《在秦爷心里兴风作浪》 第一章 造化弄人 “清水街，星座公寓d栋2806，赶快过来，还有……”电话那边叽哩哇啦说个不停。 尹晴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的听着电话，左耳听右耳冒。 星座公寓d栋2806，那不就是她家的地址吗，她人现在就在床上，还让她去哪儿…… 等等，床？ 尹晴瞬间清醒，猛得坐直身体。 她此刻正坐在工位前，深夜的办公室中灯光灰暗，寂静异常，只有她一个人。 环顾四周，很快她在入口的门牌上看见几个字。 特案一组办公室。 随即，尹晴只觉得脑中一阵胀痛，许多陌生的记忆融入脑海。 安然22岁，今年才从警校毕业，于上月考入系统，并被分到特案一组，成为特案组唯一警花。 更确切的说是吉祥物。 据传言，她被录取的主要原因就是她有个好名字。 尹晴，不，现在应该叫安然，她揉着胀痛的额角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事实。 她穿越了。 “安然，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快点拿东西跟我走，出命案了。” 一名个子不高，穿着便装的年轻男人，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什么？”安然微一皱眉。 男人的样貌很快与记忆中对上，是特案二组的陈闯，和原主同批考进来，平日很是心高气傲。 “张队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星座公寓发生命案，他让你将痕检箱送过去。”陈闯边走边说，语气又急又冲。 “你还傻坐着干什么，东西在哪儿？还好张队知道你不靠谱，又往我们二组打了个电话，不然他就是等到天亮也等不到你的痕检箱。”说到最后，陈闯几乎是用吼的。 安然这才想起那通将她吵醒的电话，腾得一下站起身，快步跑去办公室隔间拿痕检箱。 陈闯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不爽，“真不知道楚局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女人进特案组，这不是捣乱吗。” 安然自知理亏也不反驳，拿过挂在门旁的配车钥匙，径直往外走。 “喂！开我的车去就好了，队里的车我开不惯。”陈闯在后面嚷道。 “清水街在翻修，下雨之后路上全淤泥，你那车容易陷进去。”安然冷冷的回道。 “啊？可这周也没下雨呀”陈闯有些懵。 安然皱了下眉，忽然意识到什么，不过这事没法解释，她索性不理陈闯，直接到达停车场发动汽车。 陈闯紧跟着爬上副驾，“你能行吗，要不还是……” 安然一脚油门踩到底，吓得陈闯将后面的话直接吞回肚子。 原本少说也要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十分钟开到。 陈闯下车时整个人都有些飘，“那个你，你车开的还挺，呕……” 安然神色冷淡，看都不看陈闯直接进了公寓楼。 她是尹晴不是安然。 当年她可是帝都大学刑侦专业的高材生，被老师们给予厚望，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刑警，她下过不少苦功，车技只不过是她众多加分项之一。 只可惜临门一脚时出了意外。 却没想到，如今竟以安然的身份加入警队，当真是造化弄人。 ———————— 1v1，男女主身心干净，双强，互怼，悬疑言情 本文主剧情逻辑线索比较多，请文明观文，可条评讨论，但不要剧透！ 另外有问题请留言，看见会解答。 因为改过文，个别条评对不上，不用惊讶。 ps：涉及专业内容请勿考究，本文是小说，是小说，是小说！ 最后，求收藏，求推荐票，求评论，求五星好评么么哒！ 第二章 对我的性别有什么疑问吗? d栋2806 安然将痕检箱交给张队。 张队名叫张子昂，是煌宁市有名的明星警探，入行不过才五年，却已经主导破获不少大案。 张队接过，诧异的朝安然身后看去，“陈闯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他有些晕车在楼下吐呢，张队有什么事交代我做就好了。” 安然快速的将头发扎好，拿出鞋套手套穿戴整齐，动作干净利落。 张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出过外勤？” “学校教过。”安然随口应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张队皱了皱眉，隐约觉得安然今晚有些不同，不过毕竟还有正事他也就没再多想。 “死者尹晴28岁，已经死亡多日，死因初步断定是触电，职业作家，专写侦探小说，还挺有名……” 听着张队讲解死者的生平，安然的心情说不出的怪异。 原本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她都能穿越，或者这根本是另外一个时空，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叫尹晴。 可惜现在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她真的死了，也许等会她还将看见自己的尸体。 “大概就是这样，报案人是死者男朋友，人现在在客卧，你去帮我问问话吧。”张队交代道。 “等等！你说什么，尹晴有男朋友？”安然满脸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张队。 张队正在翻找痕检箱，并没注意到安然的表情，随口道：“对呀，而且她男朋友还不是一般人，秦氏集团的总裁秦越泽你知道不，就是整天和女明星传绯闻的那个。” “这不可能。”安然的眉头拧成疙瘩。 母胎单身28年，就连她笔下的女主，那都是一心只搞事业不谈恋爱。 她怎么可能有男朋友，还是秦越泽，那个她只在微博营销号上看见过的人。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有钱人的世界咱们不懂。”张队打趣了一句，拿着工具进主卧忙活了。 客卧。 安然进去时，秦越泽正坐在吊篮椅里摆弄着手机。 他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一双大长腿交叠，在晃晃悠悠的吊篮椅里硬是坐得笔直。 安然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毕竟是桃色新闻满天飞的主儿，她以为自己进来后，会看见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甚至可能会满口酒气对她骂骂咧咧，嫌她来迟耽误时间。 却没想到里面的男人沉稳而优雅，那张冷峻的面庞远非偷拍的照片可比，棱角分明的下颚，削薄的唇，英挺的鼻子，以及那深不见低的双眸。 饶是她再淡然，心中也还是被男人的外表掀起一丝波澜。 略微定了下心神，她走上前伸出手，“你好我叫安然，张队让我过来问你些事情。” “嗯。”秦越泽将手机揣进口袋，看向安然的目光冰冷而疏离，丝毫没有同她握手的打算。 安然抿了抿唇也不计较，收回手走向床边坐下，拿出本子例行公事询问。 “姓名？” “秦越泽。” “年龄？” “29岁。” “性别？” “男。” 安然快速的在本子上做着记录，忽然她手上动作一顿，抬头上下看了秦越泽几眼。 秦越泽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吊椅上，对于这突然的审视显得十分坦然。 “怎么，安警官对于我的性别有什么疑问吗？” 安然无视秦越泽的调侃，神情严肃直勾勾的盯着他。 第三章 你撒谎 二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屋中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片刻，安然忽然毫无征兆的开口。 “你和被害人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秦越泽不假思索的回答。 没有慌乱，没有停顿，就像在回答自己的性名性别一般自然流畅。 安然不由得皱起眉，声音挑高，“你撒谎！” “安警官为什么这么说？不会是因为我的那些桃色新闻吧？” 秦越泽丝毫没有被安然的质疑所影响，神色淡定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罢了，没想到安警官竟然也会信。” 安然微微摇头，语气坚定，“你不可能是她的男朋友。” 秦越泽轻笑一声，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再搭话。 似乎是坐得有些累，他动了动腰和腿，准备换一个姿势。 “你小心点，吊椅底座……”安然刚要提醒，然而话还没说完，吊椅底座便是猛得一晃。 毫无准备的秦越泽顿时重心不稳，向前栽倒。 事发突然，安然扔下本子，忙伸手去扶。 谁知秦越泽却只是一弓腿，凭借肌肉的力量硬生止住冲力。 同时快速闪身躲开吊椅回弹的碰撞，一步迈出稳稳的站到安全位置。 安然还保持着抬手的动作，愣在原地几乎看呆了。 眼前的男人，不但在言谈举止上颠覆她的预期，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她敢确定，刚才这一下，就是特案组里身手最好的张队，也未必能有他处理得这般完美。 “你没事吧？”安然问道。 将安然的举动尽收眼底，秦越泽的眼中闪过一道轻蔑之色，随意的拉了拉西装。 “让安警官失望了。” “什么？”安然一脸茫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安警官早就发现这吊椅有问题，却故意不说，不就是在等秦某摔倒吗，这种把戏我见多了。”秦越泽极其讽刺的扯了下嘴角。 客房很小，刚才秦越泽若是真的摔倒，是一定会扑到安然。 安然眨了眨眼，顿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 这该死的男人，竟然以为她在故意制造机会勾引他？！ 这是什么奇葩脑回路，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没好气的重重哼了一声，“这话似乎该我问秦总，这不是您女朋友的家吗，家里吊椅坏了您都不知道。” 秦越泽双手环胸倚着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笃定道：“安警官没交过男朋友吧。”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安然像只炸了毛的猫，瞪着眼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秦越泽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作为男朋友留宿女朋友家里，怎么可能会睡客房，安警官果然还是太年轻，不懂生活。” “……” 安然被堵得牙口无言。 知道秦越泽难缠，她索性也不在男朋友这件事上继续纠结。 假的就是假的，等回头整理好证据，她有一百种办法打秦越泽的脸。 继续公式化询问。 “是你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对，我这几天在外地开会一直联系不上她，傍晚回煌宁后直奔这里，没想到……”秦越泽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问话，秦越泽还算配合，二人就这样一问一答。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队过来叫安然收队。 此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他索性免了安然值班，让她直接回家。 安然起初还挺高兴，可下楼之后就乐不出来了。 第四章 我一定亲手把你送进去 陈闯和几个要回队里的人将车开走了。 张队和另一个同事家离这里不远，步行回去。 只剩下她…… 大半夜的上哪儿去打车！ 这一刻她甚至想回案发现场，反正也是她家，她真的不介意！ 就在她犯愁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她的身前。 车窗降下，露出秦越泽那张冷峻刚毅无可挑剔的脸，声音清冷的问道：“没人送你吗？” 安然抿了抿唇，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张队有没有嫌疑人目标她不清楚，反正在她看来，秦越泽就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上他的车很可能会有危险，但相应的秦越泽做梦也不会想到，她就是尹晴。 同处一车她很可能会发现，本案至关重要的线索。 虽然冒险，但没准能迅速破案。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 就见秦越泽的唇角微勾露出凉薄的笑容，自说自话道：“果然没人送你，知道你回不去家，我就开心了。” 随即车窗升起，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艹！ 安然气得大声尖叫，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挥了挥，一跺脚到底没有扔出去。 倒不是她身为警察的自觉，纯粹是因为秦越泽的车起步太快，已经没影了！ “秦越泽你大爷的，我一定亲手把你送进去！让你知道什么叫菊花残！” 次日，安然顶着一对巨大的黑眼圈进办公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张队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她就是一皱眉。 “没休息好？昨晚不是让你回家了吗。” 安然一阵苦笑，她真想说，您还不如让我回来值班呢。 原主刚参加工作穷得很，住的那叫一个偏僻，大半夜好不容易拦到车，司机却不愿意载。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从路边找了辆共享单车，一路蹬回家，现在大腿还抽抽呢。 “就……想案子来着，没睡好。”她强行挽尊。 张队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随意的点点头。 “第一次值夜班就遇上命案，也是难为你了，左右今天也没什么事，你要是困就去里间躺会儿。” “啊？”安然放下包，不解的问道，“不是还有尹晴的案子要处理吗？” 张队伸手拿过水杯，一边泡茶一边解释。 “尹晴的案子准备结案了，是三无的劣质插排漏电导致的意外事故，死者半夜开台灯，误触到旁边漏电的插排，结案报告……” “不可能！”安然很是激动打断张队的话，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插排一定被人换过，家里不可能有劣质插排！” 张队眉头皱了起来，将茶杯放到旁边，站直身体表情严肃的看着安然。 “为什么这么说，你发现了什么？” 在张队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安然立刻回过神。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妥，清咳两声。 “我的意思是，尹晴收入不低，她家里不应该会用劣质插排。” 陈闯正好拿着结案报告进来，听到安然的话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说安然，你好歹也是警校毕业，办案要讲证据，不是靠瞎猜，有钱人怎么就不能用劣质插排了，再说你知道尹晴是在哪儿长大的吗，这就是从小没教好，长大有钱也不会花。” 第五章 领导英明 安然转过头，用一种像是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陈闯。 “你既然查到尹晴是在福利院长大，难道不知道仁心福利院也曾发生过触电事故，现场一死两伤，伤者留下终身残疾，尹晴就是事故目击者之一。” “切……”陈闯斜了斜嘴角，完全不把安然放在眼里。 “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发生率又不是百分之百，就算她看见过触电事故，也不能说明她一定会在乎用电安全，你这根本就是想当然。” 这个男人真是无药可救，又蠢又自大。 安然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去过现场，客厅书房客房都放着大品牌的立式插排，随便一个也要三四百，她怎么可能会在自己床边放个三无产品，说别人想当然之前，你先想想自己的话合不合逻辑！” “呵，女人要是有逻辑就不叫女人了，没准她就是觉得三无品做的好看，你们女人买东西不就是只看样子吗。”陈闯硬是梗着脖子强词夺理。 “够了。”张队实在听不下去，狠狠的瞪了陈闯一眼，“如果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趁早调去二线，省得给我捅娄子。” 陈闯顿时变了脸色，“啊，张队不要啊！” 张队根本不理他，看向安然询问道：“尹晴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然抿了抿唇，随便扯了个理由。 “我是尹晴的粉丝，在书友群里她有提过这事，而且在她的书里也多次强调过用电安全。” 张队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 “这案子的确有问题，先前是我疏忽，拿东西去会议室开会。” 说完，张队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陈闯赶忙追了出去求饶，临走还不忘瞪安然一眼。 安然轻哼一声懒得理会。 原本她还有点同情陈闯，毕竟和原主同一批考进来，又一起分到特案组。 如果原主被分到一组是因为性别的“政治正确”，那对他的确不公平。 毕竟一组二组说是同级别，但一组机会明显更多，而二组更像是一组后勤。 不过现在她只想说，领导英明！ 会议室。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张队风风火火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二组的人，陈闯也在其中，不过明显老实了不少。 一组的人大都在跟另外的案子，人手不足眼下只能从二组抽调。 张队走上前简单将案情复述了一遍，然后重点将安然提到的疑点讲明。 “大概就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说。” “案发现场的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如果插排真的有被换过，我们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所有能接触到钥匙的人？” 提出疑问的人叫杨斌，一组的骨干，在之前的案子中和张队一同负伤，最近处于休假状态。 听闻出了命案，今天一早急吼吼的跑回来销假。 张队手指在桌面轻敲，略微沉思了片刻。 “的确有这个可能，安然，你等会联系下秦越泽，和他约个时间，房子是他的，这事他应该知道些。” “什么？尹晴住的房子是秦越泽的？”安然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得一下，隐隐闪过了一个念头。 第六章 秦越泽有问题? “嗯，你是又想到什么了吗？”张队挑了挑眉看向安然。 安然没有答话，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当初租房时的情景。 她早就该想到有猫腻，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只是事情过去快四年，难道秦越泽那时就已经想害她？ 堂堂秦氏总裁，也算是手眼通天，对付她一个普通人，似乎没这个必要吧。 “安然？”见安然一直在走神，张队皱眉唤了一声。 “啊？”安然从思绪中脱离，定了定心神解释道。 “我记得尹晴在读者群里提过，她是租房住，早先书没火的时候，为了减轻压力曾找过合租室友，结果室友不靠谱，突然退租还拉黑她，害得她日子险些过不下去。” 顿了顿，她的语气变得严肃，“如果房主是她男朋友，这事就有些奇怪了，毕竟以秦越泽的身家，总不会差几千块的房租，还要女朋友出。” 张队立刻听出安然话中的意思，“你是觉得秦越泽有问题？” 陈闯插言，“这不可能，杀人总得有个动机，秦总家大业大，犯不着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搭进去。” 说着，他还挑衅似的扫了安然一眼，“要我说租房的事就是尹晴撒谎，别忘了她的职业，编瞎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们要是顺着这条线查准没收获。” “行了。”张队扫了陈闯一眼，目光中满是警告，“事实如何查过才知道，作为办案人员，我们决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陈闯讪讪的扯了扯嘴角，不敢再多话，只是他在桌下的手却偷偷的握成拳。 众人的心思都在案件上，自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 又商量了一会儿案情后，张队将任务分配下去，会议便散了。 几个小时后。 秦氏集团，顶楼接待室。 屋门被推开，一名长相可爱的女职员探头进来，朝着安然露出甜甜的笑。 “安警官我给你送奶茶来了。” “嗝……”听见奶茶两字，安然一阵甜腻反胃，“我说秘书小姐，这已经是第四杯了，秦总还没忙完吗？” 秘书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秦总还在开会，那个……这杯不一样，我让她们多加了芋泥和红豆，这可是我们公司培育的特殊品种，比外面的甜度更高口感也更细腻。” 安然一脸无奈，看着眼前那张真诚又单纯的脸，她真的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秘书小姐，我是来找你们秦总询问案情的警察，不是来挑选产品的合作商。” 秘书眨巴着大眼睛，“我知道呀，洽谈合作是商务部负责接待，和我们秘书部没有关系哒。” 得，鸡同鸭讲，安然彻底败了。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麻烦催一下秦总，不是都说大公司最讲究守时吗，如果是合作商到访，难道你们也会让合作商在接待室干等两个小时吗。” 秘书连连摆手，“这个不会，以秦总的脾气，不想见的合作商都是直接让保安撵走，怎么可……”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秘书连忙捂住嘴，一脸尴尬。 “咳咳，那个，我还有事要忙，安警官慢慢喝等会我再给你送些茶点。” 秘书以最快的速度溜了。 第七章 撒谎还理直气壮 “混蛋！”安然气得一拳锤在沙发上，话都说到这里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该死的秦越泽竟然又耍她！ 她越想越气，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直奔总裁办公室，也不敲门一把将门推开。 “嘭！” 因为用力过猛，门撞在门吸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屋中，靠在椅子上正在闭目养神的秦越泽，不悦的睁开眼睛。 见是安然，他一双鹰眼顿时射出寒光，“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你让的！”安然答得极其干脆，随手关上门。 “你！” 万万没想到，这女人连撒谎都撒得理直气壮。 秦越泽面色阴沉，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你真以为我不敢叫保安把你赶出去吗。” 安然神色泰然，完全无视秦越泽的恐吓走向办公桌前，拉过椅子四平八稳的坐下。 “秦总，我想我们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我只有几个问题，耽误不了您几分钟，还是说您心里有鬼怕我问出些什么。” 秦越泽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安警官，我希望你搞清楚件事。” “哦？”安然眨了眨眼，平视着秦越泽。 她到要看看眼前这个人，到底能搞出什么花样。 “我是报案人不是嫌疑人，而且是我主动联系楚局，点名要特案组经办此案，安警官一直揪着我不放，难不成是怀疑我和警方勾结，特案组内部有我的同伙。”秦越泽薄唇轻抿，十分讽刺的斜了斜嘴角。 安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心中错愕，不过面上依旧平静。 “你为什么一定要特案组办这个案子？” 秦越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警局之所以成立特案组，不就是为了应对涉及豪门权贵的案件吗？” 安然皱眉，语气严肃。 “秦先生我不得不纠正一下，您的表述有问题，特案组的职能是处理具有社会影响力的案件，而案件相关人员具有社会影响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秦越泽无所谓笑了笑，意有所指。 “总之我知道特案组在应对权贵豪门方面是把好手，这几年啃下不少硬骨头。” 安然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我，凶手的杀人动机，与你或者说与秦家有关？” 秦越泽不置可否，优雅的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一口。 “确定杀人动机那是你们警察的工作。” 安然彻底无语。 她是真的搞不懂秦越泽在想什么。 既然了解特案组的情况，就应该听说过特案组的结案率是警局之最。 如果他是凶手，主动请求特案组参与调查，无异于作死。 可他如果不是凶手，又为什么要撒谎，明明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不得不承认，作为案件的被害人，分析案件时，难免会被主观思想左右。 此刻安然脑中千头万绪，彻底乱成一锅粥。 还是秦越泽先行打破了沉默。 “如果安警官没有其他问题了，还请去外面帮我把门关上。” “我关门……”安然还在出神，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话里有坑，狠狠的瞪了秦越泽一眼，“既然秦总自认清白，又何必急着赶我走。”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坐直身体神色霎时变得严肃，直入正题。 “请问秦先生，星座公寓2806，也就是尹晴小姐生前居住的房子，是您名下的房产没错吧。” 第八章 锁定嫌疑人 看着瞬间变脸的安然，秦越泽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这个女人果然不是花瓶。 他配合的点点头，“没错，是我的房子。” 安然又问：“这房子一共有几把钥匙，除了受害者，你知道还有谁有钥匙吗？” 秦越泽修长的手指婆娑着咖啡杯，略微思索一下。 “我这儿有一把，物业那边有一把，剩下的我都给尹晴了，多少我也记不得。” “嗯。”安然应了一声，快速记录，“经我们了解，尹晴小姐每月都在按时支付房租，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秦越泽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房租是她主动给的，我收是出于对女朋友的尊重，而且我很清楚她并不缺这个钱。” 安然自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 “第三个问题，请问您和尹晴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因为租房吗？” 秦越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别有深意的扫了安然一眼。 “尹晴是在福利院长大，这事你们警方应该知道吧。” 安然一愣，没想到秦越泽会突然说这个。 “知道。” 秦越泽轻叹口气，似乎在回忆什么，语速很慢。 “仁心福利院曾是我们集团社会福利计划的资助目标之一，我也曾多次到福利院做义工，和尹院长算是相熟。” 言外之意是做义工时认识尹晴？ 安然眉头皱起。 不，不对！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秦越泽，“尹院长五年……”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下意识想按断却见是张队，犹豫两秒钟后，还是起身到窗边，捂着嘴低声接听。 “喂？我是安然。” 电话那边传来张队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 “秦氏集团。”安然答道。 “那边先不用管了，快点回警局，嫌疑人已经锁定了。”张队语气很急。 安然一惊，“是谁？！” “物业主管许卫国，不过叫他给逃了，具体的你等会问杨斌，他带了几个人回去，需要你帮忙做笔录。”张队吩咐道。 “好，我马上回去。”安然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回身却见，秦越泽正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你……” 秦越泽打断了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给你提个小小建议。” “啊？” 秦越泽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下次接电话时，记得捂听筒，你那个手机，捂嘴实在是意义不大。” “……” 安然尴尬到不行，恨不得用脚趾就地抠出个旋转楼梯逃离现场。 等发工资了，说什么也得换个新手机。 火速离开秦氏集团。 回到警局，杨斌带着人也刚到。 安然扔下包，一边打印做笔录用的表格，一边询问情况。 “张队刚才电话里说嫌疑人是物业主管？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斌正在翻找资料，头也不抬的道：“我们查到死者出事前两天，物业刚刚派人上门更换过漏电保护器。” “尹晴家的漏电保护器被做了手脚？”安然一怔，她还真没往这个方面想。 前几日，公寓楼曾遭遇雷击，当时楼内不少住户家里的电器都烧坏了，事后物业上门检修，是换了些东西，她也没在意。 而且她出事时是在床上，因为有绝缘的问题，事实上就算漏电保护器是好的，也未必会跳闸。 第九章 敌方太蠢 “其实还不确定。”杨斌叹了口气，将找出的资料递了一份给安然，“我们在现场的几个人谁也不懂电路，要等局里派专人过去检查才行。” “那不就是没有证据，你们怎么锁定的嫌疑人？”安然有些懵。 提到这个，杨斌的脸色变得难看，舔了舔嘴唇十分无奈的道：“在问讯时，许卫国借口上厕所从窗户逃了。” “呃……”也就是说凶手自爆了？ 安然眉心一阵抽搐。 合着不是我方太强，是敌方太蠢。 不过她有些想不明白，物业主管的动机。 说实话她根本就不知道，物业办公室里那几个人谁才是主管，她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和这个叫许什么的人说过话。 “说来都怪我，明知道二组的几个人都没什么经验，还让他们单独去物业办公室问话，结果打草惊蛇了。”杨斌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烦躁的抓着头发。 安然抿着唇，这话她就没法接了。 好在杨斌也就是随口一说，郁闷片刻，便拿起桌上的资料往外走。 “你速度快点，弄好了去二接待室等我。” “好。”安然应了一声，快速将表格整理好，拿出笔记本往二接待室去。 不多时，杨斌领着一名穿着深蓝色物业工作服的青年进来。 他指了指对面示意青年坐过去，自己则坐到安然旁边，靠近安然低声嘱咐，“你来问。” 安然知道杨斌这是有心要教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转头看向青年。 青年皮肤黑黄长得老实巴交，属于转眼就忘的那类人，实在是没什么特点。 “姓名。” “周，周壮。”青年微低着头，十分紧张的搓着手。 “年龄。” “十，二十……啊不，二十一。”周壮的头更低了。 “你别紧张，我们就是例行问话，你照实说就好了。”安然朝周壮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出言安慰。 “好，好。”周壮怯懦的应着声，“按身份证算是二十一，我们那边好多，多人都给写错了。” 安然认真做着记录，“你在物业工作多久了，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干了有两三年了，我是电，电工。”周壮咬着嘴唇，提到“电工”两字明显更紧张了。 安然写字的手一顿，抬头再次打量起周壮。 印象中，那天来维修电路的是两人，电工师傅带着一名打下手的青年，好像就是他。 然而她正要进一步询问，杨斌却轻咳一声，将话题从“电工”上岔开。 “两三年，那你和许卫国应该很熟悉吧，说说他这个人平时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爱好？” 听见只是问许卫国的事，周壮明显安定不少。 “这个……其实我和许主管不熟，我平时跟着师父在碧波城上班，就是星座公寓路南的那个小区，这边只有维修的时候才过来。” “碧波城。”杨斌低声念道几遍，似乎想到什么，“两边是同一家物业公司是吗？” “对，我们是一起的，星座这边活少，维修部平时都在碧波上班。”周壮解释道。 杨斌点点头，“那许卫国呢，他这几年一直都是在星座公寓，还是也需要两边轮换？” “两边都归许主管负责，不过他办公室在星座，所以在星座的时候多些，只是……”周壮话到一半欲言又止。 第十章 这事不对劲儿 杨斌和安然对视一眼，也不催促。 过了片刻，周壮一咬牙下定决心。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其实许主管经常逃班，借口碧波城要开会，或者有什么事要帮忙，然后人就偷溜了，一个月里他有一多半的时间都不在岗。” 杨斌一皱眉，“这种情况持续多久，就没有其他人发现吗？” 周壮抓抓头想了一会儿。 “多久……我是不知道，维修部经常要两边跑，肯定不只我一人发现了，不过就算发现了也没人敢说，他老婆就是公司的大老板，公司都是他家开的，打小报告那不是作死。” 安然挑了挑眉，隐约觉得这事有问题，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一名二组的警员探头进来似乎是有话要说。 杨斌示意安然去问问。 门外，警员将几页询问笔录递给安然。 “电工刘国诚承认，漏电保护器存在质量问题，不只是案发现场，整栋楼更换的漏电保护器都是劣质品，东西是由主管许卫国提供，他只负责安装，具体的都在记录里，麻烦你知会杨哥一下。” “好的。”安然又问了一些细节。 回到接待室，她将笔录递给杨斌。 杨斌一边翻看，一边继续询问周壮。 “2806就是出事的那间屋子，是你和你师父去维修的吗？” “是，是。”周壮又紧张起来，“不过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负责安装，安装而已。” “你确定？”杨斌将笔录放到一旁，抬起头审视着周壮。 “那为什么你师父说，他事先就知道东西有问题。” “这，不，不是的……”周壮惊慌的想辩解，可支吾半晌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烦躁的抓着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一锤桌子，哽咽起来。 “这事真的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也想给住户用好的，可许主管送来的都是残次品，师父和他理论，他还动手打了师父，警告我们要是敢说出去，就将我们都开除。” 周壮情绪激动的低吼着，“我们也是没办法，已经尽可能在垃圾里面挑好的给住户安装，可谁知道还是出事了。” 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安然赶忙将纸抽递过去，出言安慰。 可惜周壮这会什么也听不进去，整个人现在情绪里抽噎得厉害。 担心再问下去回出事，杨斌只好叫来其他警员帮忙照顾周壮，自己先带安然回办公室。 出了门，安然忍不住开口。 “杨哥，我觉得这事不对劲儿，许卫国和死者之间的交集太少了，找不到合理的动机。” 杨斌赞同的点点头，“的确，工人一早就知道漏电保护器有问题，既然是有计划的犯罪，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实在说不通。” 安然叹了口气，“看来只有抓到许卫国才能解开疑团。” 二人正说着话，杨斌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微信。 他扫了几眼，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怎么了，是张队那边有什么事吗？”安然询问。 杨斌没回答，将手机塞回兜里，“我得出去一趟，你把笔录都录入电脑，还有几份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去。” 他语速极快，嘱咐完便往外走。 安然微微皱眉。 第十一章 明明是个海王 原以为挺简单个活，结果万万没想到败给了某些同事的字迹。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安然却连一半都没录完。 就在这时座机忽然响了。 “喂，特案一组办公室，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这是传达室，你们组案件的相关人员到了，出来个人接一下。” 安然神色茫然，愣了一下才应声，“好，我这就去。” 挂断电话，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联系张队询问情况。 然而张队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中，怎么也打不通。 传达室外。 看着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安然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 “怎么是你，有什么事吗？” 所谓的相关人员不是别人，竟然是几个小时前才见过面的秦越泽。 只不过他现在的脸色比下午时更阴沉了。 “安警官问这话不亏心吗。” “啥？”安然皱了皱眉。 意识到眼前这个龟毛的男人，多半又在脑补什么狗血小剧场。 她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又没撒谎，亏什么心，到是秦总……明明是个海王，却总装良家小妇男，生怕被女人惦记似的，您不亏心吗！” “你……”秦越泽被呛得脸色铁青。 安然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有什么事请你直说，别在这儿杵着，免得让人误会你专程来警局搭讪我。” 闻言，秦越泽瞬间沉下面色，就连周身的空气都被掀起几分寒意，一双漆黑的眸如鹰般，阴鸷骇人闪烁着危险的光。 安然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站得笔直，甚至脸上还挂起职业似的微笑。 笑话，这可是警局大门口，吓唬谁呢。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夕阳的余晖洒下，在地上勾出长长的影子。 片刻，秦越泽沉了沉眸子冷声开口。 “一个小时前我接到你同事的电话，说你昨天采集的指纹有问题，让我来警局重新录一次。” “不可……”安然下意识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却将“能”字咽了回去。 采集指纹这点小事她当然不会出错，更何况上交前还专门检查过。 但这并不代表送到痕检时也没错，毕竟昨晚她可没回局里。 不过这些都是内部的事，就没必要和秦越泽解释了。 她定了定神，清咳两声瞬间变脸。 “呃，真对不起，是我工作失误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带您去痕检科补录。” 那狗腿的样子得判若两人。 秦越泽立刻嫌恶的皱起眉，似乎都看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 安然就像没看见似的，笑容越发谄媚。 不管怎么着，先把指纹弄好才是正道理。 “秦总，真对不……” 然而还不等她把话说完，秦越泽却忽然迈步朝院内走去。 “带路。” “啊？”安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好好，这边走。” 痕检科。 秦越泽在里面录指纹，安然打声招呼便退了出来，这边早有人安排过，并不需要她多费心。 “杨斌人呢，我不是和他交代过了，他没和你说吗？”电话里张队有些吃惊的问道。 “杨哥手上活有点多，大概是忙忘了。”安然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解释道。 第十二章 早晚拿去砸核桃! 挂断电话。 安然背靠着墙长叹口气，眉头拧成疙瘩。 竟然是杨斌，这个结果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正想着，戏谑的嘲讽声传来。 “我以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只能在三流企业的办公室里演演，没想到在堂堂特案组竟然也适用。” 安然连头都懒得转，不用看也知道是秦越泽。 不爽的怼道：“秦总好像格外喜欢偷听别人打电话。” “应该说是安警官格外喜欢外放电话。”秦越泽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安然：“……” 掀桌.jpg 这破手机早晚拿去砸核桃！ 秦越泽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不知在想什么，沉默片刻忽然开口。 “安警官等会有空吗，一起吃个晚饭？” “什么？”安然微皱着眉，大大杏眼中满是问号，一时间有些跟不上秦越泽的节奏。 这也太跳跃了吧。 “聊聊尹晴的事。”秦越泽声音清冷，让人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似乎是笃定安然会答应，他说完便往外走去。 安然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那挺拔的背影，神情复杂。 的确这个理由她没法拒绝。 警局外。 还是昨晚那辆拉风的迈巴赫，安然像做贼似的溜上车。 没办法，警局门口最不缺的就是小报记者，她可不想给自己惹事。 “其实饭吃不吃都可以，有什么事在车里说也一样。”安然一上车便道。 “没问题。”秦越泽语气淡淡，答得十分痛快，倒是令安然有些意外。 然而还不等她细问，便听秦越泽又道：“等我吃完了，我们回车里说。” “？？” 特么的，我是这个意思吗！ 安然狠狠的瞪了秦越泽一眼，坐正身体懒得再搭理他。 还好只要忍受到案子结束，就可以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不然接触多了，迟早被气得短命。 秦越泽拉了拉西装，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淡定的吩咐司机开车。 目的地不算远，二十多分钟便到了。 原味斋，煌宁很有名的家常菜馆，走得是高端路子，东西不见得多么回味无穷，但价格绝对印象深刻。 秦越泽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刚一进来经理便热络的迎上来，引二人去常去的包厢。 安然好奇的打量着包厢内的装潢。 她还是尹晴时曾来过一次。 当时一家影视公司找她谈合作，费了不少力气才定到一间小包厢，和这间完全没法比。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秦越泽的询问声，“喜欢吃什么？” “和你一样。”安然心思完全不在吃上，随口应付。 秦越泽也不在意，直接吩咐服务员道：“和平时一样，不要酒，换果汁。” 等服务员关门离开，安然直接了当的开口，“菜也点完了，秦总是不是该……” 知道安然要说什么，秦越泽打断道：“还不急，饭前谈事情影响胃口。” “饭后谈还影响消化呢！”安然气得磨牙。 这个龟毛的男人怎么总有借口！ “你可以不吃。” 秦越泽薄唇轻抿，低头查阅手机，摆明了不打算再和安然废话。 安然不爽的哼了一声，借口去卫生间溜了出去。 第十三章 穿得越粉，揍人越狠 安然记得过来时曾路过一个小露台。 正好可以去吹吹风清醒下脑子，可惜想法虽好，实践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店里的布局，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位阴间设计师之手。 转了半天，不但没找到露台，就连秦越泽的包厢也找不到了。 就在她发愁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的包厢门打开出来几个人，有男有女都是年轻人。 就在这几个人当中，安然意外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因为正好站在转角，有装饰物挡着，那人还没注意到她，她赶忙侧身将自己彻底掩藏。 他怎么会在这儿？！ “安小姐可找到您了。”身旁忽然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 “啊？”安然被吓得一激灵，她的心思都在包厢那边，丝毫没留意到有人过来，还好只是服务员。 她定了定神，问道：“怎么了？” “菜已经上齐，秦总让我出来找您。”服务员微笑着道。 “啊，好。”安然点头随口应了一声。 再回头朝刚才的包厢看去，只见那几个人已经从走廊另一端离开。 包厢。 “出去这么久，是迷路了吗？” 秦越泽慢条斯理的叠着餐巾，动作沉稳而优雅，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安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得不承认，上天有时候真是偏心。 “正好遇见熟人了，耽误了一会儿。”她清咳一声掩饰尴尬。 “是吗。”秦越泽唇角微勾，目光别有深意。 安然被看得心虚脸颊微红，抿了抿赶忙岔开话题。 “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吃……咦？都是素菜？” 秦越泽微微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不是说和我口味一样吗。” 安然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吃素？” “很少。”秦越泽答得十分干脆，拿起勺子舀了一碗汤慢慢喝着。 “……” 安然彻底服了。 用最严肃的表情做最幼稚的事。 她忽然有些同情白天遇见的小秘书，摊上这么个总裁，日子可怎么过。 “秦总，你们公司秘书部的工资是不是特别高？” 秦越泽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安警官想跳槽？” “切~”我又没疯！ 安然撇撇嘴刚想出言挤兑， 谁知秦越泽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竟抢先一步开口。 “你学历不够，专业不对口，另外除了驾照外，你还有其他能作为加分项的证书吗？” 不但被抢白，还被鄙视，安然杏目圆睁怒瞪着秦越泽。 “女子散打的证书可以吗！” 狗男人，要不是有纪律在，老娘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穿得越粉，揍人越狠！ 看着气鼓鼓的安然，秦越泽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异样。 安然此刻的样子，很像他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猫。 胖乎乎的脸圆圆的眼，生起气来奶凶奶凶的，却没有一点威胁力。 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直白，他清咳一声，别开视线。 “这几个素菜都是他家的招牌菜，你先尝尝，要是不合胃口再点别的。” 已经习惯秦越泽怼天怼地，见他忽然温柔下来，安然反而不适应了。 她看看菜又看看人，反复几次，心中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 “你，你不会在菜里下药了吧？” 第十四章 你知道隐者吗? 秦越泽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声音低沉道：“你觉得我需要吗？” 他坐得笔直，黑色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没系，露出棱角分明的锁骨，邪佞倨傲。 安然看在眼里，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为了遮掩尴尬，她随便夹了些菜吃。 味道确实不错，当得起招牌菜几个字。 不过如果有得选，她还是会选红烧排骨，没办法她就是个俗人。 “菜也尝了，现在我们可以说说，你和尹晴的事了吧。” 这一次秦越泽倒是没有拒绝的意思，他放下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安然。 “说这个之前，不如安警官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对尹晴的私生活格外关心？”秦越泽声音淡淡，让人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似乎是知道安然会如何搪塞，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不要说是为了查案，你们在抓物业主管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安然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如今案件还在侦查阶段，照理说这些情况还不能透露给相关人员，可他竟然都知道了。 一瞬间，一个想法在她脑中闪过。 恐怕秦越泽知道的不只是调查情况，应该还有开会的内容。 如此也就解释了，这顿饭的原因。 “秦总的线人可真不简单。” 秦越泽面沉似水静静的看着安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在等，他想要的答案。 安然挑了挑眉，知道秦越泽这只老狐狸不会给她留下确实把柄，索性也没再深究。 “我是尹晴的粉丝，从她第一本书就开始追，看着她从寂寂无名的小作者到畅销书作家，自然有感情，不希望她死的不明不白，更不希望她死后还顶着莫须有的身份。” 秦越泽不知在想什么，捧着碗羹匙轻轻搅动着汤中的蛋花。 片刻，轻笑一声，“你对尹晴很了解？” 废话！ 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 安然在心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现在该轮到我提问了，你和尹晴是怎么认识的？” 秦越泽不经意的皱了下眉，很快又恢复古井无波的样子。 “我记得这个问题白天回答过了。” 安然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是问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哦，对了……” 她故意停顿，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 “尹晴的大学在帝都，算上研究生，六年里她只有过年时才回福利院，所以请你想好再说。” 随着安然的话音落下，秦越泽的目光骤然变冷。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安然没有回答，她坐得笔直丝毫不惧秦越泽的目光，与之对视着。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 “晴姐人很好又随和，经常在群里和我们天南地北的闲聊，时间久了，对她的事自然有所了解。” 秦越泽似乎被这话触动，微微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隔了好一会儿，忽然没头没尾的道：“你知道隐者吗？” 第十五章 你是群里的哪位? 安然起初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惊讶道：“你指的是，读者群里总发红包的那个隐者？” 尹晴前前后后建过不少读者群，不过懒得管理后来都解散了。 只有一个小群保留着，三十几个人，都是认识很久的粉丝，比较聊得来，大家经常闲聊互吐苦水，发发牢骚。 隐者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不常说话。 群里的人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但凡是个节日他就会在群里发红包。 持此之外，作为尹晴本人，她当然还知道些普通成员不知道的小秘密。 其实隐者私底下帮助过她许多。 她入行以来顺风顺水，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隐者。 从最初帮她推荐出版社，到后来影视版权运作，方方面面都有隐者的影子。 可以说如果没有隐者，她现在没准还在哪个角落扑街呢。 秦越泽不置可否，拿出手机划弄了几下递给安然。 安然不明所以下意识接过，随即她瞪大眼睛。 “你，你就是隐者？” 秦越泽给她看的正是尹晴的读者群，他刚刚又在里面发了一个红包。 秦越泽点点头，拿回手机放到一旁。 “我和尹晴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如果你能找到害尹晴的凶手，我自然会将所有的事告诉你，不过……” 他的目光忽然变冷，“在此之前，请你先解释下，你是群里的哪位？” 三十五人份的红包，已经被领完二十四个。 排除他自己和尹晴，范围已经很小了。 而且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安然的手机，这期间并未有过提示。 安然微抿着唇，面上虽然并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但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 秦越泽能想到的，她也都想到了。 她很清楚，随便扯谎绝不是明智的决定，但说真话…… 显然也不成。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包厢门忽然被推开。 一名穿着酒红色衬衫，长相帅气的年轻男人，兴奋的走进来。 “二哥，你过来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 “闭嘴。”秦越泽凌厉的眸光扫向来人，冷声喝道。 年轻男人停下脚，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他这才发现，包厢里竟然还有个女人？！ “二哥，我……” “出去！”秦越泽的声音更冷了。 “呃……”年轻男人显然不原错过眼前的八卦，一双眼睛转个不停。 见自家二哥的脸色越来越沉，他迅速赔笑，“好好，你们聊，我这就出去。” 说完一阵风似的溜了。 二哥，你也忒禽兽了，这小丫头顶多刚成年吧。 被这一搅合，屋内的紧张气氛瞬间消散。 安然的心里也已经有了打算。 她眉眼弯弯的望着秦越泽，脸上露出明媚的笑。 “今晚我已经回答秦总好多问题了，公平起见，这个问题还是等结案后再说吧。” 说着，她拿过包起身，“就不打扰秦总吃素的雅兴，我先回局里加班了。” 秦越泽并未阻拦，看着安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另一端，他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第十六章 糗大了! 次日。 安然是被人推醒的，睁开眼就看见胡子拉碴的张队站在她身边。 “你怎么没回家？”张队眉头微蹙，语带关切。 安然打了个哈欠，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坐起身。 昨晚她从原味斋回来继续加班，结果忙得太晚错过地铁，索性就没回去。 “张队我有发现，我可能知道许卫国在哪儿。” 略微醒了醒神，她忽然想起正事，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张队赶忙扶了她一把，“先不急，等会开会说也一样，那个……” 他忽然语塞，表情有些不自然，“咳，你最好先去整理下个人仪表。” “啊？”安然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摸了摸头发，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特么的，糗大了！ 安然足足在洗手间磨蹭了半个多小时。 天知道在照到镜子的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原地去世。 等她回到办公室时，人基本上已经到全了。 不少人都是熬了一夜，张队给大家买了早餐。 也没去会议室，就在办公室里围在一起边吃边开会。 张队看向安然，“你先说吧，有什么发现。” 闻言，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看向安然。 有诧异，也有怀疑。 昨晚无论是在各处蹲守的人，还是查监控的人，都没有收获，谁也没想到安然会找到突破口。 安然也没矫情，将几页圈画过的笔录复印件递给众人。 “这几份笔录里都提到一个相同的点，许卫国经常以自己去碧波城工作为由翘班。” “这有什么的，公司都是他家开的，再说他大小也是个领导，偷懒而已有什么奇怪。”陈闯不屑的哼了一声。 安然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将笔录传阅一遍。 毕竟许卫国也算是半个老板，员工们配合询问时多少都有所顾忌，几乎都是抱着少说少错的心态，实在没什么太重要的信息。 安然轻蔑的睨了陈闯一眼，如果不是在开会，她真的不想理这个没脑子的杠精。 “当然有问题。”说着她看向张队，“张队，如果是你想翘班，或者突然有私事要处理，你会怎么做？” 张队紧抿着唇思索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许卫国根本没有必要撒谎，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有事要休息，甚至于他根本就不需要请假，就是不去上班那也是他的家务事。” 安然赞同的点头。 “就是这样，所以说许卫国撒谎本身就是一个疑点，他在掩藏某些事，某件不能让员工们知道的事。” “可是这和找许卫国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抓人，只要抓到人，管你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到时候一审便知。” 陈闯不死心继续泼冷水。 安然这次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抓起豆浆吸溜了两口。 继续讲道：“再结合笔录中有人提及，许卫国有过出轨的经历，夫妻关系不和睦，许卫国的妻子会突然袭击查岗，曾让员工帮忙盯着许卫国，我有个大胆的推测……” “许卫国在掩藏的事就是小三，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小三的家。” 第十七章 灯下黑 张队手指在笔录上轻点着，受安然启发他也想起来一些细节。 “其实我昨天就有这个猜测，只是没法印证，现在看来他很有可能就藏身在小三家里。” “可是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人在哪儿。”陈闯耸耸肩，将资料丢到一旁。 “现在怎么查，查许卫国的消费记录，通过他常去的位置推测地点？” “没用的，我昨天就查过了，他日常消费都是在家和工作单位附近，应该是早有防备。”黑子接口道。 他本名叫王伟，网络代号“ck”是个电脑高手，平时负责信息技术，因为本名重名率太高，所以大家都喜欢叫他黑子。 其实他人长得白白胖胖，一点也不黑。 安然摇了摇手里的笔录，“其实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黑子好奇。 安然淡淡一笑，字正腔圆一字一顿道：“灯下黑，小三就住在碧波城。” “这不可能。”陈闯不屑摇头。 其实不只是他，众人都觉得这猜想有些太扯了。 灯下黑这招数虽然高明，但对心理素质的要求也很高。 许卫国一个在问询时就捱不住逃跑的人，怎么想都不太符合。 不过凡事也总有个例外，没有完全的绝对。 张队紧抿着唇，神色凝重的看着安然。 “你的理由？” “很简单。”安然举起手里的笔录。 “一共十二份笔录，其中八份提到许卫国翘班的事，并且有人提到这种情况持续了至少一年，换而言之，这事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许卫国的老婆显然也知道，所以才会有查岗之类的举动，而许卫国却能次次化险为夷，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真的在碧波城，不然很难解释他这逆天的‘运气’。” 黑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拍脑袋。 “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我昨天查消费记录时发现，许卫国有时候很晚，还会在碧波城园区内的便利店消费，我原本以为是加班，可他一个日常翘班的人，怎么可能会加班。” 张队将早餐一推，腾得一下站起来当机立断下达指令。 “所有人跟我去碧波城抓人。” 到了停车场，安然原本要上后面的车，却被张队拦住。 “你跟着我，路上有事问你。” “啊，好。”安然迟疑了一下应道。 只是如此一来，头车少了一个位置，陈闯只得悻悻的去后面。 杨斌开车，黑子抱着电脑坐在副驾，安然和张队在后面。 “张队，有什么事你说？” 张队抿了抿唇，目光不自觉的避开安然看向窗外。 “等会你跟着黑子去监控室，给他打下手。” 然而不等安然回应，前方的黑子却抢先开口。 “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忙过来，我就带了一台电脑，没法俩人操作。” 黑子手速飞快，头都没抬。 车内回荡着机械键盘的咔嚓声。 “噗嗤……”杨斌一个忍不住笑出声，“你呀，真是凭本事单身。” 黑子显然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叹了口气。 “可不是吗，天生胃口好吃什么都香，你说我怎么就没个过敏忌口之类的，不然也不至于把自己吃成发面馒头，现在还单着。” 第十八章 她很爱吃糖 张队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本来没觉得怎么样，结果被两人这一搅合，他忽然有点尴尬。 “咳咳，安然是第一次参与抓捕，让她跟着你主要是观察学习，顺便再帮你做点杂事。” “原来是这个意思，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黑子痛快答应，回头朝安然爽朗一笑， “安大美女等会到碧波城，先去帮我买根数据线。” “好。”安然应道。 张队揉着有些胀痛的额角，忽然有些后悔。 要不还是把人带在身边吧，跟着这货好像更不安全。 众人到达碧波城。 安然去买数据线，刚从便利店出来，转头便遇上一个熟悉的面孔。 正是昨天做笔录的周壮。 周壮刚从旁边的花店出来，应该专门收拾过，比起昨天见面时，外表整洁了不少，怀里还抱着一束百合。 周壮显然也认出她了。 犹犹豫豫的上前打了声招呼，“警，警官好。” 安然露出温和的微笑，“穿着便装呢，别这么称呼我，我叫安然，你这是要去见女朋友？好漂亮的花。” 听见安然的话，周壮的脸上闪过一阵落寞，勉强挤出一个笑。 “去给亡妻扫墓，前几天活太忙请不到假，耽误了。” 安然一怔，露出尴尬之色，“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去了，无意冒犯。” 周壮轻轻摇头。 “没什么，已经好几年了，早就淡了，主要是她没有家人，我再不去看她，就太凄凉了。” 安然咬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犹豫片刻，她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 “抱歉耽误你时间了，替我把这个送给她吧，我最喜欢的味道，祝她来生甜蜜。” 周壮接过棒棒糖微微发怔，“谢谢你，她很爱吃糖。” 看着周壮的背影，安然的脸上露出些许哀伤。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 如今尸体还躺在警局的法医室，等案件结束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没有亲属，更没有丈夫。 估计她连给自己扫墓的机会都没有。 安然一路小跑来到监控室。 结果黑子并不在，反倒是杨斌坐在屋里看监控，物业的员工都已经被请出去了。 “杨哥，黑子人呢？” 杨斌回头看了安然一眼，解释道：“让张队叫走了。” “在哪儿呢，我把数据线给他送去。” “不用，等会就回来了。”杨斌低头继续摆弄监控。 安然略微沉吟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眼下正直案件关键时期，她不觉得杨斌敢在这时候耍她。 她也走到监控旁边，“在找什么？” 杨斌解释道：“黑子查到许卫国曾在7月26号晚上10点左右，在园区内便利店消费过，我想试试能不能从监控上找到他。” “可能性不大，他就是物业人员，哪有监控他比……”安然忽然住口，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监控有没有坏的？” 杨斌显然是知道安然要说什么，点点头。 “有坏的，张队他们正在顺着路线查，估计很快会有结果。” 很快两人就把10点左右的监控都看了一遍，的确没有发现。 杨斌叹了口气，将键盘往里一推，颓然的靠在椅子上轻揉着发胀的眼眶。 见工作忙完，安然似笑非笑的问道：“杨哥昨晚喝酒去了？” 第十九章 小富婆 杨斌手上动作一僵，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恢复正常，诧异的看着安然。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闻到你身上有酒味，这是喝了多少，现在还没散呢。”安然笑得眉眼弯弯打趣道。 看着她那副傻傻可爱的单纯样子，任谁也不会多想。 杨斌也没当回事，疑惑的抬起袖子闻了闻。 “怎么可能！真不是我的味，我下班回家就喝了两听啤酒，你要是能闻出来，就该去交通队上班了。” 闻言，安然夸张的轻咦了一声，面露诧异。 “是吗？难道昨晚是我看错了？” “什么看错了？”杨斌试探的问道，他语气虽然轻松，但脸上却闪过一丝不自然。 安然微笑着解释道：“我昨晚在原味斋看见一个喝多的人特像你，我瞧着他还有不少朋友在，就没好意思过去打招呼，还好没去，不然认错了多尴尬。” 说完，她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好像真的只是一场误会似的。 没错，她昨晚迷路时看见的人就是杨斌。 杨斌的表情一僵。 望着笑得憨直，一副没心没肺样子的安然，他一时间竟分不清，她是真的如此认为，还是在讽刺。 终于，他努力的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些。 “你确实看错了，原味斋消费那么高，随便一顿饭就是我一个月工资，我怎么可能去那儿，倒是你，没想到我们身边还藏着个小富婆。” 安然笑得眉眼弯弯，她长相本就偏甜美，这一笑更是单纯可爱。 “什么小富婆，还不是托您的福，昨晚遇上秦总，蹭了秦总一顿，不然我可吃不起。” 杨斌的脸色更难看了，安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张了张嘴，却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既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说出来反而落下成了。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安然一眼，起身离开监控室。 安然脸上始终挂着笑，笑得人畜无害。 行动还算顺利。 大约两个小时后，许卫国落网。 审讯室外。 审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杨斌和一名同事疲惫的走出来，将手里笔录递给张队。 “许卫国坚称不认识尹晴，逃跑是因为担心警方顺着漏电保护器查到他挪用公款，不过他倒是把挪用公款赌博的事，招个一清二楚。” 张队面沉似水仔细的翻着笔录。 杨斌给水杯里添了些水，“隔壁怎么样，那女的瞧着不简单。” 说的是许卫国的小三，名叫周佳佳。 许卫国之所以有胆子躲在碧波城，也是因为听了周佳佳的话。 张队无语的轻哼了一声。 “可不是不简单吗，煌宁大学的学生，当初还是天南市高考状元，就算有个许卫国人家也没耽误学习，已经考上国外名校的研究生，打算和许卫国摊牌了。” 杨斌一脸不可思议，啧啧惊叹。 “难怪，进去抓人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简单，那股子沉稳劲儿可不是一般人能行，就是咱们队里的女警只怕也没那心理素质。” 第二十章 晴天娃娃 张队别有深意的看了杨斌一眼，微微皱了下眉。 “她有没有这心理素质我是不知道，不过最好永远别有机会试验，咱们队里那么多老爷们儿，反正我是丢不起这人。” 杨斌脸上丝毫未见异样，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说的也是，得了，我胃饿的难受，回办公室找吃的了。” 张队点点头，并未阻拦。 又过了片刻，安然急匆匆的过来。 “张队，周佳佳那边问出了些东西，你最好过去一趟。” “好。” 过去的路上，安然将情况简单给张队说了一下。 “据周佳佳说，她给许卫国当小三是受一个叫顾涛的人指使，包括让许卫国染上赌瘾，鼓动他挪用公款等等。” “这顾涛是什么人？”张队皱眉追问。 “已经查过了，是顾氏集团的股东，另外星座公寓和碧波城的开发商都是顾氏集团，物业公司能发展顺利也全仰赖顾氏照顾。”安然细心解释道。 张队轻咦了一声。 “我记得许卫国老婆的娘家，和顾氏高层有亲戚关系，是不是这个顾涛？” 安然摇头，“已经去查了，暂时还不确定。” 周佳佳的情况比较复杂，张队亲自审理。 安然拿着一堆笔录回办公室整理，梳理细节。 正忙着，她手机上忽然弹出一条推送。 【知名作者晴天娃娃于上周去世，警方确定是谋杀，据悉现场与其小说内容高度相似！】 晴天娃娃正是尹晴的笔名。 相似你个大头鬼！ 安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刚要手机放回桌上，却忽然怔住。 不对，案件根本没有对外公开，媒体是怎么知道的！ 她腾得一下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带倒了椅子。 黑子和杨斌被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黑子问道。 “尹晴的案子被媒体曝光了。”安然急忙说了一句，赶快往审讯室跑去通知张队。 然而她才走出去没几步，就被走廊上的撒泼声镇住。 “你们给我滚开，凭什么拦着我，我老公是受害者，都是那死狐狸精搞得鬼！” 只见一名带着墨镜的短发女人疯狂往里闯。 她踩着高跟鞋，一身利落的职业装，手里的birkin甩得虎虎生风，将试图阻拦的警员砸开。 见状，安然也顾不上去通知张队，赶紧快跑两步上前。 她矮身躲过挥来的包，双手发力快速擒住女人的手腕，同时侧身以肩背的力量将女人顶到墙上，牢牢制住。 动作一气呵成。 “滚开！”女人疯狂挣扎叫嚷。 安然目光凌厉的瞪过去。 “闭嘴，你刚才的举动足以构成袭警，他们是男人不好意思和你一般见识，我可不惯着你，等下我松开手，你要是再敢乱来，直接铐走！” “你！”女人还想叫嚣，可话到嘴边又被瞪了回去。 感受到女人卸了力气，安然松手走开。 “她是谁啊？” 旁边的警员都看傻了，完全没想到外表呆萌的安然有这种爆发力。 恍惚了几秒才回答，“她是许卫国的妻子陈嫣。” 第二十一章 冤有头债有主 安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好奇的又打量了女人几眼。 户籍资料上显示她今年四十一岁，不过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身材长相也都不错。 很难想象以她的条件，怎么会看上许卫国那个软饭男。 “这是干什么呢。”张队听见吵闹声过来。 有警员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知道情况后，张队迅速展开安排。 或许是被安然吓住，陈嫣倒是没再出幺蛾子。 安然抽空将案件被公开的事和张队说明，好在张队已经发现并安排下去了。 陈嫣被带到接待室，安然跟着张队过去询问情况。 然而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陈嫣可以说是全方位的不配合。 “我告诉你们，你们休想诬陷我老公，我的律师正在路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好！” 张队表情严肃，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嫣。 “挪用公款的事许卫国已经认了，你最好还是配合些，这样对大家都好。” 陈嫣重重的啐了一口。 “我呸！我们自己家公司的钱，我老公爱怎么花怎么花，和你们有一毛钱关系吗！再说了，我老公是被那个骚狐狸眯了眼，要追究也是追究那个骚狐狸。” 安然无语的看着陈嫣。 “我说这位大姐，麻烦你脑子清醒点，就你有钱请律师是吗，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陈嫣不屑的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一个写小说的三流作者罢了，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作家，也就你们这些小年轻当她是个人物，我呸！” 安然嘴角挂着淡笑，脸上丝毫不见怒意。 “她是个写小说的不假，但她还有个身份，秦总的女朋友，就是秦氏集团的秦越泽。” 虽然她很不想提这事，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搬出秦越泽压人，是最省时最有效的。 陈嫣愣怔了片刻，神色明显变得慌张，说话的底气也弱了几分。 “你，你骗人的吧。” 安然脸上绽出明媚的笑，从容不迫。 “将案子捅给媒体，试图利用舆论转移警方视线的人也是你吧？” 陈嫣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浓了，开口想说什么，忽然意识到不妥，急忙转开脸闭口不言。 安然看在眼里。 果然如她所料，陈嫣或许不够聪明，但也绝非看起来这般的傻大姐。 她有着她的小算计，或者说背后有人在指点。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抗争到底，将你们全家都摆在警方和秦总的对立面，后果你自己想，据我所知秦总在商场上还是很有能力的。” “二，配合警方查明真相，冤有头在有主，一切交给法律审判，至少无辜的人绝不会被牵连。” 陈嫣舔了舔嘴唇，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她清了清嗓子，犹犹豫豫的道：“那个，我，我需要想一想。” “可以。”张队痛快应道。 说是要想想，可二人都看得出来，陈嫣是准备妥协了。 果然几个小时后，陈嫣主动找到张队配合询问。 第二十二章 不讲武德 次日清早。 安然刚到警局附近，就被外面的媒体阵仗吓到了。 各路媒体、自媒体，甚至还有主播，将大门两侧以及对面的步行道堵得严严实实。 只要有人往大门里进，立刻一群人举着长枪短炮围上去。 安然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拿着手机在附近观望，考虑要不要给张队打个电话。 这时，一个剪着小平头的男人靠过来，热情的递给她一杯奶茶。 “美女，大清早出来跑新闻，还没来及吃早饭吧，哥请你喝奶茶，小料十足又香又顶饿。” “啊，谢谢。”安然呆呆的接过，有些吃不准小平头的目的，疑惑的看着他。 小平头一呲牙笑得十分好爽，热络的同安然拉着闲话。 “美女是主播还是记者，这么漂亮怎么出来跑户外，考不考虑当个颜值主播，哥有门路。” “我喜欢在外跑。”安然随口搪塞。 她嘬了一口奶茶，味道还不错。 反正是警局门口，也不担心男人敢在奶茶里动手脚。 “你们蹲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给我透露点呗，我主要是做文稿，和你们不冲突。”反正也进不去，她干脆和小平头闲聊起来。 提到这事，小平头脸色有些难看叹了口气。 “别提了，消息没蹲到，差点蹲到一顿揍。” 安然懵了，“谁这么彪悍，敢在警局门口打人。” 提起这事小平头就是一肚子火， “顾氏集团的保镖呗，早上五点多，顾氏的人从警局里接出来个女的，我们就想围上去问问，结果几个保镖完全不讲武德，直接动手。” 小平头气得直咬牙，“多亏哥儿几个反应快就损失了一个补光灯，旁边周报的相机都叫人砸碎了。” 安然眉头拧起，小平头口中的女人应该是陈嫣。 昨天陈嫣在配合询问时有提到过，她大伯是顾氏集团的股东陈文勉。 至于小三周佳佳口中的顾涛，她完全不认识。 “你怎么知道保镖是顾氏集团的人，是听警察说的吗？” “哪儿还用警察，是他们自己说的，损失去找顾氏协商，那个嚣张劲儿，别提多欠揍了！”小平头狠狠的啐了一口。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小美女听哥句劝，找个了理由应付你们领导，这个新闻别跟了，这事根本不是什么灵异谋杀，就是意外事故，再跟下去你没准会惹麻烦。” 安然眉头拧成疙瘩，奶茶也顾不上喝了。 “你听谁说的是意外事故？” 小平头忽然紧张的往周围看了几眼，凑近安然。 “你就别管我是从谁那听说的了，反正消息肯定靠谱，死者是因为房屋质量问题导致的意外事故，顾氏开发的楼盘今年这都是第二起了，他们缺德着呢。” 安然震惊，“第二起？那第一起是哪儿？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小平头神神秘秘的又往周围看了几眼。 “你不知道也正常，是天南市的事，死者是个孤儿没人管，消息当时就被顾氏压住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保真吗？”安然不着痕迹的审视着小平头。 孤儿，顾氏的房子，意外事故。 这未免也太巧了。 第二十三章 哥可是个媒体人 小平头扬了扬下巴，笑得十分嘚瑟。 “小美女，说这话就是瞧不起哥了，哥可是个媒体人，那能随便瞎说吗，我就是天南市人，我姑家在女孩家楼上，听我姑说这事就上下几层楼知道，楼里都没传开。” 安然正要继续追问，手机忽然响了。 见是张队，她朝小平头歉意一笑赶忙退远去接。 有了两次的“事故”后，这次接电话她格外小心。 “张队有什么事吗，警局外面都是记者，我暂时怕是进不去。” 张队显然是知道外面的情况。 “没事，不用进来，你去走访下顾涛，等下我把资料发给你，记住，问话点到为止，一切千万按照规矩来。” 他格外加重最后几个字。 听出张队的话外音，安然赶忙应声。 张队又叮嘱了几句后挂断电话。 片刻资料发来。 安然照着资料上的电话打过去，同顾涛预约时间地点。 顾涛倒是很配合，满口答应约她等会在家里见。 地点有些远，安然叫了辆网约车，等待的间隙她赶忙回到刚才的位置，找小平头要联系方式。 小平头自然是一百万个乐意。 “我叫李平安，朋友们都叫我平哥，好了，加上了，让我先看看朋友圈有没有小美女的照……”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安然，满脸震惊，“你，你是警察？” 安然晃着手里的奶茶，笑着打了个哈哈。 “多谢平哥的奶茶，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等会微信找你。” 平哥瞬间石化。 车上，安然也没闲着，先把张队发来的资料过了一遍确认细节，然后便开始询问小平头，啊不，平哥。 平哥确实是个热心肠，就算知道她是警察后也没有收敛，有什么说什么。 很快安然便问清了天南市那边的情况，并将线索告知张队。 虽然天南市距离煌宁并不算太远，开车也就两三个小时，但却涉及到跨省办案，多少有些棘手。 …… 南山清院，煌宁非常有名的别墅区。 饶是安然出示了警官证，也还是得填表登记，等待主人家派人来门口接。 不多时，一名系着围裙长相和善的妇人走出来。 “是安警官吧，你好，我是顾先生家的保姆，不好意思，我家先生临时有事出去了。” 安然皱起眉不解，“我都和他约好了，他说在家里等我，怎么会出去。” 保姆脸上带着微笑，说出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你还知道约好，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我家先生等了你一个钟头，实在等不起了，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们似的，天天看看报纸就有钱赚，我们家先生可忙着呢。” 说完也不管安然，和门卫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了。 安然心里那叫一个气。 从警局到南山清院，几乎是横跨了大半个煌宁，别说是早高峰，就是后半夜，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 显然顾涛就是故意耍她玩，根本没打算见她。 只是眼下生气也没用，她赶紧联系刚才的网约车司机掉头回来接她。 就在这时，一辆跑车停在南山清院的大门外，车窗降下，一个姑娘从车里探出头和门卫交谈。 从安然的角度刚好可以看清她的脸。 第二十四章 不太行 竟然是那天在秦氏集团给她送奶茶的秘书！ 担心被秘书看见，安然赶忙避到不远处的路灯旁。 秘书显然不是南山清院的住户，不过应该是常来，保安明显认识她。 难道秦越泽也住在这里？ 不过这个想法刚从脑中闪过，就被否定了。 只见一名妇女小跑着出来接人，正是刚才顾涛家的那位保姆。 “喂，姑娘你到底走不走啊！”身后忽然传来不耐烦的喊声。 安然回过神，见是网约车司机。 担心这里的响动惊动秘书，她赶忙先上车。 车外，保姆笑得眼睛弯弯同秘书打着招呼，热情中带着规矩，那样子和刚刚判若两人。 司机一脚油门将车开动。 安然不放心回头继续观望，确定跑车驶进园区，她这才扭回身系上安全带。 秦越泽的秘书和顾涛关系匪浅？ 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她拿出手机，将跑车的车牌号发给张队。 过了几分钟，张队将车主信息发了过来。 车主，顾子衿，顾氏集团总裁顾江的大女儿，也就是顾涛的侄女。 证件照也对上了！ “师傅，去秦氏集团。” 这一次秦越泽倒是很配合，痛快的让秘书将她请到办公室。 推门进去，秦越泽正坐在会客的沙发上等她。 他背挺得笔直，一双大长腿交叠，下巴微抬露出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哪怕只是坐着，依旧给人一种无法言语的压力。 明明已经见过几次，安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多好的男人呀。 就是嘴巴毒点，脾气坏点，性格龟毛点…… 秦越泽微微凝眉，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声音还是一惯的冷冽。 “安警官有什么事直说吧。” 安然走到秦越泽的对面坐下，拿出笔记本，也没客气直接开门见山。 “想和秦总打听个人，顾涛您熟吗？就是顾氏集团的那个顾涛。” 秦越泽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认识，你问他做什么？” 安然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这个暂时还不方便透露，希望秦总能给我说说这个人，平时有什么爱好，为人如何之类的，准确的消息也好，传闻也好，都可以。” 秦越泽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倒也没有拒绝。 “他这人能力很强，头脑也聪明，平日爱打高尔夫，不是摆样子的那种，至于其他的爱好……收藏？” “呃，那私生活方面呢？”安然追问。 秦越泽的表情忽然有些怪异，清咳了两声。 “不太行。” “不太行？”安然停下笔，对这个表述有点拿不准分寸，好奇的看着秦越泽。 “是特别混乱，还是单纯的婚外情？” 秦越泽的表情更古怪了，“是要不了孩子的那种不行！” “呃……”安然秒懂，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直说不好吗，这不是更尴尬！ 她抬头偷瞄了秦越泽一眼，却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 顿时她气得直磨牙，“秦总，这事是传闻，还是有准确消息？” 秦越泽到是有问必答，“是顾家男人的遗传病，我家和顾家有些亲戚关系，所以知道。” 第二十五章 别瞎联想! 闻言，安然的笔忽然一顿，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向秦越泽，目光逐渐下移。 秦越泽的脸顿时一黑，咬牙切齿。 “我二婶和顾江的妻子是亲姐妹，我和顾家没血缘关系，你别瞎联想！” “啊？” 安然微微歪着头，茫然的眨了眨眼，样子乖巧又无辜，“我就是活动下脖子，低头写字有点累。” 秦越泽重重的哼了一声，端起咖啡。 安然低头偷笑，在本子的右上角给自己写了个“666”。 “秦总，对于陈文勉这个人，你又了解多少？” 秦越泽放下咖啡，皱眉看着安然，“尹晴的案子和顾家有关？” 安然没有立刻回答，秦越泽看向她的同时，她也在审视着秦越泽，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些什么。 可惜结果并不尽人意，她看到的只有诧异不解。 “还没法确定，只能说有线索在往这个方向指。” 听到这个答案，秦越泽神色微变似乎想到什么，片刻又摇了摇头，将话题引回来。 “陈文勉这人很受顾江器重，为人感觉很正派，有点刚正不阿的那种，他基本上只负责顾氏内部，所以和我接触不多，没什么了解。” “那顾涛和陈文勉是否有不和？”安然追问。 秦越泽思索了一会儿，“应该没有，至少我没听说。” 安然眉头拧起，如果二人关系和睦，那周佳佳的证词又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在撒谎。 顾涛今天对她避而不见，显然是因为某些事心虚。 和顾涛有关的事，一是周佳佳，二…… 是陈嫣！ 她腾得一下坐直身体，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在她脑中闪过。 “秦总，你能在形容下陈文勉的性格吗？是很张扬，还是很内敛，是跋扈，还是谦虚，另外他在顾氏内部具体做什么工作？” 秦越泽手指轻敲着沙发，想了想。 “谦虚内敛，陈文勉是搞科研的，顾氏在南郊有个药物实验室，全由他负责。” “果然如此！”安然惊呼出声。 虽然猜测得到印证，可她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因为她发现，今早带走陈嫣的人，很可能不是陈文勉，而是顾涛的手下。 当务之急，她得先回局里一趟。 简单和秦越泽道了句别，她正要离开。 办公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 因为距离近，门迎面向她撞来。 “啊！” 她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 与此同时，秦越泽也意识到了危险，一把勾住她的腰，将人揽住怀中，抱到安全位置。 “二哥，明天顾老爷子生日……日！你，你们，我滚！立刻就滚！” 门“砰”得一声被关上。 来人便是那天在原味斋忽然闯入的男人。 不过，此刻安然也好，秦越泽也罢，谁也没有心思去顾及他。 二人都怔住了。 秦越泽的手环在安然的腰间。 安然的头埋在秦越泽的胸口，呼吸间是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耳边是强健有力的心跳，只是速度格外的快。 因为事出突然，她的手下意识抱住秦越泽的腰。 隔着轻薄的衬衫，不但能感受到温热的体温，更能感受到坚实的肌肉。 “那个，局里有事我先走，走了。” 安然回过神，慌忙推开秦越泽，逃也似的跑了。 第二十六章 与本案无直接关系 安然一路跑出秦氏集团，直到摆脱空调的寒凉，站在烈日下，才总算是找回些许真实感。 刚刚…… 就是个意外吧。 对，只是意外，秦先生身手好，为人绅士，乐于助…… 咳咳，算了编不下去了。 冷静片刻，她急忙打车赶回警局。 虽然秦越泽不清楚，陈文勉和顾涛之间的矛盾，但这并不代表二人间真的相安无事。 甚至，换个角度想，连秦越泽都一点风声没听到过，两人间的矛盾只怕更不简单。 她担心陈嫣可能会有危险。 下了车，一阵风似的冲进警局，就连门口蹲守的记者都没反应过来。 得知特案组的人都在会议室，她赶忙过去。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然而，里面的状况却令她微微发怔。 会议室内无人说话，众人或是看白板，或是翻资料，皆是面露凝重，气氛压抑到极点。 这是怎么了？ 安然抿着唇，悄声走到末尾坐下。 张队注意到她挑了挑眉。 “回来了。” “嗯。”安然微微欠身应了一声。 她左右瞧了几眼，有些摸不清状况，但事关紧急也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张队，我刚去过秦氏集团，从秦总那里得到些线索，我怀疑今早接走陈嫣的人……” 然而，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张队便接了下去。 “是顾涛，我们已经知道了，刚刚陈文勉有来过警队。” 安然瞪大了眼睛，有些措手不及。 “那陈嫣没事吧？” 张队沉默了片刻，回答模棱两可。 “两家的私事不需要我们管。” 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眉头越皱越紧。 过了片刻，他叹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坐直身体。 “根据多方查证，许卫国的供述基本属实，本案与他无直接关系，他的问题主要是挪用公款，但这事不归我们管，现在案子已经移交了。” 说完，他低下头又是一声叹息。 作为队长，此刻他承受的不只是案件本身的压力，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 只是其中涉及太多，他不能和成员们说。 甚至将案子如此快速移交，也不是他的本意。 然而陈闯并不知道这些。 见张队心烦，只当他是心里挫败，自然不会错过祸水东引的时机。 眼珠一转，阴阳怪气道：“查案就怕目的不纯，这又秦总，又顾氏大小姐的，知道是是死了一个作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商业泰斗被刺杀了呢。” 安然眉头一皱，这杠精又开始了。 然而还不等她说话，张队忽然重重一拍桌子。 巨大的响声，将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一直以来张队虽然严肃，但脾气并不差，谁也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闭嘴！”张队厉声呵斥，一双黑瞳是凌厉的刀子，怒视着作乱的人。 “陈闯，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办案用脑子，你以为经侦为什么会那么痛快的将案子接过去，与本案无直接关系，不代表他们没有问题。”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吼的。 陈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又是惊又是羞。 “是，我，我错了。” 安然看在眼里摇了摇头。 果然傻子叫的再凶也没必要理会，因为他可能只是掉进自己挖的坑里了。 至于路人，不盖土就是最大的良心了。 第二十七章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连日的调查，使得特案组的警员们，已经好些天没能好好休息，有的甚至连家都没回过。 眼下案子陷入僵局没有思路，张队索性安排大家提前下班，一切只管明天再说。 不过话虽这么说，却也没谁真正回去。 安然坐在工位前，翻看着一些还没来及移交的资料。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顾氏和尹晴的案子并非完全无关。 张队路过看见，将安然叫了出去。 走廊上。 张队前后看了几眼，确定无人后开门见山道。 “天南市锦园的事我托人问过了，该园区内确实存在煤气泄露的问题，但漏点在楼梯间并非户内，死者也不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而是羊癫疯，由于发病后无人照料送医，最终导致死亡。” “我找人查过她的病例，羊癫疯是遗传，而且不是第一次发病，另外，她也不是孤儿，只是和家人关系非常僵。” “所以……是场误会。”安然咬着嘴唇，有些失望，不过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跨省调查这么快有结果，张队显然不是走的正规程序，估计要搭上不少人情，结果却是百忙一场。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么莽撞了。” 张队无所谓的摆摆手，态度温和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如果不去查，就永远不会知道消息的真伪，我和你说这些，是不想你再钻牛角尖。” 安然抿着唇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谢谢张队。” “嗯。”张队朝她笑了笑，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流露出些许意味不明的光。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目光。 张队长得很帅，不同于秦越泽的冷峻优雅。 张队的帅是野性与不羁，尤其是连日忙碌蓄出胡子，更添了几分粗犷的性感。 似乎是察觉出安然的不自在，张队伸手在安然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们是警察，目的是抓凶手，我们不是侦探，无须解开所有谜团，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加油吧。”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返回办公室。 安然却在原地呆愣了许久，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微微皱眉。 从小到大，她听过最多的夸奖就是聪明。 因为聪明，她成为福利院里少有的高中生，甚至还考到帝都大学，又读了研。 即便研二的时候，她考公的路被断，却依旧凭借聪明的脑子，在写作路上越走越远。 然而可笑的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的成功和聪明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有贵人在刻意扶持。 甚至她可能并不聪明。 就像现在，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理解，张队话中的意思。 次日是周六，不过特案组肯定是没法休息了。 一大清早，张队便带着所有人开会。 一切又恢复原点。 由于房门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 如今案件调查的重点，还是在能接触到钥匙的人，以及可以在死者家中自有活动的人身上。 不过因为死者社会关系简单，后者基本没有可调查对象。 至于前者，经确认房门一共有五把钥匙。 死者手中有两把，秦越泽手中有一把，还有一把在物业。 而最后一把在死者早先的同居室友手里，此人突然退租后失联，始终未归还钥匙。 第二十八章 血腥味 张队将人手分成四个小组，其中三组负责摸排能接触到钥匙的物业人员。 剩下一组是黑子和张队，二人负责追查失联的室友。 安然这次又被分给杨斌，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名二组的警员，名叫欧阳。 离开会议室，杨斌将二人叫到一旁。 “我们组负责五个人，两名电工，两名值夜保安，以及一名保洁，其中保洁和保安李广生是夫妻，李广生曾因打架斗殴蹲过两年监狱，是本次的重点排查对象。” 说着，他看向安然，“考虑到安全问题，我带欧阳去查保洁和两个保安，剩下两个电工你去摸排，其中一个你先前也接触过，没问题吧。” 当然有问题，不过这话不能说。 杨斌在打什么算盘，此刻安然心里跟明镜似的。 事都没办就开始算计功劳，这心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可以，保证完成任务。”她乖巧的笑着点点头。 回到办公室，将二人的信息抄在本子上。 安然直奔刘国诚家。 恰逢周六，她故意没沟通，直接找上门。 北街老城区。 八月的天气又闷又热，破旧阴暗的楼道充斥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似乎是血腥？ 安然不自觉的皱起眉。 当当—— “请问有人在吗？”安然一边敲一边询问。 然而半晌过去，始终无人回应。 倒是对面一户的门忽然打开，一名约莫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探出头来。 警惕的盯着安然，语气不善道：“你是老刘单位的人？” 安然抿了抿唇，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阿姨您好，请问您知道刘国诚去哪儿了吗？” 中年妇人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去地府了，你们这群臭不要脸的，有能耐就追去阴间找麻烦，看阎王爷惯不惯着你们！” 安然一惊，见中年妇人要关门，赶忙阻拦。 “阿姨等等，我是警察，刘国诚怎么了？” 她急忙从兜里掏出警官证递上去。 听见“警察”两字，中年妇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抬眼在警官证上扫了几眼，态度依旧不是很好。 “警察怎么了，论责任你们也有一份，一路货色，我呸！”她重重的啐了一口。 安然倒是挺淡定，只是微微偏开头。 说实话，走访调查，她宁可面对一百个撒泼的人，也不想遇上一个秦越泽。 那才是真头疼！ “对不起阿姨，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给群众带来麻烦，现在能请您仔细说下刘国诚的情况吗，只有知道情况，我们才能想办法解决。” “解决，你们能解决个屁！”中年妇人十分鄙夷的骂了一句。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倒也没隐瞒。 “老刘叫单位给开除了，刘嫂子怕再拖累老刘，一大早趁老刘出去买菜时割腕了，刚让救护车拉走，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她要是没了，老刘指定得去陪她。” 安然敛目低眉，神色凝重。 “阿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能进去和您聊聊吗。” 中年妇人犹豫片刻，上下看了安然几眼。 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瞧着好像还没她姑娘年纪大，可怜巴巴的也不容易，她到底是狠不下心再难为。 “得了，进来吧。” 第二十九章 也是个命苦的 老式的楼房几乎没有客厅，一进门便是厨房，再往里是南北两间卧室。 中年妇人将安然请进主卧。 卧室收拾的也很干净，靠墙摆放着一组颇有年代感的旧沙发，还有茶几。 中年妇人示意安然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倒水，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安然这才知道中年妇人姓张。 “张阿姨您也快坐。”她双手接过张阿姨递来的水。 张阿姨点点头，在旁边坐下，“姑娘，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安然赶忙拿出笔记本。 “您刚才说刘国诚的妻子不想拖累他，是怎么回事？” 张阿姨叹了口气。 “老刘两口子都是好人，可这年头好人总是没好报，刘嫂子几年前被查出肾病，这些年一直在吃药跑医院，老刘每月的工资勉强够维持医药钱。” “可那个不要脸的破单位，不但突然把人开除，还扣发工资，这不是害人断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刘嫂子怕老刘去和那帮人理论再出事，一时想不开就……” 张阿姨忽然眼圈一红，眼泪簌簌的落下。 安然赶忙将纸抽推过去。 她心里也有些难受，不过她是警察，这种时候必须得保持冷静。 深吸口气，她平和语气，继续道：“刘国诚夫妻俩没有孩子吗？” “以前有一个，只是那孩子福缘薄没养大。”张阿姨双手不停揉搓着纸巾，似乎陷入了回忆。 “特可爱的一个小子，要是还活着今年该考大学了，不过他虽然没了亲儿子，到还有个干儿子，特别孝顺。” 干儿子？ 安然心思急转，“这人您了解吗？” 张阿姨点头，忽然露出些许笑意。 “当然了解，就是他单位里的那个徒弟，叫周壮，小伙子虽然长相一般，但心眼实诚是个好的，不过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忽然听张阿姨提到周壮，安然的笔顿了一下。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她好奇的看向张阿姨，“我听说周壮有个去世的妻子，这事您知道吗？” “知道，不过不是妻子就是女朋友，没领过证，那丫头我没见过，听说比壮壮大几岁，其实俩人在一起也就一年多，那女孩就病死了，转眼这都过去四五年了，壮壮还惦记她呢。” 张阿姨说得口渴，端起杯饮了几口，忽然絮叨起来。 听着张阿姨讲述过往的事，安然能感觉出来，张阿姨是真的很喜欢周壮。 周壮总来刘国诚家里帮忙，有时候张阿姨家里有啥事，他也帮着搭把手。 其实这些内容对于摸排，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张阿姨乐意说，她也愿意听。 张阿姨的女儿在外地上大学，一个人孤单久了，难得有个人说话。 这一讲便是一个多小时。 说完周壮，又说回刘国诚家。 待说的差不多，又要去给安然找以前的旧照片看。 安然赶忙推辞，时间已经耽误的太久，她得走了。 离开张阿姨家，她直奔医院。 其实根据张阿姨处了解到的情况，基本已经可以排除刘国诚的嫌疑。 因为有患病的妻子，所以他比谁都渴求稳定的工作。 仅仅是这一点，他就没有杀人的理由。 至于周壮…… 第三十章 悲剧 悲剧到底还是发生了。 安然到医院时，刘国诚正呆坐在走廊上。 没眼泪，没有悲伤，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 安然蹲在刘国诚的身边，安慰道：“刘先生请您节哀，保重身体，您还有周壮，为他想想，听张阿姨说他很孝顺。” 似乎是被安然的话触动。 刘国诚微微抬起头，一双无神的眼慢慢聚焦。 “你，你是……” 安然表情肃穆，“您好，我叫安然，是特案组的一名刑警，负责尹晴的案子。” 刘国诚忽然嗤笑一声摇摇头，声音中满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该说的我都说了，都是报应，我对不起那姑娘，也对不起我老婆，罢了，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安然抿了抿唇，她也知道有些话现在问不合适。 但这是她的工作，案子终归还得查。 略微组织了下语言，“我想了解下，是谁做主将您开除，用的又是什么理由？” 刘国诚蹙了蹙眉也没隐瞒。 “是大老板的亲戚，爸妈什么的，反正来了好些人，挺乱的，就说我们电工有责任，将我们三个都开了。” 安然一怔，“三个？都有谁？” 资料里记录，维修部只有两个电工。 听安然问起这个，刘国诚又是长叹口气。 “我，大壮，另一个是小徐，他也算是我徒弟，不过早就出师调去别的园区了，这次活太多，领导调他过来帮忙，其实就来了一天，后面都是大壮帮他顶上的，结果也被牵连了。” “唉，警察同志，你们要是有办法就帮帮他吧，这孩子也是倒霉。” 安然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您放心，这事我会帮忙的，是走劳动仲裁也好，是找媒体也好，不只是他们还有您，日子总得过下去。” 刘国诚感激的看来安然一眼，摇了摇头拒绝得十分干脆。 “我不想和他们扯皮，我家老婆子……会担心。”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仰起头手盖在眼睛上，肩膀微微耸动。 过了十几秒，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警察同志，我不想要什么赔偿，我就想把他们欠我的一个半月工资讨回来行吗，我想让老婆子走的体面点。” 闻言，安然的心猛得一揪，赶忙别开头，不忍去看刘国诚。 作为孤儿，这种中年夫妻的情感，是她不曾见过的。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张阿姨和她絮叨时说的那些话。 她定了定心神，“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谢谢你。” 又陪了刘国诚一会儿，眼看着快中午，安然急忙往外走。 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然而还不等她走出医院，就被人叫住。 “安，安警官？” 安然一回头，竟然是周壮。 他双眼红肿，手里拿了一大堆的单据，文件，应该是在处理刘国诚妻子的身后事。 “你来找师父？”周壮皱着眉，明显有些不悦。 安然点头回应，“嗯，我听说了情况过来看看，你放心拖欠的工资，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 第三十一章 嗓门确实够大 周壮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 “那，那谢谢你，你小心点，那帮人很凶。” “放心吧，我可是警察。”安然报以微笑，抬手看了下时间。 “你去忙吧，记得照顾好自己，你现在可是刘师傅活下去的最大动力，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周壮应声。 他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单据，闭上眼眼泪簌簌落下。 …… 离开医院，安然先给黑子打了个电话，托他帮忙查东西，然后直奔商场。 她记得昨天，秦越泽那个不靠谱的弟弟闯进来时，有说过一件事。 顾家老爷子今天过寿。 这么重要的日子，顾涛和陈文勉必然不会缺席。 很快，她选了条酒红色的短款吊带裙，又咬牙配了双高跟鞋。 将马尾辫放下来，梳成半丸子头。 一身下来，除了裙子有点短，鞋跟有点高，钱包有点疼，整体倒是还不错。 等这些忙完，黑子的回信也来了。 顾家老爷子的寿宴，在南山顾家老宅举办。 安然火速打车往南山赶。 其实这一趟她并不全是为了刘国诚，也是为了她自己。 或许是因为秦越泽当初的那句提醒，她始终没能放下，对顾氏的怀疑。 顾家的老宅是地道的民国老建筑，除了华丽的欧式主楼外，还有极大的庭院。 除此之外，更有一大堆的…… 黑衣保镖！ 是的，此刻安然被华丽丽的拦在大门外。 “我真的没有没有骗你们，我是秦先生的女伴，他手机打不通，要不你们把人请出来？” 保镖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安然，皮笑肉不笑的嗤了一声。 “刚才那两个冒充秦总女伴的人，好歹还知道开辆宝马，你……呵，当我们瞎，不认识出租车吗。” “……” 得，百密一疏。 安然闹了个大红脸。 也怪她，路上一直忙着给秦越泽拨电话，把这事忽略了。 也不知道是顾家老宅位置太偏信号不好，还是秦越泽的手机出问题了，电话始终没打通。 她不死心拿出手机继续拨号，保镖也懒得理她。 毕竟被拦在外面的人太多了，这会儿都在求爷爷告奶奶的打电话寻门路呢。 就在安然发愁的时候，一名路过的男人，忽然停在她身前。 男人微微弯着腰看向她的脸，“咦？还真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安然被打扰，茫然的抬起头。 男人年轻帅气，一身芥末黄色的西装，里面搭配着浅咖色的衬衫。 整个人显出一种轻熟的魅力。 好吧，其实就是骚包。 不过，她并不认识。 “抱歉，你是……” 男人十分自来熟，连忙笑嘻嘻的提醒。 “我们见过，第一次是在原味斋，还有昨天在二哥办公室，那个不小心进去的人就是我，嘿嘿。” 说着，他脸上的笑忽然变得有些暧昧。 安然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不自觉的闪现出昨日的画面，脸瞬间就红了。 靠，怎么是他！ 见安然应该是想起自己，男人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举起右手做发誓状，“你放心我嘴很严，你和二哥的事我绝不会乱说。” 呵呵！ 安然的表情变得怪异，深吸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一些。 “这位小秦先生，你嘴巴严不严我不知道，但你的嗓门确实够大！” 第三十二章 拉黑 “呃……” 男人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安的朝周围瞄了几眼。 果然周围的人或是偷偷，或是明目张胆，都在看他。 此刻，饶是他一惯脸皮厚，也有点抗不住了。 尤其事关二哥，要是坏了事，他就完蛋了。 “咳咳，那个我们进去聊吧，对了，我和二哥不是亲兄弟，我叫盛宸。” 盛宸，安然默念了一遍。 这个名字她听过，也是个绯闻满天飞的主儿。 不过这不重要，反正她现在能进去了。 跟着盛宸，安然畅通无阻的进入顾家老宅，刚才的保镖全程注目礼，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 盛宸显然对顾家很熟，直接将她带到一处没人的小凉亭。 “还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 “安然。” “好名字，听着就吉利。”盛宸随意的坐下，好奇的打量着安然。 小圆脸带着些婴儿肥，明眸皓齿，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绝世大美人，但就是格外的耐看，让人觉得舒坦。 “你是哪个学校的？话说你同学里还有像你这样的天然美女吗，回头也给我介绍一个呗。” “呃……”安然心里一阵无语。 她忽然有点好奇，如果盛宸知道自己在调戏暗道人是警察，还是个刑警，他会是什么心情。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现在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那个，你知道秦先生现在在哪儿吗，我打他电话始终打不通。” 对于安然岔开话题的事，盛宸倒是没多大反应，无所谓的耸耸肩。 “嗐，二哥才不会来这么早呢，倒是你怎么没和二哥一起？” 说完顿了几秒，他忽然轻咦了一声，看向安然的目光逐渐流露出怀疑之色。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 安然这身打扮，显然不可能是他二哥的手笔。 更何况他二哥做事素来周全，没理由让女伴自己来。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难道…… “你不会是背着二哥偷偷来的吧。” “也不算是背着，就是没联系上，秦先生的手机好像出问题了。”安然随口答道。 她并没注意到盛宸的表情变化，此刻，她的心思都在案件上。 既然进来了，等会肯定要去接近顾涛和陈文勉。 陈文勉到还好说，完全没见过她。 倒是顾涛，不知道他会不会查监控。 昨天她自报家门走程序上门问话，他都敢耍人。 今天她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又是在顾家，没准会有麻烦。 或者她可以再等等，先找到秦越泽，到时候背靠着大树，应该能方便不少。 听了安然的回答，尤其是见她还在不停张望，盛宸已然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有没有想过，出问题的可能是你？” “啊？难道是我手机坏了？”安然并没往深层次想，下意识拿出手机。 “不应该呀，我刚刚还联系过同事。” 盛宸被安然的举动逗笑。 原来不只是长相可爱，性格也蠢萌，看来确实不适合他那个黑心的二哥。 出于好心，他提醒道：“你大概是被二哥拉黑了，我在十分钟前刚和二哥通过电话，他手机很好。” “什么？！”安然彻底懵了。 案子还没破，秦越泽忽然拉黑她做什么？ 难道他在心虚？ 第三十三章 他不是个好人 见安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盛宸忽然心疼起来。 二哥也真是的，平时耍弄那些想上位的小明星，用她们挡枪糊弄秦缺德的眼线就算了。 竟然还招惹好姑娘。 他不会是被秦缺德影响，也跟着缺德了吧。 “唉，你还是把二哥忘了吧，他不是个好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安然眉头紧锁，一脸正色的问道。 然而这话到了盛宸耳中，就成了另一层意思。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姑娘。 “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事我不知道。” 安然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心思急转。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一个叫尹晴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写小……” “盛宸！”一声冷喝打断了安然的话。 安然循声望去，只见秦越泽穿着一身黑色暗纹的西装，低调中带着一种神秘，正大步走来。 他目光微沉，周身带着一种凌厉的气势。 盛宸显然早就习惯了秦越泽的冷峻，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挥了挥手笑吟吟的打招呼。 “二哥我在这儿呢，你今天来……” “闭嘴，谁让你把她带进来的。”秦越泽声音冰冷夹杂着怒意。 明明安然就站在他旁边，他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她。 盛宸尴尬的抓了抓头发，笑着打了个哈哈。 “哎呀，别这么严肃吗，有话好好说，其实我觉得你们……” “多话，你可以走了。”秦越泽声音冷漠，显然不想听盛宸的废话。 盛宸：“……” 好像是你先问我的吧？ 算了，反正这俩人，一个他惹不起，一个他不舍得惹，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他无奈的摇摇头离开。 等盛宸走远，秦越泽的目光随意的扫了安然一眼，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似的，随即转身朝来时的方向离开。 安然愣几秒，原以为秦越泽是想和她单独说什么，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彻底的无视。 顿时，她心底没来由的腾起一团火，几步追上去拦住秦越泽的路。 “秦先生，你不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吗？” 秦越泽敛目低眉，态度无比疏离。 “说什么？你没请柬？我又不是保安。” 说完，他绕开安然继续往前走。 安然气得直磨牙。 这算什么，翻脸无情？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全变了？ 她一把抓住秦越泽的手腕，“案子还没结束，你为什么要拉黑我的手机？” 秦越泽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安然拉着他的手上，眼底闪过阵阵寒芒。 “松手，不然别怪我叫保安来。” 安然也执拗上了。 仰着头和秦越泽对视，神色从容不迫，气势分毫不落下成。 “可以，你叫啊，反正我是盛宸带进来的，带着一名刑警来参加顾家老爷子的寿宴，你看到时候是我的麻烦大，还是他的麻烦大。” 这事就好比是学生给老师打小报告，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暗里就不好说了。 “你敢！”秦越泽的脸上露出厉色，“要是把盛宸拖下水，我绝不饶你。” 安然无所谓的耸耸肩，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你不影响我办案，我自然不会拖盛宸下水。” 秦越泽的脸色更沉了，如鹰隼般的眸光，似要将人看穿。 沉默了片刻，冷声道：“你想查什么？” 第三十四章 人算不如天算 “案件尚在侦破阶段，不方便透露。”安然语气严肃。 秦越泽不屑的哼了一声。 “顾涛？还是陈文勉？就你这身打扮，你以为你能和谁搭上话。” 安然神色讪讪。 不否认，秦越泽说的确实有那么一点道理。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秦越泽明显不愿废话，直言道：“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去给你打听，你立刻离开顾家。” “凭什么！”安然瞪着眼。 “就凭我是秦越泽。”秦越泽双眉微皱，沉声道。 安然：“……” 大哥，这两件事有明显的逻辑关系吗！ 心里虽然不爽，但嘴上安然却是以最快速度……服软了。 笑话，她又不傻，有免费的劳动力为什么不用。 “我想知道顾涛和陈文勉究竟有什么矛盾，还有陈文勉为什么要急着开除物业公司的三个电工，另外让他把欠的工资给人家结了，已经闹出人命了！” “谁死了？”秦越泽皱眉。 安然也没瞒着，“电工刘国诚的妻子。” 她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秦越泽听后长叹口气。 “我只能旁敲侧击帮你打听个大概，太具体的事从我嘴里说出来，对你们没好处，另外那几个电工的工资，我可以让公司的法务，以志愿者的身份出面帮他们解决。” 得到秦越泽的承诺，安然心中的一块石头忽然落地。 明明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愿意相信他。 她抿了抿唇，由衷的朝秦越泽鞠了一躬，“我替他们谢谢你。” 可惜秦越泽显然没接收到，或者说是完全拒绝接收她的善意。 轻哼一声，冰冷的语气依旧十分欠揍。 “如果不是因为盛宸，你以为我会管这些破事，现在你可以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望着秦越泽的背影，安然神情复杂。 可惜有的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 在顾家大门口意外遇上了顾子衿，也就是秦越泽的秘书。 两人一个刚来，一个打算离开，走了个面对面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 偏生顾子衿还是个记性好的，一眼就把安然认出来了，热情的迎上去。 “安警……” 好在安然反应快，趁着顾子衿点破她身份前，赶紧将人拉走。 “顾小姐你可到了，秦先生还找你呢。” “啊？”顾子衿一脸茫然，迷迷糊糊的跟着安然的脚步。 “安警官是和二哥一起来的？” 好在这会儿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 安然停住脚，赶忙解释。 “顾小姐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叫安然，是以私人身份陪……陪秦先生来参加寿宴的。” 闻言，顾子衿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落寞。 “原来二哥一直藏着掖着不肯说的女伴就是你。” “呃……”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戏，安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坏事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再补救一下的时候。 顾子衿却已经恢复温柔可人的样子，笑容灿烂。 “对了，你刚才说二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第三十五章 你看过她的书? 安然心思急转，支吾几声慌忙扯了个理由。 “呃，秦先生说你大概快到了，让我来看一看。” “二哥也真是的，在自己家我还能丢了不成，这蹩脚的理由。” 话虽这么说，顾子衿的脸上却明显露出一丝喜色。 她热情的挎着安然的胳膊，“走，我带你逛逛，后院有个花房，这个季节花开得最好了。” “啊？”这下换安然懵了。 这顾家可真是，进来困难，出去也困难，这都是什么事呀。 “那个，秦先生找你呢，要不你还是先过去吧，不用管我。” 顾子衿无所谓的笑了笑，露出一对小酒窝甜美可爱。 “嗐，什么找我，那就是句托词，他那是怕你无聊，把你支出来找我玩，他那个人呀，就是口硬心软，好话不会好说。” 哈？！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安然此刻就是这种状态。 迷迷糊糊的被顾子衿拉着往后院去，她一路上都在祈祷别遇上秦越泽。 天知道那个毒舌会怎么损她！ 好在老天爷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呼唤。 宾客们都在前面，越往后走人越少。 顾子衿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闲话。 小时候的趣事，职场的小矛盾。 很快安然就将顾子衿的底，摸了个七七八八。 总而言之，这位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傻白甜白富美。 顾子衿差人在花房外的草地上摆了小桌子，又准备了红茶点心，请安然坐下。 “快尝尝，老宅的甜品可好吃了，等会我叫他们包一份放二哥车上，给你带回去。”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安然赶忙推辞。 “不麻烦，二哥喜欢吃桃酥，等会再给他带一份。”顾子衿搅拌着红茶，笑容灿烂。 安然彻底无奈了。 算了，反正秦越泽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顶多就是嘲讽几句。 顾子衿慢慢喝了几口红茶，放下杯子，欲言又止的看着安然。 “那个，我能问你件事吗？” “可以。”话虽这么说，安然的心里却是提起警惕。 顾子衿傻傻可爱，但她毕竟是顾家人，尤其昨天还找过顾涛，有些事不得不防。 顾子衿似乎有点紧张，“你，是不是在查晴天娃娃的案子？” 安然微微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子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我知道你们有纪律不能乱说，但我就是好奇，这事到底是不是灵异事件，我已经吓得好几天没睡好了，满脑子都是徐诺复仇，我看网上说案发现场和徐诺自杀时一模一样。” 徐诺是尹晴书中的大反派，一个表面光鲜亮丽，内心极度扭曲的人。 为了完成心中执念，在最后一刻献祭自己。 安然愣了愣，“你看过她的书？” 她以为顾子衿这种小可爱，会更喜欢总裁文小甜饼。 顾子衿疯狂点点头。 “二哥超喜欢她的书，所以我也偷偷买了一套跟着看，确实不错，就是个别地方描写的有点吓人，所以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样？” 安然被逗笑，“你呀，没事少看网上胡诌，一群为了流量的人，嘴里哪有真话。” “假的就好，我还以为徐诺真的活了呢。”顾子衿端起红茶抿了几口压惊。 “其实网上也不全是假消息，至少顾氏开发的楼盘有质量问题，这事绝对是真的。” 第三十六章 您家还真特别 安然：“……” 这话让她怎么接？ 安然一时搞不清顾子衿的用意，这位大小姐难不成是扮猪吃老虎？ 顾子衿噗嗤一声笑了。 “别这样看着我，这没什么，我是学法律专业，大学时和几个同学一起做课题，接触的第一个官司就是帮顾氏山河城业主维权，我爸气得骂了我一个星期，不过他也没讨好，让我爷爷揍了一顿。” “您家还真特别。” 安然嘴角一阵抽搐，半天挤出来一句话。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顾子衿傲娇的耸耸肩。 “他们要是像二哥似的，做生意坦坦荡荡，我也没机会大义灭亲。” 安然的被逗笑，“所以你毕业后选择去秦先生公司上班。” 顾子衿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怔了怔清咳两声，“呃，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她似乎不愿提这事，赶忙岔开话题，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远处忽然传来说话声。 只见六七个年轻人有男有女，嬉笑着朝这边走来。 安然一眼便认出人群正中的秦越泽，身影挺拔，格外耀眼。 不知为什么，明明都是同龄人，可站在那群富二代当中，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秦越泽显然也看见了她，一张脸光速的阴沉下来。 安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偏头避开他的视线。 出于礼貌，她和顾子衿一起站起身。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忽然阴阳怪气道：“哎呦，这不是顾大小姐吗，家里办寿宴不出去招待宾客，跑这儿来躲清静，真有你的。” 他一身银色亮丝的西装，尖嘴猴腮，看着就叫人格外不舒服。 安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似乎是看见她的小动作，尖嘴男一转头话锋引向了她。 “啧啧，我说顾子衿，这又是你哪位乡下亲戚，什么人都往花房领，你不知道那里面都是名贵品种吗，磕了碰了赔得起吗。” “闭嘴，不许你说我的朋友，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顾子衿到底是个小甜妞，吵起架来都是柔柔弱弱，毫无威慑力。 尖嘴男嗤笑一声，正准备再说。 站在秦越泽身旁的高挑美女忽然开口。 “不是来赏花的吗，我们快进去吧，免得等会误了寿宴的时间。” 她这话显然是对尖嘴男说，可目光却是看向秦越泽，眸如秋水清透，静静的等待秦越泽的答复。 这人安然认识，正是最近大火的新人小花孙芸。 真没想到，原来秦越泽遮遮掩掩不肯说的女伴，竟然是她。 不得不说，孙芸本人比上镜还要漂亮些。 可惜秦越泽似乎对美女免疫？ 他面沉似水随意的扫了花房一眼，冷声开口。 “不看了，反正我也不懂赏花，万一磕碰了花瓣麻烦。” 说完丢下一众惊愕的人，转身就走。 孙芸被晾在原地，脸又是红又是白，但不得不说，作为娱乐圈人士到底是有颗玲珑心。 只是几秒的功夫，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笑盈盈的追上秦越泽的脚步。 剩下几个人自然也没心思再逛花房，尖嘴男狠狠的瞪了顾子衿一眼，带着几个人走了。 倒是人群里的盛宸，回过头别有深意的朝安然笑了笑。 第三十七章 我骗你什么了! 等人走远，顾子衿噘着嘴拉安然坐下。 “对不起，刚才那个智障男是我弟弟顾新宇，你无视他就好了，真不知道二哥今天哪儿不对，竟然会和那个智障混在一起。” 安然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 秦越泽不会是为了帮她打听消息，才去接近顾新宇吧。 思及至此，她赶忙岔开话题。 “对了，你刚才注意到没，说话的那个女人好像是孙芸。” 提到八卦，顾子衿的眼睛立刻亮了，瞬间将顾新宇的事抛到脑后，拉着安然说个不停。 安然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因为担心是特案组有事，她赶忙划开手机去看。 结果是一条来自秦越泽的信息，只有两个字。 【骗子】 安然心中一阵无语，我骗你个大头鬼，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真的合适吗！ 她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大堆字，想了想又全部删除。 最后只留下六个字。 【我骗你什么了！】 点击发送！ 一抬头就见，就见顾子衿正呆呆的看着她。 “呃，对不起。”她不好意思的放下手机。 顾子衿摇摇头，体贴的道：“没事，工作要紧，警察真不容易，周末还要随时待命。” 安然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额角。 “呃，不是工作，是……是忽然接到诈骗信息了，现在的骗子胆子真大，还敢反咬警察。” 顾子衿十分赞同连连点头。 “可不是吗，我已经被骗好几次了，损失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骗子真是坏透了。” 安然：“……” 除了努力微笑，她还能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只有两个字。 【感情】 瞬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脏砰砰乱跳。 秦越泽到底是打错字了，还是手机被偷了，又或者是脑子瓦特了？ 短短的几秒钟，她甚至连秦越泽被外星人劫持都想到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过了片刻，她忽然一咬牙，手指连点……将信息删得一干二净。 算了，眼不见为净，就当没收到过。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顾子衿到底是主人家还有事情要忙。 安然总算是得了机会离开顾家。 一个小时后。 身后传来说话声，安然一回头，就见秦越泽和孙芸二人正往这边走。 是的，她还在顾家外面，因为打不到车，只能守株，啊不，守车待秦！ 二人显然也看见了她，秦越泽倒是没什么反应。 孙芸就很不客气了，一双杏目不悦的瞪着安然，不屑道：“私人行程不签名不合影，麻烦你让让。” 安然被气笑了，上下打量孙芸几眼，转头看向秦越泽。 “我说秦先生，你这保镖嘴皮子到是挺熟练，就是瞧着不抗揍呀。” 不知是否是眼花，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见秦越泽在偷笑。 “你说谁是保镖呢！”孙芸气得咬牙切齿。 但碍于秦越泽在身边，又不敢又太过分的举动，当真是憋屈得紧。 “啊？不是保镖，”安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一男一女，不是保镖和雇主，不是情侣，更不是夫妻，秦先生我是否可以怀疑你……” 秦越泽忽然咳嗽了几声，将安然后面的话盖住。 转头看向孙芸，“让你经纪人来接你，我还有事。” 第三十八章 失控 上了车，安然直接问道：“顾涛和陈文勉的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 一脚油门。 吓得她赶紧把安全带系上。 “秦越泽，你开的是车不是飞机。” 秦越泽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速度却是明显减慢了些。 片刻，他薄唇微抿，声音清冷的吐出四个字。 “你不守信。” 见秦越泽又提这事，安然的脸色有些泛红，微微扭开头。 “这事能怪我吗！” “难不成怪我？”秦越泽专心开车，并没发现安然的异样。 安然撇撇嘴，义正言辞的怼了回去。 “还真就怪你，你秘书室人那么多，那天却偏偏让顾子衿来接待我，不怪你怪谁。” 秦越泽被呛得没了话。 隔了半晌，轻叹口气开口，“顾涛和陈文勉之间的事与尹晴的死无关，只是个巧合。” 安然一皱眉，转回头不满的看向秦越泽。 “我是要了解具体情况，不是让你下结论！” “刚刚现场有你们经侦的人。”秦越泽脸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什么？”安然震惊，“你怎么知道？” 秦越泽显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安然不爽的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他。 车内陷入死寂。 安然脑子有些乱。 那天经侦火速将案子接走，一般而言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们很闲。 二，与现有的案子串上了。 显然答案不可能是前者。 如此看来，经侦那边掌握的线索，肯定远比特案组多， 顺着这条思路，她不由得想起张队那天的话。 或许她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车子忽然颠簸起来。 安然回过神坐正身子。 此刻天已经黑了，近郊的路没有路灯，两侧是防风林，所以光线格外的暗些。 不过这段路不长，开出去就到市内了。 “今天你不该来。”秦越泽忽然开口。 安然无所谓的耸耸肩。 “没什么不该来，只是刚好撞了案子，不算坏规矩。” 可惜秦越泽想说的显然不是这事，此刻他的表情份外凝重。 深吸口气，语速极快的道：“把你的手机、身上的饰品、兜里硬物，通通放进包里，扔到后排，还有高跟鞋。” “你要干什么？”安然终于察觉出异样。 “动作快点，车被人动了手脚，无法减速。” 秦越泽虽急，但声音却十分稳健，让人莫名的心安。 “怎么会这样！”安然一惊。 不过她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迅速冷静下来。 手上动作飞快，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将自己整理妥当。 然后侧身去帮秦越泽。 危险关头她也顾不上害羞，伸手去解秦越泽的皮带。 只是她从来就没碰过男人的皮带，根本不知道那个暗扣要怎么弄。 而且因为安全带的限制，她动作十分吃力，抓挠了半天不但没解开皮带，反而抓到不该抓的地方。 秦越泽的呼吸声明显变重，双手死命的抓稳方向盘。 咬了咬嘴唇，让自己冷静。 “别管皮带了，把我西裤右口袋里的手机和袖扣拿出来，时间来不及了。” “啊，好。”安然照做，伸手进秦越泽的裤袋。 手机还好，但袖扣就有些不好拿了。 等她取出袖口时，车子忽然剧烈颠簸。 秦越泽猛得一打方向盘，车开下公路驶入防风林。 “扔地上，抱头。” 砰—— 第三十九章 他到底还有多少臭毛病 “你还好吗？” 打开车门，秦越泽将安然从副驾驶拉了出来。 刚刚，车在他的控制下，冲出公路驶入防风林。 经过泥土地的缓冲，最终撞在一棵并不算粗壮的树干上停下。 因为车子的性能比较好，二人算是有惊无险。 “没事，就是被安全气囊弹到头有些懵。”安然讷讷的应声。 略微活动了一下腿脚，她这才注意到，其实二人所处的位置已经算是防风林边界了。 那段公路再往前是铁桥，过了桥就是市内。 以刚刚的车速，秦越泽只要再多犹豫几秒，即便他开入防风林，也会因为缓冲距离不够，最终撞断树干翻入河中。 若是没开下来，车就只能驶入市内，到时候再出事，有危险的就不只他们两个人了。 想清楚一切，安然心底一阵后怕。 秦越泽把车里的东西拿出来，一回头就看见安然在四下张望，指缝处隐隐有溢出来的血迹在往下滑。 他顿时皱起眉头，快步走来，“哪儿受伤了，手怎么在流血？” “啊？” 安然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心有些疼，一张开就见一枚染血的袖扣躺在她手中。 应该是撞击的时候紧张，攥得太紧被袖口上的装饰物扎伤了。 她尴尬的扁了扁嘴，“没事，就是你的袖扣脏了，回头我给你擦……” “擦个屁！”一惯沉稳优雅的男人忽然爆了句粗口。 还没等安然反应，他一把抓起袖扣，扬手丢出老远。 “一个破玩意你攥手里做什么，不知道扔了吗！” “呃，没反应过来。”安然被吼得有些发愣。 主要是她没明白秦越泽为什么生气。 难道是洁癖？ 我的天，他到底还有多少臭毛病。 秦越泽脸色阴沉的可怕，转身钻回车里一阵叮当乱敲。 片刻，他拿着一个小药箱从车里爬出来。 “过来上药。”他走到一处还算平整的地方。 “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拿纸巾擦过了。” 安然赶忙拒绝，反正就是破点皮也没什么大事。 她可不敢再靠近这个龟毛男人。 已经扔掉一个袖扣，万一不小心再弄脏他的衬衫裤子，她可不想看他裸奔。 沉默了片刻，秦越泽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是让你给我上药，我胳膊划伤了。” “啊？”安然一惊赶忙跑过去，“让我看看。” 秦越泽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个小手电。 借着手电的光，安然可以清楚看见。 秦越泽左小臂上，有一条足有食指长短的伤口，正在流血，旁边还有些许擦伤。 看着挺严重。 “这么长的伤口，你怎么不早点说。” 安然眉头紧锁，好在上学时学过些简单医疗知识，她手脚麻利的帮秦越泽止血包扎。 秦越泽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当然不是故意瞒着。 因为那伤是刚刚拿药箱时，不小心被碎玻璃划破的，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告诉安然。 安然做事很认真，表情严肃不时还皱起眉。 秦越泽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一抹笑意，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 片刻。 “弄好了，还好伤口不深，你要是不放心回头再找医生看看。” 安然一抬头，就见秦越泽正看着自己出神。 第四十章 秦越泽你为什么要撒谎 安然愣了一下，随即一捂胸口，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秦越泽。 “你看什么呢！特么的，老娘跪在地上给你处理伤口，你，你……” 秦越泽一张堪比城墙的老脸，连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淡定的站起身。 “指控别人前，先自己低头看看，还有你耳尖擦破皮了，记得消毒。” “我……” 安然气得一跺脚，低头看了看胸口，因为连衣裙的边有一圈蕾丝设计，确实看不到什么。 等等！ “你要是不往那儿瞄，你怎么知道看不到！” 然而回答她的却只有警笛声。 应该是秦越泽在拿东西时顺便报警了。 来的人不少，现场瞬间被照亮。 秦越泽去和警察协调，安然也没闲着抽空给张队去了个电话。 将这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毕竟两人刚从顾家出来，甚至秦越泽还试探过顾家人，这时候出事，很难让人不往顾家联想。 挂断电话，安然擦了擦手机屏幕。 说来也是悲催，手机在包里不知道和什么东西撞在一起。 不但玻璃屏碎了，内屏也花了，现在只能勉强打电话。 远处，秦越泽和交警正在说什么。 安然走过去，掏出证件。 “您好，我是特案组的刑警安然，我现在怀疑这个案子，与我经手的一桩案件有关，能麻烦你们的人稍微等一下吗，我们队长正在往这边赶。” 交警愣了一下，仔细的看过安然的警官证，确认无误。 又看了一眼秦越泽，诧异道：“你们不是酒驾事故吗，什么案子？” “酒驾？”安然懵了，眉头紧皱看向秦越泽。 这家伙刚刚喝酒了？ 可就算是酒驾，那也有个轻重缓急。 她解释道：“车子被人做了手脚停不下来，我怀疑……” “好了，别编了。”秦越泽忽然开口打断。 他无奈的摇摇头，一副拿安然没办法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酒驾本来就是我不对，没必要遮遮掩掩，刚刚都已经检测过了。” 我编你大爷！ 安然狠狠的瞪了秦越泽一眼，她实在搞不懂这家伙在打什么算盘。 懒得同他废话，她直接对交警道：“能麻烦你们的人，帮忙检查下刹车吗？” “呃，这个……”交警明显有些为难。 “安警官你看啊，当事人都认了，大家同事一场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你要是实在觉得酒精检测仪有问题，我可以陪你们去做血检。” 显然他也觉得安然是在胡搅蛮缠，故意遮掩酒驾事实。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秦越泽接口道。 安然被气笑了。 得，反正酒驾的不是她，撞的也不是她的车，凶手要害的人更不是她。 受害者都不报案，她能怎么办！ 她狠狠的瞪了秦越泽一眼，转身走向旁边给张队打电话解释。 只说是酒驾闹的乌龙，好在张队随和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注意安全。 又过了片刻，交警处理妥当，秦越泽过来找安然。 “走吧，盛宸的车在路边等我们。” 安然没动，她定定的看着秦越泽，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秦越泽你为什么要撒谎。” 第四十一章 单纯的喜欢 “我没……” 秦越泽刚想否认。 却见安然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证物袋里赫然是一个蛋黄派的包装纸。 “需要我带回局里去做个检测吗？” 秦越泽的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无所谓的挑了挑眉。 “没这个必要吧，偷吃你一个蛋黄派而已，安警官未免也太小气了。” 安然眉头深锁，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秦越泽。 片刻，她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我包里还有一个，秦先生要不要也吃了？” “太甜了，你自己留着吧。”秦越泽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当先朝公路方向走去。 安然的眼睛眯了眯。 就在刚刚给张队打电话时，她偶然发现包里的蛋黄派少了一个。 自然便联想到一切。 蛋黄派可以影响酒精检测仪，照成假酒驾的结果。 但是有一个问题，秦越泽是自己承认“酒驾”。 所以就算能证明他吃过蛋黄派，其实也并不能改变结果。 她拿出这个证据，无非是想诈秦越泽。 就连证物袋里的包装纸，其实也是她刚吃的，并非是秦越泽吃的那个。 只可惜秦越泽技高一筹，说话滴水不漏，完全没给她机会。 肇事车辆自然有人来处理，安然跟着秦越泽上了盛宸的车。 三人返回市内，先将安然送回家。 等安然下车后，盛宸终于忍不住开口。 “二哥，你为什么要瞒着警察，秦缺德那个臭不要脸的，这次也太过分了。” “这事不像是我二叔的手笔。”秦越泽望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身影出神。 “除了他还能有谁。”盛宸义愤填膺，“要我说没准就是你二婶出的主意，你可别忘了……。” “好了，开车吧。”见人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秦越泽收回目光。 “动手的人没想害我，只是警告，我二叔没这耐性。” 次日。 安然刚进警局，就在楼梯间里遇见正在抽烟的张队。 “张队这么早。” 张队随手将烟掐灭，声音低沉有些沙哑，“我专门在这儿等你的。” 安然一愣，收起嬉笑表情变得严肃。 “呃，因为昨晚的事？” “不全是。”张队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措词。 顿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尾的问道：“安然，你为什么当警察？” 安然微微蹙眉。 为了人民？为了正义？ 她很清楚，张队在这里等她，绝对不是为了听这种话。 犹豫了一下答道：“单纯的喜欢吧，上学时老师问大家未来的理想，有人说科学家，有人说医生，而我的答案是警察。” 张队随意的“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拧开杯子喝了几口水润喉。 “记住，你能进特案一组，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更不是因为你是女生，而是因为一组刚好缺一个细心的人，既然喜欢就好好干吧。” 说完，他也不等安然的回答，拿起水杯便往楼下走。 只是走出不远又忽然停下，补了一句，“对了，昨晚的交警里有陈闯的同学。” “呃，谢谢张队。” 听到这话，安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四十二章 有些人就是便宜 “哎呦，安大美女来加班了。” 安然一进办公室，就听见陈闯阴阳怪气的声音。 她轻哼了一声，连睁眼都没给他，“我进自己办公室，就不劳你通传唱喝了。” “嗯？”陈闯一愣，没明白安然什么意思。 不过办公室里显然有人听懂了，顿时笑声一片。 经人指点后，陈闯顿时怒不可遏瞪着安然。 “你说谁是太监呢！” “谁是太监就说谁了。” 安然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微微歪着头，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办公室内又是一阵爆笑。 黑子笑点尤其低，边笑边锤桌子。 “你，你……” 陈闯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指着安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很漂亮我知道，你别紧张，有话慢慢说。”安然笑得眉眼弯弯，又添了把火。 有些人就是便宜，有事没事总找虐。 陈闯被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杨斌忽然咳嗽了几声，站起身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一个个摸排都做完了吗！” 杨斌到底还是有些威信，看热闹的众人顿时消音，个忙个的去了。 一个小时后。 特案组的人全员外勤，就连黑子也不见了。 安然伸了个懒腰，将刚写好的调查报告打印出来，收拾东西准备再去刘国诚家走一趟。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打扰一下，谁是安然？” 安然一回头，就见一名陌生的警员站在门口。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警员将手里的一个白色的袋子，放在门口的小桌上。 “你的东西，一名姓秦的先生送过来的。” “好的，麻烦你了。” 安然满脸疑惑起身去拿，袋子里竟然是一台新手机。 这是送给她的？ 秦越泽搞什么鬼？ 封口费，还是赔偿，又或者…… 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不过她也没客气，旧手机确实没法用了。 拆开包装，将自己的卡装进去。 下载app的间隙，她顺便给秦越泽发了条信息。 与此同时，在会议室开会的秦越泽，在一众员工的惊讶目光下，淡定的拿起手机。 随即脸色一黑！ 【手机换蛋黄派，秦先生你这是强买强卖。】 安然举着手机傻笑不停。 可过了半晌，也不见秦越泽回信。 她忽然又觉得有些没意思了，烦躁的抓了抓头。 将下载好的微信重新登陆，随即一连串的未读信息跳了出来。 最醒目的就是张阿姨。 足足三十几条。 前面都是闲聊，最后几条是见她一直没回有些担心，不停的在问。 她赶忙给张阿姨回信报平安。 只隔了几秒，张阿姨便有了回音。 【老天保佑，没事就好，壮壮的旧照片我找到了，给你看可帅了。】 安然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不用麻烦了，我等会过……】 然而还不等她打完字，一张照片便发了过来。 因为是手机翻拍不是很清晰，不过还是能看出个大概。 照片上一男一女年纪看起来都不大，穿着黑色衣裤，最醒目的是两人的头发，五颜六色，就像两只火鸡。 标准的杀马特造型。 安然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可笑着笑着，她的目光落在女孩的手上，表情忽然僵住。 第四十三章 尹晴案 一个惊人的想法在她脑中闪过。 她手指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不停打错字，反复删改多遍后，终于问出心中所想。 【阿姨，照片上的女生是不是周壮过世的女朋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然举着手机心跳越来越快。 终于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就是她，叫什么露，长得一般左手还有残疾，怎么看也配不上壮壮。】 果然…… 一瞬间，安然似乎失去支撑，瘫坐在椅子上，无力的闭上眼睛，眼角忽然有些湿润。 去世的女友，孤儿，爱吃糖，触电…… 原来答案早就摆在明面上，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两个小时后。 审讯室。 安然和杨斌坐在一端，而另一端正是周壮。 此刻的周壮很平静，与那天在接待室时的紧张模样完全不同。 不等二人询问，便主动开口。 “尹晴是我杀的，就是更换漏电保护器的那天，我借口借卫生间，趁她不注意，偷偷进到卧室替换了插排。” “为什么这么做？”杨斌严肃道。 “她该死了，她害了露露一辈子。”周壮回答十分干脆。 “她们是同一个福利院的孤儿，小时候露露就是因为她才会触电，左手被截去三根手指，手臂不灵活，一大堆的并发症，甚至露露原本不用死，医生说她的病其实有救，只是我们没钱……” 再回想那段往事，周壮的情绪变得激动，双手紧紧握拳，目光中露出凶狠的光。 “那个该死的女人，我看网上说她小说的版权能卖到千万，可她却连十万都不肯借给我们，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露露的病情一天天恶化，疼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最后还是医院帮我们联系爱心人士，给我们捐了钱，让露露走的不至于那么难过，她尹晴连陌生人都不如。” 周壮嘶吼着，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 安然不自觉的别开头，不忍去看周壮此刻的样子。 杨斌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问道：“所以你杀了她，整个行凶过程你谋划了多久？” 周壮深吸口气，平复了会儿心情。 “一个多月吧，说实话我没想杀她，我更希望她被电得半死不活，后半辈子永无宁日，可惜老天爷都帮她。” 杨斌皱了皱眉，察觉出不对。 “你不是在物业工作两三年了吗，难道才知道尹晴住在2806？” 周壮抬起头看着杨斌，不住的冷笑状似癫狂。 “早就知道了，见她第一面时我就认出来了，不过她没认出我，想想也是人家是大作家我是个屁。” “其实我原本也没想怎么样，都过去好几年，早就放下了，可她最近各种新闻炒作，什么美女作家，赚大钱，还拿用电安全说事，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因为周壮配合，审问进展飞快。 十分钟后。 “好了，差不多了，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按手印吧。”杨斌将笔录整理下准备递给周壮。 “杨哥等一下，我有几个问题。”一直没有开口的安然忽然道。 杨斌不悦的皱了皱眉，觉得安然多事，却也不好说什么。 “问吧。” 安然抿了抿唇，看着周壮语气严肃的开口。 “你事先有进过尹晴的家吗？” “没有。”周壮回答十分干脆。 安然微微皱眉。 “那你是怎么知道，尹晴家用的是立式的插排，还是黑银配色，并准备了一个外形很像的劣质插排用于作案。” 第四十四章 残酷的事实 “我不知道，就是巧合。”周壮茫然的摇摇头，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杨斌看了安然一眼，也察觉出不对来。 “那个漏电的插排你是在哪里买的，是有人给你推荐过吗？” 周壮继续摇头。 “不是我买的，是在垃圾桶里捡的。” “什么时间，在哪个垃圾桶里捡的，说下具体情况。”安然追问。 周壮咬着嘴唇回忆了片刻，也没隐瞒。 “就是在碧波城8号楼转角的垃圾桶，一个多月前吧，那天早上我刚上班，无意中听见路过的人讲电话，说什么新买的插排漏电，然后就看见他把插排扔进垃圾桶了。” “我也是一时贪心，原本是想修一修自己用，结果那个金属板面漏电太严重，把我也给电了，然后我，我忽然开窍了，或许是老天爷看不过眼，给我指路吧。” 安然眉头紧锁，周壮神色自然，不像是在编瞎话。 但如果真相是他说的这般，这巧合未免也巧得太过了。 杨斌显然也有所怀疑，又追问了一些捡插排时的细节，然后急急忙忙的离开审讯室。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安然和周壮二人。 安然放下笔看着周壮，“你知道尹晴为什么一直租房住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周壮靠着椅背，不屑的哼了一声。 安然慢慢的摇了摇头，嘴角噙出一丝无奈的笑。 “因为她几年前欠过多笔卡债，小额贷款，导致她现在无法贷款。” 周壮显然不明白安然在说什么，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那是她人品不好。” 安然叹了口气再次摇头，声音不急不缓的讲述起当年的事。 “四年前尹露露出事时，尹晴只是个新人作者，稿费不过是刚刚够维持生活，十万对她而言不是一笔小数目，为了凑钱她只能注册信用卡，寻找网贷。” “可即便如此，等她凑够钱的时候还是迟了，她不知该怎么面对昔日的朋友，所以她将钱交给医院，让医院帮忙以爱心人士的身份转交。” “你放屁！”周壮厉声反驳。 他目眦欲裂，凶狠的瞪着安然。 安然丝毫不受影响，语气依旧淡定从容。 “如果你还保留着那张爱心人士的银行卡，回头我可以帮你查下持卡人信息，除此之外医院那边也有记录。” “不，不可能，你在撒谎，尹晴她就是个贱人，她害了露露一辈子！” 坚信了多年的事忽然被推翻，周壮神情激动状似疯癫不停挣扎叫嚷。 金属桌板被他敲得叮当作响，审讯椅似乎随时都会坏掉。 激烈的声音惊动外间，张队带着几个人飞速冲进审讯室，将安然护在身后。 “你先出去吧。” 安然摇头拒绝，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挣扎不停的周壮，继续述说起对他而言，无比残酷的事实。 “当年福利院漏电事故发生时，尹露露还不到三岁，她根本就不记得当时的事，事实上她是跟着几个大孩子去后院欺负尹晴，当然那个年纪的她，应该还不懂什么叫欺负人，只是单纯跟去玩。” “你胡说，胡说！”周壮尖声怒吼。 如果不是有审讯椅的限制，几个人根本按不住他。 张队眉头拧成疙瘩，挡住安然，将两人彻底隔绝。 “够了，跟我出去，别再刺激他了。” 第四十五章 我会替他照顾好师娘 这一次安然没有拒绝。 反正她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其实她还好，至少比起歇斯底里的周壮要好得太多。 她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即便再有一次她也一样会帮忙筹钱。 只不过她不会再傻傻的做“无名英雄”。 “喂，回回神，被吓到了？”张队接了杯水递给安然， 安然接过水，朝张队做了个鬼脸。 “我没那么胆小，就是觉得感慨，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但好像落的不是地方，有点怪怪的。” 张队被她的形容逗笑，刚毅的脸上忽然蒙上一层温柔。 “习惯就好了，我们这行接触人生百态，什么事都可能遇上。”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安然旁边，粗略的翻看着审讯记录。 “对了，尹晴在福利院的那些事你是怎么查到的，黑子之前忙了一个通宵，发现有关仁心福利院的消息，在几年前被人刻意处理过，在网上已经找不到了。” 呃…… 安然的表情有些怪异，别说一个通宵，就是原地修仙也没得查。 “这个……有些时候，你要相信饭圈女孩的实力。”她随口胡诌，端起水杯连喝几口掩饰尴尬。 张队被逗得笑个不停，只当安然是害羞并未多想。 “对了，你的男神最近在煌宁影城拍戏呢，这案子结了应该能有两天假，你要不要去看看？” 男神？ 安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队说的应该是原主的爱豆，宁鸿飞。 原主可是个货真价实的饭圈女孩。 只可惜她对追星实在不感兴趣，就算有宁鸿飞那种小鲜肉也不是她的菜。 “不太想去，最近太累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闻言，张队的眼底闪过失望的情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 清咳两声，“嗯，不去也好，最近影城那边挺乱的。” 接下来又是两日的忙碌。 杨斌通过对物业其他员工的走访调查，最终确认周壮所说捡插排的事完全属实。 曾有一名保洁亲眼目睹周壮捡走插排的全过程，甚至她还回忆起当天的一些细节，帮助警方确定具体日期。 只可惜间隔过长，物业的监控已经被覆盖无法恢复。 警员们又试图通过周围商铺的监控寻找丢弃者，只可惜忙了两日徒劳无功。 最终因为没有有效线索支撑，张队不得不宣布就此结案。 在办移交手续时，安然又一次见到周壮。 两日不见，周壮狼狈得不成样子。 并非警方苛责，完全是他自己心里的一根弦断了，整个人了无生趣。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安然站在自己面前，一双浑浊的眼睛慢慢聚焦。 “你又来做什么？” 安然语气淡淡，“看看你，你师父昨天来过警局一趟，给你拿了两瓶药膏，说是你背上总起疹子。” “他，他……”周壮睁大眼睛，紧张得嘴唇不停哆嗦。 安然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叹了口气，“是警局有规矩，不能让你们见面。” 周壮明显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你有什么话要带给刘师傅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周壮先是摇了摇头，然后似乎是想到什么，欲言又止，犹豫了好半晌。 “帮我转告师父，我会替他照顾好师娘，让他好好活着。” 第四十六章 不好的预感 法医室。 望着裹尸袋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安然心中百味杂陈。 明明她就是尹晴，可到头来，她却连自己都不了解。 凶手虽然认罪了，但有些谜团依旧没能解开。 但不管怎样，案子都已经结了。 她长叹口气，亲手将裹尸袋重新拉好。 “赵姐，如果尸体没有家属认领一般会怎么处理？” 赵姐是警局的法医，名叫赵美美，人如其名是位不折不扣的知性美女。 赵法医正在清点器材，闻言回头道：“我们和煌宁医学院有合作，如果超过一定期限无人认领，会送去医学院做教学用。” “教学？那也挺好。”安然点点头。 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受社会资助，最终回报社会倒也不错。 “尹晴的尸体是存在哪个冷柜，我帮你推进去吧。” “不用。”赵法医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我正好要帮她上妆，等会儿有人来接她。” 安然不解的皱眉。 “她不是没有亲人吗？” 赵法医点点头，带上手套开始忙活。 “是没有亲人，但不是有个男朋友吗，虽然不太合规矩，但人家有那个心，我们也就特事特办了。” 下午，特案组开始放假。 安然刚出警局大门，就见一辆极其拉风的黑色宾利开了过来。 顿时她心中涌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车平稳的停在她身前，后车窗降下露出秦越泽那张妖孽的脸。 “上车。” 安然只当没听见，低下头绕路，假装不认识。 特么的，警局门口午休时分，来来往往的同事要多少有多少。 她要是上了车，今天午饭后大家可就有得聊了。 只可惜她还是低估了秦越泽的恶趣味。 他倒是没再和她说话，只是吩咐司机开车。 以一种刚好和她步行一致的速度，缓慢行驶。 一人一车顿时成了焦点。 一时间，就连路两边店铺的人都开始探头张望了。 安然彻底崩溃。 “秦越泽，算你狠！” 她一咬牙，拉开车门飞速闪了进去。 然而…… 她的动作倒是挺帅，可问题是秦越泽没反应过来。 于是乎，她直接坐在了秦越泽腿上。 车内瞬间安静。 好在秦越泽反应快，迅速将车窗升了上去。 安然整个人都懵了。 豪车的空间是宽敞，可再宽敞两个人叠坐在一起，也没法随意挪动。 更何况秦越泽那双大长腿，实在是长得有点碍事。 “那个，你，你往旁边挪挪。” “你坐在我腿上，让我怎么挪。”秦越泽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遇上这丫头，自己总是格外的不顺。 安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于是扭动身子，准备往里挪。 然而她才刚动了几下，却发现耳边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那低沉的声音似有魔力，令她心脏一阵狂跳。 瞬间她整个人僵住，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你变态！” 秦越泽冷着一张脸，眼睛微眯露出阴鸷的的光。 “你忽然冲进来坐到我腿上，还说我变态？！” “我……”安然气得咬牙。 特么的，这事能怪她吗！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充当司机的许特助再也忍不住开口道。 “呃，那个打扰一下，秦总我们往哪儿开，再不走警察要过来贴条了。” “滚！” 第四十七章 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误会 “得嘞！” 他可不想再当电灯泡了，天知道等会还会发生什么。 跟着自家总裁多年，许特助第一次发现，原来挨骂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一把推开车门跳下车，拦住过路的出租车风一般的溜了。 留下车内的懵逼二人组面面相觑。 大约过了十几秒，安然忽然灵机一动，也推开车门跳下车。 “秦先生，无照驾驶可是违法的呦！” 说完，她将车门一甩，顿时一鸭子加俩鸭子，撒丫子溜了。 让你宁可谎称酒驾，也不肯说实话，现在爽了吧，有车不能开。 活该！ 有能耐就腿着追我吧。 哈哈哈…… 望着消失在转角的身影，秦越泽那张冷冰冰的脸逐渐龟裂。 他是出门没看黄历吗，今天一定不宜出行！ 他咬着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许扬，结果一阵悠扬的铃声从副驾驶响起。 许扬溜得太急，把西装外套落在车上，手机在兜里。 安然直到回家还笑个不停。 阴霾了数日的心情，总算是云开雾散。 “叮咚……”门铃忽然响了。 安然刚换好家居服，一边拢着头发一边往门口走。 “来了，来了。” 她在回来的路上叫了外卖，算算时间该到了，所以也没多想直接打开门。 却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正目光阴鸷的看着她。 “卧槽！” 安然惊叫一声暗道不妙，赶忙关门。 可惜秦越泽哪里会如她的意。 大长腿一伸将门挡住，动作迅速闪身进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门在他身后关上。 安然警惕的后退一小步贴墙站立，仰头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给我出去，你这是私闯民宅！” “需要我帮你联系你们楚局报警吗？”秦越泽毫不在意，深邃的眼眸微沉，声音亦如往常清冷低沉。 可安然却分明听出了一丝愉悦的情绪。 “你给我站住！”她气得直磨牙，张开胳膊拦住秦越泽的去路。 秦越泽停住脚步，狭长的眼眸微眯皱了皱眉。 “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误会，你想抱我。” “哈？！” 安然手臂不上不下的举着，一时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活像只炸了毛的奶猫。 她忽然有些明白，秦越泽的身手为什么那么好。 草，嘴巴这么毒，要是再不学点功夫，早就被揍死了！ 秦越泽却不管那些，见安然手臂垂下，他自然而然的走了进去。 错开身后，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笑。 今天其实也可以是个好日子。 望着秦越泽挺拔的背影，安然一跺脚，彻底放弃抵抗。 “特么的，你倒是换鞋啊，混蛋！” 这一次，秦越泽那张万年不变色的厚脸皮，总算是露出一抹尴尬，“抱歉。” 安然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嫩嫩的小兔子拖鞋，放在地上。 “我之前错买成男生的码了，你应该能穿。” 秦越泽看看拖鞋，又看看安然，额角一阵狂跳。 让他穿这个东西？！ 安然小手一背，就像是看不懂秦越泽的表情似的，一本正经的催促着。 “快换鞋呀，我的地都让你踩脏了。” 第四十八章 难道你用过? 从小的良好教育，让秦越泽实在没办法继续装傻，只得不清不愿的换上那双羞耻的脱鞋。 嗯…… 还挺合脚。 安然微低着头全程憋笑，小肩膀不停的耸动。 等会她一定要找机会拍张照片，没准以后会有大用！ 安然倒了杯水递给秦越泽。 她是自己一人住，房子比较小，秦越泽占据了办公椅，她就只能坐在床上了。 “秦总跑这么远追到我家，不会就是为了欣赏我爱豆吧。” 秦越泽将目光从墙上的海报移开。 语气有些嫌弃，“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 “对呀，白白净净，阳光活力，帅哥谁不爱呢。”安然笑嘻嘻的说着瞎话。 其实也不全是瞎话，至少和某些毒舌，龟毛，还有洁癖的男人相比，宁鸿飞明显更招人喜欢！ “中看不中用。”秦越泽不屑的冷哼。 “这话说的，难道你用过？”安然不爽的翻了个白眼怼道。 “你说什么！” 秦越泽一张脸迅速阴沉下来，如鹰隼般的眸子灼灼的瞪着安然。 安然浑不在意耸耸肩，又添了把火。 “哎呦，激动什么，不会是因为他最近在和孙芸合作，所以你看他格外不爽吧。” 秦越泽眯了眯眼，冷声道：“我和孙芸没关系，还有我过来不是和你说这些的。” “那说什么？你和尹晴的事？” 秦越泽皱了皱眉，无视安然的话题。 “我听说劣质插排的来路成疑，你们没找到丢插排的人。” “就是个巧合罢了，碧波城住户那么多，有人扔垃圾这不奇怪。”安然不假思索的答道。 案子是这样结的，对外自然也要这样答，这是规矩。 秦越泽不置可否，定定的看着安然。 他随手拿起水杯也不喝，就在手里轻轻婆娑。 片刻，他郑重其事的问道：“巧合？这话你自己信吗？” 安然舔了舔嘴唇，她当然不信。 立式插排本来就相对小众，而且单单是她用的这个牌子，就有三种配色，五种尺寸。 这要是能连环撞车，都可以去买彩票了。 “抱歉，关于案件的事情，除了张队通知你的那些外，其他无可奉告。” 对于这个回答，秦越泽显然并不意外。 他薄凉的哼了一声，“你当然无可奉告，因为特案组什么也没查到。” 安然：“……” 都知道了，你还问！ 她无语的望着秦越泽，实在搞不懂这男人今天抽的是哪门子风。 从警局追到家，就为了和她废话？ 要不是知道他是谁，她都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看上她了。 好在秦越泽不是那种故意卖关子的人。 顿了顿，直入主题，“你想不想找到隐藏在背后真正的凶手？” “当然。”安然脱口而出，谁愿意死的不明不白。 然而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是变相承认特案组办案有问题吗。 好在秦越泽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为难她。 听见安然肯定的答案，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你究竟是群里的哪位吗？” 啥？！ 安然瞬间满头问号，这两件事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要不要这么突然！ 第四十九章 你当我傻吗! “回答不出来吗？突然转移话题，打破被询问人的思维逻辑，这招我还是和安警官你学的。” 秦越泽的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静静的看着安然。 安然忽然也笑了。 不否认，她的确让秦越泽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 “秦先生是否太霸道了，上次在原味斋，你诓了我一个问题后，自己可是什么也没回答，现在还想再骗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当我傻吗！” 秦越泽忽然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安然气得咬牙。 神啊，来个人收了这个便宜男人吧！ 秦越泽见好就收，转眼又是一张严肃脸。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尹晴的事吗，跟我去一个地方。” …… 一个小时后。 特案组会议室。 秦越泽要带安然去的地方，当然不是警局。 事实上车刚开出小区，安然就接到了张队的电话，让她取消休假回警局，临时来案子了。 不得已车子只得掉头。 案子原本是刑侦一队负责，不过因为涉及到明星，火速上了热搜，舆论压力比较大。 所以楚局下令将案子移交特案组。 说来也巧，出事的正是孙芸和宁鸿飞所在的《锦绣》剧组。 死者名叫苏浅夏，是剧组的女二。 出道有八年，演过不少电视剧，也有过爆款，只是始终差点运气，处在剧火人不火的状态。 昨晚《锦绣》剧组在6号山拍夜戏，因为要转场，中间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剧组处在一个比较混乱的状态。 等各部门都安定好，准备开拍，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苏浅夏不见了。 不过即便如此，剧组起初也没当回事，毕竟演员闹脾气耍大牌这种事早就屡见不鲜。 于是剧组调整拍摄顺序，一边拍，一边派人去找苏浅夏团队沟通。 直到其他戏份都拍完，还没找到苏浅夏，剧组才意识到不对，开始大范围寻找。 终于在天亮时分，有人在后山树屋里发现苏浅夏。 据说刚发现时人还有微弱心跳。 只可惜因为路程较远，救护车赶到时人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剧组有意压消息，先做的公关安排后联系的警方，死者在凌晨4点半被宣布死亡，而刑侦队到达是早上7点15，现场被破坏的一塌糊涂，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张队将案件仔仔细细的讲述一遍，看向众人。 “都说说吧有什么想法，网上的舆论你们也都看见了，这个案子非常棘手，五天之内我们必须拿下。” “死者的死因是什么？”杨斌第一个问道。 张队叹了口气，“有个很大的问题，死者家属似乎和剧组达成了某种协定，拒绝尸检态度坚决。” 杨斌皱了皱眉，“参与抢救的医生怎么说？” 张队翻了翻手机的聊天记录。 “初步判断是毒蛇咬伤致死，死者手臂有疑似蛇咬留下的外伤，根据伤口情况推断应该是血液循环毒素。” “不对呀，血循环毒不会立刻致命，而且伴随有较强烈的痛感，根据现场照片看六号山不算大，她完全可以求救，就算找不到人，大半夜的扯嗓子喊也该有人听见才对。” 安然提出质疑。 第五十章 煌宁六号山 “你竟然还懂这个。”张队眉宇间露出诧异之色。 “尹晴的小说里写过。”安然随口搪塞过去。 张队点头，继续翻找手机里的资料。 “的确，医生也说了这个问题，死者手脚未见束缚伤，而且血循环毒素一般在中毒后6-8个小时才会出现死亡，死者从中毒到死亡的时间明显低于这个标准。” 杨斌放下笔叹了口气，“看来尸检是关键。” “我这儿有发现。”一直在忙碌的黑子忽然抬起头。 简单的敲了几下键盘，随即电脑上的内容被同步到大屏幕。 “你们看，我搜索了一下近五年，煌宁影城附近有关蛇伤人的事件，五年来有记录的是二十八起，其中十九起发生在六号山。” “合着煌宁影城那么大，蛇都集中在六号山了。”欧阳打趣道。 张队忽然想起什么，快速翻找手中资料，很快他从中抽出一张纸。 “差点忘了说，上周六该剧组的女演员孙芸，曾因为被蛇袭击报过警，她的酒店房间里出现了一条银环蛇，不过好在反应迅速未伤到人。” “银环蛇是神经毒素，和苏浅夏的情况不一样。”安然略微思索后接口道。 “没错。”张队赞赏的对安然竖起拇指。 随后将手里的资料推倒桌子中间。 “这是当天的出警记录，因为没有人员受伤，剧组也希望大事化小，最终警方只是将蛇抓走，不过据出警的民警说，孙芸的工作人员起初怀疑是宁鸿飞的粉丝所为，但后来又改口了。” “这不对呀。”安然眉头皱起，伸手将出警记录抽走，又仔细的看了几眼。 “事发时间有问题。” “什么问题？”张队不明所以，无比认真的看向安然。 “出警时间是周六下午四点十分，这个时间孙芸在顾家出席顾老爷子的寿宴，不可能在宾馆，我当天见过她。”安然解释道。 顾家老宅在南山，影城在煌宁北郊。 孙芸除非有任意门，不然绝不可能在宾馆被蛇袭击。 张队眉宇间闪过一抹诧色，快速的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 “这个问题我等会去找民警确认，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黑子急忙阻止。 他快速的操作一番，紧接着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网页。 顿时，会议室内响起一阵暧昧的笑声。 安然尴尬的转开脸。 张队咳嗽了两声，斥责道：“黑子你干什么呢。” 黑子毫不在意的甩了下头发，“哎呀你们别急，网站的破服务器不行，很快就好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网页跳转。 屏幕瞬间变黑，两个血色的字缓缓出现。 【怪谈】 “这是什么东西。”画面多少有些渗人，杨斌不自觉的皱起眉。 黑子显然对这东西很熟悉，笑嘻嘻的解释道：“这是一个很小众的论坛，用于记录分享各种都市传说、怪谈。” 他一边说一边操作，“刚刚我在这里搜索了一下煌宁六号山。” 第五十一章 背锅 随着黑子话音落下，一连串的帖子出现在屏幕上。 “这么多。”张队诧异道。 众人都是满脸好奇，紧盯着大屏幕上的各种标题。 黑子的声音略带得意，“六号山是煌宁非常有名的怪谈地，而且绝大多少内容都和蛇有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嗅到了一丝不正常。 黑子点开其中一个名叫《千万不要在六号山拍夜戏》的帖子。 “这个帖子统计了部分在六号山拍夜戏的剧组，这些剧组无一例外，或是当时或是事后都发生了些意外，其中最严重的就是《白柳传说》。” “这戏我知道，就是魔改版的白娘子，拍得贼烂，导演欠了一屁股债，最后跳楼自杀了。”陈闯终于找到发言的机会，急吼吼的抢言道。 黑子微微点头。 “没错，不过这部戏可不只死了导演一个，他们在六号山取景的那晚，爆破戏出了意外，一名替身演员被炸成重伤，最终抢救无效死亡，除此之外……” 黑子故意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的看着众人，“你们谁记得这部戏的女配，就是那个黑衣裳的青青。” 所有人都愣了，毕竟是部烂剧还是言情题材，一群糙汉子确实没人关注这个。 大家不约而同的摇头。 到是安然忽然眼前一亮，毕竟原主可是货真价实的追星少女。 “是苏浅夏，她当时还叫苏茜，因为那张黑衣回眸的剧照小火了一把，她应该是唯一一个吃到这部剧红利的人。” 黑子喜滋滋的打了个响指。 “就是她，我查了一下，这部戏算是苏浅夏演艺生涯的转折，从无人知晓到小有名气，不过随着导演自杀，经纪公司为了划清界限给她改了名字。” 案情越发复杂。 张队眉头紧锁，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片刻，他长叹口气，一拍桌子站起身分配任务。 “黑子，你带几个人深挖下当年《白柳传说》剧组的事。杨斌，苏浅夏家属交给你，无论如何让他们把尸检同意书签了。安然，你跟我去剧组。” “是。”众人齐声答应，收拾东西准备干活。 杨斌却没动，他目光转了转提出异议。 “张队，我和你去剧组，让安然去和苏浅夏家属对接吧，他是女生心细，还善于沟通，又追星对娱乐圈的事有了解，怎么看都比我合适。” 张队目光微沉眉头紧锁，没有立刻回答。 安然别有深意的看了杨斌一眼，微笑着开口，语气异常坚定。 “张队让我去吧，我可以的。” 可以？ 当然是假话。 用脚想都知道这事有多难办。 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刑侦一队可不是吃素的，指不定已经做过几轮思想工作。 人家各个是老手都没成功，她凭什么！ 然而她没有选择。 杨斌用话将她捧起来，她只能答应。 不答应那就是她怂，自认工作能力有问题。 张队若是帮她拒绝，那就相当于坐实她吉祥物的定位。 不得不说，杨斌这招捧杀玩的是相当妙。 不仅如此，眼下案子千头万绪，完全捋不出重点，可以说所有的压力都在她身上。 拿不到尸检同意书，她就要给整个特案组背锅。 第五十二章 勤加盐 “张队，你看安然也觉得可以，你就别打消她积极性了。”杨斌好似笑面虎，彻底把安然的路堵死。 张队担忧的看了安然一眼，“那就这么办吧，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安然郑重的点点头。 回到办公室，她先给苏浅夏的父亲打去电话。 刚自报家门，对方却瞬间将电话挂断。 再拨就是秒挂断，显然对方把她拉黑了。 出师不利，她烦躁的挠了挠头，只得再想办法，随便拿出张白纸，在上面写写涂涂思考对策。 苏浅夏的家在西北部章南市的农村。 父母文化水平较低，身体也不好，还有个残疾的弟弟，家里基本靠她养。 想来想去，能让苏父态度如此坚决的原因，多半是钱。 当真是既好解决，又最难解决。 忽然她手上动作停顿。 钱？ 瞬间她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 两个小时后，原味斋。 安然报了包厢号后，服务人员态度恭敬的为她带路。 刚刚有了猜想后，她迅速着手调查，并联系苏浅夏的经纪人梅慧。 梅慧倒是很配合，满口答应在公司等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梅慧却再次联系她，将见面地点改到了原味斋。 五号包厢。 推开门，里面坐着一男一女。 见安然进来，女人赶忙站起身热情的打着招呼。 “安警官快请进，让你跑这么远真不好意思。” 她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银灰色的西装，打扮又干练又时尚，正是苏浅夏的经纪人梅慧。 “梅女士客气，原味斋可比你们公司近多了。” 安然说起话一副单纯无心机的样子，笑容明媚，眉眼弯弯。 她已经越来越习惯如今的外表，傻傻可爱，欺骗性十足。 二人握了握手。 梅慧笑容温和得体，拉着安然往里走。 “这位是我们火焰娱乐的总裁秦嘉炎先生，他一直很欣赏浅夏，得知浅夏出事后专程赶回煌宁，希望能为警方，为浅夏出一份力。” 秦嘉炎长相英俊，身材挺拔，一身湛蓝色的西装配上银边眼镜，更显得温文尔雅。 他站起身拽了拽西装，朝安然伸出手。 “你好安小姐。” 秦嘉炎，勤加盐？ 这名字听着就齁嗓子，还好是做娱乐行业，要是做餐饮准得倒闭。 不知为什么，安然对这男人有种本能的厌恶。 “您好秦先生。” 然而话一出口，她却不自觉的皱了下眉，不过转瞬便恢复正常，伸出手与秦嘉炎交握。 铁打的案子，流水的秦先生。 这又来一个？ 简单寒暄后几人落座，梅慧显然提前打点好一切，只是片刻菜便如流水般送了进来。 梅慧拿过醒好的红酒，为安然倒酒。 安然伸手遮住杯子。 “抱歉，工作期间不能饮酒，这是纪律。” 梅慧看向秦嘉炎。 秦嘉炎微微皱眉，目光严厉的扫了梅慧一眼。 “换饮料去，你可真是越来越差劲儿，连个饭局都招待不明白。” 梅慧低头道歉，快速退出去。 安然将二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微微低着头作紧张状，语气有些不安，“不用这样，本来去公司谈就好了。” 第五十三章 加盐就算了，怎么还加油 秦嘉炎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样子，笑着微微摇头。 到底是娱乐圈中的人，举手投足间每一丝动作似乎都经过雕琢，撩拨心弦。 “你有你的纪律，我有我的规矩。” 呕—— 安然在心里默默的哕了一声。 加盐就算了，怎么还加油，腻不腻。 不过面上她却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害羞的微微低下头。 “那个，我们说正事吧。” “嗯。”秦嘉炎笑容和煦的点点头。 安然拿出本子和笔，一边记录一边提问道：“苏浅夏近来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是近期和谁有较大的利益冲突？” 秦嘉炎似乎在思考，漫不经心的点了指烟夹在指尖，也不急着抽。 “浅夏为人和善，她不是那种会和人起冲突的脾气。” 安然扁了扁嘴，诧异道：“可是我听说《锦绣》女一原本的人选是苏浅夏，后来突然换成孙芸，她们两个人之间……” 秦嘉炎笑容温柔摆了摆手，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荧亮的火光摇曳，带着一种成熟的美感。 “这事完全是媒体捕风捉影，浅夏是素雅清纯，孙芸是高贵冷艳，两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更何况都是我们公司的艺人，自己人抢什么。” 安然若有所思，似乎觉得很有道理，赞同点了点头。 “我看网上说，苏浅夏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事是真的吗？” 秦嘉炎吸了口烟，白色烟气弥漫开来，并不难闻。 他叹了口气，“当然是真的，这个行业压力大，抑郁症太常见了。” “也是。”安然惋惜的叹了口气，“工作不容易，家里事又多，确实压力大，对了，她父母好像很不好沟通的样子，没找你们公司麻烦吧。” 秦嘉炎笑着摇头，“没有，这事责任在剧组，和我们关系不大。” 随后安然又围绕苏浅夏，问了一些问题。 秦嘉炎到是有问必答，不过只要用心就会发现，他的回答很糊弄，并且有意往自杀的角度引。 不过安然就像听不出来似的，全程认真记录，丝毫没有不耐烦。 忽然她轻咦了一声，“梅慧小姐呢，都已经好久了还没回来，不会走丢了吧。” 秦嘉炎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又恢复温柔的笑脸。 “不会的，应该是工作问题，浅夏过世现在所有的媒体都在找她。” “原来是这样。”安然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至于心里信不信，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的问题差不多都问完了，就不打扰您，先走了。” 秦嘉炎见状，跟着站起身，十分绅士的道：“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还有工作，自己走就好。”安然赶忙拒绝。 秦嘉炎到是也没勉强。 随着包厢门关闭，秦嘉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与此同时，离开包厢的安然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整整一个小时，她脸都快笑僵了。 不过好在收获颇丰，她想确认的事都确认了。 剩下的就是给苏浅夏父亲打电话。 正盘算着，一时没留神，旁边的包厢门忽然打开。 一个人影飞速闪身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入包厢。 门被关上。 第五十四章 一个字编 安然到底不是一般的姑娘，在一瞬的震惊之后迅速冷静。 闭气同时手肘后击，头向斜上方顶去。 “嘶……” 顿时，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随即捂在她嘴上的手松开。 “别动手，自己人！”旁边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急切喊道。 摆脱束缚安然皱眉回过身，只见说话的人竟然是盛宸。 而被她撞的人赫然是秦越泽。 此刻秦越泽阴沉着脸，正在擦拭嘴唇上的血迹。 “怎么是你们！”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刚才那一下她可是用了全力。 她不解的看着二人，“你俩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秦越泽蹙着眉表情阴鸷，吐字不清道。 “还说没喝多，舌头都捋不直了。”安然撇撇嘴。 知道是这俩人，她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毕竟以秦越泽的身手，他要是真想为难她，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还不是你把我舌头弄破了！”秦越泽不爽的道。 然而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这话好像哪里怪怪的。 片刻的安静后。 安然尴尬的清咳两声，脸颊微红岔开话题。 “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这是盛宸的店。”秦越泽解释了一句，朝桌子方向走去，“你知道和你吃饭的人是谁吗？” “秦嘉炎？怎么了？”安然看向秦越泽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她约见案件相关人员，他竟然也知道，难不成苏浅夏的案子也和他有关？ 她不由得升起一丝警惕。 秦越泽此刻背对着安然，自然不清楚她的变化。 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悦，“名字到是记得听清楚。” 安然一脸莫名其妙，“这么咸的名字，很难记吗？” “噗嗤——”盛宸十分破坏气氛的笑出声。 见两人同时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他赶忙一缩脖子，尽可能减少存在感。 “当我不存在。” 秦越泽冷哼一声，转回身看着安然，“秦嘉炎是我堂哥。” “哦。”安然语气十分随意。 “他刚刚是不是在故意……”秦越泽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在措词。 顿了顿，“故意接近你？” 安然眉头微皱没有回答。 秦越泽拿起桌子上的平板划弄几下，递给安然。 安然诧异的接过，只见平板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中梅慧正在往果汁里加东西。 应该是走廊监控拍摄，角度不是很好，只能隐约看见梅慧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瓶子。 “她加的是什么？” “一种利口酒。”似乎是怕安然不明白，秦越泽又补了一句，“度数比较高，专门坑姑娘的。” 安然嫌恶的皱起眉，“他想灌醉我？” “能灌醉最好，灌不醉也有nb。”秦越泽冷笑，眼底积蓄着深沉的怒意。 “外面藏了四五个机位，以秦嘉炎的手段，不出俩小时，你就会空降热搜红到爆。” 安然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拖原主的福，她对娱乐圈的险恶招数也有所了解，只是几秒，她脑中便闪现出各种下作的可能。 看图说话，一个字“编”。 是她把秦嘉炎想得太简单了，她在试图麻痹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麻痹她。 就连选在原味斋应该是也有所算计，恐怕不只是nb，还有cde等等。 不过…… 第五十五章 大额保险 “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安然看向秦越泽。 秦越泽迟疑了几秒，将手机递过去。 “做什么？” “当然是打电话。”安然神秘一笑，拉开椅子坐下。 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勾勾画画圈出几个重点。 秦嘉炎今天这一招，无非是想用网络舆论打乱警方阵脚。 按时间算，苏浅夏后天出殡，只要她的尸体一火化，警方破案难度将成倍的往上涨。 短时间没法破案，公司、剧组就有了个更多的时间超控舆论，将一切的影响降到最低。 至于没了关键证据后，警方还能否破案，甚至于破案后，是否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定罪，根本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 当然也不排除，真凶就在其中浑水摸鱼。 除此之外，秦嘉炎的设计，应该与秦越泽、盛宸也有些关系，只不过她不清楚内情，实在猜不透。 将想说的内容在脑中过了一遍，安然深吸口气，拨通苏浅夏父亲的电话。 当秦嘉炎发现自己的计划全盘落空后，难保不会有补救手段。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让苏浅夏父亲签下同意书，将尸体带回法医室。 嘟——嘟—— 漫长的响声后，电话终于被接通。 安然一刻不敢耽搁，语速极快的说道：“想要你女儿的保险金，就不要挂断电话，听我把话说完。” 电话那边传来略显慌乱的呼吸声，虽然没有吭声，却也没有挂断电话。 安然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赌对了。 离开警局前，她电话联系了苏浅夏老家的村委。 从那边工作人员处得到的反馈，苏浅夏父母是两个极度难缠，不讲理的人，她父亲还因为酒后伤人蹲过监狱。 能让这样的两口子闭口不言，所需要的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公司不可能在极短时间内，一拍脑袋就能定下来。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大额保险。 所以她联系了几家保险公司，果然发现公司剧组都有给苏浅夏购买保险，数额不小。 “苏先生，您之所以不同意尸检，应该是公司和剧组给您的建议吧，可如果我告诉您，公司和剧组从来都是站在您的对立面，您觉得他们的话还能信吗？” “滚，别特么……”电话里传来一连串方言。 虽然安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先别激动，您选择骂我，而不是挂断电话，就说明您心底对他们也有所怀疑，听我把话说完。” 听见骂声逐渐停止，安然继续又道。 “您不允许尸检，无非是担心苏浅夏体内查出抗抑郁症药物，使案件出现自杀可能，导致巨额保单无法赔付，可事实上自杀反而是剧组和公司最乐于见到的结果，从始至终他们和您就不是一条心。” “因为一旦确认是凶杀，性质就变了，这部剧即便拍完也难以播出，所有的投资都将打水漂，作为本剧最大投资方，苏浅夏的经纪公司，保守估计也要有上亿的损失。” “所以，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您觉得他们说过的那些话还可信吗？” 一口气说完，安然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的回应。 成败在此一举。 第五十六章 事急从权 “特么的，老子早就觉得那骚娘们不是好人。”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口音极重的咒骂声。 安然顿时松了口气，她赌赢了。 有了良好的开端，后续的进展就容易得多。 经过十多分钟的交谈后，苏浅夏父亲终于松口同意签字。 挂断电话，她长舒口气。 这才发现，秦越泽和盛宸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们干什么？” 盛宸夸张的鼓起掌，眼中满是赞赏，“釜底抽薪，牛啊！” 秦越泽迅速敛目低眉，先前的一幕似乎只是错觉。 声音清冷的道：“走吧，我送你过去，免得再出意外。” 安然撇撇嘴，忍不住毒舌，“你骑自行车送我吗？” 秦越泽清咳了两声，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要是喜欢，也不是不行。” 安然：“……” 毒舌不成反被刚。 她的脸颊不自觉的染上一层绯红，这叫什么事呀！ 盛宸眼珠乱转左看看右看看，嘴角露出暧昧的笑。 还说不是那种关系，骗谁呢！ “看什么看，去开车。”秦越泽目光凌厉的扫向盛宸。 盛宸顿时一缩脖子，抓起桌上的钥匙飞速开溜。 直到出门走出好远，他才忽然察觉不对。 他开车，这算谁送？ 秦越泽带着安然从一扇暗门离开原味斋，盛宸的车已经等在外面。 三人直奔苏浅夏父亲给的地址。 路上安然也没闲着，将刚刚的通话记录传到自己手机上。 然后联系张队，让他们先去医院提尸体，她稍后过去补材料。 虽然不太合规矩，但事急从权。 大约二十分钟后，三人到达目的地。 一处位于煌宁中心地带的高档园区。 不过令安然诧异的是，保安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直接抬杆放行。 似乎看出安然的惊讶，盛宸坏笑着解释道：“我和二哥都住这儿，d栋21楼，左边是我家右边是二哥家，有时间过来玩。” 他这话说虽然是对安然说，目光却是透过后视镜看向秦越泽。 见二哥只是挑了挑眉，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 他心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到底是到了这二位的地盘，剩下的事就简单多了。 安然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便见到苏浅夏的父亲，并拿到签字。 然而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皮却始终跳个不停。 直到从苏浅夏家出来，她那种不好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只见园区的小路上，赫然站着七八名黑衣保镖，中间正是秦嘉炎和梅慧。 “小泽，最近怎么样，哥来看你了。”秦嘉炎双手抱胸笑得十分放肆。 秦越泽上前半步将安然挡住，“让你失望了，我很好。” “看出来了，还泡了一名小警花，啧啧。”秦嘉炎暧昧的咂咂嘴。 目光越过秦越泽看向安然，怪声怪气道：“难怪不用我送，啧啧。” 安然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怼道：“你是吃咸了吗，一个劲儿咂什么嘴。” “噗——” 笑点奇低的盛宸十分配合的笑出声。 秦嘉炎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目光阴冷的瞪向安然。 “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他是不是和你说，他是尹晴的男朋友？” 第五十七章 不是情侣 没想到秦嘉炎会提起这事，安然不由得微愣。 秦嘉炎笑得越发得意。 “他是骗你的，什么男朋友明明就是凶手，不只是尹晴，还有个福利院院长，那阵子他天天往福利院去，没多久院长就自杀了，还牵扯出一个叫，叫什么福利院援交案的事。” 秦嘉炎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安然却已经没心思再往下听， 此刻她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微微颤抖。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听见有关尹院长的事。 尹院长的死是她永远的痛。 从听闻尹院长自杀，到福利院援交案结案，前后不到一个星期。 作为福利院的孩子，她一直和尹院长有密切联系，所以案件爆发后，她被要求留在大学所在地配合调查。 甚至没能返回煌宁见院长最后一面。 虽然调查证明援交案与她无关，但因为福利院的原因，她还是无法通过审查，最终没能成为刑警。 不过相比于工作，她更在乎的是失去接触案宗，为尹院长翻案的机会。 她不相信尹院长会自杀，更不相信她会犯罪。 五年来，她一直在默默的寻找证据，只可惜收效甚微。 却万万没想到，案件竟然在她死后，以这样的形式串联到一起。 望着秦越泽的背影，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神秘出现的男人。 似乎是感受到身后人的情绪波动，秦越泽回过头。 昏暗的路灯下，他微微抿着唇面沉似水，漆黑深邃的眸似望不到底。 微微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安然那从未有过的复杂眼神，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然仰着头，直视着秦越泽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全是。”秦越泽抿着唇声音清冷。 “所以你和尹晴？” “不是情侣。”秦越泽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平静的答道。 事实上，如果不是白天的一系列突发事件，在几个小时前，他就已经将真相告诉安然。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安然抿了抿唇，目光越发复杂，深吸口气艰难的问出最令她在意的问题。 “尹院长死前，你曾见过她？” “见过，但是……” 秦越泽想解释，可安然却摇了摇头。 不知为什么随着话问出口，她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见二人针锋相对，秦嘉炎一张脸笑成花，心里别提多爽。 可惜没过几秒，他的笑容便僵在脸上。 只见安然忽然踮起脚，凑到秦越泽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随后两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并肩而立。 “你，你们，他不是好人，他就是个杀人凶手，你别傻了！”秦嘉炎嚷道。 安然的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我说秦老板，你的逻辑水平是胎教的吗，一个姓秦的不是好人，另一个又能是什么好货，你在证明什么？更何况，他是否真的违法犯罪尚未可知，但你伪造文书冒领尸体，是一定违法。” “你，你胡说什么！”秦嘉炎明显有些慌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梅慧，不停朝她使眼色。 安然双手抱胸笑容自信。 “我是不是胡说，等会你就知道了，你以为把我挡在这里就万事大吉？别做梦了，我的同事早就到医院了。” 第五十八章 孙芸怀孕了 似乎是验证安然的话，梅慧的手机在漫长的嘟嘟声后，自动挂断。 再播依旧是无人接听。 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朝秦嘉炎绝望的摇了摇头。 “妈的！”秦嘉炎顿时脸色一黑。 “好，很好，算你们厉害，不就是赔钱吗，老子又不是赔不起！” 他阴冷如毒蛇般瞪着安然，“你不是想破案吗，我就再送你条线索，孙芸怀孕了，孩子就是你旁边这位的，哈哈哈……” 寂静的小路上，回荡着秦嘉炎的怪笑声。 等一众人彻底消失在视野。 安然转头看向秦越泽。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孩子不是我的，我没碰过孙芸。”秦越泽严肃认真的道。 安然的表情有些怪异，清咳了一声。 “我是说仁心福利院的事。” “……”秦越泽立刻囧了。 “噗嗤——”盛宸没心没肺的笑出声。 顿时，两记刀眼一起甩向他。 “去开车，等会送安警官回警局。”秦越泽冷声道。 “哦。”盛宸不满的撇了撇嘴。 他怎么就成司机了！ 等盛宸走远，秦越泽轻叹口气开口。 “仁心福利院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等你手上的案子结束后在说吧。” 安然点点头也没强求，五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 最初的惊讶过后，她其实还是愿意相信秦越泽，或者说是相信隐者。 毕竟没有他的帮助，五年来的日子不会一帆风顺，他要是想害她，办法太多了。 晚上十点多，警局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秦嘉炎虽然嘴上说着认栽，但手上却是一点也不老实。 #警察强行带走苏浅夏尸体# #苏浅夏抑郁症自杀# 各种话题带到飞起。 安然回到警局时，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整个楼里充斥着各种铃声，似乎每一台电话都在响。 “大功臣回来了。”说话的是黑子。 他正捧着一碗泡面从茶水间出来，满眼都是兴奋。 “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险，张队刚签了字，紧跟着就来了几个小子说是苏浅夏家属，拿着一大堆这证明那证明，要把尸体带走，前后就差了几分钟。” 安然笑着问道：“那几个冒领尸体的人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但没什么用。”黑子应该是饿急了，一边说一边吸溜着汤。 “怎么说？” 黑子叹了口气，“他们手里的死亡证明之类的确实都是真的，就是有张委托书应该有问题，但领头那小子反应太快，发现不对直接把纸给吃了。” “这……”知道没有办法，安然无奈的摇摇头，“张队人呢？” “都在法医室等结果呢，下午他们进展很不顺利，连酒店门都没进去，那边全是媒体，差点发生踩踏。” 三个小时后，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 死者的情况，符合血液循环毒素致死的表现。 不过法医还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大量红疹，疑似过敏。 因为具体的药物检测还需要些时间，所以暂时没法判断。 张队将一张伤处照片贴在白板上。 “根据毒牙的间距来看，蛇应该不会太大，还有就是伤口的位置有些奇怪。” 第五十九章 脸还动过刀 似乎是觉得照片不够形象，张队侧身对比着照片的角度，指了指自己右肩中间的位置。 “大概是在这个位置，据赵法医推测，死者被咬时应该是平躺姿态。” 躺着被咬，没有呼救，没有挣扎。 唯一的解释就是，死者被咬时呈昏迷状态，而且很可能是深度昏迷。 安然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 会议一直进行到半夜。 眼看回家是不现实了，安然索性在警局附近找了个家小旅馆休息。 也多亏这个聪明的决定，让她第二天逃过一劫。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这次不只是记者，更多的是苏浅夏的粉丝。 明明活着的时候没多少人关注，死后却忽然出现一大批“死忠粉”。 警局外被围得水泄不通，出不来进不去。 因为粉丝很多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子，警察更是不好处理。 好在她人在外面，和张队简单电话沟通后，便动身前往剧组下榻的酒店。 或许是警局那边热度更高，酒店只有少数几家媒体还在蹲守。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她就见到了《锦绣》的总导演胡明。 胡导演四十多岁，个子不高长得文质彬彬。 不过他虽然是总导演，案发那晚却并没在现场。 其实剧组另有一套体系，他这个总导演更多的是挂名。 “没办法，我是真没什么权利，但凡有几个听我的，我也不会让他们在六号山拍夜戏，一群小年轻不知者无畏。” 胡导显然很气愤，眉头拧成疙瘩，一口饮尽杯中茶水，重重的放下发出清脆响声。 安然将胡导的各种小动作看在眼里，神色平静继续问道：“您相信六号山的那些事？” 胡导长叹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尽显无奈。 “信，怎么能不信，当年我也在《白柳传说》剧组，陶强是我兄弟，他知道我胆小，那天晚上没让我去，结果……唉，你是不知道，但凡那天晚上在现场的人，这些年过得都特别不顺。” 陶强就是后来跳楼的导演。 安然不易察觉的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苏浅夏这些年混得不算差吧，至少同组的其他演员好像都查无此人了。” 闻言，胡导婆娑茶杯的手指忽然停住，下意识避开了安然的目光，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小茜外形好。” 这话显然是敷衍。 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外形好的人数不胜数。 更何况苏浅夏的脸还动过刀。 赵法医昨晚验尸时仔细研究过，绝对实锤。 不过安然也就是心里想想，并没有反驳。 又和胡导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根据胡导的告知，她先后敲了宁鸿飞和孙芸的门，结果都没人应。 不过想想也是，以这二位的咖位，确实不太可能在宾馆老实待着，估计都有临时安排。 酒店整层楼都被剧组包下，站在走廊里，安然正在考虑下一个要找谁。 旁边的消防通道里，忽然传来阵阵抽泣声。 她微微皱了下眉，抬步走过去。 第六十章 你和别人一起住? 安然刚靠近，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 “别哭了，钱的事以后都不要提了，大家都是一起走出来的，如今浅夏不在，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安然稍微瞥了一眼，见楼梯间里是一男一女，正犹豫要不要进去。 可惜手机却十分不配合的“叮”了一声。 顿时，楼梯间里的两人一起转回头。 安然：“……” 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长相英俊身材挺拔，微微皱起眉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安然，漆黑的眸底显露着警惕与敌意。 “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 安然尴尬的清咳两声，从兜里掏出警官证。 “我是来查苏浅夏案的警察，我叫安然，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男人仔细的看了几眼安然的警官证，确认无误，才逐渐收敛了敌意。 “我叫陆浩宇，是剧组演员，她叫金怜是浅夏的助理。” 男演员？助理？ 一瞬间，安然心中闪过各种猜测。 面上却是一副淡然，露出职业式的微笑。 “方便和你们聊聊吗？” 陆浩宇看向金怜，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头应允。 “去我房间说吧。” 陆浩宇的房间是双人标间，因为东西比较多屋里有些乱。 不过两张床收拾的都很整齐，看不出究竟是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 “你和别人一起住？”安然试探道。 陆浩宇从冰箱里拿出三瓶水，递给安然和金怜，自己也拧开一瓶喝了几口，自嘲道：“我就是个男四，又没名气，这条件不错了。” 安然不置可否，这回答听着倒也没错，可以却又完全回避了她的问题。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她对这事有点在意。 不过面上却是什么也没说，毕竟住宿这事不难查，现在追问反而打草惊蛇。 安然随意的打量着房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金怜手里的那瓶水上。 刚刚陆浩宇拿出三瓶水，两瓶矿泉水和一瓶苏打水，那瓶苏打水他递给了金怜。 没有询问，动作自然，显然是一种习惯的默契，他很了解金怜。 反倒是金怜接过苏打水后，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与欣喜。 看似很普通的一件事，可细想却又似乎有些矛盾。 而且一个男演员对合作女演员的助理这么上心，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正常。 “安警官也要苏打水吗，冰箱里还有。”陆浩宇似乎是察觉到了安然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说道。 安然笑着摇了摇头，搪塞道：“不用，我是觉得她有点眼熟，所以多看了几眼。” 这话也不全是假话，金怜一张小v脸，大眼睛，确实有明星相，不过不是天然的。 她没化妆又哭过，眼鼻处可以明显看出动刀的痕迹。 金怜眼中却忽然绽出一抹光彩，将苏打水放到一旁，有些激动的看着安然。 “你，你真的觉得我眼熟？” 安然心念一动，以前原主追星时曾听说过，有些混得不好的演员，会去给明星当助理以此寻求机会。 难道…… 她点点头，“说不好在哪儿看见过，就是觉得侧脸有点眼熟。” 第六十一章 白柳传说 “对对。”金怜激动的连连应承，故意侧过脸给安然看。 一旁的陆浩宇不经意的皱了皱眉，清咳一声。 “好了，警察是来办正事的，你不要耽误人家时间。” “啊，对，对不起。” 听到陆浩宇的话，金怜瞬间站直身体，朝着安然便是一个深鞠躬，反应之迅速完全是下意识举动。 安然被惊到，身子不自觉的往后倾了倾。 陆浩宇的眉头轻皱，又瞬间舒展，微笑着打着圆场。 “屋里有些乱，安警官坐床上就好了。” 安然应了一声，走到靠近单人沙发的床尾坐下，拿出本子例行询问。 “二位和苏浅夏小姐认识多久了？” 二人对视一眼，由陆浩宇开口道：“有八九年了吧，我们三人是一起当群演时认识的，那会浅夏还叫苏茜呢。” “对对。”金怜跟着应声。 安然低头做着记录，片刻抬头看向金怜。 “你给苏浅夏做助理有多久了？” “有，有四五年了吧。”金怜咬着嘴唇，神色有些复杂。 安然看在眼里，“冒昧的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演戏了？” 金怜抓了抓脖子，下意识的看了陆浩宇一眼。 “前几年我，我的脸出了点问题，经纪公司把我解约了，后来多亏浅夏姐收留了我。” 安然不置可否的点头。 虽然没仔细问过二人年纪，但目测金怜要比苏浅夏年长一些。 这声“姐”应该是尊称。 她又看向陆浩宇，“你经常和苏浅夏合作吗？” 陆浩宇苦笑着摇摇头。 “我签了家小公司和浅夏没法比，这次还是朋友帮忙提携，不然我可进不来《锦绣》剧组。” 安然微微敛眸，她发现陆浩宇好像特别喜欢所答非所问。 又或者说是，应对提问十分有技巧？ 接下来她又问了两人一些问题，有用的没用的。 两人到也算配合。 离开陆浩宇房间，安然因为要去查看苏浅夏的屋子，将金怜也带走了。 昨天现场太乱，很多东西一队没来得及处理，又被带回酒店，这其中或许会有线索。 走廊里，二人一边往前走，安然状似随意的闲聊。 “你是不是拍过一部古装戏？我好像看过一个截图还是海报，感觉有点像你。” 她当然不是认出金怜，而是纯靠猜。 一般来说，像金怜这种整容脸，拍现代戏违和感会更少些。 但看她的手机壳，耳坠，都是古风元素，而且她本人也是黑直长，想来是对古装戏有些执念。 果然，金怜的眼中迸发出光彩，连连的点头。 “对，白柳传说，我演的有琴……”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慌忙的闭上嘴。 顿了片刻，似乎是意识安然是警察，这样不太好，于是又慌慌张张的解释了一句。 “就，就别提那戏了，不吉利。” 安然点点头，安慰金怜几句。 又是《白柳传说》，一个胡导演，一个苏浅夏，现在还多了一个金怜。 苏浅夏毕竟是女二，住的是独立的套房，在走廊另一侧。 然而二人到时，房门却是打开的。 第六十二章 你好，潘小姐! 就在安然诧异的时候，里面传来张队的声音。 “边边角角都仔细点。” “张队，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安然探身，见里面人不少便没进去。 “刚到，听导演说你去问话了，就没打扰你。”张队一回头看见金怜，诧异问道，“这是谁？” “苏浅夏的助理。” “巧了，正找她呢。”张队伸着脖子朝里屋喊道，“杨斌、陈闯，人到了。” 片刻，二人抱着两个小箱子出来。 安然见状，拉着金怜往前走了些，这边有个小桌子，正好能放东西。 杨斌和陈闯将箱子放在桌子上。 安然扫了一眼，里面是用证物袋封好的各种化妆品，还有不少药瓶。 安然为几人介绍道：“杨斌陈闯，我们组的警员，这位是苏浅夏的助理金怜。” “您好，潘小姐。”陈闯笑嘻嘻的伸出手。 金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还是勉强露出笑脸伸出手。 然而还不等两人的手碰上，安然先一步抓住金怜，将她的手拉了回来。 “嗯？”陈闯一愣。 安然一记刀眼瞪了过去，“耳朵是个好东西，你要是不会用，可以捐给别人。” 陈闯一耸肩，不爽的撇了撇嘴。 “开句玩笑至于吗，再说人家潘小姐都没说什么，你话那么多干什么。” 安然眼睛微眯，漆黑的眸底显露着怒意。 “人家不说，不代表你可以不要脸！” “你骂谁不要脸呢！”陈闯拳头紧握，瞪着安然吼道。 “谁不要脸骂谁！” 安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完全不将陈闯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这点事至于吗。”杨斌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他快恨死陈闯这个没脑子的了，现场也敢闹腾。 “是呀，安警官你别生气了，我都习惯了。”金怜笑容勉强的劝道。 安然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反正该她做的她都做了，无愧于心就够了。 眼见场面尴尬，杨斌赶忙切入正题。 “这些是我们从房间里带出来的东西，金小姐你帮忙认认，是否都是死者的物品，尤其是这些药，有没有丢失，或者多出来的。” “好的。”金怜点头，在几人的注视下开始翻找两个箱子。 随着翻动，安然不由得咋舌，苏浅夏这是拿药当饭吃。 各种保健品，维生素，美容食品，种类五花八门。 金怜一边查看一边念道，片刻她点点头，“是这些一样也不少。” “这么多种她每天都吃吗？”安然好奇道。 “嗯，天天吃，早中晚分开，免得吃错露掉，浅夏姐有个小本子，每次吃的时候都会做记录。”金怜解释道。 “是不是一个粉色的硬壳本？”杨斌追问。 “没错。” 杨斌又询问金怜一些具体问题。 安然没事做，便下楼去前台打听有关陆浩宇同屋的事。 前台检查过安然的证件后，给了她一份表格。 “这是剧组给我们的安排表，我们就是照着这个录入电脑的，至于实际情况，就不晓得了，毕竟他们都认识，私下换房什么的我们也没法管。” 安然点点头，表示理解。 表格里，陆浩宇的同屋名叫周放，至于具体是做什么的就不清楚了。 安然拿着表格正准备回楼上。 结果电梯门打开，迎面出来一个包裹严实的女人。 第六十三章 要不要我帮你报个警 帽子、墨镜、口罩、长衣长裤。 八月末的煌宁，打扮成这样。 有时候真搞不懂，她们到底是怕别人知道自己是明星，还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明星。 安然正准备进电梯，那名包裹严实的女人忽然咦了一声，霸道的伸手将她拦住。 “竟然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安然歪着头一脸纠结的看着女人，思索了片刻。 “你不会是孙芸吧？” 想来想去，和她能挨上边的女明星，也就只有孙芸了。 孙芸冷哼一声，“果然是你，田田去叫保安，怎么什么人都往酒店里放。” “叫保安多没意思，要不要我帮你报个警呀。”安然笑着反问道。 随着话音落下，安然清楚看见孙芸的身子僵了一下。 就连那名叫田田的助理也微微变了脸色。 将一切看在眼里，安然从兜里拿出警官证。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特案组的警员安然，基于苏浅夏小姐被谋杀一案，我现在有些事情想向你询问，请配合调查。” 还是田田先反应过来，快速挡住孙芸将二人隔开。 “不好意思，孙小姐现在有工作，暂时不方便配合，稍后我们会委托律师与警方联系。” 安然没动，目光越过田田落在孙芸的脸上，而后慢慢向下停在肚子上。 “我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律师知道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你乱看什么呢。”孙芸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肚子。 “没什么，就是觉得孙小姐最近有些胖了，想和你聊聊减小肚子的话题，有些急。”安然微微歪着头，大眼睛里满是狡黠。 孙芸呼吸一滞，话说到这儿，她又不是傻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抿了抿唇，左右看了几眼，“去二楼说吧。” “好。” 酒店二楼有个小会客区，这个时间没什么人。 安然和孙芸相对而坐，田田没过去，而是站在稍远的位置留意来往的人。 孙芸丝毫没有摘掉口罩魔镜的打算。 安然也不在意，“请问孙……” “有话直接说，不要叫名字，没有预约直接拦人你已经够没礼貌，这会儿就别装规矩了。”孙芸微微佝偻着身子靠在沙发里，不悦斥道。 安然微笑点头，对于孙芸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 “请问前天晚上九点后你都在做什么，有什么人能为你作证。” 孙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一晚上的戏你说我在干什么，至于证人，全组都是我的证人，助理、化妆师、道具师、服装师、导演，拜托我可是女主，全剧组都眼睛都盯在我身上，谁害死苏浅夏都有可能，就我没可能好吗！” 安然不置可否，快速记录。 “我们查了苏浅夏小姐的通话记录，在晚上11点04分和06分，曾给你打了两通电话，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孙芸双臂抱胸转开头，不屑的耸了耸肩。 “我说你们警方的脑子呢，那电话我又没接，她给我打电话，你们问我原因，你们怎么不去地府问问她呢，我也很好奇。” 安然脸上依旧挂着职业似的微笑，丝毫不受影响。 “抱歉，那我换个问法，对于这两通电话您有什么猜测，还有您当时为什么没接？” 第六十四章 永远改不了吃屎 “这上哪儿猜去，可能是她走丢了？我反正什么也不知道，当时转场我正在忙着改妆根本没听见，当然就是听见也不会接。” 安然目光沉了沉，“您和苏浅夏小姐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呵，你身边要是也有个天天举着手机乱拍的贱人，你和她的关系也不会好，特么的，到底是当过狗仔的人，永远改不了吃屎。” 孙芸十分粗俗的呸了声。 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恶心苏浅夏的为人，即便是在警察面前也懒得装假。 安然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的，孙芸应该是真的有事，期间田田跑来催了两次。 回到剧组下榻的楼层，安然一出电梯就看见了金怜。 她正准备回房间。 安然将人叫住。 “金小姐，和你打听个人，你们剧组是不是有个叫周放的人，周末的周，放假的放。” 金怜怔愣几秒，迟疑的点了点头。 “我们剧组有个道具师叫周放，有什么事吗？” 安然笑容甜甜，随便扯了个理由。 “有人捡到了他的证件，前台小姐托我帮忙转交一下，他人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呃，他不在宾馆。”金怜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前天被布景道具砸伤，住院了。” 安然挑了挑眉，意识到不对，“前天？是苏浅夏失踪那会儿吗？” “不是，不是。”金怜摇头摆手，“是白天的事。” 白天？ 安然的眸光沉了沉，二十四小时内剧组接连两次出事，一死一伤。 “只有他自己受伤吗？” 金怜点头似乎有些后怕。 “嗯，当时演员都在补妆，只有他在旁边，太危险了，那可是场群戏，要是拍摄过程中砸下来就麻烦了。” 安然挑了挑眉，“剧组后来有没有调查过原因，是意外还是……” 金怜诧异的摇摇头，“没查，应该只是意外，那天风很大，况且周放就是道具师，要是有问题他比谁都清楚。” “他做事很认真的，天天收工后还拖着一堆东西回屋检查，啊对，他和宇哥一起住，刚才你也看见了，那屋里一堆乱糟糟的东西，其实都是他的。” 安然凝眉思忖，脑中隐隐闪过一些念头，可惜没抓住。 告别金怜后，她回苏浅夏房间去找张队。 正好这边刚整理完，众人便借用客厅开了个简单的碰头会，然后继续对相关人员进行摸底。 直到四点多返回警局。 与此同时，苏浅夏的药物检测报告也出来了。 在她体内的确检测出血液循环类毒素，但毒素含量并不高。 除此之外，在她体内并未检测出抗抑郁类药物的残留，反倒是发现了安眠药成分，并且含量明显超过正常值。 赵法医还提到，苏浅夏本身有较严重的肝肾损伤，这也是她会快速毒发致死的原因。 陈闯忽然举着平板冲进来，大声喊道：“张队，我有重大发现。”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张队皱了皱眉站起身正色问道：“什么发现？” 陈闯将平板递给张队。 “我查了一下宁鸿飞的贴吧，以及超话，发现他有养蛇的爱好，而且他的粉丝里也有很多人跟着养蛇。” 第六十五章 一群老爷们儿演的宫斗 “这是什么蛇？”张队看着平板上的照片直皱眉，转头四顾寻找安然。 安然正要开口。 陈闯忽然鄙夷的冷哼一声，怪里怪气道：“张队，你还是别问她了，她可是宁鸿飞粉丝，这么重要的线索不主动上报，意图还不明显吗。”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毕竟办案能力是一回事，办案态度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这事往大说，渎职徇私也不为过。 安然抿了抿唇，平静的接受者众人的打量。 她毕竟不是原主，对宁鸿飞的事并不上心，不过她没想起这事，其实还有个原因。 “宁鸿飞养的是球蟒，和案件中出现的蛇差异较大，而且养蛇这事，大概率只是公司给立的人设，他本人对蛇的习性完全不了解，还曾在真人秀中严重翻车，被科普类的博主打脸。” 陈闯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 “不懂蛇不代表他不会利用蛇害人。” 这次不用安然反驳，张队先摆手制止。 “剧组里的人都不懂蛇，你这话不合逻辑，证据不是你这样找的，不过你倒也提醒我了。” 他顿了顿，伸头朝工位上的黑子喊道：“黑子，查一下苏浅夏和宁鸿飞之间有没有什么嫌隙，尤其是粉丝间的嫌隙。” 黑子抬起头。 “已经查过了，之前有代拍拍到过苏浅夏和宁鸿飞举止亲密，然后两家粉丝就吵起来了，不过……” 黑子的表情有些怪异。 “整个剧组里稍微有点名气的，都被宁鸿飞粉丝撕过，孙芸，还有男二任清风，就连原着作者都被冲过。” “我的天，娱乐圈城管？”欧阳无语的看向安然。 安然尴尬的耸耸肩，“别看我，工作这么忙，我已经好久没关心过娱乐新闻了。”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案子上，对于安然的“刻意隐瞒”并没太多反应。 陈闯有些急了，“张队，安然的事你不处理一下吗？这种风气……” “是该处理一下。” 张队忽然沉了脸，严肃的看着陈闯，转而又看向其他人。 “局里将你们选拔进特案组，是为了更高效破案，不是让你们来这儿给我演宫斗的，尤其还是一群老爷们儿演的宫斗！你们不嫌恶心我还嫌闹眼睛呢！” 张队将平板丢还给陈闯，推开人群朝黑子走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跟着散了。 独留下陈闯尴尬的站在原地，一张脸时红时白。 杨斌正好这时从外面回来，诧异的看了陈闯一眼，走向张队。 “我和物证那边又核实了一遍，确定没找到死者手机，另外，刚刚从酒店带回来的那些药里，并没有安眠药。” “苏浅夏的病历查过没？”张队追问。 “还没呢，不过我又联系了一下苏浅夏助理，据她说苏浅夏并没有吃安眠药入睡的习惯，而且她还提到了一件事，苏浅夏并没有抑郁症。” “难道这也是人设？”张队懵了，求助的看向安然。 涉及到明星营销的这些事，他实在是想不通。 安然抓了抓头发解释道：“属于虐粉吧，而且抑郁症有时候就是个万能的洗白理由，不少明星都会用。” 张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对了，物证那边还有一个发现。”杨斌从兜里拿出张纸递给张队。 第六十六章 打电话，老鼠，下雨 “苏浅夏这人喜欢把什么东西都记在本子上，这是我从本子上抄的，看着像是几组账号密码。”杨斌解释道。 黑子的眼睛顿时亮了。 次日。 安然到的比较早，一进办公室就看见黑子一副修仙的模样，眼圈黑得不像话，头发也被抓得乱糟糟。 黑子看见安然，激动的挥手。 “快过来，惊天大发现。” 安然放下包，好奇的凑过去。 结果发现黑子正在刷微博？ “夏天有你，这人是谁？” 黑子嘿嘿一笑，“苏浅夏的小号，你看这照片。” 黑子快速的往下拉了拉，随即一张合照出现在屏幕上。 照片中，男女相拥裹着被靠在床上，姿态亲昵。 虽然修图时两人的脸都用贴纸挡住了，但露出的手、肩膀还是能看出些细节。 黑子笑得神神秘秘，“女的是苏浅夏，手指的纹身很明显了，男的你猜是谁。” “不用猜，是宁鸿飞。”安然扁扁嘴颇为无语的叹口气。 宁鸿飞肩膀上有三颗痣，粉丝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而且照片背景里的床头还有台灯，明显是剧组下榻的宾馆。 真没想到，原主的房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塌了，还是床照。 “可以呀，我拿着照片做了半天技术比对，你这一眼就能认出来。” 黑子显然不懂追星女孩的实力，赞许的对安然竖起拇指。 顿了一下，他继续往上拉，“看这里还有更劲爆的。” “嗯？” 画面停留在一条纯文字的微博，内容有些长。 大致讲述的是苏浅夏的一段心路历程，她不想做他的床伴，也想被爱之类的。 除此之外，黑子又找了几条有代表性的博文给安然看。 简而言之，宁鸿飞和苏浅夏二人应该是剧组夫妻。 苏浅夏马上杀青，关系本该结束，但她动了感情想继续下去，只是男方不愿意。 “还有这个。” 黑子指着最上面一条微博，也是该账号所发的最后一条微博，时间是苏浅夏出事前一晚的凌晨两点多。 【是我活该，之前哄骗过那么多男人，现在报应来了。】 重点是在这段文字下面还有一连串的emoji表情。 黑子指着其中的两个表情，“我怀疑这些是人名，桃子和枪是陶强，在怪谈论坛里经常有人这样用。” 陶强就是因《白柳传说》自杀的导演。 安然眉头紧锁咬着嘴唇，黑子的猜测应该没有错，因为她也发现了一组。 打电话，老鼠，下雨。 打电话的手势也是数字六，连起来应该就是陆浩宇。 陶强，陆浩宇，报应，事情又和《白柳传说》联系上了。 正想着，张队提着一大堆早餐从外面进来。 “黑子，那几个账号查得怎么样了？” 黑子兴高采烈的给张队讲述他的大发现。 “哦对了，除了微博我还挖到一个微信小号，有一条未读信息，我查了下发信人应该是个狗仔，内容是‘孙芸的事有实锤没’。” 安然目光微沉不由得想起昨天孙芸的话。 大约十点钟，宁鸿飞到警局配合调查。 不过不只是他，还有一大群人。 第六十七章 时间管理大师 一号接待室。 看着屋里的阵仗，安然嘴角一阵抽搐。 宁鸿飞本人，经纪人，律师，好几个助理，最无语的是竟然还跟了一名化妆师？ 这是把警局当什么了。 张队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走向会议桌旁，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打断叽叽喳喳的一群人。 “无关的人请出去。” 几个助理和化妆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继续忙活着手上的事。 律师就像是没听到似的，展开手里的文件夹，取出钢笔做派十足。 “抱歉，麻烦你们快点，我的委托人还有工作，你们只有五十分钟时间，另外应我的委托人要求，请你们换一个成熟稳重的男性警察进来，不然我方有权不配合询问。” 说着，他目光不善的看向安然。 安然笑容得体，从容淡定。 她双手撑着桌子弯腰看向几人，“你们放心，我对渣男不感兴趣。” 律师一皱眉，语气严肃。 “这位警察小姐，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词。” “我的措词有问题吗？”安然微微歪着头，茫然的眨眨眼。 “哦，对，男未婚女未嫁，又是你情我愿确实不能叫渣男，应该是海王，又或者时间管理大师？” 至少苏浅夏的微博里，确实这样称呼过他。 “你……”律师还想说什么。 安然却没给机会，翻开笔记本，将夹在里面的照片推倒会议桌中间。 “自己认认吧。” 照片正是苏浅夏微博上的那张。 顿时，对面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经纪人王露，她似乎并不知道此事，震惊过后狠狠的剜了宁鸿飞一眼。 赶忙朝站在后面的助理和化妆师摆手，“你们都出去。” 安然却觉得不够，她笑了笑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王经纪人。 “要不让律师也出去吧，这可是刑事案件。” 她故意咬重“刑事案件”四个字。 王经纪人怔了一下，脸色越发难看，紧抿着嘴唇沉默了几秒，一咬牙，“李律师麻烦你也出去吧。” 安然和张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她刚刚那句话其实是在告诉王经纪人。 这是刑事案件，如果真的和宁鸿飞有关，律师的作用无非是减刑。 但对公司而言，无论刑期的长短，艺人都将成为法制咖，没得翻身。 王经纪人显然是听懂了话里的深意。 同时，她的痛快妥协也侧面说明了一件事。 至少在经纪人的心中，宁鸿飞不是什么好人，优质偶像。 “请问宁先生，案发当晚十点到凌晨四点，这几个小时里您都在哪儿做什么，有谁可以证明。”安然严肃问道。 宁鸿飞抿了抿唇，侧头看向王经纪人。 然而王经纪人却只是朝他露出职业式的微笑。 “警察问话你正常说就好了，不必像应付媒体那样，还有把墨镜摘下来，不礼貌。” 倒不是说王经纪人能力不行，遇事就躲。 其实恰恰相反，正因为她是个好经纪人，才更懂得审时度势。 知道这个圈子里，什么东西是绝对不能沾染的。 第六十八章 送外卖 一瞬间，即便是墨镜也无法遮掩宁鸿飞脸上的狰狞。 沉默片刻，他深吸口气摘掉墨镜。 不似平时在银幕前的光阳光形象，因为没化妆，整个人看起来很没精神，大眼袋黑眼圈。 他双手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两个拇指互相磨蹭着。 “那晚我一共就两场戏，九点多就回宾馆了，我走的时候苏浅夏还拍着，她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一直挖我隐私有意思吗！” “纠正一下，我们不是挖你的隐私，而是调查死者生前的交际圈，只不过刚好和你有关。”安然微笑道。 可惜她的话，宁鸿飞显然是没听进去。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十分不耐烦。 “我睡谁，那也是她们自愿又不犯法，再说了孙芸那表子天天去给人送外卖，你们不去查她，揪着我干什么，非得我被解约了，你们才开心是吗！” 安然柳眉微皱隐约察觉到什么。 张队表情严肃，继续追问，“孙芸的事，你是亲眼看见的，还是从哪儿听来的？” 宁鸿飞翻了个白眼不爽的哼了声。 “还用从哪儿听，上月末孙芸在蓝格会馆门口被拍到的那次，就是装病请假去送外卖，这种事她都不知道干多少回了，拖累全组进度，搞得大家一团糟。” 张队眸光微敛，忽然想到一件事。 “所以你们组里都对孙芸有意见？” 宁鸿飞舔了舔嘴唇，语气有些无奈。 “有意见也没办法，这戏的出品方就是火焰娱乐，她公司都睁一眼闭一眼，我们能说……” 他声音一顿，似乎想起什么，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蓝格会馆那次其实是苏浅夏捅给狗仔的，这之后孙芸明显收敛多了。” “孙芸前几天是不是又请假了，就是上周六。”安然忽然问道。 宁鸿飞想也没想立刻点头。 “可不是吗，大清早说什么头晕要回宾馆，演戏都没见她那么逼真过。” “后来，她在宾馆休息的时候，被蛇袭击了，这事你知……” 还不等安然说完，宁鸿飞忽然重重的啐了一口。 “我呸！袭击他大爷，整件事就是她自导自演，害得我被她粉丝骂了好几天，蛇明明是她助理田田带进去的，苏浅夏都拍到照片了！” 闻言，安然皱了下眉，和张队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你亲眼看见苏浅夏拍的照片了？”张队问道。 宁鸿飞撇撇嘴，眼神朝天花板乱瞟，随口道。 “嗯，苏浅夏原本是想卖给狗仔赚钱，顺便帮我洗白，不过，我建议她和孙芸私下解决。” “为什么？” 宁鸿飞耸肩，勾动嘴角笑了笑。 “还能是为什么，为她好呗，她们两个都是火焰娱乐的艺人，私下里这么斗终归不好，这个圈子里哪有不透风的墙。” “除了你说的这个请病假的事外，孙芸和苏浅夏之间还有其他矛盾吗？”张队再次提问。 “有啊，《锦绣》的女一就是孙芸从苏浅夏手里抢走的。”宁鸿飞道。 第六十九章 大家都是男人 安然皱了皱眉，忽然想起秦嘉炎的话。 “她们两个明明不是一个风格，怎么抢？” 宁鸿飞斜了斜嘴角冷笑。 “你觉得苏浅夏是什么风格，清纯玉女？别闹了，她在床上骚着呢，各种姿……” “咳咳……”张队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打断宁鸿飞的话，严肃警告道，“请正面回答问题。” “大家都是男人，装什么正经。” 宁鸿飞怪里怪气的咂了咂嘴。 见张队面色不善，耸耸肩别开目光，老实回答。 “苏浅夏一直想转型，《锦绣》本来就是ip剧，女主美艳泼辣的形象深入人心，是个很好的跳板，可惜被抢了，不过她运气不错，又接到了陈导的戏，那可是货真价实的s级项目，本来周三就能开机了。” 周三？ 安然抿了抿唇，翻到笔记本前面看了一眼日历。 苏浅夏过世的时间正是周三凌晨。 她记得昨天询问金怜时，也曾提起苏浅夏拍完那几场夜戏就可以杀青了。 一瞬间，她脑中闪过一些可能。 “苏浅夏的戏份一直拖到周二，是不是和孙芸频繁请假有关？” 宁鸿飞点头，“嗯，苏浅夏原本上周六就能杀青。” 二人又询问了宁鸿飞一些其他问题，总体而言，还是很配合。 张队安排警员送宁鸿飞等人离开，再回来见安然还坐在接待室发呆。 他轻叹口气，从兜里摸出块糖递给安然，宽慰道：“别想了，明星哪有真实的，回头换个别人，这年头小鲜肉多着呢。” “啊？” 安然茫然的抬起头眨了眨眼。 不是，她看起来很像心碎的塌房少女吗？ “我是在想案子。” 避免再被误会，她赶忙将糖塞进兜里，按亮手机屏幕递给张队。 “我查了一下陈导的那部戏，原定是周三早上8点28分在广山市开机，从煌宁开车过去，至少要四个小时，时间非常紧张，然后我还想到了安眠药的事。” “以苏浅夏体内的药物含量，只怕她就是到广山也没法参加开机。” 张队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报道皱眉沉思，忽然动作一顿，诧异的看着安然。 “你是想说，安眠药和蛇毒可能是两件事？” 安然面上一喜，见张队和她想到一块，肯定的点点头， “依赵法医推断，苏浅夏生前至少服用了四五片安眠药，而从酒店带回来的药瓶都已经检查过，所有的标签和药品都相符，排除掉换药的可能后，想让苏浅夏毫无防备的吃下四五片安眠药绝非易事。” “能做到这点的人，必然深得苏浅夏信任，而在信任关系下，想下手杀人办法太多了，完全没必要选择蛇，作为活物蛇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 顿了顿，她深吸口气。 “所以我推测，蛇和安眠药是两件事，而给苏浅夏下安眠药的人，动机很可能与陈导的戏有关。” 张队没有说话，咬着嘴唇仔细思考安然话中的可能性。 不多时，有警员忽然出现在门口。 “张队，孙芸的律师到了。” 听见“律师”两个字，张队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叹了口气。 “走吧，和我一起过去。” 第七十章 九月 安然没动，“我想出趟外勤，去见见周放。” 张队眉头挑了挑，思考了几秒诧异道：“这人是谁，我怎么没印象？” 安然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周放的情况。 其实有些事她也说不清，就是单纯的直觉，周放可能会与案件有关。 煌宁第二医院。 安然来之前只是联系了院方，确定人在，并未通知周放本人。 所以等她到病房时，透过门上的玻璃，意外的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单人病房里，一名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穿着小洋裙打扮可爱的女生，正表情狰狞的砸着东西。 果篮，花束扔的满地都是。 病床上，穿着病号服长相憨厚的男人，手足无措，试图劝解。 “九月你别砸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慌忙之间，他的目光无意中与门外的安然对视，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窘色，慌慌张张的去拉女生的手。 知道被发现，安然也不再掩藏推门进去。 听见门声，女生总算是有所收敛。 她将手里最后一个苹果丢在床上，全然不顾会不会砸到男人的伤处。 转过头目光不善的看着安然，“你谁呀，谁让你进来的。” 安然神色平静，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女生。 很快她的目光落在，女生手腕处系着的蝴蝶结装饰物上。 那布料的颜色是宁鸿飞的应援色，蝴蝶结中间还贴着一小块不干胶，正是宁鸿飞。 “你好，我是特案组刑警安然，有些事情要询问周放先生。” 听见“特案组刑警”几个字，女生的嚣张气焰瞬间冷却，表情变得不自然。 “那，那我先出去吧。” 说完也不等安然回答。 她便急忙去拿沙发上的包，不小心踩到地上的花，险些摔倒。 “九月你没事吧。”床上的男人也就是周放，焦急询问。 可惜他腿被吊着没法动弹。 女生并未理睬，拿着包快速离开。 安然将一切看在眼里。 以防再出意外，她将地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 周放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那个警察同志你别忙活了，没，没事的。” “不要紧。”安然无所谓的笑了笑，将水果放回果篮，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 “刚刚那是你女朋友？” 周放表情尴尬的点点头。 “都怪我不会说话惹她生气，让你见笑了。” 安然笑容温暖，就像闲聊似的随口问道：“她是宁鸿飞的粉丝？” 提到这个，周放的脸色更差了，长叹口气。 “嗯，粉好多年了，也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和她讨论宁鸿飞做什么，不过警察同志，咱们都是成年人有一说一，我是真的觉得宁鸿飞的发言太不负责了。” 安然顿了一下，意识周放说的应该是宁鸿飞刚发的微博。 就在十几分钟前，宁鸿飞忽然发微博宣布暂停所有工作，语气无奈话里话外将矛头指向警方。 暗示粉丝是警方的忽然问询，使得他名誉受到影响。 “平时在剧组，你觉得宁鸿飞这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周放下意识接口，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太好，尴尬的砸吧砸吧嘴。 “别提他了，要是九月知道我说他坏话又该生气了。” 第七十一章 装傻卖萌扮无辜 安然微笑着点点头，换了话题。 “我瞧着你女朋友年纪挺小的？” 提起这事，周放的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警察同志您放心，她真的已经成年了，我又不是个混蛋！” 安然掩口低声笑着，“你们怎么认识的，她长得好可爱。” 她当然不是随便八卦，事实上她每一句话都是别有目的。 一个刚成年，性格娇蛮的追星少女，和一名三十岁其貌不扬，性格老实的道具师谈恋爱，这事本身就很奇怪。 听见安然夸自己女朋友，周放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晕。 “就，就她追星偷拍，被场务逮到了，我瞧着可怜帮忙说了两句好话，后来一来二去就熟了，说实话我向她表白，完全是酒壮怂人胆，当时都做好被删好友拉黑的准备了。” 周放尴尬的傻笑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看安然。 “其实她平时不这样，她很可爱也很温柔阳光，总来剧组探班送东西特别体贴，主要是最近……唉，你应该也知道，上周酒店闹蛇的事，宁鸿飞被黑得挺惨的，她也天天低气压。” 安然心思百转，面上却是一副好奇八卦的样子。 “宁鸿飞就在你们剧组，那你没帮她要个签名照什么的哄哄她？” 提起这事，周放笑得特别开心 “何止是签名照，我前些日子托副导演帮忙，给她安排了个龙套角色，就站在宁鸿飞身后，两人有十几秒的同框呢，然后还有远景。” “哇，这也太酷了吧。” 安然又同周放闲聊了一会儿，便将话题引回了正路。 周放是周二上午11点左右受伤，之后被送往医院，下午做的手术。 值得注意的是当天上午九月正好来探班，周放出事后，她就陪着来了医院，直到傍晚六点医院探视时间结束才离开。 “布景道具是你自己绑的吗，怎么会倒？”安然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又问。 周放叹了口气，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是我自己弄的，道具是个比较高的铁架，顶端要加根麻绳扯住，绑到不远处的大树上固定，但绑顶部麻绳时我没算好，往后扯绳子长度就不够了，只能勉强到一颗小树那里固定。” “我寻思底部还有支撑没什么事，结果也是赶上风大，前面久久不拍，拖的时间太长，小树抗不住被连根拽出来了。” 安然的笔尖在本子上轻点，能把树拔出来，周二有那么大的风吗？ 随后她又询问了一些细节。 离开病房，她拿着手机正准备给张队打电话。 却见九月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并没离开。 见她出来，九月反应了几秒站起身迎上来。 “对不起警察姐姐，刚刚和男朋友发脾气，对你态度不友好，希望你别介意。” 她微微低着头手指轻抠，透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目光中满是歉意与内疚。 可惜她哪里知道，装傻卖萌扮无辜这招，安然最近玩得正溜。 就连秦齁咸那个人精都被她忽悠住，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 不过安然并不打算戳穿她。 “多大的事还至于道歉，女孩子谁没使过小性子发过脾气呢，对了，看你这打扮，是不是混lo圈，我偶尔也玩。” 第七十二章 你又偷听我讲电话 九月像个小兔子似的，眨巴着大眼睛连连点头。 “其实也不算混圈，就是喜欢漂亮的小裙裙。” “我也是。”安然一副见到同好的样子，笑得见牙唔见眼，“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 “我叫李久月，长久的。” 二人又热络的聊了一会儿，顺便还留了联系方式才分开。 医院保卫科。 安然掏出证件要求调取监控。 果然如她所料，九月离开病房后，一直躲在门口偷听。 和她分开后，也只是进屋待了不到两分钟，便离开医院。 意识到不对，她迅速联系张队，将这边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并让拜托张队安排人手去六号山查看，同时寻找当时所用的麻绳。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事情已经过去几天，只怕很难再有结果。 随后她又联系了黑子，拜托他帮忙调查李久月。 挂断电话，她正准备离开医院。 却万万没想到，转过身几步开外竟然站着一个熟人。 好吧，其实也不是很熟。 除了姓名、性别、年龄、职业这种最基础的资料外，她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他。 他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将大长腿衬得格外有型，精致俊美的脸庞，清冷沉稳的气质。 一双黝黑深邃的双瞳正定定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几分。 略微定了定神，她表面淡定的走过去。 “你又偷听我讲电话！” “我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 秦越泽的声音还是那一惯的清冷，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安然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脑子一热顺口道：“你有病了？” “你有药？”秦越泽十分“配合”的接口。 安然顿时尴尬了。 “那个……”她嘴唇嗡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秦越泽并没打算为难她，适时的打破沉默。 “你事情办完了吗，我正好要回公司顺路送你。” “啊，好。”安然讷讷的应了一声。 秦越泽一双大长腿步调极快，走了几步似乎是意识到安然跟不上，又慢慢放缓了步法。 直到上了车，安然的一颗心才总算是冷静下来。 她从兜里掏出早上张队给的那块糖，借花献佛递给秦越泽。 “请你吃糖，算是感谢。” “我……” 秦越泽怔了怔本想拒绝，他素来不爱吃甜食，可手却不受控制似的将糖接过。 感受着手中还带有体温的包装纸。 他的心底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一段尘封许久的记忆跃然心间。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默默的撕开糖纸塞入口中。 正好很多年没吃过了，尝尝也挺好。 然而，入口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甜味，味道怪怪的，口感也怪怪的。 算了，他大概真的不喜欢这东西，还是不勉强了。 拿起矿泉水，他喝了几口准备将糖咽下。 一瞬间。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难看，转过头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目光看向安然。 安然一怔察觉出不对，赶忙朝开车的许特助喊道：“快停车，停车，秦先生出事了！” 第七十三章 一张面膜纸 许特助反应极快，一脚刹车将车稳稳的停在路边。 秦越泽迅速推开车门，呕了起来。 “你还好……” 安然焦急询问，然而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只见秦越泽默默的从嘴里抽出…… 一张面膜纸！ 他眼睛微眯，深邃的眸底透露出阴鸷的光，声音幽冷。 “安警官，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我……”安然嘴巴圆张，整个人都惊呆了。 此刻她仿佛可以看见，无数的问号在自己眼前跳动，嘲讽。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看见了什么？！ 天啊，秦越泽不会把她灭口吧。 “那个，如果我说这糖是我们队长给的，你信吗？” “你觉得呢？！”秦越泽脸色更沉了，咬着牙一字一顿。 安然扁着嘴委屈巴巴的摇摇头，忽然她动作一顿又改为了点头。 似乎觉得不够，她眨了眨眼努力露出一个真诚又无辜的眼神。 “我，我信，我真的信。” “安、然！”秦越泽周身带着阵阵寒意，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安然一缩脖子，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 二院的位置有些偏，此刻车停在一处街心公园旁的小路。 周围别说是车辆行人，就是鸟类飞虫这个时间的都不见出来晃悠。 怎么看都很有做凶杀现场的潜质。 她心跳的飞快，唇瓣一张一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纠结半晌。 “那个，要，要不我们把车开回去，我请你，请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随着她的话一出口，秦越泽的脸色更沉了。 “下车。”那声音如透骨的寒，令人无法忽视也不能拒绝。 “啊？哦……”安然紧张的咽了下唾沫。 算了，被扔下总比被抛尸强。 她伸手向后，正要拉车门。 却听秦越泽冰冷的声音又道：“没说你，许扬下去。” 许特助：黑人问号脸.jpg 为什么下车的总是他？ 许特助无比幽怨的看了安然一眼，开门下车。 安然鼓了鼓嘴，她十分想说，要不还是让我下去吧，没事我愿意！ 只剩两人的车内，气氛更加诡异。 秦越泽将面膜纸丢进垃圾桶，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安然。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安然心跳的有些快，咬着嘴唇眼神乱飘。 “那个，那个面膜纸应该是无，无菌的，其实你……” “安然！”秦越泽低吼了一声，眼神中带着危险的光，忽然倾身靠近安然。 安然本能想躲，可车内的空间就那么大，她只能尽可能往后倒。 头很快的枕到车门，半个身子都躺在座椅上，再也无处可躲。 秦越泽一只手撑在她头侧，一只手撑在她腰侧，将人完全困在自己身下。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无比暧昧的姿态，呼吸间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安然双颊绯红，心脏快的似要跳出嗓子眼，想伸手去推，可这样的姿势令她完全使不上力。 “你，你要干什么，你这是袭，袭警！” “你还投毒呢！” “我……”安然被堵了一嘴，无比苍白的解释着，“面膜纸真的没毒。” 秦越泽无视安然的废话。 他半眯着眼，幽深的眸底似寒潭，冰冷刺骨神秘凶险，薄唇轻启声音幽冷。 “你为什么要把别的男人给你的东西，送给我吃？” 第七十四章 全程不到两分钟! “啊？因为，因为……”安然咬着嘴唇，万万没想到秦越泽会问这个。 “我以为那是奶片，我不爱奶制品，又，又不想浪费……”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你拿给我！”秦越泽的眼底氤氲着怒意。 安然不好意思的抿抿唇。 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太好，但当时真的没想太多。 而且她觉得奶片不会太甜，或许对男生来说更好接受。 “那个，对不起，我包里还有别的糖，是我自己买的，算，算是道歉吧。” 说着，她飞速的从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举到胸前。 目光左右瞟了瞟，见秦越泽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 情急之下，她脑回路再次发飘，抬手将棒棒塞进秦越泽的衬衫领口。 “给，给你！” 察觉到那奇怪的触感，秦越泽如裹寒霜的妖孽面容瞬间僵住。 “安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安然微微点头，见秦越泽目光不善，又赶忙摇头改口。 “啊不，不知道，不是，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你！” 秦越泽无语的闭上眼睛，被这一番折腾，他彻底没了脾气。 这女人一定命里克他！ 深吸口气他直起身，重新坐直身体。 那根该死的棒棒糖，顺着领口一路滑入腰间卡在他的腰上，包装纸扎得皮肤痒痒的格外难受。 安然刚从座椅上爬起来，还没等松口气。 就见秦越泽正阴沉着脸解衬衫，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一瞬间，她脑中闪过各种变态案件，完全是本能反应，拉开车门跳车就跑。 车里的秦越泽愣了。 车外的许特助也愣了。 他呆呆的看着安然消失在转角，又看了看车，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探头进去。 “秦总，我们……”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只见自家总裁衬衫全解，露出结识的肌肉，更过分的是他此刻正在系皮带。 等等。 从他下车到安然跑走，全程好像还不到两分钟！ 我靠！ 完了！ 发现这种秘密，秦总不会把他灭口吧。 …… 回到警局，安然的心才彻底放下。 其实刚跑出没多远，她就已经反应过来事情的缘由，只不过太尴尬，实在不想回去面对。 她现在很好奇，秦越泽的车里是不是放了什么奇怪的熏香，为什么每次她上车，都会头脑发热智商下降。 “回来了。”张队夹着文件袋，一手拿着水杯从外面进来。 “嗯。”安然应了一声，轻轻的甩甩头，将那段黑历史从脑中彻底驱逐。 张队将水杯放到一边。 “我派人去查了剧组的道具，麻绳确实有新剪断的痕迹，问了所有人谁也不知道原因。” “也就是说布景道具倒塌，很可能不是单纯事故。”安然接言。 张队郑重的点点头，“而且我找导演确认了当时的拍摄细节，虽然是群戏，但布景道具并不宽，一旦倒下只有苏浅夏和宁鸿飞有危险，其他人并不在倾倒范围内。” “所以金怜在撒谎？可是理由……”安然神色凝重，脑中一片混乱，一时间毫无头绪。 “确实有问题，不过这不是最大的问题。”张队话语停顿，忽然转身朝办公室里拍了拍手。 第七十五章 事业心强得离谱 见众人都看过来，他表情严肃的道：“根据酒店监控显示，事发当晚宁鸿飞并未返回酒店，也就是说，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 一时间，办公室内交头接耳。 不在场证明往往是案件突破的关键，得到这一线索，办公室里顿时热情高涨。 不过安然却没有那么乐观，很简单。 宁鸿飞那条微博。 除了鼓动粉丝，甩锅警方外，其实还有一种解读方式。 他在给自己的事业留回旋余地。 暂停工作是只有公司才能做的决定，他这样一来等于将自己从过错方，变成受害方。 一旦风波过去就可以顺势公关，还能草一波热度。 可换个角度想想，警方都找到身上了，“凶手”还想着维护事业？ 这事业心未免强得有点离谱。 况且，以原主追星多年的了解，宁鸿飞的事业心也好，脑子也好，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说他能这么冷静，至少原主是一百万个不信。 不过这些话她也就是心里想想，不管怎么说，撒谎伪造不在场证明，都必须要带回来调查。 左右审讯的事也用不上她，略微歇了一会儿，她和张队打了声招呼又去出外勤了。 咖啡厅。 “呃，不是呀，我就觉得那么大的布景道具。”金怜一边解释一边比划。 “倒下来应该会砸到好多人，而且也不是细长，比我双臂展开还要宽一些呢。” 似乎是急于证明自己，她的语气有些急躁。 安然点点头，朝她做了一个安心的表情，“放心我就是问问，毕竟有出入，不问清楚回头结案我的报告没法交。” 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金怜微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样说，我那天也就是随口一问。”安然露出甜甜的笑岔开话题，“不过今天找你出来，确实有些事想问。” 金怜连连点头，“只要我知道。” 安然翻开本子，“我想再和你确认一下，出事当晚你和陆浩宇一直在聊天是吗？” “对，浅夏姐一直在拍，我没有事做，剧组又只和宇哥比较熟，我俩就在浅夏姐的位置闲聊，那里有剧组立的灭蚊灯。”金怜十分自然的说道。 安然舔了舔嘴唇，先前在陆浩宇房间她曾问过相同的问题。 当时金怜的反应明显有些紧张，不过话说回来，好像她只要在陆浩宇身边就格外紧张。 难道不是因为案件的原因，是她想多了？ 一时间找不到头绪，她只得换了个话题。 找到苏浅夏小号的微博递给金怜。 “苏浅夏这个号你知道吗？” 金怜疑惑的看着手机上的内容，“不知道。” 安然指向最后一条微博下面的那一行表情。 “这些东西你能看懂吗？” 金怜起初并未在意，然而仔细看了几眼后，表情顿时古怪起来。 “这些都是浅夏姐的前男友。” 对于这个答案，安然并不意外，“能帮我翻译下这些人名吗。” “啊，好的。”金怜接过笔和本子快速书写，“好了。” 安然拿回本子，不由得皱起眉。 第七十六章 大发现! 陆浩宇和陶强的名字，毫不意外的出现在纸上。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胡明也就是《锦绣》剧组的那位挂名导演，竟然也在纸上。 “胡明和苏浅夏在一起是什么时候的事？” 金怜想也没想的答道：“拍《白柳传说》那会儿，浅夏姐就是通过胡导帮忙拿下的角色。” “那她和陶强在一起又是什么时候？” “《白柳传说》后半段吧。”金怜舔了舔嘴唇有些尴尬，“这个圈子里比较乱，你们可能没法理解，但对我们来说挺正常的。” 安然状似随意的点点头，“那她和陆浩宇呢？” 金怜的表情更尴尬了，“那就早了，刚出道那会的事。” 安然微微皱眉意识到问题，“所以苏浅夏为了上位抛弃陆浩宇？” 金怜扁了扁嘴苦笑，“也算不上抛弃吧，就，就感情不和。” 这话显然就是应付，就连金怜自己都不信。 安然手机忽然响了，是黑子的微信。 她歉意的朝金怜点了下头，拿起手机查看。 【安然，安然姐，大发现！】 安然皱了皱眉，回了一排问号。 随即，黑子给她发来好几张照片。 【那个李久月周二晚九点给人打过电话，我定位到她当时的位置，你猜是哪儿？】 【六号山？】 【靠，这也能猜到，那你再猜是打给谁的。】 安然想也没想的回复三个字。 【宁鸿飞】 【神了！】 剩下的内容安然就没再仔细看了，总归都是彩虹屁。 其实这事不难猜，她早就怀疑李久月了，不然也不会让黑子去查。 这样一来，宁鸿飞撒谎的原因也就找到了。 略一犹豫，她看向金怜。 “你在剧组有见过宁鸿飞私联粉丝吗？” 对于安然跳跃的提问，金怜愣了一会儿。 随即尴尬的点点头，“我没见过，但我听浅夏姐说过，宁鸿飞睡，睡粉。” 很显然这个粉，十有八九就是李久月了。 对于睡粉这事，安然其实并不意外，早上在询问时，宁鸿飞十分抵触被调查隐私，担心被解约。 当时她就意识到了问题。 他的公司又没有禁止恋爱，况且他和苏浅夏在一个剧组，可以炒cp宣传，公司完全没理由反对。 很显然他还有更过分的举动，担心公司发现。 “对了。”金怜忽然响起什么，主动道，“浅夏姐好像拍到过宁鸿飞和那女生的床照，她和我提过一嘴。” 安然皱眉，虽然警方还是没能找到苏浅夏的手机，但黑子通过云端，已经将手机里的部分内容同步下来。 只是相册里面清一色的都是自拍。 “苏浅夏平时会把照片存在哪儿？” 金怜咬着嘴唇想了一下。 “应该是网盘吧，浅夏姐谨慎怕丢手机，从来不在手机里存重要的东西，就连聊天记录什么的也经常删。” “什么网盘，你知道账号信息吗？”安然追问。 “不知道。” 安然叹了口气，还是差一点。 她又问了些别的，眼看时间也不早，正准备离开。 却万万没想到，在门口遇上了一个极其不想见到的人。 第七十七章 你喜不喜欢更重口味的 秦嘉炎目光直白的看着安然，笑容阴郁。 “安警官真巧啊。” 是挺巧，煌宁这么大也能遇上，安然在心中腹诽。 她到不觉得秦嘉炎是故意，她和金怜见面的这家咖啡距离影城不远。 秦嘉炎应该是要去探谁的班，这会儿店里的工作人员正往他车上搬饮品呢。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秦总了。”说完她便要走。 秦嘉炎伸手将人拦住，目光微沉带着一丝危险的光。 他忽然倾身靠近安然，低声道：“和秦越泽在一起的时候，你也这么称呼他吗？” 安然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 秦嘉炎身上有一种很重的女士香水味，让她觉得格外恶心。 “那是我和他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啧啧”秦嘉炎怪里怪气的砸着嘴，表情乖戾。 “‘你和他的事？’这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 安然眼睛微眯冷哼，“真巧，我也不爱听你说话，所以你可以让开了。” “女孩子还是温柔点的好。”秦嘉炎邪恶的舔了舔嘴角，“不过我喜欢野的。” “那你喜不喜欢更重口味的呢，例如，手铐？”安然冷笑从兜里掏出手铐甩了两下，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秦嘉炎的脸色微变。 安然唇角的笑容更大了，“啊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出来的急只带了手铐没带钥匙。” 闻言，秦嘉炎毫不犹豫的后退了两步。 邻近影城这附近最不缺的就是记者，他要是当街被拷，天知道会出多少乱子。 安然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等。”秦嘉炎再次阻拦，不过这一回无论是动作还是语言，他都老实多了。 “我确实有事，是关于孙芸和苏浅夏的。” 安然一怔，目光灼灼的盯着秦嘉炎。 “你要说什么？” 秦嘉炎勾唇一笑。 “上次我没说实话，事实上她俩私下里早就势同水火，就周二那天晚上，孙芸还找了几个大汉去六号山。” 安然眉头紧锁，“做什么？” “拍照片呗，不过怎么把人拍死了，我就真不知道了。” 安然凝眸沉思，心里闪过各种可能，“秦总，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那我可负不了责，我就是随口一说，信不信由你。”秦嘉炎无赖的摊摊手，径直朝自己的车走去。 安然眉头拧成疙瘩目送秦嘉炎的车开走。 过了片刻，金怜走到安然身边。 她先前只是落后了安然几步，所以两人的话她都听见了。 “那个安警官，我说这话有些不应该，但他的话你还是别信的好。” 安然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她，“怎么说？” “孙芸私下和公司闹解约呢，秦总一直在暗里扒她的黑料，浅夏姐搞孙芸其实也是公司默许的。” 安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苏浅夏都拍到孙芸什么料，你知道吗？” 闻言，金怜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四下看了半晌才靠近安然耳边。 “孙芸怀孕了，浅夏姐好像拍到医院的检查报告了，然后应该还有别的，那个，其实还有件事，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能不当证词吗？” 安然点点头。 金怜声音更低了，“孙芸有好几次想偷浅夏姐的手机，不过都被我发现了。” 安然若有所思。 回警局的路上，她忽然接到张队的电话。 万万没想到，案子竟在这时出现重大突破。 第七十八章 认罪 李久月认罪了。 原本带李久月回来就只是例行问话。 因为宁鸿飞那边已经承认，谎报不在场证明以及睡粉的事，并如实交代了当晚的确切入住地点。 虽然查监控还需要些时间，但入住信息等都已经对上。 在进审讯室时，按规矩要摘掉身上饰品。 结果谁也没想到，李久月刚解下蝴蝶结装饰，就被警员发现手腕处，有两个类似蛇咬留下的圆形小结痂。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经赵法医确认，大小、间距皆与死者身上的咬痕相符。 李久月到底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心理素质一般，眼见证据确凿，几乎没做任何抵抗，便供认一切。 毒蛇是她准备的，苏浅夏也是她偷用宁鸿飞的手机约去树屋的。 当晚，她和宁鸿飞在半坡野营，从树屋正好可以看见二人。 她将苏浅夏约过去，只是想气她，蛇也只是为了吓唬人。 据她说，用的是一条体型较小的竹叶青，毒性并不大。 至于苏浅夏的死完全在她计划之外。 会议室。 张队正在往白板上贴照片，见安然回来朝她点了点头。 “情况都听说了？” “嗯，黑子都和我说了。”安然应声。 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信息，她脑子有点懵。 说实话，她虽然怀疑李久月，但这样的过程以及结果，还是挺出乎她的预料。 张队点着白板开始讲道：“现在有几个问题，据嫌疑人称她是在和宁鸿飞见面前，先布置的树屋放蛇，推算时间大概是九点刚过。” “而剧组是十点四十五开始转场，也就是说苏浅夏到达树屋的最早时间，也要十一点，这是树屋的照片。” 张队指着白板右上角的几张图。 “四下有缝，窗户也就是几根木条，蛇在里面待两个小时不但没有跑还咬伤人，这概率实在太小。” 陈闯皱眉道：“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那小丫头也说了，她就是想吓唬人，也没想真害人，计划不周详也说得通。” 欧阳扫了他一眼，无语的摇摇头。 “张队的意思是这小丫头有可能被人利用了。” 杨斌摆了摆手里的笔，“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小丫头在撒谎，她在给宁鸿飞顶罪。” 张队表情严肃，翻看手里的审讯记录。 “也不是没可能，这丫头确实有点病态，不过他们两个十点半离开六号山，停车场那边有监控可以确定时间，还是有时间差，他们见不得苏浅夏。” “李久月是几点联系的苏浅夏，有没有约具体时间？”安然问道。 “据李久月说是十点左右，她偷用宁鸿飞手机发微信，约苏浅夏尽快来树屋见面，苏浅夏还给她回了个ok的表情，不过因为怕宁鸿飞看见，她把信息删了。”张队解释道。 安然点点头，暗自思索各种可能性。 看来苏浅夏的手机还是关键。 张队又道：“还有一个奇怪的点，宁鸿飞十一点不可能出现在树屋，但苏浅夏到树屋后并没联系过他，反而在十一点刚过给孙芸打了两通电话，只是没接通。” 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 第七十九章 目击者 次日。 安然从警局附近的小旅馆出来，因为没睡好，脑袋昏沉沉的。 等案子结了，她一定得抽时间看看房子争取尽快搬家，总这样要疯。 刚走出没多远，正好遇上出来买早餐的张队。 他们一群男人昨晚直接就睡办公室了。 “走，想吃什么我请你。”张队爽快道。 “我随意不挑食。”安然也没和他客气。 两人随便选了一家包子铺。 一边吃，张队好奇问道：“你昨天去见金怜有什么收获吗？” 安然吸溜一口豆浆摇摇头。 “没什么有用的，倒是遇上秦嘉炎了。” 她将孙芸的事简单和张队说了一下。 张队听后眉头紧锁，“完全是凭空多出来的线，而且苏浅夏被发现是衣服完好，她穿着古装戏服那玩意可不好复原。” 安然慢慢搅拌着热粥，轻叹口气。 “这点我也想到了，但我觉得不是空穴来风，孙芸既然敢和公司扳手腕，就足以说明她不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被苏浅夏各种搞她不会不还击。” 张队剑眉挑起，恍然大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怀疑所谓的大汉可能会是目击者？” “没错，我先前就觉得不对劲儿，孙芸走到哪儿都会被注意，她完全没有动手机会，但她对警察询问又格外恐惧排斥，显然她并非完全无辜。” 安然小口的喝着粥，似乎是被烫到嘴唇格外的红润。 张队不经意的看到赶忙移开眼，古铜色的脸颊透着不易察觉的红。 早饭吃完，安然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张队，我想去见见孙芸。” 张队想了一会儿，也没阻止，“行，你自己小心点。” 安然点头，两人在早餐店分开。 其实她去找孙芸主要是另外一件事。 苏浅夏的手机。 不仅是因为金怜的话，事实上她早就怀疑孙芸了。 案件中受害人手机丢失，最常见的可能性无非两种。 一是模糊作案时间，二是手机中有重要内容。 以苏浅夏的情况，一显然没有可能，剩下的就是二。 而苏浅夏死前，因为安眠药陷入深度昏迷，她能留下线索的可能性很低。 想来想去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有人惦记她手机里原有的东西。 就警方现在掌握的线索而言，指向只有一人，就是孙芸。 蓝格会馆。 安然一直以为这种地方只有晚上才营业，万万没想到白天竟然也可以来。 她跟着一名身穿深蓝色西装的青年，一路上到三楼。 孙芸当然不是她约出来的。 而是她找盛宸帮忙安排的。 三楼是客房，青年帮忙打开门。 “安小姐在里面等就好，少爷都已经安排妥了，孙芸大约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到，如果有什么问题您随时找我，我一直在外面。” “多谢。”安然礼貌的点点头。 知道青年是盛宸的人，她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一刻后，门被打开。 “不好意思，让王总……”孙芸小跑着进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安然顿时变了脸色。 “你怎么在这儿！” 第八十章 报警求助 安然站起身媚眼含笑，礼貌的伸出手。 “孙芸小姐早呀。” 孙芸皱着眉怔了怔，她又不傻自然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同时她心里也清楚，这样的局是跑不掉的。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绕开安然去沙发上坐下，点了支烟。 “现在警察的手法都这么下作吗？” “孙小姐还是注意身体的好。”安然勾动嘴角一语双关。 孙芸急了，“你，你别没完没了！” 安然微笑着径直走向旁边的沙发坐下，也不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有关苏浅夏手机的事。” 孙芸的脸上明显闪过慌乱的情绪，她咽了咽唾沫。 “我什么也不知道，该说的，我的律师已经去警局说过了，你现在这么做是违法的。” 安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着，一副无辜的样子。 “今天是休息日，朋友攒聚叫我来玩，正好遇见孙小姐随便聊几句，这有什么违法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要离开！”孙芸将烟一扔拎包便走。 安然毫不在意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孙小姐自便，不过房门好像坏了，您要是实在着急，要不咱们报个警求助一下，您看怎么样？” “你！” 知道自己被耍，孙芸气得举起包想砸安然，可想了想又不舍得包，狠狠的一跺脚重新坐下。 安然翘着脚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浑不在意。 孙芸拿起桌子上的杂志随便翻着，打定主意不理安然。 安然也不急，自顾自的烧水点茶。 还是尹晴的时候，她闲来无事练过点茶，正好这里有茶筅，茶粉可以玩玩。 然而，她越是淡定，孙芸的心就越是慌。 安静的室内只有茶筅的沙沙声。 不出五分钟，孙芸就坐不住了，她将杂志往桌子上一摔吼道：“你烦不烦啊。” “烦。”安然连眼皮都没抬，语气淡淡，“案子拖了好些天没有进展，能不烦吗。” “……”孙芸被气得脑仁嗡嗡作响。 安然看在眼里，随意的开口道：“为了几张照片私藏证物，结果白忙一场，你又是何必呢。” “我乐意！”孙芸吼道，然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我，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这是诈供。”孙芸抿着嘴唇，双手握拳，拇指不停摩挲着食指关节。 安然头也没抬，细长的手指抓着茶筅不停搅动。 “孙小姐懂得还真不少。” 安然的淡定从容，让孙芸心底越发没底，她左右四顾，忽然一把抓住安然的胳膊威胁道：“让我出去，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律师。” 安然放下茶筅，推开孙芸的手，嘴角带着自信的弧度。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解锁那台手机，但我可以告诉你，手机里并没有你想要的照片，至于照片在哪儿，警方也在查，但在此之前，会不会被有心人捷足先登就不一定了。” 孙芸皱着眉，握拳的手明显收紧了一下。 安然看在眼里，也不着急，纤细白净的手指捧着黑色的盏慢慢转动。 事实上，她并没完全的把握。 不过好在孙芸比她慌，又或者苏浅夏手里的照片实在是太过重要，让她不敢赌。 “你，你们不会公开手机里的内容吧。” 第八十一章 案子破了你才是清白的 安然毫不迟疑的点头。 “当然，这是规矩。” 孙芸咬着嘴唇又纠结了几秒，最终选择妥协，将家中地址和门锁的密码告诉安然。 安然并不打算自己去，她到是不怕孙芸，但那几个所谓的大汉，她还是得防一手。 于是她拿出手机联系张队。 半晌挂断电话。 她走向沙发见孙芸正在抽烟，“少抽点吧，对身体没好处。” “要你管，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 孙芸轻吐一口烟丝丝袅袅，使得巴掌大的小脸多了几分朦胧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美。 “再等一会儿吧。”安然坐回原位，眼看着东西到手，她可不想多生枝节。 “我昨天听说一件事。”她状似随意的开口。 孙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安然继续道：“周二晚你曾找了几个大汉上六号山。” “谁说的，少往我身上泼脏水。”孙芸的话虽然说的硬气。 可那不停眨动的眼睛，舔舐嘴唇的动作，无不在说明她的紧张。 安然不再说话，端起茶慢慢喝着。 过了好半晌。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真实性。” “真什么实都……” 孙芸想否认，安然摆摆手打断。 “不必反驳，我和你说这事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案子破了你才是真正的清白者，不然对于警方而言，所有人都只是嫌疑程度不同的嫌疑人而已。” 孙芸秀美的双眉轻颦，显然是将这话听进去了。 安然拿过桌上的便签写了自己的号码，然后推给孙芸。 “你随时可以联系我。”说完，她也不等孙芸反应，径直离开。 她相信孙芸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否重要却是个未知数，所以完全没必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等她回到警局时，苏浅夏的手机已经被拿回来了。 然而这台手机里，并没有李久月口中的两条信息。 苏浅夏和宁鸿飞的聊天记录，与宁鸿飞手机中的情况完全一致。 同时，苏浅夏的网盘也找到了，只是里面的照片视频出乎预料的多。 一时半刻难以缕清头绪。 安然拿着李久月和宁鸿飞是审讯记录仔细翻阅，试图寻找突破点。 “卧槽！” 黑子忽然惊叫一声，将办公室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呀。”杨斌没好气的道。 他昨晚排查监控，基本熬了一个通宵刚得空睡会。 “你们猜我在苏浅夏的手机里发现了什么？”黑子举着手机无比兴奋。 “难道是苏浅夏的小视频？”也不知是谁接了一句，顿时办公室里响起一阵猥琐的笑。 张队拍了拍桌子斥道：“一个个的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众人立刻老实了。 黑子举着手机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 “你们想什么呢，我是发现这手机录过陆浩宇的指纹，也就是说他可以轻松解锁这台手机。”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住了，杨斌也清醒了。 “能查出来录制时间吗？”张队询问？ “当然。”黑子的回答无比自信，“是周一下午两点多。” 闻言，安然不由得想起金怜的话。 “出事当晚陆浩宇只有一场戏，他一直在苏浅夏的位置和人聊天，完全有机会接触到手机。” 第八十二章 一枚指纹 一枚指纹，虽然令陆浩宇的嫌疑无限上升，但还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众人在办公室里简单开了一个小会。 最终决定，让安然去试探陆浩宇。 一方面她在这个案子中的贡献有目共睹，另一方面作为女生，她在交际中有着先天的优势。 陆浩宇在煌宁有处小公寓，位于时代公寓b座的12楼。 安然并没有事先联系，直接敲开了陆浩宇家的门。 看着门外笑容明媚的安然，陆浩宇瞳孔缩了缩。 “安警官有事？” “嗯，我们队长让我过来找你核对些事。”安然一副乖巧模样。 陆浩宇让开门，给安然拿了脱鞋。 安然注意到，陆浩宇家只有一双女式拖鞋，放在鞋柜的最上层十分好拿的位置。 陆浩宇家不大一室一厅，装修得十分雅致。 他似乎有洁癖，屋子里格外干净。 至少放眼看去，安然没有找到一丁点她希望看见的痕迹。 陆浩宇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安然，自己坐到安然对面的沙发里。 “安警官要核对什么就直说吧。” “嗯。”安然拧开水喝了两口，拿出笔记本，“苏浅夏小姐是您的前女友对吗？” 闻言，陆浩宇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刚刚还算正常的脸色顿时阴郁下来。 “这和案子有关系吗，我们俩分手好多年了。” “呃，能问一下原因吗？” “三观不合。”陆浩宇想也没想答道。 “那宁鸿飞呢，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安然话题转得飞快。 陆浩宇被问得一怔，随即勾动唇角露出讥讽的笑。 “这问题问我，你觉得合适吗？难道你会觉得自己前男友的现女友，啊不对，应该是床伴是个什么好人？” 安然凝眸忽然意识到什么。 “所以你和苏浅夏分手后关系很僵？” “一般朋友，我不怪她。”陆浩宇摇摇头，拿起水连喝了几口。 安然敏锐的捕捉到话中的深意。 不怪她。 也就是说在陆浩宇的意识里，分手是苏浅夏单方面过错，并且两人如今还能和平相处，完全是他隐忍的功劳。 换句话讲，苏浅夏对他并无敌意，只要他不去介意曾经的事，两人就还是朋友。 “你和金怜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个论个的，这不挨着。”陆浩宇伸了个懒腰，轻揉着脖子，“你到底是来核对什么的？怎么像查户口似的。” 安然抓抓头发尴尬的傻笑两声，“不好意思，个别问题是我自己好奇。” “你！”陆浩宇无语的哼了声，“罢了愿意问就问吧，反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安然再次转换话题，“你和李久月熟吗？” 陆浩宇皱起眉一脸茫然，“李久月是谁？” 见陆浩宇不像是假装，安然挑了挑柳眉，“如果我说周放和李久月呢？” 陆浩宇想了一会儿，诧异道：“你是说周放的那个小女友九月？原来她真叫九月，我还以为是网名，我和她不熟就见过一两次。” “你和周放不是同屋吗，收工后她不去找周放？” “剧组有规定不让乱带人，他们在楼下另开了间房，周放其实不太回来住。”陆浩宇解释道。 安然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件事。 金怜先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第八十三章 果然有问题 又问了些有的没的，安然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一拍脑袋。 “哎呀，差点忘了问，陆先生是否有焦虑或者是癫痫之类的病症？抱歉，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冒昧。” 陆浩宇无所谓的笑了笑。 “看我像是有病的样吗，你不会是怀疑我给苏浅夏下药吧，这太离谱了。” 安然尴尬的挠挠头，“也是，这个问题好傻，那就不耽误陆先生时间了。” 随着门关上，安然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陆浩宇果然有问题。 事实上警方从未对外公开过，苏浅夏死前曾服用安眠药。 不仅如此，苏浅夏服用的也不是一般安眠药，而是一种名叫西地泮的药物。 这种药物用于治疗焦虑，癫痫。 因此也只有凶手才会迅速的将焦虑癫痫，与下药联系在一起。 她迅速下楼，张队等人早已等在楼下。 …… 审讯室。 陆浩宇一脸无奈的看着对面的杨斌。 “不是，我就搞不懂了，这很难猜吗，警察询问相关人员身体状况用药史，不就是怀疑他给死者下药吗，影视剧里都演烂的戏码了，我演过的都不下七八部了。” “而且你去打听打听，苏浅夏就是个变态，她连自己一天喝几口水都要控制，给她下药，那还不如指望她喝水呛死成功率高。” 杨斌面无表情，无视陆浩宇的暴躁，专心的记着笔录。 片刻，继续问道：“我们发现苏浅夏的手机里录有你的指纹。” 陆浩宇一怔表情茫然，“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能解锁她的手机。” 陆浩宇眉头拧成川字，愣了好几秒，“怎么可能，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她都不许我碰她手机。” 审讯室外。 张队表情严肃透过单面镜，打量着陆浩宇的一举一动。 陆浩宇双臂自然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交叉，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随意点着手背。 说不上多么沉着冷静淡然自若，但也不似一般人的急躁，更多的像是一种无聊，无奈。 不得不承认，或许他真的是一个成功的演员。 “听出什么了吗？”张队询问身旁的安然。 安然咬着嘴唇神色同样凝重，“理由倒也说得通，也看不出破绽，但是……唉，看来还是得解开下药的手法。” 案子已经查得差不多，有关的无关的线索一大堆，可偏偏就是差了一个点，将一切串连。 张队叹了口气，“你去吧，杨斌估计什么也问不出来，不用等了。” “嗯。” 其实关于作案手法，开会时已经讨论过太多次。 正如陆浩宇所说，苏浅夏是一个对自己极度心狠的人，让她入口计划之外的东西太难，但计划之内…… 苏浅夏的那些药，赵法医颠过来倒过去，已经查过太多遍。 同时，欧阳等人甚至将整个煌宁市，近三月内购买西地泮的人都筛查了一遍。 依旧没有找到与本案的交集点。 安然坐在工位前，悠悠的转着笔，下毒、下药她还是尹晴时写过很多次，手法说是天马行空也不为过。 可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些东西看个乐呵还行，真实践起来，每一次都够买彩票了。 随手拿起桌面上的糖盒，她特别爱吃糖，小小的一块硬糖在福利院里可是大宝贝。 然而打开盒盖她却愣了。 第八十四章 偷偷潜入警局 只见原本装咖啡糖的铁皮糖盒里，现在竟然…… 塞满了面膜纸！ 没错就是很像奶片的那种压缩面膜纸！ 安然的心不自觉的漏跳了一拍，表情无比怪异。 这，这特么是谁干的！ 难道秦越泽半夜偷偷潜入警局？ 黑子端着泡面正从外面回来，看见安然的动作笑着道：“忘了和你说，昨天半夜又困又饿，我们几个就把你的咖啡糖分了，回头给我个链接我也买点，还挺好吃。” 安然僵硬的转回头，神色怪异的看着黑子，咽了咽唾沫。 “所以是谁放的这些？” 黑子一脸诧异，“张队呀，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堆奶片，都给你塞糖盒里了，一片也没给我们吃。” “没吃挺好。”安然嘀咕一句。 脑中不自觉的回忆起车中的情景，脸颊顿时如火烧。 她慌张的低下头，避开黑子的视线。 可惜她还是高估黑子的脑回路了。 只见黑子眼睛一亮，“这牌子不好吃吗，快让我尝尝！” 还不等安然反应，他飞速从盒子里揪了块“奶片”，撕开包装塞入口中。 “跟你说在我嘴里就没有难吃的东西，就是鲱鱼罐头，我吃着都贼……靠，这是什么玩意，怎么毛乎乎的。” 安然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黑子，一字一顿。 “那是压缩面膜。” 黑子僵硬了两秒，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卫生间。 那一瞬间似乎整间办公室都跟着颤了颤。 安然无语的盯着那堆面膜纸，一时间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那可是她最喜欢的糖盒，装点什么不好，偏偏…… 等等！ 瞬间她脑中灵光乍现，抓起手机就往法医室跑。 正在写报告的赵法医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又有新尸体了？” “不是。”安然四下张望两眼，就看见旁边桌子上那堆，从苏浅夏那里带回来的瓶瓶罐罐。 她挨个翻找，“药是不是都在这里？” “对。”赵法医不解的凑上前，“我检测好多遍了，真的没有问题。” 安然没说话，她仔细的看着每瓶上的食用量。 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一瓶美白丸上，举到耳边晃了晃，“赵法医，这个药拿回来时就这么多是吗？” 赵法医看了一眼，旁边的记录表。 “我抽检用了三粒，其他都在里面，我跟你说那药就是维生素，而且含量低的吓人，完全是智商税里的智商税典范。” 安然点点头，“苏浅夏有个记录吃药的粉色笔记本在你这儿吗？” “在。”赵法医拉开抽屉，取出笔记本递给安然。 两个小时后，审讯室。 安然静静的看着对面的陆浩宇并不急着说话。 他不是主流男星的那种痞痞的俊美，而是一种很有男人味的帅气很耐看，身上自带正气，完全可以撑得起正剧男主。 以他的演技，加上三十岁的年纪，可以说他的事业才刚进入黄金期。 可惜…… “是你主动说，还是我来问？” 陆浩宇抿着唇眸光沉了沉。 “我说安警官，你的办案技巧都是和电视剧学的吗？” 第八十五章 证明你被人耍了 安然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如果是电视剧，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和陆先生对视，再对视，然后打一个响指就能破案了。” 陆浩宇被安然的话逗笑。 “说实话，电视剧里有时候比现实可高级多了，毕竟编得太蠢是要被观众骂的。” “是吗？”安然就像是听不懂陆浩宇话里的指桑骂槐，将一直放在地上的美白丸拿起，摆在桌子正中。 陆浩宇的瞳孔微不可查的缩了一下。 安然也不同他兜圈子，“这瓶美白丸，苏浅夏每天晚上吃，药是胶囊型一次四粒，按照她本子上的开瓶时间来算，药瓶里剩余的量应该不足十粒。” 说着她晃了晃瓶身，里面传来一阵密集的“哗啦”声。 “很显然里面不止十粒，” 陆浩宇靠着椅背也不说话，神态自若的听着安然讲述，就像在听别人的事一般。 安然继续道：“我可以告诉你，瓶里现在有214粒，再算上抽检用掉的3粒，瓶子里原本是217粒，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陆浩宇平静的摇摇头，“不知道。” 安然微笑，“那我再给你一点提示，这瓶药的净含量是400粒。” 陆浩宇狭长的眼睛微眯，沉着脸厌恶道：“语言陷阱这种手段玩一次就够了，反复用只会让人觉得恶心，你们警察的门槛也未免太低了吧。” 安然依旧在笑，连唇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 “好吧，那我就把话说明白些，给苏浅夏下药的手法其实很简单，凶手只要事先准备一瓶一模一样的药，将胶囊里的药粉换成西地泮。” “然后偷换掉苏浅夏的药瓶，到时她就会主动服下四粒，完全不用凶手操心，事后凶手亦或是凶手的帮凶，再把药瓶调换过来，就万事大吉了。” 陆浩宇面无表情，“片场人多，经常有人丢东西，你说这些能证明什么？” “证明你被人耍了。”安然一字一顿。 “我觉得我应该收回先前的话。”陆浩宇鄙夷的冷笑。 “安警官还是和电视剧学学吧，人家办案比你有技巧多了，至少不会咋咋呼呼瞎折腾。” 安然无视陆浩宇的嘲讽。 事实上她在逼陆浩宇露马脚，陆浩宇同时也在激怒她。 一场审讯博弈，比的便是心态。 她清了清嗓子，“还不明白吗，那我们做个假设，你说如果这瓶药只有两粒会怎么样？”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直视着陆浩宇，唇角依旧在笑，却让人觉得莫名的森寒。 陆浩宇没有说话，低眉垂目神色淡淡的看着桌上的药瓶。 没有躲闪，没有畏惧，似乎只是一个药瓶与他无关。 安然的目光扫过陆浩宇的喉间，演技再好又如何，一些生理上的小习惯终究难以克服。 “药品在装填时难免有误差，吃的时候也难免会掉，一瓶400粒的药如果有十几粒的差额，完全可以解释通，换句话说她直接放瓶新的进去，又或者都扔掉只留一两粒，警方便无非发现问题。” 她声音停顿，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可结果药瓶里却是不上不下的217粒，你猜她想干什么？” 第八十六章 我特么就是个傻子 审讯室里安静的可怕，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在回荡。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又好像仅仅只是几秒。 陆浩宇闭上眼长叹口气，“罢了我说，可以先给我杯水吗？” 安然压抑内心的喜悦，尽可能平静的朝着单面玻璃做了个手势，片刻张队帮忙送了两杯水进来。 陆浩宇润了润喉，声音不急不缓。 “金怜已经被逮捕了？” “确切的说是被带回来配合调查。”安然纠正道。 随着她将下毒手法解开，很多事情都自然而然的串连起来。 可惜查明案件是一回事，掌握绝对证据却是另一回事。 至少有关金怜的证据，警方所掌握的还远远不够。 陆浩宇显然是听懂了安然话里的意思，苦笑两声。 “我这辈子是栽女人身上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没想杀浅夏，下药就只是想她错过开机，以陈导的脾气一定会封杀她，当初她踩着我一步步上位，我就是气不过。” “所以药是你换的，后来将安眠药瓶换出来的人是金怜？”安然一边做着记录，一边询问。 陆浩宇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我换药的时候被金怜看见了，她想阻止，但听我说只是安眠药不会出事，就没在管，后来浅夏出事，我其实有想过要自首，是她和我说会帮忙善后，让我别慌。” 他忽然冷笑两声，“这些年她整容修脸我借了她不少钱，也从来没催她还过，我以为她是记着我的人情，可结果……我特么就是个傻子。” “什么美白丸一天吃四粒，什么安眠药，什么开机时间，什么浅夏攀上新金主，其实都是她慢慢渗透给我的。” 一滴泪顺着陆浩宇的脸颊划过，至少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安然没有再继续询问，其实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陆浩宇也好，李久月也好，其实都只是金怜手里的一步棋。 她收拾东西准备出去。 “安警官，你等等。”陆浩宇声音沙哑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 “金怜为什么要害我，害浅夏？”陆浩宇想不通。 他自认为对金怜绝不差，苏浅夏那边也是一样。 从金怜偶尔更新的朋友圈还是能看到，苏浅夏一直在帮她推荐些小角色，有好玩的好吃的都会记着她。 他实在想不出金怜害他的理由。 “因为白柳传说。”安然没有细说，因为有些事她也没有完全串连到一起。 出了审讯室，张队等人都等在外面。 “可以呀，照你这提升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独立办案了。”张队打趣了一句。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说不紧张是假的。 虽然就算她审不出来，也还会有别人，局里不缺审讯高手。 但她是第一个，一旦失败就会无形中提升嫌疑人的心理防线，使得后面的人更难做。 更主要的是，他们手里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根本经不起反复折腾。 “对了，黑子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在进审讯室前，她托黑子帮忙调查，金怜在白柳传说剧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八十七章 毁容 “还不清楚，走吧先回办公室。”张队拿起水杯往外走，“其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怀疑上金怜的。” 安然嘿嘿笑了两声。 事实上一直一来她怀疑的人都是陆浩宇，甚至于她觉得金怜即便有问题，也是因为被陆浩宇利用。 结果万万没想到，答案竟然是反过来的。 “因为她一直在帮我破案，引导我怀疑陆浩宇，提示我苏浅夏手机下落，告诉我网盘等等，换句话说，她一个睁眼玩家，玩得太明了。” “当然，最败笔的还是那枚指纹，想偷录指纹必须要解锁手机，解锁手机要么有苏浅夏的指纹膜，要么有密码，可是既然有其中之一，那还录自己的指纹做什么，怕警方没法给自己定罪？” “噗嗤……”张队被安然的说法逗笑。 办公室。 “快来，重大发现。”看见两人回来，黑子激动的招手， 他切了下桌面，一张病历单出现在屏幕上。 “当初剧组因为爆破戏受伤的那人，真正死因其实是青霉素过敏，是医疗事故，但我查了当时的新闻报道，所有的矛头都是指向剧组，并且导演陶强也亲口承认是剧组问题。” “这是抢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呀。”张队唇角下压意识到事情不对。 “可不是吗，不过还有更意想不到的。”黑子点了几下鼠标，屏幕上出现另一份病例。 患者姓名，金怜。 “当时那场爆破戏受伤的其实是两个人，金怜烧伤并不严重，她主要是被弹飞的石块砸到脸导致毁容。” “这就对上了。”安然呢喃了一句。 “先前金怜曾无意中透露过，她在白柳传说中曾饰演一个姓有琴的角色，但我查过演员表，剧里只有一个有琴铃，演员叫白晚晚并不是她。” 曾因为这个角色毁容，所以有格外的执念。 不过…… 她总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单薄。 杨斌疾步从外面进来，“张队，金怜那边要求见律师。” “走，先过去看看。”张队朝安然做了个手势。 二审讯室。 陈闯，欧阳都在外间等着。 看见几人过来，欧阳语速极快的道：“嫌疑人情绪比较激动，刚刚哭过。” 张队皱眉，“你们进去问话了？” 欧阳点头，将记录本递给张队。 “只是去确认了一下个人信息，她本人和证件照出入比较大。” 张队比对着看了一会儿，“应该就是整容的问题，采集指纹确认一下，以防万一。” “指纹已经送去比对了。”欧阳回答。 张队应了声，犹豫片刻。 “律师的事先拖一会儿，安然、杨斌你们进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撬开嘴。” “张队让我去吧，我和杨哥配合的比较默契。”陈闯急吼吼的道。 “嫌疑人情绪已经很不稳定了，你还是别去刺激她了。” 张队抬眼扫了陈闯一眼，不咸不淡的堵了回去。 审讯室里。 看见安然和杨斌，金怜的神情更激动了。 “安警官，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要见律师。” 安然目光灼灼的看着金怜，平静开口。 “陆浩宇已经承认，曾将苏浅夏的美白丸换成安眠药，据他供述作案时曾被你撞见，事后也是由你帮忙善后，拿走安眠药换回美白丸” 第八十八章 多谢安警官为我作证 金怜怔愣有些不敢置信，僵硬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隔了个好一会儿，她无助的看向安然，颤动嘴唇，“我，我是被他威胁的。” 一滴泪顺着她眼角滑落。 安然眼睛眯了眯，“可陆浩宇说，是你主动提出帮忙。” 金怜摇头苦笑，“不然呢，难道去举报，他已经背上一条人命，我不想成为第二条，而且我欠了他好多钱。” 她咬着嘴唇，擦了擦眼角的泪，“那么大一笔钱想还清我只能去卖，不怕你们笑话，就我现在这张脸，就算去卖都卖不上好价格。” “所以陆浩宇用钱要挟你，让你帮他善后，帮他脱罪？”杨斌表情严肃，正色道。 闻言，安然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杨斌怕是被带进金怜的节奏里了。 可是作为搭档，她却不能拆台。 金怜艰难的点点头，“我手机里有录音，因为害怕他出尔反尔，偷录的。” 杨斌朝着单面镜打了个手势，很快有欧阳将金怜的手机送进来。 在两人的注视下，金怜播放了一段视频。 因为是偷录画面里只能看见一双男士皮鞋，背景似乎是楼梯间。 过了两三秒，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那些钱，我，我还不上。” 听声音应该是金怜。 “还不上就不用还了，以后跟着我，只要我能混下去，你就不会有事。” 回答的是一个温柔极有磁性的男声，很像陆浩宇。 视频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拍摄者似乎是蹲下身，手机翻动视角上扬。 “可，可我害怕，我想回天南市，我可以自己赚钱的。” 她的声音充满恐惧，边说边哭，因为颤抖视频抖得十分厉害。 男人弯下腰轻拍着女生的背，低声哄着，这一刻他的脸清楚的出现在视频里，正是陆浩宇。 “别哭了，钱的事以后都不要提了，大家都是一起走出来的，如今浅夏不在，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听到这句话，安然的脑中嗡的一声。 果然又过了几秒，视频中出现一声十分熟悉的“叮——”。 随即便是陆浩宇的质问声，“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 视频还有十几秒，不过金怜已经点了暂停。 她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向安然，“后面的情况安警官应该很熟悉吧。” 安然眉头微皱，见杨斌也看向自己，只得不情不愿的道：“视频里是我的手机在响，我当时就在消防通道门口。” “多谢安警官为我作证。”金怜红着眼朝安然欠了欠身。 安然红唇微张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事实上她是被金怜的哭声吸引，只听见陆浩宇最后那句。 可她相信金怜既然敢拿出视频，那就一定有万全的准备。 现在反驳不但不会起效，只怕还会有反作用。 至少杨斌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已经很耐人寻味了。 审讯陷入被动。 张队敲了敲门，将二人叫出去。 “视频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外面看不清，但能听清声音。 安然如实解释了一遍。 然后道：“我觉得对话有歧义。” 第八十九章 视频 “说到底你就是相信陆浩宇，不相信金怜呗。”陈闯哼了一声插话道。 其实陈闯这话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金怜很可能才是主谋，但事实上就警方现有证据而言。 只有陆浩宇的证词，可以作为此推论的支撑点。 至于手机指纹等等，只能是加重怀疑度，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不过没问题归没问题，但以他的身份说出这种话还是很离谱。 张队神色不善看了陈闯一眼，正想说什么。 杨斌却抢先一步，“说什么呢，讨论案情别打岔。” 说着，他看向安然，“怎么个歧义法？” 安然也懒得跟这俩人计较。 煌宁那么大，什么样的智障没有。 “陆浩宇的话完全可以理解为单纯的关心和善意，而且地点是楼梯间，两人声音不算小，这么大咧咧的威胁，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况且视频明显是中途开始录的，天知道前言是什么。” 张队揉搓着下巴，“先把视频拿给黑……” 张队的话还没说完，门忽然被推开，黑子举着电脑快步跑进来。 “张队有发现，你们看这个。” 几人赶忙凑到黑子身后。 电脑上正在播放一段手机拍摄的视频。 背景是野外，一个穿着古装戏服的女生，正在地上挖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 视频很短，只有五六秒，而且清晰度不高又是晚上，实在认不出是谁。 “这是什么？”张队看向黑子。 黑子把播放器关掉，指着屏幕上的文件。 “这是我在苏浅夏网盘里找到的，视频标题叫金怜，我查了一下文件信息，拍摄时间正是白柳传说剧组出事那天。” “你的意思是，爆破事故和金怜有关？”张队皱眉。 视频实在太模糊又只有背影，实在没法确认是谁。 而且时隔几年，六号山变化也很大，背景也不太好辨认。 黑子点点头，“按苏浅夏给文件起名的习惯来说，应该是金怜没错，然后还有这个。” 黑子又点开一个视频，视频很长，拍摄时间也是晚上，只能隐约看见两个人影，不过声音很清楚。 刚开始是一男一女互相调笑，后面是男的给女的讲戏，告诉她怎么跑在哪个点停顿找镜头。 重点是这个视频的名字叫陶强。 安然抿了抿唇，她大概猜到金怜的动机了。 “张队，我想再和金怜谈谈。” “有把握吗？” “六成。” 张队犹豫片刻点头应允。 审讯室内。 看见安然再次进来，金怜愣了愣，似乎有些出乎预料。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就又恢复那种强自镇定，委屈巴巴的样子。 “安警官，我可以见我的律师了吗？” 安然还是一惯的微笑，“别急，走程序需要点时间，我们先谈谈。” 金怜轻叹口气，配合的点点头。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安然将本子和笔放到一旁，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直视着金怜。 “感谢金小姐配合，我想和你谈谈白柳传说的事。” 第九十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金怜的表情微变，低下头。 “这有什么关系吗，我不想提那些事。” 安然就像是没听到似的。 “爆破事故严重毁容，剧组的赔偿应该不少吧。” “你想多了，我一个小配角又是新人，剧组给点手术费，没让我死在医院就不错了。”金怜语气不善。 “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爆破事故中的第二名伤者。” 金怜皱眉，下意识的咽了下唾沫，“这有什么不承认的，又不是什么秘密。” 安然神态自若唇角微微上扬。 “不是秘密吗？我们组的信息人员查遍全网，所有新闻都只提到一个伤者，送医后伤重不治。” 金怜舔了舔嘴唇苦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你不是说没拿到什么钱吗？” 金怜的表情一僵，不过转瞬又恢复正常。 “你误会了，鬼是公司，我顶多就是磨盘里的渣渣。” 她叹了口气，“安警官，你们的程序还要走多久，我要见律师，等案子结了，你想聊什么，我们可以换个舒服的地方慢慢聊。” 安然目光灼灼的看着金怜，“你很确定自己能出去？” 金怜抿了抿唇神色淡然，“我最多就是胁从犯，况且害死浅夏姐的是蛇，放蛇的人才是主犯，宇哥的情况应该不严重。” 安然微微眯起眼，“你怎么知道蛇是人为放入，警方从未对外公布案情。” “啊？”金怜一惊，整个人顿时不安起来，手指下意识的扣着桌板，支支吾吾。 “那个，那个你们不是查命案吗，如果是意外，你们查什么呀。” 闻言，安然忽然笑了，又恢复了温和的样子。 “你别紧张，我就是正常询问，刚才说到哪儿了，啊对了，剧组和你公司私下交易，不但没给你钱，事后还把你解约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去打官司，我瞧着你挺懂法的呀。” 被安然一噎，金怜转开脸，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胳膊拧不过大腿，抱歉我不太舒服，想安静会可以吗。” “恐怕不行。”安然拒绝道， 正色看着金怜，“根据警方掌握的线索，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与当初白柳传说剧组的爆破事故有关。” 金怜不满，“我当场被炸晕，醒来是五天后，陈小媛已经死了，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我们在苏浅夏的网盘里找到了一段视频，你对爆破点做手脚的视频。” “不，不可能。”金怜极力否认。 “苏浅夏那几年一直在敲诈陶强，你知道吗？”安然忽然转了话题。 苏浅夏经常靠偷拍赚钱，有的是卖给狗仔，有的是匿名联系本人。 这事她从孙芸口中了解过。 不过陶强是否被敲诈，她并不确定，这话就只是试探。 金怜连连点头，“知道，她拍到陶强害陈小媛的证据了。” 安然目光如炬，“所以你早就知道，那场事故不是单纯的意外。” 金怜一滞知道说错话，可惜覆水难收，她索性拧开头不再开口。 安然看在眼里，淡淡一笑，“如果我告诉你，苏浅夏勒索陶强是为了救你，你信吗？” 第九十一章 谁说警方没有证据 “你放屁！”金怜重重的吐出三个字，脸上露出怒意。 “她那是贪财，为了钱一赔三的事都干过，你以为她在晨曦园的房子是怎么来的！” “可就是如此贪财，在你向她借钱时，她也从没迟疑过。”安然语气淡淡，给努力压抑怒气的金怜又添了把火。 金怜的表情顿时无比难看。 “那是她该出的，如果不是她，我的脸也不会毁！” 她越说越激动，疯了似的嘶吼着，竟是连伪装都顾不得了。 “你以为我愿意整容，整到整张脸都僵掉，还不都是她害得，以我演技、相貌，如果不是她，我早就跻身一线了！” “所以，你恨苏浅夏，恨她抢了你的一切，你要在她距离机遇，距离爆红最近的一刻除掉她，你不但要她的命，更要毁掉她一切的希翼！” 安然语速极快，声音中带着怒意。 闻言，金怜怔了一下，忽然一反常态的笑了。 她笑得十分夸张花枝乱颤，先前的泪还在脸颊，整个人如同疯癫。 “安警官，你是不是很希望听见我回答“是”，然后激动的说出自己的计划，高呼自己的伟大和聪明？” 她停止了笑，敛去怒火目光逐渐变得清澈。 “别做梦了，这种忽悠人的手段去骗小孩子还行，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是别兜圈子，你们没有证据，宇哥是嫌疑人，他对我的指证起不到什么作用，至于白柳剧组，人都死没了，你们查什么？” “所以你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了？”安然眼睛眯起，强压下心头的烦躁。 金怜笑容甜甜，“我什么也没做过，我本来就是清白的，当然高枕无忧。” “谁告诉你警方没有证据？”身后忽然传来张队的声音。 他淡定从容的走进来，坐在安然身边，将手中的文件夹板递给安然。 上面贴了一张便签。 【孙芸给你打过电话。】 安然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是孙芸妥协向警方提供证据了。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证据在前，任金怜再如何巧舌如簧也是白费力气。 十几分钟后，孙芸也赶到警局。 据她说，当晚她谎称想赎回照片，曾约苏浅夏在转场时去北山详谈。 不过约定的地点并不是树屋。 所以她派去的人，看见苏浅夏往树屋去，担心有诈只是在远处观望并未靠近，后来得到她的指示便离开了。 而这段时间里，她的人恰好拍到金怜进树屋的全过程，手上还提了一个小桶。 …… 与此同时。 秦越泽办公室。 “秦总，我们插手警方的事会不会不太好。”许特助犹犹豫豫的道。 秦越泽专心致志的翻着文件头也没抬，“事情都办妥了？” “办妥了。” 秦越泽不置可否，刷刷几笔在文件上签字，递给许特助。 “我先走了，明天有事不来公司，事情你看着处理吧。” “啊？”许特助一怔以为自己听错，自家总裁不但早退还旷工？ “需要我帮您安排司机吗？” 听到“司机”两字，秦越泽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僵，连忙起身避开许特助的视线。 “不用，出去吧。” 第九十二章 苏浅夏案 警局。 审讯结束，安然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其实案子她早就猜到大概，但亲耳听见金怜承认却是另一种感觉。 当年的爆破事故的确是金怜做的手脚，她早就看陈小媛不爽。 只可惜她是个外行，炸伤了自己。 当然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陶强也准备利用这场爆破戏除掉陈小媛。 他故意告诉陈小媛错误的路线和定点。 只是还没等陈小媛跑，现场就已经失控。 事后金怜做手脚的事被剧组查出来，一分赔偿也没拿到。 至于剧组为什么没有追究，据金怜说是公司帮忙周旋。 但安然却觉得，真正的原因是苏浅夏手里有关陶强的证据，应该是她让陶强闭嘴。 不过真相如何已经无从考证。 金怜因此恨上了苏浅夏和陆浩宇。 据说苏浅夏的女二原本该是她，是陆浩宇帮苏浅夏搭桥，认识副导演胡明挤掉了她。 她成了女四有琴铃。 开拍后，陈小媛疯狂改戏，又使得她成女四成了女六，险些被删除角色。 如果她还是女二，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惜没有如果。 她一边激怒陆浩宇，一边怂恿李久月，将二人当做棋子完美隐身在幕后。 如果不是李久月年纪小做事不周全，她或许真的可以全身而退。 “安然，安然你在里面吗？”卫生间外传来张队的喊声。 “在。”安然甩了甩手上的水赶忙出去，“怎么了？” “你手机一直在响。”张队将手机递给安然。 安然这才想起来，手机被她放在审讯室外屋一直没拿。 “谢谢张队。” “我看上面显示是秦越泽的名字，就没帮你接。”张队舔了舔嘴唇，神色有些怪异的看着安然。 “你们还有联系？” “呃……” 安然心底忽然升起一种被抓包的感觉，心虚低下头看假装手机，避开张队的目光。 “没什么联系，他可能只是，只是想报警。”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鬼理由！ 好在张队也并没打算真的刨根问底，无所谓的笑了笑。 “快去回电话吧，对了，这次连着尹晴案的假期，明天开始连休四天。” “嗯，好。” 安然随口应了一声，赶忙溜去楼梯间回电话。 她才发现，秦越泽竟然足足给她打了个七个电话。 他是要召唤神龙吗！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你有什……” 安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电话那边冷冰冰的声音打断。 “下班了就快点出来，我在警局门口。” 嘟嘟—— 安然还没等反应，电话就被挂断。 what？ 他没事来警局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孙芸？ 她怔怔的看着手机，短短的几秒钟，就脑补出半本言情小说。 特么的，渣男！ 不过不爽归不爽，她还是痛快的拿着包走了。 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警局外，天已经黑了，不过路灯很亮。 出了大门，预想中那辆格外引人瞩目的车并不在路边。 难道是等不及走了？ 然而，还不等她庆幸。 那个熟悉的清冷声音，便在她右边响起。 “你还能更慢一些吗！” 安然下意识转过头，顿时瞪大眼睛。 第九十三章 和男朋友一起喝吧 眼前的秦越泽是安然从没见过的样子。 一改往日的西装笔挺，此刻的他竟然是一身运动装。 藏青色的宽松运动服，里面是白色的t恤，下面配着白色的运动鞋，整个人干净清爽。 当然最令安然惊讶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身边竟然立了一辆山地车！ “咳，秦先生最近在做环保项目？”她强忍笑意。 也不知道是路灯太暗，还是脸皮太厚。 秦越泽那张脸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走吧。” “啊？”安然一愣，“去哪儿啊？” “吃晚饭。” 安然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 “吃饭就免了吧，孙芸的事我真的帮不上忙，不过你其实也不用太担……” 安然说不下去了。 只见秦越泽的脸飞速阴了下去，深邃的瞳孔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直勾勾的等着她。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和孙芸没有任何关系！” 安然一怔，茫然的眨了眨眼，“那你来警局做什么，找楚局？楚局这点早下班了。” 秦越泽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如果不是领教过多次这女人奇葩的脑回路，一定会以为她是在故意吸引他注意。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安然脑子转了转，顿了几秒，“为了尹晴的事？” 秦越泽眼睛半阖着露出危险的光，“我就不能单纯的请你吃顿饭吗？” 安然扁扁嘴，秦越泽这话，最多也只能信一半。 后面那半。 不过她也没拒绝，因为确实饿了。 “那就在警局附近随便吃点吧。” 秦越泽其实早就让原味斋安排好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听你的。” 警局对面有不少小店，安然毫不犹豫的选了家烧烤。 秦越泽倒也没反对，反正无论哪一家都是他从来不曾进过的地方，没区别。 正是吃饭的时间，店里人声鼎沸，一推门扑面而来的就是炭火味和肉的焦香。 安然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角。 秦越泽无意中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心中倏地闪过一种莫名的情绪。 店里人有些多，需要等桌，安然很熟练的上前领了号纸，回到秦越泽身边。 “我们前面还有三桌，大概要等十来分钟。” 或许是因为好吃的当前，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轻快喜悦。 秦越泽的嘴角隐隐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你经常来这儿吃吗？” 安然摇摇头，“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吃烧烤太奇怪了。” 她其实很爱吃烧烤，还是尹晴的时候，她偶尔会一个人去吃，但总免不了会受到各种注目礼。 每次都是欢欢喜喜去，一脸尴尬回。 秦越泽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服务生跑过来。 “美女送你杯饮料，你们别急，很快就有空桌了。” “谢谢。”安然伸手接过。 服务生动作飞快，又拿出两根吸管帮她插上。 “和男朋友一起喝吧。”说着还朝她笑了笑。 安然顿时囧了。 “不不，不是……” 她急急忙忙想解释，可服务生已经手脚麻利的去别处忙活了。 第九十四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 安然看了看两根吸管，又看了秦越泽，尴尬的将饮料递过去。 “要不你先喝？” 秦越泽沉了沉眸声音清冷，“不用了，我不太喜欢甜的。” “哦。”安然扁扁嘴，收回手嘬了两口，“咦，是柠檬红茶不甜。” 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话中歧义，“不是，我就是单纯想……”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秦越泽忽然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吸了两口饮料。 “嗯。” “嗯？”安然懵了。 这个龟毛男人不是有洁癖吗？ 上次的袖扣一看就好贵，他想也不想的就丢掉，现在竟然喝她喝过的饮料？ 虽然是两根吸管，可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有那个“嗯”是个什么意思？！ 在线等很急！ “帅哥美女，靠窗那边空出一张小桌，你们看行吗？”先前送饮料的服务员跑了回来。 “可以可以。”安然连连点头，管她桌大桌小。 她现在只想把眼前这part赶快过掉，急吼吼的跟上服务员的脚步。 望着安然同手同脚的背影，秦越泽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 一顿饭吃完，安然心情极好的揉了揉肚子。 秦越泽也吃了不少，其实他平时不太吃油腻的东西，但今晚胃口格外好。 “走吧。” “啊？去哪儿？”安然茫然的眨了眨眼。 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秦越泽的饭哪里是随便吃的，这不正题来了。 然而，秦越泽却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的吐出四个字。 “各回各家。” “哈？”安然一怔，难道她想多了？ 秦越泽声音清冷，又补了一句，“我骑的自行车没法送你。” “不是……”安然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企图的企图，反而让她有些不安。 秦越泽薄唇轻勾似笑非笑，“不是什么？难道你还想跟我回家？” “你胡说什么！”安然的心漏跳一拍，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趁着她发怔的片刻，秦越泽长腿一抬迈上车。 “明早我去接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然的眉头拧成疙瘩。 事实上案子结了，就算秦越泽不找她，她也会抽时间主动去找秦越泽。 事关尹院长的死，她绝不会错过任何线索。 可是这顿饭…… 次日。 安然一大早就被秦越泽吵醒，她简单收拾一下迷迷糊糊的下楼。 因为昨晚那顿饭，她失眠了。 果然贪小便宜要吃大亏。 她的黑眼圈啊！ 可惜，楼下还有更让她崩溃的。 秦越泽竟然又骑的山地车。 不仅如此在他旁边还有一辆小蓝车？！ “这，这是什么意思！” “已经帮你扫过码了，走吧。” 秦越泽就像是没看出安然的不满似的，自说自话。 安然嘴角抽搐，“这就是你说的接我？” 特么的，共享单车，我用你接个毛线，我自己不会开吗！ 秦越泽无所谓的耸耸肩，“我驾照被吊销了，你知道的。” “你那是活该！”安然咬牙切齿。 秦越泽十分配合的点点头，“确实，酒驾不对。” 第九十五章 尹院长不是自杀 冷静，要冷静。 安然深吸口气，她发誓眼前这个男人，以后能不见就不见，能两个字解决的事情绝不多说第三个字。 不然迟早被气得短命！ 清早温度刚好，路上不时有学生和上班族经过，人不是很多。 可即便如此，秦越泽依旧是那个焦点。 每每停在路口，总有女生偷偷张望。 二人一路往北郊方向骑去。 安然起初还抱怨两句，渐渐她意识到此行的目的地。 大约五十分钟后，两人到达仁心福利院。 福利院早已荒废，四周杂草丛生，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上贴着封条。 秦越泽带着安然绕过正门，一直骑到后院。 将自行车停在树边，三下两下将一段松动的铁栅栏取下。 “走吧，我们进去。” 安然没动，她目光无比复杂的看着秦越泽。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秦越泽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肯定的点点头。 “出事前也好，出事后也好，我都来过很多次，倒是你……” 他眸光忽然沉了沉，“你好像也对福利院很熟悉，半路就猜到我要来这里。” 安然神色不变，“很难猜吗，尹晴就是仁心福利院出来的孩子，你找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 秦越泽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他仔细调查过安然，她出生于西南城市的小县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四口之家，大学时才来的煌宁。 而福利院出事时，她还在念高中，照理说她不该知道福利院的位置。 甚至以她的级别，都不该知道这个案子。 两人顺着栅栏墙的缝隙进入。 偌大的庭院破落不堪，不过依稀还能看见曾经的影子。 安然紧紧的抿着唇，尽可能让自己的神情正常一些。 五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回来。 秦越泽将她带到前院的小凉亭。 “就在这儿说吧。” “嗯？”安然微微皱了下眉，诧异的坐下。 她以为秦越泽专程带她来福利院，是要去看什么东西。 没想到，就只是找个地方说话。 秦越泽的目光看向前方空荡荡的操场。 片刻，毫无预兆的开口，“尹院长不是自杀。” “什么！” 安然一惊，她万没想到秦越泽一开口就会说这个，一时间毫无准备，“你怎么知道？” “在出事前一天她曾联系过我，约我第二天下午见面，将秘密告诉我。” 秦越泽语气淡淡，转头看向安然，“结果她当天晚上就死了。” “什么秘密？”安然微微眯着眼，一张俏脸从未有过的严肃。 尹院长为人淳朴善良，她就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妇人。 会知道什么，能让堂堂秦氏总裁感兴趣的秘密。 秦越泽薄唇轻抿，这段记忆似乎对他格外的沉重，轻叹口气半晌才回答。 “我在找一个人，一个曾在仁心福利院里生活过的孤儿。” “谁？” 秦越泽摇摇头。 “不知道，尹院长死了，援交案涉及到未成年，未了避免她们再受到伤害，警方抹去孤儿们的出身，烧毁名录，一切都无从查起。” 安然眉头拧起，隐隐猜到什么。 “那尹晴……” 秦越泽没有直接回答，他低头滑动手机。 片刻将手机推给安然。 安然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只是一眼，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第九十六章 轮到你了 手机上是一份派出所的出警记录。 大致内容是，天南市锦园b座1203户发现死者一名，女性，经查实为该屋租户尹小雨。 经医护确认死因是羊癫疯，现场无入侵痕迹。 安然的目光落在尹小雨三个字上，久久无法移开。 这人她太熟悉了，小时候福利院还没有扩建，孩子多住不开，她就和小雨挤一张床，一起睡了好几年。 直到十岁时，小雨的亲生父母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消息，来福利院将她带走了。 此后便再也没了音信。 “你怎么会调查尹小雨？” 秦越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手机，“你往后翻。” 安然依言照做，后面的照片是一张交通事故的结案报告。 时间是两年前，事故的死者名叫尹霜。 或许是有尹小雨在前，等再看见尹霜时，她已经没那么惊讶了。 忽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小雨，尹晴，尹霜，她们三人同龄。 其实福利院的孩子大多不知道真实出生日期，都是大概估算。 婴儿还好说，但有的是从拐子手里救出的孩子，瘦瘦小小，上下差几岁都有可能。 “你要找的人就在她们当中？” 秦越泽接回手机放到一旁，微微颔首。 “其实我也不知道，福利院的孩子太多了，我只查到了几个有可能的目标。” “然后她们都死了。”安然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秦越泽叹了口气神色自然。 “其实尹霜死时我没太在意，只当做是一场意外，直到几个月前尹小雨出事，我才意识到不对。” “言外之意，尹小雨的死不是意外。”安然正色问道。 秦越泽薄唇紧抿，并没打算隐瞒。 “我也不确定，这案子被顾氏抹得很干净，我能查到的事情其实很少。” 他顿了顿，神色复杂的看着安然，“所以发现尹晴失联后，我快速赶回煌宁，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安然轻叹口气，一直以来压在她心头最大的疑惑，彻底解开。 理由倒也能解释通。 为了合理的介入案件，所以假冒了男友之名。 事实上也的确多亏秦越泽，不然尹晴的案子不会分到特案组，甚至一时半刻都不会被发现。 “你当初为什么一口咬定与顾氏无关，阻拦我调查。” 秦越泽轻笑一声，似乎对安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有些无语。 “房地产是顾氏最大的依仗，煌宁四分之一的市场都是他们的，即便不是顾氏开发也是顾氏相关企业开发，天南市他们占的甚至更多，这是概率问题。” “呃……”安然尴尬的抓了抓头。 好吧，她承认这个细节触及到她知识盲区了。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事情一定与顾氏无关。” “不会是顾氏。”秦越泽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他似乎另有理由，只不过不想解释。 “现在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轮到你了。”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安然。 “你为什么对尹晴的事格外在意，还有尹院长，那天在苏浅夏家楼下，你的反应绝不只是一个警察对待案件那么简单。” 第九十七章 搬过去住 安然神色淡淡，红唇微张不急不缓的回答。 “尹院长的事都是晴大告诉我的，她知道我是警校的学生，以后想当刑警，所以一直在拜托我帮忙调查当年真相，其实不只是尹院长，还有她本人的很多事也会和我分享。” “就这么简单？”秦越泽皱了皱眉怀疑道。 “不然呢？”安然毫不在意的摊摊手。 反正穿越这种事，她就是再借秦越泽一个脑子，他也猜不到。 秦越泽被噎得没了话，虽然他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儿。 但事实摆在眼前，安然的底细他查了不止一次，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确实没有可怀疑的点。 当下他叹了口气不再纠结，“安然，我们合作吧。” 安然怔了一下，其实对于秦越泽的决定，她心里早就有所猜测。 她疑惑的是秦越泽对她的称呼。 他好像一直都是叫她安警官，还是第一次叫她名字，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怎么个合作法？” “替我查出背后搞鬼的人，查案期间的一切费用全由我负担，此外还有什么需求你可以随便提。” 安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事实上秦越泽不说，她也会去查，不过能借他的势，肯定比她自己出面简单。 “我有一个问题。” “说。”秦越泽微微颔首。 “你究竟要找什么人，你说说，或许晴大和我提过。”安然试探道。 秦越泽轻叹口气摇头，“她不知道，我问过她。” “啊？”安然眉头轻皱。 她怎么完全没印象。 “所以，你愿意合作吗？”秦越泽再次追问。 安然倒也没再拖延，正色点头。 “可以。” 二人又在福利院里转了转，便返回市内。 秦越泽一直将她送到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上去喝杯水吗。”安然笑着问道。 这话也就是客气，他那么忙能将她送回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曾想，秦越泽竟毫不犹豫的应道：“走吧。” 安然：“……” 又失算了。 秦越泽忽然又补了一句，“顺便帮你收拾下东西，晚上就搬过去吧。” “啥？！”安然懵了。 什么搬过去，搬哪儿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她失忆了吗？ 秦越泽表情严肃，声音清冷的开口。 “刚说过了，查案期间的一切费用全由我负担，房租自然也是一项，虽然没正式签过合同，但我还不至于没品到坑你个小姑娘。” “呃……”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套路无知少女呢！ 安然撇撇嘴，“搬去哪儿？” “我家。”秦越泽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靠，果然！ 安然一副看流氓的表情，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然而还不等她反驳，秦越泽就像大喘气似的，又补了两个。 “隔壁。” 安然：“……” 你一定是故意的！ 等等，不对。 “你家隔壁不是盛宸吗？” “盛宸惹祸，让他家老爷子叫回去了，一时半刻不会回煌宁，你就当替他看房子吧。”秦越泽解释道。 “呃，还是算了吧，我在警局旁边随便租个房子，你来付房租就好了。” 安然抿抿唇义正言辞的拒绝。 她还想多活两年。 第九十八章 d车 “已经死四个人了，我不想你成为第五个。” 秦越泽声音冷冽不容拒绝，当先朝楼内走去。 安然怔了怔，将到嘴边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她的东西不多，也就是衣物和一些护肤品，至于原主那些追星的宝贝，她是不准备留了。 毕竟宁鸿飞的房子已经塌得稀碎，就是原主本人在，也得一把火烧了。 将东西都拿下楼，秦越泽的车已经等在下面了。 许特助连忙上前接过行李箱，“给我就好。” “多谢。”安然朝他友善的点了下头。 正准备跟上去，秦越泽却忽然拉住她。 “我们不回去。” 安然不着痕迹的将胳膊抽出来，清咳了一下，“我们去哪儿。” 秦越泽的目光从安然胳膊上扫过，眼睛眯了眯。 “去天南市。” 去天南市走一趟，安然倒是没什么意见。 反正是休假时期，去锦园逛逛顺陪小区里的大爷大妈“聊天谈心”，也不算坏规矩。 只是…… “我们要怎么去，二百多公里，骑车怕是要累死。” 秦越泽嘴角抽了抽一阵无语。 这女人破案的时候明明聪明的过分，怎么一到日常脑回路就七拐八绕，总能挑战他的底线。 将手里的车钥匙丢过去，“前面那辆酒红色的车。” “啊，哦……”安然尴尬的鼓了鼓嘴。 也是，堂堂秦大总裁怎么可能就一辆车，不过这骚包的颜色和他还真不搭。 秦越泽没驾照，车自然只能她开，不得不说豪车确实不一样，摸起来就比组里那辆顺手。 看着安然眉眼弯弯的模样，秦越泽的嘴角微微勾起，盛宸看来还有点用。 路上安然也没闲着，联系了一下平哥，就是早先在警局门口给她提供线索的那位。 她记得很清楚，平哥的亲戚和小雨是邻居。 正好平哥最近都在天南市，得知她的意图，立刻答应帮忙安排。 开到锦园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下车，安然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将钥匙递给秦越泽。 “还你。” 秦越泽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并没接。 “你拿着吧，算是给你配得车。” 这配车也太拉风了吧，果然有钱任性。 安然扁扁嘴，“还是不用了吧，我瞧着你那辆山地车就不错，还方便停，要不就把山地车配给我吧。” 秦越泽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悦，皱了皱眉冷声道：“什么3d车？车不都是3d的，2d的那是照片。” “哈？”安然愣了一下，随即爆笑出声。 3d车？ 神特么谐音梗，什么鬼！ 然而等她笑够却发现，秦越泽早就走远了。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 呃，怎么有种被耍的感觉？ 平哥已经在亲戚家等着了，接到电话赶忙下楼来接。 “小美女好久不见。”平哥热情的打着招呼。 安然礼貌的伸手同他握了握，“麻烦你了平哥。” 看着两人的动作，秦越泽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似乎是感受到不善的目光，平哥火速抽回手，咽了咽唾沫。 “这位是……” “我老板。”担心平哥乱想，安然赶忙答道。 平哥皱了皱眉，“你不是警察吗？” 第九十九章 似乎有点像…… “呃……”安然把这茬给忘了，“我现在就是普通市民，别多问。” 平哥眨了眨眼，“哦……我懂了，伪装身份卧底！牛逼啊，小美女！” “嘘！”安然崩溃。 她是真的没想到，平哥的脑洞竟然这么大。 见状，平哥夸张的捂着嘴连连点头，小声道：“放心我嘴可严了。” 跟着平哥上楼。 李阿姨是平哥的姑姑瞧着六十岁上下，长相富态，也是个热心肠。 “平安都和我说了，你们是来打听楼下的事，你和阿姨透个实话，小雨那丫头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安然挑了下眉，随即又恢复甜甜的笑。 “阿姨为什么这么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害，就因为什么也没发生我才奇怪呢，挺普通个事，怎么最近总有人来问。” 安然意识到不对，皱了皱眉，“都有什么人来问过？” 李阿姨抿着唇想了想。 “上周，有个长得挺壮的男人在楼下打听，后来我去汪姐家打麻将，就是小雨隔壁那家，汪姐跟我说，在那之前还有个矮胖男的敲她家门，也是打听小雨的事。” “那男的说自己是警察，不过警官证就晃了一下，生怕被人看清似的，汪姐说那男的一脸凶相，看着就不像好人。” 安然侧头看了秦越泽一眼。 秦越泽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安然轻咬着嘴唇，警察十有八九是张队的朋友，刑警这行长相凶的不少见。 可另一个人…… “阿姨，那个在楼下打听的人，你看清他长什么样子没，能给我形容一下吗？” 李阿姨错了搓脸，想了好一会儿。 “就高高壮壮的，长得有点黑，还带个鸭舌帽，脸记不清了，不过我觉得他不像坏人，倒是有点像……” 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词，李阿姨急得手指不停的敲着茶几。 “想起来，有点像平安之前那个领导，就是总让人揍的那个。” 安然彻底懵了，茫然的看向平哥。 平安显然知道他姑姑在说什么，赶忙掏出手机翻照片，递给安然。 “就是右边那人，他因为长得太正直，出去暗访跟新闻，总叫人逮住。” 安然接过手机左右端详。 这人他并不认识，但确实有几分眼熟。 正想着，秦越泽忽然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张子昂。” “嗯？” 安然一惊瞪大眼睛，那个感觉好像真的有点像张队。 她赶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找到入职那天的合照。 “阿姨你看是这个人吗？” 李阿姨拿过老花镜戴上，歪着头看了一会儿。 “是有点像，不过我不敢确定，当时我觉得他像记者没敢和他多说。” 顿了顿，她神秘兮兮的拉住安然的手。 “丫头，阿姨知道你有纪律，不和你多问，你就告诉阿姨一句话，我这房子是尽快卖，还是留着能升值。” “呃……” 安然尴尬的抽回手，这话让她怎么答。 她求助似的看向秦越泽。 秦越泽唇角微勾，“阿姨，您要是想投资，我建议您看看大平区文化路一带的房子，三年内价格最少能翻一番。” 第一百章 开房 安然手肘怼了怼秦越泽，低声道：“案子还没个谱呢，你可不能忽悠人，房子是人家一辈子积蓄。” 秦越泽凑近安然耳边，声音低沉的吐出无比欠揍的话。 “那一带地皮都是我的，放心投赔不了。” 安然的拳头紧了紧。 得，这事又触及她知识盲区了。 “阿姨，这人那天都问你什么？” “啊？”李阿姨还沉浸在买房的事中，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就是和我打听小雨的身体情况，还问我知不知道小雨有什么朋友之类的，啊对了，还问我小雨家门的事。” “门怎么了？”安然皱眉。 秦越泽查到的所有线索都已经和她说了，并没有关于门的问题。 “小雨家的门有问题，直接关门锁弹不出来，要往上扳一下门把手，我们小区里用原装锁的都有这问题。” 顿了下，李阿姨重重的叹了口气，“丫头，你以后买房子千万别买顾氏的，他们可是缺德透顶了，破房子哪哪都有问题。” 安然配合的点点头，心思全都落在门锁上。 “小雨出事那天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就是汪姐，她见小雨家门没锁，想去提醒一声，结果发现那孩子躺在客厅身下都是血。” 安然眉头轻皱，“我记得平哥和我说，人是煤气中毒死的。” 李阿姨点点头，“出事后汪姐害怕喊我下楼陪她，当时楼道里好大一股煤气味，不过后来顾氏的人过来慰问，和我们说小雨是因为突发羊癫疯才摔破头，不是煤气中毒。” 重重的啐了一口，“我呸，傻子才信他们，要是心里没鬼，他们能连夜去修楼梯间的管道，之前我们找了多少次都没人管。” 安然若有所思，随后又问了李阿姨一些细节的问题。 可惜她并没有亲眼看见尹小雨的死亡现场。 至于她口中那位汪阿姨，也只是瞄了一眼，便立刻报警没敢细看。 作别了李阿姨和平哥，二人往小区外走。 “你怎么看？”秦越泽问道。 安然轻叹口气摇摇头。 “有疑点，但时隔太久没有充分证据，小雨的尸体也早就火化，想立案很难，而且这是天南市不是我们辖区。” 秦越泽忽然沉了脸，就连声音也冷了几分。 “我是问张子昂。” “哦……”安然鼓了鼓嘴，“不知道。” 干巴巴的三个字一出，秦越泽的脸色更阴沉了。 安然抿了抿唇全当没看见。 倒不是她故意想隐瞒，只是一时没想好怎么说。 事实上，在得知锦园的死者是尹小雨时，她就怀疑过张队。 尹小雨姓尹，尹晴也姓尹。 要知道尹可不是什么大姓，以张队的敏锐，她不信他当初一点怀疑都没有。 可他却什么也没说，反而和她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 只可惜时间已久，她现在实在想不起来张队的原话了。 上了车，秦越泽板这一张臭脸也不说话，在导航上点了几下。 随即响起一声语音播报。 “目的地，盛世酒店。” “啊？”安然诧异的看向秦越泽，“我们去酒店做什么？” “开房。” 第一百零一章 上门服务 “你说啥？！”安然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秦越泽冷着脸目光中满是嫌恶。 “收起你那一脑子的黄色废料，天黑了，我信不过你的车技，明天再回煌宁。” “你！”安然咬了咬牙，压下怒气。 好，很好！ 明天有你求我的时候！ 然而，秦越泽就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似的，停稳车不等她反应，先一步拔走车钥匙。 “我先替你收着，免得你丢三落四。” 安然：“……” 秦越泽早就安排好一切，一进酒店便有人迎上来，将二人送到顶楼套房。 秦越泽冷着张脸一声不吭，径直向卧室走去。 安然哼了一声，不爽的做了个鬼脸，转身去往客厅另一侧的卧室。 卧室很大，视野极好。 床上放着换洗的衣服，甚至还有内衣内裤。 尺码正是她的。 她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卧槽，秦越泽你特么变态！” 她平时都穿宽松的t恤或是衬衫，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在她咬牙切齿的时候，手机忽然“叮”了一声。 【关门，我不想听。】 安然：“……” 特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简单的洗了个澡。 她拿出本子，打算将案中疑点整理记录，却发现包里的笔不见了，屋里也没有准备。 没办法，只得去找秦越泽。 “当当——” 她敲了两下门，还没等说话，里面便传来秦越泽的声音。 “进来。” 安然推开门，顿时男人赤裸的胸膛以及结实的腹肌，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视线。 秦越泽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濡湿，下身穿了一条浅灰色的睡裤，慵懒中带着性感。 看清来人，他眉头拧起，漆黑的眸底透露着阴鸷的光。 “怎么是你！” 安然顿时双颊绯红，连忙转身移开视线。 “不是我还能是谁。” 话一出口，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回头一脸嫌恶的等瞪着秦越泽。 “你不会是叫了什么上门服务吧，秦越泽，我好歹也是警察，就算扫黄不归我管，你好歹也尊重我一下吧！” 秦越泽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 他深吸口气，努力压抑自己躁动的心，抬手颤抖的指了指安然身后。 “那就是我叫的上门服务！” “啊？” 安然一怔回过头，只见一名男服务生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推着餐车。 见两人都看向自己，服务生结结巴巴道：“那个，总，总裁您的餐到了。” 秦越泽摆了摆手，“拿下去吧，我没胃口。” “是。”服务生应了一声，正要退走。 安然赶忙将人拦住，“慢着，放餐桌上等会我吃，别浪费了。” “是。” 秦越泽穿上浴袍，颓然的靠在沙发里，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和这女人相处，真是分分钟在挑战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 安然跟进屋，诚心的道了句歉，“刚刚，对不起。” 见秦越泽毫无反应，便又道：“你屋里有圆珠笔吗？” 秦越泽揉着发胀的额角，“客厅的抽屉里有。” “哦，谢啦。” 知道秦越泽不待见自己，安然赶忙开溜。 秦越泽皱了皱眉，“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对呀，我想把线索记一下以免遗忘。”安然回头，无比自然的回答。 秦越泽心底不知怎么的，忽然生起股火，腾得一下站起身。 第一百零二章 惩罚我长针眼 听见声响，安然下意识回头看去。 然而就是这停顿的瞬间，一只大手越过她，径直将门关上。 “你干什么！”安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 秦越泽低下头看着身前略显惊慌的女人，声音低沉的问道：“安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啥？”门是你关的，你问我做什么？ 安然一脸莫名其妙，抬头瞪向秦越泽。 却不曾想，骤然的四目相对，竟令她的心猛得漏跳了一拍，脸瞬间就红了。 原本已经到嘴边的反驳言语，再也说不出来。 支吾半晌却只吐出四个字，“让我出去。” “我如果说不呢。”秦越泽半阖着眼睛，深邃的瞳孔里泛着幽幽波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然扁了扁嘴，语气无奈。 “好吧，我承认误会你是我不对，可我都道歉了，您要是还不满意，我回去给您写个两千字检讨可好？” “就只是误会吗？”秦越泽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不然呢？”安然懵了，黑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焦急的舔舐着嘴唇。 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还不小心看光您的上半身？这要怎么办，惩罚我长针眼？” “安、然！”秦越泽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这个女人，即便他防得住她一百种作妖办法，她也能想到第一百零一种，来挑战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张子昂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解释，你到底在替他隐瞒什么？” “呃……”安然无语的出了口气。 得，是她小看了这男人的龟毛，都几个小时了，竟然还在琢磨这事。 “不是我想隐瞒，是我忘记他说过什么了。” 见秦越泽脸色越发难看，显然是不信。 安然急得抓耳挠腮，索性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明白，干脆将事情一股脑的说了一遍。 “我知道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 秦越泽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落在安然的额间的碎发上，那里有一撮格外倔强的细丝，不听话的倒竖着。 任他吹了几次，都只是微微点头，转瞬又恢复原状，和她一模一样。 感受到头顶的异样，安然不安的动了动。 “喂，我都说完了，你该让开了吧。” 秦越泽到是没再为难她，“回去早点睡，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他转身向室内走去，步法沉稳淡定，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安然打开门飞速逃了出去。 至于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次日一早返回煌宁。 一路上二人几乎没有交流。 秦越泽不是在讲电话，就是在收发邮件，手机响个不停。 不过，这反而令安然放松不少，路上格外自在。 眼看到了市内，她不得不开口询问，“我们去哪儿，回家还是送你去公司？” “去盛世百货，给你买衣服。”秦越泽头也不抬，不等安然推辞，又补了一句，“晚上带你去一个慈善拍卖。” 安然一怔皱了皱眉，“我能不去吗，您又不是找不到女伴。” 慈善拍卖，多半有记者，她可不想上娱乐新闻。 第一百零三章 朝阳爱心基金会 秦越泽显然知道安然在想什么。 “我不需要女伴，你是以秦氏下属一家子公司负责人的名义去参加拍卖会，稍后我会把资料请柬给你。” 安然挑了挑眉，意识到事情并非她想得那么简单。 “是和尹院长有关？” “嗯，尹院长出事前的那段日子，曾频繁和朝阳爱心基金会的会长陈曼见面。”秦越泽解释道。 安然隐约觉得“陈曼”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儿听过。 “所以，你是希望我接近陈曼，打听情况？” 秦越泽摇摇头，“不是，陈曼已经死了，不过她还有一名副手名叫方玉华，跟在陈曼身边三十几年，这次的慈善拍卖的总负责人就是她。” 安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大概明白秦越泽的意思了。 凯撒酒店。 “安小姐里面请。”服务生恭敬的推开门。 安然一身黑白格纹的短裙，踩着黑色的亮皮高跟鞋，俏皮中带着一丝小性感。 她到的不早不晚，会场内已经到了大半的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着场面话。 看了一圈，她并没找到方玉华，反而看见了顾子衿。 顾子衿显然也注意到她，和身边人打了声招呼，小跑着就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然姐你怎么也来了。” 呃……这是什么称呼？ 不过没叫她安警官，她已经很满足了。 “顾大小姐你轻点我鞋跟不稳。” 顾子衿嬉笑着松开安然，“你这身真漂亮。” “你也好漂亮。” 顾子衿穿的是裸粉色的蓬裙，这颜色格外衬她。 两人客气几句，安然岔开话题，“那边是你朋友？” “嗯。”顾子衿笑着点点头，唇角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我高中同学，你要过去吗，我介绍你们认识。” 知道顾子衿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安然赶忙拉住她，“不用了，我还有正事。” 顾子衿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凑到安然耳边。 “你是不是要找什么人，有需要和我说，我和陈家关系不错，可以帮你问问。” 朝阳爱心基金会已故的陈曼会长，和陈氏集团现任总裁是亲兄妹。 同时基金会也是陈氏公益项目的主干。 简而言之，这场慈善拍卖背后的正主就是陈氏集团。 在秦越泽的资料里，这些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安然犹豫了一下，“我想见见方玉华，有笔定向捐赠的事想和她谈谈。” 顾子衿虽然天真但并不蠢，怔了几秒便明白了安然的意思。 “方姨在休息室对流程，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我要怎么介绍你？” 安然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顾子衿。 “安心教育。”顾子衿低声念道。 作为秦越泽的秘书，她很清楚这是什么公司。 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落寞，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恢复甜美的笑容，朝安然点点头。 “走吧。” 安然并没注意到顾子衿的变化。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秦越泽教她的说词，等会见到方玉华后要怎么谈合作拉近关系。 两人出了宴会厅，顺着走廊往前走。 在经过消防通道的时候，顿时被一阵吵嚷声吸引。 第一百零四章 娃娃脸男人 “风哥哥，风哥哥……” “闭嘴，你们有病吧，门口蹲完还不算，还跑楼梯间蹲，我上厕所你们要不要也跟着！” 顾子衿显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皱着眉头一脸厌恶。 “应该是任清风，演技不行唱歌跑调脾气到是不小，真不知道那群粉丝脑子是怎么想的，看上这种货。” 安然挑了挑眉，没想到兜兜转转，在这儿见到任清风。 他其实就是《锦绣》剧组的男二。 只不过因为删除了些戏份，在苏浅夏出事前两天已经杀青离组，所以案子并没牵扯到他。 “他也是来参加慈善拍卖的？” 顾子衿一脸嫌恶，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反感任清风。 “他是曼姨的儿子，就是来刷脸博名声炒作话题的，我们走吧，我不想见他。” 顾子衿口中的曼姨应该就是陈曼。 安然点点头，跟着顾子衿往休息间走。 然而到了休息间才知道，方玉华已经出去有一会儿，说是下楼接人去了。 顾子衿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 “估计会前我们是没时间和方姨单独聊了，等结束后吧，我们再去。” 安然到是无所谓，“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回了会场，此刻人明显多了起来。 又过了片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秦越泽身着深灰色的条纹西装，大步走了进来。 安然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虽然条纹明显不同，但就是有种说不好的协调感。 顾子衿显然也发现了，好奇的看向安然。 安然尴尬的咳了一声，赶忙转移话题，“秦先生身边那位女士是谁？” 秦越泽身旁并排走着一名个子高挑，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气质极好，又美又飒。 “是倩影姐，曼姨的女儿。”顾子衿解释道。 安然正想再追问，手机忽然响了。 见是张队打来的，她朝顾子衿道了声抱歉，赶忙出去接听。 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审讯记录找不到。 正事说完，张队忽然话锋一转，“你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个饭。” “呃……”安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队立刻接道：“也没什么事，主要是就我和黑子俩人太无聊了，也不好总找二组那些人，回头老李该有意见了。” “我……”安然正要说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煌宁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会场门口。 那张标志性的的娃娃脸，她绝不会认错。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陈倩影急忙迎出来，热情的将男人接了进去。 “安然，安然？”见安然半晌不出声，张队焦急的喊了两声。 “抱歉，我这有急事，先挂了。”安然急匆匆回到会场。 只见娃娃脸的男人跟着陈倩影，绕开人群往台后走去。 安然皱了皱眉，正犹豫要不要跟。 顾子衿跑了过来，“然然姐你可回来了，我们往中间去吧，拍卖会马上开始了。” “呃，好吧。”安然应声，跟着顾子衿往前走。 过了片刻，几个人从台后走了出来 “然然姐你看，那个穿黑色长裙的人就是方姨。”顾子衿介绍道。 说话间，方玉华将手里的香槟杯递给陈倩影，转身上台。 刚走到话筒前，她忽然面色一白，捂住胸口向前倒去。 第一百零五章 新案子 “方女士！” “方姨！” 会场内乱成一团，陈倩影急忙冲上台。 娃娃脸男人见状，一扶台沿翻身越上去，急忙抓住陈倩影。 “别过去，好像是氰化物中毒。” 不确定毒源在哪儿，贸然过去可能会有危险。 靠近台前有人听到这话，场面顿时更加混乱。 安然见状也顾不得其他，飞速冲向门口，掏出警官证命令服务员关门封锁现场。 等她再回到舞台前时，医护人员已经到了。 “小姐请您退后。”见安然要上台，娃娃脸男人快走几步到台边将她拦住。 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娃娃脸男人，“叶哥，我是安然。” 娃娃脸男人其实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特案一组的副组长，叶南新。 别看他一张娃娃脸，好像很好糊弄的样子，事实上他比张队还要大两岁，刑侦经验十分老道。 娃娃脸男人上下打量安然几眼，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倒不是他记性不好，主要是安然入职的第三天他就带人出差了。 眼下在这样的场合见面，完全没往同事身上想。 “一句两句说不清。”安然岔开话题，“方女士怎么样了？” 叶南新表情有些凝重，走下台凑到安然耳边低声道：“确定是氰化物中毒，情况不太好。” 一般而言，氰化物只要零点几毫克就足以至死。 方玉华被送往医院。 不多时张队等人赶到，特案组接手案件。 现场人员太多无法逐一排查，只得先行登记，将有过接触的人留下询问。 “下一个。”安然朝休息室外喊道。 房门打开，秦越泽有条不紊的走了进来。 安然不由得一怔，清咳一声努力保持严肃，照例询问了几个问题。 秦越泽十分配合如实作答。 事实上他从进入会场后，就是众人焦点，也的确没可能做什么。 “好了，谢谢你的配合。”安然礼貌的朝秦越泽点了下头。 秦越泽站起身却没走，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 “门钥匙，挂坠是门禁卡。” 旁边做记录的欧阳不明所以，诧异的看向秦越泽。 “先生，东西您是在哪儿捡到，还是方女士给您的？” 安然脸一红，赶忙挡住欧阳的笔，“这句不用记，钥匙是我的，和案子无关。” 坑人的家伙，早不给晚不给，这会儿把钥匙给她，这不是添乱吗！ 欧阳一愣，探究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将相关人员的笔录做完，安然和欧阳回到会场。 这边的搜查也基本结束了。 “问出什么了吗？”张队迎上来问道。 安然摇摇头，“都是场面上的寒暄，同时在场人数较多，基本没有作案可能。” 她和欧阳只是负责询问宾客，基金会工作人员，以及陈氏的人是杨斌在带人询问。 问题多半是出在那边。 张队微微颔首。 二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 就在十几分钟前方玉华已经被宣布死亡，赵法医此刻正在去领尸体的路上。 众人收队回警局。 安然这才知道，原来叶南新带人去岩城协办的案子，就是陈曼的命案。 难怪她当初会觉得陈曼的名字耳熟。 第一百零六章 停职隔离 会议室。 “案情大致就是这样，因为尸检报告，以及送检物品的毒理检测都还没出来，暂时无法确定下毒手法，不过……” 张队顿了顿，目光看向叶南新，“据叶子说，在方玉华往台前走时，有一个瞬间他曾闻到苦杏仁味。” 叶南新轻叹口气，接道：“可惜当时我以为是谁的香水味，并没多心。” 他指了指现场照片，“大致就是在台侧这个位置。” 安然若有所思，她记得当时方玉华手里有杯喝了一半的香槟，上台前她曾把杯子递给陈倩影。 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那杯酒上。 不过酒杯好像在混乱中被打碎了，也不知道残余液体能不能检查出什么。 “陈曼过世，基金会的最大受益人是谁？”杨斌忽然问道。 “表面看是陈倩影，但事实上她对于基金会的运作并不熟悉，权利层更多是掌握在方玉华手中。”叶南新解释道。 闻言，陈闯眼睛一亮，“为财为权，这么说陈倩影嫌疑很大。” 叶南新显然不了解陈闯，以为他只是单纯不懂耐心解释。 “可能性不大，陈曼的案子昨天半夜结案，陈倩影是紧急联系私人飞机才赶回来，时间上她难以策划案件，至于权和钱，基金会本身是公益组织，她手里有自己的公司事业，没必要争。” 陈闯“切”了一声不屑的摇摇头。 “什么公益组织，那些个基金会不就是专门敛财的，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心都黑到姥姥家了，要我说他们没准是合谋做了什么亏心事，现在杀人灭口呢。” 叶南新有点蒙，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分析案情的人，茫然的看向张队。 张队脸色阴沉，将笔往桌子上一拍。 “陈闯，把你手里的东西和欧阳交接一下，这个案子你不用再跟，可以下班了。” 陈闯大惊急忙想辩解。 张队却是根本不给他机会，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身。 “所有人休息一个小时，都去把晚饭解决了，会等会儿再开。” 安然赶忙收拾东西往外走，她到不急着吃饭。 主要是想换衣服，穿着一件一堆零的高定礼服开会，这感觉不要太酸爽了。 出门的瞬间，她明显感到身后传来不善的目光。 用脚想都知道来自于谁。 真搞不懂，从头到尾连句话都没说，瞪她做什么。 她就那么像软柿子？ 换好衣裳，她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见隔壁男厕里传来说话时。 “张队，这个案子我还是回避吧，事发前我近距离接触过死者，还毁坏重要证物，楚局要是问起来你没法交代。” 声音显然是叶南新。 老天爷或许是故意的，不但给了他一张娃娃脸，还给了他一副有些奶气的嗓子，极其好认。 安然柳眉轻皱犹豫几秒，退回女厕，站在门口洗手池处假装照镜子。 隔壁响起张队的声音。 “好了别说了，我相信你是无心之举，况且那杯酒未必有问题，现在把你停职隔离对谁都没好处，你是不知道最近杨斌……”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瞬间，安然骂娘的心都有了。 第一百零七章 抢尸体 “谁？”隔壁传来冷冽的质问声。 情急之下，安然赶忙冲进厕所隔间。 “谁在外面呢？”外面想响起张队试探的声音，过了片刻脚步声远去。 安然又等了两三分钟，确定再没一点声响，才长舒口气从隔间出来。 秦越泽也不知道搞什么鬼，连给她打了两个电话。 结果给他发微信，他又不理。 如果不是确定卫生间没监控，她真怀疑他是故意的！ 将衣服放回办公室。 安然出去随便吃了一碗面条，正准备回警局。 结果在路边遇上正在抽烟的欧阳和陈闯，实在没什么话说，她朝两人点下头就过去了。 等安然走远，陈闯重重的啐了一口，“臭婊子，拽什么拽。” 欧阳不适的皱了皱眉，劝道：“行了你也消消气，叶哥不是说了，一组其他人明晚就能到煌宁，到时候也就不需要我们了，老实喝茶看报不比天天熬夜舒服。” 陈闯狠狠的瞪了欧阳一眼。 “呸，你有老婆孩子想过安稳日子，我可不想现在就养老，杨哥都说了，一组那位置本来就是我的，也不知道这臭婊子上了多少礼。” 欧阳眉头拧得更紧了，重重的吐出一口烟。 “兄弟听我句劝，一组的破事别掺和，里面的水深着呢，你要是真喜欢一线，就往一大队走那是正道，况且安然你也惹不起，那小丫头不简单。” 陈闯不屑的哼了声，“一个二百八十线的穷山沟沟里跑出的野鸡，她有什么不简单。” 欧阳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顿了顿叹口气。 “你也不想想，叶哥是受陈倩影邀请参加慈善拍卖，那安然呢？” 将烟蒂掐灭，拍拍陈闯的肩膀径直回了警局大院。 会议室。 “你们看这些。” 黑子从各种论坛社交媒体，搜寻到不少有关朝阳基金会的信息。 口碑两级分化很严重。 其实也不难理解，朝阳基金会不同于一般公益组织，他们有着很强的定向性。 主要面向贫困地区女性，尤其是女童，除了给钱给物外，更多的是兴办学校讲堂，从思想上拯救女性保护女性。 随着时间推移，效果逐渐体现，越来越多的女性通过学习走出贫困地区，获得光明的未来。 她们不愿再回去，更不愿受人摆布。 还有些已为人妇的女人，也勇敢的站出来反抗家暴，反抗不公，并在基金会的帮助下，成功离婚逃出魔爪。 久而久之，当地光棍激增，男人们对朝阳基金会的怨恨达到无法调解的地步。 叶南新转着手中的笔无奈摇头。 “事实上真正的那群疯子，大字都不识一个，骂得比网上难听多了。” 陈曼就是在岩城某山村扶贫时出的事。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叶南新长叹口气，慢慢讲述起陈曼案的细节。 其实陈曼案非常简单，甚至也并不需要调查什么。 他们去岩城的唯一目的就是抢尸体。 是的，抢陈曼的尸体。 当日，陈曼带着基金会的人进村扶贫，结果忽然发生暴动。 陈曼当场被村民用石块砸死。 因为地势复杂场面太过混乱，基金会的人退走时没能将陈曼尸首带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良心和素质都不会差 事后基金会在当地报警，但当地警方担心激化矛盾，引起更大规模的群体事件。 最终选了个折中的办法，让煌宁特案组协查。 说白了就是功劳归人家，出事特案组背锅。 “案子拖这么久，主要是因为队员伤病，好在尸体带出来了，根据视频证据，我们还抓了几个当地的牵头者，以此结案，至于后续怎么判就是他们当地的事了。” 叶南新显然是话里有话，在场都是聪明人，谁也没有点破。 安然紧咬着嘴唇，脑中有些乱。 不只是因为案情，更是因为事件本身， “我觉得方玉华的案子很可能与基金会的反对者有关，毕竟陈曼死了，方玉华再出事，基金会必然元气大伤，甚至于因为领导层的大变动，今后的发展方向也会有改变。” 倒不是说与陈曼案有直接关系，只是类似的动机。 “那你不如直接将凶手锁定为男性。”杨斌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 安然嘴角勾起抹轻笑，“这话是你说的，别往我头上扣，作为女性我很有自知之明。” “好了别吵了，我同意安然的观点。”叶南新忽然道。 “方玉华本身无子嗣无丈夫无老人，没有家庭问题，她整颗心都是扑在事业上，以我对基金会的了解，他们的构成其实很简单，不像一些企业会涉及权利争斗，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外在。” “抱歉，打扰一下。”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赵法医一脸倦容的进来，将文件递给张队。 “尸检报告还有毒理检测，因为急救时有过处理，我只在死者牙龈和嘴唇处检测出极少量氰化钾，不过考虑到死者身上无出血伤口，现场也无其他人中毒，所以我这边给出的判断还是服毒。” 张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酒杯你查了？” 赵法医点头，“碎片，还有残留的酒我都查了，没问题。” 杨斌忽然追问，“酒杯是否有残留指纹，唇纹，不是说当时情况很乱，能确定是方玉华的那杯吗？” “这个还没查，不过正常持杯是握住杯柱，杯柱太细无法留下完整指纹，不确定能否匹配，至于唇纹……” 赵法医皱眉想了一会儿，“你们送来的杯子碎片不全，而且破碎的比较严重，我并没留意到是否有唇纹，稍后再仔细看看。” 赵法医又解释些细节，便回去继续忙了。 会议室陷入死寂，无法确定下毒手段，无疑给侦破带来成倍的难度。 “对了，现场不是有监控吗？”叶南新忽然想到。 黑子无语的摇摇头，“应一些私人买家要求，会场内监控都关了，只有大厅入口，走廊，电梯这些的监控，我还没查不过估计没什么用。” 安然忽然灵机一动，“现场有人拍照录视频，或许我们可以联系一下，看看是否有人愿意提供。” “那不用说了，这事只能你来，你在现场应该交到不少朋友吧。”