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亡了》 第一章 催眠 “你叫夜墨？” “是。” “哦，不好意思，这个名字很少见，我有些惊讶，也实在好奇，夜先生方便告知名字的来历吗？” “是我自己改的。” “原来如此。既然夜先生选择了来咨询我，想来也是做好了准备，不过例行公事，我还是要对夜先生进行一些测试。” “没问题。” “好了，我大致了解了，看来夜先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会就开始如何？” “没问题。” 眼前，慢慢的，越来越黑，最终，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中。 。。。 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飘散的弧光，仿佛电影中入梦时看到的模样，一切都显得似真似幻。 这么容易就能看穿的梦境，夜墨心中腹诽，这心理师催眠的功力有待加强啊，还没我梦里真实呢。 他近来时常做梦，梦境十分离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才尝试心理咨询。 手边触到了实物，夜他这才发觉，好像，他正坐在地上。 赶忙爬起身，起身之时，他忽然发觉脖颈边上，有一股凉意划过。 什么东西，他一个激灵，伸手摸去，触手处温暖柔和，是自己的脖子，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夜墨心中已经对这个心理师判了死刑，等他醒了，再也不会来这个坑他的破心理诊所了。 “哈哈哈哈。。。” 渗人的笑声传来，声音似有非有，十分古怪，让他心里发寒。 麻痹的，难道是个鬼梦，他心情更加糟糕了，不想再在这里多呆片刻，立刻闭上眼，深呼吸，说出关键词。 “兔子。” 睁开眼，眼前仍旧如梦似幻，黑暗一片，诡异而且渗人。 夜墨心底沉了下去，但他还是闭上眼，再次说出关键词。 “兔子。” 再次睁开眼。 眼前，是一对血红的双眸！ 夜墨浑身一哆嗦，冷汗刷的就冒了出来。 然而定睛一看，眼前，什么都没有，那双红眸，似乎只是脑海里的幻象。 他惊恐的看向四周，四周仍旧是如梦似幻的景象，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慌了，难道是遇到了黑店，不然怎么会在梦里遇到这种恐怖的梦境。 鸡皮疙瘩在身上起得密密麻麻，恐惧在体内迅速的蔓延。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他想办法让自己镇静下来，不管遇到的是不是黑店，但此刻关键词没有用，他只有自己想办法醒来。 大脑拼命运转起来，思考这种时候该干什么才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很快，他眼前一亮，疼痛，对了，疼痛有助于清醒。 啪，他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很用力，火辣辣的感觉顿时疯狂蔓延。 他感觉自己确实更清醒了，只是，眼前仍旧毫无变化，唯一的变化，应该就是感觉自己的脸有些麻木，似乎肿起来了。 夜墨只想说你麻痹，疼痛根本不管用，难道他真的要被困在这鬼梦中醒不过来。 不行，绝不能被困在这里，抬起手臂，夜墨张大嘴，就想咬下去，但在咬下去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臂，短了许多，白了许多，白白嫩嫩的，就像孩子的手臂！ 这让他咬下去的动作停了下来，还让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另一条手臂，同样白白嫩嫩。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水嫩水嫩，仿佛一把能捏出水来。 这么真实的吗，夜墨杀人的心都有了，入梦就入梦吧，还换了具身体，这到底是什么鬼梦！ 他一时之间真的是没法接受。 然而眼前一花，一双血红的双眸，再次出现在眼前，这双眼，仿佛深渊，在耳边低声呢喃，诱惑着他的灵魂一点一点的下坠，下坠，慢慢的沉向最黑暗的地方。 “哈哈哈哈。。。” 夜墨一个激灵，恍然惊醒，浑身冷汗直冒，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但他已经顾不得自己如何，赶忙向四周，四周似乎不会有改变，仍旧如梦似幻。 他无比的恐惧，他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这双血红双眸，尤其第二次，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正在走向地狱，这种感觉，他真的不想经历第三次。 他心下发狠，一口狠狠的咬在了白白嫩嫩的手臂上！ “啊啊啊，好疼好疼好疼。。。”他忍不住大喊大叫，拼命的吸着凉气，细嫩的皮肤被他的牙齿咬破了几个小口子，丝丝鲜血渗了出来，这一口，可真是够狠。 强忍着疼痛，他看向四周。 如梦似幻，浮光掠影，没有丝毫的变化。 夜墨无奈了：“不是吧，这都不行，难道要我自杀，不对啊，如果是梦，这疼痛怎么能这么真实，也不对，梦里也有可能这么真实，哇，好难啊，真的要自杀吗？” 夜墨一脸忧郁。 只是他没有发觉，随着他的手臂上鲜血渗出，一丝红色的丝线，从他的手臂上延伸了出去，延伸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夜墨还是决定自杀试试。 看向四周，他准备找找能让他自杀的东西。 远处虽然如梦似幻，但如此光影也有个好处，起码让他身周不算太黑暗，再加上眼睛已经适应了现在的光线，现在起码看得清自己身周一米左右范围内的一切。 看了一遍四周，他又无奈了。 地面干净得出奇，刚才起身的时候就有感觉，撑在地上的手上没有一丝的尘土，仿佛地面根本不是泥土，而是琉璃。 而且四周看去，根本看不到什么碎石块、碎土块，干净的可怕。 夜墨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十分无语的自言自语：“这鬼梦，做得这么假，还不想我自杀，难道我要用自己的双手，来完成我自杀的这个梦想？” 即便在如此诡异的梦里，夜墨都感觉他快要把自己逗乐了。 血色，深渊，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夜墨猛然抬头，那双血红的双眸，再次出现在他眼前，而且这一次，仿佛更近了！ 夜墨心底无比的惊恐，下意识的挥动双臂，没想到居然还真有效果，眼前的一切消失，只留下他的身体仍旧颤抖着，大汗淋漓。 他再次深呼吸，深呼吸，在心中拼命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幻象，那双眼，更是幻象，只是为了吓他，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想办法脱离此处。 然而，他忍不住的想，那种感觉，仿佛深渊凝视的恐惧，发自心底的恐惧，真的是假的吗？ “哈哈哈哈。。。” 第二章 现实 “谁！”夜墨一激灵，恍如隔世的感觉再次出现，让他心底惊悸不已，这一次，他居然陷得更深，自己以为脱离了那双眸，但实际上根本没有脱离，如果不是被这这渗人的笑声惊醒，恐怕就算是死了，也根本不可能真正的脱离！ 只是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的感叹，因为那笑声，清晰地仿佛就在耳边！ “卧槽！”夜墨脱口而出，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拼命地甩开一双小短腿，往前狂奔！ 什么鬼东西，这鬼梦里不会真的有鬼吧，他在心底拼命吐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让自己的心中减少一些恐惧。 只是效果不大，渗人的笑声一直回荡在耳边，就像是一柄悬挂在头顶的利剑，督促着他不得不拼命狂奔！ 但他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烈，绝望的感觉越来越重，仿佛已经可以看到了生命的尽头，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这一刻，他心底的恐惧彻底爆发：“去你码的，不就是一死，老子有什么好怕的，有本事就来！” 他猛然停止身形，迅速地转过身，大口的喘息着看着身后！ 身后，什么都没有。 没有双眸，没有笑声，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就仿佛双眸、笑声都是空想。 夜墨不信，猛然转回头！ 身后，同样什么都没有。 他慢慢的转回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心中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期盼，真的能够遇到什么鬼怪，证明他对于这个鬼梦认知到的信息是正确的，而不是只是幻想。 只是可惜，什么都没有。 夜墨感觉有些放松下来，虽然心中有些失望，即便心中还有不少疑惑，但现在情况很清楚，只要不再胡思乱想，他暂时应该是安的。 然而转回的头，忽然停滞了，他所有的想法瞬间不翼而飞，脑海里一片空白！ 因为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根长发，一根黑丝的细长的长发，在眼角的余光中飘荡着！ 去特么的清楚，去特么的安，这就是个鬼梦，鬼梦，这绝壁是个鬼，还是个长发鬼，夜墨在心底疯狂嘶吼，安抚着自己仿佛就要在下一刻跳出喉咙的心脏！ 然后，下一瞬间，他毫不犹豫，转身，狂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自己都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做得这么流畅过，而且只是区区一个转身，居然能做出行云流水的感觉！ 但就在他想要提起左脚迈出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想要提起的左脚无法抬起，身体一下保持不了平衡，整个人扑倒在地！ 