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邪神子嗣》 第1章 神秘棺椁 傍晚时分，邱默和往常一样打开了酒吧的古铜色大门，隔着透亮的玻璃橱窗，能够看见清幽的吧台，以及略微有点老旧的欧式风格的装饰。 吧台的正中间，是一个以f和t两个字母构成了一个长方形的logo，意指：浮图。 而邱默，是这家名为“浮图”酒吧的第二任老板。 在他大学刚毕业的那年，他的便宜老爹因为意外不幸离世。 最后留给他唯有这一间开在小巷深处的酒吧，与两套不大不小的房产，成功让邱默成为了一个没有了理想和奋斗精神的“小包租公”。 在刚开始的时候，酒吧尚有许多老顾客光顾。 可惜，后来由于“咸鱼默”的不求上进、不思进取、为人佛系……等众多原因，现在已是门可罗雀。 这使得他不得不经常感慨，他那已故老爹缺少商业头脑，把店开在这个人烟稀疏的地方。 成功地把经营不佳的这口锅甩给了某个尚在九泉之下的人。 “今天大概又是无人光顾的一天咯。” 开好门之后，邱默打开了酒吧微亮的灯光，然后穿过中间的过道，坐在吧台里面，准备给自己倒一杯罗斯福10号。 喝点小酒，放首安静的音乐，接着在游戏的世界驰骋沙场。 岂不美哉？ 遗憾的是在打开冰柜的一瞬间，他失望了。 冰柜里原本应该放着罗斯福10号的那一排是空着的，这意味着他需要花费大约5分钟的时间，从这里走到地下酒库，重新补充货源。 时间就是生命呀。 罪过，罪过。 在心底如此发出感叹，邱默不得已离开吧台，走到酒吧的里边，然后打开了地下酒库的小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有点讨厌来到这里。 阴暗、潮湿、从内向外露出些许恐惧，在幽暗的灯光中，他总有种被某种东西盯上的错觉，让人毛骨悚然。 沿着两排货架之间的小道，他慢慢地向前走着，隐隐约约地能听见水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在不断的传递中，恍若变成了某种撕裂的嚎叫。 “老爹呀，你走之前怎么就不能装一个阳间一点的灯呢？” 邱默碎碎念着，中间顺便夹带一两句妖魔鬼怪快离开，把酒架上的一箱酒取下来，很意外的是他一不下心踩中了什么东西，伴随着“哐当”的声音，他的身体下意识向前，顺势用手支撑平衡。 真·倒霉透顶。 看了看地上破碎的啤酒瓶与衣服上溅到的酒渍，邱默一脸无奈。 想了想，他准备去酒库的后面看看有没有扫帚和拖把，然而，在他沿着酒库走到底的那一刻，他有点后悔了。 映入眼帘的是纯黑色的门扉，和整面墙壁融为一体，门扉的中央雕刻着一个闭着的眼珠，似有似无地散发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气息。 围绕着眼珠，整面墙壁的里面，似乎有着某种东西在蠕动着。 与此同时，在邱默的耳畔，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低语，宛如魔鬼引诱着他，让他不自觉地向前迈开步伐，接着把双手平稳地放在门上。 在放上去的那一刹那，自他手掌的毛孔中，缓慢地渗出猩红的血液。 仿佛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伴随着鲜血的流入，巨大的瞳孔逐渐一分为二，古老的气息从门后的世界疯狂涌入，发出常人难以理解的哀嚎，让人从灵魂深处发出战栗。 “……” 回过神来的邱默面对着身前的诡异场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准备掏出手机，立刻拨打110。 “嘟、嘟、嘟……” 看着手机顶部信号上面的红色小叉叉，邱默默默在心底下定决心，如果……如果我邱默这次能够活着走出这里，我一定要对运营商实名举报。 都9102年了，居然还存在没有信号的时候？ 此时，他身前的大门已经完全打开。 深邃的黑暗中，亮着两抹幽幽的光芒，一左一右，仿佛黑暗中睁开的巨大眼睛。 硬着头皮，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迈出了脚步，在他踩进门的瞬间，周围的一切立刻舒展开来，延伸成一个无限的空间，恍如宇宙星空，唯有他身后那扇门扉静默地漂浮着。 而向前看去，整个空间的中心点。 一口漆黑如墨的棺椁平平整整地摆放在其中。 一会儿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一会儿显得诡异而无法直视。 矛盾而和谐，充斥着一种不可言说的美感。 邱默只一个念头，他的身躯就已到达此处。 在这个空间之内，他能感受到一股绝对的自由，这让他不由得产生一种错觉：他就是整个空间本身。 神奇。 接着，邱默近距离打量着面前的棺椁。 明明肉眼可见的只是四四方方的形态，但他的目光只要稍微停留数秒，整个棺椁就如混沌般膨胀开来，而当他继续深入其中，在那无限混沌的中央，类似于巢穴连接着整个的空间，是一个巨大的球体，在球体四周，缠绕着无数小型球体。 就此一刻。 邱默的视野出现了万花筒类型的幻象，。 在撕咬、扭动、哀嚎，接着无限地扩张，最后疯狂地窜入他的大脑。 最后，眼前一黑。 在意识丧失的一秒钟，他在疯狂的呓语中，好像听清了最后的一个字词。 “关注……星空……” “星空？” 咀嚼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词汇，邱默陷入了沉睡。 …… …… 第三区，新海市，联邦特殊事件管理部管理局三局。 天色渐晚，自“新海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落网之后，新海市进入了久违的安静祥和的气氛之中。 没有邪教徒、食尸鬼、怪物、以及某些刚苏醒脑子尚不好使的神只作奸犯科的日子，对于三局局长杨杜学来说，是一个难得的休息天。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冲上一杯咖啡，然后坐在自己的电脑面前，享受一下久违的时光，同时，买一张他的偶像前天刚发售的电子专辑。 哦，不对，应该是买一百张。 然后沉醉在音乐的世界之时，金牌调查员夏海匆匆忙忙地打断了他关于美好夜晚的遐想，并告知他一个残酷的事实。 “局长，新海市第四大道监测出异常的能量波动，初步判断，能量等级已经超过九级，并且正在不断攀升。” “你确定不是监测机器出了问题？” “确定。”夏海坚定点了点头。 “马上上报总部，同时，联络目前距离最近的联邦军，时刻准备继续疏散群众。对了，给我准备车辆，我要过去看看。”杨杜学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直接下达命令。 “是。” 目送着夏海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杨杜学抬头，看了看窗外，灰褐色的云沉重压在空中。 能量等级超过九级？ 在杨杜学的半辈子里，最近出现的那一次。 那时，第十一区的经济实力还在全联邦前列，人民安居乐业。 但当那个“怪物”降临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海水从天而降， 大地如纸般被撕裂开来， 火焰在天际熊熊燃烧…… 而新海市，作为一个常住人口超过一千五百万的城市，他实在想象不到，这里会变成怎样的人间地狱？ 杨杜学思索片刻，按下了办公桌下面的按钮。 “在听到提示音之后，请身体站正，进行身份验证。” “验证通过，联邦特殊事件管理局三局局长，杨杜学。” 自声音落下之后，办公室的右侧，挂着联邦全境疆域的地图缓慢延展开来，银色的大门折射出亮眼的金属光泽，弯下腰，他走到密室的最深处，这里的整个构建，全部由“秘银”构成，用来隔绝所有的灵能反应。 在其中，放着一面看上去毫不显眼的镜子，镶嵌着褐色的金属花纹，他谨慎地把祂从里面拿出来。 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 镜子的一面，一张嘴从里面探了出来，咧开嘴，露出诡异的微笑。 第2章 话痨镜 天空挂着些许淡淡的云。 邱默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大脑传来强烈的刺痛，就像是有人强行撬开了他的天灵盖，然后往里面丢入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去，他正躺在酒吧吧台的椅子正中间，对于晕倒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 所以，我这算是做了一个噩梦？ 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走到酒柜面前，一排罗斯福10号安静地放在其中。 隐隐约约地，他觉察到好像有某些地方不对劲。 算了，不想了，喝酒喝酒。 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他拿出手机，今天新闻推送全是有关于“新海市连续杀人事件”真凶落网的消息。 可喜可贺。 …… …… 杨杜学从车上下来，眯着眼打量着这条街。 老旧的公共设施和各种五颜六色的门牌，让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小时候。 “局长，刚刚局内传来消息，能量波动已经消失。” “嗯。” 沉吟了片刻，他看着稀稀落落的人群，偶有几个街坊熟人在闲聊，来往的车辆在视野中出现又消失。 “这边，我记得是东城区吧？” “是的，在西城区开发之后，这边就逐渐开始荒废了。”夏天说道。 “政府那边没有新的发展计划？” “最近听说准备对老城区进行改造了。” 杨杜学点了点头，向着不远处的一家馄饨店走去，夏天连忙跟上。 “老板，两碗馄饨。” “好嘞。” 这是一家不到四五十平米的小店，后厨的水蒸气弥漫在整个店内，颇有些旧时清早雾气氤氲的感觉。 “你怎么看？” 夏天愣了愣，接着透过店面的大门看了几眼外边，回道：“一切都很正常。” “是的，太正常了。” 可是，对于一片爆发出巨大灵能的区域来说，太正常，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两位的馄饨。” “诶，老板，我想问一下，这边最近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杨杜学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馄饨，问道。 “不寻常的事情？”老板想了想，有点摸不透面前这位身穿黑色制服的中年男子究竟指什么，看上去，像是政府官员？ 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 屋外，天际突然传来一声雷鸣。 店铺老板闻声看去，一道闪电划破远方的天空，尚未几秒，大雨倾盆而下。 “你说奇怪不奇怪，天气预报明明说的这几天都是艳阳高照呢。” “最近的天气是有些不正常。”杨杜学笑着回道，面容却又严肃了几分。 作为长期处理特殊事件的经验，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在这里，绝对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淅淅沥沥的大雨冲刷着整个街道，杨杜学从馄饨店里走出来，目光深沉。 视野中，整条街道在扭曲变形。 “你先回车上等着。”杨杜学对夏天下达命令。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虽然很短，但他感受到了一丝轻微的灵能波动，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抹火光，在指引他的方向。 “有意思。” 自联邦成立两百多年以来，对所有心存不轨的异类，都是坚定的进行打击和镇压，而现在，这算是一种挑衅吗？杨杜学笑了笑，无论是谁，挑衅联邦的尊严，只有死路一条。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之前的镜子，然后解开了上面刻下的第一道封印。 “亲爱的杨，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你看看你，明明现在心里慌得像条狗，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把我的封印全部解开，我帮你解决现在所有的问题，是不是很划算……” “你……” 杨杜学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的“话痨镜”，虽然早知道会发生现在的情况，但依然有点招架不住。 况且，谁tm慌得像条狗？ 他下意识地让自己站地更端正一些，以保证自己，作为特殊事件处理局局长的尊严。 “我放你出来不是让你说废话的，你感受一下，看看能不能推测一下对方的身份？” “亲爱的杨，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是谁？伟大的梦位面镜神，在整个宇宙都是数一数二的伟大神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行了，打住，快看，不让继续把你封印回去。” 听到“封印”两个字，镜神方才合上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在那平整镜面的中心，一道笔直的线条逐渐拉开，从中钻出一个眼球，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已经到了。” “到了？” 雨幕之中，杨杜学的世界突然变换，如同幻灯片切换场景般，在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一片黑暗里，一栋简单建筑窜入他的视野，仿佛置于宇宙中心。 浮图？ 酒吧？ 古铜色的门扉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其后，在灵视的作用下，一刹那，扭动的妖魔、冲天的邪气、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各种让人胆寒的东西混成一团。 整个建筑，宛如用无数魔神与深渊恶魔的尸骨拼凑出来的怪物，张开了獠牙。 透过玻璃橱窗，他看见一排排酒瓶，明明从物质形态上是那般普通，却充斥着他无法理解的概念，而其后，是某个身影。 仅此一眼，杨杜学感觉自己的精神即将崩溃。 这是他身为人类，无法接触的宇宙的本质，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的疯狂。 “……” “我奉劝你一句话，快逃！” 在镜神最后的余音中，杨杜学方才捕捉到最后一丝理智。 回过神来，眼前不过只是一栋平常的建筑，店面的招牌还亮着霓虹灯，而镜神，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心，没有了任何的语言与躁动，就如同一面普通的镜子。 甚至连祂身上所散发的灵能，已经全然烟消云散。 杨杜学开始无法想象他接下来所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怪物亦或是神只？ 然而，即便如此。 作为联邦特殊事件调查局的局长。 作为新海市的守卫者。 作为人类。 只能向前。 念及至此，他挺起胸膛，哪怕在精神上千疮百孔，但最起码的，要站着走进去吧，想着，他推开了大门。 在酒吧吧台的中心。 他之前透过玻璃不经意间窥见的那个人影，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你好，欢迎光临。” 第3章 久违的客人 在屋外电闪雷鸣的时候，邱默正翘着二郎腿，听着歌，然后不禁感慨一番，联邦气象局现在的工作越来越敷衍了。 隐约的，他透过玻璃橱窗看见了一道身影。 难道……终于能够开张了吗？ 如此想着，他视线中的身影正缓慢走来，最后推门而入。 这位久违的客人看上去差不多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比较高大魁梧，面容坚毅，目测身高在一米八以上。 当然，对邱默来说，这都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的是他的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从制式上来判断，与联邦政府的官服大同小异。 大肥羊。 邱默心里不由得暗喜，立刻换上了一副灿烂的微笑，然后用自认为最礼貌的语气，说道：“你好，欢迎光临。” …… …… 在推开门的那刻，杨杜学想了很多很多。 他自幼出生在一个传奇世家，那个时候，联邦尚未成立，他的父亲作为曾经大明皇朝仅存的几位传奇之一，一直力排众议，推动联邦的建立，作为儿子的他，也曾疑惑不解，于是在某个深夜，他得到了那个影响了他一生的回答。 “对人类而言，传奇可能已是终点，但对这个宇宙的大多数，传奇只是起点。在整个浩瀚宇宙中，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所以，唯有联合在一起，才拥有自保的能力。” 事实上，现实正如他父亲所言。 在联邦成立之初的那场战争之中，当无数神话与故事之中的存在降临之时，他这才明白父亲话语的真正含义。 遗憾的是，他再也无法向他的父亲继续请教了。 他想，可能父亲早已意识到了吧，联邦的成立之路，充满了鲜血与死亡。 所以，现在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他想象中的所有恐怖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而是欢迎他的到来？ 愣了愣，他尽力压抑着自己的胡思乱想，把目光投向这个地方的主人。 这是一个穿着常见休闲装的年轻人，戴着一副简约的金框眼镜，面容白净，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特点，在其身上也察觉不到任何灵能波动。 换做任何一个别的时间、别的地方，在杨杜学眼中，祂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联邦市民。 但是，这里不是别的地方。 他随便瞥了一眼，左下角的地板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右前方的聚光灯中一颗硕大的眼球在安眠； 更别提那个在整栋建筑里传出恐怖呓语的不名存在；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就在杨杜学陷入自己的遐想世界中时，邱默已经走出了吧台，然后轻声询问道：“这位客人？” “嗯？