杨斌阴阳怪气道。 安然轻笑，就像是听不懂杨斌话里的龌龊似的。 “可以呀，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能应邀参与慈善拍卖的人，良心和素质都不会差，我想他们会很乐意配合。” 第一百零九章 食物中毒 开完会出来已经十点多了，安然站在路口给秦越泽打电话。 刚刚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她只记得房子在晨曦园d栋，但具体几楼却没印象了。 结果电话响了几遍也没人接。 她心里忽然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抱歉安小姐，我是许扬，秦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安然一皱眉，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许特助没有立刻回答，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片刻。 “秦总食物中毒，人刚醒。” 安然不由得想起那两通电话，或许当时秦越泽是想和她说什么，顿时一阵后怕。 “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许特助应该是在请示，过了几秒才将地址说出。 安然赶忙打车过去。 医院vip病房。 一进屋安然有些懵。 只见两个男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沙发上，各抱着一台电脑忙活不停。 “不是，你，你们在加班？” “啊对。”许特助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安小姐你先坐，秦总已经没什么事了，就是喉咙还有些肿暂时没法说话。” 安然无奈的扁扁嘴，自己加班还不算，大半夜跑来医院，还要围观这二位加班。 这叫个什么事。 拉了张椅子坐在秦越泽床边。 “你怎么会食物中毒？” 秦越泽脸色有些白，抬眼看了她一眼，拿过手机打了几个字递给她。 【毒蘑菇】 安然柳眉轻挑，意识到不对。 秦越泽吃饭的地方档次不会低，都是专业的厨师没可能出现这种疏漏。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你是在哪儿吃的，报警了吗？】 秦越泽接过手机，意味深长的看了安然一眼。 随即又打了几个字递过去。 【我没聋】 安然：“……” 特么的，打字都不影响你嘴巴毒！ 见安然一副炸了毛的猫儿样子，秦越泽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又打了几个字。 【在原味斋，我没报警。】 安然眉头紧皱，原味斋是盛宸的地盘，如果不是盛宸有问题，那就是有人想借此做文章。 又或者是故意让秦越泽陷入两难，无法深追究此事。 不管是哪个可能，背后之人的用心显然不简单。 “这事是不是和福利院……” 不等她说完，秦越泽便肯定的点头，随后又打了行字举给她看。 【这是一个警告，如果你想退出，我不怪你。】 安然眉头拧起，望着秦越泽那双漆黑深邃的眸，毫不犹豫的摇头。 “我绝不会放弃。” 次日。 安然将一个u盘递给黑子。 “现场的视频和照片，其中有一段拍到方玉华从上台到倒下的全过程，你看看有用没。” 黑子接过u盘插上，不住赞叹，“可以呀，你这效率可真够高的。” 安然笑了笑说来也是巧，顾子衿的那几个同学一直在拍拍拍。 虽然大多是自拍，但背景的人物还是能看到些蛛丝马迹或许会有用。 叶南新急急忙忙进来，在办公室里看了一眼，目光随即落在安然身上。 “走，哥带你去出外勤，陈倩影那边有发现。” 第一百一十章 中计 叶南新开车，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安然对他的印象其实还不错。 原主刚入职那两天，就是叶南新带的她。 原本叶南新还打算带她去岩城出差，不过考虑到一行多人住宿的问题，最终被其他组员否决了。 “我听张队说，你和斌子几个不太融洽？”叶南新忽然道。 安然微微凝眉，“没想到你们男人也这么八卦。” “这可不是八卦。”叶南新义正言辞道，“做领导的要充分了解你们的关系，才能更好分配任务。” 安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杨哥和欧阳配合挺默契的，之前苏浅夏案，多数是他们两人配合审问。” 叶南新透过后视镜似笑非笑的看着安然，知道她是故意回避话题，不过他也没深究反而顺着道。 “我听张队提过，苏浅夏案你出力不小。” “谁也没闲着，大家都在出力。”安然说话滴水不漏。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叶南新话里有话。 好在路程不远，很快便到了陈氏集团，朝阳基金会就在陈氏八楼。 下了车，叶南新忽然叫住安然，“你等下。” “怎么了？” “把你手机号说一下，我之前忘存了。”叶南新举着手机看着安然。 “好。”安然没迟疑立刻报了手机号。 随即手机铃声响起。 顿时她脑子嗡得一声，中计了。 叶南新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似的，笑着挂断电话，“记得把我号存上，走吧。” 安然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搞不懂叶南新的目的，只是单纯想确认昨天偷听的人是她，还是说…… 而且更重要的是，张队应该也知道了。 果然是特案组，在同行面前班门弄斧，她确实太想当然了。 不过不管内部如何，基金会的案子还是要放在首位。 二人上到八楼，陈倩影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一身鹅黄色的西装，头发用丝巾束着，干练中多了一丝温婉。 “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跟我就别客气了。”叶南新语气十分熟稔，“恐吓信在哪儿？” “都在方姨办公室，我带你们去。”陈倩影大步走在前面。 方玉华的办公室不算大，实木的办公桌和屋内简约的装修风格有些不搭。 办公桌左侧的墙上贴满了各种照片，使办公室显得格外纷乱。 会客的茶几上放着各种拆开的信件，已经分好了类。 “其实基金会每个月收到的恐吓信，远比求救信要多得多，因为怕吓到员工，所以平时拆信这活都是我母亲和方姨亲自做。” 陈倩影走过去拿起其中一部分，递给叶南新。 “这就是我电话里说的有问题的恐吓信，应该是方姨发现的，我早上来时这摞信单独分出来放在一边。” 安然凑过去看，信件内容千篇一律都是些恶毒的话。 陈曼罪有应得，方玉华迟早也要跟着下地狱，然后就开始问候基金会祖上十八代。 叶南新眉头紧锁，“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起初也以为只是普通恐吓信，但你看信封。”陈倩影指点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照片 方玉华整理信件时很认真，每封信笺都和信封装订在一起，以免错乱。 叶南新连翻几页顿时发现问题。 “时间不对，陈曼女士的死讯是上月22日对外公布，这里最早的信邮戳时间是上月10日，也就是陈曼女士过世的第三天。” 陈倩影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悲伤，“这个时间点，应该只有基金会内部和几个亲人，知道母亲的死讯。” 安然若有所思。 一个恨陈曼、恨方玉华的基金会内部人士，刚好和本案的凶手吻合。 叶南新显然也想到了，他拿出证物袋将信收好。 “另外，这里其他的信我们等会也要带走。” “我可以在屋子里随便看看吗？”安然问道。 “当然，您自便。”陈倩影柔声道。 安然走向照片墙，照片有新有旧，甚至还有一些应该是时间太久，又通过技术手段重新修复冲印。 看得出方玉华应该是很在乎这些照片。 陈倩影走了过来，“这些都是方姨多年来救助的人，有孩子也有大人，你看这人眼熟吗？” 安然顺着陈倩影的手指看去，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清冷，如出水莲花，站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是歌手莫瑶？” 陈倩影笑容温柔点点头，“粉丝总说莫瑶的歌声里有故事，何止是有故事，她故事几天几夜都说不完。还有这个姑娘帝都大学的博士，毕业后直接进了秦氏集团的科研部门。” 陈倩影显然对这些照片很熟悉，每一张都能侃侃而谈。 “基金会的公益活动，你一直都有参与吗？”安然随意的问道。 陈倩影摇摇头，有些惋惜的道：“我是名设计师，一年中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照片里的故事都是方姨给我讲的，她从小就爱给我讲故事，听多了就记住了。” “你和方玉华女士的关系很亲近？” “方姨有时候比我的母亲更像母亲，我一岁多时父母离婚，母亲患上严重的抑郁症，那段时间都是方姨在照顾我，后来听大伯说那段日子要不是有方姨在，母亲可能早就抱着我跳楼了。” 陈倩影紧抿着唇看着照片出神，似乎是陷入回忆。 安然轻叹口气没再打扰，轻手轻脚的走向办公桌。 方玉华的办公桌和屋子一样，略显凌乱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 很快她的目光被桌上立着的相框吸引。 方玉华并不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电脑的显示器笔筒上的摆件，都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灰。 但那个相框却擦得锃亮。 相框里是一张单人照，女人长相温婉大气个子高挑显然不是方玉华。 叶南新正好过来，好奇的看了一眼，“是陈曼的照片。” “好漂亮。”安然嘴上这么说，心里想得却是另外的事。 一般而言办公桌上的照片要么是家人，要么是自己，可方玉华却选择了一张陈曼的照片。 看来两人的关系应该不只是上下级。 闻声，陈倩影也走了过来。 安然转头看向陈倩影，好奇道：“抱歉陈小姐，问你一个有些冒昧的问题，据我们所知方玉华女士只是小学文凭，当年陈曼女士是怎么慧眼识才，将她纳入基金会的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果然有问题 陈倩影似乎没想到安然会问这个，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愕。 顿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方姨原本并不是员工，她其实是母亲第一个救助的人。” 安然若有所思，“能说说具体吗？” 陈倩影点点头，慢慢讲述当年的事。 那会儿基金会还没成立，陈曼也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跟着集团下乡扶贫。 说是扶贫，其实对陈曼而言，完全是郊游。 后面的事其实很简单，闲逛的大小姐遇上了被丈夫暴打的方玉华，于是出手相救。 也多亏得陈曼在，方玉华才险险捡回条命。 当时方玉华并不知道自己怀孕，暴打中孩子流产，今后难以生育。 结果她丈夫和婆家听说后，不但没有悔恨，反而直接断了医院的救命钱，要求离婚。 至于方玉华的娘家换了彩礼后，也早就不管她了。 后来陈氏出面帮忙善后，陈曼带着方玉华回煌宁养病。 等病好后，方玉华便留在陈家当佣人，一直陪着陈曼出嫁离婚开办基金会。 “其实你们别看方姨学历低，她其实很聪明学什么都快，不然就算有母亲在后面撑着，她也坐不稳负责人的位置。” 安然微微颔首，这个她完全相信。 又问了些有的没的，安然和叶南新带着东西离开基金会。 一路上安然没有说话，一直在望着窗外发呆。 她脑中闪过很多念头，但总是差些什么，始终抓不住重点。 下车，叶南新将装信的纸箱递给安然。 “时间有问题的那几封信给杨斌让他去查，其他的信你找些人帮忙再从头到尾过一遍，看看能否再发现些蛛丝马迹。” “你不回办公室吗？”安然诧异的看着叶南新。 叶南新摇摇头，“我去找赵法医有事。” “哦。” 次日。 安然进办公室时愣了一下，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屋了。 明明时间还早，但人却不少，更重要的是好多生面孔。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是一组出差的人回来了。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她拿着一个文件袋走向黑子，“张队还没来吗？” “张队昨晚就没回去，人在法医室呢，那边好像有发现。”黑子解释道。 安然道了声谢，赶忙往法医室去。 昨天那一大堆信她并没找别人看，而是自己一封封慢慢看的，结果真被她发现了问题。 法医室 张队，叶南新，赵法医三人正围着桌子忙活。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安然好奇问道。 张队这才发现安然进来，朝她勾勾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安然柳眉微皱，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去。 这才发现，桌子上立着一个香槟杯，确切的说是勉强拼凑起来的碎杯。 赵法医拿着相机上下左右连拍几张照片。 等照片拍完，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呼，可算是弄完了。”叶南新抹了一把脑门的汗。 结果话还没说完，香槟杯倒塌又变成一堆碎片。 “怎么回事？”安然不解的看着几人。 张队摘下手套擦了擦手解释道：“杯子太薄买的胶水沾不住。” “果然有问题。”叶南新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神色凝重。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怀疑倩影? “发现什么了？”张队凑过去。 叶南新将相机递给张队，“杯口虽然缺了不少细碎的小块，但基本算是完整，反倒是杯底，靠近杯柱玻璃会相对厚一些，不该摔得太碎才对，没理由打扫现场时会遗漏。” 张队赞同的点点头，“看来的确有人刻意为之。” 安然有些没太听懂，疑惑道：“你们是在怀疑什么？” “杯子可能被换过。”张队耐心解释。 “杯口没有检测出唇纹，而且据叶子回忆，方玉华在上台前曾将杯子递给陈倩影，就是缺失的这个位置，照理说应该能检查到陈倩影的指纹或是掌纹。” 安然皱眉沉思，这事她也记得。 不过出事后，她第一时间跑去门口让保安关门封锁，后续杯子打碎的事她并没看见。 “杯子是在什么位置被打碎的？” 事情昨天已经挑明，叶南新也没什么隐瞒的了。 “台边，倩影急着上台，将酒杯放在台阶边上，我从侧面翻上去拉她，她和我挣扎，就是那会儿无意间踢到了。” 安然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其实你也不确定，杯子是你踢下去，还是被陈倩影踢下去的吧。” 闻言，叶南新顿时皱起眉，一张娃娃脸满是严肃。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倩影？” 安然摆摆手，“就事论事而已。” 张队出来打圆场，清咳两声岔开话题，“你怎么突然来法医室？” 安然这才想起自己的事，连忙从文件袋里拿出两封信递给张队。 “这是昨天从方玉华办公室拿回的那些信，我又重新筛查了一遍，发现这两封不太对劲儿。” “怎么说？”张队一边看一边询问。 “前一封邮戳时间是1号，写信者以一个丈夫的口吻大骂基金会毁了他的家，诅咒陈曼被乱石砸死，后一封的邮戳时间是22号，以大仇得报的口吻痛骂基金会，并警告基金会的其他人。”安然简单解释道。 “你是怀疑这句乱石砸死不是巧合？”张队拧眉沉思。 “是不是巧合还不好说，我只是觉得这两封有问题。” 安然仔细讲出自己的怀疑，“首先看字迹，应该是一人所写，其次第二封的时间，虽然22号刚好是公布消息的那天，但是邮戳时间只是邮局接到信的时间，并不一定是邮寄时间。” “而且我翻阅所有信件还发现了一个规律，诅咒信绝大多数都是打印，还有一部分是报纸上的字剪贴，手写非常少。” 叶南新插言，“因为手写容易被抓到，这算是个常识吧。” 安然赞同的点点头。 “所以仅有的几封手写信，或是故意左手写，或是错字连篇字体不堪入目，一看就没什么文化，但你们看这两封信的字迹，钢笔书写字迹清晰，显然是受过高等文化的人，照理说他不该不懂。” 张队眉头紧锁揉搓着下巴，显然也意识到这里面逻辑不通。 “明知故犯，一般来说只有挑衅这一种解释方法。” 第一百一十四章 爆炸性的新闻 “其实还有一种解释方法。”叶南新脑中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身正不怕影子斜。” 张队一时没反应过来，“身正？你是说他不是凶手？” 叶南新肯定的点点头。 “这封信未必对案件有多大帮助，但他给了我们一个新思路，既然在现场人员的摸排上没有突出发现，或许我们确实该仔细查查基金会本身。” 正说着，有警员敲门进来，“张队，杨哥找你们回去，他那边有重大发现。” “好。” 办公室。 看见安然跟在两人后面进来，杨斌的眸光微微沉了沉，不过也只是一瞬便转头看向张队。 “这两封恐吓信的发信人确定了，一个是任清风一个是任东。” 张队挑了挑眉，“这俩人是谁？” “任东是陈曼的前夫，任清风是两人的儿子，就是那个小明星，他和陈倩影两个一个跟了妈，一个跟了爸。”杨斌解释道。 安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拍卖会那天任清风也在现场。” 张队被接二连三的线索搞得有点乱，“等等，我们的名单上好像没有他吧。” 安然微微颔首。 “他没有进会场，是作为演出嘉宾出现，到了之后直接去休息间化妆，后来会场出事，他们应该是赶在警方到达前，走消防通道又离开了，所以登记簿上没有他们。” 虽然人没有进会场，但现在无法确定下毒手法，现在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张队紧抿着唇明显在权衡。 任清风到底是个小明星，眼下警方证据不足，一旦打草惊蛇，只会给后续造成无限麻烦。 叶南新从杨斌手中拿过两封信，查看邮戳，“10号这封是谁写的？” “任东，我正要说这事呢。”杨斌表情十分严肃，“叶哥，陈曼出事是八号几点，时间越具体越好。” 叶南新皱眉想了想，“下午2点40前后。” “问题恐怕有些严重了。”杨斌从兜里拿出一个u盘，“这封信任东原本是去邮局直接邮寄，但他没写寄信地址，工作人员不给盖戳，后来他又出去找邮箱再次投递。” “根据邮局的监控记录显示，他去的时间是下午1点18分，当日的监控我都拷贝下来了。” 叶南新脸色无比难看，“所以他在出事前就知道陈曼会死。” 一时间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屋里绝大多数人都是昨天晚上刚刚回煌宁，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就被告知自己办了一桩错案。 当然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事件背后。 岩城的出事，任东并不在现场，但任清风却在。 无论案件究竟和他们谁串连起来，都将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弑母，杀妻。 这一刻张队不再犹豫，“我有一个提议，找两个人去岩城走一趟。” 张队的话没有说明，可大家都隐隐明白了意思，去走一趟，而不是去翻案。 说白了，他们要避开当地警方，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摸排当地情况。 其实叶南新他们就是吃了这个亏，太早的暴露身份，当地人对他们抵触极大。 别说是查案，正常交流都做不到。 所以只能解决表面的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阳台上有人 “我们这些刚回来的人，肯定不能再去了。”叶南新道。 张队显然早就有了人选，他看向安然，“你和我去。” 安然一愣，不过随即她也就明白过来。 他们组里的生面孔只有她，张队，杨斌，黑子四个人。 黑子首先排除，她和杨斌不合拍，张队和杨斌俩男人太惹眼。 所以没得选。 “可以，什么时候出发？”她回答干脆。 张队侧身转头看向工位上一直在忙活的黑子，“黑子，给我查下煌宁到岩城最早的航班。” “岩城没有机场，最近的是瓦南市，下午5点的飞机，从瓦南到岩城一百多公里。”黑子答道。 “帮我和安然订票，再规划下路线。”张队吩咐道。 安然补了一句，“要旅游路线，最好是那种个人穷游。” 倒不是说一定要去景区，但两人必须要了解当地旅游情况，这样聊天时才不会漏破绽。 黑子立刻领会意思，抬起白乎乎的小胖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张队看向安然，“大概要去三四天，回去收拾东西，3点半机场见。” “好。” 安然火速回家收拾。 正忙活着一抬头，赫然发现阳台上竟然站着个人！ 她顿时就惊了，“你，你怎么在我家！” 那人正是秦越泽，他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少了几分冷酷多了些慵懒。 打开阳台门，从容的走了进来，“先前忘了和你说，两边阳台是连着的，我以为你已经发现了。”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墙是盛宸敲的，我有反对过。” 安然嘴角抽了抽，她要是信她就是个傻子。 不过阳台连着，那和同居又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这儿，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岂不是随时都能过来！” “你也可以随时过去。”秦越泽毫不在意的道。 我没事去你家做什么！ 安然彻底无语，特么的这房子明明一点都不安全！ “你要出门？”秦越泽的目光落在地上敞开的行李箱上。 安然不爽的哼了声，不过一想到岩城的事她也没心思和秦越泽较劲了。 就算要搬家，也得回来再说不是。 “有个案子需要出差。” 秦越泽眉头轻皱，“你们组是没爷们了吗，让你个女人出差办案。” 安然撇撇嘴，坐在地上继续收拾东西。 “女人怎么就不能出差，说的像是秦氏没有女人出差似的，我才不信。” “秦氏在全国有近百家酒店，我的人出差都是在自家下榻，最低也是五星标准你拿什么比。” 秦越泽坐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随意的搭着，好像在自己家似的。 安然心里那叫一个气，磨了磨牙懒得理他。 和一个资本家谈福利待遇，她脑子也是瓦特了。 见安然不说话，秦越泽又道：“去哪儿，会不会有危险？” 安然切了一声，不爽的嘟着嘴，“有张队在不会有危险，他身手很好的，还有你要是没事请出去，我要收拾内衣！” 秦越泽的脸上闪过一抹红，尴尬的清咳了两声，丢下句话动作飞快的走了。 “要是不着急，中午去我那边吃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吃保平安 饭，安然当然没去吃。 不说别的，她要怎么过去？ 出去敲门明显欲盖弥彰，走阳台好像也怪怪的。 所以不吃保平安！ 东西收拾好，她随便在外面吃了一口，打车直奔机场。 才两点半，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却没想到张队已经到了。 “怎么这么早，吃饭了吗？”张队关心道。 为了符合旅游者的身份，张队明显精心收拾过。 浅色的牛仔裤白色t恤，肩膀上搭着一件和裤子同色的牛仔外套，左耳竟然还带了一枚耳钉，配上清爽的寸头，完全是一种成熟的酷感。 “吃完了没什么事，就先过来了。”安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没话找话，“张队这身好帅。” 张队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好漂亮。” “啊，我这就是早上那身呀。”安然一脸茫然。 “那也好看。”张队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走吧请你喝咖啡。” 两人随便找了家咖啡厅坐下。 “张队……”安然正想说话。 张队忽然摆摆手严肃道：“先不说别的，你要记住我们俩是去岩城旅行的情侣，所以你的称呼必须要改。” 安然有些尴尬，她就顾着怎么调查了，还真没想这么多。 “子，子……”她有些叫不出口，“我还是叫你张哥吧。” 张队微微皱了皱眉，“会被人误会的。” 安然乌黑的大眼睛眨了眨，片刻才反应过来张队的意思。 张队长相成熟，她又长得格外嫩像个学生，可不是会被人多想吗。 清咳了一声，“没事，我不介意。” 张队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仔细研究了一下黑子发来的攻略，根据案发地的位置制订了一套最合适的方案。 眼看时间差不多，两人换登机牌安检。 “我是20a，你的是多少？”张队问道。 “2a？”安然诧异的皱了皱眉，“不应该是两位数吗？” 张队探头看去，轻咦了一声，“你这是头等舱。” “啊，局里待遇这么好吗？”安然更懵了，就算待遇好，那也该是张队待遇比她好呀。 张队不解的摇摇头，“应该是座位有问题，你临时被选中升舱了，这运气也是绝了。” 安然憨笑两声，她最近运气确实不错。 可惜等登机她就笑不出来了。 看着四平八稳坐在2c位置的男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队显然也认出了秦越泽，“真巧，秦总这是要去哪儿？” 秦越泽站起身同张队握了握手，皮笑肉不笑道：“同一航班，当然是张队去哪儿我去哪儿，我总不能半路跳下去。” “秦总真爱说笑。” 张队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手上逐渐用力。 秦越泽又怎会势弱。 一瞬间二人剑拔弩张，机舱内温度似乎连降几度。 安然没来由的缩了缩脖子，目光在两人只见流转，“张哥，要不咱俩换位置，你和秦总坐一起慢慢聊？” “不行。” “不必。” 两人松开手异口同声，一起瞪向安然。 安然扁扁嘴，她招谁惹谁了。 “不换也行，你俩能让让吗，挡着后面的人的路了。” 张队尴尬的清咳了一声，“我先去后面了，有事下飞机再说。” “嗯。”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个大男人丢不了 安然默默的坐到里面，等张队走远她恶狠狠的瞪向秦越泽。 “你为什么也会在这趟航班上！” 秦越泽放下手里的杂志一脸茫然，“我还想说呢，好巧出差也能遇上你。” 安然气得直磨牙，“你少装蒜，我的座位是不是你搞得鬼！” 秦越泽薄唇轻抿，无奈的笑了笑。 “还真不是。”这种事哪儿用得到他亲自动手。 安然鼓着嘴，摆明了不信，“那我怎么会忽然升舱！” “运气好吧。” “还正好在你旁边。” “可能其他位置的票都卖出去了吧。” “那人呢！” “大概是误机了。” 秦越泽两手一摊，将耍无赖进行到底。 安然彻底词穷，一拧身坐回位置抱着胳膊气鼓鼓的。 秦越泽你就是个混蛋！ 这一路格外的不顺，西部正在下大雨，起飞没多久飞机就开始颠簸。 安然又困又晕。 忽然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往右边坐点靠着我。” 安然实在难受的厉害，脑子混涨涨的，也没多想便靠了上去。 秦越泽只穿着衬衫，薄薄的布料下是温热结实的肌肉。 安然怔了怔脸瞬间就红了，下意识想逃开，可那只大手却紧紧的扣住了她。 飞机还在颠簸，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渐渐睡着了。 等再醒来已经是飞机降落后了。 机舱外天已经黑了，大雨哗啦啦的还再继续。 安然晃了晃脖子坐直身体，一想到自己靠在秦越泽身上睡了这么久，她的脸颊就有些发烧。 目光无意中扫到秦越泽的衬衫，只见他肩膀处赫然湿了一小块。 她怔了怔，脸腾得一下更红了。 完蛋了，一想到这个龟毛男人的洁癖，她忽然有些害怕。 秦越泽显然也注意到了。 看了衣服又看了看安然，“小时候是不是总有人掐你的脸。” “啊？”安然樱红的嘴唇茫然的微张。 秦越泽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笑，忽然伸手在安然的脸上掐了一把，“反正也流口水，也不在乎多掐两下了。” 安然完全傻了，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推秦越泽。 “喂，你干什么！” 秦越泽见好就收，拿过搭在前面的西装外套，想了想递给安然。 “你穿着吧，这边不比煌宁外面凉。” “不用，我箱子里有外套。”安然拒绝。 秦越泽懒得废话，将衣服抖开直接给她披了上去。 飞机停稳，头等舱先下。 安然原本想留下等张队，却被秦越泽不由分说的拉走了。 “他一个大男人丢不了。” 直到取行礼，安然才遇上张队，见张队面色微沉，她刚想解释。 秦越泽却先她一步道：“你们的酒店和车辆安排好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呃……”这个安然就不知道了。 张队微微皱了下眉，“酒店订过了，出门打车就好，就不劳秦总了。” 秦越泽轻蔑的勾了勾唇角。 “张队长事先都不了解下瓦南机场的情况吗，这边出租车要从南口走，外面下着大雨，你让她一个小姑娘跟你冒雨出去打车？”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逗自己女朋友也算调戏? 张队脸色越发难看，“公务安排，有些困难必须克服，这是我们警队内部的事情，我们会自行解决。” 秦越泽忽然反常的笑了，“原来只是工作，抱歉是我误会了，真对不住，不过既然是工作，那就请张队长格外注意自己的行为，别让人误会是什么职场潜规则。” 张队深邃的眸底压抑着怒意，“那我也提醒秦先生一句，调戏警察情节严重是可以拘留的。” “什么？”秦越泽一脸茫然，“难道逗自己女朋友也算调戏？那我要是捏她一下，是不是算袭警？” 听见这话，安然整个人都懵了。 特么的什么跟什么。 这两人一见面就一股火药味，现在怎么还烧到她身上了。 张队彻底愣住，不敢置信的看向安然。 安然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张队解释。 说不是好像是欲盖弥彰，说是那就更不对了…… 她下意识往秦越泽背后缩了缩。 然而，她的举动落在张队眼里却是另外的意思。 张队轻叹口气，只是短短几瞬又恢复了往日从容淡定的样子。 “抱歉是我用词不当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和安然先走了，我们还有工作。” 秦越泽客气的点点头。 “自然，你们工作第一，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算了，我差点忘了这可是西北，林氏矿业的地界，我还是不喧宾夺主了，替我照顾好然然。” 说着，他转身在安然的头顶揉了一把大步离开。 安然努着嘴不满的瞪了秦越泽一眼，“喂，你的外套。” “你先拿着穿吧。” 只剩下两人，安然尴尬的看向张队，“对不起张队，我和他其实……” 张队笑容温柔，“没事，明天行动，我还有别的计划，我们可以演吵架之类的，不会让你为难的，走吧。” 安然顿时一个头俩大，犹豫了一下，她追上张队。 “张队我还是要说，我和秦越泽真没什么，就算有那也是他想追我，我不同意的关系！” 张队一怔，随即笑容更加温柔。 “好了，不说这个了，先去吃饭。” 因为天色已晚，两人在瓦南市停留了一晚，次日坐大巴前往岩城。 大巴味道不好，路上安然晕得厉害还吐了一次，等到了岩城从汽车站出来，整个人都恹恹的。 “要不你先去宾馆歇着，我自己去靠山村那边看看？”张队担忧的看着安然。 安然摆摆手，“没那么矫情，黑子不是说这边能租摩托车吗，我们租辆摩托代步吧，我吹吹风就舒服了。” 张队犹豫了一下，“租车怕是不安全，你等着我去打个电话。” 安然点点头，索性去旁边小商店买水喝。 见老板是个40岁上下的和蔼妇人，结账时安然故意攀谈道：“阿姨，岩城这边有什么比较有特色的景，能帮我推荐下吗，我和男朋友想去玩。” 老板也是个爱说话的，只是口音有些重，不过也勉强能听懂。 “你是要怎么个特色，是看山还是看水呀，我们这儿山水都有。” 安然想了想，“最好是那种带点传说，或者神秘故事之类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苏家镇 老板不假思索的道：“仙女山，那边可多传说了，你们去南峰，那边有民宿，民宿的老板会给你们讲，还可以请他带你们登山，从南峰往北峰看，能看出仙女轮廓可漂亮了。” 安然嘟着嘴不解的皱了皱眉。 “南峰？可我在网上查的，人家都推荐去西峰，说是可以住在当地人家，价格便宜，而且风景还特别的好，阿姨我和男朋友挺穷的，你别推荐我们去太豪华的地方。” 老板显然是个实诚人，急忙摆手。 “哎呦小姑娘你可别听网上乱说，西峰不能去的。” “啊？”安然愣了，“为什么呀？” 老板左右看看，朝安然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些。 “小姑娘，阿姨看你年纪小和你说实话，但你可不能往外传。” 安然点点头，一副我很乖的样子，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 “阿姨放心我不乱说的。” 老板叹了口气，“西峰半山上那几个村子一大堆的老光棍，小伙子去玩也就算了，你一个小姑娘去肯定得吃亏，我们当地人走亲戚都不愿意上去。” 安然眼中满是惊恐夸张的捂着嘴，“这么吓人。” “可不是吗，前些日子都闹出人命了。”老板一副后怕的样子。 “我的天。”安然眼睛圆睁，“那坏人是不是被抓起来了，现在西峰应该安全多了吧。” 老板听出安然的意思，急得连连摆手。 “小姑娘，你可别不听劝，坏人哪儿抓的干净，那几个村打根上就坏了。” 又是一声重重叹息，“我这么和你说吧，那西峰情况太复杂，你要是真出了事报警都难。” “啊？警察不管？”安然诧异道。 “也不是。”老板摇摇头。 “仙女山不是你们城市里那种小山坡，是那种很大很大的山，按照分界说西峰那几个村都是归我们岩城管，但其实人家离苏家镇更近……” 老板表述的不是很清晰，但安然还是明白了意思。 西峰的位置有点尴尬，虽然直线距离不远，但却被南峰和北峰隔在外面，想进岩城需要绕不少路。 反而距离苏家镇很近，可苏家镇却是属于三山省。 说白了西峰正好出于两省交界，一边不方便管，一边管不着。 安然又和老板聊了几句，赶忙出去和张队碰面。 “怎么进去这么久？”张队有些担忧的问道。 安然简单将苏家镇的事说了一遍。 在叶南新给他们的资料里，并没有关于苏家镇的内容。 当然这个也好理解，毕竟是协助岩城办案，去苏家镇查，那就是另外的程序了。 “我觉得我们该去苏家镇走一趟。”安然道。 张队赞同的点点头，“的确。” 他之前还想不通，叶南新他们在岩城待了一个多月，为什么会对陈曼案的隐情完全没有察觉，看来问题就是出在这儿了。 苏家镇汽车站。 又是一路颠簸，不过好在路程近些，下车时安然情况还算好。 两人就近找了家小旅馆，将行李放下。 张队先前打电话找人帮忙弄的摩托，竟然也送到苏家镇了。 第一百二十章 帝都张家 “张队您这人脉可以啊。” 安然不由得咋舌，她们临时起义来苏家镇，结果前脚刚下大巴，后脚借的车就到了。 张队重重的咳了一声，“称呼。” “哦。”安然不好意思的鼓了鼓嘴，“张哥，我错了。” 张队将帽子递给安然，“戴好，我们走。” 摩托车停在苏家饭庄门口。 “走吧去尝尝，听旅馆老板说，这里是镇上最好的酒楼。”张队随口解释。 安然配合的应声，不过她心里清楚，张队来这里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吃。 说是大酒楼，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空档的大厅摆了十几张圆桌，客人不算多只有四五桌。 然而只是一眼，安然便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秦越泽。 安然诧异的看向张队，难道张队带她过来是为了见秦越泽？ 这俩人什么时候约的，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猜错了。 只见张队快步走过去，神色不善的看着秦越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请人吃饭。”秦越泽一副坦荡的样子。 张队的眼睛眯了眯露出危险的光，正要再说什么。 却见秦越泽朝安然招了招手，“过来坐。” 安然眉头皱起真的有些生气了。 秦越泽一次又一次干扰查案，尤其此刻是在苏家镇，这镇子不大人就那么多。 秦越泽乱来可能会直接毁了她和张队的计划。 可惜秦越泽显然不是那种随便妥协的人。 见安然没动，他直接站起身走过去，“你去坐，我有事和他说。” 安然下意识看向张队。 张队朝她点了点头，“你先去坐。” 无奈，安然只得先坐下，目送二人出了酒楼。 她是真的搞不懂，秦越泽这两天在发什么疯，说他是争风吃醋打死她都不信。 约莫也就过了两三分钟，秦越泽便回来了。 “张哥呢？”安然诧异的看向后面。 “走了。”秦越泽毫不在意的道。 他走向服务员说了两句，然后示意安然往里坐，自己紧挨着坐在旁边。 他们这桌本来就是在角上，这样一来到是方便说话。 “你和张队说什么了？”安然低声问道。 秦越泽冷笑一声，所答非所问，“你不用担心他，在西北他安全着呢。” “什么意思？”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那天在机场我有提醒你。”秦越泽有些无语，更有些庆幸，“林氏矿业的董事长是他外公，他是帝都张家的小儿子。” 安然心中惊讶不已，别说是她只怕整个特案组也没谁知道这事。 同时她也意识到问题，既然有这层关系，当初岩城发协查时，张队为什么没来？ 因为是队长，所以得留守？ 秦越泽继续道：“我和他说好了，我配合你查案，他自己查自己的，这样对谁都好。” 安然眉头紧锁，不解道：“他怎么可能会同意？你到底说了什么？” 秦越泽十指交叉落在腿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很简单，他的身份既是保护伞也是麻烦，我帮他分析了一下利害关系，他就果断的将你交给我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婚宴 秦越泽说得轻描淡写，可安然心里清楚，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和张队完全是偶然打听才知道的苏家镇。” 闻言，秦越泽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得，看来不但你没听懂我的话，张子昂也没听懂我的暗示。” “什么？” 秦越泽也懒得解释，事实上他早就意识到西峰地理上的问题，既而发现苏家镇。 不过好在这俩人运气不错，不然他还真白等了。 “张子昂和你说为什么来酒楼吗？” “没说，不过我大概猜到了。”安然道。 陈曼是被村民用石块砸死，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说这里面有问题，那就只能是有人事先买通村民闹事。 买通必然要涉及到钱，而且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么一个老光棍突然发财会做什么？ 想来想去最可能的两点，一嫖，二娶媳妇。 嫖只怕是不好查。 娶媳妇却不难，娶媳妇必然会摆酒，酒楼便是个途径。 不多时，菜上来。 秦越泽借机叫住服务员。 “和你打听些事。” 服务员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姑娘，长得很憨厚没什么模样。 “什么事？” “你们家能预订婚宴吗，大概多少钱一桌？”秦越泽问道。 服务员愣了一下，毕竟秦越泽和安然一看就不是当地人。 “是你们要订吗？” “帮家里亲戚问问，我瞧着你们这儿也挺大的，一个二婚头子没必要去市里办还折腾。”秦越泽忽悠起人来很有一套。 服务员立刻应和，“可不是吗，二婚在我们这儿办足够了，上周山上村里的，人家头婚都是在我们这儿办的，来了半个村子的人呢，都能坐下。” “真假？” “我骗你做什么，等着，我给你拿照片去，我们家总办婚宴。”服务员小跑着走了。 安然竖起拇指，打趣道：“厉害呀，秦先生要是哪天破产了，可以考虑来局里当个顾问。” 秦越泽凑近安然耳边，“我要是破产，会有多少人失业你知道吗，到时候你们警局绝对没好日子过。” “切。”安然撇撇嘴。 不一会儿，服务员拿着平板过来。 “给你看，这是那天拍的照片。” “这看着还真行，我能拿手机翻拍下照片吗，给亲戚发过去。”秦越泽问道。 服务员答应的很痛快，“行，你拍，我先去忙，等会过来拿。” “谢谢了。” 照片里有新郎清晰的正面照，还有姓名，另外还有村民们的合照。 安然快速翻拍照片发给叶南新。 不到一分钟，叶南新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那儿说话方便吗？”叶南新问道。 “方便你说。” “合照里那个穿黄衣服的男的，是带头的，还有他旁边白衣服一脸胡子的，是主要参与者之一，还有第二张里和新郎喝酒的人也是参与者之一。”叶南新介绍道。 安然皱眉打断，“等等，新郎呢？” “等下。”叶南新没有立刻回答，电话那边传来交谈声。 片刻。 “老于见过这人，也是村里的，不过基金会提供的几段现场视频里并没拍到他。”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支付到账520元 并不是说没拍到就是没参与。 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几乎整个村子都参与了暴力， 但毕竟不可能真的把整个村子都端了，所以最终办案的时候，只是根据基金会提供的视频，抓了典型。 安然又询问了些细节，并拜托叶南新帮忙查新郎账户。 挂断电话她看向秦越泽，“走吧。” 秦越泽看向桌上基本都没怎么动的菜，“不和胃口？” “太咸了。” 秦越泽点点头没再勉强。 他也觉得有些咸，看来安然的口吻和他很像。 两人出了饭庄。 秦越泽四处张望准备打车，“先去拿你的行李，然后我们去市里。” 闻言，安然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房卡不在我这儿。” 秦越泽立刻品出话中意思，眸光沉了沉不悦的皱眉道：“你和张子昂只开了一间房？” 安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可顿了一下，又觉得自己没错怕什么。 “双人标间，特事特办你别那么龌龊。” 秦越泽黑着脸不屑都写在脸上，“张子昂忽悠你开一间房，你说我龌龊，什么逻辑！” 安然知道说不过他，咳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去市里做什么？” 以村里的人的消费水平而言，市里办酒席还是有些太贵了。 况且市里那么大，适合办婚礼的饭店太多了。 她现在不能借助警方身份直接问，想一家家试探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秦越泽显然知道安然在想什么，哼了声解释道：“先去市里休息，后续的事我都安排好了。” “哦。” 与此同时，某个静谧的小胡同里。 “外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张队手指揉搓着摩托车的车把，面沉似水。 电话里传来沧桑低沉的声音，“外公知道什么呀，就是听说你在岩城，想让你过来吃个饭。” “那您为什么不让我查？”张队不肯罢休继续追问。 老人轻松的笑了笑，四两拨千斤，“你没通知当地就私自跨省过来，可是严重违规，你以为外公不懂，外公是为你好。” “外公！”张队低沉的声音中氤氲着怒气，“你和我爸到底在怕什么，当年的事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电话那端陷入安静。 半晌。 “孩子，听外公句劝，人都死了有些事就让他过去吧。”老人长叹口气，“你要是工作忙外公也不勉强你了，照顾好自己。” 张队听着电话里嘟嘟的挂断声，狠狠的一拳锤在摩托上。 靠着秦越泽，安然在出租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睁开眼却发现，车停在商场门口。 “你要买什么呀？”她茫然的看着秦越泽。 人还没完全清醒，一双黑亮的眸中氤氲着雾气，声音也带着一丝异样的慵懒。 秦越泽的心猛得漏跳了一拍，付车费的手顿时一抖多打了个零。 “在线支付到账520元。” 司机：“……” 司机以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秦越泽。 秦越泽充分发挥脸厚堪比城墙的优势，无比淡定的说了一句。 “多的算小费，师傅车开的不错，我女朋友睡得很香。”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不会是想…… 下了车，秦越泽动作无比自然的拉着安然的手，往商城走去。 安然俏脸微红，左右看看见周围没什么人低声开口。 “市里这么大人也多，就算真那么巧遇上靠山村的人，一走一过也没人会注意什么，不用继续扮演情侣的。” “小心使得万年船。”秦越泽声音清冷的回道。 至于他心里怎么想，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安然鼓了鼓嘴，要不是知道秦越泽怀疑陈曼和方玉华的死，可能和福利院的事有关，所以对查案格外上心。 她还以为秦越泽是真的喜欢她，想假戏真做。 不知不觉跟着秦越泽进了女装店。 “你买女装做什么？” “你觉得呢？”秦越泽没好气道。 安然不解的皱了皱眉，随即脑回路再次拐弯，“你不会是想……” 那两个字她到底没敢吐出口。 这家店是休闲风格，和她往日的打扮很像，宽松的各式衬衫，t恤，各种牛仔裤，短裤。 平心而论也不是不能穿，就是裤子毕竟是女裤，长度有点短。 秦越泽的脸黑得一塌糊涂，磨了磨牙，“给你买换洗衣裳。” 免得再被气死，他直接对迎上来的导购道：“按她的尺码随便配两套，要长裤。” 导购的眼光那叫一个毒，上下看了几眼，只是片刻便拿着衣裤过来。 安然想说话，秦越泽根本没给她机会，“结账。” 安然：“……” 她就是想说黑色的那件更好看些。 算了，粉色的也不错。 购物结束，两人步行返回宾馆。 路上，安然好奇问道：“你所谓的安排是什么？” 秦越泽也没瞒着，“以《拥抱生活》杂志摄影师的身份，去村里采风，剩下的就看你随机应变了。” 安然不由得响起小卖店老板的话，心中有些担忧。 倒不是说怕被占便宜，主要是担心横生枝节。 秦越泽见安然皱眉不语，大概猜到她在担心什么。 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安抚道：“放心我早有打算，色再诱人也没钱有吸引力，而且有我在不会有事。”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落在安然耳中，就像是吃了粒定心丸似的。 当天下午有人送来了不少器材。 次日，两人背着相机三脚架，挂着工作证，一本正经的返回苏家镇。 在镇东头有个大婶来接两人。 “你们就是昨天打电话的摄影师吧。”大婶的普通话很好，没有太多口音。 秦越泽给安然使了个眼色，安然会意赶忙往大婶手里塞了二百块钱。 “今天就麻烦婶子了。” 大婶忙将钱塞进兜，那张黑黄的脸笑容越发灿烂，亲热的拉着安然的手。 “快走快走，你们今天可是来对了，村里今天办喜事，你们拍完还能吃顿喜宴。” “呦，那敢情好。”安然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和大婶打听新人的事。 山路不好走，秦越泽将器械都接了过去。 好在安然身手不错，可即便如此，等到了村外时，依旧是灰头土脸，不过这样也好。 婚礼显然很热闹，离着老远几个人都能听到喧闹声。 可进了村，几个人就渐渐发现不对了。 那喧闹声不似贺喜，反而像是打架对骂。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要脸 “放开我放开我，欺负我家没男人，让我不痛快你们谁也别想好，妈的，哪个狗壁玩意摸老娘，草……” 一个穿着白衣，脸涂得惨白嘴唇血红，头发披散活脱脱女鬼打扮的中年妇女，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咒骂声，口哨声，哄笑声夹在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大婶显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脸上流露出惊慌的神色，“那个两位同志不好意思，你们去那边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们别乱拍呀。” 顿了顿，此地无银的又补了一句，“就是邻里邻居的小矛盾，没什么。” 安然连忙乖巧答应，和秦越泽一起退远了些。 村子不算大也就几十户人家，全是当地人家家都认识，中年妇女那副打扮显然是故意搅合触霉头。 而且她刚刚还提到，自己家里没男人。 瞬间安然想到一个可能，看来等会得找机会和那妇女聊聊。 领路的大婶在村里显然是有些威望，她过去后只是一两分钟，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便消失了。 穿着白衣的中年妇女悻悻的回了自家院子。 “让你们见笑了。”大婶跑回来，自兜里掏出几块喜糖塞给安然和秦越泽。 “走，我带你们去村里拍照。” 秦越泽架势十足的拍了一上午照片。 大婶对两人还是有所防备，一直没有离开，不时和安然说几句话。 几人走走停停，村里人都去围观婚礼，路上几乎没有人。 眼看着快中午，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跑来，叫几人去吃席。 安然忽然眼珠一转，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婶子，我想去厕所。” 大婶脸上露出不耐，似乎是嫌安然麻烦，“你再忍会？老李家不算远，我们快点走。” 安然抿着唇有些害羞的看了秦越泽一眼，然后凑近大婶的耳边嘀咕道：“我不是想方便是生理期，就，嗯，那个，刚刚好像是漏了……” 越是落后重男轻女的地方，对女人这点事越是忌讳。 尤其是婚宴，可以说是相当不吉利。 果然，听见安然的话，大婶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不要脸，知道那什么还穿浅色的裤子，故意给谁看呢。” 她向安然身后看去，不过安然腰上系着外套，真假也看不出。 安然扁了扁嘴又羞又急，都快哭出来了。 “我，我也不想啊，哪家有人能借下厕所，我处理下再过去，免得人多被发现。” “呸，去什么去，人家结婚你晦不晦气。”大婶语气极其严厉，“等会给你要个馒头，你别过去了，脏死了。” 说着，她看向刚刚过来的小姑娘，“你带她去李老二家借厕所，在那陪着不许乱跑。” 小姑娘大概是明白自己也不能去吃席了，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 安然把器材给了秦越泽，背着自己的小包跟小姑娘走。 路上，她掏出一根棒棒糖塞给小姑娘，“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看见棒棒糖，眼睛都亮了。 欢欢喜喜的接过，舔了舔嘴唇却没舍得打开，只是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香甜的味道，还有那漂亮的包装纸，她还是第一次见。 “我，我叫四丫。”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老二老婆 安然柳眉皱了皱。 四丫，死呀。 父母的心得有多大，才会这么称呼自己孩子。 “大名呢？” “以前叫苏思男，后来陈老师给我改名叫苏相宜，就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相宜。”四丫解释道。 “苏相宜，这名字好好听。”安然将刚刚大婶给她的喜糖，也都给了四丫，拉着她的小手边走边聊。 “你说的陈老师是你的班主任吗，你现在几年级啦。” “不是班主任，我，我没上学。”四丫低着头扁了扁嘴。 “那陈老师是谁呀？” “哎呀，姐姐你别问了，妈妈不让说，会挨打的。”四丫有些害怕，松开安然的手快步往前走。 “前面，黑色门那个院子，就是李二叔家，我去叫门。” 安然也没再为难四丫。 其实不问也能猜到，四丫口中的陈老师，多半是陈曼。 相宜，倩影，清风，这起名的调调太熟悉了。 四丫已经和中年妇女说完了。 中年妇女随便看了安然一眼，什么也没说，让开门回树荫下躺椅里坐着。 她已经换了衣裳，脸也洗过了，眼睛红肿着，整个人都恹恹的。 演戏得演全套，安然也没急着搭话，赶忙先去了厕所。 门一关，她拿出手机，顺着缝隙偷拍了一张中年妇女的照片。 正要给叶南新发过去，这才发现，叶南新一个多小时前联系过她。 估计是信号不好没接到，这会儿留言一条条蹦了出来。 内容大致是查到昨天照片上的新郎，账户里近期有两笔大额钱款。 一笔是现金储蓄，在陈曼出事前一个星期。 另一笔是境外汇入，在陈曼出事十天后。 因为没联系上她，叶南新将消息转告给张队。 张队已经去追查那笔现金汇入的情况。 她赶忙给两人报了个平安，同时将中年妇女的照片发给叶南新。 很快有了回信。 【这人是主犯李老二的老婆。】 安然若有所思，这样一来就不难解释，进村时看到的那场闹剧。 又拖了会儿时间，她将腰上的外套重新绑了一下离开厕所。 院子里李老二老婆正在给四丫梳头发，见安然出来也只是抬了抬眼，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想法。 安然从包里拿出两个彩色的发圈，递给李老二老婆。 “用这个绑吧，好看。” 李老二老婆看了安然一眼，顺手接过给四丫绑上。 “婶子手真巧。”安然没话找话，她一双乌黑的眸清澈透亮，目光单纯没有心机。 李老二老婆只是嗯了一声，她的心思似乎都在四丫身上，见四丫衣领有些歪，赶忙伸手扯正。 “四丫饿吗？” 四丫腼腆的摇摇头，“不饿，英婶说等会给我们送馒头。” 闻言，李老二老婆忽然火了，重重的啐了一口。 “我呸，那老妖婆子自己吃席让你吃馒头，臭不要脸的，四丫听婶的，回去吃席咱们不听她的。” 四丫有些为难的看了安然一眼，“那姐姐怎么办，英婶不让姐姐去。” “人家在外面不差这口吃的，你去吃你的，婶子在这儿陪她。”李老二老婆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行李被人翻过 四丫到底是个孩子，犹豫了几秒实在顶不住吃席的诱惑，蹦跳着跑了。 “婶子不去吃席吗？”安然假装不知故意扯着闲话。 李老二媳妇躺在躺椅里斜睨了安然一眼，“你想打听什么？” 安然心念急转，一时摸不清李老二媳妇的态度。 “相宜，就是四丫，她父母是不是虐待她？” 李老二媳妇诧异的皱了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安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忧色，“就是听说她没上过学有些担心，义务教育也不花什么钱，要是不学习以后怎么办呀。” 李老二媳妇不屑的哼了哼，“不学习怎么了，村里文盲多去了，不也都活得好好的，人还实诚，不像那些读过书的，一肚子坏水没一个好东西。” “可是……”安然想反驳。 可惜李老二媳妇显然不愿再说，像赶苍蝇似的不耐烦的挥挥手。 “墙根底下有板凳，自己拿去坐别烦我，懒得理你们这些外乡人，一个个的不安好心。” 安然皱了皱眉，未免适得其反，只得暂且闭嘴。 她乖乖的坐到一旁玩手机。 信号断断续续。 过了几分钟，忽然一条来自张队的未接电话出现，紧接着是张队的信息。 【快下山，我们的行李被人翻过。】 安然顿时大惊，行李里有她和张队的警官证。 苏家镇就那么大，最近发生最大的事也就是陈曼案，只要有心不难将事情联系起来。 一瞬间，她脑中闪过各种念头，飞快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发出“叮当”的金属碰撞声。 她腾得一下站起身，心顿时揪到一起。 好在进来的只是四丫。 看见四丫又回来，李老二媳妇坐起身嚷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吃到了吗。” 四丫扁扁嘴，手里抓着馒头有些委屈。 “英婶让我过来送馒头。” “妈了个巴子的。”李老二媳妇气得连骂几声， 安然眼珠一转，急忙迎上前从四丫手里接过馒头。 “相宜你帮姐姐跑趟腿好吗？去喜宴找哥哥，就是刚刚和我一起的那个哥哥。” 村里信号时断时续，指望手机联系实在不靠谱。 四丫怔了怔，乖巧的点点头，“让哥哥过来吗？” 安然微笑着摇摇头，“帮我和他说，稿子出问题了，张哥催我俩快点回去，我先下山等他让他快点，记住了吗？” 四丫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姐姐放心我这就去。” 说完便快速跑了。 李老二媳妇不悦的瞪着安然，似乎在埋怨她折腾四丫。 安然飞速从兜里抽出二百元钱塞过去。 “婶子这钱你拿着，帮我给四丫开个小灶，今天麻烦她了。” 李老二媳妇眼中闪过诧异，讷讷的接下钱。 “麻烦婶子了，公司有事我得先走了。”见钱被收下，安然不敢多逗留。 不清楚消息什么时候会传到村里，多留一刻，就是多一刻的麻烦。 出了李老二家院子，她左右看看正准备出村。 李老二媳妇忽然从后面追上来，“你等等。” 安然心中一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早就知道你是警察 “我带你下山。”李老二媳妇道。 安然眉头皱起，不明白李老二媳妇有何目的。 李老二媳妇也不废话，主动解释道：“我带你从大李村那边下去，虽然绕点远，但路比我们村好走，你从这儿下去是跑不过他们的。” 见安然还是不动，李老二媳妇有点急了，“你磨蹭什么，我是看在四丫的份上才帮你的，你们这些外乡人总喜欢把人想得那么坏。” “谢谢婶子。”安然权衡之后不再犹豫。 不管李老二媳妇是真想帮她还是如何，但有一点她说的没错。 山路不好走，她要是原路下去肯定跑不过村里人。 至于秦越泽，她其实并不担心。 之所以自己提前走也是不想拖累他，以他的身手，只要没有负担，想下山不会太难。 李老二媳妇脚程很快，两个村离得不算远。 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便到了另一条下山路，这边大多是坡路，虽然路很窄，但至少不用爬上爬下。 “你顺着路下到底往西走就能看见来时的路，我就不送你下去了。” “谢谢婶子，等忙完工作我一定抽时间回来看你和四丫。”安然由衷感谢道。 李老二媳妇哼了声，“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警察，他都告诉我了。” 说完，留下一脸惊愕的安然，快步走了。 安然心脏狂跳不止，可她到底不敢再追上去询问。 快速顺着山路离开。 山脚下，隔着老远便看见路边停着一群骑摩托的小流氓。 她心里一紧正想避开，便看见人群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然！”张队大步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看见是张队，安然的心彻底落了地，“秦先生还没下来。” “放心他没事，他身上有卫星电话，助理刚联系过我。”张队解释道。 安然这才想起来卫星电话的事，昨天她还觉得秦越泽多虑，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大约等了十多分钟，秦越泽也从大李村这条路下来了。 “快走。” 来不及多说话，几人上了摩托赶忙离开。 等到了镇上换了汽车。 张队开车，安然和秦越泽坐在后面，三人这才有时间说话。 “苏家饭庄的监控我拿到了，可以确定任清风私下和李金柱，就是那个新郎接触过，李金柱当天出了苏家饭庄的门直奔隔壁银行存钱，叶子他们已经去抓人了。” 秦越泽拿消毒湿巾仔细擦着手上污渍，头也不抬的道：“这线索是我们查到的，你呢，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中午发现行李被动过，你是回旅馆去睡午觉吗？” 张队被噎脸色有些难看，“我昨晚出去调查没回旅馆。” “所以你查到什么了？以你号令小流氓的架势，不该没收获吧。”秦越泽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警方的事与你无关。”张队冷声道。 秦越泽轻笑着摇摇头，事实如何谁也不是傻子，点到为止就够了。 安然此刻想的却是另外的事。 张队昨晚没回旅馆，所以并不能确定行李被动的具体时间。 如果是昨晚，消息应该早就传到村里，她和秦越泽今天进村不会那么顺利。 如果是刚刚才被发现，那李老二媳妇的消息又是从哪儿来的。 当然不排除动行李的人直接将消息给了李老二媳妇，可那未免也太巧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和她住一起 见安然发呆，秦越泽用胳膊肘戳了戳她，“是不是又晕车不舒服了。” 安然回过神摇摇头，将李老二媳妇的事说了一遍。 秦越泽听完，眸光沉了沉，“席上有个男人一直在故意找我麻烦，目的非常明确想赶我走。” “英婶什么反应？”安然若有所思追问道。 秦越泽显然是明白安然的意思。 “她一直在维护我，并没有对我的身份有任何怀疑，不只是她还有新郎，新郎一家，在场的其他村民都对我很客气，知道我要离开，英婶他们也没有过多表示，只有那个男的偷偷跟出来。” “那后来呢？”安然心中一紧，她可没忘记秦越泽也是从大李村下来的。 “那男的想趁我下山的时候偷袭我，被我揍晕了，后来我遇见早上闹事那女人，她给我指路，让我从大李村走。” 秦越泽说道云淡风清，可安然心里清楚其中凶险。 她们来时的那条路是用铁管搭建，焊接成类似楼梯的台阶。 虽然有一定角度并非完全直上直下，但也得手脚并用往下爬，可以说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秦越泽在那条路上被偷袭，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看着一脸后怕的安然，秦越泽心中闪过暖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拉住安然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别怕，我要是没有把握，也不会让他跟到那儿。” 感受着秦越泽手心的温度，安然心跳的有些快，抿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张队忽然咳了两声，打断二人，“山上在举办婚礼？” 秦越泽眸中闪过一道冷光，透过后视镜瞪向张队。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储存卡递给安然。 “里面有新郎和现场的一些照片，新郎眼睛有问题，新娘看着有些憨，感觉也不太正常，房子很破近期修缮过，屋里东西基本都是新添置。” 换而言之，新郎家近期很可能发过横财。 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结婚，一次性把积蓄都拿出来，不过时间上多少有些巧合。 张队开车直奔三山市的机场。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没解决，但有关任清风的线索已经拿到足够支撑破案。 更重要的是两人警察身份曝光。 再留下去且不说村民会不会找他们麻烦，单单是违规查案也够他们受的。 三人飞回煌宁，落地时已经是深夜。 许特助正等在出站口，看见人出来赶忙将秦越泽手里的粉色行李箱接过去。 张队见状皱了皱眉看向安然，“叶子在停车场，正好顺路一起走吧。” 不等安然说话，秦越泽便抢言道：“不麻烦了，我和她住一起，比你顺路。” 张队眼神复杂看向安然，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那成，你们晚上开车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几人回应，便以极快的速度离开。 安然不满的瞪了秦越泽一眼，“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两户！” 秦越泽无耻的耸耸肩，“我也没说是一户，是你们自己脑补的，怪我喽。” “你！”安然磨了磨牙，知道说不过他，索性老实闭嘴。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怀疑张队? 次日，安然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她躺在床上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发烧了。 正准备找手机打电话，房门忽然开了。 秦越泽一身简单的家居服，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醒了？” “你怎么在我家！”安然下意识的拉了拉被角。 婴儿肥的脸颊因为发热，带着少许病态的红晕，目光也不似往日的锐利，多了些慵懒茫然，傻傻惹人怜。 秦越泽看在眼里，喉头不自觉的动了动，面上依旧是板着一张脸。 “我要是不来，你自己病死了都不知道。” “那也不能连个电话都不打吧。”安然不满的控诉着，心中庆幸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不然…… “你先看看自己手机有电吗，再说话。”秦越泽将托盘放在床边的桌上。 安然在枕头下一阵摸索，果然手机早就关机了。 也是，都这个时间了，就算秦越泽不打电话，张队也该打电话叫她去上班。 想到这儿，她赶忙爬起来找充电器。 秦越泽那双眼睛好似能看透人心，面色沉了沉道：“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哦。”安然扁扁嘴，忽然意识到自己只穿着睡衣，赶忙将被子拉起来裹住。 本就有些泛红的脸颊顿时更红了。、 秦越泽拿着药和水坐到床边。 安然看了看手中攥着的被角，又看了看药正犹豫要怎么接。 结果秦越泽动作没停，直接将药塞进她嘴里。 略微粗糙的手指擦过柔软的唇瓣，好似撩人的猫爪在心间摩挲，带起痒痒的异样。 安然整个人怔住，本就不算清明的目光越发懵懂。 秦越泽将水杯递到她嘴边，“喝点水漱下去，别含着。” “啊？”安然后知后觉的回过神，顿时被嘴里的药味苦得直皱眉，连喝了几口也没压下去。 秦越泽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温柔的笑，这女人生病之后好像变了个人，格外软糯。 把水杯放回桌上，端起八宝粥舀一勺吹了吹。 “来，把粥喝了压一压。” “我，我自己来就好。”安然火速接过粥碗。 秦越泽也没勉强，“怎么样？” “不凉不热正好入口。”安然边吃边道。 秦越泽眸子沉了沉带着淡淡不悦，“我是问你味道。” “味道？”安然吧唧吧唧嘴，“一般般，还是我们警局门口的那家好喝，改天请你尝尝，三块钱一大碗管够。” 顿了顿，“对了，你这是谁家的外卖？正好拔草。” “原味斋。”秦越泽面色冷冽一字一顿道。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女人脑回路打弯，他一定会怀疑她是故意的！ 一碗粥很快吃完，安然恢复了些力气，不过头还是昏沉沉的。 这会儿她才想起来问，“你这个时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秦越泽将碗放到一旁点点头，“我想把你的行李，还有警官证拿去检查一下。” 闻言，安然不由得皱起眉，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秦越泽的意思。 “你怀疑张队？” 第一百三十章 任清风否认 秦越泽点点头严肃的分析道：“苏家镇就那么大，到处都是熟人，能在旅馆里偷东西，不是店家监守自盗，也一定和店家有关，偷到警察身上还不善后，大摇大摆的跑路，不是作死吗。” 安然皱了皱眉，据张队说，他进屋时两人的行李被翻乱，警官证也被翻出来。 不过因为行李里只有衣服，没什么可丢的东西，当时她虽然觉得逻辑上怪怪的，但并没多想。 现在看来的确如秦越泽所言。 同时她又想到李老二媳妇。 如果他们的身份不是从旅馆泄露出去，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知道他们去查陈曼案的，无非就是特案组众人。 “你想怎么查？比对指纹？” 秦越泽点头，“如果张子昂说的是实话，你的警官证以及行李里应该能找到你，他以及第三人的指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感冒药起效安然眼皮沉得厉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下午她便退了烧，原本是打算立刻去警局，不过秦越泽不许，僵持了一会儿，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放弃。 次日。 安然到的比较早，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叶南新，张队，黑子三人靠在一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病好了？”张队坐直身体关切道。 安然不好意的拨了拨头发，“没事了，就是不小心着凉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张队重重的叹了口气，“任清风否认收买村民杀害陈曼。” 安然将包放到椅子上，不解的道：“不是已经拿到监控证据了？” “任清风承认收买村民，但据他说，他只是安排了几个村民闹事想借机炒作，而且他安排的人是在村内的小广场，但陈曼出事却是在村口。” 张队起身翻找记录递给安然。 “另外基金会提供的几段视频里，的确没拍到他收买的人，一个也没有。” “这……”安然仔细翻阅审讯记录，眸光沉了沉。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这趟岩城之行可就全白跑。 不但暴露了身份，真相还没查到。 “任清风一共收买了三个人。” “嗯，一个是那天照片上的新郎，另外一个是前天举办婚礼那家新郎的父亲，还有个叫郭英的是个女人，我对她没什么印象。”叶南新解释道。 安然微微眯了眯眼，“郭英是不是照片里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大婶？” 昨天下午她退烧后，就把秦越泽拍的婚礼照片都发给黑子了。 “就是她。”叶南新给出肯定答案。 安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想到件事。 “有几张不是很清晰的照片里，那个穿蓝衣服尖嘴猴腮的男人，你有印象吗？” 叶南新拿起桌上的平板翻了翻，“是这个人吧？” 安然看了两眼点点头，这人就是后来跟踪秦越泽企图动手的男人。 叶南新将平板放下，表情怪异，“这人叫李老四鬼精的很，基金会提供的视频里，几乎每一段都拍到他，但是……” “他只是穿梭在人群里起哄咒骂，从头到尾连个石子都没捡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只能放人 安然皱眉，“李老四？他和李老二是兄弟？” “嗯，他们兄妹四个，大姐前几年离婚离开岩城了，老二是主犯，老三瘫痪没参与，老四跟着煽风点火，一家子没好人。”叶南新解释道。 安然抿着唇思索，黑亮的眸中闪着盈盈光彩。 李老二媳妇知道她的身份，而李老四很有可能是把秦越泽当成张队。 作为村中唯二知道消息的人，他们的消息来源显然不一般。 而李老二又刚好是陈曼事件的主谋，这个事只怕不是巧合。 几人正说着话，杨斌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进来，“任清风的律师到了。” “坏了。”张队脸色很是难看，和叶南新对视一眼，“我去再拖会时间，你带他们想想办法。” “好。”叶南新应了一声。 眼看着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他赶忙召集众人在办公室里开了个碰头会。 安然这才知道，任清风的情况远比她想的复杂。 任清风提供了详细的汇款记录，刚好和招认的三人印证，没有第四个。 而这三个人都被确认没有参与围攻陈曼。 同时，方玉华出事那天他一直在休息室，从头到尾就没和方玉华打过照面，可以说是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说到底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破解下毒手法，要么找到任清风和李老二的联系点。 不然警方只能放人。 安然抱着平板反复回放方玉华上台的视频，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毕竟她当日也在场，比起其他人总是有些优势。 手机忽然响了。 安然拿起来一看，不由得怔了怔。 顾子衿。 她怎么会忽然给自己打电话。 “喂，你……”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顾子衿便急切的打断， “然然姐，曼姨和方姨真的是被任清风害死的吗？”声音中隐隐还带着哭腔。 “什么！”安然一惊，案子尚在侦查阶段，警方没有对外界公布任何消息。 况且陈曼案早已结案，就算任清风配合调查的事被有心人知道，最多也就是怀疑与方玉华事件有关，为什么会联想到陈曼。 “你听谁说的？” 顾子衿抽了抽鼻子，“网上各种营销号都在说这事。” “特么的。”安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然然姐，到底是不是真的。”顾子衿语气很急，“他虽然不是个东西，可这种事……” “好了，没事少吃瓜，营销号嘴里没真话。”安然安抚顾子衿几句挂断电话，赶忙出去找张队。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黑子正好和张队在一起，他们也发现了，正在联系平台帮忙删文章和视频。 好在发现的及时，消息主要还是在粉丝群体里流传，并没有大面积扩散。 “这波也不算白忙。”黑子一边敲着电脑，一边开向张队道，“有个当天参加拍卖的人，上传了方玉华出事时的视频，比我们现有的视频多了将近两分钟，就是角度不太好。” 闻言，安然也凑过去看。 视频正好播到叶南新翻身上台去拦陈倩影，拉扯间台边的酒杯被踢到台下。 “暂停，回放。”张队忽然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约会 0.5倍速播放，画面右下角清楚显示，叶南新踢到香槟杯的全过程。 黑子事先并不知道这事，此刻指着屏幕惊疑不定，“张队，这个……” 张队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无奈。 安然看着定格的画面若有所思，忽然开口，“视频有拍到方玉华上台前的画面吗？” “有。”黑子将视频条拖到最前端重新播放。 安然的位置有些反光，她俯下身左右动了动，仔细盯着屏幕一帧也不愿放过。 “暂停。”画面定格在方玉华回身递香槟杯的那一刻，“把香槟杯放大。” “好。”黑子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很配合的操作。 画面变得清晰，在香槟杯的右上角赫然出现一小块红色痕迹。 张队也意识到问题，俯下身细看，“是口红印还是反射的光？” 安然眉头轻蹙摇摇头。 毕竟清晰度有限，实在难以辨认。 至于他们原先找到的几段视频，因为角度问题又打了滤镜，根本看不清香槟杯，也没法比对。 “如果是口红印，那擦掉痕迹的人只能是陈倩影。” 张队赞同的点头，“下落的角度和警方收集碎片的位置也能对上，说明香槟杯并没被掉包。” “可是陈倩影为什么要这么做？”安然实在想不通擦拭口红印的目的。 而且香槟杯和剩余酒液里并没检测到氰化物残留，方玉华到底是在哪儿中的毒。 安然手机忽然响了，见是秦越泽，她没敢直接接一路小跑着去了卫生间。 “喂，有事？” 秦越泽也没废话，“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只找到你和张子昂的指纹，没有第三个人。” 当然也不能排除小偷戴了手套，安然就是刑警，这些不用他来讲。 不过一个镇上的小扒手，会记得带手套作案，这个几率有多大，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行，我知道了。”安然心里其实早有预感。 如果跨省查案的事真的被发现，处分只怕早就到了，哪里会是现在这般风平浪静。 走廊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担心有人来卫生间，安然急忙挂断电话。 稍微整理了下衣服装作刚方便完的样子，从里面出来。 “然然？昨儿个听说你病了，好点没？” 进来的是赵法医，她穿着雪纺长裙，手里拿着化妆包，走到水池边补妆。 “没事了，就是着凉小问题。”安然笑嘻嘻的在旁边台盆洗着手，“赵法医打扮得这么美，是去和姐夫约会？” “呸。”赵法医嗔怪的撞了安然一下，笑容明艳，举手投足间勾动万种风情。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打趣我，你要是想约会，回头我帮你介绍，我看你们张队就不错，要不……” “打住，我错了！”安然一张脸涨的通红。 以后一定得时刻提醒自己，嘴是个好东西，能不用尽量不用。 她赶忙掬了一捧水拍拍脸。 赵法医笑得花枝乱颤，十分御姐的搂着安然纤瘦的肩膀。 “别害羞，来姐给你画个妆，等会带你和帅哥吃午饭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补妆 安然推脱不过，被赵法医拉着涂了层口红。 “瞧瞧，气色明显好多了。” “还真是。”安然本身唇色浅，涂上一层裸橘色后，整张脸立刻明媚起来。 “等案子完了，有时间我给你画个全妆，这么好的底子不利用真是浪费。” 赵法医又取出一支唇釉，在用棉签沾了沾。 安然好奇的看着赵法医的动作，“不是已经涂过了。” “这叫叠涂效果更好。”赵法医一边说，一边轻挑安然的下巴，又补了一层陶土色唇釉。 “看，这个感觉是不是更好了。” 安然没有说话，她怔怔的看着赵法医手里的唇釉。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闪过。 “如果吃到唇釉会不会死？” “啥？”赵法医看看自己手里的唇釉有些发懵，“放心，我的都是大牌子很安全的。” 安然摆摆手，表情严肃，“我是说如果唇釉里有氰化物，吃到会不会死。” “这个……”赵法医立刻明白了安然的意思，想了想，“也不是没可能，如果嘴唇有干裂，氰化物直接附着伤口，比入口还要凶险。” 说到这儿两人顿时没了玩闹的心思。 赵法医迅速返回法医室检查尸体，安然则跑回办公室查视频。 两段视频里口红颜色的确有区别，但区别不大。 方玉华入场时，口红是大红色，而上台时她的口红颜色似乎深了一些，类似酒红。 不过她对美妆没什么研究，再加上光线和滤镜的问题，实在没法下定论，干脆拿着平板去找赵法医。 叶南新也在法医室。 “你来的正好。”赵法医在叶南新的帮助下，将尸体推回冷柜。 “方玉华嘴唇的确有裂口，而且她手包里还有治疗唇炎的药膏。” 安然柳眉轻皱，唇炎显然不是巧合。 “手包里有口红吗？” “没有。”回答她的是叶南新。 他拿起桌子上的几个证物袋指了指外间，“出去说。” 叶南新是被赵法医叫来送证物的，方玉华的随身手包，以及里面的东西都被带了过来。 东西不多，只有笔，唇膏，手机，以及名片。 “这里面的东西做过毒理化验吗？”安然问道。 “没有，当天手包在助理手里，出事时助理在外面接人，并不在现场，所以一直没查过。”叶南新解释道。 赵法医换了一双新手套，拿出唇膏仔细观察，又小心翼翼的闻了闻。 “没什么味道，唇膏也表面没着色，就算当天用过也是化妆前，毒发时间对不上，具体等我化验一下吧。” “先不急，帮我看下视频。”安然叫住赵法医，将方玉华入场时，和上台时的两段视频放了一下。 赵法医挑了挑眉，只看几眼便立刻下了结论。 “她中间补过口红，质地明显不一样，前面的视频是雾面，上台时是镜面，看着像是唇釉。”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如果是现场看，前后区别应该很大，这完全是两个色号。” 安然眸光沉了沉，补过口红擦掉唇印，答案呼之欲出。 她看向叶南新，“方玉华上台前，是不是用陈倩影的唇釉补过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们在怀疑我? “是。”叶南新无比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平心而论他不愿相信陈倩影会害人，但事实摆在眼前。 更重要的是眼下方玉华的案子，很可能与陈曼案有联系。 如果凶手真的是陈倩影，这个答案未免过于残忍。 “跟我去见见陈倩影。”叶南新道。 “好。”安然并没反对。 其实以现在掌握的线索，完全可以让陈倩影来警局配合调查。 不过既然叶南新希望上门问话，将影响降到最低，她也没有意见。 叶南新事先给陈倩影打去电话，确定在南郊的别墅见面，两人迅速开车赶过去。 别墅不大，装修也比较普通，应该只是陈倩影在国内临时落脚的地方。 “快请坐。”陈倩影从保姆手中接过托盘，亲手帮两人添了茶。 她一身宽松的家居服，脸上画着淡妆，知性柔美的气质尽显。 “叶哥和安警官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方姨的案子有眉目了。” 叶南新看来安然一眼，端起茶没有说话。 安然会意脸上洋溢着职业式的笑，“是有些事情需要和陈小姐核实。” 见是安然开口，陈倩影略微怔愣一下，十分配合的点点头。 “有什么问题你说。” “多谢配合，请问方女士上台前，是否曾补过妆？”安然故意留有余地，没有直接询问。 陈倩影微微皱了皱眉，琥珀色的眸中流露出不解，“补过口红算吗？方姨喝酒时把口红蹭花了，借我的口红补了一下。” 对于陈倩影的坦诚，安然多少有些意外，不过面上依旧是沉稳的笑脸，并没有过多情绪流露。 “算，能将当天用的口红拿给我们看看吗？” “可以。”陈倩影诧异的点点头，吩咐保姆去将她的包拿来。 那是一个鳄鱼皮的奶咖色手包。 陈倩影从中找出一支唇釉递给安然。 唇釉是玻璃瓶身，上面有一些细碎的划痕。 安然打开看了看，因为唇釉本身有种香气，所以分辨不出是否有苦杏仁味。 “确定是这支吗？” 陈倩影点头，“错不了，我不太喜欢买口红，就只有几支主流色号，区别很大不会拿错的。” “好的，这支我们要带回去化验一下。” 陈倩影秀美的眉头轻皱，“这口红有什么问题吗，我昨天还用过。” “和物证上的颜色做对比。”安然随便扯了个理由，随即转移话题，“还有一件事，请问陈小姐是否曾擦拭过，方女士杯子上的口红印？” “我擦那个做什么。”陈倩影语气有些不悦，目光看向叶南新，“你们警方是在怀疑我吗？” 叶南新表情严肃叹了口气，“只有你接触过杯子。” “可我确实没擦过，我为什么要擦杯子。”陈倩影摊了摊手，有些无语的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忽然她动作一顿，“会不会是袖子无意中蹭到了。” 说着，她忙回身喊保姆，“张嫂，我的那件斗篷式的白色西装送洗了吗？” “昨天刚送去。”保姆答道。 “快打电话问问，让他们先不要洗。”陈倩影急忙起身，“算了，电话给我。” 第一百三十五章 案子出现新的转折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衣服已经洗了。 “抱歉。”陈倩影脸色有些难看，颓然的坐回沙发，“我真的没有擦口红印，我擦那东西做什么。” 话落，她自己也觉得话语太过苍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那件西装袖子就很碍事，也不是袖子就是斗篷，哎呀……” “陈小姐你别急，我们理解。”安然出言安慰。 斗篷式的西装的确有些碍事，擦到杯沿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可能性多大，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想问的都问完，二人没再多留。 上了车，叶南新忍不住开口，“你怎么看？” 安然摊摊手，“还能怎么看，唇釉肯定没问题，不然她也不敢给我，至于衣服，就算没洗恐怕也证明不了什么。” “所以你还怀疑她？”叶南新语气淡淡，听不出多余情绪。 “从配合到疑惑，再到委屈，最后是焦急，每一步反应都恰到好处。”安然精致的下颌微扬，转头看向车窗外。 大家都是聪明人，剩下的话没有必要再讲。 回到警局，还没来得及移送证物，两人就被张队叫去会议室。 原来，就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案子出现新的转折。 网上一个自称是山村女孩的账号，公开指证是任清风害死方玉华。 据女孩描述，她是在两年前与任清风相识，当时任清风跟随基金会来村中扶贫。 觉得她长得好看，借口帮她介绍工作进演艺圈，将她带出村。 起初是让她当助理，后来又带她去参加一些酒局，为了钱她被迫和一些人发生关系。 直到前不久父亲病逝，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钱，于是提出离开。 但任清风不许，并拿一些照片威胁她。 情急之下，她找到方玉华求救，并在方玉华的帮助下脱离困境。 同时意外得知，自己并不是个例，两个多月前，还有一名女孩找到方玉华求救。 方玉华出事前正在着手收集证据，准备起诉任清风。 “联系上爆料人了吗？”张队问黑子。 “联系上了，不过她人不在煌宁也不愿露面，最多只同意视频沟通，她手里有和任清风、方玉华的聊天记录可以提供。”黑子解释道。 安然挑了挑眉忽然插话，“在这个事件里，陈曼是什么态度？” 不管怎么说任清风也是陈曼的儿子。 这事一旦坐实，任清风可不单单是偶像失格，而是违法。 黑子正在和爆料人沟通，片刻叹了口气。 “据她说陈曼曾给她一笔钱，并让任清风当面道歉删除照片，她接受了，但前些天方玉华又找到她，想请她能帮忙作证告任清风。” “也就是说，事情原本已经过去了。”张队手指轻敲着桌面思考着。 黑子点头，“没错，因为已经收了陈曼的钱，也担心曝光后影响自己，所以她并没有答应方玉华的请求，直到上午在新闻里看到方玉华出事的消息，她于心不安这才决定将事情说出来。” “所以，陈曼和方玉华有嫌隙？”叶南新提出疑问。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可以直接问我 “我更倾向于，陈曼死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方玉华改变态度。”安然说出自己的观点。 从方玉华的办公室陈设就能看出，她是一个很直接不做作的人。 如果她真的和陈曼有嫌隙，办公桌上陈曼的照片就说不通了。 张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安排道：“杨斌你带人去走访下基金会近期帮扶过的个人，看看能否问出些什么。” 杨斌没想到事情最终会落在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才应声，“好的，不过我还有一个想法。” “说说。” “基金会是否还隐藏过其他丑闻？”杨斌表情十分严肃，“对任清风的几轮审讯我都有参与，平心而论我不觉得他在撒谎。” 张队被杨斌的话点醒，忽然想到之前那两封字迹工整的恐吓信。 一个有文化有涵养的人写出那样的东西，背后必然有隐情。 “叶子，那两封手写的恐吓信在你那儿吧。” 叶南新瞬间领会张队的意思，“在，等会我就去查。” 张队又安排了一下工作。 会议结束。 安然直奔法医室，先前唇膏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 正如赵法医预料，没有检测出氰化物。 “这支唇釉多半也没问题。”赵法医小心翼翼的嗅了嗅，“结果我明天再给你吧，等会我得去趟北郊分局，那边挖出来具尸体，他们法医病了没人验尸。” “行，不急。”安然没有意见。 秦氏集团。 安然到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不过秦越泽还在开会，秘书将她安排在接待室。 无事可做，她随意搜索着有关基金会的信息，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忽然一条娱乐新闻映入眼帘。 #朝阳基金会大小姐深夜私会型男# 点进去立刻出现一张放大的照片。 某会馆门口，一名男子扶陈倩影上车。 陈倩影似乎喝了不少酒目光迷离，痴痴的望着男人。 男人只露出小半张脸，不过安然还是可以清楚的认出他，正是秦越泽。 照片只有一张，余下的都是捕风捉影的文章，显然是胡编，男人身份都没猜对。 “你要是对这些感兴趣，大可以直接问我，没必要偷偷看新闻。” 秦越泽不知何时进了屋，此刻正站在安然身后。 安然一惊手机险些脱手，虽然的确有被吓到，不过更多的是被抓包后的尴尬。 不对，她尴尬什么，又不是她私会男人。 而且她是在查案，是正事！ 想到这儿，她立刻换上严肃脸，“不感兴趣，只是调查需要。” 秦越泽轻笑，摆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是偶然遇上的，陈倩影喝多了又是自己一个人，我怕她出事，让许扬送她回去。”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我没上车，当天盛宸也在，我坐他车离开的。” 安然不由得皱了皱眉，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会发现问题。 陈倩影并不是那种喜欢玩乐的人，一个人买醉，明星不合常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还说不感兴趣，女人的话果然不能直着听 秦越泽唇角微勾想了想，“两三个月前吧，具体记不得了，好像是因为朋友过世。”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想找个人 安然若有所思，绯红的嘴唇轻轻抿起。 方玉华出事后，陈倩影情绪虽然有些激动，但尚在可控范围，配合警方询问安排现场，也算是井井有条。 能让她崩溃买醉，死者和她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甚至比从小照顾她，如同母亲一般的方玉华还要亲近。 难道是男友…… 随即安然微微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感怀已逝男友买醉，结果被写成和别的男人共度良宵。 这种事任谁也无法忍受，以陈倩影的背景绝不可能放任新闻存在。 那会是谁？ 忽然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中闪过，其实这事还有种解释方法！ “发什么呆，你来公司找我，不会就是想问我和陈倩影的事吧？” 看着安然时喜时怒，又是皱眉又是笑，秦越泽有些摸不着头脑。 “网上那些新闻都是假的，绝大多数是秦嘉炎搞得鬼。” 那剩下的一小部分呢？ 安然很想八卦，不过考虑到两人只是合作关系，还是不要打听人家的私事为好。 她清咳了声，“有正事，我想找个人。” 秦越泽剑眉挑了挑，“走吧，去我办公室说。” 办公室门开着，女秘书正在收拾茶几。 旁边放着打包好的外卖，还没来得及开盒摆放。 “放那儿吧，我自己来，你可以下班了。”秦越泽声音清冷的道。 “好的。”女秘书应声，回身看见安然站在秦越泽身后，不由得吃了一惊，赶忙低头离开。 秦总开会途中忽然让她去多订一份餐，原以为是盛宸要来。 没曾想竟然是个姑娘，看着年纪好小，估计还是学生。 秦越泽抬了抬下巴，“还没吃饭吧，边吃边说。” “嗯。”安然也没和他客气。 她正准备在单人沙发坐下，却被秦越泽拦住指了指里面，“去长沙发坐，这边夹菜不方便。” “好。”安然也没多想顺势挪到里面，秦越泽紧跟着坐在她旁边。 随着餐盒一个一个揭开，安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明明坐一起才不方便布菜吧。 “要不，我还是……” “对了，你刚才说要找谁？”秦越泽一边收拾着餐盒盖一边问道。 安然：“……”我看起来很好忽悠是吗！ 安然无语的磨了磨牙，不过到底还是案子的事重要。 “一个帝都大学的女博士，在你们公司的科研部门。” 当初在方玉华办公室里，陈倩影给她重点介绍的几个帮扶目标里就有这人。 既然能被方玉华贴在墙上，想来关系应该很亲近。 秦越泽的眼底闪过诧异之色，微微皱了皱眉。 “能说的具体一点吗，姓名年龄研究什么，或者有照片吗？” “啊？”安然被问愣了，她以为找到秦越泽后，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年纪大概30岁上下吧，外貌我没什么印象。”她犹犹豫豫的道。 秦越泽放下筷子，给许特助打了个电话。 直到两人把饭吃完，又等了好一会儿，许扬才抱着电脑进来。 “秦总，确定这人在职吗，或者有没有调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叶南新出事 “如果没找到的话，也可能是离职了，又或者……”安然粉嫩的唇紧抿成一条线，想了想，“也可能是你们下属的子公司。” “啥？！”许特助单手托着电脑嘴巴圆张，“你确定？要是都算上少说也有几百人。” “啊，那么多！”安然嘴角抽了抽，再一次被秦越泽刷新认知。 秦越泽挥挥手，“别废话了，先把找到的拿给她看，然后再去查。” “是。”意识到自己被嫌弃，许特助赶忙把电脑给安然，快速溜了。 安然靠在沙发里看着电脑屏幕有些发懵。 这怎么筛选。 秦越泽走到安然身后，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俯身看着电脑。 “看身份证号，煌宁，帝都这种肯定不是你要找的人。” “对！”安然一点就通。 户籍能改但身份证号不能改，虽然不知道那人具体是什么省份，但显然不可能是大城市。 贫困地区能读到博士的人本就不多，这样一来范围瞬间缩小。 “这个。”秦越泽忽然伸手越过安然，在触摸板上滑动两下。 在校期间曾多次参与学校，以及公益组织的扶贫支教活动。 “应该就是她，还曾在陈氏集团实习过。” 说话间，温热气息喷撒在安然的脖颈间痒痒的，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 微微低下头，不安的往另一边挪了挪。 可她却忘了，秦越泽的胳膊正搭在那里，这一动之下头直接枕在秦越泽的胳膊上。 秦越泽的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他们这个研究室在北郊，我明早带你过去吧。” “嗯，好。”安然讷讷的应了一声，赶忙合上电脑站起来，“那个我，我还有事，先回局里了。” 望着仓皇逃走的安然，秦越泽唇角的弧度越发温柔。 天已经黑了，特案组所在楼层灯火通明。 张队拿着资料边看边往回走，正好在楼梯口遇上安然，他诧异的往安然身后望了望。 “叶子呢？” 安然被问得一愣，“我没和叶哥在一起呀。” 张队刚毅的眉宇紧皱，将资料塞回档案袋，“他们和我说叶子带你出外勤去了。” 安然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微微摇摇头。 “我是出外勤去了，但没和叶哥一起。”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我找到一名基金会曾帮扶过的姑娘，已经约好明天见面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警局的？”张队神色凝重。 安然抿着唇想了想，“散会后我去给赵法医送物证，然后直接下楼打车，哦对了，有付款记录。” 她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下，“17点58分付款，警局到秦氏集团，大概十五分钟。” “你去找秦越泽了？”张队不知在想什么，眼睛眯了眯。 “呃……”安然原本不太想提这事，但下车地点摆在眼前没得隐瞒， “嗯，要找的人正好在秦氏集团工作，托秦先生帮忙联系。” 张队的目光微不可查的沉了沉，“找群众帮忙没有问题，但也要注意规矩，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得有分寸。” 安然想解释，可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三个字，“我明白。” “张队，叶哥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情况并不乐观 欧阳急匆匆朝两人跑来。 安然心里咯噔一下。 张队急切追问，“怎么回事？” “叶哥的车在南郊大道翻下公路爆燃。”欧阳喊道。 “什么！”张队一惊脸色灰白，“人怎么样，现在在哪儿？” “人在医院手术，情况不太好，交警发现是队里的车所以联系的我们。”欧阳解释道。 正说着话，办公室方向接连跑出几人，大家都是刚得到消息。 “张队，叶子出事了。”老于离着老远便喊道。 张队深吸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叶南新在办案途中出事，是巧合还是预谋，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老于你再带上两个人去医院守着，欧阳去和交通队对接了解情况，其他人跟我回办公室。” “是。” 安然黑黝黝的眸里冷凝成霜，绯红的唇紧紧抿着。 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 见黑子跟在人群最后，她凑过去问道：“黑子，叶哥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咦，你怎么在局里。”黑子惊讶道。 走廊的灯有些暗，刚刚他心思都在叶南新的事上，并没注意到身材娇小的安然。 听见声音，走在前面的人纷纷回头。 张队的眉宇间染上一丝复杂的神色，清了清嗓子，“有话回办公室说，不差这几步。” 办公室里很乱，众人刚刚走得太急，许多文件被刮落散了一地。 杨斌正站在窗边讲电话，看见张队回来，他赶忙交代几句迎了上来。 “叶哥出事的路段没有监控，伤者一人，安然……”他话没说完，就看见走在最后的安然进来。 “你没事？” 安然微抬纤柔的下颌，一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淡定从容。 “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说的，我和叶哥一起出外勤了。” “嗯？”杨斌眉头一皱看了看张队，“我是听张队说的，不是说你和叶哥出外勤，还把两封信落在办公室。” 安然疑惑的看向张队。 张队摇摇头，“黑子和我说的。” 黑子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茫然的抓了抓头发。 “叶哥自己说的，带你出外勤，还让我转告张队，如果太晚就不回局里了。” “可我……”安然还想说什么。 张队摆摆手制止，“好了，就是信息偏差，没必要再纠结这事，当务之急是叶子的车祸。” 他看向杨斌，“你刚联系的谁，事故情况确认了吗？” “是陈闯，他朋友在交通队正好负责南郊那边，据说是后车看见出事，帮忙救人报警，叶哥当场昏迷，今晚风大，车辆爆燃后连着防风林都烧起来，现在火还没灭呢。” 安然挑了挑眉，这才意识到他们口中的南郊大道，应该就是上次她和秦越泽出事的那条路。 南郊都是别墅区，除了顾家老宅外，陈倩影住的别墅，也要经过那条路，难道…… 单凭猜测注定没有结果，叶南新的情况并不乐观。 半夜的时候张队也赶去医院。 案子还得破，安然因为和秦越泽约好第二天去见女博士，所以没在办公室逗留太久，十点多就回了家。 第一百四十章 极端 北郊研究室。 负责人推开会议室的门，请安然进去。 今早出门时，秦越泽临时有事被叫去公司，所以只有安然自己过来。 会议室里，一个梳着马尾辫，皮肤有些黑的姑娘站起身，热情的和安然打着招呼。 “安警官您好。” “你好，白小姐。”安然同白雨晴握了握手。 负责人给安然递了瓶矿泉水后，很识趣的关门走人。 安然拉着白雨晴坐下，“我找你的原因，你知道吗？” 白雨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她长相虽然不算漂亮，但举止落落大方，气质恬静，给人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 “是因为方姨的事吧。” “嗯。”安然的目光落在白雨晴身上，“对于方女士的死你怎么看？” 白雨晴叹了口气，“其实我和方姨已经有一年多没联系过了。” 闻言，安然不禁皱了皱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结婚了。”白雨晴的声音中带着浓重感伤，双手不停互相揉搓，这段回忆令她有些烦躁。 片刻，她叹了口气表情怅然，慢慢讲述起了那段过往。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 两年前，她谈了一场恋爱，方玉华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两人，期间多次阻止。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为此不惜和方玉华反目。 可惜结局并不完美，上个月她离婚了。 “其实就算是现在，我依然不赞同方姨的观点，我只是后悔当初的做法太激进，伤了她的心。”白雨晴沾了沾湿润的眼角。 “什么观点？”安然凝眉追问。 白雨晴苦笑着摇摇头。 “方姨总说，天下男人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其实也不能说是错就是太极端了，方姨也好，曼姨也好，都是被婚姻伤透的人，我理解她们，可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措词，“安警官知道网上那种极端女权吗？就是到处叫人婚驴，说话特别难听，总是鼓动已婚女人应该如何如何，去故意放大一些问题。” 安然若有所思点点头，“知道。” “方姨他们就是这种，我是真的不太能接受他们的观点。”白雨晴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我不反对女权，这个社会对女人的确是少了很多公平，但太极端的思想我接受不了，我觉得任何事情一旦走向极端，都不是好的结果，婚姻生活中需要包容和体谅。” 安然微微点头，她赞同白雨晴的观点，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 “基金会去山区扶贫，也会散播这类极端思想是吗？” 白雨晴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纵然基金会有千般不好，但她必须要承认，她的人生是基金会给的。 如果没有陈曼，没有方玉华，且不说生活如何，她可能连命都没了。 所以出于私心，她不愿提基金会任何负面的内容，但同时她也知道，警察找到自己是为了破案，事关方姨的死。 犹豫好半晌，她长叹口气，“其实以前还好，主要是近几年，可能是曼姨和方姨见识过太多悲剧，负面情绪过多，所以思想越来越偏激，前不久好像还出过事。” “什么事？”安然皱眉。 “听说有个女的把丈夫捅成重伤。”白雨晴犹犹豫豫的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等粑粑来接 “能说的具体点吗？”安然心底泛起波澜，立刻意识到问题关键。 然而白雨晴却是摇摇头，质朴的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 “我也只是听朋友提过一嘴，和方姨闹僵后，大家都有些隔阂，太内部的事我也不好细问。” 安然暗叹口气道了声，“理解。” 其实这些也足够了，恶性伤人事件，有个大概时间又涉及到基金会，并不难查。 同时她还有一个大胆猜测，这事只怕不是个案。 出了会议室，负责人就等在外面。 “安警官留步，秦总刚打电话说让你等会儿再走，他正在来的路上。”负责人热情的迎上来。 安然白皙的脸蛋上闪过不解之色。 秦越泽的公司不是有事，还过来做什么，况且她要问的都问完了。 “他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负责人看了下表，“二十分钟前，估计快到了，要不先去休息室等等，那边有茶点。” 他满脸堆笑陪着小心，生怕安然走了。 刚刚秦总可是下了死命令，要是把人放走，他也不必留了。 “不用麻烦，就在大厅等吧。” 安然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叶南新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她急着回局里。 好在秦越泽没有让她等太久。 大约十分钟后，秦越泽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身黑色条纹西装配着黑色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英俊的容颜冷凝成霜，似乎有些急切。 安然见状连忙站起身，清澈的黑眸中漾起涟漪，不解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见安然好好的在研究室没走，秦越泽暗自松了口气，不过面色依旧沉着，冷冷的扫了负责人一眼。 “我让你将人照顾好，你就把她安排在大厅，还在空调底下直吹着？” 负责人被吓得一缩脖子，心道都是安然自己选的，他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人硬拉去休息室。 不过话可不能这么说。 “是属下照顾不周。” 安然无语的撩了撩头发。 她是真搞不懂，秦越泽到底是有事着急，还是没事闲出屁憋得难受。 煌宁这大热天，不坐空调底下，难不成坐太阳底下，城管都没他管得宽。 “好了有事说事，是我自己要坐这里，离门口近我着急走。” 负责人不了解安然的底细，顿时吓得冷汗都流下来了。 我嘞个姑奶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和秦总说话。 这不是作死吗！ 他现在只能祈祷，秦总等会发火别殃及到他。 然而，秦越泽不但没生气，还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走吧，路上说。” 此话一出，不只是负责人愣了，安然也愣住了。 她顶着一脑门的问号，奶凶的瞪着秦越泽。 平白等半天，就等这么一句？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放学还要等粑粑来接。 等等，这什么**喻。 她赶忙甩甩头，让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尽量归位。 秦越泽当然不知道安然在想什么。 不过看着她像只迷糊小猫一样的动作，唇角还是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秦越泽跟着上了安然的车，许扬开着车跟在两人后面。 “叶南新的事我都听说了。”秦越泽没再兜圈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是你害我! 见安然没有说话的意思，秦越泽继续道：“你不觉得出事的位置太巧了吗？” “呃，其实……”安然刚想说是因为陈倩影，让他不要多心。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事关案情核心，尤其现在对陈倩影的所有怀疑都仅限于推论，她更不能随便乱说。 “其实什么？”见安然话说一半，秦越泽的眼睛微微眯起追问道。 “呃……”安然为难了。 以秦越泽的精明，想骗他没那么容易，尤其他还小心眼，天知道会引出什么样的结果。 “你别问了，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闻言，秦越泽微怔表情有些怪异，“所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知道啊。”安然边开车边回答。 “你不就是怀疑，上次害你的人和害叶哥的人是同一个吗，其实我也怀疑过，不过这事……唉，算了，咱们别说这个了。” 毕竟得注意交通安全，一心二用脑子肯定跟不上秦越泽，她可不想说着说着被套出案情。 丢人是小，违反纪律是大。 “对了，你还没说，急匆匆过来是做什么。” “……” 秦越泽一口气没上来梗在胸口憋闷的厉害，扭头看向窗外咬牙挤出两个字，“闲的。”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担心这个女人的安危。 安然撇撇嘴，只当秦越泽臭毛病发作懒得计较，干脆专心开车。 可惜她想安静，有的人却不愿意安静。 半路，张队忽然打来电话，刚一接通对面便响起急切的声，“你现在人在哪儿？” “呃，平安大街中段，路有些堵，估计……” 不等安然把话说完，张队便急吼吼打断，“往南开去陈氏集团，任清风要跳楼。” “什么！”安然一惊，也顾不得违章一打放方向盘拐了出去。 反正她后面跟着的是许特助，两辆豪车挨着，周围车辆原本就有意避距离。 安然到时消防和附近的民警已经到了，特案组因为距离远还在路上。 毕竟是陈氏集团，秦越泽不方便多停留，叮嘱安然注意安全后，便上了许特助的车离开。 “您好，我是特案组的警员安然，能给我说下大概情况吗？”安然拦住一名外围的民警，亮出证件打听道。 民警四十多岁很是和气，“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个小明星，消防的人刚上去。” “谢了。”安然道了句谢，赶忙往楼里跑。 等电梯的功夫，她拿出手机，黑子已经将事情经过发在特案组的群里。 从凌晨开始，网上忽然大面积出现任清风的黑料，起初都是围绕耍大牌，恋爱劈腿私生活等等，内容真真假假。 直到早上9点多，扒皮内容忽然被引向陈曼，直指任清风弑母。 爆料人言辞凿凿，以任清风前两日被带去警局问话为佐证，甚至接连放出几段任清风推搡，辱骂陈曼的视频。 再加上先前女生指证任清风谋害方玉华，舆论彻底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天台。 任清风站在大楼边缘，背朝外目视着站在天台门口的众人。 救援人员以及陈氏的几名负责人，唯恐刺激到任清风，不敢上前。 安然挤出人群，还不等说话。 任清风忽然激动的喊道：“我认识你，是你，是你害我！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急于甩锅的蠢货 “清风你别激动！” 眼看任清风摇摇欲坠，一名穿西装的中年人焦急的一把抓住安然，恶狠狠的吼道，“你谁，为什么要陷害我外甥！” “松手，我是警察。”安然被抓疼，用力甩开男人的手，皱起眉薄怒道。 既然称呼任清风为外甥，这人想来就是陈氏总裁陈荣。 “警察怎么了，警察你们就能随便污蔑我外甥，这事我饶不了你们。”陈荣恶狠狠的吼道。 他头发斑白，个子不算高挺着啤酒肚，一副精明相。 说着，又看向任清风，“清风你别想不开，万事有舅舅，没有人敢污蔑你。” 安然黑亮的眸子眯了眯，带着危险的光。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交流，但她对陈荣的印象非常不好。 “如果警方怀疑任清风，他现在应该在警局审讯室，而不是在你陈氏天台准备跳楼，我理解你们家属此刻的心情，但这不是你口出妄言，无端污蔑警方的借口。” 她声音清冷干脆，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被一个小姑娘呛声，陈荣脸上挂不住顿时火冒三丈。 “一个危难关头不想着救人，却急于甩锅的蠢货。”安然毫不客气的怼道。 或许是和秦越泽接触多习惯了。 陈荣的身份非但不能给她任何压力，反而对比之下显得越发普通，就连气势也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还有请你说话小点声，吓到我不要紧，吓到任清风责任你自己担着。” “你！”陈荣高高在上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指着安然的手直哆嗦，半晌说不出话。 安然懒得再理他，天台只有一个出入口，所有人都在任清风眼皮子底下。 消防人员纵有千般手段，可终究不是神仙，无法靠近，便不能救援。 她心里清楚，眼下必须有人站出来，分散任清风的注意力。 而纵观在场之人，只有她最合适。 和消防人员交换了个眼神，对方秒懂她的意思，微微点头。 安然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几步。 任清风顿时大喊道：“你给我站住，再往前我就跳下去，是你逼死我的！” “我不动，我不动。”安然举起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我只是有些事想问你，先说明警方是相信你的，不然我们早就联系你了。” “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就是你不会办案诬陷我，陈曼是被那些疯子砸死的，和我无关，不是我。”任清风情绪很是激动，说话语无伦次。 不过安然还是能理解他的意思，任清风应该是知道她去岩城的事。 其实有一件事她很好奇，从岩城回来后，她因为发烧请了一天假，所以和任清风完美错开。 无论是审讯还是后续她都没参与。 照理说任清风就没见过她，为什么会一眼认出她？ “你怎么知道，是我在追查陈女士的死因？” “我，我就是知道，都是你害的，我只是想炒作而已，不信你去问那几个人，我给他们买了好多鸡蛋，说好的用鸡蛋，就，就没有石头。”任清风手舞足蹈激动大喊。 脚下顿时站立不稳。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五成把握 “啊！” 任清风自己也吓得不轻，危难之中一把抓住旁边“陈氏集团”几个大字的边框，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同时，他的举动也给在场众人传递了一个信息。 他并不是真的想死。 安然见缝插针，“任清风你听说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配合警方办案查出真相，警方的案件通告是你洗白的唯一铁证，跳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不，不，没可能了，那些视频都是真的，我完了，这次谁也帮不了我了。”任清风紧抓着字的边框，侧头往下看了看。 安然看在眼里，心悬了起来，“别跳，听我说，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所谓帮你的人，其实才是真正的凶手，他从头到尾一直在利用你。” “这，这不可能。”任清风被假设吓到，慌乱的摇着头，情绪越发激动，整个人摇摇欲坠。 安然心里有些急，眼下情况并不乐观，每一次开口都是在赌博。 队里的谈判专家迟迟不到，她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可话还得说，她深知沉默是最糟糕的对策。 “给我些时间可以吗，不用很久两个小时就可以，我会拿出证据证明一切，还你个清白。” 见任清风不表态，她深吸口气尽可能放平语气继续道。 “相信我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无论是陈曼做过的那些事还是真凶，哪一个都比你严重，到时候不会再有人关注你，时间会冲淡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么多劣迹艺人依旧在人前活跃，只要最终的结果不上升到法律层面，总有人能帮他洗白。 当然这是另外的话题，反正现在为了救人话肯定是捡好的说。 与此同时。 因为陈氏附近暂时封路，平安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杨斌一拳锤在方向盘上，“草，怎么还堵车了。” “平安大街日常堵，你怎么往这里开。”老于皱着眉语调严肃。 他是特案组里资历最深的人，成立时就在，同时也是组里的谈判高手。 平日里嘻嘻哈哈老好人一个，不过真要是说点什么，就是张队也得敬他三分。 杨斌抿着唇表情讪讪，“我不是寻思从这里走近吗，大中午的没想到会堵成这样。” 老于也没再深说，当务之急是先去现场。 “把车扔这里，黑子你留下，杨斌欧阳你们俩下车，跟我跑过去。” 从这里到陈氏距离将近两公里。 杨斌沉了沉眸什么也没说，麻利的照办。 天台上救援进展并不顺利。 任清风紧抓着“陈”字的边框，渴求的看着安然，“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相信我。”安然语气坚定。 与此同时，张队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安然身旁低声问道：“事情我都听说了，你真有把握吗？” 安然侧头见是张队，心里多少安定一些。 不管怎么说，队友来了。 “五成把握，不过……” 张队显然知道安然要说什么，此处人多嘴杂，有些话入了别人的耳就是麻烦。 他清咳一声打断，“放手去做，有事我担着，这里交给我。” “好。”安然郑重的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刚刚苏醒 “叮咚……” “谁呀？”陈倩影打开门，诧异的看着门口的安然，“安警官有什么事吗？” “嗯。”安然也不说具体，只是微抬着下颌笑容甜甜的看着陈倩影。 陈倩影似乎并没察觉到不妥，举止得体的让开身，“安警官有事进来说吧。” 安然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保姆今天并不在。 陈倩影倒了杯果汁递给她，“安警官是自己来的吗？” “就我自己。”安然平静的答道，目光落在有些杂乱的茶几上。 各式的小贺卡，叠纸摆了一桌子，平板正在播放叠纸教程还没来得及关，另外还有不少材料散放在地上。 注意到安然的目光，陈倩影尴尬的撩了撩头发，赶忙弯腰收拾。 “让安警官见笑了。” 安然笑着摇摇头，随手捡起一张掉在地上的小贺卡，上面画得是一件漂亮的公主裙。 “好漂亮。” “快别笑话我了，人家画的都是各种小动物，我就只会画衣服画裙子。”陈倩影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拿回贺卡。 “陈小姐准备这些，是要去福利机构慰问吗？”安然忽然转移话题。 陈倩影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你怎么知道？” 安然心说，从小到大她就是那个被慰问的对象，还经常作为优秀代表和各种企业合影。 对这些不要太熟悉了。 “我们单位也组织过，前些日子还去了北郊的仁心福利院，他们院长人特别亲切，你要是去麻烦帮我带句好。” “仁心福利院？”陈倩影神态淡然低声呢喃着。 似乎仁心福利院对她而言，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并无其他。 片刻，她微微摇头，“下面报给我的名单里好像没这家。” 安然将陈倩影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暗自叹了口气。 不过不要紧，本就是随口一问，眼下陈曼和方玉华的案子才是重点。 “据我了解，你们基金会的主要扶持目标是贫困地区女性，以往好像不做福利院这些吧。”她主动岔开话题。 陈倩影迟疑的点点头，有些搞不懂安然究竟要问什么。 怔了一下才回答，“我国外还有事，精力有限，所以和大伯商量了一下，决定收缩基金会规模，往后只做一些简单的项目。”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陈小姐是对基金会以往的工作有所不满呢。”安然意有所指道。 “安警官这是什么意思？”陈倩影皱了皱眉，有些沉不住气了。 “没别的意思，抱歉，是我言语冒失了。”安然态度极好果断道歉。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笑盈盈，人畜无害。 陈倩影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憋闷，“还没问，安警官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关于叶南新的事。”安然大眼睛俏皮的眨了眨，故意含糊其辞。 陈倩影犹豫了一下问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为什么这么说？” “昨天傍晚他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事找我，结果我左等右等也不见人，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 陈倩影抿了抿唇，狭长的眼中写满了担忧，“他现在还好吗。” “他很好，刚刚苏醒。”安然一字一顿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会对你负责 闻言，陈倩影瞳孔微缩，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妥，赶忙低下头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能醒就好，伤得那么严重，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安然嘴角轻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好像没说过叶哥伤情如何吧。” 陈倩影眸光沉了沉，知道自己被戏耍，俏脸上氤氲着薄怒。 “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从进来开始就话里带刺，是你自己说叶哥出事刚苏醒，任谁都会联想到伤势严重，你分明就是故意设套故意诬陷我。” 她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一旁，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你离开，我怀疑你对我夹带私怨，我有权不配合你的询问。” “可以。”出乎陈倩影预料，安然动作干脆十分配合，拿起包便往外走。 直到邻近门口她忽然停住，绯红的嘴唇轻抿似笑非笑的补了一句，“叶哥在市二院。” 陈倩影眸光沉了沉没有说话。 安然离开别墅区，在她的车旁此刻站着一人，正是秦越泽。 秦越泽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她，“你要的东西。” “谢了。”安然打开看了看，招呼秦越泽上车。 秦越泽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没有那些虚伪的客套，安然的反应令他很满意。 坐在副驾，他随手从储物箱里拿出瓶矿泉水。 “凶手是陈倩影？” “差不多吧。”安然侧头观察着车外情况，没将话说死。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你放心，回头队里会补正式的文件，有问题我负责，不会影响到你。” 她话音刚落，便觉背后一凉。 即便不回头去看，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秦越泽那双眸中如实质般的寒光。 “我没有让女人负责的习惯。” 安然嘴角撇了撇，大男子主义果然要不得，违法的事也抢。 不过眼下情况紧急，她也没心思和秦越泽斗嘴。 只得顺着他道：“行行，咱俩的事都你负责。” “嗯，我会对你负责的。”秦越泽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魅惑的磁性，撩拨在安然的心间。 安然浑身一震脸颊发烧。 她原本没觉得对话有什么问题，可补了这一句后，似乎就哪哪都不对了。 “那个，你，你别说话，打扰我观察情况。” “都听你的。”秦越泽轻声呢喃。 安然的脸更红了，她加上秦越泽再加上车，似乎总能发生奇奇怪怪的化学反应。 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她真想跳下车去。 好在这种尴尬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一辆白色的跑车从别墅区驶出来。 车牌正是陈倩影常开的那辆。 待到车彻底消失在视线，她拿着文件袋开门下车。 见秦越泽也跟下来，她出言阻止，“你还是别去了，万一我猜错会给你惹麻烦的。” “你觉得我会怕陈荣？”秦越泽冷哼，不等安然再说先一步走向保安室。 安然一跺脚紧跟着跑过去。 拿出文件要求打开陈倩影家门配合调查。 物业起初再三推脱不愿配合，直到秦越泽打出一个电话后立刻换了嘴脸。 再次回到陈倩影的别墅。 安然穿上鞋套戴好手套直奔卧室。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果然在家 秦越泽紧跟着进来，“要找什么，我帮你。” “一支kd唇釉黑红色的玻璃短管，18号色，小心些里面有氰化钾。”时间紧张安然也没推辞。 反正更大的错都犯了，也不差让无关人员搜查这一项了。 安然负责翻找梳妆台。 秦越泽戴好手套翻找抽屉，“你确定在卧室？” “卧室或者衣帽间，不出意外就在这两处。”安然肯定道。 陈倩影是一个矛盾的人。 从她制作的那些贺卡，以及一些小细节上都能看出，她并非如一般凶手那样凶残无情，她有着自己的柔软与善念。 这样一个人，她绝不会毫无责任心的，将带有氰化钾的大牌唇釉随手丢弃。 而她的那支唇釉又恰好是玻璃瓶，玻璃的熔点很高，想靠火烧毁灭痕迹很难。 所以想来想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暂时放在身边等风头过了再处理，才万无一失。 其实她早就有此猜测，只不过先前不急，一切按规矩办。 现在不得已，事急从权。 正找着，卫生间方向忽然传来开门声，紧接着便是接连几声清晰的拍照声。 出来的人正是陈倩影，她举着手机怒视着安然，大声吼道：“私闯民宅意图嫁祸，你们也太无法无天了，保安，保安！” 她扯着脖子朝外喊着。 原本等在门口的物业人员听见声音，犹豫了一下赶忙跑进来。 他们完全没想到业主会在家，一时间几个人都懵了。 可另一边是警察和秦越泽，他们也惹不起。 “你们都聋吗，把他们给我赶出去！”见物业人员不动，陈倩影恶狠狠的吼道。 “你很吵。”秦越泽声音冷冽，放下手中东西，转回身看向陈倩影。 “你……”陈倩影原本想说什么，可看清秦越泽的脸后，整个人不由得愣住。 作为陈家的人她当然认识秦越泽。 “秦二哥？你怎么在这儿！”她以为只是一般的男警察。 秦越泽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径直走向安然。 安然靠着桌子，双手环抱在胸前，黑亮的眸中荡起几缕涟漪，绯红色的唇角微微勾起。 不见一丝慌乱。 “你果然在家。” 是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陈倩影被安然的气势吓到，脸上闪过惊骇，深吸口气压了压心神眼珠一转。 “安警官，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甚至不惜知法犯法嫁祸于我。” “我嫁祸你？”安然被气笑了。 不得不说陈倩影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都到这地步，还能演下去。 比起她那个坑爹，啊不，坑妈弟弟任清风，她才该进演艺圈，妥妥能获奖。 “你还不承认！”陈倩影眼睛眯了眯，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秦越泽。 见秦越泽微微皱眉，只当他是在质疑安然。 顿时心中大定，故意嚷道：“反正你私闯民宅的证据我都拍到了，就算秦总给你撑腰……” 说着，她瞪大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知道了，你喜欢叶南新，所以嫉妒叶南新追求我，你可真行，不但嫁祸我，还敢拉秦二哥下水做备胎，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噗嗤……”安然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侧头朝秦越泽扬了扬下巴，“她说你是备胎。” 她是真的佩服陈倩影，不只是演技一流，编故事的水平也很强，张口就来。 “我不聋。”秦越泽脸色更黑了。 陈倩影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眉头微皱。 秦越泽的确在生气，可她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秦二哥，我……” “够了。”安然出言打断，不知为什么她很不喜欢陈倩影如此称呼秦越泽。 “时间紧，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唇釉就在你身上，你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我搜。” 陈倩影既然料到她的会回来搜查，必然会转移证据。 三百多平的别墅说大不大，无论藏哪儿都没有藏在身上。 灯下黑最安全。 “你胡说什么！”陈倩影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安然舔了舔唇角轻笑，“你既然听出我话里的诱导意味，想到螳螂捕蝉这招对付我，怎么就偏偏把别人当傻子呢，合着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陈倩影明显慌了。 “听不听得懂无所谓，你只要知道，交出唇釉可以救任清风一条命就够了，他已经在天台站很长时间，估计撑不了太久了。”安然微微眯起眼，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为什么要救他！”陈倩影吼道。 安然的话似乎刺激到她，一时间竟是连伪装也顾不得。 安然叹了口气，“有件事我没骗你，叶南新真的醒了，所以无论任清风死活，两条人命你都逃不掉，别再挣扎伤及无辜了。” “他不无辜，他无辜个屁！”陈倩影破口大骂。 安然摇摇头，“他无辜与否需要法律宣判，你不可以。” 见陈倩影还在抵抗，她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杀害陈曼和方玉华的原因，是不满她们的极端女权思想，因为在她们的洗脑下，有人走上歧路，而这个人和你有很大关联。” 陈倩影抱着胳膊，表情古怪的嗤笑着，依旧不肯松口。 安然舔了舔唇角，“在你眼里任清风是个混蛋，他玩弄女人不敬母亲道德败坏，他早就该死，所以你设计好一切，引导警方查到任清风，并制造舆论逼死他。” “作为一个明星，他的死必然引起轰动，到时候只要稍加引导，舆论将会给警方造成无数麻烦，而你就能趁机逃出生天。” “除掉狗男人，拯救无辜女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和陈曼方玉华又有什么区别。” 安然长叹口气，现在回头想想，当真是一盘大琪。 她微微眯起眼，目光中带着刺骨的寒意，无比残忍的说出最后一句。 “陈倩影，你终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不，我没有，我没有！我和她们不一样！”陈倩影抱着头疯了似的大喊着。 相机摔落在地，她不停的摇着头，想将安然刺耳的声音从脑中抛出。 可惜甩出的却只有一支唇釉。 唇釉撞到墙又弹在地上。 安然飞快的捡起，打开小心翼翼的嗅了嗅，的确有一种淡淡的苦杏仁味。 第一百四十九章 基金会案 剩下的事就简单多了。 安然联系就近派出所帮忙，将陈倩影移送警局，然后将情况报告给张队。 张队那边算是有惊无险，在十分钟前，任清风已经被救援人员带了下来。 只不过离开天台时发生了些小插曲。 任清风因为体力不支，从楼梯摔落。 人倒是没什么事，就是纯手工制作的鼻子情况不太妙。 车上，安然整个人放松下来。 郊外路宽又没车，她狠踩了两脚油门速度飙升身心舒畅。 秦越泽不禁皱了皱眉，“慢点。” “怎么了，害怕？”安然笑得眉眼弯弯。 意外发现秦越泽的弱点，她格外开心。 秦越泽没有说话。 怕？ 他当然不怕。 当初上学时，他还和盛宸一起玩过赛车。 只不过近来事多，他不希望再出意外。 安然倒也没有再坚持，缓缓放慢速度，眼角余光看向秦越泽。 见他板着脸，只当他是怕极了，心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清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那个，今天谢谢你，我欠你个人情，回头请你吃饭。” 秦越泽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事情才刚结束，还不到十分钟，就这么急于还人情，撇清关系？ 是有多不想和他有牵扯。 “我没有让女人请客付账的习惯。”声音冰冷刺骨。 安然不由得怔了一下，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秦越泽如此冷冰冰的和她说话。 她心里忽然有些乱，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就是莫名的有点难受。 紧抿着唇索性不再说话。 秦越泽敏锐的察觉出安然的情绪不对，眉宇间染上一丝异样的情绪。 轻叹口气，“如果你真想还我人情，就答应我件事吧。” “什么事？” 秦越泽薄唇轻抿想了一会儿，“陪我去度个假，正好最近公司闲，上班也没事做。” “呃……”安然有些犹豫。 陪度假？ 这是什么要求，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才入职不久没有年假，时间上怕是不行。” “不用很久三五天就好，你上次的假不是没休完，算上周末就够了，我打算找个山村民宿什么的，呼吸下新鲜空气静静心。”秦越泽解释道。 他记得，之前去村里查案，安然明显对那种自然生活很感兴趣，和英婶聊了整整一上午。 安然的脸上顿时露出向往之色。 她成为安然也有些日子，可自从过来案子连案子。 不是正在加班，就是在回去加班的路上，就没好好休息过。 只是…… “就只有我们两个吗？”那也太尴尬了！ 秦越泽显然知道安然在顾虑什么，“还有盛宸和他妹妹盛曦，人多点才热闹。” 闻言，安然也不再犹豫，痛快的应下。 直到回到警局，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哪里是还人情，分明是又欠了一份人情！ 得，她现在越来越搞不清，秦越泽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安然！” 听见呼唤声，安然一回头见是老于，不由得微怔，她和这位并不熟。 “于哥有事？” “把物证给我，我去送，你直接去审讯室，张队等你呢。”老于说道。 第一百五十章 肥宅快乐水 “好。”安然将唇釉交给老于，快步往审讯室跑。 她半路去送秦越泽，耽误了些时间，陈倩影早就到了。 审讯室里，杨斌和欧阳在问话。 陈倩影情绪不太对，低着头一声不吭，完全无视二人。 张队抱着胳膊站在单层玻璃外，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听见声音，他侧头看去，“回来了，事情我都听说了，那份假的搜查令呢？” “我让秦越泽带回去销毁了。”安然如实道。 本来就是秦越泽帮她弄的，交给他自己处理最稳妥。 这事虽说是事急从权，但被抓到把柄也是麻烦。 张队顿了一下点点头，“那就好，真的文件，我已经让黑子去补了。” “我听于哥说，你找我有事？”安然问道。 张队没有说话，抬抬下巴指了指里面。 安然柳眉轻挑，吃不准张队的意思，试探道：“我去换欧阳出来？” 张队摇摇头，薄唇抿成一条线，“欧阳申请调来一队。” 安然茫然的眨了眨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她不明白张队为什么和她说这个，“他和杨哥配合很默契。” 张队不置可否，目光紧紧的盯着审讯室内。 片刻，轻叹口气声音低沉，“叶子回不来了。” 安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 事实上她先前一直在骗陈倩影，叶南新并没醒，人一直在icu。 她知道叶南新的情况很不好，不只是车祸的撞击伤，还有烧伤。 但回不来…… 张队顿了顿，继续道：“叶子父母身体不太好，我寻思让咱们组里的人过去，大家轮换照顾。” 安然点头，“我随时可以，市二院离我现在住的地方不算远。” 张队深邃的瞳孔中泛着幽幽波光，不知在想什么，“算了，不说这个，先把案子结了是真的。” 虽然下毒的唇釉已经找到，物证俱在，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安然也不含糊，将自己所有的推测都说了一遍。 其实重点还是在那两封信上。 叶南新应该是发现至关重要的线索，才会去找陈倩影。 至于他为什么会留下那两封信，她相信叶南新绝不是忘记，而是故意。 他可能早就知道自己会有危险。 所以才会故意留下话，说和她一起出外勤，目的就是故意留下疑点，让人察觉不对。 同时也是在提醒她，因为只有她知道陈倩影家的地址。 因为已经确认凶手，再查两封信就简单多了。 信的投递地址，刚好在陈倩影就读的小学附近。 很快所有的事情都浮出水面，陈倩影昔日的班主任在三个月前，砍伤丈夫和儿子后跳楼自杀。 一切都对上了。 所有的证据摆在眼前，陈倩影彻底放弃抵抗。 次日，安然去了市二院，和她一起的是黑子。 她这才知道，张队昨天那句回不来是什么意思。 叶南新右小臂截肢了。 走廊里，黑子凑过来递给她一瓶可乐，“肥宅快乐水，喝了就不烦了。” 安然苦笑着接过，“你到是看得开。” 黑子拧开自己的可乐连灌几口，“看不开的都去二线了，张队让我给你带句话。” 第一百五十一章 信什么也不能信盛宸 “什么话？”安然诧异。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黑子苦笑着叹了口气。 安然低垂着眼帘，瞳孔微缩。 对黑子而言，张队只是在劝她离开一线，可她却从话里听出另一层意思。 抿了抿唇，她随口应道：“我知道了。” 三天后，随着案件结束，假期也正式开始了。 不过依旧没有懒觉睡。 一大早安然就被秦越泽叫起来，两人直奔机场。 “我们要去哪儿？” “广云山。” “广云山是哪儿？”安然打着哈欠皱了皱眉，好像又触及知识盲区了。 “到了就知道了。”秦越泽一副懒得多话的样子。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这地方。 不过盛宸安排的，他到是放心。 盛宸别的不行，吃喝玩乐绝对精通，一个小小山间民宿，难不倒他。 飞机落地柳城。 盛宸和盛曦从帝都过来，比他们早一小时，已经在出站口等了。 “二哥，安然。”见两人出来，盛家兄妹热情的招着手。 盛曦比安然足高了一头，亚青色的短卷发，小脸和盛宸足有八分像。 不得不说，这张脸还是适合姑娘，又甜又酷。 “你好。”安然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多少有些拘禁。 盛曦却是个十足外向的人，将行李箱甩给盛宸，热情的拉着安然就往外走。 “我可以叫你然然吗，你和二哥的事我都听说了。” “啥？！”安然顿时满头问号。 她和秦越泽什么事，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两人走的极快，转眼就将秦越泽和盛宸甩开。 秦越泽面沉似水，周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瞪着盛宸，“你都和盛曦说什么了。” 盛宸吓得一缩脖子，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天地良心，我只是告诉她，这次和你还有安然一起出来玩，剩下的事都是她脑补的。” 就是脑补的有点准而已。 秦越泽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 安然和盛曦似乎格外合拍，两人坐在商务车后排，从小说到影视剧聊个没完。 彻底无视了秦越泽和盛宸的存在。 车子大概开了三个多小时。 在山下小镇一处院子里停下。 下了车，秦越泽不由得皱起眉。 院子里闹哄哄的，有七八人正在打闹，看穿着打扮显然也是游客。 背后是三层的普通自建房，和他想象中的山间民宿，完全不是一回事。 果然，信什么也不能信盛宸。 安然也有些傻眼，这怎么跟大杂院似的。 “我们要在这里……度假？” 她到是无所谓，什么环境都能住，但秦越泽那个龟毛…… 她真担心，他一个不高兴把这里直接拆了。 然而，她哪里知道，这只是开胃菜。 一个穿着蓝色长裙，有些微胖的女人笑着迎了上来，“哪位是盛先生？” “我是。”盛宸招了招手，“你就是岚姐吧？” “是我。”女人热情的同盛宸握了握手。 “人都齐了，半个小时后开始分装备，如果你们担心自己的衣服弄脏弄坏，可以换我们的戏服，试衣间在那边，你们可以自己选。”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画皮不是聊斋吗? 盛宸跟着岚姐去办手续。 秦越泽目光冷幽幽的看向盛曦，“说，你们兄妹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戏服，他刚刚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盛曦有些心虚，不过现在还不能说，以秦越泽的高冷性格，知道真相肯定会带着安然走人。 临门一脚，说什么也不能现在掉链子。 她傻笑着左顾右盼，一把将安然拉过来挡在身前。 可惜，安然那娇小的身板，实在是挡不住秦越泽冰冷的视线。 “那个……二哥你看，飞机！” “回去就把你扔机场，让你看个够。”秦越泽黑着脸道。 两人对话落在旁边人耳中。 一名穿着黑色丝绸衬衫的年轻男人靠了过来。 “飞机有什么可看的，美女哪儿的人，回去的头等舱哥请了，留个联系方式？” 盛曦嫌恶的皱了皱眉，盛家经营着全国最大的航空公司，请她坐飞机，好大的口气。 不过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她深吸口气压下火气。 “谢谢，我坐飞机不花钱。” “呦，美女原来是空姐，难怪身材这么好。”男人显然是想左了，当然以他的脑子，就是想破头也猜不到正确答案。 “我叫葛鹏，你可以叫我鹏哥。”他无比自信的伸出手。 一只修长的手“啪”得一声将他拍开。 盛宸是什么人，葛鹏那点小心思，他随便一个眼神就能看个通透。 敢调戏他妹妹，找死！ “让开，我妹妹对你没兴趣。” 葛鹏有些火大，刚想说什么，却见秦越泽也走了过来，正低头挽着袖子。 望着秦越泽小臂上那结实的肌肉，他表情讪讪轻咳了一声。 “大家能组同一场都是缘分，我就是想和几位认识认识，别这么严肃。” “是呀，别这么严肃吗。”一个穿着衬衫裙，身材惹火的美女凑过来，“几位帅哥美女好，我是画皮。” 然而，就在她以为又要收获一波吹捧时。 却发现几人都很淡定，似乎并不认识她，只有盛曦在犹犹豫豫的打量着她。 虽然有些挫败，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她是美妆博主，安然素颜不化妆，两个男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她笑着对盛曦道：“别怀疑了，我就是你知道的那个画皮，没认错。” “啊？”盛曦小嘴微张一脸茫然。 她应该知道什么，画皮不是聊斋吗？ “你是女鬼？不是，现在就开始走戏了吗？可，可我们选的不是这个本子呀。” 她一跺脚焦急的瞪向盛宸，“哥，你又掉链子！” “不能啊。”盛宸也懵了，赶忙打开手里刚签的协议，“《荒村魅影》没错，不是聊斋。” 画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如果不是几人穿着不凡，明显不是普通人，她一定撕烂盛曦的嘴巴。 “误会，误会，我的网名叫画皮，是美妆博主，刚见你一直盯着我看，以为你认识我呢。” “不认识，不认识。”盛曦十分诚实的摆着手，“我就是觉得你的双眼皮怪怪的，好像没贴好。” “噗嗤……” 第一百五十三章 剧本杀 旁边一名美女笑得格外大声，她一身红色汉服颇有几分古典美，这一笑更是惹足了目光。 “够了，你让鸭啄了吗，嘎嘎个不停有病吧。”画皮掐着腰欺软怕硬道。 “你才有病，笑怎么了，许你丢人不许别人笑呀，就你这化妆水平还美妆博主，赶紧找家养殖场上班去吧。” 汉服美女长得虽文静淡雅，嘴上却是一点不饶人，骂起人来都带着花样。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平时群里聊天不是挺和谐，怎么一见面就开始掐。” 一个带着眼睛的男人出来打着圆场，他在一群人里显然很有威信。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立刻闭了嘴。 他走向盛宸，客气的伸出手，“你好，我是迷途小队的队长黑天，这几个都是我的队员，接下来三天两夜请多指教。” “你好，我……”话到嘴边，盛宸忽然改了口，“你可以叫我晨光，指教不敢当，大家互相学习吧。” 两人客气了几句后，黑天叫来几名队员正式介绍大家认识。 除了先前的葛鹏和画皮外，汉服美女叫晴美人。 此外还有两男一女。 男的叫萝卜，长得白胖穿着也十分随意，t恤大裤衩人字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当地的工作人员。 其中一个长得有些黑，气质很文静的姑娘是他老婆，叫朱朱。 另一个眼睛很大的姑娘叫小安，是萝卜的表妹，人很腼腆。 同时，安然和秦越泽也彻底弄清眼前情况。 盛宸安排的根本不是什么民宿，而是在山里三天两夜的实景剧本杀。 “这么说，你们全都是高玩？”盛宸有些震惊的看着迷途小队的几个人。 他们这里只有盛曦是行家，他被拉去凑数玩过几次。 秦越泽不必说，至于安然…… 她的水平实在没法判断。 黑天扶了扶眼镜，笑容谦虚。 “高玩不敢当，我玩的可能多一些，像小安是第一次，晴美人是第二次玩，萝卜总玩，不过我和他是第一次组。” 几人正说着话。 岚姐过来招呼道：“你们都不换衣服吗？” 迷途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都落在晴美人身上。 她一身汉服显然是又突兀又不便。 晴美人摆摆手，“我不换，我就要穿这身，晚上去吓你们。” 岚姐点点头也没再勉强。 “行，我们这个剧本自由度很高，穿什么都可以，走吧，带你们进去拿装备分角色卡，然后准备进山。” 盛宸拉着盛曦跟在最后，两人生怕安然和秦越泽反悔跑路。 其实他们还真想多了。 安然对剧本杀其实很感兴趣，至于秦越泽，安然没意见他又能有什么意见呢。 一进屋，右手边的架子上放着一大堆的旅行包，岚姐指着架子介绍道。 “每人一个包，大小量力而行，你们的身份是一支由网友组成的驴友团，准备进山探险旅游，至于要带什么，你们自己决定，必要的东西都在架子上，你们箱子里的东西也可以带。” “另外，给你们一点提示，山里虽然会给你们提供食物，但为了贴合剧情，食物不会很好吃，所以我建议你们多背点零食。”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们两个是情侣? “你们有半个小时时间。”岚姐说完便退了出去，把屋子让给他们。 黑天看了看自己的队员，然后看向秦越泽。 刚刚他就发现，虽然出面的是盛宸，但几个人却是以秦越泽为首。 “我的都没有户外旅行的经验，你们有没有擅长的，既然岚姐让我们自己装，以我的经验来说，这里一定有陷阱，如果我们少带什么东西，很可能导致错过重要证据。” 屋子里是成排的超市货架，各种吃的用的，想都带走完全没有可能。 秦越泽侧头看向盛曦，“她爬过珠峰。” “哇！” 迷途小队的几人都是一惊，嘴上连连说着吹捧的话。 不过心里如何想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至少画皮是一个字也不信。 闭眼吹立人设谁不会，她还上过火星呢。 盛曦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爬雪山和荒山探险完全是两回事，我懂得也不是很多。” 她这么一说，画皮越发肯定了自己猜测。 “没事，没事，游戏而已，也不用很专业，你先帮大家挑选必要装备，然后我们好确定能空出多少位置带食物。”黑天道。 “好。”盛曦也推诿。 岚姐给准备的东西是真的多，许多工具安然见都没见过。 除了装备外，还有几架子的零食，速食品。 装备的事大家都不太懂，除了盛曦和黑天，其余人的目光都落在吃的上。 “嚯，这还有成箱的啤酒。”葛鹏指着货架最下面惊讶道，“我们要不要搬一箱上去，便探案边喝酒想想都刺激。” “我和朱朱还有表妹都不喝酒，你要喝自己搬。”萝卜拒绝道。 “呵，谁要和你喝。”葛鹏贱兮兮的凑向盛曦，“曦月大美女要不要一起喝酒，我扛一箱上去。” 迷途一行人报的都是网名，所以他们几人也都用的化名，只有安然。 主要是她真名听着就很假。 盛曦正蹲在地上挑拣东西，闻言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 “好呀，可有酒没有吃的怎么行。” “有，你要吃什么，这里要是没有哥立刻去买。”葛鹏拍着胸脯保证道。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盛曦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 每一下都瞧在葛鹏的心上。 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心里正激动。 却听盛曦继续道：“我看墙角有个小烧烤架，把那个带上，再带把剪刀，我们上山剪蘑菇做烧烤！” 葛鹏脸色一白，不自觉的合拢双腿表情讪讪。 安然忍不住低声偷笑。 秦越泽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的警告，“不许和盛曦学坏。” “切。”安然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我可是警察怎么会知法犯法。” 把流氓送去该去的地方就好了。 自然会有人教他唱，菊花残满腚伤。 正说着话，晴美人凑过来，八卦道：“你们两个是情侣？” “不是。” “嗯。” 两人异口同声。 安然一呆，是她听错了吗？ 她诧异的回头看向秦越泽，却见秦越泽神色淡淡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她顿时明白过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还得专业的来 秦越泽多半是高冷病又发作，懒得搭理晴美人，所以随口应付。 可问题造谣一张嘴，辟谣…… 算了，看着晴美人那一脸暧昧的笑容，她也懒得说了。 误会就误会吧。 反正游戏结束桥归桥路归路，谁又认识谁呢。 她清咳两声转移话题，“你的网名为什么叫晴美人？” 晴美人扶了扶头上的发簪，“确切的说晴美人不是我的网名，而是笔名。” 安然一怔，随即黑亮的眼中写满不敢置信。 “你不会是写灵异小说的那个晴美人吧。” “你知道我？”晴美人柳眉轻挑有些意外。 安然心说，何止是知道。 女频的灵异和悬疑一直以来都是同一个频道，因为不是大热的题材，作者本来就少，能火的就更少了。 她和晴美人笔名中又都有一个晴字，刚好一个灵异一个悬疑，所以总被放一起说。 因此两人私下也有些联系。 只不过去年年初净网，灵异被关停，晴美人的书都被封了，因此出走去别的平台，联系就渐渐少了。 “知道，我看过你的书，你现在去哪个网站了？” “我改写总裁婚恋了。”晴美人表情不太自然轻叹口气，似乎不愿提这事，“我们选吃的吧，还好女生多，大家都减肥不用带太多。” “也是。” 装备很快选完，黑天按个人情况大致分配，每人背一些。 画皮看着分给自己的一大卷绳子，不满道：“我的洗漱包化妆包还没装呢，绳子放里包就满了。” 葛鹏显然也不愿意背那些工具。 分给他的都是些安全扣上升器什么的，体积不大但重量很沉。 “不是，我说你们是新手没玩过吗，我们就是扮演驴友团，又不是真进山探险，用脚想想都知道，不会有危险的东西，有必要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黑天赞同的点点头，他刚刚已经和盛曦简单争论过了。 “我真的觉得没必要带两大捆绳子，他们不可能让我们上高或是攀岩，这太危险也太专业了。” 见迷途的几个人都有意反对，盛曦扁扁嘴也就没再坚持，毕竟她们这边一共才四个人。 “那就随便你们吧，东西我都挑出来了，医药箱我拿着，我学过紧急护理。”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安，忽然怯生生的开口。 “那个，其实医药箱才是最没有必要的东西，我问过岚姐姐，上面有一间安全屋，他们肯定有准备。” “噗嗤……”终于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画皮笑得格外得意，“所以说，有些事还得专业的来。” 安然走向盛曦环住她的胳膊，眸中闪着幽幽波光在几人脸上扫过。 “按照你们的逻辑，店家怕出事，山上的安全屋里肯定早就准备万全，什么指南针打火器绳子小刀都有，岚姐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我们自己选装备，难不成是闲着无聊。” 一时间迷途的几个人被怼得哑口无言，饶是经验再丰富，也找不到一点拒绝的理由。 安然懒得同他们再废话，拉着盛曦走向一旁空地。 秦越泽和盛宸拿着背包过来，四人一起分装物品。 第一百五十六章 剧本有问题 半个小时转眼过去。 岚姐进来喊大家集合，“都准备好了吧，不带的行李放在屋子里就好，等会我会落锁。” 安然四个动作麻利早就收拾妥当。 迷途的七人也差不多，黑天举手示意ok。 岚姐点点头深吸口气，正色道：“诸位的剧本杀之旅即将开始，院子外有两辆车，白色的是一号车，黑色的是二号车，我会依次给你们发放人物线索，纸的右上角有手写数字，是你们的车号。” “第一个，黑天。” 黑天背着包走上前。 岚姐从挎着的篮子里，取出一个写有黑天的信封递给他，“出去看。” “好。”黑天离开房间。 岚姐就站在门口，所有人被隔在屋里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什么。 过了足有三四分钟，岚姐才回过头开始叫第二个人。 第二个人是画皮，第三个是盛宸，第四个是朱朱。 每个人间隔的时间不一样，有的很慢有的很快。 第五个是秦越泽，安然是第六个。 她在院子里打开信封。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纸张右上角没有任何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 是弄错了？还是特殊设计？ 她有些摸不到头脑，又看了看信封里，确定没有多余的东西，也没有任何记号。 回头看向岚姐，岚姐脸上挂着恬淡的笑，亦如先前没有任何变化。 算了，就当是特殊设计吧。 她将纸完全展开，仔细看过上面内容。 地势险峻的白云山中，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灵异传说，每年都会吸引大量年轻人进山。 然而就在最近几个月山中意外频发。 有三支队伍接连遇险，数人丧命山中，侥幸离开的人也是浑浑噩噩如大梦一场，不记得山中经过。 诡异的经历非但没有吓住后人，反而吸引了更多探险者。 你，作为一名【警察】，不信鬼神传说，觉得这一切是精心策划的巨大阴谋。 于是，你【隐藏身份】混入白鹰探险队，和大家一起入山，寻找真相。 小队一共十二人。 你的生日，云历2323年8月7日。 短短几行字，内容简单的不得了，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压力倍增。 因为你不知道，别人的内容是否也这么简单。 她朝岚姐做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朝院外走去。 大门外一左一右停着两辆微面，她没做任何犹豫，径直朝二号车走去。 车上只有黑天和朱朱。 “你竟然是二号。”黑天坐在副驾，回头同安然打着招呼，“我刚看见，你那两个朋友都上一号车了。” “嗯，岚姐肯定要将小团体分开，这样才好玩吗。”安然随口应了一声，坐在中排里侧，将包放到脚下。 朱朱坐在后排最里侧， 约莫过了几十秒，盛曦风风火火的跑出来。 只不过她也上了一号车。 又等了七八分钟，剩下的几人也都出来了。 二号车又上来三个人，分别是晴美人，小安和葛鹏。 葛鹏是最后一个，一上车就开始嚷嚷。 “司机，你们剧本是不是有问题。”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名字好像不太吉利 安然不经意的挑了挑眉，跟着大家一起疑惑的看向葛鹏。 葛鹏在后排最外侧坐下，“他们四个，我们七个，哪来的十二人，说什么高自由度烧脑剧本，你们不会是虚假宣传，这么明显的bug，而且纸上……” “好了，等到山上会说的。”黑天回头不悦的打断道。 显然是不想葛鹏透露更多内容，影响大家的游戏体验。 司机神色淡然的回过头。 安然这才注意到，司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虽然画着较浓的妆，依然掩饰不住脸上的稚嫩。 “自我介绍下，我叫甄珍，是历史系的大学生，爱好神秘学，我就是队伍的第十二人。” 葛鹏愣了愣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你是npc？” “也不一定。”甄珍俏皮的歪着头，模棱两可的道。 “给你们个提示，离开仓库的一刻起，游戏就算是开始，从这里到山上的一段路，我们称之为入戏期，是给你们沉淀角色的思考对策的时间，同样也是锻炼演技的时间。” “这么高端。”晴美人称赞了一句，“不过你的名字好像不太吉利。” 都是老玩家，车内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车子开动，因为甄珍的一番话，大家都不再说话，车内很是安静。 安然望着车外出神。 甄珍的话是否在暗示，选车的事。 一共十二人，一车五人，二车七人，她更应该去一车？ 又或者，不只她一个人的信上没有车号。 忽然她意识到不对。 “甄珍，我们是不是在镇里兜圈子？” “咦？被你发现了。”甄珍笑声如银铃，“剧本是有时间轴的，别急，等会进山。” “如果来得及能在便利店停一下吗，我想买点东西。”小安怯生生道。 “没问题，别超过十分钟。”甄珍就近找了家便利店停车。 “我也要买东西。”晴美人跟着小安跳下车。 黑天活动了一下脖子，他是第一个上车，早就坐僵了索性也开门下去，“我请大家喝饮料。” 葛鹏原本坐在后面，因为给小安让位站起身，这会儿顺势坐到安然身边。 “小美女多大了？你好厉害，竟然一直在认路。” “麻烦让让，我也要去买点东西。”安然被恶心的不行。 葛鹏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还有烟味，嘴里似乎也有味道，说是生化武器也不为过。 葛鹏闹了个没脸，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了一句坐回后面。 安然这种萝莉型从来都不是他的菜，心情好聊一聊，和他甩脸子就有多远滚多远。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 安然也没什么可买的，装模作样的进去晃了一圈。 黑天和晴美人动作麻利，快速结账走人。 小安扭扭捏捏，左看看右看看等两人上车，才走向柜台结账。 安然站在货架后，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她是后进去的，小安应该不知道她也在里面。 “一共21。”老板娘的口音有些重。 “好。”小安拿出手机扫码，“麻烦你用黑袋子装。”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开始游戏 安然微微皱眉，迷途这一群人怎么都古古怪怪的。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小安买的是卫生巾…… 得，她这个该死的职业病。 赶忙挪开目光，从货架上选了一包糖去结账。 小安从老板娘手中接过袋子正要走，见安然从后面出来，顿时一惊，手忙脚乱的将袋口系好。 “那个，我先回车上了。” 安然友善的朝她笑了笑，“如果不够找我，我有准备。” “谢，谢谢。”小安应了一声赶忙溜了。 经过这一小会儿的放松，车上气氛好了许多。 路上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很快车开进山里。 “好了，车只能开到这儿，往前要步行。”甄珍将车停到路边。 一号车也在，车上已经没人了。 众人背上包跟着甄珍往山里走。 山路难行。 另一边，几人手脚并用的爬过一段陡坡，地势变得平缓，总算是能稍微歇歇脚。 画皮眼珠滴溜乱转，忽然脚下一软朝秦越泽身上倒去。 “哎呦。” 这戏码她已经算计一路，美女入怀她就不信撩不动这块木头。 可惜她那点小心思，哪里能逃过秦越泽的眼睛。 眼见人倒向自己，秦越泽忽然一步迈出，连个衣角都没让画皮擦到。 画皮直直的落在后面萝卜的怀里。 萝卜倒是老实，扶着画皮关心道：“你没事吧。” “哎呀，你放开别摸我，手脏不脏呀。”画皮嫌恶的拍开萝卜的手，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之前在群里聊天她还挺爱逗萝卜，萝卜是在读博士，谈吐文质彬彬还是挺吸引人的。 就算是已婚也没什么。 可见面…… 矮胖身材不富裕的头发长痘的脸，这种人就是当舔狗，她都嫌寒碜。 一番好心却被怼，萝卜脸色不太好，不过他老实惯了，也没说什么。 盛曦无语的耸耸肩，抬眸看向岚姐。 一号车除了他们五个外，还有岚姐和司机小张。 “还有多远呀。” “快了，过了前面木板桥就是安全屋，上面就是游戏区域了。”岚姐指着前面解释道。 盛宸皱了皱眉，咋舌道：“这木桥要是断了，我们是不是就被困在那边了，剧本杀改荒山求生？” “呸，你能说点好听的吗。”盛曦娇嗔的锤了他一把。 岚姐爽朗的笑着摆摆手，“放心吧，东边有升降机，从这里走就是图个氛围。” 几人继续往前走。 到了安全屋岚姐给几人拿了睡袋和水，简单讲了下注意事项，以及安全屋的使用问题。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准备开始游戏吧。” 她拍了拍手带着大家一起往屋后走，边走边介绍。 “小队在山中寻找传说中的老槐树村，行进途中遭遇蜜蜂袭击，队员被冲散，你们五人迷失在山里，意外遇上槐老爹，他引你们去村中留宿。” “来来，跟我走，前面就是村子了。”就在这时，一个沙哑带着些诡异的声音，在石阶旁的阴暗处响起。 刚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岚姐身上，谁也没注意到那里有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村庙 安然这边不比一号车。 朱朱和小安体力格外差，晴美人裙子不方便，葛鹏…… 又虚又废还恐高，不但帮不上忙还凭空增加难度。 等进了安全屋几人往沙发上一坐，恨不得游戏到此结束。 休息了好一会儿。 被岚姐硬赶出来时，天都已经擦黑了。 几个人无精打采的走向通往游戏区的楼梯，就连突然出现的npc槐老爹，也没给几人留下多大的心里冲击。 “天黑了不要乱跑，等会我家老婆子会来给你们送吃的。” 槐老爹佝偻着身子，将几人引进一处大院子。 不同于一路走来看见的那些破败屋舍，这个院子修得格外好。 房子是古式的红墙青瓦，中间正房，两侧是耳房。 安然不太懂这些，但晴美人显然是行家。 她左右看看，紧张的叫住众人，“等等，槐老爹这里不会是村庙吧。” “没错。”槐老爹的声音沙哑而诡谲，好似漏风的破鼓。 他缓缓的转过身，浑浊的目光落在晴美人身上，“小丫头懂得很多吗。” 昏暗的光线下，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晴美人似乎看见槐老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 苍白的唇中隐隐露出些许殷红，说不出的诡异。 “我，我就是恰好知道点。”晴美人后颈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躲到黑天身后。 “村庙怎么了？”黑天有些搞不懂，晴美人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怕。 一路上山，他是最累的一个，这会儿无论是身体还是脑子，都有些不太听话。 “村庙……” 不等晴美人解释，槐老爹便接口道：“走吧，你们的朋友都在里面等着呢，这里是村里环境最好的地方。” “别……”晴美人摇着头脸色煞白。 “行了，再演戏就过了。”葛鹏无语的哼了一声，“谁不知道你胆子最大，之前还跟着npc一起吓玩家，你爱走不走，我们走。” 说着，他跟在槐老爹后面朝右侧的耳房走去。 朱朱和小安拉着手，看着几人犹豫了一会儿，追着槐老爹往耳房去了。 甄珍紧跟着也走了。 转眼，院子里只剩下安然三人。 “村庙是有什么说法吗？”安然好奇的看向晴美人。 晴美人紧抿着唇，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村庙自古便是，神仙住得百鬼住得，唯有人住不得。” 她微微瑟缩了一下肩膀，脸色越发难看，“而且正堂供的是神，另外那间是供奉村中牌位，你觉得槐老爹带我们去的那间能是做什么的。” 是义庄。 安然微微眯了眯眼，立刻明白了晴美人的意思。 这也未免太刺激了。 不只是剧本杀，还是恐怖灵异的剧本杀。 难怪盛宸和盛曦先前遮遮掩掩，合着是在这儿憋大招呢。 “你先进去吧，我陪她在外面歇会儿，她这个人平时忌讳就多，我劝劝她。”黑天十分体贴的道。 扶着晴美人在院门口的石阶坐下。 安然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真的也好游戏也罢，晚上加班她一个女生不方便，都是去赵法医办公室睡。 里面就是货真价实的停尸间，连她自己的尸体都睡过。 怕什么。 第一百六十章 全都不见了 安然从背包里拿出手电，进入槐老爹他们先前进去的耳房。 房间空荡荡的，地上散落着稻草，地上横七竖八的堆放着几具棺材。 一个人也没有。 她举着手电四下观察，一张白净稚嫩的小脸上不见丝毫动容。 是的，她早有预料。 其实她刚刚没跟着进来，并不是担心晴美人，而是发现不对。 天已经暗了，屋里却没有丝毫光线。 不仅如此，以秦越泽的敏锐，院子里有人在说话，他不可能完全无察觉。 可他们三个却没有一个出来查看，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至于葛鹏几人…… 这屋子里显然有机关暗道。 不过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悄无声息的跟随槐老爹进暗道，安然一时捋不清头绪。 至于机关位置到是不难找。 她先前注意过，安全屋有一间很大的监控室。 说明山里肯定有许多摄像头，出于安全考虑这间屋里一定也有。 而摄像头对准的方向，必然是机关出入口。 只要找到隐藏的针孔摄像头，就全解决了。 对于一名警察而言，找针孔完全没有难度。 不过，这法子多少有点聊场外的嫌疑，况且只身一人进密道密室，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略微犹豫片刻，她将睡袋丢在屋里显眼的位置，随后又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放在旁边，原路退了出去。 不出她所料，晴美人和黑天早就不见了。 不过问题不大，为了还原荒村的感觉，地都是土路，以她的手段不难发现晴美人和黑天行走的痕迹。 跟着脚印走出一段距离，她意外的发现两人竟然分开了，只有一组脚印还在往前走。 看脚印大小应该是黑天，他步法很是镇定，并不像是慌乱中丢下晴美人独自逃跑。 在晴美人脚印消失的左侧，是一个破落的院子，里面是石板路。 也就是说晴美人很可能是进了院子。 略微犹豫几秒，她抬步向院子里走去。 那封信里给她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再不主动寻找，游戏只会越玩越被动。 院子不大，大门的右侧是一个牛棚，里面乱糟糟的堆着一些杂物和干草。 只有一间房，门口左右各挂着一个破旧的灯笼，风一吹悬挂处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格外瘆人。 木门虚掩着，她伸手推开，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 手电的光照入屋中。 屋子正中央赫然坐着一个纸人。 “特么的。”这一刻，饶是她再淡定，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略微定了定心神，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进屋时。 不远处忽然传来尖叫声。 是个女的，实在分不出是谁。 当下她直接从低矮的墙边翻出，朝着尖叫声跑去。 就在她离开不久，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屋中溜出来，朝着院外跑去。 尖叫的是晴美人。 安然跑过去时，晴美人正蹲在树根底下抱着膝盖发抖。 “你还好吗？” 见是安然，晴美人站起身一把抱住她。 “太好了，终于有人陪我了。” 安然拍着晴美人的背安慰着，“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水果糖 “一个戴鬼脸面具的npc，还抓我来着。”晴美人后怕道。 晴美人抱得很紧，安然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慌乱的心跳，显然不是作假。 “没事，坐下歇会，你怎么没开手电？”安然扶着晴美人在树边大石头坐下。 “我的手电被黑天拿走了。”晴美人捂着胸口慢慢调整呼吸。 “怎么回事？”安然感觉到不对。 晴美人皱着眉，叹了口气。 “别提了，我不是不想进村庙吗，黑天就说下去帮我和岚姐商量一下，这part过去，晚上让我去安全屋休息，他的手电在包最底层不方便拿，就把我的手电拿走了。” “那黑天人呢？” “我哪儿知道。”晴美人扁着嘴，脸色很是难看。 “黑天下去没一会儿，我就听见路口那边有人叫我名字，以为是一号车的人在恶作剧就过去了，结果那个人耍我，知道我在后面，故意带着我兜圈子。” “我又没有手电，等发现不对想退回去的时，完全找不到路，然后就在这儿被他吓了一跳。” “没事，我在这儿陪你，我们歇会儿再走不怕。”安然嘴上悉心安慰，心里却是在打鼓。 追踪脚印虽然没有多高的技术含量。 但一般来说，尤其是在这种游戏中，很少会有人利用这种线索，往这个角度思考。 换句话说，她不太相信，另一排脚印是黑天后补上。 晴美人在撒谎。 “谢谢你。”晴美人拉着安然的手，似乎这样可以让她多一点勇气。 “对了，怎么就你自己，你们都分开找线索了吗？” “没有。”安然将屋里没人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不过只是客观陈设，隐去自己的推论。 “怎么会这样，那现在怎么搞，我的人物信息加起来不到三百个字，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是玩的什么呀。”晴美人烦躁的厉害，求助的看向安然。 安然摊摊手，“彼此彼此，我第一次玩实景比你还懵呢。” 她有些猜不透，晴美人是故意在套她的线索，还是故意暗示递给她错误信息，又或者只是单纯发牢骚。 不过，不管是哪种，和刑警玩手段明显太嫩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站在一个专业的角度来玩游戏，好像有点欺负人。 “算了，我们去找找其他人吧。”晴美人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哪边走好？” 安然拿手电四处照了照，两人已经到村子边缘，再往深处走，就是村后树林。 在安全屋时，岚姐曾给过提示，建议白天再去搜索树林。 忽然，不远处地上一个反光的东西吸引了安然注意。 她过去捡起，竟然是一块硬糖。 “咦，这不是你给大家分的水果糖吗？”晴美人惊讶道。 安然点点头，的确是她在便利店买的那种糖，二号车上每个人都分了。 “是你掉的？” 晴美人摆摆手，“不是我，我拿了四块都是柠檬的，我不喜欢荔枝。” 说着她从腰上挂着的荷包里，取出三块糖，“我吃了一块，剩下的都在这儿。” “也不是我，糖落在车上，我身上一块也没有了。”安然眉头紧锁。 这糖应该是吓唬晴美人的鬼脸人掉的。 又或者根本没有鬼脸人，是黑天？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好的事 “走吧，我们回村庙去找密室，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安然提议道。 “好，好吧。”晴美人还是有些抗拒，不过眼下她没有手电也没得选。 再次回到村庙，院内气氛诡异。 正屋门开着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屋檐下一左一右挂着两个红灯笼，正发着影影红光。 如同两只血色鬼眼，在黑暗中凝视着来人。 安然举起强光手电往正屋里晃了晃，供桌之上隐隐坐着一个人形，手里捧着一面镜子。 光线反射，二人眼前顿时白茫一片。 “啊！”晴美人吓得撕声尖叫。 安然正对着门口，这一下被晃得尤为严重。 慌忙中闭上眼睛，耳边是晴美人嘶声力竭的尖叫，几乎要把她震聋。 “别喊了，就是镜子和神……” 她刚想说神像，却赫然发现供桌上只有一面圆形立着镜。 先前的人形根本不存在！ 晴美人在安然的劝说下刚刚稳定心神，毫无心里准备的往过去。 顿时腿一软跌坐在地，“没，没了，鬼，鬼！” 安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冷汗已经湿了背。 说实话，如果只是她自己一人，此刻最多也就是有些心慌。 可加上晴美人…… 要不是确定她是迷途小队成员，她真怀疑是游戏气氛组的托。 特么的，没事都能给吓出毛病。 她深吸口气，“你待在这儿别动，我进去看看。” “别，别去。”晴美人一把抱住安然的腿。 安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蹲下身，“这就是个游戏而已，你的反应真的有点过了。” 不是她没有耐心，主要晴美人是个写灵异小说的作者，书里渲染的氛围绝对比这个吓人的得多。 说突然被场景吓到她信，可吓到崩溃，明显有点假。 晴美人紧抿着唇，琥珀色的眸中写满惊恐，“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写灵异小说了吗？” “净网，书被封了。” 晴美人似乎是没想到安然会懂这个，被说得瞬间愣住。 顿了好半天才道：“我最后那本书，在净网前就断更了。” 这事安然到是没印象，她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所以？” “我身边出了一些不好的事，不敢再写了。”晴美人喉头嗡动，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她不停的颤抖，松开安然抬手抱紧自己的肩膀，“你其实不是我的读者吧。” 安然眉头轻皱，“确切的说我是晴天娃娃的粉丝，她在粉丝群里安利过你的书。” “原来是她。”晴美人低着头，将神情尽数掩藏在黑暗中，“我断更前正好写到有关村庙的情节，那段时间……算了，我不想回忆，相信我不要进去。” 安然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再浪费脑细胞分析晴美人话中真假。 撑着膝盖站起身，“这样，我进去查看，你在外面帮我打手电可以吗。” “行，行。”晴美人捡起安然放在地上的手电，她不敢往供桌上照，只是低低的将光打在地上。 安然从兜里摸出手机点亮手电，山里没有信号，不存在作弊的可能，岚姐也就没限制大家带手机。 不过也有人怕摔坏，暂存在安全屋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安然刚走到正屋门口，还不等进去，光线忽然一暗。 她猛得转过身，只见晴美人熄灭手电转身逃离，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呵，就知道晴美人没憋好屁，想要手电早说，她又不是不给。 可惜晴美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四个在盛曦的建议下，每人都带了两把手电，此外还有手机。 抢走她的手电没有任何意义。 忽然，一阵诡异的笑声在寂静的村庙中炸响，“是谁，谁在外面，快进来，进来……” 桀桀—— 安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阵颤栗，头皮发麻背后生起阵阵寒意，手机险些脱手。 “来呀，快来呀……”森冷诡谲的声音继续飘荡着。 安然扶着门框接连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顿了顿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破口大骂，“盛宸，你特么有病吧！” 盛宸那个贱兮兮的声音，辨识度实在太高。 一晚上，接连几波惊吓，她都算淡定，却万万没想到最后栽在盛宸手里。 真是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盛宸显然没想到外面会是安然，安静了好几秒，忽然爆发出一声痛呼。 “二哥二哥，我错了，别踹我，黑漆漆的踢错地方我下半辈子就毁了。” 听到这声“二哥”，安然的心忽然安定下来，“秦越泽？” “嗯，别怕，是我和盛宸。”秦越泽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响起。 安然的心底无形中漾起一丝暖意，她转头四下看了看。 “你们在哪儿？” 两人的声音有些远还闷闷的，一时间有些难以确认方向。 也正是如此，刚刚才将她吓到。 “应该是在左边的耳房，房门被从外面拴住了，我们出不去。” 安然举着手机照亮，走过去发现门外的确有根木栓，她试着推了几下却推不动。 “不要硬推，你上下找找，应该是有楔子卡着。” 安然在门栓两头摸了摸，果然发现一块活动的木条，木条抽出，门栓便顺利的推了出来。 房门打开。 安然微微仰着头看着眼前挺拔英俊的男人，她从未像这一刻那般渴望见到他。 “不怕。”秦越泽伸手抱住安然，宽大的手掌在她肩膀轻轻拍动。 这一刻两人的心跳都有些快。 安然的头靠在秦越泽的胸口，那强健有力的声音令她格外心安。 “我没事，刚刚就是被晴美人闹得心烦。” “没事就好，我去拿瓶水喝，不打扰你们了。”盛宸满脸堆笑贴着门边想溜。 安然伸手拽住他的袖子，“站住。” “呃，有事您吩咐，要吃什么我去拿。”盛宸一副狗腿模样。 他是真没想到会是安然，不然借他个胆子，也不敢乱逗。 安然努着嘴哼了一声，没再同盛宸计较。 正色道：“先别分开，怎么就你们俩，其他人呢？” 秦越泽拉着安然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 安然这才知道，秦越泽和她们的情况差不多，进入场景后被槐老爹带到右侧耳房。 萝卜嫌弃屋里有棺材，不愿停留独自离开。 盛曦陪着画皮去卫生间。 最后就剩下秦越泽和盛宸两人，留在耳房等二号车几人。 结果……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曦人呢! 进来个npc老婆婆，她开启机关，让秦越泽和盛宸进去。 两人只当是触发剧情，没想到被老婆婆困在地下密室，又是机关又是解密。 折腾了两个来小时才出来。 安然微微皱了皱眉，“你们没遇见葛鹏他们吗？” “没遇见。不过底下隔音不好，我们倒是听见后面有声了。”秦越泽解释道。 说着话几人走回右侧耳房。 “咦，背包呢？”盛宸看着空荡荡的墙角诧异道。 他和盛宸下去时，什么也没拿都放在原地了。 “我刚才来时就没有，找找吧。”安然道。 她放在屋里的睡袋还在原处，不过棒棒糖的位置已经变了。 瞧着像是被人无意中踢到，滚落一旁。 盛宸在棺材里找到四人的背包，其中一个背包被翻动过，许多零食散落出来。 他简单检查了一下。 “是小曦的包，登山绳被拿走了。”他脸色很是难看，“一定是去后面树林了，不行，我们得快点去找她。” 盛曦从小胆子大，两个手电都在包里，树林里黑黢黢的。 他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好。”安然将自己的包也放到棺材，拿出手电跟着两人往外走。 其实她并不认为登山绳是盛曦所拿，盛曦不是一个邋遢的人，不太可能将自己包翻成这样。 不过不管是不是她，人在树林的可能性的确要比村里高。 刚出村庙大门她眼角余光扫向院里，脚下不由得停住。 “怎么了？”秦越泽诧异道。 安然抿着唇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 正屋门口的红灯笼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 村庙黑漆漆一片，敞开的门如深渊黑洞，说不出的诡异。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不过眼下找盛曦才是第一位。 树林里的情况完全出乎三人预料。 可以说村里有多冷清诡异，树林里就有多热闹。 几个人举着强光手电不停的闪，都快成蹦迪现场了。 “又来人了。”黑天第一个看见三人，挥着手招呼道，“过来一起喝点。” 黑天不知从哪搞来的啤酒和卤味，除了迷途小队的几人外，还有甄珍和一个年轻的小伙。 小伙穿着破烂烂的衣服，身上也有些脏，显然是npc。 盛宸环视一圈没看见盛曦，目光不善的瞪向正举着啤酒瓶，跟随音乐摇晃的画皮。 “小曦人呢？” “啊？”音乐声有点大画皮没听清，只当几人也是过来玩。 她一步三扭的走过来，撩拨意味十足的抬起手，去挽盛宸的胳膊。 “来，一起……哎呦。” 盛宸嫌恶的将人推开，眼中闪着寒光面沉似水。 “我问你，我妹妹呢！” “你干什么呀。”画皮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见状，黑天赶忙关了手机音乐，拦在几人中间。 “有话慢慢说，你怎么对女孩子动手。”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小曦人呢！” 盛宸根本没将黑天看在眼里，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瞪向画皮。 画皮抿着唇目光微微闪躲，故作镇定。 “我，我怎么知道，上个卫生间的功夫她就跑没影了，故意捉弄我，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盛家饶不了你 谁也不是傻子，别说是盛宸，就连黑天都看出来画皮是在撒谎。 “够了，快说实话，现在天都黑了，她一个女生会有危险的。” 画皮被自己人戳破底，表情讪讪，“我，我上完卫生间没喊她，自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你最好祈祷小曦没事，不然我盛家饶不了你！”盛宸很少会搬起身份压人，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双拳攥得死紧，转身要去找人。 “先别急。”安然拉住盛宸，神色不善的看向画皮，“卫生间只有一个门，你是怎么躲开小曦。” “你还在撒谎。”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耍，盛宸脸色越发阴沉。 “我没撒谎。”画皮被盛宸的目光吓到急忙辩解。 她张了张嘴表情有些尴尬，“那个，我，我嫌厕所脏，是在树林里方便的，就是那边。” 说着她大概指了个方向。 “方便完，我就躲在假山后面，她应该是猜到我故意恶作剧，等了一会儿，见我没出现就走了。” “往哪个方向走的？”盛宸咬牙切齿的追问。 “就是村子方向，当时天有点黑了，我以为她是回村庙找你们去了。”画皮实话实说。 “特么的。”盛宸爆了句粗口。 “都别急，先问清楚。”黑天出来打圆场，看向甄珍和小伙子。 “是你们的npc把人带走了吗，是的话你们说一声，别让人担心。” 小伙子摇摇头，“不是，我没抓人。” “我去岚姐那儿查下监控吧。”甄珍放下手里吃的主动道。 “麻烦了。”盛宸感激的朝甄珍颔首。 “我们也帮忙找找吧，她本名叫什么？”萝卜快速的将背包收拾一下放到旁边，和朱朱，小安一起过来。 “盛曦。”盛宸没有隐瞒，他指了指另外的方向，“你们去那边，我们去假山。” “成。”萝卜并没推辞。 黑天见状招呼葛鹏和画皮，“咱们也先别玩了，一起帮忙找找。” 葛鹏显然不太乐意，“不是，晴美人不在也没见你们谁找，这会儿矫情个什么劲儿呀。” 朱朱正在系鞋带还没走。 闻言，柔声细语的接口道：“刚刚我和小安找手链时看见晴美人了，她知道我们在这儿，说是回村庙拿东西一会儿就过来。” 安然还没走远，听见话微微皱了皱眉。 村后的树林说大不大，几个人边喊边找，不多时便走了个遍。 “树林里没有，难道还是在村里。” 盛宸面沉似水，他比谁都了解盛曦。 盛曦虽然爱胡闹，但绝不是不知深浅的人，听见大家着急寻她，不可能不吱声。 忽然身后传来奔跑声。 三人回过头，却见是朱朱飞快的跑了过来。 她眼睛里含着泪，头发也跑得乱糟糟的。 安然赶忙将人扶住，“你怎么了？” 朱朱不停哆嗦。 不等她开口，小安紧跟着也跑过来，“嫂子你没事吧。” 她伸手去拉朱朱，却被朱朱躲开。 “到底怎么回事？”安然轻拍着朱朱的背安慰着。 小安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们不小心触发机关，她被树上掉下来的骷髅吓到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好玩是吧! “你们那边有发现吗？”