夜墨重重的扑在了地上，本能的用双手撑在地面，但地面出乎意料的滑，根本没有办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让他的双臂直接滑开，脸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他只能无奈的闭上眼，准备迎接冲击。 但奇异的，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反而地面仿佛海绵，即便脸着地也没有撞到任何硬物的感觉，更奇异的是，地面也没有丝毫的下陷！ 他顾不得感受这奇异，心中已经狂吼着，是那只鬼，肯定是那只鬼，那只鬼出手了！ 他心中惊惧万分，刚才爬起来的时候地面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肯定是那只鬼施法改变了地面，让地面变滑。 但即便他想明白了原因，双手仍旧本能的想要撑起来，试图让自己从地面爬起。 只是不等用力，他就忍不住惨叫一声。 他的腿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整个身体也被倒吊起来，而他的脸，也面对上了这只鬼！ 这是一只人面兽身的鬼物！ 而且跟他所想的不同，这只鬼物不是用那细长的头发缠住了他的腿，而是用它的尾巴！ 夜墨强忍着疼痛颤抖着开口：“你，你是，什么东西。” 人面略微偏了一下头，张开嘴，发出了一段渗人的声音：“哈哈哈哈。。。” 夜墨这才明白，这渗人的笑声，根本不是什么鬼为了吓人发出的，而是眼前的鬼物发出的声音就是如此。 “好吧，看来我是要死在你手里了，快杀了我吧。”夜墨很干脆的放弃反抗，只看体型，他跟这只鬼物就相差近倍，更不要说这只鬼物只用一条尾巴就能把他倒吊起来，实力可怕，现在一条腿被尾巴缠绕，另一条腿悬空，想反抗都没办法反抗。 这个时候，他反而想起了刚才想用自杀脱离这鬼梦的想法，忽然觉得死在这么一只鬼物手里也不错，最起码不用纠结该如何自杀。 人面鬼物吸了吸鼻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张开了嘴，朝着夜墨靠近。 夜墨闭上了眼，准备迎接死亡。 而就在闭上眼的瞬间，那种感觉，再次出现，深渊，还有，血红的双眸！ 那双眼，无比的清晰，这一次，他甚至发现了更恐怖的东西，因为他看到了那双血红的双眸所属的怪物！ 那是一只庞大的，超出想象的巨大怪物，它的身影，甚至笼罩住了所能看到的整个世界！ 夜墨心中恐惧无比，慌乱中，他拼命的再次挥舞双臂，即便明知道如此做也只能让自己脱离这里，到另一层幻境中，但总比面对这个根本无法抵抗的恐怖怪物来得好一些。 只是，这一次，效果好的出奇。 因为在他眼前，出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夜先生，你醒了。”王启明嘴角挂着笑意，“这次催眠的效果很好，我已经了解了夜先生目前的情况，如果夜先生允许，我想我们可以开始治疗了。” 夜墨大喜过望，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双手，双腿，摸了摸自己的脸，没错，一点都没错，这就是他原本的身体。 “咳咳，”王启明眼神有些怪异的但语气颇有些见怪不怪，“夜先生，能告诉我你现在的行为是为了什么吗，如果你能告诉我，我想这对于夜先生的治疗会很有帮助。” 夜墨看了王启明一眼，没有回应，而是立刻看向四周，一切都十分清晰，空气中的味道，周围的陈设，让他感觉重回人间。 王启明的笑意不变：“夜先生，看来这次催眠的效果太好了，夜先生可能陷入太深，如果不介意，我希望夜先生能把梦中所见都讲给我，这对于夜先生接下来的治疗会很有帮助。” “哈哈哈哈。。。” 第三章 枪杀 夜墨身体一颤，眼神瞬间凌厉得看向王启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王启明皱了皱眉，但随即温和一笑：“夜先生，我希望你能镇静下来，那些声音都是假的，只是因为你还在受到梦境的影响，会有可能出现幻听。我知道很多梦因为太过于真实，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影响，但你梦里所见的，都不是真的，相信我，这里很安。” 夜墨也觉得自己有点失常，实在是梦里太真实了，居然让他产生了现实反而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再加上那渗人的笑声，跟他在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夜墨道歉一句，然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过我说了你给我的安词却没能退出催眠，反而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退了出来，这件事，我想王医生能给我一个解释。” “你说了安词？”王启明面露疑惑，“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没听到，我在你催眠的时候跟你聊了很多，但你一直都没有说安词，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夜先生不相信我，我这里有录音和录像，我们现在会面所有的一切我都录了下来，你尽可以随意查看。” 王启明指了指身后的录音笔和桌上的电脑。 夜墨心中有点怀疑，但面上不露声色：“看来是我记错了。” 王启明摇了摇头，面色变得严肃：“不，夜先生，如果你真的在被催眠的时候说了安词，而我却没有听到，那么这次催眠，恐怕出了一些问题，这种情况很少见，但还是有可能发生。所以，这次的治疗出了问题，恐怕并不能当做参照了。如果夜先生不介意，我希望夜先生能在准备好之后，再接受一次我的催眠。” 夜墨沉默了，他看不出什么破绽，王启明的态度很端正，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就断定催眠出了问题，还谨慎的安排下一次会面，显然相当负责。 “这种问题，严不严重？” 王启明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很抱歉，恐怕在下一次催眠完成之前，我不能回答夜先生的这个问题。” 夜墨苦笑一声：“那就是有可能没什么问题也有可能，很严重？” 王启明认真的看了一眼夜墨：“夜先生真是敏锐，你猜得不错，这种问题的原因，很难说。” 夜墨很无奈的彻底躺在了沙发上，王启明也没有再说什么，转回身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 唰，阳光从外面照射而入，驱散了灯光不能照射到的黑暗。 夜墨转过头，看着窗外，窗外一座座高楼映入眼帘，人世的气息油然而至。 夜墨深吸口气，站起身：“王医生，这次催眠的录音和录像，可以发一份给我吗？” 外面，忽然传来了噪杂的声响，即便是隔音的房间内也能轻微的听闻。 王启明边回答边皱着眉转头看向门口：“没问题，等我整理好就给夜先生发一份。” “谢谢，等我准备好，再给王医生打电话，我后面还有事，要先走了。” 王启明站起身走到夜墨前面：“我送你吧，这次会诊的时间还没到，而且我还有些问题想要询问夜先生。” “好。” 嘭，一声巨响从房间的门口传来，房间的门猛然打开，一个持枪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他脸上无比的愤怒，手中的枪，指向了王启明。 嘭。 这一声，是枪响。 “哈哈哈哈。。。” 躲藏，惨叫，鲜血，混乱，警笛，记者，话筒。。。 “先生，先生，我希望你能描述一下开枪的暴徒的长相。” 夜墨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正在说话的，是一位面容柔和的女警官。 夜墨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小房间，就像是电视中常见的警局里询问犯人的那个房间，只是他手上没有手铐，面对的也不是充满敌意和检视的问询，而是因为他在凶案现场，看到了案发时的一切。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匪夷所思，先是一个莫名其妙又恐怖至极的鬼梦，然后是一场就发生在眼前的凶杀案，他甚至就在当场看着王启明的身体倒地，地面流满了鲜血，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种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先生，你在听吗？”女警官耐心的询问。 她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甜甜的。 夜墨勉强开口：“我在听，不好意思，今天发生的一切，太惊人了。” 女警官善意一笑：“我能理解，这种情况对先生来说确实非常难以接受，先生如果暂时不能开口也没有关系，可以不用回答，等到先生觉得可以的时候，给我们打电话就行。” 夜墨尝试着想要回想，但只觉脑海里一片空白，脑子里十分沉重，再加上身体到处都很疼不说，还十分疲惫，让他不得不开口：“不好意思，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 “没关系，先生，我能理解，我看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女警官关掉了手边的录音笔站起身，“我带你出去。” 女警官打开门，外面噪杂的声音立刻涌了进来，而伴随着这些声音，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有些诧异：“这么快？” 女警官微微一笑：“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带他出去，你们继续。” 两个人让开道路，让女警官和他出去。 在夜墨出去的时候，开口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放松点，回去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谢谢。” 夜墨跟着女警官走过拥挤的通道，公安局不大的地方此刻人声鼎沸，似乎到处都是人，很多人都在大声地说话才能让对方听见，他从来都没有来过公安局，不知道公安局是不是每天都这么热闹。 “哈哈哈哈。。。” 