嗯。” “请问你想喝点什么？” 在听到邱默的问话之后，杨杜学感觉自己的大脑在一瞬间喧然炸开，各种念头横冲直撞般窜入脑海里，然后开始揣测，面前这位疑似复苏的古神，真正要问的是什么？虽然表面上这里是一间酒吧，但本质上却是一个疯狂的邪神巢穴。 所以，这个问题肯定具备着更深层次的内涵。 思索半晌，杨杜学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趋向于崩溃的边缘，他只好慌慌张张地笑了笑，尽量避免让自己和这尊古神目光直视，说道：“您……有什么推荐吗？” 您？ 虽然联邦一直在宣传政府官员是人民的公仆，但是像面前这位如此谦卑的实属罕见，这不禁让邱默对身前这位官员观感好上一些。 一个有着淡淡的铁血气质，但待人性格温和，又具备礼貌，这人显然是一名妥妥的绅士。 嗯，绅士。 适合绅士喝的酒那肯定需要具备优雅而又不失风度的气质，要有一点的酒精度，但理应点到为止。 “你看这款教士如何？” 邱默小步走到酒柜前面，期间，在酒吧周围缠绕着的恐怖存在，自觉地敞开，接着他从中拿出一瓶酒，深黑色的酒瓶上面包裹着淡淡金色锡纸，中间的贴纸上印着一个抱着经文的神官，随后开口介绍。 “它来源于历史悠久的联邦第九区，使用了纯粹的慕尼黑麦芽烤制酿造，整个酒体呈现一个深琥珀色，带着一丝淡淡烤面包香味。” 杨杜学不敢多加思考，果断地点了点头。 他曾听闻，许多古老的神只们在长时间的沉睡中，为了消遣时间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古怪趣味，甚至于，对某些邪神而言，其存在本身就能让世界变得荒诞不经。 所以，现在的我在祂的世界里…… 杨杜学再一次用右眼的余光瞥了一眼正兴致勃勃倒着酒的邱默，他手中，那个物质形态上的酒瓶中流出的液体，散发出一种诱人的气息，仿佛魔鬼的引诱，使他的大脑不断地重复“想喝”这个念头。 这让杨杜学的心脏又一次颤动了一下。 “你好，你的教士。” 迎上邱默脸上那一抹期待的神情，杨杜学知道，如果他今天不喝下这杯酒，大概只有死路一条了，而且，指不定整个新海市的所有人都会和他一起陪葬。 但是，面对着这杯深色的液体，鬼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他尚在九局工作的时候，就听人谈起过，某些喜欢欺诈和玩弄人心的女邪神，热衷于用自己的“体液”当做饮品供人饮用，甚至会在其中辅以“诅咒”，让人彻底精神失常。 端起酒杯，他不得不小小地喝了一口。 入口是一股淡淡的焦糖味，中间夹带着酒精传来的刺激感。 正当杨杜学未曾感到异常之时，自灵魂深处传来一丝轻微的颤动，然后由此开始，一股剧烈的能量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席卷他的整个身体。 待杨杜学反应过来，他已无任何应对的措施，只能放任这股能量在体内游动。 外界所有的灵能在他的头顶开始聚集，随后，他眼前的世界，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空间的一切逐渐演变为清晰可见的规则，由他自由观测，最后沉淀在他体内，化为一颗种子，等待着不久之后，开花结果。 这是…… 本源的力量。 他很清楚，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超凡者而言，化茧成蝶的关键，就在于捕捉世界的本源之力，然后化为己用，形成源力。 而源力，是突破九阶，晋升传奇的必然之路。 今天，他仅仅依靠着一杯酒，就使他打破了数十年未曾触碰到瓶颈，不假时日，他就能成功突破，成就传奇。 他体内一切的旧疾，包括之前在直面酒吧时精神上的创伤，在此时已经全然痊愈，其生命力之旺盛，就如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儿。 放下酒杯，杨杜学深深吸了一口气，逐渐放松了自己紧张的状态。 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底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自己身前的这个酒吧老板，绝对是一个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伟大神只，甚至于，强大到能够影响整个宇宙的本质，而这样的存在，纠结其是好是坏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所以，他也放松了任何的警惕，准备轻轻松松地享受完这杯琼浆玉液。 不知道， 这里的酒能不能打包呢？ …… …… 【联邦特殊事件管理部，管理三局报告】 报告人：杨杜学 报告等级：绝密 报告时间：联邦历386年x年x月x日 新海市于x日监测到异常的能量波动，经初步判定，能量等级为9+，能量上限值未知，经管理三局局长杨杜学初步调查，此事涉及一家名为“浮图”的酒吧。 目前已得知情报，酒吧位于新海市第四大道东城区东街路，酒吧本体为由邪神残骸（推测），酒吧内部封印着诸多邪神（推测），酒吧老板邱默，疑似某位古神，具体身份不明，实力不明（初步判断为至高神只），…… …… …… 将报告经由特事部最保密的网络发出，杨杜学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然后把头看向窗外。 夜晚的新海市，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然后，杨杜学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鬼使神差之下，他貌似把那面麻烦事情很多的镜子留在了酒吧。 好像，在管理局内部，这属于严重的失职行为。 该死。 杨杜学脑海里慢慢回忆起他走出酒吧时最后的样子，那时的他飘飘然地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接着把那面镜子往桌上一拍，说道：“感谢阁下今天晚上的照顾，我无以报答，这是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乃是梦位面一尊邪神所铸的神器，就留在您这边，以作感谢。” 所以，貌似，我好像喝了假酒？ 第4章 我不是人?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在虚幻的漂浮中，邱默感到自己的身躯在逐渐地坠落，最后沉入一片深邃的丛林之间，睁开眼睛，周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黑色与褐色交织的藤木，从中涌出沥青般的液体。 伴随着失重感眩晕的减退，邱默方才腾出手来。 然后，在其周围，他注意到有着某些被迷雾包裹着的梦魇，散发着红光的眼眸于幽深的丛林之中显得更为诡异。 但，仔细观察，那群梦魇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他们，正在害怕你……” “不，准确地说，是在害怕你身上所具备的，不明的神性……” 在邱默眨眼的瞬间，视野前方突兀地浮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如山川湖海般沟壑纵横，留着长长的灰色胡须，给人一种飘然出尘的仙气，自他降临的那一刻起，邱默注意到整个世界变得通透明亮起来。 “你是？”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老头子罢了。”老人笑道，然后突然眉头皱了皱，这让他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明显：“好了，你该走了……” 在他话语刚落的那一刻起，邱默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就像蒙上了一层细纱，紧接着，透亮的世界变得黯淡。 “梦位面，欢迎你的到来，但不是现在……” …… …… 邱默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刚亮，接连下了一整夜的雨，让空气变得更加清新。 “梦位面？” 好像在哪里也听到过这个词汇？ 让自己坐在床头，邱默回想起那个奇怪的梦，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视了，但具体忽视了什么呢？ 算了，先起床再说。 作为一个深刻贯彻咸鱼精神的联邦市民，他坚持奉行“事事随缘”的指导方针，不惹事，不犯事，不多想事。 快乐，就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毕竟，人类的痛苦，大多建立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 这让他不禁开始怀念起以前的“网抑云”，堪称一代快乐与丧的天堂，那时候，人才辈出，金句不断，一堆人在快乐之中找寻痛苦，发人深省。 只可惜，世事难料。 由于丧文化的不断传播，愈演愈烈，挤压了真正的抑郁和焦虑人群的生存空间，甚至让其名声扫地。 终于，爆发震惊全联邦的“网抑云事件”，大多数精神科医生与患者集体请愿，要求下架网抑云，还所有真正的患者一片蓝天。 