盛宸紧张询问。 小安摇摇头，“什么也没找到，萝卜跟着鹏哥他们往村里去了。” 得知没有结果，盛宸一刻也不愿耽误，飞快的朝村里跑去。 秦越泽怕他有事，朝安然做了个手势，赶忙追了上去。 “嫂子我陪你去歇一会儿，咱们别在这儿耽误人家找人了。” 小安再次拉朱朱，结果又被朱朱躲开。 安然看在眼里，如果第一次还能用巧合解释，这一次显然不是。 她眉头抬了抬不动声色的道：“我也要回村，一起走吧。” “嗯。”朱朱没有拒绝，紧紧拉着安然的手。 小安走在朱朱另一边，“嫂子你就别和我生气了，我也是不小心，真没想到那儿会有机关，不是故意吓你，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而且表哥……” “好了，我没生气。”朱朱不愿听小安念道，嫌恶的打断，“找人要紧。” 安然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扫向朱朱。 只见朱朱低垂着眼眸粉唇抿成一条线，不知在想什么。 “对了，你们先前是怎么从密室出来的？”安然问道。 “我们是跟着甄珍出来的。”答话的人是小安。 “甄珍有身份，想偷跑的时候被我们发现了，她手里有老槐树村的灵钥，可以打开机关门。” “也就是说，你们没在下面停留多久。”安然若有所思。 “嗯，我们进到第二个密室就直接出去了，出口就在村庙后面的破屋子里。”小安解释道。 “对了，啤酒就是在那儿拿的，说是支线奖励，这游戏吓人是吓人点，但还挺好玩。” 三人走的慢，刚进村就听见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朱朱被吓得一哆嗦，脸色发白，“好像是画皮的声音。” “走。”安然心底砰砰乱跳，拔腿往尖叫方向跑去。 破败的院子角落，颤颤巍巍的小棚子下面。 盛曦正一脸茫然的坐在稻草堆里，揉着惺忪睡眼。 “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特么有病，睡稻草垛里吓人，你特么怎么不直接睡棺材里，草你大爷……” 画皮靠在葛鹏怀里，脸上的妆都哭花了，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指着盛曦破口大骂。 恨不能将盛家祖宗十八代都慰问一遍。 村里阴森，她和葛鹏根本不敢仔细找，就是四处走走喊喊。 谁知道一回头，手电光正好照到稻草垛。 盛曦躺在里面只露出个脑袋，还没等她看明白怎么回事，盛曦忽然睁开眼睛。 那一瞬间，差点把她魂吓没。 大家都听见声音陆续赶来。 盛宸和秦越泽应该是离得远，到的最晚。 看见盛曦还坐在稻草堆里，赶忙将人拉出来。 “草你娘的小贱人，耍人好玩是吧。”葛鹏也被吓得不轻，脸色苍白。 不过他比画皮好些，因为近视看不清，那一瞬间的冲击明显弱了不少。 “你再说一句试试。”盛宸火了。 眼看着要动手，被秦越泽一把拉住。 “先别急，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安然打着圆场，过去帮忙一起搀扶盛曦。 盛曦的眼神呆滞茫然，明显不是装出来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会又是剧本吧 “小曦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难受。”安然一边询问，一边快速的将盛曦身上检查了一遍。 有些脏，不过衣物完好，胳膊上有一小块擦伤，手…… 她不由得怔住。 盛曦的右手手心红乎乎一片，带着腥味，显然是血迹。 “这是什么东西，脏死了。”盛曦嫌恶的想抹掉。 “先别动。”安然一把抓住盛曦的胳膊，凑近闻了闻。 动物的血液与人类的血液，无论是气味和颜色，都有区别。 不过她毕竟不是法医，不敢直接下结论，只能说很像是人的血！ “手上没有伤，你是在哪儿蹭的？” “我，我不知道。”盛曦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脑子里一团浆糊。 担心血蹭到脸，她用手腕揉了揉额角。 “我只记得在回村庙的路上遇见个npc，他说他是什么村长，还说要报答我，邀请我去他家休息，啊对了，我在半路捡到一张羊皮卷，村长把那个羊皮卷要走了。” “然后呢？你去他家了？”安然追问。 盛曦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去了，他家很干净床上铺着被褥，他说我完成了什么支线，那个房间是奖励，然后他还给我拿了碗土豆泥，我吃完就睡着了，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你真的看见老村长了？”甄珍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她表情怪异的看着盛曦。 盛曦肯定的点点头，“对，他说他是村长，穿个黑色长衫，带着瓜皮帽，脸上弄的那种烧伤疤，看着挺吓人的。” 闻言，甄珍脸色瞬间惨白，震惊的瞪大眼睛紧张的看向周围。 “不，不可能，你们的剧本里就没有老村长，老村长的演员一个月前就死了。” “啪嗒”不知谁的手电掉在地上。 光线流转，人影被映在墙上拉扯老长。 四下一片安静，只有倒吸冷气的声音在回荡。 “卧槽，不会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吧，我刚才好像也看见个穿长衫的背影。”萝卜忽然想起什么，面露惊恐。 他拼命揉搓着手臂，试图驱散不适的寒意。 “你是在哪儿看见的？”安然还算淡定，目光探究的看向萝卜。 “几分钟前在那边路口一闪而过，背影的衣服直上直下，我当时以为是晴美人的汉服，但我喊他，他没理我，现在想想好像不太对。”萝卜紧张的咬着嘴唇呼吸急促。 黑天一脸严肃，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 “好了，就别互相吓对方了，这是剧本杀，不是让你们凑一起演恐怖电影，我提议大家一起去安全屋休整两个小时，都清醒清醒脑子等会再玩。” 经黑天一提醒大家颇有几分恍然大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满是探究。 套路都这么深吗？ “怕是不行。”出乎预料，出言反对的人竟然是甄珍。 她抿着唇脸色依旧很难看，“刚刚我去查监控发现，山上电路出问题了，现在包括安全屋在内都停电了。” “靠，你们怎么做的生意，不会又是剧本吧。”画皮低声发着牢骚。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死人了! “真不是剧本，岚姐已经出山报修去了，明早就会有人来解决。”甄珍抓了抓头发不知该怎么解释。 “还有，我对天发誓，老村长的事也是真的。” “难道真有鬼。”小安呢喃着，声音中满是恐惧。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她。 安然将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清了清嗓子道：“有鬼也好，没鬼也罢，总之停电是事实，当务之急先找到晴美人，还有场景里的其他npc，大家都聚在一起才不会出事。” “有道理。”黑天赞同道。 他算是迷途的队长，有他点头其他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岚姐走了，山上只有我和大白，没有其他npc了。”甄珍道。 大白就是先前在树林里见过的小伙子。 安然皱了皱眉，“不对呀，槐老爹，盛宸他们还遇到一个老婆婆，这就两个人。” “槐老爹是一号车的司机小张，今晚没他的剧情他早就下山了，明早要接其他演员过来，那个老婆婆是大白扮的。”甄珍解释道。 安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因为老村长的事，大家心里都有些发毛，这次索性没分开一起寻找。 众人边走边喊晴美人的名字。 “那个院子就是村长家。”盛曦忽然开口。 “过去看看。”萝卜离得最近，当先走了进去。 安然不由得微微皱眉。 果不其然，几秒之后前面爆发一声尖叫，随即便是一阵咒骂。 “草，什么玩意！” 是的，这个院子正是先前，安然发现晴美人和黑天鞋印分开的院子。 “是纸人而已，别怕。”说话的是大白。 毕竟是员工，他对这里的布景很是熟悉，早就见怪不怪。 拨开门口几人当先往里走。 “关于老村长的剧情我们做过修改，不过这个房间还是作为……” “作为什么？”萝卜跟在后面进去。 顿时毫无心理准备的看见眼前的一幕，他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跟在他后面的葛鹏，画皮根本接不住他。 盛宸眼疾手快忙扶了一把，“怎么了？” “死死死死人了！啊！”萝卜后知后觉的爆发出尖叫。 站在里面的大白已经被吓呆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然拨开几人，快速跑了进去。 等她看清晴美人的死状时，心也是一揪。 里屋，贴墙摆着一张八仙桌。 晴美人好似布娃娃似的，靠着墙坐在八仙桌上，她双手握着一柄剪刀，剪刀的头直插入咽喉。 血喷得满屋都是。 更为诡异的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 在强光手电冷白的光照下，那张惨白的脸更加骇人。 秦越泽靠近搂住安然的腰，将人护在怀中。 “别怕。” “没事。”安然摇摇头，感受到背后属于秦越泽的体温，先前的那丝不适感尽数消散。 其余人也跟了进来，看着眼前惊悚的画面，有尖叫有哭泣，更有甚者已经跑去门口呕吐。 黑天想上前查看，被安然拦住。 “别过去，光线不足又没有鞋套手套，过去只会破坏现场。”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不会是警察吧 “她可能还没死。”黑天争辩。 “没可能。”安然举起强光手电，朝晴美人的脸上照去。 晴美人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自己看，瞳孔已经散了，再加上屋中的出血量，和血液凝固情况来看，她不可能还活着。” 黑天长叹口气，声音中带着悲伤，“好好玩个游戏，怎么会这样。” 安然没有接茬，她低头动作无比自然的拉过秦越泽的手腕，看了一下表。 9点28分。 这个时间回头需要提供给法医做参考。 “咚”的一声响。 院子里，葛鹏不知把什么东西摔在地上，急躁的低吼着。 “这破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留了，我要下山！” 黑天见状快跑两步拉住黑天，“天都黑了，往哪儿去，你认识路吗！” “那也比待在这里强！恶鬼索命，老子还不想死！”葛鹏拼命挣扎，和黑天撕扯起来。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乱，安然眉头紧锁走过去。 双手抱在胸前，绯红的唇角微微翘起嘲讽的弧度，“深夜走山路，你怎么就知道山里没有鬼。” 她清冷的声音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淋下。 葛鹏瞬间清醒停止动作，眼神中满是惊恐，“山，山里也有鬼？” 安然无赖的摊摊手。 “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试试，出去算命大，死路上明天也会有人给你收尸，再不济被鬼抓走，我们会按失踪人口帮忙报警的，别怕。” 她唇角微勾笑容甜甜。 可落在葛鹏眼中却格外瘆人，他不自觉的揉了揉胳膊上倒竖的汗毛，不敢在废话。 “那现在怎么办，山里有没有鬼不知道，但这里……”小安指着屋子说不下去了。 “晴美人的死和神鬼无关，鬼那么厉害，你们见过哪个鬼会用剪刀杀人。”安然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晴美人的死不但和鬼神无关，而且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 “也可能是鬼控制晴美人自杀。”小安咬着嘴唇反驳。 安然摇摇头，“首先晴美人发髻散乱，如果是鬼控制人，现场类似自杀，没理由头发会乱，其次……” 安然侧过身双手假装抓着剪子，朝自己脖颈处比划。 “这个姿势很难使力，自杀和他杀切入角度有很大区别，还有就是晴美人手上有伤，我相信等警方进一步尸检后，会发现更多他杀的证据。” 萝卜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么专业，你不会是警察吧。” 安然刚想点头，秦越泽忽然不着痕迹的在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当即改口道：“不是，我只是侦探小说爱好者，所以有过一些了解。” “原来是这样，那也挺厉害的。”萝卜憨憨的称赞道。 “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回安全屋去吧，不管有没有鬼，有个死人也挺恐怖的。”说话的人是甄珍。 “不行，这里必须有人看着，毕竟死了一个人，要是有人趁机破坏现场，大家都有麻烦。”安然直言拒绝。 “你是在怀疑，凶手在我们当中？”黑天眉头皱起，语气中有些不悦。 第一百七十章 她就是凶手! “可不就是吗，谁手上有血，大家心里没数吗。”画皮忽然冷幽幽的接茬。 盛曦难受的厉害，头疼还犯恶心，盛宸给她搬了块大石头，一直在边上坐着。 这会儿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她有些急想解释，可脑子到底是不如平时。 “不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啧啧，那你问安然呀，她可是你朋友，她都说了没有鬼的事，很显然只能是你在撒谎了。”画皮一张利嘴挑唆着。 知道不是鬼，她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作为剧本杀老玩家，甩刀搅局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安然的眼睛眯了眯，“小曦没有撒谎。” “啧啧，你这改口速度够快的，不过反正不是游戏，可以随便撒谎。”画皮骄傲的仰着下巴嘲讽道。 那样子像只刚打过架的老母鸡。 头发乱了妆也花了，说不上到底是战败还是战胜。 安然绯红的唇轻抿着，白皙的脸蛋上不见半分动容。 “首先小曦没接触过剧本，如果是撒谎她编不出老村长的故事，其次晴美人动脉割破血液喷溅，凶手身上一定有血迹，但小曦只有手心有血迹。” 画皮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屑的轻哼。 “换过衣服呗，你当凶手像你一样蠢，穿自己衣裳去杀人。” 安然淡然自若摇摇头。 “那就更不对了，小曦掌心的血很完整，是直接沾到手心然后凝固，明显没有擦拭过，如果她换过衣服一定会蹭到，再者说衣服都换了，手上黏糊糊一块为什么不处理，专门留着给你指证吗？” “我……”画皮一时语塞。 安然唇角勾起冷笑，走到画皮身边，故意歪头直视着她。 “凶手的嫁祸手法，完全是画蛇添足蠢到家了，这么蠢的思路你也能get到，是否可以说明，你和凶手的思考方式一模一样。” “你，你胡说什么，你才和凶手思维一模一样呢。”画皮急了，伸手去推安然。 安然一扭身躲开，“啧啧，心虚了，说不过改动手了？” “你！”知道再说下去讨不到便宜，画皮气得一跺脚。 “反正不是我，我一直跟鹏哥在一起，不对，我们所有人都能互相证明没有作案时间，只有盛曦，只有她单独一个人，她就是凶手！” 安然没有说话，事实上她也是故意在回避时间线的问题。 其实找人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独处的时间。 只不过这个不太好确认，需要单独询问比对寻找漏洞。 而眼下无论谁去当“侦探”一对一，都不能服众，索性不如不提，以免给有心人提醒。 至于盛曦，情况对她很不利，虽然她很明显是被人下药，没有作案时间。 但知道不等于证据。 一旦是容易代谢的药物，等到明天警方接手，很可能查不到药物残留。 那样她的嫌疑将被无限放大。 “谁也没说凶手不能是两个人，你们两个既然互相作证，那就祈祷对方没问题吧，不然一个是凶手另一个就是帮凶。”一直没有说话的秦越泽，忽然冷声开口。 “你胡说什么，你们才是凶手和帮凶，我和鹏哥一直在找人，是不是鹏哥。”画皮紧张的看向葛鹏。 然而葛鹏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就尴尬了 “不是，你倒是说话呀。”画皮急了，紧紧抓着葛鹏的胳膊。 “好了，这都什么时候，就别在这儿耍贱撒娇了。”葛鹏一把扒开画皮的手，“今晚到底怎么过，我可不想在这儿守着。” 安然抿了抿唇提议道：“我建议大家把睡袋拿过来，今晚就在这院子里凑合一下，左右天气也不冷，大家互相监督谁也别想做手脚，同时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 大家互相看了看，显然都觉得可行。 “那就这么定了，晨光和隐者去村庙，我，萝卜，大白去树林，咱们把行李睡袋都拿过来。”黑天分配道。 秦越泽想了想微微摇头。 “我和你去村庙，让盛宸和他们去树林。” 他和盛宸分开走，这样对谁都好。 “可以。”黑天没有意见。 等几人离开，院子顿时空了下来。 安然将院墙边简单收拾一下，扶着盛曦过去，好歹让她有个地方靠着。 盛曦虽然很瘦，但她个子比安然高，安然扶她很是吃力。 朱朱看见过来帮忙。 “谢谢。”盛曦白着脸道了句谢。 朱朱腼腆的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小盒薄荷味的压片糖。 “这个给你，头晕犯恶心的时候吃几片，还挺管用的。” “嗯。”盛曦接过到出一片塞嘴里。 朱朱又帮安然把杂物往远处移了移。 “我们去先前的那个院子搬点稻草过来吧，铺在地上怎么也比石板舒服。” 说话间，她别有深意的朝安然眨了眨眼。 意识到朱朱另有其意，安然也就没推辞。 出了院子，两人并排走着。 朱朱主动开口，“你是警察吧。” 黑暗中，安然微微皱了皱眉，“刚才不是已经解释……” 不等她说完，朱朱忽然打断，“抱歉，先前在仓库装包时，我无意中看见你的证件了。” “呃……”这就尴尬了。 安然扯了扯嘴角，索性痛快认了。 “我是警察，不过这边不是我们辖区，我只是来旅游的，所以不太方便说实话。” 这话当然是借口。 朱朱倒也没有深究的意思“那个，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嗯？” “凶手可能是我老公。”朱朱声音极低，紧抿着唇很是紧张。 安然不由得皱起眉眼睛眯了眯，黑夜之中她那双深瞳如猫眼，闪烁着熠熠光彩紧盯着朱朱。 将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收入眼底。 “为什么这么说？” 朱朱被安然忽然的气势吓到，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我发……啊！” 忽然一束手电光照向两人，朱朱被吓了一跳。 “你们做什么呢？”小安快步跑向两人。 安然被刺到眼睛不悦的拧眉，“把光调暗些，电量耗光，现在可没地方充。” 小安表情讪讪赶忙调整手电光，“你们怎么出来了，画皮在院子里一直嚷嚷。” “安然让我帮忙搬些稻草回去。”朱朱急忙解释，“你也帮忙搭把手，我们走快点，省得她又编排。” 安然沉了沉眸，刚刚明明是朱朱主动提议搬稻草。 不过她并没有反驳。 第一百七十二章 欺软怕硬还嘴贱 三人抱着稻草回来。 刚进院子，安然顿时一阵火大。 画皮和葛鹏靠在墙边说话，而盛曦已经被挤到一旁。 甄珍坐在院中的石磨上玩手机，背对几人假装看不见。 “可真有你们的。”安然将一捆稻草重重的砸在地上，掀起一阵烟尘。 画皮和葛鹏被呛得直咳嗽。 “臭娘们，你特么有病吧。”葛鹏张嘴就骂。 欺软怕硬还嘴贱！ 安然扬手就是一巴掌，完全没留余地，她已经忍很久。 葛鹏这种被酒色掏空的菜鸡，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眼下，她还居高临下占尽先机。 葛鹏被抽懵，骂骂咧咧的要起来动手，结果被安然一脚又踹回去。 “鹏哥！” 画皮见状伸手去抓挠安然，也被安然给了一脚。 “假鼻子假下巴，我要是你绝对躲得远远，免得整张脸报废。” 画皮手上动作一僵。 如果是平时她未见得多在意，可前两天任清风刚毁容，现在网上话题正热，她怎能不担心。 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然而她的举动彻底惹怒葛鹏。 外面丢了脸，自己女人还不给面子，巴掌顿时如雨点般落下。 画皮被打得嗷嗷直叫，她也不是包子。 两人满地打滚撕成一团。 安然才懒得去给两只疯狗拉架，将盛曦扶到远处以免误伤。 两条疯狗的撕扯，以画皮求饶告终。 葛鹏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再次找回自信，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安然两人骂骂咧咧。 “妈的，得罪老子就是得罪葛家，等出去老子弄不死你们。” 盛曦被气笑，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警告。 “葛家？哪个葛家，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葛鹏狂惯了，完全没听出盛曦话里意思。 “草，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知道，老子家里是顾氏集团的股东，说出来吓死你们。” “噗嗤……” 此言一出别说是盛曦，就连安然也忍不住笑了。 顾氏，还股东。 还好没带顾子衿来，不然那画面…… 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哎呦。”朱朱忽然痛呼一声。 她和小安两人正在铺稻草，跪在稻草上，膝盖不知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疼得厉害。 “不要紧吗？”安然过去扶朱朱坐下。 随后从稻草里摸出一枚戒指，“谁的钻戒掉了？” 甄珍瞳孔微缩，“呃，抱歉这是我们的道具，先前忘了说，给我吧。” 她说着便要去拿。 安然挑了挑眉转手躲开，“不是荒村剧本吗，怎么会有这东西。” “拿给我看看。”盛曦开口道。 安然将戒指递过去。 盛曦拿着强光手电照了照，“是真的，价值大概一百多万。” “你别开玩笑了，那就是个假戒指，不值钱的玩意。”甄珍眼神乱飘强装镇定。 安然无视了甄珍的废话，笃定道：“钻戒是岚姐的吧。” “不是……”甄珍下意识想反驳。 安然打断道：“岚姐作为工作人员，戒指掉在游戏场景内，没什么大不了，你一再否认，是想帮她隐瞒什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游戏气氛组 甄珍慌乱的摆手，“不是不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安然黑亮的眸中透着幽幽光彩审视着甄珍。 甄珍被吓到，“我，我就是贪财。” 安然眉头皱了皱，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大家不是哑巴也不是瞎子，你觉得瞒得过去吗？还是说你知道岚姐不会追究，又或者说是不、能、追、究！” 她声音低沉一字一顿步步紧逼。 众人都听出话中的言外之意，一时间神情各异。 “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害死晴美人的凶手是岚姐。”甄珍激动道。 安然眸光沉了沉，“为什么这么说？” 甄珍叹了口气，“晴美人其实不是玩家，她是我们的托儿，平时潜伏在各个玩家群里给我们打软广拉人，也负责进游戏后制造恐怖气氛。” 安然震惊了，合着还真有游戏气氛组？ 老母猪的胸罩都没有这游戏的套数多！ 这样一来，晴美人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倒也能解释通，只是…… “晴美人和岚姐不和？” 甄珍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表情很是纠结。 “其实我也不确定，她们平时关系挺好的，岚姐做编辑时就和晴美人认识，她总说自己是晴美人的伯乐，不过我前几天见过她们争吵，闹得很凶还砸了不少东西。” 原来是她，安然恍然大悟。 晴美人以前的编辑叫山风，她之所以能大火，的确和山风有很大关系。 山风对她格外纵容，尺度问题从来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净网时，她会被第一个推出去祭天。 她要是没记错，山风也是在那会儿离职。 看来甄珍没撒谎，至少两人以前的关系的确很好。 “她们是因为什么吵？” “我只听他们提到齐哥，岚姐脾气不好，我没敢多留怕被发现。”甄珍解释道。 “齐哥是谁？” “是岚姐的丈夫，也就是先前提到老村长的扮演者。” 安然若有所思，正想着院外响起盛宸的声音。 “出来个人帮忙接一下，好重。” “来了。”她忙应了一声。 三人又是背又是抱，东西叮叮当当挂了一身，连剩下的大半箱啤酒都带回来了。 盛宸前后各背着一个包，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 安然赶忙将手里东西接过，目光无意中扫到旁边的萝卜。 朱朱膝盖被钻戒磕破，是小安出来接的人。 不同于常人习惯先接手里东西。 小安动作飞快，先将朱朱系在背包肩带上的睡袋解下，随后伸手从背后托住背包。 抱怨道：“快走我托着你，赶紧进去放下，不然一会儿肩膀又疼了。” 安然和盛宸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进了院子大家开始整理东西。 盛宸左右看看诧异道：“二哥他们还没回来？” 闻言，大家不由得停止手上动作。 是了，村庙可比树林近多了，而且秦越泽和黑天的体力都不差。 没理由会比他们三个慢。 “不会是出事了吧。”朱朱道。 安然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她烦躁的抿起唇，目光下意识看向甄珍。 “你确定岚姐已经下山了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剧本杀变大逃杀 “我……我不确定。”甄珍咬着唇纠结道。 “以往岚姐如果有事离开总控，会留下便签写明去向，但我刚刚回去的时候，桌上并没有便签。” “那你为什么说岚姐下山报修去了。”安然神色不善逼问道。 “岚姐脚臭平时都穿洞洞鞋，只有上下山时才会换运动鞋，我刚回去见岚姐的洞洞鞋放在墙边，手机也拿走了，就以为她是下山了。”甄珍解释道。 后回来的三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得云里雾里。 小安赶忙给萝卜解释了一下。 盛宸听了个大概急得不行，“我去找二哥。” 安然赶忙将他拉住，“你冷静点。” 不是她心狠，事实上她比谁都担心秦越泽的安危。 但越是担心，越不能乱。 秦越泽离开已经有一会儿，如果真的出事，现在放盛宸出去盲目寻找，那就是葫芦娃救爷爷。 同时作为警察，她必须还得考虑其他无辜玩家的安危。 且不说里面的犯罪现场会不会破坏，一旦人手分散，被凶手逐点击破。 剧本杀很可能会变成大逃杀！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盛宸急道。 “有支特别大的强光手电在谁的包里？” 安然记得当时选装备时，除了每个人的应急手电外，还带了一支特别大的手电。 据盛曦说是专业级别的装备，可以打出超远的聚光光束，还能频闪。 “在我这儿。”朱朱从包里找出来递给安然。 安然朝着外面试了一下，村里黑漆漆的效果格外好。 “我去找他们，手电光束朝天，一旦变成频闪代表需要帮忙，光束消失代表我出事了，你们自行小心。” “还是我去吧。”盛宸争抢。 他身手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是个男人，这种时候总不能让女人抢在前面冒险。 “听我的，别耽误时间了。” 安然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对盛宸做了个手势指了指萝卜。 在外面很可能会有危险，但在院里也不是绝对安全。 盛宸心思不够细，出去不见得能起多大作用，而她在院里，一旦出问题也护不住盛曦。 所以倒不如反过来，她去冒险，换盛家兄妹安全。 盛宸自然是想不到安然的考量，但看见她的小动作，知道她的分配另有深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安然拿着手电出去找人。 “啧啧，装得挺伟大，谁知道她是去找人还是去销毁证据。” 画皮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捋顺头发就开始嘴贱。 盛宸皱了皱眉不阴不阳的怼了一句，“怕别人销毁证据，你可以自己跟上去盯着，没人拦你。” “我才不去呢，几个穷鬼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画皮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亲昵的抱着葛鹏的胳膊。 “还好你先前没答应借钱给黑天，不然都成死账了。” “你烦不烦，老子愿意借钱给谁，和你有什么关系。”葛鹏嫌恶的推开画皮。 “黑天是做什么工作的？”盛宸看似随意的问道。 他记得很清楚，黑天手上带了一块限量的表，价值七八十万。 能带这种表应当有些身家。 第一百七十五章 徒手攀岩 画皮阴阳怪气道：“人家可是游戏公司的大总裁，不过……” 她讽刺的笑了笑，“即将破产的老赖。” “哪个游戏公司，现在游戏不是挺赚钱吗，怎么会破产。”盛宸继续套话，他总觉得这里有问题。 “听说是有投资人撤资了，做的什么单机游戏，说是为了信仰，我呸，这年头信仰值个毛钱，投资人又不是煞笔。” 画皮拿湿巾仔细的擦拭着指甲。 才做没几天她还没喜欢够呢，结果被葛鹏那个狗男人都弄坏了。 等回去一定得狠狠敲他一笔。 然而她正盘算，大腿忽然一痛。 葛鹏站起身重重的给了她一脚，“草拟娘的，老子就是你口中的煞笔，你满意了吧！” “啊！” 转眼两人又打了起来。 盛宸嫌恶的皱了皱眉，拿了些吃的给盛曦，顺便挡住她的视线。 “行了别看了，辣眼睛。” “哥，你让让。”盛曦语气不善，用力的推了盛宸一下，“快看光柱变了。” 盛宸一惊回过身，光柱果然已经变成频闪。 怕什么来什么。 “我去看看。”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给盛曦，他赶忙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说话的是朱朱。 大家都有些意外。 小安想说什么，朱朱却根本没给她机会，快速站起来追上盛宸。 “快走吧，我有些担心安然。” “嗯。”盛宸没有拒绝。 一个娇小的女生而已，他并不觉得会有问题。 两人一路朝着光源方向跑去，因为不清楚具体情况，不敢乱喊。 安然的手电还在频闪，而且位置一直在移动。 不多时，几人会和。 然而情况并不乐观，秦越泽背着黑天，黑天似乎晕过去了，两人都有些狼狈。 安然拉着一个送货的小板车，上面堆得都是背包，手上还拎着东西。 “怎么回事？”盛宸和朱朱上前帮忙。 “一句两句说不清，你腿脚快先往回跑一趟，这个板车太小，东西总往地上掉。” 安然将几个绑在一起的睡袋塞给盛宸。 让盛宸先回去，也是担心院子里出问题。 盛宸明白安然的顾虑也没废话。 很快几个人都返回院子。 将黑天安置在稻草上，他人已经醒了。 盛曦半跪在地上帮忙检查。 “外伤并不严重，主要是肩膀脱臼复位后有些水肿，不好说会不会有其他问题，我毕竟不是专业的。” “没事，吃两片药就好了。”黑天有气无力道。 “你们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萝卜好奇询问。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 拿完背包出来，黑天意外在院子里发现岚姐的手机。 两人意识到不对劲儿，找去安全屋，然而并没找到岚姐。 随后又在房前屋后寻了一遍。 不曾想，过来时的吊桥被截断，黑天搜寻时没注意，一脚踩空。 好在是险险的抓住断绳，被秦越泽救了上来。 “所以我们出不去了？”葛鹏立刻抓住重点。 “不是说后面有什么升降机吗？”画皮紧张道。 小安弱弱的提醒，“升降机需要电。” 画皮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那，那我们可以爬下去。” 盛曦冷笑，“你不是嫌绳子占地方，下降器太专业，都扔仓库了吗，难不成打算徒手攀岩？” 第一百七十六章 黑天有问题 经盛曦一提醒，大家都想起分装备时的事。 一时间大家神情各异，都有些想法。 画皮心里窝火，掐着腰吼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会出事，倒是她，剧本杀而已搞得跟野外求生似的，没准早就知道会出事，故意给自己留后路。” 大家都懒得搭理画皮，只当没听见。 小安轻咦一声左右看看，“我记得不是还有一卷绳子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躺着的黑天皱了皱眉，看向秦越泽，“我记得那卷绳子在你们手里吧。” 秦越泽点点头，面沉似水连个多余表情都没有。 “我们的包被动过，绳子被拿走了。” “你说拿走就拿走，谁知道是不是在撒谎。”画皮铁了心的找事见缝插针。 安然像看傻子似的扫了画皮一眼，“就当我们是在撒谎好了。” 这人真是每时每刻都在展示，自己的智商下限。 争论无意，大家也都累了。 又聊了一会儿，便收拾东西，各怀心思的躺入睡袋。 安然一边躺着盛曦，另一边是秦越泽。 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她睡意全无。 短短的十几个小时内发生了太多事情，早上她还在煌宁的家里期待美好的度假生活。 眼下一具尸体，就停在距离她只有几米的屋内。 而在不远的某处，很可能还藏着一具尸体。 秦越泽隔着睡袋推了推她。 侧头看去，就见秦越泽深邃的眼眸幽幽的泛着波光，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薄唇轻起，没有出声只是做了口型。 【别怕，有我在。】 安然心跳的有些快，含糊的点了点头赶忙移开视线。 她怀疑自己理解错了，但隐隐又有个声音希望是对的。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不只是因为晴美人的死，更是因为身旁的男人。 让她有一种同床共枕的错觉，即便是睡梦中脸颊也是一阵发烧。 次日，天刚蒙蒙亮。 安然被拍醒，一睁眼就是秦越泽那张放大的脸。 她吓了一跳刚想说话。 秦越泽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开身指了指外面。 安然会意，小心翼翼的爬出睡袋跟他出去。 “有事？”她小声问道。 秦越泽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两人走出好远，确认不会被其他人听到后，秦越泽才缓缓开口。 “黑天有问题，昨天进村庙的时候，我十分确定墙根下绝对没有手机。” “你的意思是，黑天故意拿出岚姐手机，引你去安全屋？”安然皱眉。 秦越泽肯定的点点头。 “黑天先我一步从屋里出来，当时我隐约觉得屋里有血腥味想检查，结果黑天在外面喊，说是捡到岚姐手机。” 安然抿着唇若有所思。 说实话十几个人里，如果让她排一个怀疑顺序，黑天无疑是第一个。 她可没忘，刚进游戏场景时，黑天就不见了。 等再出现就是树林，中间消失了一段时间。 还有后来找盛曦时，她也注意到一个细节。 虽然据小安说萝卜当时和黑天在一起。 可事实上，当听到画皮尖叫后，大家赶到院子，两人并不是一起进来。 只是……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赌命 安然抿了抿唇，“黑天的伤真的是意外？” 秦越泽点点头，“当时的情况很危险，我只要慢一点，或者手部力量不够，他一定会掉下去。” 事实上这也是他想不通的点。 斩断吊桥显然是凶手才会做的行为。 既是拖延报警给自己争取毁灭证据的时间，又能将所有人控制，凶手的目标很可能不止一个。 所以如果黑天是凶手，他昨晚不应该会踩空。 安然低头沉吟，“如果是盛宸呢？” 秦越泽显然明白安然的意思，“他不但抓不住，很有可能被黑天扯下去。” 安然轻叹口气，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她记得很清楚，昨晚黑天提出分组，是让秦越泽和盛宸一起去村庙。 后来秦越泽反对，将分组改换。 换句话说，黑天在整件事里没有主动性，并且偶然性太高。 如果昨晚真的只是一场苦肉计，那他完全是在赌命，而且赌赢的几率极低。 安然心里想事情，机械性的跟着秦越泽的脚步，并没有留意周围。 直到秦越泽提醒她小心台阶，她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安全屋。 “我们两个单独查不好吧。”嘴上这么说，脚下可是一点不客气，直奔着吊桥走去。 秦越泽看了下手表，“十分钟，太久不好解释。” 时间有限，两人分开寻找。 安然小心翼翼的蹭到吊桥边，她多少有点恐高，紧紧的抓着护栏。 吊桥是从安全屋这边割断，断了的绳子已经荡去对岸。 她蹲下抓着护栏边缘探出身，仔细观察着下面情况。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绳子断口，不由得皱了皱眉。 然而就在她准备将断绳拉上来仔细检查时，身后忽然传来呼喊声。 “安然。”说话的是朱朱。 她和小安两人正从上面下来。 安然轻叹口气，不得不停下动作站起身。 还不等她打招呼。 小安诧异的问道：“你刚刚干什么呢？” 一边说她一边探头，往安然身后看去。 秦越泽听见声音从屋后出来。 “行了，一枚戒指而已掉就掉，别找了，快去卫生间吧。” 安然知道他是在帮自己解围，赶忙应声，“我这不是心疼钱吗。” 她扁扁嘴拍了拍身上的土，向后面卫生间走去。 安然和秦越泽回院子时，大家都已经起了。 盛曦的精神状态差不多完全恢复，正坐在睡袋里吃饼干。 “然然你也尝尝，挺好吃的。” 安然摇摇头坐在旁边石头上，她现在没胃口。 秦越泽将抱回来的半件水，放在安然身前的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还不等说话。 画皮凑了过来，她的水昨晚就喝没了。 见安然这儿有，招呼也不打，直接伸手去拿。 安然眉头轻竖，毫不客气的将她手拍开，“让开。” 画皮顿时恼了，尖着嗓子嚷嚷着。 “你特么有病吧，我拿瓶水怎么了，放心，水喝完瓶子给你，收破烂的穷逼。” 一副穷酸打扮，浑身上下加起来还没她一只鞋值钱。 成日里扒着有钱人装小白花，真当她看不懂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水不够了 “滚。”秦越泽的声音中带着刺骨寒意，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一双黑眸冷凝成霜，带着浓重寒意看向画皮。 画皮被吓了一跳只觉得脖颈发凉，不由自主的连退几步，险些摔在地上。 “你，你要干什么，杀人了！” 然而根本没人理她。 小丑戏看一次乐呵，看两次还行，三次四次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安然抬手附在秦越泽的手背上推了推。 画皮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她的脑子也明显做不了凶手。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船上的，眼下还是不要内部消耗了。 又等了一会儿，见朱朱和小安也回来。 安然站起身，“和大家说个事。” 闻言，大家诧异的停止手上动作。 安然继续道：“我们刚刚去安全屋找水，发现只剩下这些，一共十五瓶。” 顶多只够一天的量。 葛鹏侧身躺在睡袋里单手拄着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切，还以为多大的事，一人一瓶足够了，你们要相信救援队，那群人厉害着呢，最多傍晚准能出去。” “不是，得有人去报信，才有救援队。”画皮的脑子到底还是比葛鹏强点。 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院子内鸦雀无声，大家心思各异。 如今种种迹象表明，岚姐很可能还在山上，甚至于她就是凶手，又如何会帮大家报信。 “没事，你们别怕，就算岚姐没下去还有小张呢，今天是剧本的重点，有五个npc来上班，他们会发现的。”甄珍安慰道。 安然和秦越泽对视一眼，小张的事他们也想过。 只是凶手，真的会给他们留下这么大的bug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不能在这儿干等着。”比起迷途的其他人，朱朱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个。 她倚着石磨而立，嘴唇轻抿。 她长相其实很一般，尤其经过昨夜的折腾，难免狼狈。 但此刻那知性沉稳的气质，却让人格外舒服。 即便和面容秀美的小安站在一起，她也是更夺目的那个。 “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做一个最坏的打算，除了矿泉水外，山上是否有山泉，此外除了npc，是否会有定期检查之类的。”她声音不疾不徐，很有条理。 甄珍摇摇头，“水源在对面，这也没什么定期检查，不过小张就算今天不来，明天也该来，毕竟明天要接你们下山。”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朱朱下颌微抬，紧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 “我提议等会儿我们一起搬去安全屋，如果有人来终归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那晴美人这里怎么办？”黑天缓缓坐起身，声音沙哑无力。 他情况很不好，脱臼的位置可能是没处理好还在水肿，连带着有些发烧。 安然想了想，“这个简单，我手机还有电，眼下天亮了，可以进去拍照取证，回头交给警方也是一样。” 大家说做就做。 安然找了塑料袋充当鞋套，手上只能自己小心。 因为时间尚早光线还是不太足，秦越泽站在外间帮忙打着手电补光。 她小心翼翼的接近晴美人的尸体。 第一百七十九章 血衣 转眼已经十点多。 安全屋对面依旧没有人来，大家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安然坐在台阶上被太阳烤的正犯困，秦越泽走过来推了推她。 “上去转转。” “好。”安然醒醒神搭着秦越泽的手站起来。 朱朱和甄珍正好过来，显然也是要上去。 朱朱看了两人一眼，温温柔柔的邀请道：“我们去村庙找东西，你们要一起吗？” 安然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事实上她和秦越泽虽然没明说，可彼此心里都清楚，所谓的转转，就是要去查村庙下面的密室。 还真巧。 “行，走吧。” 这会儿大家都心事重重，自然也没人在意四人的去向。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随意闲聊。 安然这才知道，地下密室的另一个通道，连接着一间隐藏房间。 作为隐藏任务的奖励，里面有些额外奖励的吃喝。 先前他们的啤酒，就是从那儿带出来的。 朱朱和甄珍想再去拿点东西。 推开耳房的门，几个人不由得一起皱眉。 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这里不会有尸体吧。”朱朱紧抿着唇，努力让自己冷静，可声音还是在发颤。 安然和秦越泽对视一眼，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我自己进去，免得大家都挤在里面，再磕了碰了。” “那你小心。”甄珍弱弱的说了一句。 安然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屋里的几具棺材都掀开着。 她不觉得尸体会在屋里，毕竟一个人的大小没那么好掩藏，秦越泽昨晚就该发现了。 当然，如果屋里真的有尸体，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山上还有隐藏在暗中活人！ 好在最坏的猜想并没发生。 安然在稻草堆里找到，被装在黑色大塑料袋里的血衣。 黑色的长衫，瓜皮帽。 和盛曦形容的一模一样。 “衣服怎么会在这儿，难道真是齐哥的鬼魂。”甄珍紧紧的抱着朱朱的胳膊。 朱朱被抓疼嘤咛一声，伸手温柔的在甄珍的手背拍了拍。 “别怕，鬼没那么无聊，不会藏衣服，是人干的。” “可是，可是……”甄珍满脸惊恐，声音打颤。 “齐哥出事时穿的就是这套戏服，处理后事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岚姐把衣服烧了。” “烧了也能做新的。”安然在稻草堆里又翻造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东西，这才拿着袋子出去。 衣服显然是凶手行凶时所穿，上面被血水浸透，又用塑料袋捂着。 那味道实在难以形容。 因为没有仪器，没法做仔细的检测。 未免污染物证，她只是简单看了看，就将衣服重新塞回袋子。 “走，下去吧。” “呃，要不我们还是从后面走吧。”甄珍紧紧拉着朱朱，不远进屋。 “来都来了，你要是害怕就在上面等着。”朱朱柔声安慰着。 安然是一定要下去，将塑料袋放到墙边，回头询问，“机关门怎么开？” “所有的门都是电磁门，停电之后随便进出。”甄珍解释。 闻言，秦越泽上前打开机关，举着手电第一个下去。 安然紧随其后。 底下很深落差有三四米。 秦越泽站的太靠近梯子，她不得不停下。 “让一下，我没地落脚。”她抓着梯子回过身。 毫无心理准备之下，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第一百八十章 岚姐死了 昏暗之中，一具尸体悬吊在屋子正中。 眼睛圆睁，头发披散脖子被拉长，猩红的舌头吐在外面。 一身蓝色的长裙被血浸染，变成恐怖的血红。 安然心脏一阵狂跳，如果有的选，她宁可看见碎尸也不想见到吊死的尸体。 “怎么了？”见两人忽然不动，朱朱站在上面弯腰问道。 “岚姐死了。”安然深吸口气，尽可能平静语气。 “你别下来了，回去叫几个人过来，再多带两把手电。” “我回去找人。”甄珍听见两人的对话，离着老远喊道。 安然略微平静下心神，搭着秦越泽的手下到底部。 房间不算大，对面有一条走道，因为有回弯看不到更远。 屋里只有一张八仙桌和一把椅子，椅子倒在桌下。 现场看起来像是岚姐爬上八仙桌，然后踩着椅子吊上去自杀。 安然正想进一步检查，上面响起朱朱的声音，语气有些急。 “安警官现在方便说话吗？” 秦越泽还不知道安然和朱朱先前的事，听见朱朱的称呼不由得皱起眉。 想说什么，安然朝他摆摆手。 顺着梯子往上爬出半个身子，“你说吧。” 朱朱怕有人来，一直不停的看向身后。 “杀晴美人的是我老公，她脖子上的那把剪刀是小安买的，就是中途去便利店那会儿。” 安然挑了挑眉，收银员装袋时，她只看见两包卫生巾，并没注意到还有其他东西。 不过她印象很深的是，小安当时付了21元。 那个牌子的卫生巾并不贵，在煌宁也就十五六，所以听见价格时她诧异了一下。 现在想想，如果再算上一把剪刀，的确差不多。 “你慢慢说，我没太听明白，既然是小安买的剪子，为什么是萝卜杀的人？” 朱朱咬着嘴唇，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他们原本是想用那把剪刀杀我。” 安然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就是在树林里，你忽然跑过来那会儿？” 朱朱连连点头，“对，当时那里确实有个机关，我被机关吓到突然回头，正好撞破他们的计划。” “小安见计划败露忽然抱住我，但她力气没我大，挣扎中我老公没刺准，反而划伤了她的手指，我趁她吃痛的时候跑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安然追问。 “且不说你们会不会信，毕竟是家务事我又没怎么样，萝卜根本不会受到惩罚，等你们不在了，他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到时候我怎么办，我的父母怎么办。” 泪水在朱朱眼眶里打转，虽然她强装镇静，但那不停起伏的胸口无不在说明她内心的波动。 “其实他和小安的事我早就知道，可日子总得过。” 安然轻叹口气，作为女人她十分理解朱朱的心情。 如果可以她很想好好安慰朱朱，但现在明显场合不对。 “那晴美人又是怎么回事，不可能单凭一把剪刀就说是萝卜杀人。” “萝卜和晴美人有一腿，两人经常私聊内容暧昧，还有金钱来往，萝卜敢在这里动手杀我肯定有准备，晴美人是内部人员没准就是合作者之一。”朱朱推测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血衣丢了 倒也算是合情合理，但查案不推理游戏。 外面已经响起吵嚷声，安然不得不停止问话。 随后一大群人跑了进来，七嘴八舌的问道：“岚姐在哪儿？怎么死的？” 安然打了个手势制止大家无休止的询问。 “人在下面，先下来两人帮忙。”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有个心里准备，情况有点吓人。” 大白和萝卜跟着下来。 主要是盛宸和黑天没来，总不好让女生先下来，至于葛鹏…… 指望他不如指望岚姐诈尸自己动。 饶是有安然提醒，萝卜和大白两人也是吓得够呛。 几人合力将岚姐放下来。 “咦，这不是你们带上来的那条登山绳吗？”萝卜将梁上的绳子完全拽下来。 他忽然转头看向安然和秦越泽，“不会就是你们干的吧，还说什么绳子丢了。” 安然眯了眯眼别有深意的道：“你怎么知道是他杀不是自杀，刚刚可是比对过椅子高度的。” “我，我随便猜的。”萝卜眼珠乱撞，清咳两声，“这里臭死人，我先上去了。” “随意。”安然唇角含笑，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说。 岚姐当然不是自杀。 虽然她脖颈上只有一条勒痕，但痕迹和绳子粗细明显对不上。 不仅如此，裙子也是一大破绽。 她裙子的布料极易勾丝，而八仙桌四周的雕花很是粗糙。 如果是她自己爬上桌子，少不得有损伤。 可实际上她裙子完好无损。 朱朱几人壮着胆子下来看了看，不过她们主要还是去里面拿东西。 那边还有半箱饮料，多少也能应急。 几个人很快出来。 朱朱捧着一堆乱糟糟的东西，拿给安然看，“你看这个，是你们的吗？” 安然凑过去细看，竟然是被砸得稀碎的手机，她摇了摇头，“应该不……” 秦越泽打断道：“是我的，还以为是上山时掉了，原来是被人拿走，碎成这样扔了吧。” 朱朱没动，疑惑的看着秦越泽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卫星电话吧？” “嗯。”秦越泽随意的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安然，“你好了吗，我们上去吧。” “走吧。”知道秦越泽不愿多说，安然配合的点点头。 虽然她也是才知道卫星电话的事，不过大概能猜到秦越泽不声张的原因。 见安然和秦越泽出来，大白询问，“不把岚姐的尸体带上来吗？” “不了吧，底下凉好保存，而且妄动尸体容易干……” 安然话还没说完，忽然停住，急忙推开挡在前面的葛鹏。 葛鹏不防被推得踉跄，骂道：“你特么有病吧。” 安然没理他，左右看看又往外面瞅了瞅。 “放在这里的塑料袋，你们谁动了！” “啥？”葛鹏皱着眉一脸不爽，“谁特么会动破塑料袋，怎么里面是你刚捡的瓶子？” “你再说一遍？”秦越泽声音冷得吓人，一把揪住葛鹏的衣领，像抓小鸡似的提了起来。 一双黑眸冷凝成霜，目光如刀似要将葛鹏扎个对穿。 葛鹏被吓坏了，不停的蹬着腿，“我错了，我错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血衣丢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懒得跟女人一般见识 安然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中途有人离开过吗？” “盛曦，她来看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他们都看见了。”葛鹏一边挣扎一边嚷嚷。 “放我下来，是你们自己人拿走的，和我没关系。” 秦越泽松开手，葛鹏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哎呦一声。 秦越泽走向安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别着急，回去问问。” 安然抿着唇点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 不过她心里清楚，如果是盛曦拿走，不会不打招呼。 她状似不经意的回头，清点了一下人数。 除了画皮、黑天、盛宸一直没出现外，的确只少了盛曦。 她记得大白和萝卜最先下去帮忙，萝卜中途上来，没过多久大白也上去了。 之后朱朱三个下来拿东西，萝卜又跟着下来一次。 不过他没进甬道，过一会儿就上去了，再后来三人出来，跟着她和秦越泽一起上来。 葛鹏从始至终没下去。 “小心。”秦越泽扯了安然一下。 “啊！”安然想得太入神险些撞到树上。 她不好意思的扁扁嘴，一张小脸没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娇憨可爱。 秦越泽的唇角不自觉勾起温柔的笑，“别想了，歇歇脑子，不然所有的事赶在一起，难免乱中出错忽略掉细节。” “呃，好。”安然讷讷的应了一声。 秦越泽的话提醒了她，她脑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 秦越泽见安然这样也没再劝，拉着她的手格外注意脚下的路。 众人回到安全屋。 盛曦坐在断桥边望着对岸发呆，手里拿着一瓶ad钙奶慢悠悠的吸着。 听见声音，她扶着围栏站起身，“然然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你把血衣藏哪儿了，快点交出来。”不等安然说话，萝卜急吼吼的冲上前。 盛曦动作飞快从断桥边闪开，站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精致的小脸皱巴着，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提防。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别装了，中途只有你一个人离开过，不是你还能是谁。”萝卜咄咄逼人。 仗着身高体型的优势又向前压了一步。 可惜他算错了，盛曦不是朱朱和小安。 她站在原地一步未退目光灼灼，气势上不但不落下成，反而隐隐站了上风。 “我离开的时候专门打过招呼，不只一个人看见，手里有没有东西，他们很清楚，你到底是脑子蠢被人当枪使，还是……” “故意借、题、发、挥！”她一字一顿冷声质问。 “你少胡说八道。”萝卜不知是被盛曦的话戳到肺管子，还是戳中了心思，脸色又是白又是红。 一张胖脸狰狞着凶相毕露。 “懒得跟你个女人一般见识，穿得不规不矩，谁知道是在哪儿卖的，少跟老子说话，老子嫌脏。” 他话音刚落，盛宸嘭的一拳直接揍在他下巴上。 “特么的，我看你是活拧了。” “你特么有病吧。”萝卜想还手，被盛宸揪住领子又是一拳。 盛宸原本靠在门口睡觉，这会儿眼睛还没睁开，不过收拾一个萝卜足够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嘴贱换的钱我嫌脏 “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小安急得不行，想去拉架，可她一个女生实在插不上手。 “盛宸住手。”秦越泽冷着一张脸喝道。 见喊话没用，这才不满的走过去抓住盛宸胳膊，“喊你没听到吗，别打了。” “知道了。”盛宸不情不愿的应了声。 安然皱着眉面上一副严肃样子，心里却笑开花。 秦越泽果然心黑，分明就是故意给盛宸拖延时间，不过萝卜确实该打。 萝卜的牙齿被打掉嘴里全是血。 小安满脸心疼，又是递水又是擦嘴。 不满的朝盛宸嚷道：“你们太过分了，出去我们就报警这事没完，你们等着赔钱吧！” 盛宸抱着胳膊痞痞的笑道：“赔钱也是赔给他老婆，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是个什么东西。” 窗户纸被捅破，小安和萝卜的脸色都很难看，紧张的看着朱朱想说什么。 朱朱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唇角勾起浅笑，似乎事情完全和自己无关。 “嘴贱换来的钱我嫌脏，给他们自己留着吧。” “不是，老婆你听我解释。”萝卜推开小安，急忙起身去拉朱朱的手。 朱朱一把将人甩开，“你们的事我都知道，适可而止吧，你们要是不给我留脸面，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安然将几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我们还是先说说晴美人和岚姐的事吧。” “有什么可说的，东西就是你们拿的，贼喊捉贼！”小安一双眼如淬了毒般，狠狠的瞪着安然。 都是这几个人害的，才让她如此丢人， 她才不是小三，明明是朱朱自己不会下蛋还占着窝，抢了她的幸福！ 安然不怒反笑走向小安，“血衣是你拿走的吧。” “你胡说什么。”小安瞪着眼掐着腰，活像只在战斗的老母鸡。 “无凭无据，你这叫诽谤！我可是跟你们一起上来的，大家都看见了。” 安然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一起上来，不代表一起下去，还要我说的更具体吗？” 密室空间有限，朱朱、甄珍和萝卜下来后，因为要避开地上的岚姐还有桌椅。 空间会变得更狭小。 屋里没有灯，手电照明避免晃到眼睛，大家都是往脚下照。 所以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身材娇小的小安。。 同时萝卜假装和小安说话，更是给人一种小安也在下面的错觉。 而小安其实根本没下来，这时候早就带着血衣溜了。 她只要赶在朱朱二人，进到放饮料的房间前，先行从后面的出口进去，并躲在里面。 而后再同两人一起出来。 如此就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当然这个计划并不是万无一失，以朱朱对小安的熟悉，很可能会发现破绽。 但很显然，朱朱并不会主动说出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和萝卜的事，那是个人问题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少借题发挥诬陷我。”小安梗着脖子坚决不认。 “是吗？”安然唇角轻挑，笑得自信满满。 “你难道没发现村庙后有一段土路吗，土路可以留下鞋印，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小安一时语塞，紧张的搓着手求助的看向萝卜，“你到是说句话呀。” “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夜盲你又不是不知道，底下黑黢黢的，我哪儿知道你在哪儿，你就故意坑我吧。” 萝卜梗着脖子一推六二五，反正他什么也没做，说破天也没用。 小安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怔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萝卜，先是愤怒，随后脸上的表情变为茫然。 她不计一切的陪伴他多年，知道他在老丈人家抬不起头被欺负，开导他安慰他。 知道他写论文累，专程给他煲汤默默陪伴。 可结果呢？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果然只是个小三。 他罗家伟，不但只顾自己飞，还得踩她一脚借力。 “罗家伟你不是人，没错，血衣是我拿走烧的，是我让你配合我演戏，可那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帮你销毁证据，遮掩杀害晴美人的事！” “你胡说什么，晴美人不是我杀的！”萝卜像疯了似的扑向小安，将小安按在地上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 “我闭嘴，我没杀人！” “啊，呃……”小安被掐的直翻白眼。 秦越泽和盛宸赶忙冲上去，将萝卜掀翻制住。 安然和盛曦一起，将已经吓傻的小安，拖到远处安全的地方。 “他，他竟然要掐死我。”小安扯着嘴角不知是哭还是笑，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 安然轻叹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小安的所作所为不值得同情。 但国有国法，她也不可能眼看着小安出事。 朱朱走过来，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安，唇角勾起淡淡笑。 那笑容只浮于表面，看似温柔得体，却又带着一种怪异。 “你帮他害我的时候，就该想到现在的结果，你以为我会白死吗？傻子！” 小安被朱朱的笑容吓到，不知响起什么，不停的尖叫往后爬。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现在知道害怕了？昨晚害我的时候可没见你手软。”朱朱摸了摸后脑，眉心不由得轻皱。 “多亏了假发包，不然昨晚我真的要被你砸死了，其实我以前头发挺多的，现在梳个丸子头还要垫假发包，说来还是拜你所赐呢。” 朱朱脸上的笑容在放大，就连眼睛都是弯弯的。 然而她越是笑，小安的叫声越是凄厉。 安然站起身将两人隔开，叹了口气。 “别说了，把她吓死，你难逃牢狱之灾，把她吓疯，她可以顺势逃脱刑事责任，哪个结果对你都没好处，何必呢。” 朱朱站直身子笑容温婉，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会没好处呢，坐牢算个什么，后半辈子疯疯癫癫不人不鬼，不是更好玩吗。” 她语气淡淡，就像是在述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随后转身走向萝卜。 看着朱朱的背影，安然心中一阵怪异，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朱朱被换了芯子。 不过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朱朱从来都不是一朵小白花。 萝卜见朱朱走向自己，急忙抓住她的胳膊，讨好道：“朱朱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袋子里是什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证明 “嗯。”朱朱随意的点点头，推开萝卜的手。 “这么说你相信了？”萝卜惊喜的瞪大眼睛。 “我信你！”一直坐在门口醒神的画皮忽然嚷道。 安然不由得微微皱眉。 其实不只是她，大家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画皮走向萝卜，伸手自然而然的挎住萝卜的胳膊。 眼睛不停眨动笑得千娇百媚，完全无数旁边朱朱的存在。 “罗哥哥，你这么聪明肯定给自己留后路了，这样你帮我一把，等出去我给你作证，这不就万事大吉了。” 顿了顿，见萝卜皱眉，只当他是在权衡。 她微微踮起脚靠近萝卜的耳边，小声道：“主动权在咱们手上，谁能出去谁出不去，还不是你一句话，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时候大家都有把柄互相牵制，谁也不敢乱说话，你说……” “你特么有病吧。”萝卜一把将画皮推开。“老子没杀人，少往老子身上泼脏水！” 画皮脚下拌蒜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直哎呦。 “老娘好心帮你，别不识抬举！” “够了，都别吵了，萝卜不是凶手。”安然冷声道。 “我呸，他不是凶手，难不成你是凶手。”画皮爬起来掐着腰吼道，“我早就看你不是好人！” 左右里子面子都丢了，她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 安然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苍蝇不咬人膈应人。 “那件染血的长衫我展开看过，萝卜的身材根本穿不进去。” “呵，反正就你看见过，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画皮故意唱反调。 安然点点头，“的确长衫没了，没法比对，但有一个东西大家都见过，一样可以证明凶手不是萝卜。” “什么东西？”盛曦好奇的凑到安然身边。 安然抱着胳膊，精致的下巴微微扬了扬，“那边，黑色的大号塑料袋。” 大家的包都堆在门口，盛曦小跑过去，从下面抽出一个垫着的大塑料袋。 “这个怎么证明？” “很简单，长衫布料不算厚，杀人时血很容易透到里面自己的衣服上，套上塑料袋无疑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而这个塑料袋的大小，很显然萝卜套不进去。” 其实刚找到长衫时，安然就觉得奇怪。 凶手忙着杀人，竟然还随身带着垃圾袋，如果是为了遮掩血衣的味道倒也说得通。 可问题那个塑料袋明显是破损的。 不然他们也不会一开门就是扑鼻的血腥味。 所以想来想去，塑料袋套身显然是最合理的答案。 不过她没说的是，塑料袋也并非万无一失，很可能在脱下时污染自己的衣物。 所以相较于穿着浅色衣服的萝卜，穿深色衣服的人嫌疑明显要更大一些。 而几个男人里面，只有秦越泽和盛宸是深色衣物。 女生里穿深色衣服的到是多。 但无论是晴美人脖颈的那一下，还是将岚姐吊起来，都不是女生的力量可以做到。 “你们在聊什么呢，救援的人还没来吗？”黑天声音沙哑，拄着一根长棍晃晃悠悠的出来。 他右小腿的伤有些感染，肿得厉害。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才是凶手 朱朱离着近，帮忙扶了一把，让黑天在门口台阶上坐下。 安然的目光落在黑天身上，黑天穿了一件灰蓝色的t恤，下面是灰色带着字母花纹的大短裤。 颜色都不深。 因为昨晚的意外，衣裤难免狼狈，最重要的是还有血迹。 时值中午，太阳越发烤人。 经过刚刚的一番折腾，这会儿众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想法。 三三两两凑在背阴的地方说着小话。 朱朱忽然走了过来。 “有事？”秦越泽问道。 安然正靠着秦越泽犯迷糊，听见声音睁开眼睛。 朱朱点点头，“我把刚才的事都和黑天说了，他有些想法想和你们聊聊。” 安然侧头看过去。 黑天还坐在台阶上靠着包，在阳光的炙烤下脸色越发难看。 “好。”她应了一声，和秦越泽起身过去。 黑天朝两人歉意的颔首，“坐下说吧，我没法大声讲话。” 其他人见了这边情况，也渐渐围拢过来。 黑天说道：“我有个想法，用岚姐的尸体解开手机指纹锁，手机里或许会有线索。” “对呀，怎么把这茬忘了，手机在谁那儿？”葛鹏兴冲冲的嚷着。 “在我包里。”秦越泽去墙边拿起自己的背包，找出岚姐手机。 手机的屏摔碎了，不过还能用。 “电量不多了，我去解锁。” “我也去。”萝卜急忙喊道。 画皮和葛鹏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几人回来。 秦越泽将手机递给安然。 安然快速翻找，很快便发现问题。 在手机备忘录里有一封遗书。 遗书里岚姐交代了一件事，一个月前她丈夫齐逸的死并非意外，而是被她设计谋杀。 事后虽然骗过了警方，但却被晴美人发现破绽。 晴美人以此三番两次要挟于她。 昨晚两人再起争执，她一怒之下杀了晴美人。 事后觉得逃不过去，于是留书自杀。 遗书很长，交代了不少细节。 可惜手机电量有限，没等安然全看完，便自动关机了。 她侧头看向黑天，“你怎么看？” “细节交代的很清楚不像是假的。”黑天抿着唇。 “所以，凶手真是岚姐？”萝卜懵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岚姐遗书的里意思，是不是想拉我们陪葬。” “完了。”葛鹏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大家脸色都很难看。 安然站起身清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黑天身上。 “你真的觉得岚姐是自杀？” 黑天面露诧异，抬起头看着安然。 “应该是吧，抱歉，发烧令我的脑子不太灵光，你要是发现什么最好直说，我现在确实想不到。” “那好，我直说了。”安然点点头，唇角轻启露出耐人寻味的笑。 “岚姐不是自杀，你才是凶手。” “什么？”黑天眉头微皱，发烧泛红的脸上露出薄怒之色。 不过良好的教养，依旧另他保持冷静文雅的言语。 “别开玩笑了，现在不是游戏，乱抿身份可是诽谤，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我可以解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剩下的就是答案 “解释？”安然唇角轻勾，“那好，麻烦你说明一下昨晚的时间线。”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就像是玩剧本杀那样。” 安然的说法令黑天措手不及。 他怔了了好一会儿，才道：“玩游戏我也没看时间。” “没事，大概就好。”安然微笑。 黑天叹了口气想了想。 “就是游戏开始，然后找线索，后来碰上他们从密道出来，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去树林喝酒，再后来你们过来让帮忙找人，大家就一起找人来着。” 安然唇角微勾，不得不说语言是门学问。 而黑天显然对此深有研究。 “别讲那些花里胡哨的，我给你概括一下，你只有在树林吃东西时和大家一起，其他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 小心思被戳破，黑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话倒也没错，但找人玩游戏，谁都有独处的时间，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安然摇摇头。 “萝卜朱朱小安不必说，画皮葛鹏在一起，我秦越泽盛宸，我们三个在一起，剩下大白虽然是自己在找，但我们中途远远看见过他几次，葛鹏和画皮应该也看见过他。” 画皮难得配合，“确实碰见他好几次，我们的手电不太亮，还是和他换的。” 大白挠了挠头，老实巴交的道：“当时我没想太多，毕竟是工作人员，得护着你们点，所以一直没敢走太远。” 安然面沉似水，严肃的看着黑天。 “所以除了死者外，只有你，甄珍，盛曦有较长的独处时间，但无论是晴美人喉间的剪子，还是将岚姐吊起来，都需要力量，女生很难完成。” 她叹了口气，“当排除一切不可能后，剩下的一个很显然就是答案。” 黑天眉头拧起，显然有些生气了。 “这是凶杀案，不是剧本杀，你不能用游戏的态度来分析，况且甄珍我不了解，盛曦可是自己承认过爬珠峰，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吧。” 安然轻笑，作为一名专业人员，审讯时被凶手主导，是最愚蠢的行为。 她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所以这就是你砍断吊桥，拖延时间的原因吧。” 黑天不由得一怔。 安然却不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 “时间可以让小曦体内的药物残留消失，可以模糊岚姐和晴美人的具体死亡时间，让一些证据永远消失，如果我没猜错，岚姐的死要早于晴美人吧。” “这不过是你的猜测，是诽谤！”黑天不悦道。 安然轻抿着唇，“可惜你忘了一件事，杀人需要动机，你能制造犯罪现场，但你制造不出人物关系，警方不是傻子。” 黑天还是不死心，“如果是我砍的吊桥，我又怎么会踩空险些摔死，别和我说是苦肉计，救我的人是你男朋友，是真是假他比谁都清楚！” 就知道黑天会问这个，安然下颌轻扬，抬手拨了拨头发。 “吊桥三根绳子被割断的位置相差很多，右边那根绳子余留足有两米以上，换句话说人要踩在吊桥上才能割到那个位置，左边余留也比较长，很显然这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习惯，不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剧本杀案(完) 安然轻叹口气，“具体如何操作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我并没猜透，不得不说你这招还是挺高的，甚至于一度迷惑到我。” “你！”黑天指着安然，满脸怒火，“说到底你还是胡诌！” 安然笑嘻嘻的摊摊手，“我解不开不代表警方解不开，最重要的是，你没时间了。” 说话间，对面山路上隐隐出现人影。 葛鹏几人激动的冲到断桥边，挥着手朝对面喊着。 黑天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靠在背后的背包上，再也没了斗志。 按照他的计划，警方至少也要五天后才会出现。 到时候大家的情况都不会太好，尤其是他自己。 警方必然会将重点放在救人上。 无形中又会拖延最少一天的时间，而他作为重伤员，接受警方问话至少要三天后。 这期间无论是伤口还是衣物，早就被医院处理的干干净净。 同时因为时间和饥饿等问题，大家的记忆会出现偏差，对事发当晚的情况会模糊。 无形中对他又多了一层保护。 而尸体和现场的情况会变得极差，再加上岚姐手机里的遗书。 警方最终就算有其他怀疑，也很难会怀疑到他身上。 可惜机关算尽，到头却是一场空。 “其实我第一眼就觉得秦总眼熟，可我没敢认，谁能想到无数企业求见不得的秦总，竟然会跑山里来玩剧本杀，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安然轻笑摇摇头，“你看见卫星电话时就该放弃动手，整个案件你最大的依仗就是时间，当时间没有保障，你注定不可能成功。” 砸掉卫星电话完全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既然带卫星电话必然是为了与外界联系。 当手机打不通，信号消失，外面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来营救只是早晚的事。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黑天忽然坐直身体，奇怪的看着她。 “什么卫星电话？谁带了卫星电话？” 安然一怔，黑天的表情不似作假。 “秦越泽包里的卫星电话，不是被你砸碎的吗？” 黑天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安然不由得皱起眉还想再问，秦越泽忽然拉了拉她的胳膊。 “别管了，交给当地警方，直升机已经来了。” 安然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美好的假期自然是泡汤了。 虽然黑天已经认罪，但作为相关人员。 安然四人还是被迫，在当地逗留四天配合调查。 不过好在当地有秦氏旗下的宾馆，日子倒也还好。 “叮咚……”门铃忽然响了。 “来了。”安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去开门。 盛曦出门总不带房卡，她也没多想，直接拉开门。 然而门外却是朱朱。 为了方便警方询问，他们几个也都住在这里。 “有事吗？”她诧异道。 朱朱朝安然露出温和的笑，“方便进去说吗？” 安然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拢了拢还濡湿的头发，将毛巾披在肩上，引着朱朱去了客厅。 “你们这间套房好漂亮。”朱朱称赞道。 安然只是笑了笑，从客厅的小冰箱里拿出两听饮料，递给朱朱一个。 “有话就直说吧，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无罪 “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朱朱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萝卜的事你也都知道，我准备起诉离婚，能否请你帮忙出具一份证词，我也不想把他怎么样，以家暴为由尽快离婚就好。” 安然双腿交叠，舒服的靠在沙发里，手上抓着冰凉的易拉罐轻轻揉搓着。 “这事你其实不用找我，直接报警就好，毕竟是家事又没有出现过度严重的伤害，如果你主动要求，他们完全可以按照一般家庭纠纷处理，给你出具你要的证明。” 她目光清澈看着朱朱，“在离婚纠纷中，警方的证明比个人证词，价值大得多。” 朱朱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 “我不是很想报警，毕竟也是我爱过的男人，他读书不容易眼看着博士快毕业了，万一节外生枝我不想毁了他。” 安然白皙的脸蛋上不见半分动容，忽然勾唇轻笑。 “你是不想毁了他，还是不想简单的毁了他？” 闻言，朱朱皱了皱眉，俏脸上氤氲着薄怒。 “你什么意思！” “谁也不是傻子。”安然将饮料放在茶几上放出咚得一声。 她收敛笑意一脸严肃，“毁坏卫星电话的人是你吧。” 朱朱表情一僵，略微停顿茫然的抓了抓脖子，“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是我。” 安然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清冷。 “黑天已经招认一切，他没必要否认卫星电话的事，除了他以外，只有你最希望时间被延长，这样你才有机会设计小安和萝卜。” 朱朱眉心轻皱，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指尖不停的点着。 片刻，忽然唇角扬起一抹笑。 “好吧，我承认东西是我砸的，我可以赔偿。” 安然被朱朱的态度惹怒，“这是赔偿的问题吗！” 朱朱毫不在意的摊摊手。 “我是在黑天受伤回来时，趁乱砸坏的卫星电话，那会儿其实已经没什么影响了，最多也就是耽误你们半日时间。” 安然面沉似水目光渐冷，“设计萝卜和小安，只怕不是临时起意，你早就知道会出事对不对！” 据小安说，她之所以会烧掉血衣，是因为血衣上有对萝卜不利的证据。 可具体是什么证据，怎么回事她又说不清，下山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 医生在她体内检测出致幻剂一类的药物残留。 这东西没那么好弄到，绝对是精心准备。 朱朱怔了一下，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 “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总之我没有犯法，就算你将所有的事都查得明明白白，我也是无、罪、的！” 她语气中透露着自信，微笑着看着安然。 安然气得牙根痒痒，可不得不承认，朱朱说的是事实。 当地警方对这个案子十分重视，真有问题早就查到了。 “你以后最好老实点！” 朱朱笑容甜甜，“这话说的，我明明一直都是老实人，算了，既然不愿帮忙，我也不打扰。” 她站起身，顺手将才喝了一口的饮料拿起来，“免得浪费，我带走了。” 第一百九十章 又死了一个 当天傍晚时分，警方通知安然几人去警局签署材料， 至此正式结案。 案子虽然并不复杂，但牵扯到的事情却不少。 岚姐，晴美人，还有之前去世的齐逸。 三条人命，都是因为钱。 黑天，晴美人，岚姐，齐逸四个人早就认识。 黑天和齐逸是多年兄弟，同时也是公司合伙人。 两人都是单机游戏爱好者。 成立公司用他们的话讲，就是为了信仰。 可惜在岚姐眼中，齐逸的信仰什么也不是。 于是，在岚姐的干涉下，齐逸逐渐撤出资金。 公司的运营越发困难。 直到前不久，岚姐提出让齐逸彻底和公司彻底分割，将钱全部套出来。 齐逸不肯并提出离婚。 岚姐一怒之下杀害齐逸并伪装成意外，随后以妻子身份继承股份。 晴美人无意中发现真相，并将一切告知黑天。 黑天为了保住公司，便和晴美人一起策划了山上的事。 晴美人自以为可以靠着此事绑住黑天，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也是局中人。 走出警局天已经黑了，夜风袭来。 安然伸了个懒腰长出口气，“明天就得回煌宁了，我可怜的假期呀。” 秦越泽薄唇轻起勾勒出一抹温柔，“你可以天天放假，我养你。” “你，你胡说什么。”安然心脏砰砰乱跳，回头不满的瞪向秦越泽。 可当看见他眼底的温柔后，她的脸瞬间更红了，慌乱的低下头。 “好了，我说然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就别扭扭捏捏了，来姐姐帮你。” 盛曦嬉笑着窜到安然身后，大力的推了她一把。 安然不防，顿时失去重心朝秦越泽身上扑去。 秦越泽伸手一把将人接住，紧紧的搂入怀中。 下巴在她的发顶蹭了蹭，轻声道：“我是认真的。” 安然的头贴在秦越泽的胸口，听着那加速的心跳声。 很显然秦越泽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她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笑意，抬起手回抱住秦越泽的腰。 轻声回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其实上班也挺好的。” 盛曦掩着唇咯咯笑着，“二哥，然然，房间留给你们，我和盛宸回帝都了，过些日子去煌宁找你们。” 说着她动作飞快的，将盛·led·宸拉走。 次日，安然和秦越泽返回煌宁。 飞机晚点，落地时已经下午三点多。 安然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局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手机却先一步响了，是黑子。 黑子素来是能打字不说话。 这电话着实有点稀奇。 “你现在在哪儿？”刚接通，电话那边便响起黑子急吼吼的声音。 安然皱了皱眉，“我刚出机场。” “有人接你吗？”黑子追问。 安然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秦越泽，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话。 “我和秦总在一起，他秘书来接我们。” “那正好，你们一起来警局一趟。”黑子的语气很急，“对了，你们路上开车千万小心。” 安然眉头紧锁，“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们一起玩剧本杀的人，又死了一个。”黑子沉声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绿洲弯小区发生命案 死者朱媛。 看着电脑上的照片，安然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她是怎么死的？” “这个情况有点复杂。”黑子想了一下。 “死者昨晚开车返回青州，在半路发生车祸，法医在死者体内检测出致幻剂成分，但死者的死因并非车祸外伤，而是喉头水肿导致的窒息。” 安然不由得皱起眉，“难道是过敏？” 黑子点头，“法医查过死者的病历，确认是对致幻剂中的个别成分过敏。” 安然咬唇思索，很显然朱朱的死不是意外。 如果有致幻剂使用史，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过敏。 如果是第一次使用，没理由选在开车的时候，那和作死没有区别。 “难道我先前都猜错了，致幻剂是萝卜搞的鬼。” 黑子疑惑的看着安然，“你说的萝卜是死者的丈夫吧。” “没错。”安然点头。 “当地警方已经排除了他的嫌疑，因为案子还在调查中，具体的他们也没透露太多。”黑子解释。 …… 次日。 安然一路小跑的冲进办公室，结果还是迟到了。 黑子一边接水，一边哈哈直笑，“张队又不在，你跑这么急干什么。” “呃……”安然尴尬的抓了抓头。 这才发现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黑子自己。 其他人桌面椅背都是没放东西，显然不是不在座位，而是根本没来。 “他们人呢？” 黑子摊摊手，“有的被刑侦一队抽走帮忙，有的休假，还有的在医院照顾叶哥，就我俩是留守儿童，当然也可能是看门大爷，还得兼职做保洁的那种。” “噗嗤……”安然被逗笑。 不过笑着笑着目光落在叶南新的桌子上，就笑不出来了。 那张桌子已经被收拾干净，除了电脑外什么都没有了。 “叶哥他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底子好恢复快，听张队说下月估计就能回来上班，调去楼上宣传科，叶哥长得帅，这活适合他，也，也挺好的。” 说完，黑子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这话连他自己都安慰不了。 清咳两声转移话题，“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陈倩影自杀了。” 安然一怔，基金会的案子虽然已经结了。 但他们结案到法院宣判还需要一段时间，陈倩影现在应该是在拘留所等待开庭。 “怎么回事？” “一头撞死的，用了十成的力气，狱警开锁的功夫人就不行了，估计是后悔吧。” 黑子叹了口气摇摇头。 不管怎么说，陈倩影这人不值得同情。 没有工作的日子时间格外漫长。 安然对着电脑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总算是熬到午休。 正在犹豫是睡觉还是吃饭，办公室座机忽然响了。 她赶忙醒了醒神接通，“喂，您好，特案一组办公室。” 电话那边语速极快，安然赶忙抓过便签记录。 “嗯，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急忙将已经开始打鼾的黑子摇醒。 “别睡了，绿洲弯小区发生命案，这个是地址，赶快联系张队，我先带东西过去。” 黑子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抓起桌上的蓝牙耳机扔给安然。 “把这个戴上剩下的交给我，我来安排。”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吉祥不会自杀 安然到达绿洲湾小区时，园区内乱成一团。 一大堆的主播网红，不知道还以为是庙会现场。 甚至还有人占了凉亭开吃播。 “我已经帮你们打听好了，就是我身后这栋楼，毒奶姐的尸体等会儿就会抬出来，咱们边吃边等。” “来来宝贝们，一个火箭一个彩花筒，你们要是礼物不停，爷们儿给你们搞一挂大地红去，咱们今天就当过年了。” 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 安然黑着脸从人群中挤过。 刚刚的那通电话并没有细说，她只知道对方是个网红。 不过看这个架势明显不是一般网红。 其实想想也知道，绿洲湾距离她和秦越泽住的园区也就两三百米。 这附近都是高档住宅，能住在这儿的人都不简单。 但不得不说，绿洲湾的园区管理和他们那边，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守在大楼入口的民警，看着安然那张稚嫩的脸，实在不相信她会是刑警。 拿着证件里里外外看了半天。 “我说姑娘你想好了，冒充警察是大事，未成年也不行，可不能为了红不计后果。” 安然被搞得哭笑不得，平时都是靠脸迷惑敌人，没曾想今天连自己人也被迷惑了。 “我真是特案组的警员，我们组就我一个女的，错不了。” 民警又叫来同伴嘀咕几句，这才放安然进去。 楼上。 一层两户，走廊里已经拉上警戒线，有民警守着。 安然出示证件后，民警将手里的记录本递给她，并帮忙简单介绍情况。 “今早10点12分，我辖区接到报警，报警人称自己女友死在家中，大约十分钟后，我带人赶到并封锁现场，经确认死者是y2职业联赛的解说吉祥，本名叫王苹果。” “王苹果，这是真名？”安然有些诧异。 “已经确认过，死者在福利院长大，有些福利院起名确实比较随意。”民警解释道。 安然了然的点点头，福利院孩子多，确实不可能像普通家庭那样仔细起名。 不过王苹果也着实有些省事过头了。 “对了，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提起这事，民警明显是有怨气，皱着眉回身指了指走廊尽头。 “报案人自己搞的，你去问他吧。” 安然这才看见墙边蹲着一个人。 他一身暖黄色的运动服和墙砖颜色极像，抱着头蹲在那儿一声不吭，毫无存在感。 安然走过去，弯腰礼貌的开口 “您好我是特案组的警员安然，你女朋友的案子由我们来负责，可以和您聊几句吗？” 男人听见声音抬起头。 女朋友的死似乎对他打击很大，他眼神不聚焦，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 怔愣好半天才开口，“吉祥不会自杀的。” 安然露出温和的笑，语气亲切。 “自杀还是他杀需要稍后取证判断，能先和我聊聊你女朋友的事吗，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男人反应了一会儿，扶着墙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我是季风，吉祥是我女朋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分开睡 “你好季先生。”安然微笑伸出手。 季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同安然握了握手，“抱歉，我不姓季我姓段，本名叫段季风，季风是我的解说id。” “抱歉。”安然颔首致歉，“你是y2的解说对吗，不好意思，我个人不太喜欢玩游戏，所以不了解。” 她对电竞的了解仅限于不时出现的热搜。 每次都是不明所以的点进去后，一脸懵的退出来。 不过y2游戏本身，以及线下联赛很火，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季风点点头，“我属于官方的解说，和吉祥不太一样，她是属于媒体流，因为和一些战队有合作，所以偶尔也会上官方台。” 安然微微挑眉似懂非懂，快速掏出笔记本简单记录。 “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昨天早上。”季风答道。 “能说的具体点吗？”安然追问。 季风想了一下，忽然又改了口，“确切的说应该是半夜。” 安然的笔尖顿了一下，随即在笔记本上画了个问号。 “具体时间，还有当时大概发生过什么？” “具体应该是两点多吧，大家都喝多了，她回主卧睡觉去，那应该是最后一面。”季风答道。 “大家？当时家里人很多吗？”安然立刻捕捉到话中问题。 季风伸出修长的手指默默数了数。 “六，七，算上吉祥是八个人，前天我们一群人去玩密室逃脱，然后又一起来家里喝酒。” 安然微微点点头，“所以你和死者是分开睡的？” 季风的表情忽然有些尴尬，清咳了两声。 “我和吉祥的关系没有公开，朋友们也都瞒着呢，当晚喝得太多了，大家谁都没回去，我自然不好进主卧。” “理解。”安然随口应承，至于心里怎么想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后来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谁也没有和死者打招呼吗？”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走的比较早，也就5点多吧，帝都那边有比赛，我下午两点前得到场馆。”季风解释道。 “好的，谢谢配合，最后能麻烦你将其他六个人的名单写给我吗，加上联系方式。” 安然将笔记本翻到空白页递给季风。 季风没有立刻接有些迟疑。 “抱歉，当天的局不是我组的，里面有几个人我并不熟，没有联系方式。” “没事有名字就行，回头我们自己去查。”安然微笑着看着季风不容拒绝。 季风抿了抿唇接过本子，一边写一边翻找手机里的联系方式。 他的字很漂亮，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显然是用心练过。 安然看在眼里，“这些英文的是游戏id吗？” “对，这三个都是职业选手，如果你们警队有关注y2联赛的应该会知道。”季风将本子递还安然。 “谢谢配合。”安然将内容大概看了一下。 三个职业选手，一个媒体流的女解说，都有详细的联系方式。 第五个小乔，标注是职业选手mrzhou的女朋友，没有联系方式。 最后一个…… 安然不由得一怔，这名字怎么这么眼熟。 第一百九十四章 特案组来新人了 安然指着最后一个人名问道：“这个白少彦……” 季风看出安然的想法，肯定的点点头。 “就是今年初，选秀出来的偶像男团的白少彦，他本人爱玩游戏和不少职业选手都认识，和y2官方也有合作。” “还真是他。” 这就不需要季风再帮忙介绍了。 原主作为全网三百秀芬之一，真情实感的追了好几个月。 不过这团确实不太争气，基本上成团即巅峰。 到是没什么黑料，不过也可能是太糊没人拍。 问话的这会儿，法医和痕迹的人已经到了，老于也来了。 安然和季风又说了几句，先进去帮忙。 看见安然进来，老于停下手中活起身问道：“外面那个就是报案的死者男友？” 安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阳台。 老于会意，两人去阳台上说话。 “怎么回事，发现什么了？” 安然抿着唇表情严肃。 “是报案人没错，但我觉得他和死者的关系可能有问题，未必是男女朋友，你们在屋里有发现男人的生活痕迹吗？” 老于摇摇头，“还没仔细检查，表面上倒是没看见男人的东西，不过也可能是刚谈恋爱并未同居。” “是有这个可能。” 安然赞同的微微点点头，可心里却又觉得好像没这么简单，一时间抓不到重点。 老于看出安然的纠结，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想了先干活。” “好。” 客厅的阳台和主卧相连，安然直接走过去。 卧室内有一股难言的味道，不是尸臭。 而是臭味加上酒味酸味，以及可能是室内香薰的甜腻味，总之一言难尽。 即便开着门依旧呛得她想干呕。 听见声音，正在忙活的赵法医抬起头，指了指门口桌上的法医箱子。 “里面有口罩。” 安然千恩万谢直接抽出两个带上，总算是舒服一些。 吉祥的尸体躺在床上，赵法医和助手并没有急于移动。 安然凑过去，这才发现床上地上全是秽物，难怪会那么大味。 “死因是什么？” “中毒，初步怀疑是毒鼠强之类的药物，具体还得回去化验。”赵法医一边拍照一边解释。 “能确认大概死亡时间吗？” “大致推测在二十小时以上，卧室的空调的温度被开到最低，对死亡时间的判断有很大影响。”赵法医解释道。 安然点点头在心中默默计算。 往前推二十个小时，那就是昨天下午四点。 死者穿着睡衣躺在床上，遮光帘拉着，地面呕吐物中有酒。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一起喝酒的这几位当中。 现场勘察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众人返回警局。 会议室里人还没到全。 安然推了推旁边的黑子，小声问道：“张队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没去现场？” 黑子神秘兮兮的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咱们组来新人了，张队去交接，没时间过去。” 安然一怔，黑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不解，欧阳调职的事她放假前就听到风声了。 只是这都一个星期过去，还没办完？ 黑子显然知道安然在想什么，“不是欧阳，是个姑娘。”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买菠菜 说话间张队推门进来。 在他身后跟着一名个子高挑，身材极好的女生。 她一头栗色的齐肩短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精致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 会议室内顿时一片寂静。 “好了，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是从帝都过来的颜语秋颜警官，从今天起加入我们特案一组交流学习，为期三月。” 张队亦如往常，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格外的严肃。 话音落下，一时间有些冷场。 还是杨斌第一个反应过来，带头鼓掌，“来来，大家欢迎新同事。” “未来三个月请多指教。”颜语秋站得笔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动作利落的给大家敬了个礼。 “大家别和我客气，也不用把我当女生照顾，我从小在武馆长大，和男生打成一片没什么忌讳，哦对了，我虽然是帝都过来的，但我其实是土生土长的煌宁人。” 最后一句，她是用煌宁方言说的。 顿时，会议室内又是一阵起哄声，显然大家对颜语秋都很喜欢。 张队拍了拍桌子提醒大家。 “好了，闲话以后再说先开会，对了，还有欧阳，从今天起他也正式调入一组。” 大家这才注意到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欧阳。 顿时起哄声变笑声，不过欧阳和大家太熟了倒也没什么。 等两人都入座，张队看向老于，正色道：“我下午没过去，你给大家梳理下案情吧。” 老于却没动，犹豫了一下提议道：“不如让安然给大家说吧，案情方面都是她在调查，我跟的痕迹，很多数据都没出来，没什么可说的。” 张队到是没意见看向安然，“行吗？” 安然心知老于这是有意给自己机会，自然不会白费他的心思。 点点头起身走到白板旁，一边记录一边介绍。 “死者王苹果今年24岁，职业是游戏主播，同时也是y2联赛的解说，网名吉祥。” “毒奶姐？”颜语秋脱口而出，小脸上写满了惊讶，“不会影杀的脑残粉干的吧！” “嚯，知道的不少呀，你个女生还关注电竞比赛。”杨斌惊讶的看着颜语秋。 颜语秋笑声爽朗，“都说了别把我当女生看。” 张队咳嗽了两声，“好了，讲解案情别插话，有知道的等会儿补充。” “对不起，我闭嘴。”颜语秋眨巴着眼睛，双手将嘴捂住。 安然撩了撩头发，白皙的脸蛋上不见半分动容，继续讲述。 关于毒奶姐这个称呼她也查到了。 事实上作为游戏解说，吉祥的风评并不怎么好。 无论是游戏理解，还是bp分析都差点意思，甚至于解说时还曾张冠李戴将英雄技能搞错。 不过或许是她的分析角度太清奇。 渐渐有人发现，只要被她称赞的战队，都逃不过输比赛的命运。 于是便有了毒奶姐这个称呼。 至于颜语秋提到的影杀战队，则和五天前的一场比赛有关。 排名第一的影杀战队，对战排名倒数第三的天域战队。 在吉祥的毒奶作法下，影杀战队爆冷，零比二被天域带走。 “不好意思，我实在忍不住了，影杀的锅毒奶姐不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mrzhou神游两局根本不想赢，绝对是买菠菜了。”颜语秋插言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取长补短 张队从来不是个好脾气，拿起文件夹重重的往桌上一砸。 “嘭”的一声，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他表情严肃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颜语秋脸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颜语秋被吓得一缩脖子脸都被白了，“对，对不起。” “好了，好了。”杨斌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出来打圆场。 “要我说咱们组案件梳理会确实太冷硬，有机会学习一下帝都那边的头脑风暴式会议也挺好，咱们取长补短。” 张队没理他，回头看了一眼安然，“继续说。” 安然黑亮的眼波里荡开几缕涟漪，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颜语秋。 将被害人情况介绍完后，她又仔细的将包括季风在内，七个主要嫌疑人的身份背景梳理一遍。 当然，时间有限，能查到的多是粗浅的信息。 听完安然的讲述，张队手指轻点着桌面看着白板沉思。 片刻他侧头问杨斌，“除了mrzhou以外，那个long和lemon是否也有参与博彩的传闻？” 杨斌转着笔想了想，“龙皇从出道开始状态就很不稳定，上限很高下限完全没眼看，的确有人怀疑他买菠菜，但我个人觉得，他还是纯菜的可能性更高些。” “至于酸皇……年初就已经退役了，他这个人，说他干什么我都信。” 张队挑了挑眉，“人品不好？” 杨斌点头，“之前有个比较有名的血色战队，就是被酸皇搅合没的，对了，周和龙皇也都在血色战队待过，而且有传闻说，周之所以离开血色战队，是因为被酸皇暴打。” “真假不知道，但两人确实不太和睦，酸皇退役转直播后不只一次阴阳过周。” 张队不置可否的点着头，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下重点。 “对不起，我能说句话吗？”颜语秋明显老实不少，规规矩矩的举起手。 “说。”张队抬头看向她。 颜语秋抿了抿唇。 “酸皇殴打周的事是真的，血色的基地在帝都，当时出警的人刚好是我大学学长，据他说周被打得很严重，那个赛季后半程休赛就是在养伤，根本不是网传的合约问题。” 张队眉头轻拧，笔尖在本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等会儿你联系那边，给我们找下当时的出警记录。” “是。” 张队又看向老于，“现场有什么发现？” “死者家中有男人的东西，内裤衣物剃须刀洗面奶等等，但数量极少，而且被人刻意掩饰过，不仔细找很难发现，至于是不是季风的，还得等dna对比结果。”老于道。 张队微微点头，又进一步问了些现场的细节，便开始分配任务。 安然被安排去询问白少彦，以及女解说小小。 离开会议室，窗外天已经黑了。 反正这个时间也不好再约见两人，安然索性直接拎包回家。 刚走到楼梯间就被人叫住。 “安然，安然等等我。”颜语秋从后面追了上来。 安然挑了挑眉转过身，“怎么了？” 颜语秋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会上的事对不起，我这人嘴快好搭下岔，不是有意针对你，你别生气。” 第一百九十七章 特么的烦死了 “嗯，知道了。” 安然黑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单纯可人。 颜语秋一怔，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嘴愣了几秒，才尴尬的扯出个笑脸强行挽尊。 “我看你走的急，以为你在和我生气呢，我这人就是直男性格不懂小姑娘心思，先给你道个歉，以后要是哪句话惹你不开心，你就和我直说千万别憋着。” 安然笑容甜甜点了点头，“好的。” #论怎么用最少的字把天聊死# 颜语秋一口气卡在胸口，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二组的人都不喜欢她，这情商谁受得了。 “正好饭点，我请你吃个便饭吧。” “不用了，我约了人。”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晚餐就更没有了，安然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过说来也巧，几乎是话音刚落下，她的手机便响了。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是秦越泽的电话，她一边接听一边往楼下走。 颜语秋揉了揉头发气得一跺脚，废了半天话她的正事还没说呢。 女生真难相处，小心思一大堆表里不一，特么的烦死了。 秦越泽的车就停在警局外面。 安然一阵风似的冲上车，“开车吧。” 可话音刚落她却愣住，因为车上根本没有司机！。 秦越泽从副驾回头，笑容玩味的打趣道：“你是在讲鬼故事吗？” 失算了！ 安然扯了扯嘴角，“许特助呢？” “他比较喜欢工作，回公司加班了。”秦扒皮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道。 安然：…… 两人去了原味斋。 安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碗鸡汤面下肚，才总算又活过来。 “舒坦。” 秦越泽微微皱了皱眉，“你中午没吃饭？” 安然慢悠悠的剥着虾，“来案子了，没顾得上。” “吉祥的案子？” 安然剥虾的动作一顿，黑亮亮的大眼睛看向秦越泽，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你怎么知道，你还关注女主播？” 秦越泽的脸上顿时闪过三道黑线。 “想什么呢，秦氏给y2联赛投了不少钱，煌宁的主场馆都是我们提供的，突然死了一个赛事解说，我怎么可能一点不知道。” 安然眼珠一转，也顾不上吃了。 “所以你和y2的官方很熟？” 秦越泽摇头，“不太熟，都是许扬在负责，你要是想见他们，我让许扬帮忙安排。” 安然心中略微盘算了一下，“还不急。” 饭吃的差不多，安然的手机忽然响了。 见是张队，她擦了擦手出去接。 “张队，什么事？” 对面沉默了几秒。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张队半是真半是玩笑的道。 “呃……”安然尴尬的咳了两声，“这不是有案子吗，我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呢。” “没出事，不过确实有事找你。”张队又恢复了往常那种严肃的语调。 安然被张队的说法绕晕，皱了皱眉，“什么事？” “颜语秋刚到煌宁还没找房子，能去你那借住两天吗。”张队询问道。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咱们组里都是男的，只有你那儿合适。” 安然挑了挑眉，“她不是煌宁人吗，回家住不就好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电梯小妹 “她家在近郊上下班不太方便。”张队解释道，“她明天就去找房子，最多也就两三天就会搬走。” 安然沉默了片刻，“可以，让她在晨曦园正门等我吧，我这就回去。” 如果是颜语秋自己开口，她一定会拒绝。 但开口的是张队，情况就不一样了，领导的面子总得给，况且…… 她还有些别的想法。 路上将颜语秋的事大致给秦越泽说了一下，毕竟两边连通，她自己也是借住。 秦越泽倒是无所谓。 回到晨曦园，颜语秋并不在大门外。 安然叫来保安去泊车，自己下了车，她没有颜语秋的手机号只能找张队。 等了足有十来分钟，才看见颜语秋推着箱子，从小区对面一家西式简餐出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都怪那个保安，我连警官证都拿出来了也不让我进，害得我去对面吃了一盘又贵又难吃的意面，讨厌死了。” “走吧。”安然语气淡淡，当先进了小区。 见安然不接茬，颜语秋不爽的磨了磨牙。 算了，这人情商低，自己得大度点，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坐电梯上楼，一路上颜语秋的嘴就没停过。 直到电梯门打开，她忽然安静下来，整个人定格了似的，呆呆的看着正要出门的秦越泽。 “好帅。” 安然轻撇了下嘴角，心中有一丢丢不爽。 像是故意似的，径直走过去。 “时间也不早了，还出去？” 秦越泽冷峻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意外，他以为安然早就回家，没想到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文件落车里了。” 两人错身而过，没有多交流。 颜语秋站在电梯旁，露出自以为亲和的笑脸，“帅哥电梯帮你按好了。” 秦越泽下颌微抬，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冷凝成霜，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颜语秋。 “住宅请什么电梯小妹，物业脑子坏了吧。”他声音清冷随口嘟囔一句。 电、梯、小、妹？！ 颜语秋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傻呆呆的看着电梯门关闭。 安然假装开门，背对着颜语秋笑得眉眼弯弯，小巧的肩膀耸动不停。 以前总觉得秦越泽嘴巴毒，现在看他毒别人，感觉还挺爽。 带颜语秋简单熟悉了一下屋子，安然回屋洗澡换衣裳。 虽然下班早，不代表回家就可以歇着。 明天她还得去走访调查。 尤其是白少彦还是个爱豆，能给她的时间不会很多，必须提前做准备。 客厅里，颜语秋还是刚才那身打扮，躺在沙发上一边玩平板一边吃薯片。 看见安然出来，她歪着身子举起薯片挥了挥，“要吃吗？” “不用了谢谢。”安然懒得和她废话，反正也就三天。 她将懒人沙发拽到茶几旁，插上电脑开始工作。 可惜她想安静，颜语秋却没那个自觉。 “安然，这个小区是叫晨曦园吧，早晨的晨特难写的那个曦。” “没错。” “嚯，还真是这个小区，房子好贵，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颜语秋丢下零食凑到安然身旁，“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富婆，亲爱的，求包养！”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他是我男朋友 “房子是朋友借我的。”安然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躲了躲，继续忙工作。 她家里没有打印机，有些资料得麻烦秦越泽帮忙打出来，明天好带走。 颜语秋眼珠一转直接抱住安然胳膊，亲热道：“然然，和你商量件事呗。” “什么事？” “你看呀，我就在煌宁住三个月，要是租房押金到时候肯定退不出来，与其便宜那些黑心房东不如便宜你，你把次卧租给我，咱俩合租互相也有个照应，我可勤快了还会做饭。” 颜语秋笑容甜甜，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安然停下手中工作，侧头看向颜语秋，黑亮的眸中闪烁着盈盈光彩。 “可以。” “真哒！”颜语秋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容易。 不过想想也是，她这么聪明可爱，又情商高会办事，安然确实没理由拒绝。 “然然大宝贝，你可太好了。” 安然一偏身子躲开颜语秋的拥抱，绯红的唇角微微翘起，笑容浅浅。 “找房app上，晨曦园最便宜的房租是七万五，我也不跟你讨论户型装修什么的，咱们都是同事就算七万，一半是三万五，你租客卧我再给你让五千，也不要你押金，水电什么也都算我的。” 她一脸真诚的看着颜语秋，“三万一个月，你看行吗？” “三万一个月？！你耍我，我哪儿得罪你了！”颜语秋瞬间就炸了，横眉立目一脸凶相。 “好心帮你分担开支，再说你朋友的房子你又不花钱，我知道了，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看不起我故意欺负我。” 安然神色淡淡丝毫没有被影响，无所谓的耸耸肩。 “嫌贵你出去找房子就好了，我又没说必须要你租。” “你！” 颜语秋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心肝脾肺哪儿都疼。 当当—— 秦越泽敲了敲阳台的门。 安然懒得再理颜语秋，起身去开门。 “怎么了？” 秦越泽将打印好的资料递给安然，“我明天出差走的早，先给你送来。” “要走几天？去哪儿？”安然下意识问道。 说完忽然感觉怪怪的，像是妻子在盘问丈夫，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我就……” “帝都那边临时出了些问题，得我亲自去处理，最多三五天。”秦越泽的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安然不好意思的别开脸，“那你注意安全。” 秦越泽愣了一下，勾起安然的下巴，在她的小脸上轻掐了两下。 “我是去处理生意，要注意什么安全，美人计吗？” 安然：…… 呃，这就尴尬了。 好在秦越泽知道屋里还有人，也没再逗她。 “有事找事许扬，我把他名片夹在第一页了。” “好。” 送走秦越泽，安然回到茶几边坐下，拿过手机将许扬的电话号码存进去。 颜语秋再次凑了过来。 也不知道短短两三分钟里，她有过怎样的心路历程。 反正此刻的她一点也看不出，刚生过气的样子，脸上又挂起虚伪的笑。 “你那个邻居……” “他是我男朋友。” 第二百章 看破不说破 次日，安然早早出门。 她前脚刚走，颜语秋就从房间探出头来。 一路小跑到茶几旁，从抽屉里翻出许扬的名片，拍下照片。 白鸟娱乐是一家专门培养唱跳歌手的经纪公司，擅长搞营销，旗下艺人多为流量。 安然亮出警官证说明来意，很快便在接待室见到白少彦的经纪人，吴女士。 吴女士三十多岁，长得不算多漂亮，但很有气质。 “不好意思，少彦在练舞要11点半才能休息，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事情少彦都告诉我了。” 安然心知吴女士的话是托词，不过也没拒绝。 “那就麻烦你了，你知道白少彦和吉祥他们出去玩，是受谁的邀请吗？” “季风，那群里人我家少彦就和他比较熟。”吴女士道。 安然面上挂着职业式的笑不动声色，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问出不对了。 “那他事先认识吉祥吗？” “就是知道她这个人而已，我家少彦是真的喜欢y2，平时一有时间就看比赛，里面所有的解说他都能叫上名字。”吴女士笑容亲切对答流畅。 安然不置可否点点头。 “这么说他和几个职业选手，还有那个叫小小的解说，也都是互相知道的程度？” “打住。”吴女士忽然做了暂停的手势。 “几个职业选手我家少彦确实知道，但女解说他绝对不认识，一个连官方解说台都上不去的女网红，我家少彦可是好孩子，不关注这些人的。” “抱歉，是我言语冒失了。”安然态度良好，抬手拨了拨头发，露出歉意的笑脸。 “对了，白少彦有和你说，他是几点离开吉祥家的吗？” “早上七点，保姆车在小区外接的他。”吴女士有些紧张，赶忙又补了一句。 “不只是少彦，当晚他们所有人都没回家，而且早上也是一起出来的，都是男生，我家少彦好交朋友，就是喝酒而已，没有乱搞男女关系的。” 安然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保姆车应该有行车记录仪吧，能把当天早上的内容拷给我吗？” “可以，可以。”吴女士很配合。 安然又问了些别的，不管真话假话，反正吴女士是有问必答。 见安然始终没有离开的意思，快十一点的时候，吴女士一个电话将白少彦叫来。 不同于先前遇见过的任清风，宁鸿飞那般难搞。 白少彦彬彬有礼，谈吐举止都很规矩。 他衣服有些脏额角也带着汗，应该真的是在练舞。 安然按照先前问吴女士的流程，又问了白少彦一遍。 答案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个别遣词说法都相同。 安然看破不说破。 见问的差不多，她站起身。 “多谢两位配合，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额外想起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 她将两张写有电话号码的便签，分别递给二人。 离开白鸟娱乐，安然联系上小小。 小小下午有工作，两人约在煌宁电竞城，也就是y2联赛的主场馆见面。 安然到的比较早，万万没想到在场馆外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第二百零一章 捷径 张队和颜语秋也看见安然。 颜语秋热情的招手，“然然。” 安然走过去打招呼，“你们怎么在这儿？” “来见mrzhou和小乔，难道小小也在这里？”张队猜到安然的来意。 安然点头，指了指二楼的广告牌，“约在那家咖啡厅。” 颜语秋小嘴微张作惊讶状，“那还真不巧，我们和小乔约的也是那里，两个嫌疑人碰上怕是不太妥吧。” 安然眸光微敛，“没事，我等下换个地方，就不耽误你们，先走了。” 说着，她朝张队点了下头，错身而过。 “你……”张队刚想叫住安然，就被颜语秋打断。 颜语秋熟稔的拉住张队的胳膊。 “走吧，现在可是午休时间，当领导的就别耽误下属谈恋爱了，我请你吃饭，谢谢你帮忙找房。” 张队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安然有男朋友？”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呀。”颜语秋紧张的捂着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 “你可不能往外传，女孩子家小心思多，不像你们男人说话随便，要是被安然知道是我说漏嘴，我不好做人的。” 张队眸光沉了沉，“你见到她男朋友了？” 颜语秋抿着唇乖巧的点点头。 “见到了，两人同居呢，她男朋友看着挺有钱，估计要不了多久安然就会辞职结婚当全职太太吧，其实也挺好，女孩子不适合我们这行。” 另一边，安然将见面地点改到一家轻食店。 店里人不多倒也适合说话。 她简单吃了些东西，不多时小小便到了。 小小本人和网上区别很大，不是说长相，而是风格。 网上的她性感美艳，而此刻安然眼前的人，一头褐色长发穿着素色长裙，简约文静。 小小看出安然的疑惑，抿着唇笑容温和的解释道：“网上那些是公司给的定位，对女解说而言，游戏理解不过是加分项，颜值声音和胸才是正经内容。” “那也挺不容易的。”安然随口迎合了一句。 小小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容易，已经是走捷径了。” 安然黑亮的眸子转了转，“所以吉祥也是靠这条捷径上的解说台吗？” “算是吧。”小小的回答模棱两可，明显不愿多说。 安然也没再追问，叫来服务员帮小小要了咖啡。 “根据我这边掌握的资料，你和吉祥同属一家经纪公司对吧。” “嗯。”小小抿着唇点点头，她戴着一副粉紫色的美瞳，衬得目光格外的温柔。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吉祥死了她的资源都归我，就像今天的解说原本该是她，现在也换成我，这还是我第一次上官方解说台。” 对于小小的坦诚，安然多少有些意外。 “所以你和吉祥算是竞争关系？” 小小神色从容，端起咖啡抿了两口。 “吉祥的合同下月末到期，她已经找好下家，等她走，这些资源一样会到我手里。” 安然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她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吉祥和季风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事你知道吗？” 第二百零二章 出了些状况 “知道。”小小的回答很是痛快。 “其实我和吉祥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虽然算不上闺蜜，但也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我没必要害她。” 安然温和的笑笑，安抚道：“嗯，我就是照例询问，没有其他意思，对了，那天晚上你和小乔一起睡在侧卧是吗？” 对于安然忽然转移话题，小小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愣才道：“嗯，晚上我和小乔在一起。” “你们三个女生为什么没有一起睡主卧？” 安然记得很清楚，主卧床很大，还有一张长沙发。 三个女生睡完全没问题。 这样把侧卧腾出来，五个男生就能住开，不用睡地板，明显是最优的选择。 小小抿了抿唇轻叹口气，“小乔和吉祥有矛盾，实在没办法同处。” 安然拧眉追问，“能说具体点吗，是什么矛盾？” “小乔脑子有病，看谁都像情敌。”小小想起当时的情景，鄙夷的轻哼了声。 “大家玩密室的时候，吉祥差点被npc撞倒，周顺手扶了她一把，结果小乔不依不饶指着吉祥一顿骂，把人家npc都给看懵了。” “闹成这样，她和周还跟着大家一起去喝酒？”安然眸光沉了沉，意识到不对劲儿。 小小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会儿。 “其实这事我也挺奇怪，周给我的感觉从来都是很老实很勤奋，他不太和大家一起玩，对了，还有酸皇，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搞事情，竟然把他招来了。” “那天到底是谁组的局？”安然问道。 小小摇摇头，“我也搞不懂，反正是吉祥约的我。” “那你知道是谁约的白少彦吗？”安然目光如水看着小小。 小小瞳孔微缩，表情有些不自然，“是季风吧，也可能是long，他总带白少彦玩游戏，两人私下关系挺好的。” 说完，她端起咖啡连喝了几口。 安然心里有数看破不说破，继续问道：“早上你几点离开吉祥家？” 小小回忆道：“六七点钟吧，除了季风我们都是一起走的，当时吉祥还活着，她让我们把垃圾带出去，还朝我们挥手来着。” 安然面色平静微微点头，基本和白少彦所说内容都能对上。 小小的手机忽然响了。 “抱歉，是工作电话我能去接一下吗？” “请便。”安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过了不到半分钟，小小一脸慌乱的跑回来。 “抱歉安警官，赛场那边出了些状况，影杀战队弃权，下半场的比赛提前，我得回去候场了。” 安然的眼底闪过诧色，“影杀是不是mrzhou所在的战队？” 小小点头语速极快，“没错，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周被紧急送医，因为没有替补，所以战队不得不弃权。” “好，你快去忙吧。” 送走小小，安然没急着离开。 她给张队打去电话，想问问情况，结果没想到是张队根本不知道这事。 他们询问小乔时出了些状况，咖啡店的店员报警。 现在张队，颜语秋，还有小乔三人都在就近的派出所。 第二百零三章 杀人动机 具体的张队没有多说，只是让安然去跟下mrzhou的事。 挂断电话，安然查了下网上的信息。 俱乐部给出的解释是mrzhou心里压力过大，于赛前突然昏厥。 安然犹豫了一下，将电话打给许特助。 许特助应该是在忙，隔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安小姐是要问mrzhou的事吧。” 安然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嘿嘿，秦总走时特意嘱咐过，您的事就是秦氏的头等大事，咱们秦总对您那可是……” 安然脸颊一红，赶忙打断许特助的浑话，“打住，说重点。” 许特助嘿嘿两声正色道：“mrzhou上救护车后就醒了，血压心率都在正常范围内，暂时还没查出昏厥原因，只能说是心理问题。” 安然略一皱眉，听出话里的引申义，“你的意思，人可能是装晕？” “嗯，不过因为牵扯太多，这种结论谁也不敢下。”许特助实话实说。 安然舔了舔嘴唇，“有没有可能和博彩有关？”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理由合理些。 许特助没有立刻回答，电话里传来敲键盘的声音。 “网上舆论基本也都倾向博彩问题，但事实上赛事官方掌握的博彩名单里，并没有mrzhou。” “官方知道谁在买博彩？”安然一怔，这到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知道，不过这事说来话长。”许特助叹了口气慢慢讲述。 起初联赛发展并不顺利，俱乐部更是缺乏变现手段难以运营。 个别俱乐部为了维持生计便走上歪路。 而联赛官方为了整体的稳定发展，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久而久之等到能处理的那天，情况已经变得很复杂。 为了将影响降到最低，官方给了一部分人荣退的机会，前尘一切既往不咎。 相应他们也要将参与博彩的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此后官方便根据这份名单逐步治理。 随着联赛日益壮大，官方的治理力度也越来越大。 直到最近已经不单单是禁赛罚款，驱逐行业，还将面临起诉。 “所以这份名单上都有谁？”安然追问。 “官方拒绝透露，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可以确定吉祥的名字在上面。”许特助道。 安然眉头一紧。 毒奶，博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只是吉祥一个解说，显然没办法左右胜局，能左右胜局的只有选手，赛场上必然有她的同伴。 或许这就是杀人动机！ 安然道了句谢，匆匆忙忙挂断电话往局里赶，路上还不忘联系黑子帮忙。 只要将吉祥毒奶过的局做统计，相信会出现一个大致答案。 她到局里时，张队和颜语秋也刚回来。 张队还好，颜语秋就比较狼狈了，米白色的t恤上脏了一大片，瞧着像是被咖啡泼的。 看见安然回来，颜语秋激动的冲上前，“然然你可回来了，你柜子里有多余的衣服吗，借我穿一下。” “没有。” 一路跑着上来，安然渴得厉害，实在不想说话。 将包扔在椅子上，急忙抽了个纸杯接水喝。 颜语秋皱了皱眉有些生气。 安然一定是故意让她出丑不想借。 “你们女生不都喜欢上班一件，下班再换一件吗，怎么可能没有备用的。” 第二百零四章 和人不一样 “你不是女生？”安然冷冷的扫了颜语秋一眼。 颜语秋仰着下巴，语气中带着轻蔑，“我和你们可不一样。” 心眼比针眼还小，算计来算计去烦死了。 安然被气笑，“你和人不一样还有理了？” “你怎么骂人呢。”颜语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掐着腰嚷道。 安然面带微笑声音清脆，“你都和人不一样了，我怎么骂人。” 办公室内顿时响起一阵憋笑声。 颜语秋一张脸胀成猪肝色，还想说什么，却被张队打断。 “衣服脏了就快点回家，你只有今天一天假期，把行李搬过去，明天好正常上班。” 安然放下水杯走向黑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统计的怎么样了？” 黑子一直在忙活，见安然回来赶忙摘掉耳机，激动道：“和你想的一样，确实有问题。” “什么有问题。”张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闻言凑过来询问。 安然将吉祥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黑子打开投影，将刚整理的数据资料投了上去。 吉祥出名是在去年春季赛尾声，当时多支队伍争季后赛最后两个席位。 血色战队作为最大水鬼。 将排在上位的一支队伍二比零带走，一度成为竞争季后赛席位的大热门。 结果紧跟着便输给排在下位，只有理论晋级的两支队伍，一时间局势无比混乱。 而吉祥作为成功毒奶三场比赛的解说，彻底打响了招牌。 “重点是mrzhou，long，lemon三人，当时都在血色。”黑子举着红外线在影布上圈动。 “所以是假赛。”张队面沉似水手指揉搓着下巴。 “大概率是。”黑子切了下画面，一个表格出现在幕布上。 “你们看这里，事实上吉祥毒奶的成功率并不高，她之所以能立住人设，完全是因为她毒奶成功的比赛，都是极有戏剧性，代表性。” “同时，她对于血色战队的毒奶成功率极高，除此之外就是尚武，从今年春季赛开始，她对尚武比赛的预测格外准确。” “long在尚武战队？”安然问道。 黑子点头，“没错，血色战队解散后long去了尚武，lemon退役。” “那mrzhou所在的队伍呢？”张队追问。 黑子再次切了下电脑画面，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积分图。 “影杀今年强的过分，春季赛无一败只丢了几个小分，数据没有可参考性，夏季赛影杀的状态有些浮动，但也只输了两场，啊不现在是三场。” 黑子指着积分图的细节，“这一场三局打满两边有来有回，完全是尽力局，另外一场是前几天和天域的爆冷，再有就是今天。” “所以mrzhou真的只是状态问题？”安然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桌沿抿唇沉思。 如果排除掉mrzhou的假赛嫌疑，那他身上就找不到杀人动机了。 “对了，尸检报告出来了吗？”张队忽然问道。 “出来了。”黑子在桌子上一顿翻找递过去。 “死亡时间进一步精确，是在当日凌晨1点至上午11点之间，死因是中毒，毒鼠强。” “张队。”欧阳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在绿洲湾的同事刚打电话回来，吉祥家楼道的视频被动过手脚。” 第二百零五章 凶手是白少彦 “怎么回事？”张队皱眉问道。 欧阳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递给张队。 安然凑过去一起看。 视频里几个人走出电梯，女生开门进屋随后递了把扫帚出来。 一名穿着黑衬衫的男生，举着扫帚将摄像头推高。 视频是用手机翻录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大概看出女生是吉祥，男生没有露正脸，看发型是季风。 摄像头推高之后，只能拍到走廊天花板和电梯门的一角。 人只要通过楼梯出入，就可以避开监控。 “监控有声音吗？”张队询问。 欧阳摇摇头，“只有电梯监控有声音。” 张队表情严肃，抿唇想了想，“让他们把园区内所有监控都拷回来仔细排查，我就不信凶手能避开所有监控。” “呃……”欧阳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监控系统有加密措施无法拷贝，上午小夏弄了一次没成。” 张队眸光微敛看向黑子。 “我这就过去。”黑子会意，走回工位收拾东西。 张队又叮嘱了几句。 安然拿着手机将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忽然抬头询问欧阳。 “你有电梯里的监控片段吗？” “有。”欧阳拿回手机翻找了一下，又递给安然。 安然仔细观看，翻拍的时候屏幕反光这段视频格外模糊。 “发现什么了？”张队歪头好奇询问。 安然拧眉敛目反复看了两三遍才道：“这个没出电梯的人应该是白少彦，看他的动作，是他让季风推的监控。” 欧阳眼珠一转沉声道：“难道凶手是白少彦？” 提前为行凶做准备？ 安然轻抿粉唇摇了摇头，“别人推监控或许是为行凶铺路，但白少彦不一样，他是偶像，大概率只是习惯，不想被拍到。” 上午的短暂接触中，白少彦给她的印象就是周到，乖巧，以他的性格会有这种举动不难理解。 “等等。”张队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有没有可能凶手在利用白少彦。” 张队双手撑着桌子，紧锁深眉看向安然。 这个问题相当于，将白少彦完全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安然咬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可能性很大，而且关于白少彦究竟是被谁邀请，季风和白少彦本人的回答有出入。” 当下她将今天的询问结果简单说了一遍。 并将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发给张队。 “根据行车记录仪显示，白少彦在20分钟后达到公司，据他的经纪人吴女士说，白少彦当天上午有场商业站台，刨除妆发时间外，全程活动都有粉丝在跟没法作假。” 换句话说白少彦没有作案时间。 张队颔首，“你继续跟白少彦，把撒谎的事弄清楚，欧阳你去通知杨斌，让他把重点放在季风身上。” 毕竟家里还有个麻烦，安然没有加班早早回家。 没想到颜语秋已经走了，客卧也整理干净。 这让她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颜语秋良心发现。 她拿出手机正准备点外卖，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怔了两秒接通，对面传来一个醇厚的声音温润如玉，只是很陌生。 “您好，请问是安警官吗？” 第二百零六章 撒谎 安然不经意的颦眉，“是我，你是哪位？” 对方显然早就准备好说词，立刻回道：“抱歉，工作时间外打扰您，我是白少彦，我们上午见过。” 原来是他，电话里和本人的声音有些区别，一时没听出来。 安然定了定神，“有什么事吗？” “我能请您吃顿饭吗，有些事想和您当面说。”白少彦十分礼貌的询问。 “可以，你在哪儿？”安然回答很痛快。 电话那边白少彦明显松了口气，“原味斋，我已经订好包厢，预订人叫王强。” 听到“原味斋”三个字，安然挑了挑眉，“我马上过去。” 安然和秦越泽来过几次，经理早就把她的脸记住了。 听说她要去“王强”的包厢，经理的表情明显有些怪异，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规矩的帮她引路。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不止白少彦一个人，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 正是小小。 安然唇角含笑丝毫不觉意外，客气的同二人打着招呼。 直到她坐下，小小终于是沉不住气了，“安警官就一点都不惊讶吗？” “惊讶什么？你也在这里？”安然微笑反问。 小小的表情有些僵硬点点头。 原本她并不同意白少彦的决定，不过现在看来，他是对的，安然远比她想得聪明。 安然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白皙的脸蛋淡定从容。 “也不是完全不惊讶，我以为你们只是暧昧期，现在看来你们的感情应该很稳定。” 早在听到吴女士那番欲盖弥彰的回答时，她就意识到两人关系不简单。 再加上电梯里的监控视频，更加肯定她的答案。 小小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说，侧头看向白少彦。 其实她比白少彦要大几岁，但两人在一起时，她总是不自觉的以白少彦为主。 他的沉稳让她格外心安。 白少彦对她报以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看向安然。 “既然安警官都知道，我也不和您兜圈子了，上午我撒了谎。” 他歉意的欠了欠身，拿过茶壶为安然添茶。 应该是公司专门培训过，他倒茶的手法很专业，十指纤长骨感，动作极美。 安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具体是哪些？” 她故意不点破，想看白少彦怎么说。 白少彦显然早就准备好，直言道：“邀请我的人是小小不是季风，小小毕竟是网红，公司担心传出去影响不好。” “理解。”安然神态自若，“所以你和季风其实不熟？” “也不是不熟，就还好吧，偶尔玩游戏私下还是会有联系，还有周和小龙也是。”白少彦解释道。 “然后呢，还有什么。”安然追问。 “没有了，只有这一件，其他我说的都是实话。”白少彦冷静对答。 安然微笑看着二人没有说话，随便拈起一块绿豆糕小口的抿着。 白少彦和小小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在警察问询时撒谎，可不是小事。 更何况他们都清楚，这里面还牵扯了其他事。 一块比瓶盖大不了多少的绿豆糕，安然吃了足有两分钟。 她擦了擦手道：“上午在公司，你故意像背课文似的回答问题，引我留下联系方式，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第二百零七章 我们知道凶手是谁 听见安然不是在纠结撒谎的事，白少彦明显松了口气，“我们，我们知道凶手是谁。” 这下倒是给安然说愣，结果来的也太突然了。 “是谁？” 白少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小小。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才道：“季风。” 安然柳眉轻挑，乌亮的眼珠转了转。 说实话，对于这个答案她并不是很吃惊。 不过不吃惊，不代表认同。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二人，自己身上的嫌疑还没洗清呢。 “你们都知道什么，具体说说。” 一旦开了口，二人也就不再拖沓。 小小划开手机，找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安然。 安然接过，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封邮件。 内容很简单。 【明天，子不语，菠菜】 “什么意思？” 小小抿了抿唇，“子不语是我们约的那家密室逃脱，这里的后天指的就是我们约的那天。” 安然眨了眨眼，“也就是说你是因为看了这封邮件，才决定去玩，而且你也买过博彩？” 小小没有隐瞒，痛快的点了点头。 “去年跟着吉祥买过几次，最近风声紧，我不敢和吉祥走的太近，所以她组局我原本也不太想去，直到看见这封邮件，白白担心有事，就跟着一起来了。” “所以这和季风有什么关系，发件人是季风？”安然皱了皱眉。 “不是。”小小低垂眼眸搓着手有些紧张。 白少彦见状拉过她的手握住，接着话头说道：“发件人我找人查了是个公共邮箱，之所以说季风是凶手，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安然追问。 “季风当天没去机场，他是坐高铁去的帝都。”白少彦道。 “你们怎么知道？”安然目光如水审视着二人。 季风是杨斌在跟，消息还没有汇总，她并不清楚白少彦所说是真是假。 小小紧张的咽了咽唾沫，“我朋友和季风是同一航班，早上八点四十飞帝都，季风没有登机，而且当天下午季风迟到了半个小时，后来我在网上看见，有人在高铁站偶遇季风。” 安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五点多出门足以赶上八点四十的飞机。 而且就算没赶上，煌宁飞帝都的班次很多，改签下一班他一样可以准时到达场馆。 可他却选了高铁，高铁单程要五个小时左右。 再刨除高铁站到帝都场馆的时间。 这样算来他所乘坐的高铁班次，最迟也要在九点之前发车。 也就是说，季风当天并没去机场，他是直接选择坐高铁。 而绿洲湾距离高铁站也就十分钟路程。 如果要杀人善后，他的时间很充足。 见安然不说话，小小有些沉不住气。 “安警官，能说的我都说了，求你看在我坦白的份上，不要将我买菠菜的事捅出去，这事要是曝光，我和少彦就真的完了。” “别怕，我不在乎。”白少彦紧紧拉着小小的手。 “反正我和谁谈恋爱都是要挨骂，你有没有黑历史又有什么区别，大不了两年合同满，我不做这一行就是了。” 第二百零八章 孩子是季风的? 安然咂咂嘴轻笑，“这么有担当，你当初别参加选秀呀。” 被呛声，白少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是我的错，我的问题，请你不要对小小有偏见。” 安然抿唇笑笑，偏见？她没那么无聊。 “警方不会对外透露多余的信息，况且博彩这事也不归我们管，不过……” “不过什么？”白少彦紧张追问。 安然却只是摇摇头，“我们还是继续说季风吧，既然你们怀疑他是凶手，除了作案时间，总得有动机，不能凭空乱联想吧。” “这……”白少彦有些迟疑，似乎并没有想这么多，侧头看向小小。 小小低着头，额前青丝低垂遮住小半张脸。 她红唇紧抿，不知是紧张还有纠结，“季风有动机，上个月初他差点杀了吉祥。” “什么！”安然一惊，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前情。 话既已出口，小小显然是下定决心，抬起头神情坚定。 “上个月5号，他们两人发生争执，季风动手打了吉祥，导致吉祥流产险些没命。” 安然眸光微敛，“孩子是季风的？” “当然，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季风才会帮吉祥疏通关系，让她拿到豁免机会，平安退出联赛，我下午说吉祥找到下家，其实是换行业的下家。”小小解释道。 安然端起茶轻抿了两口，她总觉得这里的逻辑有点奇怪，可一时间又找不出问题在哪儿。 想了想只得继续问下去，“季风和吉祥动手的原因是什么？” “吉祥以前的事被季风知道了，她在会所里坐过台，也做过外围，还被人包养过。” 小小长叹口气，语气里没有半分讽刺挖苦的意味，只是在单纯叙述。 安然抬眸直视小小，“你有证据？” “当初包养吉祥的人是我们公司二老板，是他将吉祥从那个行业里捞出来，渐渐走上正轨，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这事公司里不少人都知道，吉祥在绿洲湾的那套房子也是二老板送的。” 小小抿唇轻叹，多少有些唏嘘。 “其实吉祥不是你想的那种拜金姑娘，出去坐台完全是被逼无奈，她是个孤儿，将她养大的那家福利院就是个魔鬼窟，不过好在恶有恶报，五年前他们院长死了，所有的孩子……” 啪嚓—— 安然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福利院，五年前，坐台。 她一把抓住小小的手，语气急切的吼道：“吉祥所在的福利院叫什么！” “我不知道，松手，你弄疼我了。”小小被安然的样子吓到，用力的往回抽手。 “对不起。”安然回神松开手，大口的呼吸胸口不停起伏。 “关于吉祥以前的事，你还知道什么？” 小小揉着手，摇了摇头。 “她不大愿意提以前的事，这些还是她流产后太压抑，才忍不住和我吐露。” 安然点点头表示明白，将随身的东西收进包里迅速起身。 “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些事要回局里，稍后你们要是还有什么想和我谈，可以电话联系我。” 第二百零九章 满脑子坏水 看见安然回来，黑子热情的喊道：“安然吃烤串吗，小秋请客。” 颜语秋不爽的挑了下眉，只是一瞬便换上热情洋溢的笑脸，朝安然招手。 “快来，我以为你不愿意加班提前走了，早知道也给你带份主食了。” 安然没心思理睬颜语秋，将包扔到一旁，急切的按亮电脑电源。 奈何老爷机有自己的脾气，那慢悠悠的启动速度着实令人火大。 “怎么了？”张队看出安然有事，放下手里吃的走过来。 “有吉祥的资料吗？”安然皱着眉语气有些烦躁。 张队拿过桌上蓝色的文件夹递给她，“这个就是。” 安然翻开文件夹飞速浏览，很快目光落在一行字上。 【福星福利院】 她定定的看了好半晌，嘴角轻扯暗舒口气。 既是庆幸看到的答案不是仁心福利院，又是失望线索再次落空。 “有什么问题吗？”张队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资料他看过很多遍并没发现问题。 安然撩了撩头发，将小小说的情况简单复述了一遍。 不只是张队，大家纷纷放下手中吃食围拢过来，面色凝重。 虽然安然没有深说，但大家都清楚，如果此事属实，性质会有多恶劣。 颜语秋心里不爽，不阴不阳道：“几年前的事，和案子能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想融入特案组，安然竟然又出来破坏，把好好的气氛搞得一团糟。 白天不好好工作，晚上假装加班上进，查的还都是无用的事！ 这女人脑子里除了坏水，就没别的东西！ 然而，回答她的是张队的一记冷眼，如鹰隼般锐利似要将人刺穿。 “与本案无关便不属犯罪？帝都警界的门槛还真是低的可以。” 颜语秋脸色一白，紧张道：“不是，我，我不是这个……” 可惜张队根本不理她，将文件夹抛给黑子，“仔细查一下这个福星福利院。” “好嘞。” 大家在黑子工位旁围成一圈等着，很快便有最基础的内容出现。 福星福利院位于煌宁市安北路，五年前院长兼投资人王元山因车祸去世后，曾由秦氏爱心基金会短暂接管。 随着儿童逐步被转移安置，福星福利院于次月关停。 张队别有深意的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抿了抿绯红的唇全当未觉，秦氏爱心基金会很显然和秦氏集团有关。 不过，五年前秦越泽尚未接手秦氏。 最重要的是，她相信秦越泽绝不会做那种龌龊生意。 黑子停下手，指了指最右边的一块屏幕。 “这些是我在一个匿名树洞论坛里找到的相关爆料，五年前这类论坛很火，里面的内容可信度较高，不过信息量也比较大，排查起来需要些时间。” 安然眸光微敛，“咱们内网呢，有没有类似案件能对上？” “我刚才还真注意到一个，不过月份对不上，那案子四月就结案了，这个王院长是五月末死的。”黑子一边说一边切换画面。 正中的屏幕上出现内网的界面。 【煌宁福利院援交案】 安然心跳的有些快，“点开看看。” “好。”黑子迅速操作。 张队盯着屏幕意识到什么急忙制止，“别点。” 可惜到底是慢了一步。 第二百一十章 松手，不然我喊人了! 屏幕瞬间变黑，随即响起两声短促的警报声。 【违规查阅已上报】 “这，这是怎么回事？！”黑子懵了，转头目光呆滞的看向张队，“连个提示都没有，怎么就违规了？” 张队刚毅的脸紧绷着，眉头紧锁深邃的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你不用管，明天我会和楚局说明，另外……” 张队顿了顿，目光扫过着重停留在安然身上。 “福利院的事不用再跟，我会一并报告楚局，移交负责旧案的同事，大家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早点回家休息，安然你跟我出来一趟。” …… 走廊尽头露台。 张队将门关上，回身看向安然。 月光下安然轻抿着绯红的唇，一双灵动黑瞳似夜空中的星闪亮又神秘。 张队不由得恍神，怔愣片刻才挪开眼，“不要再查福利院的事，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安然眸光微沉没有反驳。 在一名资深刑警面前撒谎，除了会显得自己很蠢，不会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她冷静的问道。 张队双手扶着露台围栏看向远方，语气冷硬一板一眼。 “违规，福利院案不在特案组的职权范围内。” 这话显然是搪塞之词。 安然精致的下颌微抬，抿唇轻笑。 “张队什么时候也拿规矩说事了？当初去岩城你……” 她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算了，当我没说。” 那趟岩城之行她和秦越泽后来有讨论过。 其实不只是警官证上的指纹，还有很多细节都在说明，张队有问题。 张队显然知道安然的意思，沉着脸深邃的双眸似寒潭。 “我是为你好，再查下去就算是秦越泽也护不住你。” “有危险便不查，为了自己活命便能不顾真相让死人蒙冤？”安然望着张队的背影，目光中满是失望。 尹小雨的事情也好，岩城的事情也罢。 她一直不愿肯定自己心中猜想，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张队的确是在刻意隐瞒。 “原来门槛低的不只是帝都，我们煌宁也好不了多少。” 不愿再多说，她转身离开。 然而手刚搭上门把手，张队忽然快步上前，用脚抵住门边。 “站住。” “你要干什么？”安然语气不善。 张队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冤案。” 安然勾动唇角轻笑，不愿再争论这个问题。 “福星福利院的事，是小小无意中透露，至于您口中的福利院案，刚才的情况也看见了，随便点一下就有系统警告，很显然我没有违规查过。”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张队。 “作为刑警，无论何时我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您有我违规的证据，可以随时向上面检举揭发我，如果没有其他事，请您让让我该回家了。” “安然！”张队被安然的态度激怒。 一直以来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一把抓住安然的肩膀，将人抵在墙上。 “你要干什么，松手，不然我喊人了！”安然紧张的挣扎着。 奈何力量悬殊，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违规调查 张队向前逼近半步，将安然牢牢的困在自己身前。 “福利院案和周德海有关。” 安然怔住仰起头，目光惊疑不定。 周德海这个名字，但凡在煌宁生活过几年的人应该都知道。 昔日煌宁的大领导，几年前跳楼自杀，事后曾传出过他与某件贪污案有关。 不过人都死了，案子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又如何，有能耐他就从底下爬出来害我。” “安、然！” 看见倔强的安然，张队眼中充盈着怒火，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周德海宁愿自杀也要藏下秘密，你现在去挖他的事，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安然怒瞪着张队分毫不让，“代表他不是好东西，尹院长是被冤枉的！” “你！”张队被安然的强词夺理气得手都在发抖，“人已经死了，你就算查清又能怎么样。” “吉祥也已经死了，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事关尹院长，安然绝不退缩，她猛得蜷起膝盖朝张队下身顶去。 可惜张队不是路边的小流氓，几乎在安然抬腿的同时，他便有所预料的抽身后退。 安然见状迅速闪身去拉门把手，然而她还是小看了张队。 才堪堪探出半个身子，张队已经从背后扯住她的衣服。 露台的门又重又紧，担心夹伤安然，张队用脚顶住了门边，将人又拉进来重新关上门。 “你这身手还真是够差劲的。” 安然像被提小鸡似的拽着，挣脱不过又急又气，怒瞪着张队。 “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不想你步叶子的后尘！”张队咬着牙低声嘶吼。 闻言，安然一怔气势瞬间软下来。 黑亮的眸中写满不敢置信，“你，你什么意思，叶哥……” “够了，我不会再多说，你好自为之。” 张队闭上眼深吸口气，随即松开安然的衣服。 打开门向外走去，没走两步忽然又停住，回头看向安然严肃警告。 “别让我抓到你违规查案的把柄，不然我一定亲自上报将你踢出警局，说到做到。” 安然心脏砰砰乱跳，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却只是目送张队走远。 张队既然下了决心，多问也是无用。 略微调整下情绪，她也离开露台。 又过了片刻，旁边杂物间的门被打开，颜语秋鬼鬼祟祟的从里面溜出来。 她难掩喜悦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违规调查！ 只可惜露台隔音，她没能听到更多。 …… 次日清早，和美家园外的小路上。 安然找到组里的车，拉开副驾的门跳了上去。 车上是黑子和老于。 “不好意思，路上买咖啡晚了一会儿。”安然没精打采的灌了一大口咖啡。 无糖的冰美式，一口下去苦得她打了个激灵，小脸皱巴到一起。 老于皱了皱眉，“昨天下班不是挺早吗，没休息好？” “想案子来着。”安然随口搪塞。 她昨晚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才有些睡意，就被张队一通电话叫来这里。 “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队电话里没细讲，只说是季风要潜逃？” 第二百一十二章 逻辑说不通 “小夏偶然发现吉祥有两台手机，除了在现场找到那台外，另一台手机最后出现的位置在季风家附近。” “正好杨斌查到，季风订了两张今天上午去往不同地方的车票，有明显出逃嫌疑。” 老于一边说，一边从扶手箱里拿出面包递给安然。 “谢谢。”安然被苦的直吐舌头，好歹是清醒了。 抓捕过程出乎预料的顺利。 安然一个面包还没吃完，车内通讯便传出张队下令收队的声音。 又过了半分钟，特案组众人的身影出现在路口。 张队和杨斌一左一右控制着季风，上了前面一辆车。 颜语秋则上了他们这辆。 “咦，安然？你怎么也来现场了，多危险呀。”她拿出张消毒湿巾擦手，夸张的说道。 “个人有个人的作用，张队自有考量。”老于浅笑看了安然一眼，发动车子跟上前面。 颜语秋碰了软钉子表情讪讪，眼珠一转没话找话。 “刚才你们是没看到，杨哥身手可好了，一下将季风扑倒，我跟在前面都没帮上什么忙。” “你这话说得就外行了。”一直没说话的黑子，忽然接茬，他噼啪的敲着键盘头也没抬。 “扑倒人和身手好没关系，不然我就是咱队第一了，季风那小体格，我能给他压吐血。” “？？”颜语秋脸都气绿，彻底接不下去了。 特么的，这说的都是什么，猪脑子没情商吗。 她想表达的明明是自己跟在第一线！ …… 两个小时后。 张队黑着脸回到办公室，将几页审讯记录扔在桌子上。 很显然审讯结果并不理想。 老于离着最近，拿起一页来看，“季风不认？” 张队灌了一大杯水，气格外不顺，“何止是不认，还想让律师告我们暴力执法，他那律师已经去办就医手续了。” “有备而来？”老于挑了挑眉。 张队靠着桌边，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不上，这个段季风自己就是法律专业毕业的高材生，本身就难缠，也怪我们给他钻空子了。” 安然走过去拿过剩下几页翻看。 季风否认杀害吉祥并盗走手机，不过他倒是承认，事发当天没去机场，而是坐动车去的帝都。 动车是8点46发车。 她又歪头看向老于手里的部分，“季风有说，早上5点多离家到8点42这期间，做了什么吗？” “说是在原味斋吃早茶。”张队答道。 “一顿早茶吃了俩小时，他骗鬼呢。”颜语秋凑上来，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让人去店里查下监控，尤其是后门绝对有收获。” “原味斋后门在员工区，外人进不去。”安然解释道。 “哪个餐馆后门不是在员工区，一看你就没经验。”颜语秋只当安然是在针对她，抬手拨了拨头发大谈特谈。 “我上学时勤工俭学，可是去过不少餐馆打工，早上要备货，后门来来去去的人多得很，总有生面孔，食客只要穿得不那么显眼，很容易混进混出。” 安然是真的服了这个杠精，懒得再废话，她心里想得是另外的事。 如果季风是凶手，有一个逻辑说不通。 第二百一十三章 神马玩意 凶手选择吃早点，显然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便于作案。 按正常的思维来讲，将地点选在绿洲湾到高铁站之间，无疑是最优的结果。 可事实上，原味斋和高铁站并不在一个方向，而且从绿洲湾到原味斋这条路有些堵，早高峰并不好走。 无疑会给作案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欧阳小跑着进来，脸色也不大好，“不行啊张队，原味斋完全不配合。” “怎么说？”张队沉着脸眉头拧成疙瘩。 “说是店内没装监控，为了保护客户隐私，拒绝透露任何用餐信息，如果警方有调查需要，让我们开好调查凭证和律师对接。”欧阳咬着后槽牙道。 对方全程好言好语，句句恪守分寸，真的是噎得他一点话没有。 颜语秋抱着胳膊，语气嚣张。 “靠，他们不会是同伙吧，谁家餐馆会没有监控，张队，要不我找同学想想办法，我同学在市监局，做餐饮没有不怕他们的，或许能……” “闭嘴！”张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等案子结束，他一定得去打听下，上个月楚局去帝都开会，到底是得罪谁了。 “原味斋那边我再想办法，欧阳，你先去和杨斌交接，季风的律师盯上杨斌，他没法再跟了。” “好。”欧阳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往外走。 颜语秋鼓了鼓嘴只觉面上无光，不爽的看向旁边的安然。 “喂，都这会儿，你就别玩手机了，一起想想办法，上班呢。” 安然真是快烦死颜语秋这个智障了。 她忙着打字头也没抬，“你要是能解决原味斋，也可以玩手机。” “切，这可是煌宁，要是帝都我办法多得是。”颜语秋不甘示弱。 看着安然那副淡漠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女人也太会演了，手机里指不定在和哪个男人发嗲，求人办事，面上竟然还装得跟女神似的。 神马玩意！ “帝都过阵子也会开家原味斋，到时候看你大显身手。”安然不咸不淡的怼道。 将手机锁上放到一旁，看向张队，“原味斋的人半个小时后到，监控视频他们会带来。” 张队眉头轻挑，脸上露出诧异，“你认识盛……” 话没说完，他便意识到怎么回事，表情忽然有些苦涩，清咳了两声，“行，等人到了喊我一声，我先回审讯室。” …… 半个小时后，一接待室。 原味斋来的人是一名叫莫衡的年轻人，安然只是远远的见过他几次。 除了莫衡外，还有一名年轻姑娘，应该是包厢的服务员。 莫衡很是客气，直接将带来的笔记本打开推给张队。 “监控都在这里，另外包厢是季风本人预订，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名女士陪同就餐，监控有拍到那名女士的正脸。” “多谢。”张队将监控调成倍速播放，快速浏览。 安然也没闲着，开始询问服务员。 可惜原味斋的服务员都专门培训过，对于客人很多事都是一带而过，并不会格外留心。 “我记得那名女士中途有去过洗手间，男士一直在屋里，不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撩汉水平 “不过什么？”安然追问。 服务员皱眉回忆着，“那名男士好像很着急，不停的开门关门，还让我去卫生间看看，确定女士真的只是去卫生间，不是离开。” “所以你有离开门口吗？” “没有。”服务员摇头，“卫生间那边有其他同事在，我们用对讲机沟通就好了。” 安然眉头紧锁，如果季风是为了支开服务员离开，他显然是没成功。 “那名女士呢，只是去卫生间？” 服务员点头，“嗯，有确认过。” …… 一个小时后。 安然和张队疲惫的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颜语秋和黑子，其他人都出外勤去了。 “张队你可回来了。”黑子一副看见亲人的表情，“杨斌这次娄子捅大了。” “怎么了？”张队放下手中东西。 “季风脑震荡，肩胛骨骨裂，刚刚你不在，楚局把我叫去骂了半个小时。”黑子瘫在椅子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队一阵头疼，揉着发胀的额角。 案子还没个头绪，已经生出多少波折了。 “杨斌怎么处理楚局说了吗？” “暂时停职，等破案后再处理。对了，你们找到证据没，那个季风真是嚣张透了，欧阳跟去医院被使唤的跟孙子似的。”黑子义愤填膺。 张队沉着脸叹了口气。 “大清早上被人莫名其妙扑倒，撞个脑震荡加骨折，再好的脾气也得一肚子火，那边让欧阳先忍忍吧，回头我请他吃饭。” 黑子一怔听出张队话里的意思，赶忙坐直身体。 “不是，难道他真是被冤枉的？” 张队抿了抿唇，到也没将话说死。 “季风6点35进店8点22离开，正门有监控，而且那天早上一共只有五位客人，季风浑水摸鱼离开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颜语秋凑过来，不阴不阳道：“也可能是季风买通了原味斋，那破餐馆一开始还拒不配合，谁知道怎么回事。” 安然三人互相看了看，一起转身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全当颜语秋不存在。 下午安然挂外勤去走访。 她原本是想找小小继续聊昨天的事，但小小下午有工作。 不过说来也巧，今天下午的比赛是long所在的尚武战队，对阵天域战队。 安然找许特助帮忙弄了张票，去场内看比赛。 5排7号。 不是多好的位置，不过正和她意。 旁边的女生见安然是一个人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小姐姐是谁的粉，有拿应援物吗。” 安然一怔，不是电竞比赛吗，怎么搞得跟明星演唱会似的？！ “我，我是long的粉丝。” “哇，好巧呀，我也是奶龙的粉。”女生激动的将手幅分给安然一个。 “来一起，咱们小破队粉丝少，一会儿要叫得大声点。” “好。”安然笑得眉眼弯弯，快速融入氛围。 前方大屏幕的画面切到解说台。 小小和一名男解说搭档。 “靠，这女的不是那个谁，y2就不好捧个正常人吗？”女生不爽的嘟囔道。 “女解说水平不行吗？”安然好奇询问。 女生鼓着嘴，满满的嫌弃。 “那得看什么水平，解说水平不怎么样，不过撩汉水平到是高的很。” 第二百一十五章 谁签的结案报告? 安然乌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她都撩过谁？” “奶龙，当初她在直播圈能火，就是靠蹭奶龙的人气，后来通过奶龙攀上mrzhou，大晚上和mrzhou撩骚还被小乔挂过。”女生攥着小拳头义愤填膺。 安然轻咦了一声，“你确定你说的是小小，不是吉祥？” “吉祥？”女生愣了一下，似乎是不习惯这个称呼。 “你是说毒奶姐吧，她水平是烂了点，但人品没的说，之前有人嘴臭奶龙买菠菜，毒奶姐还在直播时帮忙辟谣来着，她很仗义在圈子里朋友很多，看她直播总有意想不到的联动。” 安然若有所思，“可我看网上骂她的人也好多呀。” 女生耸着肩膀摊了摊手，“都是群疯子赌狗，这群人恨不得亲手杀了毒奶……” 女生忽然住了口紧抿着唇，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她转头观察着周围，同时用手肘捅了捅安然。 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我听朋友说，杀害毒奶姐的凶手是酸皇，警方已经结案了，只不过担心影响不好没对外公布。” 安然：…… 谁签的结案报告，阎罗王吗？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是满满的震惊之色，“我的天，怎么会是他，他和吉祥有恩怨？” 女生撇撇嘴，“买菠菜呗，酸皇老赌狗了，就前两天影杀对天域那场，酸皇连裤衩都赔进去了，第二天在场馆外像个疯子似的堵毒奶姐，把毒奶姐胳膊都抓破了，网上还有视频呢。” 安然暗自将事情记下回头再查。 不过她心里清楚，女生毕竟是粉丝视角，有些话当不得真。 最重要的是…… 一个赔红眼的赌徒虽然有充分杀人动机，但这类人多数会采取激情杀人。 精心策划的投毒，显然不太符合常理。 比赛很快开始。 安然一个电竞小白看得满脑门问号，只能通过旁边女生的表情来判断场上优劣。 好在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小时后，尚武以二比零的成绩结束比赛。 后面其他队的比赛，安然是不准备再看。 趁着休息，她给小小打去电话，小小只负责这一场解说也下班了。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安然直入正题。 “我想请你帮忙约long出来见个面。” “这个……”小小意迟迟不大情愿，“可能不太方便。” 安然就像是不懂人情世故似的，声音甜甜刨根问底，“怎么不方便，你们不熟吗？” “嗯……也不是这个。”隔着听筒也能感受到小小的紧张，她支吾了好一会儿。 “就，那个……主要是选手赛后需要立刻回基地复盘，领队不太可能同意他出来。” 安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是我冒昧了。” “哪里的话，不关注电竞，不了解也正常。”小小明显松了口气。 然而安然却是话锋一转。 “我也是怕影响选手，这才想着找你帮忙，算了，能麻烦你到后台入口接我一下吗，我去和他们领队谈，走正规程序帮long请假。” “这……” 第二百一十六章 自己锤自己 “嗯？也不方便吗？”安然唇角含笑，眼中透着灵动的光，一切尽在掌握，“没事，那你忙吧，我带工作证了，我自己解决。” “不要。”小小明显乱了方寸，“那个，我，你去二楼的咖啡等我吧，我去想想办法，后台有不少自媒体呢，被他们知道又乱写了。” “那就麻烦你了。”安然笑得像只得逞的猫。 小小对long的态度果然不一般。 …… 特案组办公室 “我的天。”颜语秋一惊一乍，划着办公椅凑到小夏旁边，“夏哥你看这人像不像安然。” 她将平板递到小夏眼前。 小夏也是个技术宅，性格很腼腆。 和黑子不同的是，他运动细胞也极强，格斗射击成绩都很好。 不过相应的，技术方面确实比黑子要差上些。 他接过平板只看了一眼，便肯定的点头，“这就是安然，她上午穿的就是这身衣服，你看的是什么？” “呃，正在直播的y2联赛。”颜语秋咬着嘴唇，一副不小心说破别人秘密的尴尬样子，心里别提多美了。 场下那么多观众，导播切镜头正好给到安然。 这充分说明人不能做坏事。 瞧瞧被她发现了吧。 “或许是为了查案吧，她又不喜欢电竞，不至于翘班看比赛。”她意有所指道。 “什么翘班，谁翘班了？”张队沉着脸从外面回来，随口问道。 听见张队的声音，颜语秋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真是天赐良机，果然老天爷都看不惯安然那个矫情女。 她压抑下喜悦，面上露出担忧，“安然，她没去走访，而是去看y2联赛了，我刚刚看直播导播正好切到她。” 说着将平板递给张队。 张队没接，只是皱着眉扫了眼画面，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回工位翻找东西。 颜语秋眼珠乱转，摆出一副善解人意模样，小跑着跟上去。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为了查案吧，就是公费做这个不太好听而已，您就别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张队站直身体，深邃的瞳孔泛着幽幽寒光，不悦的看着颜语秋。 “心思多用在破案上，你是来煌宁交流学习，不是过来上班摸鱼看直播的。” “……”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锤到安然翘班，反而锤了自己上班摸鱼。 颜语秋一张脸胀得通红，眼神乱飘着拼命给自己想理由。 “不是，我，我……张队其实我也想好好工作，可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大家都有习惯的搭档，谁也用不上我，我就只能留在办公室给大家当后勤，到处查缺补漏。” “然后刚好大家工作都很完美，你没有缺漏可补？”张队语气平静，淡淡的看着颜语秋。 这一刻颜语秋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不怒自威。 她顶着压力拼命给自己想法子开脱。 “对不起，可我说的也是事实，组里除了你和黑子，大家好像都有搭档，电脑我又不懂，要不你带带我，我和你一组？” 张队脸上的不悦更明显了，可话到嘴边忽然想起件事。 “你去找安然吧，你们两个女生凑一组正好。” 第二百一十七章 记忆偏差 咖啡厅。 安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小小先进来张望了几眼，回头说了几句后。 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安然注意到，小小穿的还是解说时的那条黑色蕾丝裙，只不过外面披了一件外套。 简单的和小小打了声招呼，她朝long伸出手，“你好，我叫安然，是特案组的警员。” long有些腼腆的和她握了握手，“你好。” 安然请二人坐下，似乎是和久坐有关，电竞选手的个头都不高。 long看起来最多一米六出头，皮肤很白人也很瘦，难怪刚刚那个女生会叫他奶龙。 她开门见山道：“找你来是想和你了解下，当晚你们在吉祥家聚会的情况。” long皱了皱眉，“之前有个叫欧阳的警官已经来问过了。” 安然微笑以对，随口胡诌道：“抱歉，我们是两套流程，具体的工作程序不方便透露，请您谅解。” long抿着唇虽然不太情愿，但到底没多说什么。 到是一旁的小小察言观色道：“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无妨，例行询问而已。”安然笑容温和眉眼弯弯。 小小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安然明明笑得很甜，却反而令她心中有些慌乱。 安然看向long，“能麻烦你具体描述下，当晚在吉祥家都发生过什么事吗，事无巨细，只要是你有印象的事，想起什么说什么就行。” 顿了顿，她又贴心的补了一句，“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人酒后都会有记忆偏差，这个我们理解。” long抓抓头发，想了一会儿。 “我记得我们坐电梯上楼时，有人打趣白少彦，说什么塌房子热搜之类的，然后白少彦就躲在电梯不肯出来，让我们挡监控，大家在走廊里闹了好一会儿才进屋。” “好的。”安然装模作样的记着笔记，抬头看向小小，“你记得当时是谁在打趣白少彦吗？” “这个……”小小没想到安然会忽然问自己，怔了一下才道，“好像是季风吧，我记得是季风帮忙遮挡的监控。” “好的。”安然示意long继续说。 “进屋之后，我只记得有人闹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结果我好像第一轮就输了，有人起哄给我倒了一大杯伏特加，一口下去我就懵了，后来……” long端起咖啡抿了两口。 “我还记得好像是周瑜，就是mrzhou，因为什么事要玩吉祥的电脑，然后就吵起来了。” “谁和谁吵起来？”安然挑了挑眉看向小小，“这事你记得吗？” “记得，好像是周选大冒险要打排位，结果吉祥的电脑在卧室，小乔看见卧室里晾晒的内衣内裤什么的就炸了，疯了似的骂吉祥，差点打起来。”小小解释道。 “还有这事。”安然皱了皱眉飞速记录，忽然她的笔一停，看向小小，“对了，你没喝醉吗？” “呃……” 小小瞳孔畏缩，不过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平静，“也喝了不少，但我酒量比他们好点，不至于一杯倒。” 安然顿时一喜，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那太好了，你说的话就很有参考性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黑称 安然又看向long，语气亲切。 “还能想起什么细节吗，如果没有说说早上的事也可以，那会儿酒应该醒了吧。” long低头抿唇似乎在回忆。 “好像也没什么了，一直到回基地我都是迷迷糊糊的，季风什么时候走，我也不知道。” “那你早上有看见吉祥吗？”安然问道。 “有。”long回答的很痛快，“原本是打算叫吉祥一起出去吃早饭，但吉祥不想去。” 安然点点头，“能说下当时的具体细节吗，吉祥大概什么状态，屋里有没有什么不妥？” “这个……”long的表情有些怪异，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红。 “吉祥穿了件红睡衣，特薄的那种，她抱着被大腿后背都露着，大清早上，我根本就没敢多看，而且……” “而且什么？”安然追问。 long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更尴尬了，“吉祥根本没醒酒，迷迷糊糊那声就像……像那什么似的，我就听见她让扔垃圾赶紧回客厅了。” 安然又看向小小，之前询问小小和白少彦时，两人都是说的内容，并没有提过当时的尴尬情况。 小小也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 “差不多，早上是我去敲得门，看见那情况说了两句就赶紧关上了。” 安然正准备再问，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门口，不由得皱起眉。 略一停顿，她果断放下笔站起身。 “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两位配合。” 结束的太过突然，小小和long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站起身和安然握了握手。 与此同时，颜语秋已经走到桌旁，她完全无视安然的存在，笑容灿烂的同long打着招呼。 “龙皇你好，我是帝都刑侦一队的警员颜语秋，我粉你好久了，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说话间，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递给long。 long没接，沉着脸明显是生气了，“我的粉丝？你平时都是叫我黑称吗？” 说完，转身就走。 小小皱了皱眉看向颜语秋，语气有些严肃。 “不好意思，你们不关注电竞可能不太了解，什么皇，什么帝这种都是选手的黑称，不能当面叫，不对，私下最好也别叫。” 说完，她朝安然歉意颔首，“抱歉，我先走了。” 颜语秋闹了个没脸，气恼的看向安然，“你怎么都不帮忙说句话。” 安然茫然的眨了眨眼，“说什么，你得罪人了，我去道歉吗？” “你！”颜语秋气得一跺脚。 她真是服了安然，心眼还能更小点吗，这会儿还在算计个人得失。 “我要签名那是为了留笔迹，之后很可能会有用，你办案都没人教过你吗。” 安然面带微笑，“没有，大概是张队忘了教，回头我去问问。” 听到“张队”两字，颜语秋顿时呼吸一滞，“呃，也不用那么麻烦，可能是煌宁和帝都习惯不同吧。” 安然懒得戳穿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你来做什么？” 颜语秋眼珠一转。 “张队说了，队里就咱们两个女生，你又刚入职不久，让我来带带你，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就好了，电竞方面我可是百事通，这个案子很简单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金子 安然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眼波里荡开几率涟漪，绯红的唇角微微翘起，语气淡淡。 “可以，一切听你的。” 颜语秋那点小心思，逃不过张队的眼睛。 会做出这种决定，只有一种可能，张队故意。 很显然，他想用颜语秋来绊住她，让她没法再查福利院的事。 不过张队这次真想多了。 在福利院生活过的人是吉祥，又不是小小，她就算问也问不出更多。 颜语秋仰着下巴满意的点点头，算她识相。 “走吧，跟我去影杀基地。” …… 帝都，盛宸书房。 秦越泽斜倚在沙发里，修长的双腿肆意交叠，周身渗透着寒意。 他眼睛半阖着，盯着茶几上的信封，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书房的门被推开，盛宸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抓起桌上的茶壶连灌了好几口。 “特么的，那小子跟个泥鳅似的，我这一年的运动量都用今天了。” 秦越泽微微抬眸，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急躁，“问出什么了？” “别提了，白忙一场，他什么也不知道。”盛宸在旁边的沙发坐下，他一身的汗，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解释。 “那小子就是个普通大学生，欠网贷还不上，在网上找的活，对方让他把信扔进我家邮筒，事后给了他五万块钱。” 秦越泽眉头皱起，“两人怎么沟通交易？” 盛宸叹了口气，“都查过了，联系电话是张非实名卡，对方将信和一万块钱放在电子储物格里，让他凭密码去取，后续尾款也是同样方式交易。” “监控呢？”秦越泽追问。 “坏了。”盛宸咬着嘴唇表情有些怪异。 “是东大街盛荣百货一楼的储物格，不过那家店刚开没多久，大哥最近又一直在出差，这事不可能和……” 秦越泽摆摆手打断，“我知道。” 盛宸张了张嘴，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他拿起桌上的信迎着光照了照，信封的纸张很厚什么也看不到。 在信封的正面是打印的六个字。 【小金子的下落】 而背面火漆完整，显然秦越泽一直没有打开。 “打算怎么办？”盛宸问道。 秦越泽抿着薄唇，漆黑深邃的眼底第一次露出茫然无措。 “先，先放你这儿吧。” 他看向盛宸手里的信，愣怔片刻长叹口气。 “小金子的事我还没和安然说，信出现的太巧合，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一个局。” “对对，还是别看了。”盛宸面上一喜，十分赞同的连连点头，“肯定是个局，信里内容都是胡诌，连地址都没搞队，把信送我家来，这局设的也太低端了。” 秦越泽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没有说话，他并不觉得对方是搞错了。 他常住晨曦园隔壁是安然，虽然概率很低，但不可否认存在变数。 而秦家老宅里多数都是她二叔的眼线，放那儿变数显然更大。 反倒是放在盛家，以他和盛家的关系，信一定会安安稳稳到他手中。 谋局的人显然对他很了解，到底是谁在搞鬼？ 第二百二十章 病娇妹 影杀基地。 “走走走，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报警。”工作人员用力推搡着颜语秋。 “你报呀，谁怕谁，我就是警察，你们这是心里有鬼抗拒执……哎呦，我的鼻子！” 基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颜语秋被撞了个结结实实。 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你们给我等着！” 她狠狠的踹了大门一脚，转头看见安然举着手机在路边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到是挺惬意，见嫌疑人不配合，跑的比兔子还快，这要是缉捕现场，你是不是还得回头打同伴两枪，让人给你垫背，你有没有点团队意识。” 安然歪头躲开乱喷的口水，面色平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将手机举高朝颜语秋晃了晃，“组里的电话，我不出来接，难道要当着相关人员面接，我要不要再开着扬声器，去基地里给他们广播一下？” “电，电话？”颜语秋懵了，扫眼屏幕见显示的是黑子，她好歹是松了半口气。 至少比张队好些。 “你，你故意整我是吧，哪有人把手机举眼前打电话，又不是发语音。” 她话音刚落，电话那边便传来黑子的声音。 “好了好了，别催了，东西发过去了。” “好的，谢谢，我们马上回局里。”安然笑着挂断电话看着颜语秋。 “应该不需要我再解释了吧？” 颜语秋气得脸都绿了，“你有话就不会提前说吗！” 安然懒得再理她，她叫的网约车已经到了。 …… 特案组会议室。 路上有些堵，安然和颜语秋回来时会议已经开始了。 张队正在汇总七人的不在场证明。 季风有原味斋的监控视频和服务员作证据，没有作案时间。 白少彦当天上午有活动，随行人员众多，有充分不在场证明。 小小离开绿洲湾后直接回家，家中门口有监控。 long七点多返回基地后没有外出，他同屋室友以及基地工作人员都可以作证。 mrzhou的情况和long类似，不同的是他回基地后还开了两个多小时的直播，证据更充分。 只有小乔和lemon，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两人都是独居，住的地方也没有监控。 将不在场证明归总完，张队放下笔。 “我先说吧，小乔是我在跟，她和死者的矛盾主要集中在mrzhou身上，而且七人当中她和吉祥的关系最陌生的，性格也比较冲动，报复心较强，这里主要是指女性方面……” 张队皱了皱眉，感觉形容的不是太贴切，但一时有想不到合适的措词。 颜语秋见状，热心的帮忙解释。 “就是偏执，病娇妹，有点变态那种，这类人要是进行报复，通常会使用极其变态的手法，受害者多数会被毁容，这与现场情况不符，最重要的是小乔明显智商不高，现场不会处理的太完美。”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张队赞同的点点头，“综合上述，小乔作案几率不是很高。” 得到表扬，颜语秋心中得意，面上却是一副谦虚的样子。 老于忽然沉声开口，“这不对呀。”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八个嫌疑人 “哪儿不对？！”颜语秋急了，“我和张队一起去询问的小乔，两个人看法都一样，不会错的，况且那天……” 老于赶忙打了个手势制止，“抱歉，我没说明白，不是说你分析的有问题，而是我跟的lemon这边，他也不太可能是凶手。” 张队皱眉，“怎么说？” “他没有动机。”老于道。 “买菠菜就是动机呀，吉祥肯定有酸皇买菠菜的证据。”颜语秋反驳。 老于摇头，“lemon已经退役，而且他的直播间先前也因为骂人的事被封了，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和y2完全切割，买菠菜的事就算曝光，对他也没有太大影响，另外……” 老于顿了顿，“我从一名线人处了解到情况，赛事官方早就掌握有lemon买菠菜的证据，去年年末lemon突然退役就是因为提前收到风声，溜之大吉。” 张队点了点头，明白老于的意思。 “官方当时没有追究，现在多半也不会再追究，而且吉祥就算将证据上报官方，一份证据和两份证据，对lemon来说也没区别。” “没错。”老于双手交握看向黑子，朝他点头示意。 “我还托黑子帮忙从网上找到了一些内容，有视频有爆料，大致归总就是，lemon不但不怕吉祥上报，还用自己手里的证据反过来敲诈吉祥。” 黑子配合的调出内容投影到幕布上。 “内容比较杂，你们大概看看吧，除了吉祥还提到季风，不确定季风是否也参与菠菜，但以吉祥和季风的关系，一旦lemon将证据公之于众，季风也没法在行业混下去。”老于解释。 黑子切了一下画面，补充道：“这个是我刚查到的，吉祥给lemon的汇款证据，lemon的财务状况不佳，吉祥相当于他的活财神，所有人里他最不希望吉祥死。”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小乔不符合凶手侧写，lemon没有作案动机，其他五个人没有作案时间。 难道从一开始就错了，凶手不在七人当中？ 欧阳转着笔灵机一动道：“有没有可能是延时，有人在夜里做了手脚，早上吉祥醒来后自己误服毒药，就像当初苏浅夏那种？” 张队面无表情，翻动着手里的报告，思索着各种可能。 片刻摇了摇头。 “可能性不大，现有的证据不足以支持这个假设，而且吉祥性格大大咧咧，和苏浅夏区别很大，实施起来变数太多。” “那现在怎么办，寻找第八个知道聚会的人？”小夏问道。 闻言，安然一怔眉头轻蹙，瞬间脑中灵光闪过。 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们在询问嫌疑人时，有人提过邮件的事吗？” “什么邮件？”张队沉眸追问。 当下安然将小小那封邮件的事说了一边，并将截图发给黑子。 昨晚因为福利院的事，她把邮件忘得死死的。 “这么重要的消息不上报，你是想自己一人破案吗？”颜语秋阴阳怪气道。 然而，无论是张队，安然还是其他人，谁也没有理她。 “安然，联系小小，让她过来配合调查。” 第二百二十二章 功劳都是你的!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不过小小还是很配合。 大约二十分钟后便到了警局。 黑子通过小小的邮箱，试图追查对方的发件ip。 过程出乎预料的顺利，然而结果却不理想。 ip地址是y2赛事场馆的后台。 而邮件时间刚好有比赛，后台的人又多又杂，基本没法排查。 张队亲自送小小出去。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案子彻底陷入僵局，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颜语秋抱着膝盖坐在办公椅上，恨不得给脑子里按上俩马达，让它转得更快点。 安然的运气也太好了，总能压她一头。 这么下去她还怎么调回煌宁。 压力之下，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我想到办……哎呦！” 砰—— 巨大的声音将大家都吓了一条，匆忙站起身。 却见颜语秋连人带椅子翻在地上，摔得好生狼狈。 “要不要紧，有没有磕到头？”老于离着最近焦急询问。 不管平时待不待见，毕竟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 这会儿大家都有些着急，纷纷围拢过来。 只是不清楚颜语秋伤得怎么样，谁也不敢乱扶，免得二次伤害。 一群人或站或蹲围观着她。 望着头顶一张张脸，颜语秋尴尬的恨不得死在原地，咬了咬牙她大喊一声。 “我想到办法了。” “不急不急，起来再说，功劳都是你的。” “噗……”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大家一阵哄笑，七手八脚的将颜语秋扶起来。 颜语秋一张脸已经是黑透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即将立功，立刻将不快都压了下去。 