夜墨心中一惊，扭头看去，正看到一个警官一巴掌拍在一位穿着怪异的年轻人头上冷声道：“给我老实说话，笑什么笑，把你盘起来的腿给我放下来，坐好。。。” “先生，你怎么了？” 夜墨扭回头，看向大声说话的女警官，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舒服，而且即便在如此噪杂的环境中也显得十分容易引人注意。 夜墨勉强一笑：“没事，我们走吧。” 女警官点点头，带着夜墨很快走出了公安局的一个小门，不过这里不是前门，而是后门。 而在这里，总算安静了许多。 女警官脸上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先生，现在因为这个案子前门已经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我只能带你来后门这里，我想夜先生此时估计也不想接受采访。” 夜墨心里挺喜欢这样的善解人意：“谢谢。” 女警官也没多说，点了点头，刚想转身又转回来：“先生，如果你身体有什么不适或者。。。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谢谢，多谢关心，我会去医院看一下的。”夜墨说着场面话。 第四章 大叔 女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夜墨这才注意到女警官的身高居然跟他相差不多，足有一米六五以上。 女警官嫣然一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勉强，多休息几天也行，这个案子目击者很多，如果不是你就在案发现场，了解更多的细节，我们甚至不用询问你。你也不用担心，这个案子需要搜集的证据很多，但我们已经有确凿的证据，只是需要你确认一下。” 夜墨稍微放松了一点：“我明白，谢谢。” “那好，我等你电话。”女警官做了个接电话的姿势，看起来很可爱。 夜墨点点头，女警官转身走入公安局内。 即便她已经离开，夜墨仍旧能清晰地闻得到空气中淡淡的兰花香气，跟他在家里种的兰花的香气好像一模一样，沁人心脾，让他慢慢的放松心神，从之前的打击中稍微回神。 夜墨慢慢的沿着后面的小巷走出，他脑海里还一片混乱，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但他也清楚，回到家之前恐怕很难睡得安稳。 即便走得很慢，但小巷本来就不长，转个弯，几步就已经走到尽头。 出来小巷，从这里看向公安局，就看到一个个记者已经架起了长枪短炮，堵在公安局门前，简直就是电视中的场景重现。 夜墨摇了摇头，还吐槽了一句现实果然比电视剧还要夸张。 走到一个公交车站牌下，他找到了自己熟悉的站牌开始等待。 站牌里一如既往的很多等待的人，马路上，也是一如往常的车水马龙，各种各样喧嚣的引擎轰鸣，干燥的空气，还有尾气的味道，一切都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噗嗤’，仿佛车胎漏气一样熟悉的声音中，39路公交车停在了面前，夜墨抢先一步站到了门口，第一个走上了车，正好看到一个人离开了座位，立刻占了下来。 直到此刻，夜墨才感觉有些放松，这是他熟悉的一切。 闭上眼，夜墨打算好好放空一下自己。 “哈哈哈哈。。。” 夜墨身体一颤，猛然睁开眼，眼神凌厉得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行了，我要不行了。” “你给我小声点，注意点形象好吗，姐姐。别，别看我，我不认识她，喂，你这什么眼神，这么吓人。” 夜墨转回头。 “切，跟要吃人似得，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你说什么呢？” “姐，你是没看见，刚才那个人看我们的眼神，哇，想想都还有些恐怖，我感觉这人不太正常。” 夜墨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低声的交谈自己居然能听得到，但他真的心力交瘁，没有心情再理会别人，只想好好睡一会。 周围的声音，逐渐的消失，直到，再无声响。 “喂，醒醒，喂，醒醒，快醒醒。” 夜墨勉力的睁开眼，看到一位中年大叔的脸。 中年大叔一脸调笑：“我说小伙子，你还真能睡，我来回好几趟都开到下班了，你还在这里睡着呢。” 夜墨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强提起一点精神：“不好意思，我可以补钱。” “行了，什么钱不钱的，下车吧，这个时间也不好打车了，你家住得远不远，我正好有车，可以带你一程。”中年大叔一脸善意的提议。 夜墨想要起身，但第一次却没能起得来，中年大叔善意伸出手，夜墨没拉，再次起身终于站了起来：“谢谢，我家住在桃源小区。” 中年大叔也没在意的收回手：“那真是巧了，我也住在桃园小区，我看你也没吃饭，这旁边就有烧烤店，要不要去吃点，我请客。” 夜墨想拒绝，中年大叔却像个机关炮：“我看小伙子你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聊聊，嗨，我这人就是喜欢管闲事，小伙子你别介意，不想聊也没关系。” 夜墨想了想今天的经历，说出去估计都没几个人信，但憋在心里，很难受，总不如说出来好一些，而且这个大叔，看起来是个有趣的人，经历的也很多，跟他说说，说不定，还真能给他一点帮助。 夜墨故作洒脱：“那就谢谢大叔了，但我说的事情你估计不会信。” 中年大叔哈哈大笑：“那我可是更好奇了，走走，我都等不及了。” 摩托车，相当拉风的摩托车，即便夜墨不懂摩托车只从表面就感觉相当酷炫。 黄白相间的喷漆，感觉就像是摩托车般的大黄蜂，霸气十足，高大威猛。 中年大叔宝贝的摸了摸车身，一脸自豪：“我没啥爱好，就喜欢摩托车，自己的私房钱砸这辆车身上了，来，我带你感受一下。” 夜墨有点犹豫。 中年大叔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没朝气，坐上来，我让你感受下什么叫威猛！” 夜墨无奈，只能上去，但心里已经无语了，听他的话怎么都觉得很危险。 而等到摩托车在巨大的轰鸣中狂奔起来，夜墨真的觉得他的担心一点都没错。 横冲直撞简直都不能形容大叔如何骑着摩托车在车水马龙的公路上狂奔了，简直就是横行霸道！ 等到大叔一个漂移刹车，刺耳的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中，摩托车才停了下来。 夜墨飞速下车，心脏跳的像奔马，感觉真特么刺激，比坐过山车还刺激，他真是没想到做个摩托车居然能这么心跳！ 大叔哈哈大笑着走过来揽着夜墨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居然没吐出来，身板挺好啊，胆子也不小。” 夜墨一脸苦笑：“大叔你放我一马，我们还能做好朋友。” “哈哈哈哈。。。” 大叔乐不可支。 “老黄，又来吃饭了，哟，今天是位小伙子，我记得你之前几次带的可都是美女。”烧烤的老板一脸笑意，大声的打着招呼。 大叔双眼一瞪：“想什么呢，净是些龌龊思想，不是个好东西。” 说着，他自己都笑了：“还是跟以前一样。” “好嘞，你们先找个地方坐，我马上就来。” 砰砰砰，大叔娴熟的开瓶，瞬间就开了一打，夜墨想阻止都没来得及，那动作，简直眼花缭乱，夜墨也只能庆幸开的是啤酒，不是白酒，不然他喝醉十回也别想喝完这些酒。 第五章 抢劫 “你这什么眼神，几瓶啤酒就被吓到了，你们这些后生，跟我们当年真是没法比。” “是是是，你们厉害。”夜墨还能说什么，他总不能拿起啤酒先灌一瓶表示我一点也不虚，他可不想为了面子白受罪。 “来喽。” 一盘盘烧烤端了上来，羊肉串、面筋、脆骨、板筋。。。甚至还有两只羊腿！ 夜墨只想说这是要喂猪吗！ “吃吃吃，别客气，我请客，我跟你说，这家店的味道一流，尤其这烤羊腿，简直是一绝！” 说着，他已经一把手抓着烤羊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是满嘴满手都是油。 夜墨也是无语，这大叔一嘴的济南口音，怎么干的事跟东北人似得。 不过说来也神奇，夜墨这段时间被大叔带着走，心里的压抑着实减轻了不少，也确实觉得有些饿了。 干脆开吃，夜墨也不注意形象，先啃个羊腿再说。 “这才对嘛，我跟你说。。。” 大叔这一开口，就是个没把门的，夜墨不用接话，只用点头，大叔就口若悬河，各种八卦，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狗仔。 忽然，他声音低了下来，一脸神秘：“今天公安局出了一件大事，据说是个大案子，有人在公共场合持枪杀人，啧啧，这种事我还只在电视剧上看过，不是，你这什么表情。。。” “我当时就在现场。”夜墨接了一句。 “什么，”大叔手里吃了一半的羊肉串都吓掉了，“你在现场，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夜墨翻了个白眼：“我真的在现场，我是去看心理医生的，看完要走的时候，有个人踹门进来就在我面前杀了那位心理医生。” 说的时候，夜墨还没有感觉，但一说完，他忽然回想起房间里的景象。 在他身前，王启明的身体倒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木头铺成的地面很快被鲜血染红，那一滩血迹，看着十分刺眼。 夜墨没有想吐，他大学上的兽医，解剖看得多了，也做的不少，对这些，向来无感。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死在他面前，那种生命脆弱又渺小的无力感，让他不知所措，让他忽然感觉，原来自己，跟自己过去杀掉的小动物也没有什么区别。 “小伙子，喂，小伙子。” 夜墨回过神来，大叔看着他的眼睛中颇有些担心，还叹了口气：“我相信你真的在现场，这滋味，不好受吧，看着一个人死在你面前。” “当时哪想的了这么多，只顾着逃命了，”夜墨摇摇头，狠狠的咬了一口肉，吐字含糊不清，“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脆弱又渺小。” “在面对生老病死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你这件事，但也见过不少人死在我面前，”大叔抽出根烟，给夜墨示意了一下，夜墨没要，他自己点了起来，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也见过不少人被病痛折磨，这种时候，想帮又帮不上忙，似乎不管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任何事。