最后的结果以网抑云下架整改结束，自那以后，快乐文化逐渐开始流行，对此，邱默表示格外认同，稍微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 毕竟，连收租这种枯燥无味的事情，他都乐在其中，无法自拔。 洗脸刷牙，踩着拖鞋，邱默准备下楼吃个早餐，然后展开新的元气满满的一天。 然后…… “尊敬的主人，您忠实的仆人，梦位面的镜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祝您早安。”话语中夹带着无所不用其极的谄媚。 邱默面对着昨天那个酒量不太行的政府官员丢下的镜子，一脸懵逼。 一面镜子，怎么会如此话痨？ 紧接着，数秒之后，他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一面镜子，好像tm刚刚说话了？ 慢着，慢着，邱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身前的这面镜子，其周围镶嵌着平平无奇的简单花纹，略有泛绿，然后在其镜面之上，长着一张嘴巴，显得有些诡异。 如果抛开这张嘴巴不谈，这就是一面极其普通的镜子，甚至会让大多数人有些嫌弃，然而…… 目前的画风明显说明了，这不普通。 一时间，昨天经历的全部事情，通通在脑海里如幻灯片般播放起来。 身为一个尚且渡过大学四年时光的受教育人士，他虽然咸鱼，但是他并不傻，相反，昔日的他可是屡次荣获联邦一级奖学金的优等生，可谓是风光无限。 对身前这位疑似神只的镜子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他首先转过身来，然后装作淡然地先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 邱默开始梳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接着运用自己多年以来阅读网络小说、电视、电影、以及游戏的经验，开始进行推理，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邱默，22岁联邦合法公民，可能在别人眼中不是一个人？ 以及几个关键词汇。 邪神， 神性， 梦位面， 还有那个政府官员的尊称。 这些种种有些异常的行为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他基本上能够猜测一二，问题的关键应该就在于地下酒库的那个隐秘的空间，而接下来应该了解的首先是昨天那个政府官员的身份，包括那面说话的镜子。 至于要不要继续前往地下酒库继续验证这个问题，直接被他pass掉了，上次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可不想继续送上门去，身为咸鱼，最珍贵的当然是自己的生命。 下楼之前，邱默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使出了全身的洪荒之力，对着墙壁狠狠地来了一道重击。 疼。 看着微微发红的手指关节，他的眼眶不禁微微湿润。 重新回到客厅，邱默表情十分严肃地走到镜神跟前，然后故作威严地敲了敲祂的镜身，接着…… “尊敬的主人，感谢您破除了施加于我身上数十年的封印，属下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您的伟大犹如星空烈阳，您的存在即是万物之幸……” “？？？” 邱默看着面前这面又话唠、又拍着彩虹屁的镜子，陷入了沉思。 …… …… 梦位面。 在深幽的克雷克丛林的最深处，寂静与死亡的中心。 无数的梦魇在此处盘旋交错，其上空，是一片笼罩着黑色迷雾，虚虚实实，犹如一席深黑色的长袍，幽闭着时间与空间。 一个抛光的黑色肿块在其倾斜的石头肩膀上，两只眼睛被凝固在头部表面上奇怪且不自然的位置，一如地寂静，而这一向无比寂静的祂，在今天终于睁开了沉睡的双眼。 那是象征着死亡的最终归宿。 “终于，再一次让我找到了，逃离者。” “去吧，我的眷属们，找到祂，然后毁掉祂。” “至于其他人，无论是谁，胆敢囚禁我的属神，杀掉他，然后他的灵魂带到我的身边……” 大地在颤抖，在恐惧； 无数的生命在其回荡的呓语中消失； 疯狂涌动着的黑色斗篷之下，窜出了无数的黑色的液体，黏糊糊地融合成一团，散发着无尽的死亡气息。 在这团淤泥所经过的一切道路，所有的生机全部凋零。 …… …… “说起来，吾主有告诉过你，逃离者的具体位置吗？” 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另一个声音方才颤颤巍巍地回答。 “赞美吾主。” 接着，是一阵咀嚼的声音。 第5章 灵能练习手册 在邱默还小的时候，他的父亲经常告诫着他一句话。 “很多时候，你所看见的一切可能都不是真相。” 这一度让他觉得自己的老爹可能年轻时经历过什么愤慨难平的故事，以至于为沉默的现实发出感叹。 而现在……他只能说，老爹你说得真对。 本以为是普通都市背景，而自己顶多算个背景板。 万万没想到，摇身一变，这世界早已群魔乱舞、暗流涌动。 开什么玩笑？ 在经历了与话痨镜长达一小时的交谈之中，邱默勉强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同时，也认识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真相：这镜子的话痨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且还是个神？ “闭嘴。” 看着面前这面镜子合上了嘴巴，邱默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心里隐隐约约有点不安。 谁能给我解释解释？ 什么叫邪神？ 什么tm叫tm的邪神？ 我邱默出生二十余年，遵纪守法，勤奋刻苦，在长达十六年的教育生涯中，都是天天坚持打卡，不敢有丝毫懈怠，以导致成绩下降，所以，哪怕就算是神，也应该是一个善良、宽厚、仁慈的神。 更何况，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自己心里格外清楚，标准战五渣一个，最大使用功率大抵不过是把一桶水从一楼搬到三楼，人生中唯一接触过的真实神奇事件…… 倏地，邱默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 …… “报告，第三红星小学发现两名适格者。” “身份背景调查情况是否合格？” “经调查，两名适格者其家庭背景一切正常。” “那行，继续跟进。” 送走下属，三局调查科的韩君重新把鼠标移动到电脑桌面的下方，打开了某款解密数字推理向小游戏。 同时在心底再一次联想到多年前张部长的决策，一阵感慨。 借由几名吃里扒外的叛徒之手，一方面打击那群邪教徒，一方面帮助联邦大范围招揽觉醒者。 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堪称，完美。 …… …… “灵能使用手册（初期）（第三版修订版）（联邦最新审查版）……” “一、认识灵能。” “二、灵能的使用方法详解。” “三、灵能的表现形式。” “四、灵能所带来的的价值和意义。” “五、灵能历史。” 在某搜索引擎里面敲下“灵能”两个字，结果果然不出邱默所料，依然是一个极其熟悉的标题，只是后面多出了很多备注。 那大概是在邱默正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在整个联邦界内，突然掀起了一场“修炼”的潮流。 事情的起因是联邦中央研究院内好几名院士集体背书，宣称“灵能”的存在，接着各大网络大v便开始添柴加薪，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整个联邦都开始浩浩荡荡的修行运动。 甚至还涌出了好多末日言论。 什么某某大神终将从沉睡之地醒来，什么当天上的星辰全部排成一个十字架就是末日的到来……诸如此类的言论，都得到了联邦官方正义铁拳的制裁。 最后，这场风靡全联邦的运动，终究以官方辟谣而结束。 最开始宣传“灵能”的诸多研究院大佬们，集体惨遭革职，接受调查，听说至今仍在监狱里面，以“威胁联邦安全”罪名接受着控诉。 那个时候，邱默的小学在修行上面堪称狂热，从四五多岁的校长，到尚且刚学会说话的孩童，那都是人手一本《灵能使用手册》，孩童也有着贴心的插画图解版，让人感动。 邱默，自然也没有落下。 他依稀记得，在按照这本书修炼的第四天，他感到体内一阵发热，继而感到膨胀，于是他欣喜对跑到自己老爹的房间，喊着：爸爸爸爸，我觉醒了，可谓是充满了自豪。 然后，他的老爹就对着他小脑袋瓜子随手一拍，边拍边说。 “觉什么醒？你记住咯，这玩意都是骗人的，没事不要瞎练练。” 在他老爹说完之后，邱默清楚地记得，他所感到的全部异常，似乎都已消失，这让年轻时的他一度伤心沮丧，后来听到官方辟谣之后，才感慨自己的老爹是多么的聪明睿智。 现在想来，这里面貌似有着大大的猫腻。 当然，这不属于邱默所关心的范畴，他把目光停留在手机的屏幕上，基本上这本手册所记载的东西和小时候相比相差不大，倒是添加了数张画风精美的插图。 按照上面所记载的，邱默默默闭上双眼。 放松身体，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大脑的顶部，渐慢地…… 邱默觉得自己有点困。 …… …… 灵界，外围世界。 