担心再被抢风头，不等坐稳，她便急吼吼道：“就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导致吉祥被害的最大可能就是她所掌握的菠菜名单。” 她顿了顿，见大家都认同的点头，又继续道。 “其实我们可以从酸皇入手，作为买菠菜的一员，他肯定知道还有谁买菠菜，只要撬开他的嘴，我们就可以顺着往下查，总能找到凶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其实这办法不是没人想到，但有个重要的问题。 怎么撬开lemon的嘴。 很显然lemon就是个滚刀肉老油子，嘴里没几句实话。 作为警察又不能知法犯法，想解决他着实有些麻烦。 “眼下没有更好的切入点，倒也可以试试。”老于心中略作计较后点头。 眼下张队不在，老于的话无疑是最有重量。 颜语秋顿时眉开眼笑，她眼珠一转。 “既然是我提议，不如就让我去会会酸皇吧，毕竟我是女生，他再怎么油滑也不至于为难我。” “你不总说自己和男人一样吗。”黑子暗搓搓的揭短。 颜语秋表情一僵，心里恨死黑子那张破嘴。 没情商的货，活该单身，最好一辈子单身！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还是努力做出个温和样子。 “嗐，姐虽然性格爷们，但姐长得很女人呀。” 说着，她努力的挺了挺胸，眼角余光意有所指的瞄了安然一眼。 “大不了姐明天牺牲下，和安然学学怎么装温柔。” 对于颜语秋暗搓搓的拉踩，安然就像是听不懂，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面带微笑。 “所以，我明天也要和你一起去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 殓容师 颜语秋心里不爽的很。 安然这个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办事不见多用心，抢功劳到是积极。 明明就是跟着她学习，还故意当众点出来，一起去，好像能帮多大忙似的。 不过谁叫她大度，吃点亏就吃点亏吧，都是张队安排的，总不好违背。 “当然要一起呀，不过你放心，张队让我照顾你，有什么困难的事我自己去做，你明天……帮我画个美美的妆就好了。” “可以。”安然微笑点头，态度好得不得了。 …… 次日。 “好了，你看看怎么样。”赵法医将镜子递给颜语秋。 妆当然不是安然化的，她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有数，所以昨晚提前联系赵法医求助。 赵法医本就喜欢研究妆容，自然是满口答应。 “谢谢赵法医，这妆太和我心意了，感觉也没化什么但就是好看。” 颜语秋看着镜子里冷艳美丽的脸庞，心里美得直冒泡泡。 果然人美就是不一样，随便画画就漂亮。 不像有的人出门几分钟，化妆两小时。 “你底子好。”赵法医撩了撩额前碎发，笑容温柔。 颜语秋这个妆面是她前两天刚学的，上手效果还不错。 被夸奖，颜语秋脸上笑开花，得意的找不到北，举着镜子各种照。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以前我同学就说我，稍微化点淡妆就好看，不像她天天一层又一层跟刷墙似的，我就不喜欢那种大浓妆，天天烈焰红唇大眼线，看着就不正经。” 赵法医：“？？” 看着镜中妆容明艳的自己，这话实在接不下去了。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想说什么，却见赵法医朝她微微摇了下头。 算了，还是回头再过来道歉吧。 颜语秋毫无察觉，转过头又笑嘻嘻的看着赵法医。 “赵法医，你教教我怎么化妆呗。” 赵法医深吸口气，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行，你先去忙吧，明天早上过来我教你。” “嗯嗯。”颜语秋笑容甜甜。 果然警局只有安然一个异类，除了她大家都很好相处。 赵法医将两人送出法医室。 “你们两个出外勤注意安全，对了小秋，你明天早点过来，家属9点半过来取尸体，我得在这之前给人画完。” “啥？！”颜语秋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懵了，“化，化妆和尸体有什么关系？” 赵法医双手插兜，眨了眨眼一脸严肃，“当然有关系，我是一名殓容师，化妆都是靠……唉，你跑什么，别摔了。” 赵法医装模作样的挥了挥手，温婉的脸上洋溢着得逞的笑容。 安然站在一旁捂嘴偷笑，“不好意思赵法医，给你添麻烦了，回头请你吃饭。” “你呀，跟我还客气什么。”赵法医嗔怪的轻撞了一下安然，“快去忙吧，这丫头心思多，你平时留个心眼。” “谢谢赵法医。” …… 南街咖啡。 坐在店里，颜语秋的脸色格外的臭。 她一路冲去卫生间，看着镜中自己，那从未有过的精致，咬了咬牙到底没舍得洗掉。 “安然，你怎么办的事，这都等半个小时了，酸皇怎么还不到。”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合法萝莉 “这年头警察都这么没礼貌吗。”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lemon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又高又壮，穿着黑色的半袖t恤，露出双臂纹身，再配上那张略显粗犷的脸，看起来格外的凶。 不过两人到底不是普通女孩，只是一瞬便安定下来。 颜语秋率先起身伸出手，“你好，我是帝都刑侦一队的警员颜语秋。” lemon却是理都没理她，直接在沙发上坐下。 痞里痞气的打量着安然，“小美女，大学毕业了吗。” 安然抿了抿绯红的唇，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您好，我是煌宁特案组的刑警，我叫安然。” “呦，不是学生好，合法萝莉。”lemon舔着嘴角，笑嘻嘻的伸出手。 “来，握个手，你可以叫我柠哥，我本名郭志远，叫远哥也行。” 安然眸光微敛没理会lemon的动作，而是侧身介绍颜语秋。 “今天的询问以颜警官为主，我只是跟随学习，有什么问题，你和她对话即可。” lemon勾了勾唇角到也没说什么，收回手没个正形的靠在沙发里，上下打量着颜语秋。 目光挑剔，带着浓浓的不屑。 “这大姐不是帝都的警察吗，怎么绿洲湾归帝都管了，我现在去买套房，能不能蹭个帝都户口。” 那一声大姐叫得颜语秋脸都绿了。 要不是还有点做警察的自觉，她真想一杯咖啡泼酸皇脸上。 还有安然，干活不出力就算了还添乱。 等她破案立功，一定要让安然好看。 深吸口气，她尽量平整语气，“我是由帝都派到煌宁交流指导的警员，暂时归属煌宁特案组。” “哦。”lemon眼皮都没抬，半死不活的应了声，“你能说重点吗，叫我来问话，又不是相亲，我管你在哪儿上班。” 再次被呛声，颜语秋气得脑瓜嗡嗡直响。 不过一想到撬开lemon的嘴就能立功，她咬了咬牙又将火气咽回去。 脸上露出得体的笑，“抱歉，是我跑题了，这次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询问有关博彩的事。” “哎哎，你这人别什么屎盆子尿盆子都往我头上扣，你这是诽谤，警察诽谤知法犯法。”lemon夸张的嚷嚷道。 颜语秋抿抿唇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咱们没必要这样，是不是诽谤大家心里都清楚，况且我今天也不是为……” “打住。”lemon歪着脖子不爽的撇着嘴角，就差将不满俩字写在脸上。 “什么就没必要，有证据你拿证据，没证据给老子滚蛋，反正吉祥不是老子杀的，你们有能耐就把老子抓去顶罪，没本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lemon拿起桌上手机便要走。 颜语秋急了赶忙将人拦住，事已至此也顾不上什么脸面。 今天这事她说什么也得问出来。 不然回头队里再派别人来，她岂不是给人做嫁衣，彻底成垫脚石了。 “柠哥，柠哥你别急，先前是我态度不好了。” 说着她又瞪向安然，“说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你怎么连声都不吱，一点配合也没有，愁死我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是菠菜是韭菜 安然乌溜溜的大眼睛茫然的眨动着，很是无辜。 “对不起，可能是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颜语秋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在安然脸上，蠢成这个样子真是绝了。 倒是lemon似乎是看出了什么，觉得很有趣转身又坐回沙发。 颜语秋只觉得心好累，不过lemon肯坐回来，她总算是松了半口气。 “不好意思先前是我用词不当。” lemon挑了挑眉也不说话，笑呵呵的看着颜语秋，似乎在让她继续演。 颜语秋心里苦磨了磨牙，笑容越发灿烂。 “您也算是y2联赛的元老人物，行业内的一些事肯定是瞒不住您的耳朵，关于菠菜您知道什么传闻小道消息的，能和我们说说吗，也不需要证据，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lemon撇着嘴冷笑了一声，“我看起来很傻是吗？” “啊，没有呀。”颜语秋抓了抓脖子不知道该怎么接。 lemon冷哼，“知道我不傻就收起你那些骗人的鬼话，还随便说说，我看见你们局长买菠菜了，你看这消息行吗？” 颜语秋表情讪讪，“不是，咱们也不能胡说。” “我可没胡说，前两天在市场看见你们局长，难道他买的不是菠菜是韭菜？哎呦，看来还是你知道的多。”lemon揉搓着下巴笑得十分无赖。 再次被耍，颜语秋心里的火彻底压不住了。 一拍桌子瞪向lemon，“和你好说好商量不行是吧，我告诉你，警方已经掌握你敲诈勒索吉祥的证据，我现在是给你机会戴罪立功，你最好识相点。” lemon撇着嘴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我说这位大姐，你吓唬谁呢，还敲诈勒索，吉祥托梦给你报的警是吗，你要不要把她叫上来和我对质一下？” 他抓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 “得了，咱们也别互相浪费时间，这么说吧，我手里确实有点小道消息，先前有自媒体找过我，要50万买断，不过他家之前黑过我，我不想卖，所以……剩下的还用我说吗？” “你，你！”颜语秋彻底见识了什么叫滚刀肉，“你可真行，连警察也敢敲诈。” “哎哎，你说话可要负责谁敲诈你了，得了，我看咱们也别聊了，你这聊法，再说下去我就得就地枪毙了。” lemon说着慢慢站起身。 颜语秋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 她也不傻，拦一次后已经陷入被动，再拦第二次她只会更没有机会。 可将人放走显然也不行。 情急之下她看向安然，恶狠狠道：“你到是说句话呀，叫你来是当看客的吗！” 安然表情恬淡，抿了抿唇，“我这不是没明白你的套路，不敢乱说话吗。” 话虽这么说，但事关案件，她并不会儿戏。 见lemon真的要走，她语气淡淡的开口。 “郭先生，您先别急着走，你就不好奇让你去子不语的那封邮件，到底是谁发的吗？” “你，你怎么知道邮件的事！”lemon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一闪而过，坐回沙发目光凶狠的瞪向安然。 “你还知道什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诈 “看来你果然收到邮件了。”安然笑得高深莫测，一双黑亮的眼睛闪烁着盈盈光彩，迷人又危险。 “你诓我！”lemon急了，看向安然的目光更凶了。 可惜安然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她背挺得笔直，白皙的脸蛋上不见半分动容，绯红的唇角轻钩带着得体的笑容。 “也不完全是诓骗，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提醒郭先生一件事，我是警察，袭警是重罪，所以请您克制下自己的情绪。” “你，你！”lemon脸色铁青胸膛不停起伏。 “行，很好，你说呀，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一封垃圾邮件而已，证明不了什么，再说我是被小龙叫出去玩，和那封邮件没什么关系。” 安然微微摇头，语气淡淡。 “你在撒谎，你是因为做了亏心事，畏惧邮件的内容才会前往子不语，和long根本没有关系，你们的关系早就僵了，他组局你不会参与。” 被安然戳穿心思，lemon的表情明显不自然起来，紧张的舔了舔嘴唇。 “我没胡说，就是小龙叫的我，但我又没说是因为他才去。” “那是因为谁？”安然挑了挑眉。 lemon咽了口唾沫眼睛提溜乱转着。 “当然是为了小小，当初血色不少人都知道我追过她，那娘们高傲的很，平时不爱搭理我，难得有机会，而且是玩密室逃脱黑咕隆咚，我为什么不去。” 安然神色淡然微笑着也不说话，端起身前的咖啡小口小口的抿着。 其实咖啡早就凉了，可她就像毫无察觉。 纤细白嫩的手指拖着白瓷杯，一举一动美得像画似的。 比起她的淡定，另外两人的眼里都快冒出火。 当然，lemon是急躁，而颜语秋显然是气得。 特么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颜语秋紧紧的攥着拳，可她心里也清楚，安然这是问话的常用技巧。 事关立功的事，她纵是心里有气，也不敢破坏。 见时机差不多，安然放下杯。 眼睛眯了眯唇角轻挑，语气笃定，“所以你邮件里的把柄和小小有关。” “你少特么的胡说，老子什么也不知道！” lemon彻底慌了，看了安然两眼，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起身便走，速度极快。 颜语秋完全没反应过来。 怎么才开始就结束？ 买菠菜的名单还一个字也没问呢！ 她急忙想去追lemon。 安然将人拉住，“不用追，他什么也不会说。” 颜语秋根本不信安然的话，一把将人推开，追了出去。 “靠，你特么有病吧，事情办砸，这下你满意了。” 安然懒得再管她，筹码都到手了，何必再低三下四的求人。 其实lemon的邮件会和小小有关，她也只是猜测并没绝对把握，但事实证明她诈对了。 在提到小小时，lemon并没有太多的思考。 所以这番话就算不是真的，也该是半真半假。 而他越过曾经的队友，相对无害的季风，死无对证的吉祥，而选上小小，自然不可能是随便说说。 现在只要去找小小，搞清楚lemon邮件的内容。 作为交换，相信lemon应该知道孰轻孰重。 第二百二十七章 长发女人 安然收拾东西离开咖啡店，万万没想到在门口遇上位多日不见的人。 秦越泽。 他一身笔挺的条纹西装，收拾的一丝不苟。 安然的出现显然在他预料之外，略微怔愣不经意的皱了皱眉，随即大步迎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儿？” 安然微微敛眸，眼波流转荡开几缕涟漪。 “约嫌疑人见面，他家在这边，你什么时候回煌宁的？” “今早。”秦越泽抿了抿薄唇，声音一惯的清冷。 安然笑容甜美微微点头，“你忙吧，我先回局里了。” “我……”秦越泽脸上闪过一瞬的迟疑，“晚上早点回来，我有事和你说。” “好。”安然柔声应道。 两人擦身而过。 安然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这里距离秦氏集团很近。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觉得只是巧合，甚至浪漫的女孩还会感叹心有灵犀。 可惜她是一名警察，这一刻她忽然有点讨厌自己的逻辑思维和敏锐观察。 秦越泽的办公室不会缺咖啡，更不会缺给他买咖啡的人。 同样，秦氏集团里也不会缺接待室。 一个不方便在公司见面，却又不需要格外私密的场合，可以约在咖啡店的人。 安然轻叹口气，唇角的笑容有些苦涩。 因为走神，直到开出一段距离，她才恍然意识到，还得去找小小。 于是赶忙让司机调头。 车子再次经过南街咖啡。 说来也巧，正是刚刚她刚刚坐过的位置，此刻坐了一名长发女人。 距离太远看不清脸，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依旧引人侧目。 在女人对面的人正是秦越泽。 …… 因为是临时联系，安然在小小家附近的小店坐了足有一个多钟头，才将人等来。 小小穿着随意头发披散，带着口罩连妆都没化，急匆匆进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哪里的话，是我打扰你休息才对。”安然客气的伸手请小小坐下，“刚起来，还没吃早饭吧，要吃什么？” 她将菜单递过去。 “吃过了。”小小摆摆手没接。 然而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感觉出不对来，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呃，昨晚外卖点的有点多，我就热热随便吃了点，唉，也怪我高估自己动手能力，以为五分钟就好，结果转眼五十分钟就过去了。” 说着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对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安然被逗笑眉眼弯弯，至于心里怎么想，那就知道她自己才知道了。 “是有件事，我们查到还有其他人收到邮件，刚巧邮件的内容和你有关，所以想和你确认下。” 闻言，小小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双手交叠轻轻婆娑着。 “是谁的邮件？” “lemon。”安然声音干脆。 小小瞳孔微缩，“原来他也收到邮件了，我就说吗，他那天怎么会突然出现。” 安然抿着唇笑容浅浅，“关于邮件的内容……” 她故意不讲话说完，全看小小会怎么接。 小小舔了舔嘴唇，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 “嗯，酸皇买菠菜的事我确实早就知道，而且我也通过他买过菠菜。” “不是博彩。” 第二百二十八章 穿越时空 安然目光如水，对于买菠菜的事，lemon明显有恃无恐，他不至于因为这个被吓跑。 一定还有其他事。 况且邮件若真是菠菜，关联性更大的明显应该是吉祥，不是小小。 小小茫然的皱着眉，“不是菠菜那是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找你来就是想看看你能想到什么。”安然道。 小小抿唇想了想，“应该就是菠菜，酸皇的情况和吉祥还不一样，他不只是自己买，更多是帮人代买然后抽成，我听朋友说他这种好像犯法。” 安然微微摇头态度坚定，“你和lemon之间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小小眉头顿时拧起，似乎有些生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激动，我没别的意思。”安然急忙安抚道。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lemon是否还做过其他不好的事情，和你有关又或者是刚好被你知道，这事对警方很重要。” “抱歉我不记得，我和酸皇不熟，如果你没有其他事要问，我就先回去了，下午还有补直播时间。”小小态度坚决站起身。 安然也没有强留，看着小小离去的背影，她眉头紧锁。 万万没想到在小小这里碰了钉子。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 回到局里，大家几乎都在，纷纷忙活着手边的活。 案子陷入僵局，大家气压都有些低。 “哎呦，大功臣回来了。”颜语秋阴阳怪气道。 看见安然，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太阳下，她追酸皇追了两条街，结果人家根本没鸟她。 直奔车库开车就走，还溅了她一身脏水。 “快说说吧，就别藏着掖着，大家都等着呢。” 听见颜语秋的话，大家纷纷看过来。 颜语秋回来的早，咖啡店里的那些事，早就被她说个遍，当然是她添油加醋的版本。 张队划着办公椅往安然这边靠了靠，“怎么样，问出来了？” 安然抿着唇摇摇头，“小小只说了买菠菜的事，但我觉得lemon邮件里应该不是这个。” 张队叹了口气点点头，“算了，这条道行不通还有别的路。” “白浪费一上午时间。”颜语秋不爽的嘀咕着，“现在怎么办，酸皇被惹急，彻底不配合了，我好不容易想到的办法，就这么被糟蹋了。” 张队目光冷冷，扫了颜语秋一眼。 “办法都是人想的。” 正说着，老于拿着文件夹板从外面回来，脸色不太好看。 “张队，都不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搞得大家都是一怔。 不过张队显然知道老于在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算了，原本也没抱希望。” “怎么了，有新发现？”颜语秋耐不住好奇，主动询问。 老于大概讲了一下。 是小夏在吉祥的聊天记录里找到，吉祥其实还约了其他人。 只是这几人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 作为组局的知情者，他们也有一定的作案可能。 不过经老于调查发现，几人都没有作案时间。 “一个个都有不在场证明，凶手还能穿越时空不成。”老于烦躁的将文件夹板扔在桌子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作案时间 安然一怔脑脑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 “凶手不能穿越时空，但可以在案发时间上作假。” 颜语秋抱着胳膊，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怎么，我们的审讯小天才又改行当法医了。” 张队冷眼扫了颜语秋一下，嫌恶的皱了皱眉。 不过他也不赞同安然的想法。 “赵法医是根据死者胃内残留物，推测的死亡时间，11点已经是理论上的极限，不可能再延后了。” 安然表情严肃摇摇头，“我不是说延后，而是提前。” “提前？”张队眉头紧锁没明白安然的意思，“你是怀疑他们七个人串供？这想法未免太大胆了。” 颜语秋噗嗤一声，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安然。 “拜托，办案讲依据，不是看谁脑洞大谁厉害。” 安然被吵得心烦，白了颜语秋一眼。 “我脑洞大不大不清楚，但你脑坑挺大，我到是发现了。” “你什么意思！”颜语秋仰着脖子掐着腰，像只要战斗的老母鸡。 安然懒得和她废话，看向张队。 “我怀疑，早上他们看到的人可能不是死者，而是凶手。” “这！”张队一惊。 不只是他，办公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除了一脸不屑的颜语秋外，所有人都在思索。 安然抿了抿红唇，继续道：“死者卧室很大，床和门有一定距离，窗帘是加厚的遮光帘，屋里光线不会太好，死者背对门口，因为醉酒声音也不大正常，理论上完全可以蒙混过去。” 而且long曾提到，卧室内春光旖旎。 正如long形容的情况，相信稍微正派点的男人都不会多看，况且还有女生在，门应该很快就被关上。 整个计划的实施性很高，不说是万无一失，也差不多。 张队婆娑着下巴神色凝重。 “的确有可能，几年前我碰到过类似案件，凶手伪装成死者混淆作案时间，这么说来小小和小乔……” 老于打断道：“不是小小，lemon提过是小小关的门，还拦着他不让他看。” “那就是小乔了。”小夏插嘴道。 安然抿着唇下颌微抬，“其实男生也有可能，除了lemon，其他几个男生个子都不高又很瘦，光线不好不仔细看完全能骗过去。” “的确有可能。”张队赞同道。 随即他拍了拍手，将人都召集过来分配任务。 小小和long，安然先前都仔细问过，白少彦那边她又打电话去仔细确认了一下。 小夏和老于联系其他几人。 很快情报汇总完成，黑子将其做成简单表格，并打开投影。 “这……怎么还不对。”老于单手拄着桌子，少见的暴躁。 安然的脸色也不太好。 小乔将mrzhou拉走还大声嚷嚷，不少人都有印象。 白少彦跟过去帮两人拉架，小乔和mrzhou都承认有此事。 小小记得开门的时候long在她旁边，走的时候太紧张还撞到她。 lemon当时在厕所，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小关门。 他算是唯一一个勉强不在场的人，但问题是他双臂都有纹身，而且那个身型。 除非把其他几人都杵瞎了，不然怎么也不可能认错。 第二百三十章 没那么简单 “啧啧，白忙一场，总不能屋里还藏着一个人吧。”颜语秋落井下石嘲讽道。 “或者凶手有同伙？”老于抓着不算富裕的头发，努力的想着个中可能。 其实他挺赞同安然的观点。 今天上午，痕检的人又从现场带回来些东西，但无论怎么查也没找到第九人的痕迹。 虽然手套帽子鞋套，可以避免在现场留下证据。 但事实上，除非是专业人士，不然普通人还是会留下破绽。 更何况吉祥只是喝多，又不是被迷晕。 一个包裹严实的人进屋给她下药，她一点都不反抗，想想都觉得不合逻辑。 张队沉眸想了好一会儿，“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样一来就复杂了。” 张队大致分配了一下工作，安然因为心里揣着事，早早下班回家。 然而，她回来的早，秦越泽却不见人影。 一直等到八点多。 她心里徒然生出股火来，拿着钱包和钥匙，故意不带手机出门吃饭。 晨曦园外，她随便找了一家店。 却没想到刚进去，就遇上两个熟人。 画皮和葛鹏。 三个人都愣住了。 自从下山之后，几个人就没再见过。 或许是离开那个环境，很多事情都被冲淡。 再见面不但没有当初那种剑拔弩张，反而有些亲切，到底也算是共历生死了。 “安然？就你自己？”画皮主动的打着招呼。 安然微笑的点头，“嗯，我家住这附近，出来吃口饭。” 画皮顿时一喜，和葛鹏对视一眼，“要不要一起，正好有些事想问你。” 安然诧异挑了挑眉，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她也没拒绝，点了点头。 “可以。” 葛鹏当下要求服务员帮忙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周围没人正适合说话。 安然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虽然不解却也没说什么。 让这两人一搅合，她心里的郁结反而散了不少。 随便点了些东西后，葛鹏主动开口。 “你真是刑警？” 安然从兜里掏出警官证递过去，“这有什么可撒谎的。” 葛鹏只是扫了一眼并没仔细看，“那个，朱朱的事你知道吗？” 安然眉头轻蹙，没想到葛鹏竟然也听说了。 其实朱朱的事她一直记着。 只是组里在忙吉祥的案子，大家都不得空闲，她也不好意思去麻烦黑子。 “知道一些。” 葛鹏显然对安然的回答并不满意，他烦躁的抿了抿唇。 “哎呦我说安大警官，这又不是煌宁的案子，你说说没什么的，就别和我们藏着掖着了。” 安然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有些搞不清两人的目的。 “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我们就想知道什么呀，你行行好，我俩不求别的就想多活两年。”葛鹏有些语无伦次。 葛鹏的紧张不像是装的。 安然眉头皱得更紧了，犹豫了一下。 “其实我只知道朱朱的死和车祸有关，事故原因还在调查。”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就别拿我俩当傻孩子忽悠了，她是被人注射致幻剂害死的，据说警察在她手机里找到我们的照片，杀晴美人和岚姐的人其实是她！”葛鹏急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小熊玩偶 安然一怔，眼底闪过诧色。“你们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 “萝卜和我们说的。”葛鹏也没瞒着，“对了，他还说警察不愿意再查，已经结案了。” 说到这儿，葛鹏的目光中透出惊恐，左右看了看，上身前倾努力朝安然靠近。 “我寻思咱们警察都挺认真负责，这说不查就不查，是不是发现啥恐怖的事了，萝卜也是说一半留一半，神神秘秘的。” 画皮配合的点着头，看向安然笑容谄媚。 “其实我们也知道你有纪律，我们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你就和我们说说，我们俩要不要去庙上拜拜，还有那个照片是咋回事，我俩会不会有啥危险的。” 安然眉头皱起，画皮和葛鹏的话显然有水分。 看两人的精神状态就知道，很多内容应该是他们自己脑补出来，与事实有差距。 但朱朱的死有疑点也是不争的事实。 “抱歉，案子不在我们辖区，我知道的有限，不过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如果案子涉及到你们的安危，警方会主动联系，对你们加以保护，所以不用自己吓自己。” 听了安然的话，两人算是吃了颗定心丸。 但要说是完全放心那也是不可能。 吃饭间，两人拐着弯的向安然打听情况。 可惜白忙活半天，不但什么也没问出来，还被安然套出不少内情。 安然这才知道，小安已经彻底疯了。 黑天在认罪之后拒绝和任何人沟通，还故意在看守所闹事一心求死。 萝卜的情况也不太好，似乎有人在跟踪他。 当然用葛鹏的话说，萝卜是被朱朱缠上了。 画皮和葛鹏身上倒是没发生什么实质性问题，就是被萝卜的讲述吓得不轻。 两人来煌宁原本也是想找高人求助，只是没想到正好遇上安然。 一顿饭吃完已经快十点了。 三人起身正准备离开，画皮忽然爆了句粗口，“卧槽，我的小熊。” “怎么了？”葛鹏皱着眉，没个好脾气的看着画皮。 画皮举着包，一脸的不开心，“你看，小熊没了。” 在包包手柄的五金圈上，只剩下一个挂坠的按扣，下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那个破熊丑死了，丢了正好。”葛鹏懒得理画皮出去结账。 “你！”画皮心里又急又气，却又不敢和葛鹏顶嘴。 安然走过去，拍了拍画皮的肩膀，“别急什么样的小熊，我帮你找找。” 画皮感激的看向安然，“一个小熊玩偶，比我的手稍微小一点，白色的熊穿着红色蕾丝小裙子。” “好。”安然弯腰往地上看。 画皮也站起身跟着找。 店里为了制造气氛灯光很暗，再加上桌子挡着更是看不清。 不远处的服务员看见两人的动作走了过来。 “两位小姐你们好，请问是掉了什么东西吗？” 画皮抬起头，烦躁的撩了撩碍事的长发，“一个穿裙子的小熊玩偶，你们有捡到吗？” “您稍等。”服务员快步往前台走。 画皮和安然见状赶忙跟过去。 服务员蹲在吧台后翻找。 片刻，手里拿着记录本和小熊出来。 安然看着服务员手里的熊，不由得一怔瞳孔微缩。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记忆错乱 服务员将记录本递给画皮，“小姐您好，麻烦您……” 不等她把话说完，安然先一步抽走服务员手里的小熊。 “小姐您做什么，失物还没确认呢。”服务员急忙阻拦。 安然无暇他顾，店内的灯都是暖黄色调，她左右看了看，伸手将小熊凑到结账台旁边的台灯下。 “原来如此。”她暗叹了一声。 没时间解释太多，将小熊塞给追过来的服务员，回头对画皮和葛鹏道：“我有急事先走了。” …… 两个小时后，特案组所在楼层灯火通明。 安然抱着资料和笔记本快步走进审讯室。 张队和小夏正站在外间说话。 颜语秋倚着墙眼珠滴溜乱转，看见安然进来，她欠兮兮的将夹有审讯用纸的文件夹板递过去。 “拿着，跟我进去吧。” 安然没理颜语秋，神色郑重的看向张队，“我自己审。” 简简单单四个字干脆利落，带着说不尽的坚定。 张队那张刚毅的面孔一如既往的冷硬，他目光深邃落在安然身上，只是迟疑了一瞬便点头。 “可以。” 颜语秋急了，“不是，张队……” 安然可不管那些，直接抽走她手里的文件夹板走了进去。 审讯室内。 看见进来的人是安然，long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诧异。 被带回来前他正在直播，穿了一件小狗样式的连体睡衣。 衬得他那张白嫩的脸格外稚嫩。 安然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径直在long对面坐下。 “是我来问，还是你自己说。” long低垂着眸子不停的咬着嘴唇，隔了好半晌才开口。 “事情是我做的，和小小没有关系。” 安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小小此刻就在隔壁。 她是否有参与杀害吉祥，的确还没有定论，但作伪证却是不争的事实。 “先说说你吧，为什么要杀吉祥？” “买菠菜，你们不是都查到了。”long抿着唇笑容苦涩，“吉祥手里有我买菠菜的全部证据，她上岸了，可我还想多打两年。” “只是这样吗？”安然追问。 long轻笑，“不然呢？” 安然微微敛眸，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小小为什么会帮你？” long茫然的耸耸肩，“不知道，可能她是喝多记忆错乱了，也不是想帮我。” 安然不置可否，双手交握食指在手背上，有一下每一下的轻点着。 “在给lemon的邮件里你写了什么？” “我……” long刚想说话，却又被安然打断，“你想好再说，邮件如果不是你发的，那就只能是小小与你合谋所为。” long的眼底闪过慌乱，他匆忙低下头遮掩。 安然也不催他。 既然敢一个人进来审，她自然有充足的把握。 刚刚抓捕她并没有参与，而是一直留在办公室里整理细节。 其实案件的破绽远不止一处，只是先前纠结于作案时间，始终未曾注意。 说来还多亏了画皮的小熊玩偶。 餐厅里光线暗，小熊玩偶被拿出来时远远瞧着是深褐色，直到在白光下才能看出大红色。 而吉祥的睡衣是酒红色，在室内光线极暗的情况下，看起来应该是黑褐一类较深的颜色。 可long却清楚的点出是红睡衣，这是只有凶手才会发现的细节。 第二百三十三章 销毁证据 “案子和小小真的没有关系。”long抬起头语气坚定。 “邮件都是我乱写的，就是想把大家聚集起来，找几个人把水搅浑，其实不止我一个人想杀吉祥，周瑜也不干净，他也有把柄在吉祥手里，小乔就不用说了。” “还有季风，他最不是个东西，装的好像很爱吉祥似的，还不是因为自己也买了，不得不帮吉祥摘干净，其实我原本是想嫁祸他，结果没想到……老天都帮他。” 说到气头，long重重的一锤桌子。 “那lemon呢，按照你的逻辑，他对吉祥应该也有杀机才对。”安然淡笑追问。 她目光如水沉稳镇定，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long只是看了安然一眼便挪开目光，那种无形的压力让他格外难受。 “他，他和吉祥的事太多了，还当众殴打过吉祥，被粉丝拍下来。” 他不悦的皱了皱眉，不等安然问便主动交代。 “好了，我承认人是我杀的，我事先将毒鼠强塞进胶囊，等吉祥回屋后，骗她是护肝解酒的药让她吃下，毒鼠强发作最初就是呕吐失禁。” “吉祥喝多了，卧室里又有卫生间，我带头在客厅闹腾下，大家都喝得不少根本不会有人注意，等都睡着后，我再进屋善后，然后设计早上那一幕。” “都说完了？”安然直视着long。 long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你还想知道什么细节，你问我都告诉你。” “吉祥的另一部手机在哪儿？”安然追问。 long气恼道：“我丢在季风家楼下的垃圾桶里了，手机里什么也没有，该死的吉祥估计早就防着这手了。” 安然却忽然摇了摇头，表情变得无比复杂。 “吉祥不是防着你，她是将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 “什么！”long大惊，满眼的不敢置信。 安然轻叹口气，“吉祥的两台手机用的是同一个id，我们的技术人员通过云端，找到另一台手机的数据，里面没有任何有关菠菜的信息，原本我们以为是被凶手销毁。” “直到刚刚我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所以我打了个电话，求朋友帮忙求证一件事。” “求证什么？”long拧眉追问。 “以吉祥对联赛的那点贡献，季风是怎么帮她拿到豁免权。”安然语气里带着淡淡怅然。 “对方告诉我，吉祥能平安退出联赛和季风没有一点关系，是bq娱乐的二老板砸钱，加上资源置换，从赛事官方手里买来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long不停的咽着唾沫，交握的双手微微颤抖。 如果事情真如安然所说，那他岂不是…… 安然长叹口气，点了点头。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吉祥从来都是个仗义的人，她从没打算，更加不会出卖任何朋友。” “怎么会这样。”long瘫靠在椅子上，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安然没有打扰他，她查过long的资料。 他今年才刚刚二十岁，初中毕业后为了找到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意外的接触到电竞行业。 那会儿的y2联赛远不像现在。 就是一线队伍都不富裕，更何况是次级联赛的青训队员。 他一步步爬上来，以为进入血色战队，就可以大展拳脚，却没想到只是进入另一个深渊。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为什么不带手机 等了好一会儿，见long渐渐稳定了情绪，安然才继续开口。 “吉祥已经白死了，你还不打算说出真相吗，至少让她的死有些价值。” “你……”long怔怔的看着安然，“你都知道了？” “差不多。”安然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long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吉祥的真相对他打击很大，到底没有多做抵抗。 事情还得从去年血色战队说起。 血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假赛队，从投资人到队员烂到根里的那种。 long起初想过反抗，但终究是抵不住金钱的诱惑。 只有mrzhou一直在反抗，甚至还成功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 然而结果却是差点被打废胳膊，再也无法比赛。 那天他们刚离开赛场，在后台便爆发了第一次冲突。 long意识到一旦返回基地，mrzhou很可能会有危险。 便悄声找人求助，当时正好遇上来后台采访的小小。 但因为情况紧急，两人的沟通出了些问题。 当天晚上，小小自己一人前往血色基地。 由于她的忽然到访，mrzhou被报警救下送往医院。 然而她自己却是羊入虎口，被lemon和几个管理人员偷偷锁在房间。 long跟去医院没能顾及上小小，等他第二天回来时，已经迟了。 lemon将小小的果照直接发到战队小群里。 后来又用照片要挟小小买菠菜，将她彻底绑死在自己这条船上。 听完long的讲述安然心里一阵难受。 其实她早就猜到lemon邮件上的内容是关于男女之事，但却没想到结果会如此恶劣。 很难想想小小这一年里，会有多大的心理压力。 long杀害吉祥试图嫁祸季风，并将lemon引入局，无非是想借此让警方发现问题，查出真相。 却没想到计划失败，不但自己被抓，小小也被牵连进来。 “那吉祥在整件事里，又扮演着怎么的角色？” 听到吉祥的名字，long的表情格外苦涩。 “都是被人割的韭菜，能是什么角色。” 话问到这里，安然也就没再继续，将口供交给long签字，然后离开审讯室。 审讯室外，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即便是颜语秋这会儿也折腾不起来了，眼角含泪看见安然出来干脆背过身去。 “吉祥的情况你是从哪儿知道的？”张队问道。 “这个吗……”安然挠了挠头。 当然是拜托许特助帮忙问的，但这事多少不太和规矩。 她正犹豫要怎么解释，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老于探头进来，“安然你……”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秦越泽冷着张脸，头发有些乱，衬衫也皱的不像样子。 认识这么久，安然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她放下手里东西往外走。 然而还不等她走出门，秦越泽一双大手伸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拽去楼梯间。 楼梯间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顿时周围一片昏暗。 秦越泽一把将安然抱入怀中。 那双强有力的胳膊像钢铁似的，将人牢牢锁住。 安然被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呀。” “你为什么不带手机！”秦越泽的声音微微颤抖。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吃软饭 “我……”安然一阵心虚。 听着耳边秦越泽明显不正常的心跳声，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以为你出事了。”秦越泽低沉沙哑的嗓音难掩心中焦虑。 他的双臂格外的有力，恨不能将安然揉入身体。 安然不舒服的挣扎，粉唇嘤咛，“你弄疼我了。” 秦越泽只是稍微卸力，依旧不肯将人放开。 过去的短短几个小时险些将他逼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冲动，不冷静。 “知道联系许扬，为什么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我，我没带手机，不记得你的号码。”安然抿了抿唇随便扯了个借口。 “所以你能记住许扬的号码？”秦越泽心底猛得升起一阵不快。 是时候让许扬换个号了。 “不是。”安然也觉得不太对劲儿赶忙解释，“我是从警方的户籍系统里现查的。” “为什么不查我的？” 安然彻底被问住，轻咬着嘴唇，“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不敢打扰你。” 听出安然的话外之音，秦越泽眉头轻皱，以他的敏锐只是一瞬，便将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安然的心有些乱，伸手去推秦越泽，“让我早点下班，结果自己8点多还不回来。” 秦越泽深邃的眼底泛着幽幽波光，抓着安然的肩膀，将人抵在墙上。 低下头目光冷冽看着她的眼睛。 “我五点就到家了，一直在卧室睡觉。” “啊？！”安然粉唇微张，俏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她只是从阳台看了几次，见隔壁黑着便以为没人。 所以是她误会了？！ 秦越泽的大手扶在安然的脑后，拇指温柔的婆娑着柔软的发丝，语气中满是无奈。 “我是临时决定搭凌晨的飞机回来，怕影响你休息所以才没告诉你，还有上午在咖啡店……” 他叹了口气，嗔怪的掐了一下安然的小脸。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别把你的小脑瓜用在我身上。” 安然也不知是被哪个字刺激到，总之这句话令她格外不爽。 她拍开脸上作乱的大手，精致的眉宇不悦的皱了起来。 “我不是胡乱猜，我是亲眼看见的！” 秦越泽薄唇紧抿，表情异常严肃，“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问问我？” 安然不说话了，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在闹哪门子的脾气。 秦越泽从兜里掏出手机，翻了几下递给安然。 “你看见的是不是这个人？” 安然心里有疙瘩，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 是女人在咖啡厅自拍的朋友圈，瞧着差不多。 “大概是吧。”她不爽的嘟囔。 秦越泽却不肯罢了，盯着安然，“自己点开大图仔细看。” 安然委委屈屈的伸出手指点开，随即她愣住了。 照片里是个中年女人，小图时不明显，但点开后那种成熟女人的风韵，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明显和他们不是一代人。 将安然脸上的惊讶与尴尬尽收眼底，秦越泽收起手机，手指轻刮安然的鼻子，打趣道：“所以安然同学，你是觉得我被富婆包养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开明的母亲 知道是自己闹了乌龙，安然尴尬的耳根子都红了，不过嘴上却是死咬着不肯认错。 “富婆才不要你呢。” 秦越泽宠溺的掐了掐安然的脸，“你要我就行了。” “我也不要。”安然的脸更红了违心的道。“还有不许再掐我的脸，睡觉会流口水的！” 她伸手去推秦越泽的大手，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脸色忽然一变。 “你受伤了？” 秦越泽的手腕上有一小块干涸的血迹。 秦越泽无所谓的扯了扯袖子，让安然看清楚，“我没事，血是不小心蹭到的。” 安然狐疑的皱着眉，扯着秦越泽的衬衫上下打量。 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衬衫，仔细看就能发现衣服上也有血迹，上面还少了一颗扣子，领口也有些变形。 “你和人打架了？” 秦越泽声音清冷，“我揍了秦嘉炎一顿，血是他的。” “啊？”安然一皱眉。 “我查了小区门口的监控，你出去不久，秦嘉炎的车正好从门口过，我以为你出事了。”秦越泽解释道。 安然鼓着嘴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是真出门没看黄历，飞来横祸，秦嘉炎大概恨死她了。 “他没事吧？” 秦越泽眸光沉了沉，“你都不关心下我？” 安然尴尬的挠了挠头，避开秦越泽格外冷厉的目光。 怎么忽然生气了，他不会是在吃醋吧。 “呃，职业习惯，先关心受害者，哎呀不说这个了。” 她拉着秦越泽的胳膊故意打岔，“我刚审讯完，还有事情没汇报呢，我送你去接待室歇会？” 秦越泽周身的寒意渐渐敛去，看着撒娇的安然，目光变得温柔伸手揽住她的腰。 明明是个无比聪明的女人，却又总会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犯傻。 不过也好，每天都有新惊喜，也许还有惊吓。 安然拉着秦越泽走出楼梯间。 没曾想一转弯就碰见了张队、老于和颜语秋三人。 一想到刚刚正事还没说完，就被秦越泽从审讯室拖走，她一时间有些尴尬。 秦越泽倒是很淡定，越过她主动朝张队伸出手，“张队，又见面了。” “秦总大晚上还来警队溜达，是想常住？”张队话里有话。 两人大手交握，顿时火药味四起。 秦越泽笑呵呵道：“张队要是没意见，我到不介意天天来警局报到，陪媳妇加班。” “我到是没意见，就怕秦氏的股东们多想。”张队分毫不让。 “我秦氏的事就不劳张队操心了。”秦越泽优雅的收回手，看似主动让步。 然而接下去却是话锋一转。 “我前天晚上去参加了一场慈善晚宴，正好遇上青雅夫人，张队过年回家有福了。” 青雅夫人是位着名设计师，同时她也是张队的母亲。 张队的表情一僵，不太愿意当着同事的面继续这个话题。 可惜秦越泽刚被挑衅，哪里会就此罢手。 “要说青雅夫人也是不容易，一场晚宴下来，不但见了不少千金，还和黄家老三聊了好一会儿，有这么一个开明的母亲，张队何必在煌宁劳心劳力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顺路把小秋送回去 安然一阵头疼，赶忙拉了拉秦越泽的衣服，示意他闭嘴。 他毒舌舒坦了拍拍屁股走人，可她明天还得上班！ 知道领导这种小秘密，鬼知道会不会有麻烦。 不过张队的母亲确实想得太多了，张队这样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弯的。 张队的脸已经黑透，深吸口气，“我的事就不劳秦总挂念了，过年队里人手不足，我还得留下值班。” 安然可不敢让秦越泽再说话了，赶忙抢言。 “刚刚证词的事还没说完，我们……” 张队沉着脸摆摆手，“不用了，你把审讯记录签个字，就可以下班了，还有你明天调休。” 说着将手里的文件夹板递给安然。 安然讷讷的接过夹板，确认没问题，签字。 不是吧，小鞋来的这么快？ “那个，小小和lemon的事细节还没弄清楚，而且还有菠菜。” 张队显然知道安然在想什么，严肃的瞪了她一眼。 “经侦那边早就盯上lemon，案子移交剩下的事不用我们管了。” 知道自己想多了，安然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签好的东西递还张队。 “嗯，时间不早快回家……”张队声音忽然停顿，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玩味，“你们顺便把小秋送回去吧，太晚了她一个女生打车不方便。” 颜语秋心里一喜，她正琢磨怎么和秦越泽搭上点关系，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当然她可不是想学安然扒着男人上位。 秦越泽这挂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安稳的主儿，且不说没可能结婚，就算勉强嫁进去也会被处处防着。 没准还有个厉害的婆婆，天天被人当骡子使唤。 到时候几个孩子一生，漂亮脸蛋不在，不但会被踢出去，碰上心狠的没准还得背债，何苦呢。 她笑容得体的朝秦越泽微微躬身点头，“麻烦你们了。” 秦越泽却是连正眼都没给颜语秋，这女人单单是听声音就让他厌恶。 “张队还是别说笑了，你们特案组堂堂的精英刑警要是打车都有危险，我们这些老百姓，以后就别出门了。” 说完，他拉着安然便往楼梯方向走去。 安然只得急忙的和三人说了句再见。 留下颜语秋表情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双眼似淬了毒。 …… 到了家门口，安然才想起来，钱包和钥匙都落在办公室忘了拿。 不过好在两边连着，从秦越泽家进去也…… 看着没有把手的阳台门，安然彻底笑不出来了。 她回头瞪着秦越泽，“我的阳台门是怎么回事！” 秦越泽略微抬眸，一边说一边解着衬衫扣子，“我过去找你的时候太着急掰坏了。” 安然磨了磨牙，“那我要怎么回去。” “回不去，我从里面锁上了。”秦越泽声音清冷淡漠，说得十分正经。 只是那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藏不掉。 安然气鼓鼓的瞪着秦越泽，虽然她心里也知道这事就是巧合。 说到底还是怪她自己忘了拿钥匙，可是…… “喂，你怎么还脱裤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艾娜乔 安然急忙冲进屋阻拦。 秦越泽松开解皮带的手，一把将安然搂住，“急什么，我自己脱就行，不用你帮忙。” “你！”安然的耳根都红了，“谁要帮你！” 伸手想推开秦越泽，却忘记他已经脱掉衬衫。 小手落在那坚实的皮肤上，好像被烫到似的猛得弹开，心脏砰砰乱跳。 秦越泽将安然的举动看在眼里，唇角的弧度不自觉的放大。 “放心摸我不介意。” “我介意！”安然抬起头，黑亮的大眼睛里又是羞又是怒，像只炸了毛的奶猫。 秦越泽见好就收松开手，“我先去洗澡，冰箱里水果和冷冻的速食品，要吃什么自己拿。” 等秦越泽离开，安然捂着脸坐在沙发上。 她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 秦越泽这屋比她那边要小上一些，只有一间卧室，另外的卧室被他改成了一间大书房。 今晚要怎么过！ 这个时间，张队他们没准也走了，她就是想回去取钥匙也进不去办公室。 不多一会儿，秦越泽便换了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出来。 他头发没吹，只是擦了擦，衣服的扣子也没系。 安然只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眼。 秦越泽也没逗她，指了指房间，“去洗吧。” 安然纠结了一下，起身溜进屋里。 她在浴室磨蹭了好久，就在她犹豫干脆在里面坐一夜时。 外面响起秦越泽的声音，“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捞人了。” “你不许进来！”安然万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急忙冲掉泡泡换衣服。 秦越泽正靠在床上看书，看见安然出来朝她招招手，“你喜欢睡左边还是睡右边。” “我喜欢睡沙发。”安然咬牙切齿！ 然而出乎她的预料，秦越泽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书房沙发上有毯子，记得拿去盖上，晚上别着凉。” 闻言，安然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 明明是正和她意，为什么心里反而有丝不开心。 就在她莫名的时候，却听秦越泽忽然又道：“睡在我旁边晚上可以给你讲故事。” “我又不是小孩子！”安然娇憨的嘟着嘴，不愿承认自己有一丝丝想留下。 看出安然的小心思，秦越泽放下书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留下吧，我保证不乱来，只是说说话，给你讲上午见那女人的事，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在公司里见她吗。” “好吧。”安然“不情不愿”的答应道。 床很大，两人一人一边。 秦越泽说到做到，很是规矩的递了杯水给安然。 看着早就准备好的两杯水，安然眸光闪闪扁扁嘴。 才不是她想留下，就是这狗男人套路太深。 秦越泽床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装订好的文件递给安然。 “这是什么？”安然茫然接过。 文件的封皮是空白什么也没写。 “几年前，艾娜乔给我的调查报告。” “艾娜乔就是上午那个女士吗？”安然诧异道。 秦越泽点点头，“艾娜乔是有名的华裔神探，在国外极有威望，二十一年前，我爷爷曾委托艾娜乔的父亲，帮忙调查一件人口绑架案。，”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二十三年前的绑架案 安然精致的眉宇见闪过诧色，不解的抿起唇。 “为什么要找私人侦探，而不是报警？” “警察找了两年没有结果。”秦越泽的声音中是化不开的忧伤。 他似乎陷入回忆，目光涣散出神，慢慢讲述起尘封多年的往事。 绑架案发生于23年前，那时的秦越泽才五岁。 小时候的他体弱多病，身边离不开人不能上幼儿园，自然也没有什么朋友。 秦爷爷担心他孤单，于是从孤儿院收养的一个同龄的女孩陪他。 秦爷爷给女孩取名叫小金子，金生水，希望她能护着秦越泽，佑他长大。 有了小金子，秦越泽逐渐开朗起来，身体也越发健康。 如此过了两三个月。 某一天，保姆带着他和小金子去游乐园玩。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秦越泽也说不清。 他只隐约记得，小金子的裙子破了，他怕小金子走光和她换了衣裳。 后来保姆带着小金子去买，便再也没有回来。 两天后警察在郊外发现保姆的尸体，小金子从此不知所踪。 “直到今天，秦家找人的悬赏依旧挂在黑市，可惜没有结果。”秦越泽长叹口气。 触及心底的柔软，安然眼角有些湿润。 作为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她其实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故事。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倒也不是。”秦越泽湛黑的眸底闪过复杂情绪，眉头微微皱起。 “在警方停止调查后，爷爷找到艾娜乔的父亲，艾娜乔的父亲当年在侦探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介入后，只是短短几个月便有了重大突破，只是……” 秦越泽微微扯动唇角，表情苦涩，“线索并没有到爷爷手上，艾娜乔的父亲突遇车祸去世，随后艾娜乔的母亲便带着她移民国外。” 安然一惊，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 “艾娜乔的父亲被灭口了？” 秦越泽神色凝重，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经多方确认的确是意外，但……太巧了。” 安然不自觉的坐直身体。 “二十多年前艾娜乔应该已经成年了，她怎么说，还有她母亲，她们也相信是意外？” “艾娜乔当时在国外读书，所有的后事都是她母亲一个人操办，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以为自己父亲只是单纯的遇上车祸。”秦越泽解释道。 安然皱眉，“这太不正常了。” 秦越泽叹了口气，“爷爷曾试着与艾娜乔的母亲联系，可惜她拒绝一切沟通，大概过了六七年，艾娜乔的母亲去世，艾娜乔收拾遗物时，发现了母亲的记账本。” “记账本里有什么？”安然猜不到。 “爷爷的汇款记录，他心里过意不去，每年都会给艾娜乔母亲汇款。”秦越泽解释道。 “艾娜乔凭着汇款记录找到爷爷，从爷爷口中得知了一切。” “然后呢？艾娜乔回国介入案件？”见秦越泽忽然停住，安然忍不住追问。 秦越泽神情复杂，摇了摇头。 “正相反，她似乎觉得爷爷在骗她，只是让爷爷不要再打钱，便没了然后，” 第二百四十章 小金子在仁心福利院 秦越泽抿了抿唇，“爷爷后来又找过几个侦探，但水平实在不怎么样，那些年秦家也不太平，爷爷无暇他顾渐渐也就放下了，直到七年前…… 艾娜乔忽然联系上我。 其实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调查。 只不过有父亲的前车之鉴，她行事异常小心，不愿和我们有过多交集。 当时，她查到一个多月前的私人拍卖会上，曾出现一块古董怀表。 与小金子失踪时身上的怀表高度相似。 她在国内的人脉有限，实在查不到私人拍卖会的卖家信息，这才想着找我。 我顺着她的线索，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最终找到一对中年夫妻。 二人承认，多年前他们从一个小乞丐手里抢来怀表，并假装失主将小乞丐交给警察。” “所以小乞丐就是小金子？”安然追问。 秦越泽微微颔首，“没错。” 安然眉头微皱，隐隐察觉出不对。 “小乞丐被交给警察应该有登记信息，一名失踪儿童，与小金子情况高度吻合，当年为什么没有发现？” 秦越泽的面色微沉，长叹了口气。 “二十多年前的治安不像现在，小金子出现的那条街，常年有一群职业乞丐，警察发现小金子时，她浑身是伤神智也不太正常。 警察便以为是那群职业乞丐弄来的傻孩子，所以直接送去福利院了。”说到底天意弄人。 听见“福利院”三个字，安然脑中嗡得一声。 “是，是仁心福利院？！” “没错。” “所以尹晴……” 安然心跳的有些快，怔怔的看着秦越泽，黑亮的眸中闪过复杂情绪。 小金子，女孩，二十三年前失踪，当时五岁左右。 秦越泽察觉出安然的反应不太正常，但也没多想，只是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尹晴，尹霜几个人，只是我筛选出比较可能是小金子的人。 我们查到福利院不久，尹院长就出事了，后来福利院也查封了。” 闻言，安然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不过想想也是，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况且秦越泽讲的那些，她的确一点印象也没有。 轻叹口气，“你先前说过，尹院长死前没能说出的秘密，就是指小金子的身份？” 秦越泽抿着唇轻“嗯”一声。 安然没有再说话，事情已经都连上了。 艾娜乔的父亲，尹院长，尹晴，尹小雨等等一切的根源都是小金子。 如果没有小金子，大家都不会死，当然如果没有小金子，她和秦越泽也不会有交集。 这一刻她的心彻底乱了。 “所以你找我合作就是为了找小金子。”她仰着头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越泽，似要将人看穿。 秦越泽轻咬着嘴唇，如刀斧雕琢的眉宇微拧着，声音低沉清冷。 “我说不是，你信吗？” “信。”安然咬唇轻笑故作轻松，下意识别开头。 秦越泽面沉似水擒住她的下巴，强硬的将她的脸扭了回来。 “我确实想找小金子，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尖叫?十分钟? “我什么也没想。”安然死鸭子嘴硬。 拍开秦越泽的手，拉开被子躺下去，背对着他。 “关灯，我要睡觉。” 秦越泽神情复杂的看了安然两眼，回身熄灯也躺了下去。 屋中一片静寂，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在回荡。 黑暗中秦越泽望着安然的背影，他知道她没睡，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有些话说出来或许不近人情，但事实上二十三年过去，他对小金子的心思早就淡了。 与其找到她和她相认，他更希望她后半辈生安稳。 尹院长的事对他影响很大，他不止一次想过。 如果没有后续寻找，那个慈祥善良的妇人就不会死，更不用背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罪名。 所以五年前的他，选择退让，叫停了艾娜乔的工作。 尹晴几个人是艾娜乔给他的最后报告。 他没有再去深究，只是暗中默默关照。 小金子是谁已经无所谓了，平安就好， 安然浅浅的声音忽然响起，“睡吧，天都快亮了。” “你……”听出安然语气中的淡淡关切，秦越泽反而不知该怎么应对。 生气他能理解，但这个样子，他有些无所适从。 “好了。”安然转过身，黑暗中她看不清秦越泽的表情，不过这样也好。 扭捏了几秒，她主动钻进秦越泽的怀里。 “我没你想的那么小气，虽然是有些不开心，但可以理解。” 她就是尹晴，隐者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比谁都清楚。 所以不难猜到，秦越泽的想法。 如果不是尹晴几人明显不正常的死亡，他不会再介入这件事。 她若是再计较下去，岂不是在生尹晴的气？ 想想都觉得有些蠢。 一颗心放下，安然很快睡着。 然而秦越泽却彻底失眠了。 暖玉在怀虽然美好，但问题这暖玉不老实。 把他当抱枕，像八爪鱼似的缠住他，头还不停的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 次日 安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摸向枕边。 停顿少许，随即一声尖叫。 啊—— 拽着被“腾”得坐起来。 只见秦越泽眯着眼，赤裸着上身一脸懵的举着手机。 两人对视了两秒，手机里忽然传出声音。 “秦总，秦总，您没事吧，需要我帮您报警吗！” 秦越泽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露出尴尬，轻咳了两声。 “不用，十分钟后再打过来。” 电话那边的许特助茫然的眨眨眼。 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薄唇轻抿表情逐渐怪（变）异（态）。 女人，尖叫，十分钟？ 他好像又知道秦总的小秘密了。 果然人无完人，上帝是公平的。 这么想想还是自己好，钱够花脸也可以，最主要的是身体倍儿棒。 对了，已经中午，他的小aki今天还没有主动联系，看来他得主动点了。 这年头桃花就像头发一样，不但少质量还不好，好不容易遇上朵好的，可得好好呵护。 另一边。 安然抡起靠枕，又是羞又是气的向秦越泽砸去，“睡觉就睡觉，你怎么还脱衣服！” 秦越泽抓住靠枕用力一扯，连人带枕头搂入怀里，唇角勾起宠溺的笑。 “做梦就做梦，你怎么还脱别人衣服。”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朱朱的照片 西厨的吧台前。 秦越泽正在忙着摆盘，一抬头见安然穿戴整齐往外走，诧异问道：“你要去哪儿？” 安然对起床的事依旧耿耿于怀。 她睡觉那么老实，怎么可能乱来，一定是秦越泽在撒谎！ “回局里拿钥匙。”不爽的努努嘴，没好气道。 “吃完饭再去，我都做好了。”秦越泽好语相劝。 “不要。”安然鼓着嘴，径直走向门口换鞋，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吧台。 好像还挺香。 秦越泽看着眼里唇角忍不住上扬。 他走去门口拉住安然，“乖，去吃饭，有惊喜。” “什么惊喜？”安然黑亮的大眼睛眨巴着。 秦越泽拉开门口鞋柜上的小抽屉，在里面翻找了一下，随后递给安然。 “备用钥匙。” 安然看着手里的钥匙串，又看了看秦越泽，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秦越泽，你混蛋！” …… 特案组办公室。 安然回来时已经下午两点多，屋里只有黑子一个人。 “张队不在？” 黑子一边追番，一边嗑着瓜子，“被楚局叫走，好像是杨斌的正式处分下来了。” 安然挑了挑眉，“季风那边不是不追究了？” 黑子点头，“所以只是通报批评。” 安然微微皱了皱眉，将乱糟糟的桌面收拾好，走到黑子身边。 “前几天，你跟我说的那起车祸案，有结果了吗？” 黑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将桌上垃圾一股脑塞进垃圾桶，拉过键盘鼠标。 “当地警方没有找到谋杀证据，已经按意外事故结案了，不过这事确实有点问题。” 安然拽过一旁的椅子坐在黑子身边。 黑子的电脑里乱成一团，各种图片文档ppt毫无规则的挤满屏幕，多看一眼脑仁都疼。 不过这些对他好像毫无影响，只是一眼便找到目标。 “当地警方在死者手机里发现数张照片，这些照片的下载时间，是你们去玩剧本杀的三天前。” 安然接过鼠标自己往下查看，目光微沉。 第一张照片是岚姐，第二张是晴美人，第三张是甄珍。 最后一张则是，她参加朝阳基金会拍卖时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刚进场正在张望。 黑子见安然脸色不好，只当她是紧张，出言安慰。 “不用太在意，这个我问过了，据那边警方推测，朱媛很可能是黑天的帮凶，这个是他们提前摸底留下的，不过她死了黑天拒绝沟通，所以也只能不了了之。” 安然摇摇头，在拍卖会上偷拍她，又是刚进场的时刻，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而且只有她和秦越泽知道，那场拍卖会还有另外的意义。 只可惜随着陈曼和方玉华相继离世，线索彻底断了。 “甄珍的照片对方怎么解释？”怕黑子不知道是谁，她指着第三张照片道。 “她呀，这人是个写小说的，你们玩的剧本杀的本子就是她写的，她对剧情特别熟悉，黑天和朱媛应该是在防备她吧。”黑子解释道。 安然隐隐觉得不对，想再追问张队忽然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来案子了! “怎么这么积极，休息还过来。”张队话里有话，径直走了过来， 安然下意识叉掉文件，等张队到时只剩下乱糟糟的桌面。 “我昨晚把钥匙和钱包落办公室了。” “是吗。”张队明显不信，“你们聊什么呢？” 安然眨巴着澄澈的大眼睛，笑容甜甜，“黑子的女朋友。” “啊？！” “啥！” 别说张队，连黑子都懵了。 他电脑里女人照片是不少，可没几个是活的。 想到这儿，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安然笑嘻嘻的指了指，桌面底图上的二次元少女，“不对，黑子好像管她叫老婆。” 说着朝黑子眨了眨眼，“你也真是的，桌面乱糟糟把你老婆的盛世美颜都挡上了。” 她当着两人面，直接将人脸部分，包括朱朱案在内的几个文件删掉。 反正是黑子的电脑，他想找回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张队眸光微敛，别有深意的看了安然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工位。 …… 特案组进入前所未有的安定时期。 一连两个多星期，大家按时来按时走，连借调的工作都没有，天天闲着发呆数头发抠手指。 黑子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没案子还不好，说明天下太平。”老于翻着报纸感慨。 “要是一直太平，我们不就失业了。”颜语秋盯着手机屏幕笑容灿烂，随口插话道。 “要是有这好事，我宁可失业。”老于长叹口气，将报纸丢在一旁搓了搓脸。 正说着话，安然手机响了，是顾子衿打来的。 自从基金会的案子后，顾子衿有事没事就会找她闲聊两句。 最近这几天，顾子衿跟着领导出差烦得很，估计又是来吐槽。 反正也没什么事，她也懒得出去，直接在工位上低声接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电话一接通，对面传来的却是哭声。 “然然姐，然然姐……”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安然一惊，抓过书架上的纸笔，急忙问道：“别哭，有话慢慢说，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不是，不是我。”顾子衿哭得直抽抽，不停的打折嗝，话也说不清。 不过听她这样，安然反而稍稍放下心。 能哭得这么放肆，至少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安慰了好一会儿，顾子衿才算是将情况讲清楚。 “我弟弟被人害死了。” “怎么回事？”安然追问。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在外地，没有人和我说。”顾子衿哭嚎着。 断断续续道，“是二叔家保姆刚刚告诉我，好像是昨晚的事，然然姐，我求你了，你帮我问问到底是谁，是谁害了他。” “行，你别急，我找人问问去，你先照顾好自己。”安然安慰几句赶忙挂断电话。 顾家的人，如果是刑事案件，应该会分到特案组才对。 昨晚案发到现在，不应该一点消息没有。 她拿着手机准备去法医室问问。 结果刚出门就撞上张队。 “往哪儿去，来案子了。”张队将她截住。 安然惊讶的挑眉，“顾家的案子？” 第二百四十四章 死者的母亲是哪位? “你怎么知道？”张队眉头皱起，不解的看着安然。 “我认识顾子衿。”安然直言。 还不确定案件情况，如果顾子衿有问题，她很可能得回避。 这时候隐瞒回头都是麻烦。 张队的眼底闪过轻微诧色，不过很快便想起基金会的事，了然的点了点头。 “进去说。” 办公室里听说来案子了，大家一阵欢腾。 不过紧接着就被张队一记冷眼瞪回去。 “一会到现场都老实点。”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死者是顾氏集团股东顾涛的儿子，五岁，今早被发现死于顾家老宅的喷水池里。” “这都十一点半了，才报案吗？”老于看着手表，眉头皱起。 知道老于的意思，张队沉着脸点点头。 “大概二十分钟前接到的报案，顾家老宅在南山，南城分局已经过去帮我们保护现场，楚局让我们尽快动身。” 闻言，大家飞速收拾东西。 张队叫停道：“不用去那么多人，老于，欧阳，安然，你们三个跟我走就行。” “是。” “张队，我也要去。”颜语秋急忙道，“上次电竞菠菜案，我都没跟到多少，我是来学习的，再这么下去我交流报告都没得写。” “好吧。”连报告的事都拿来说，张队眉头微蹙实在没法拒绝。 去往南山路程不近中午又有些堵，开了足有一个半小时。 还好安然机智，在停车场时上了赵法医的车。 不然因为多了个颜语秋，三人挤在后座，到顾家老宅非得吐出来。 下了车大家都有些惊讶。 “嚯，这花园足有咱们局里小广场的两个大。”欧阳感叹道。 老于摇头苦笑，他是痕检出身，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看着这花园实在有些发憷。 “我怎么没看见喷水池。” “这是前面，喷水池在后院。”安然解释道。 那个喷水池当初顾子衿还带她去看过，印象中水位挺深，外围好像还养了锦鲤。 颜语秋不经意的挑了挑眉，心里打起小算盘。 被安然坑多，她也学聪明了，有些话不急着说。 门口是顾家的佣人和分局的人在接，简单的交谈后，便带大家直奔后院。 顾新诚的尸体被挪到不远处的树下，张队只是简单看了看。 留下老于勘察现场，带着安然几人晃了一圈，大致了解情况后直奔主楼。 主楼的大厅里坐了不少人，似乎正在争吵，看见警察进来才闭嘴。 一名四十岁上下，穿着绣花旗袍打扮端庄的妇人，主动迎了上来。 “您就是张队吧，我叫白薇，家夫顾江，您也可以称呼我为顾夫人。” 白薇微微仰着下颌，端庄优雅。 她白皙的脸上勾勒着精致的妆容，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的痕迹，反而平添了几分韵味。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她实在不像个刚死了亲人的人。 虽然顾新诚只是她的侄子。 “您好。”张队礼貌的同她握了握手。 随即目光清冷的看向在坐的其他人，“请问死者的母亲是哪位？” 第二百四十五章 顾佩君 没人回答。 白薇轻慢的抿了抿唇，“孩子的生母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生下孩子讹了笔钱就走了，我都没见过。” 张队表情严肃眸光微敛，“顾涛先生呢？” “小叔悲伤过度在楼上歇着呢，您要是没什么事最好还是别打扰他。”白薇声如微风徐徐，悠悠扬扬。 张队眉头微蹙重重的冷哼，“他儿子死了，这叫没什么事？” 白薇不经意的颦眉，“抱歉，我失言了。” 话虽这么说，声音里却没半分的悔意。 安然抬眼将在场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有看热闹，有不在意，有偷笑，有惊慌，唯独没有悲伤。 然而就在不久前，电话里的顾子衿却是哭得肝肠寸断。 这一家人好生古怪。 张队简单安排了一下，将人分开问询。 安然跟着佣人去到二楼露台，露台朝向后院，可以清楚看见老于、赵法医等人的身影。 略微等了几分钟，一名穿着黑色丝绒旗袍的美妇人被带了过来。 她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头发盘起一丝不苟，带支一支梅花样式的金镶玉簪子，与旗袍上的金丝绣纹相得映彰。 “您好，我是特案组的警员，我叫安然。”安然略微欠身和妇人打了声招呼。 “你好。”美妇人微笑着点头回应，她双腿交叠略微侧身而坐，手中随意的握着一把小香扇。 有那么一瞬间，安然以为自己回到了民国。 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相形之下，先前白薇的做派顿时变得肤浅，而美妇人的优雅却像是刻到骨子里。 安然深吸口气略微定了定神，翻开手中笔记本。 “姓名？” “顾佩君。” “请问您和死者的关系？” “小诚是我侄子，我是顾江和顾涛的大姐。”顾佩君流畅对答。 这句话有些长，安然这才发现顾佩君有些口音。 照理说这个年纪的人有口音也正常，但她的口音明显不是煌宁本地，似乎更偏南一些。 而顾家却是土生土长的煌宁世家。 “我看家里人挺多的，你们平时都住在老宅吗？” “不是的，我先生是帝都人，平日我跟着先生都在帝都生活。”顾佩君的声音温温柔柔。 “昨天是母亲七十岁的冥寿，父亲叫大家回来聚聚，平时老宅这边只有父亲和二弟一家。” “明白了。”安然快速记录，“冒昧问一下，您先生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印象中刚刚楼下除了管家外没有年长的男性。 “先生工作忙，是从之陪我回来的。”顾佩君微微倾身，端起红茶轻抿了两口。 “从之？”安然疑惑。 顾佩君优雅的放下茶盏解释道：“从之是我的儿子，就是刚刚站在我左侧的那位男士。” 安然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印象中顾佩君身边确实站了人，只是…… 好像不是男士，而是男孩，穿着一身复古调的小西装，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样子。 似乎是看出安然的疑惑，顾佩君眸光流转，柔声解释道：“我不能生育，从之是我和先生收养的孩子。” 第二百四十六章 顾家容不下他 安然的眼底闪过淡淡的诧色。 不要说是豪门，即便是一般人，对于不能生育这种事也会很忌讳。 可眼前的美妇人从容淡然，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无比普通的事。 “请问您是什么时候知道顾新诚出事？” 顾佩君不做思考，“九点前后。” 安然不经意的颦眉，疑惑问道：“我们接到报警说，孩子是今早被发现溺毙于喷水池。” “我昨晚陪父亲喝了些酒，夜里睡得不安慰，所以早上起得比较迟。”顾佩君慢声细语的解释道。 安然挑了挑眉，“也就是说，在您没起来前，没有人去房间通知过您出事，您也没有被打扰听见什么声音？” “我住在小楼。”顾佩君素手轻抬，指了指东侧的小楼。 说是小楼也只是相对主楼而言，规格远比一般常见的二层别墅要大上不少。 “我出嫁前的闺房便在小楼，平时回来看父亲也是住在那边。” “都有谁住在小楼？”安然追问。 “我和从之，还有就是李管家一家。”顾佩君解释道。 似乎是想起什么，她不经意的蹙眉，随后又补了一句，“小楼还有一间主人房是我大侄女的，不过她昨天不在家。” “顾子衿？”安然隐隐意识到什么。 顾佩君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诧异，“你认识她？” 安然随口扯了个理由，“警方有资料。” 顾佩君也没多想点点头，“她好像在忙工作，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谢谢，人已经在机场，估计再有四五个小时就到家了。 安然在心中腹诽，这个家里似乎就没人关心顾子衿。 “抱歉，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昧，刚刚听顾夫人的意思，死者在这个家里似乎不太受待见。”她将话题又引回正路。 顾佩君的唇角微微勾动，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味深长。 “新诚是我三弟的孩子。” 安然微微凝眸，莹亮的烟波里荡开几缕涟漪，这话乍一听似乎有些所答非所问。 可细琢磨就发现，话里囊获了太多意思。 简单了说是白薇忌讳自家小叔的儿子，往深了讲便是顾江顾涛兄弟俩有嫌隙。 同时这个回答方式，也表明了顾佩君的态度，她不愿掺和进顾家兄弟俩的乱局当中。 “您觉得顾新诚这个孩子怎么样，或者说他给您一个什么印象？” 顾佩君扶了扶鬓角的发，歉意的摇摇头。 “很抱歉安警官，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安然疑惑的挑眉，“为什么？” 顾佩君轻轻的叹了口气，“昨天是我第一次见他，只是在餐桌上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尚且无法记清他的脸，又何谈印象。” 闻言，安然的疑惑更盛。 “他今年已经五岁，之前几年你们都错过了吗？” “不是错过。”顾佩君悉心纠正，“那孩子昨天是第一次来老宅。” “顾家容不下他？”安然的猜测道，“抱歉，请原谅我的话有些直白。” 顾佩君笑容浅浅，动作温婉的摆了摆手。 “没什么，你说的是事实。”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那方面不太行 顾佩君的直白让安然有些发怔。 她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继续问道：“您能具体说说吗，究竟是您父亲，还是顾夫人一家，又或者是顾涛先生，容不下这个孩子。” 顾佩君秀美的柳眉微颦，少见的出现沉默。 她端起红茶小口的轻抿着，隔了好一会儿才放下。 “乔家，也就是我三弟妹的娘家，和我们顾家也算是世交，老一辈便相识，三弟在外面有了孩子，已经是我们不对在先，总得全三弟妹的面子。” 小三的孩子，正妻的面子。 安然眉头皱起，只消片刻便脑补出一处大戏。 “所以顾三夫人平日对这孩子……” 顾佩君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安然想歪了，赶忙摆摆手。 “安警官莫要乱想，弟妹是个心善的，德行极好，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您若不信可以去打听，这孩子一年里有小半年都住在乔家，不只是三弟妹，便是乔家长辈待他也是极好的。” 安然眨了眨眼，绯红的唇角轻勾，笑容意味深长。 顾三夫人，乃至娘家都待孩子极好。 另一边顾家却不许孩子进家门，这到底是给顾三夫人和乔家面子，还是抽她们脸呢？ 不过她虽然发现顾佩君在撒谎，却也没有挑明。 又随便问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便让她离开。 佣人进来将红茶撤下，换了咖啡上来，连带着又上了些小点。 过了几分钟，进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 这人安然认识，正是之前她混进顾家寿宴时，在后院出言不逊的智障男，顾新宇。 顾新宇显然没认出她，不过这样刚好。 “呦美女警花，叫什么名字啊。”顾新宇坐没坐样，拄着桌子倾身嬉皮笑脸的看着安然。 “安然，”虽然很不想说，但这是调查的规矩。 “安小美女。”顾新宇笑容越发轻佻，咋了咋舌，“今年多大了。” 安然不悦的沉着脸冷声道：“顾先生，现在是我问你，请你称呼我为安警官，另外我提醒你一句，戏弄警察情节严重是可以拘留的。” 碰了钉子，顾新宇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屑的嗤了一声靠回椅子里，“装什么装。” 安然只当没听见，警察职业就是这样，接触的人多了，难免遇上几个没进化好的。 她拿着本子和笔，端正姿态公事公办。 “姓名。” “顾新宇。” “和被害人的关系。” “不熟。” 安然的笔一顿，“我是问亲属关系。” “就是不熟呀，谁会和大街上跑的野孩子攀关系。” 顾新宇岔着腿，瘫在椅子里一副十足欠揍的大爷样。 “他是你二叔的儿子。”安然直视着顾新宇。 顾新宇翻了个白眼，“知道你还问。” 安然也不生气，“我知道的多了，我想听的是你的回答。” “少特么跟老子装，你知道什么，来你说呀。”顾新宇歪着嘴一脸不屑，“装的好像挺厉害似的，老子最看不惯穷装逼的。” “那我可真说了。”安然眼珠一转，挑衅的看着顾新宇，“顾家男人有遗传病，那方面不太行。” 第二百四十八章 老宅闹鬼 “艹你大爷的，你胡说什么……”顾新宇双目赤红骂骂咧咧，一把将桌子掀了。 噼里啪啦—— 东西碎了一地，因为响动太大连楼下的警员都惊动了。 “住手，不许动！”老于高声吼道。 安然站起身飞退两步，飞速补了一句。 “这话是秦越泽告诉我的，就算是诽谤你也得找正主，和我动手那是袭警。” 闻声，顾新宇顿时停在原地，惊疑不定的瞪着安然。 “你说谁？” “就是秦氏集团的那个秦越泽，他不是和你家有亲戚，难道他在撒谎？”安然表情局促急忙解释。 随即话锋一转，换了一副尴尬的表情。 “这人也真是的，这种事也能拿来乱说，不好意思看来我是信错人了。” 她故意给顾新宇留了台阶。 果然，顾新宇的表情在短暂僵硬后，恶狠狠的哼了声。 “这种谣言你们警方竟然也信，真是，真是特么的蠢透了。” “是是。”安然故意奉承，她本就不是为了损顾新宇，所以无所谓让步。 谁都清楚，以秦越泽的性格不可能撒这种谎。 更何况是否有遗传病，顾新宇作为当事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大家心照不宣，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给顾新宇台阶，既是全他的面子，也是警告他。 她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在这儿和她犯浑撒谎，没有一点好处。 不过这里的动静确实闹得太大。 来张队都跑上来了。 安然随便扯了无关理由搪塞，随后和顾新宇换去走廊尽头的小阳台继续。 再次坐下，顾新宇果然老实多了。 “仔细说说你和死者的关系。”安然双腿交叠，舒服的靠在沙发里。 “确实没什么关系，上次见他好像是去年，还是前年过年，我二叔就这一个独苗苗，防人防得紧着呢。”顾新宇不屑的哼着。 安然皱了皱眉，忽然意识到一个细节。 “抱歉，问你个无关的事，你姑姑称呼顾涛为三弟，你叫顾涛二叔，你们家这排辈到底是怎么算的？” 顾新宇没个正型的抖着腿，不爽的撇着嘴。 “别姑姑，我可当不起，人家是原配嫡女，我爸和二叔是继室所出，攀不上人家的高枝。” 安然了然的点点头，心里完全是另外的想法。 顾佩君是将三人连着算，顾江却是只算了兄弟俩，这到底是谁瞧不上谁。 况且主楼这么大，顾佩君的闺房却在小楼，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所以昨天过冥寿的人，是你爷爷的原配，还是你的亲奶奶？” “原配。”顾新宇斜楞着眼睛格外不爽，小声嘟囔，“真特么有病，没事过个什么冥寿，人死了多少年都没事，非要搞得家里闹鬼了才舒坦。” 安然耳朵动了动，清楚捕捉的到顾新宇话中的信息，眉头皱起。 “什么闹鬼，昨晚顾家出什么事了吗？” 顾新宇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闪过短暂的惊慌，抿了抿唇。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发发牢骚，又不是我自己的亲奶奶，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忌讳。” 第二百四十九章 水池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安然微微抬眸，笑看着顾新宇。 “可我听说，只是以此为由头一起吃个饭，这有什么可忌讳的，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得了，不就是想套我话吗，不用绕圈子。”顾新宇撇着嘴嗤了一声，“反正我不说，别人也会说。” 被戳破心思，安然依旧从容，端起咖啡轻抿了两口，静待顾新宇的讲述。 “曲老太太是自杀，就在三楼卧室里，也不知道是哪个脑残的主意，非要在三楼的小会客厅办冥寿宴，隔壁就是那间卧室，能不出事吗。”顾新宇心有余悸道。 “出什么事了？”安然顺势追问。 “就……”顾新宇刚要说，忽然反应过来，哼了一声别开头，“还能什么事，尸体就在楼下呢，你瞎吗！” 安然眯了眯眼，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所以顾新诚是昨晚出的事？” 顾新宇这次学精明了，“我又不是法医，我哪儿知道他几点死的，还有我说你问就问能不能别诈供，很烦的！” “抱歉。”安然礼貌的颔首致歉，也不着急。 顾家从主人到仆人机会多的很，她撬不开顾新宇的嘴，总有同事会撬开别人的嘴。 况且顾新宇的脑子，三分钟记性，等会再绕回来未必没机会。 “说说你爷爷这位原配夫人吧，她当年为什么自杀？” 顾新宇不耐烦的舔着唇角。 “我说大姐你是不是问错人了，曲老太太死的时候我爹还没断奶呢，有我什么事。” 他端起咖啡灌了几口，不满的皱起眉，一扬手将咖啡杯直接丢下楼。 “这特么哪个傻逼买的咖啡，不新鲜了也敢往爷跟前送，活拧了吧。” 将顾新宇的顽劣行径尽收眼底，安然微微敛眸。 她记得秦越泽说过，他二婶和顾江的老婆是亲姐妹。 也就是说顾新宇和那个秦齁咸，是姨表亲的兄弟，。 不得不说这俩人在招人烦的方面，还真挺像。 难道是白家基因太强大？ …… 与此同时，赵法医将张队叫到外面僻静地方。 “有发现？”张队问道。 赵法医严肃的点点头，又四下看了几眼。 “我怀疑喷水池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张队微微蹙眉沉声问道：“怎么说？” 赵法医解释道：“死者的指甲缝太干净，和环境不符，而且尸体上有死后造成的淤伤，疑似搬运造成，最主要的是……” 她顿了顿神色凝重，“我问过南城的李队，尸体是他们给捞上来的。” 张队立刻明白了赵法医的意思。 虽说最大程度的保护犯罪现场，有利于破案。 但于情，看见有人溺在自家池子里，不捞上来抢救查看。 而是将尸体留在池子里泡着等警察来，这种做法就离谱。 唯一的解释就是，故意误导警察，让警察以为人是在池子里淹死。 张队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等会儿我会尽可能寻找第一案发现场，你先带尸体回局里解剖。” “可能不行。”赵法医秀气的眉头紧锁着，脸色有些难看。 第二百五十章 秦越泽都没你能摆谱 张队皱着眉，“又怎么了？” 赵法医叹了口气，“我和小周检查时，有个老婆子一直在干扰，说什么担心我们破坏尸体，顾家可能不会允许我们进一步尸检。” “特么的。”张队烦躁的一抓头发，爆了句粗口。 “把同意书给我，我去想办法，你们小周先把尸体带走。” “好。”赵法医点头应道。 …… 另一边。 “我说你有完没完，是查案子还查爷户口呢，什么废话都问。” 顾新宇不耐烦的抖着腿，恨不得装俩马达抖得更快点。 “抱歉，案件需要请您配合。”安然面带微笑态度良好。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是几点得知死者溺亡。” 顾新宇眉头拧成个疙瘩，斜眼看着安然没好气道：“我哪儿知道几点，你半夜叫人吵醒，还专门看眼时间是吗！” “半夜？”安然盯着顾新宇，唇角的笑意渐浓。 废了半天话，这便是她的目的。 顾新宇脸色一沉，自知失言张了张嘴，破罐子破摔的吼道：“对，就是半夜死的能怎么样，又不是老子杀的，你在这儿和我磨牙有什么用。” 安然无视顾新宇的凶狠目光，沉声问道：“为什么中午才报警？” “谁报的警你找谁去，问我做什么。”顾新宇彻底怒了，一拍扶手站起来直接往外走。 安然目送顾新宇离开，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反正她想知道的事都问出来了，人走就走吧。 顾新宇前脚刚走，张队后脚便来了，将赵法医的话简单给安然说了一下。 二人快速交换信息。 不多时第三个人被带上来，张队朝安然点点头离开。 来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素色长裙，颈间系着丝巾，随性中带着丝端庄。 安然记得她是刚刚楼下，唯一一个没穿旗袍的女人。 女人坐下后，不等安然询问便主动自报家门。 “我是白蔷，白薇是我妹妹，顾家那些糟烂事和我没关系，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有话快问，没事我就先走了，家里还有局等我呢。” 安然不着痕迹的打量白蔷几眼，她们姐妹俩长得确实有几分像，一样的高傲轻慢。 不同的是白薇更内敛些，而白蔷则比较直白，连装都懒得装。 “顾家办冥寿，你为什么会在？”安然一本正经的问道。 听见这话，白蔷顿时不高兴了，颦着眉狠狠的白夹了安然一眼。 尖着嗓子道：“怎么说话呢，好像我上杆子扒着顾家似的，你知不知道我老公是谁，顾家算个屁。” 得，亲姐妹还闹这场面，安然确实没想到。 怔了一下才道：“你是秦齁……咳，秦嘉炎的母亲吧。” 白蔷愣了几秒，没想到安然还真知道。 转眼的功夫，惊愕就变成得意，“呦，还有点见识，既然知道我是秦家的人，说话就给我放尊重点。” 安然一阵无语，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秦越泽都没你能摆谱。” “你说什么？”白蔷皱眉没听清。 安然当然不会给她重复，清咳了一声，“请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顾家。”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一起缺德 白蔷揉搓着精致的水晶指甲，傲慢的抬了抬眼皮斜了安然一眼，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蠢。 “当然是为了我妹妹，小薇她性子好脾气弱，和乔家那对泼皮兄妹可不一样，我要是不来给她撑场子，叫人欺负了去怎么办。” 还撑场子，是看笑话吧，安然在心中腹诽。 这姐妹俩可真是比聚乙烯还塑料。 话里的要素不少，她稍微思考了片刻才道：“你说的泼皮兄妹是谁？” “乔如芯和她弟弟乔明凯，就是顾涛的老婆和小舅子。”白蔷的声音中是满满的嫌弃，似乎提这两个人都脏了她的嘴。 安然不经意的皱了皱眉，“这两人很难缠？” 顾佩君的证词中，这位顾三夫人是个可以宽容丈夫外遇，将继子照顾得极好的善良女人。 在白蔷的口中却变成了泼皮。 有意思。 “当然。”提到乔家兄妹，白蔷也顾不上欣赏指甲了，坐直身体，嘴就像上了发条似的。 “我跟你说，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乔家这些年干的那些个缺德事，几个小时都讲不完。 那一家子就是标准的小门小户嘴脸，为了借势上位，什么不要脸的事都能干。 要不怎么生不出孩子呢，就是缺德闹得。” 安然眨了眨眼，只觉得脑瓜仁嗡嗡的。 以前都说村头大妈嘴碎，这有钱人家的大太太不也是一回事。 “可我怎么听说，生不出孩子的主要原因好像是顾家。” 白蔷一愣，没想到安然还知道这个，梗着脖子，“一起缺德，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安然脑筋转了转，“顾涛先生只有顾新诚一个孩子是吗？” “对，乔如芯自己生不出来，只能养别人的，啧啧，活该呀。”白蔷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那您妹妹和顾江先生呢，有几个孩子？”安然追问。 “两个，我妹妹可是给顾家生了俩儿子，这就是差距。”白蔷仰着下巴得意的不行。 安然却不禁皱了皱眉，“顾子衿不是白薇女士所生吗？” “你们警方竟然连那个野丫头都知道。”白蔷撩了撩头发，颇感意外。 “那丫头是领养来的，不是顾家的种，不过也不错，给我妹妹招来两个儿子，算顾家没白养她。” 安然眸光沉了沉，有钱人家领养孩子招子，这种事她在福利院里见多了。 顾家这种还算不错的，碰上缺德的什么事都有可能。 如此她也算是明白，顾子衿为什么会在秦氏上班。 轻叹口气，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情，她继续问道：“昨晚顾家闹鬼的事你知道吗？” 白蔷表情一僵，随即重重的哼了声，“我就说顾家人那么多，这种事瞒不住总会有嘴贱的，一个个的还不信我。” 安然面带微笑，神色从容：“麻烦将您了解的情况具体说一下。” 白蔷眼中闪过疑惑，“你不是都知道了。” 安然随口搪塞，“我们需要对比了解。” “我又没看见现场。”话虽这么说，白蔷还是简单的讲了一下。 第二百五十二章 顾佩君的嫌疑最大 “小薇和我说，人是在曲老太太那屋的浴缸里溺死的，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怪瘆得慌，我也没敢问。” 顿了顿，白蔷叹了口气。 “曲老太太当年被梅夫人给逼死，就是在那个浴缸里割腕自杀，而梅夫人活着的时候最疼顾涛，现在顾涛唯一的儿子溺死在浴缸里，这不就是报应吗。” 梅夫人是顾江和顾涛的生母。 安然不由得皱起眉，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难怪顾家会觉得是闹鬼，当真是亏心事做多了。 不过，既然是利用曲老太太的事做鬼，顾佩君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送走白蔷，安然赶忙下楼去找张队。 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张队在和顾涛夫妇两个谈尸检的事。 等了约莫十多分钟，张队从楼上下来，朝她做了个手势，两人去到一楼拐角。 安然嘴皮子利索的将问到的情况讲了一遍。 张队却没有很惊讶，“我已经知道了。” 安然愣了一下，原以为白蔷已经是最好的突破口，没想到还有人比她速度还快。 “还有谁招了？” “颜语秋从顾新笙嘴里问出来的。”张队解释道，“和你的说词大致一样，那孩子也没有看见现场，只是听人说。” 张队顿了下，又想起件事，“报警的人是沈从之，就是顾家大姐的儿子，顾家原本不想报警，打算按失足落水处理。” 安然眉头挑了挑，感觉哪里不对，但又一时想不出来。 纠结了一会儿只得放弃。 “还有谁没问话？” “差不多了，佣人那边南城分局的人在帮我们问，我去看看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收队了。”张队向外走去。 安然留在转角没动，这里有扇窗户可以看见小楼那边。 小楼和主楼在建筑风格上虽然大致相同，但细节上有不小的出入。 应该是后来仿造建立。 她正看的出神，一名系着围裙的婆子，端了杯果汁走过来。 “警察小姐您喝水。” “谢谢。”安然接过果汁，却发现婆子低着头站在原地没动。 她微微挑了挑眉，意识到婆子有话说，便主动问道：“有什么事可以帮您吗？” “警察小姐您客气。”婆子的手搓着围裙有些紧张，“那个，大夫人性子最好，她，她绝不会作乱的。” 安然疑惑的微微皱眉，目光不着痕迹的朝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 婆子口中的大夫人显然就是曲老太太。 只是婆子看起来最多也就五十岁出头，不太可能和曲老太太有什么交集。 “你很了解大夫人吗？” 婆子信誓旦旦的点着头，粗糙的面庞上满是真诚。 “我母亲是大夫人的陪嫁丫环，我虽然没见过大夫人，但从小就听母亲讲，大夫人的事迹，曲家如今虽然没落了，但大夫人当年可是，正儿八经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顾家能有今天，一大半的功劳都是曲家的，梅见月那骚狐狸，就是给大夫人提鞋都不配，要说梅见月出来作乱我信，我家大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生残疾 安然神情温和点了点头，“警方不相信神鬼之说，至于真相如何还请给我们些时间，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吗？” 听见安然相信不是大夫人作乱，婆子的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悦。 只是听到后半句她又紧张起来，四下看了看，“警察小姐您能给我个联系方式吗，我明天休假和您说。” “没问题。”毕竟是主人家，婆子有顾虑也正常，安然从笔记上撕了一页纸，写上电话号码递给她。 “对了，还没有问，您怎么称呼？” “叫我李婶就是了。”李婶收好电话号码，朝安然点点头快速离开。 不多时张队过来叫安然收队。 说是收队，其实就是让安然，欧阳，颜语秋三人先回去。 他和老于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路上，欧阳开车，颜语秋坐在副驾驶仰着下颌喋喋不休，来特案组快一个月，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跟你们说，这有钱人家的小孩是不一样，那个顾新笙别看才八岁，像个小大人似的，无论是举止还是思维都了不得，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颜语秋惊讶的咋舌，继而又叹了口气，“只可惜天生残疾，不然将来一定是个人物。” 安然原本不想理颜语秋，但听到后半句却不自觉的微微蹙眉。 “顾新笙是起初，坐在白薇旁边的那个小孩吗？” 见安然接茬，颜语秋心中得意更盛。 “就是他，看不出来吧，他天生腿有病站起来，你没遇上不知道，那孩子的脑瓜转得叫一个快，一般大人根本招架不住，从他嘴里套话可费了我不少心思呢。” 安然嘴角抽了抽，无视掉颜语秋的自吹自擂的话，她心里想的是另外的事。 一个纨绔，一个残疾。 而年纪不大，身体健全的顾新诚现在死了。 “顾江大儿子身体怎么样？”欧阳显然和安然想一块去了。 “表面看着挺健康，不过品行就不怎么样了，标准的纨绔子弟，富二代。”安然答道。 欧阳咋舌感叹，“看来是场豪门大戏呀。” …… 张队和老于回来时已经晚上九点多。 两人给大家带了吃的，一群人在办公室里边吃边讨论案件细节。 情况很不明朗，一方面嫌疑人太多，单是主人家就有九口，再算上住家的佣人，加起来足有小三十人。 另一方面，顾家不是很配合，不允许大肆搜查。 而出事的曲老太太房间，已经被从里到外的收拾过，干净的连指纹都找不到。 “我觉得这几个孩子的嫌疑，是不是可以先排除。”杨斌抹了下嘴边的油，指着投影说道。 沈从之十二岁，顾新笙八岁。 还有周管家的儿子九岁，他算是顾新笙的陪读兼玩伴。 张队拿过冰可乐吸了两口，皱了皱眉将盖子一掀扔进垃圾桶，直接大口的喝起来。 “还不能排除，比起大人孩子更信任孩子。” 虽然感性上讲，没人相信孩子会做这种事，但理性上孩子确实有犯案优势。 作为警察，严谨是第一关。 第二百五十四章 武则天杀女 “话是这么说，可顾新笙一个残疾人，就是有心也无力呀。”颜语秋反驳道。 那孩子正派的很，和顾家那些虚伪的大人完全不一样，长得也漂亮。 再等些年，医学发展，没准腿也能治好，那就完美了。 张队嘴里嚼着东西，摆摆手示意颜语秋闭嘴。 随后用红外线在顾佩君、顾江、顾涛，姐弟三人处圈画。 “先不说那些，把重点放在这里。” “顾涛？死的那不是他儿子吗，难道我记错了？”杨斌不解的皱着眉。 人太多关系也乱，他没去现场，单凭整理的询问笔录，脑子有点跟不上。 “没错。”张队凝眉解释道，“但顾新诚很可能不是他亲生的。” “这……”安然黑亮的眸里波光流转，将吃的放到一边，静静的看着投影，脑子里飞速转动。 “武则天杀女？”她脱口而出。 张队回头看了安然一眼，随后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一时间办公室陷入安静，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只有颜语秋不明所以左右四顾，“啥意思，我不看电视剧。” “自己百度。”张队没好气道。 安然蹙着眉翻看笔记，幽深的眼底浸着薄怒。 作为警察命案她见多了，但对每个人都有利的命案，她还是第一次见。 从上一代的恩怨来看，顾佩君显然是最大受益人，随着案件公布必然会有人去关注当年的事。 从切身利益讲，顾江夫妇显然是最大受益人，自己弟弟绝后了，财产都是自己家的。 而顾涛更是棋高一着，反正自己无后，那就谁也别想好活。 赵法医推门进来，顿时一怔。 “我说你们过分了，我忙着解剖赶报告，你们一个个优哉游哉的。”她秀美的眉头轻挑着，佯装恼怒。 张队笑着拱手道歉，“来来坐下一起吃，我不是怕你在法医室吃烧烤串味吗。” “去你的。”赵法医将报告丢在张队怀里，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也不客气。 张队手上有油便没打开，拿纸垫着先将报告放去干净地方。 “你给简单说说。” 赵法医小口的啃着烤玉米，“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好消息。”黑子笑嘻嘻的抢言。 张队点头，“听他的。” 赵法医撇撇嘴，“好消息就是尸体肺内溶液很干净，和顾家带回来的自来水相符。” “也就是说，确实是在浴缸里淹死的。”张队微微皱着眉。 “我话还没说完呢。”赵法医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暗淡。 “死者身上无束缚伤无挣扎伤，仅有的淤伤是死后搬运造成，同时死者体内也没有药物残留。” 黑子没反应过来，诧异问道：“什么意思？” 不用赵法医说，张队给他解释道：“人不是在浴缸里溺死。” “也不一定，没准真的有鬼。”赵法医开了句玩笑，耸耸肩，“反正我能提供的只有这些了。” “以你的经验看，溺死死者的地方最小要多大。”张队问道。 “最小也得两米见方，深度……” 第二百五十五章 浴池 赵法医想了想，“死者个子矮，五十公分左右就有可能淹死，但水位太浅在挣扎的时候，很容易磕碰池底受伤，保守估计水深在一米左右吧。” “游泳池！”颜语秋生怕错过机会，急吼吼抢答。 老于扫了她一眼，微微摇头。 “顾家没有游泳池。” 颜语秋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说话了。 安然低垂着眼眸闪着盈盈的光，沉声问道：“会不会是浴池，毕竟是老房子，百十年前洗澡可没现在这么方便。” 张队想了想点头，“这个有可能。” 他有些犹豫的看向安然，“你能找顾子衿打听下老宅的具体结构吗？” “没问题。”安然爽快的答应。 “张队这不合适吧，顾子衿也是顾家人，也有嫌疑，就算不是亲手作案也可能是买凶。”颜语秋暗搓搓的道。 原本她还不想这么快祭出杀招，但张队都提了，她要是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与嫌疑人有密切关系，安然就等着被休假吧。 “顾子衿不是顾家骨肉，就算顾家人死绝了，钱也会进入基金会，她一分都拿不到，况且她算是被顾涛夫妇养大，和顾新诚关系很亲近。”张队沉声解释道。 说完，又别有深意的看了颜语秋一眼，“心思多放在案件上，帝都派你来是交流学习，不是来八卦的。” 颜语秋扁扁嘴神色讪讪的别过头。 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安然，她诧异的看着张队的背影。 出于私心，顾子衿的事她并没说，反正和案件也没什么关系。 却没想到张队竟然都知道，而且明显比她知道的还多。 不过她很快又释然了，连秦越泽都讳莫如深的张家，显然不简单。 张队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回过头。 她快速低垂了眼眸，假装看笔记。 …… 离开警局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安然刚走出大门，正准备叫车，没想到一抬头便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迈巴赫。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车门降下许特助探出头朝她招手。 “安小姐这边。” 见有同事往这边看，安然赶紧上车。 却没想到车上还有别人。 这个别人指的当然不是许特助，而是坐在副驾驶的中年女人。 女人长得不算漂亮但很有气质，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打扮干练。 只是怔愣了几秒安然便认出她，“您好乔女士。” “你好。”艾娜乔笑容温婉，车里不方便她只是同安然微微颔首。 “安小姐可以直接称呼我为艾娜，还有你看起来真的不像一个警察。” 安然笑容甜甜，透过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艾娜乔的善意。 “您也可以叫然然或是安然，我不像警察像什么？” “像秦总捧在手心里的小娇妻，不对，不应该说像。”艾娜乔笑容爽朗开着玩笑。 安然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秦越泽那张古井无波的冷脸上，少见的露出和煦笑容，宠溺的揉了揉安然柔软的头发。 对艾娜乔道：“你别逗她了，她脸皮薄。” 第二百五十六章 移花接木 艾娜乔一脸的姨母笑。 许特助缓缓开动车子，三人又说了会闲话，再次回到正题。 安然大致听了片刻，便明白艾娜乔出现的缘由。 艾娜乔这些日子去查福星福利院了，就是吉祥当年的那家福利院。 根据她调查的结果，福星福利院院长的确有胁迫引诱院中孤儿援交，坐台。 一度发展成完整的产业链。 据艾娜乔找到的证人讲述，在院长出事前，福利院的黄色产业就已经被发现，当时有不少姐妹被抓。 她当时侥幸在国外伴游逃过一劫。 “最重要的，据这位女士所言，她一直以为福星福利院关停是被查封，并不知道福利院其实从未受到处罚，只是运营问题关停。” 安然疑惑的皱了皱眉，立刻明白了艾娜乔的意思。 当事人不清楚结果，外界不清楚事件。 “福星福利院的事被人刻意摸去了。” 艾娜乔肯定的点点头，“向我透露信息的这位女士，在回国后因为担心被牵连，不敢联系昔日朋友，等后来风头过了再想找人，却发现谁也找不到。 而福星被接手后，孤儿连同他们的户籍被分散转移，而福星这边的留存资料全部丢失，无从查找。” 艾娜乔表情凝重，琥珀色的眸中透着怒意沉声道。 “我怀疑有人移花接木，将福星福利院的事对接到仁心，两者间刚好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差，对比爆料人回忆的时间细节大致能对上。” 听了艾娜乔的话，安然紧紧的握着拳，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深吸口气她闭上眼睛，将眼底化不开的怒火与肃杀尽数掩藏。 尹院长一辈子含辛茹苦，到头来却给这样一个恶魔人渣背黑锅。 该死！ 察觉出安然不对劲儿，秦越泽靠过去揽住她瘦弱的肩膀。 “怎么了？” 安然深吸口气摇摇头，她心里清楚作为安然她的反应有些过了，但她真的忍不住。 “没事太生气了。”低下头不愿让秦越泽看见她狰狞的脸，沉声道，“接手福星的秦氏基金会是怎么回事？” 秦越泽叹了口气，解释道：“基金会的负责人是我二婶，但事实上这么多年都是员工在打理，事情已经在查，需要时间。” 随后艾娜乔又说了些查到的细节。 安然脑子有些乱，听的不太仔细，秦越泽到是问了艾娜乔一些问题。 眼看快到宾馆，艾娜乔忽然想起件事。 “对了，那位女士去年曾遇见在福星的室友，只是当时场合不对，不方便多说话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她答应尽量帮我找那位朋友，据她说那人应该知道很多细节。” “谢谢你。”安然由衷说道。 不管能不能找到，终归还有希望。 艾娜乔笑容温柔轻轻摇头，“我是为了我父亲。” 送走艾娜乔，宾馆距离晨曦园并不算远。 安然不想在车里闷着，干脆和秦越泽两人步行回家。 秦越泽脱下西装披在她身上，故意岔开话题，“顾家的事我听说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安然愣了几秒，才意识到秦越泽在说什么。 知道他是好意，只是她现在的脑子实在不适合分析案情，犹豫了一下寻了个无所谓的问题。 “给我说说你二婶吧，我今天在顾家遇上她，她和她妹妹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秦越泽眸光微敛，表情有些怪异，“她在被问话时，是不是骂乔家人来着。” 安然瞪大眼睛心中一阵诧异，“你怎么知道。” 秦越泽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因为白顾两家最初定下的婚约，是我二婶和顾涛。” 安然黑亮的大眼睛转了转，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那后来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因为……”秦越泽抿了抿唇，脸上闪过鄙夷，“顾江和白薇好上了。” 贵圈好乱！ 安然只觉得自己三观都裂了。 顾白两家本就是带目的联姻，鸡蛋肯定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顾江和白薇相当于截胡了，自己弟弟和姐姐的婚姻。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能成两家长辈的三观也够呛。 上梁不正下梁歪。 “如果是这样，你二婶不是该骂顾江白薇，为什么会把矛头指向乔家？” 看着安然那副又是嫌弃又是好奇的表情，秦越泽有些纠结的张了张嘴。 如果是平时他绝对不会谈这种糟烂事，不过眼下能哄小丫头忘掉不快，也就无所谓说什么了。 “最开始确实是在骂顾江两人，但后来她偶然得知，顾江和白薇之所以能搅到一起，背后的始作俑者其实是顾涛，顾涛和乔家女早就好上了。” 安然刚刚试图重整的三观再次粉碎，这特么都什么人！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另外的问题。 “顾老爷子是不是还觉得委屈了顾涛？” 秦越泽诧异的挑了挑眉，没想到小丫头的脑子转的这么快。 “顾涛手里的第一家公司就是这么来的，而且是全权的公司，不受顾氏控股。” 闻言，安然微微蹙眉，不由得联想到顾新诚的案子。 一石二鸟，这手笔还真是很像呢。 …… 次日一早。 安然正在吃早饭，便接到李婶的电话，约她去南城的一家茶馆见面。 因为距离有些远，她索性和张队打了声招呼没去局里，便直奔目的地。 怀木楼。 是那种老式的茶楼，一楼搭着舞台有艺人弹琴唱曲。 曲子是用方言唱很有韵味，只可惜安然听不懂。 李婶订的是较偏的位置，很适合说话。 “警察小姐你可算来了。”李婶面露焦急拉着安然的手坐下。 安然对她报以一个安心的表情，“抱歉，让你久等了，有什么话你说。” 李婶搓着手有些紧张，“我，我看到了。” 安然心中一惊，面上却保持淡定，追问道：“看见什么了？” “诚，诚少爷进，进大夫人的屋。” 安然挑了挑眉，“什么时候的事？” “九点多吧。”李婶不假思索道。 安然轻敛眸光，赵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对不上。 不过…… “不是说那个房间平时都锁着门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后悔 李婶微微摇着头，为难的看着安然。 “是，是老爷让这么说的，其实那房间平时根本不锁，老爷每天下午都要过去坐一会儿。” 安然单手拄额柳眉轻皱，她有些想不通顾老爷子这么做的动机。 撒谎说门锁着，无非是让事情变得越发神鬼，可如此一来脏水便泼到大夫人身上。 但李婶却说，顾老爷子每天都会去房间坐坐。 可见他是个念旧的人，既然怀念前妻，为什么又要给前妻泼脏水呢。 “顾老爷子和大夫人的感情怎么样？” 李婶似乎没想到安然会问这个，犹豫了一会儿，“应该是后悔吧。” 安然不解的抬眸，“后悔什么？” 出乎安然的预料，李婶摇了摇头。 “我也只是在老爷喝多时，听见些只言片语，老爷和大夫人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顿了顿，李婶叹了口气，“大夫人出事后母亲便离开顾家，直到十多年前，李管家找到我，说是老爷想吃我母亲做的饭，但我母亲已经去世，就问我愿不愿意来顾家帮厨。 其实我做饭的手艺，根本不是和母亲学的，但老爷就说是一个味道。” 李婶苦笑着，不知是勾起了什么回忆，神色有些复杂。 安静片刻，安然不由自主的轻叹口气。 “还是继续说前天晚上的事吧，死者进入大夫人房间，后来呢，你有没有跟上去查看？” 李婶咬着嘴唇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是从三楼客厅出来，偶然看见的诚少爷，老爷平时不太喜欢别人进大夫人的房间，我就喊了一声提醒，但诚少爷没理我。 我原本是想过去，但二少爷叫住我，说诚少爷只是进屋去捡球，很快就出来让我别在意，我当时手里还端着东西，就没再过去。” 顾新笙？ 安然不禁皱了皱眉，“这之后你有再见过顾新诚吗？” “没有了。”李婶摇头，“等我再上楼送甜汤时，大夫人的房门已经关上。” 安然诧异道：“别墅那么大，没有送餐的货梯吗，还要走着送？” “有货梯，但货梯的取餐口就在三楼客厅内，那个客厅本来就小，用货梯会很吵。”李婶解释道。 货梯很吵？ 安然在心中呢喃，隐隐觉得不太对。 “顾家有浴池吗，我是说那种泡澡的大池子，不是浴缸。” 李婶奇怪的皱起眉，不明白安然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痛快的回答。 “有，主楼地下室有一间大浴室，先生特别喜欢，老爷偶尔也会下去泡，比浴缸舒坦。” 安然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浴室在地下室，想从楼下将尸体搬上来，只有三条路。 货梯，电梯，楼梯。 货梯有噪音，深夜使用会更明显，显然可以排除。 而电梯和大夫人的房间一东一西。 凶手需要背着一具湿漉漉的尸体横穿三楼。 且不说会不会被撞见，就是一路留下的痕迹也不好处理。 至于楼梯…… 顾家人那么多，完全没可能。 难道从一开始思路就错了？ 她顿时陷入迷茫。 李婶忽然一拍脑门，“对了，小楼也有一间浴池，周管家他们有时候会过去用。”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小楼 安然瞳孔骤然一缩。 小楼？ 小楼和大夫人的房间在一个方向上，走廊尽头是露台，夜深人静从楼外将尸体吊上去完全可行。 就是不知道浴池在小楼的哪个方向，是否方便运出来。 虽然心中有疑问，她也没有再追问李婶。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便各自离开。 因为出来的急担心不好打车，安然是自己开车过来。 车停在附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 她一边走一边摆弄着手机，隐隐听见两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似乎在为买东西的事争吵。 然而等她抬头寻找时，却只看见了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她不禁皱起眉，应该不是他们吧。 因为还约了顾子衿见面，停车场的小插曲很快被安然抛到脑后。 她和顾子衿约在南街咖啡。 原以为家里出了这种事，顾子衿应该在家，却没想到她竟然还在上班。 “抱歉，我来晚了。” 安然面带歉意小跑着进来，路上堵车迟到了快半个小时。 “没事。”顾子衿声音有些沙哑，她拿起桌上的保温提袋递给安然。 “你还没吃饭吧，我从公司食堂给你带了些，本来该约你在公司聊的，但……但我实在不想被同事知道。” 她戴了一副平光镜，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她微肿的眼睛。 “谢谢。”看着顾子衿消沉的样子，安然心里有些不好受，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顾子衿看出安然的为难，隔着桌子抓住她的手，“不用顾及我的感受，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只要能破案。” 安然抿着绯红的唇点点头，“我让你拿几张a4纸，你带了吗？” “带了。”顾子衿赶忙翻包拿出文件袋，“给你。” 安然没接，“你能给我画下顾家老宅的平面图吗，每一层包括小楼，比例无所谓了，差不多就行。” “可以。”顾子衿答应的十分痛快。 出乎安然的预料，顾子衿十分专业，只是借助银行卡画线，竟有模有样，连比例都差不多。 主楼四层算上地下一共五层，小楼三层，很快就画完了。 安然拿着小楼一楼的平面图。 浴池果然是正对着主楼方向。 如此，住在小楼的人嫌疑就变大了，还有总去泡澡的周管家。 周管家是现如今顾家的管家，算是顾江的人。 而住在小楼的李管家一家，是顾家以前的管家，应该算是顾老爷子的人。 如今李管家一家，只负责维护小楼，照顾顾老爷子的起居，不再管其他的事。 再有就是顾佩君母子。 安然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周管家这个人如何？” 顾子衿不知想到什么，精致的眉宇皱了起来，不屑的轻哼。 “周管家那人很虚伪，表面上和谁都好，实际上最能搅动风雨，不过我爸就喜欢这样的，他总说内部有矛盾上面才坐的稳，把家里搞得和公司一样，一团糟。” 安然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如果让你凭直觉，你觉得顾家谁最有可能害顾新诚？” 第二百六十章 杀人未遂 “白薇。”顾子衿不假思索的答道。 她咬着牙拳头握得很紧，琥珀色的眼底是化不开的肃杀，毫不掩饰。 顾子衿的直白，令安然多少有些意外。 同时她注意到，顾子衿对这位名义上的母亲是直呼其名。 而先前在提起顾江时，她虽然话语中带着强烈不满，却已经叫着“爸”。 “能说说理由吗？” 顾子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的身世你已经知道了吧。” 安然局促的轻轻点头，“知道。” 比起安然的不自在，顾子衿的反应却很淡定，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比起爸和白薇，我和二叔二婶的关系更亲近，和小诚就像亲姐弟，白薇便利用这点，想借我之手害小诚，两次，多亏小诚命大。” 杀人未遂，还是两次。 安然瞳孔威震，没想到还有这种隐情。 “她是怎么利用你的，说具体点。” 顾子衿咬着牙，声音冰寒，“第一次是小诚三岁生日，白薇在我给小诚做的蛋糕上面撒了花生粉，小诚对花生严重过敏，一旦误食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呢？”安然追问。 “切蛋糕的时候，二婶和二叔闹着玩奶油抹在脸上，上面的花生粉被二叔闻出来了。”顾子衿的身体微微发抖。 “我做蛋糕的时候，只有白薇进过厨房，可我知道没有用，厨房没有监控，佣人更不会出来作证。 二婶抱着我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回老宅吃饭，还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安然眉头紧锁，递了张纸巾给顾子衿，“那第二次呢？” 顾子衿沾了沾眼角的泪水，慢慢讲述。 “第二次是煲菌汤，煲汤的时候实在太香，我没忍住先喝了半碗，多亏只是半碗，不然就没救了。” 安然不解，“这事和白薇有什么关系，会不会是菌子里本来就混了有毒的？” 顾子衿摇头，“有毒的那朵和其他的区别很大，如果是混在里面，我洗的时候就会发现。 况且哪有那么巧，那次我是在小楼煲汤，白薇一年里都来不了小楼两次，那天刚好在小楼和李管家谈事情，然后我就中毒了。 如果不是我嘴馋，别说小诚，二叔二婶都会有危险。” 安然眉头轻蹙，不是她想为白薇开脱，只是这两件事说到底都没有确实证据。 况且没追究的前提是，顾新诚没事，顾子衿也逢凶化吉。 她相信，但凡闹出人命，顾涛不可能不报案冷处理。 只要警方介入调查，如此低劣的手法，查出真相并不难。 如果凶手真是白薇，那她就是一换一故意作死。 安然相信白薇不会这么蠢。 可如果不是白薇，这两件事就耐人寻味了。 安然望着窗外思索，顾子衿忽然站了起来。 “二哥？你怎么来了。” 她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微微低着头，不想被秦越泽看见自己的狼狈。 安然一愣回过头，这才发现秦越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两人桌旁。 他来南街咖啡，难道又是见艾娜乔？ 她要不要帮忙将顾子衿先支走？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事事不顺 “路过。”秦越泽惜字如金，说话间，他目光幽幽看向安然。 安然立刻领会他的意思。 反正最重要的几张平面图已经拿到，其他的话问不问也无所谓了。 “子衿，你下午还得上班吧，我送你回去。” 顾子衿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用，几步路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说着，她抬眸目光如水的看向秦越泽，“二哥要回去吗？” “我还有事。”秦越泽冷声拒绝。 对于秦越泽冷冰冰的态度，顾子衿完全不感意外，微微颔首柔声道了句，“我先走了。” 又朝安然点了点头。 目送顾子衿离开，安然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午休时间把人叫出来，等了她半个钟头，结果只聊十多分钟就结束了，其中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画图。 想到这儿，她嗔怪的瞪了秦越泽一眼。 “你就不能换个地方约人见面吗。” 秦越泽微微挑起剑眉，“我约谁？” 安然一愣眨了眨眼，黑亮的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你不是约艾娜乔在这儿见面吗？” 秦越泽摇摇头，指了指窗外路边停着的车，“我刚从子公司回来，正好看见你。” 安然：…… …… 回到特案组，安然将情况汇报给张队。 张队当即带人去往顾家老宅，进行二次取证。 “小秋，赵法医打电话说补充报告出来了，让过去取一下。”小夏放下电话喊颜语秋道。 颜语秋正在玩手机，闻言一脸的不耐烦。 “让安然去吧，她不是和赵法医关系好吗。” 小夏怀里抱着一堆资料着急出门，见颜语秋推脱有些生气。 “安然跑了一上午外勤刚坐下，你快点过去，赵法医等会还有事。” “没事，我去吧。”安然将电脑锁定站起身，她才吃完午饭正犯困，动弹动弹也好。 “那麻烦你了。”小夏有些不好意思。 颜语秋眼角余光瞄向门口，不爽的皱了皱眉。 答应的这么痛快，肯定没安好心！ 正想着，手机上弹出一连串土掉渣的表情包。 她顿时一阵无语，烦躁的回了个“忙”字，将手机丢到一旁。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么没情商的男人，除了尬聊就不会别的。 烦死了，自从到煌宁真是事事不顺！ 法医室。 “赵法医，我来取报告。”安然推开门探头进去。 赵法医正在补妆，头也没回指了指打印机，“在那上面，自己拿。” “好。”安然拿起报告简单看了看，“赵法医，这还没签字盖章呢。” “哎呦，差点忙忘了，印章在我桌子上，黑的那个就是，你先弄我马上给你签。” 赵法医急吼吼的将化妆品收拾好，拿过衣架上的外套，也来不及穿直接挽在胳膊上跑过来。 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好了。” 安然拿好报告，好奇问道：“这么着急去哪儿？” 赵法医有气无力的鼓鼓嘴，“北郊分局，他们那个法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我一人干俩人活。” “没有其他人吗。”安然心疼道。 赵法医摇摇头，“他们退休的老法医是我老师，我不去就得他去，他腿脚不好我可舍不得折腾他。”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箭三雕 见安然回来，黑子急忙招招手，“张队让你把补充报告拍照片，给他发过去。” “好。”安然应声。 “补充的什么内容？”黑子好奇问道。 安然一边拍照，一边解释，“尸体下颌底部以及唇下有少许红疹，疑似过敏导致，先前因为尸体泡得严重，所以没发现，此外还有张dna鉴定结果。” 黑子抿唇偷笑，一副八卦的模样，“怎么样，绿了？” 安然玩笑的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他确实是顾涛亲生，可能是随了母亲，所以不像顾涛。” 欧阳抬起头加入聊天，“这么说顾涛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安然抿唇耸耸肩，这话她就没法接了。 倒是黑子，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忽然爆了句粗口。 “卧槽，何止是可以排除嫌疑，估计能直接锁定嫌疑人了。” 闻言，大家不解的互相看了看，办公室内顿时一阵哗然。 安然快速将照片发给张队，跟着一起凑到黑子身边。 黑子面前的几块屏幕上都是户籍信息，大家一时看不明白。 欧阳急切的推了推黑子，“快说说发现什么了。” 黑子伸手指着最近的一块屏幕，“看这里。” 【婚姻状况：离婚】 “顾佩君离婚了？”安然一扫上面的名字，顿时皱起眉头。 那个将优雅刻进骨子里的女人，在谈及自家先生时，温柔从容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离异。 “会不会是为了变更财产假离婚？” “绝对不是。”黑子语气肯定，指向另外的屏幕，“沈修远已经再婚，孩子都生了，而且和他再婚的这位也不是外人。” 黑子切了下画面，“这人是乔如芯母亲的妹妹的丈夫的弟弟的小女儿，总之就是有亲属关系了。” 颜语秋用力推了黑子一把，嗔怪道：“照你这算法，我们俩没准也有亲戚。” 黑子被推疼皱了皱眉，不过什么也没说。 安然掰着手指头算明白了，“就是乔如芯小姨夫的弟弟的女儿，和乔如芯算是表姐妹。” 以有钱人家的交际能力，两人多半认识。 黑子赞赏的打了个响指。 “就是这个关系，乔如芯的小表妹抢了顾佩君的丈夫，顾佩君对乔如芯名义上的儿子下杀手，动机完全成立，而且还牵扯出曲老太太的事，一箭双雕。” 欧阳揉搓着下巴，紧跟着补了一句，“要是再考虑顾家后继无人，那便是一箭三雕。” 黑子一拍脑门，“卧槽，还真是。” “别真是了，快给张队打电话。”欧阳提醒道。 两个小时后，张队和老于赶回，并将顾佩君一并带回来。 审讯室外间。 眼看破案在即，颜语秋生怕错过机会，被抢了功劳。 “张队，让我去吧，我有把握。” 张队抿着唇有些为难。 老于见状拿起桌上的本子，“我和小秋去吧，顾佩君这女人不简单。” “行。”张队微微颔首，“一切以老于为主。” 后半句自然是对颜语秋说的。 “是。”颜语秋答应的很是痛快。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有人来自首了! 审讯室内。 “等下如果从之找来，麻烦你们给他准备些吃的，他肠胃不大好，不能饿到。”看见两人进来，顾佩君快声道。 一惯从容优雅的女人，这一刻脸上少见的出现焦急。 颜语秋表情严肃的坐下，冷声喝道：“现在知道心疼儿子了，犯案的时候想什么呢。” 顾佩君秀美的柳眉不经意的皱了皱。 今天的她依旧是一身旗袍，只是进审讯室时因为摘掉发饰，头发已经放下披散在肩头。 少了一份端庄多了一丝妩媚的风韵。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们不会是怀疑我杀了小诚吧。” “少装蒜，既然带你回来肯定有原因，你早点说，我们也快点进入下一步，少浪费彼此时间，这样我们才有时间给你儿子准备饭菜。” 颜语秋沉着脸，半是劝诫半是恐吓的道。 顾佩君那双温柔如水的杏眸里蒙上薄怒，“威胁恐吓属于逼供的一种，这位警官你已经违规了，如果从之受到任何不公正对待，离开之后我会立刻找律师起诉你。” “起诉？”颜语秋冷哼，完全没把顾佩君的话放在心上，“这么懂法，你倒是说说杀人该怎么判。” 顾佩君饶是修养再好也有些气了，杏眸微瞪看向老于。 “出于本心以及对死者的同情，我愿意配合调查，但不代表我可以任由你们污蔑，我要求换人，不然我将拒绝沟通等待律师。” 老于目光中带着警告，扫了颜语秋一眼。 随后看向顾佩君，声音沉稳不疾不徐道。 “对不起，新警员经验少做事不稳妥，多有冒犯，不过你放心，接下来的问话全由我一人完成，她只负责记录。” 顾佩君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不过态度明显松动。 老于翻开手中资料，从中拿出一张照片，举给顾佩君看。 “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照片正是沈修远的现任妻子。 顾佩君秀美的眉宇不自觉的皱了皱，只是短短几秒便想到个中原因。 “你们是觉得我记恨李佳，所以杀了小诚泄愤？”她白皙的脸庞上写满不敢置信，“这太荒唐了。” “你弟媳的表妹破坏了你的婚姻，你因此记恨弟媳，一点也不荒唐。”老于面色沉着。 顾佩君轻叹口气，“你们有联系过修远求证吗？” 老于眸光微敛，“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不说我也知道，你们一定没问过。”顾佩君抿着唇笑容有些苦涩，“因为你们只要联系修远就会知道，离婚是我主动提出的，李家表妹也是我从中帮他介绍。” “什么！”颜语秋忍不住惊叹。 老于一击刀眼瞪了过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好在影响不大，他不着痕迹的朝单层玻璃那边做了个手势。 审讯室外。 张队已经安排小夏去确认。 同时，他目光深邃看向安然，“你怎么看？” 安然抿着唇想了一会儿，微微摇头，“顾佩君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刚出去的小夏又急吼吼的冲回来，一脸惊慌。 “有人，有人来自首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另一个凶手 饶是沉稳如张队，也被小夏的话惊得够呛，指尖转的笔险些掉在地上。 “怎么回事，慢慢说。” 小夏跑得太急有些喘不上气，“是顾家的管家，一进来就说自己是凶手要自首，欧阳和黑哥已经过去了，就在隔壁。” “过去看看。”张队将这边交给其他警员，带着安然去了隔壁。 二人看见张队过来，顿时像是找到救命稻草。 黑子那张嘴从没这么利索过。 “我已经和他解释过撒谎的严重性，但他坚称自己是凶手，对了，他还带了根麻绳过来，说是作案工具，被我暂时放在办公室。” 张队面沉似水，了解点点头，“你先回去，把绳子送检，欧阳，安然你们两个进去审。” “好。” 审讯室内。 看见进来人，李管家面容急切，“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人是我杀的，真的是我杀的，和大小姐没有关系，她什么也没做过。” 安然和欧阳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李管家这话，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顶罪。 二人坐下，欧阳率先开口，“有什么话慢慢说，如何杀死顾新诚，在哪儿做的案？” “我都说，我都说。”李管家紧张的搓着手。 “和你们查的一样，我是在小楼的浴池里将诚少爷淹死，然后用绳子，就是我刚才带来的那根绳子，将人吊上三楼，放进大夫人房间的浴缸。” “你为什么要杀顾新诚？”欧阳再问。 “因为，因为……”李管家不停舔着嘴唇，“因为他该死，我恨梅夫人还有两位先生。” 安然眸光微敛挑了挑眉，“那你为什么只杀顾新诚，相比之下你对顾新宇、顾新笙下手的机会更多吧。” “这个……”李管家肉眼可见的惊慌，目光乱飘着，“大，大少爷我打不过，二少爷，二少爷身边总有人跟着我没机会。” “是吗。”安然摇头轻笑，明确的在告诉李管家。 她、不、信！ 李管家果然更急了。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夜里一点多将人溺死，因为怕死在小楼里说不清，就寻思搬去大夫人那屋，用灵异事件糊弄过去，人真是我杀的，都是我做的。” 安然眼睛转了转，“把你当晚的作案细节，从小楼往外搬尸体开始，仔细讲。” 李管家眼睛不停眨动着，一边想一边说道：“我背着尸体从小楼翻窗户出来，然后用被单裹好尸体，绑上绳子，再顺着窗户溜进主楼，从楼梯上到三楼，把尸体吊上去。” “你确定？”安然神情严肃的看着李管家。 李管家连连点头，“确定，裹尸体用的是床单是从小楼储物间拿的，事后被我给烧了，就埋在玫瑰房里。” “看来你真的是凶手。”安然直视着李管家。 听见安然的话，李管家明显松了口气。 “我认罪，我也不求什么宽大处理，只要不连累别人就好，大小姐一辈子心善，不能让她受这种委屈。” “我话还没说完。”安然忽然变了脸，眸光敛紧格外严肃。 “你是凶手不假，不过还有另一个凶手，又或者说是主谋，他是谁？”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是顾佩君 此言一出，别说是李管家，就连欧阳都怔了一下。 不过到底是专业人员，只是转眼间，便将脸上的惊骇敛去。 李管家就没这么淡定了，他疯狂的摇头，“没有，没有同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安然双手交叠绯红的唇轻抿着，“那请你解释下，你是怎么做到，在只上一次楼的情况下将尸体吊上去，难道是用飞虎爪将绳头丢上去？” 如果是一个人作案，需要先上楼将绳子从上面丢下去，再返回下面绑尸体，然后再上楼拉动。 至少要走两个来回。 而在李管家的叙述中，他默认了绳子本来就从三楼垂下。 如此只有一种解释，三楼有他的帮凶。 甚至于他可能并不需要上楼，三楼的人足以将后面的事料理妥当。 李管家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漏洞，茫然的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 隔了好一会儿。 “是我记错了，我跑了两趟，真的没有帮凶，没有帮凶……”李管家像着了魔似的，不停的小声呢喃着。 安然皱皱眉，换了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将死者带去小楼浴池？” “我，我……”李管家似乎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停的抓挠着头发。 “我用好吃的将诚少爷骗去小楼。” “然后他老实的留在小楼，等你一点多忙完去杀他？”安然声音低沉冰冷，如利刃直击李管家心间。 李管家脸色青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 老实本分一辈子的人，现在让他撒谎，还是这种杀人的慌，他真的做不到。 眼泪顺着李管家的眼角皱褶的皮肤滑落。 “我求你们，求你们别问了，人是我杀的，真的是我杀的，我亲手将诚少爷推进浴池，看着他淹死，都是我做的。” 安然心中思忖着对策，没再说话。 欧阳顺着话头继续往下问，可惜李管家似乎打定主意，死咬着不松口。 问到后面干脆消极对抗不再出声。 审讯进入僵持。 欧阳不死心，“你的同谋也住在三楼，是顾江还是白薇？” 李管家低垂着眼皮没有任何反应。 欧阳继续道：“果然不是他们，那就只能是顾佩君了，没事，我们慢慢审，就算你不说顾佩君自己也……” “不是大小姐，真的不是她，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李管家像疯了似的挣扎着，审讯椅被他摇得哗啦啦直响。 欧阳一拍桌子，“够了，还想替她隐瞒到什么时候，就算你不说，警方也能查出来，只不过到时的罪行可就不一样了，你要真是个忠仆就好好为你主子想想！” 安然只觉脑中嗡的一声瞳孔微缩，欧阳的话提醒了她。 “另一个凶手不是顾佩君。” 此言一出，欧阳先愣住了。 没想到安然会拆自己的台，不过他心里清楚安然不是乱来的人，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李管家脸上露出喜色，昏暗的目光中带着感激看向安然，沙哑着嗓子。 “大小姐是好人，她不会害人的，人真的是我杀的。” 安然摇了摇头，“不要再隐瞒了，你的同伙……” 第二百六十六章 心脏病 “是顾老爷子。”安然声音淡淡。 不是疑问，更不是诈哄，而是肯定。 李管家浑身一震，惊慌的看着安然，手微微颤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然也不着急，从李管家的反应来说，她应该是猜对了。 还是欧阳的话提醒了她，李管家是个忠仆。 作为顾家的老管家，在顾江接掌顾家后，立刻被换掉。 很显然他忠于的人不是顾江，甚至顾江还很忌惮他。 而顾涛更是早就搬离老宅。 所以算来算去，能让李管家不计代价保护的人，就只有顾老爷子。 当然，或许顾佩君这位大小姐，在他心里也是不一样的存在。 但是从顾佩君的审讯情况来看，她的动机已经被削弱。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顾佩君住在小楼。 如果她和李管家联手作案，李管家不可能让她去三楼冒险。 换而言之，真正在三楼拉绳子的人，一定比李管家更适合出现在三楼，甚至即便被人看见，也能全身而退。 所以多方比较后答案只有一个，顾老爷子。 “不好！”欧阳忽然一声大喝，急忙冲向李管家。 只见李管家脸色清白，手抖得不受控制，眼睛翻动明显不正常。 安然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跟上前。 与此同时，张队紧急推门进来，高声呼喊，“快打120，找人来，快。” 一时间警局内外兵荒马乱。 实习的法医赶来帮忙急救，很快救护人员赶到，李管家被送上车。 前后也就十来分钟，安然却仿佛度日如年，呆愣的蹲在审讯室门口脑中一片空白。 李管家这种年纪，是她大意了。 “来，喝口凉快的。”张队弯腰将一瓶冰可乐递给安然，还贴心的帮她拧开。 安然紧紧的抓着可乐瓶子，冰凉的温度顺着手心传达各处，让她多少找回了一些知觉。 她扬起头看向张队，黑亮的眸中没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只剩下迷茫无助，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 “谢谢。”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李管家怎么样？” 张队那张冷酷刚毅的脸上，努力扯出温和笑容，他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安然柔软的发顶。 “先喝口可乐，喝了我就告诉你。” 安然抿着唇，小口的嘬了两下，“我喝了。” 张队笑容温柔，“放心吧，抢救及时，没事的。” “那就好。”安然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吧。”张队邀请的看着安然。 安然怔了怔，“我，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张队肯定的点点头，“已经确认过，李管家本来就有心脏病，这事怪不得你，给谁审都是一个结果，说到底是他自己过不去心里结。” “嗯。” 安然心底还是无法完全安稳下来，但有了张队的话，多少可以好过一些。 她手心冰凉，搭着张队的手站起来。 …… 医院。 安然跟着张队往急诊跑，两人刚进大门就遇上冲出来的杨斌。 不等张队询问，杨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外跑，“快走，出事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顾新诚案(完) “什么事？”知道杨斌不会乱来，张队一边跟着跑一边问。 “顾老爷子也进医院了。”杨斌喘着粗气道。 安然跟着两人一起上车，往南城的医院开去。 稍微安稳下来，张队仔细问道：“顾老爷子现在什么情况？” 杨斌直接将警铃挂上，车开得飞快。 “和李管家差不多，也是突然厥过去了，不过那老爷子的岁数估计不太妙，对了，南城分局的人说你手机打不通。” 张队闻言掏出手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该死，真会挑时候。” 三人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等到医院时，顾老爷子已经去了。 走廊里传来阵阵哭声。 …… 转眼七天过去。 安然换好衣裳跟着秦越泽下楼。 今天是她休假的第四天。 是的，她被停职了。 不只是她，还有张队，老于，欧阳，小夏都被停职了，这还是因为张队顶了最大的锅。 那天李管家原本已经被抢救过来，转入普通病房。 结果因为看守时的疏忽，李管家无意中看到报纸上顾老爷子的讣告。 便再也没了然后…… 顾新诚案，从案发到破案，前后只用了三十多个小时，算是特案组记载中最快的一次，可也是最惨烈的一次。 两名嫌疑人皆殒命，最终草草结案，就连疑点都没能完全弄清。 “其实你不用去的。”车上，秦越泽抓着安然的手，她的手有些凉。 今天顾老爷子出殡。 安然倔强的摇摇头，“还是去看看吧，顺便安慰下子衿，她一定很难受。” 顾老爷子的丧事在老宅举办。 秦越泽的出现引起一阵小轰动，安然没和他一起进去。 而是等了一会儿，让顾子衿出来接的。 顾子衿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头上插着白花，除了眼睛有些红外，状态还算好。 “麻烦你了，这么远过来。” 安然抿着唇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顾子衿微怔，随即摇了摇头，“杀人的是他们，就算对不起也该他们说。” 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即便她努力克制也无法遮掩。 “真不知道他们的心都是什么做的，血脉就那么重要吗！” 安然听出顾子衿话里的意思，诧异的皱了皱眉，前院人太多，她拉着顾子衿的手，往后院走去。 “顾老爷子是不是怀疑，顾新诚不是顾家的孩子？” 顾子衿苦笑，“何止是爷爷，其实不是怀疑，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顾家人有病，小诚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像明镜似的，只不过不说罢了。” 连日来她心里憋得难受，只是没有合适的人述说，现在看见安然，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不吐不快。 “顾家没做过dna检测吗？”安然诧异道。 顾子衿摇头，“检测不能做，外面等着看顾家笑话的人太多了，无论结果是什么，传出去的一定不会说好结果，到时候不只是对小诚，对公司也有影响。” 安然眼底波涛暗涌，张了张嘴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有些真相或许不知道会更好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请假 见安然不说话，顾子衿也没多想，“你要去上香吗？刚刚二哥来了，我记得你们认识。” “呃……”安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顾子衿还不知道她和秦越泽的事。 倒不是她有意瞒着，主要是她和顾子衿从来不谈私生活，都是聊各种八卦小说电视剧。 不过眼下这个情景，也实在不适合解释这事。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案子是我经手办的，你们家里人不少都认识我，我来看看你就好了。” 顾子衿温柔的点点头。 这样也好，其实她也不想回灵堂，看到那群人堵心。 “对了，听说你被停职了？”她担忧的看着安然。 安然无奈的耸耸肩，“不只我一个，我们小半个组都被停了。” 顾子衿眉头皱起，一张圆圆的小脸上映着薄怒，“是不是我爸搞得鬼？” 安然抿了抿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案子确实办的很难看，上面通知我停职后，我直接回家了，这几天没和任何人联系过，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你放心，等会我去找二哥，二哥和你们楚局有交情，让他帮忙说说话，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为了正义，你又没错，凭什么停职。”顾子衿鼓着嘴义愤填膺道。 安然心里很是感动，拉着她的手，两人坐在喷水池外围的石栏上。 “你不用担心，我们队长顶了大雷，有他在就算你父亲出手也得掂量一下。” 顾子衿温柔的笑了笑，只当安然是怕她为难，也没再多说。 反正她已经打定注意，等会便抽时间找二哥去。 安然眼角余光扫过水池，忽然发现里面好像变了样。 之前过来勘察时，她对水池印象很深。 池里养了不少锦鲤，还有水生的花，她叫不出名字，不过很好看。 而现在池里的锦鲤明显少了，花也烂得不成样子。 顾子衿注意到安然的目光，“你应该知道小诚死后被抛尸在这个池子里吧。” 安然诧异的点头，“知道，我记得之前来时，这里很漂亮。” 顾子衿唇角勾动露出讽刺的笑，“这几天池子里不停的死鱼，又赶上爷爷出事，没时间料理，就成这样子了，一家子作孽。” 安然眸光微敛皱了皱眉，正准备再问，却见秦越泽从远处走过来。 她脸色顿时微变心里一紧，这就尴尬了！ 秦越泽那双大长腿走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近前。 “二，二哥。”顾子衿腾得站起身，脸颊微红有些紧张的看着秦越泽，“你有什么事吗？” 安然站在顾子衿身后，拼命的朝秦越泽使眼色。 秦越泽眉头蹙了瞬，随即声音清冷的开口，“听说你在后院过来看看。” “啊！”顾子衿嘴巴微张有些不敢置信，“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秦越泽英俊的眉宇轻皱着，高冷点了下头，“请假的事我会让许扬特批，你休息够了再回来。” “啊……”顾子衿脸上闪过淡淡的失望，没想到秦越泽只是说工作。 不过转眼她就又恢复了懂事的样子，“谢谢二哥。” 第二百六十九章 情商，根本不存在! “我先走了。”秦越泽面容冷峻，似乎过来只是为了交代事情。 “嗯，好。”顾子衿抿抿唇，眼中流露出失落。 突然，她想起安然的事，急忙错身挡住秦越泽的路。 因为跑的太急脚下没踩稳，整个人向后仰去。 秦越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顾子衿的胳膊。 “小心。” “哎呦。” 顾子衿借势勉强站稳身子，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秦越泽的手上。 感受着自己手臂上尚存的余温，脸颊微微发红腼腆的道：“谢谢二哥。” 秦越泽置若罔闻，微敛眸光沉声询问，“你有事？” “啊对。”顾子衿回过神，赶忙说道，“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她忙把安然拉到身边，“这是然然姐，二哥应该还记得她吧。” 秦越泽怔了一下，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记得。” 顾子衿迅速解释，“是这样的，我家的案子是然然姐的部门在负责，我爸好像在背后搞了什么鬼，现在然然姐被停职了，你能帮忙找楚叔叔说说吗？” “可以。”秦越泽干净利落的吐出两个字。 随即转头看向安然，“安警官如果没有别的事，可以和我一起走，路上我们细说一下。” 生怕安然错过机会，顾子衿急忙抢言，“她没有事，走走，我送你们出去。” 说话间，便推着安然往前走。 一路上，安然笑容无比尴尬，心里负罪感爆棚，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一块墓地，将自己直接埋进去。 几次张口，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虽然欺瞒顾子衿很不好，但在人家爷爷的葬礼上官宣，似乎更缺德。 等车子开出顾家范围，安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座椅里。 秦越泽好笑的看着她，“至于吗？” 安然气恼的踹了他一脚。 “你还好意思说，本来只要换个时间，我好好解释一下就行，现在好了，彻底说不清了，子衿到时候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 “别担心等她上班，我帮你和她解释。”秦越泽安慰道。 安然心里有气，又踹了他一脚，“还帮我解释，说的好像和你没关系似的。” 秦越泽英俊的面容微微僵了一瞬，“有关系有关系，帮我自己解释，你放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谁知安然听后更生气了，一瞪眼又是一脚。 “那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工作，还处理，你处理谁呢！” “……”秦越泽彻底不说话了。 一双深邃如古井的眼底，写满了问号。 这丫头到底是在和谁闹脾气？ 同样不好受的，还有前面开车的许特助，想笑又不敢笑，一张脸憋的通红。 小aki还嘲笑他情商低不会聊天，她是没见过秦总，情商是什么，根本不存在！ …… 送走两人，顾子衿回主楼转了一圈，又溜出来。 离着老远，便看见树荫下坐着轮椅的身影。 她左右看看没找到其他人，不禁皱了皱眉，小跑着过去。 “小笙，你怎么自己在这儿？” 第二百七十章 老天爷很忙 顾新笙腿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正在翻阅 闻声抬起头，像是做坏事被抓包，小脸上露出些许尴尬。 “呃，屋里烟气呛，我出来透透气。” 这话显然是借口，顾子衿伸出一根手指，嗔怪的在顾新笙的脑门上推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 毕竟她自己也是，受不了屋里那个丧事喜办的气氛才逃出来。 “你呀，出来倒是叫个人跟着，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不会的，家里的路我很熟，平时也都是自己一个人散步。”顾新笙得意的拍了拍电动轮椅的扶手，“还没来得及和大姐道谢，新轮椅很好用。” “喜欢就好。”顾子衿温柔的摸了摸顾新笙的头，目光无意中落在展开的书上，不由得一怔。 她原以为顾新笙只是在看小孩子的画本，没想到竟然是一大本植物百科，专业度很高的那种。 “这上面写的东西你都能看懂？” 顾新笙扁着嘴摇摇头，“不能，有些字还不认识，需要查字典。” “那也很厉害了。”顾子衿称赞道，“我们小笙真是个小天才。” 顾新笙被夸得不好意思，害羞的将书合上放到身侧。 “大姐，你送我去小楼歇一会儿吧，太阳高了看书刺眼。” “好，小笙的眼睛一定要好好好保护。”顾子衿宠溺的说道。 她和顾新笙的关系，虽然不如顾新诚那般亲厚，但也很不错，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顾新笙也不是顾家的孩子。 那温和善良的样子，真真是个顾家人一点也不像。 “大姐。”顾新笙忽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顾子衿随口应道。 “你说做了坏事的人，是不是都会遭报应？”顾新笙目光看着远方，语气淡淡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顾子衿不禁皱起眉，停下脚步。 “你个小孩子怎么说这个，爷爷今天出殡家里人多，要是被听了去，爸准饶不了你。” 刚刚还懂事听话的顾新笙，这一刻忽然倔强起来，转回头看向顾子衿。 “大姐你就回答我一下吗，反正周围又没人。” 顾子衿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轮椅前蹲下身平视着顾新笙。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顾新笙的心情。 家里接连出了那么多事，就连她这个大人午夜梦回时，也会想到什么因果报应。 她轻叹口气，“小笙你听姐姐说，老天爷很忙的，他没有办法照顾到每一个人，更没办法监管到每个人，至于爷爷会怎么样，只有到了那边才会知道，不要再想了。” 顾新笙没有说话，他微微歪着头目光落在三楼窗台，微微出神。 没有办法监管到每个人，所以不会有报应？ …… 次日一早。 “你的汤面。”秦越泽将碗端正的摆在安然面前。 安然嗅了嗅，“真香。” “撒谎，还没尝呢就说香。”秦越泽端着自己的面包牛奶坐在安然对面。 “你不用专门为我做，面包牛奶我也吃得惯。” 说完，安然忽然又想到什么顿了顿，“不对，你其实不用做我的早饭，我可以将早饭睡过去……”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几天，结果一个懒觉也没睡到。 第二百七十一章 赵法医的老师 “快吃。”秦越泽看了安然一眼，“吃完跟我去上班。” “啥？！”安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懒觉睡就算了，还得跟他去上班？ 而且公司人那么多，岂不是…… 还没等她担忧完，便听秦越泽道：“艾娜乔联系我，说是有新发现，等她到了你帮我见一下，我有个重要的会走不开。” 安然：…… 努力保持微笑。 或许是老天看不过眼，反正安然没和秦越泽去上班。 两人刚下楼，她便接到张队的电话，让她迅速赶往老城区。 有案子！ 新希望小区是早些年国营企业的职工宿舍，颇有些年头。 路偏窄，车子不好往里开，安然只得下车往里跑。 越跑她的眉头皱得越紧，一路上警车就看见五六辆，这还不算其他警用车辆。 这是多大的案子，来了这么多人？ 难不成是什么变态案件？ 想想也是，要是一般的案件，局里也不会轻易松口，让他们这个停职组来查。 11号楼。 安然万万没想到，才上到二楼转角，就遇上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艾娜乔！ 二人短暂的对视了两秒，艾娜乔不着痕迹的朝她摇摇头。 安然强压心中疑惑，低下头和艾娜乔差身而过。 老旧的楼道内光线昏暗，负责问话艾娜乔的警员丝毫没有发现二人的异样。 401 张队正站在门口打电话，看见安然上来朝她做了个手势，让她在旁边等一下。 过了片刻，张队挂断电话，“等会我带你进去，别的事你不用管，把赵法医劝出来送回局里去。” “啊？！”安然满脑门的问号，“怎么了？” “死者是赵法医的老师。”这一刻，张队的表情格外严肃。 安然一惊，“北郊分局的那位老法医？” 难怪会有那么多警车，估计大半个分局的人都到了。 张队微怔诧异的挑了挑眉，“你知道田老？” 安然点点头，“听赵法医说过一些，人是怎么死的？” “被灌入大量安眠药。”张队解释道。 安然不禁皱起眉，安眠药不会立刻致命，一般而言凶手不太可能会选这类风险较大的作案工具。 除非安眠药对凶手而言，有什么特殊意义。 “好了别想了，先把赵法医带回去再说。”张队催促道。 安然赶忙跟着张队进入现场。 死者家不算大，还维持着几十年前的老旧装修，不过收拾的很干净。 赵法医穿着防护服佝偻着身子跪在床边，一寸一寸的搜寻着床单上的痕迹。 安然凑到她身边，“赵法医……” “你别说话，我在找线索，床上一定有凶手的生物体征。”赵法医薄怒道。 安然皱了皱眉，若是平时这话倒也没问题。 可现在的赵法医明显不正常，她身边的箱子里，已经放了足有五六十个小物证袋。 这收集量显然不对。 “赵法医你冷静点，现在只有你一个法医，你要是病了就真的没人能验尸了。” 这话显然有用，赵法医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第二百七十二章 原味斋的外卖 安然见缝插针，苦口婆心的劝着。 赵法医的手渐渐停下来也不说话，呆呆的看着床，不知在想什么。 尸体已经被抬出去，床上什么也没有。 又过了片刻。 也不知是被安然说通，还是赵法医自己想通，她放下手中东西站起身。 “我现在回局里。”说完也不等安然起身边走。 安然和旁边的警员交代一声，赶忙追出去。 其实将人劝回去只是个开始，让赵法医冷静下来才是真的。 不然就她现在这个状态，谁敢让她碰尸体。 安然直接将赵法医带回局里。 两人这才知道，尸体在北郊分局并没送过来。 赵法医急忙要回去，被安然拦下。 尸体不在这边肯定有原因，不是张队故意安排，就是有什么内部情况。 反正不管是哪个，现在肯定不能放赵法医过去。 …… 最近几天颜语秋的心情别提多好。 不但没了讨人厌的家伙，最重要的是，她调职的事基本定下了。 要说这个还得“谢谢”安然，如果不是停职风波闹得，可没这么顺利。 她一路哼着歌去警局门口取外卖。 “您好，请问是秋小姐吗？”提着食盒的青年面带微笑，穿着整洁的黑色制服，态度很是恭敬。 那声“秋小姐”听得颜语秋心里无比熨帖，嘴角恨不得翘到眉毛上去。 “外卖给我吧。” 青年从兜里拿出单据，“麻烦您签个字。” “真麻烦。”颜语秋用眼角狠狠的夹了青年一眼，不爽的接过笔，随便画了两下。 青年依旧保持微笑，“谢谢您，祝您用餐愉快。” 收好单据，他双手将造型精美的竹制食盒递给颜语秋。 “有些沉您提好。” 颜语秋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再理会青年转身准备往回走。 却不由得一愣。 只见安然正从大门里出来，二人顿时打了个照面。 安然拿着手机有些着急，随意的朝颜语秋点了下头，快速走向路边停着的黄色身影。 某外卖小哥。 一上午的时间，她磨破了嘴皮子。 却万万没想到，最终彻底打消赵法医念头，让她冷静下来的是她自己。 赵法医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什么也没吃过，低血糖头脑发晕彻底站不住了。 “快跑两步不好吗，我还有别的单子呢。”外卖小哥发着牢骚。 将打包好的饭菜塞到安然手里，也不管她有没有接住，一拧车把一溜烟的跑了 安然赶忙后退了两步。 昨天晚上下过雨地上有积水，险些溅到她身上。 颜语秋站在大门口，看着安然的狼狈样子，心里美得不要不要的。 啧啧，差距呀。 见安然走过来，她假模假样的关切道：“快看看菜汤洒没洒，别弄衣服上，现在这些个破外卖员，一个比一个的不负责。” “没事。”安然不想和她废话。 法医室还有个“快不行”的赵法医等着她救助呢。 可惜，颜语秋却不打算就此作罢。 难得有这么个好机会，她故意提起手里的食盒，在安然面前晃了晃。 “我记得你和原味斋的工作人员很熟吧，怎么不让他帮你叫份外卖，到底是一分钱一分货，省得受气。” 第二百七十三章 特案组重组 安然看了一眼颜语秋手里的食盒，不禁皱了下眉，还真是原味斋的东西。 原味斋没有外卖服务，也就秦越泽和盛宸的关系能订到。 显然不可能是秦越泽，那就只能是…… 盛宸？ 他什么时候回煌宁的，竟然也不说一声。 真没想到，他还认识颜语秋！ 将安然怪异的表情尽收眼底，颜语秋只当她是在嫉妒，心里美得跟什么似的。 “对了，你不是在休假，怎么会在局里？”她故意咬重“休假”两字。 闻言，安然微微怔了一下柳眉轻挑。 看来颜语秋还不知道北郊的案子。 这是怎么回事？ 以张队的性格，不可能是违规介入，不过刚刚现场好像确实没看见其他特案组的人。 一时间，安然也想不出原因。 不过既然张队没知会其他人，她自然不会多嘴。 “赵法医身体不舒服。”她随便应付了一句，错开身快步进了大楼。 望着安然“落荒而逃”的背影，颜语秋差点笑出声。 没事莫装x，不是自己的本事，就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看看，报应来了吧，多丢…… “哎呦！” 楼梯间里，也不只是谁的糖块掉了。 圆咕隆咚的一踩上去，顿时滑得她一个趔趄，跪在台阶上。 手里的食盒也摔落在地，饭菜的汁水顺着竹篾缝隙，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 趁着赵法医吃饭的间隙，安然给张队打了个电话。 得知赵法医下午打算去北郊分局，张队叹了口气，“其实来不来都一样，尸检已经做完，报告都出来了。” 安然有些诧异，这意思案子还归分局负责，并没有移交？ “行，我等会和赵法医说，下午需要我做什么吗？” 张队忽然沉默了。 如果不是电话里不时传来的喘息声还算平静，她甚至以为张队是出事。 约莫过了半分钟。 “抱歉，早上太匆忙有件事没和你说，我……” 张队的声音中带着歉意，顿了顿声音低沉，“我调职了！” 安然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已经开口后面的话便顺畅了，张队语气平静。 “北郊分局因为人手不足，我被暂时借调，大约年底调令下来，我会被正式调往帝都。” 安然心头一震，虽然因为福利院的事，她和张队有些嫌隙，但知道他要被调走，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清楚，张队这是给特案组，或者说给她背锅了。 “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可以……” 张队显然知道安然要说什么，打断道：“这事和你们没关系，是我家里搞的鬼谁也帮不了，其实也没什么，回帝都大树下好乘凉。” 张队长叹口气淡淡萧索。 安然皱眉，“那特案组怎么办？” “特案组会重组这几天会有结果。”张队显然不想说这个，叹了口气岔开话题。 “你知道艾娜乔吗？” 安然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张队问这话的意义。 是艾娜乔说了什么，还是张队发现了什么？ 难道她和田法医的死有关？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见安然不说话，张队的声音比之先前多了几分严肃，“艾娜乔是秦越泽的人。” 安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索性继续闭口不言。 张队显然也没指望她说什么，顿了几秒反问道：“你知道田老是谁吗？” 赵法医的老师？ 张队要的显然不是这个答案。 安然抿了抿唇语调平静，“不知道。” “五年前仁心福利院院长自杀，就是田老负责验尸。” 张队声音低沉，他相信以安然的聪明，可以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该说的都说了，我还有工作要忙。” “等等！”见张队要挂断，安然赶忙制止。 她深吸口气，“张队是想告诉我，秦越泽在利用我调查仁心福利院的事？” 张队只当安然是不愿接受现实，轻叹口气，“秦家很多年前曾丢了一个小女孩，秦越泽一直在找她。” 安然绯红的唇轻抿着，“你是说小金子？” 张队愣住，“你知道？” 过了几秒，他忽然想明白了，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抱歉，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 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安然轻叹口气微微摇头。 回到法医室，她将张队的话转告给赵法医。 赵法医还是坚持要去，她也就没再拦着。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有关特案组重组的事，赵法医已经得到风声。 “刑侦一队的冯昊调过来接张队的班，他好像还会带几个人，你们原本的人好像没留下几个，不过你还有颜语秋都被留下了，啊对了……” “颜语秋被留在煌宁了，好像是楚局钦点的，真没想到那丫头后台还挺硬。” 安然的脸色不太好，特案组被拆分重组已经让她很不开心，没想到颜语秋也被留下。 以后的日子可真是难上加难！ 至于后台，这事没准是盛宸搞得鬼。 又送饭又调职，他是想娶颜语秋？ 虽说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颜语秋那个性子…… 吃完饭，赵法医去北郊，安然还在停职也就没多留。 上了车，她赶紧给秦越泽打去电话。 秦越泽应该是在忙，将她的电话挂断，隔了一会儿才打回来。 开口第一句就是，“艾娜乔的事我听说了。” 安然一阵无语，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听说什么了？” “我只知道她卷进你们那个案子，具体怎么回事？”秦越泽问道。 “我也不知道。”安然实话实说，将情况大致给秦越泽解释了一下。 …… 总裁办公室。 秦越泽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在桌子上。 “艾娜乔刚从警局出来，她的嫌疑已经洗清，约我们六点在原味斋见面详谈。” 安然小口嘬着奶茶里的珍珠，忽然动作一顿，这才想起自己找秦越泽的真正目的。 赶忙放下奶茶，神情严肃问道：“盛宸是不是回煌宁了。” 秦越泽冷峻的面庞上，出现一瞬间的僵硬，既而便不着痕迹的转开头。 “你……知道了？” 安然诧异的皱了下眉，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感觉秦越泽心虚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小丑竟是她自己 “刚知道。”安然不动声色，“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瞒着我？” 秦越泽眸光微敛，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没想好怎么说，怕你生气。” “怕我生气？”安然柳眉挑了挑，诧异道，“原来你都知道，我还以为是盛宸自己的决定呢。” 秦越泽抿了抿唇轻叹口气，声音低沉，“我见过她。” 他喉头嗡动，顿了几秒又补上一句，“也，也算不上见面，她不知道我在。” 得，小丑竟是她自己。 安然有些无语，不过秦越泽都不管，她也没什么可多嘴的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虽然不喜欢她，但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反正又不是和她结婚，再说了这年头妯娌间有几个和睦的，还不都是表面关系。 更何况又不是亲兄弟，她和颜语秋也算不上…… 等等，什么妯娌，她还没嫁人呢！ 安然的脸瞬间就红，赶忙低下头。 秦越泽心里装着事，并没注意到安然的表情，见她低下头只当她的委屈。 赶忙走过去，弯下腰双手扶着她的肩膀。 神色郑重语气坚定道：“如果你不放心，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啥？！”安然以为自己幻听了，猛得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秦越泽。 他说什么，领证？ 难道她刚刚不小心把心事说出去了？ 可是…… 望着安然写满怀疑的双眸，秦越泽心里微微刺痛。 不过很快他便想通了，这事是他做的不对，太着急了。 他还没有见过安然的父母，也没有过礼。 就这么骗人领证，未免太混蛋了。 “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你安心，我对小金子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甚至我怀疑她根本不是真的小金子，所以才迟迟……” 秦越泽顿了一下，叹口气，“其实也算不上迟，盛宸前天下午带她到煌宁，我也是昨晚匆匆见了一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知道了。” 安然黑亮的大眼睛不停眨巴着，眼底尽是茫然，恨不得自己再长出个头来。 一个真的不够用！ “你找到小金子了？” 这下子秦越泽也愣了，如刀劈斧凿的眉宇拧成疙瘩，眸子半眯着透出冷幽幽的光。 “你不是都知道了？” 安然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我只是知道盛宸在和我同事谈恋爱，所以你刚刚说的事都是小金子？！” 秦越泽：…… 这一刻饶是他口才再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总之有些慌不能撒，有些事绝对不能瞒！ …… 原味斋。 秦越泽挂断电话，回到包厢，“艾娜乔被堵在路上，估计要晚一会儿，我们先吃吧。” “气饱了。”安然语调散漫，瞪着秦越泽。 虽然已经交代了，但她还是有点不爽。 如果不是因为颜语秋，她指不定还要被瞒多久。 “对了，小金子现在叫什么名字？” 见安然又把话题绕回来，秦越泽有些无奈，却也没有瞒着。 “赵瑾心。” 第二百七十六章 盗版黄历 安然嘴巴微张，黑亮的眼底露出惊讶。 赵瑾心的样子，她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算是少数在福利院出事后，还和她有联系的人。 不过也仅限于互相看看朋友圈，逢年过节道句好。 没想到她竟然就是小金子。 赵瑾心的确不是从小就在福利院，而是四五岁的时候被送来，过了不久就被领养走。 养父母给她改名叫赵瑾心。 结果也就过了不到两年，养父母出车祸双双殒命，她又被送了回来。 因为养父母的事，院里的孩子都不喜欢她，觉得她不吉利，纷纷躲着她。 尹院长对此十分自责，总觉得是自己没选好人家，害了赵瑾心，没事就念道。 所以对于赵瑾心的那点事，安然记得格外清楚。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赵瑾心已经结婚，而且连孩子都有了。 “她过的好吗？” 秦越泽摇摇头，“不太好，被丈夫家暴刚离婚。” 安然惊讶的瞪大眼睛。 秦越泽只当她是吃惊于小金子已婚的事。 “她不只是已婚，还有孩子，不过孩子判给男方。” “当当……”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响。 随即服务员推开门。 然而出现在外面的却不是艾娜乔。 而是…… 许特助和颜语秋！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住了。 还是许特助第一个反应过来。 “秦总，你怎么在这儿？” 秦越泽面色阴沉，一双眸子如鹰隼般瞪着许特助。 “这就是你所谓的加班？是我给你开的工资太少，还要来原味斋做兼职？” 许特助满头是汗整个人都不好了。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第一次翘班，不但被老板逮个正着，还无意中破坏了老板的约会。 他出门看过黄历，明明说今天大吉！ 难道这年头黄历也有盗版？ 天啊！看盗版害死人！ “不是啊秦总，你听我解释，我就是……” “闭嘴。”秦越泽声音冰冷，“翘班的事回头再说，让莫衡给你换个包厢，以后约会不许再用我这间！” 倒不是他小气，主要是认出颜语秋。 他不介意许扬用他的专属包厢约会，但如果约会对象是安然讨厌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许特助挠挠头尴尬的不行，“我刚刚订过位置，结果服务员直接把我带过来，我以为是盛少帮我安排的。” 顿时，几人一起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年纪不大，有些被吓到。 “我，我，是莫主管让我送两位客人过来的。” 秦越泽立刻猜到原因，摆摆手，“去跟莫衡说，我等的是名女士，一个人！” “是。”服务员赶忙溜了。 “秦总，那我们也不打扰了。”许特助只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会面。 可惜他有心，颜语秋哪里肯听话。 她一把推开许特助冲进屋里，指着安然吼道：“你太过分了！” 那天晚上在安然家，她只是隐约听到，秦越泽将谁的名片给安然说是能帮忙。 后来她看见名片，知道总裁特助权利很大，下意识以为是秦越泽的朋友或是同事。 哪曾想竟然是下属！ 她费心费力的忙活这么久，岂不是平白矮安然一头，还得跟着喊老板娘！ 凭什么！ 第二百七十七章 搞破坏 安然被吼得一愣，她过分？ 她连话都没说，怎么就过分了，难不成还得把包厢让出来？ 颜语秋是睡多了觉，现在还在做梦吧！ 见安然不说话，颜语秋气得咬牙切齿。 该死的小贱人，竟然还在凹人设装柔弱，一定要撕掉她那张伪善的面具！ “故意在楼梯上扔糖害我摔跤，猜到我晚上会来原味斋，故意等在这儿羞辱我，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一边钓着小开一边勾搭张队，你做的……哎呦，你敢泼我！” 安然放下红酒杯，黑亮的眸中闪烁着清冷的光，淡淡的看着颜语秋。 “你在心里怎么编排我管不着，但说出来就不行，今天是第一次一杯红酒我饶了你，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去法院告你诽谤，大家都是警察，诉讼的意义不用我多讲。” 颜语秋有些慌了，暗恨自己太过冲动。 怎么就忘记，安然这贱人一肚子坏心思。 都想到提前等在这里羞辱她，怎么可能没给自己想退路。 “算你狠！”她抹去脸上的酒水，一跺脚转身就走，“看什么看，窝囊废！” 推开门口傻掉的许特助，大步离开。 安然你个小贱人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许特助被推得一个踉跄，随即脑筋急转，反正也被推出来了，不如…… “许、扬！”秦越泽眼睛微眯冷声喝道。 许特助一缩脖子，逃跑失败，他赶紧换上一副狗腿的笑脸，“秦总您有……” 秦越泽冷着脸沉声喝道：“闭嘴，滚回公司加班，明早要是看不到完整计划书，立刻送你去非洲分公司安家落户，再也不用回来了！” “不要啊！”许特助疯了。 正想求情，结果话刚到嘴边，就被秦越泽一击刀眼瞪了回去。 “再不走，我今晚就送你过去！”秦越泽警告道。 “走，马上走！”许特助哭死的心都有了。 顿时一鸭子加俩鸭子，撒丫子溜了。 他怎么就那么倒霉。 好不容易找个女友，结果是在骗他，第一次翘班就被老板逮个正着。 不行，不能他自己难过，回去就找卖盗版黄历的算账！ 包厢内已经被收拾干净，再次恢复安静。 安然无意识的揉搓着手指，正在低头想事情。 秦越泽见她心烦主动开口，“需要我帮忙吗？” “啊？”安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越泽是在说颜语秋。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我在想别的事，你说许特助会帮颜语秋调动工作吗？” 秦越泽轻皱着眉宇，特案组调动的事，安然已经和他说过了。 他肯定的摇摇头，“不会，许扬在感情上是蠢了点，但工作上绝对不马虎，和警方有关联的事，不会不和我商量。” “难道是我想多了。”安然咬着嘴唇，还是觉得不对。 颜语秋刚出现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 办事能力不算突出，性格一言难尽，帝都怎么会派她来交流学习。 而且又恰好在这个节骨眼被正式调动，特案组也被打散重组。 好像有双无形的大手，在不停搞破坏，不让人安生。 第二百七十八章 订过亲 秦越泽立刻猜到安然的想法，深邃的眸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不，我觉得你想的没错。” 说话间，艾娜乔到了，。 她走得有些急，额角还带着汗，“抱歉，我迟到了。” 秦越泽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艾娜乔坐下。 “怎么样，警局的麻烦解决了。” 艾娜乔拿出头绳将长发绑起来，“先不说这个，秦，你的麻烦来了。” 秦越泽面色平静，毫不在意的添了些酒，“什么麻烦？” 艾娜乔看了一眼安然，随后道：“我在警局里见到一个人……” “周、沐、沐！”她一字一顿。 秦越泽摇晃红酒的手顿时停住，眉头皱起眼神变得森冷。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艾娜乔无辜的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好像和田法医的案子有关，被警察请回来配合问询。” 秦越泽的脸色更差了，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安然看了看两人，弱弱开口，“抱歉，谁能给我解释下周沐沐是谁？” 艾娜乔摇晃着红酒杯，唇角轻钩笑容带着几分玩味，“还是让秦亲口给你说吧。” 秦越泽抿抿唇表情有些尴尬，“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和周沐沐订过亲。” 顿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种，是老一辈的玩笑话，后来传着传着被人当真了，反正我本身也没什么谈恋爱的想法，也无所谓。” “那后来呢？”安然扁着嘴追问。 秦越泽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周德海是谁你知道吗？” 安然一怔瞪大眼睛，“周沐沐是他女儿？” 她早该想到，毕竟能和秦越泽传得有鼻子有眼，女方的身份背景肯定不简单。 秦越泽点头，“周德海死后，周沐沐和她母亲就火速出国了。” 安然眸光沉了沉，“张队和我说过，福利院案和周德海有关。” 她怕秦越泽担心，这事一直没说。 不过眼下张队已经调走，也就没什么了。 当下她将那天在警局露台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下。 秦越泽眉头深锁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艾娜乔抿了一口红酒，沉声道：“尹院长的死可能和周沐沐有关。” 安然瞪大眼睛目光中带着丝丝寒意，“她为什么要害尹院长？” 艾娜乔看了秦越泽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解释道：“周沐沐不希望小金子出现，那段时间她频繁去福利院捣乱，知道我在查小金子，故意给我制造麻烦。” 安然半眯着眼睛，手在桌下紧紧的攥成拳。 作案动机有了，后续移花接木的福利院援交案，又与周德海有关。 还有今天田法医的死，也牵扯到周沐沐。 她有预感，艾娜乔猜对了！ “我们手里有证据吗？” 艾娜乔摇头，“什么也没有，不过……” 见艾娜乔欲言又止，安然急忙追问，“不过什么？” 艾娜乔犹豫了一下才道：“警方手里应该有，我的耳朵比正常人灵敏，在警局时无意中听到些只言片语，他们提到相册，照片，存款，还有周德海。” 第二百七十九章 新特案组成立 “我怀疑田法医可能被周德海收买，在尹院长的尸检报告里做了手脚。” 顿了一下，艾娜乔又补充道：“田法医在福利院案结束的次月退休，比正常退休年龄提前一年半。” 一年半？ 这个时间就太微妙了。 除非是出现重大家庭变故，又或者是突发性健康问题。 不然不早不晚的退休，明显不正常。 只是案子归北郊分局，想拿到证据还得从长计议。 …… 两天后安然被通知复职。 再次回来，看着已经大变样的办公室，安然不自觉的微微沉眸。 一名三十岁上下，个子不高一脸严肃的男人走向安然。 “你就是安然吧。” “您好。”安然微笑伸出手。 男人冷冷的扫了一眼，沉声道：“没规没矩，读警校的时候没人教过你吗？” 没想到男人上来便是一记下马威，安然眸光微敛，随即站直身体标准的敬礼。 “领导好。” 男人满意的微微颔首，声音刚劲有力，“我叫冯昊来自刑侦一队，从今日起正式接替张队长的职务，你可以叫我冯队。” “冯队好。” 安然大致数了一下桌子，新特案组应该是十个人。 她来的比较早，其他人还没到，屋里只有黑子和一名不认识的男人。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桌子，右侧是黑子，左边的桌子没有私人物品，应该是后调来的人。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信息。 随后她就看见黑子朝她挤眉弄眼。 【咱们要完蛋了】后面还跟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安然挑了挑眉，快速回信。 【怎么完蛋了，除了咱俩还有谁被留下？】 【还有颜语秋，欧阳，杨斌，还有原来二组的陈闯。】 安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配置是破案还是演宫斗？ 还不等她回话，黑子的信息又到了。 【对了，你左边就是陈闯。】 安然：……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这个配置看起来很坑爹，但排除人际关系外，其实完全没有问题。 【你刚才说完蛋是什么？冯队不好相处？】 【何止是不好相处，刑侦一队背地里都叫他冯阎罗，看见窗边那个大块头没，那是黑无常，等会还有个娘唧唧的是白无常。】 安然挑了挑眉，心里的担忧反而落下一些。 领导严苛点，未见的不是好事。 又等了一会儿，冯队走到办公室前端，拍了拍手。 “先放下手里工作，所有人起立，简单开个小会。” 他站得笔直，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随即停在安然左边的位置上，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陈闯还没来。 “希望大家今后提前十五分钟到岗，迟到一次罚款，二次罚款翻倍加夜班，第三次……” 他声音低沉铿锵有力，“敢有第三次，就给我从特案组滚出去，听到没有！” “听到了。”众人齐声道。 冯队重重的哼了一声，目光直视前方不再说话。 跟着冯队过来的四个人，显然见多了这种场面，都比较淡定。 安然几个就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第二百八十章 立规矩 等了约莫三四分钟，安静的走廊里传来哼歌的声音。 随后陈闯肩膀上歪歪扭扭的挎着背包，怀抱着书架，像逛大街似的走了进来。 “站住！”冯队忽然一声厉喝，声如洪钟直击人心。 安然即使早有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更何况是陈闯。 “唉卧槽！” 他吓得一蹦，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靠，干什么呀。” 他不爽的回过头看向冯队，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办公室内气氛不对。 左看看又看看。 “不是，你，你们，我是走错门了吗？” “废物。”冯队的脸黑得都能挤出墨汁，如果不是有纪律在，他绝对一脚将陈闯踹出去！ “身为一名刑警，上班迟到，满口脏话，遇事慌张，不懂观察，我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莫名其妙挨顿骂，陈闯不爽的瞪着眼，“不是，你……”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冯队厉声斥道。 随后，冯队开始了长达一小时的教育工作。 陈闯起初还想反驳，后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总之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听话或是滚蛋！ 