就看我自己，我是真的不想老啊，但每一分每秒我都在变老。” 夜墨反而笑了：“大叔，伤春悲秋不适合你这个潇洒的车手。” 这次轮到大叔翻个白眼了。 “其实吧，我不是因为他死在我面前不好受，那种情况，能活下来我就挺庆幸的。”夜墨喝了口酒。 “说得好，来，就为你这句话，干一瓶！”大叔豪爽的把酒瓶递了过来要跟他碰瓶。 夜墨看了眼喝了大半的瓶子，果断伸过去碰了一下。 夜墨三两口喝完，然后看着大叔直接闷了一瓶。 两人继续边吃边聊，聊了些事情的细节。 大叔忽然问了一句：“小伙子，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去看心理医生了。” 夜墨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我这些天总做些奇奇怪怪的梦，弄得我心烦意乱的，想找心理医生给我看看。” “哦，这倒也是一件奇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梦，说来听听。” 夜墨刚想开口。 嘭，一声枪响，即便在这热闹的烧烤摊中仍旧听得十分清楚。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杀人啦，抢劫啦，有人抢银行，快报。。。” 嘭，又是一声枪响，尖叫声戛然而止。 这下刚刚沉寂下来的烧烤摊瞬间炸了锅，有人立刻起身就跑，有人摸出电话打110，有人不知所错，有人站起来还往枪响的地方看去。 只可惜，那里黑洞洞的，看不到真实的情况。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用看了，因为一个蒙着面的人走出了阴影，手里持枪指着烧烤摊上的所有人大声说话：“都给我坐好，所有人不准打电话，把手机给我扔过来，我告诉你们，老子已经杀了两个了，最好都给我听话，不然老子也不介意多杀几个！” 啪啪啪啪啪，所有人都很自觉地把手机扔到了地上，根本不管自己的手机有多值钱。 夜墨是最不听话的那一个，他已经打了那位女警官的电话，然后就把手机放在口袋里，让对面能听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夜墨觉得自己很信任那位女警官，所以他连110都没打，反而打了她的电话。 “今天真特么晦气，老子抢银行抢了几回了，都没杀人，这次居然开杀戒了，你，说的就是你，给我过来。”蒙面人指着一个上身穿着低胸收腰花衫下身穿着牛仔短裙的漂亮年轻女子。 女子一脸懵逼的指了指自己，她身边的男子伸手护住她中气不足的开口：“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小子，你特么是不是想死！”蒙面人上前几步，眼神凶恶。 “别，我过去，我过去。”女子赶忙起身，走向蒙面人，她浑身都在颤抖，怕得要死。 男子看着女子走过去，却不敢起身阻拦，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 生死之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这个男子，显然不怎么合格。 一个人影出现在女子面前，正是大叔：“你想要人质，我可以做你的人质。” “去你码的，别他吗多管闲事，给我滚开。”蒙面人手中的枪指着大叔再次往前走了几步。 大叔纹丝不动：“我这人还就喜欢多管闲事，你抢劫我不管，但你还想做什么，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过去！” “你他吗。” 第六章 再来 “给我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管他们了，赶紧走，警察就快来了。”另一个蒙面人走出阴影，转头又转回阴影中。 蒙面人冷哼一声：“我记住你了，别让我再遇到你。” 说完狠话，蒙面人转身离开。 哇的一声，女子直接就哭了出来，男子走过来想要扶住女子，女子一甩手甩开了男子的手：“对不起，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她转过身靠向大叔，大叔却已经一屁股坐在的座位上一脸冷汗：“妈呀，真以为我要死了，吓死老子了。” “行啊，老黄，够仗义，你以后在我这吃饭我给你免费。” “哟，你这铁公鸡都能让我拔出毛来，我这拼了一把也算没白拼啊。”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就连女子都破涕为笑，看上去更显动人。 然而刺耳的警笛声传了过来，所有人再次安静下来。 几个蒙面人从阴影中狂奔出来，几把枪指着所有人，其中一人开口：“那女的，给我出来，那男的，你不是要护着他吗，也给我过来。” 场面，急转而下。 女子靠向大叔，大叔低声安慰：“别怕，他们跑不了了，要人质，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说什么呢，赶紧的，非要我再杀一个试试？” 两人赶忙走出去，五个蒙面人中其中两人提着重重的提包，三个人挟持着大叔和女子迅速离开。 他们的行色很匆忙，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么快就有警察赶到，为了能够顺利逃脱，才不得不挟持两个人质，以备真的冲突起来，他们也能有个挡箭牌。 夜墨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能蹦出这些分析，也不知道情况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他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自从他醒过来，发生的一切都感觉太不真实了。 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一辈子都不太可能遇到一次枪击案，他居然在短短的一天里遇到了两次，这简直就是对美好中国的极大挑衅和蔑视！ 夜墨心里原本已经放下的怀疑，又提了起来。 只是不等他分析，几个蒙面人已经转了回来。 鲜血、枪声、惨叫、慌乱、悲伤、愤怒、绝望。。。 等到夜墨回过神来，已经再次回到了那间小屋。 对面，还是那位漂亮的女警官。 女警官此时没有微笑，一脸的愁云密布，好看的秀眉紧紧地皱在一起，面色显得有些疲惫：“夜先生，我们还挺有缘，今天见了两次了。” 夜墨苦笑：“这个缘分，我可一点也不想要。” 女警官挑挑眉：“我看你的精神状态比我上次见你好了不少，看来这次能给我好好说一下。” 夜墨沉默了一下，他真的没有心情开口说太多话，但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死了几个人？” 女警官有些讶异：“抱歉，夜先生，我恐怕。。。” “三个人在我面前中枪，我没看见的，能听到的枪声也不少，你觉得瞒着我有意思吗？”夜墨说的很有些尖刻。 女警官揉了揉眉头：“我也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抢救，目前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那王启明呢？” 女警官沉默了一下：“他死了，凶手的枪法虽然有些偏，但子弹还是命中了他的心脏，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顿了一下，女警官接了一句：“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我跟他才第一次见面。”夜墨摇摇头，“你想问什么，问吧，我都告诉你们。” “感谢夜先生的配合。。。” 等到问话完毕，两人走出的时候又碰到了上午遇到的那两人，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带的人不同了。 这一次他们只是有些惊讶的看了夜墨一眼，没有说话就急匆匆的带着人进去了。 显然今天发生的事情，就算是对他们来说，也有些沉重了，都没有了谈笑的心思。 ”夜先生，很抱歉可能要让你在警局过夜了，外面前后都被记者堵住了，你要出去，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 夜墨点点头，他能理解。 两人沿着楼梯往上走，一连走了两层，底下的喧嚣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安宁。 “这一层原本计划是用作储藏室，不过后来需要储藏的东西不多，大半都空了下来，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打开门，是一间简简单单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不过十分干净，空气中还有淡淡的兰花香气。 “夜先生你就在这里委屈一晚上，明天我们会安排人专程护送你和其他知情者离开。” 夜墨点点头，走了进去。 ”如果夜先生不介意，局里刚调来了几位谈判师，他们都是很好的心理专家，你可以跟他们谈谈。” “谈什么？” “夜先生想谈什么都可以。” 女警官脸上淡淡的微笑，周围淡淡的兰花香气，感受着这一刻的气息，让疲惫的夜墨只觉身心放松，似乎都有些不忍心拒绝女警官的提议。 “明天吧，今天我太累了。” “也好，好好休息。” 女警官没有坚持，转身离开。 夜墨关好门，躺到床上。 脑袋碰到枕头的那一秒钟，夜墨已经沉沉睡去。 。。。 “哈哈哈哈。。。” 夜墨猛然起身，一身冷汗，但眼前所见，还是昨天那间房间，以及，沁人心脾的兰花香气。 昨天一夜无梦，是夜墨这些日子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只是最后的笑声，让他还有些心悸，那场枪杀让他的那场催眠做的梦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只是想到就能感觉那些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夜墨大力挥手，驱散了自己的想象，他一点也不想记起那场恐怖的梦境，以及梦里两只恐怖的鬼物！ 咚咚咚，咚咚咚。 夜墨起身，打开门，昨天睡得太快，他连鞋都没有脱，这个时候倒是省了穿衣服的麻烦。 “肉馅、韭菜馅、芹菜馅煎饺，豆浆、咖啡，我不知道夜先生喜欢什么，所以多带了几种。”