不同于物质世界的喧嚣与嘈杂，整个灵界在大部分时间都十分地安静，甚至于没有一丝的波澜，直到今天，在灵界的上空突然吹起了一阵强风，紧接着，在转瞬即逝的瞬间，形成为一个庞大的旋涡。 在大部分灵界生物的嚎叫之中，都争先恐后地开始向四处逃窜，至于更弱小的生命，仅在其形成的气压下就难以行动，瑟瑟发抖。 整个天空以及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宛如某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物，贪婪地吸收着灵界的本源之力。 “什么情况？” “我tm怎么知道？我好好在自己老巢里睡着觉、做着梦，突然就发现自己的老巢都被摧毁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睁开眼睛看看，那是一般生物能够引发的现象吗？我可好不容易在这边安安稳稳地呆了几百年，不想折腾。” “那就随他吧。” “你是怕惹不起吧……” “那你去吧，对这种敢于扰乱灵界秩序、破坏生态的胆大妄为之辈，一定要给予严惩。” “……” “睡吧。” 世界深处，一群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大佬们看着天空的景象，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选择了沉睡，惹不起，躲得起。 …… …… 在昏昏沉沉地将要倒下时，邱默强制地让自己保持住清醒，然后，无济于事。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最后的夕阳余晖恰好透过他房间的玻璃，射在他脸上，暖洋洋的，神清气爽。 一个午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更加具备了活力，舒适而自在，就像是刚刚做了一场全身心的spa，那是从灵魂到肉体的双重满足。 看了看时间，他准备了一下，然后决定从二楼下去，开门，虽然没什么生意，但对邱默来说，依靠收租就能安全地渡过年轻化的生活，所以，能不能挣钱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下楼，打开酒柜上面的霓虹灯。 他在吧台的抽屉里翻了翻，拿到钥匙，恍惚间，他隐约感觉这次开门可能没那么顺利，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清晰地在耳畔回荡。 阴暗的走廊连接的门扉之外，貌似有着什么东西。 “咣当～” 推开门，邱默傻眼了。 都联邦历286年了，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会碰瓷吧？ 自一百四十多年前颁布了“反碰瓷法”之后，这种现象早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那现在…… 在酒吧的正门口，躺在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不明人士，身上传来一股子淡淡的腥味，其身后，好像有着一道黑黑的残影，时有时无。 怎么办？ 我是扶呢，还是不扶呢？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第6章 神秘来客 黑暗中，雾气在升腾。 阿黛拉从尸体中掏出匕首，接着在回头的瞬间，空气中拉开一道笔直的红线，猩红的液体洒满后面的墙壁，身前，两只食尸鬼的尸骸赫然屹立，瞳孔中的绿光渐慢消散。 看着视野中的食尸鬼全部死亡，她才靠在墙边，大口地喘着粗气，黑色的长袍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长袍内，是千疮百孔的身体。 歇息片刻，她从腰间掏出圣水，一饮而尽，在神圣光辉的照耀下，她身上的伤痕渐慢褪去，与此同时，精神力得到了充分的补充。 然而，阿黛拉十分清楚，圣水所带来的治愈功效只是暂时的，她的身体在本质上早已破败不堪，即使是圣教的圣灵们，也无力回天，何况，此时的他们可能早已遭遇了不测。 她不由得回想起主教最后嘱咐她的话，泪流满面。 “阿黛拉，带上圣典，好好活下去。” 此刻，深邃的空间中传来掌声。 明明只是轻微的声响，却让四周的一切在颤动。 “不错，真不错，我很欣赏你。” 自阿黛拉的上方，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其中夹带着蛊惑人心的诅咒，这让她顿时寒毛直竖，身体右倾，保持最高的警觉性，她的视界里，在一团深黑色迷雾缠绕的中心，一张苍白的脸缓缓浮现。 而，在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阿黛拉心里立刻做出决定。 逃。 快逃。 身为黎明圣教的裁决者，她马上就辨识出来这张脸所代表的身份，血腥公爵，黎明圣教的公认死敌，传闻他曾经血祭了西部的一整座城市用来换取长生不老，乃是能够灭世的存在。 “小姑娘，你逃不掉的，我现在给你一条生路如何？只要你现在交出圣典，同时呢，答应做我的血奴，我保证好好疼惜你哟。” 阿黛拉一言不发，在逃窜的过程中，突然闪过身来，伴随着圣光的闪烁，强烈的神圣气息在电光火石间击中悠闲追捕的血腥公爵，紧接着她头都没回，继续向前逃离。 她知道，这样的攻击对于这样的长生者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根本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看来，你是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和你这种异端没有任何妥协的可能。” 迷迷糊糊地，阿黛拉猛然抬头，只发现周围的空间瞬间换了场景，变得模糊不清，前方的视野中神秘地出现了一道忽明忽暗的光，她没有丝毫犹豫，向着光亮的地方奔去。 身边，空间在变形。 而身后，血腥公爵已然从圣光的短暂眩晕中追赶而上，其背后，数条由迷雾组成的枷锁向着阿黛拉的四周飞去，其上燃烧着深幽的黑色火炎，能让人从灵魂深处开始燃烧殆尽，在接触扭曲空间的那一刻，突然地溃散。 “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耍什么花招？我告诉你，即使是神，现在都救不了你。” 阿黛拉依然保持着沉默。 不知为何？ 在她看见那盏灯的第一时间，她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来这里，并且在不断地重复着，给予了她继续向前的力量。 终于，在灯光的尽头。 她看见了一栋奇特的建筑，古铜色的大门给她一种奇特的感觉，微微亲切而又有些恐惧，其四周隐隐约约浮现的黑色的触手，仿佛在迎接她的到来。 于是，她用尽了全力跑向门边，在抵达的一刹那，身体终于撑不住了，跌倒在了门口。 长袍内，她誓死保护着的神圣典籍，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发出一道淡淡的光芒，接着从中滑落出来。 随后，她听见了开门声。 在长袍的遮掩下，她透过发梢，看清了门内的主人。 简约的金框眼镜下的那对眼眸，平静而深邃，这让阿黛拉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在家乡初次见到的大海，一样的深不见底。 …… …… 在脑海里经历了各种天人大战，商议谈判。 最终，邱默的良心取得了胜利，在这一点上，从小到大他基本上都一个样子，明明在很多时候就已经知道有些事情不要做，但他依然选择继续做下去。 大概，这就是很多人说的天真吧。 “你没事吧？” 蹲下来，邱默给躺在地上的不明人士翻了个身，在黑袍翻开的一瞬间，一抹亮眼的金色映入眼帘，女人？这让他不禁愣了愣，正当他准备询问，要不要拨打120的时候，一道让他极其不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怎么不跑了？终于体力不支了吧？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刚好还差个血奴……” 血腥公爵跟在后面，显得十分地从容不迫。 在他眼中，阿黛拉就是自己圈养的小羊羔，无论怎么跑，最终的结果都一样，而且最后，还可以好好欣赏一下她心如死灰的表情，肯定是十分地美丽动人。 “哪来的臭小子？我今天心情好，如果你现在滚蛋，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微微皱了皱眉头，邱默表示自己的心情有些不美丽，自他高中毕业之后，所相处的任何人那都是礼貌大方，像如此粗鄙之语，他已是数年未曾听说过来。 更何况，他还是那个被说的人。 年纪轻轻的，怎能受得了这个气？ “小子，看来你是想充英雄咯，那就准备好去地狱后悔吧。” 血腥公爵冷笑一声，然后径直向着邱默所在的方向飞来，在他眼中，邱默这种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灵能波动的人，简直比废物还废物，完全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熊熊燃烧的黑炎自他手中窜出。 随后，在他准备欣赏邱默在火炎中跪地求饶的表情之时，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可言说的恐惧。 