骂完陈闯，冯队便开始给众人立规矩。 和张队的放鸭子政策不同，冯队这里条条框框，从工作要求到衣着要求，面面俱到。 饶是安然也有点头疼了，她上高中那会儿，也就不过如此。 讲完规矩，便是介绍人员。 跟着冯队过来的，一共是是四个人。 其中被黑子叫成黑无常的大块头，名叫武岩，擅长格斗。 而那名娘唧唧的白无常叫李田新，其实并没有黑子说的那么夸张。 李田新只是长得有些过分的漂亮，行为举止还是很爷们。 此外还有个叫楚越的年轻人，带着眼镜斯斯文文，擅长人物侧写分析。 因为暂时没有案子，冯队找了些特殊的卷宗给大家阅读学习。 一上午时间匆匆过去。 安然一度以为自己回到高中。 中午她跑去找赵法医，想打听下田法医的案子，结果没成功。 “抱歉，不是我不说，张队再三警告，案子不许外传，不然禁止我参与。” 安然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赵法医轻抿着嘴唇，疑惑道：“你们为什么都打听这个案子，老师生前和咱们局里也不算熟呀。” 安然瞳孔骤然锁紧，尽可能平静语气，假装随意的问道：“还有谁打听过？” “你们组的那个杨斌呗。”赵法医朝着墙边桌子扬扬下巴，“喏，还给我送了个果篮，你们组自己的案子都没见他这么积极过。” 安然眸光微沉，担心被赵法医看出不妥微微别开头。 “张队也没和别人说，他怎么知道的这案子？” 赵法医摆弄着手里的解压玩具，茫然的耸耸肩。 “估计是有同学在分局吧，他是煌宁大学毕业的，他们学校刑侦专业仅次于帝都大，哪个局里没几个校友。” “知道也不一定要关注吧，好奇怪。”安然道。 “是挺奇怪。”赵法医赞同的点点头，一副八卦的模样。 “说是田老师以前帮过他女友，认识几年，我一直以为他单身，话说你见过他女友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安家人 安然摇头，“没见过，也没听他提过。” 她一直觉得杨斌是厌女症，打心眼里看不起女性。 真不知道谁会愿意和这种人处对象。 回办公室的路上，安然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见来电她不禁愣了几秒才接通。 “喂，叶哥？” 来电人叶南新。 电话那边传来叶南新标志性的声音，轻佻却又不令人讨厌。 “是我，在忙呢？” “没有，刚从赵法医那儿要了点零食，准备回办公室。”安然舔了舔嘴唇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叶南新醒后她只去过一次，那种感觉太压抑。 以至于知道他复职，她也只是跟着送了一束花，连楼上办公室都没敢去。 “要吃零食你找我呀，哥那儿天天有美女投喂，啥零食都有。”叶南新语调轻松开着玩笑。 安然同他客气了几句，忽然发现那边有些吵。 疑惑问道：“叶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啊对。”叶南新好像忽然想起来，“我在警局大门，这边有几个人说是你家亲戚，你最好出来一下。” 安然一愣，她家亲戚？ 不会是…… 赶忙挂断电话，她飞速往大门口跑。 离着老远她便认出门外的五人。 正是原主的父母哥嫂以及侄子。 几个人原本正在纠缠叶南新，看见安然出来，母亲王金梅扯着脖子嚷道：“死丫头，竟然给家里留假号码，你个不孝的东西！” 午休时间已经快结束，门口不时有同事进出，纷纷对安然投去异样目光。 安然微微皱眉，快步走过去，“我留的号码没问题，是你们自己拨错了。” “你还抵赖。”王金梅瞪着眼，从兜里掏出手机翻给安然看。 “不孝的东西，当面还敢撒谎，就你这样的也配当警察。” 安然微微眯起眼面沉似水。 王金梅的通信记录里显示的是一串号码，换句话说这位亲妈，至今没存过女儿的号码。 而这串号码，原主从大一开始就在使用，已经快五年了。 “我号码是86不是68，你自己拨错了。” 王金梅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否认，“不可能，我告诉你本子我都带着呢。” 她从地上的行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电话本。 “你看，这不就……” “看什么，怎么不说话了？”安然黑亮的眸中透出摄人的光。 王金梅抿抿唇表情讪讪。 孟小莲眼珠一转笑嘻嘻的出来打圆场，“然然，你怎么和妈说话，妈年纪大眼睛不好，不小心看错而已。” “知道妈年纪大，还让她自己找本子打电话，不知道帮忙，装什么好人。”安然声音清脆，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叶南新忍不住偷笑。 安然这张嘴，就是机敏的凶手都不是她对手，更何况眼前这几个，打成捆也不是她对手。 安杰正好看见恼羞成怒，“笑什么笑你个残废，我家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叶南新微微皱了下眉，他依然在笑目光却冷了下去，似利刃直刺对方心间。 “信不信就这一只手，我也能把你送进医院。” 第二百八十二章 请你留口德 “你，你敢！”安杰嘴上硬气，脚下却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躲到他爹身后。 安然脸色有些难看，歉意的看向叶南新，“对不起，叶哥……” 她话还没说完，叶南新便摇头打断，笑容灿烂如往日一般，似乎先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得了，哥是那小气的人吗，我听说冯昊去特案组了，你要是时间来不及，千万记得给他请假，我先回办公室了。” “好，谢谢叶哥。”安然点点头。 送走叶南新，她不悦的看了安家人一眼，随后给冯队打去电话请假。 冯队听说她父母来了，很是干脆的准假。 警局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干脆带安家人去了对面的烤肉店。 这一家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原主的亲人，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就得承担相应责任。 当然她也不是包子，无底线帮扶。 安家人都没吃饭，点了满满一桌子。 安然什么也没说，她随意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大包小裹。 “你们找宾馆了吗？” 王金梅一瞪眼，教训道：“当妈的来看女儿住什么宾馆，咱一家人挤挤就好了，又不是富裕人家，你平时花钱可不能大手大脚。” 安然目光浅浅，从几人脸上不经意的扫过，丝毫不见惊讶。 显然在来之前他们就打算好了。 “我和别人合租，签过合同，不能带其他人回去住。” 王金梅“哎哟”一声，毫不在意。 “不让带人，那是不让带乱七八糟的男人，亲妈亲爸那能一样吗，把你室友电话给我，我和他说。” 安然态度坚决，“不行就是不行，一大家子人会影响到人家居住质量。” “就你事多。”安父话很少，冷着张显然也不太乐意。 安杰坏笑着撇了撇嘴，目光轻浮的上下打量安然几眼。 “你不会是在和野男人同居，不敢让爸妈知道吧。” “对，我就是在和野男人同居，怕他暴脾气上来敲断你的狗腿。”安然冷冷的怼道。 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反而打消了安家人的猜测。 王金梅笑着哄道：“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妈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别和你哥一般见识。” 顿了一下，她忽然换了语气，“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婆家，要是有合适的就快点领回家，让我和你爸见见，不过刚才那个残废可不行，妈……” 安然皱眉不悦的打断，“他是我前领导，手是工伤，请你留口德。” 王金梅丝毫没有因为安然不客气的话生气，怔了片刻眼珠提溜的转着。 “啊，原来是领导，倒也是年少有为了，对了，我听说这种断胳膊断腿的，国家会给赔好多钱吧。” 不愿看王金梅那掉钱眼里的目光，安然嫌恶的别开头。 “要是给你笔钱，让我哥后半辈子，吃饭有人喂，出门有人推，你觉得怎么样？”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王金梅不乐意了，那可是他老安家的宝贝疙瘩。 谁敢动她儿子，她就敢和谁拼命！ “好了，吃饭还堵不住嘴，没事说孩子领导的闲话成什么样子。”安父呵斥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震惊!盛二少和大龄美妇 王金梅泼辣的瞪着眼，“我这不是担心姑娘吗，万一她真带回来个残废男朋友，咱们老安家的脸往哪儿搁。” “还脸面，咱家的连忙早就让这个混蛋丢光了。”安父气恼的用筷子指着安杰。 “哎呀，吃肉吃肉说这个做什么。”王金梅神色讪讪岔开话题，赶忙夹了一块肉给安大宝，“来，奶奶的大宝贝吃肉肉。” “我不要吃肉，我要吃虾，吃大虾。” 安大宝用手去抓碗里的肉想丢出去，结果被肉汁烫得大叫哭嚎起来。 顿时鸡飞狗跳。 安然轻揉着额角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突然发现当孤儿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至少尹院长比这一家子奇葩，好太多了。 见吃的差不多，孟小莲赶忙给王金梅使了个眼色，提醒道：“妈，咱们住的地方还没定呢。” “对！” 王金梅这才发现，刚刚被安然给绕过去了，心里顿时生出火气，不悦的看着安然。 “少跟我耍心眼，把你的地址和钥匙给我，咱家以后就留煌宁了，大宝明年上小学，咱们那边教育跟不上。” “上学需要户口。” 王金梅眉头一横的得寸进尺，“你一个月赚那么多钱，给你侄子交个择校费怎么了。” 安然被气笑，懒得和他们再废话。 “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我现在订机票送你们回老家，二，我给你们租个房子，付三个月房租，你们自己过日子。” 王金梅显然不乐意，刚想说话孟小莲忽然咳嗽了两声。 “那就麻烦然然了，都说煌宁遍地是金，过两天你哥哥找到工作，咱们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反正合同是安然去签，房东找也是找安然，三个月后要是敢不给钱，有她倒霉的。 然而她都能想到，安然如何想不到。 下午看房的时候，安然偷偷给中介塞了二百块钱，在她的授意下。 中介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没一会儿就将安家人忽悠懵，王金梅便忙不迭的签了租房合同。 完全没给孟小莲作妖的机会。 两室的房子算不上多好，但胜在性价比高，采光也不错。 唯一令安然不太满意的就是，房子距离警局有点近，也就七八分钟路程。 许是住的满意，那天下午之后，安家人好像就将她忘了，几天没再联系。 反正是花钱消灾还原主的情，如此刚好，她也乐得开心。 午后。 安然无聊的翻着手机，忽然一条推送跳了出来。 【震惊！盛家二少携大龄美妇同入酒店，一度春宵】 安然一口水喷在手机上，呛得自己直咳嗽。 盛宸竟然好这口？ 她快速点开新闻，可惜所谓的大龄美妇只有背影，瞧着有些胖，两人肩并肩往宾馆里走。 盛宸侧头露出半张帅气的脸，笑容灿烂。 她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给秦越泽打个电话，冯队忽然回来，站在门口拍了两下门。 “所有人拿东西去会议室开会。” 难道来案子了？ 安然正色赶忙将手机揣兜，拿起笔记本往外走。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山容不得二虎 会议室 刚一进去，安然就愣住了。 万万没想到张队竟然坐在里面，在他旁边还有两名穿警服的陌生警员。 只是一瞬间她心中便有了猜测。 见人到全，冯队简单说明情况。 “北郊分局的退休法医田老，几日前于家中遇害，相信你们中有人已经听说了。” 他顿了顿，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经多日调查后案件陷入僵局，上级决定由我们特案组和北郊联合办案，早日缉拿凶手还田老一个公道。” 安然心中狂喜，这几天她想尽办法打听情况，却没想到，现在消息直接送上门了。 冯队朝张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具体案情由你来说吧。” 张队站起身，不自觉的叹了口气，重回旧地身份转变，说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只是略微停顿了两秒，便恢复正常。 习惯的走过去，将白板往中间拽了拽。 “田老于上周四被发现死于家中，报警人是田老妻子，经尸检判断，田老的死亡时间大约是早上六点半前后，报警时间是8点27分，警方在大约十分钟后赶到现场。” “田老孩子在外地，家中只有他和妻子吴霞，吴霞有晨练习惯，除恶劣天气外，每天早上固定五点多出门去附近公园，并在返家途中去早市购买蔬菜早餐，大约九点前后返家。” “据吴霞称，出事当天她因为心慌晨练后直接回家，比平时提前半个小时，到家发现大门虚掩，田老手脚被捆绑倒在床上。” 随后张队将尸检报告，和一些调查细节交给大家传阅。 简而言之，经北郊分局连日调查，现已排除所有现存的怀疑目标。 同时死者家中，没有找到凶手的有效信息。 因为所属老城区监控较少，不利于排查，案件至此陷入僵局。 李田新看着手里的尸检报告，微微蹙眉。 “田老身上有多处束缚伤，脸上口腔也有小伤口，法医鉴定为强灌安眠药时，造成的划蹭伤。” 他不由得轻咦一声，“这也太奇怪了，把伤成这样，两人肯定发生过缠斗，凶手竟然没留下一点dna样本。” “没错，这就是本案最大的疑点，根据尸检结果来看，本案显然是谋杀，但现场我们找不到一点谋杀痕迹。”张队解释。 “有没有可能是伪装谋杀？”李田新舔着唇角。“死者是法医，这方面他是绝对的权威。” 张队神色严肃没有直接回答。 “根据我们走访田老的生活圈子，没有发现他有自杀倾向，田老平时为人乐观，身体健康，家庭和睦，钱财不愁。” 大家一筹莫展。 很快资料传到杨斌手里，他只是大致翻了翻便放下。 “张队，大家都是老同事了，何必搞这种猫腻。” 他突然的话，另众人都是一愣。 作为特案组的一员，大家心里都清楚张队和杨斌不太和睦。 有点一山容不得二虎的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以前张队是领导，杨斌纵然心中不快，面子也绝对给足。 如今才分开没几天，就落井下石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备胎 张队刚毅的脸上不见喜怒，语调平和，“有什么不对吗？” 杨斌冷笑，“求人帮忙，就该拿出诚意，线索都藏着掖着，张队是怕我们抢功吗？”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张队带来的两个人神色不善的瞪着杨斌，显然是气急了。 正要开骂，却被张队摆手制止。 张队神色从容淡定，不受丝毫影响。 “案件保密调查，连冯队都不知道调查细节，你从何得知。” 杨斌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原以为可以将张队一军，却没想到反而被抓了把柄。 这事往大了说就是违规介入，弄不好要被处分。 杨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却没想到张队主动放了他一马。 “田老算是咱们煌宁市资历最深的法医，但凡是做一线工作，或多或少都和他有过交集，你会格外关注倒也能理解，不过以后做事还是要讲分寸。” 张队大事化小不再深究，将手边一个厚厚的档案袋丢到桌子中央。 “我们查到的所有东西都在里面，每一项都已经做过排除，有详细的分析报告。 不拿出来是不希望你们受现有调查影响，产生主观想法，从而走上和我们一样的死路，不过你们要是一定想知道，拿去便是了。”张队神色坦荡。 杨斌目光始终盯在档案袋上，闻言下意识伸手要去拿。 却被冯队先一步抽走。 “还是张队考虑周全，这个我先收着了。” 随后大家就案情又进行了一下简单讨论。 安然拿过现有资料翻了翻，也算是预料之中，里面少的正是有关周沐沐或是周德海的东西。 艾娜乔曾提到的相册相片以及存款等证据，并没有出现在资料中。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 冯队分配任务。 “刚刚我和张队沟通了一下，决定本次调查以相对独立的形式展开，每两人一组不互通消息，三日后进行汇总，人员分配方面，你们自行组合，黑子留守我独立进行，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道。 冯队满意点点头，随后看向杨斌，“等会去露台找我。” 杨斌不自觉皱了下眉，“是。” “我们怎么分？”颜语秋眼珠转个不停。 新特案组第一个案子，还是两人小队独立调查。 如果碰见猪队友，可不只是丢人的问题。 杨斌也不客气，“欧阳跟我，你们随意。” 欧阳自然没意见。 一下子少了两人，颜语秋急了。 安然和陈闯两个废物，绝对不能不能选。 武岩估计脑子里都是肌肉，带着他和独自办案也没区别。 就只剩下李田新和楚越。 她脑子转得飞快，脸上挂起虚伪的笑，“楚越我们一起吧？” 楚越为人谦和斯斯文文，看起来很是软包子好相处。 然而出乎颜语秋的预料，楚越微笑着摇摇头，“不了，我习惯和武哥。” 颜语秋的表情顿时垮了，不过只是一瞬，她又急忙看向李田新。 可惜还不等她开口，李田新便傲娇的拒绝道：“我这人最讨厌给人当备胎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背锅顶雷 “安然，我和你一起好吗？”李田新看向安然，不经意的朝她眨了眨眼。 安然怔了一下微笑点头，“请多指教。” 颜语秋懵了，那她岂不是要和陈闯？ 陈闯倒是无所谓，伸手热络的搭在颜语秋肩上，“没事，咱俩一组哥带你。” 颜语秋脸都绿了。 李田新显然已经有了成型的想法，直接招呼安然拿东西出门。 直到上车安然才开口询问，“我们去哪儿？” “长乐步行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网红甜品店，我还没去过呢。”李田新戴上墨镜，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我们去甜品店做什么？”安然眉头轻蹙，李田新的样子不像是在玩笑。 李田新唇角带笑，语气轻松。 “当然是去吃甜品，我已经打听过了，他家有低卡甜品，专门给减肥女生准备，你放心吃一小碗没什么的。” 安然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案子怎么办？” 正好赶上红灯，李田新停下车侧头看向安然，“你信我吗？” 安然不明白李田新的意思，想了想实话实说，“没合作过不了解。” 李田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没有违心的奉承，更不是无脑的信任，看来他这个搭档选的很不错。 “田老是自杀，北郊分局已经有结果，只不过答案太过魔幻，他们不愿接受现实，所以把烫手山芋又推给我们，如果我们拿出相同结果那就万事大吉了。” “那……要是不同结果呢？”安然惊疑不定。 李田新轻笑，信号变化他开动车子，“张之昂的办案水平怎么样？” “很厉害。”安然实话实说。 虽然很多时候张队都是在做统筹，并不直接参与。 可她心里清楚，那是因为张队心里有把握，不愿抢功又给大家托底。 “那不就结了。”李田新勾唇语调轻松。 “田老是分局的资深老法医，为了破这个案子，分局把所有工作都停了，连查几天都只有一个结果，你觉得我们俩能比人家一个分局都强？” “这……”安然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真正的刑侦破案，不是推理游戏，可以靠高玩一人扭转局势。 更何况，北郊分局也不缺高玩。 李田新又道：“而且你也不想想，咱们和北郊分局有什么交情，人家凭什么将到手的功劳和我们平分。” 安然恍然大悟，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分功劳是假，拉人背锅顶雷是真。 只怕是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 周德海！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连上了。 她不由得犯了难，眼下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既然不查案，安然自然不会陪李田新吃什么甜品。 到达步行街，她刚想寻个理由溜走。 结果一转眼便遇上顾子衿。 “然然姐你竟然偷偷出来逛街，不回我的信息。”顾子衿抱住安然鼓着嘴撒娇道。 “呃，刚刚有事不太方便。”安然解释道。 刚刚开会时她有看到，不过忙忘了。 顾子衿嘿嘿坏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转头看向旁边的李田新。 “你是然然姐的男朋友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秦越泽生日 “不是，你别乱说。”安然一阵尴尬，连忙解释，“他是我同事。” “呃，你们在工作？我没打扰到你们吧。”顾子衿有些不好意思，才意识到今天好像不是周末。 她最近不上班，早就过迷糊了。 安然眼珠一转，“没有，就是出来办点事，已经忙完了。” 说着，她看向李田新，“李哥，我和朋友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李田新看出安然是故意避开他，不过他也无所谓。 “行，那我自己走了。” 顾子衿好奇的眨着大眼睛想询问。 安然朝她摆摆手，“工作的事不方便和你说。” “哦。”闻言，顾子衿乖巧的点点头，“那你现在有事吗，我想给二哥选个生日礼物，能陪我逛逛吗。” 安然一怔，诧异道：“秦越泽要过生日了？” 天啊，她竟然完全不不知道。 如果是周末还好，要是平日她还得请假。 万一有案子怎么办？ 愁死了，秦越泽竟然也不提前说一声，好歹暗示她一下！ 顾子衿并没有注意到，安然的表情变化。 她微微抿着唇，脸颊闪过一抹红晕，“嗯，下月20号。” 闻言，安然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有一个半月呢。” “对呀，只有一半个月了，我还不知道该送什么，而且我的礼服也没选，妆发首饰也没决定，天啊，然然姐你快帮帮我吧。” 顾子衿瘪着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忧愁，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架势。 见状，安然不自觉的皱了下眉。 此刻她就是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顾子衿对秦越泽的感情好像不太对。 是喜欢又或者说是暗恋。 这…… 安然忽然有种要完蛋的预感。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赶忙寻了个理由打车溜了。 …… 秦氏集团。 安然直奔秦越泽办公室。 因为事先打过电话，她也没多想，直接推门进去。 没曾想里面竟然有别人，反倒是秦越泽不在。 “抱歉，打扰了。”她一阵尴尬正要退出去，却不由得怔住。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抬起头，那张脸她认识。 赵瑾心！ 她比以前胖了许多，目光中闪烁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沧桑。 脸色也不太好，即便是化了妆也无法完全遮掩。 赵瑾心见安然站在门口不动，神情变得局促，磕磕巴巴的开口。 “不好意思，秦，秦总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安然没有在屋里多留，随手带上门。 她刚一转身，就看见秦越泽和许特助从远处过来。 秦越泽示意许特助先走，朝安然招招手。 “你进去了？” 安然点头，“她怎么在这儿？” 秦越泽有些诧异，“你知道她是谁？” “你的小金子。”安然故意调侃。 秦越泽的脸顿时黑了下去，“有人故意偷拍搞事情，盛宸被他家老爷子叫回帝都了。” 安然诧异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 原来所谓的大龄美妇是赵瑾心。 她就说盛宸应该不至于那么乱来。 不过很快她意识到问题，“闹得这么大，赵瑾心不方便再住酒店了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行善积德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秦越泽刚说完，就见许特助带着赵瑾心从办公室出来。 赵瑾心拖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怯生生的跟着后面。 “谢谢秦大哥。”她微微低着头，眼角余光好奇的打量着安然。 秦越泽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很自然的介绍道：“她是我的女朋友叫安然。” 赵瑾心怔了一下，随后朝安然道了句，“你好。” “你好。”安然笑容得体，“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 “呃，没什么的。”赵瑾心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安然也没再说什么，毕竟身份变了，说更多也不合适。 来日方长吧。 许特助带赵瑾心离开后，安然跟着秦越泽回到办公室。 “你……” “我……” 随着门关上，两人忽然异口同声。 安静了几秒。 安然仰头看着秦越泽，笑容甜甜，“你先说吧。” 秦越泽叹了口气也没推辞，拉着安然到沙发坐下。 “我打算把赵瑾心先留下来，若是相安无事就当多个亲戚，她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若是不老实那便再论。” 安然到是无所谓，若是没见到之前她还有些计较，见了之后…… 她对秦越泽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你安排就好，不过你确定她真是小金子吗？”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至少她一定是尹院长的‘孩子’，就当是行善积德吧。”秦越泽无所谓的道。 拿瓶气泡水递给安然，“你刚才在电话里说找我有事？” 安然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水也不喝了。 赶忙将遇见顾子衿的事说了一遍。 秦越泽听得直皱眉，犹豫了一会儿。 “过两天等她来上班，找个机会，我们一起和她说吧。” 安然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案件汇报。 原本安然还有些担心，毕竟什么也没查，李田新就算再能掰，也说不出个花来。 却万万没想。 大家的水平竟出奇的一致。 楚越和杨斌都是点到为止，说了半天没几句干货。 至于颜语秋和陈闯，倒是说了一堆干货，就是和案子不太挨边。 最后还是被冯队强行制止，不让两人耽误时间。 如此一来，李田新的发言丝毫不显特殊。 “好了。”冯队冷着脸语气中带着淡淡不悦。 都是老油条，当中那点事，如何能逃过他的眼睛。 说到底还是他默许了这个结果。 “既然你们都倾向田老是自杀，我便按这个和北郊分局交差了。” 安然眼角余光偷瞄着杨斌。 原以为他会说什么，却没想到他只是微微低着头，轻揉着额角。 知道再拖下去，就真的没机会了。 她索性自己开口，“田法医自杀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北郊分局有查到吗？” 冯队不由得皱起眉，目光冷幽幽的审视着安然。 安然的开口完全在他预料之外。 “你好奇心还挺重。” “呃，这个不能问吗？”安然眨巴着大眼睛故意装傻。 张队那天可是说，没查到田法医自杀的理由， 但看冯队现在的表情，很显然事实不是这样。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五分钟 冯队丝毫没有同安然打哑谜的想法，直接站起身。 “散会，你去露台等我。” “是。”安然神色未变，白皙的脸上不见半分慌乱，收拾东西往外走。 她能感受到，李田新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等了约莫两三分钟，冯队推开露台的门，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子进来。 他半靠着露台的墙围，神情严肃的看着安然。 “这三天你什么也没有查。”不是疑问是陈述。 安然的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穿心思后的窘迫，淡定的点点头。 “李哥给我上了一堂职场教育课，受益匪浅。” 其实这两天她不是没想过，避开李田新自己偷偷查。 已经知道事情可能和周德海有关，只要用心总能打听到线索。 不过和秦越泽商量后，很快又否定了想法。 分局找特案组合作，是为了甩锅分锅，她现在眼巴巴上去查，就是自己往坑里跳。 而且自己跳下去不算，还拉着特案组甚至局里一起下水。 着实不是好的选择。 冯队眸光微敛，刚毅的面容看不出喜怒，“这就把李田新卖了。” 安然微笑，“不知道的才叫出卖，我这个顶多算陈述事实。” 顿了一下，她意有所指的看向冯队手里的档案袋。 “再说您都这么直接了，我再耍心眼岂不是不知好歹。” 冯队的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 “看在你没去捅娄子的份上，我也得给你机会。” 他举起档案袋晃了晃，“东西都在这里，不过，和杨斌一样，你也要给我个合适的理由。” 安然轻抿着绯红的唇，黑亮的眸中闪烁着盈盈波光。 冯队这话不只是在给她机会，也是在告诉她，杨斌也看过里面内容。 她越发猜不透这位领导的心思。 但不管怎样，东西她是一定要看。 “我怀疑田法医的死，和五年前的一桩冤案有关。” 冯队微微眯起眼，“你在查仁心福利院的案子。” 安然的眼底闪过些许震惊，不过转瞬便恢复如常。 “没错。”她痛快答道。 冯队似乎是满意安然的坦诚，微微点头。 “你的年纪怎么会知道福利院案？” “尹晴是我最喜欢的作者，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想替她完成遗愿。”安然微笑着扯谎道。 冯队盯着安然看了几秒，不知是发现她在撒谎，还是想到什么无可奈何的事，缓慢的摇了摇头。 不过手上却是将档案袋递给安然。 “五分钟，就在这儿看，不许拍照。” 安然大喜，“谢谢冯队。” 她快速接过，也顾不得别的，干脆坐在地上翻找起来。 冯队转过身，目光看向远方。 五分钟时间转眼过去，安然将资料重新整理好递给冯队。 “看完了？”冯队随口问道。 安然平静的点点头，“田法医的案子会怎么处理？” “还不知道，楚局没有给出明确指示。”冯队也没瞒着实话实说，“不过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揭开真相都只是时间问题。” “谢谢。” 第二百九十章 救命啊，打人了! 其实北郊分局并没有找到直接证据。 只是在枕下发现，田法医和周德海的旧合影。 除此之外，田法医的账户上有两笔大额汇款，皆来自境外。 其中一笔是在田法医退休前几日，而另一笔是最近。 很显然有人想让田法医闭嘴。 而照片则是田法医留下的证据，又或者说是指向。 至于究竟指向什么，以及田法医五年前究竟做了什么，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能猜到。 所以北郊分局果断的，将这个烫手山芋送给他们。 这两天变天，午休的时候安然就不太舒服，趴在桌子上饭也没吃。 没想到下午时人就起烧了。 “你这样不行，起来让李田新送你去医院。”冯队担忧道。 安然浑浑噩噩的点着头，实在没力气说别的了。 李田新看着瘦，力气却不小，很是轻松的将她背起来。 黑子跟着下楼，帮两人拿东西一路送到停车场。 许是因为吹了冷风，上车之后安然反而清醒了不少。 跟李田新道了声谢，赶忙给秦越泽打电话。 医院里，因为天气突然变化，感冒的人特别多，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安然实在没力气，只得倚着李田新勉强站着。 正迷糊着，忽然有个声音喊她，“安小姐？” 安然愣了好几秒才认出来，是赵瑾心。 她手上扎着点滴，旁边一名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帮她推着点滴架。 “赵小姐。”安然惊讶道，“你怎么也在？”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这话问的好蠢，不由得面露尴尬，不安的动了动。 然而她的举动落在赵瑾心眼里，却是另一层意思。 赵瑾心抿了抿唇，“感冒了，李嫂陪我来打点滴，就不打扰你了。” “嗯。”安然随便的客气两句，丝毫没有在意。 又等了几分钟秦越泽便到了。 医院的人实在太多，一时半刻排不上，秦越泽干脆将安然接回家，叫了医生上门。 五天后，傍晚。 安然小心翼翼的溜出警局大门。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感冒，这几天秦越泽天天接送，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自己上下班。 可把她愁坏了。 且不说她一个刑警被豪车接送影响不好。 秦越泽为了接她天天提前下班，在家里开视频会议忙工作，她心里也不落忍。 然而，说什么也没用。 她四下张望，意外的是秦越泽那辆显眼的迈巴赫，并不在路边。 就在她诧异的时候，秦越泽拿着一杯热饮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我在这儿呢。” 安然正要过去，忽然侧面里冲出三个人一把揪住她的衣服。 “臭丫头，你哥跟我说你让人包养了，我还不信，特么的丢人的玩意。”王金梅扬起手抡圆胳膊。 然而还不等落下，便被秦越泽一把擒住。 “嘶，疼，打人了！”王金梅疯了似的叫唤着。 几人就在警局大门口，只是几秒钟几名警卫便冲了出来。 “都住手。” 秦越泽阴沉着脸将王金梅甩开。 王金梅不依不饶，一屁股坐地上干嚎着，“救命啊，打人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没有下次 警卫也不傻皱了皱眉，一眼就认出安然。 “怎么回事？” 安然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吸口气沉声道：“家里的私事，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安然你个臭不要脸的，这可不是私事，那小子打咱妈，你还帮他。”安杰指着安然鼻子嚷嚷着，“果然是叫人包养……” 秦越泽忽然动手，一把攥住安杰的胳膊将人扯出来，随即揪住他的领子。 安杰个子不高，直接被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 目光冰冷的看着安杰，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安杰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胳膊腿抖得不受控制，连挣扎都忘了，嘴唇哆嗦着，“我，我什么，什么也，也没说。” “很好。”秦越泽重重的冷哼一声，“没有下次。” 他猛然松开手，安杰跌坐在地，一声不敢再吭。 “哎呦，大杰你没事吧。”孟小莲紧张的扶着自家爷们，“安然你太过分了，妈和你哥就是担心你被包……” 感受到秦越泽杀人般的目光，她赶忙改口，“就是担心你，来看看，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们，我知道你嫌家里穷给你丢人，可那也是你亲妈，亲哥哥呀。” “够了。”安然眸光微敛，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撒泼的三人组。 似乎是受到孟小莲话语的鼓舞，王金梅眼珠转得飞快，显然没想好事。 安然唇角轻钩露出冷笑，“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专程跑到我单位门口，毫无根据的乱嚷嚷污蔑我，到底是我嫌你们丢人，还是你们自己做的事丢人。” “我告诉你们，警局门口别的没有就监控多，声音都能录下来，不只是现在，还包括你们在墙边埋伏算计，都有监控证据，足够告你们个寻衅滋事！” 此言一出，三人都慌了。 他们来了将近一个小时，在墙边说过的话可不是一星半点，还有别的事。 这要是都被翻出来就完蛋了。 王金梅眼珠一转，撑着安杰的背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哎呦然然，咱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告不告的，妈这不是担心你叫人骗了吗，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说着就要去拉安然的胳膊，结果被安然躲开。 “然然听话，咱们别在这儿说话对你影响不好，咱们走远点。” 安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和你们没什么可说的。” 她心里堵得厉害，以前超级羡慕人家有父母，午夜梦回也想象过和家人的生活。 可安家人却将她所有的美好砸得稀碎。 她深吸口气拉了拉秦越泽，“走吧。” 秦越泽没动，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白色suv，“去车上等我，我来善后。” 毕竟是发生在警局门口，不处理妥当，肯定会对这小丫头有影响。 他当然不会任由这种事发生。 安然脑子乱并没想到这些，完全是出于信任点点头走向对面。 许扬早就在路边等着了，赶忙帮安然拉开车门，拿出水递给她。 “放心吧，秦总能搞定。” 第二百九十二章 明天公寓 安然当然不担心这个，一家子泼皮罢了。 她喝了两口水，“怎么换车了？” 许特助表情有些怪异，“秦总说了怕影响你在单位形象，专门换的新车。” 安然心中暖暖，不自觉的勾起唇角，“委屈他了。” 许特助心道，是委屈我了，这破车一点也不好开！ 不多时秦越泽回来，三人开车离开。 马路对面。 王金梅狠狠的咬着后槽牙，烦躁的推了一把安杰。 “我怎么瞧着那不是什么好车，安老三不就开的这玩意吗。” 孟小莲跟着点头，“我瞧着好像也和三叔的车差不多。” “不可能啊。”安杰烦躁的揉搓着胳膊，刚刚被秦越泽抓过的地方已经泛青了。 “我昨晚看见的不是这车。” “你看错了吧。”王金梅质疑。 平心而论她其实不太相信安然被包养，自己女儿什么样，她当妈的最清楚。 开豪车的有钱人能看上她？ 除非是瞎子。 “不能吧。”安杰抓了抓头发也有点不自信了。 孟小莲忽然一拍脑袋，“会不会咱们都搞错了，那小子就是个卖车的，你瞧瞧白衬衫黑裤子，三叔家大庆不就是这打扮吗。” “还真是！”王金梅赞同的点头，随即一张脸彻底垮下来，“完了完了，合着不是个有钱人，这可怎么办，去哪儿弄那20万啊。” 安杰抹了一下嘴角，笑容带着几分阴森。 “那就把安然嫁他呗，20万彩礼，拿不出来就滚蛋。” …… 秦越泽将煮好的面放在安然面前，“别想了，先吃饭。” 安然侧头看向身旁，“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秦越泽宠溺的揉了揉安然的发顶，“说这些做什么，他们再敢欺负你就和我说。” 安然点点头。 她本来就不是安然，在了解安然的记忆后，对安家好感更是有限。 现在仅有的那点好感也快磨没了。 看来得想想办法，这次是运气好，出来时已经没什么人了。 要是正点下班，天知道会闹得多难看。 因为没休息好，次日上班安然有些无精打采。 正神游着，冯队忽然一声呐喊，“所有人收拾东西跟我去现场，来案子了。” 明天公寓，2503。 电梯门打开，安然顿时眉头皱起下意识捂住口鼻。 不只是她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走廊里飘荡着腐臭味，已经浓到辣眼睛的地步。 赵法医赶忙掏出口罩分给大家。 等在现场门口的是一名附近派出所的老警员。 他顿时像看见亲人似的，迎了上来，“哪位是冯队长。” “我是。”冯队快步走出来，“给我说说现场情况。” “人死的有点惨，你们有个心里准备。”老警员脸色有些难看。 “报警人是死者的经纪人，我们9点40接到的报警，说是联系不上死者，房间里有异味传出，我们所里立刻派人赶到现场，发现人已死亡多日。” “这么大味道，邻居没有人反应吗？”冯队询问。 “这一层只有2501有人住，而且不常回来。”老警员解释。 第二百九十三章 白嬷嬷 冯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报案人在哪儿？” “在2501。”老警员指了下走廊最里面虚掩的门，“他们是做直播的公司，这一层的四间，都是他们租的，算是员工宿舍。” 冯队挑了挑眉，“也就是说死者和2501的租客认识？” “这个……”老警员有些迟疑，“我没问，不过一个公司的主播又住隔壁，应该认识吧。” 冯队回头看向安然，“报案人交给你。” “是。”安然应声往里走去。 路过2503的时候往里瞟了一眼，屋里棚顶墙壁地面到处都是血迹。 人有些多，没看见尸体在哪儿。 走到2501的门口她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声音，是个女人。 安然走进去，屋子有些乱，地上桌子上到处堆着衣服。 一名短发女人正坐在电脑前抽烟，她染着银灰色的头发，打扮很酷。 安然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是特案组的警员，我叫安然，请问你是报案人吗？” 短发女人将烟熄灭，站起身同安然握了握手。 “郭颖，圈里都叫我阿银，是我报的警。” 安然微笑点点头，屋里实在没有坐的地方，她环视一圈只得坐在床边。 阿银将鬓边的碎发掖到耳后，表情有些尴尬。 “我前些日子住院了，没时间管他们内务，屋里搞得跟猪窝似的，让你见笑了。” “客气。”安然也不着急询问，随意的打量着屋子，闲聊道，“你身体好些了吗，我听说经纪人这职业，几乎是007得24小时待命。” 闻言，阿银无奈叹了口气，“可不是吗，尤其直播行业，几乎都是下午傍晚开工，一直到半夜，他们直播我就得盯着。” 抽烟似乎已经养成习惯，没了烟的手有些局促不知该放哪儿。 安然看在眼里，“这间屋子的主人不在家吗？” “鱼多多和我们解约了，闹得不太愉快，这些东西估计是不要了。”阿银不知想到什么，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表情怅然。 “她大约是什么时候搬走的？”安然继续问道。 “就是……”阿银忽然顿住，清咳了一声，“警察同志，死者是白嬷嬷不是多多，你是不是搞错了。” 见阿银已经产生防备，安然也就没再继续。 “抱歉，随便问问，让你误会了，我们说死者吧，白嬷嬷的她的网名对吗？” 阿银点点头，“她本名叫白佳，以前给别的主播做生活助理，因为偶尔闯镜出名，被网友起名叫白嬷嬷。” “死者平日的作息习惯你了解吗，大概几点开播几点下播，连续多日没直播，你们现在才发现吗？”安然提问道。 阿银双手互相揉搓着，面上到是不见紧张，语调平静自然。 “主播不只是做线上直播，像白嬷嬷她其实主推的是探店测评的视频，线上直播频率不高，一般一周也就一次。” “探店测评。”安然在本子上做着记录，“她是做吃播吗？” “没错。”阿银答道。 安然不禁微微皱眉。 第二百九十四章 碍手碍脚 “吃播这个东西应该需要点……天赋？至少不是谁都能做吧。”安然疑惑道。 阿银表情有些怪异，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哪儿需要什么天赋，吃了吐全靠剪辑，又或者广角镜头骗眼睛。” “那直播呢，直播总不能边吃边吐吧。”安然疑惑。 “嗐，直播也是有技巧的，盘子看着大其实就装个底，再加上广角镜头放大，一顿饭吃上两三个小时细嚼慢咽，全靠聊天撑时间，就是你去也能吃个七七八八。” 说着话，阿银实在忍不住从兜里掏出烟盒，“抱歉，我能点支烟吗？” “你随意。”安然微笑。 阿银将烟点上狠狠抽了一口，整个人似乎都舒坦了，安稳的靠着椅背。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些不正常，她尴尬的清咳了一声。 “抱歉，我这人烟瘾有点大，不抽烟总觉得少点什么。” “理解。”安然语气温和，继续问道，“死者有没有男朋友？” 阿银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摆了摆，“没有，小白是个好女孩，不会乱来的，她平时很宅，除了工作就是在家打游戏，不太出门。” 安然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在本子上做下记号。 “死者的收入怎么样？” 阿银吐了一口烟，“能住在这个楼里的人，都是我们公司头部主播，虽然比不得网上那种耳熟能详的大主播，但收入还是很可观。” “可观是多少？”安然追问。 阿银怔了一瞬，随即露出淡淡的笑容，“一个月几万块吧。” 她回身拿过桌上的烟灰缸，“不是我不说，主要是怕说错引起不必要麻烦，你们警察不是能查流水吗，一查就知道。” 安然眸光沉了沉，“你是她的经纪人，连她具体收入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的都是公司的账。”阿银语态从容的解释着，“主播私下都会接一些小的推广，为了不和公司分账，都是瞒着公司，我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她轻弹着烟灰。“有句老话不是说，水至清则无鱼，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主播，能找上他们的推广，基本都是很小的那种，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和主播闹矛盾不划算。” 安然若有所思，又问了些别的问题。 随后离开房间去找冯队。 2503 尸体已经搬走，屋里味道散去不少。 地上有一块很大的蓝色塑料布，上面都是干涸的血迹还有少量人体组织。 凶手应该是在塑料布上动手，所以血和尸液才没有浸到楼下。 安然只是扫了一眼就挪开眼。 倒不是害怕，主要是影响食欲。 陈闯正好看见，嫌恶的撇着嘴，“刑警就不该招女人，碍手碍脚。” “你爸也不该找女人，碍手碍脚。”安然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你！”陈闯急了。 “够了，活干完了吗，就在这儿吵吵。”李田新狠狠瞪了陈闯一眼。 转头看向安然，“冯队在里屋。” “好的。”安然点点头。 这个房间的格局和2501不同，是一室一厅面积也要大上一些。 第二百九十五章 这么蠢的话也会有人信? 卧室里，冯队和黑子正在查看死者的电脑。 看见安然进来，冯队朝她招招手。 “问出什么了吗？” 安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死者是不是死的很惨，有没有被毁容？” “死者被分尸，初步怀疑凶手有抛尸的打算，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没有进行。”冯队解释道。 顿了一下，“倒是没有毁容，也没有性侵。” 安然还是没太捋清头绪，将刚才问话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冯队揉搓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也没个结果。 现场勘察一时半刻还不能结束。 安然索性下楼，准备去2403问问，毕竟发生碎尸动静应该不会小，楼下或许知道什么。 然而她刚推开楼梯间的门，迎面便遇上楚越和武岩。 似乎猜到安然要干什么，楚越直接道：“2403也是名主播，据他说死者平时很吵，还曾穿高跟鞋在家跳舞，他都习惯了所以没格外留意过。” 安然皱了皱眉感觉不对。 阿银口中的死者很宅，一周直播一场，还是美食类，怎么可能总在家跳舞。 大约中午时分，返回特案组。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线索不是很多，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猜测着可能。 黑子忽然道：“主播这么赚钱吗？” “发现什么了？”冯队问道。 “死者的账户里有将近二百万存款。”黑子沉声道，“这还是其中一张银行卡，其他的我还没有查。” 安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眼中精光闪过。 一抬头却见冯队正在看她，显然冯队也想到了。 “私自接的推广。” 其他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安然简单解释了一下。 闻言，武岩沉声道：“几百万可不是什么小推广，一个小小主播都能分这么多，肯定不是正规生意。” 黑子动作飞快，在大家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查到大概内容。 “死者生前曾给一个金融app做推广，名叫大唐联盟。” 黑子在电脑上播放了一段视频。 是白嬷嬷在直播过程中，给大家安利“大唐联盟”的片段。 不同于那种生硬的广告，她的整个推广过程都很自然。 一边吃一边玩手机，不时抬头给大家透露几句。 不但不让人厌烦，反而被她的说话节奏吸引，对app格外好奇。 “这个所谓的“大唐联盟”，其实就是资金盘，很常见的金融骗局，经侦那边上个月抓了几个人，但只追回一少部分资金，主要人物都在海外，而且这个案子还有些别的问题。” 冯队手里拿着平板，一边查看一边讲解，脸色有些难看。 “该案的主要受害者集中在夏南省，其中又以白龙山市为最多，当地老人居多经济比较落后，有人在故意散播说该项目是国家暗中扶贫项目。 之所以崩盘是被境外势力破坏，让大家不要报警，等过了风头，就会重新开启之类的。” “这么蠢的话也会有人信？”陈闯撇着嘴，十分无语。 冯队叹了口气，“很正常，这东西就是网络传销，尤其最早进去的一批的确捞到钱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个我懂。”颜语秋忽然插言。 她在帝都时经手过类似案件，专门研究过。 “这种局就是用后面人的钱，付前面人的红利，而前面人拿到红利后，自然会再往里添本金，无形中维持整个局的稳定，同时后面的人也会再拉新人进局。 如此周而复始，当整体人数大于一个量后，资金无法维持循环，整个局就会立刻崩盘。” “懂得还挺多。”冯队竖起拇指赞赏道。 颜语秋笑嘻嘻的挠了挠头，“这类案子不好办，受骗的人早就被洗脑，觉得警察才是坏人，根本不配合。” “难怪一个小主播也能分到这么多钱，合着是无本买卖。”欧阳感叹。 李田新忽然叹了口气，“如果真和这个推广有关，被骗的人都有杀人动机，要查起来难度不小。” “我们要不要先和夏南省打个招呼。”杨斌素来周全，想得也要更多些。 冯队点头，“是得打招呼。” 几人正讨论着案情，陈闯忽然看向安然冷幽幽的道：“你平时话不是挺多吗，怎么不吭声了。” 安然皱了皱眉。 然而不等她说话，陈闯继续道：“我要是没记错，你老家就是白龙山市吧，难不成你家里人也参与这个什么大唐app了？” 闻言，颜语秋忽然眼珠一转，“我想起来了，你家亲戚前几天不是来煌宁了，还请假来着。” 她心中狂喜，只要坐实安然家里和案子有关，就必须得回避。 这可是新特案组成立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案子。 如果不能参与，对之后肯定会有影响。 冯队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微微皱眉表情严肃的看着安然。 “怎么回事？” 安然犹豫的抿了抿唇，实话实说。 “我也不清楚，我没和父母住在一起。” “没住在一起就……”陈闯显然不准备放过安然。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冯队便摆手制止。 “现在还不确定两案有绝对关联，下结论为时过早。” 下午。 颜语秋出去走访死者朋友，武岩和楚越也去出外勤了。 安然正在犹豫要不要先问问家里，没想到王金梅先给她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 王金梅的声音一反常态的温柔，“然然你做什么呢，忙不忙呀。” “有事吗？”安然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没事就不能问问了，你这孩子，你不主动给妈打电话，妈给你打，关心你一下还不行吗。”王金梅嗔怪道。 态度好得不能再好。 安然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有话您还是直说吧，我在工作有些忙。” “好好，妈不知道你忙，耽误你时间了。”饶是被安然呛，王金梅依旧保持微笑。 “妈昨晚想了一晚上，昨天的事确实做的不对，不仅伤了你的心，还吓着人家男方，妈寻思今晚请你们吃个饭，咱们大家好好聊聊，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清不楚的跟着他不是那么回事，妈得为你考虑。” 安然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总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时间差 可话都说到这儿，人家好言好语，安然反而不好拒绝。 犹豫了一下道：“我工作有些忙可能没法按时下班，要七点多吧。” “没事工作要紧，反正明天周末，晚点也无所谓，记得把你男朋友带来。”王金梅千叮咛万嘱咐道。 挂断电话，安然叹了口气往办公室走。 刚走到门口，就见赵法医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跑。 “安然，你们的报告。”她急忙将报告塞进安然手里，“有看不懂的给我打电话，我师娘在医院急诊，我先走了。” “你慢点，开车注意安全。”安然急忙叮嘱一句。 听见外面的声音，陈闯跑出来，一把抢走尸检报告。 “这东西是涉案人员家属能看的吗。” 说完狠狠的白了安然一眼，转身进屋。 没走两步，忽然又停下脚，目光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着安然，“你大衣里面不会没穿衣服吧。” 他声音不算小，至少屋里的几人都能听到，顿时诧异的抬起头。 安然穿着风衣，里面是件无领的小衫，露出光洁修长的脖颈。 她微微眯起眼，深邃的眼底透出冷幽幽的光。 “你这算性骚扰，你知道吗？” 陈闯毫不在意的舔着嘴角，轻哼一声，语气夸张道：“矮油我好怕呦，还要告我性骚扰，你们女生可真矫情，连句玩笑都开不起。” 他双手环胸趾高气扬的看着安然，似乎觉得自己占领了道德话语权，得意的不得了。 安然白皙的脸蛋尽显从容，目光淡淡。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非常生气，偏偏还拿你没办法？” 说话间，她微微勾动绯红的唇角轻笑出声，“你想多了，我可是个正常人，狗咬我一口，我才不会咬回去呢。” 说着她侧身经过，连个正眼都没留给陈闯。 陈闯气急，一张脸胀得通红，“你，你特么骂谁是狗呢！” 安然坐回位置，微笑抬起头语调散漫。 “别乱说，我可没骂人，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你……” “吵什么吵，在走廊就听见你嚷嚷，活干完了吗！” 冯队大步流星的进来，指着唯一站着的陈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骂道。 陈闯被吓得一缩脖子，硬是一声没敢吱。 冯队沉着脸表情格外严肃，“尸检报告在哪儿？” “在我这儿。”陈闯赶紧递过去。 冯队重重哼了一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翻阅。 随后递给大家传看。 死者的致命一击在脑后。 根据伤口情况推测，凶器为圆形硬物。 凶手的着力方向为水平偏下，推测凶手身高略矮于死者。 “死者身高168，比她还矮，难道凶手是个女的？”欧阳猜测道。 冯队摇摇头，“从身高推测性别太武断了，首要还是要找到凶器，其次尸检报告里提到的时间问题。” “你是说死亡和分尸的时间差？”李田新正在翻看。 “没错，赵法医推测人是在死后，二到四小时间被分尸，说明凶手中途应该离开过案发现场。”冯队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消防连廊 “既然有时间准备，又能往返，凶手最后为什么没有带走尸体。”李田新眉头紧锁。 “死者家在25楼，电梯有监控，凶手只能从楼梯上下，会不会是体力问题？”杨斌猜测。 冯队想了想微微摇头，“体力问题是最粗浅，最容易想到的点，凶手爬了25层楼没理由活都干完，才想起这个，又不是傻子。” “有可能凶手根本不用爬25层。”黑子忽然说道。 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解释，“楚越刚刚发来消息，在该楼的21楼和b座的22楼，还有5间房住的是该公司主播，除此之外，楼里还有其他公司的主播，同行是冤家。” 冯队眼中精光闪过，“消防连廊在几楼，让楚越去查下连廊有没有血迹。” “在20楼，已经去查了。”黑子答道。 “杨斌欧阳，你们再去趟现场，帮楚越查问。”冯队迅速分配任务。 一下午时间匆匆过去。 或许是因为资金盘的情况尚且不明，安然几乎没有太多的工作。 时间一到便按时下班。 她事先联系过秦越泽，出了警局大门便看见昨天那辆suv。 “我让许扬回去了，你来开车吧。”秦越泽体贴的接过安然的包。 “好。”安然笑容甜甜点点头。 从看见秦越泽的那一刻起，一天的不快瞬间散去一半，心里暖暖的。 后座上大包小裹一堆的礼品。 “你这是……”安然眉心不禁抽了抽。 秦越泽冷峻的面庞闪过一丝疑惑，“我让许扬准备的，有什么不妥吗？” 有点太妥了！ 她只是说一起回家吃个饭，这怎么闹得跟上门提亲似的。 安然脸颊有些发热，“那个，你想好了？” 秦越泽宠溺的揉了揉安然的头，“开车吧。” 安然鼓鼓嘴，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索性她也不是那种磨磨蹭蹭的人。 “对了，到家你别乱说话，我寻思他们多半是为了钱，没安好心。” …… 安家人显然没想到两人来的这么早，晚饭还没准备。 安父赶忙动手做菜。 王金梅拉着二人坐在沙发上叙话，孟小莲、安杰不时插言一家人只说好话不谈正事，气氛极好。 可惜装的就是装的，三人不时交换眼神，以及手上的小动作。 终归是逃不过安然二人的眼睛。 直到饭后。 王金梅不只是演够了，还是觉得时机成熟，终于切入整体。 “小秦呀，你看我和他爸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当宝贝疼，他哥都没念大学，我们家里砸锅卖铁的供她，现在好不容易有出息，可年纪也大了该结婚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秦越泽的表情。 然而大风大浪都见过的秦越泽，岂是她能看透。 “阿姨说的是。”秦越泽唇角带着得体的笑，冷淡却又不疏离。 见秦越泽不接茬，王金梅不爽的磨磨牙，只当他不懂人情世故。 “阿姨知道你们年轻人也不容易，但结婚该有的礼数也得有，不然好好个姑娘白跟你，别人该觉得我们姑娘不检点，有问题，到时候在你们家里她也抬不起头。”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五十万彩礼 “阿姨说的是。”秦越泽语气温和。 见秦越泽还是不识茬，王金梅心里那叫一个气，“那阿姨可就直说了，咱们家也不多要，什么房子车子也就无所谓了，煌宁房价高阿姨都理解。” 王金梅顿了顿，笑容越发灿烂，“阿姨就要你们五十万彩礼，这钱不多。” “你们别太过分。”安然精致的眉头紧蹙着，语气不悦道。 的确五十万对秦越泽来说，连九牛一毛都谈不上。 但账不是这么算。 白龙山那边彩礼普遍不高，五十万绝对是大价钱中的大价钱。 更何况，她比谁都清楚，安家要了彩礼一分钱也不会给她陪嫁。 五十万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卖她的钱。 王金梅给孟小莲使了个眼色。 孟小莲会意连忙拉住安然的胳膊。 “走走，跟嫂子进屋，姑娘家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自己开口会让男方看轻的，再说，咱妈已经够好了，就煌宁的房价随便付个首付都得上百万，换别人家没个房子，谁能娶到媳妇。” 安然甩开孟小莲的手。 王金梅那点小算盘真当她看不懂吗。 不要房子不要车，那是因为要了房子和车也是她的，和安家又没关系。 秦越泽忽然抓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轻勾，示意她别急。 “阿姨，有个事得问清楚，这五十万彩礼都包括什么，是我们家拿出五十万彩礼就能领证，还是说五十万只是开始。”秦越泽有条不紊的问道。 王金梅只当秦越泽是怕花钱，立刻保证道：“你放心，咱们安家不是贪财的人，要的是你们的诚意，只要把彩礼过了，这婚事就定了。 你们想什么时候领证，就什么时候领证，想什么时候办事就自己办，我们家里随叫随到。” 秦越泽点头，“可以，我和家人商量一下，如果……” “打住，咱们丑话说前面。”王金梅有些着急，“最多给你三天时间，我们家姑娘那可是警察，一辈子的铁饭碗，一大堆人等着追，没时间和你浪费。” “既然着急，我现在去和家里打个电话。”秦越泽站起身往外走。 安然想跟出去，却被孟小莲死死拉住。 “你跟去算什么事，矜持点懂不懂。” 安然气得肺都要炸了，要不是相信秦越泽，她早就闹起来了。 见秦越泽走远，王金梅往安然身边凑了凑，“你跟妈交个底，小秦家里是做什么的，五十万是不是要少了。” “你当我是猪肉呢，坐地起价？”安然冷声怼道。 王金梅狠狠剜了安然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妈是为你好，那是给你要彩礼。” 安然冷哼，“给我要的，那你打算陪嫁多少。” “我……”王金梅表情讪讪，“陪嫁多少那是家里的事，家里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 安然懒得同她废话，“我听说老家那边，有个叫什么联盟的诈骗组织，你们突然要钱，恨不得将我卖了，不会……” “你别胡说，大唐联盟不是诈骗。”王金梅急吼吼道。 第三百章 婚书 “你们果然和大唐联盟有关，急着卖我就是为了填亏空吧。”安然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以她对安家人的了解，想从他们手里骗钱没那么容易。 只怕是一家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干尽不要脸的损事。 “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王金梅急忙否认。 安然却不吃她那套。“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明白，彩礼钱你们就别指望了，有能耐你们就去警局闹，反正我不怕丢脸。” “不是，你这孩子……”王金梅还想搪塞，安父实在看不下去了。 重重咳嗽了两声，“够了，你们也别太过分，然然是女孩子结婚一辈子的事，谁捅的娄子谁自己收拾。” “你没事添什么乱……” 王金梅不乐意了，和安父两个一人一间呛了起来。 安然静静的坐着听热闹，很快便搞清了前因后果。 和她猜得差不多，安家贪财去弄了那个大唐联盟，自己投不算还拉了不少亲戚朋友。 安杰想趁着没崩前搞票大的，甚至去借了高利贷。 结果项目暴雷，钱都砸里面了。 现在亲戚朋友都在找他们，当地待不下去，不得不跑来煌宁躲着。 高利贷的人不知从哪儿搞到他们现在住址，一周内再不还钱，安杰就要完蛋了。 安杰被两人吵烦了，抓起桌上的水杯一下砸在地上。 “闭嘴，烦不烦，那些蠢货跟着投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自己贪财，老子才不管他们。” 说着他看向安然。 “婚你爱结不结，反正彩礼钱我要定了，最少三十万，少一个子都不行，我是不敢去你单位闹，我还不敢去他单位闹吗，一个臭卖车的，想白睡我妹妹，想都别……” “啪！”安然毫不客气，扬手就是一巴掌，“你嘴巴放干净点。” “特么的，你敢打老子。”安杰急了直接扑向安然。 安然先一步躲开，为了避免王金梅拉偏架，她快跑两步直接退到客厅中央。 与此同时，秦越泽提着一个小包进来，将安然挡在身后。 安杰昨天就吃过亏，看见秦越泽回来顿时老实。 秦越泽冷冷的扫了安家人一眼。 打开包里面是成捆的钱，随后又拉开侧面口袋拿出准备好的东西。 “婚书，收据。” 他将几样东西一次摆在茶几上，“签字，五十万你们拿走。” 安家人谁也没动。 不是他们良心发现，而是秦越泽给钱给的实在太痛快。 让几人有种错觉，好像要少了。 秦越泽自然不可能任他们拿捏。 他眸光沉了沉，“不签我就走了，反正我和然然也不着急结婚。” 说着他便弯腰要收东西。 安杰顿时急了，“妈你快签呀。” 王金梅一咬牙拿起笔，安父想阻拦却被安杰挡住。 王金梅迅速将收据婚书签了，然后推给安父，“快签，签了就完事了。” “我不签。”安父将笔丢开。 安然看在眼里抿了抿唇，“爸，你签吧，这婚事我同意。” 安父神色复杂，重重的叹了口气，拿起笔签上大名。 “好了。”安杰大喜将东西推给秦越泽。 急忙要去拿钱，却没想到被安然拦住。 “慢着。” 第三百零一章 再加二十万 “滚开。”安杰双目赤红露出凶狠的光，像着了魔似的冲过去，用力推开安然。 安然低估了安杰的疯狂，地板滑溜她顿时被推得踉跄几步。 “然然！”秦越泽面色一沉，一把接住安然，同时抬脚将装钱的包踢远。 安杰眼睁睁的盯着包，但碍于秦越泽的阻拦，到底不敢上前。 “东西已经给了，钱是我的，你们还想怎么样！”安杰怒吼着。 王金梅也站起来帮腔，她掐着腰骂得唾沫横飞。 她真是看错这臭丫头，一肚子坏心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她上大学。 好的一点没学到！ 安然精致的眉头皱起，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一家人，不过如此。 她声音冰冷的开口，“我没说钱不给你们，但我有个条件。” “你别没完没了。”安杰吼着，只当她是要坐地起价，“我告诉你，爸妈可是站在我这边的，你要是敢耍心眼就是不孝，我看你们领导管不管！” 安然只是冷冷的扫了安杰一眼，“这是我的彩礼钱，照理说家里该给我准备嫁妆……” 不等安然说完，孟小莲便仰着脖子呛道：“一个姑娘家家张口闭口要嫁妆，要不要点脸。” 这五十万，她可是都算计好了。 安杰的债大概二十万出头，剩下的钱买台车，明年大宝上学得接送。 最后还能余下个几万，她偷偷转给娘家补补亏空。 刚刚好。 至于安然，一个臭丫头还想要嫁妆，陪嫁两床棉被不错了。 “老安家说话，没你插嘴的份。”安然白皙的小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淡淡不怒自威。 “嫁妆我可以不要，彩礼也可以都给父母。” 她顿了顿，深邃着眸中泛着波光，从容的看向安家人。 “既然你们把我的婚事当交易，我就是你们卖出去的人了，从今往后我不承担任何赡养义务，同时，我要是哪天婚姻不幸，也绝不到你们门前乞讨，求你们收留。” 孟小莲瞪着一双三角眼，“不行，才五十万就想撇清关系，你想什么呢，二老随便生次病都不止这个数。” “对，不行，孝顺父母是你该做的，凭什么都推给你哥。”王金梅嚷嚷着。 她比谁都清楚，安杰没正经工作，养自己都费劲儿。 将来都得指着小女儿，这要是把安然推出去还得了。 安然哪能不知道他们那点想法，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借此切割干净。 “好，那就算了，这婚我也不结了。”她无所谓的点点头，大有一副一拍两散的架势。 “不能算不能算。”安杰急了，高利贷找的可是他！ 他可不想下辈子坐轮椅。 “你再加二十万，我和你签那个什么确认书，以后我们老安家的事和你没关系。” “我只能再拿出来十万，如果不同意就算了吧，这婚不结也罢。” 安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表情怅然似乎一切都看开了。 十万太少了，安杰心里不大愿意。 可又怕真把安然惹急一拍两散，一时间进退两难。 第三百零二章 钓鱼执法 孟小莲眼珠没安好心的乱转着，手上轻轻推了一下安杰，“答应吧，都是一家人，咱们也别太为难然然了。” 安杰不解的孟小莲的突然转变，但出于对媳妇的了解，还是点头。 “行，十万就十万吧，算你捡便宜。” 安然回头和秦越泽交换了个眼神。 秦越泽出去打电话。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秦越泽带着打印好的确认书，以及十万块钱回来。 安家人没有废话，痛快的签字。 安然拿到东西，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六十万买了个清静，她拉着秦越泽离开安家。 等上了车，秦越泽将婚书收据一并给了安然，“你拿着吧。” “啊？”安然愣了一下，“给我？” 秦越泽揉揉了安然柔软的头发，“你还没答应嫁给我，我拿着这东西算怎么回事。” 安然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可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秦越泽忽然搂住她，在她耳边轻吹了一下。 “买媳妇犯法，你一个当警察的，难不成要钓鱼执法。” 安然低下头脸颊微红，她知道秦越泽是在保护她所剩无几的尊严，心间一阵暖意涌起。 与此同时，安家。 “你刚才为什么让我答应。”安杰数着钱，越数越不乐意，“十万就放过她也太少了。” “这你就不懂了。”孟小莲笑了笑看向婆婆，刚刚婆婆一声没吭，肯定是和她想一块去了。 王金梅撇着嘴，一副老谋深算的的样子。 “她手里钱榨干，又拿婆家那么多钱，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早晚得离，到时候还得来求我们。” “靠，都说划清界限了，我可不管她。”安杰急忙道。 “傻儿子。”王金梅笑骂道。 “二婚又不是嫁不出去，再说她那是铁饭碗，啥时候都有工资，等她来求我们，条件还不是我们开。” 安杰顿时眼睛一亮，“妈，媳妇还是你们厉害。” …… 大概是应了那句，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次日，安然刚进办公室坐下，还不等开电脑就被冯队叫出去。 “你收拾收拾，回去休个短假吧。” 安然瞳孔一震，“案子真的和大唐联盟有关？” 冯队刚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柔软的表情，叹了口气。 “这不是你该问的。” 顿了顿，考虑到安然的感受，他又补了一句，“不是停职，就是给你放个假，生而为人谁还没个亲戚朋友，这种事都是难免的，你也别多想。” 安然心里肯定是不太愿意，可她也知道这是纪律。 安杰欠了二十万，又拉了那么多人，在资金盘里肯定不是底层。 如果确认两案相关，她的确得避嫌。 “我知道了，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看见安然脸色不好的回来，颜语秋的嘴角恨不得扯到耳根。 她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因为线索是她查到的！ “有些人就是好命可以回家休周末。” “是呀，休个周末挺好，相信冯队的实力，只要没人拖后腿，我周一就能回来。”安然轻飘飘的怼回去。 第三百零三章 祝你们幸福 颜语秋一口老血憋在心里，这话让她怎么接。 总不能否定领导吧！ 算了，反正安然也就剩一张嘴了。 就算周一能破案又怎么样，这事可没那么简单。 她低下头唇角勾起阴森的冷笑。 安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眼看着已经到上班时间，为了不耽误大家开会，她赶忙穿好外衣走人。 …… 总裁办公室。 安然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门被打开，秦越泽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喜欢我查岗？”安然笑着打趣。 眉眼弯弯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扇动。 “别转移话题。”秦越泽将西装外套脱掉丢到一旁，紧挨着安然坐下。 单人沙发里挤着两个人，他搂住安然的腰直接将人挪到腿上。 安然脸颊微红，不安的扭动着身子，“你做什么呀。” “办公室里，你想我做什么？”秦越泽难得好心情薄唇轻勾，故意逗她。 “没正经。”安然做了个鬼脸继续玩手机。 秦越泽可不是那么好搪塞，他收敛笑意语态严肃，“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被停职了。” 安然不爽的努努嘴，“是休息不是停职。” 知道躲不过去，她干脆实话实说。 秦越泽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男人女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有时候他想的要更多些。 “特案组重组，案子牵扯你家人，你又被停……休息，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一个二三流主播，照理说这案子不应该分到你们组吧。” 安然怔了一下，她只是觉得最近麻烦事多没深想，经秦越泽一点拨，事情的确不太对。 局里人员调动后，特案二组解散连同一组剩下的人，几乎都并入刑侦大队。 那边现在是活少人又多，而且他们常年和经侦有合作。 这案子怎么看都是给他们更顺手。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安然躺靠在秦越泽怀里，听见声音想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急急忙忙回过头，没想到看见的竟然是…… 顾子衿。 顾子衿站在门口也愣住了，她手里捧着一个精致小盒子。 原本是想给二哥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反而受到惊吓。 “对，对不起，我忘记敲门了。” “不是子衿，你听我说。”安然有些狼狈的从秦越泽怀里起来，急忙跑向门口，“你别走。” 顾子衿傻傻的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是懵的，一双琥珀色的眸中尽是茫然。 “你和二哥……” “我和安然在一起有些日子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秦越泽大步走过来，揽住安然的腰正色道。 “这样啊。”顾子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面上依旧带着甜美的笑，可爱的眨了眨眼。 “那，那祝你们幸福。” 安然看得直皱眉，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甚至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 顾子衿抿唇笑着摇摇头，“然然姐，之前小诚出事时，你就已经和二哥在一起了是吗？” 第三百零四章 李嫂 安然脸色难看深吸口气，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是。” 顾子衿的眼中波光闪闪，她依旧在笑，笑得越发灿烂，可那笑容却让人觉得莫名森寒。 “我知道了。” 说着她仰头看向秦越泽，“二哥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秦越泽眉头轻皱，沉声问道：“什么事？” 顾子衿语气淡淡，慢悠悠的道：“我想辞职，我觉得秦氏的工作不太适合我。” 秦越泽眸光微敛，点点头，“可以。” “嗯，那我先走，不打扰你们了。”顾子衿乖巧的朝二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办公室门关上。 她随手将亲手制作的领带夹丢进垃圾桶，大步离去一滴泪顺着眼眶滑落。 屋里。 安然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满地转圈。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要去找她。” 秦越泽伸手将安然拦住，“我已经让许扬安排人跟着不会出事，她现在在气头上，还是让她静静吧。” 听秦越泽这么说，安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算了，让顾子衿先静静，明天再去正式道歉吧。 因为顾子衿这事闹得，秦越泽也没了工作的心思。 两人干脆出去兜风散心。 可惜想得是好，车才开出不远，秦越泽就接到电话。 赵瑾心病了，有点严重。 片刻，他给了安然一个地址。 …… 赵瑾心住的地方，其实离晨曦园不算远。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安然会在同一家医院碰上她。 李嫂帮两人打开门。 “她怎么样？”秦越泽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医生刚到，正在打点滴。”李嫂认出安然，见她和秦越泽一起来，目光中多少有些诧异。 “医生说赵小姐的病其实不严重，主要是体弱，大问题谈不上，但小问题不少，从入秋开始，就一直在咳嗽。” 说着，李嫂又看向安然，“安小姐身体好些了？” 秦越泽微微敛眸，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嫂，“你认识她？” 李嫂笑着解释道：“我前些日子陪赵小姐去医院看病，遇上过安小姐和她朋友。” 秦越泽还没反应过来，诧异的问安然，“你身体不舒服？” “就是前两天感冒，李哥送我去医院那回。”安然语气平和的解释道。 房子是当下流行的大平层，少说也有四百平左右，装修简约。 三人往主卧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一名个子高挑的女人正好从里面出来。 她一身职业装长发披肩，干练中带着性感。 似乎有些意外，她怔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秦越泽，一双杏眼中包含情愫。 片刻，还是秦越泽率先开口。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声音有些冷。 女人抬手拨了拨头发，似乎有些尴尬。 “我，我就住楼下，你忘了吗，这房子还是我们当初一起买的。” 秦越泽眸光沉了沉，好像是有这个事，时间太久他都忘了。 或者说从来就没记得过。 “你怎么会认识赵瑾心？” 女人抿了抿唇，“我在楼下时遇上李嫂，听她说的。” 第三百零五章 你就由着她? 李嫂笑容真诚，接言道：“省医院的号不好挂，这几日多亏了周小姐帮忙。” “李嫂客气，一个电话的事而已，算不上帮忙，况且……”女人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抬手间风情万种，目光如水看向秦越泽，声音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这事说到底错在我，当初我年纪小不懂事，嫉妒心强，成日拦着不许你查，还故意给乔侦探找麻烦，要不是……唉，金子早就能和你相认，也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秦越泽态度冷淡的“嗯”了声，脸上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女人的笑渐渐僵在脸上变得苦涩，红唇轻起无声的叹了口气。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秦越泽微微抬眸，声音清冷，“是你杀了尹院长？” 女人一愣，震惊的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 “你又不是凶手，为什么需要人原谅。”秦越泽语调平静无波无澜。 女人心中一痛，笑容再也无法维持，最狠的言语莫过于毫不在意吧。 秦越泽拉着安然的手往主卧走去。 “她就是周沐沐？”安然好奇的问道。 秦越泽点点头，“住处是许扬安排的，我名下房产太多，不记得这些小事。” 安然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越泽是在和她解释。 心中暖暖的，又有一丝好笑。 其实秦越泽不说，她也不会多想，毕竟真是故意安排，又怎么会带她一起来。 赵瑾心打上点滴，已经睡着了。 秦越泽简单和医生聊了几句，情况和李嫂说的差不多。 总而言之就是旧日亏空。 赵瑾心这几年过得很不好，生孩子时命都险些搭进去，月子也坐好，留下一堆小毛病。 稍微变天就生病。 两人从主卧出来，周沐沐和李嫂正坐在客厅闲聊。 “先生要用午饭吗？”李嫂起身恭敬的问道。 秦越泽看向安然。 安然抿着唇摇摇头，她不太想吃，至少不想在这儿吃。 秦越泽会意，“不吃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身体不好就少去医院折腾，让家庭医生每日上门，或者干脆订家疗养院。” 李嫂为难的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和赵小姐说的，但赵小姐怕浪费钱，她心地好，整日吃您的用您的心里过意不去。” “所以你就由着她，纵着她？”秦越泽冷冷的扫了李嫂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不再多话，拉着安然离开。 …… 次日一早，秦越泽接到艾娜乔的电话，说是调查有进展，约两人去原味斋详谈。 没曾想，车才开出没多远，安然便接到王金梅的电话。 原本她并不想接，但王金梅一遍遍打，实在没办法她只得在路边停车。 “喂……” 还不等她询问，电话里顿时传出一连串低俗的粗口。 安然的脸色沉了沉，“三秒，再不说正事，我挂电话了。” 王金梅疯了似的吼着，“你敢！你要是挂电话，我现在，现在就去你们单位闹，我砸了你们办公室！” “嗯，砸吧，我的桌子是靠墙第三个，你自便。”安然无所谓道。 第三百零六章 秦总的夫人 王金梅一口老血梗在心口，气得肺都快炸了。 “当女儿的有这么和妈说话的吗！” “我挂了。”安然懒得同她废话，直接挂断。 过了几秒，电话再次打进来，她等了一会儿，眼看快自动挂断才接。 “你最好立刻说重点。” 王金梅果然老实了，“大杰被警察抓走了，是不是你搞得鬼！” 安然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皱起，沉声问道：“是哪个部门的警察？” “你装什么无辜，明明就是你指使的，我告诉你，你哥要是出事，我就撞死在你们单位谁也别想好！” 知道问不出来有用的信息，安然直接挂断并拉黑了王金梅。 无论是哪个部门，既然找上安杰肯定有原因。 她到是不担心，大唐联盟那边，安家虽说是活该，但也是受害者。 至于女主播的案子，不是她偏袒安杰。 就安杰那个欺软怕硬的怂包性格，还杀人分尸，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 更何况事后像个没事人似的到处溜达，去警局门口作妖。 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你要不要去警局看看？”秦越泽提议道，随后又补了一句，“我担心你的同事。” “呃……”安然尴尬的抓了抓头，“也是，我只是休假，还不想辞职。” 将秦越泽送到原味斋，安然掉头往警局开去。 警局门口围了不少人还有记者。 她将车停在路边，刚下车就听见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叫声。 “警察随便抓人，没天理了！” 安然额角一阵突突。 人群之中，王金梅坐在地上干嚎着，孟小莲跪坐在旁边跟着一起嚷嚷。 说得声泪俱下，恨不能六月飞雪。 李田新傻站在门口彻底崩溃，耳边好似有一百只鸭子在叫，魂儿已经不知道飘哪去。 都是一家人，差别怎么就那么大。 颜语秋站在李田新旁边跟着一起装死， 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闹继续闹，闹得更大点，最好再来几个直播的主播。 她不着痕迹的伸着脖子，试图寻找安然的踪影。 #警察纵容亲属撒泼耍赖大闹警局# 啧啧，这标题想想都刺激，看她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可等了又等，还是不见人。 “李哥，我们要不要联系一下安然，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闭嘴，你还嫌新闻不够大。”李田新心情虽然很糟，但还不至于傻掉。 正发愁，迎面走来一名身穿西装，气度不凡的男人。 颜语秋不由得怔住，“你，你来做什么！” 来人正是许扬，许扬身后还带了几个人，快速将记者和王金梅二人隔开。 他将手里名片递给记者低声交谈几句。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门口的人便散开了。 转过身，他连正眼都没给颜语秋留，朝着李田新伸出手。 “您好，我是秦氏集团的总裁特助许扬，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田新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是安然的……” “安小姐是秦总的夫人。”许扬解释道。 李田新不由得微怔，上次在医院只是匆匆一面。 安然病得厉害，他和秦越泽也没什么交流。 第三百零七章 国泰民安 见麻烦解除，安然快步走过来。 颜语秋那点小九九哪里能算计到她。 在听见第一声时，她就预料到麻烦，迅速回车上求助。 见安然过来，王金梅急吼吼的骂道：“你，你好样的，吃里扒外的贱人！” 安然只当没听见，笑着看向李田新，“给你们添麻烦了，替我谢谢冯队照顾。” 李田新叹了口气，他挺同情安然的，“没什么的，都不容易。” “等我回来请你们吃饭。”安然客气了一句，“先走了。” “不是，你……”李田新有点懵，指了指地上的两人。 安然微笑耸耸肩，“再闹腾就治安拘留吧，麻烦你们了。” “你，你说什么！”王金梅慌了，没想到安然真敢让人拘留她。 一片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给我回来，你去哪儿。” “休假。”安然扔下句，转身上车离开。 许扬从兜里掏出名片递给李田新，“如果有媒体找麻烦随时联系我，我来处理。” 不爽许扬的做派，颜语秋翻了个白眼酸道：“一个助理而已，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许扬动作优雅的扯了扯西装，面带微笑，“嗯，和你比不了，你是真的菜。” …… 离开警局，安然随便找了个家咖啡坐坐。 原本是想约顾子衿出来见面，正式给她道歉。 结果连打几个电话也没打通。 找许扬帮忙打听才知道，顾子衿买了飞国外的机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登机了。 “安小姐？” 安然正在为顾子衿的事心烦，身旁忽然有人叫她。 一抬头，竟是周沐沐。 周沐沐手里拿着号牌，笑容明媚的看着她，“店里没有位置了，我可以和你同坐吗？” “可以。”安然淡然的点点头。 真没位置也好，假的也罢。 前任主动找上门了，她总不能怂着吧。 “周小姐在这附近工作？” 周沐沐将包放到旁边，从里面拿出平板和电容笔。 “我是插画师平时不用坐班。” 她用发带将头发拢起，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 “外公和母亲，都是有名的国画高手，受着家里的氛围熏陶，从小就喜欢画画，不过可惜在国画方面我天赋有限，反而对西洋……抱歉，我不太会聊天，你好像对这些不感兴趣吧。” 安然端起咖啡轻抿了两口从容自然，“我没学过画画，不了解。” “那你平时都有什么爱好，我还和母亲学过一阵钢琴，不过有几年没弹了。”周沐沐微笑着。 安然黑亮的眸中闪烁着盈盈波光，语气平和。 “我就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多时间培养爱好，如果一定要说个喜好，那就是喜欢翻旧卷宗吧，了解旧事也学习破案技巧，希望早日将恶人抓尽国泰民安吧。” 闻言，周沐沐的笑容僵在脸上，面色铁青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手抖个不停笔尖不停磕着屏幕，发出哒哒的声音。 打蛇打七寸。 安然笑得温温柔柔，圆圆的大眼睛眨动着，像只得了便宜的猫儿。 和她斗嘴，周沐沐还是弱了点。 第三百零八章 尹贵兰 服务员过来送咖啡，算是给周沐沐暂时解了围。 安然奉行着，人不惹我，我不惹人的态度，自顾的喝着咖啡。 经周沐沐这一搅合，先前的烦闷倒是消了不少。 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编辑着信息，虽然没能亲口道歉，先给顾子衿发个信息也是好的。 周沐沐抿了口咖啡，不自觉的皱起眉。 “好难喝呀。” 说完，她顿了一下歉意的抬起头看向安然，“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自己喝不习惯而已。” “嗯？”安然茫然的眨巴着黑亮的眼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周沐沐一口老血闷在心里，暗自磨了磨牙，面上依旧是虚伪的笑脸。 “没什么，就是发句牢骚，对了，你会做菜吗，我记得阿泽特别喜欢吃糖醋鱼，你回去可以试试。” “是吗。”安然很是配合的接言道，“那他做的好吃吗？” 周沐沐愣了一下，“不是，我是说你可以学学做糖醋鱼。” 安然奇怪的抓了抓脖子，“我为什么要学，家里都是他做饭，不过我好像真没见过他做鱼，回头让他试试，会吃就得会做吗。” 周沐沐被噎得彻底说不出话了。 不过她才不信秦越泽会下厨，安然一定是在吹牛。 那个洁癖的男人，要是被油溅到一定会崩溃发飙。 如果搞的屋子一股鱼腥味，他大概会将安然撵出去吧。 想到这儿，她就开心了。 要是能忽悠安然亲手做鱼，到时候一手的鱼腥味…… 那画面太美了！ 安然可不知道周沐沐那些弯弯绕，她将给顾子衿的信息发出去，收拾东西起身。 “周小姐慢慢画，我先回家了。” …… 晨曦园 安然随便煮了碗面条正吃着，秦越泽开门进来。 两人闹了一会儿，秦越泽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艾娜乔查到一个叫尹贵兰的人，她今年37岁，算是仁心福利最早的一批孤儿。” 安然放下筷子，诧异的接过资料。 尹贵兰这人她是没什么印象。 年纪差的有点多，估计她记事的时候，尹贵兰已经搬出福利院了。 “查这个做什么？” “我想确认下赵瑾心的身份。”秦越泽解释道。 安然翻看着资料，说实话她并不抱什么希望。 福利院孩子流动性大，尹贵兰就算有记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况且按她的年计算，当时应该在上初中。 福利院的孩子都是住校，估计交集有限。 “人在天南市，我们要去见见吗，还是让艾娜乔去？” “看你，如果你有时间，最好是我们两个去。”秦越泽有他的打算。 安然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也是曾经福利院的人，她也想见见。 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立刻动身。 次日。 两人在一家咖啡店见到了尹贵兰。 尹贵兰日子过得不好不坏，丈夫早亡自己带着儿子在天南市生活。 她在一家私企做销售，虽然累点，但赚的不少。 知道二人的来意后，她主动说道：“你们说的那个赵瑾心我知道。” 第三百零九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 安然和秦越泽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么容易。 尹贵兰语气笃定，“她肯定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对于这个答案秦越泽并不惊讶，“怎么说？” “赵瑾心不是孤儿。”尹贵兰实话实说。 “她爸是杀人犯，她妈……我忘了，反正也在里面出不来的那种，尹院长怕父母的事影响她一辈子，刚进福利院就急急忙忙的给她找了人家，结果……唉，尹院长一直很自责。” 秦越泽微微皱了皱眉，“这些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这个……” 尹贵兰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道，毕竟时间太久，我和别人也没什么联系，谁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 这个倒也能理解。 秦越泽微敛眸光，不经意的点点头进一步确认。 “福利院孩子那么多，你确定是赵瑾心，而不是把别人的事记错到她身上。” 尹贵兰被问愣了，原本她很自信，可被秦越泽这么一问，就有些拿不准了。 毕竟二十多年前的事。 想了好一会儿，她忽然一拍脑门，“你们说的那个赵瑾心后脑是不是有道伤疤，从头发里一直到左……” 她摸着自己耳后，左右比量了好一会儿，“应该是左耳没错，缝了很多针。” 安然眼睛转了转，这事她有印象。 赵瑾心脑后有一块不长头发，她小时候帮赵瑾心梳头还问过。 不过赵瑾心没告诉她。 秦越泽手里有赵瑾心的体检报告，自然清楚她后脑的旧伤。 “那就没错了。” 闻言，尹贵兰舒了口气，毕竟两人从煌宁找来，要是弄错，她也挺过意不去。 “那伤是院里孩子打的，她刚来福利院的时候天天被欺负，也正是因为这个，尹院长才那么着急找人家，就怕时间久她记得事，长大以后自卑。” 安然眼睛眨了眨，尹院长还是低估了小孩子的记忆力。 赵瑾心应该都记得，不然当初她询问赵瑾心后脑伤疤时，就不会是那个反应。 等等！ 如果赵瑾心记得那些事，她应该很清楚自己不是小金子！ 安然的脸色有些难看。 秦越泽看在眼里，虽然不清楚安然具体在想什么，但也能猜个大概。 因为他也有着一样的怀疑。 在体检时，赵瑾心曾说过后脑受伤的情况，虽然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但很显然她记得。 尹贵兰看了一下手表，“抱歉，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约了客户一点见面，怕堵车得提前点走。” 秦越泽也看了下时间，“在什么位置，我们送你去吧，路上还有些事想问你。” 尹贵兰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热闹路的沈氏航运。” 秦越泽不经意的皱了下眉，“你是做出口的？” 提到工作，尹贵兰的表情就没那么轻松，烦闷的叹了口气。 “嗯，小公司不景气，一个人恨不得当八个用，就这还得到处对比价格，就差直接让我去码头扛大包了。” “船舶的成本在那，便宜未见得是好事，羊毛出在羊身上。”秦越泽提点道。 第三百一十章 孩子说的可能是真的 “啊？”尹贵兰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秦越泽，张了张嘴将话咽回去，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 秦越泽明显不是一般人，愿意提点她是好心，再追问就是她不识趣了。 安然开车，毕竟是天南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有导航在并不难找。 “福利院后来出事你知道吗？”安然试探的问道。 “当然知道。”尹贵兰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沉重，“真是不敢相信，尹院长会做那种事。” 听出尹贵兰的言外之意，安然不禁挑了挑眉。 “你真觉得尹院长会做那种事？” “唉，我觉得没用，证据都摆在那儿，警察总不会骗人。”尹贵兰无奈的摊摊手。 她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她是办案的警察，一定帮亲不帮理，大不了就豁出自己一辈子，要不是尹院长哪有她的今天。 可问题她不是警察，只能干瞪眼。 “你见过尹院长定罪的证据？”安然心中一惊，立刻抓到重点。 尹贵兰舔了舔嘴唇表情有些发苦。 “见过，都这么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她叹了口气，“当初李姐和我们说尹院长的事，我们谁也不信，都寻思要拉条幅闹事了，是阿菊从朋友那里弄来了警方的查案报告，虽然只翻拍了中间的几页，不过人家警方确实人证物证都有。” “阿菊是谁，你还能联系到她吗？”安然询问。 尹贵兰嫌恶的皱了下眉，摇摇头。 “阿菊原名叫尹贵菊，后来改名叫什么娜，挺洋气的我记不住了，也是福利院的孩子，不过她那人……就不太正派吧，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联系上的她，反正我和她没什么交情。” 尹贵兰叹了口气，也算是承秦越泽刚刚的人情，不然她这个人其实不愿意说三道四。 “说句不着听的话，阿菊没准就涉案了，只不过年纪大抽身早，没被警察抓住。” 安然烦躁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其实她挺理解尹贵兰，普通老百姓有自己的难处，也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不会去质疑太多，情愿接受现实。 不过理解归理解，听尹贵兰误会院长，她还是有些心痛。 “你刚才说的李姐又是谁？” “李姐是位理疗师，说起福利院的事我挺对不起她。”尹贵兰咬着嘴唇，脸上露出些许后悔。 “那会我还在煌宁，李姐在我家楼下开了个家理疗店，生意不太好，还带个孩子不容易。 我寻思帮帮忙就介绍她去福利院，一周去两三次也不耽误什么生意。 而且她姑娘有抑郁症，跟着她去福利院玩也逐渐开朗起来。” 尹贵兰忽然住了口，深吸口气眼圈有些红。 安然蹙眉追问，“孩子出事了？” 尹贵兰艰难的点点头，“她抑郁症挺严重，接受不了现实，成日嚷嚷尹院长是被人害死，要给院长报仇，还闹过自杀后来彻底疯了。” 安然心中一痛，脸色很是难看，“你们就没想过，孩子说的可能是真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马尔济斯 尹贵兰被问愣了，诧异的看着安然，随即摇摇头。 “她当时才上初中，连援交是什么意思都不懂，能知道什么，就是不愿接受现实罢了，其实我挺理解她，那阵子我也一样，总觉得全世界都是骗子，这事只能自己慢慢开解。” 或许是年龄上的代沟吧，安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有李姐联系方式吗？” “没有了。”尹贵兰轻叹口气，“出了这种事我哪儿好意思再联系人家，不过我知道她的地址，那是她自己的房子，应该不会搬家吧。” 说着，她拿出便签，写完递给后面的秦越泽。 地址是煌宁的老城区。 “对了，你们要是去，能帮我带一盒草莓给木木吗，我转钱给你，要最好的那种，木木特别喜欢吃草莓，但李姐手头不宽裕，总不舍得给她买。” 秦越泽摆摆手，“心意我们会帮你送到，钱就不必了，耽误你这么长时间，这是我们该做的。” 将尹贵兰送到沈氏航运。 两人将车停在路边没着急走，下车稍微活动一下，等会儿还得回煌宁。 秦越泽买了两杯冰美式回来，递给安然。 “帮你加了两份糖。” 安然还在想尹院长的事，心里正烦着，尽量扯出一个还算是能看的笑脸。 秦越泽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再外面不许揉我头发，还要重新盘！”安然推了推有些松动的丸子头。 鼓着嘴嗔怪的瞪着秦越泽，像只炸了毛的毛。 秦越泽看在眼里，笑容越发温柔，“没事，等会我给你梳。” “你会梳头？！”安然狐疑的看着秦越泽。 认识这么久，她早就知道秦越泽父母早亡，能让他帮忙梳头的人，想来想去…… 好像只有周沐沐！ 她的脸色顿时不开心的沉下来。 男人和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不一样。 秦越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当安然是在质疑他的水平。 “我只会扎马尾，或者……麻花辫也可以，不过会不会有点傻？” 安然鼓着嘴脸色更黑了，就差把不开心直接写在脑门上。 “你都给谁扎过头发！” 秦越泽微微敛眸，这才意识到安然在想什么…… 他的神情顿时变得怪异，清咳了一声，“你不会想知道的。” 安然将咖啡放在引擎盖上，掐着腰一副审问的架势瞪着秦越泽。 不会想知道，言外之意就是还有她猜不到的人！ 秦越泽到底给多少女生梳过头发。 对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位以前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绯闻满天飞。 虽然据他说是秦齁咸在搞鬼，但谁知道有没有假戏真做。 “所以，除了周沐沐还有谁！” 秦越泽做梦也不会想到，因为一句梳头，差点被安然脑补出一部四十集狗血剧。 不过见安然是真的在生气，他赶忙摆摆手，“你想什么呢，我爷爷养了两只马尔济斯，那狗毛太长，不扎起来影响视线。” 安然愣了一下，所以是她想多了，没有周沐沐的事。 不过转眼想到狗，她的表情逐渐变得…… 一言难尽。 第三百一十二章 规矩大的过头 “是你一定要问的。”秦越泽抿着唇似笑非笑。 安然气得牙痒痒，她怎么就忘记这位以前有多混蛋了。 黑心，毒舌，龟毛！ 她重重的哼了，不爽的用肩膀去撞秦越泽。 不曾想秦越泽早有准备，忽然一闪身，她顿时重心不稳朝旁边倒去。 趁着她手忙脚乱的时候，秦越泽一把勾住她的腰，将人搂进怀里。 安然的脸埋在秦越泽胸口，因为害怕摔倒，胳膊下意识的箍紧他的腰。 “你坏不坏，多大的人了还开这种玩笑！” “你撞我，还说我坏，有没有点道理。”秦越泽的手指不老实的在安然后背婆娑着。 安然的脸顿时红了，抬起头嗔怪的瞪着秦越泽。 可惜她的目光实在没什么杀伤力，一双黑亮的眸子盈着水光亮晶晶的。 “在闹我就把你扔下，自己回煌宁。” “好好，我错了。”秦越泽见好就收。 两人正闹着，一名穿着职业装，打扮干练的中年女人走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名青年，看着像秘书。 “秦总？”中年女人主动打着招呼，“远远看着就觉得像你，没想到还真是。” 秦越泽瞬间收敛笑容松开安然，换上平时那副冷冰冰的疏离表情。 “好久不见，沈夫人。” 中年女人的脸上露出标准的社交笑容，得体而优雅。 “秦总亲自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也没提前打声招呼。” 秦越泽抿着薄唇，脸上少见的露出刻薄的表情。 “我在你们沈氏楼下买杯咖啡，难道还得提前报备？你们沈家的规矩未免有点大的过头了吧。” 沈夫人就是再好的修养，这一刻脸上也露出了尴尬。 自家公司门口，被人如此呛声，和上门打脸又有什么区别。 可她偏偏什么也不能说。 冷静了几秒后，她又恢复了优雅的笑脸。 “秦总真爱开玩笑，这位是您的新女朋友？”她格外咬重“新”字。 在场没有傻子，这点小手段谁会看不懂。 安然面带微笑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她相信秦越泽会处理好。 秦越泽微微沉眸，“她是我的未婚妻。” 随即他别有深意的，扫了沈夫人身后的秘书一眼，轻笑道，“替我给沈总带句好，瘫痪在床有口难言，也是不容易。” 说完，他转身和安然一起上车离开。 沈夫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 次日，两人前往尹贵兰留下的地址。 老城区内一栋老旧居民楼的一楼，窗户改成门，上面挂着牌子。 欣欣理疗。 看见二人进来，穿着白大褂的妇人愣了一下。 她这店开在居民楼内，虽然开的时间久了，但来来往往总归是住在附近的人。 而秦越泽和安然，看穿着就格外不同。 “你们有什么事吗？” 安然迎上去，比起秦越泽她的脸明显更有亲和力。 她笑容甜甜的开口，“您好，请问您是李欣女士吗？” 妇人茫然的皱起眉，迟疑的点着头，“是我，你们要做什么？” “您还记得仁心福利院吗？”安然柔声开口。 第三百一十三章 我后悔了 啪嚓—— 李欣脸上瞬间血色全无，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无意中挂落桌上杯子摔个粉碎。 “你还好吗？”安然紧张询问，上前扶住李欣。 李欣胸膛起伏不停，慌乱中紧紧抓住安然的手，“扶，扶我坐下。” 片刻后。 李欣吃过药脸色渐渐好转，只是手依旧在抖。 安然微微蹙眉，担忧的问道：“需要我们送你去医院吗？” 李欣无力的摆摆手，哑着嗓子道：“不用，是老毛病，吓到你们了。” 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红着眼圈看向安然，“你们是警察吗？” 安然不由得愣住，和秦越泽交换了个眼神。 她自觉应该没有暴露身份，那么李欣…… “为什么这么问？” 李欣抿唇苦笑，“五年了，也就警察还会关心这事吧，你们是不是要重新调查了，尹院长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安然不自觉的皱了下眉，“我确实是警察，不过我今天是以私人身份过来，想向你打听些事。” 她回身从秦越泽手里接过草莓，“同时也受尹贵兰女士委托来看看木木，听说她最爱吃草莓。” 李欣的目光落在包装精美的草莓上，她伸手隔着薄膜轻轻摸了摸。 “啪嗒——”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原来是小兰让你们来的，可惜木木再也吃不到了。” 安然心中一紧，“木木她……” 李欣长叹口气，声音中是化不开的哀伤，“尹院长死后的第二年木木自杀了，是我害了她。” 她接过草莓，歉意的看向二人，“能麻烦你们帮忙拉下卷帘门吗，我们去客厅说。” “好的。”秦越泽应声。 安然扶着李欣先去了里间卧室，墙边一张学习桌上摆着小姑娘的遗像。 柳木遥，一张笑脸稚气未脱，瓜子脸杏眼，标准的美人胚子。 李欣将草莓盒子打开，端正的摆在遗像前。 随后又扯着袖子，将遗像的边角擦了擦。 “你尹阿姨托姐姐送来的草莓，你还记得尹阿姨吗，之前住在我们楼上，就是她带我们去的福利院，认识的尹奶奶……” 李欣低声絮叨着。 安然见状悄悄退出去，秦越泽等在客厅。 客厅很小，只有一张不大的双人沙发，二人小声交谈了一会儿。 李欣抱着一个大纸壳盒出来。 她将东西放到茶几上，随后给两人倒了水，这才拉过墙边的折叠凳坐下。 “木木的日记，还有一些她宝贝的小东西都在里面，木木过世前，总说她有证据，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你们看看能找到不。” 她深吸口气，稍微坐直些身子看向安然。 她也看出来了，男人不太说话，凡事都是以安然为主。 “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们尽管问，这些年过去，我也想清楚了，错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一再的阻拦，木木或许不会走上绝路，她是被我逼死的，现在……” 她沾了沾眼角的泪，“我后悔了。” 安然心里也不好受。 不过她清楚，再多的安慰也没有结果来的有用，略微沉了沉情绪正色开口。 “您还记得最后一次去福利院是什么时候，最后那段日子，你有没有觉得福利院有什么不妥？” 第三百一十四章 你见过那女人吗? “尹院长出事的那晚，我和木木就在福利院。”李欣沉声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安然呼吸有些急促，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尽可能平静的问道：“那天尹院长出事前后都发生过什么事，只要你记得的，事无巨细什么都可以。” 毕竟是五年前，李欣想了一会儿。 “我和木木是下午去的福利院，我记得那天尹院长很忙，才按一会儿就有事出去了，我原本是想着忙完孩子，晚上再去给尹院长按，结果尹院长就出事了。” 安然仔细的做着笔记，“也就是说下午按摩时，是你最后一次见尹院长？” 李欣想了想点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木木当时在哪儿？”安然继续问道。 “在院子里和孩子们玩。”提起木木，李欣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 “木木爸去的早，我又没什么本事，木木上学时总被班里孩子嘲笑欺负，起初我也没在意，等我发现时，她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但院里的孩子不一样，他们都是孤儿，木木反而有我，那些孩子特别粘着她，喜欢听她讲妈妈的故事，让木木的心里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还有尹院长，她就像木木的老师……” 李欣再次陷入回忆，慢慢的叙述着昔日的故事。 安然静静聆听，没有打断。 过了好一会儿，李欣才回过神，脸上露出歉意。 “抱歉，我跑题了。” 安然摇摇头，继续问道：“木木说她有证据是什么方面的证据，那天她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那天下午有个女的来找麻烦，和尹院长吵起来，正好被木木看到了。”李欣解释道。 她顿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她看到的可能不是这事。” 安然被李欣说蒙了，疑惑的抬起头。 “您慢些说，下午有个女的来找麻烦，具体是谁，发生了什么？” 李欣摇摇头，“这事我不知道，是后来去警局做笔录时听院里的其他老师说的。” 她拍了拍有些混沌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那段时间总有个女的来找事，也不说干什么，就是故意搅合捣乱，还欺负孩子。 尹院长出事那天下午她来过，和尹院长吵了一架，还把休息室里孩子们做的小摆件给砸了。” 安然不由得皱起眉，难道是周沐沐？ “你见过那女人吗？” 李欣摇头，“没见过，或者见过也没什么印象了。” 安然失望的暗叹口气，不过她心里也清楚，时隔五年想查本来也没那么容易。 况且，这么明摆着的闹事，办案的警察肯定是查过。 就算真的是周沐沐，结案报告里也肯定已经圆得明明白白。 顿了顿，她重新打起精神。 “你刚刚说，木木看到的可能不是这事，是什么意思？” 李欣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木木看到的，就是尹院长和那女人吵架。 后来警方查到，那个女的下午三点多离开福利院，而临近晚饭的时候还有人见过院长。 也是因为这个，我一直怀疑木木在说胡话，不信任她。” 第三百一十五章 尹京 李欣心痛的紧抿着唇。 “这些年我仔细想过，其实木木从来都没和我说过，她具体看到什么，所有的内容都是我在臆测，或许她看到的根本不是这事，而是，而是其他的什么，是我一直在误会她。” 眼泪顺着李欣的脸颊滑落，落在地上也落在安然的心里。 “木木出事前有没有总念道的话，或者在提及尹院长时总会反复说的事？” 李欣咬着嘴唇思索片刻，“她就是说她看见了，有个女杀了尹院长。” 又想了一会儿，她摇摇头，“实话和你说，我和木木的关系很糟糕，她，她不大愿意和我说话。” 安然微微沉眸，这事到也在她预料之中，从李欣的讲述中她能感觉到。 曾经的李欣应该是个很强势的母亲。 随后安然又问了些其他问题，可惜李欣所知的内容很有限。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她的生活很不容易。 所有的时间都被工作填满，在福利院出事后，她更在乎的是自己突然短缺的收入。 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其他。 就连尹贵兰提到，福利院出事后，昔日的孤儿曾短暂聚集过，想给尹院长请愿。 她也没有参与，只是帮忙将消息转给尹贵兰。 两人谈话的时候，秦越泽一直在翻找木木的遗物。 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他声音清冷的开口，“木木的手机在哪儿？” “木木有手机？”安然一怔。 家里生活不富裕，木木年纪也不大，所以她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如果木木有手机…… 难道她拍到了什么？ 秦越泽点点头，翻开手里的日记本，“木木在日记里提到过，她有手机。” 李欣似乎是想起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木木把手机给人了，我当时还和她大吵了一架。” “给人？”安然不由得皱眉，“给谁了？” “福利院的人。”李欣眨着眼睛，一边回忆一边说。 “你们不提这个，我都差点忘了，她那阵子整日嚷嚷院长是被人害死，是冤枉的，我不让她掺和，她就使劲儿闹，为了求人办事把手机都给人家了，结果还叫人给骗了。” “骗了？是什么意思？”安然不解。 “她把手机寄给那人，结果人家没管她，直接消失了，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冒泡的，连孩子手机都骗。”李欣气骂道。 安然感觉不对劲儿，“手机寄给谁了？” 李欣眉头拧成疙瘩，想了一会儿。 “木木好像说是个警察，我寻思警察怎么可能骗小孩子手机，指不定是被人转空子编的。”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尹京。”安然沉声追问。 “尹京？”李欣念道了几句，然后肯定的点头。 “是这么个名字，地址是帝都，我当初还看见寄件的单子，还想把快递追回来，结果被木木给撕了。” 帝都那就没错了。 安然心中暗叹，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秦越泽不禁皱了下眉，深邃的眸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尹京？ 这个名字，无论是他还是艾娜乔，都不曾查到过。 安然是从何得知？ 第三百一十六章 很吵 安然抿了抿唇，下意识的偏开头，避开秦越泽的目光。 这个事她实在没法解释。 见李欣这里已经问不出更多的内容，二人起身告辞。 李欣将他们送出门。 “安警官，如果，如果真的能翻案，你能再来我家一次吗，木木不信我的话，我想，想你亲口告诉她真相。” 安然点头答应，“可以，你注意身体，我们先走了。” 平心而论，她很讨厌李欣这种母亲，自以为是，家长永远是对的。 虽然木木抑郁的根源，是来自同学的挤兑霸凌，可何尝又没有李欣的原因。 但同时她也很同情李欣，丈夫早亡女儿自杀，孤独一人守着家。 终归是个可怜人。 回到车上，安然没急着开车，侧头看着秦越泽。 秦越泽也在看着她。 沉默了几秒后，秦越泽先开口道：“现在去帝都，就算一切顺利，也得明天下午才能回来，警局那边没问题吗？” 安然愣怔了几秒，诧异的看着秦越泽。 “你，你都不问问，尹京的事吗？” “你还能把我卖了不成。”秦越泽笑容温柔，“再说了，你卖也得有人敢买。” 安然扁着嘴，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犹豫了一会儿，她郑重其事的开口，“等抓到幕后真凶的那天，我会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好了，开车吧。”秦越泽宠溺的揉了揉安然的头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格外喜欢这个动作。 软软绵绵说不出的感觉。 “开快点，下午两点半有航班。” “好。” …… 两人急急忙忙赶到机场。 刚一登机，安然无精打采的瘫在秦越泽身上。 前半段堵车寸步难行，后半段为了赶时间像是开赛车。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的驾照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可不想再开车了。” 秦越泽笑得轻松，“理论上是下个月，不过……” “没有其他可能！”安然不爽的抗议。 “秦总？安小姐？” 安然闻声抬起头，只见周沐沐摘下墨镜，正微笑着看着两人。 “你们也去帝都？” 安然嫌恶的皱了皱眉，她正犯困实在没好脾气应对周沐沐，直接怼道：“同一架航班，我们不去帝都，难不成半路跳伞。” 周沐沐表情讪讪，原本就是没话找话的搭讪，她哪儿想那么多。 “安小姐真幽默。” 安然实在懒得里她，指了指秦越泽，“这话是他教我的。” 周沐沐只当安然是故意秀恩爱，心里不爽到极点，面上却还要保持得体的微笑。 “秦总真幽默。” 还能尬聊？ 安然无语的呼了口气，当真佩服这位名媛，啊不，昔日名媛的社交能力。 “他坐那儿连声都没吭就幽默，你是想说他长得搞笑吗？”她语气淡淡，就差将不爽直接写在脸上。 周沐沐彻底绷不住了，“我好像没得罪过安小姐吧。” “嗯，我主动得罪你。”安然微笑道。 #论把天聊死的一百种办法# 周沐沐气得直磨牙，如果不是飞机里，她真的想暴走。 “我只是和秦总打声招呼，你也太没礼貌了。” “既然你有礼貌，就把嘴闭上吧，很吵。”秦越泽冷声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 跪了 帝都机场出站口。 盛宸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委委屈屈的蹲在廊柱下，仰着头看着大屏幕上不停更新的到港信息。 等了又等，依旧不见人出来。 两人手机没开机，他谁也联系不上。 正犹豫要不要冒死去广播寻人的时候，两个熟悉的人影终于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二哥，然然！” 他像看见了亲人似的，激动的想扑上去，奈何蹲得太久腿麻，扑腾跪在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秦越泽唇角抽了抽，不忍直视的微微别开头。 如果不是留着盛宸还有用，他真想装不认识走开。 “自家兄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盛宸：“……” 让我死一会儿！ 盛宸将卫衣帽子戴上，绑绳抽到最紧，恨不得将整张脸都挡上，像做贼似的跟在秦越泽身边。 惹得路过的机场安保不停看他。 “二哥，你们怎么才出来！” “然然手机掉飞机上，找手机来着。”秦越泽拉着安然的小手走得飞快。 盛宸委屈巴巴的扁扁嘴，他还不如一台手机。 直到上了车，盛宸才彻底缓过那阵尴尬劲儿，又开始了平日絮絮叨叨的模式。 “二哥，你猜我刚才遇见谁了。” “周沐沐。”秦越泽想也不想答道。 “你怎么知道！”盛宸震惊的瞪大眼睛。 “她和我们是同一航班。”秦越泽的手机刚开机，信息声响个不停。 他一边看，一边问道：“有人来接周沐沐吗？” “有，是个女的个子不高。”盛宸挑了挑眉，“口罩帽子墨镜捂的很严实，认不出是谁，不过她穿的那件风衣是t牌的高定，没准能查到。” 秦越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就查查。” “好。”盛宸也没拒绝，“对了，你们要找的那个尹京我查到了，现在正在六路执勤，我们要不要直接过去。” “直接去吧。”说话的不是秦越泽，是安然，她的语气有些急。 秦越泽倒也没反对。 六路路口停着两辆警车，正在查过往车辆酒驾。 盛宸缓缓的将车停在路边，随后一名略微发福的交警走过来，“请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盛宸便道：“尹京是哪个？” 交警不由得皱起眉，“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有些事想和你聊聊。”盛宸也没废话开门见山，“关于仁心福利院。” 尹京身体一震，目光微微闪躲，唇角僵硬的动了动。 “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麻烦您配合检查。” 盛宸没言语侧头看向秦越泽。 然而不等秦越泽开口，安然忽然推开车门下车。 “我能和您单独谈谈吗？” 尹京眉头紧蹙一脸严肃，“抱歉我在执行公务，请您和您的朋友配合。” 安然好似没听见，一字一顿道：“尹晴死了。” “你，你说什么！”尹京大惊，险些将手里的检测仪掉在地上。 “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安然重复道。 尹京只是迟疑了两秒，便指了指不远处花坛，“等我一下，马上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装孙子 尹京和同事交代几句便小跑着过来。 不等站定便急吼吼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尹晴到底怎么了？” 安然从兜里掏出警官证，“我是煌宁特案组的刑警，在八月初经手了尹晴的命案。” “你……”尹京呆住，颤抖着双手接过安然的证件不停翻看。 这一刻他甚至希望安然拿的是假证，说的是谎话。 可惜他的经验告诉自己，证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安然轻咬着嘴唇，静静的看着尹京的一举一动。 尹京比尹晴大三届，也是帝都大学刑侦专业毕业。 作为尹晴的学长，又是同一所福利院走出来的孩子，两人关系自然要比别人亲厚的多。 尹京喜欢尹晴，不少人都知道，尹晴自己也知道。 不过她对尹京没什么感觉，确切的说那会儿的她对谁都没感觉，一心只想着事业出人头地。 所以尹京的几次告白，都被她不着痕迹的岔开了。 直到福利院出事。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尹京，那时的他还是刑警，完全有机会接触到案件。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尹京在前途和尹院长之间，果断的选择了前者，对福利院的事避而不见。 而且他不但自己不查，还百般阻挠尹晴调查。 两人便因为这事闹翻，彻底断了联系，就连他后来改行做交警，也是从别人处听来的。 “尹晴被人设计谋杀，凶手已经伏法，但还有很重要的疑点没有解开，除了她还有尹小雨，尹霜，都在这几年里陆续出事。”安然语调缓慢的述说着。 尹京胸膛不停的起伏着，喉头紧张的嗡动。 “这些事都，都和尹院长有关？” 安然毫不犹豫的点头，“事实上不只是她们，这个案子牵扯了太多太多。” 尹京心里很乱，其实他三年前就结婚了，年初还有了孩子。 五年过去，他以为自己放下了，可直到现在他确定，自己根本没有放下。 五年前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因为担心违规查案被发现，担心一旦找出证据翻案会得罪人，他选择闭嘴装孙子。 可惜没有用，他依旧被排挤被下放，就连尹晴也死了。 “你找我到底要做什么，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话安然倒是相信，“五年前你是不是从一个小女孩手里要走一台手机？” 尹京茫然的皱起眉，“小女孩？手机？你在说什么？” 见尹京不像是撒谎，安然烦躁的叹了口气，将木木的事仔细讲述了一下，帮他回忆。 当初尹京为了阻止她调查，做的损事何止一两件，一时间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如果手机还在你手里，请你看在一个孩子为此丧命的份上，把手机给我，如果手机已经销毁，请你试着回忆下，有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一点点也好。”安然态度真挚。 尹京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眉宇紧锁着摇摇头。 “我不知道这事，手机不在我这儿。” “尹、京！”安然怒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知道自己是小三吗? “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安然黑亮的眼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失望。 尹京似乎被安然的话戳到，脸色很是难看，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长叹口气。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不要再来问我了，我还要工作。” 说完大步离去。 知道再问也没用，安然气鼓鼓的回到车上。 秦越泽依旧是那副冷静泰然的样子，丝毫不觉意外。 一下午的时间，他的人已经将尹京查了个透彻。 一个当初就选择认怂的人，如今有了妻儿更是不可能出头。 而且以尹京的性格，就算拿到手机也不可能留到现在。 “走吧，找个地方吃饭。”秦越泽声音平静。 安然皱眉看了他一眼，“就这么算了？” 秦越泽手指轻敲着，“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木木手里真的有明确的证据，她为什么不直接报警找警察，而是费力的把手机寄给尹京。” “不知道。”安然实话实说，这个问题她也想过。 只是一个孩子，还是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的孩子，她的思维实在难以揣测。 秦越泽推测道：“最大的可能就是，木木所谓的证据不是直接证据，需要和其他内容拼凑，或者说只能证明其中一环。” 安然不置可否的点着头，忽然一顿，明白了秦越泽的意思。 “你是想说，木木的证据其实并不重要。” “没错。”秦越泽肯定道。 安然更懵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帝都？” 秦越泽笑而不语，“来都来了，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不满秦越泽故意岔开话题，安然不开心的瞪着他。 “我？也不是不行。”秦越泽故意曲解安然的意思，笑容暧昧。 盛宸做梦也没想到，他这个老古板二哥车速竟然这么快。 他还在呢！ 话说，他要不要靠边停下。 安然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你胡说什么呢！” 秦越泽眼底是化不开的笑意，顿了顿见好就收，“好了，这趟也不是白来，尹京当初在刑警队是被人刻意打压，打压他的人是当时的局长张怀民。” 他又意有所指的补了一句，“也就是张之昂的父亲。” “张队！”安然大惊。 打压排挤尹京无非是不想给他们翻案的机会，又或者说是因为尹京的存在，可能会影响部分人的利益。 难道说真的是张家？ 知道安然在想什么，秦越泽解释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可能，而且也不排除是偶然，所以不必太在意。” 吃过晚饭回宾馆。 订的是明天一早的机票，盛宸还要送两人也就没回家。 房间是顶层的套房，多个房间，三人一起住也没什么不方便。 可惜想的是好，偏偏有人不老实。 安然听见敲门声，只当是酒店管家来送东西，随便踩着脱鞋，一边擦头发一边去开门。 然而门一打开，却响起一连串的快门声。 紧接着各种手机录音笔伸了上来。 “请问你知道自己是小三吗？” 第三百二十章 占山为王 “听说你已经怀孕是真的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沈小姐的生日，你是故意的吗？” …… “够了，谁让你们上来的！”安然沉着脸大吼一声，打断这群七嘴八舌的记者。 这里是顶层，秦越泽自留的房间，根本不存在走错的可能。 一定是有人故意找事。 对于秦越泽这点信任她还是有的。 况且她好歹也是刑警，两人几乎天天在一起，她还真不信秦越泽有那个能力，在她眼皮子底下搞猫腻。 “我让的！” 画着浓妆打扮俏丽的女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恶狠狠的瞪着安然，一张脸近乎扭曲。 “表子见多了，像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还是第一个，敢和我沈芊芊抢男人，你也是活拧了。” “够了，沈芊芊你特么有病吧。”不等安然开口，盛宸裹着浴袍冲出来。 “我有病？”沈芊芊气红了眼，也顾不上仪态直接扑向安然，“我叫你护着这个表子。” 盛宸急忙挡住沈芊芊，下巴上顿时被抓出一道血口子。 “草，你疯了吧。” 他一边控制着沈芊芊，一边回头朝安然喊，“你先回屋。” 安然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合着是冲盛宸来的。 虽然被闹得恼火，但还是耐心解释，“沈小姐你搞错了，我和盛宸没关系。” 然而，沈芊芊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信，闹得更凶了。 安然叹了口气，知道留下也是火上浇油，见秦越泽出来，干脆回屋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外面终于安静下来。 安然打开门，不过外面只有秦越泽自己，盛宸已经不在了。 “他人呢？” “回家退婚去了。”秦越泽拿了两瓶冰苏打水，递给安然一个。 “盛宸本来就对婚事不满意，这次也算是沈芊芊倒霉，闹到我身上，给足了盛宸理由。” 安然喝了口水，反正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有秦越泽出面处理，事情不可能闹开，也就无所谓了。 …… 次日，晨曦园。 “我姑娘就住在里面，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王金梅扯着保安的衣服高声嚷嚷着。 “大妈，话不是这么说，我们有规矩，你谁也联系不上，就说自己女儿在里面我们也没法信呀。”保安试图讲道理。 可惜王金梅根本不听，站在门口呜嗷乱喊。 连物业强抢土地占山为王的话，都说出来了。 保安实在受不了要去报警。 王金梅眼尖，正好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安然和秦越泽，疯了似的冲过去。 如果不是秦越泽拦着，险些将安然推倒。 “你个死丫头，心眼怎么就那么多，我当初就该把你掐死，连你妈都算计，你还是人吗。” 安然踉跄了几步脸色不太好，随即又看见不远处，孟小莲和有些狼狈的安杰。 立刻便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是颜语秋告诉你们的吧。” 王金梅咄咄逼人的骂着，“你管谁说的，都比你有良心，你个臭不要脸的，攀上男人……” “够了。”安然阴沉着脸，硬生用冷厉的眼神将王金梅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不得不说颜语秋这手真的是损到家了。 能住在晨曦园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但凡秦越泽心眼小点，被这么一闹，一定会和她生出嫌隙。 秦越泽拍了拍安然的肩膀，“你先回家，我来处理。” 安然心中略微计较了一下，也没拒绝，“我回局里一趟。” 第三百二十一章 手机被黑 特案组。 案子已经告破，在做最后的整理收尾。 安然将路上买的水果放在门口的空桌上，“这两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买了点水果。” 冯队心情好脸上难得见了一分笑，“还想找你呢，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手机摔坏充不上电，没时间修呢。” 也不知道是接口摔坏，还是电池出问题，反正昨晚捣鼓了一下不行，她也就没再管。 黑子正闲着无聊，闻言回头道：“手机在手上吗，我给你看看。” 安然顺手掏出手机递给他，“谢了。” “别急着谢，能不能行还不一定呢。”黑子笑嘻嘻道。 冯队翻找着材料，对安然嘱咐道：“案子结了，明后天我们调休，你过来值班，刑侦队那边被借调走不少人，有突发的事忙不过来可能会找你。” “知道了。”安然痛快应声，“现在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不用。”冯队很是客气，“回去歇着吧，快点把手机修好。” “好。”安然尴尬的抓了抓头。 走到黑子工位旁，“怎么样，什么问题？” 黑子沉着脸，少见的严肃，“不是硬件问题，你手机好像被黑了。” “这……”安然柳眉轻皱，一瞬间脑中闪过各种可能。 听到这话，冯队几人也放下手中活走了过来。 一名在职刑警手机被黑，这可不是小事。 他们做的是维护社会安定的工作，得罪的人不说是穷凶极恶，但终归不会是简单的人。 警察遭遇恶性报复的案例实在太多了。 黑子一边飞快的敲着代码，一边宽慰道：“你们也不用太着急，动手的人应该是个外行，植入程序没有全部传输就被断开连接，不但没黑到手机，还露出马脚。” “能反向追踪吗？”冯队单手撑着桌面，好奇的看着屏幕。 这些东西他稍微懂一些，但并不精通。 “追踪是不大可能了，不过……” 黑子一敲回车，屏幕上出现一段时间。 16点58分 “这个是程序被植入的时间。”黑子回头看向安然，“你好好想想，想完成程序植入，手机至少要离开你身边三分钟以上，对方手上要有电脑。” 安然眉头紧锁着，16点58分飞机还没有降落。 知道手机被黑，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周沐沐，但她记得很清楚，周沐沐登机时只有一个不大的链条包。 别说是电脑，平板都放不进去。 还会是谁…… 不想大家担心，她故作轻松道：“是有人故意恶作剧，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冯队别有深意的看了安然一眼，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大家随便开了两句玩笑，便各自回去工作了。 安然心里有些乱，黑子喊了她两遍才听见。 “手机给你弄好了，你放心用吧，硬件没问题。” “谢谢。”安然接过手机。 颜语秋快步从外面进来，“冯队，李强那边忽然翻供，说当晚没和安杰……” 看见安然也在，她忽然住口。 第三百二十二章 算计领导 安然虽然好奇，但还不至于在原则问题上犯错误。 朝冯队点点头退出去，“那我先走了。” 颜语秋的眼珠提溜转着，见安然离开方才继续道：“李强翻供说安杰当晚根本没去吃饭，是安家给了他钱，让他帮忙作伪证。” 冯队眸光沉了沉，“凶手已经认罪，犯罪经过以及指纹和dna的证据都能对上，安杰的不在场证明关系已经不大了。” “可是……”颜语秋咬着嘴唇一副为难的样子，意有所指的拉长音，“收买他人作伪证这事……” “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冯队别有深意的看着颜语秋。 一股无形的气势自他身上发出，逼得人心口沉甸甸，好似压了一块巨石。 颜语秋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属下间的小嫌隙，又是两个姑娘，他作为一个男领导其实不太想管。 当然不管的大前提是不影响工作。 但现在…… 颜语秋没想到冯队会把问题抛回来，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答。 按她的想法当然是狠狠处理，最好能牵连到安然让她滚蛋。 但这话显然不能说出口。 犹豫了一下，她摆出一副两难的样子，“这，这我可不好说，我就是，就是怕万一传出去，不太好。” “既然知道传出去不太好，嘴巴就严实点。”冯队双臂抱胸，表情极其严肃。 “当初我们证据不足，带安杰回来就不太合规矩，是你满口保证自己的推断无误，我才顶着压力同意。 现在安杰没有追究我们违规，已经是我们的运气，难道你一定要将事情闹到无法收场，让我卷铺盖走人才算满意？”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颜语秋顿时慌了。 她哪儿想过这么多，这不成了她算计领导？ 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冯队，其实我……” 冯队沉着脸，并不想听颜语秋的解释，摆手制止。 “我不管你来特案组是为了什么，不影响工作怎么都好，影响工作谁保你也没用。” 颜语秋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心脏狂跳不止。 想辩解，可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冯队都知道。 …… 另一边，晨曦园楼下。 “这个，拿回去给许扬，明天会议推迟一小时，我早上有事晚些到。”秦越泽将签好的文件递给秘书。 一抬头正好看见安然从远处回来，“行了，你先回公司吧。” 秘书快速接过，“好的，秦总好好休息。” “艾米姐。”安然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她偶尔去秦氏，和秘书也算熟。 “安小姐回来了。”秘书客气道。 顿了下，她忽然想起件事，“安小姐最近有和子衿联系过吗？” 不明白秘书的目的，安然诧异的挑了挑眉，“怎么了？” “子衿离职东西还在办公室，那天我帮她收拾，又是项链戒指又是包，都不是便宜东西，我们联系她也不回，我记得你们认识，能帮忙通知她一下吗。” 秘书只知道顾子衿是托关系进的秦氏，并不清楚她的关系其实是秦越泽。 反而是听顾子衿提过安然，知道她们认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这大概就是信任吧 “好的。”安然痛快答应。 虽然她给顾子衿发的道歉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过就算联系不到人，帮忙将东西送回顾家也不麻烦。 “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秘书长舒口气，原本她们也没当回事，以为都是垃圾帮忙丢掉就好。 结果收拾完才发现，那些首饰都不是普通玩意。 好在秘书处有保险柜，能暂时放一下，可长久也不是事，万一丢了就是麻烦。 “子衿这丫头也真是的，明明就在帝都，还发朋友圈，也不知道给我们回个消息，得了，我走啦。” 安然眉头皱了皱，赶忙叫住秘书，“艾米姐你等一下，你听谁说的，子衿在帝都？” 秘书的脸上闪过一阵诧异，却也没隐瞒。 “我自己看到的，就是昨天还是前天，她不是在朋友圈发了一大堆好吃的吗，第一遍发的时候没关定位信息，显示的帝都什么山庄，我当时在玩手机正好看见了，还想留言她就给删了。” “我还真没注意，得了，不耽误你工作，我先走了。”安然笑着道。 转过身她的笑容渐渐收敛，那条朋友圈她也看见了，不过她看见的并没有定位信息。 时间是昨晚。 “觉得不对劲儿？”秦越泽好奇的看着安然。 或许是男女的思维差异，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单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在哪儿罢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安然咬着嘴唇摇摇头，她也说不好哪里不对。 或许是因为手机忽然被黑，脑子有些乱吧。 “对了，我妈他们你都解决了？” “放心吧，他们不会再烦你了。”秦越泽笑得老谋深算。 闻言，安然挑了挑眉，一脸严肃的看着秦越泽。 “你不会又给他们钱了吧，那一家子就是吸血鬼，怎么也填不满。” 秦越泽心中忽然一暖，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虽然他不在乎钱，但小丫头能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虑，让他格外开心。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是撒泼打滚就能从我这儿捞到好处，秦氏早就败没了。” 安然一想也是，商场上的人看着正派人五人六，可真涉及到生意，别说是撒泼打滚，更不要脸的事也做的出来。 远的不说，之前陈氏集团的陈荣，就是个地道的无赖。 秦越泽能把秦氏做大自然，有他的处事知道。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 “那你是怎么让她们闭嘴的？” 换她来，她也有办法摆平王金梅。 可短短两个小时不到就完全解决问题，她的确不行。 秦越泽笑着揉了揉安然柔软的发顶，“秘密不告诉你。” 安然撇着嘴切了一声，拍开秦越泽的大手。 虽然心里好奇，不过一点无关紧要的小秘密，秦越泽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这大概就是信任吧。 秦越泽眼角余光偷瞄着安然，唇角的弧度不自觉放大。 其实办法很简单，他告诉王金梅再作妖丢他的脸，他就和安然分手，并且要求安家还钱。 王金梅算计着想让安然养老，自然不会断自己后路。 他瞒着也是怕安然多想，当然安然要是一直追问，他也会说。 第三百二十四章 好自为之 当天晚上，安然接到王金梅的电话。 王金梅的态度出奇的好，就是说的话依旧不着听，就差隔着电话给她念三从四德了。 不过能让安家老实，她也算满意了。 …… 次日，安然上班。 原以为只有她自己，没想到颜语秋也在。 颜语秋因为昨天的脑残行为，被冯队狠批一顿，休假也泡汤了。 当然这些安然是不知道的。 她笑嘻嘻的走到颜语秋桌边，昨天因为突发状况，没和颜语秋说上话，今天刚好。 “这么爱工作，怎么也不回家看看父母，我记得你家就是煌宁的吧。” 颜语秋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安然，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她也懒得再装。 反正她和安然早就撕破脸了。 “我家的事和你有关系吗，欠嘴。” “那我家的事和你又有关系吗，嘴欠……是要被教育的。”安然侧坐在旁边的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颜语秋。 颜语秋将键盘推进去，坐在椅子上转过身。 “就凭你还教育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总比你不是东西强。”斗嘴这事，安然也就在秦越泽那里吃过亏。 “你！”颜语秋一拍桌子腾得一下站起来。 安然气定神闲，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怎么着还想动手，在这儿打人什么结果不用我说吧，你今儿只要碰我一下，我就躺这里不起来了。” “你，你还敢讹我，果然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姑娘，一家子泼妇。”颜语秋被气得脸都绿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安然会来这手。 下意识往后退开几步。 安然也不生气，虽然她挺看不上这种无赖手段，但不得不说自己使的时候。 真香！ 这对付什么人，就得有什么办法。 对付心眼坏的，那你就得比她更损，不然麻烦永远不会完。 “我家里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有功夫你还是想想自己吧。” 颜语秋梗着脖子，搞不清楚安然到底要说什么，“我家里挺好。” “是吗。”安然唇角轻勾笑容意味深长。 “明明做事和思维都很女性，却总标榜自己像男人，明明是煌宁周边人士，却装作煌宁土着，明明自己精于算计到处攀高枝，却到处说别人的不是，明明……” “够了，你是不是有病，我的事和你有关系吗！”颜语秋咬着牙，拳头握得很紧。 安然微笑点头，“是没什么关系，我这人也不爱议论别人，但前提是别人不要惹我。”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大家都是刑警，观察、分析是看家本领，你家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不难猜，我不说不是因为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和你不一样，好自为之吧。” 一个人的三观，与家庭教育多少会有些关系。 耳闻目染，潜移默化。 有时候她也挺同情颜语秋，不过前提是颜语秋不搞事情。 或许是被戳到软肋，或许是真的怕安然做什么。 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颜语秋确实老实了。 特案组也没什么案子，转眼半个月过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凝香香水中心 午休时间还没过，特案组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趁着阳光正好大家都在睡午觉。 冯队快步进来，重重的敲了两下门，“都清醒清醒来案子了。” “人死多久了。”李田新搓了搓脸急吼吼的问道，“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可千万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那味道太影响食欲了。” “放心，这次味道好，出事的是香水实验室”说完，忽然意识到作为警察说这话不太妥，冯队笑骂了一句，“你就坑我吧。” 李田新嘿嘿傻乐，他跟冯队一起久了。 这次如果不是执意跟着调来特案组，还留在刑侦一队，他现在应该和冯队平级。 “现在出发吗？” 冯队看了下时间，“嗯，动作快点，实验室在东郊，往返就得一个多小时。” 李田新穿上外套站起身活动活动，“东郊的案子怎么给我们了？” “东郊那边人手不够设备不行，案件发生在香水实验室可能会涉及到特殊化学材料，他们解决不了，到时候还得借调。”冯队解释道。 说话间，大家也都清醒过来换好衣服。 就连平时不出外勤的黑子，也被冯队叫上一起出发。 原本已经预料到路程远，却没想到单程就开了一个多小时。 路上奇堵无比，大批的媒体车在往东郊驶去，这车一多速度快就容易出事。 就连痕检的车都遭了殃。 路上黑子一直没闲着，将实验室的相关信息查了透。 他们这才知道出事的实验室，不只是在国内，就是世界上都是首屈一指。 华夏最具代表的香水寒潭嫡仙，便是出自这里。 凝香香水中心。 一名面容秀美的女人由助手扶着，颤颤巍巍的从楼里迎出来。 她约莫三十多岁，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男士西装，脚下踩着一双鹅黄色的高跟鞋。 虽然有些狼狈，却依旧难掩高雅的气质。 “您就是冯队长吧。”女人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如果不是助手撑着，她似乎随时都会摔倒。 冯队走上前礼貌的伸出手，“您好，我是特案组冯昊，请问您怎么称呼？” 女人同冯队握了握手，抽噎着道：“我是凝香的负责人，我叫蒋素香。” 冯队也不废话，直入主题，“起火的实验室在哪儿？” “在后面小楼，消防还在善后，估计要等一会儿你们才能过去。”蒋素香大家往楼里走。 外面瞧着不太起眼的三层小楼，里面却别有洞天。 装修古香古色，大厅中还有一眼人工喷泉，假山嶙峋，很有意境。 冯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蒋素香见状，悉心介绍道：“调香也是一种创作，需要意境，今天是因为情况特殊，若是平时走进大厅，便能闻到林间山泉之香。” 冯队不置可否的点着头，跟着蒋素香往里走。 穿过大厅，烧焦的味道以及一种化学产品的刺鼻味越发浓重。 大家纷纷拿出口罩带上。 蒋素香安排大家先在后门附近的会客厅等着。 透过窗玻璃，可以清楚的看见出事的小楼。 第三百二十六章 醉梦 法医和痕检的人等不及先去沟通，特案组的几人到是不急，围在窗边先观察着。 蒋素香实在是有些撑不住，可冯队客气几句，便去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李田新可不愿在窗边挤着，凑到蒋素香旁边坐下。 “蒋女士我有个事不知当不当问。”他长得漂亮，笑容温柔更是迷人眼。 饶是蒋素香见惯了时尚圈里的俊男，也不禁痴了几秒。 意识到自己失态，她清咳了一声，“李警官请问。” 李田新轻眨着狭长的眼眸，“醉梦到底是谁，他也在这个实验室吗？” 醉梦便是寒潭嫡仙的调香师。 他为人神秘，八年前发布了寒潭嫡仙后至今再无二作。 无数调香大师登门，想与他切磋，几乎踏破了凝香的门槛，却始终不得见。 饶是黑子刚刚费劲心思，也没找到一点线索。 蒋素香似乎早就料到李田新会问这个，她轻叹口气。 “这里其实有个误会。” “什么误会？”李田新追问。 听见他们在讨论醉梦，安然和黑子也好奇的凑过来。 蒋素香轻抬眼眸看了两人一眼。 “寒潭嫡仙的调香师根本不是醉梦，当初推出寒潭嫡仙时，我们就是个小作坊，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除了我他们几个连大学英语四级都没过。 当时也是胆大，就那么冒冒失失的报名了世界万香大会，因为是全英文的报名表，填表的时候出了错误，醉梦其实是代理人，也就是我的名字。” “这……”安然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那后来发现错误，为什么没改？” “造化弄人吧。”蒋素香搓着手长叹口气，表情有些怪异。 “我们在初赛时就发现了错误，但当时我们的成绩并不好，所以就寻思将错就错，等三年后用正确的名字重新申请再参加一次。 结果谁也没想到，在决赛的时候，寒潭嫡仙意外的合评委心意，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那时我们再想纠正错误，已经来不及了。” “那调香师本人就没什么意见吗？”安然好奇追问。 蒋素香不知在想什么，表情有些怅然。 顿了顿，干脆的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寒潭嫡仙的真正调香师其实是我母亲，她已经过世快二十年了，是我用她的手稿复原了这款香去参赛。” “原来如此。”安然面露惊讶。 蒋素香的话明明没什么逻辑漏洞，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或许是她多心吧。 “好了别八卦了，来了这么半天，我们还不知道死者是谁呢。”李田新佯装严肃拍了安然一下。 安然心说，明明是你自己先起头八卦。 不过她也清楚，李田新说这话应该是有别的意思，自然不会去拆他的台。 “对，死者是哪位，小楼一共两层，翻窗户跳出来也不至于出事呀。” 蒋素香眸光沉了沉，脸上露出哀伤。 “出事的实验室在地下，那个该死的防盗门出问题了，人是被活活……” 唉—— 又是一声叹息。 第三百二十七章 死者是谁? 安然不经意的挑了下眉， 这会儿她也反应过来了，蒋素香好像在故意回避关于死者的问题。 她眼角余光看向李田新。 李田新和她多少还是有些默契，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于是两人谁也不再说话，一起静静的看着蒋素香。 不给她话头，她便没法不着痕迹的岔开。 要么回答，要么强行转移话题。 沉默了几秒后，蒋素香选择了前者。 “死者是我姐姐的丈夫和他的助手。” 安然眸光微敛，姐夫不叫姐夫，却说成是姐姐的丈夫。 这称呼显然不太对。 “您姐姐和她的丈夫也是调香师吗？” 蒋素香点点头，随后忽然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你们如果要见我姐姐，千万不要提调香师的事。” “为什么？”李田新追问。 蒋素香紧抿着唇目光中带着浓浓哀伤，“姐姐以前是调香师，但前几年因为一场意外，失去嗅觉。” 安然隐隐觉得，这事或许会和案子有关，“怎么会这样，是什么意外？” “车祸。”蒋素香的眼角有些湿润，抬手轻轻沾了沾。 “姐姐伤到头血块压迫神经，不但嗅觉丧失，下肢也瘫痪了。” “抱歉，提起您的伤心事了。”安然宽慰道。 蒋素香温柔的摇了摇头，“六年多了，姐姐自己都看开了。” “麻烦问一下，您姐姐叫什么名字？”李田新问道。 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蒋素香却顿了一下。 “姐姐叫蒋凝香。” 李田新挑了下眉，“也就是说你们公司，是以你姐姐的名字命名。” 蒋素香点点头，“姐姐结婚早，手里有些钱，公司的前身是姐姐投资办的凝香工作室，后来成立公司也就顺势叫了这个名字，都是亲姐妹，也无所谓其他。” 无所谓？ 若真是无所谓，就不会故意说了。 安然心里跟明镜似的，“蒋凝香女士当初投资的钱是她自己的，还是夫家？” “都有。”蒋素香给了一个很含糊的答案，“都是一家人分的没有那么细。” 安然自然不可能被蒋素香一句话糊弄过去，“也就是说死者在你们公司里，名义上是有股份的。” 蒋素香的表情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没错。” 不愿再聊下去，她站起身，“那个我去问问小楼处理的怎么样了，时间已经不早，再耽误下去，你们等会回市区开车怕是不安全。” 安然二人也没阻拦。 等蒋素香出去后，冯队转回身。 其实不只是他，其他几人也是一样，别看眼睛都盯着外面，可耳朵一个个都竖着听呢。 “蒋素香有问题。”冯队语气肯定，他这个人鲜少会说这么武断的话。 李田新点点头。 一旁话最少的楚越忽然开口，“她的悲伤是装出来的，虚弱也是装出来的，甚至于她在暗喜。” 这个安然也看出来了，蒋素香脚上那双细高跟鞋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冯队点头，“黑子，杨斌，陈闯你们三个等会和我进现场，安然，李田新……”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尹小冰 冯队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随后摇了下头。 “就这样吧，你们两个等会去找蒋凝香，其他人摸排相关人员。” 大家应了声，一起往外走。 安然眼尖一眼就看到楼梯转角一闪而过的人影，正是先前搀扶蒋素香的助理。 她快跑两步追上去，“女士您稍等一下。” 助理听见声音，停在楼梯上，回过头诧异的看着安然。 她看起来和蒋素香年纪差不多，打扮很朴素。 “有什么事吗？” “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安然礼貌的问道。 助理收敛目光，抓着楼梯扶手的手有些收紧，明显有些紧张。 “万檀。” “你好万女士。”安然笑容浅浅，看起来人畜无害，“请问你知道蒋凝香女士现在在哪里吗？” “凝香姐在东升医院，那个……”万檀咬着嘴唇有些犹豫，“如果可以，你们能明天再去吗，凝香姐上午已经晕过去一次了，实在受不得刺激。”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先和医生沟通，确认她的情况再决定见与不见。”安然安慰道。 听安然这么说，万檀也不好再说别的了。 “那个，没有其他事，我先去忙了。” “慢走。” 见万檀身影消失在视野，安然的眉头渐渐皱起。 “在那发什么呆呢。”李田新见安然半晌没回去，也跟了过来。 “啊，没什么。”安然回头往下走，“我们走吧，蒋凝香在医院。” “好。”李田新晃着手里的车钥匙。 东升医院两人谁也没听过，查了地图才知，根本不在煌宁，而是在隔壁曲市。 其实凝香香水中心已经在煌宁的最边界，送去曲市的医院确实要比煌宁近上许多。 “不对呀。”李田新一边开车，一边嘀咕。 安然正在看黑子在群里发的相关信息，闻言抬起头。 “怎么不对？” “蒋凝香被送去曲市的医院，说明出事时她在公司，一个没了嗅觉又下肢瘫痪的人，还要来香水实验室上班，不奇怪吗？”李田新质疑道。 安然挑了挑眉，也意识到不对。 “这边都是香水研发，他们公司的行政办公，好像不在这里。” “让黑子查查。”李田新嘱咐道。 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还有关于两个死者的资料，让他快点这里一个大概给我们。” “好。”安然应声，和黑子快速沟通。 冯队之所以带黑子出现场，主要是因为实验室的防盗门。 据说是那种尖端的电子防盗门，想让黑子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结果现场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消防为了破门，几乎拆了半面墙。 黑子对着一地残骸毫无用武之地，这会儿闲在休息室帮大家汇总信息。 得了安然的嘱咐后，也就两三分钟他便发来了一些简要信息。 死者冷兴照，男，四十二岁，掌握有凝香香水45%的股份。 职业是调香师。 另一名死者，尹小冰，女，年龄二十八岁。 “啪嗒……” 安然手上一晃，手机掉在地上。 第三百二十九章 给哥留点脸面 “怎么了？”李田新眼角余光见安然表情不对，赶忙一脚刹车停在路边。 安然拼命提醒自己旁边还有李田新，可她的眼泪依旧无法抑制的留下来。 尹小冰是少数一直和她有联系的人。 两人的关系不似闺蜜，更像亲人，平日里联系不多，但感情一直很好。 知道尹晴出事，尹小冰还专门来过局里，因为是直接找到法医科，安然并没见到。 还是无意中听赵法医提起，才知道尹小冰来过。 其实就算见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想到她也出事了。 “安然，你还好吗？”李田新担忧的看着安然，从车里找出纸抽递过去。 安然接过沾了沾脸颊上的泪水，沉默了几秒幽幽开口。 “尹晴的案子你听说过吗，就是前些日子死的那名女作者晴天娃娃。” 李田新不明白安然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疑惑的皱起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特案组近三年经手过的案子，我都大概翻看过，怎么了？” 安然咬着嘴唇，“本案被烧死的女助手尹小冰，和尹晴出身同一家福利院，两人关系不错年龄相同。” 李田新眉头皱得更紧了，作为警察，他很清楚安然话中意思。 “难道是连环杀人案，我记得尹晴案的附录里提到，关于插排的来历尚存疑点。” 安然抿了抿唇没有答话，她现在脑子很乱，不知该怎么说，不如不开口。 李田新却没想太多，他神色凝重拍了拍安然的手，“你照顾好自己，我下车给冯队打个电话。” 安然点头，“好。” 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李田新重新回车上。 安然也已经冷静下来，脸上早已不见先前的狼狈。 “冯队怎么说？” 李田新的表情有些奇怪，别有深意的看了安然一眼。 “冯队也发现了，他那边比较忙没有细说，具体的等晚上碰头再谈，情况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复杂些。” 安然眼底闪过一丝诧色，比她想得还要复杂？ 比尹晴案再复杂那就只能是福利院，难道冯队是打算说福利院的事？ 不过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日在露台，冯队的表现，显然对福利院案有所了解。 以他行事的谨慎，不太可能会如此公开的去谈论一宗保密案件。 难道…… 她飞快的抬眸看向李田新的眼睛，果然被她发现一抹没来得及掩去的探究。 果然如此！ 是她傻了，十多分钟的电话怎么可能没细说。 只是不知道这试探，是李田新个人行为，还是冯队授意。 “李哥，这就没意思了。”她轻笑。 “给哥留点脸面。”李田新笑着打了个哈哈，将事岔了过去，拿出水杯喝了两口水。 “咱们等会儿得快点，冯队的意思，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上，这两天大家不回局里，在曲市这边找家宾馆休息，方便查案。” 安然挑了挑眉自然没意见，“嗯，听你安排。” 东升医院。 是家私立医院，其实更像是疗养院，装潢典雅考究。 第三百三十章 难道车祸不是意外? 安然简单和医生沟通了几句，原以为会有些小麻烦。 没想到医生只是叮嘱他们控制时间，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病房中。 蒋凝香半躺在床上，整个人放空双目无神，不过脸色倒是还好。 屋里除了两名穿着医院制服的护工，还有一名微胖的保姆，是平日照顾蒋凝香的人。 听见安然和保姆交谈，蒋凝香讷讷回过头。 “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安然笑容甜甜的点点头，“蒋女士您好，我们是特案组的警员，您丈夫的案子由我们负责，有些事想和您谈谈。” 蒋凝香眸光闪了闪，“王姐，帮我把床再摇起来些。” 王姐便是那名保姆。 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夫人还是躺着吧，身体要紧，警察同志不会挑理的。” 蒋凝香脸上露出几分不悦，“让你摇就摇，我不习惯躺着见人。” 王姐讪讪的撇了撇嘴，只得照做。 不过不敢反驳蒋凝香，不代表对安然两人也有好脾气。 “最多十分钟，我家夫人要休息。”她语气很冲。 安然也不生气，随意的应了声“好”，当然了话好说，照做与否就是另外的事了。 李田新搬过凳子和安然两人坐在床边。 两人在路上就已经商量好，问话以安然为主。 “时间不多，我有话直说了。”安然客气了一句之后道，“请问冷先生平日脾气如何，据你所知可有与人结仇。” 不等蒋凝香说话，保姆忽然抢言，“我们家先生脾气是顶好的，怎么会与人结仇，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去别处打听就好了，不要来烦夫人。” 安然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却也没说保姆什么，只是看着蒋凝香。 “是这样吗？” 蒋凝香轻“嗯”了一声。 安然继续问道：“请问您和冷先生感情如何？” “感情当然好了，夫人和先生快二十年的夫妻了，你这不是废话吗。”保姆再次抢言。 这一次安然冷冷的扫了保姆一眼，面上露出不悦。 不过嘴上却没说她，依旧是询问蒋凝香，“是这样吗？” 蒋凝香没有回答，抬头看向保姆，“你出去。” “夫人这可……”保姆想反驳。 “再不走我就让警察请你出去。”蒋凝香语气严厉。 似乎是为了印证蒋凝香的话，李田新随即站起身。 保姆顿时不敢再废话，不过走了两步她又退回来，将桌上的手机拿走。 随着门关上，屋里只剩下三人。 安然喝了口水，意有所指道：“这保姆看起来不是很听你的话。” 蒋凝香似乎轻松了不少，手撑着床稍微挪了挪让自己更舒服些。 “她是我妹妹的眼线，拿着我妹妹的工钱，怎么可能听我的话。” 对于蒋凝香的直白，安然有些惊讶。 “您和蒋素香女士的关系……”她略微措辞，“不是很好？” 蒋凝香抬眸直视着安然，“难道你会和害自己丧失嗅觉，下肢瘫痪的人关系很好？” 闻言，安然不由得皱了下眉，“难道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 第三百三十一章 结婚之后就懂了 被安然这么一问，蒋凝香反而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 “车祸应该只是意外，不过那段时间我原来的司机被炒掉了，新司机是素香安排的，他赌博酗酒的事素香都知道。” 安然眸光微敛，找个酗酒赌博的人当司机，和故意谋杀有什么区别。 “据警方所知，你们父母早亡，姐妹二人算是互相扶持长大，怎么会生出如此仇怨？” “男人。”蒋凝香语气淡淡，吐出两个字。 “你的意思是，蒋素香爱慕您丈夫？”安然追问。 “爱慕？”蒋凝香轻笑，“他们可配不上这么文雅的词，一对狗男女罢了。” 安然眉头轻挑，不着痕迹的和李田新交换了个眼神。 “蒋素香和您丈夫，也就是死者，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这种关系已经持续多久您知道吗？” 蒋凝香抬眸想了一会儿，“很久了，我第二次流产之后，他们应该就好上了，得有快十年吧。” 十年？ 安然有些诧异，“我记得寒潭嫡仙是八年前问世吧。” 蒋凝香显然知道安然想说什么。 “我是在六年前发现的，之后不久我就成这副样子了。” 安然不禁暗叹口气，妹妹插足姐姐的婚姻，如此亲密的关系能维持近四年才被发现，只能说明一件事。 姐姐信任妹妹，信任自己的男人。 可这两人……还真讽刺。 “抱歉，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有些冒昧。”安然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既然冷先生和蒋素香的关系已经挑明，而你又成这副样子，他为什么没有和你离婚？” 提到这事，蒋凝香忽然笑了。 “我和冷兴照签过婚前协议，当时还是我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强迫他签的，他十分不乐意，所以在协议里补充了一条，如果他出轨就净身出户。” 她的笑容越发讽刺，“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句对我示爱的话，最终却成了挖下的大坑。” 安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时间没捋出个头绪。 见安然不说话，李田新开口道：“火灾发生时，你在公司是吗？” 对于突然转换话题，蒋凝香愣了两秒点头，“嗯，我隔几日就会去公司转转，冷兴照很少回家，我总不能让他们两个过的太自在。” “我很好奇，既然你和死者的感情已经破裂，那您今天突然晕倒是因为……太开心了？”李田新挑了挑眉，目光意味深长。 蒋凝香的表情顿时僵硬了几秒，李田新跳脱的问法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清咳了两声，“等你结婚之后就懂了。” “我已婚。”李田新面带微笑胡诌道。 蒋凝香嘴角抽了抽，端起水杯连喝了几口，含糊不轻的答道：“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吧。” 李田新和安然对视了一眼，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并不买账。 不过却也没再多说。 安然岔开话题，“有件事我们挺好奇的，醉梦究竟是哪位？” 蒋凝香怔了一下忽然叹口气，“我说是我，你们信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 装病 李田新眼睛转了转，“同样的问题我们也问过蒋素香。” 蒋凝香似乎是预料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是不是告诉你们申请表写错了，醉梦是申请人的名字，而寒潭嫡仙其实是根据母亲的香方复原而成。” “她的确是这样说的。”李田新道。 蒋凝香轻笑一声摇摇头，“这话也就是骗骗你们外行，寒潭嫡仙的香方的确是母亲留下的没错，但复原香方可不是照单抓药，甚至于比新调一款香还要难。” “所以复原寒潭嫡仙的调香师其实是你？”安然看着蒋凝香。 “不是我难道是她，一个连柑橘和苦橙都分不清的人，指望她调香，还不如闭眼睛睡一觉来得实际。”蒋凝香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可我们听说，醉梦将在年末推出一款新香。”安然好奇的问道。 蒋凝香皱了下眉转头看向窗外，“是媒体胡乱说的吧，反正我不知道。” 安然显然不信，“公司连公告都出了。” “我就是个残疾人，公司的事我插不上手。”蒋凝香捂着胸口忽然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安然见状赶忙按响床头的铃。 医生护士飞快的赶来，安然和李田新被请了出去。 “抱歉，今天的探视就先到这里吧。” 门在两人面前关上。 李田新轻笑，“走吧，明儿个再说。” 安然笑着点头，反正收获已经不小，而且装病这招，下一次可就不灵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宾馆的事。 临近停车场，没想到迎面走来两个，啊不三个熟人。 赵瑾心，周沐沐以及李嫂。 “安小姐真巧呀。”周沐沐高傲的同安然打着招呼。 转头又看向旁边的李田新，目光意味深长，“好像也不太巧。” 安然微微抬眸，笑容从容大方，“总和警察巧遇，可不是什么好事。” 活不投机半句多，知道说不过安然，周沐沐重重哼了一声拉着赵瑾心离开。 到是李嫂留下没动，“我在老宅很多年了，托大提醒您一句，有些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秦家规矩多，该注意得注意。” “我注意什么？我要不要回家先裹个小脚，这话你留着跟秦越泽说去吧。” 安然不会看低这些保姆佣人，但不代表会任他们拿捏。 不过李嫂的话倒也给她提了个醒，一直以来都只是她和秦越泽两人的事，秦家的态度她从来没问过。 据她所知秦越泽的爷爷还在世。 说来也巧，正想着秦越泽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她朝李田新道了句抱歉，赶忙跑到远处接听。 两人闲聊了两句，秦越泽似乎很忙直入正题，“我已经在盛世酒店帮你们安排好房间，直接过去就行。” 安然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要留在曲市？” “秦氏和凝香香水有合作。”秦越泽点到为止，“你晚上好好休息。” “不是，这不方便。”安然眉头皱了皱，毕竟是公务，住在秦氏的酒店不合规矩。 第三百三十三章 醉梦新作 “我还能害你不成。”秦越泽嗔怪了一句，“曲市是旅游城市，你们除非住车站附近的小旅馆，不然怎么也避不开秦氏。” 安然：…… 得，这事又超乎她的认知了。 既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安排的确要更好些。 知道秦越泽在忙，她也没多耽搁，“等案子结束我有事和你说。” “好。” …… 盛世酒店。 大家聚在冯队屋里，将桌子沙发往边上推了推，围成圆坐在地上。 冯队在平板里找出一段视频，递给李田新和安然。 其他人先前就已经看过了。 “这是实验室里的监控，整个案发过程都被拍下来。” 视频很长，两人高倍速粗略的看了一遍。 整个起火过程简而言之就是四个字，处置不当。 起初只是实验发生意外出现小火苗。 因为两人处置不及时，火苗烧裂容器既而产生小范围的流淌火， 随后两人试图用水灭火，因为香水材料比水轻，火势不但没有被扑灭反而迅速扩大，并引燃周围易燃物。 只是瞬间便彻底失去控制。 视频的最后两人冲向大门。 因为监控角度的问题，无法看到门口究竟发生什么，总之最终的结果是谁也没能出来。 “看着像是普通的安全事故。”李田新皱眉道。 冯队没回答，而是看向安然，“你呢，怎么看？” 视频播的太快，安然其实也没看出什么，不过到是有点疑惑。 “尹小冰没有消防常识还能理解，但冷兴照可是调香师，最初那种小场面，他应该能应付才对。” 香水材料极易燃，有时候可能只是发生静电，就会引发明火。 冷兴照作为调香师，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半辈子，不可能没经验。 冯队满意的点点头，“小秋在冷兴照办公室发现治疗鼻炎的药，他有慢性鼻炎很多年了。” 慢性鼻炎患者伴随有嗅觉障碍，显然无法胜任调香师的工作。 不过毕竟是行业内的一员，就算是耳闻目染也该有点常识。 安然还是觉得不太对，只是眼下她更好奇的事。 “这就奇怪了，据蒋凝香说，蒋素香也不是调香师。” 冯队眉头轻皱，“细说说。” 安然将医院里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冯队微微点着头，眸光沉了沉，“问题果然出在巫山神女。” 见安然二人还不知道巫山神女，冯队简单解释了一下。 “巫山神女就是醉梦即将推出的新香，据说所有的调香数据都存放在实验室里，全部被烧毁。” 安然心中立刻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故意纵火。” 如果蒋凝香说的都是真的，显然“醉梦”已经没有能力发布新香。 但香水界也要更新换代，就算寒潭嫡仙再经典，也很难支撑凝香辉煌八年。 所以所谓新香，很可能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噱头。 噱头有了新的融资也就有了。 连秦越泽都被搅进局里，可想而知“醉梦新作”这几个字价值有多大。 如今一把火烧了，凝香便成了受害方。 第三百三十四章 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不说其他，单单是同情引发的消费，就会让寒潭嫡仙，乃至凝香品牌下的二线三线香品，红火上很长一段时间。 当真是一场完美的炒作。 甚至安然还想到更多，如果醉梦借此再搞出个伤病的噱头，正式宣告隐退。 不但彻底解决“江郎才尽”的麻烦，就连寒潭嫡仙的地位也会在香水界飞升。 这就好比世界名画，作者死了才值钱。 冯队严肃的点着头，这种可能他也想到了。 “现场有两个最大的疑点，其一，两名死者的尸体并非倒在门口，而是距离起火点不远，其二，就是实验室的门。” 冯队拿回平板翻找照片。 酒店不比警队，没地方冲洗照片到底是不方便。 “实验室的门有两套系统，一套是指纹加面目识别，另一套是机械系统，钥匙加上转动密码锁，都可以打开门。 因为园区电压不稳，门经常会出故障，所以有一把备用钥匙被留在实验室内。” 冯队找到一张现场照片。 “门右侧有个小挂钩，平时钥匙就挂着这里，但我们和消防的人都没有找到钥匙的踪影。” “出事前，还有其他人进过实验室吗？”李田新问。 “蒋凝香。”张队翻找着监控视频，“这里。” 时间是早上8点45，还没有正式上班。 蒋凝香控制着电动轮椅，进入实验室，只有她一个人。 等了约莫两三分钟，冷兴照出现。 视频中两人似乎在吵架，可惜监控没有声音。 又过了两分钟，尹小冰进入实验室。 两人被迫停止争吵，蒋凝香控制着轮椅悻悻离去。 “蒋凝香拿走了钥匙？”李田新猜测道。 “不可能是她。”冯队语气肯定，“钥匙挂的高她摸不到。” “你们是不是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鲜少开口的欧阳忽然道，“如果纵火是故意，那和冷兴照合谋的人只能是蒋素香。” 大家都点点头，这个不难理解，毕竟蒋凝香和两人关系很僵。 欧阳继续道：“现在冷兴照死了，蒋素香就是第一嫌疑人，我们只要撬开她的嘴，知情人，相关人，一一排查肯定有一个是凶手。”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冯队叹了口气，显然对于撬开蒋素香嘴这事，并不乐观。 那个女人懂得示弱，懂得演戏，更懂得审时度势。 下午在凝香公司，警方看似查问到不少秘密。 可他总觉得，是在被牵着鼻子走。 “算了，今天就先到这儿，都回去早点休息吧，才第一天案子没那么容易。” “好。”大家也都有些累了，纷纷站起身各自回房。 秦越泽帮大家安排的就是普通标间，男的两人一间，女生一人一间。 冯队和李田新住一起。 安然正要出门，冯队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安然、杨斌你俩留下，有事安排。” “好。”安然不经意的挑了下眉，隐隐意识到什么。 等大家都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们四个。 冯队道：“咱们说说尹小冰的事吧。” 第三百三十五章 推波助澜 杨斌抬了抬眼皮，看似随意的瞧了安然一眼，并不打算先开口。 安然无所谓的笑了笑，“冯队是觉得尹小冰才是目标，冷兴照是误伤？” 冯队瞪了安然一眼，“将你们留下来就是想把话说开，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尹小冰是目标不假，不过依着过往的案子来看。 凶手更擅长的显然是借刀杀人，便如尹晴案一般。 安然笑笑也不接茬，把话说开，这四个字意思太多了。 冯队继续问安然，“尹霜这个人你知道吗？” 安然心中一紧，面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下意识的看了杨斌一眼，杨斌沉着脸也在打量她。 “知道，也是仁心福利院的孤儿。” “然后呢？”冯队显然不准备让安然轻松绕过去。 安然想了想，“尹霜，尹晴，尹小冰三人同龄。” “还有呢？”冯队又问。 安然笑着摊摊手，“冯队，咱们不好厚此薄彼吧，你这是想摊开谈，还是想审问我。” 冯队眸光微敛，直直的看着安然。 其实杨斌的情况他已经摸清楚了，理由并不复杂。 而安然却像迷一样，突兀的介入案件。 不过犹豫了几秒后，他还是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随即看向杨斌，“该你说了。” 杨斌在回来之前已经和冯队有过交谈，痛快的点点头。 “尹霜是我女朋友。” 安然不禁皱眉，其实几个人里她和尹霜算是最不熟悉的。 如果不是之前秦越泽给她的资料里提到尹霜，她都快忘记福利院还有这么一个人， “尹霜已经过世两年了。” 杨斌瞳孔微缩，“你还知道什么。” 安然摇摇头，关于尹霜的死她了解很少。 秦越泽当初以为是场意外没有多留心，等意识到可能存在问题时，已经过去太久无从查起。 “我只知道她死于车祸，难道有疑点？” “车祸后引发大火，小霜的尸体被烧焦高度碳化，在尸检时可供检测的活性样本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结果因为实习的女法医的操作失误，导致样本被毁，最终只能以意外事故结案。”杨斌冷声道。 安然挑了挑眉，法医失误确实够少见，但只凭这个就说是谋杀，太牵强了。 似乎是看出安然的心思，杨斌讽刺的冷笑。 “我手里的线索当然不止这些，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对于杨斌的挑衅，安然到是不在意。 不管他手里有什么线索，至少目的是查尹霜的死。 那便不是敌人。 让她好奇的是冯队，一个行事谨慎的人，明知道手下在违规查案，而且查的还是保密案件。 他不但不阻止还……推波助澜？ 见安然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冯队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帮你们还有错了。” 杨斌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其实他和安然的想法差不多。 只是个人处事方法的不同，他做不到像安然这般肆无忌惮的试探冯队。 “我说你们累不累，大家都是兄弟，别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一始终没有参与的李田新忽然开口，“这事其实……” 第三百三十六章 风波 “还是我来说吧。”冯队打断道，“楚局安排我和李田新来特案组，就是为了暗中调查福利院案。” 安然吃了一惊，她想过很多可能，但唯独没想到会是楚局安排。 其实她有问过秦越泽。 他和楚局有私交，为什么不找楚局帮忙。 但秦越泽告诉他，楚局三令五申不许他再私下调查，甚至还找过他麻烦。 杨斌眉头拧成疙瘩，忽然问道：“张队和叶南新也是楚局安排的？” 冯队犹豫了一会儿，“也算是，具体的我不方便和你说，总之，我们俩和你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安然到底知道的要更多些，摇头反问，“你们要查的不是福利院，是周德海吧。” 冯队眸光沉了沉，没想到安然脑子转得这般快，“这有区别吗？” “没区别。”安然顺口道，至于心里怎么想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所以，留下我和杨斌，是打算线索共享？” “倒也不必。”冯队不知在盘算什么笑了笑，“眼下尹小冰的事，若是有发现别藏着就是了。” 说着，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得了，时间不早，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 这一夜安然睡的很不踏实。 一方面是福利院的案子。 归其所有，祸根显然是小金子，可她一个孤儿，到底是有什么能力搅动一场风云。 另一方面则是冯队。 她总觉得冯队有些事没说实话。 …… 次日。 原本安然和李田新打算继续去医院，结果出门的时候，冯队忽然叫住两人。 让他们去见蒋素香。 两人虽然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当下联系蒋素香确认地址。 蒋素香家在曲市距离闻香溪不远，附近是中式别墅区，风景极美。 佣人将二人带上二楼露台，蒋素香正坐在瑜伽垫上静思冥想。 听见声音，赶忙让佣人撤了东西，换上蒲团软垫。 “做调香师这一行，最忌讳口齿间有多余的味道，会影响感知，家里常备的只有清茶，也不知道你们喝不喝得惯。”她一边说，一边熟练的换水沏茶。 “您客气。”安然笑容甜甜。 “你们过来是有什么想问的吗？”蒋素香主动询问，“我下午约了人要去谈事，巫山神女的数据都被删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和投资人交代。”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想着，怎么和醉梦的忠诚粉丝交代，大家可是等了整整八年。”安然诧异的反问。 她天真的眨动着黑亮的眼睛，似乎全然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 蒋素香苦笑，语气带着些无奈，“真正对品牌忠诚的人，就是十八年也等得起，投资人可就不一样了。” 安然听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所以，公司在资金方面有困难？” 蒋素香意识到自己失言，笑着岔开话题，“这年头谁会嫌钱多。” 她给两人添上茶，“来，尝尝今年的新茶。” 李田新端起茶盏在手上转了转却没喝，“我们昨天去见过蒋凝香女士。” 第三百三十七章 绝不是受害者 蒋素香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我听说了，姐姐突然发病没吓着你们吧。” 李田新挑了下眉，蒋凝香的病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不过蒋素香这么说，他便也如此顺着往下聊就是了。 “说来也怪我们，谈话的时间有些长，耽误蒋女士休息了。” “这怎么能怪你们呢。”蒋素香客气道，“姐姐这是老毛病了，大概是因为失去嗅觉，身体少了一层预警，所以总会无故呛咳呼吸不畅，有时候接触的人多了环境不对，就会这样。” 明明嘴上说着不怪警方，话里却将蒋凝香的发病归结于警方探望。 安然脸上挂着恬淡的笑，说话是门艺术，而蒋素香显然深谙此地。 “案子早点破，大家都安生。” “是啊。”蒋素香笑着应声，“有什么话你们就问我好了，其实公司的事姐姐知道的不多。” “是得问你。”李田新抿了口茶，表情忽的变严肃，“据蒋凝香女士称，你和她的丈夫存在长期不正当男女关系，对此你能否解释一下。” 饶是蒋素香再沉稳，也被李田新的直白搞得一阵尴尬。 下意识别开目光想以喝茶掩饰，可端起茶盏才发现，盏中早就没有茶水，顿时更尴尬了。 气恼的咳嗽了几声，“姐姐果然还在怨恨我。” 李田新丝毫不打算给蒋素香留面子，“插足自己姐姐的婚姻，她怨恨你难道不正常吗？”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蒋素香有些生气，“冷兴照就是个变态，恶魔，我也是迫不得已，他大了我整整十二岁，你以为我愿意吗。” “蒋女士您别急，有话慢慢说，一切都过去了。”安然适时的唱起白脸。 “过去？”蒋素香冷笑，“永远也过不去了，我这辈子都被他毁了。” 她紧紧的攥着拳，面容有些狰狞。 过了片刻。 见蒋素香稍微冷静一些，安然追问，“冷兴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强迫于你？” 蒋素香秀美的眉头紧皱着，愤怒的看着安然，“这和案子有关吗，难道你们觉得是我报复冷兴照，杀了他？” “我们需要更多线索。”安然道。 蒋素香轻哼了一声，给自己又添了些茶。 “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别看公司叫凝香，真正出钱的其实是冷兴照，而且他还知道醉梦那档子事，我若是不从他，公司、寒潭嫡仙，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我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本。” “可惜姐姐……她是个传统的人，在她的观念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错在不该长得漂亮，错在不该穿裙子，错在不该出现在那个混蛋眼前。” 她端起茶轻抿了一口苦笑着，“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她声音很低，放下茶盏起身走到露台边，背对着两人眺望远方。 