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微笑着走进来，她穿着简练，一身职业装，但在她傲然的身材下，却显得十分诱人：“我叫简雨竹，你应该没我大，就叫我简姐吧。” 说着，她还眨眨眼，这般调皮的举动在成熟的气质衬托下，越发让夜墨惊艳。 第七章 真相 夜墨都有些不自在了，跟如此佳人在小小的房间里见面，让他有点心猿意马，不过他很快稳住了心神，顺水推舟：“间姐。” 简雨竹微微一笑，把东西放在桌子中间，自己也坐下来：“再过一个小时公安局就会组织疏散，所以我们时间不多，边吃边聊。” 夜墨脸上有些疑惑，简雨竹并没有停顿：“是小花，哦，梁警官告诉我你想见一见心理医生，我听她说你昨天经历了一场催眠、两场枪击案，很感兴趣，所以自告奋勇，来见见你，别担心，我不会问你昨天不好的回忆，我其实对那些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我看过你的档案，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娶妻，朋友不多，工作平稳，一个人已经生活了三年，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你这种状态，应该不会有心理问题吧。” 噼里啪啦，简雨竹上来就是长篇大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夜墨倒也没什么疑问，其实他挺喜欢这种单刀直入，向来不喜欢磨磨唧唧。 咽下嘴里的煎饺：“最近这段时间，我做了很多奇怪的梦，已经影响到了我正常的生活，所以我才会去看心理医生。” “奇怪的梦，”简雨竹浑身散发出一股八卦的气息，但她很快收敛，“不好意思，夜先生想说说看吗，如果你不想说，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在之后联系我。” 夜墨确实不想说，昨天发生的一切，让他不敢把这些梦境告诉别人，因为想告诉的人，都死了。 王启明的事夜墨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大叔现在生死不明，对他来说，冲击很大，大叔的遭遇，让他总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大叔就不会去那个烧烤摊，就不会遇上这场抢劫，也不会为了保护女孩挺身而出，成为劫匪的人质，甚至，不会为了保护女孩，舍身堵枪眼！ 不管这是巧合还是命运，但夜墨真的不敢再拿别人的生命进行尝试。 他甚至想过，如果不在意这些梦，枪杀、抢劫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也许，一切就都是另一种轨迹。 但他也明白，他不是神，他影响不了那个人对王启明的仇恨，也影响不了那些劫匪抢劫银行的计划，就算没有他，有些人还是会死，只是，这些人中，不会包括大叔。 “夜先生，”简雨竹的声音把夜墨拉出了自己的想象，她的声音，十分严肃，“我知道夜先生现在的处境，但夜先生你要明白，自责、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变成你的心魔。只有勇敢面对，寻找方法，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 夜墨苦笑一声：“说实话，我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不是现实，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啪。 “疼不疼，现在知道是不是现实了吧？” 夜墨看着眼前的脸，几分严肃、几分愤怒，他忽然想起来了所有的事。 他记起来了，那天去看心理医生的路上，他遇到了车祸，无辜被卷入，却是伤的最重的那一个，当场死亡，之后他浑浑噩噩，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那处阴暗的不知道是何处的地方。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让自己以为自己在看心理医生的时被催眠，却不知为何成为了不知名鬼物的切入点，给他编织了一场，不，算上这一场，是两场幻境了。 他一直不想相信自己死了，所以就算心底明明知道这不过是幻境，也不想怀疑，不想醒来。 但简雨竹说得对，他终究是要面对的，他不可能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他要跟自己讲和，承认他已经死了，来到了一个，也许，会是很恐怖的地方。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在逃避，谢谢你。真好，你就是我喜欢的样子，还有梁警官，她就是我心中最心仪的那种女子。”夜墨伸手，想要摸一下简雨竹。 简雨竹一挥手打开了夜墨的手，脸上越发愤怒：“你想干什么？” 夜墨没有理她，反而看向四周，又闭上了眼，深深的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中淡淡的兰花香气：“后会无期。” 再睁开眼，一切消散，眼前，是那只人面鬼物。 只是那张脸，原本已经几乎贴在他脸上，现在却是拉开好远。 看到他睁开眼，那张脸上还露出了笑容，张开嘴：“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夜墨忽然不觉得害怕了，反而，还有点想笑：“你不杀我吗，哦，这里难道就是阴曹地府，你是传说中的牛头，不对，你这是马身，应该是马面大人，你要带我去黄泉见一见十殿阎罗，看一看我的功绩，看我是该进地狱受苦还是应该转世投胎。对了，孟婆，应该先去鬼门关喝一碗孟婆汤，忘掉前尘往事。那这么说来，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喂，哇。。。” 夜墨不怕了，反而成了好奇宝宝，马面倒是一脸认真的听着，不过马面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忽然把他扔了起来。 夜墨只觉天翻地覆，吓得哇哇大叫，但等他视线稳定下来的时候，神奇的发觉自己居然坐在了马面马身的背上，而身下的马面正在这阴暗迷幻的地方撒腿狂奔！ 夜墨刚想说话，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夜墨转头过看去，入目处，居然是一群人！ 夜墨刚感觉有些亲切，但仔细一看，顿时背上冷汗冒出，身上更是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起来，因为这群人，居然是飘着追过来，更恐怖的是他们的速度居然还不慢！ “卧槽，这难道是鬼，真的鬼？”夜墨忍不住说出了口，说完他才想起来这鬼地方根本不会有人回应他。 夜墨转回头看向马面：“我说马面大人，你身为地府专门拘魂的人物，怎么还怕几只鬼，唔，鬼是有点多，应该有几十，双拳，呃，四脚难敌几百手，马面大人，你选择逃跑真是英明。” 靠身下的马面夜墨才能活下来，要是他自己面对这几十只鬼，估计早就被生吞活剥了，夜墨夸起马面来也是毫不吝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马面要保护他，但不管如何，马面都在保护他，这是事实。 “呜呜~~~~，呜呜~~~~”前面，忽然传来仿佛婴儿哭泣的声音，夜墨却感觉自己一点都不害怕，还有些想笑：“都说鬼最喜欢学小孩哭吓人，但这已经够吓人了，你还要强行加戏，就有点尴尬了吧。” 然而身下的马面却突然停下身形，一个转身，居然不敢向前，直接转回头朝着密密麻麻涌来的几十只鬼冲了过去！ 第八章 追杀 “卧槽！”夜墨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便吓得将身体彻底的趴在了马面后背上，紧闭着双眼，将自己隐藏起来。 正因如此，他没有发现，在这只所谓的马面的背上，忽然伸出了两只翅膀，随着翅膀的扇动，马面直接飞了起来！ 底下，是密密麻麻何止几十，起码上百的鬼魂！ 他们看到马面飞起来，一个个也往上飘起，但显然他们飘得太慢，马面直接穿过了鬼魂大队，落在了鬼魂大队的后方，随后收起翅膀，再次狂奔！ 等了几秒，夜墨没有感觉自己被鬼魂包围，睁开了一只眼，看了看前面。 前面仍旧是一如往常的迷幻。 他转回头看向后方。 后方，密密麻麻的鬼魂仍旧在追着，但已经被马面拉开了距离，而在鬼魂前面，是几只奇形怪状狐狸，它们双眸血红，尾巴有三条，有四条，有五条，体型不大，但那双眼睛，跟夜墨最恐惧的双眸一模一样！ “三尾狐两只，四尾狐两只，五尾狐一只，跑的还挺快，不过狐狸跟人都是好朋友吗，怎么这么吓人。”夜墨自言自语着，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压下心中的恐惧，但看着那些双眸，他只觉自己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恍然间，那双血红的双眸，似乎，再次出现！ “哈哈哈哈。。。” 夜墨猛然惊醒，浑身大汗淋漓，他心有余悸得看了几只狐狸一眼，不敢再看，赶忙转过身，闭着眼睛趴在马面背上。 可怕，真的可怕，只是看着它们的眼睛就能迷惑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想不起来这几只狐狸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有血红双眸在心中的影像十分清晰，仿佛就在眼前。 夜墨一哆嗦，赶忙睁开眼，不敢再想那双血红双眸，前几次都是因为这双血红双眸陷入幻境，吃够了苦头，可不想再被拉进去。 马面的速度一直没有减慢，似乎还越来越快。 而在后面，婴儿的哭声不断传来，忽远忽近，让夜墨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这些狐狸追上来。 从那双血红双眸创造的幻境来看，它对他肯定没什么好意，不然不会挖空了心思吓他，所谓的几个心理医生。。。 对了，心理医生，夜墨忽然想到这一点，如果要是为了吓他，为什么非要放进去心理医生，只是吓他的话，早就可以把他吓死了，甚至直接在幻境里让人杀了他不是更容易，为什么还要安排心理医生，而且不止安排一个，王启明、简雨竹，甚至那个大叔！ 是了，夜墨忽然明了了，发觉了这双血红双眸的目的。 