那是他几百年来，未曾体验过的感觉，一种自灵魂深处涌现的害怕，这种害怕如同潮水般疯狂的咆哮着，接着喷涌而出，漫过一切。 他的眼中，喧嚣着扭曲的触手、无尽的虚空、以及崩溃瓦解的世界； 他的耳畔，传来来自深渊地狱的呓语，每一道声音，都宛如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切割着他的灵魂； 而他的感知，仿佛有着无数的粘稠的存在，在他身上翻涌，接着沸腾，炽热的温度逐渐融化他的皮肤、粘膜、血肉、最后接触骨头，接着，如同黄金与白银在烈阳中燃烧，最后在整个时间与空间的交汇点上，蒸发殆尽。 彻底抹除了他存在的痕迹。 在意识消磨干净的最后一秒钟，他依然没有想到，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存在，其存在的本身就已远超他的认知，无法想象。 这哪是一个连灵能都没有都普通人啊，这分明是一个无法形容的恐怖存在。 在血腥公爵人间蒸发的几秒钟后，邱默与阿黛拉两人面面相窥，相顾无言。 一方一脸懵逼； 另一方瑟瑟发抖。 第7章 失落之地 阿黛拉拘谨地坐在酒吧的吧台旁边，这里的古怪装饰让她有些茫然。 作为长期与异端战斗的裁决者，她能清晰地觉察到这里的恐怖，邪气滔天，缠绕在周围的魔物一度让她觉得，自己可能身处在大陆裂隙的深渊之中。 “喝口水吧。” 小心翼翼地接过邱默递过来的水杯，阿黛拉故作淡定地瞥了瞥邱默几眼，接着又慌乱地收回了目光，能够轻描淡写抹除血腥公爵的存在，大概只有传说中的神明了吧？ 可是，她很清楚，神明已经有将近数百年来未曾在在大陆上展现出祂们伟大的神迹了，若非如此，死灵议会的那群异端，又怎会在大陆上为非作歹，导致生灵涂炭？ 她清楚地记得，在某个清晨。 她的恩师，黎明圣教历史上最伟大的圣灵，平乱深渊入侵的大贤者在临终之前最后发出的绝望的遗言：神，抛弃了我们。 这一度让她怀疑起自己的信仰。 伟大的主，真的存在吗？ 如果存在，为什么会放任着死灵议会的那群异端滥杀无辜？ 甚至于在圣教最后覆灭的时刻，他们信仰中的神明，为何要见死不救？ 想到这里，阿黛拉已是心如死灰。 低下头，透过水晶杯内的清澈水源，她看见了自己眼神之间的迷惘，苦笑一番，她端起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 …… 邱默默默地坐在一旁的桌上，看着身前这个穿着奇怪的少女，金色的头发与眼睛让他想到联邦最西端，第十三区的古老皇族，作为历史的遗民，在联邦成立之初，经过第十三区内部的公投，决定保留他们的传统，承认皇族的存在，并在某些方面给予一定的特权。 金发金眸，是古老皇族最显而易见的特征。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他想，他一定不会多加遐想，保持着唯物辩证的思维，坚持遵循科学的发展观念。 然而，今天…… 他的世界观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可谓是满目疮痍，千疮百孔，更何况，不久之前那个在天上飞的糟老头子，再次给了他世界观狠狠地一道重击。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邱默走到窗前，窗外，雾气在氤氲，在黑黝黝的夜色中，像极了遗失于荒野的空旷小镇，很明显，这不正常。 不经意间，他在门口看见了一个闪烁着诡异蓝光的物体，一动不动，通过大概的轮廓，他勉强能够分辨出，那似乎是一本书？ 大概这个少女落下的东西吧？ 想着，他走出门把书捡起来，整本书通体似乎由白银包裹着，其上刻画着不明其意的奇怪纹路，在书的中间，镶嵌着一颗湛蓝色的宝石，宛如夏日青空。 邱默不经意地随便翻了几页。 一时间，耀眼的蓝色光辉如同黑夜中的流星般璀璨夺目。 在光亮笼罩的时刻，他仿佛看见了宇宙星辰，在其下，一栋浩瀚非凡的建筑横跨了一道长长的银河，随后，一个个巨大的字符浮现于他的视野前方，明明是奇形怪状的古怪字符，可他偏偏能够很自然地理解字符中的含义。 半晌之后，他清醒过来，感觉大脑的思维异常地清晰敏捷，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神奇妙用。 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 自酒吧的地下，一道长长的黑色触手中包裹着一颗深邃而充满混乱气息的黑色种子，悄然无息地置放于书本之内。 无人知晓。 …… …… 在阿黛拉进入黎明圣教之前，她就曾听闻，在圣教教堂的最中心，那里有由曙光女神进行祝福过的一池圣水，传说普通人只需要喝上一口，就能延年益寿，步入超凡，甚至能够得以超脱。 遗憾的是，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识到那池在传说中才存在的圣水，也许，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然而，在今天，她第一次觉得，传说有可能就是现实。 在她的口腔接触到水源的那一刻起，一股神圣的气息瞬间在她的体内开始聚集。 身体如同被太阳所包裹着，暖洋洋的。 此刻的她，如同一个在沙漠之中久经风霜的老人，整个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滋养。 当然，这种滋养不仅仅只是针对于肉体，而是更加深入，触及灵魂，在漫长的战斗中，其灵魂深处所遭受的所有创伤，在水的滋养之下慢慢恢复，进而得以痊愈，她能够感觉到整个人在喝下这杯水之后，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新生。 不用多久，她觉得，她就能成为传奇，走向更高的层次。 放下水杯，阿黛拉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她现在万分确定，这方世界的主人必然是传说中的伟大神明，眼前的空间，必然是神明所居住的宏伟神国。 唯有神，才有拥有如此造化。 那么，为什么呢？ 作为曙光与黎明之神的信徒，祂为什么要选择拯救我这样一个异教徒？ 阿黛拉有些不明白。 无论是三神教会，亦或是圣教，一直都是宣扬着自己的教义，宣称自己才是真神在人间的化身。 在漫长的岁月中，她早已清楚，神之所以怜爱世人，所求之事，无非是信仰。 她想到了祂帮助她消灭了血腥公爵，然后扶着她进入神国休息，如此亲切温和。 神不可直视，神不可接触，必须要对神保持敬畏。 隐隐约约地，阿黛拉好像明白了什么。 紧接着，她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把头上的帽子摘下，靓丽的金色秀发很自然地垂在腰间，紧接着，面对着邱默，她十分虔诚而神圣地鞠了一躬。 “黎明圣教的使徒，裁决者，阿黛拉感谢您的恩赐。” “从今天起，我就是您忠诚的信徒，在奥罗巴大陆之上传播您的光辉，宣传您的教义。” “……” 得了。 邱默一脸无奈地看着身前这个毕恭毕敬的少女，在心里琢磨着应该如何回应，同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汇：奥罗巴大陆。 “先坐下吧。” 少女的身高比他似乎还要高一点，这让邱默心里有点压力。 “是。” 看着少女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邱默不禁又叹了一口气，从目前已知的情况分析，首先，少女大概率不再联邦的管辖范围之类，很有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社会进程大概属于中世纪。 其次，通过少女刚刚的话语可以得出，大概率和昨天晚上一样，他被当做了某位神明，嗯，想到这里，他觉得明天应该搜一搜，有没有神明的自我修养之类的书籍。 随后，少女衣服上的那抹淡淡的腥味，他大概率也能推测出来，应该是血腥味，而且可能正在遭遇追杀。 苦大仇深的少女与背景沉重的世界嘛？这样的剧情设定，好像很多游戏都是这样的设定。 这个时候，邱默突然想起来自己手中正拿着的那本书，看样子，对少女来说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他连忙把书还回去。 阿黛拉看着神明递过来的圣典，这才意识到圣典已经不在自己身上，恭敬地双手捧过来，她低下头看了一眼。 顿时，她愣住了。 银白色的金属包裹的蓝色水晶，已经变成了深邃的黑色，在凝视的瞬间，她感觉自己正深处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 随后，数不清的呓语开始在她的耳边回荡，一点一点穿透着她的耳膜，在呓语中，她的大脑开始飞速地旋转，解读着每一句话的真实含义。 这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圣典了。 但对于阿黛拉而言，这个并不重要。 她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本全新的神圣典籍，其中所记载的每一篇咒文，都是她所信仰的新神，赐予她的力量，以及教义。 她的灵魂在看到这本典籍的那一刻开始，已经得到了彻头彻尾的升华。 如今，她不再是作为黎明圣教的裁决者，而是全新的存在，蕴含着神性的使徒。 阿黛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一种心情。 