安然和李田新对视一眼，李田新无声的对她做了个口型。 撒谎。 安然了然的点点头，蒋素香虽然演的很像，又或许她的话里的确有真实成分。 但有一点…… 她绝对不是受害者。 第三百三十八章 姓陆的 安然装作未觉，拿起纸抽走到蒋素香身旁。 “风大小心吹伤了脸，快擦擦吧，都过去了。” “谢谢你。”蒋素香语气温柔，“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有些累了。” 安然就像是没听出，蒋素香话中送客的意味。 毕竟破案才是第一位，礼貌什么的，暂且靠边吧。 “还有一件事。”她顿了一下，将蒋素香脸上一闪而过的狰狞尽收眼底，“关于巫山神女，是哪位调香师在负责复原？” “是冷兴照在负责。”蒋素香道。 安然勾唇轻笑，“有慢性鼻炎的人也能做调香师吗？” 蒋素香怔了一下眸光微沉。 “巫山神女的事都是冷兴照在负责，就像先前说的，对他而言，我就是个长得不错的床伴，他有什么工作计划是不会和我说的。” “是吗。”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蒋素香，“我们怀疑巫山神女从一开始就只是噱头，昨天的火是这场炒作的收尾，亦或是开始。” “什么？”蒋素香诧异的看了一眼安然，转身走回蒲团坐下，“你们警方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全世界的香水行业都盯着凝香，我们这么做就是作死。” “你难道都不怀疑，冷兴照是背着你设计了这些事吗？”安然泰然自若的反问。 蒋素香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我没想太多，抱歉，我头疼的厉害，想回屋休息。” “嗯，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安然见好就收。 目送两人离去，蒋素香的脸渐渐沉了下来。 她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一串号码。 等待的间隙她心跳的有些快。 “有事？”电话里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 听到这个声音，蒋素香的脸色明显好了几分，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似的，急忙道：“警察刚从我这儿走，他们好像已经发现了。” “发现什么？”男人慢悠悠的道。 蒋素香被男人的语调搞得格外恼火，“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巫山神女的事。” “哦。”男人随意的应着，“那又怎么样。” “还怎么样？”蒋素香急了，咬牙切齿，“被警方发现就全完了！” 男人轻笑，“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蒋素香呆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姓陆的，你说的是人话吗。” “当然，说鬼话你也听不懂呀。”男人毫不在意的开着玩笑。 见蒋素香真的抓狂了，他便适时的转移话题，“怎么还闹出人命了。” “我怎么知道。”蒋素香烦躁的揉搓着头发，“你不会也觉得是我杀了冷兴照吧。” “你没那么蠢。”男人语气笃定。 电话那边传来哒哒的敲击声，男人似乎在思考。 过了片刻。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既然不是你做的，警方也不会冤枉你，至于巫山神女，要是实在应付不过去，就推给冷兴照好了。 他们是刑警，不会揪着这事不放，最多就是给你来带些小麻烦，只要你把我的事办妥，麻烦我给你解决。” 听到这话，蒋素香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肚子里。 第三百三十九章 既然如此…… 午后，客厅。 蒋素香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将合同推过去。 “希望秦总可以给我们一次机会，作为补偿，我们凝香愿意再让出一成利润。” 秦越泽双腿交叠，老神在在的靠在沙发里。 明明是蒋素香的家却好似他的主场。 “有东西才有利润，我听说巫山神女的实验数据全被毁了，调香师也被烧死了。” 蒋素香连忙赔笑，“网上的消息其实是我们故意放出去的。” 她拿过电脑点了几下，然后推给秦越泽。 “其实实验数据只是少了最后两天，其他的都在这里，至于调香师也只是少了其中一个，复原工作随时可以继续。” 她顿了一下，“当然，要说一点影响没有，那确实是骗人，但影响完全在可控范围内，我们对外宣传说资料全毁，也是为了争取更多时间，当然也有一些炒作的目的。” 蒋素香说的很是诚恳。 秦越泽微微抬眸在电脑上扫了两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 …… 时间倒回上午。 安然和李田新从蒋素香家刚出来，便接到冯队电话，让两人去医院帮忙。 神神秘秘言语不详。 结果两人前脚刚到医院，凝香公司那边又出了问题。 不得已，安然留下去找冯队，李田新又开车往那边赶。 小花园里。 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安然，冯队不禁皱了下眉，“怎么就你自己，李田新呢？” “武岩他们的车出问题，李哥过去帮忙。”阳光有些刺眼，安然手搭凉棚微微眯起眼，“出什么事了。” 冯队左右看看，将安然带到没人的地方。 “快午饭时间了，等会蒋凝香的保姆肯定会下楼，你想法子拖住她，帮我争取十五分钟时间，这期间别让她上楼，更别让她接打电话。” 安然不解的皱眉，“问话的时候，蒋凝香没让王姐出去吗？” 冯队看了下手表，“我不是要找蒋凝香问话，具体的没时间和你解释，我先上楼了。” 知道情况特殊安然点点头。 等冯队走后，她找了一个靠近门口的角落等着。 住院楼有三个门，她实在没法一起看着。 只能寄希望王姐思维正常，会选择较方便的路线。 等了月末五六分钟，冯队给她发来一条信息。 【人下楼了】 她顿时打起精神，不消片刻王姐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安然并没有急着上前，太靠近住院楼，进出人多。 如果王姐发现她的目的，有意摆脱纠缠，很可能会引来围观的人。 到时候不只是麻烦，王姐也会借机溜走。 蒋素香的午饭并没有家人来送，王姐朝着食堂方向走去。 安然看了下时间，等王姐买好饭往回走时，在草坪附近拦住了她。 “王姐您好，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我们昨天见过。”她笑盈盈的开口道。 王姐警惕的皱起眉，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个警察。 她不耐烦的问道：“问问问，你们是查案还是查户口，没有个完了。” 第三百四十章 打工人 安然脸上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有些事想和您单独谈谈，之前在医院里，有些不太方便。” 王姐不悦的皱着眉，“什么方不方便，在哪儿我都不方便。” “实在对不起，大家都是打工人，麻烦您体谅一下，我们也是为了破案，毕竟两条人命，这俩人您应该也认识，您总不希望他们在地下不安吧。” 安然一副软包子样，随便找着话茬磨时间。 闻言，王姐的表情果然微微动容，她这个年纪的人，文化又不高，对于鬼神之事很难不忌讳。 “行吧，你等我把饭送上去，就下来找你。” 安然：…… 早知道这话如此管用，她就该和冯队商量下。 可惜现在是万万不能让王姐回去。 她赶忙拉住王姐胳膊，一副为难的样子。 “阿姨您就别骗我了，求您了我真的挺着急的，要是连走访都办不好，领导回去会骂我的。” 她长得本就显小，这一撒娇看着更像小孩子，刚入社会可怜巴巴。 王姐也是当妈的人，就算不愿和警察交谈，却也不舍得太为难她。 “阿姨不骗你，把东西送上去马上下来，就两三分钟，你要是不信跟我一起上去。” 安然彻底愁了，她眼珠转了转，意迟迟道：“好吧，麻烦您了。” “不麻烦。”王姐叹了口气，“其实在外面说也好，我也就是个打工的。” 安然眼睛眨了眨，声音甜甜，“阿姨在蒋家工作多久了。” “六年了，夫人瘫痪之后我就来了。”王姐早已没了昨日的凶恶，语气平和的道。 安然亲密的搂着王姐的胳膊，慢悠悠的往前走。 “六年，蒋女士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没瘫痪，凝香现在一定是另一番光景。” 王姐赞同的点着头，“夫人是个有能力的，可惜心……” 见王姐忽然住了口，安然诧异的抬头看去。 “可惜怎么了？” 王姐表情有些尴尬，扯了扯嘴角，“和案子没关系的事你就别问了，阿姨看你年纪小不容易，你也体谅下阿姨，阿姨也得养家。” 安然鼓着嘴点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反正她的目的只是拖时间，并没打算真的问什么。 “蒋女士每天，哎呦……” 安然被石头绊到，脚下踉跄几步摔在草地上，连着王姐手里的午饭也被打翻在地。 “没事吧。”王姐顾不上管午饭，赶忙去扶安然。 安然靠着王姐艰难的站起，一脸痛苦之色，“对不起，把你的饭打翻了。” “这都什么时候，还顾及那口吃的。”王姐扶着安然嗔怪道，“你脚没事吧。” “好疼。”安然痛苦的蹙着眉，一张小脸皱巴到一起，“能扶我到边上坐一下吗，我这样实在没法上楼了，你先去送饭，我在下面等你。” 正直中午食堂的人越来越多，王姐现在去重新打饭，排队少说也得三四分钟。 再算上回去的路程和等电梯的时间，足够十五分钟了。 然而…… 王姐埋怨的看了安然一样，“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饭，我给夫人打个电话，先送你去看医生。”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天赐良机 安然愁了这叫什么事呀。 “不用不用，别打电话。”她赶忙抓住王姐掏手机的手。 由于她的反应太过激烈，王姐隐隐意识到什么，不禁皱起眉，目光变得审视。 “你……” 安然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正愁该怎么办，两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 “安小姐？” 是赵瑾心和李嫂。 天赐良机！ 安然顿时松了口气，难得热情的同赵瑾心打着招呼，“赵小姐出来吃饭？” “吃完了出来走走。”和周沐沐相处久了，赵瑾心渐渐也学起了，世家名媛说话时那股子柔声细语的劲儿。 直到走进，她才发现安然身上有些狼狈，不禁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踢到石头把脚扭了。”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脑子里却是飞快的转着，思索对策。 转头看向王姐，礼貌又陌生的道：“这位阿姨刚刚真的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话，她微微侧过身，在赵瑾心二人看不见的角度里，夸张的朝王姐做着表情。 王姐怔了一下，能在蒋凝香身边做六年保姆，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能力。 联想到安然的警察身份，她只当安然和那两人之间有什么特殊内情，不方便明说。 便也不再多想，顺着话道：“举手之劳，小姑娘以后走路小心些，等下记得去看医生。” 说完，将安然交给李嫂，转身向食堂走去。 安然顿时长舒口气。 不管怎么说，冯队交代的事，是圆满完成了。 李嫂早年就认识周沐沐，又跟在赵瑾心身边久了，对安然自然是一百万个看不上。 可人直接送到她手里，她总不能松手看安然摔在地上。 只得皱着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瞪着安然。 “我说安小姐，你要是有病就去看医生，我还得陪瑾心小姐散步呢，瑾心小姐身子刚有起色，医生可是说了，这每天晒太阳散步是大事。” 这话要是一听一过到也没什么，可细品就不是味了。 这是在拐弯的骂安然不安好心，要害赵瑾心。 安然自然听出这话里的意味。 这个李嫂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不大客气，要说背后没人煽风点火故意指示，她是不信的。 不过打狗也得看主人，尤其这还是老宅的狗。 “你要是真为赵小姐着想，就少说话多干活，不然换新保姆还得重新适应磨合，那才真是对健康不利呢。” 说着，她将被搀扶的胳膊抽回来，大步离开。 扭脚，当然是演的。 李嫂一张脸青白。 不只是她，赵瑾心的脸色也不太好，紧紧的抓着李嫂的手。 “你别担心，她如果去找二哥告状，我帮你去说，我去求二哥，他一定不会让你回老宅的。” 她其实并不清楚，这声“二哥”是怎么论的，但总听周沐沐这么称呼，她便也有样学样。 听赵瑾心这么说，李嫂心里感动，越发看不上安然。 “瑾心小姐的心意我都记着，但您千万别为了我去得罪先生，这事……” 第三百四十二章 偷拍的证据 李嫂左右看看，靠近赵瑾心耳边小声道：“二房早就去给老太爷递过话了，老太爷是不会允许安然那臭丫头进门的。 您就好好养身子，等先生生日那天，咱们回老宅去见老太爷，到时候有热闹看。” 赵瑾心眸光闪烁，略显沧桑的脸上透出一阵活力的光彩。 遇见秦越泽那样的男人，很难不生出其他想法。 不过到底是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本就不多的天真早就被磨没了。 她很清楚，就算秦越泽缺胳膊断腿，秦家也不可能找个她这样的媳妇。 所以她早就有了折中的想法，与其再找一个丈夫，不如找个哥哥，爷爷。 有秦家撑腰，等她站稳脚跟，还愁没好男人吗。 …… 与此同时，安然在医院僻静的小树林里，见到冯队。 “怎么样，保姆没回去吧？” 冯队跑得急这会儿有些喘，扶着树歇了一会儿，才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蒋凝香能站起来。” 刚刚他和黑子配合，黑进了医院的网络，在蒋凝香病房的电视上播放有关凝香的新闻。 与其说是新闻不如说是娱乐八卦，总之绝对是蒋凝香最不想听见的内容。 而冯队趁着问话的时候，事先将电视遥控器藏起来，连着护士站的铃也被他做了手脚。 想关电视只能自己站起来去拔电源。 这一切都被留在屋里的摄像头拍了下来。 安然看着冯队手里，已经被取回来的摄像头，一脸惋惜，“只可惜是偷拍的证据。” 冯队笑得轻松，摆摆手，“假的真不了，自然还有别的证据，我只是选了最直接的一种。” “上午我去问话的时候，意外发现蒋凝香的鞋尖有褪色的痕迹，而我又刚好听说，昨天晚上保洁收拾储藏间时，将一箱消毒剂打碎，蒋凝香下肢瘫痪进出全靠轮椅，谁踩到消毒剂她也不该踩到。” 安然当真佩服冯队的观察，这种小细节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 “那现在怎么办，将蒋凝香带回去问话？” 冯队摆摆手示意安然稍安勿躁。 “能站起来只能说明她有拿走钥匙的能力，但就算钥匙是她拿走，也无法证明她就是凶手，要知道还有电子系统一关。 凶手既然想害人，首先必须要确定的是电子系统失效，现在关于电子系统方面，我们毫无线索，贸然带走蒋凝香只会打草惊蛇。” 安然了然的点点头，“的确，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冯队看了眼手表，“走吧，我们先回去。” 两人刚到宾馆，尸检报告便出来了。 赵法医将电子版发到冯队手上，顺便通过电话简单解释了一下。 “两具尸体身份已经确认，的确是冷兴照和尹小冰，尸体上细节也与火灾死亡吻合，没有特殊疑点，唯一有用的就是尹小冰手里有一团严重烧焦的东西。 经我和同事们研究，应该是手机，你们可以试试从云端数据查下手机信息，或许有收获。” “冷兴照呢，他身上就没什么线索？”冯队追问。 第三百四十三章 “没有。”赵法医回答很干脆，“冷兴照被烧的比较严重，消防要是再慢一点，都可以跳过我这儿直接装盒了。” 冯队眉头皱起感觉有点不对，“怎么会烧的那么严重。” “他倒在香水材料堆里了，又是精油又是酒精，还有不少别的东西。”赵法医答道。 挂断电话，冯队又仔细看了一遍尸检报告，不过确实没有什么重要发现。 又过了一会儿，李田新也回来了。 他就不太好了，脸上身上到处走脏兮兮的，十分狼狈。 “你不是去接人了吗，怎么搞成这样？”冯队好奇的打量着李田新。 李田新咬着牙，一张秀气的脸上少见的出现狠厉之色。 “去凝香公司的两台车都被动了手脚，要不是武岩开车精细发现不对，等上大道速度跑起来非得出事。” 冯队脸色阴沉，“好大胆子，警方的车也敢做手脚，凝香的人怎么说？” “早上工业园的电动门出问题了，他们把车停园区外面了。”李田新愤恨道。 东郊工业园大的很，大大小小的公司太多了，这事就算追究也是追究安保，怎么也算不到凝香头上。 当然也不排除真的不是凝香公司所为。 见李田新一身狼狈得去洗澡，安然赶忙起身离开。 原本她是想先回屋吃个饭，等会肯定要开会。 却没想到刚从冯队屋出来，就看见了周沐沐。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便进了楼梯间，但安然很确定自己绝对没认错。 她轻手轻脚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 楼梯间的防火门只开了半扇，她没着急进去，站在门口听了听，确定有脚步声向上，这才探身往里走。 里面空旷，一点声音便格外的大，她不敢贸然上去，怕惊动周沐沐。 虽然还不清楚周沐沐是来做什么，但放着电梯不用走楼梯，一定不是好事。 她心里大概数着脚步声，周沐沐应该是往上走了三层。 确定人已经出了楼梯间，她紧跟着走上去。 十二楼。 安然小心翼翼的从楼梯间探出头，刚好看到周沐沐进了远处的一个房间。 是里面的人帮她开的门。 1209 确认了房间号码，她赶忙给秦越泽打电话，让他帮忙查入住信息。 不多时，秦越泽给她回了消息。 令安然没想到的是，1209的登记信息竟然是赵瑾心。 她和冯队离开医院的时候，远远看见赵瑾心还在和李嫂散步。 也就是说，刚刚给周沐沐开门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赵瑾心。 看来等会有必要找酒店安保查查监控了。 安然在十二楼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周沐沐出来。 因为还有工作她索性先下楼。 却没想到，特案组所在的九楼，此刻乱成一团。 颜语秋披着浴巾，一身狼狈的站在走廊，特案组的其他人也都出来了。 “你去哪儿了？”看见安然回来，冯队担忧的问道。 “屋里信号不好，我找地方打电话去了。”安然走过去随便扯了个理由。 她这才发现出事的好像是颜语秋的房间。 “出什么事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下黑手 “有人往小秋的房间塞了两根线香，香点燃地毯触发烟雾报警了。”冯队脸色有些难看。 先是车子被动手脚，再是酒店被下黑手。 好在屋里烟雾报警敏感，只是闹了一身狼狈并没出事。 安然眉头紧锁着，刚刚看见周沐沐，颜语秋房间就出事，她可不觉得这是巧合。 当初分房间的时候，她和颜语秋是随便拿的房卡，很可能和登记信息对不上。 周沐沐要害的人多半是她。 不过周沐沐这种大小姐经常住酒店，不可能不清楚酒店烟雾报警器的问题。 想融这招害人性命，显然是痴人说梦。 那就只能是故意恶心人。 不对，安然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 今天大家提前收队回来，有很大偶然的成分。 如果此刻房间里没人，那么…… 想搞事情的人完全可以混在工作人员当中浑水摸鱼，无论是设下真的陷阱，还是想拿走什么东西都很简单。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盛世酒店，秦氏旗下产业。 她也好，颜语秋也罢，无论谁在这里出事，秦越泽都有麻烦。 想到这儿，安然后背隐隐发凉。 看出安然的脸色不太好，冯队拍了安然一下，指了指他的房间，示意她进屋说话。 安然大概猜到冯队想说什么，“冯队，这事不……” 冯队摆摆手，示意她别急，“我想过了，秦总没必要坏自己产业的名声。” 听冯队这么说，安然的心稍稍落回肚子里。 如果冯队不相信秦越泽问题就大了。 更麻烦的是，因为她和秦越泽的关系，到时候一定会被休假。 情况会无比被动。 犹豫了一下，她开口道：“我可能看见下黑手的人了。” 冯队剑眉挑了挑，“怎么回事？” 安然将看见周沐沐的事大致说了一下，只是隐去一部分信息。 说是秦越泽的前女友在搞事情。 然而听了安然的叙述，冯队的眉头丝毫不见舒展。 “秦越泽的前女友……”他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看着安然，“你说的是周德海的女儿吧。” 没想到冯队连这个都知道，安然索性点头承认，“是她。” 冯队眉头深锁，手指在胳膊上轻点着，“如果是她，这事可能就不只是单纯的争风吃醋了。” “的确。”安然点头，她也在想这事。 以特案组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凝香香水的案子，完全是在针对冷兴照。 尹小冰更像是被无辜牵连。 但考虑到接连死亡尹霜，尹晴等人，尹小冰的死是意外的可能性显然很低。 现在周沐沐的出现，显然是给警方提供了另一条线索。 周德海和福利院的案子有关。 周沐沐现在又刚好出现在酒店，给特案组制造麻烦，那么她很可能和尹小冰的死有关。 冯队长叹了口气，“可惜都只是猜想，她和案件的牵连，现在只有这一个点，就算证明在小秋房间里塞香的人是她，也说明不了什么。” “等等！”安然心中猛得闪过一个念头，“周沐沐和案件的牵连不止这一点。”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太舒服 “还有什么？”冯队追问。 “周沐沐去的1209房间，登记信息是一个叫赵瑾心的女人，这个人和秦越泽也有些关系，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在东升医院疗养。”安然沉声道。 冯队不知想到什么，顿时变了脸色。 “坏了，蒋凝香可能有危险。” 说着，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急忙往外跑。 走廊里人多眼杂不方便多说，冯队只是叫上武岩一起下楼。 见安然从屋里出来，李田新好奇的凑过去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冯队去东升医院了。”安然没有细说。 见颜语秋屋里还没收拾完，她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换个房间？” 李田新解释道：“这层没有空房了，要换只能换楼下，冯队担心不安全。” “原来如此。”安然点点头，从兜里拿出房卡走过去递给颜语秋，“先去我屋里洗洗吧，免得感冒。” 虽然她和颜语秋不对付，但眼下自然要一致对外。 更何况，经过先前的敲打，颜语秋最近已经老实多了。 颜语秋现在确实不太舒服，便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接过房卡，感激的朝安然点点头，“谢谢。” 颜语秋房间这边，有杨斌几个人盯着。 安然拍了拍黑子将人叫走，“跟我去趟监控室。” 秦越泽先前已经打过招呼，他们说明来意后，监控室的负责人很痛快的让他们拷走监控。 可惜结果并不理想。 黑子将做过清晰处理的视频截图递给安然。 “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眼睛口罩帽子，而且你看她的鞋，很像是内增高，连身高都是假的。” 安然眉头紧皱着，眼下除了性别女，当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至于走廊上，只有电梯附近有监控，房间这边根本拍不到。 “你把前台和大门的监控再给我放一遍，慢一点。” “再放几遍也一样，她这裹的跟女明星似的，没法认。”黑子有些丧气，不过话虽这么说，还是重新播放了一遍。 安然死死的盯着屏幕。 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从进门开始脚步便极快，只在前台登记时稍微花了点时间。 “等等。”安然忽然叫停，“递身份证这里，往前倒一点，手放大。” 黑子快速操作，很快女人的手被单独放大。 手指嫩白纤长，食指上带着一枚蝴蝶样式的戒指，很是漂亮。 黑子皱了皱眉，“这就是网红爆款吧，感觉总能看见。” 安然抿着唇没说话，这戒指她刚巧在一个人手上见过。 不过正如黑子所言，这是个网红款，撞饰品的几率很高。 “算了，先留存吧，等冯队回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安然还没吃饭，随便叫了份外卖正吃着，李田新忽然敲门进来。 “安然，有时间吗？” 安然赶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怎么了？” 李田新脸色不太好，“你陪小秋去趟医院吧，她不太舒服。” 安然轻皱了一下眉头，只是淋了一下水就不舒服，颜语秋好像没那么较弱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万檀 不过安然虽然这么想，还是迅速将站起身拿上外套，“她在自己房间吗？” 李田新点了下头，“我开车送你们。” 等安然靠近他小声补了一句，“女生的病。” 安然秒懂，原来是痛经闹得，这就难怪了。 三人去的是就近的公立医院。 到的时候，颜语秋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也算是倒霉，她本来就有些感冒，偏又赶上姨妈到访，这才撑不住了。 安然将颜语秋送进诊室，便退了出去。 毕竟是妇科，李田新没跟上来，她自己一人无聊的在门口晃着。 忽然迎面走来一人，正是蒋素香的助理万檀。 其实安然原本没认出万檀，毕竟昨天也只是匆匆见了两面。 是万檀看向她的目光太过奇怪，震惊中带着一丝慌乱与心虚，意外的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才想到是谁。 见万檀手里拿着检查报告，她语带关切的问道：“万助理身体不舒服？” 万檀赶忙将检查报告折起来，清咳了一声，“没事一点小问题，结了婚难免的。” 似乎怕安然追问，她赶忙转移话题，“安警官查案挺忙的。” “没有。”安然摆摆手，“不是工作，朋友身体不舒服，我陪她看病。” “原来是这样，那我不打扰了。”万檀得体的朝安然点点头，错身走过。 “安然？”颜语秋沙哑无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然赶忙过去扶她，“怎么样？” 颜语秋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扎一针就好了，省得晚上耽误事。” 如果没有大问题还是少打针的好。 然而安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她和颜语秋的关系到底还是尴尬。 虽然是好心，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入了颜语秋的耳，指不定就变成别的意思了，索性还是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既然医生给开药，那就是能打。 三人返回宾馆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一群人正在冯队屋里吃饭。 知道颜语秋病了，冯队简单关心了两句。 安然大致看了一圈，见武岩没在，“武岩留在医院了？” 冯队喝了口可乐摆摆手，“蒋凝香出院了。” 安然微一皱眉，“难道我们中午的举动被发现了？” 冯队紧锁着眉叹了口气，“估计是我回去拆摄像头的时候，被蒋凝香发现了，几乎是我们刚离开，蒋凝香就办了出院手续。” 顿了一下他又道：“我让武岩去她家附近蹲守了，以防万一有人要害她。” “所以蒋凝香到底是凶手，还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我怎么听不懂。”陈闯一脸懵的看着冯队。 其他人还不知道周沐沐的事，冯队也不太想解释。 “凶手也好下一个目标也罢，就是我的一点直觉，蹲一下应该会有发现。” 听冯队这么说大家也就没再追问。 安然适时岔开话题，“对了，刚刚我在医院遇上万檀了，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怎么说？”冯队追问。 安然略微思索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 “如果你们在医院碰见警察，第一反应是什么？” 第三百四十七章 逮捕 “生病了？受伤了？”李田新皱眉疑惑道。 安然神情严肃微微点头，“可是在万檀眼里，我去医院是为了查案。” “万檀知道我们在办凝香的案子，会下意识以为你在查案，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李田新神情凝重，声音低沉，“医院里有重要线索。” “而且，应该和万檀有关。”冯队补充。 “这个简单。”黑子放下盒饭，拿过一旁的笔记本，“医院里的线索无非就是病例，黑进去查查就知道了。” 这办法虽然不合规矩，但的确最省时省力。 眼下凶手已经嚣张到上门找麻烦，这个案子再拖下去，大家可能都会有危险。 冯队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黑子便搞定了医院系统。 “我靠，我们可能要破案了。”黑子爆了句粗口，赶忙将笔记本屏幕推平方便大家一起看。 刚刚万檀藏着掖着的那张检查报告应该是b超单。 她怀孕了。 当然比怀孕更劲爆的是，她有hiv。 “你们再看这个。”黑子切了下画面。 随即出现了尹小冰的病例，她也有hiv，而且确诊时间是十多天前。 “查冷兴照。”冯队果断说道。 接连两名女性被发现hiv这绝对不是巧合，凝香香水男性员工不多，恰好冷兴照又是个风评不怎么好的男人。 连自己小姨子都能下手，对身边女员工做什么，不是没有可能。 “不行。”黑子摇头，“冷兴照和蒋家姐妹应该都是去私立医院看诊，这边查不到。” “东升，查东升医院。”冯队急道。 黑子没动，表情有些为难。 “私立医院和这种普通医院可不一样，人家最看重的就是客户信息，我这台笔记本小打小闹还行，入侵私立医院肯定跑不过人家，没准还会被反追踪。” “那就走正规程序吧。”知道不能省事，冯队叹了口气，“杨斌，欧阳你们两个去跑一趟吧。” 这一晚注定没法安生。 安然刚吃了点东西便接到通知，冷兴照确诊hiv。 冯队当即带着李田新、陈闯一起直奔万檀家。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扑了空。 或许是在医院遇见安然时，万檀就已经生了警觉。 黑子查到万檀买了多张今晚的火车票，目的地遍布东西南北。 曲市又是旅游城市，火车站客流量极大，想具体排查需要大量时间。 冯队几人在万檀家中找到一支录音笔，里面记录着蒋素香和冷兴照商量炒作巫山神女，以及故意纵火，烧掉实验记录的全过程。 与先前的猜测基本一致。 冯队当即下令逮捕蒋素香。 …… 特案组 安然和颜语秋，还有黑子三人是最先回来的。 几遍最早也快十点多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欧阳和杨斌带着蒋素香回来。 冯队几人据说还要等会，让他们先行审蒋素香。 蒋素香十分不配合，起初是嚷嚷着自己没杀人，自己无辜，后来干脆闭嘴等律师，连个多余的声音都不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冥顽不灵 杨斌和欧阳一脸气愤的从审讯室出来，将记录本摔在桌子上。 “这个女人真是冥顽不灵。”欧阳气骂道，“我就不明白了，这案子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就让她帮着交待下内容，怎么就这么费劲儿呢。” 安然叹了口气，“冷兴照已经死了，她现在说多错多，等律师来了，到时候推个干干净净，自然不会和你多说。” “有录音笔在，她怎么也推不干净。”欧阳咬牙切齿， 安然摇摇头，“我也想不通，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胸有成竹。” 从进审讯室开始，她就一直在外面看。 蒋素香除了打打马虎眼，一句正经话不说，明显是有恃无恐。 杨斌接了口水喝，“冯队还没回来吗？” 他们进审讯室也有半个多小时了。 “说是快到了，让我们别着急。”安然刚刚有联系过李田新。“我先回办公室看看黑子那边怎么样。” 黑子一直在试图追踪万檀的下落。 他已经确认，万檀登上了去西南的火车，不过这趟火车上人很多，经停站也非常多。 很难确定她中途会在哪里下车。 安然站在黑子身后看了一会儿，没有头绪索性拉过椅子坐下休息。 反正今晚是别想睡觉了，趁着冯队还没回来她稍微养养神。 过了好一会儿，黑子忽然推了推安然，“醒醒，你手机一直在闪。” “啊？”安然恍了恍神，才反应过来，是有电话打进来。 刚刚在审讯室她怕打扰到里面，将手机静音了。 见是秦越泽的电话，她也没出去接，“喂，有事？” “你在哪儿呢？”秦越泽的语气带着一分焦急。 “警局，我们回煌宁了，估计明早忙完回家吧。”安然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听到安然在警局，秦越泽顿时松了口气，“那行，你忙吧注意身体，明早我让许扬安排人去接你下班。” 安然眉头皱起，这会儿她已经清醒过来，感觉到秦越泽不太对劲儿。 “你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你想多了。”秦越泽笑了笑，语气有些无奈，“我以为你还在酒店，去找你结果扑了个空，得了你忙吧，我明早再回煌宁。” “好。”安然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她眉头紧锁着，秦越泽在撒谎。 盛世酒店是他的地盘，他不可能不知道特案组什么时候离开。 他那边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不过既然能平静的打电话，出事的肯定不是他，既然不愿说，应该还是在控制范围内。 她也就不操心了。 又活动了一会儿，冯队几人回来。 他们还带回来不少物证，其中大部分和本案并没有太多关系。 而是关于凝香香水，宁乡 只是万檀在逃，很多细节无法确认。 不过既然能平静的打电话，出事的肯定不是他，既然不愿说，应该还是在控制范围内。 她也就不操心了。 又活动了一会儿，冯队几人回来。 他们还带回来不少物证，其中大部分和本案并没有太多关系。 而是关于凝香香水，宁乡 只是万檀在逃，很多细节无法确认。 冯队简单开了个会，主要还是 第三百四十九章 钥匙 至于究竟是受何人指点，万檀也不清楚。 在她的电脑里有一封没有写完的举报信，列举了具体的操作过程，以及一些证据，但内容并不多。 看得出来蒋素香对万檀一直有所提防。 审讯依旧不顺利。 即便有了新的证据，蒋素香依旧不配合，坚称自己无辜，是万檀和冷兴照合谋陷害于她。 一定要等律师来。 冯队叹了口气，“把杨斌和欧阳叫出来吧，不用再审了。” 两人脸色不太好的出来。 杨斌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冯队，咱们就这么算了？” 冯队冷哼，“我们是查杀人案，恶意营销故意纵火，本来就不归我们管，明早移交出去，有人陪着她磨牙。” 他们审问蒋素香，主要是为了将犯案过程详细化，毕竟设计整个纵火事件的人，是她和冷兴照。 有了她的内容，加上抓到万檀后，补充万檀的口供，可以将案情最大程度的还原。 不过，既然蒋素香不配合，他们也有不配合的法子。 欧阳隔着单面玻璃，瞪着里面的蒋素香，狠声道：“也不知道帮她出谋划策的到底是什么人，给她如此底气，我就不信这么多证据摆着，她的律师还能把脏水泼给死人。” 冯队神色严肃摇了摇头，他也想不通。 …… 与此同时，曲市某派出所内。 楚越将一把铜钥匙拍在桌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蒋凝香。 “说说吧，怎么回事。” 蒋凝香低头不语，楚越也不着急，慢慢同她耗着。 其实能发现钥匙有很大巧合的成分。 晚上蒋凝香家所在的园区忽然停电，他和武岩担心有人会借机对蒋凝香不利。 就在转移蒋凝香的过程中，他意外发现蒋凝香看向轮椅的目光不对劲儿，猜测轮椅可能有问题。 于是在一番找寻后，在轮椅坐垫里找到了这把钥匙。 过了好一会儿，蒋凝香忽然长叹口气，“钥匙是我拿的。” 她一直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但我真没想杀人，那就是场意外，我拿钥匙是，是……” “是什么？”楚越追问。 蒋凝香十根手指不停的绞着，“是去偷实验数据，我要把他们的恶心嘴脸公之于众，我不能让他们毁了醉梦的名声，我真的不知道拿走钥匙会害死他们。” 楚越眼睛微眯着，将蒋凝香的所有举动尽收眼底。 “说说你的作案过程。” 蒋凝香喘着粗气，一直低着头令她很不舒服，但她是真的怕了楚越那双眼睛。 “我是昨天早上趁着实验室没人，去偷的钥匙，原本是打算等晚上潜进实验室把数据毁了，没想到会突然发生火灾，后来……” “后来知道出事我是真的被吓晕了，好在钥匙被我藏在坐垫里没被发现，在医院的时候我有想过把钥匙处理掉，但医院垃圾分类太严格，我又不敢随便丢，就只能一直藏着。” 或许是太紧张，蒋素香表述有些混乱，但大概还是可以听懂。 楚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所以你是最近才知道，他们在复原巫山神女吗？” “不是，不过……” 第三百五十章 楚楚动人 “不过什么？”见蒋凝香又不说话了，楚越追问。 蒋凝香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抬起头，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楚越。 “我，我好像被人利用了。” 楚越不经意的皱了下眉，对于蒋凝香的话他并非完全相信。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蒋凝香深吸口气，慢慢道来，“他们在复原巫山神女的事，我确实早就知道，但我以为是真的在复原，其实冷兴照在调香方面的天赋并不比我差，我当初就是被他的才华吸引，不然也不会嫁给他。” 意识到话题扯远了，蒋凝香略显尴尬的咳了一声。 “虽然知道他有鼻炎，但我还是相信他，直到……直到前天我偶然听见别人谈论巫山神女，我才意识到一切可能都只是一场炒作。” 楚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在哪儿听到，又听到了什么？” “在东升医院。”蒋凝香紧紧的攥着拳头，眼中带着怒意。 “我午饭后会固定去花园晒太阳，正好听到有人在谈论巫山神女，说醉梦早就江郎才尽，说凝香可能是恶意炒作，还提到凝香经营不善，需要钱等等。 起初我觉得她们只是在八卦，可越听就越……反正如果不是听到她们谈话，我不会去公司，更不会偷钥匙，一定是她们故意害我，是蒋素香，对蒋素香！” 蒋凝香语调提高神情激动的喊着，“保姆王姐是蒋素香的人，她知道我有饭后晒太阳的习惯，一定是她们，她们故意利用我，借我的手害人！” “你先冷静一下。”楚越抿了抿唇，“谈话人的脸你能记住吗？” 蒋凝香颓然的摇着头，“我根本没看到她们的脸，小花园里有灌木隔着，我只能听见说话声，知道是女人看不到人。” 楚越眸光沉了沉，若确实如此，还真像是被人设计，不过…… “昨天早上你去找冷兴照，都和他说了什么？” 蒋凝香皱眉，“没说什么，就是质问他究竟是不是炒作，我想看实验记录，但冷兴照不给我看。” “所以你决定偷钥匙，等没人的时候自己进实验室查看？”楚越微眯着眼睛，别有深意的看着蒋凝香。 实验室的门如果用指纹开启，会留下记录。 但如果用钥匙开启，只要避开监控，就可以不惊动任何人出入。 不过…… “是的。”蒋凝香微微点头，“其实看不看实验记录都一样，我和冷兴照认识这么多年，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我猜对了，我不可以让他们毁了醉梦的名声。” 眼泪顺着蒋凝香眼角滑落。 她年轻时便是有名的美人，如今增添的岁月的风韵，更是气质卓然。 一颦一笑楚楚动人。 可惜楚越完全不吃这一套，他唇角轻勾冷声问道：“所以你是先同冷兴照谈话，后偷的钥匙？” 如果是先拿的钥匙，先前那番话的逻辑，便说不通了。 可如果说是后拿，有监控视频为证，便是撒谎。 “我……”冷汗顺着蒋凝香的额角流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第三百五十一章 劳碌命 楚越也不催，安静的等着。 过了足有十几分钟，蒋凝香的心里总算是权衡出结果。 “是先拿的钥匙，我，我猜到冷兴照不会和我说实话，所以早就想好了，要自己去查。” 这理由的确说的通。 只可惜在改过一遍说词的情况下，就另当别论了。 ………… 次日。 因为夜里忙的太晚，安然下午才到警局。 却没想到一进楼，迎面便遇上了蒋素香。 蒋素香在律师以及警员的陪同下，笑呵呵的往外走。 除了衣服上有些褶皱显得狼狈外，精气神甚至比安然还足。 “呦安警官，这黑眼圈重的，没休息好呀？” 安然眉头紧锁着，蒋素香的案子今早已经移交出去，这才几个小时，竟然就给放了。 只是她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好多说。 “劳碌命和您比不了。”应了一句，她快步往办公室走。 背后传来蒋素香得意的笑声。 安然快步走进办公室，“蒋素香被放走了。” 屋里只有李田新和黑子，两人躺靠在椅子上，表情恹恹。 “已经知道了。”李田新叹了口气，“咱们叫人摆了一道。” “怎么回事？”安然追问。 李田新咬着牙，“蒋素香也是hiv患者。” “这个早就知道了。”安然还没明白。 “关押hiv患者需要特殊场所，没有地方能接收她，简单点说就是和精神病一个待遇。” 黑子咬着牙气得一拳锤在桌子上。 他和李田新还有冯队都没回家，熬了一整夜。 几个人甚至已经想过，如果蒋素香背后真的有个超一流律师出现，甚至可以顺着律师往上查。 到底是谁在给蒋素香做后盾。 可结果却是…… 全白忙了。 安然也愣了，hiv患者犯罪到底是少见，谁也没往这个方向想。 “等等，那万檀……” “不知道，人还没找到呢。”李田新烦躁的叹着气， “冯队，楚哥。”看见冯队和楚越进来，安然打了声招呼。 冯队沉着脸随意的点了下头，拿过办公桌上的文件袋再次离开。 看出冯队情绪不对，李田新皱着眉看向楚越，“冯队这是怎么了？” 楚越伸了个懒腰，拉过椅子坐下，“气的。” 知道楚越是从审讯室回来，黑子沉声问道：“蒋凝香不会也有hiv吧，这特么是什么鬼案子。” 楚越摆摆手，“这个你到是想多了，冷兴照是近两三年患病，蒋凝香并没有被传染，不过……” 他长叹口气，“车祸之后蒋凝香身体出现各种并发症，她的病例比我们的案件报告还厚，律师已经帮她申请保外就医了。” “这……” 三人都傻了，谁也不想再说话。 虽然蒋凝香和蒋素香都不是主犯，两人的情况也不算严重。 可到底也是费劲巴利查出来的人，就让人她们如此大摇大摆的走出警局，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最重要的是，两人有恃无恐不配合调查，有关尹小冰的线，至今无法拼凑出来。 她就好像真的是被连累一样。 第三百五十二章 回老宅 晚上，安然下班回家。 一开门就看见，秦越泽躺在沙发上小憩，不由得怔了怔，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奇妙的感觉。 下班后有个人等着自己，这大概就是家吧。 听见开门声，秦越泽睁开眼见是安然，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坐起身。 “下班了。” 安然疑惑的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已经是秋日，屋里也有几分凉意，躺在沙发上睡觉很容易感冒。 “困了。”秦越泽无所谓的笑了笑，拿过手机，“吃什么，我叫外卖。” 安然挡住他的手机，“不用了，你去洗个澡，我来做晚饭。” 听到这话，秦越泽瞬间就不困了。 两人工作都忙，多数是叫外卖，偶尔他做。 这还是安然第一次为他下厨。 被秦越泽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安然伸手推了推他。 “好了，快去冲冲澡免得着凉。” 安然的手艺算不上多好，就是一般家常味道。 煮了两碗面条，又拌了些小菜。 不过秦越泽吃的很开心，连面汤都喝了。 安然忍不住偷笑，两人这才有时间说正事。 “昨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提到这个秦越泽不自觉的皱了下眉，“什么事也没有，是赵瑾心。” 安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赵瑾心怎么了？” “她故意装病把我骗去医院，我起初以为她是有什么目的，不过后来发现只是单纯……”秦越泽摇摇头后面的话便不再说了。 安然倒是明白秦越泽的意思，只是她觉得不太对。 赵瑾心也不是小姑娘了，已经结过婚有过孩子，不可能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秦越泽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这周末我过生日，你得陪我回趟老宅，正式见见我爷爷。” “啊？”安然愣住，其实她这两天也在想这事，她和秦越泽的关系也算是稳定了，早晚都要见家人。 秦越泽的亲人不多，除了爷爷便是他二叔一家。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看出安然紧张，秦越泽安慰道：“没外人，爷爷很好相处，至于我二叔那一家，你不必理，他们敢多嘴，直接怼就是，我给你收场。” 安然抿了抿唇，话虽这么说，可第一次上门终归不能闹的太难看，让她一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 两天后。 午休的时候，安然正在发愁给秦越泽准备礼物的事。 陈闯一路小跑的冲进办公室。 “万檀来自首了。” 办公室里午睡的几人纷纷抬起头，说惊讶也惊讶，可多少也有些预料之中。 本身是hiv患者又怀孕，突然逃离，她根本躲藏不了几天。 “人在哪儿？”安然问道。 “审讯室，冯队让你快点过去。”陈闯虽然不爽冯队对安然的重视，但话还是得传。 安然心里有数，颜语秋这两天一直在请病假，组里现在只有她一个女人。 同为女性，对于万檀她更容易产生共鸣，审讯自然会更顺利。 审讯室。 见安然过来，冯队朝她点了下头，“先不着急进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冷兴照就是个混蛋 审讯室里间，赵法医正在帮万檀采血，留作化验。 万檀很狼狈面容憔悴，整个人也是恹恹的，看得出她这几天过得很不好。 “她是直接来局里投案的吗？”安然问道。 “不是，是在东郊那边的一个派出所，是那边派出所帮忙将她送过来。”冯队解释。 “东郊？”安然轻声呢喃，眉头微微皱起，“难道她一直没离开曲市？” “离开了，那天她确实上了火车。”冯队抱着胳膊，蹙眉看向里面。“她想把孩子流掉，所以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说话间，李田新几人也跟着来到审讯室。 冯队回头看了一眼，将审讯记录本塞给李田新。 “等下赵法医出来，你和安然进去。” “是。”李田新应声。 又等了几分钟，赵法医白着一张脸。 “以后再有这病你们可得先查清楚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安然安慰了赵法医两句，随后跟着李田新进到里面。 看见又有警察进来，万檀的神情有些激动。 “安警官，你们能不能快点，我想去医院，我不想死。” 安然皱了皱眉，“够了，保外就医不是万能的，你不想死，冷兴照和尹小冰也不想死。” 万檀怔了一下，随后大力的摇着头，“我没想杀小冰，我不知那个门为什么没打开，是我害了她，我不该让她去冒险。” 安然眸光微沉，立刻抓住重点，“所以你承认，是你设计杀害冷兴照和尹小冰。” 万檀呼吸有些急促，泪水在眼圈里打着转，“是，是我要杀冷兴照，但我真的没想到那个门会打不开，小冰也被困死在里面。” “你的原计划是什么？”安然冷声追问。 万檀咬着嘴唇，低声讲述，“我偷听到蒋总和冷总的谈话，知道他们要故意纵火，烧掉实验数据，便将计就计将大门的电断了，让指纹锁失效。 我和小冰商量好了，她会趁着开门的时候，偷袭冷兴照将他砸死，然后拖到火源中心伪装，我不知道那个门为什么没打开。” “所以你和尹小冰是同谋。”安然问道。 万檀点点头，“你们不是都查到了，冷兴照就是个畜生，明知道自己有病，还强迫我们……” 万檀说不下去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我和小冰只是气不过，他毁了我们两个，他也别想好！” 李田新忽然用手肘轻轻撞了安然两下。 安然诧异的低下头，只见李田新快速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时间。 安然了然的朝他微点了下头，其实不用不提醒，她也想到了。 “我们查到尹小冰是最近确诊，而你确诊已经有几个月了。”她目光灼灼直视着万檀。 万檀低下头，显然明白安然的意思。 “冷兴照不许我说，他威胁我，如果我把事情抖出去，他就把我患病的事捅到我孩子的学校。” 安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混蛋，面上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所以，你和尹小冰的关系，并非十分融洽吧。” 第三百五十四章 凝香香水案(完) “是，小冰是恨我，我们两个也吵过，但吵过之后又能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万檀咬着嘴唇苦笑。 “我真的不是故意拉小冰下水，其实我和她并不熟，唯一的联系就是冷兴照，你总不会认为，我是为冷兴照争风吃醋，故意害小冰吧。” 安然微微点头，从万檀主动回来自首就能看出，她是个理智的人。 一个理智的人，的确不太可能被冷兴照这种人迷的神魂颠倒。 万檀又道：“而且我和小冰其实也不算是合作，小冰是在自救。” “怎么说？”安然挑眉追问。 万檀叹了口气，冷笑道：“烧毁实验数据不是小事，还有那间实验室更是造价不菲，这锅冷兴照怎么可能自己背。” 安然立刻明白了万檀的意思。 如此就都说的通了，尹小冰没有选择，她只有一条路。 利用冷兴照的纵火计划将计就计，在实验室里害死冷兴照。 如此看来，问题还是出在蒋凝香身上，她那把钥匙才是害死尹小冰的关键。 “纵火的具体计划以及时间安排，都有谁知道？” “冷兴照和蒋总。”万檀答道。 “蒋总是蒋素香对吗？”安然补充。 “嗯。”万檀点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做的很小心，我也是废了很大力气才偷录到他们的谈话。” 安然皱着眉不死心继续追问，“据你了解，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了对吗？” 万檀有些为难咬着嘴唇没有立刻回答，犹豫了一会儿。 “其实还有一个人知道，但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偷录到一段蒋总打电话的内容。” 安然眼珠转了转，万檀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具体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安排妥当让对方放心之类的。”万檀答道。 安然眉头不禁皱了皱，印象里万檀的录音笔以及电脑里，并没有找到这样一段录音。 “这段录音现在在哪儿？” 万檀低声道：“被我删了。” “为什么删掉。” “我不想惹麻烦，蒋总对他态度特别好，甚至有点怕他，蒋总都惹不起的人，我没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我只想报复冷兴照，离开凝香安静的过日子。”万檀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语气诚恳。 安然心中暗叹口气，万檀的回答合情合理，至少她没法找到破绽。 她眼角余光看向李田新，李田新不着痕迹的摇了下头。 显然他也没什么发现。 “对于这个人你有什么线索吗，姓什么叫什么，给蒋素香出谋划策的人，是否就是他。”李田新开口。 万檀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应该是他，这人名字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蒋总称呼他为陆先生。” 陆这姓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追查没那么容易。 一番审讯结束，安然和李田新疲惫的走出审讯室。 冯队接过记录本，拍了拍李田新的肩膀。 “行了，不管怎么说，案子到这儿算是结了，尹小冰的事若真是那么好查，福利院案也不至于沉寂五年。” 审讯室里没有其他人，冯队说话也就随便了许多。 他忽然话锋一转，看向安然。 第三百五十五章 秦家美景多 “帮个忙可好？” 安然一怔，冯队的态度让她心里没底，不敢冒失应下，“什么事？” 看出安然的紧张，冯队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周末约秦总出来见个面，还有秦总雇的那个侦探，艾娜乔。” 安然有些吃惊，没想到冯队连艾娜乔都知道。 不过很快她便释然了，冯队虽然是暗中调查，但毕竟用的是警方的渠道，这些事情若是有心的确不难查。 “这周不行，家里有事，下周的话我可以提前和他说。” 听安然这么说，冯队也没勉强，“那就之后再说吧，下周万一有案子我也走不开。” …… 很快到了周末，秦越泽总算是拿回驾照，安然不用再兼职司机。 两人一早便开车往老宅去。 秦家的老宅也在南山，路程不算近，路上安然有些坐不住了。 “我穿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灰蓝色的宽松衬衫配着藏青色的半身裙，裙子下摆不规则，露出细白的小腿。 温柔轻熟中带着一分俏皮，不会过于正式，却也不显随意。 “我的眼光你还不信吗？”秦越泽笑容温柔，这身衣服是他昨天亲手选的。 看见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很适合她。 “果然男人都喜欢这种。”安然撇撇嘴小声嘟囔。 也谈不上生气，就是有点不爽吧。 其实平心而论这套衣服她挺喜欢，但明显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毕竟作为刑警，让她天天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上班，不现实。 安然那点小心思，自然没逃过秦越泽的眼睛。 他唇角轻勾着，透过后视镜目光炙热的看着安然。 “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安然起初没觉得这话怎么样，直到感受到秦越泽的目光，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话还有下半句。 脸颊顿时有些发热。 恼羞成怒的想揍人，却又担心影响他在开车，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开头。 “讨厌。” 经这一闹腾，安然心里的负担反而散去不少。 到了南郊，车速渐渐快了起来。 没过多久便到了秦家老宅。 不同于顾家的民国风格建筑，秦家老宅完全是中式的风格。 宅子依山而建，连廊错落，将山中原本的山水完美的融合进庭院，一草一木曲径通幽。 车子只能开到门口，剩下的路便要自己往上走。 秦越泽拉着安然的手，绕过影壁墙，朝里面走去。 秋日里金黄的树叶随风飘飞，勾勒出一副别样的景色。 “好美。”安然不觉停下脚有些看呆了。 秦越泽漆黑深邃的眸底，少见的露出柔情。 其实他也很喜欢老宅，春夏秋冬，各有各的美。 只是二叔那一家是个不省心的，他若是总回来住，少不得要生事。 他倒是不怕，只是爷爷毕竟年岁大了，身子也不好。 为那些个不必要的事伤神，到底不好。 “秦家美景多，这廊门不是赏景的地儿，还请安小姐移步。” 一名穿着中式盘口长裙的中年女人，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小门边。 面带得体的微笑，目光浅浅的打量着安然。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下马威 这话说的虽然客气，可安然是做什么的，若是连这点深意都听不出，她就真该改行了。 这是拐着弯的说她没规矩。 秦越泽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低沉沙哑的嗓音里浸染着寒意，不悦道：“青姑姑今天的话有些多了。” 青姑姑名叫韩淑青，是秦家老管家的女儿，年纪和秦越泽父亲相仿。 秦老爷子不大重门第，当初甚至想过让秦越泽父亲娶她。 只不过两人都没这方面的意思，这才作罢。 后来韩管家过世，秦爷爷干脆认了韩淑青做干女儿。 早些年，青姑姑曾有过一段婚姻，嫁给了着名的华裔画家，只可惜那人命薄早早去了。 自那之后，靑姑姑便住回老宅，每日焚香念经照顾秦爷爷。 青姑姑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秦越泽面冷，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但言语上素来都是尊重的。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不客气的和她讲话。 “年纪大了难免话多，不过话说回来，多听老人言，终归没错。” 她不软不硬的道了一句，随即便温和的转了话题，“老爷子想你想的紧，这会儿正在茶室等着，咱们稍微快着点吧。” 秦越泽点点头，也没再为难。 拉着安然的手，跟着青姑姑往里走。 感受到秦越泽手上传来的力量，安然不着痕迹的回应着。 见家长，还是秦家的老太爷，说不紧张是假的。 尤其这刚一进门就来了个下马威，她心里多少有些乱。 关于青姑姑的身份，秦越泽昨晚简单和她说了一下，不过秦越泽描述中的青姑姑是个恬淡的人，可眼前这个…… 明显不是那回事。 茶室朝阳没有门，挂着竹帘和轻纱，秋风吹过别有一番意境。 屋里是一张不大的小茶桌，老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式布衣盘腿坐着，慢悠悠的摆弄着茶具。 他人很瘦须发皆白，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见三人过来，他也不说话，只是朝秦越泽招招手。 茶桌对面只有一个蒲团，很显然老爷子并没打算见安然。 秦越泽皱了皱眉没动，刚想说话。 青姑姑却根本不给他机会，热情的拉过安然的手，抢言道：“走吧，你随我去凉亭坐坐，咱们就别打扰他们爷孙说话了。” “都听您的。”安然微笑着柔声道。 她心里清楚，这种时候但凡有一丝迟疑，便是怯场。 除了让秦越泽徒增担忧，让自己被看不起，没有一点作用。 况且她也不是个面团子，真想揉搓她，没那么容易。 秦越泽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朝安然点点头，随后别有深意的看了青姑姑一眼，脱鞋进了茶室。 秦老爷子看了一眼安然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对面沉着脸明显不悦的秦越泽。 “让你陪爷爷喝杯茶就这么不乐意吗。” 他将刚泡好的茶分给秦越泽一杯，“尝尝，你二叔昨个刚给我拿来的。” “不喝。”秦越泽漆黑的眼眸深邃无比，仿若一潭看不见低的冷泉，透着危险的光。 第三百五十七章 报复 闻言，秦老爷子身上那股仙风道骨的气度一秒破防。 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 “一年回不来几次，你小子就不能给我个面子吗。” 秦老爷子虽然看着像是在发火，可这话里却听不出责备的意味。 秦越泽丝毫不为所动，“您还是第一次见她，您给她留面子了吗。” 秦老爷子气笑了，“那小丫头就那么重要？” “不重要。”秦越泽语气淡淡。 “嗯？”秦老爷子反而愣住了。 他大儿子和儿媳去的早，秦越泽算是他一手带大。 陪他牙牙学语，听他读书，瞧着他一天天长大。 他便越发看不懂他。 秦越泽唇角勾动，轻笑出声，“这话你也信，果然老了。” “你！”意识到自己被耍，秦老爷子重重的哼了声，端起茶一口饮下。 随即夸张的呸了声，“老二送的东西果然一如既往的不和合我胃口。” 秦越泽被老爷子的样子逗笑，拿过茶壶给他换了茶重新冲泡。 “知道不合胃口一开始就不该收，直接丢出去省得烦心。” “你小子说的倒是轻松。”被自己孙子拐着弯的损，秦老爷子扭开头脸上有些挂不住。 “老子要是知道他这德行，当初就该，哼！”老爷子到底是上了年纪，说不出那般污言秽语。 秦越泽一边泡茶，一边偷笑。 他二叔是不着调，可话说回来这分不着调，可不就是遗传了老爷子。 可惜，他只遗传到老爷子的坏毛病，没遗传到脑子。 “你还笑。”秦老爷子没好气的瞪着秦越泽，“想想等会怎么哄那小丫头吧，小青那丫头这些年……唉。” 其实他就没打算掺和秦越泽的婚事。 自己这个孙子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后。 有城府有脑子，不去祸害姑娘，就算他有心，说他被能被姑娘耍，他是一百万个不信。 所以他能看上的人必然不会差。 只是他老了，这个家他早晚得撒手，如今就算压也只是压一时。 与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乱遭，不如在他眼前闹腾，真有什么也好收场。 秦越泽笑着摇摇头，“你还是担心青姑姑吧，我听说她近来身体不算好，可别犯病。” “那丫头真那么厉害？”秦老爷子忽然来了兴致，一拧身坐直了身体。 秦越泽将泡好的茶地给秦老爷子，不阴不阳道：“厉不厉害那也是您孙媳妇，您这兴致勃勃的打听孙媳妇像话吗。” 噗…… 秦老爷子一口茶水全喷出去。 秦越泽早有料到，一扭头轻松躲开，“看来我沏的茶您也不爱喝呀，以后不给您沏了。” “呸！”秦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小子刚才说的那是人话吗，我特么好心问问，你……” 秦老爷子磨着牙，“我知道了，你小子还在因为刚才，我没给小姑娘面子生气，行呀你，故意报复！” “彼此彼此。”秦越泽笑得像只狐狸。 茶室里一只老狐狸带着一只小狐狸，相顾无言。 与此同时，凉亭中。 “啪嚓”一声响，茶碗摔个粉碎。 第三百五十八章 倒霉事 青姑姑侧坐在石桌旁，望着地上的碎瓷柳眉皱起，脸上露出明显不悦。 “连杯茶都奉不好，当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 “青夫人这话就说错了。” 安然全不在意的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水，背挺的笔直，声音如泉水叮咚，字字清晰不卑不亢。 “这茶不是奉不好，而是我故意摔的。” 从进凉亭开始，青姑姑便百般找事，先是挑她的称呼，又是挑她的举止。 而后又故意刁难她，让她沏茶，可茶沏好了递过去却又不接。 虽说沏茶的水并非滚开，但端久了还是有些烫。 “你！”没想到安然这般直接的挑衅，青姑姑顿时变了脸，一拍石桌，“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教的你。” 安然唇角轻勾笑容坦荡，“父母教育无非是让我成才，再多些那也是教育我报效国家，我家就是普通人家，不会也不必教那些伺候人的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麻烦找上门，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被狠狠的戳在痛处上，青姑姑脸色青白。 虽然秦老爷子对她很好，但依然改变不了，她父亲是秦家老管家，母亲是秦家厨娘的事实。 可以说，被捧得越高，她心里便越自卑。 她曾想尽一切远离秦家，想抛开这个低人一等的出身，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将她送了，不，是逼了回来。 毕竟是上门做客，安然也不想闹的太难看，尤其眼前这位看起来身体也不大好。 有了之前顾家管家的前车之鉴，她现在心里还真有些发毛。 于是主动给了台阶，又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我说话冒失，给您……”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青姑姑忽然扬手将茶碗打翻。 “啪嚓”一声茶碗摔个粉碎，和茶碗一起飞出去的，还有青姑姑的白玉镯子。 落在地上碎成三段。 “我的玉镯！”青姑姑呆住了。 那玉镯是秦老爷子收她做干女儿时，给的见面礼。 她平日最是珍惜，生怕磕碰鲜少佩戴，也就是今天家宴才拿出来，不曾想…… “都你干的好事！”她狠狠的剜了安然一眼，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慌乱的蹲下身去捡拾。 安然不爽的撇撇嘴，明明是自作自受。 不过她也看得出那玉镯珍贵，别说是青姑姑，她瞧着都有些心疼。 索性也就没再说话。 青姑姑将断裂的玉镯用手帕包好，急着想起身，结果动作太急一阵眩晕跪倒在地上。 手好死不死的撑在碎瓷上。 “啊，我的手！嘶……” 安然也懵了，要不要这么倒霉。 她抽了抽嘴角不好再看着，赶忙过去搀扶，“您没事吧。” “要你管，都是你害的，少在这儿假惺惺！”青姑姑一把推开安然。 安然脚下踉跄了一步，“得，那您自理吧。” 事儿精她见多了，这么能作的，青姑姑算是第一个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懒得再管抬步往凉亭外走。 正好遇上过来传话的佣人，简单交代两句，便站在一旁等着。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太平 不多时，便来人将青姑姑扶走，秦越泽紧跟着过来。 “你没事吧？”他急忙去拉安然的手。 他只听传话的人说青姑姑受伤，便跑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然被秦越泽的样子逗笑，早就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沉稳处变不惊，还鲜少见他这副样子。 “我又不是纸糊的，现在担心我被欺负，刚才干什么去了。” 这话纯粹是撒娇，她比谁都清楚，刚刚哪怕她多皱下眉，秦越泽都不会让青姑姑单独把她带走。 “你没事就好。”秦越泽安下心来，“走，跟我去茶室见爷爷。” “好。” 两人边走边聊，安然将刚才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她心里清楚这事绝对还有后续。 不管怎么说，得让秦越泽心里先有个底。 秦越泽到是无所谓，只是随意的嗯了声，“不必管她，爷爷心里都有数。” 茶室里已经重新添上了蒲团。 安然有些拘谨的坐在秦越泽旁边。 秦老爷子和青姑姑到底是不同，不只是身份，更是见识能力。 那双眼虽然已经昏黄，但依旧锐利，足以看透人心。 秦老爷子将茶盏推过去，“尝尝这茶。” 安然有些紧张，“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不懂品茶。”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端起茶盏轻抿了两口，精致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好苦。” “苦后便是甜。”秦老爷子捋着胡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安然。 这丫头，年纪看着也忒小点了。 他抬了抬眼皮瞪向秦越泽，目光意味深长。 秦越泽哪能不知道自家爷爷的意思，老脸一红轻咳了声。 “然然在咱们市警局的特案组，是名刑警。” 言外之意，人不是学生已经成年了。 秦老爷子早就查过安然的底，当然知道这些。 不过知道归知道，看着还是有点不协调，快三十的人了，还骗人家小丫头。 “平时工作忙吗？” “还那样。”秦越泽顺口接道。 秦老爷子一记刀眼瞪过去，“谁问你了，全公司你最闲，当我不知道。” “呵……”秦越泽撇撇嘴，尴尬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顿时被苦的一皱眉。 这是什么玩意。 秦老爷子笑眯眯的看向安然，“小丫头，爷爷问你呢，平时工作忙吗？” “还行。”安然笑容甜甜的应道，“有案子的时候会忙些，四下太平自然就没事做了。” “这话说的好。”秦老爷子满意的点着头。 老一辈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最爱听的便是“太平”二字。 “行了，别在我这儿掬着了，去玩吧。” “谢谢爷爷的茶，我们先出去了。”安然搭着秦越泽的手起身。 秦老爷子捋着胡子目送两人出去，眼中的喜悦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从院子里出来，安然长出口气。 “我刚才是不是特做作？” “爷爷很喜欢你。”秦越泽抬手将安然肩膀上的头发拨到后面。 习惯她干净利落的丸子头，看她披散头发总觉得哪儿不对。 安然娇嗔的拍开秦越泽的手，“我早上卷了好久，不许乱弄。” 第三百六十章 安小姐瞒的可真好呀 “二哥，安小姐。”赵瑾心朝两人打着招呼。 今天的她专门打扮过，穿着比较正式，奶白色的蕾丝裙，外面搭着鹅黄色的镂空披肩。 只是她有些习惯性的含胸，背不够直，看起来多少有些小家子气。 秦越泽微微点了下头，赵瑾心会来他早就知道，这事是他那个二叔借老爷子的手特意安排的。 “老爷子在茶室，你们过去吧。” “好，那……”赵瑾心还想说什么，可秦越泽已经拉着安然走了。 她轻轻的扣着手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李嫂拍了拍赵瑾心的背，“咱们走吧，老爷子这些年没少念叨你，往后好日子长着呢，别想那些没用的，来把腰直起来。” 秦越泽将安然带去后面的一处二层阁子。 这里地势高，是赏景的好位置。 可惜知道这个好位置的可不止他一个。 二楼，秦嘉炎搂着一个女人正在说话。 那人安然认识，是个最近挺红的小花叫虞冬儿。 “呦，安警官，我说二弟你最近挺专情呀。”秦嘉炎阴阳怪气道。 秦越泽就像是没听见，拉着安然在另一边窗下的软塌坐下，“时间还早，困就靠着我睡一会儿。” “不困。”安然摇摇头。 这心得多大，才能在这儿睡着，秦齁咸那眼神跟要杀人似的。 不过她还是歪着身子靠过去，实木的软塌到底不比家里的沙发，不靠着个人坐着怪累的。 最大的嘲讽便是彻底无视。 秦嘉炎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一把推开怀里的虞冬儿走过来。 “二弟就没看到这里还有人吗？” 秦越泽眼皮都没抬。 “看到了。”就是不想理你。 看着秦越泽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秦嘉炎心里的火顿时窜得老高，攥紧拳头咬着后槽牙。 “到底是家主好大的派头，还叫长辈回来给你过生日。” “我没邀请任何人，二叔不愿来可以走，你也一样。”秦越泽一点脸面都不给秦嘉炎留。 说实话，他巴不得秦嘉炎气急动手，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揍他一次。 “好，很好！”秦嘉炎心里装着事，咬了咬牙到底没再和秦越泽较劲儿，转身下楼。 虞冬儿见自己被扔下，飞快的穿上鞋追下楼。 秦越泽眸光沉了沉。 阁子里恢复安静。 两人对视一眼，靠在一起说着小话。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不一会儿便有了困意。 然而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 也就过了一个多小时，便有佣人跑来喊两人。 “二少爷，二夫人让您和安小姐去趟正堂。” 二夫人便是秦嘉炎的母亲白蔷，安然之前在顾家见过。 麻烦找上来了，两人自然不会躲着。 正堂里，白蔷一身中式的素布长裙，不似之前在顾家时的泼辣，多了分素雅。 “总算是过来了。”白蔷语调中带着些不悦。 “嗯，二婶有事？”秦越泽冷声问道，拉着安然坐下。 白蔷轻哼了一声，目光挑剔的落在安然身上。 “安小姐瞒的可真好呀。”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多嘴 秦越泽声音有些冷，“我的婚事不劳二婶操心。” 换句话说，不是瞒着，而是没必要告知。 白蔷被堵了一嘴，脸色不太好看。 “安小姐不是挺能说会道吗，今儿怎么成哑巴了，平日里什么德行，别人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呢。” 安然眼睛眯了眯，白皙的俏脸上从容淡定。 “这个您还真想多了，我不说是怕再气倒一个，今儿怎么也算好日子，饭桌上冷冷清清的没意思。” 白蔷一拍桌子，“你胆子到是不小，还敢呛声长辈，没规矩。” “二婶规矩好就该知道……”秦越泽目光越发冰冷，“这家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在自家男人面前都不得脸，跑小辈这儿耀武扬威，算个什么东西。 白蔷被气个半死，却也不敢真的和秦越泽叫板。 深吸口气，“得，你的事我管不了，但安然把青妹妹的镯子摔，总得去道个歉吧，那镯子可是父亲给的，青妹妹宝贝了半辈子的东西。” “错又不在然然，凭什么让她去道歉。”秦越泽声音低沉，“自己戴个尺寸不合适的镯子，摔碎不是早晚的事，怎么的，这是打算碎谁脚边就讹谁是吗。” “话不能这么说。”白蔷想狡辩，可张了张嘴却发现，除了占着长辈这个理，其他好像再找不出别的理由。 可在秦越泽面前想充大辈压人，显然是行不通的。 就在她发愁的时候，李嫂陪着赵瑾心从外面进来。 “先生，您别怪我多嘴，我和瑾心小姐刚从姑太太那回来，姑太太毕竟是长辈年纪不小了，这么被小辈冲撞，实在是下不来台。” “而且姑太太手上那伤虽然不严重，但她这个年岁不好好处理，还是很难愈合，您就是为了姑太太的身体着想，委屈安小姐一下，让她去道个歉成吗。” 李嫂这话多少有些道德绑架的意思。 秦越泽心里明白，只是嘴上的确不太好拒绝。 安然不愿秦越泽为难，而是这事她低个头也没什么的。 “你说的没错，是该我去道歉，不过……”她顿了一下，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 “在凉亭时，我就已经给青夫人道过歉，只是青夫人不太领情，还打翻了茶杯，这才有了后面摔碎手镯的事，所以我寻思还是谁跟我走一趟吧，免得再出什么乱子。” 她心里清楚，让她去道歉只是开始，后面肯定还有幺蛾子。 只是这个圈套她躲不开。 所以与其自己踩，不如拖个人一起来。 “我陪你去。”秦越泽道。 白蔷急道：“那不行，你跟去那是道歉还是吓唬人，青妹妹心思细，该多想了。” 安然心里有数，让她去道歉无非就是为了分开她和秦越泽，好方便针对。 自然不可能让秦越泽跟着。 “不用，还是劳二夫人亲自陪我走一趟吧，免得不放心。” 说着她微笑看着白蔷，“可以吗？” “这个……”白蔷显然不太想去，韩淑青的态度她可拿不准，到时候出了乱子她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里外不讨好。 第三百六十二章 谁给你的胆子 “二婶自己不想去，也不让我去，难不成要客人陪着然然去？”秦越泽冷幽幽的道，“老爷子今儿个难得高兴，二婶还是别太过分了。” 见秦越泽要翻脸，白蔷可不敢真将他惹急了，扯了扯嘴角赶紧赔笑道：“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哪有不想去。” 说着话走向安然，“走吧，青妹妹住在后面石园我带你过去。” “秦夫人是做和事佬的，我这个小辈可不敢劳烦您引路，还是交个佣人吧。”安然眉毛挑了挑，一点空子不给白蔷钻。 白蔷心里气得要命，却又无计可施。 安然跟着白蔷往石园走去，一路上两人话不投机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进了石园里面传来叮当砸东西的声音。 白蔷夸张的哎呦一声，“这是要拆房子呀。” 说着瞪向安然，“瞧瞧你干的好事，青妹妹都被你气成什么样子了，自己去叫门道歉吧，我的鞋是小羊皮的，底子薄容易扎脚，就不过去了。” 说话间，一名朴素的小妇人提着药箱跑过来。 “二夫人您可来了，快帮忙劝劝吧，姑太太回来就把自己锁在屋里，手上的伤也不让我们处理，她有高血压这么一直生闷气不是个事。” 白蔷眼睛转了转，朝小妇人一扬下巴，“将医药箱给安小姐吧，安小姐可是刑警，这外伤处置包扎她都懂，你不用担心了。” 没想到白蔷算计得这般快，安然一皱眉，只是已经失了先机，现在再推脱事情就难看了。 且见招猜招吧。 左右院子不大一眼看到头，她接过药箱，向屋子走去，敲了敲门。 “青夫人我是安然，刚刚的事多有冒犯，给您赔个不是，您……”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当”的一声响，不知什么东西砸在门上。 “滚，除非你能将玉镯复原，不然别想我原谅你。”青姑姑怒骂道。 安然被气笑，合着这位还真觉得错在她了。 好大的公主病。 “不管怎么说，作为小辈我先前确实不够礼貌，至于原谅就不必了，玉镯又不是我摔的。” 安然蹲下身将药箱放在门口，“药箱给您放门口了，您照顾好自己，毕竟晚上家宴要是少个人，秦爷爷会不开心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 道歉的话她说了，台阶也摆了，这位不主动下来，那就怪不得她了。 面子是互相的，既然仗着年纪耍混，那便搬个年纪辈分更高的，压死她。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屋里传出青姑姑的咆哮声。 安然头也没回的大声吐出三个字。 “秦、越、泽！” “啪嚓……”屋中不知什么东西又被摔个粉碎。 白蔷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急忙追上安然，“不是，让你来道歉，你……” “我怎么了，我来是道歉，又不是求原谅。”安然冷冷的丢下句话。 刚走出石园没多远想，便在廊下遇见秦越泽，两人回了先前的观景阁。 老宅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低语几句后便靠在一起小憩。 可惜今儿这午觉注定睡不踏实。 第三百六十三章 姑太太出事了 佣人慌慌张张的跑上来，险些将摆件撞倒。 “二少爷快去石园看看吧，姑太太出事了。” 秦越泽翻身坐起来，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安然跟着坐起来。 佣人跑的满头是汗，脸上的慌张不似做假。 难道她真把那老女人气出个好歹了？ 佣人喘着粗气，“姑太太死，死了……” “什么！” 听闻此言，饶是素来冷静的秦越泽也变了脸色。 拉着安然一起，跟着佣人往外走。 “青姑姑是怎么死的？” “是被安……”佣人下意识想说是被安小姐害死，可话到嘴边意识到安然就在旁边，赶忙咽了回去。 “姑太太擦了药后忽然抽搐，小方去跑出去找人，等再回去，姑太太就已经没有呼吸了。” 安然眉头紧缩着，这事很可能是冲她来的，好在她当时放下药箱就走了。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没有呼吸并不代表死亡，送医可能还有救。” 不用佣人说，秦越泽解释道：“家里有住家医生，和急救设备。” 安然眉头拧起，秦家请的自然不会是庸医，知道这事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她的心不由得沉到谷底。 三人很快回到石园。 此刻的石园已经乱成一团 院中石桌旁坐着一名穿西装的中年人，正是一直没露面的秦武德，秦越泽的二叔。 “越泽你来了。”秦武德见人三分笑，即便是眼下这个混乱的情况，他依旧显得波澜不惊。 秦越泽微微点了下头，“已经通知老爷子了？” “小蔷去茶室了。”秦武德道。 他转头看似随意的打量了安然两眼，随机又看向秦越泽，“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这话显然是坑，秦越泽眸光微敛，轻哼了一声，“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法官，二叔问我是不是问错人了。” 秦武德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并不打算让秦越泽绕过去。 “依你的意思是报警处理？” 秦越泽挑了挑眉，“难道二叔觉得不该报警？” 青姑姑莫名其妙死在老宅里，不管最终的真相是什么，外面的传言都不会好听。 树大招风，看不得秦家好的人太多了，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再者说，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有的人自己做过花钱消灾的事，就会觉得别人都和他一样。 到时候往小了说名声，往大了讲公司都会受到牵连。 到时秦武德作为董事之一，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找他麻烦。 可若是不报警，按病故处理，那便是坐实了花钱消灾。 虽然短期内可能不会有麻烦，但秦武德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攥着这么大的把柄他不会不利用，最重要的是安然，一定会被牵连。 “小青在哪儿呢？”秦老爷子拄着拐棍进了院子。 这个家里如果说有谁真的在乎韩淑青的死，那一定是老爷子。 他是真的把韩淑青当亲女儿一般。 “父亲。” 秦武德以一种几乎不符合他年龄的反应速度，飞快的站起身，迎上去搀扶秦老爷子。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到底和谁有关系 “小青在，在哪儿？”秦老爷子问道。 “在屋里床上。”秦武德态度恭敬的答道，“我扶您进去看看妹妹吧，妹妹这辈子不容易，没想到最终，唉……” 秦武德的眼角硬是挤出几滴眼泪。 安然心里有些急，虽然急救的时候，现场肯定已经遭到破坏。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越少人进去越好。 秦越泽不着痕迹的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安心。 果然秦老爷子只是走了两步便停下脚，转头狠狠的剜了秦武德一眼。 “不对呀，你媳妇儿不是说小青是被谋杀，你诓我进犯罪现场安的什么心。” “我……”秦武德做梦也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说变脸就变脸。 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摸不透这个老家伙的心。 不过他心里虽气，面上却是一副悲伤的样子，“父亲提醒的是，我也是急糊涂了，来，我扶您坐下。” 他赶忙岔开话题，恭恭敬敬的将秦老爷子扶到石桌旁坐下，“我刚刚正和越泽商量这事该怎么处理，他年纪轻也没个主意。” 秦老爷子又是一记刀眼瞪过去，“家里死了人，还是谋杀，三岁孩子都知道出事要找警察，你还要找人商量，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秦武德心里不爽到极点。 可面上还得陪着笑，“父亲教训的是，是我想多了，这事毕竟和越泽女朋友有关系，我这不是寻思问问他的意思吗。” 忽然一声冷笑声传来，秦越泽不阴不阳道：“二叔什么时候改行当侦探了，看一眼就知道案子和然然有关系，你要是这么厉害，我介绍你去警局当顾问好了，国家需要你这种人才。” 秦越泽的嘴损起人来，还真没几个人说的过他。 秦武德一张脸顿时黑得不成样子。 “我好心帮忙，怎么反倒是不讨好了，药是你女朋友给妹妹送的，妹妹的手也是因为她才受的伤，说这案子和她有关有错吗。” “伤是青姑姑自己作的，药是下人给的，道歉是二婶逼着去的，这案子到底和谁有关系。” 秦越泽如鹰隼般的眸光紧盯着秦武德，一股无形的气势自他周身散开。 “好了，老二去报警，速度快点。”秦老爷子发话。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警方的人陆续赶到。 令安然没想到的是，带队的竟然是张队。 张队也有些意外，不过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两人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安然跟着秦越泽去正堂的偏厅等着。 有张队在，她并不担心秦武德会做手脚。 过了十几分钟，张队和一名年轻警员一起进来。 “例行询问，希望两位配合。”张队和两人握了握手。 “需要分开问吗？”安然自然知道规矩。 张队摆摆手，“没那个必要。” 分开问是担心凶手参照别人的供词，找机会撒谎。 至于安然和秦越泽，他并不怀疑两人。 不是因为私心，而是他很清楚以两人的手段头脑，若是犯案绝不是眼下的局面。 第三百六十五章 说话 “你有什么想法吗？”张队看向安然。 安然摇摇头，“我只是听到了些只言片语，连人是怎么死的都没搞清楚，实在没什么想法。” 当下她将去石园道歉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张队若有所思点点头，看向旁边记录的警员，“去通知小李，让他重点跟一下石园的佣人。” 警员应声出去。 将人支了出去，张队说话便更随意了。 “初步检查，死者的死状符合青霉素过敏，我们在药箱里发现了青霉素，被人装在伤药粉的瓶子里。” “青姑姑对青霉素严重过敏。”秦越泽沉声道，“据说青姑姑小时候打点滴，只是做试敏就险些出事，爷爷闲话家常的时候提过几次，家里人基本都知道。” 略微停顿，他想了想又道：“你们可以查下药箱，家里的药箱都有编号，会放在固定位置，照理说青姑姑屋里就该有药箱。” 张队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了几笔。 “你觉得有可能是秦武德做的吗？” 秦越泽皱了皱眉，随即摇头，“不太可能，害死青姑姑对他没好处，留着当枪使才符合他一惯的行事作风。” 随后张队又问了些其他问题，不过两人确实不知道什么，实在帮不上忙。 见刚刚的警员已经回来，张队随行站起身，“行了，你们先歇着吧，最近不要离开煌宁，还有……” 他看向安然，“你最好和冯昊先打声招呼。” 安然明白张队的意思，毕竟牵扯到刑事案件，提前打招呼，大家都有个准备，免得有人散播谣言下黑手。 因为青姑姑的事，秦越泽的生日自然没得过了。 不过也无所谓，今天本来就不是正日子，只是就近选个周末一起吃饭而已。 当晚两人便没回晨曦园，而是留在老宅休息。 佣人将秦越泽以前住的小院收拾出来。 吃过晚饭，秦越泽就被秦老爷子叫走了。 安然百无聊赖的靠在躺椅里玩手机。 外面传来敲门声，她放下手机去开门，原以为是秦越泽回来，却没想到外面是赵瑾心。 “你有什么事吗？” 赵瑾心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二哥在吗，我给他准备了礼物，只是今天事多一直没机会给他。” 安然挑了挑眉，“他被秦爷爷叫走了，礼……” 她刚想说礼物可以明天再给。 赵瑾心却抢先一步，“那我可以进去等吗？” 安然眉头皱了皱，话都说了，不让进显然不合适。 况且，秋日夜里天凉，赵瑾心若是有心坑她，故意在外面等，后续指不定还有多少麻烦。 “成，进来坐吧，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让开位置让赵瑾心进来，随后关上门。 屋里多了人，她也就不好再在摇椅上躺着，索性和赵瑾心一起去软塌坐着。 随手拿过桌上的果盘，放在软塌中间的小桌子上。 “樱桃挺甜的，你尝尝。” 赵瑾心笑着摇摇头，“我就不吃了，怕胖，今天的事……” “赵小姐到底是等越泽，还是专程来找我说话呀。” 第三百六十六章 你来做什么 安然笑容恬淡看着赵瑾心。 其实她也只是灵光一闪的猜测，并没有什么把握。 不过看赵瑾心的反应，她似乎猜对了。 “赵小姐如果是想打听案子的事，大概找错人了，我是警察不假，但这个时候反而要守规矩少打听，我知道或许还没你们多呢。” “不是，我不是想打听。”赵瑾心紧张的咬着嘴唇，知道套话是不可能了，“我就是有点……有点心里没底，想找人说话，却又不知道找谁。” 安然眉头挑了挑，这话她才不信呢。 “李嫂是个伶俐的，在老宅里又有人脉，赵小姐何必舍近求远来找我。” “不是……”赵瑾心搓着手，眉头紧锁着，支吾了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是和李嫂有关的。” 安然眸光微敛，拿樱桃的手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李嫂和青夫人的案子有关？” “不不……”赵瑾心紧张的连连摆手，“我没有证据，我就是心里没底，想找人说说。” “那成，你说我听着。”安然将樱桃丢进嘴里，她到要看看赵瑾心能说出什么花来。 赵瑾心原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口舌，没想到安然忽然变了态度，反倒是不知从哪儿开口了。 不由得愣了几秒，才道：“我就是心里有点乱，其实我原本并没打算去石园见青夫人，明知道她心情不好，我一个外人掺和什么，但是李嫂一定让我去。” “让你去总得有个理由吧。”安然问道。 赵瑾心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尴尬轻叹口气，“我的事一直都是李嫂在做主。” 安然挑了下眉，这是被保姆欺负，拐着弯的来告状？ 不过无论是真是假，都用不到她来出头，索性就当没听懂直接岔开。 “你们去石园时，见到青夫人了？” 赵瑾心不经意的皱了皱眉，“见到了，青夫人挺……挺凶的。” 安然笑了笑慢悠悠的吃着樱桃，完全不接茬。 赵瑾心尴尬的抿了抿唇，只得继续往下说，“我只是问了个好就被青夫人请出来了，到是李嫂和青夫人挺熟的，她们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她抬眸看了安然一眼，见安然没有追问的打算，只得自己继续往下讲。 “后来李嫂出来时，让佣人去花房拿医药箱，说是青夫人屋里的药被打翻了。” “嗯。”安然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原来医药箱的问题出在李嫂身上。 赵瑾心有些沉不住气了，转过身看着安然，“你不觉得李嫂的行为有点刻意吗？” 安然将嘴里的樱桃核吐出来，“这话你该和警察说。” 赵瑾心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敢，万一是我想多了，李嫂肯定会怨恨我的。” “所以你把这个麻烦推给我，反正不管我说不说，李嫂都看我很不爽。”安然轻笑，直接点透了赵瑾心的心思。 赵瑾心低下头，“我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屋门忽然被推开。 秦越泽大步的走进来，“然……” 他刚叫出一个字，见赵瑾心也在立刻收敛笑容，“你来做什么？” 第三百六十七章 领带夹 “我……”赵瑾心赶忙站起来。 本来就局促不安的她，看见冷冰冰的秦越泽，便更紧张了，“我来给你送生日礼物。” 她将身边的小袋子拿起来，双手递过去。 秦越泽眸光微沉，稍稍抬了下下颌指向矮桌，“放桌上吧。” 赵瑾心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点了点头，将小袋子放在桌上。 “那个……” “没别的事早些回去吧，我要休息了。”秦越泽冷冰冰道。 “好，那，那我先走了。”赵瑾心唯唯诺诺的点了下头，快步离开。 安然抬眸别有深意的看着秦越泽，唇角含笑并没急着说话。 等了一会儿确认人走远，才道：“瞧你把人吓得。” “没那个本事就少玩心思，不然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秦越泽一语双关，走过去将榻上小桌挪开，在安然身边坐下。 “哎，我的樱桃。”安然不满的轻垂了秦越泽一下。 秦越泽唇角轻勾露出宠溺的笑，擒住那只作乱的小手，挑了一颗又红又大的樱桃塞到安然嘴里。 “警察明天还会过来，爷爷让我们跟着他们的车回市里。” 安然脸颊有些发热，听到这话不由得怔了几秒，赶紧将樱桃咽下去。 “秦爷爷是担心有人要为难我们？” 秦越泽没有直接回答，“爷爷刚才和我说了件事。” 一边说，他一边又拿了颗樱桃要塞给安然。 安然赶忙别开脸，刚刚嘴唇上一闪而过的粗糙触感太过清晰，令她心跳的有些快。 “我不吃了。” 秦越泽眸光闪动，将樱桃放下。 “爷爷怀疑青姑姑是自杀。” “自杀？”安然惊讶道，这个想法未免太大胆了。 “具体的爷爷没说，只是提醒我有这么个可能。”秦越泽顿了一下，正色看向安然，“如果青姑姑真的是自杀，我们两个可能还会有麻烦。” 安然点头表示明白。 既然秦爷爷能联想到自杀，自然有他的理由，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她和秦越泽不知道的内情。 可惜线索有限，凭空想象注定没有结果。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准备休息。 安然站起身正好看到小桌上，赵瑾心留下的礼物。 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秦越泽，“小金子送你的礼物，不拆开看看吗？” 秦越泽嗔怪的瞪了安然一眼，“有什么可看的。” “你都不好奇她送的是什么吗？”安然笑嘻嘻的打趣着。 “领带夹。”秦越泽没好气道。 安然瞪着眼别有深意的打量着秦越泽。 看都不看就知道是领带夹，还真是心有灵犀！ “你怎么知道！” 秦越泽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将安然拉回怀里。 问的也是她，问完生气的还是她。 有时候他是真搞不懂女人的心思。 他指了指袋子上的商标，“qx是一个很有名的手工品牌，只做领带夹，而且每一个都是独特设计，我的领带夹基本都是qx。” 然而听了秦越泽的话，安然的眉头皱得却更紧了。 “也就是说qx是一个很小众奢侈品品牌？” 第三百六十八章 家里规矩多 秦越泽不明白安然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 “嗯，可以这么说。” 安然看了秦越泽一眼，伸手拿过袋子快速拆开。 一枚做工精致，上面镶嵌着黑钻的领带夹出现在安然手中。 “这东西只怕不便宜吧。” 秦越泽这时也反应过来，他拿过领带夹看了看，“以qx的定价至少七位数，我确实给赵瑾心留了一张无上限的信用卡，但并没有大额消费。” 安然眉头皱起问道：“既然是订制领带夹，能查到买主吗？” 七位数对赵瑾心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且从小养成的消费习惯，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变，赵瑾心即便有这个钱，也不会舍得花。 更何况，qx这种冷门又小众的品牌，她一个连时尚杂志都没买过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这枚领带夹很可能是有人借赵瑾心的手送来。 秦越泽眉头紧锁轻叹口气，“我可以试试，不过应该没那么容易，这种品牌很注重客户隐私。” 安然点头这个也能理解，本来就是个严重溢价，卖高端名声的东西。 但凡能话这种冤枉钱的人都不简单。 “有没有可能是周沐沐？” 秦越泽肯定的摇摇头，“周德海给他们母女留下的东西有限，最多只能保证他们正常生活，不太可能买这种东西，况且周沐沐不傻。” 如果不是周沐沐，那安然实在想不到了。 因为这突然的插曲，两人的脑子都有些乱，又是在老宅，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次日一早两人刚吃过饭，便又佣人来通知，说是警察要二次调查。 其实也没什么重点，就是将昨天发生的事又仔细问了一遍。 张队今天没来，安然也不好详细打听。 问完话她出了房间，正好遇见从隔壁出来的赵瑾心。 “赵小姐昨晚睡的可好？”她主动过去打招呼。 赵瑾心有些意外，“挺好的，我刚才听警察说，你和二哥今天要回市里？” “嗯，明天周一得回去上班。”安然笑着应道，“去花园坐坐？” “好。”赵瑾心答应的很干脆。 两人一起往花园走，安然随口道：“昨天那个领带夹你是在哪儿买的，我回头也想去看看，挺漂亮的。” “呃……”赵瑾心抿了抿唇，“是李嫂帮我准备的，我其实……不怕你笑话，我不太懂奢侈品，那些牌子我一个都不认识，又怕买到假货丢人，就干脆拜托李嫂了。” “原来是李嫂买的，难怪合越泽的心意。”安然随口敷衍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安然能感觉到赵瑾心一直都有话想说，只是秦家的环境，让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两人刚到花园坐下，李嫂忽然小跑着过来。 “瑾心小姐可找着你了，和你说了在老宅不要乱走，家里规矩多……” 说话间，李嫂的目光不时瞟想安然，看似在说教赵瑾心，却也是在暗指安然。 安然看在眼里有心呛声，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结案 绕开李嫂，安然径直离开。 说两句就说两句，嘴张别人身上，就算能堵上现在，也总有她不在的时候。 况且，赵瑾心和李嫂的事，她并不想参与。 出于直觉，她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她还是将这事和秦越泽说了一下。 …… 案子的处理速度比安然想的要快。 周一刚下班，她便接到张队的电话，约她和秦越泽在原味斋见面。 她急忙打车过去，秦越泽还在开会要迟一些来。 …… 稍微等一下！ 侦探小说家尹晴，意外穿越成特案一组的小警花安然，结果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自己的命案。 在调查过程中，她发现自己（尹晴）竟然凭空多了个男友，还是大名鼎鼎的秦氏总裁。 出于被害者的角度，她立刻将嫌疑目标锁定在秦越泽身上。 然而随着案件侦查，秦越泽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少。 与此同时，特案组方面锁定嫌疑人为潜逃的物业主管许卫国。 为了找到许卫国，安然从询问笔录里发现线索，从而推测出小三的住址，在小三家中抓获许卫国。（灯下黑，小三就住在碧波城） （公司是许卫国媳妇开的，他如果想翘班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走，然而他却一再编瞎话遮掩翘班的事，因此推测出翘班的目的并不简单，而且在职的员工中一定有他媳妇的眼线，但很长时间都没有被抓到实质把柄，说明他肯定是有后手，一旦有问题可以快速出现对峙，所以猜测出小三的家可能就在碧波城） 可惜经过一番调查后发现，许卫国并非本案的直接凶手（因为维修款被他挪用赌博包养小三，所以只能用劣质的漏电保护器充数，以为尹晴的死与漏电保护器有关，所以潜逃） 案件再次陷入僵局，安然正式提出买凶的假设，然而并没有获得太多支持，甚至有人传出流言觉得安然是想假公济私接近秦越泽。 安然不顾流言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顺着开发商的线索往下查（物业的背后是开发商顾氏集团，而顾家曾对外宣称小女儿顾子衿在和秦越泽交往，同时顾子衿也是秦越泽的秘书，出于感情角度顾子衿有动机，也有能力） 安然查到顾家老爷子举办寿宴，于是想打着秦越泽的旗号借机混进去打探情况。 结果顾家安保过于难缠没能成功。 正巧盛宸路过（秦越泽死党），抱着搞事情的心态将安然带了进去。 安然意外发现秦越泽的本来面目（所谓的花边新闻纨绔子弟形象都是他故意造出来的）。 秦越泽看见安然，因为担心她出事，想借故赶她离开。（以秦越泽的角度，始终觉得小金子，尹晴等事都是冲着他来的，所以担心安然和他走的太近也会有危险） 安然自然不肯。 秦越泽询问尹晴案的具体细节（关于丢插排人的事，因为没有明确线索，并没有对外披露）。 安然提出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想知道答案就把冒充尹晴男友的事说清楚。 秦越泽沉默，等安然发现不对时，车已经开到郊外。 第三百七十章 逻辑不通 秦越泽的眼底闪过意外之色。 不过也能理解，据他所知青姑姑那段婚姻并不美满，刚回国那几年，男方父母还来纠缠过她，是老爷子出面解决。 只是那时他还小，知道的并不多。 以老爷子做事的周全劲儿，与其说还有联系，不如说是有意监视。 “然后呢？” 张队讲述道：“那孩子从小有肾病身体不好，直到前不久已经发展到必须做肾移植的地步，然而配型的时候却发现，他和王家并没有血缘关系。 王家找上秦老爷子，老爷子私下花了不少钱，又答应帮忙寻找肾源，才勉强将事情压下来，可肾源没那么好找。 那孩子的病也越来越严重，直到最近王家也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没有结果，便去寻那孩子的生父，将韩淑青的丑事全都抖落出来。” 安然皱了皱眉，“所以青夫人是因为顶不住压力自杀？” “倒也不是，这事还有个后续。”张队举起杯喝了几口水，“在韩淑青出事前三天，她突然找上秦老爷子，说是配型的事解决了，让老爷子不用再费心，后续王家那边她会自己解决。” 张队话音刚落，秦越泽便摆手，“这不可能，青姑姑不善交际，没什么手段更没什么人脉，绕过老爷子解决事情，她办不到。” 张队严肃的点点头。 “你家老爷子也这么认为，所以他只是嘴上答应，暗里留意韩淑青的动向，想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 张队叹了口气，“那几天韩淑青在家什么也没做，等老爷子意识到不对，人就已经死了。” 秦越泽眉头皱的很紧，青姑姑毕竟是他长辈，这种隐私的事，老爷子从来没和他提过。 找肾源的事他倒是知道些，不过青姑姑身体一直不太好，他只当老爷子是在给青姑姑找。 现在才知道，内里竟然还有这么多事。 “你叫我们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讲这些吧。” 张队没有回头，而是转头看向安然，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听出问题了吗？” 安然抿了抿唇，或许是女性思维，她更容易理解青姑姑的心思。 同时也更容易发现问题。 “青姑姑的行为，逻辑上说不通。” 张队的脸上流露出赞赏之色，“继续说。” 安然想了想，“如果青姑姑是因为顶不住压力而自杀，她大可以一死了之，没有理由在死前撒谎，告诉秦爷爷找到肾源，可如果找到肾源的事不是撒谎，那她又为什么要自杀？” 安然双手交握，神情格外严肃。 “王家知道孩子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依旧在全力救治，说明他们对孩子有感情，既然有感情维系，剩下的事完全可以用钱解决，秦爷爷总不会在这时候心疼钱吧。” 秦越泽赞同的点头，“爷爷不是小气的人，王家既然能被爷爷收买一次，就能解决第二次。” “这就是我找你们来，要说的事。”张队眉头蹙着，刚毅的脸色写满郑重，“我和秦老爷子谈了一下午，韩淑青的奇怪举动只有一种解释。” 第三百七十一章 沈家 “有人用肾源要挟她自杀。”张队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包厢中气氛凝滞，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也太过不可思议，但的确是最合理的。 “爷爷还和你说什么了。”秦越泽冷声追问。 张队勾唇轻笑忽然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老爷子让我劝你，停止调查。” 停止调查福利院案，又或者说是周德海以及更深层的事。 秦越泽果断的摇摇头，难怪爷爷什么也不和他说，反而将事情都告诉张之昂。 只是爷爷当真相信张家？ …… 回家的路上，安然有些心不在焉，秦越泽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直到路口秦越泽停下车，拍了她两下才回过神，“想什么呢？” “啊？到家了？”安然茫然的坐直身体要推车门，顿了一下才发现只是到交通岗。 尴尬的清咳了一声，“怎么了？” 秦越泽轻叹口气，目光中多了几分担忧，“还在想青姑姑的事？” 安然点点头，“我在想，青姑姑那天的举动，究竟是单纯的借题发挥，还是受人指使。” 如果是前者到无所谓，若是后者…… 那便是冲着她来的。 趁着还没变灯，秦越泽拉过安然的手轻揉了揉，“别担心，一切有我，明天我会让艾娜乔去查查王家那边。” 安然轻嗯了一声，“其实我有点好奇，青夫人出轨的男人到底是谁，秦爷爷这么大包大揽压着这事，对方应该不简单吧。” “我大概能猜到。”秦越泽一边开车一边讲述，“青姑姑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对方母亲嫌弃青姑姑的身份不许她进门，爷爷有心帮她出头，但她自己…… 青姑姑那性格你大概也看出来了，看着架势足，骨子里比谁都自卑，后来也就分开了，没多久就嫁给了王德里。” 安然感叹，“嫌弃秦家的义女，看来不是简单人家。” 秦越泽点头，“帝都沈家，那孩子十有八九是沈齐山的，不然爷爷也不至于投鼠忌器。” 沈家？好熟悉。 安然挑了挑眉，“盛宸那个未婚妻，是不是就这个沈家的人？” “嗯，沈芊芊是沈齐山弟弟的女儿，其实你还见过一个沈家人。”秦越泽道。 “哪个？”安然疑惑。 秦越泽解释道：“上次在天南市，送尹大姐去沈氏航运，在楼下遇见那个女人你还有印象吗？” 安然惊讶的瞪大眼睛，“记得，你叫她沈夫人，当时还狠狠损了她一顿，难道……” 秦越泽肯定的点点头，“她就是沈齐山的老婆陆美娟，其实现在的航运集团，与其说是沈氏，不如说是陆氏，沈齐山瘫痪之后，公司早就被陆美娟一手控制，这个女人做事狠辣。 爷爷因为青姑姑的原因，和沈家关系一直很僵，生意上也是互相针对，但始终都是点到为止，直到陆美娟接掌后，接连下黑手。 我和爷爷到还好，可我二叔……那个蠢货，不但栽了还被人抓住把柄，这也是爷爷不愿招惹沈氏的原因。”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们是受害者 安然挑了挑眉，这就不难理解了。 青姑姑如果和沈齐山有私生子，这事推出去便是明摆着打陆美娟的脸。 到时候两家斗法，秦武德本来就和秦越泽不合，没准会被陆美娟要挟利用。 如此很可能从两家斗法，变成秦家内耗。 …… 接下来一个星期里，刑侦一队因为手上有大案，很多小事忙不过来，便都推给了特案组。 于是乎特案组忙到飞起，安然完全没有时间再去思考青姑姑的事。 “安然，李田新，你们去趟市电视台，他们后台丢东西了。”冯队走进办公室急忙道。 李田新一脸不爽的站起身，“不是，丢东西找派出所，这也要我们管吗？” “丢的是一条价值千万的项链。”冯队解释道。 “靠。”李田新穿外套的手一抖，立刻变了脸色，“千万？那得多少个零，不是，那就我们两个去够吗，要不要通知痕检一起。” 听到这话，冯队的脸上闪过一抹怪异清咳了声。 “不急，你们先去看看，再决定。” 见状，李田新立刻意识到什么，嘴角抽了抽，“不会是那群女明星搞事情吧。” 冯队哼了一声，佯装严肃摆摆手，“别那么多废话，动作麻利点。” 其实他也这么觉得，不过毕竟是正经报案，话不好这么说。 李田新不清不愿的往外走。 安然到是无所谓，比起在办公室归总资料，她更愿意去电视台溜达溜达。 电视台距离警局不算远，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 两人正和门卫说明来意，话还没讲完，便有名打扮时尚，脑后扎着小揪揪的男人迎上来。 “你们就是警察吧，快跟我走，我家冬儿都快急哭了。” “你是？”李田新挑了挑眉，脚下没动。 男人急得一跺脚，直接去拉李田新的胳膊。 “哎呦我的警察大哥，你就行行好动作麻溜点吧，刚刚是我报的警，我姓周，叫周勉，是虞冬儿的经纪人，我家冬儿的项链丢了，那可是赞助商的东西，找不到我们就完蛋了。” 确定没找错人，李田新赶忙跟着往里走，“怎么回事？在哪儿丢的，最后一次看见是多久前？” 周勉急急忙忙道：“就在后台，冬儿去录节目，我们的东西都放在化妆间，回来项链就不见了。” 李田新不解的问道：“那么贵重的项链就直接放在化妆间里？没有保险箱吗？” “哎呦，别提了。”周勉气得咬牙切齿。 “助理下车的时候拿错箱子，把冬儿今晚去参加电影节开幕用的行头也拿下来了，当时忙着化妆发现的时候都快上台了，也分不出人手再回去送，索性就一股脑都锁在化妆间了，我们都没声张就怕出事，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也就是说化妆间里有项链的事，除了你们自己人，就没有其他人知道？”李田新迅速抓住重点。 周勉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顿时急了。 “哎哎，你怎么还怀疑我们呀，我们是受害者。” 第三百七十三章 全电视台都听到 “我就是随便问问。”李田新随便应付着。 周勉这下也不着急了，停下脚掐着腰吼道：“随便问问也不行，你这是诽谤，要是被人误会恶意炒作，我家冬儿的名声可就都毁了，到时候你负得起责任吗，你知道我家冬儿的商业价值是多少吗。” 李田新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这嗓门再喊下去，整个电视台都听见了。” “卧槽！”周勉急了，捂着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你特么坑我，你是对家派来的吧！” 李田新又是一记白眼，“麻烦你正常点，我们在办案，你要是不放心警察，就自己去找！” “诶，你怎么说话呢！”周勉掐着腰瞪着眼，活像只战斗中的老母鸡。 “好了好了，都别急，都是为了破案。”安然赶忙出来打圆场。 周勉嗓子尖声又大，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可不想被人拍下来发网上去。 耽误办案不说，破事还一大堆。 周勉哼了一声，懒得理李田新，过来挎着安然的胳膊，“还是咱们的警花小姐姐温柔。” 安然很像把胳膊抽出来，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咱们边走边说，先去现场吧。” “对对，可别耽误时间，电视台不好封锁，万一晚了项链被转移出去就麻烦了。”周勉赞同道。 安然心说，都过去有两个小时了，真要是想转移项链，这会儿估计都出煌宁市了。 “都有谁知道化妆间里有项链？” “我，冬儿，助理阿秋。”周勉顿了一下，补不了一句，“不可能是我们自己人拿的，冬儿在台上，我和阿秋一直在现场跟着，就没离开过。” “不对呀，冬儿没有化妆师吗？怎么就只有你们三个人？”安然诧异道。 周勉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化妆师呀，我是冬儿的经纪人兼化妆师兼造型师，我厉害吧。” “厉害。”安然扯了扯嘴角，“我以为明星身边都会跟很多人呢。” “正常我们也是，不过今天不一样。”周勉耐心解释，“我们冬儿是新人，今天这场节目有前辈，她不好太冒头，所以我们一切从简，就带了一个助理，结果谁知道是个坑货。” “助理是新人吗？”安然问道。 “也不是新人，是公司的助理，就是一次跟我们，业务不熟练。”周勉实话实说。 说话间，几人到了化妆间。 走廊上围了不少人。 看见周勉回来，一名秃头男人迎过来，语气有些急，“你怎么还报警了。” “这么大的事，我不报警，项链你赔给我。”周勉分毫不让的吼回去。 秃头男人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应该是有所顾忌，硬生的咽下这口气，朝周勉做了个手势。 “冬儿在隔壁休息室，我们去那边说吧。” 周勉哼了一声，态度咬的很死，“哪儿也不去，让警方先看现场。” 说着，回头看向安然和李田新，“就是这个化妆间。” 安然点点头，掏出手套鞋套准备穿戴。 秃头男人见状一咬牙，“项链找到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虞冬儿死了 闻言，安然和李田新对视一眼。 得，还真是故意搞事情。 不过来都来了，不问个明白是肯定不行的。 李田新朝着秃头男人走过去，简单交谈几句。 男人是节目组的负责人名叫赵德，人称赵大头。 他虽然不愿意警方介入，可眼下这个样子也没法阻止，只得请二人一起去休息室。 休息室说是在隔壁，不过要转过一道弯，赵大头在前面领路。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一趟，都是误会项链就掉在桌下夹缝里，屋里光线不好，他们太着急一时没找到，还以为是丢了。” 这话显然就是随便编排的说词，别说是安然二人就是周勉都不信。 “你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周勉不阴不阳的怼了一句。 赵大头讪笑着，看得出他和周勉关系并不融洽，只是不知是理亏，还是顾忌警方在场，这才迟迟没有发作。 走到艺人休息室门口，赵大头敲敲门。 “虞小姐，我是赵……” “少在这儿装礼貌，敲什么敲，等着我家冬儿亲自给你开门呢。” 周勉撞开赵大头，伸手去拉门锁，然后扳了一下却没动。 “怎么锁住了。”他疑惑的嘟囔了一句，侧头瞪着赵大头，“你这破门不会是坏了吧！冬儿，冬儿是我，过来开下门。” 然而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周勉正要再喊，李田新忽然变了脸色一把推开周勉。 “让开。” 他一脚踹在门，单薄的门板顿时露了个大洞。 周勉被推得一个踉跄，如果不是有赵大头挡着，险些坐在地上，“唉，你干什么呀，别吓着冬……” 剩下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透过门板的孔洞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诡异的景象。 虞冬儿迎门而坐，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古朴的匕首，鲜血顺着裙子流淌向下，染红了白色的衣裙。 她微微仰着头，头发披散着，唇角竟隐隐带着一抹笑容。 “啊！鬼！”周勉疯了似的尖叫一声，随后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赵大头眼疾手快，赶忙将周勉接住。 他歇着眼睛微微往里面瞟了一眼，吓得立刻扭回头。 “这这……” “别这个那个了，去打电话报警叫120。”李田新一脸严肃，沉稳的吩咐着。 “你，你们不就是警察？”赵大头胸膛不停起伏，声音发抖。 李田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知道这时候讲道理没用，他提高了调门严厉的吼道：“让你去就去，通知你们台领导，暂时封闭大门进出。” “是！” 很快附近民警赶来，帮忙协调维持现场。 另一边安然已经通知冯队，大约二十分钟后，冯队带人赶到。 “我们刚过来的时候，走廊及门口有很浓重的香水味，疑似用来掩盖血腥，另外休息室的门是我破开，确认虞冬儿死亡后，现场基本保持原样。”李田新简单汇报。 “相关人员呢？”冯队问道。 “欢乐金牌节目组的人现在都在东边大会议室，不过……”李田新顿了一下眉头轻皱。 第三百七十五章 许久未见的孙芸 “节目组工作人员还算配合，但那几个参与录制的明星可不配合，有人一直嚷嚷有通告要走，还有人将现场照片发网上开始找营销号带节奏。” 李田新神烦那些个明星，以往办案但凡沾上这群人，再简单的案子都能搞复杂了。 而这一次相关联的大小明星足有十五人，这还不算有两家听说出事，趁着封锁前直接溜了。 欢乐金牌是一档很有名的互动挑战类室内综艺，收视率极高。 但凡参与的嘉宾都有些咖位。 其实有些艺人也还好，做事周全并没什么过分要求，可耐不住团队人多，总有臭鱼烂虾。 “对了，这边虽说是金牌节目组的工作区，但并不阻止其他栏目组的工作人员往来，而且本身管理也不严格，如果有心粉丝甚至都能溜进来。” 冯队轻叹口气，特案组重组后人数有限，处理这种案子难道不小。 “对了，安然人呢？” “她在孙芸的化妆间，先前虞冬儿丢项链的事，好像和孙芸有些关系。”李田新解释道。 …… 孙芸化妆间。 “安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项链真不是我拿的。”孙芸烦躁的撩动着褐色的卷发。 几个月不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原本就不胖的人，现在更是跟纸片似的，气色也不太好，即便涂了厚厚的粉也难掩憔悴。 苏浅夏的案子虽然没有牵连到她，但舆论上的影响却不是一时半刻能消除。 再加上和火焰娱乐解约，虽然有秦越泽的帮助，解约很顺利，但后续来自火焰娱乐的报复，还得她自己承担。 “但东西确实是在你包里找到的。”安然表情严肃，扭过头一副不想听辩解的样子。 她的目光随意的扫过，将几名工作人员的表情尽收眼底。 其实她并不怀疑孙芸，孙芸现在的处境她也有所耳闻，这时候惹事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以她对孙芸的了解，如果真是她所为，绝不会如此轻易的被工作人员发现。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在我包里。”孙芸痛苦的揉着额角，转头看向一旁的助理，语气不善的吼道，“瞎了吗，给我拿片头疼药。” “是。”小助理唯唯诺诺的应声，想去翻包，却被安然一把抓住。 “这包是物证不能动，你出去找警察，让他们给你准备。” “可是……”小助理焦灼的绞着手，看了看孙芸又看向安然，十分为难。 孙芸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你去就快去，有磨蹭的功夫事都办完了。” “是。”小助理惊恐的点着头。 安然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孙芸身边，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舒服就先歇会儿，你自己好好想想，现在可不只是项链的事，还有一条人命。” 说完，她走向门口叫来外面的警员，将物证先收走。 随后又让他们帮忙，再找间休息室给工作人员，将这屋留给孙芸休息。 处理完这里，安然左右看看，便瞧见远处跟着警员找药的小助理，于是抬步走过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 情杀 “药找到了吗？”安然热心问道。 警员朗声答道：“听说大会议室那边有，我正要带她过去。” 安然点点头，“正好，我也要去大会议室，你先回去忙，人交给我。” 警员道了声谢回去。 安然朝小助理温和的笑了笑，小助理是名瘦瘦小小的女生，长得有些黑没什么模样。 “刚才不好意思，害你挨骂。” 小助理慌张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要紧的，这事不能怪你，是我自己没眼力见。” 安然揽过小助理的肩膀拍了拍，语气温柔，“好了，我又不会吃人，快把头抬起来，我长得很丑吗，你都不愿意看我。” “没有，没有。”小助理赶忙抬起头，看了安然一眼，立刻不好意思的别开头。 安然拉着她的手，“好了，快走吧，一会儿孙芸又生气了。” “嗯。”小助理轻轻的应声，顿了一下又小声开口，“你别怪芸姐，其实芸姐人很好，刀子嘴豆腐心，她就是压力太大才会发脾气。” “嗯，理解，这行业的人都不容易。”安然感叹道，“对了，你跟孙芸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吧，芸姐解约之后人都是新招的，大家的时间都差不多，”小助理道。 安然微微点头，“这么短时间凑起一个工作室，她也不容易。” 小助理笑了笑，“芸姐在圈里混久了总有点人脉，都是为了赚钱，其实也没那么难，就是新团队得慢慢磨合需要点时间。” 安然微微眯了眯眼，不经意的瞄了小助理一眼。 人脉，为了赚钱，换句话说孙芸的新团队，是从别人那儿挖墙角挖来的。 还没磨合好，说明团队有内部矛盾。 这小助理明显话里有话。 说话间便到了大会议室门口，冯队几人都在这边。 安然简单说明来意，很快就有人递来一盒布洛芬，她将药给小助理，又找来警员送小助理回去。 这才有时间去找冯队。 冯队看出安然有话要说，指了指对面的空房间，“等我一会儿。” 屋子是间小谈话室，安然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冯队推门进来。 “项链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然迅速汇报道：“孙芸团队里有内鬼，暂时还无法确定，项链和凶案有直接关系。” 冯队点头，“你去医院一趟，从周勉那里了解下死者的人际关系，以及近况等等，对了……” 冯队顿了一下，“特别是感情问题。” 安然皱眉不由得想起秦嘉炎，“怀疑是情杀？” 冯队没有直接回答。 “法医在死者死者鞋下发现了新鲜的玫瑰花瓣，花瓣磨损很轻微，应该是死前刚沾上，但我们搜遍化妆间并没发现红玫瑰，另外死者右手无名指戴了一枚钻戒。” 安然抿着唇思索着，虞冬儿没结婚，又是刚从舞台上下来，等会出去可能还会有媒体。 就算要秀恩爱，也不会傻到，这时候把钻戒套在无名指上。 再者说，那天在老宅时，秦嘉炎明显没把虞冬儿当回事。 第三百七十七章 黄伟已经死了 两人最多也就是金主和艺人的关系。 虞冬儿大咧咧的戴钻戒，若是被媒体拍到，那就是打金主的脸，显然不可能那么蠢。 所以应该是其他男人，又或者疯狂的粉丝。 安然心里有了推断，快速赶往医院。 说实话，她原以为周勉就是被吓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直到听医生说才知道，周勉心脏不太好险些没命。 她在加护病房外等了一个多小时，医护人员才让她进去。 周勉脸色苍白，靠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和线，有气无力的看着她。 “安警官，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什么？”安然一皱眉，一时间有些跟不上周勉的节奏。 她预想过见面后，周勉不配合问话的可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黄伟，是黄伟杀了冬儿。”周勉呼吸有些急促，紧紧的抓着安然的手。 安然能感受到周勉的手在颤抖，她赶忙拍了拍，安抚道：“你别急，有话慢慢说，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激动，你要是再倒下，我就得被医生请出去了。” “对对。”周勉颤巍巍的点着头，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情绪。 安然等了片刻，见旁边的显示器上周勉的心跳稍稍平稳后，才继续问道：“你刚才说的黄伟是谁？” “冬儿的前男友。”周勉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其实也不是男友，这事说来话长……” 周勉缓了口气，慢慢讲述着。 虞冬儿是个偏远农村的姑娘，家里条件很不好，她早早辍学出来打工。 刚开始赚不到什么钱，家里一直逼着她回去嫁人，还自说自话的给她定了亲事。 那个人就是黄伟。 她家里收了黄家的礼钱，黄伟借着来煌宁打工，就缠上了虞冬儿。 那会儿虞冬儿刚被星探发掘签约公司，担心被黄伟闹事影响。 私底下一直给他钱安抚着，结果黄伟胃口越养越大，好在公司出面帮忙解决了。 再后来虞冬儿爆火，这事不知道怎么被对家晓得，有人花钱雇黄伟再次闹事。 结果在停车场撕扯的时候，黄伟被路过的酒驾司机给撞死了。 “也就是说，黄伟已经死了？”安然挑了挑眉。 周勉心有余悸的点着头，“他，他人是死了，但魂一直缠着我家冬儿。” “什么？”安然自然不信这种鬼神之事，“怎么缠着，你能说说具体吗？” “我们出去赶通稿，车顶上总会莫名其妙的多一束玫瑰花。”周勉咽了口唾沫神色惊恐，“那个花的包法，以及用的纸，和黄伟死的那天拿来的那束一模一样。” “你们的车没有行车记录仪吗？”安然奇怪的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什么也没拍到，所以才怀疑黄伟！”周勉的手又开始抖了起来，心跳加快。 安然不敢再问，赶忙先安慰他。 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你们平时都用一辆车，还是总换车？” “玫瑰花只会出现在黑色的保姆车上，黄伟出事那天，我们用的就是那台车。”周勉答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只是线索不作证据 安然追问，“你们今天开的是这台车吗？” “是。”周勉连连点头。 忽然他动作一顿，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疯了似的大叫，“是鬼，有鬼！” 瞬间病房里响起预警声，医护人员冲进来，安然被请了出去。 虽然还有很多想问的事情没有问，但也只能暂时作罢。 离开医院，安然正准备回警局，忽然接到孙芸的电话。 对此她多少有些意外。 不过孙芸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她一个地址，约她见面详谈。 挂断电话，安然将这边情况大概给冯队汇报了一下，随后打车前往孙芸家。 孙芸家距离晨曦园不远，是间视野很好的大平层。 屋里装修简约很有格调，只是物品有些杂乱，地上放着不少纸壳箱像是要搬家。 注意到安然目光，孙芸轻叹了口气，“这房子两年前买的，又装修收拾一年多，一共没住过几天可惜了，算了不说这个。” 她强装镇定的笑了笑，指向落地窗边上的小沙发，“那边干净，等我一下我去拿两瓶水。” 安然点点头，大致的打量着屋中陈设。 因为很多东西都已经收起来，表面上看不出是否还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做这些到不是她怀疑孙芸什么，单纯就是职业习惯。 孙芸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气泡水，递给安然一个，“喝这个吧，我这儿现在实在没法烧水沏茶。” “不要紧。”安然接过水喝了两口，“你都是自己住吗？” “不是，还有我的执行经纪人和助理，她们两个让警察带走了。”孙芸解释道。 安然皱了皱眉，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冯队在忙，她也就没细问。 “助理是刚刚给你拿药的那个女生吗？” “拿药？”孙芸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安然说的是谁。 “拿药的是吕畅，她在煌宁有亲戚，跟亲戚一起住，说实话她办事能力不太行，好在我最近通告不多也不用进组，倒也忙得过来。” 安然不置可否的点着头，“团队里有内鬼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说实话我挺意外的。”孙芸脸色不太好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 “小桃和于露很早以前就跟过我，后来分开也是因为她们和火焰闹不愉快离职，我是真没想到她们两个会在背后捅我刀子。” “项链的事是她们两个合谋吗？”因为已经排除孙芸的嫌疑，安然问话也就随意的多。 孙芸拧瓶盖的手停了一下，诧异的看向安然摇摇头。 “我不知道，警方没和我说。” 安然点点头也就没再问，反正等会回局里就都知道了。 “对了，你找我过来是要说什么？” 听到这话孙芸放下瓶子，表情忽然变得郑重起来。 “你和秦总的恩情我都记着，眼下这事我有心帮忙，只是我如今的处境你也知道，着实不能再招惹麻烦。” 安然了然的抿了抿唇，“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放心吧，只是线索不作证据。” 第三百七十九章 黄伟的死是谋杀 得到安然的承诺孙芸顿时松了口气。 其实经过大起大落之后，她成长了许多性格也渐渐变了。 若是以前这种可说可不说的事，她绝对不会多这个嘴，但现在不一样，她看开了许多。 比起图名图利，还是先做个人吧。 “虞冬儿成名之前有个未婚夫，她能有今天多亏了这个男人，只不过……” “抱歉打断一下。”安然疑惑的皱起眉，“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黄伟。” 孙芸没想到安然竟然知道这事，一时间有些尴尬。 专程把人找来，搞得神神秘秘，结果人家早就知道。 “是他，我没想到你们警方查的这么快，那黄伟被谋杀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吧。” “谋杀？！”安然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联想到周勉的反应，难道这事和他，又或者说是虞冬儿有关？ “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给我说说。” 孙芸喝了口水，慢慢讲道：“黄伟家里是个拆迁的暴发户，没什么文化人又老实，虞冬儿仗着一张漂亮脸蛋，硬是将他吃得死死的，砸钱捧虞冬儿参加选秀。” “后来的事你大概也能猜到了，拆迁那点钱哪儿够娱乐圈败的，虞冬儿很快抱上大腿，一脚将黄伟踹了。” “黄伟他爸因为这事被气病，黄伟为了给他爸治病，又回去找虞冬儿要钱，虞冬儿就是个铁公鸡，又怕这事闹起来被金主知道，就找人设计酒驾肇事把黄伟弄死了。” 安然问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前面还好说，狗仔大概能扒到，但杀人这事肯定是秘密。” 孙芸低下头双手婆娑着水瓶，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亲耳听到的。” 安然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很显然孙芸当时没有报警，至于理由她大概能猜到。 “能具体描述下当时的情况吗？” 孙芸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虞冬儿的金主是秦嘉炎，这事你知道吗？” 安然点头，“知道。” 孙芸道：“其实虞冬儿那点小动作秦嘉炎都知道，我无意中听到梅慧向秦嘉炎报告，说虞冬儿找人做了黄伟，问秦嘉炎要不要管。” “所以你并不清楚案件的细节对吗？”安然追问。 孙芸摇摇头，“不知道，虞冬儿和黄伟的事我基本都是听助理说的，当时都在一个公司，除了我自己的助理，还有公司配的助理，他们会流动，所以消息应该可靠。” “谢谢你。”安然由衷道。 虽然内情不多，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可以帮特案组省去不少时间。 “对了。”孙芸忽然抬起头。 “我想起来了，当初和我说虞冬儿和黄伟八卦的人，就是于露，虞冬儿那人很不好相处，因为两人的姓读一个音，她特别不爽于露，总是故意找麻烦。” 安然点点头，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扯淡。 但有些明星耍大牌，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 原主追星时，这种八卦听到的不要太多。 她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 见是李田新打来的，赶忙和孙芸打声招呼，去远处接听。 第三百八十章 财产转移 “怎么……” 安然话还没问出口，电话那边响起李田新急躁的声音，“周勉死了。” 安然脑子嗡得一声，“怎么死的？” 李田新一字一顿，“惊吓过度。” “他不是在加护病房吗？”安然想不通，她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多医护人员在，要惊吓到什么程度，连抢救都来不及。 电话那边很吵，李田新的声音有些听不清。 “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先回局里吧。” 告别孙芸，安然急忙往警局赶。 黄伟的死如果真是虞冬儿所为，周勉很可能也参与其中。 她不相信鬼神杀人，凶手肯定是人，一个和黄伟有密切关系的人。 而且还有一件事让她很在意，在周勉的描述中是公司出面帮忙解决了黄伟。 她不觉得这话是周勉临时编纂。 只是这话有两种可能，公司帮忙解决掉黄伟，也可能是公司帮忙善后。 …… 特案组办公室。 安然回去时，屋里只有黑子一个人。 他桌上的几个显示器都亮着，键盘敲得噼啪直响。 “冯队呢？”安然问道。 “不知道，你等会吧。”黑子头也没回。 安然也不着急，真要是有要紧事冯队不可能不交代，索性凑到黑子身后看他查资料。 黑子查的正是虞冬儿和黄伟的事。 安然看了会儿，几块屏幕太乱，实在瞧不出头绪，于是开口问道：“黄伟有没有可能是被谋杀？” “基本确定是谋杀，肇事司机只是酒驾并没达到醉驾的程度，根据地面痕迹显示，车是突然加速直接朝着黄伟撞上去，完全符合故意杀人的情况。”黑子一边敲键盘一边解释。 安然脸色不太好看，“当初的案子是怎么判的？” “肇事司机和死者完全无关联，又有酒驾的问题，所以还是按过失判的，不过……”黑子停下手，回头看向安然。 “考虑到司机认罪态度好，并且愿意承担民事赔偿，死者家属出具了谅解书，所以判的很轻。” “等等。”安然意识到不对，“如果是雇凶杀人，凶手经济条件应该不太好吧。” “对，这就是最大的漏洞。”黑子快速的切了下屏。 “据记录肇事司机将传家的玉佩卖掉，用于民事赔偿，这部分是他律师在庭审中重点讲述，为司机博取了不少好感，但相应的拍卖记录也被提交法庭有底可查，你看这里。” 黑子指着其中一段，“我仔细的查了一下这个拍卖行，基本可以确定，里面有猫腻，他家拍出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底价拿走。” 安然立刻明白了黑子的意思，“用假货进行财产转移。” 黑子点头，“因为钱要从拍卖行过账，暂时还无法确定资金来源，不过基本可以确定，车祸不是意外是买凶杀人。” 两人正说着，冯队和李田新从外面回来。 黑子将查到的情况向冯队汇报，李田新跟着听了几句知道个大概，便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将她叫出去。 “你有没有把什么东西落在周勉病房？” 第三百八十一章 老谋深算 “没有。”安然不做思考，干脆利落的答道。 她今天没背包，浑身上下除了兜里的手机和糖，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带。 李田新沉声道：“我们的人在病房里发现了一个警用的微型耳机。” 安然怔了一下，随即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咱们队里有那装备吗。” 李田新也跟着笑了，“没有，我和冯队刚去查过，那东西还挺先进，咱们局里就刑侦二队和经侦那边配备了。” 安然问道：“周勉是被耳机里的声音吓死的？” “不是，周勉趁着护士换岗溜出病房，人是死在医院的树丛里。”李田新解释道，“据我们推测，耳机应该只是用于将他引出去。” 安然不解的皱眉，“不对呀，死在树丛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发现？” “这个……”李田新抿着唇，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我去给楚越打电话，让他们好好查查，对了，警用的耳机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冲着我们来的，最近出外勤一定要结伴。” “明白。”安然答道。 安然回到办公室，冯队还在和黑子商量查拍卖行的事。 黑子想直接黑进拍卖行的网络去查线索，冯队则主张走正规程序。 见安然回来，两人一起转过头。 “你觉得呢？”冯队询问。 “呃……”安然抓了抓脖子，说实话她比较倾向黑子。 省时省力，真去走程序没准会打草惊蛇，如果卧底调查，这种地方危险性很大。 见安然不说话，冯队也就明白了。 “行，那就依你们，不求能查到什么，只要别给警局留下把柄就行。” 冯队倒也好说话。 黑子自然了见这个结果，顿时干劲十足。 然而一个小时后他却傻眼了。 拍卖行那边到底还是老谋深算，电脑里除了一堆垃圾，什么也没有。 ……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安然向秦越泽打听了一下兴业拍卖行的事。 然而听到这个名字，秦越泽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们要查兴业拍卖行？” “呃，具体的不方便说。”安然吐了吐舌头，规矩还是得守的。 秦越泽皱着眉放下筷子，一脸严肃，“查案的事我不管，但兴业拍卖行你最好不要接触。” 他很想让安然休假，不过他也清楚，安然有自己做事的准则，关于工作他若是插手太多，她一定会生气。 他为难的叹了口气，“兴业拍卖行背后的东家是陆天野，也就是陆美娟的弟弟。” “就是那个沈夫人？”安然眉头皱得很紧，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最近的事好像都和沈家有关。 “就是她，他们姐弟俩没一个好东西，做事不择手段，把沈家的百年名声败得干干净净。” 秦越泽深邃的眼底流露出厌恶之色，“陆美娟最近一直在找秦氏麻烦，她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你现在去查兴业拍卖行，那就是送上门的小白兔。” 安然撇撇嘴，如此看来她还真不能去沾染兴业拍卖行。 倒不是害怕，而是她去卧底很可能被识破身份。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方便 次日一早，特案组办公室。 “东西都在这儿，你们自己看吧。”黑子将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递给大家。 聊天记录来自虞冬儿和周勉，再结合孙芸工作人员的口供，基本确定所谓丢项链事件，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 虞冬儿知道公司在针对孙芸，想借机踩一脚，既讨好公司，又能炒作自己。 “也就是说，丢项链和谋杀完全是两件事。”杨斌翻阅着聊天记录道。 “未必。”李田新将资料放到一边，“如果没有丢项链的事，虞冬儿不会被请去休息室，而化妆间所在的走廊来往人较多，想完成同样谋杀，几乎是不可能。” 楚越接言道：“我问过赵大头，是虞冬儿自己要求换到安静的休息室，她的助理被留在化妆间门口把守，同一时间，周勉在外面等警察。” 顿了一下，“另外我计算过作案时间，虞冬儿从进休息室到你们破门，这中间只有不到二十分钟，考虑到善后的问题，凶手应该在虞冬儿刚进休息室时就出现了。” 李田新挑了下眉，“你的意思是，虞冬儿是故意换休息室，就为了见凶手？” “逻辑上这个可能性很大。”楚越咬着嘴唇，叹了口气，“不过在虞冬儿的两台手机里，并没找到相关的信息，和电话记录。” “人都在。”冯队从外面回来，将档案袋放在桌子上，“正好开个小会。” “颜语秋还没来。”李田新看了下手表，发现已经过上班时间，不由得微微皱眉，“她自己一人出外勤去了？” “没有。”冯队摆摆手，半倚着桌子道，“颜语秋母亲病了，请了两天假。” “女生可真麻烦。”陈闯撇撇嘴小声嘟囔道。 他经常和颜语秋分到一组，两人都好胜暗里较劲儿，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亏的都是他。 还总是暗亏，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都快气死了。 “谁都有爹妈。”冯队冷眼扫了陈闯一下，随后正色道，“关于黄伟的案子，虽然当事人都已经死了，但该查我们还得查。” 顿了一下，他从档案袋里拿出资料递给大家。 “两个方向，首先是肇事司机，人在城北监狱服刑，需要找他去了解下情况，其次兴业拍卖行，我已经和经侦那边打过招呼，他们盯兴业拍卖行有段日子了。” 冯队看向安然，“你配合经侦的同事，去兴业拍卖行走一趟，没问题吧。” “这个……”安然抿着唇有些迟疑。 让她去配合经侦行动，大概率是假扮情侣去拍卖行出货。 眼下颜语秋不在，经侦那边也没有女同事。 如果她不去就没有其他人了。 陈闯忽然轻哼一声，“不敢去就说不敢去，别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然而几个人硬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陈闯。 冯队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有特殊理由，安然不会如此。 “不方便？” 安然点点头，“兴业那边有人认识我，我去很可能会暴露。” 事关案件成败不是强出头的时候，与其冒险添乱不如实话实说。 第三百八十三章 休长假 冯队了然的点点头，虽然安然没仔细说，但他也大概能猜到。 “嗯，既然如此我等会再去和经侦商量，实在不行去别的科借人。”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楚越忽然插言，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李田新。 一时间大家都愣了。 别说，这办法确实很合适。 李田新长得女气人也瘦，戴上假发化化妆完全可行。 而且真要有个意外，李田新的身手完全不用担心，这可比临时赶鸭子上架，借调女警安全多了。 不过李田新自己大概不这么觉得。 他磨着牙瞪着楚越，“你特么混蛋，有没有搞错，我特么哪儿……” “好了。”李田新剩下的话，都被冯队笑眯眯的堵在嘴里，“工作需要，委屈一次吧，我身体条件不允许，不然也不用你去冒险，安然去把赵法医找来帮忙。” “我不要……”李田新还想反驳。 安然已经应声跑了。 李田新被赵法医拉去办公室里面的隔间化妆。 安然看了会儿热闹，被冯队叫走，让她和杨斌去城北监狱跑一趟。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杨斌单独出任务。 虽然知道他是尹霜的男朋友后，对他的提防少了些，不过他做事说话的态度，还是让她很反感。 两人安静下楼谁也不说话。 刚走到楼梯口，意外遇上下来的叶南新。 “去出外勤？”叶南新同两人打着招呼。 安然笑着点点头，见叶南新一身便装，还背着双肩包，诧异问道：“你也是？” 叶南新轻笑，“我们那下楼拿外卖就算外勤了。” “呃……”安然尴尬的撩了撩碎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 叶南新看出安然的不自在，玩笑似的轻撞了她一下。 “得了，哥心大着呢，我是过来请长假的。” “啊？出什么事了吗？”安然急忙追问。 有些担心叶南新的身体状况，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叶南新笑着道：“我订的义肢已经初步完成了，要去帝都进行近一步改动，还有训练，得三四个月。” 安然算了算，“三四个月，那岂不是要在帝都过年了。” “是呀。”叶南新点点头。 说话间三人走出楼梯间。 安然和杨斌要去停车场，和叶南新不是一个方向。 “我们先走了。”安然朝叶南新摆摆手。 “路上小心。”叶南新微笑回应，目送两人拐去小门，他轻叹口气收敛笑容，转身往大门方向走去。 冯队已经和城北监狱打过招呼，安然和杨斌很顺利见到王小帅，也就是肇事司机。 王小帅三十三岁，长得有些黑其貌不扬，不过人很精神还有些微胖，看得出来在监狱里过得还不错。 “你们是谁，我认罪不上诉，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呀。”王小帅奇怪的看着安然二人。 “黄伟这个名字你还有印象吗？”杨斌靠着椅背，十指交叉气定神闲的问道。 “有印象呀，被我意外撞死的那人，我知道错了。”王小帅态度极好。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古玉 杨斌继续问道：“那周勉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没有。”王小帅摇头否认道，“他是谁呀？” 杨斌挑了挑眉毛，“你都不想想就回答吗？” 闻言，王小帅不经意的皱了下眉，目光微微闪躲，轻咳了一声。 “我确实不认识这么个人，我当时的律师姓吴，原告是黄伟家人都姓黄，没有姓周的人呀。” 不得不说王小帅的脑子转的还挺快。 杨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轻笑道：“我有说是和车祸有关的人吗？” “呃……”这话显然没能诈到王小帅，他诧异的眨了眨眼，“你上来就问我黄伟，不就是在说车祸的事吗，难道我理解错了？我同学里好像也没有叫周勉的人。” “朋友呢？”杨斌沉声问道。 “朋友更不可能了。”王小帅面色平静丝毫不慌，“要是熟人我肯定记得，不熟的……一听一过我记他名字做什么。” 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用，杨斌换了话题，“你和黄伟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呀，警察不是都查过了。”王小帅一脸茫然，“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杨斌沉着脸，“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这话不是你该问的。” 王小帅配合的点着头，“是，是，您问。” “你家的那块玉佩卖了多少钱？”杨斌问道。 王小帅的脸上闪过诧异之色，显然不明白杨斌为什么问这个。 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拍了多少我也没印象了，反正扣了各种税手续费什么的，到手是两百万多一点，我都给黄伟家属了，他爸就是靠这钱做的手术。” “你那块玉佩是什么年代的古玉，什么成色。”杨斌再问。 “这个……”王小帅抿着唇微微别开头，想了好一会儿，“说实话我不太懂这个东西，听家里说我太奶奶曾是军阀夫人的陪嫁丫环，玉佩是她出嫁时主家赏的，上面雕着凤纹，可漂亮了。” 杨斌表情格外严肃，“拍卖前需要鉴定，你有没有看过鉴定报告？” 王小帅肯定的点点头，“看是一定看过，但没什么印象，我就记得名字特别长，是什么凤纹羊脂玉，我当时被收押，都是律师帮我处理的，特感谢他。” 顿了一下，“对了，你们要是想知道细节可以去找他，律师手里都会有留档，知道的比我多，我这脑子不行，上学时就不顶用。” “找谁是我们的事，不用你管。”杨斌冷声道。 “对对，我又多嘴了。”王小帅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我这人话多，在监狱里没多少时间聊闲天，难得遇上你们我这嘴就管不住了。” 杨斌轻哼，“既然管不住就说点有用的。” “啊？”王小波抓了抓头发，“其实我挺想立功的，但问题是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有心无力呀。” 杨斌自然不会被王小波几句废话糊弄过去，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那不规律的“哒哒”声好似敲在心上，让人格外紧张。 第三百八十五章 欣欣理疗 “据我们所知你家里并不富裕，怎么早没想着卖玉佩？”杨斌问道。 “实话和你们说吧。”王小帅叹了口气。 “我家先前根本不知道玉佩那么值钱，寻思也就值个两三万，卖了付律师费，结果吴律师懂玉，和我们说是个好东西，这才有了转机。” 王小帅脸上露出庆幸之色，“说真的，吴律师是个好人，这要是碰上个昧良心的，直接把玉拿走，我们家又不懂，我就真死定了。” “那还真巧。”杨斌嘲讽道。 王小帅摆摆手，“快打住，我现在听不得“巧”字，脑仁疼。” 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杨斌直接站起身，“得，就这样吧。” “啊？”王小帅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我还想立功呢，这怎么就完事了。” 杨斌懒得同他废话，当先朝外面走去。 安然跟着站起来，全程她一直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观察着王小帅的一举一动。 不得不说，这个人不简单。 她低垂眼眸看向王小帅，此刻王小帅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交汇。 “昨天，虞冬儿和周勉先后被杀，死状极惨。”她语气淡淡，既像是对王小帅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话落便毫不犹豫的，抬步往外走去。 透过玻璃的反光，她清楚的看到，王小帅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门外走廊上，杨斌不满的看向安然，“你不该和他说这个。” “好像没这个规矩吧。”安然不咸不淡的顶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案思路，虽说她有意避让，一切以杨斌为主。 可杨斌问了半天没有结果，她总不能故意藏着掖着，真当摆设。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本就不活跃的车内气氛，更显得压抑。 偏生还赶上堵车。 这边靠近老城区平时车流不多，又是工作时间，两人谁也没想到会堵车。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堵在中间，进不得退不得。 杨斌不爽的锤了下方向盘，发出震耳的“嘀……”声。 安然皱起眉，“急也没用，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推开车门下车，顺着车流往前走。 没走多远，便看见有消防车停在路上，不过她四下看看并没发现哪里冒烟。 见路边有看热闹的大娘，她小跑着过去。 “阿姨，这是哪儿起火了吗？” 大娘是个热情的，“前面小区里面，有家门市煤气漏了，多亏发现的及时，差点炸了。” “这么严重。”安然诧异道。 “可不是吗，先找的警察，警察来了怕出事又叫的消防。”大娘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多亏李大夫没在家，不然还不得呛死，要我说这就是人好心善，老天爷保佑。” 旁边的大娘跟着应声，“可不是吗，前两天下雨，李大夫帮我按完腰，怕我路上滑倒，一路把我送回来。” 安然正想走，听到这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前面那个小区好像就是李欣家的小区！ “阿姨，你说的李大夫，是前面小区里那个欣欣理疗吗？” 第三百八十六章 杨斌的电话 大娘笑眯眯的连连点头，“就是她家，李大夫可是好……” 后面的话安然就没听到了，她朝着小区方向拔腿就跑。 李欣家外面警戒线还没撤，安然被一名老民警拦下，“姑娘你等下，前面有危险不能过去。” 安然急忙掏出证件，“我是市局特案组的。” 老民警明显愣了一下，这就是一场小意外，他们也没上报呀。 安然随口搪塞，“出事的李欣和我们的案子有关，她人现在在哪儿？” “人在我们车上休息。”老民警指了指远处拐角停着的警车，随后凑近安然一些小声问道，“李欣是你们的证人吗？” 安然明白老民警的意思，点点头，“算是，麻烦你们尽可能仔细些。” “明白。”老民警声音格外严肃。 安然朝着警车走去，车上有名年轻民警正在陪李欣说话。 她亮出证件，用刚才那套说词，将年轻民警请下车。 李欣看见安然上来，颇有些惊讶，“安警官你怎么来了？” 安然将车门关上，“我正好路过，听说你家出事过来看看，你没受伤吧。” “没有。”李欣面露歉疚之色，拉了拉身上的披毯，“不好意思，还让你跑一趟，我去楼上给李大娘拔火罐，家里煤气灶忘记关了。” “是意外？”安然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最近事情太多，她有点神经过敏，听说李欣家出事下意识以为是谋杀。 想想也是，正是晌午就算犯案也没这会儿动手的。 听安然这么问，李欣怔了一下，微微抿着唇神色复杂。 “我记得我关煤气了，木木以前试过开煤气自杀，被她吓过一次后，我用煤气时格外小心，应该不太会犯这种错误。” 安然瞳孔畏缩，“你门窗都关了吗？” 李欣皱眉答道：“窗户关着，外面的门我挂了锁，但没拉卷帘门，楼道里的入户门门锁坏了，只能从里面锁，我平时出去买菜买饭图方便经常不锁，反正老城区都是穷人，没人来偷。” 安然轻咬着嘴唇若有所思，“你平时都是什么时间出门买东西？” “中……”李欣刚吐出一个字就愣住了，面露惊惧的看着安然，“我平时都是11点多去买午饭，难道……” 安然没有回答，眼下还没有证据，但既然李欣有这个习惯，难保不会被人利用。 她记得李欣家的格局，厨房在阳台。 等外屋能闻到煤气味时，情况就已经很严重了。 而且卧室有木木的灵位，中午李欣会点香。 “你等下，我去问问。” 说来也巧，她刚下车先前的老警员就过来了。 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情况可能不太好。 安然跟着他稍微走远些，“发现问题了？” 老警员点点头沉声道：“卧室里有翻动过的痕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安然脸色一变，不好意思的朝老警员点了下头，赶忙拿着手机往远走。 她把一件重要的事给忘了。 电话是杨斌打来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李田新失踪 “你在哪儿！”杨斌没好气的吼道。 等了又等，车都都开出去了，还不见安然回来。 真不知道要这种警察有何用！ 安然自知理亏，陪着好脾气，“对不起，我这边临时遇上些事，刚……” 她话还没说完，杨斌滔滔不绝的骂声便响了起来。 “你在工作你知道吗，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办案途中玩消失，不想干趁早滚少在这儿祸害别人，就是你这种败类拉低警察形象……” 安然皱着眉脸色很难看，几次开口想解释，然而都被杨斌的声音压过去。 毕竟自己理亏在先，她也不好说重话，等了足有一分钟，杨斌的声音终于停下。 可是还不等她解释，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一刻说不生气，那绝对是骗人的。 可生气也没用，深吸口气，她略微定了定心神，将电话打给冯队。 一方面解释下情况，另一方，现在特案组有案子，李欣的事肯定落不到他们身上，得提前和冯队打声招呼。 将事情都处理完。 她原本是打算等刑侦队派人过来，稍微了解下情况再走。 却没想到，放下电话没多久，就接到黑子电话，让她赶快回警局。 李田新出事了。 …… 特案组办公室。 安然打车急忙赶回来，冯队正在给杨斌和欧阳交代工作。 “行了，你们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是。” 等两人离开，屋里就只剩下冯队，和头也没抬正在忙碌的黑子。 安然走过去急忙询问冯队，“李哥怎么了？” 冯队咬着牙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失踪了。” 安然眉头紧锁，不太明白冯队的意思。 “他不是去兴业拍卖行了吗？” 冯队沉着脸点点头，“李田新和经侦的同事，假扮情侣去拍卖行出货，期间经侦同事假借去卫生间的机会，偷进办公室拷贝东西，等他再回去李田新就不见了。” 安然不解，“人在拍卖行里不见，直接报警搜查就好了，一举两得，而且有正规理由程序合法，兴业拍卖行就是想不配合都不行。” 冯队叹了口气，“没那么简单，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帮忙调取监控，李田新是接到电话后自己主动离开，监控一直拍到他一边讲电话，一边走出公司大门。” 如此就和兴业没有关系了。 警方就是想追究，也追究不到拍卖行身上。 反倒是经侦的同事，如果再纠缠下去搞不好会暴露身份。 “不是说外面有经侦的人接应吗？”安然去监狱前，稍微听了一嘴。 经侦那边布置周密，有几套方案，万一被发现也有其他变招。 “接应的人距离拍卖行有段距离，从他们的位置看不到拍卖行门口。”冯队解释道。 “那现在怎么办？”安然问道。 冯队叹了口气沉声道：“楚越和武岩过去跟着经侦的人一起在查，暂时还没有消息。” 安然抿着唇，目光中流露出担忧，“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冯队看着安然，似乎还在犹豫，没有立刻回答。 第三百八十八章 诱饵 安然见状，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你是想我做诱饵再去一次兴业拍卖行？” 警员失踪生死未卜，前方的警力投入绝不是一星半点。 然而到现在还没有线索，与其干耗着，主动出击不是为一个好选择。 “还不急。”冯队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无法下决心让安然去冒险。 根据经侦那边推测，对方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李田新。 虽然还没有证据表明，但他怀疑对方是将李田新错认为安然。 如此再让安然去冒险，虽说可以引蛇出洞，但相应的危险也将加倍。 “冯队有发现。”黑子忽然扬声喊道。 冯队和安然赶忙凑过去。 黑子摘掉耳机，指着屏幕上的地图，“李田新的手机开机了，在步行街附近，我已经通知经侦过去了。” 冯队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喜悦，“应该是凶手故意虚晃一枪。” 步行街地形复杂，想追踪信号十分不容易。 凶手大概是将手机丢在步行街，引警方过去查找，以此消耗警力。 但知道归知道，送上门的线索，终归不能丢了。 黑子摆摆手，“我要的是手机，李田新失踪时并没有通话记录，监控中他边走边打电话，肯定有原因。” 冯队也是急糊涂了，“这到是，以李田新的经验，手机里没准还会有线索。” …… 与此同时，李田新悠悠转醒。 察觉到手脚都被绑着，他并没直接睁开眼，而是将眼睛眯起一道缝，试着观察环境。 他应该是被关在一辆货车的车厢里，四周有散落的纸壳箱泡沫板。 车已经停下，外面听不到什么声音。 他继续装晕，没有立刻出声。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外面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声。 “怎么还没醒，不会是被打死了吧。” “管他呢，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听说那丫头还挺漂亮，要不咱俩进去瞧瞧。” “你不要命了，这单子干完，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急什么。” “能被秦总看上的女人，和那些个骚货肯定不一样，嘿嘿……” “你说的我也心痒痒的。” “要不咱俩去看看？” “急什么，等会老板到了自然有机会瞧，说真的，老板也挺漂亮的。” “嘿嘿，你该不会……” …… 特案组办公室。 “冯队在吗？”一名陌生的警员敲门进来。 安然起身过去，“冯队去现场了，你有事吗？” “我是经侦的，我们队长让我把这个送来。”警员将一个档案袋递给安然，“里面是你们要的那块凤纹玉的交易记录。” “谢谢。”安然接过。 警员没走，上下打量着安然，“你就是安然吧。” 安然点头，李田新失踪的事在局里都传开了，经侦那边知道她，也没什么好奇怪。 “是我，怎么了？” “李和李哥从身高体型，到穿着打扮，哪儿都不像，他们怎么就能认错呢。”警员不解道。 就在刚刚经侦找到李田新的手机，基本确定，对方是将李田新错当安然骗走。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为什么 手机的事安然也听说了，她耸耸肩，“大概是传话的人不知道长相，只知道性别吧。” 其实这个理由她不太信。 不过眼下她也实在想不到其他解释方法。 “大概吧。”警员还有事要做，打了声招呼便急忙走了。 安然打开档案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黑子见状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买玉的人是谁？” “秦嘉炎。”安然冷声吐出三个字。 说实话，这个结果多少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她以为秦嘉炎最多只是隐瞒不报，没想到竟是参与其中。 如此一来，王小帅和秦嘉炎，又或者说是虞冬儿的联系点就有了。 安然立刻联系冯队汇报情况，有了这个交易记录，足够直接请秦嘉炎回来喝茶。 照理说以她和秦越泽的关系，这事她应该回避，只是眼下人手不足，除了她实在没别人了。 …… 火焰娱乐。 秦嘉炎舒服的靠着沙发，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明星，撇着嘴轻笑看着安然。 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这是哪阵妖风，把安警官吹来了。” 安然微微抬眸，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小明星，“虞冬儿昨天才死，秦总好兴致。” “一个女人而已，难不成我还要为她守身如玉斋戒几天。”秦嘉炎毫不在意的轻哼，“你与其关心我，不如去操心老二的事，他最近，啧啧……” 安然自然不会被秦嘉炎两句话挑唆。 “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她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材料，递给秦嘉炎看，“关于虞冬儿和周勉的死，有些事想向您请教，麻烦您和我走一趟。” 秦嘉炎一怔，一把将怀里的人推开。 震惊的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看向安然，“你来真的？” 他以为安然过来，无非是问问他和虞冬儿的私事，最多是再打听打听公司的事。 哪曾想竟然是直接要带他走。 安然轻笑点点头，“所有手续都在这儿，没什么问题，我们走吧，省得等会儿赶上晚高峰堵车。” “你！”秦嘉炎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态严重，恶狠狠的瞪着安然，“你故意的，借题发挥坑老子。” “秦总请吧。”安然根本不怕他，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出门前她特意换上警服，娱乐公司外面最不缺的就是媒体。 她进来的时候被拍个一清二楚，要是离开的时候有什么不妥，保准媒体能写得天花乱坠。 秦嘉炎虽然气却也不傻，叫手下去通知律师随后同安然下楼。 两人刚走到一楼大厅，便遇见武岩和楚越。 安然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冯队怕你处理不来。”楚越这话显然是搪塞，他朝武岩扬了下下巴，示意他先带秦嘉炎走。 安然挑了挑眉知道楚越是有话要说，便放慢了脚步，和他一起往外走。 等出了公司，确定周围没人后，她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们没出事。”楚越顿了一下，看向安然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出事的是秦氏。” “什么？”安然震惊。 第三百九十章 月20日 “经侦拷贝到的交易记录里，不止有秦嘉炎，还有秦氏集团。”楚越抿唇看着安然。 虽然他和安然合作不多，但终归是一个组的同事，也会担心对方。 “是公司还是牵扯到个人？”安然这时候到是很冷静。 秦越泽的为人她了解，绝不会做那些违法的勾当。 “应该是公司，据说涉及数额很大，具体的我也不了解，经侦那边还在开会并没有正式行动，所以……”剩下的话楚越就没再说了，他相信安然明白。 “放心吧，规矩我懂。”安然点点头，随着楚越往停车场走。 她脸色不太好，倒不是担心秦越泽，而是忽然想到一件事。 李田新在兴业拍卖行被人设计失踪。 这种情况下经侦拿回来的资料，究竟成功窃取，还是兴业拍卖行故意留给警方？ 若是前者一切好说，可若是后者…… 虞冬儿案从一开始，她就有种错觉，好像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 审讯室。 楚越将玉佩照片递给秦嘉炎。 “看看，这东西你有印象吗？” 秦嘉炎不耐烦的扫了一眼，“没印象，哪部戏的？” “这不是道具。”楚越的目光随意的落在秦嘉炎身上，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出乎他的预料，秦嘉炎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对玉佩有些好奇。 “提醒你一下，去年中旬你曾参加过一场拍卖。” 秦嘉炎斜着眼睛哼了声，“拜托，我每个月都会参加拍卖，有时候还不止一场，买东西交友慈善晚宴，到底是那种你到是给个明白话。” 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这纹路一看就是女人玩意，未必是我自己拍的。” 楚越丝毫没有被秦嘉炎的话影响。 从桌上又拿起两张其他角度的照片，以及拍卖的成交书，放到秦嘉炎的身前。 “那我再说的具体点，时间是去年5月20日，在一场由兴业拍卖行举办的商业拍卖会上，你拍走了这块玉佩，价格是280万。” 秦嘉炎甩了甩头邪佞的舔着嘴唇，“哥们，你再好好看看日期，5月20日用脚想想都知道怎么回事，就算没吃过猪肉，也总上过网吧。” 他轻哼了声，“再说了，这玉就算是国宝那也拍卖行的责任，我就是个花钱的，你总不能让我买前先去报班学习，读个古玩鉴定吧。” 楚越挑眉微怔，没想到秦嘉炎会联想到贩卖国宝。 看来虞冬儿的案子结束后，他有必要单独上报一下。 “别转移话题，王小帅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王小帅？他谁呀？”秦嘉炎抓了抓头发，“你有话直说，老子和你们可不一样，人脉圈广着呢，别逮些阿猫阿狗就来问我。” 楚越也不生气，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问。 “虞冬儿曾有个前男友，或者说是未婚夫，这个你总知道吧。” “他不是让车撞死了吗。”秦嘉炎微微皱眉。 楚越眸光微敛，沉声道：“王小帅就是撞死黄伟的肇事司机，同时他也是这块凤纹玉的卖家。” 第三百九十一章 加班 秦嘉炎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不至于太傻。 怔了几秒，便明白了楚越话里意思。 “你们怀疑老子买凶杀人？你们脑子坏了吧，虞冬儿就是个婊子，老子睡睡玩玩，为她去杀人，怎么可能！” 楚越拿出交易记录等证据。 “根据拍卖记录显示，该玉佩全程只有你一人出价，另外我们找专业人士帮忙看过，根据照片上呈现的色泽以及雕纹来看，玉佩不像是古玉，应该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并不值这个价格。” “那又怎么样，280万你们觉得多而已，我才不在乎，这就是个巧合。”秦嘉炎嚷嚷道。 他有些急了，转了转头看向单面玻璃，“一定是安然那个婊子搞得鬼，她和秦越泽联合起来坑我，我就说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看上小警察，合着在这儿算计老子呢。” 审讯室外。 安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秦越泽要是真有心算计，他还能长这么大？ 真是人蠢屁话还多。 审讯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然而结果并不乐观。 虽然秦嘉炎身上的确有不少问题，但关于购买玉佩的事，他好像真的一无所知。 回到办公室。 冯队、杨斌、欧阳都在，三人正在说案子的事。 下午杨斌和欧阳去走访了一下王小帅的家属。 王家如今生活的很不错，搬了新家，王小帅妻子带着儿子和老人一起生活。 王家对于警方的到访很抗拒。 “王家四口人只有王小帅妻子在工作，她是一所私立中学的老师，据我们观察，王家的生活情况，和王小帅妻子的收入并不匹配。”杨斌讲道。 “还得再跟。”冯队抬头看向刚进来的安然和楚越，“秦嘉炎那边问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越将审讯记录递给冯队，简单讲了下情况。 冯队手指轻敲着桌面，不禁有些头疼。 两条线都没什么结果，眼下李田新还下落不明。 想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从秦嘉炎的社交软件入手，尽量还原去年5月20日当天发生的所有事，看看究竟是那环发生的问题。” “明白。”楚越应声。 冯队又补了一句，“这事你跟黑子合作，速度尽量快，我估计律师快出现了。” 随后他又看向杨斌二人，“明天你们去找下王家的老邻居，试着打听下黄伟出事前后那段时间，王家有没有什么大变故。” “好的。”杨斌应声。 冯队的目光最后落在安然身上，犹豫了一下。 “明天你去王小帅妻子的学校走一趟，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明白。”安然点头。 她明白冯队的意思，眼下秦嘉炎这条线她的确不适合再跟。 李田新那边她又帮不上忙，去查王小帅妻子刚好。 回家的路上安然接到秦越泽的电话。 “喂。”秦越泽的声音有些沙哑。 安然怔了一下，“你不要紧吧，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就是刚开完会有些累。”秦越泽清了清嗓子，“晚上你早些休息，我在公司加班不回去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陌森中学 安然不由得微微蹙眉，其实之前秦越泽也有过加班不回来的情况。 他办公室里面有个隔间可以休息。 只是之前他都是十一二点，实在忙不完才打电话给她。 她和秦越泽都比较成熟，不是那种小情侣，还要互相查岗。 所以秦越泽突然打电话报备，她反而觉得怪怪的。 “那行，你注意身体，办公室不比家里，小心着凉。” “我……”秦越泽犹豫一会儿，又将话咽了回去，“放心吧我没事。”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便挂断电话。 安然本就因为案子乱糟糟的心，这下子更乱了。 …… 次日，陌森中学。 学校管理严格，安然颇费了些功夫才进去。 接待她的是初二的年级主任，一名个举止优雅气质极好的中年女人。 “安警官可能要等一会儿了，许老师前两节有课。”莫主任微笑道。 两人在校园里慢慢走着。 到底是私立的高端中学，环境设施都是一顶一的。 安然好奇的打量着校园，“嗯，不着急，莫主任要是也有事，我自己也可以。” “这个不成，学校有规定。”莫主任进退的当，语气不软不硬。 安然也只是随口说说，“许老师在贵校工作多久了？” 莫主任答道：“她去年暑假入职，工作上进，孩子们也都很喜欢她。” 去年暑假，那就是王小帅被定罪后不久。 安然心中略有计较，“许老师是从哪个学校跳槽过来的？” “这个我不知道。”莫主任歉意的笑了笑，“我只负责初二年纪的道德素质培养，教学方面以及人事录用的问题我一概不了解。” 安然挑了挑眉知道莫主任这话是推辞。 不过越是不说，反而越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她也不着急，“许老师带班吗，还是只教课？” “许老师是语文老师，我们学校都是专职班主任，所有教课的老师都不带班。”说到学校的情况，莫主任的话立刻多了起来，“和一般学校只注重成绩不同，我们要的是因材施教全面发展，班主任要操心的地方多……” 安然也不打断静静听着。 第二节课下课时间是10点10分，还有半个多小时。 她就不信莫主任为了拖时间，能在这说上半个小时不重样。 果然，也就七八分钟莫主任就败下阵了。 她脸色发青，硬端的淡雅人设，也有些拗不住了。 “抱歉，我话多有些跑题了。” “不打紧，正好回去给同事介绍一下，等结婚有孩子了没准用的上。”安然语气淡淡的道。 “对了，你刚才说许老师很受孩子欢迎，是指她教学风趣吗，还是说她为人比较随和？” 话题又被绕回来，莫主任心很累，“都有吧。” “那她和同事的关系怎么样？”安然又问。 莫主任答道：“我们学校工作氛围，大家相处都很融洽。” 这显然就是官话了。 安然笑了笑，“那您眼中的许老师，是个怎样的人？” “温柔知性，长得很漂亮。”莫主任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莫主任 “莫主任看人都这么表面吗？”一再被糊弄，安然微微收敛笑容，刺了回去。 莫主任面色一僵，微微皱了皱眉。 “安警官到底想查问什么？” “我想了解下许老师的工作生活，如果莫主任觉得为难，可以换别人来，我不介意。”安然微笑。 莫主任深吸口气，“没什么不方便的，安警官想多了。” 安然看了下时间，“许老师丈夫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莫主任不经意的皱了下眉，不过转眼便恢复正常，茫然道：“不了解，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许老师不太和我们说家事。” 安然别有深意的看了莫主任一眼，转身倚着操场的栅栏目光看向远方，语气笃定的问道：“是有人授意你帮许老师隐瞒，还是你在为自己违规录用的事隐瞒？” 莫主任目光中闪过慌乱，努力将声音保持平稳。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吗？”安然转过身，靠着栏杆看向莫主任，“那我回头就要和学生家长说道说道了，许老师丈夫的情况，想来家长们应该会很在意吧。” 莫主任脸色更差，知道自己是小看眼前这名年纪轻轻的小警察了。 她左右看看，一咬牙道：“许老师一大家人都靠她一人养，咱们做事留一线，不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安然微笑看着莫主任，根本不跟她的思路走，“这么说，许老师的事你都知道了？” 见自己的小手段被识破，莫主任气恼的深吸口气，“是，我都知道。” 安然满意的点点头，“所以，是谁帮许老师进的你们学校？” “一位校董，具体是谁校长没和我说。”见安然目光审视的看着自己，莫主任气恼的磨着牙，“我真没撒谎。” 安然不置可否的微笑着，“许老师是从哪个学校离职，离职原因是什么？” “许老师以前是南方中学的老师，我知道的是事因病离休，不过应该不是真实情况。”莫主任道。 安然点点头，“走吧，快下课了，去教室门口等。” “好好。”听到这话，莫主任顿时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和安然再聊下去了。 初二（五）教室门口。 安然见到了许蕾，说实话许蕾的外表多少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王小帅给她的感觉像是个油滑的混混，所以她下意识以为，许蕾会是个比较泼辣市井的女人。 却没想到，许蕾竟真的像莫主任形容的那般温柔知性。 就连说话都是柔柔的，“我们去谈话室说吧。” “好。”安然跟着许蕾的脚步。 等到了谈话室门口，莫主任还想跟，被安然拦在了外面。 “抱歉，涉及案件不方便您旁听。” 莫主任先前在安然手上吃过亏，也不敢再多磨，只得不情不愿的离开。 安然好奇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许蕾，“许老师知道我的来意吗？” 许蕾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面色从容，“我听爸妈说了，昨天有两位警察到家里去过。” “他们是我的同事。”安然声音不疾不徐，“所以你有什么想和警方说的吗？” “有。” 第三百九十四章 纸包不住火 许蕾回答的异常干脆，反倒是让安然怔了一下。 “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从来就只会欺负我们穷人。”许蕾轻抿薄唇笑容中带着讽刺。 “家里的钱是金文章那个混蛋给的赔偿，这钱我们拿的心安理得。” 见过大风大浪，安然自然不会因为许蕾的几句话轻易动怒。 反倒是被她听出些有用的信息。 “金文章是谁，他做了什么？” 许蕾冷笑道：“警察的工作还真容易。” 安然微微沉眸，正色看着许蕾。 “首先我同情您家的遭遇，虽然我还不清楚是什么遭遇，其次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话，纸包不住火，无论是金文章还是黄伟，只要警方想查都能查到，但我们查和你主动交代这是两回事。” 安然顿了一下，声音隐隐带着威胁，“况且，警方查案不可能无声无息，到时候你的工作还能不能保住，我们可不负责。” “你！”许蕾恶狠狠的瞪着安然，“警察果然没有好人！” 安然耸肩轻笑，这有的人吃软有的人吃硬，许蕾显然是后者。 “警察有没有好人，就不劳您操心了，我只是在讲道理，奈何忠言逆耳。” 许蕾不说话了，抿着唇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安然也不着急，她站起身走到窗边，随意的打量着窗外景色。 问话讲究松弛有度，得给许蕾些喘息时间，不然真把人逼急了破罐子破摔，反而麻烦。 正是下课时间，操场上学生们三三两两的闲逛着。 尹晴的学生时代并不美好，所以这会儿看着校园风景，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一阵铃声响起，学生们迅速朝教学楼跑来。 同时被铃声惊醒的还有许蕾，她腾得一下站起身，“我要……” “坐下，你这节没有课，我已经问过了。”安然打断了许蕾的话。 转过身走会沙发旁，不过她并没坐下，而是歪着身子倚靠沙发背。 “金文章是谁，他做了什么？”安然重复先前的问题，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也可以更直接一些，是谁收买你丈夫，让他撞死黄伟。” “你说什么我……”许蕾低下头下意识反驳。 安然再次打断她的话，“你还有最后一分钟时间思考，机会只有一次，还是那句话我同情你家的遭遇，但这并不是害人的理由。” 说话间她拿出手机设定倒计时。 滴答滴答的急促响声随之响起，好似一把小锤不停的敲在人心。 许蕾呼吸急促，慌乱的搓着手，双脚也不安的动着。 “还有三十秒。”安然声音冰冷又干脆。 许蕾焦躁的抓着头发，忽然捂住耳朵抬起头，“我说，我都说，你把手机关了，关了！” 她暴躁的尖叫着。 安然关掉倒计时，随后在沙发扶手上坐下，“说吧。” “金文章是我原单位的副校长，他强奸了我，还拍下照片要挟我做他的情妇，是，是周先生帮了我们。”许蕾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上门推销 “周先生是周勉对吗？”安然追问。 许蕾低声抽泣摇摇头，“我不知道，小帅没和我说过。” 她拉起左手的衣袖解下手表，手臂上赫然是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当时想一死了之，可睁开眼睛却在医院，小帅告诉我周先生会帮忙解决一切，还不等我细问，当天晚上小帅就出事了。” 安然皱眉，“那后来金文章的事是如果处理的？” “我再见到他是在医院，他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主动来给我道歉，还赔了一大笔钱。”许蕾低声讲道。 安然眸光微敛，“所以你们是私了的？” 许蕾冷哼，“不然呢，难道要我报警，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被强奸过？” 安然有些无语，看许蕾骂警察骂的那么凶，她还以为能牵扯出黑警事件，合着这位就没报警。 不过眼下不是吐槽许蕾的时候。 “那你现在的工作是谁帮你办的？” “是吴律师。”许蕾叹了口气，“其实我和爸妈真的不知道什么，小帅所有的事情都是吴律师经办。” 安然抿了抿唇，不禁有些犯愁，律师可没有许蕾这么好对付。 而且敢参与这事的律师也绝对不是简单角色，一个处理不当，不但问不出线索，没准还会被反过来控诉违规办案。 “关于那块凤纹古玉，你知道多少？” 许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安然说的是什么。 “什么凤纹古玉，那块玉是前几年我和小帅去西南旅游，在当地商店买的。” 她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实话和你说吧，要不是那块玉，我起初根本没将金文章和小帅的事联系到一起，实在是那个吴律师太……” 她想不到该用什么词形容，“太全能了，就黑的白的什么都行的那种，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安然挑了挑眉，“所以，关于你丈夫的事，你有问过吴律师内情吗？” 许蕾抓了抓脖子苦笑，“我这点小心思哪绕的过人家，几句话就被堵回来了。” 这话安然到是相信，“对了，当年买玉的凭证你还有吗？” 许蕾点头，“发票还有玉的鉴定证书都在家里。” 安然眼睛一亮，如此到是可以证明玉佩作假，只是这事能否威胁到律师还未可知。 随后她让许蕾联系家里，将东西找出来，并通知附近的杨斌过去拿。 离开学校。 吴律师那边肯定是最后一步，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去。 在此之前她决定先去找金文章。 被人打断腿又赔了钱，总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拜托黑子帮忙查了下大致信息。 金文章在出事后不久，便办了病退，如今闲在家里。 老城区。 “谁呀？别敲了。”屋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随即破旧的防盗门被推开，一阵烟味伴随着酸臭味从里面涌了出来。 安然一张小脸顿时皱巴起来，“您好，请问您是金文章先生吗？” 男人皱着眉，一双绿豆眼中透出些许猥琐。 “是我，老子今天也没叫按摩啊，你们怎么还带上门推销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安然从兜里掏出警官证，“您好，我是市局特案组警员安然，有些事需要询问，请您配合。” 金文章的脸上露出些许慌乱，“老子又没犯事问什么问，出去出去，别来烦我。” 安然抬手顶着门，“金先生你让人打断的那条腿还疼吗？” “你！”金文章动作一顿，“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有些事想问你，听说你妻子和你离婚了，没了岳家支持，现在日子不好过吧，你说这事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会怎么样。” 安然笑容甜美的说出威胁的话。 从许蕾的经历就能看出来，金文章绝对是惯犯，一定还有其他受害者。 他们以前或许惧怕金文章的地位，现在就不一样了。 金文章的脸色明显变了，咬了咬牙，“你进来我们去屋里说。” 安然进屋时偷偷踢了一下门口的鞋，将鞋卡在门缝处，使得门无法锁上。 虽然金文章这种被酒色掏空身体的老色痞子，没什么战斗力，但凡事小心点准没错。 屋里的臭味更严重了。 安然甚至有点怀念犯罪现场，至少尸臭是单一攻击，金文章家里完全是多倍暴击。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想问什么？”闻过门口的新鲜空气，金文章似乎也意识到屋里有味道，过去将窗户打开。 安然微微呼了口气，“去年是谁打的你，又是谁帮许蕾出头，让你去赔钱？” “打我的是一群小流氓，有人把许蕾的事捅高敏她爸那去了。”金文章烦躁的抓过烟盒。 高敏是金文章的前期，资料里有写。 “所以是高敏让你去赔的钱？”安然追问。 “是她。”金文章叼着烟说话有些含糊。 “说什么怕我影响她家名声，让我把事解决干净不然就离婚，我呸，都特娘的放屁，她就是故意拖时间转移资产，臭娘们没一个好东西。” 金文章狠狠的啐了一口，“还有她爹那个老混蛋，玩的可比我野多了，什么名声。” 安然嫌恶的皱了皱眉，吃软饭还吃的如此嚣张，她也是长见识了。 “所以，你并不知道是谁在帮许蕾。” “这个我还真知道。”金文章掐着烟，邪笑着看着安然，“敢在背后这么阴老子，老子自然要查。” “是谁？”安然微微眯起眼。 金文章猥琐的舔着嘴角，“你就这么问话？你们领导也不行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没教教做人呢。” “配合警方办案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安然朗声道，心中暗暗提起警惕。 金文章往地上啐了一口，没了以前那层光鲜亮丽的身份禁锢。 现在的他已经毫不掩饰内心，成了彻头彻尾的流氓混蛋。 “少特么跟老子扯没用的，要么拿钱，要么陪老子睡一晚，对了，你应该有制服吧。” 金文章搓着嘴角笑容越发猥琐。 安然的眉头皱起，“调戏警察是可以拘留的。” 