这三个人，他们都想知道他的梦境，梦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换句话说，是这双血红双眸想要知道他说的那些梦境里到底有什么。 能被这种鬼物费尽心思也要知道的东西，夜墨很清楚，这里面，肯定有着他不清楚的价值。 夜墨即便想明白了这点，也还是解释不通现在发生的事，因为信息太少了，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是阴曹地府吧，这里虽然是有点阴森森的，但鬼魂也太少了，鬼差更是一个没见，甚至连身下的马面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因为只要用脑子随便想想，如果是马面，怎么可能不会说话，而且何止是会说话，精通八国语言根本就不应该是任何问题，毕竟马面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拘魂也肯定不止拘中国人的魂魄，也不止是拘人的魂魄，语言要通，这才是身为一个好马面的第一要务。 “呜呜~~~” 近在咫尺的婴儿哭声让夜墨亡魂大冒，即便心底怕得要死，他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想要看看这几只狐狸是否已经追上来了，最起码，要知道自己是不是死期已至！ 而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一只距离他们不到三米，张开大嘴显得无比狰狞的五尾狐，这张大嘴，跟五尾狐的体型完不符，张开的甚至比五尾狐的身体还要大，大嘴中尖利的仿佛剑尖的无比锋利的牙齿，似乎能轻易地咬断他的骨头，夜墨甚至都以为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五尾狐，而是传说中的迅猛龙！ 而就要在下一秒，他就要被这样的大嘴咬中！ 夜墨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下来！ 死亡，似乎已经降临。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一双翅膀在他眼前展开，猛然扇动，掀起了一阵旋风！ 夜墨只觉自己仿佛坐着忽然加速的跑车一般，巨大的力道拉扯着他，让他本能的加重了抱着马面的力道！ 大嘴猛然闭合，咔嚓的响声让夜墨无比心悸！ 但这张嘴，咬到了空处，而随着这张大嘴落空，五尾狐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迅速拉大，没几秒，就已经看不清，只能看到似乎一成不变，又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的弧光！ 到了此刻，夜墨才感觉他的心脏重新跳了起来。 “呜呜~~~~”身后，凄厉的婴儿哭声传来过来，夜墨似乎能听到声音里的不甘和恼怒。 夜墨这才有些放松下来，只觉整个人仿佛从水里出来一样，而且身体都快虚脱了。 浑身疲惫，脑袋里面仿佛塞了棉花，让他昏昏欲睡，但他很清楚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因为身下的马面还在跑，也就是说，这个诡异的地方，还有其他的危险，他绝对不能现在就睡过去。 夜墨一咬牙尖，强打起精神，驱使着自己的注意力，让它转移到这只马面背上神奇出现的双翅。 马面怎么会有翅膀，这是夜墨心底最大的疑问，他解不开这个疑问，惟一的解释是这只认为是马面的怪物根本就不是什么马面，而是不知道的怪物。 夜墨心中不敢相信，但理智告诉他，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即便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所以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阴曹地府。 所以，他死了，却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在这里，他熟悉的人变成鬼，活着的都是不知名的怪物。 在这里，除了这只所谓的马面，所有鬼和怪物都是敌人。 他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夜墨不知道，他只有满心的无力和恐惧。 第九章 约定 身下的怪物忽然停了下来，夜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觉自己再次飞上了天，等他稳住身形的时候才发现这怪物居然人立而起，用一双前足举着他，脸上笑嘻嘻的：“哈哈哈哈。。。” 夜墨心底有点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卧槽。。。” 这怪物居然把他扔了出去，而且是扔向了旁边的墙壁！ 这是要摔死他？ 夜墨闭着眼，准备迎接冲击，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真的难受。 然而没有预料之中的冲击，墙壁似乎根本不存在，夜墨只觉自己仿佛穿透了什么东西，身形在半空中调转，然后稳稳的双脚落地。 夜墨睁开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只觉神奇，这个怪物，虽然长得挺吓人，但对他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反而帮了他很多，而且还帮他来到了这个地方，也许，这个地方能解开他不少疑问。 夜墨想到这里，抬起头，这一次，他没有看到弧光，只看到深沉的黑暗，还有，黑暗中，显得极为微小的光芒。 那光芒太小了，夜墨看起来感觉就很遥远，不过为了解惑，他也只能迈开短小无力的步子，朝着光芒走去。 这具身体，夜墨真的是很不适应，短胳膊短腿，在普通人的世界生存率就很堪忧，更不要说在这一看就很危险的地方，可惜他没办法改变，也只能接受。 光芒看着很远，但走起来却很快接近，没过百步，夜墨就走到了光芒面前。 这光芒只是因为太小了，所以看起来很远。 但是谁来告诉他，该怎么跟光芒交流啊。 夜墨左看看右看看，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光芒就豆粒大小，他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碰一下就把光芒碰灭了，到时候他就苦逼了。 “哈哈哈哈。。。” 夜墨吓了一跳，转头去看。 光芒微弱但也照亮了一小片区域，怪物的人脸在光芒下倒也清晰可见。 “你也来了啊，快点教教我怎么办？” 人脸疑惑的看了一眼夜墨，摇了摇头。 夜墨不敢置信：“不是吧，你也不知道。咦，你能听懂我说话？” 人脸点点头：“哈哈哈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叫了，听着真渗人，哇，这什么情况，居然还能变大，厉害了。” 看着眼前迅速膨胀的光点，夜墨一脸佩服，后退了两步：“我一说话你就膨胀，难道是语音控制，这么高端，难道这里是未来？哇，高科技对阵怪物，这么吊的吗。” 眼前，忽然变得无比的明亮，让夜墨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了，这么华丽的出场，这逼我给你九分，剩下一分怕你骄傲。” “小伙子，你来了。” 还在拼命吐槽缓解自己压力的夜墨忽然听到了熟悉的人声，这声音，温和厚重，仿佛从冰寒中顽强诞生的春风，让他慌乱的心不自觉的平静了下来。 夜墨睁开眼，眼前，是一位英姿俊朗，飘逸出尘、堪称绝世的。。。老头。 夜墨想了半天，终于开口：“呃，大爷？” 这老头虽然满脸的皱纹，但这些皱纹却一点也不让他显得苍老，更不用说什么老年斑，根本不存在，他的皮肤，更是光滑如琉璃，夜墨甚至能在他皮肤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这么优秀的皮肤，真的是一个老头能有的？ 老头脸上的笑意温润如玉：“大爷，也好。我在这里等了一元会，没想到等来了你。” 夜墨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一脸懵逼：“一元会，什么意思？” “一元会为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夜墨控制不住音量的惊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卧槽槽槽槽，你居然能活这么久？” 难怪脸上这么多皱纹。 老头很是耐心：“这不过是我留下的一丝分神，不过过了一元会，到现在也油尽灯枯了。不过幸好，我等来了你，总算没有落得一场空。” “你在等我？” “没错，”老头抬起头，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我尝试了无数种办法，最终，只有你回应了我的呼唤。” 夜墨无比的惊异的指着自己：“我回应了你的呼唤，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老头低下头，看向夜墨：“因为你以为那只是一场梦，但那不只是梦，那是你我之间的约定。” 夜墨拼命地回想梦境，然而梦境太杂乱了，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跟眼前的人有了约定。 老头笑着摇摇头，伸出手，一指点在夜墨额头。 无数画面，在夜墨脑海里翻卷而过，却又重新排列，形成了一段诡异而又奇丽的记忆。 他看到了高飞于九天的凤凰一只一只的摔落在地上，大地平地而起，化为火山，而凤凰则成为火山里一团团鲜艳的火光。 看到了隐藏于云海的神龙掉下云端，身体四分五裂，落于大地之上，变成了一条条横亘东西南北的山脉。 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鲲鹏死在了地面，流出的鲜血化为江河，身体变成了海。 他看到了麒麟悲鸣，白泽悲歌，漫天神佛，烟消云散。 也看到了妖魔。 九尾狐通天彻地，九婴翻江倒海，鬼门关立在大地，黄泉横在天空。 他还看到了满天星斗、银河落于九天，天地倾覆，妖魔灰飞烟灭。 神，鬼，妖，魔，都化为尘土。 “我没能改变一切，你来帮我改变着一切，可好？” “好。” 那个回答，是夜墨熟悉无比的声音，因为那就是他的声音。 夜墨眼前画面翻转，回到了此处，他这才想起来，那天梦里他实在是不耐烦了，而且做梦嘛，总喜欢装个逼什么的，所以就回了个好。 