开心？ 兴奋？ 这些或许都不重要了吧。 隐约地，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或许，这将是拯救的希望，用来对抗死灵议会，驱逐深渊入侵的希望。 再一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阿黛拉以最郑重的姿态说道：“我，阿黛拉·霍特博格在此宣誓，吾必将追随您的脚步，感谢您，伟大的救世主。” 说完，她捧着书本，十分有自知之明地穿过古铜色的门扉，她知道，她所要做的一切，在救世主将典籍交给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说完了。 前方的迷雾依然深幽。 但此刻的阿黛拉，已然无所畏惧。 …… …… 不知作何感想。 邱默呆呆地目送着阿黛拉的离去，接着坐在座椅上，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窗外，雾气已经消散。 凝视着恢复了灯火通明的街道，他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乃至于……奥罗巴？ 他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格外熟悉。 打开搜索引擎，他在手机上敲出这三个字，网页上弹出的第一项，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奥罗巴大陆，传说中的失落大陆。” “第十三区船员：横跨大西洋，我看见了一片模糊的世界。” “十三区政府表示：奥罗巴纯属谣言，可能是船员在航海时遭遇了海市蜃楼。” “我和奥罗巴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传说，在古第十三区继续向西前行，如果那天满月，海上扬起风浪，很有可能我们能够看见一片全新的大陆，大陆名为奥罗巴，在上面生活着和我们一样的人类，以及各种奇怪物种，比如食尸鬼、硕鼠、狼人……当然，经过科学证明，奥罗巴纯属于古第十三区人民的杜撰，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奥罗巴的存在。” 第8章 月之族 阿黛拉沿着原路返回。 在黑暗从身后消散之后，她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清晰，让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肮脏而恶心，耳畔甚至能听见亡灵的怒吼。 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尸骨与废墟，暗红色的血块在地面上凝结，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一场屠杀显然已经结束。 在建筑的中心，一道高高的白色尖塔矗立在此。 那里，是昔日无数法师梦想中的圣地，而此时此刻，只有空荡荡的建筑与死去的幽灵，在破碎的城墙之上，最后留下的刻印正在告诉她，昔日的繁华，嘲讽般映衬着现在的死寂。 通过残骸，阿黛拉勉强能够判断出，这里大概是昔日阿尔贝王国的首都，至高法师所守护之地。 而阿尔贝王国，正是最后进入帝国腹地的唯一一条通道。 至于，黎明圣教…… 作为三大王国所认可的官方宗教，伴随着阿尔贝王国的沦陷，此刻显然已遭受了覆灭。 他们所信仰的神，终究没有拯救他们。 神，抛弃了我们。 阿黛拉再一次回想起这一句话，然后自己在心底补充着，这不是抛弃，而是背叛，但是这一切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她找到了新的信仰，新的希望。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福音书，爆发出璀璨的光亮。 明明是深幽的黑色， 但在阿黛拉眼中，这是最靓丽的色彩，璀璨而伟大。 那些栖息于阴影中的恶心生物，在接触到黑色光辉的一瞬间，肉体开始瓦解，灵魂逐渐崩坏，如同在虚空中寄生的蛆虫，在破碎的同时，不一样的触手从中探出。 “从此刻起，你们就是伟大的主在世上的使徒。” 有风，从远方吹来。 同一时间。 在阿黛拉回到奥罗巴大陆的时间点上。 穆尼王国的旧都，地下深处。 炙热的高温仿佛要把空气都燃烧殆尽。 仿佛黄金在烈火中融化，滚烫的铜汁在空间中翻滚，聚成旋涡。 随后，一道模糊的身影在上空浮现。 “我感受不到了，盖乌斯的气息。” “盖乌斯？”沉默了许久之后，自熔炎深处，低沉的声音才勉强说出字词：“是谁？” “一个几百年前献给我一座城生灵的小辈。” “那……大概就是死了吧？” “不仅如此，他的所有存在的概念，都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 “所以？” “他是我解放封印的一个重要棋子。” “区区一个尚未触摸到门槛的小辈而已……”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他，没有死在这个世界。” 神秘身影的话音刚落，地底深处的熔炎翻滚地更加剧烈，连带着大地，都在一齐颤动，犹如世界末日。 …… …… “本台记者最新报道：8月13日上午10点，第十三区西部沿海发出预警，预计在本周之内，沿海地区会出现台风、海啸等气象灾害，请第十三区的人民注意安全，同时，在近期前往第十三区沿海旅行的人们，也要多加小心，减少外出。” “本次我们请到了联邦资深的气象研究专家吴红海老师，让我们听听他怎么说。” “本次异常气象，是第十三区近五十年来最为严重的一场气象灾害，我们可以看看这幅地图，根据图中风势走向，我们可以看出……” “在最近很长一段时间，第十三区居民还是尽量减少外出。” 邱默把手中的游戏关掉，听着电视里传出来的新闻，不禁感慨联邦最近可谓是多灾多难，他依稀记得，前不久第一区貌似就爆发了剧烈的地震，听说伤亡人数不在少数，这才没多久，十三区又出现了台风？ 果真世事难料。 放下手机，邱默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顺手从桌上拿过来一本书，只见书的扉页上印着硕大的几个字：演员的自我修养。 而在书的右侧，一面铜镜正含着一根吸管，眼神迷离，整个镜身在水平的桌面上晃来晃去，像极了某个吸毒上瘾的瘾君子，口中还发出声音：“尊敬的主人，我还想要……” “没有，喝完这一杯，你最好安安静静地自己主动回到抽屉里面，不然……” “……” 瞥了镜神一眼，他把目光继续放回书中。 通过几次观察，他有些发现，似乎，自己经手的东西对别人来说有些不一样？ 但是，从小到大，他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对着吧台后面的那道门，深深地看了一眼。 屋外，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您好，您的外卖。” “来了。”邱默懒洋洋地从桌上抽离，打开门，他有点惊异。 虽然是外卖，但邱默这个店家的长期黄金vip客户，并没有经由目前联邦两家最大的外卖企业，小黄团和蓝了么，而是由店家私人订制的专线外卖，在第一时间保证速度和时效。 然而，以前那个软萌的外卖小姐姐今天居然换成了一个男生，看上去应该刚成年的样子，面容消瘦，文质彬彬的，但是总让邱默感觉有点奇怪。 具体奇怪在哪？ 他又有些说不清。 “感谢您购买我们家的产品呢，如果好吃的话，欢迎您继续订购。”外卖小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不用谢，老客户了。”接过外卖，邱默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店，以前的那个送外卖的小姐姐呢？” “小姐姐？”愣了一下，外卖小哥继续用着灿烂的笑容回道：“嗯，我是新来的呢，关于您说的小姐姐，这个我不太清楚。” 邱默点了点头，没继续追问。 “那祝您用餐愉快，如果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欢迎您的致电。” …… …… 许陆从悠长的巷子里走出来，脸上的微笑立刻变得僵硬，然后在转瞬即逝的一刹，坚硬的线条在他的脸上铺开，不同于先前略显稚嫩的面容，现在的他更像一个冷漠的中年男人，瞳孔中流露出同源的漠视。 “第一次接触。” “暴露几率：0%~1%。” “目标行为特征：正常。” “目标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特殊性。” 想了想，他在大脑的神经网络里，又添加了一句：初步判断，目标危险系数为5%，没有任何战斗力。 将信息上传保存。 他并没有把信息上传到月之族的主脑。 许陆心里有些好奇，就这样一个普通人，为什么那群家伙会特意派他过来调查一番？派他做如此轻松的事情，可谓是资源的浪费。 要知道，他许陆作为这一代群星种族月之族当之无愧的领头人，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假以时日，突破传奇，甚至触摸那道更高的门槛，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 他就是月之族说一不二的最高领导者。 