金文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朝安然走去。 “呦，那你快点把我拷走，有人管饭的日子，可比这儿舒坦多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受伤 安然后退两步，“站住，再往前我不客气了。” “哎呦，你可别和我客气，爷们玩的开。”金文章直接扑向安然。 安然一矮身闪过，随即快速逃出房间。 可惜她却忘了一件事。 金文章家里乱糟糟的，地上什么都有。 慌乱之下她也不知道踩到什么，顿时脚下打滑朝前扑倒。 好在她眼疾手快，抓住墙边的衣架缓冲，这才没有摔个结实。 然而就是这一耽误，她刚爬起身，就被金文章抓住胳膊往屋里扯。 安然情急之下发了狠，顺着金文章拉扯的力度，反身以手肘为器，用力朝金文章胸口撞去。 金文章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大叫着松开手。 安然得以脱困，看也不看金文章，扭头朝大门跑去冲下楼。 老城区的好处就是楼下人多，到了楼下便安全了。 她掏出手机先报警，让附近派出所过来增援，随后联系冯队说明情况。 一番忙碌过后，她长舒口气脚下忽然一软，顺着墙根坐在地上，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刚刚说不怕是骗人的。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冯队和武岩比派出所民警到的还要快。 “你没事吧。”小区里路窄车不好开，冯队一路跑进来满头是汗。 他准备去兴业拍卖行，正好路过附近。 “没事。”安然歉意的笑了笑，正准备站起来，顿时倒吸口冷气，“嘶……” 冯队赶忙将她扶住，“脚受伤了？” 安然借着力好歹是站了起来，只是右脚不敢占地，“脚崴了，对了，金文章好像被我打伤了，二单元三楼，我一直看着他没下来。” “先不管他。”冯队弯腰检查安然的脚，只见她脚踝已经肿了起来，“你别乱动了，我先打120。” 安然也没说什么，反正就算她不用，估计金文章也用的到。 民警很快赶来，随后120也到了。 …… 医院。 武岩架着一蹦一蹦的安然往外走，“我去给你租个轮椅吧。” “不用不用，只是崴脚，别搞得像瘫痪似的。”安然连连摆手。 其实她还好，至少比起金文章好多了。 那个老色痞子被她撞断两根肋骨，好悬没伤到内脏。 说实话她都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狠。 “小心。”医院大厅人多，武岩一手撑着安然的胳膊给她借力，另一只手从后面护着她，免得被人撞倒。 这动作原本也没什么，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安然蹦得满头是汗，一抬头就看见秦越泽和盛宸站在医院门口。 两人都穿着长风衣，个子又高站在一起格外显眼。 “二，二哥。”看了看脸色黑成锅底的秦越泽，又看了看安然二人。 盛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才到煌宁就遇上这事。 等会要是打起来，他是该拉架还是不拉呢？ 然而，秦越泽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他大步迈出飞快的走过去，一把将安然扯过来。 一股无形的气势自他身上散开，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 盛宸彻底傻眼了，我靠，二哥你还是人吗！ 就算生气也不能和然然动手呀！ 第三百九十八章 手机摔坏了 秦越泽紧紧的抓着安然的肩膀，紧张的问道：“你脚怎么了？” 盛宸：？？ 这剧情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不是应该先狗血，然后进打戏吗？ 安然微微低下头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说实话刚出事的那会儿，她除了害怕外满脑子都是案子，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再后来到医院，她到是想过要不要告诉秦越泽一声，可腿脚不方便，又要检查就没顾得上。 “就是不小心崴到脚了，没什么事。” “手机摔坏了？”秦越泽声音有些冷。 安然没明白秦越泽的意图，抬起头面露不解，“没有啊？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手机好好的。” 秦越泽眉头皱了皱，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泛着波光。 “你在撒谎。” 安然心里一紧，面上不懂声色的眨了眨眼，“没有呀，我手机真的没坏。” 她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你自己看。” “我说的不是手机。”秦越泽的薄唇不悦的抿成一条线，低沉沙哑的嗓音里透着危险，“你的脚是怎么受伤的，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呃……” 安然这才意识到，先前那句手机摔坏了是什么意思，合着是她此地无银了。 她尴尬的抓了抓头发，知道骗不过秦越泽。 “我去走访碰到了个变态，不过你放心我什么事也没有，他被我打成重伤，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的那种。” 胸骨骨折不能乱动，所以这么说也没错。 秦越泽比谁都清楚，安然有几斤几两，不过他也没戳穿。 当时的情况他大概也能猜到。 “有你男朋友在，就不用我送你回家了吧，我先上去找冯队了。”武岩笑道。 别看他这个人长得粗犷，其实心思比谁都细，早就看出秦越泽不善的眼神，其实更多是朝着自己来的。 “不是，等等。”安然赶忙拦住他，“不是回局里吗。” “回什么局里，冯队说了让你回家远程办公，这几天都不用上班了。”武岩应了一句赶忙溜了。 秦越泽轻哼了一声，一想到刚刚那一幕他心里就格外不爽。 虽然知道没抱上，可看着像也不行！ “走吧，我们回家。”他学着武岩刚刚的样子，只不过手是结结实实的搂在安然身上。 “不是，二哥。”一直被无视的盛宸抓了抓头，知道自己不能再发呆了，“你的……” 秦越泽一记刀眼瞪过去，“去开车。” “等下。”安然叫住盛宸。 刚刚就顾着自己的事了，倒是忘了问秦越泽为什么会来医院。 她审视的目光在秦越泽和盛宸脸上流转，“你们两个来医院做什么？” “工作。” “接你。” 前面一句是秦越泽，后面一句是盛宸。 安然努了努嘴瞪向盛宸。 秦越泽都不知道她受伤，怎么可能是来接她，显然是在撒谎。 “我再问你们一遍，来医院做什么？” “看病。” “工作。” 又是不一样的答案。 感受到两人不满的目光，盛宸额角的汗都下来了。 搞什么鬼，二哥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秦越泽受伤 安然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秦越泽。 “你病了，还是他有病？” 盛宸缩了缩脖子，这话怎么听着哪里怪怪的。 秦越泽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弧度。 就像安然知道骗不了他一样，他也知道在安然面前撒谎起不了作用。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走吧。” 院长办公室。 刘院长疑惑的推了推眼镜，怎么又多了一个伤员？ “脚怎么伤的，有拍过片子吗？” 秦越泽先扶安然在沙发上坐下。 知道刘院长是误会了解释道：“她的脚已经处理过，帮我换药就行。” “哦。”刘院长点点头，“跟我去隔壁处置室吧，我已经让护士准备好了。” “好。”秦越泽应声。 安然皱了皱眉，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胳膊划伤了，不要紧。”秦越泽毫不在意的道。 院长还在等着，安然也不好多问，等两人出去。 安然的目光看向盛宸，“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盛宸眼珠乱转着。 愁了，他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二哥临走也不知道留句话。 安然鼓着嘴哼了一声，“不许撒谎，他的伤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秦越泽有私人医生，平时有什么问题都是叫私人医生上门。 况且就算要去医院，他肯定也是去那种高端的私立医院，怎么可能会来这种人挤人的公立医院。 就更不用说，还神秘兮兮的直接到院长办公室。 盛宸被安然锐利的目光盯的越发心虚，清咳一声别开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和混混打架不小心被划伤了。” “还撒谎。”安然重重的哼了声，板着脸语气严肃，“秦越泽和混混打架，这话说出去你信吗。” “不信……”盛宸挠了挠头，彻底体会到凶手的不易。 以后找女朋友绝对不能找警察。 这要是藏个私房钱，偷偷跑出去喝个酒什么的，还不分分钟露馅。 “其实也不全是撒谎，二哥昨晚从分公司出来，确实遇上了几个混混挑衅。” 安然皱眉，虽然不清楚分公司的位置，可终归不能是什么混乱地带。 再说就算真遇上混混，那混混也是想瞎了心，才会主动去挑衅秦越泽。 想想就知道不是巧合。 “说具体点。” 盛宸搪塞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呀，我早上才到煌宁。” “让你说就说，知道多少说多少。”安然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他没把你叫走，就是留下你帮忙解释，不用替他瞒着。” “呃……”盛宸眨了眨眼，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不对，二哥怎么对他一点信心也没有，他嘴巴明明很严的！ “昨天二哥和许扬从分公司出来，有一群混混打扮的人故意找事，他们人多手上又拿着家伙，二哥和许扬都受了点伤。” 安然追问，“具体是什么人？没报警吗？” “对方早有准备就是个下马威，伤了人就跑。”盛宸叹了口气，“二哥认出他们当中有秦武德的保镖，那老王八蛋最近没少被二哥坑，估计是气疯了。” 第四百章 看大门 安然眉头蹙起，恐怕不是因为被坑，而是因为秦嘉炎。 “那他为什么不去医院，而是偷偷来这儿处理？” “受伤的事二哥不想让老爷子知道。”盛宸耸耸肩，“刘院长和二哥有私交，公司又有生意往来，来这里处理能避开老爷子耳目。” 安然微微点头，大概猜到了秦越泽的目的。 知道再问盛宸也说不出更多，她索性打住，随意的闲聊起来。 “秦氏还做医药生意？” 盛宸愣了一下，知道安然是误会了解释道：“秦氏不做医药，做的是医疗器材，主要是面向残疾人无障碍生活。” 安然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还挺厉害。” 盛宸赞同点点头，“确实很厉害，秦氏在义肢开发的方面，在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别看秦氏的酒店在外面红火，其实秦家真正下心血经营的事业是医疗器材。” 这个安然还真不知道，她惊讶的问道：“这一类器材应该不是很赚钱吧。” 盛宸抿着唇，“的确，研究成本很高回报慢，不过这是老爷子的心愿，更是个造福的事，反正秦家不缺钱。” “秦爷爷这个思想水平，果然不一般。”安然感叹。 其实在老宅那匆匆一面，她就发现了，老爷子是个真正有胸怀的人。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伟大。”盛宸笑了笑，反正也无聊，他索性给安然讲起旧事。 “当年，二哥父母车祸，伯母当场死亡，但伯父被暂时抢救回来双腿截肢，那时候别说是无障碍生活，就是电动轮椅都没有，老爷子忧心伯父以后的生活，就在病房外开始做企划，开设分公司。” 盛宸长叹口气，“只可惜，伯父没能熬到公司成立，就因为术后并发症，在十多天后过世了。” “这……”安然呆住，万万没想到看似风光成就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心酸的往事。 真不知秦越泽是以怎么样的心态去经营这家公司，去和医院谈合作。 “对了，这家公司是在帝都吗？” 盛宸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是，公司在煌宁，不过他们和不少医院都有合作，帝都到是也有，但重心还是在煌宁，怎么了？” 安然想起叶南新了，微微皱了下眉。 早知道秦氏就有这类分公司，何苦让叶南新舍近求远去帝都。 也不知道他走没走呢。 秦越泽的伤口很快处理完，几人同刘院长道别离开医院。 秦越泽还有工作要处理，安然这脚自己一人在家实在有些困难，索性跟着他一起去公司。 …… 总裁办公室，隔间。 安然抱着笔记本百无聊赖的躺在按摩椅上。 “黑哥，你把摄像头往里面扭扭，我这完全是看大门的视角。” 电脑里传来黑子的笑声，“左上角你自己切一下摄像头，办公室的两个摄像头你都能看到。” “哦。”安然调了一下，切换到办公室南角，这样一来，屋里的情况她就都能看到了。 “从看大门的改保安室了……” 第四百零一章 新证据 “知足吧，至少你现在还能吐槽。”办公室里只有黑子自己，他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和安然聊天。 “我听冯队说，那老混蛋现在大声说话都震得骨头疼，你胆子可真大。”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对了，那老混蛋招了吗？” “招了，他也就是欺负你个小姑娘，冯队去问话他连个屁都没敢放。”黑子讽刺道，“据他说，他岳父，不对是前岳父，和虞冬儿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估计是虞冬儿说的。” 安然嘴角抽了抽，“岳父？那都多大岁数了？” “老当益壮，金，咳……”意识到安然是个姑娘，黑子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反正就是个老不正经，其实那个金文章也有点能耐，凭着虞冬儿和他前岳父那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几乎把所有的线都串起来，包括王小帅，黄伟，也就这几天警察要不去找他，估计他就要用这事反过来要挟许蕾了。” “靠，混蛋。”安然爆了一句粗口。 金文章那种老色痞子的要挟，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有了金文章的证词，王小帅那边估计快吐口了吧。” “嗯，武岩去监狱了，估计一会就会有结果。”黑子道。 顿了一下，他站起身回头朝监控挥了挥手，“你看下门，我得去审讯室一趟。” “哦……”安然扁扁嘴。 安·看大门·然正式上线。 她切了下视角对着屏幕发呆，说是让她看门，其实就是怕有人来送文件找不到人。 她无聊的翻着手机，便想起义肢的事，索性给叶南新打去电话。 结果却提示关机。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叶南新正好上飞机了。 “怎么没有人？”电脑里忽然响起说话声。 安然赶忙抬头去看，“赵法医。” “什么鬼！”饶是赵法医胆子勾搭，也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背靠着门，紧张的往屋里瞧着。 “谁呀？” 安然捂嘴偷笑，“是我安然，我在门口的监控看着你呢。” 赵法医嘴角抽了抽，也反应过来，声音是从音箱里传出来。 “你搞什么鬼。” “我把脚崴了，在家远程看大门呢。”安然鼓了鼓嘴，“你要找谁，我们组好像只有黑子在局里。” “我谁也不找。”赵法医举起手里的报告朝监控挥了挥，“补充报告给你们放门口桌子上了。” 安然皱了皱眉，“怎么还有补充，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关于虞冬儿胸前的伤口，根据切入角度，还有内里的皮肉断面情况推测，凶手很可能是女性，个子比虞冬儿略矮一些，当然虞冬儿死时穿了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所以身高这里不作为主要依据。” 赵法医顿了一下，“还有点我个人的想法，因为没有证据支持，就写在便签上了，等会我用手机拍给你看。” “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黑子从外面急匆匆的跑回来，“安然……” 第四百零二章 有何贵干 “我在，怎么了。”安然应声。 黑子没想到赵法医也在愣了一下才道：“没事，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回来了。” 这话显然是托词。 赵法医也听出来了，“补充报告给你们放这儿，我先回去忙了。” “赵法医慢走。”安然客气道。 等赵法医出去，黑子朝摄像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回到工位戴上耳机，将安然的音频切回来。 “秦嘉炎母亲刚来局里闹了一通，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要报复你，你小心点。” 安然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如果只是这一句叮嘱，黑子完全没必要避开赵法医。 黑子轻嗯了一声，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才道：“经侦正在去秦氏的路上，你有个心里准备。” 安然皱了皱眉没想到经侦会忽然动手。 她现在人在秦越泽办公室，要是这么撞上经侦的人，就算原本没什么事，也会无端生出麻烦。 “多谢。” 安然和黑子交代一句，赶忙关上电脑蹦跳着出去。 外间秦越泽正在和许扬交代事情，看见安然出来诧异问道：“怎么了？” 安然语速极快，“经侦的人正在往秦氏来，事情和兴业拍卖有些关系，你心里有个数，我不能和他们打照面，得快点离开。” 秦越泽和许扬对视一眼，不慌不忙的点了下头。 许扬轻“嗯”一声退了出去。 “我让盛宸送你回去。”秦越泽扶着安然往外走。 盛宸正在秘书室招惹妹子，听见秦越泽的声音赶忙跑出来，笑嘻嘻道：“下班了？” 秦越泽沉着脸，瞪了他一眼，“送安然回家。” 盛宸缩了缩脖子，意识到有事发生也不废话，赶忙扶着安然离开。 秦越泽回到办公室，有条不紊该做什么做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许扬敲门进来。 “秦总，经侦的陈队长想见您？” 秦越泽抬起头挑了挑眉，“见我做什么，三楼不配合？” “应该不是三楼的问题，那边已经在收尾了，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许扬道。 秦越泽微微眯了眯眼，“行，让他进来吧。” 其实秦氏参与兴业拍卖的事，他知道的比安然还要早些。 在安然向他打听兴业时，他就猜到可能会有问题，于是着手查了查。 和兴业拍卖有牵连的是，秦武德手上的分公司。 虽然牵扯不到秦氏本身，但到底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公司又位于秦氏大厦三楼。 说一点影响也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许扬亲自送陈队长进来，随后帮忙关上门。 陈队长三十多岁，穿着制服见人三分笑很是客气。 “打扰秦总工作了。” 秦越泽微微敛眸很是冷淡，在沙发上坐下。 如果不是安然的关系，一个队长而已他绝对不会见。 “陈队长有何贵干？” 陈队面上带笑，声音虽和煦，但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客气。 “秦总还真忙，连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 秦越泽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口，“你们楚局约我几次了，也没见到。” 第四百零三章 人走茶凉 “哎呦，那我这面子可够大的。”陈队长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秦越泽。 果然年轻有为，可惜…… 秦越泽放下杯，舒服的靠在沙发里也不说话。 屋中陷入沉默。 过了足有一分钟，到底是陈队长先沉不住气了。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 “嗯。”秦越泽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陈队长也不生气，端起咖啡喝了两口，“秦总的咖啡可真不错。” “陈队长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我让秘书给你拿些。”秦越泽语气淡淡。 陈队长吹了吹咖啡，抬起眼皮别有深意的看向秦越泽，“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要是想喝去特案组拿也一样，楼上楼下没多远。” 秦越泽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陈队长的话有什么改变。 “然然喜欢甜食不爱喝咖啡，陈队长大概要白跑一趟了。” 他和安然的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正常交往见过家长，没什么见不得人，藏着掖着反而落下成。 陈队长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审视的目光在办公室里略过。 “她不在？” “刚走，回家做晚饭去了。”秦越泽语气淡淡，“陈队要找她？” 陈队长哼了一声，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费时间，索性不再废话。 “秦总对我没什么印象，不过我的老师你肯定记得。” “嗯？” “我的老师姓周。”陈队长一字一顿。 秦越泽眸光微敛，声音有些冷，“周德海？” 周德海曾在煌宁大学工作过几年。 陈队长点点头，“看来秦总也是念旧的人。” 秦越泽冷声轻笑，“你去大街上问问，但凡煌宁人，有几个不记得周德海的名字。” 当然他们记得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队长听出话里的讽刺，笑容再也绷不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人走茶凉，秦总可真现实。” 秦越泽唇角轻勾，“没办法，秦氏各行各业几万名员工都指望我吃饭，比不得陈队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三十好几了还整天做梦。” “你！”被戳到痛处，陈队长脸色发青，气得手都在抖。 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秦越泽。 这位可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秦越泽笑着又道：“陈队长千万注意身体，周德海死前就有点帕金森的前兆，你可不要好的不学，学坏的。” 陈队长气得腾得一下站起来，咬牙瞪着秦越泽，“我提醒秦总一句，安然可还要上班呢。” “她直接领导姓冯，局长姓楚，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就没工作我也能舒舒服服养她一辈子，到是陈队……” 秦越泽唇角的笑容扩大，“有功夫先想想怎么给自己娶个媳妇，实在不行先买面穿衣镜，邋里邋遢的就出门见人，都没个人提醒。” 陈队长彻底待不下去了，“好很好，看来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眼看着陈队长已经走到门口，秦越泽还不忘再插一刀。 “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周沐沐就是再落魄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第四百零四章 假货 陈队长离开不久，许扬便进了办公室。 “秦总，三楼那边好像比我们想的要严重。” “无妨，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他也该遭报应了。”秦越泽声音很冷。 如果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他早就亲自下手对付秦武德，哪儿会容他蹦跶到今天。 “可是老爷子那边……”许扬欲言又止。 倒不是担心老爷子为难秦越泽，而是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中年时送走大儿子，前不久又没了干女儿，如今小儿子也保不住了。 秦越泽叹了口气，“我来处理。” 其实这些事老爷子心里早就有数。 他轻敲着桌面又是一声轻叹，“对了，你派人去盯着点周沐沐。” “是。”许扬应声。 其实他过来也是想提醒，关于陈队长的身份。 不过看样子秦总已经想到，不用他说了。 …… 与此同时，审讯室。 “去年5月20日，孙小姐对这个日子有什么印象吗？”楚越平静的问道。 他一直在追秦嘉炎这条线，经过信息拼凑，基本可以确定。 当天和秦嘉炎约会的人是孙芸。 孙芸嘴巴微张面露诧色，说实话警察找上门时她很意外。 原以为是虞冬儿的事，却没想到会是这种奇怪的问题。 “你能把手机给我吗，去年的事这么凭空想，我真的没有印象。” 楚越没动，而是提醒了一句。 “5月20日，是一个满特别的日子，适合约会恋爱。” 孙芸皱了皱眉，经楚越这么一点拨，她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印象。 “我好像和秦嘉炎在一起。” 犹豫了片刻，她肯定的点点头，“没错就是和他在一起，我想起来了。” “当天你们做了什么？”楚越追问。 孙芸的脸忽然一红，“没做什么，就是情侣那些事……” 楚越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也有些尴尬清咳了一声。 “我是说你们都去过哪儿，” “呃……”知道自己相差，孙芸脸更红了，她抓了抓脖子，“这个真的没印象了，无非就是逛街吃饭，其实我和秦总见面总归就是那么几件事，每次都差不多也就没什么印象了。” 楚越摆摆手，“那天不一样，你应该是以女伴的身份在陪他。” 孙芸愣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和他去了一场拍卖会。” 楚越眸光微敛，追问，“你们在拍卖会上拍了什么？” 这次孙芸回答的格外利落，“什么也没买，那天的拍卖好像有水分，秦总坐下没一会儿就带我走了。” “说具体点。” 孙芸咬着嘴唇回忆着，“具体情况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秦总翻拍卖册，说有幅画是假的，真品在秦家，之后就说没意思带我走了。” “你确定？”楚越目光灼灼的盯着孙芸。 孙芸很肯定的点头，“确定，你看我手机，我小号上吐槽过这事，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楚越皱了皱眉，朝单面玻璃招了招手。 很快就有警员将孙芸的手机送进来。 正如她所说，小号微博里的确有提这事。 第四百零五章 不要 秦嘉炎的线陷入僵局。 饶是楚越细致，依旧无法找出孙芸话中的破绽。 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次日一早秦嘉炎被律师带走。 与此同时，一大早的晨曦园，也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看着门外的秦老爷子，盛宸愣了好几秒，才将人请进来。 “秦，秦爷爷，您怎么来了。” 秦老爷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人家小两口同居，你来凑什么热闹。” 盛宸嘴角抽了抽，隔壁明明是他家。 “爷爷您快坐，二哥做早饭呢，您要一起吃点吗？” “他早上吃过了，再吃会存食。”不等秦老爷子回答，秦越泽便抢言道。 “你！”秦老爷子磨着牙。 不过这话倒也没错，到底是老了，肠胃不比年轻的时候。 就全当是小混蛋关心他吧。 秦越泽摘掉围裙，对盛宸道：“把吃的端过去，我去叫然然过来。” “好。”盛宸应声。 秦老爷子看着秦越泽往阳台走，愣了一下，“然然住隔壁？” “对呀。”盛宸下意识道。 “对你个大头鬼。”秦老爷子劈头盖脸的骂过去，“隔壁那房子不是你的吗。” “昨晚我跟二哥挤的，反正我在煌宁也待不了几天。”盛宸并没理解秦老爷子的意思。 秦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今晚你给我去隔壁住听到没有！” “这不方……”盛宸端盘子的手一顿，忽然明白了秦老爷子的意思。 眼珠转了转唇角勾起坏笑，“保证完成任务！” “你有什么任务？”秦越泽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响起。 盛宸一缩脖子，“没什么没什么，来吃饭。” “秦爷爷。”安然乖巧的打着招呼。 秦老爷子笑着点点头，随即发现安然的脚不太对，“怎么搞的，要紧不？” “没事，不小心崴到了。” 闻言，秦老爷子也没多问。 一顿早饭吃的很快。 看出秦老爷子是有话要说，安然主动避了出去，盛宸也被她带走了。 “你和小丫头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办？”秦老爷子问道。 “该办的时候办。”秦越泽并不想谈这个话题，“你打算帮二叔疏通关系？” 秦老爷子不悦的剜了一眼，“你看我像老糊涂？” “不糊涂就少干为老不尊的事。”秦越泽不咸不淡的顶回去。 知道自己又让这小子涮了，秦老爷子哼了一声。 “我就是出来走走，省得外面有些人总以为我死了。” 水温刚好，秦越泽慢悠悠的沏茶，“后悔吗？” “事是老二自己干的，我后悔什么，就算没有沈家也会有别家。”秦老爷子嘴上说的干脆，可眼里的落寞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秦越泽看在眼里暗叹口气，将沏好的茶递过去。 其实秦武德做的那些事，他和老爷子心里都有数。 他原本想过将分公司掐死，彻底断了秦武德的权利欲，免得闯下大祸。 可老爷子不许。 虽然表面看着像是老爷子偏袒秦武德，但他心里清楚，老爷子那是不想脏他的手。 秦武德毕竟是他的长辈，他来做恶人好说不好听。 况且秦武德也未必领情。 第四百零六章 咖啡和茶 秦老爷子把玩着茶杯，意有所指道：“嘉炎前两天给我送了些茶，是他在南边自己养的茶庄，比不得名品，但别有滋味。” 秦越泽微微抿了抿唇，“大哥是个常年喝咖啡的人，弄茶庄，他倒是有心了。” 秦老爷子叹了口气，“这有心就比没心强，他不像你做什么都没长性，喜欢就是一时，一辈子还长着，以后咖啡喝多了，没准就想这味了。” 秦越泽刚毅的眉宇轻挑，抬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也不喝只是在手里握着。 “爷爷喝一辈子茶了，也想换换口味？” 秦老爷子婆娑茶杯的手指一顿，抬眼看了秦越泽一眼，“我老了，那些洋玩意不适合我的肠胃。” 秦越泽微微眯起眼，眸光倏地变冷，“爷爷不觉得……” 秦老爷子显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放下茶杯摆摆手打断。 “你小时候身体不好，身边离不了人，走哪儿我都得带着你，那会儿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能长大独立，如今你长大了，爷爷也老了，我们爷孙俩这样安静说话的机会，是说一次少一次了。” 秦越泽深邃的眼中波光闪动，仿若那看不透的潭水，美丽中带着森寒的危险。 可惜目标到底是爷爷，僵持几秒后，他主动收回视线，轻叹口气，将嘴边的话也一并咽了回去。 “等事忙完，我和然然会常回去看您。” 平和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梳理。 秦老爷子抿了抿唇，即便早有心里准备，可眼底的落寞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撑着拐杖站起身，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得了，爷爷回老宅了，明个让你良叔过来帮衬你一阵，正好爷爷听说你身边那个许扬受伤了。” 秦越泽眸光微敛，果然什么也瞒不住老爷子。 他跟着起身扶老爷子往外走。 到了门口，秦老爷子推了推他，“不必送了，你良叔在外面等我呢。” 老爷子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押下去。 忽然他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孩子，爷爷对不住你。” 说完，他便要押下门把手。 秦越泽却忽然伸手拦住，“您后悔过吗？” 门口光线有些暗，老爷子低着头，他看不到老爷子的表情。 秦老爷子不知在想什么，顿了几秒忽然轻笑了声，再开口语气很是轻松。 “当然后悔，老子当年要是把他射墙上，早二十年就可以赋闲养老享受天伦了，没准还能再多活个十几年。” 说完，他拍开秦越泽的手，押下门锁大步走了出去。 秦越泽在门口愣了几秒，耳边回荡着老爷子的话。 其实有些事他心里早就有数，只是从老爷子口中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他走回桌旁拿过手机拨给许扬。 …… 特案组办公室。 安然烦躁的抓着头发。 眼下黄伟的车祸案已经查清，王小帅也承认受雇于周勉和虞冬儿。 只是黄伟是独生子，他父亲半身不遂，母亲身体也不好，根本不具备作案条件。 暂时还没找到能为黄伟复仇的人。 第四百零七章 赵大头 黑子将键盘一推错了搓脸，他看的眼睛都花了。 “你说这些八卦，真的也好编的也罢，都是黄伟和虞冬儿俩人的故事，从头到尾我就没找到个第三人，这凶手全程隐身复个哪门子的仇呢。” 安然将平板放到一边，揉了揉眼睛也看不下去了，“没准凶手和黄伟就不是爱情关系。” 说实话，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路子不太对。 只是半路来上班，早会没参与，所以也不好说太多。 “凶手是女的，黄伟又没亲妹妹，不是爱情关系，总不能是干妈吧……”黑子打了个哈欠开着玩笑。 安然嘴角抽了抽，这话她还真没法反驳。 “你说虞冬儿和周勉连买凶杀人都敢做，会不会还干过什么缺德事。” “如果是那样，玫瑰花和戒指就没法解释了。”黑子道。 “倒也是。”安然点点头，“周勉之前说过，他们的保姆车上总会莫名其妙出现玫瑰花，这事查了吗？” 黑子拿过水杯喝了两口，“早就查过了，他们那个行车记录仪有很大盲区，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做到。” 安然皱了皱眉，“知道行车记录仪的准确盲区，应该只有他们自己人吧。” 黑子摆摆手，“不一定，这事对内行来说难度不大，不过早上杨斌到是提起这事了，他们去摸排的时候会重点查问。” 两人正说着话，安然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没存过。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安小姐吗？”对方很是客气。 安然挑了挑眉，对方是很重的老烟呛，她一时想不到是谁。 “是我，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金牌节目组的赵大头，您还有印象不，虞冬儿出事那天我也在。”赵大头道。 安然眉头皱了皱，隔着屏幕她都能想象到，赵大头笑容谄媚好似菊花的表情。 印象中那天赵大头的态度可不怎么好。 说话做事都是底气十足，警方在他那儿碰了好几个钉子。 “您有什么事吗？” 赵大头丝毫没有被安然的冷淡语气影响。 “是这样的，我刚才和朋友闲聊，忽然想起点事，可能对案子有帮助，咱们方便见面详谈一下吗？” 安然眉头皱得更紧了。 无事献殷勤，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她现在又瘸着条腿，若是有人想使坏，她真是跑都跑不掉。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赵大头紧跟着又补了一句。 “您现在在警局吗，还是要晚些时候才行，咱们约个时间我随时可以过去。” 安然眼中波光闪动抿了抿唇，“我在，你现在过来吧，我让同事去门口接你。” 虽然搞不清赵大头的目的，但在警局见面，她也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会客室。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黑子便带着赵大头进来。 赵大头穿着很随意，头发有些乱，见到安然便热情的迎过来，同她握了握手。 “安小姐快坐，您腿脚不方便就别起来了，我自己来。” 说着走到对面，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第四百零八章 大仁大义 黑子虽然没和赵大头接触过，但也察觉出这位热情的过分。 给安然递了一个担忧的眼神，“用我留下来帮你吗？” 安然摆摆手，“没事，我自己可以，办公室不能没人。” 黑子点点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安然抿了抿唇，正色看向赵大头，“不知道赵先生……” 她话还没说完，赵大头赶紧摆手，“快别这么称呼，叫我赵大头，或者大脑袋都行，听着亲切，你这一声赵先生，我总觉得是在说别人。” 安然点点头，“不知你过来是想说什么。” 赵大头傻笑着，搓了搓并不富裕的头顶。 “这不是虞冬儿和她经纪人都死了吗，我和朋友喝酒闲聊说到这事，突然听到个八卦，觉得可能和案子有关。” 这话显然是托词，现在还不到11点，总不能是刚睁眼就开喝。 不过安然也没揭穿，顺着往下聊，“什么八卦？” “那个黄伟被撞之后，知道自己活不了，为了给他父亲减免手术费，主动提出遗体捐赠。” 安然眉头皱了皱，这方向特案组还真没想到。 “消息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这个……”赵大头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不停的咽着唾沫，想了好一会儿。 “做我们这行的和狗仔都很熟，虞冬儿当时正有剧在我们台播，你是不知道，为了公关她的那些破事，我们没少帮着使劲儿。” “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这事。”安然微笑道。 “呃……”赵大头面露尴尬，没想到自己说漏嘴了。 他搓着手正犹豫要怎么补救。 安然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算了，这事不重要，你还是和我说说，这人情我应该是算谁身上吧。” 无风不起浪，赵大头能想到遗体捐赠的事，肯定还有别的理由。 甚至于他早就猜到案子的前因后果，只不过不愿说而已。 《欢乐金牌》作为一档开设多年的老牌综艺。 除了节目本身的魅力外，他这个总负责人会做人，也绝对占了很大比重。 现在忽然出头帮警方，说是没有利益驱使，打死她也不信。 “这个……”听见安然问这个赵大头更慌了，“安小姐你说什么我真不明白，虽然我这人长得是有点凶，但内里绝对是个五好市民，咱就是做好人好事而已。” 安然被逗笑，“成，那就谢谢您大仁大义，等案子破了，我一定去虞小姐和周先生墓前说一声，让他们托梦的时候找对门，好好感谢您。” 赵大头的脸都绿了，可话出口他也没法改，只得打掉牙往肚里咽。 反正虞冬儿和周勉那俩货不是什么好人，估计已经在下面受刑，没机会来看他。 “安小姐真风趣，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行，您慢走，我就不送您了。”安然客气道。 “你快坐着。”赵大头朝笑着安然点下头，开门往外走。 安然忽然喊了一句，“回去记得帮我给秦总带句好，说我谢谢他。” “得嘞，一定带……”赵大头傻了。 第四百零九章 人不是我杀的 “怎么，赵先生不想走了？”安然微笑望着赵大头。 赵大头额角的汗都下来了，万万没想到临出门的最后一秒，栽在这小丫头的手里。 明明看着挺单纯，怎么心眼这么多呢。 “走，我这就走。”说着赶忙关上门。 安然脸上的笑容消失，不爽的鼓了鼓嘴。 其实猜到秦越泽并不难，如果是别人指使赵大头，赵大头没理由对她这么客气。 而且从头到尾一直称呼她为安小姐，也很能说明问题。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秦越泽为什么这么做。 她也不是那种认死理，一定要和男友分的明明白白，不愿欠对方的人。 这事完全可以直说。 况且，警方虽然暂时没线索，但查到遗体捐赠的事，其实并不难，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得赶紧联系外勤的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当天下午，特案组便锁定了目标。 审讯室。 看着对面瘦瘦小小老实巴交的女生，安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她有问题。 “姓名。” “吕畅。”女生声音糯糯的带着些口音。 她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被孙芸吼去拿药的小助理。 安然抿了抿唇，“说说吧，那天你在电视台都做了什么？” 吕畅摇摇头，一副怯懦的样子，“我不记得了。” 见吕畅不配合，安然也不急。 拿出打印好的手机截图，举起来给吕畅看。 “我们在你的手机里找到包装纸，以及玫瑰花的购买记录，虞冬儿车顶经常出现的花，是你放的吧。” 吕畅再次摇头，“我不记得。” 安然叹了口气，“你死咬着不松口也没用，我们在现场收集到的生物痕迹，只要能和你的dna比对上，一样可以定案。” “我真的不记得，我脑子不好，经常会忘记一些事。”吕畅语调平缓。 见吕畅想用精神问题脱罪，安然有些发愁。 楚越轻咳了一声，接过话题，“不记得也不要紧，事发当天在电视台，你记得什么说什么。” 吕畅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动作一顿指向安然。 “我记得她。” 楚越皱了下眉，“记得她什么？” “她很好，帮我找药还安慰我。”吕畅轻声道。 楚越看向安然。 安然点了下头，接着话题道：“你那天和我说，孙芸人很好，刀子嘴豆腐心，她很不容易，你体谅她的难处，你就是这么体谅她的吗？” “我……”吕畅怔了一下，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随后低下头。 “我对不起芸姐。” 安然冷声道：“所以，你承认自己杀害虞冬儿？” 吕畅不知在想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抬头看向安然。 “芸姐是不是会有麻烦？” 安然表情严肃，“她的助理杀了虞冬儿，周勉，你觉得舆论会怎么说？” “我，我不想这样，这不是我本意。”吕畅忽然哭了，“我求你，求你帮帮芸姐。” 安然坚定的摇摇头，“先说你的事。” 吕畅张了张嘴，忽然叹了口气，“人不是我杀的。” 第四百一十章 警鞋 顿了顿，吕畅忽然眯起眼，唇角绽出一抹奇怪的笑，一字一顿道：“凶手是黄伟。” 安然诧异的睁大眼睛，“黄伟？他不是死了吗？” 吕畅慢悠悠的摇着头，抬手捂住心口。 “他没死，他就在我的身体里面。” 她忽然仰头放声大笑，那声音说不出的诡异。 …… 特案组办公室。 安然靠在椅子上，脑中依旧在回荡着吕畅的笑声。 “你们说，进行过心脏移植的人，真的会有多重人格吗？” 黑子耸耸肩，“这个你得问楚越，他是专业的。” “学术上并不承认这个观点。”楚越转着笔叹了口气，“不过吕畅的精神状态，据我观察的确不太对，当然，具体还得让专业机构来鉴定。” 安然搓了搓已经竖着汗毛的胳膊，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那现在怎么办？” 楚越看向黑子，“还是联系不上冯队？” 黑子点头，“还是关机，我刚刚找了一下经侦的人，冯队没和他们在一起，武岩已经去找了。” “不会是出事了吧。”安然有些担忧。 一个李田新下落不明，现在又多了个冯队。 楚越想了想，“冯队昨晚没回家，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我们先等等武岩的结果。” 几人正说着话，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了。 安然顺手接起说了两句，挂断电话脸色不太好看。 “秦嘉炎的律师来了，在会客室。” “特么的，消息可真够灵通。”楚越骂了一句，拿着东西往外走。 …… 与此同时。 路边一家不起眼的抻面店里，两名男人相对而坐，大口的吸溜着面条。 正是冯队和李田新。 冯队穿着还正常，李田新则是一副民工打扮。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和局里联系。”冯队低沉着声音含糊不清的问道。 “局里的人有问题。”时间有限，李田新说话干净利落。 冯队夹面的手顿了一下，“你发现什么了？” 李田新语速很快，“被绑走之后，我被关在一辆厢式货车里，顺着车壁缝隙，我曾看见一双警鞋出现在附近。” 冯队的眉头皱起，警鞋这东西是真是假，李田新自然不会认错。 况且也没有那么巧的事。 “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李田新仰头将面汤喝个一干二净，“是他们故意放我走的。” 他眼角余光朝旁边扫了扫，见没人注意。 手上动作飞快，把冯队没吃完的面抢走，并将自己的空碗推过去。 他身上没钱，这两天日子过的惨透了。 “抓我的人起初应该是错把我当成安然，后来……就是那双警鞋出现后不久，他们故意装作忘锁门，给我制造机会，让我逃走。” 冯队皱眉，“所以，你故意不出现，就是想找那双警鞋的主人？” 李田新一边吸溜面条一边点着头，“经侦那边有没有什么奇怪举动？” “我会注意留意。”冯队其实早就察觉出不对，不然他也不会玩失踪。 只是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这里也不是详谈的地方。 第四百一十一章 案件告破 冯队又问，“抓你的人有什么线索吗？” “为首是个女人，如果再听到她的声音我应该可以认出来。”李田新将最后一口面条咽下，舒服的打了个嗝，“把你钱包给我。” 冯队将钱包丢过去，来之前他专门去取了现金。 “手机也给你留下？” “用不着，有问题我会找你。”李田新抓起钱包刚站起身便不动了。 冯队意识到不对，飞速起身回头。 只见经侦的陈队长带着几个人，正往两人这边来。 “我说冯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兄弟们累的一宿没合眼，你找到人，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陈队长开着玩笑。 随后又看向李田新，一脸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楚局担心坏了，今早亲自去拍卖行走了一趟。” 李田新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实在饿坏了，就顾着拉冯哥吃饭，忘了正事，给兄弟们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本来就是你帮我们。”陈队长客气了一句，又看向冯队，“你手机是不是坏了，你们组里的人正急着找你呢，你快回个电话吧。”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冯队，又补了一句，“要说还是你们组效率高，直接去交通队调监控跟踪你的车，不然我还找不到这儿呢。” 冯队眸光微敛，拒绝道：“不用，我手机只是没电了，咱们走吧。” …… 特案组办公室。 见到李田新平安归来，大家都很开心。 回来的路上，李田新也已经想好了说词，至于那双警鞋，他和冯队很有默契谁也没有再提。 这边几个人正说着话。 楚越将冯队叫了出去。 “刚刚火焰娱乐的副总梅慧，在秦嘉炎律师的陪同下到警局自首，她承认曾于去年5月20日，盗刷秦嘉炎的银行卡购买凤纹玉。”楚越沉声道。 冯队皱了皱眉，思索片刻，“理由呢？” 楚越解释道：“据她说是因为和虞冬儿有私交，她以前做经纪人的时候带过虞冬儿，即便后来不再带艺人，也不时给虞冬儿递资源。” 冯队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如此倒也合情合理。” 这话楚越没接，其实他始终觉得这里面还有问题。 只是手上的线索并不支持他的猜测。 至此，两桩案件算是顺利告破。 至于梅慧、王小帅以及吕畅三人的结局，就要看法院怎么判了。 …… 两个小时后，机场。 秦嘉炎用力的推搡着律师，“你让开我不走，我又没犯事，凭什么把我送走。” 律师眉头紧锁着，如果不是秦家钱给的足，他才不愿意沾染这个蠢货。 他左右看看用极低的声音道：“就算凤纹玉的事是冤枉你，可从小到大你敢说，就没再做过其他亏心事？” 秦嘉炎表情一僵，硬梗着脖子，“都只是小事，我爸早就摆平了。” 律师气得牙痒痒，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一点脑子也没有。 “秦先生这次是彻底栽了，捞不出来了，没有他庇护，你以为以前那些事还能作数？” 第四百一十二章 闹耳朵 “这……”秦嘉炎不说话了。 “快走吧，这是最好的一条路了，趁着找麻烦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然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律师耐心劝着，“左右就是出去躲几年风头，到那边也是一样潇洒过日子，没差别的。” “好吧。”秦嘉炎一咬牙，虽然不甘心，但他也明白再留下来，没准真得进去陪他爹了。 “大少爷。”一名穿着黑色唐装中年男人走过来。 “良叔。”秦嘉炎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机场遇见爷爷身边的人。 良叔点了下头，将一个银色的手提箱递给秦嘉炎。 “老爷子让我给您送来的，他让我转告您到那边好好生活，不必挂怀家里也不必打电话，您若是想明白了，等他百年那日，便在远方给他烧柱香，若是想不明白，便罢了。” “就此别过，您珍重。”话落，良叔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 秦嘉炎整个人呆住，手提箱仿若有千金重，他的手抖个不停几乎抓不稳。 这是什么意思？ 他被逐出秦家了？ 他回过头目露凶光狠狠的瞪着律师，“是你搞的鬼对不对，骗我说什么去国外躲些日子，我特么只要上了飞机，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律师连连摆手，他心里的惊讶一点不比秦嘉炎少。 机票是他亲手买的，这里面有多少偶然性他比谁都清楚，前前后后几乎没有思考时间。 秦老爷子的人怎么可能找到机场，连时间都算准了。 秦嘉炎冷笑着，脸色苍白无比，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是谁在算计自己。 老爷子的话已经打碎了他最后的退路。 他甚至能想想到，如果等会自己的名字没有出现在登机名单上，只怕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人，就是老爷子。 深吸口气他仿若行尸走肉，提着箱子脚步沉重的朝登机口走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秦嘉炎离开的事，安然是在第三天下午才知道。 还是李田新从经侦同事那里，偶然听说的。 陈闯撇嘴笑着，“别说，还是安然会找对象，不但有车有房没爹没妈，现在连近亲都没有，婚后直接就能当家做主。” 安然好不客气的白了陈闯一眼，嘴贱是病欠骂。 “照这个标准算，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没见着找到对象，哦，我知道了，没车没房，还真可惜。” “你骂谁没爹没妈呢！”陈闯顿时火了，一拍桌子站起来。 “谁嘴贱骂谁。”安然抿了抿唇，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在办公室里蹦跶，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得。 “你……” “好了好了。”李田新拦住陈闯，他面上带笑语气虽好，可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客气，“嘴笨就少说话，你不嫌寒碜，我们还嫌闹耳朵。” “都干什么呢，在走廊里就听见你们嚷嚷。”冯队从外面进来，不悦的道。 随后看向安然，“你脚怎么样，能走吗？” 安然不明所以，点点头，“平地慢慢走没事。” 第四百一十三章 医院 “行，你和李田新跟我走一趟，颜语秋母亲去世了，咱们过去帮帮忙。”冯队道。 “这么突然。”安然赶忙起来穿外套，“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 颜语秋母亲前几天突发脑出血，随后紧急做了开颅手术。 那两天他们忙着案子也没来得及问，后来闲下来给颜语秋打电话时，她母亲已经渡过危险期，她也可以随时回来上班。 不过这两天特案组没案子，回来也没事做，索性就留医院陪护了。 “电话里没细说。”冯队顿了一下，“颜语秋家条件不是很好，我寻思稍后咱们大家凑凑给她捐笔钱。” 其实颜语秋刚刚给他打电话除了报丧假外，也有借钱的意思。 只不过没来得及说，电话那边太乱被打断了。 “没问题。”李田新满口答应，“咱们先过去看看情况。” “切，麻烦。”陈闯不爽的嘟囔着。 只不过这会儿，谁也没心思搭理他。 医院。 “医院杀人了，没天理了。” 病房门口，几个女人又是哭又是闹。 旁边一名健硕的男人不停推搡着医生，“你们赔我妈的命。” 医生被推得撞在墙上，“你们别嚷嚷，咱们有事说事，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不嚷，凭什么不嚷，你们害人性命还不许人说吗！”女人尖着嗓子吼道。 医生气急，“病人呼吸面罩脱落我们院方是有责任，但你们家属一直陪着，就没人看见吗？”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们故意害我妈，你，你这是诽谤。”男人抡起拳头就要动手。 颜语秋赶紧冲过去将男人拦住。 “有话说话别动手。” 男人一把将颜语秋推开，“滚一边去，废物，家里供你上学，不如供坨猪肉，那么大的人了，连点事都办不明白。” 男人再次冲向医生，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子，“我告诉你们，我妹妹可是警察，你们医院坑人也得认对门。” “住手，这干什么呢。”冯队三人离着老远便听到了嚷嚷声。 只是几人做梦也没想到，源头竟然是颜语秋家。 颜语秋一张脸又是红又是白，如果有其他可能，她真的不想被同事知道家里的事。 可惜别无选择。 简单和冯队说了下情况。 院方只当是有人报警，自然信赖警方。 颜语秋家人以为冯队几人，是颜语秋找来帮忙的，自然也愿意配合。 尸体很快被推出去。 冯队给安然使了个眼色，安然叫上医生和护士去办公室说话。 护士看出安然的脚不方便，帮忙拉过椅子，“你坐。” “谢谢。”安然朝护士点点头。 “简单和你们打听下情况，刚刚故去的那位病人，术后恢复的怎么样？” 李医生叹了口气，“伤口方面恢复的倒是不错，不过……” 他顿了顿面露为难，“她这个年纪，又是突发性脑出血，有些情况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病人术后瘫痪和本身出血点的位置有极大关系，真的不是医疗事故。” “理解。”安然点头。 第四百一十四章 颜家 安然又问，“患者出事的时候，只有家属在病房是吗？” 护士的脸色不太好，毕竟也是在她负责区域出的事，说一点不担心是假的。 “对我们来说患者都一样，真的没有故意无视谁刁难谁。” 对于护士的所答非所问，安然挑了挑眉，不过并没打断。 护士轻咬着嘴唇继续又道：“洗衣服打饭扔垃圾，本来就不在我们工作范围内，是那一家人太过分，我们是护士不是他们家的护工保姆。” “那家人总为难你们了？”安然问道。 护士面带愤怒点点头，“每次只要进他们病房总有各种各种奇葩事，我们要是拒绝，那一家人就各种作妖，不说远的，就今早……” “让我们小护士给倒夜壶，且不说这活不该我们做，老太太在昏迷还插着导尿管呢，那夜壶是谁尿的，要不要点脸，小护士不管，他们硬把人家小姑娘骂哭了。” “还故意为难人不配合早诊，说我们医院骗钱，给老太太挂糖水糊弄人，吊瓶里要是没有药，老太太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护士越说越气氛，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我们很忙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只要进那间病房，没有半个钟头根本出不来。” 安然大概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除非必要你们不会进那间病房？” 护士弱弱的点头，“除了必要诊察我们谁也不会过去，反正病房离护士站不远，病人要是有问题，家属也回来找我们。” “警察同志。”医生忽然道，“不是我们医院推卸责任，但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安然和气的颔首看向医生，“您说。” 医生微微皱着眉，“那一家人因为赡养，和手术费分摊的问题天天吵，今早还在楼道里动手，我亲耳听见他家老三说要弄死老太太。” “老三是哪个？”安然还没弄清颜家的情况。 “就是老太太的儿子，他家老大老二是姑娘，老三是儿子，老四……”医生顿了一下，表情有些怪异，“就是你们同事，她，她人挺好的，话很少。” 颜语秋话少？ 对此安然打了个问号。 不过医生的态度她也能理解，亲疏远近有所顾虑，也是人之常情。 “和老三动手的人是谁？” “他家那个大姐，就是刚才坐在地上撒泼的那个，他们姐弟几个，好像想让大姐照顾老太太，大姐不愿意。”医生解释道。 安然想了想又问，“老太太做手术花销不小吧，钱是他们几个谁出的？” 医生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护士接话道，“最初的钱是老二和老三垫付，我听说好像老太太攒了一笔养老钱，几个人想拿这个钱给老太太看病，但现在钱找不到，老二老三出了钱心里不平衡，这两天天天在吵。” 安然心里大概有数，随后又问了些别的，便起身离开。 走廊上有民警出现。 安然正好看见李田新往楼梯方向走，赶忙一瘸一拐的追过去。 第四百一十五章 动手 “李哥，等我一下。” 听见喊声，李田新赶忙回头去扶安然，“出什么事了？” 知道李田新是误会了，她摆摆手，“没出事，我就是想问问，这是怎么了。” “冯队在病房里发现了人为的痕迹，找附近民警过来帮忙。”李田新指了指远处一个门口放着箱子的病房，“冯队人在那边你先过去，我下楼去接痕检的人。” “好。”安然点头。 透过病房门上的窗户，可以看见里面只有冯队和颜语秋两人。 她正准备在门口等等，冯队便已经发现她，朝她招招手。 只好推门进去，“冯队。” “你陪小秋歇会，我出去看看。”冯队拍拍安然的肩膀出去。 “呃……”安然有点发愁。 她和颜语秋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这种情况，这不是互相尴尬吗。 “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可以。”颜语秋显然也不太习惯。 坐在床上背对安然看着窗外。 安然扁扁嘴拉过椅子，自顾自的坐下玩手机。 房门嘭的一下被推开。 颜家老三疯了似的冲进来扑向颜语秋。 颜语秋正出身，毫无防备之下被推得摔在地上。 “嘶……”她倒吸口冷气。 “特么的，老子踹死你这个贱人。”颜家老三不管不顾眼瞧着是用了狠劲。 “住手！”安然心知自己拉不住健硕的颜家老三，只得奋力的朝他身上撞去。 颜家老三被撞得踉跄，脚上失了准头，只是堪堪碰到颜语秋胳膊。 “妈的，又来一个臭娘们。” 颜家老三站稳身子，转头扬手朝安然扇去。 安然仗着身材小巧矮身躲过，可惜她到底是脚又不方便，行动没有平时利索。 颜家老三是个练过的，一巴掌打空转手又是一拳。 安然眼看着避无可避。 好在颜语秋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抓住了颜家老三的胳膊。 “你这是袭警。” “妈的，老子又不是没揍过警察，滚一边去，老子先揍这娘们，再揍你。”颜家老三下了死手去推搡颜语秋。 安然自然不可能傻站着看热闹，趁着颜语秋和颜家老三纠缠。 她立刻冲出门喊人。 李田新正好带痕检的人上来，听见声音飞速冲进来，将颜家老三制住。 颜语秋到底是被打伤了，嘴角带着血，手上在摔倒时也划破了。 李田新气得狠狠给了颜家老三两拳，“妈的，只会和女人动手的废物，来呀怎么不嚣张了。” 颜家老三啐了一口，“干你娘，你有能耐再打老子……” “满足你。”李田新抬手又是一拳，“煞笔见多了，主动找揍的还真少见。” 说着，他回过头看想安然，“你先扶小秋去护士站处理下，这边交给我。” “好。”安然点头，扶着颜语秋往外走。 可颜语秋却站在原地不动，“李哥你别打他了，他就是嘴贱，没什么坏心。” 李田新有些不满，可张了张嘴将话又咽回去，不耐烦道：“行行，你们快走吧。” 颜语秋还想说什么，安然拽了拽她，“走吧，李哥不是乱来的人。” 第四百一十六章 打胎 护士站。 护士正在帮颜语秋处理手上的伤，忽然呼叫铃响了，不由得有些为难。 安然见状，“你去忙，一点小伤我帮她弄。” 护士感激的朝安然点点头，赶紧拿着记录本朝着病房跑去。 安然在护士的位置坐下，用夹子夹着棉球帮颜语秋擦伤口。 “手法不熟练，你多担待。” “没事。”颜语秋抿着唇，声音很轻，“谢谢你。” “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安然取过护士早就准备好的药布，帮颜语秋贴好。 颜语秋轻叹口气，“你脚没事吧，刚刚很危险。” 安然原本离门口很近，她完全可以不管她，直接冲出去喊人。 只是她没有那样做。 “没事，你不用太在意，冯队把你交给我，都是我该做的。” 安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本来就是分内的事。 况且颜语秋这个人，不管以后还会不会找她的麻烦，她都不会深交，没必要再牵扯人情。 颜语秋轻轻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她都放低姿态了，安然还故意端着。 不过反正她也不喜欢安然这人，就这样吧。 “不会让你白帮忙，我可以告诉你见事，你应该会感兴趣。” 安然挑了挑眉，虽然兴致缺缺但还是问道：“什么事？” “昨天我坐电梯下错了楼层，在那层看见了你朋友。”颜语秋道。 安然收拾药箱的手顿了一下，她朋友不多，颜语秋又认识的，难不成是许扬？ “他怎么了？” 颜语秋皱了皱眉有些挫败，没想到安然已经猜到是谁，叹了口气吐出两个。 “偷偷打胎。” “啥？”安然唇角抽了抽，“许扬这么混蛋？” 把姑娘肚子搞大，偷偷带人打胎，完事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回去上班。 这下换颜语秋愣住了，她茫然的眨了眨眼，嘴巴长得老大，“顾子衿的孩子是许扬的？” “什么？！”安然手上一滑，差点把碘伏打翻，“许扬和顾子衿？不可能吧。” 看着安然同样一脸惊骇的表情，颜语秋嘴巴张了张，意识到了问题。 “你好像是误会了，我看见的人是顾子衿，和许扬没什么关系。” “呃……好吧。”安然尴尬的抓了抓头，“你看见顾子衿偷偷打胎？” 颜语秋肯定的点点头，“我捡到了她的b超报告，追上去还给她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她手里的其他单子。” 她顿了一下，“不过她用的不是本名，是一个叫赵心什么的名字，我没记住。” 安然心里咯噔一下，沉声问道：“是不是赵瑾心？” “赵瑾心。”颜语秋嘟囔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名字，有一个字挺复杂。” 安然眉头紧锁着，心跳的有些快。 赵瑾心的长相和顾子衿差别很大，认错的可能性很低，况且也没那么巧的事。 “你确定是顾子衿去做手术，不是陪别人？” “肯定是她，她神情很慌，陪别人做手术不会是那个反应。”颜语秋解释道。 安然咬着嘴唇脑子有些乱。 第四百一十七章 顾子衿 特案组办公室。 “安然，安然？”李田新身上推了推安然。 “啊！”安然回过神，见是李田新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李哥，有事吗？” 李田新玩味的呼了口气，“我没事是你有事，从医院出来就心不在焉的，不会是被颜老三吓到了吧。” 安然尴尬的抓了抓头发，随口扯了个理由，“没有，就是头有点晕，可能是着凉了。” 李田新一皱眉，“不舒服不早说，也没什么事，早点回去吧。” 安然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颜家……” 李田新一摆手，“赵法医在绑绳断裂的地方，提取到皮屑残留，等dna结果出来就都知道了。” 一家子滚刀肉一个比一个难缠，他也懒得再问了。 听李田新这么说，安然也就没再坚持。 …… 出了警局大门，安然正准备打车，意外的发现秦越泽的车停在路边。 秦越泽显然也看到了他，降下车窗朝她招招手。 “等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安然拉开车门上车。 “我过来办点事，也才出来没一会儿。”秦越泽递了一瓶热饮给安然，“暖暖手。” 知道秦越泽多半是过来配合经侦调查，安然也没多问，“和你说件事。” 秦越泽正要开车，闻言停下动作，“嗯，你说。” “我同事在医院看见顾子衿了。”安然道。 其实她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秦越泽，毕竟涉及到堕胎，这种女生的隐私。 只是当中还牵扯到赵瑾心，令她不得不谨慎些。 “她什么时候回的煌宁？”秦越泽皱眉。 因为秦武德的事，秦氏受到不小的影响。 这两天不少企业明里暗里的上窜下跳，其中就包括顾氏。 所以他格外的关注了一下顾家，并没听说顾子衿回来。 安然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有几天了，我同事遇见她在医院打胎。” 秦越泽眉头紧皱，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担忧。 他对顾子衿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兄妹之谊却是有的。 他有时候会情不自禁，把对小金子的关爱加之在顾子衿身上。 知道她在顾家难过，总会明里暗里照顾她。 “放心，这事我回去查，不会让她平白吃亏的。” “我话还没说完。”安然紧抿着唇，“顾子衿在医院登记时，用的是赵瑾心的名字。” 秦越泽深邃的眸中闪过震惊，随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闭上眼睛轻叹口气。 “我知道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过了几秒，他轻叹了一声启动车子。 “还记得赵瑾心送我的那枚领带夹吗？” “嗯。”安然点头。 “我找人查过，那段时间qx只卖出了两枚领带夹，其中一枚买主我查不到，但另一枚是顾子衿。”秦越泽叹了口气，“我原以为是巧合，她也准备了领带夹，只是没来得及送，现在看来她和赵瑾心早有联系。” “其实还有件事。”安然沉声道，“你还记得我在曲市办案时，遇见了周沐沐吗？” 第四百一十八章 南山疗养院 “记得。”秦越泽道。 “我和同事查监控的时候发现，在前台登记的女人，手上戴了一枚蝴蝶样式的戒指。”安然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我见过顾子衿戴同样的戒指。” 有了前面的事打底，再听到这个秦越泽已经不是很惊讶。 一直以来是他小看了顾子衿，能在顾家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怎么可能真的天真无害。 …… 次日下午。 赵法医敲门进来，“你们的报告。” “谢了。”安然放下手里的旧卷宗，起身去拿报告。 赵法医手插在白大褂兜里，倚着门框也没着急走，“怎么就你自己。” “一队那边有急活，冯队带他们过去帮忙了。”安然随口道。 她拿过报告正要翻开，赵法医忽然伸手压住。 “你有个心里准备。” “啊？”安然大眼睛茫然的眨了眨，“颜语秋母亲不是死的挺安详吗，报告里难不成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图？” 赵法医微微摇摇头表情很是严肃，“不是图，你看过就知道了。” “哦。”安然轻皱了下眉，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皮屑的dna检测结果和死者一致，同时赵法医在死者手上发现了类似的伤痕。 除此之外，面罩上除了护士外，只检测到死者自己的指纹。 “人是自杀？” 赵法医轻点了下头，“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顿了顿她轻叹口气，这个结果比他杀还令人难以接受，“把结果尽快告诉冯队，我先回去了，手上还有其他活。” “慢走。”安然客气的道。 她正准备打电话给冯队，没想到手机先一步响了。 来电人是李田新。 电话刚一接通，不等安然说话，李田新便大声嚷道：“南山疗养院，你快点过来。” 他那边很吵，叮叮当当还伴随有叫嚷声。 安然赶忙将电话拿远些，“好，我马上到。” 她换好衣服往外走，正好在楼梯遇上同样接到通知的赵法医和助手，便蹭他们的车一起去。 “疗养院出什么事了？”上了车安然问道。 既然赵法医也接到通知，肯定不是小事，至少也是人命案。 赵法医打开随身的箱子，将工具稍微规整一下。 “听说是高压氧舱起火，有四人被困，估计……” 剩下的话她没说，安然也能猜到。 高压氧舱里即便是一点静电的火星，也能烧成大火，更何况是被困住。 “是有人恶意纵火？”话出口，安然自己也觉得不可能，摇了摇头，“不对，如果是恶意纵火凶手也逃不出来。” 赵法医道：“其实还不确定意外还是凶案，冯队让我先去看看。” 顿了一下她无奈的呼了口气，“我是法医，又不是神仙，高压氧舱里起火，尸体多半都烧成骨灰了，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南山疗养院，说是南山其实真正位置在东郊的长青山。 “冯队。”安然三人在正门广场看见冯队。 冯队朝三人点了下头，指了指楼右侧的通路，“往里走，去找李田新。” 第四百一十九章 高压氧舱 几人绕过主楼，后面是一个极大的景观花园。 鱼塘、连廊、六角亭，景观木，枯山水，一步一景三人看的微微发怔。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糊味，提醒几人还有正式要办，三人几乎挪不动脚。 “现在疗养院条件都这么好吗，我没病都想住。”助手惊叹道。 “穷病这里可不收。”李田新玩笑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因为有假山遮挡，几人甚至没能第一时间看见他。 助手也不生气，嬉笑着问道：“贵也得有个数吧，说出来听听，没准退休时候就攒够了。” 李田新上下打量助手几眼，一拍他肩膀，“别说，你努力一下没准还真行。” “真哒？”助手高兴道。 李田新笑道：“就你这条件努努力傍个富婆，我觉得问题不大。” 知道被耍，助手撇撇嘴，“你得相信我的工作能力，赵姐可说，我很快就能出师了。” 李田新揽着助手的肩膀，“能住进这里的人，身家都是按亿算的。” 听到这话助手的脸彻底垮了。 算了，他不配。 安然想的更多些，不由得有些担忧，“死的几个都不是简单人物吧。” 李田新点头道：“说到这个，其中一位死者和秦家有的亲戚关系。” 安然眉头皱起，秦家可没几个亲戚了。 “谁呀？” “死者李婉宜是白蔷的母亲。”李田新道。 听到是白家的人，安然就比较平常心了。 不过话说回来，白蔷也够惨了，老公入狱儿子出国，自己家一堆破事没处理干净，现在母亲又出事了。 “另外三位呢？” 李田新介绍道：“还有一个吴莲，她是陈氏集团陈荣的老婆，你之前办基金会的案子应该和陈荣接触过。” 安然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陈荣是谁。 李田新又道：“此外还有温梅和温兰，两人出身温家，是有名的国画大师，疗养院这次可是摊上大事了。” 听说李田新话里的意思，安然问道：“确认是意外事故？” 李田新道：“暂时还没发现谋杀的证据，设备损毁前保留下了一段刚起火时的监控，火是从吴莲身上开始烧起，看着像是衣物引发的静电导致。” 赵法医皱眉，“高压氧舱有严格的穿衣要求，是疗养院管理疏忽？” 李田新点头，“我们查问了其他住在这里的人，高压氧舱是他们最常做的项目，大家对流程都比较熟悉，而且这里也没有那种无知的老太太，基本只要讲过一次就都懂，所以进去前也没有人专门检查。” “人被困在里面又是怎么回事？”赵法医问道。 “起火之后设备出了故障，具体原因还不清楚。”李田新解释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出花园，后面是一栋漂亮的二层小楼，只是此刻右半边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 李田新看向赵法医，“你们进去看看吧，尸体……还算完整，我和安然还有别的事，就不赔你们了。” “好。”赵法医带着助手往小楼走。 第四百二十章 证据来了 安然跟着李田新朝后面的运动场走。 安然不禁皱了皱眉，“不是说是意外事故吗？” 如果是意外事故，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等会家属到稍微交接下就可以撤了。 李田新看了安然一眼，勾了勾唇角，“我只说没有证据，我可没说是意外事故。” 安然一怔，都是自己人，这种事玩什么文字游戏，而且赵法医只怕也误会了。 李田新看出安然的想法，解释道：“疗养院不愿让我们介入，装作意外事故，也是为了稳他们的心。” 安然恍然大悟，她倒是忘了，能建起这种规模的疗养院，只怕院方背后也有不小的势力。 警方现在没证据，妄动很容易错失机会。 “现在有什么怀疑？” “太巧了。”李田新和安然站在连廊尽头说话，没着急往前走，“出事时，四人身上穿的是疗养院专门发放，用于做高压氧舱项目的纯棉衣物，从视频上看起火点在腰侧。” 安然立刻明白了李田新的意思，“吴莲兜里有东西，或者是内裤的材质有问题。” 李田新微微颔首，“吴莲曾是一名很出色的外科医生，我不觉得她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此外就是氧舱的门刚好打不开，也太巧了。” 欧阳朝两人跑过来，到了近前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从兜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管药膏。 “我在温兰的抽屉里发现了这个，是治过敏性红疹用的药，另外……”他拿出手机翻找到刚拍的照片，“我查了温兰的过敏原，她对化纤衣物过敏。” “是疗养院发的衣物有问题！”安然沉声道。 李田新微微眯起眼睛，如此谋杀的证据便有了。 “我去找冯队，你们继续查。” “好。” 欧阳还要回去继续查房间，安然不想上楼梯就没跟着过去。 她径直往前去找楚越。 运动场的草坪上，几个女人围坐在一起晒太阳，楚越陪着几人聊天。 几个女人都保养的极好，单看外表和打扮，很难猜出年龄。 看见安然过来，最中央打扮精致的女人挑了挑眉，“小丫头也是警察？” 她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吸烟导致。 安然笑容甜甜的点点头，“您好，我叫安然，是楚越的同事。” 女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安然？可惜长得就不像个安然样子。” 安然不禁皱了皱眉，她没得罪过这位吧，刚一照面就故意找事。 不过毕竟案子要紧，她也不想突生枝节，既然这位看她不爽她走便是。 她看向楚越，“李哥已经去找冯队了，咱们尽快吧。” 楚越眸光微敛，安然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这个。 李田新去找冯队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话里的意思，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安然点了下头，正准备离开。 可惜那老女人显然是和她卯上了。 “我让你走了吗，连个招呼都不会打，你的嘴就那么金贵吗，现在的小姑娘一点礼貌没有，就会在男人床上装乖。” 第四百二十一章 顾氏 安然从来不是个好脾气，唇角带笑轻哼了声，“您年纪大，说什么都对。” 越是上了岁数，越是忌讳别人说年纪。 尤其是这种打扮的很艳，故意装嫩的人。 女人顿时就火了，“你，你说谁老呢！” 安然依旧微笑，“不，您一点不老，至少您的脑子还很年轻，看起来还没成年呢。” “噗嗤……”旁边的女人没忍住笑出声。 老女人的脸彻底黑成锅底，想站起来动手。 可是在地上坐久了腿有些麻，本就不太听使唤的老胳膊老腿用了几次力，硬是没起来。 “滚，滚，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 “好好不说了，少说话有助延年益寿。”安然朝楚越扁扁嘴，露出个歉意的表情，赶紧溜了。 那老女人看着四五十岁，谁知道实际年龄多少。 万一真把人气出个好歹就麻烦了。 穿过操场是室内体育馆，估计是受事故影响，绝大多数人都在房间休息，此刻体育馆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也没进去，就在墙边的长椅坐下休息，刚才走的急脚踝又开始疼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抬头就看见，一名穿着素色长裙的美妇人走过来。 正是刚刚那群女人其中之一。 “你的脚不要紧吧。”美妇人声音温柔主动同安然打着招呼，“我刚刚看你走路有些不自然。” “没事，前些天崴过已经快好了。”安然有些不好意思。 赶忙把脚从长椅上拿下来，重新穿上鞋。 美妇人走到安然身边坐下，“刚刚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她自己当年就是小三上位，如今老了生怕被扫地出门。” 安然刚刚就觉得，这美妇人不一样。 她并没有刻意去回避年龄，脸上只是勾着得体的淡妆，淡然优雅。 看来果然和那几个人不是一个圈子的，应该只是碰巧一起晒太阳。 “刚刚是我态度不好，她没气坏吧。” “不要紧，住在这里的人其实身体都不错，说是来疗养，其实就是在家里不如意，来玩玩散心。”美妇人温温柔柔笑容很是和善。 这说词显然是话里有话，安然不经意的挑了下眉。 她就知道这美妇人不是随便闲逛。 “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先生姓顾，你叫我顾夫人便是了。” 安然眸光微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顾氏集团的顾家？” 顾家本家的几口人她都见过，如果有关系应该也是旁支。 顾夫人点点头，“我先生和顾总是堂兄弟。” 顿了一下，她又补了一句，“不过他已经过世了。” 安然抿了抿唇，“抱歉，提起您的伤心事了。” 顾夫人微笑着摇摇头，“都十几年了，没什么可伤心的，我无儿无女多亏顾家照顾，对了，这疗养院就是顾家开办的。” “原来是顾家，难怪规模这么大。”安然顺着话应承着。 她总觉得顾夫人是有什么事想和自己说，可一时又抓不到重点。 顾夫人轻抿着唇，“顾家这几年投身医疗制药做的很成功。” 她话音一顿，随后露出歉意的笑，“话题说远了，你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应该不喜欢听这些。” 第四百二十二章 后悔药 安然笑容甜甜眉眼弯弯，“您在这儿住多久了？” 顾夫人想了想，“快二十年了吧，这间疗养院最初是我先生开办，这里面的一草一木亭台楼阁都是他精心设计，他知道我喜欢什么……” 顿了顿，她不自觉的轻叹口气，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只可惜后期维护加盖，很多东西都变了。” 安然眸光闪烁若有所思，“顾家又不指望这里赚钱，大可以按着顾先生最初的设计手稿维护，为什么要改变呢？” 顾夫人轻轻的摇摇头，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见顾夫人不愿说，安然也就识趣的没再追问，“前面的景观花园是顾先生设计的吗，那里好美，好有意境。” 听见安然提花园，顾夫人有些激动眼中波光闪动，不自觉的勾起幸福的笑。 “你也懂园艺？” 安然不好意的摆摆手，“不懂，就是单纯觉得好看，别致。”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感觉和您的气质很像。” 顾夫人的脸颊不自觉的蔓上一抹红晕。 六十几岁的人了，被小姑娘说的脸红，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我和先生兴趣相投，都喜欢水墨，喜欢园艺，和他一起生活在这里的那几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安然不经意的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我多问一句，既然您喜欢水墨，那您和温梅温兰两位女士应该很熟吧。” 听到这话，顾夫人的表情不自觉的僵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 “我和她们姐妹俩年轻时候就认识，算是老朋友了。” “还请您节哀。”安然抿了抿唇，语气有些犹豫，“抱歉，我有个问题想问，可能会有些失礼。” 顾夫人显然猜到安然想说什么，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和她们一起去高压氧舱吧。”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 顾夫人道：“前段时间我和他们姐妹吵架了。” “啊？”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安然的预料。 三个加起来快二百岁的老太太吵架闹脾气？ 顾夫人轻咬着唇，白皙的面庞上露出懊悔之色。 如果能重来…… 可惜没有后悔药。 “我和他们姐妹俩其实一直吵吵闹闹，年轻时争过首饰衣服，年纪大些又开始为作品拌嘴，到老了名和利彻底看淡，可我们还是改不了拌嘴的毛病，好两天闹两天。” 安然的心揪了一下。明明是无法挽回的遗憾，却令顾夫人意外的捡回条命。 当真是造化弄人。 她轻叹了口气，“李婉宜女士和吴莲女士，平日和两位温女士关系比较亲近？” 顾夫人点点头，“婉宜是个热心的和谁都能聊，小莲有抑郁症，年纪又小，婉宜到哪儿都喜欢带着她，最近她们几个总往东山走，那边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老年人，小莲喜欢听他们拉家常。” “安然，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欧阳小跑着找了过来，语气有些重，“冯队让收队，大家都等你呢。” 第四百二十三章 白蔷 “抱歉，我没注意时间。” 安然不好意思的扁扁嘴，朝顾夫人欠了欠身，“和您聊天很开心，我先走了。” “嗯，慢点走小心脚。”顾夫人贴心道。 安然跟着欧阳往外走，离着近了她才看见，欧阳头上全是汗。 她赶紧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你快擦擦吧，免得吹风头疼，真对不起。” 欧阳接过纸巾，他语气重并不是生安然的气，完全是着急。 “你手机打不通，冯队以为你出事了。” 经过李田新的事后，最近大家都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 安然一愣，从兜里掏出手机，试着播了下欧阳的电话。 随即一阵手机铃声从欧阳的口袋里传出。 “没问题呀？！” 欧阳也愣了，“可能是山里信号不好吧。” 说话间两人又遇上找过来的楚越，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回特案组的路上，安然和李田新，楚越，武岩一辆车。 安然这才有时间询问，“怎么突然就走了，不是已经找到谋杀的证据了？” “楚局来电话，让我们先回去，好像有人在施压。”李田新揉着额角，可能是在火场熏的，他有些不舒服。 安然眉头轻皱，“疗养院背后是顾氏。” 当下她把顾夫人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楚越回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住在这里的那些人，其实多多少少都和顾家有些关系，说是疗养其实也有站队的意思。” 这个倒也能理解，安然叹了口气，“死人的几家总不会看着不管吧。” 李田新头疼的厉害闭着眼睛道：“利益面前哪有什么家人。” “你歇着吧。”楚越将自己的外套递给李田新，接过话头道，“吴莲的抑郁症就是被陈荣逼出来的，陈荣早就盼着她死，如今还能借此换笔利益，更是白捡的便宜。” “至于李婉宜，她丈夫早就死了，儿子是个废物，要不是靠着白蔷白薇帮衬，白家早就没了，说到底也是指着顾家过活。” “至于温家姐妹，早年就离婚了，娘家有一个哥哥，也是书画大师，虽说不缺钱，可和资本家比终归不是一个量级，最重要的是没有话语权。” “这……”安然眉头深锁，情况好像不太妙。 眼下他们虽然找到治疗过敏的药膏，但药膏不止应对一种症状，更重要的是尸体被烧衣物更是连渣都不剩，他们根本无法证明衣物中有化纤。 “赵法医那边怎么说？” 楚越摇摇头，“完整的尸骨都拼不全，还能说什么。” 前面一直安静开车武岩，忽然插话，“放心吧，楚局不会眼看着这帮人明目张胆的作恶，明早应该就会有转机。” 话是这么说，可大家也都清楚，这事困难重重。 …… 转机来的比大家想象中要早。 几人刚回到警局，走廊里便响起一阵通天彻地的哭嚎声。 安然跟着大家一起出去，只见白蔷在保镖的搀扶下，一路哭嚎着朝特案组方向走。 她眼神极好，一眼看见了人群当中的安然。 推开保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 第四百二十四章 报案 武岩反应极快挡在前面，“这位女士这里是警局请您自重。” “你给我让开。”白蔷推搡着武岩，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安然，安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前是我傻，是我瞎，我不该为难你，我求你了，我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她死的冤。” 白蔷到底是长辈，安然赶忙侧身躲开。 未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也没往前去，只是半个身子站在武岩身后道：“您先起来，有话咱们进去慢慢说，这儿人来人往被看见了不好。” 白蔷执拗的摇着头，她双眼红肿，脸上的妆已经花的不成样子，衣服也蹭的很脏，早就没了往日端庄高贵的模样。 “没什么不好的，我母亲命都没了，脸面算什么，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没办法了。” “您起来咱们进去坐下说，只要是报案我们肯定会受理。”安然劝着。 听到这话，白蔷的眼中迸发出光彩，连连点头。 “好好，我们进去说，进去说。” 左右已经到了门口，冯队索性直接将人请进了办公室。 当然只有白蔷一人，至于保镖都被打发出去了。 武岩帮忙搬来椅子，大家围在平时开会的空桌子处说。 “您既然找过来，就应该知道，我们才从现场回来。”冯队面容严肃，看着白蔷条理清晰的道，“作为家属您的确可以报案，但我们立案需要证据。” “我有证据。”白蔷斩钉截铁道。 她在包里摸索了半晌掏出手机，“我母亲跟我说最近有人要害她和莲姨。” 其实吴莲和她是一代人，比她大不了几岁，但吴莲和她母亲称姐妹，她也只得跟着叫姨。 冯队接过手机翻看聊天记录。 李婉宜眼睛不太好，所以记录绝大多数都是语音条。 虽然听着有些麻烦，但就证据而言语音比文字更有利。 白蔷着急，帮着解说道：“是莲姨先察觉出不对，母亲起初没当回事，以为莲姨又多心，结果没过几天，母亲意外发现自己的药被换过。” “虽然后来护士给的解释，是不小心把她的药和别人拿错，但因为有莲姨的事在前，很难不让人多想，再加上她最近身体格外不好，我原本是想将她接出来，只是家里……” 语音条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听不完。 冯队将手机递给黑子，“把记录导出来。” 随后他又看向白蔷，“李女士最近都有什么症状？” “总头疼头晕，还有就是恶心呕吐，肠胃不舒服。”白蔷道。 都是些老年常见病，冯队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可能。 “就只有这些吗？” 似乎知道冯队怎么想，白蔷双手互相揉搓着焦急道：“母亲身体一直特别好，我家里有母亲的体检报告，每三个月一次，她肠胃没有问题，血压心率也都在正常范围内，平时吃的药也都是些保健品。” 冯队微微点头，“除了这些，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第四百二十五 证据 白蔷的眼中露出狠毒之色，“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一件事，可能和母亲的死有关。” “什么事？” 白蔷沉声道：“顾氏在利用疗养院的人做药物实验。” 冯队皱了皱眉，“你是说，顾氏在偷偷利用你母亲做药物实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不，你误会了。”白蔷连连摆手，“不是我母亲她们，而是东山，疗养院分两部分。” 在现场的时候，冯队一直被疗养院的领导缠着，所以很多事情并不了解。 “你能细说一下吗？” 白蔷点头，“疗养院分两部分，一边是你们去的南山，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比较奢侈，如果做这类的疗养院，上面是不会给审批的。” “所以顾氏在东边又开了一个常规的疗养院，做的是扶贫项目，那边收留的都是孤寡老人，设施也不错，但和上面肯定没法比，两边离着不算远可以直接穿过去。” 安然眉头皱了皱，插话道：“我听福利院的其他人说，李女士几人总去东边走动。” “这事我也听母亲说了。”白蔷连连点头，“所以我就觉得，母亲可能是知道什么，或者是无意中坏了事，母亲那张嘴说话经常不过脑子。” 冯队双手交握，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动着。 “药物实验的事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我妹妹那儿。”白蔷很是气愤咬着牙解释道，“就是我家武德出事前几天，我去找小薇打麻将，在她家园区外面遇上来闹事的家属。” “小薇和我说是新药临床试验出问题，死了几个人，当时我也没仔细问，后来回家和武德闲聊，武德跟我说顾家疗养院医疗事故死了人，我们俩这才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冯队点了点头，“所以，疗养院在做药物实验的事，只是你的猜测，并不确定对吗？” “不，我很确定。”白蔷焦躁的道，“事情其实是武德想到的，他当时说的特别肯定，要不你们去问他，他肯定知道内情。” 让秦武德戴罪立功，求个轻判，白蔷这点心思大家都懂。 冯队不置可否的颔首，“好，具体的事情我们会去查，然后现在需要你帮我们填些东西，走下正常报案流程。” “好好。”白蔷满口答应。 杨斌帮忙递过材料，白蔷正写着，忽然抬起头，“对了，你们得快点，疗养院的事已经传开了，各家今晚都会去接人，顾家可能会趁乱销毁证据。”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冯队没想到疗养院会做的这么绝。 楚局让他们先回来一方面是缓兵之计，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钓鱼。 看看哪家会暗中跳出来运作。 却万万没想到，顾家胆子竟然如此之大。 “武岩，杨斌，欧阳你们三个先回疗养院，我去找楚局出材料，楚越联系就近分局帮忙。” 办公室瞬间就空了。 安然帮白蔷做完登记，送她出去。 白蔷的脸色很是难看，又是疲惫又是狼狈。 安然犹豫了一下劝道：“回去注意休息，不管怎么说……” “白蔷，你特么脑子坏了吧！” 第四百二十六章 我想吃馄饨 一名体型臃肿的秃顶老男人朝两人快步走来。 安然眼见不好，拉着白蔷往警局大门内退了几步。 “这位先生请您自重，这里是警局。” 男人不服不忿骂骂咧咧，“臭女表子，老子的家事轮不到你插嘴，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男人丝毫不将安然放在眼里，冲上来拉扯白蔷。 白蔷被抓疼了，用力推搡，“松手，白翔你给我长点脑子，死的那是你妈，不是别人！” “我妈怎么了，那么大岁数她也该活够了。”白翔骂道。 “你，你说是人话吗！”白蔷气得头脑发昏，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扬手便是一巴掌。 白翔完全没想到白蔷敢和自己动手，一时间被打蒙，嘴角流出血来。 “特么的，你敢打我！” “住手。”安然叫来警卫，适时出手分开两人。 白翔被警卫拉住越骂越难听。 安然没理他，先将白蔷送上车，小声叮嘱道：“换条不常走的路，晚上让保镖警惕点。” 白蔷拉住安然的手，目光担忧的看向依旧在发飙的白翔，犹犹豫豫道：“他从小被爸妈惯坏了，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安然安抚的点点头，“放心吧，没有过激行为，我们不会为难他的。” 话虽这么说，可等白蔷的车开远。 安然回头便让警卫帮忙拷住白翔，将人带进去。 审讯室。 白翔依旧不老实，椅子手铐被他折腾的叮当乱响。 “你凭什么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安然翘着二郎腿，双臂抱胸格外自在。 “白翔，死者李婉宜的小儿子，白蔷白薇姐妹俩的弟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除了好事你什么都干。” “放你娘的狗臭屁，少特么套老子的话，老子守法公民可没干过坏事。”白翔一歪头一口浓痰啐在地上，“既然知道老子是谁，就快点把老子放开，顾氏集团的顾总那可是老子亲姐夫，惹毛老子没你好果子吃。” 安然轻笑，“不用自报家门了，还有秦氏的秦二爷也是你姐夫，我们都知道。” “别和老子提那个不识抬举的老逼登，一家子脑残，老子和他没关系。”白翔骂道。 安然轻蔑的撇撇嘴，讽刺道：“秦二爷才出事几天，事情还没个定论呢，你就这么急着和他划清关系。” “反正那老逼登也出不来了，老子凭什么忍他。”白翔舔着嘴角猖狂的笑着，“这些年他干过一件人事，哪次不是二姐夫带我发财，他就会拆台，活该被自己侄子欺负的和孙子似的。” 安然微微眯了眯眼，“秦二爷都坏了你什么好事，让你这么生气。” “还不是混沌……”白翔忽然住了口，“妈的，你套老子的话。” 安然不禁皱了下眉，就差最后一点点，太可惜了。 “混沌是什么？这事是不是和疗养院有关？” 白翔瞳孔微缩，下意识别开头。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想吃馄饨，要鲜肉馅的！快点给老子弄一碗来，老子饿！” 第四百二十七章 混沌 安然没理白翔，虽然他不承认，但从反应来看，基本是猜对了。 只是…… 以混沌命名药品，未免太奇怪了。 实在猜不出药物作用。 见安然起身往外走，白翔急了，“你去哪儿，放了老子，老子又没犯事，你没权利关老子，我告诉你我姐夫……” “你姐夫是顾总，你是个没脑子的废物。”安然停下脚步毫不客气的骂道，“警局门口寻衅滋事，试图袭击警察，依法可以拘留你十四天，祝你在拘留所生活愉快。” 安然无视白翔的咒骂离开审讯室，将情况和当班的警员交代后，让他们帮白翔办理拘留手续。 …… 办公室。 “不行。”黑子一抹头上的汗，靠坐在椅子上，“顾氏的内部网络上，并没有关于混沌的信息。” “果然没那么简单。”安然早有心里准备，并没有多失望，“你还记得陈文勉吗？” 黑子此刻满脑子浆糊，拿起桌上的浓茶猛惯了几口，“有点耳熟。” “我们办尹晴案子时，那个物业经理许卫国你有印象吧。”安然解释道，“许卫国的老婆叫陈嫣，她有个在顾氏工作的亲戚，就是陈文勉。” 黑子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他怎么了？” 安然沉声道：“他是顾氏负责药物研究的科研人员。” 不仅如此，她还记得当时顾涛的人曾冒充陈文勉，带走陈嫣。 虽然这事最终在明面上，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但私底下就不好说了。 一个是公司董事，一个是受总裁器重的药物研究人员。 想来想去，顾涛能图的，无非就是研究成果。 “可惜这案子后来移交经侦了。”黑子叹了口气，“这样吧，明天我找陈闯，让他帮忙打听打听。” 安然一挑眉，“陈闯认识经侦的人？” 黑子点头，“他有同学在那边。” …… 次日。 安然刚从家出来，便接到李田新的电话。 李田新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去走访疗养院患者家属。 这个患者指的当然不是顾夫人一群人，而是住在东边的患者家属。 安然敲了敲门，很快一名三十几岁的主妇打开门。 “你找谁？”主妇茫然的打量着安然。 安然长相讨巧，笑容甜甜。 “您好，请问是王国庆王先生家吗？” 主妇疑惑的点着头，“请问你是……” 安然掏出证件，“我是特案组的警员安然，有些事想向您了解，可以进去说吗？” 主妇的脸色有些白，意迟迟的问道：“是，是国庆又惹事了？” 安然微笑着摇摇头，“是关于王先生父母的一些事情。” 听到这话，主妇明显松了口气，让开门给安然拿出拖鞋。 “快进来坐。” 王家屋里陈设很新，应该是刚装修完不久。 屋子不算大，不过收拾的很干净。 安然注意到墙边立着的扫帚，主妇应该是正在做家务，“你是全职太太？” 主妇给安然端了杯水过来，“人家有钱人才叫全职太太，我就是个全职保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家属 安然挑了挑眉，装作不解的样子，“老人在疗养院，孩子上学，你平时应该挺轻松吧。” 主妇在旁边沙发坐下，叹了口气，“也不轻松，学校有事没事找家长，老爷子那边也隔三差五的找事，你说那么好的疗养院说什么不愿意住，闹着要回来。” 意识到自己有些絮叨，主妇不好意思的清咳了声，“您想问什么，是不是老爷子又闹腾了，他该不会又报假警吧。” 安然眸光微敛，“没有，是疗养院最近出了些事，我们找家属了解些情况。” 主妇怔了怔，表情有些不自然。 “出，出什么事了，不会又死人了吧。” 安然眉头轻挑，“又？也就是说，你知道疗养院的情况？” 主妇的抿了抿唇表情讪讪，“你别误会，我不是虐待老人，我婆母的死和后来几个人没关系，而且我经常去疗养院，那边条件真的很好。” 主妇口中的婆母名叫何英，与丈夫王志一起住在南山疗养院。 两个多月前，因为路滑摔倒伤到头，意外离世。 自何英去世后，疗养院便接二连三的出事。 根据警方所掌握的信息，包括何英在内，近三个月疗养院一共有九人过世。 “可是王老先生并不愿意再住疗养院。”安然沉声道。 主妇抿了抿唇轻叹口气，“家里你也看见了，就这么大，他回来住哪儿，而且疗养院是福利项目，有各种补贴，他要是回来，单单是每个月的药钱，就够把这个家压垮。” 安然轻咬着唇，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家不是圣人是商人，让他们贴钱做公益，还是无声无息的公益，用脚想也不对。 她相信王家不是想不到这些，只是不愿深想，打破自己的美梦。 “王老爷子不愿住，总有个理由吧。” 主妇叹了口气，“说是疗养院风水不好，闹鬼。” “什么？”安然眉头皱起，这是什么理由。 主妇无奈的摇摇头，“你也觉得很扯是不是，这事也不知道怎么传的，说那山是个什么风水局，山上那群有钱人，把他们接过去养着，是用他们的阳气压凶位改风水，最近总死人就是被克的。”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反正公爹说的跟真事似的。”主妇嫌弃的皱着眉。 安然听的云里雾里，“可是死人的确是事实，你们做家属的，就没怀疑过吗？” 主妇有些烦躁的揉搓着手指。 “我听说确实有人家去闹了，不过也没个结果，反正要我说这就是天气作怪，今年这天热一天冷一天，温差大，以前我在医院上班时，一到这时候病人就特别多。” 她叹了口气，“老人就怕变天，这反反复复的可不是容易出事吗。” 安然眸光微敛，“你是医生？” “不是。”主妇摆摆手，“我以前是第二医院的护士，当初就是我们院长帮忙介绍的南山疗养院。” 第二医院院长？ 安然将这事暗暗记下。 “何英女士出事前，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突发病？” 第四百二十九章 衣服 “没有。”主妇的回答很肯定。 “疗养院尽职尽责，婆母去世前那段日子身体状况特别好，血压血糖都降下来，头疼的老毛病也好了，那段时间我去看她，整个人精气神十足。” 安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心里作用，身体突然变好，她觉得这事不太正常。 “是吃了什么特效药吗？” “还真不是。”主妇解释道，“是高压氧舱吸氧，对心脑血管有很大好处。”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 “不是我帮疗养院说话，人家做事真的没得挑，山上住的那可都是有钱人，她们经常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吸氧，你们说山下要是真有问题，那群有钱人还能故意坑自己？” “这倒也是。”安然随意的迎合了一句。 该问的都问完，她也就没再停留。 离开王家，她快速的给冯队拨去电话。 然而冯队的手机打不通。 又打给李田新，结果李田新的电话也打不通。 无奈只得拨杨斌的号码。 这次到是通了。 “有话快说。”杨斌正在和疗养院的管理人员扯皮，语气不太好。 安然也没废话，“山下的高压氧舱可能有问题，有人吸……”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杨斌打断，“这事你找冯队说去，他在山下。” “冯队电话打不通，李哥的电话也没打通。”安然解释道。 杨斌愣了一下，小声嘟囔，“不应该呀，山下信号应该比山上好。” 顿了顿，“算了，山下的高压氧舱是吧，等会我去看看，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你忙。”安然痛快道。 返回警局。 安然刚下车，就遇见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顾夫人？你有什么事吗？” 今天的顾夫人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运动服，带着鸭舌帽。 如果不是她主动开口，安然甚至不会注意到她。 “还没吃午饭吧，我们去对面坐坐？”顾夫人道。 知道顾夫人是有话想说，安然自然不会拒绝，“去粥铺吧，他家中午安静些。” “可以。”顾夫人点点头。 两人找了张靠墙的桌子。 顾夫人没来过这种地方，便由安然帮忙随便点了些东西 等吃的都上桌，安然开口问道：“顾夫人应该不是，专门来警局门口吃午饭吧。” 顾夫人点点头，将一直挎在胳膊上的袋子递给安然。 “这个，你们应该用的上。” 安然略一皱眉，不解的看了顾夫人一眼随后打开袋子。 里面是一套家居服。 “这是什么？” “温兰的衣服。”顾夫人道。 安然一惊赶忙放下衣服，她毫无准备的打开袋子并没有戴手套。 这下麻烦了。 顾夫人显然知道安然在担心什么，解释道：“这是件新衣服，温兰还没来得及穿。” 安然眉头皱了皱，将衣服放回袋子。 “为什么要把温兰的衣服给我？” 这下换顾夫人疑惑不解了，她略微皱了下眉，“难道你们还没查到衣服有化纤？” 安然眸光微敛，警惕的打量着顾夫人，“你早就知道衣服有问题？” 第四百三十章 医闹 顾夫人眉头皱了皱，微微别开头，“我暗示过她们。” “顾夫人，这是命案，四条人命，你明知道会出事，就只是暗示！” 安然有些生气，原本她对顾夫人的印象不错，清雅端庄，令人很是舒服。 即便知道另有目的，依旧对她善意居多。 可惜人不可貌相。 顾夫人丝毫没有被安然影响，端起水杯润了润喉，“人各有命，无法强求。” “好一个人各有命。”安然被气笑，“那你现在来送衣服算什么，难道你的命运就是大义灭亲举报顾氏？” 顾夫人皱了皱眉，不知是被安然的话激怒，还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连变。 片刻，她眼底露出失望之色轻叹口气。 “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原本我以为你能查清陈曼和方玉华的案子，是个有能力的人，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戴上墨镜站起身，“最后提醒你一句，年轻人凡事别太冲动，多动动脑。” 顾夫人大步离开。 安然眸光微敛并没阻拦。 她可不是冲动。 虽然和顾夫人合作好处多多便于破案。 可问题也很明显，顾夫人明显是想利用她，更耐人寻味的是，她想不出顾夫人的目的。 这样的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虽然破案速度加快，但也很容易被蒙蔽被带偏，既而错过一些问题。 …… 回到警局，安然去找赵法医。 赵法医正在解剖台前忙活，听见开门声回头看去，“等我两分钟，马上好了。” “你慢慢来，我不急。”安然从解剖室退出去，在办公室里等。 过了几分钟，赵法医从里面出来，她一边重新拢着头发，一边问道：“怎么了，又有家属来要尸体？” 又？ 安然一皱眉，“谁来要尸体了？” “一早上李婉宜和吴莲家属都来了。”赵法医诧异道，“你不知道？” “我出外勤才回来。”安然将袋子放在赵法医办公桌上，“这里有件衣服，麻烦你帮忙检测一下。” 赵法医拿出手套带上，打开袋子，“要检测什么？” “衣服材料。”安然道。 赵法医点点头，将东西收好，“行，不过得两三天，这两天事太多，你别着急。” “没问题。”安然道，“最近命案很多吗，怎么这么忙。” 赵法医摆摆手，“不是命案是医疗纠纷，入冬了，病人多死人也多，总有些家属不理解，觉得自己送来时人是好好的，死在医院里就是医院的事。” “医闹？”安然不由得想起颜语秋，她母亲的丧事也该办完了。 只是不知道作为家属的她，要多久才能从残酷的现实中走出来。 赵法医起身走向饮水机接水，“倒也不全是医闹，我刚才解剖的这个，就极有可能是医疗事故。” “有可能？”安然有些诧异，“尸检也无法确认吗？” 赵法医搅动着杯中的小勺，“这名死者属于暴毙，手术后他身体恢复极好，已经随时可以出院，结果夜里突发癫痫抢救无效。” 第四百三十一章 打草惊蛇 安然疑惑的皱了皱眉，“癫痫好像不致命吧，又是在医院里。” 赵法医赞同的颔首，“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死者没有癫痫病史，家中近亲也没有类似病症，所以家属怀疑是护士在点滴里加错了药。” “那直接验血，或者就剖化验就好了，不是很简单。”安然不解。 赵法医抿了两口红糖水，“已经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那你为什么还说，可能是医疗事故？” 赵法医拿过桌上的材料翻看，“我查了死者的病例，再结合尸检情况，有了另外的猜测，死者暴毙不是因为药，而是辐射。” “死者在医院被辐射？”安然震惊道，“总不能是x光片拍多了吧。” 原谅她浅薄的医学知识只能想到这个。 赵法医抿着唇微微摇头，“我也想不通，不过死者的一些症状确实像辐射症的初期表现，我已经将尸体切片送去做进一步化验，就等结果了。” 安然眉头紧锁，“是哪个医院，如果真是意外辐射，受害者可能不是个例。” “二院。”赵法医道，“这事我也想到了，而且最近送来的尸体，好几具都是二院，我正准备等会都检测下……” 赵法医还没说完，安然便急匆匆站起身，“麻烦尽快，有结果告诉我一声。” 她急匆匆朝特案组办公室跑去。 “黑子，帮忙查下二院近三个月来的死亡人数，和去年同期对比。” “行。”黑子将吃的扔到一旁开始忙活。 安然则快速打电话给冯队汇报情况，不只是为了说出猜测，更是为了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听完安然的讲述，冯队迟迟没有开口，电话里沉默良久。 “你可能猜对了，李田新又开始头疼，刚刚还吐过。” 安然心里咯噔一下，丝毫没有解开案件的喜悦，只有满满的担忧。 “你们先回来，我找秦先生帮忙，找家信得过的医院先做体检。” “行，等会你联系杨斌，我让他送李田新过去。”冯队沉声道。 安然着急，声音不自觉的放大，“冯队，这事不是开玩笑的，你……” “好了，你多浪费一秒钟，我们就会被多辐射一秒钟，我自有打算。”冯队不给安然废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安然心知劝不住冯队，咬了咬牙，快速拨通秦越泽的电话。 事关案件有些事情需要保密，她并没有和秦越泽细说。 只是让他帮忙找家信的过的医院，最重要的是得避开顾家等一些其他势力的眼线。 免得打草惊蛇。 “去五院吧，刘院长你见过。”秦越泽道。 “好。”安然应声，“那我……” “用完我就立刻挂电话？”秦越泽打趣道。 安然隔着电话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工作忙，她最近确实有些忽略他了。 “情况有些急，晚上回去和你说。” 秦越泽自己工作也忙，自然理解她，加快语速道：“不耽误你正事，疗养院那边我知道些情况，可能对你们有用。” 第四百三十二章 白氏医药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查疗养院。” 话一出口，安然就意识到自己蠢了。 死者有白蔷的母亲，秦越泽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我没问，疗养院那边你知道什么？” “疗养院用的高压氧舱，应该是白氏医药制造，国内能做这个的不多，这事当初是我二叔给开的后门，技术算是从秦氏偷过去的，不过……” 秦越泽顿了顿，“这单生意并不愉快，我二叔不但没讨到好，反而和白翔结下了仇，从那之后白翔没少说秦家是非。” 又是高压氧舱，这样一来事情就都连上了。 安然略微思索片刻，道：“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技术人员，要了解高压氧舱，最重要的是生脸，冒充警察不会被认出来的那种。” “可以。”秦越泽回答的很痛快，“什么时候需要？” “这一两天吧。”安然道。 这事她做不了主，还得和冯队商量。 挂断电话。 同时黑子也有了结果。 “你自己看吧。”黑子把椅子往旁边滑了滑。 画面上是一个清晰的统计图，入院人数，死亡人数，时间是近三年。 二院的死亡率的确有所提升，只是这个提升尚在可接受范围内，并不算离谱。 “这……”安然一时抓不住重点，究竟是她猜错了，还是忽略了什么问题。 正想着，杨斌的电话打来。 她赶忙将去五院的事告诉杨斌，同时联系在外的楚越几人。 大家都去过疗养院，一起查查最好。 刘院长早已安排妥当。 安然和黑子到的最早，检查完正好遇见楚越。 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只是点了下头并没说话。 至于检查结果，有刘院长盯着，自然不用他们自己等。 …… 特案组。 “冯队还没回来？”杨斌和欧阳扶着李田新进来时，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冯队刚到医院，已经联系过了。”楚越道。 他担忧的看向李田新，“刘院长怎么说？” 李田新有气无力的瘫在椅子上，“没屁事，大概又是过敏体质闹的，遇上什么都比较敏感。” 叹了口气，“还是担心冯队吧，疗养院想偷换氧舱，正好被我们发现，冯队扔下我们几个自己跟上去了。” 赵法医敲门进来，“正好你们都在，和你们说一声，白天我解剖的那具尸体，确实是辐射病，其他的尸体我还没处理完，要明天才能有结果。” “谢了。”安然朝赵法医笑了笑。 楚越忽然问道：“李婉宜四人的尸体你也顺便查一下。” “这个……”赵法医有些为难，“我想想办法吧，烧成那个样子我不确定能不能行，你们别抱希望。” 楚越点点头，“对了，你收到的那几具二院的尸体，他们的治疗方案中，有高压氧舱这一项吗？” 赵法医想了想，“我还真没注意，不过我记得有人是血栓，还有个是中毒，照理说这类病应该会用高压氧舱治疗。” “多谢。”楚越道。 “我知道了！”安然忽然没头没尾的喊了一声。 第四百三十三章 检查结果 安然冲到黑子身边推了推他，“二院的死亡数据有区分病症吗？” 黑子愣了一下，便明白安然的意思，“有大致区分。” 他快速动手敲击键盘，再次黑进二院系统。 赵法医也凑过来看。 有她的帮忙，快速将死者分类，刨除不可能使用高压氧舱的患者。 很快新的结果出现。 “果然如此。”安然微微眯起眼，眼底尽是冷意。 死亡率同比增长百分之十一，显然已经超过正常的范畴。 “等冯队回来上报楚局吧，这已经不是小事了。”李田新沉声道。 半个小时后，冯队回到局里。 他表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稍显疲惫。 李田新关心道：“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冯队喝了口水，润润喉咙，“我没事，咱们叫人耍了。” “什么？”李田新不解。 “车上的高压氧舱根本不是疗养院那台。”冯队气愤道。 是他想的太简单，疗养院明知道警方会去，怎么可能当着他们面故意换氧舱。 所谓更换根本就是做样子，车子怎么来又怎么走。 目的不过是调虎离山。 至于他们走后会怎么样，想想也知道。 冯队叹了口气，“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收获，我联系交通队帮忙截停了货车，并偷偷换走了行车记录里的储存卡。” 说着他把卡递给黑子，“看一看这车都去过哪儿。” “好。” 黑子调出储存卡中的视频，很快便有了结果。 车是从白氏集团的工厂驶出来。 这辆车昨天还曾去过一所名叫新生的康复中心。 “我查过了，康复中心的法人是白薇，这里只怕也有猫腻。” “康复中心……”冯队眉头紧锁。 …… 次日。 安然精心打扮，还化了个略显成熟的妆容，踩着高跟鞋大步走进康复中心。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前台热情的打着招呼。 安然高傲的推了推墨镜，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昨晚我让保姆打过电话，我姓秦。” “原来是秦小姐，我们有记录，您是要进行腿部复健对吗？”前台越发热情。 安然柳眉不悦的挑起，“你们是瞎吗，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个瘸子？” 前台脸色一白，忙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昨天当班的同事不小心记错了，请问您是要进行什么复健？” “呸，你才需要复健呢。”安然语气不善。 “是我未婚夫要复健，他车祸伤到腰椎，我听别人说你们能治，是不是真的？我不求他能恢复多好，只要能站着和我举行完婚礼就行。” 前台微微皱了下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请问是谁介绍您到我们中心来，我们需要做一个记录，稍后如果您确定治疗，我们会给两位分别寄去礼物。” “真麻烦。”安然不爽的嘟囔着，“我只知道他姓刘，一个酒肉朋友而已，谁管他叫什么，难道没人介绍，你们还不给治了。” “没有没有。”前台连连摆手，“有介绍人和没介绍人只是折扣不一样。” 安然重重的哼了声，“我不缺钱，你就说能不能治吧。” 第四百三十四章 小作文 “这个……”前台抿了抿唇倒也没将话说死，“各人伤情有所不同，具体的还得看到患者本人才能确定。” “合着自己水平不行还怪患者，我也是瞎了心才会信一个醉鬼，还什么光子疗法，怎么不叫秃子疗法，治的头发都没几根了。” 安然语调尖细，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拎起包转身往外走。 前台微微皱了下眉，赶紧追上去，“秦小姐您别急着走，我带您进去看一看吧，我们这里也有腰伤的患者，您可以取取经，总不好让您白跑一趟。” 安然摆出一副并不情愿的样子，“他们治的怎么样，能站起来吗，我可警告你，要是没那个金刚钻，就少在这儿浪费我时间。” 前台陪着笑，“秦小姐放心，你瞧我们中心的规模，这可是煌宁，要是没点真本事能开起这么大一家康复中心吗。” 安然眉头挑了挑，“这话倒也在理，得了，跟你进去看看吧，要是不行我立刻就走。” 前台笑着应和，“您等着，我先给您拿瓶水，咱们中心空调开的足，里面热。” 前台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气泡水递给安然。 “谢了。”安然拿在手中并没喝。 前台带着安然穿过大厅，后面是一个小运动场，左边的二层楼挂着复健楼的牌子。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里面，装修陈设类似健身房，只是没有那么高的密集度。 前台介绍道：“大家平时都在这里做复健运动，休息区和治疗区要顺着小路继续往里走，不过那边不方便参观。” 安然随意的哼了声，“那就去复健楼随便看看吧。” “这边请。”前台为安然引路，进了门是临时休息区，“我们在这里换鞋，做手部消毒，之后就可以进去了。” 前台帮安然拿来拖鞋，随后又递来免洗洗手液，“咦，怎么挤不出来了。” 她不好意思的看着安然，“抱歉，您等等，我叫同事拿瓶新的送过来。” 她拿出手机快速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几句，随后走回安然身边陪着小心没话找话。 “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进出人多用的快，一时没来得及更换。” 安然不耐烦的哼了声。 前台讪笑着找着话题，“对了，您那位刘姓朋友，长什么样子，您跟我说说我应该认识，患者们平时都住在中心，等会可以找他来，一起说说话。” 安然摘下墨镜随意的扔进包里，她微微仰着下巴神情高傲。 倒是小看这位前台了，到现在还不忘试探她。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她不耐烦道。 前台唇角抽了抽，笑容有些僵硬，“您真爱开玩笑。” 安然白了她一眼，“不然呢，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写个八百字的作文，详细描写一下他的长相，再让你打个分。” 前台表情讪讪，“倒也不用那么麻烦。” “你用我也写不出来，上学时语文老师也不敢这么和我废话。”安然没好气道。 前台碰了个软钉子，却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妥。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该出现的人 说话间，工作人员小跑着送来洗手液。 安然洗过后跟着前台进入训练大厅。 一名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前台同他简单交谈后。 中年男人朝安然伸出手，“秦小姐您好，我是这里的复健师，您可以叫我白医生，我带您四处转转，您能详细的给我说下你未婚夫的情况吗？” 安然撩了撩头发，高傲的道：“腿不会动。” “您能说的具体点吗？”白医生追问。 “具体？还怎么具体？”安然一皱眉奇怪的看着白医生，“两条腿不会动一条腿能动？” “……” 白医生脸上肌肉抽搐，张了张嘴硬是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前台就淡定多了，被怼好几次，她已经习惯了。 安然继续道：“反正出门靠人推。” 顿了一下，她指了指不远处一名做复健的患者，“和他不一样，我未婚夫两条腿都在。” 白医生点点头，见安然说话不客气，只当她和未婚夫是利益婚约，彼此并不了解，也就没再深究。 “如果患者下肢条件够好，在配合光子治疗后，可以达到日常独立生活的程度，如果下肢存在病理问题，在光子治疗后也可以最大程度改善，到时候再配外骨骼之类的支撑，也可以保证独立生活。” “不用那么复杂，能站着举行完婚礼就行。”安然嫌弃道，“你说的那个光子治疗，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在网上查不到。” “是一种新兴技术。”白医生显然不愿意聊这个，故意岔开话题，“走，我带你去那边看看，那名患者是左腿肌无力，经过光子……” 后面的话安然就没仔细听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叶南新。 前台注意到安然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诧异道：“那位先生是您的朋友吗，他不姓刘呀。” 安然心思电转，叶南新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巧合。 以她对叶南新的了解，他不可能蠢到会信那种明显不正常的光子治疗。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也在卧底调查。 见安然不说话，前台的眸光沉了沉，“秦小姐？” 安然挑了挑眉，“不姓刘就不姓刘呗，喝酒谁用真名字，没见识。” 她主动朝叶南新走过去。 事实上，早在她刚进来的时候，叶南新就已经注意到她。 “安安。”叶南新朝她挥了挥手。 到底是老警员，经验方面非同一般。 “刘先生。”安然笑了笑，“几天没见，你好像更秃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觉得叶南新变秃了，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算算叶南新消失的时间，如果真的是在这里卧底治疗，他的身体只怕已经被影响了。 叶南新热情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为了我未婚夫的腿，我可不想推着他举行婚礼。”安然摊摊手。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两人便完成串供。 叶南新了然的点点头，“信我的没错，回头咱们叫上张哥老地方喝酒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衣服有问题 张哥。 安然和叶南新同时认识的张哥只有一个，这话显然是在暗示她去找张队。 安然笑着应承，“好，等你攒局。” 白医生带着安然继续往里走，悉心介绍着康复中心的情况。 前台比先前更加热情，似乎已经彻底打消疑虑。 只是安然因为担心叶南新的状况，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大概走了个过场后，便借口离开。 原本她是打算先联系张队了解情况，却没想到拿出手机上面有三通未接电话，都是来自赵法医。 她赶紧回拨回去。 “你可算回电话了，都等你半天了。”赵法医抱怨着，“你给我的衣服是不是拿错了。” 安然皱眉，“衣服有问题？” “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赵法医无奈的呼了口气，“上好的纯棉质地，完全符合高压氧舱的穿着条件，连个多余的标签都没有。” “这……”安然愣住了，轻摇着嘴唇。 从拿到衣服到交给赵法医，中间衣服一直没离开她的手。 如果有问题，那就只能是顾夫人的问题。 可是，专门拿一件假衣服到警局门口糊弄她，是为了什么？ 故意耍她玩？ 她实在想不出顾夫人的目的。 既然是想利用她，拿一件根本骗不过警方的假衣服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但起不到作用还会被怀…… 安然一怔眼中闪过惊骇之色，她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可能。 “抱歉赵法医，衣服可能出了点问题，你先帮我收着等会我回局里找你。” 说完，也不等赵法医再开口，她急忙挂断电话拨给黑子。 “你从康复中心……” 电话接通，黑子正想询问，安然急忙打断。 “你现在在局里吗，帮我查点东西。” 电话里传来零食袋子的哗啦声，黑子擦了擦手，“查什么你说。” 安然张了张嘴，却忽然愣住了，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顾夫人的名字。 “顾涛和顾江有个堂兄弟，十多年前去世，你帮我查一下他的妻子。” “宁云霞？”黑子问道。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长相很端庄，疗养院最初的创办人就是她丈夫。”安然补充道。 “那就没错了。” “你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我，还有地址。”安然焦急道。 “这个……”黑子有些犹豫，顿了顿沉声道，“宁云霞死了，今天上午10点多，她儿子刚帮她办过手续。” 安然脑子嗡得一声。 顾夫人既然想利用她，就没理由骗她。 所以衣服如果不是意外拿错，就只能是被有心人换过。 有人知道了顾夫人的计划。 “等等，顾夫人有孩子？” “嗯，顾新鹏今年23岁，是从小收养的。”黑子道。 安然眉头紧锁，隐隐觉得不对。 据顾夫人说疗养院是在二十年前建立，再算上计划等先期时间。 两人几乎是在收养孩子后，立刻便有了疗养院的计划。 这显然不合逻辑。 一对无法生育的父母在领养到孩子后，应该是以一种对未来期望的态度，开启三口之家的生活。 而他们二人的反应…… 第四百三十七章 出事 就像是对这个孩子完全不期待。 继续着原本的生活，计划养老过二人世界。 “安然？你还在听吗？”见对面没声音，黑子询问道。 “帮我查一下顾新鹏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发到我手机上。”安然道。 “好。”黑子应声。 …… 南山清院。 这里安然是第二次来。 上次她来找顾涛，被顾涛家的保姆摆了一道，连大门都没进去。 这一次她早有准备，事先找秦越泽帮忙，毫不费力的进了园区。 叮咚—— 保姆打开门。 “您好请问顾新鹏先生在家吗？”安然礼貌的问道。 保姆皱了皱眉诧异的看着安然，“您是哪位？” “我是南郊派出所的警员，刚刚办理手续时，我好像将警方留存单据一并交给顾先生了，我能见见他吗？” 安然黑亮的眼中写满焦急。 保姆知道顾新鹏去过派出所，见事情能对上也就没多想。 “你跟我进来吧，我这就叫少爷下楼。” 安然跟着保姆去客厅等候。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顾新鹏从楼上下来。 他个子不高偏瘦，看起来文质彬彬，很和气，不像难相处的人。 顾新鹏同时也在打量安然。 他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你不是派出所的人。”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安然点点头，并不打算狡辩，“嗯，我撒了谎。” 听到这话，保姆急了，“你骗我！” “没你的事，去忙吧。”顾新鹏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保姆不情不愿的离开。 顾新鹏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警察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刑警。” 安然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 “知道我今天上午去过南郊派出所的人不多，又能不惊动主人家进来清院，我能想到的只有警察。”顾新鹏冷静的分析道。 安然心说，警官证在这里真的不好使。 但不得不承认，顾新鹏的确是个聪明的。 “那你能再猜猜，我来找你的目的吗？” “为了我母亲的死。”顾新鹏毫不犹豫的道。 安然挑了挑眉，“所以顾夫人是怎么死的？” “自杀，昨天傍晚她吞下一整瓶安眠药，保姆发现后将她送去医院，可惜已经迟了。”顾新鹏语气平静的讲述道。 他舒服的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脸上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有。 如果不是事先确认过，顾新鹏的确是顾夫人的养子。 安然甚至会以为，他只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有遗书吗？” “没有。” 安然皱了皱眉，“顾夫人昨天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没有。”略微停顿，顾新鹏补充道，“至少保姆没发现。” 安然眸光微沉，语气越发严肃，“一个大活人毫无理由的自杀，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顾新鹏微微摇头，“没什么可奇怪的，下月是父亲的冥诞，她可能只是太想父亲了。” 摆明了不配合，安然也就不再同他废话，直接问道：“昨天顾夫人出事时，你在哪儿？” 顾新鹏半阖的眼中透出寒芒，“你怀疑是我杀了母亲？”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上香 安然羽扇似的睫毛轻轻眨动，白皙的脸蛋上不见半分动容，“顾先生别激动，只是正常询问而已。” 这种最常见的话术，顾新鹏自然不信，他重重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薄怒。 “我昨天在学校，室友，同学，舍管都能帮我作证。”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安然站起身，一副例行公事的口吻，“我要问的都问完，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顾新鹏怔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安然的问题只是开始。 顿了几秒才跟着起身，“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安然别有深意的看了顾新鹏一眼，走出几步忽然停下脚，回头问道：“顾先生学的是什么专业？” 顾新鹏皱了皱眉语气不善，“我学什么专业，和案子有关系吗？” “没关系，单纯好奇。”安然笑了笑，然而话虽这么说，她却站在原地没动。 似乎顾新鹏不回答，她就不走了。 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顾新鹏没好气的哼了声，“土木工程。” 安然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好的，谢谢配合。” 她的问题当然不是随便问，只是这个答案和她的猜想还有些出入，一时还没捋出头绪。 在玄关换好鞋，她回身对顾新诚道了句再见，随后打开门。 只是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此刻门外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正准备按门铃，一时间目光交错三人都愣住了。 “子衿？”安然嘴巴惊讶的微张着。 如果不是恰好在顾新鹏家门口，她甚至不敢认眼前的人。 原本肉乎乎圆溜溜的小脸，已经瘦得凹陷，脸色蜡黄。 顾子衿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安然。 愣了几秒后，她唇角勾起笑容。 只是配上她如今的脸，再也没有曾经的甜美感，反而有些吓人。 “好久不见。”她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感冒了。 安然轻咬着嘴唇，饶是她能说会道，这会儿也有些词穷。 “你……” 不等她问话，顾子衿便自己答道：“小鹏是我堂弟，婶婶过世，我来上柱香，我现在可以进去吗，外面有些冷。” 安然让开门。 顾新鹏已经走过来，伸手扶了顾子衿一把。 “先进去坐，等会让保姆帮你换鞋。” 顾子衿点点头。 安然想叫住顾子衿，顾新鹏向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安警官既然已经问完话，就快点走吧。”说着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安然眉头皱了皱，转身离开。 顾子衿重回煌宁的事，她和秦越泽也是才知道不久，顾家那边似乎还不晓得。 反倒是顾新鹏一点不惊讶，就连顾子衿身体不适他都了解。 …… 回到特案组。 今天的人格外全，连休息多日的颜语秋都来了。 见安然回来，冯队指了指空桌上的小袋子，“你的药，一天两次，记得按时吃。” “啊？”安然茫然的眨了眨眼，“吃什么药。” “刘院长给的药，虽然我们都没什么事，不过后续还是得小心。”冯队解释道，“赵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突破口 “二院的患者和李婉宜四人，都受到过不同程度辐射，楚局带人联合其他部门，现在估计已经到二院了。”冯队道。 “这么快。”安然惊讶。 冯队点点头，“疗养院可以给我们时间仔细查，但医院不一样。” 医院人多流动大，影响范围无法估量，多耽误一分钟就会多很多受害者。 虽说轻度辐射不会影响人的健康，但事关人民性命不能用赌的。 安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她皱了皱眉，“打草惊蛇，我们只怕是抓不到大鱼了。” 李田新叹了口气，道：“我们正说这事呢，以我们现有的证据，有问题的高压氧舱都是来自白家，疗养院也有白家参股，白家很可能会被推出来顶罪。” 楚越接着道：“最重要的是，死者李婉宜，她很可能会成为白家脱罪的点，白氏如今全靠职业经理人搭理，我们刚才分析了一下，如果律师利用得当，大概率能将白家人摘出来。” “没王法了。”安然气骂了一句。 可她心里也清楚，现在案子虽然已经捋顺的七七八八，却始终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 甚至连谋杀都无法坐实。 “那现在怎么办？” 没人说话。 事实上安然回来前，大家就是僵在这里了。 饶是冯队经验丰富也有些无从下手。 “物证没有只能想法子找人证了。”冯队手指轻敲着桌面，“两条路，一是想法子撬开医护人员的嘴，拿到病例，证明温兰曾出现衣物过敏，二……” 冯队顿了顿表情越发严肃，“从白翔白薇入手，让他们内乱攀咬其他人。” “这行不通吧。”杨斌双手环抱在胸前，倚着桌子道，“白家现在至少还有退路，可攀咬之后自己也得进去，他们没那么傻。” “那就让白家没有退路。”冯队声音低沉有力，他的目光看向安然，却没有说话。 安然一怔她也在跟着想办法，只是并没有太成型的计划。 不过眼下时间有限，等楚局那边解决了二院，随后便是牵一发动全身。 待到高压氧舱的事尘埃落定，李婉宜四人的死就真的无从查起了。 “我可以去找白薇……” 冯队打断她的话，“不是找白薇，是秦武德。” 安然眉头皱起，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冯队的意思。 的确秦武德会是一个突破点，只是他肯配合吗？ “我可以试试，但没有把握。”她实话实说。 冯队点头表示了解，“我们也会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其他方面？ 安然忽然想起叶南新，这事她还没来得及和冯队说。 然而她张了张嘴，将话又咽了回去。 叶南新在康复中心卧底，别人不知道但楚局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对冯队透露有关叶南新的事。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 叶南新卧底调查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甚至于他们还不知道那个奇奇怪怪的光子治疗，很可能和眼下二院带有辐射的高压氧舱有关。 第四百四十章 见面 “二院的患者和李婉宜四人，都受到过不同程度辐射，楚局带人联合其他部门，现在估计已经到二院了。”冯队道。 “这么快。”安然惊讶。 冯队点点头，“疗养院可以给我们时间仔细查，但医院不一样。” 医院人多流动大，影响范围无法估量，多耽误一分钟就会多很多受害者。 虽说轻度辐射不会影响人的健康，但事关人民性命不能用赌的。 安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她皱了皱眉，“打草惊蛇，我们只怕是抓不到大鱼了。” 李田新叹了口气，道：“我们正说这事呢，以我们现有的证据，有问题的高压氧舱都是来自白家，疗养院也有白家参股，白家很可能会被推出来顶罪。” 楚越接着道：“最重要的是，死者李婉宜，她很可能会成为白家脱罪的点，白氏如今全靠职业经理人搭理，我们刚才分析了一下，如果律师利用得当，大概率能将白家人摘出来。” “没王法了。”安然气骂了一句。 可她心里也清楚，现在案子虽然已经捋顺的七七八八，却始终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 甚至连谋杀都无法坐实。 “那现在怎么办？” 没人说话。 事实上安然回来前，大家就是僵在这里了。 饶是冯队经验丰富也有些无从下手。 “物证没有只能想法子找人证了。”冯队手指轻敲着桌面，“两条路，一是想法子撬开医护人员的嘴，拿到病例，证明温兰曾出现衣物过敏，二……” 冯队顿了顿表情越发严肃，“从白翔白薇入手，让他们内乱攀咬其他人。” “这行不通吧。”杨斌双手环抱在胸前，倚着桌子道，“白家现在至少还有退路，可攀咬之后自己也得进去，他们没那么傻。” “那就让白家没有退路。”冯队声音低沉有力，他的目光看向安然，却没有说话。 安然一怔她也在跟着想办法，只是并没有太成型的计划。 不过眼下时间有限，等楚局那边解决了二院，随后便是牵一发动全身。 待到高压氧舱的事尘埃落定，李婉宜四人的死就真的无从查起了。 “我可以去找白薇……” 冯队打断她的话，“不是找白薇，是秦武德。” 安然眉头皱起，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冯队的意思。 的确秦武德会是一个突破点，只是他肯配合吗？ “我可以试试，但没有把握。”她实话实说。 冯队点头表示了解，“我们也会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其他方面？ 安然忽然想起叶南新，这事她还没来得及和冯队说。 然而她张了张嘴，将话又咽了回去。 叶南新在康复中心卧底，别人不知道但楚局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对冯队透露有关叶南新的事。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 叶南新卧底调查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刘院长给的药，虽然我们都没什么事，不过后续还是得小心。”冯队解释道，“赵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不可能 原本肉乎乎圆溜溜的小脸，已经瘦得凹陷，脸色蜡黄。 顾子衿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安然。 愣了几秒后，她唇角勾起笑容。 只是配上她如今的脸，再也没有曾经的甜美感，反而有些吓人。 “好久不见。”她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感冒了。 安然轻咬着嘴唇，饶是她能说会道，这会儿也有些词穷。 虽说轻度辐射不会影响人的健康，但事关人民性命不能用赌的。 安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她皱了皱眉，“打草惊蛇，我们只怕是抓不到大鱼了。” 李田新叹了口气，道：“我们正说这事呢，以我们现有的证据，有问题的高压氧舱都是来自白家，疗养院也有白家参股，白家很可能会被推出来顶罪。” 楚越接着道：“最重要的是，死者李婉宜，她很可能会成为白家脱罪的点，白氏如今全靠职业经理人搭理，我们刚才分析了一下，如果律师利用得当，大概率能将白家人摘出来。” “没王法了。”安然气骂了一句。 可她心里也清楚，现在案子虽然已经捋顺的七七八八，却始终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 甚至连谋杀都无法坐实。 “那现在怎么办？” 没人说话。 事实上安然回来前，大家就是僵在这里了。 饶是冯队经验丰富也有些无从下手。 “物证没有只能想法子找人证了。”冯队手指轻敲着桌面，“两条路，一是想法子撬开医护人员的嘴，拿到病例，证明温兰曾出现衣物过敏，二……” 冯队顿了顿表情越发严肃，“从白翔白薇入手，让他们内乱攀咬其他人。” “这行不通吧。”杨斌双手环抱在胸前，倚着桌子道，“白家现在至少还有退路，可攀咬之后自己也得进去，他们没那么傻。” “那就让白家没有退路。”冯队声音低沉有力，他的目光看向安然，却没有说话。 安然一怔她也在跟着想办法，只是并没有太成型的计划。 不过眼下时间有限，等楚局那边解决了二院，随后便是牵一发动全身。 待到高压氧舱的事尘埃落定，李婉宜四人的死就真的无从查起了。 “我可以去找白薇……” 冯队打断她的话，“不是找白薇，是秦武德。” 安然眉头皱起，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冯队的意思。 的确秦武德会是一个突破点，只是他肯配合吗？ “我可以试试，但没有把握。”她实话实说。 冯队点头表示了解，“我们也会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其他方面？ 安然忽然想起叶南新，这事她还没来得及和冯队说。 然而她张了张嘴，将话又咽了回去。 叶南新在康复中心卧底，别人不知道但楚局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对冯队透露有关叶南新的事。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 叶南新卧底调查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刘院长给的药，虽然我们都没什么事，不过后续还是得小心。”冯队解释道，“赵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想瞎了心 “我，我没有。”赵瑾心慌忙辩解，却又说不出内容，只有苍白的否定。 安然起身走向赵瑾心，她每走一步赵瑾心就紧张的退后一步。 可惜屋子并不大，很快便退无可退。 “你，你要干什么。”赵瑾心紧张道。 安然轻笑一声，靠近赵瑾心耳边低声道：“我要是你一定死抱着秦家的大腿不撒手，你还不到三十岁，就算结过婚生过孩子又怎么样，过去的事没人在乎。”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赵瑾心的脸上，表情格外严肃。 “有秦家的大腿撑着，你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放着捧到面前的山珍海味不抓，非得去肖想一块未必存在的大饼，我说赵瑾心，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活明白吗。” 对于她而言，赵瑾心终归是有所不同，她不想看着赵瑾心一步步将路走绝。 力所能及她愿意劝一劝。 当然，最终如何决定那还得看赵瑾心自己。 “瑾心。”休息室是门被推开，周沐沐笑着进来，“告诉你个好……” 周沐沐的话还没说完，赵瑾心忽然“哎呦”一声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格外结实，她眼中立刻涌出泪水，不敢置信的看着安然。 “你，你为什么踢我！” “瑾心。”周沐沐飞快的冲过来扶赵瑾心，“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说着回头瞪向安然，“你也太过分了吧，她才刚做过手术。” 看着地上“姐妹情深”的两人，安然面色从容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她眸光浅浅从赵瑾心脸上扫过，似乎是心虚赵瑾心别开了头。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名刑警。” “警察怎么了，警察了不起，就能随便打人了吗！”不等赵瑾心说话，周沐沐便嚷了起来。 她进来时没关门，很快便有人听到声音过来查看。 见状，她嚷得更卖力了，“是，你对我有意见我能理解，可瑾心不一样，她是二哥的恩人，二哥找了她二十几年，她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为难她，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你的良心都不痛，我痛什么。”见人来的差不多，安然冷幽幽的开口道。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宛如演猴戏的二人，“碰瓷碰到警察身上来了，我是该说你胆大，还是脑残呢。” “你怎么还骂人呢，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踹倒瑾心，竟然还敢污蔑，真当警局是你家的一言堂吗。”周沐沐梗着脖子，眼中泛起歹毒的光。 既然她得不到二哥，安然也别想，一个刚毕业的穷酸警察，真惹急了让她连工作也保不住。 “不行，我要报警，警察殴打病人这事没完。” “慢着。”安然忽然道。 听到这话周沐沐只当安然是怕了，心中越发得意。 “不报警也行，当着二哥的面你把事说清楚，给瑾心道歉。” “你也是想瞎了心。”安然被气笑，“等我把话说完，你愿意怎么报警随便你。” 说着她蹲下身去掀赵瑾心的裙子。 赵瑾心穿的是长裙，坐在地上裙摆将小腿全部遮住。 第四百四十三章 讲和 “喂，你干什么！” 周沐沐想拦，安然将她的手拍开。 “既然刚被我踢过，腿上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周沐沐眼珠转了转，“你，你用的是巧劲。” “好一个巧劲。”安然嗤笑，“我站在她正前方，她背后是墙，人朝着左前方斜着倒下去，来，你给我演示下怎么使这个巧劲。” 周沐沐表情讪讪，“你，你是警察，我怎么知道。” “警察也得归牛顿管，合着你以为警察都是神仙是吗。”安然冷声道，“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要报警请自便。” 她目光冰冷的看向周沐沐，随即目光落在赵瑾心身上。 赵瑾心紧紧的抓着周沐沐的手神色慌张，似乎还有些懊悔。 不过安然已经没有兴趣分析了。 路都是自己选的。 她抬步向外走去，秦越泽早就等在外面了。 “怎么没直接去办公室？”秦越泽拉着安然的手。 安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许扬。 许扬偷偷做了个求饶的手势。 安然笑着道：“找赵瑾心谈谈，让她脑子清醒点，不过看来我是白费功夫了。” 秦越泽点了下头随即看向许扬，许扬那点小动作哪能逃过他的眼。 “你去善后，明天，不，今晚送赵瑾心走，她若是不想去国外疗养，那就送去帝都，哪儿来哪儿回。” 说完便带着安然进了办公室。 “过来有事？” 安然走去窗边开窗，屋里有周沐沐身上的香水味，她闻着格外不爽。 “来捉奸的。”她哼了声没好气道。 “调皮，什么话都说。”秦越泽从背后抱住安然。 安然脸颊一红，假模假式的挣扎了两下，“你讨厌，一会被人看见了。” “放心不会有人进来。”秦越泽声音温柔。 两人都太忙了，最近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少，更不用说什么亲密举动了。 “我找你是有正事。”话是这么说，安然却是舒服的靠在秦越泽怀里，并没打算移动。 秦越泽自然乐得如此，“你说。” 当下安然将案子挑挑拣拣，选能说的给秦越泽大概说了一下。 “总之我们打算从秦武德入手，将一连串的人都拔出来。” 秦越泽没有离开回答，他的胳膊环着安然的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这事或许不用那么复杂。” “嗯？” “二叔和白家的事我当初有点耳闻，这事后来是老爷子处理的。”秦越泽眉头轻皱，“等会我去问问良叔，他应该知道。” “嗯。”安然轻应了一声。 秦越泽说话习惯留余地，他这么说基本就是有把握。 她的心也就跟着放下了。 “刚才周沐沐……”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了。”秦越泽打趣道。 安然佯装恼怒的哼了声，“我不问你就不会主动交代吗。” “是，我的错。”秦越泽十分配合，“周沐沐是来找我讲和的。” “讲和？”安然一皱眉，显然误会了这词的意思，急吼吼的回头看向秦越泽，“怎么着，她还想旧情复燃呀。” 第四百四十四章 招蜂引蝶 “着急了？”秦越泽打趣。 安然脸一红，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激动，鼓着嘴瞪了秦越泽一眼。 “招蜂引蝶。” 秦越泽被安然的表情逗笑，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轻掐了一把。 “你呀，想什么呢，周沐沐是想让我停手，不要再查福利院的事，确切的说是不要再挖周德海的老底。” 安然皱了皱眉，先前查到尹京那里线索就断了。 最近艾娜乔一直没什么大收获，加上她和秦越泽都在忙，其实有段日子没进展。 周沐沐这时候来找秦越泽和谈，如果不是她反射弧太长，那就是另有原因。 猜到安然在想什么，秦越泽解释道：“周德海当初用自己一条命保下了所有人，周沐沐和她母亲如今就是靠着这群人的关照过活，最近警方动作多，那群人压力大，周沐沐自然没有好日子过。” 安然略一思索，顿时明白了秦越泽话里的意思，“所以，她其实是来求你帮忙。” “没错。” ………… “着急了？”秦越泽打趣。 安然脸一红，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激动，鼓着嘴瞪了秦越泽一眼。 “招蜂引蝶。” 秦越泽被安然的表情逗笑，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轻掐了一把。 “你呀，想什么呢，周沐沐是想让我停手，不要再查福利院的事，确切的说是不要再挖周德海的老底。” 安然皱了皱眉，先前查到尹京那里线索就断了。 最近艾娜乔一直没什么大收获，加上她和秦越泽都在忙，其实有段日子没进展。 周沐沐这时候来找秦越泽和谈，如果不是她反射弧太长，那就是另有原因。 猜到安然在想什么，秦越泽解释道：“周德海当初用自己一条命保下了所有人，周沐沐和她母亲如今就是靠着这群人的关照过活，最近警方动作多，那群人压力大，周沐沐自然没有好日子过。” 安然略一思索，顿时明白了秦越泽话里的意思，“所以，她其实是来求你帮忙。” “没错。” “着急了？”秦越泽打趣。 安然脸一红，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激动，鼓着嘴瞪了秦越泽一眼。 “招蜂引蝶。” 秦越泽被安然的表情逗笑，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轻掐了一把。 “你呀，想什么呢，周沐沐是想让我停手，不要再查福利院的事，确切的说是不要再挖周德海的老底。” 安然皱了皱眉，先前查到尹京那里线索就断了。 最近艾娜乔一直没什么大收获，加上她和秦越泽都在忙，其实有段日子没进展。 周沐沐这时候来找秦越泽和谈，如果不是她反射弧太长，那就是另有原因。 猜到安然在想什么，秦越泽解释道：“周德海当初用自己一条命保下了所有人，周沐沐和她母亲如今就是靠着这群人的关照过活，最近警方动作多，那群人压力大，周沐沐自然没有好日子过。” 安然略一思索，顿时明白了秦越泽话里的意思，“所以，她其实是来求你帮忙。” “没错 第四百四十五章 意外 “讲和？”安然一皱眉，显然误会了这词的意思，急吼吼的回头看向秦越泽，“怎么着，她还想旧情复燃呀。” 周沐沐想拦，安然将她的手拍开。 “既然刚被我踢过，腿上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周沐沐眼珠转了转，“你，你用的是巧劲。” “好一个巧劲。”安然嗤笑，“我站在她正前方，她背后是墙，人朝着左前方斜着倒下去，来，你给我演示下怎么使这个巧劲。” 周沐沐表情讪讪，“你，你是警察，我怎么知道。” “警察也得归牛顿管，合着你以为警察都是神仙是吗。”安然冷声道，“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要报警请自便。” 她目光冰冷的看向周沐沐，随即目光落在赵瑾心身上。 赵瑾心紧紧的抓着周沐沐的手神色慌张，似乎还有些懊悔。 不过安然已经没有兴趣分析了。 路都是自己选的。 她抬步向外走去，秦越泽早就等在外面了。 “怎么没直接去办公室？”秦越泽拉着安然的手。 安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许扬。 许扬偷偷做了个求饶的手势。 安然笑着道：“找赵瑾心谈谈，让她脑子清醒点，不过看来我是白费功夫了。” 秦越泽点了下头随即看向许扬，许扬那点小动作哪能逃过他的眼。 “你去善后，明天，不，今晚送赵瑾心走，她若是不想去国外疗养，那就送去帝都，哪儿来哪儿回。” 说完便带着安然进了办公室。 “过来有事？” 安然走去窗边开窗，屋里有周沐沐身上的香水味，她闻着格外不爽。 “来捉奸的。”她哼了声没好气道。 “调皮，什么话都说。”秦越泽从背后抱住安然。 安然脸颊一红，假模假式的挣扎了两下，“你讨厌，一会被人看见了。” “放心不会有人进来。”秦越泽声音温柔。 两人都太忙了，最近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少，更不用说什么亲密举动了。 “我找你是有正事。”话是这么说，安然却是舒服的靠在秦越泽怀里，并没打算移动。 秦越泽自然乐得如此，“你说。” 当下安然将案子挑挑拣拣，选能说的给秦越泽大概说了一下。 “总之我们打算从秦武德入手，将一连串的人都拔出来。” 秦越泽没有离开回答，他的胳膊环着安然的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这事或许不用那么复杂。” “嗯？” “二叔和白家的事我当初有点耳闻，这事后来是老爷子处理的。”秦越泽眉头轻皱，“等会我去问问良叔，他应该知道。” “嗯。”安然轻应了一声。 秦越泽说话习惯留余地，他这么说基本就是有把握。 她的心也就跟着放下了。 “刚才周沐沐……”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了。”秦越泽打趣道。 安然佯装恼怒的哼了声，“我不问你就不会主动交代吗。” “是，我的错。”秦越泽十分配合，“周沐沐是来找我讲和的。” “讲和？”安然一皱眉，显然误会了这词的意思，急吼吼的回头看向秦越泽。 第四百四十六章 边南咖啡 “我不接受。”安然的回答无比坚定。 且不说她放不下秦越泽，福利院的案子也还没个结果，她不想离开煌宁。 合上文件夹递给冯队，“抱歉。” 冯队没接，“还不急，明天周末，等周一再给我答复吧。” 冯队离开露台，将这里留给安然。 安然倚着围栏目光望向远方，犹豫片刻，她拿出手机拨通张队的电话。 电话立刻被接通。 “喂。”张队的语气有些急躁。 安然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没打扰你工作吧？” “安然？”张队明显愣了一下。 电话里传出些许杂音，似乎是把手机拿开查看来电信息。 “接电话的时候一晃眼看差了，你找我有事？” 安然不经意的皱了皱眉，直言道：“冯队刚刚找过我，调令的事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想接受。” 电话里陷入安静。 片刻，张队叹了口气，“你还是这么直接。” 安然轻咬着嘴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对答。 张队于她而言终归是有所不同。 如果不是他的帮助和支持，她不会那么快融入特案组，有点亦师亦友的意思。 即便有过嫌隙和猜忌，对他依旧感激。 “对不起。” “没什么。”张队故作轻松，虽然早有预料，但说一点不失望是假的，“我也是受人之托，让你为难了。” 安然一怔，受人之托是什么意思？ 这纸调令她虽然不愿接受，但平心而论，的确是好事，换了别人绝对是要请客庆祝的。 她实在想不出会有谁为她做这些。 “是谁之托？” “抱歉，我答应了对……”张队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打招呼的声音。 “让张队久等……” 话筒很快被捂住，后面的声音安然便听不见了。 知道张队还有事，她也就没再打扰，客气两句挂断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那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等她回到办公室，屋里就只剩下杨斌和欧阳。 “其他人呢？”她好奇问道。 “李田新、楚越和黑子去刑侦一队帮忙了，颜语秋被冯队叫走了，武岩和陈闯在楼下搬东西，有企业给我们赞助了点福利。”欧阳解释道。 “不年不节的，送什么福利。”安然不解。 “好像是和疗养院的事有关，我刚才在打电话没仔细听。”欧阳起身去打印机里拿了几张白纸，“你要是无聊可以下去凑凑热闹，好像还找了媒体。” “行。”安然左右也没事，将夹着调令的文件夹随手放在桌上便下楼去了。 她到的迟，热闹已经散了，警员们正在往楼内搬东西。 她看了一眼标签，是某牌子的咖啡足有好几十箱。 武岩看见安然，停下脚步道：“你怎么下来了，箱子很沉你搬不动。” “我听欧阳说，是和疗养院的事有关，下来看看热闹。” 安然帮武岩搭了把手，将箱子先放在门口台阶上。 武岩直起腰指了指大门，“那个穿黄衣服的女人是边南咖啡王总的夫人，她之前就住在疗养院，听说高压氧舱的事后专门来谢我们。” 第四百四十七章 请柬 安然挑了挑眉，那女人她认识，正是那天在运动场草坪上，找她麻烦被呛声的女人。 真没想到，她还有这好心。 “被烧的那台高压氧舱，不是说没有问题吗？” 关于违规医疗试验的部分，移交给其他部门负责，他们了解的不多。 山下疗养院里那台机器，其实根本不是高压氧舱，只是徒有其型打着氧舱的幌子。 而山上的疗养院一切正常。 武岩摊摊手，“有钱人讲究多吧，花钱换心安。” 安然点点头，他们在疗养院一共没停留多久，事后都慌慌张张的跑去医院检查，还开了药。 山上的人住那么长时间，肯定会后怕。 黄衣女人认出安然，大步走了过来。 “还真是你。” 安然心中暗道一声麻烦，面上却不得不陪着笑。 到底是来警局送福利的，这次她怕是要吃哑巴亏了。 “您好，感谢您……” “行了，把你废话收收，我不爱听这个。”女人扬着下巴，语气高傲，“现在知道装老实，那天骂我的时候，你不是挺厉害。” “抱歉，是我脾气不好，那天多有得罪。”安然规规矩矩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远处还有领导在。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反正说句软乎话，又不会怎么样。 女人轻哼了一声，“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骂我的事就不和你计较了，我这人有一说一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安然，“陈氏集团的陈荣，明天在家里办寿宴，这张不记名的请柬可以进去两个人，你们应该用的上。” 说完，不等安然反应转身就走。 安然眉头轻皱，这种不记名的请柬，虽然拿钱就能买到，但价格并不便宜。 以边南咖啡的背景，女人显然不需要去买请柬。 这张请柬应该是专门为警方准备。 警方控制了顾江，连带着又拔出几个人，这事外面都知道。 眼下火虽然还没烧到陈氏，但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陈荣刚死了老婆，还大张旗鼓的摆宴，显然是醉梦之意不在酒。 女人估计是不知道案子已经移交，以为还是特案组在跟，所以弄了张请柬来还人情。 “别傻愣着了，把请柬给冯队送去。”武岩提醒道。 “嗯。”安然应了一声赶紧上楼。 找到冯队，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这案子现在是刑侦二队在负责，那边正在发愁请柬的事，倒也是赶巧了。 难得准时下班。 安然刚出大门就看见秦越泽的车停在路边。 “你怎么又不给我打电话，万一我加班，你要等好久的。” “正好路过，等你一会儿。”上了车，秦越泽将刚买的热饮递给安然暖手。 安然嘟着嘴做了个鬼脸，“还说不是专门等我，都是套路。” 被戳穿心思，秦越泽清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晚上吃什么，或者出去吃？” 安然想了想，“想吃辣的，买点材料回家吃火锅吧。” “小心明天起痘痘。”秦越泽打趣道。 话虽这么说，却已经发动车子往超市开去。 第四百四十八章 寿宴 安然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切，反正休息，大不了不出门了。” “怕是不行。”秦越泽笑着道。 “为什么？”安然诧异。 “明天陈荣办寿宴，你得陪我去走一趟。” 安然一愣，她可不想凑这热闹。 “我能不去吗？” 秦越泽解释道：“艾娜乔通过多方打听，又找到了一名福星福利院以前的孤儿，她明天会去寿宴，艾娜乔和她年纪相差太多不好搭话，最好是你去。” 艾娜乔之前就找到过福星福利院的孤儿，只是很多细节那人并不知晓。 安然思索片刻，便记起当初的事。 既然事关福利院，她自然要去，不过还是有些奇怪，“既然找到人，私下约见不是更方便，为什么一定要在寿宴上见，” “这人改名换姓彻底洗白身份嫁人，艾娜乔也只是打听到她明天会出现，具体她现在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谁也不知道，还得明天现场辨认。”秦越泽道。 “原来如此。”安然点点头，这事倒也好理解。 没准不只是身份包装过，就连脸都动过刀。 …… 次日。 安然一身低调的黑色吊带小礼服，现身陈家。 她和秦越泽并没有一起出现，毕竟顶上秦越泽女伴这个身份，她今晚就什么也不用干了。 艾娜乔会和桃子，也就是她的线人一起来。 桃子也是福星福利院的孤儿。 之前推测有人移花接木，用福星福利院的丑闻嫁祸仁心，就是她帮忙提供的线索。 这次也多亏了她帮忙打听。 大厅里有些冷，安然紧了紧披肩，找了个相对暖和的位置坐下休息，给艾娜乔发信息。 “安然？”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安然诧异的抬起头，男人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 脸到是很熟悉，是局里的同事，只是叫不出名字。 她站起身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低声问道：“有事？” 男人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嫌恶之色。 “果然只是个花瓶。” 安然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怕不是有个大病。 “既然没事麻烦让让，我在等人。”说着话她重新坐下，一副不想再理睬男人的样子。 反正不是一个部门，撕破脸也无所谓。 男人不满的哼了声，“没规矩，冯昊也教不出什么好。” 顿了顿，见安然低头玩手机根本不理他，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由得有些恼火。 “我们办案用不着你插手，别给我我们添麻烦。” “慢走不送。”安然头都没抬。 因为冯队的关系，他们平时和刑侦一队接触很多，与二队倒是没什么来往，没想到一上来就遇到个奇葩。 回头一定得打听打听这位是谁。 又等了十多分钟，然而等来的依旧不是艾娜乔和桃子。 “张队？”安然黑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张队穿西装，还是一身暗红色的丝绒西装，风姿卓然，有种生人勿进的冷傲。 张队似乎很满意安然的反应，唇角勾了勾，“注意称呼。” 第四百四十九章 意外突生 安然也意识到不妥，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抱歉，习惯了。” 张队在安然身边坐下，“你怎么没和秦总一起，我刚看见他上楼了。” “我不喜欢应酬。”安然随口搪塞，随即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帝都？” 照理说她的调令都下来了，帝都的特案组应该已经筹备完成。 张队这个当领导的早就该回去了。 “希望我早点走？”张队硬朗的眉宇微微皱着，说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 安然尴尬的拨了拨头发，“我没那个意思，就是……” 张队打断安然的话，“就是没话找话，应付我。” “……” 这话安然彻底接不下去。 今晚都吃枪药了吗！ 好在张队也只是一说，顿了下便继续道：“原本前天就该走，不过放心不下叶子，便多耽搁了两天，明天下午的飞机。” “不是说叶哥没事吗？”安然皱眉。 第二天她给张队打过电话，原本还想亲自去医院看看，不过那两天忙着案子收尾，实在走不开。 “就是没什么事我才担心，叶子的状态好得让我心里发慌。”张队叹了口气。 安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也跟着担心起来，“你放心，叶哥那边我会帮着照应下。” 张队摆手，“不用，明天叶子跟我一起走。” 安然点点头也就没再多说，张家在帝都根深蒂固，有张队照顾叶南新自然不会差。 张队忽然轻咦了一声，“那不是陈健，他怎么在这儿。” 安然顺着张队的目光看去，正是刚刚找她麻烦的那位。 “刑侦二队有工作。” 张队皱了皱眉，诧异道：“陈健不在经侦了？” 安然鼓着嘴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张队了然，解释道：“他是经侦的队长，得了，你坐着吧，我过去打声招呼。” 安然点点头，等张队走远她也站起身。 算算时间艾娜乔早该到了，还没出现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她在大厅里小转了一圈，随后又去了外面。 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院子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说话，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皱了皱眉，心底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赶忙拿出手机拨出艾娜乔的号码。 然而打了几遍都没人接。 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她赶紧联系秦越泽。 “怎么了？” 知道安然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秦越泽的语气中透着担忧。 “艾娜乔好像……”安然的话还没说完，别墅内忽然想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死人了！” 安然的心咯噔一声，“艾娜乔可能出事了，我先去看看。” 她挂断电话，急忙往别墅内跑。 大厅已经乱成一团，钢琴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哭喊。 安然顺着声音过去，很快便遇上了张队，“发生什么事了？” 张队脸色十分难看，拿着手机正要打电话。 见是安然，抬头解释道：“有人死在卫生间里，你来的正好，帮忙盯一下，别让无关的人破坏了现场。” 第四百五十章 案发现场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 安然疾步往前走，“麻烦让让，无关的人请退到大厅里去。” “你是安然吗？”一名年轻女人抓住安然的胳膊。 她声音哽咽妆已经哭花了，如果不是佣人扶着，她几乎站立不稳。 隔着衣袖，安然都能感受到女人的颤抖。 “你认识我？” 年轻女人抽噎着点头，“我是桃子，乔，乔姐她出事……” 安然脑中嗡得一声，即便早有准备，心里还是猛得一阵抽痛。 虽然她和艾娜乔见面次数不多，但对于这位女神探，她不仅是有感情，更有尊敬。 深吸口气她咬了咬牙，令自己镇定下来。 “是谁最先发现的死者？” 桃子指了指窗边的两个女人，“是她们，她们听见卫生间里手机一直在响，叫来佣人帮忙开门，然后就……” 桃子又哭了起来。 安然不经意的皱了下眉，伸手拍了拍桃子，“你先冷静一下。” 随即她看向佣人，“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她。” “好。”佣人点了下头。 她虽然脸色也有些白，不过比起桃子要淡定很多是稳重的。 安然朝卫生间走去。 她没有鞋套只能站在外面伸头稍微看看。 卫生间很大，在最里面有两扇对开的窗户，用的是彩色的雕花玻璃。 艾娜乔倚着窗下的墙而坐，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鲜血顺着刀柄蜿蜒向下，在地面汇集。 “然然。” 安然回头，见是秦越泽过来，他身后还跟了不少人，其中便有陈荣。 “发生什么事了。”陈荣不悦的嚷着，略一停顿，目光审视的打量着安然，“是你。” 安然下意识摸向口袋，这才想起来礼服没兜，出门并没带证件。 皱了皱眉，“我是警察，有人发现有宾客死在你家卫生间，麻烦您配合一下工作，在警方到来前，不要让人离开别墅。” “谁死了？” 陈荣想往里闯，被安然拦住。 “案发现场不得入内，麻烦您配合。” “配合个屁，这里是我家。”陈荣伸手去推安然。 秦越泽见状先一步拉开安然，同时挡住陈荣。 “陈总这里是你家，你才更该避嫌。” 陈荣眉头皱了皱，阴险的目光秦越泽和安然之间来回游走。 “我知道了，都传你秦总养了个警花当情妇，原来就是这个臭丫头，今天这事也是你搞的鬼，少在这里装好人！” 秦越泽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宛如利刃，一股无形的寒意自他身上发散，令人心胆生寒。 “安然是我未婚妻，刚才的话再让我听见一次，别怪我连养老的机会都不给你留。” 陈荣心头一颤，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都是老江湖，他很确定秦越泽的话不是说着玩。 “陈叔。”好在张队适时出现，算是帮陈荣解了围。 陈荣面上一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迎过去，“贤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叫人和我说一声。” 张队眸光微敛，语气带着疏离，“知道陈叔今天忙，不敢打扰。” 顿了顿，“还麻烦陈叔帮忙维持下宾客，警方马上到。” 第四百五十一章 补妆 很快，走廊上就只剩下安然和张队。 张队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问道：“你们今天要做什么？” 事关案件，安然也没瞒着，“我们是来找人的。” 张队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福星福利院曾经的孤儿？” 安然一怔眼中露出诧异，“你怎么知道？” 张队没解释，而是指了指卫生间里面，“现场你看过了？” 安然点点头，“没进去，只是简单看了看。” “有什么想法？”张队问道。 安然抿着唇想了想，“厕所门反锁，凶手大概率是通过窗户进出，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卫生间门上。 “门只是普通的木门，房子也是老建筑，隔音性一般，大声呼喊求救，外面一定能听到。” 张队赞同的点了下头，“不止如此，你看地面上的血迹，刀插入胸口人不会立刻致命，但地上血迹完整，几乎没有剐蹭痕迹，说明受伤之前她就已经昏迷。” 说话的功夫，附近分局的人赶到现场。 张队去对接工作。 与此同时，安然的手机也响了。 冯队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案子不出所料的分到特案组。 只是因为距离较远，他们还要晚些时候才能到。 别墅门口。 “张队，咱们俩也算是共过事，别为难兄弟。”陈健亲热的搂着张队肩膀，笑嘻嘻的道。 张队眉头皱着面色微沉，本就刚毅的面容显得越发严肃。 “大家都是老警员，你该知道办案的规矩，询问登记完成前谁也不能离开。” 见张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完全不给面子，陈健恼火的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重重的哼了一声，“跟你商量是给你面子，和我谈规矩，真要是谈规矩，这里就轮不到你管。” 张队已经调回帝都，按着规矩他不该再参与煌宁的案件。 只是安然没有独立办案经验，陈家情况又复杂，他若是不站出来，怕是要生出乱子。 “这是怎么了？冯队刚刚打电话来，听说陈队也在，让我暂且听您安排，他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安然朝着两人走来故意装傻道。 张队和陈健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你！”陈健气安然多话，狠狠的一甩胳膊转身进屋了。 既然冯昊已经知道他在陈家，再走就没意义了， 至于帮忙…… 做梦！ 等陈健走远，安然询问张队，“他为什么要离开？” 张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好像不是和二队的人一起来的，算了不说这个，你先去问话吧，剩下的我来安排。” “嗯。” 安然先去找了刚刚站在窗边的两个女生，将人叫到西边无人的走廊。 两个女生年纪和安然相仿，左边穿肤色长裙的女生看起来更成熟些。 叫陈若雨和陈家有点亲戚关系。 右边的女生刚刚哭过妆有些脏，她叫齐歌和陈若雨是同学。 “听说是你们去找佣人开的门。”安然问道。 陈若雨和齐歌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道：“我们两个是去补妆，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起初里面还有声音，后来……” 第四百五十二章 乔女士 “等等。”安然急忙叫停，“你们听到卫生间里有声音？” “嗯。”陈若雨点点头。 安然追问，“具体是什么声音，你能形容下吗？” “这个……”陈若雨表情有些尴尬，“就是水声。” 安然皱眉，“是洗手池还是马桶？” “都有。” “我好像还听到了说话声。”齐歌紧张的咬着嘴唇小声道，“是个男的。” “你确定？”安然的目光又转回陈若雨，比起胆小的齐歌，她更信任陈若雨一些。 毕竟人在受到惊吓后，容易不由自主的脑补一些内容。 “你有听到吗？” 陈若雨茫然的摇摇头，疑惑的看向齐歌，“你是不是听错了？” 齐歌的语气很是坚定，“我没有，你还记得我们在门口说话时，你问我在看什么吗。” 陈若雨想了想，“我想起来了，你当时好像说什么听错了。” 齐歌温温柔柔的点点头，看向安然解释道：“我当时隐隐听见有人在喊齐女士还是什么女士，喊了两三声，我以为是有人在叫我，所以印象很深。” 齐女士？ 或许她听到的是乔女士。 安然凝眉细思，从案发到现在，警方并没有公布受害者姓名。 除非齐歌就是凶手，不然她不太可能认识艾娜乔。 换而言之，齐歌的潜意识里不会出现齐和乔的联想，她是真的听到，而不是脑补。 “你确定声音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吗？” 齐歌摇摇头，“说实话我没太注意声音的来源，我起初以为是有人在喊我，但走廊上没人窗外也没人，我这才意识到声音是卫生间里传出来，我以为……” 她顿了顿，脸颊微红，“咳，然后我就拉着若雨走去窗边说话，后面就什么也没听到了。” 出事的卫生间是专门为女士准备，而男士的卫生间在大厅另一侧。 也难怪齐歌会有奇怪的联想。 安然微微颔首，“之后你们就一直在窗边说话？” 齐歌有些尴尬的嗯了声：“我是想拉若雨回大厅，但若雨没明白我的意思。” 安然稍微回忆了一下东边走廊的结构。 走廊窗户距离卫生间门大概四五步的距离。 以卫生间的隔音程度来看，如果声音稍微大些，两人还是可以听到。 “之后呢，你们有没有再听到什么奇怪声音？” 齐歌红着脸摇头，“只有水池的声音，后来水声停了，里面的人也迟迟没有出来，再后来就是手机铃声，响了好多次，若雨以为是有人喝多倒在里面，便拉着我去找佣人帮忙了。” 安然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艾娜乔很可能和凶手认识，而且应该很熟，完全不做提防的那种。 只有这样，凶手才能不声不响的快速控制艾娜乔，不被门口的两人听到端倪。 “你们在卫生间门口一共等了多久？” “二十五分钟左右。”陈若雨道十分肯定道。 “你看过时间？”安然询问。 陈若雨解释道：“大厅的立钟整点会响，我们是听到5点钟声才起身去补妆，到发现死人那名男警察过来，我听到他说5点32，算算应该是等了25分钟左右。” 第四百五十三章 正常恋爱 张队有记时间的习惯，这个安然知道。 “安警官。” 听见呼唤安然回过头，一名民警急忙朝几人跑来。 “怎么，出什么事了？” 警员喘着粗气道：“有宾客晕倒，张队让我喊你过去。” “知道了。”安然简单交代两句，将两名姑娘交给民警。 大厅里乱哄哄的，张队正在和一名年轻男人商讨着什么，看穿着应该是宾客。 见安然过来，张队朝她招招手。 “怎么回事，我听说有人晕倒了。”安然急忙道。 张队点点头，“这位是刘医生，刚刚有位女士因为情绪激动晕倒了。” 刘医生急忙插言道：“病人虽然只是短暂晕厥，但现在心律依旧处在一个不正常的状态，加上精神状态不好，无法表述过往病史，必须要尽快送医做详细检查，以免延误病情。” 安然目光不经意的看了张队一眼，见张队没表示，便知道这里面还有其他问题。 不然张队也不会专门把她叫来。 “好的，情况我们都清楚，不过安排起来稍微需要点时间，能麻烦您先帮我们照顾一下病人吗。” 知道是搪塞的话术，可刘医生也没有办法。 只得不情愿的哼了声，“你们快着点，病人耽误不得。” 等刘医生走远，安然询问的看向张队，“晕倒的人是谁？” “桃子。”张队蹙着眉，“你和她很熟吗？” 安然微微摇头，“早先听艾娜乔提过一次，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你觉得她有问题？” 张队没有回答，沉默了少顷，“我跟着去医院，这边你自己可以吗？” 安然想了想，如此的确是最优的解决方案。 “没问题，左右冯队也快到了。” 张队又叮嘱了安然几句，便着手去安排。 不多时，桃子在张队的搀扶下出来，刘医生也一并跟着。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桃子白着脸，歉意的看着安然。 安然帮她拉了拉披肩裹紧些，“身体要紧，等会儿我去医院看你。” “嗯。”桃子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将几人送走，安然回到大厅正准备找刚刚的佣人，陈荣便发难了。 “把嫌疑人送走，反而将我们扣下，我看你不是想破案，是故意触我霉头吧！” 安然眉头挑了挑，陈荣的话显然是陷阱，怎么解释都会留下话柄。 略一犹豫，她反问道：“不知道陈先生口中的嫌疑人是哪位，请问您是目击到了什么吗？” “我……”陈荣被揶了一句，准备好的话尽数梗在喉头，脸色铁青，“警察办案还真容易。” “仰赖大家的热心配合，警方办案自然容易。”安然面带得体微笑，将话又送了回去。 再次吃瘪，陈荣气得重重的哼了声，“牙尖嘴利，秦总还真是教了个好的。” 秦越泽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舒服的靠在沙发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和然然年纪相当正常恋爱，又不是父女，哪来的教导一说，陈总可不要以己度人。” 说着，他别有深意的扫了陈荣身后站着的年轻女人一眼。 第四百五十四章 重大发现 安然顿时明了，秦越泽这是在给她提醒。 原配刚过头七，陈荣便大肆摆宴过寿，还带着不清不楚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疗养院背后若深挖必然会牵扯到陈荣，如此一来吴莲的死便越发耐人寻味了。 年轻女人感受到众人打量的目光，面色倒是很平静。 “陈先生一直在二楼，自然不可能目击到什么，不过我中途下楼到是看到了一些，只是不清楚是否有用。” 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端庄得体，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像女主人一般。 安然挑了挑眉，对这女人不由得高看了几眼，小三能做到这样果然是有些手腕。 “抱歉，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王，你可以称呼我为王夫人。” 一个小三在公开场合光明正大自称夫人，陈荣对她的纵容可见一般。 不过说到底这事是道德问题，不归警察管。 安然虽然心里厌恶，却也不好多置喙。 “那请问王夫人是看到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正好看到张少爷和刚刚离开那女人起争执。”王夫人道。 安然不禁皱了皱眉，“张少爷是谁？” 王夫人解释道：“就是你们队长张之昂。” 安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知道张队认识艾娜乔，但两人应该只是互相知道彼此并不熟悉，更何况是桃子，应该很陌生才对。 以她对张队的了解，张队绝不是一个轻易与人结仇的人，更何况是在这种场合发生争执。 不过王夫人敢当众说这话，想来也不可能是撒谎。 “大概是什么时间，在什么位置？” 王夫人翻看了一下手机，道：“大概是傍晚4点40前后，在院子里，我出去接人时正好看见。”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 安然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时间，心里不由得犯起嘀咕。 4点40。 如果王夫人没撒谎，那便是艾娜乔在撒谎，明明当时已经在陈家，却告诉她还在半路。 疑点重重，她不禁有些茫然，不知从何下手。 好在冯队的速度要比预计快得多，陈荣还没找到第二次发难的机会，冯队便到了。 有冯队主事场面很快被控制下来。 特案组的其他人，以及法医痕检等人也陆续赶到，冯队简单分配工作后，便将安然叫去一边。 “陈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陈健？”安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冯队说的是经侦的陈队长。 不禁有些奇怪，凶案在前冯队怎么反而关心起这个。 “陈队刚刚想提前离开，似乎是想避开你，不过被我和张队堵回去了。” 冯队了然的点点头，沉着脸低声骂了一句，“混蛋。” 安然轻轻皱眉，“经侦也在查陈荣吗？” 冯队哼了声，“他把昨天你送来的那份请柬私扣下了。” 更多的话冯队没说，不过安然也能猜到。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故意拆台，陈健这人当真是贱到没边了。 “冯队，有重大发现。”杨斌急忙跑来，别有深意的看了安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