没想到居然成了这坑爹的约定。 夜墨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我记得约定里是我正常死了才会来这里，你不会是为了让我早死，故意害死了我吧。” 那天的车祸太诡异了，夜墨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 “这个，”老头有些尴尬，“我们之间的交流，可能引起了两个世界的波动，有可能影响到了你。。。” 老头脸色忽然一变：“不好，九尾失控了。” “哈哈哈哈。。。”马面在旁边连声叫着。 “孰湖，你说什么，九尾早就失控了。”老头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夜墨。 第十章 凉拌 “小伙子，看来我们之间的时间不多了，九尾是你的一大臂助，我必须用我最后的力量让九尾恢复理智，那之后，我也会烟消云散。” “我能回去吗？” 老头沉默了一下：“我做不到了，我的原身已经烟消云散，如果他没死，还能送你回去，但我只是一丝分神。” 夜墨还能说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我想你重立天庭，让天庭的名号响彻六界。” 夜墨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里是天庭？” “是的，这里就是当年六界至尊的天庭！” “你特么在逗我，就这破地方，你跟我说是天庭，你别以为我现在长得跟小孩一样，就以为我跟小孩一样好骗吧。” “我没有骗你，天庭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天庭，亡了。天庭当年为六界至尊，但六界妖魔还有神佛都有异动，即便天庭可以勘察六界，但天庭当时出了内鬼，以至于没有发觉六界叛乱，一场大战，天庭不敌之下，只能启动最后的防御手段，跟六界妖魔神佛同归于尽。” 夜墨感觉信息有点多，哇，他有没有听错，天庭居然会被神佛妖魔围攻，还有内鬼，还能勘察六界，这天庭的实力有点强啊，跟他听说的天庭怎么一点也不一样。 老头一脸愤怒：“这些神佛妖魔，平日里敌对，但都是一丘之貉，觊觎天庭灵气科技，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灵气科技是什么？”夜墨总算听到点听起来有用的。 老头一脸自傲：“灵气科技是天庭诸位同道合力研究天地灵气所生，以天地灵气为根基，糅合洪荒万物，创造出的种种能够改善天庭生活的技术，尤其其中的六界勘察系统，让六界所有神佛妖魔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手中掌握，是天庭的至高神技。” “等等等等，这不就是摄像头吗，你这意思是你们天天偷窥六界？”夜墨忍不住吐槽。 老头一皱眉：“怎么能叫偷窥，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查看，只是他们发现不了，这是他们实力不行，怎么能说我们偷窥。” 夜墨无语：“你的同道的脾气不会跟你一模一样吧。” 老头一脸怀念：“是啊，我们都是因为志同道合而走在一起，共立天庭，誓要为天下众生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可惜，大业未成，半道崩殂。。。” “行了，别拽文了，我是明白了。” 夜墨真是服了，搞半天是一帮就知道搞研究的，难怪能惹得六界反目，换成他他也得反。 双眸，血色。 “醒来。” 夜墨一晃神，再次看到老头。 老头摸着胡须叹了口气：“小伙子，你身体的根基很好，我这就为你筑基，等你筑基功成，这天庭就可以真正开启，所有的灵气科技都可以取用。不过很多灵气科技需要的材料都很贵重，只有你提高了自己的实力，才有可能获取。等你开启了天庭，里面还有一套天书，可助你修行。前路漫漫，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呜呜~~~~” “孽障，还不醒来！”老头双眼一瞪，长长的胡须白发肆意飞舞，白光猛然暴涨，让夜墨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随即，夜墨只觉一股暖流从头顶缓缓流入体内，暖洋洋的感觉，让他感觉极为舒适。 。。。 “苍天啊，大地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怎么会给我这么一个坑爹，哦不，坑我的任务啊，这天庭都没了一万年了，我一个天兵天将都没有，唯一的容身之地还是天庭废墟中的一个破洞，你叫我怎么重立天庭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声惨叫响彻云霄，其情真意切，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这一声声血泪的控诉中，充斥着的无奈和绝望，简直就是无边地狱也不足容纳。 而发出如此惨叫和控诉的，居然是一个白白嫩嫩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孩。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哭也解决不了我现在的困境，反而还虚耗体力，智者不为。” 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一屁股坐在了洞门口。 抬起头，放眼望去，倒也是一派仙家景象。 云雾在周围缭绕，整个废墟都在云雾之中，被云雾完笼罩，但云雾没有进入废墟之中，只能在废墟一定范围外缓缓变幻。 废墟周围，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让云雾无法进入。 更神奇的，阳光毫无阻碍的冲透了云雾，照射在废墟上空，而那些光芒在废墟上空凝固，七色光芒互相辉映，映照得五光十色，却又丝毫不影响视线。 这所谓的灵气科技，即便经过了上万年，仍旧显现着威力。 夜墨看到这一幕，心下总算开心了一些，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天庭之主了，也就是将来的玉皇大帝，这天庭的景象现在就如此瑰丽，如果将来他灵力比得上那老头，天庭也变得更加完整，到时候，那气象，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呜呜。”一只一身纯白，看不到一丝杂色的娇小九尾狐出现在夜墨身边，围着他转来转去。 夜墨一脸无奈：“这老头，怎么回事，把你变成了这幅样子，你这样子还有战斗力吗？” 九尾狐停下了转圈的身形，抬起头看着夜墨张开口：“呜呜。。。” 夜墨仰天倒地，彻底无语，说什么是他的一大臂仗，这样子根本就是一个蠢萌的宠物，还比不上孰湖，怎么说孰湖还能听得懂他说话，还会飞。 “呜呜。”九尾狐猛地跳到了夜墨胸膛上，转了几圈，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趴了下来。 夜墨伸手摸着九尾狐的毛发，手感极为舒适，简直有些上瘾，不想停下来。 九尾狐趴了一会，实在受不了夜墨的抚摸，猛然跳下了夜墨的身体，钻进了夜墨身后的洞穴中。 洞穴里，一个人面马身的异兽走了出来。 夜墨看着孰湖，心中感叹，这就是山海经里的异兽哇。 “哈哈哈哈。。。” 夜墨奇异的，居然感觉自己听懂了孰湖的话：“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孰湖点点头。 夜墨双手一摊：“凉拌。” 第十一章 东胜国 “皇上，来这里嘛。” 一位只着寸缕的娇媚女子挥舞着她如玉的柔夷招呼着英俊的皇上。 皇上端坐在高处，喝着酒，看着下面纱帐中，红绡里，一个个娇媚可人的女子对他或者搔首弄姿，或者媚眼含波，或者，勾人摄魄。 皇上一仰头，喝下酒杯中鲜艳如血的酒，站起身大笑：“各位妃子，今日的盛宴，朕真是太高兴了，这就下来好好享受，各位妃子可不要跑哦。” “皇上你真讨厌，奴家们都等了好久了。” “皇上快下来，奴家都等不及了。” “哈哈，朕来了！” 呻吟声中，红绡纷飞，芙蓉帐暖。 然而等到一切落定，大殿中忽然变得诡异。 咔嚓咔嚓，惊叫，惨呼，呻吟，鲜血，紧闭的殿门，血腥的气息，被紧紧的锁在了大殿中，将所有的声响，也都锁在了大殿中，没有一丝能够逃出。 。。。 “哎，瞧一瞧看一看啦，不好吃不要钱，热腾腾的刚出炉的鲜肉包子。” “糖葫芦~~~一文一串，又酸又甜哟~~~，小娃娃，要不要来一串，很好吃哦。” 叫卖糖葫芦的大叔拿了一串蹲下来递给眼前肉肉嫩嫩，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孩。 夜墨翻个白眼，他真的是无奈，这破身体，实在不适合在洪荒行走，算起来，下到地面才三天，什么坑蒙拐骗算是经历了个遍，要不是他已经筑基，身体早就不类凡人，估计已经被抓去卖了好几回了。 这种场景更是常见。 “谢了大叔，我不吃。” 大叔很是热情：“没事，我不收你钱，你拿着吃吧，小娃娃你真可爱，看见你就想起我家的那傻孩子。” 夜墨只能接过谢谢大叔，然后继续往前走。 这三天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知道了这里叫做东胜国，隶属东胜神州。 很快，夜墨就来到官府张榜处，最高的地方，一张招贤榜十分引人注目。 “召集天下有道之士，为皇帝祈福，若有成效，必有厚赏。” 这就是他这一路上问询到的那张招贤榜，听说摘了这张榜进入皇宫的所谓有道之士都没能出来，部不知所踪，也没听过有谁能够得到厚赏。 村镇中都传说宫中有妖魔，那些有道之士都被妖魔吃了。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不当真。 夜墨之所以会来，是因为他最近边修行边学会使用了一个所谓的‘六界信徒心声系统’，这玩意能够收集到对天庭还有信仰的人的心中所想。 夜墨学会这个的时候还很无语，这都一元会过去了，谁还会对天庭有什么信仰。 没成想还真让他听到了几个，最让他遗憾的，是一个女子，临死前最后的心愿。 想起这个心愿，夜墨心中叹口气，举步走到张榜处指着招贤榜大声说话：“这榜，我接了，麻烦大哥帮我揭下来。” 守着招贤榜的两个士兵对望一眼，脸上忍不住的笑意，如果不是还在值守，他俩估计要笑出声了。 一个士兵挥挥手：“小娃娃，你懂个啥，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放肆，”夜墨微一皱眉，白嫩嫩的小手掐起一个法诀：“给我起来！” 说话的士兵只觉身形无法控制，直接飞到了半空中，吓得惊叫连声。 一种吃瓜群众顿时一阵惊呼。 另一个士兵大惊，赶忙满脸堆笑，再也不敢小看夜墨，赶忙弯腰抱拳变得十分恭敬：“这位道长，还请手下留情，我们不是有意冒犯。” 夜墨冷哼一声，收了法诀，士兵直接摔在地上，十分狼狈。 另一个士兵赶忙揭下招贤榜，递到夜墨手中：“道长请跟我来，王虎，你快去禀报。” 趴在地上的士兵迅速爬起身，也顾不得擦掉身上的尘土，一路小跑着前去禀报。 夜墨则跟着另一个士兵慢慢前行。 他倒不是不能施法将榜揭下，但效果肯定比不上这样来的出众，而且摆出一副冷酷的架势，也有利于之后的交流，不然谁都会因为小孩的外形看不起他。 就是委屈了这个士兵，不过这个体验也不是常人能够体会到的，算起来也不算委屈。 一种吃瓜群众何时见过长得跟小孩似的道长，一个个追了过来，这队伍还越来越大，只可惜追到衙门，就被拦下，只得退去，但今天所见，已经够他们吹上好久了。 “道长，府尹大人正在审案，还请道长略微等待，不知道道长喜欢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小人可以让下人们即刻准备。” 说话的，是府尹的管家王朗，十分的热情，根本没有因为夜墨看起来就是个小娃娃还有任何的轻视，这就是夜墨想要的效果。 夜墨挥挥手：“不必了，贫道修行日久，辟谷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就不吃这些东西了。” 王朗越发恭敬了，他以前接触的那些贤者，可没有一个能做到辟谷，这位小娃娃道长，看起来不起眼，没想到实力居然比那些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人更厉害：“道长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让下人们传达。春花，你就在这里服侍道长，有什么事，立刻来报。” “行了，”夜墨不耐烦得挥挥手，“没你们什么事，你们也没什么我能需要的东西，忙你们的去吧，让我自己呆着就行。” “这个。。。”王朗有些犹豫，但夜墨已经闭目养神，理都不理他们。 王朗也只能招招手，让春花跟着他出来。 出了门，春花忍不住低声八卦：“这道长真是古怪，不吃不喝，还不要人服侍。” “你懂什么？”王朗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这才是真的修道之人，辟谷，静心，就这两点，以前那些招摇撞骗的连他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我可告诉你，少在背地里乱嚼舌头，别以为道长不知道，道长是懒得理你。” 夜墨嘴角微弯，这王朗，倒是个明白人，不过他可没辟谷，不吃不喝，只是担心吃喝有问题，他已经学会使用‘灵气空间’，虽然凭他现在的修为，借着手上的指环才能开辟一立方米的空间，但带些吃喝银两用品已经足够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下来很久，等到这里的事情完成就会回去。 静下心来，夜墨开始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修炼，只有尽快的提升自己的修为，才能学会掌握更多的灵气科技。 嗡嗡嗡。 夜墨耳朵微动，手中掐诀，口吐真言：“定。” 数十只羽箭密密麻麻的出现在门口，但丝毫不得寸进，反而停滞下来，就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定格。 “好，好一个定身咒，本官服了。” 第十二章 噼里啪啦，数十羽箭落在地上，一位青衣道长一脸自得的摸着自己的山羊胡走了进来：“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在他身后，一位身着黑白官服的中年人一脸佩服：“太虚道长太谦虚了，这一手定身咒用得真是出神入化，数十羽箭都被定在半空，这一手若是能用在战场上，不知道能救多少士兵，太虚道长切莫谦虚。” 太虚道长只能微笑，他还能说啥，他能说他都以为自己要穿帮了，没想到不知道哪位神佛保佑，居然让他随口胡诌的定身咒成了。 但就在太虚道长看到夜墨的瞬间，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只觉背后冷汗直冒。 夜墨倒是听明白了，不过他眼珠一转，跳下椅子小跑过来：“弟子见过师叔。” 太虚道长心中哀嚎，我不是你师叔，我也不认识你，然而他怎么说得出口，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好师侄，真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回禀师叔，师侄奉师命追查妖魔踪迹，追到此处，感觉妖魔实力不弱，正愁不知该如何下手，没想到师叔居然来了，师叔法力高我十倍，此处妖魔定能手到擒来。”夜墨满脸满眼的仰慕。 太虚道长只能再次尴尬而又不失礼貌摸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脸自信：“好说，好说，区区妖魔，翻掌可灭。” 旁边的中年人本来还有些糊涂，但听完两人对话不由大喜，立刻跪地大拜：“两位真是活神仙，不瞒两位道长，东胜皇宫实在苦妖魔久矣，这招贤榜真正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招来降妖除魔的道长，今日终于有二位道长仙驾此地，实在是东胜国大幸。本官为了东胜国百姓，恳求两位道长务必要擒住妖魔，还皇宫一片太平。” 太虚道长更虚了，妖魔，居然真有妖魔，他就是来骗点银子啊，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妖魔，他真的想立刻收手，拔腿就走，什么银子不银子，小命要紧哇。 夜墨挥挥手，中年人便不由自主的起身。 “你不用担心，这些妖魔不成气候，只是有些古怪，恐怕不太容易能够彻底清除，这件事，就包在我和师叔身上，不出几日，定当让他们灰飞烟灭。” “多谢两位道长！” 太虚道长偷偷看了夜墨一眼，正看到夜墨极有深意的看着他，他哪敢翻脸，这小娃娃看上去粉雕玉琢，但这身法力真是想怎么玩死他就能怎么玩死他，他哪敢不配合，只得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李府尹尽管放心，不过此事须得谨慎小心。。。” “师叔说的是，”夜墨忽然插嘴，“我外貌看起来就是个小孩，还望李府尹上报之时只禀报我为师叔身边的小道童，这样也能让妖魔放松警惕，以便我暗中查探。” “小道长说的是，本官敢不从命。” “行了，你去上报吧，我和师叔就等着皇上下旨请我们进宫了。” “本官告退。” 看着李府尹离开，太虚道长站的跟青松似的身体立刻软了下来，无比恭敬得躬着身子：“道长。。。” 夜墨笑了笑：“放心，你配合的不错，我很满意，后面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保你平安无事，如果你做得好。” 夜墨背起手：“倒是不知道你对于修行，感不感兴趣？” “感兴趣，感兴趣，太感兴趣了。”太虚道长大喜过望，他这辈子求仙问道，以至于穷困潦倒，到如今即便招摇撞骗仍旧初心不改，只是仙道难寻，仙缘难得，他以为这辈子都希望渺茫了，没成想今日居然有了机会。 “那就看你表现了。” 太虚道长拍着胸脯发誓：“弟子必当尽心竭力，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夜墨摇摇头，走回座位。 他也是临时起意，自己的外形实在麻烦，但如果有人挡在他前面，这外形反而就成了优势。 这想法来源于名侦探柯南，不过更进一步，柯南可没有毛利小五郎配合，太虚真人可是会心意的配合他。 。。。 “二位道长，”李府尹满脸喜色，“皇上听闻二位道长法力，十分欢喜，只可惜今日天色已晚，不过皇上已经下旨，请二位道长于明日午时在东临殿等待召见。” 太虚道长脸上表情不变，显得莫测高深：“合该如此。贫道和师侄追寻妖魔而来，却是不知我们追寻的妖魔是不是祸害皇宫的妖魔，还请李府尹描述下皇宫中妖魔有何特征。” 李府尹面露难色：“这个。。。不瞒两位道长，下官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宫中经常无缘无故的死人，死的都是女人，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没有了气息，本来宫里死几个人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死的太多了，每个月都要死上十人以上。” 夜墨看了太虚道长一眼，太虚道长赶忙问询：“她们都是怎么死的？” 李府尹摇头：“下官也不知道，这些女子死的时候都很安详，仵作们也查不出什么伤痕和疾病，皇上甚至还花了大价钱装了‘天眼’，确定了死去的女子房间内没有任何人进出，但第二天还是有女子死亡，十分诡异。” 夜墨心中一动，‘天眼’，类似于监视器，是六界勘察系统最低端的应用，这本来都掌握在天庭手中，不过天庭没了，这些技术也流了出去，经过一会元的发展，如今的洪荒也已经吸纳了不少天庭低端的灵气科技，将洪荒改造了不少。 ‘天眼’，就是其中之一，这些科技被大国瓜分，像东胜国这种小国，除非付出很大的代价，否则根本不可能得到。 不过听李府尹所言，这所谓的‘天眼’比夜墨想象的还要烂，居然只能监控普通人所见的一切，根本看不到灵气、魂魄或者其他特殊的存在，这种低端的监视器，居然都要花大价钱！ 夜墨感觉他发现了一条生财之路。 谨慎，谨慎，谨慎。 夜墨深呼吸，收起了自己跳脱的念头，他现在实力低微，就算有什么生财之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进行，这洪荒能杀他的人太多了，万一有什么强大存在见财起意，他就要惨了。 猥琐发育，夜墨坚定了这一条主旨，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了东胜国的原因，这边远小国，远离人、妖、魔战场，算是十分安的后方，就算有什么妖魔侥幸越过了战场，也来不到这么远，在这里能够兴风作浪的妖魔，自然也不会多厉害。 “爹，爹，好消息，我们人族又打了一场大胜仗，把妖族鹿角大仙打了个屁滚尿流，后撤三千里，真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