至于，上一代月之族的掌权者，早已被联邦政府某个名字自喻“神明”的人，一拳打爆了头，听说连尸体至今还躺在联邦的特事部的研究院内，遭受解刨与研究，堪称他们月之族的耻辱。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为自己的种族，报仇雪恨，并且，要纠正族内的不良风气，培养年轻一辈骁勇善战的能力。 唯如此。 才能使种族更加强大昌盛。 摇了摇头，许陆眼前的不远处。 一只闪烁着常人看不见的流彩的星之虫，安静地降落在他的手心中，然后变成简单的两个字。 试探。 许陆点了点头。 第9章 试探者 月之族是优雅的种族。 自诞生起，他们就有着不同于其他种族的深度思考，同时每一个月之族的族人，他们的大脑都连接着最后的主脑，以实现完美的知识互通。 当然，每一个月之族同胞虽然都与主脑连接，但是所谓的“主脑”更像是一个信息终端，所以，他们依然保持着自主的独立性。 在知识抵达尽头之后，月之族更热衷于追求完美的艺术。 每一个月之族族人，都有着强烈的艺术追求感，以及，疯狂迷信一种不可言说的宿命。 他们相信。 每一个人，从自身诞生开始，就拥有早已注定的结局。 所以，他们经常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这一度使其遭受其他群星种族的非议。 哪怕是死亡，只要具备着宿命感。 那么，死亡应该也算是一种独特的艺术。 …… …… 窗外的日光穿透云层直射在角落的书桌前面，偶有一只乌鸦从天际划过。 邱默把书的最后一页合上，接着仰头，捏了捏略带酸痛的脖子，然后透过玻璃看向窗外，树影摇曳，难得的夏日微风从北面吹来。 在书的最后一页上，写着小小的一句话。 “人生就是一场荒诞的剧场。” 对此，邱默表示不置可否。 把书放回书架上。 此时，正值午后。 这个时候，就应该趁着最好的时间，在小黄团上点上一杯卡布奇诺，接着享受完美的下午茶时光，充满了旧时的小资情调，如果可以，再来一个身穿女仆装的小姐姐，在寻常的日子里会显得更富有浪漫主义气息。 当然，作为一条二十多年的黄金单身狗，他不过是想想而已。 “你好。” 伴随着门铃声的传来，映入眼帘地是一张精致的面容，带着小黄团标志性的兔耳朵头盔，竟有些小小的可爱，除此之外，她身上穿着的小黄团的标志性制服像一个大大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有点像一只猫。 “你好。” 邱默点了点头，顺手接过来她递过来的手提袋，上面，印着一个硕大的logo，鲜艳的绿色与女神像互相映衬，具有一种别样的内涵，这是一家联邦百年企业所掀起的时代潮流。 “这里是酒吧吗？” 正当邱默准备以后退关门两个动作，结束这一段有始无终的邂逅，接着享受一个人的时光时，他身前的小黄团小姐姐开口问道，这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门口硕大的四个大字，浮图酒吧。 邱默相信，正常人应该能够通过字词来解答其中的含义。 “我能进去看看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酒吧。”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邱默还是点了点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向来是一个很难拒绝别人的人，至于原因…… 领着对方穿过古铜色的大门。 室内，日光从仅有的几个窗口投射下来，整体略显昏暗。 然后，在邱默尚未注意的时候，只见那个小姐姐很自然地关上了大门。 接着，在他来不及反应的瞬间，脖子感受到一抹凉意，低下头，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贴紧着他的皮肤，甚至毛细血管有着轻微的破裂，从中渗出点点血红。 很意外。 但是…… 好像自己，感觉不到任何的害怕？ 明明是在遭受着致命的威胁，但是他的心脏依然以平常时候的速度，缓缓跳动着。 “你想要什么？”在理性的思维判断中，邱默开口问道。 这个时刻，他更多地是在疑惑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没有任何地波动？ 他有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好像是自己的身体内部，缺失了某种东西。 “对不起。” 耳畔传来很轻微的呢喃，但邱默听得很清楚。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思考着语言中所夹带的情绪，邱默感到自己的喉咙被利器一点点地划破，某种耐以生存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被剥离，抽空，血液如决堤般疯狂地向外涌出来，终于，他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但眼前的世界依然清晰，甚至，比以往更加的真实。 包裹着整个酒吧的无限虚空，在这一刻舒展开来。 …… …… “任务完成。” 罗欣从手中收回匕首，然后看着目标人物的血液一点点地向外涌出，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黄色的衣服上，沾染上的艳丽的红色，如同盛开在原野之上的玫瑰花。 说起来，罗欣不喜欢红色。 与红色相比，她更喜欢一种深沉到极致的黑。 如同寂静深邃的夜空，可以让人感受到一股来自于未知世界的奇妙。 用身上的衣服把匕首擦拭干净，她很自然脱下身上穿着的小黄团制服，然后，在回眸的瞬间，她的身体突然地僵硬了下来，全身上下所有的关节，仿佛遭受到了钢板的固定，随后，巨大的压力从中涌出。 而在她的眼前。 原本应该躺在地上的尸体，居然活生生地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的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 什么情况？ 来不及思考，她的耳畔已经传来了接近于疯狂的呓语，在低吟，在嚎叫，甚至于那声音都具象为实体，如野兽般在她的脑海中横冲直撞，然后在其中开着啃食着她的思想，吞噬着她的记忆。 这时，她才看清了整个酒吧的样子。 这是无数尸骨与残骸堆砌而成的恐怖巢穴。 罗欣开始恐惧。 但是，此时的她，已如落入蜘蛛网的猎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地被蚕食殆尽。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 她只想通过自己的大脑网络，传输给那位大人最后一道信息。 快逃。 …… …… 昏暗的室内。 邱默摸着自己的脖子，光滑细腻，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就在刚刚，自己在自己的酒吧内，被人一刀割破了喉咙。 接着，他低下头看着躺在地板上的那具尸体。 上半身的衣物已经消失，身上沾着血迹，之前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在离她不远处的角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表情扭曲，仿佛经历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被吓死的？ 和之前一样，面对着这样的场景，邱默内心依然毫无波动。 唯一让他感到头痛的事情是，应该如何处理。 思考了许久，他默默地拿出手机。 “你好，是110吗？” “是这样的，我这边刚刚有人拿刀袭击我，接着我昏迷了，醒来的时候……” “嗯。” “是真的，我没有开玩笑。” “你们最好快点派人过来看看。” “地址是，第三大道东城区……” “好的。” 挂完电话，邱默沉默着走向吧台，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熟悉的罗斯福10号，给自己满上。 把身体倚靠在吧台上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脑海中把今天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回忆了一番，目光平静而淡漠，除了丧失了享受午后的惬意，他的心情，一如寻常。 第10章 一级响应 邱默记得，在很久之前。 联邦政府特意做了一个政府各部门行政效率的全民调查，据调查结果显示，联邦的公安系统高居榜首，获得了社会各阶层人民的一致认可。 “姓名？” “邱默。” “年龄？” “23岁零八个月。” “你再次简单描述一下事件的经过。” “……” “也就是说，你醒来的时候，死者就已经死了？”警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是真是假暂且不提，但死者那张扭曲挣扎的面孔，简直记忆犹新。 正当警察有些不知所措之时。 伴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审讯室的大门很用力的被推开。 迎面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穿着黑色制服的女性，显得英姿飒爽，其身后，跟着警局的局长。 “邱默……先生？” “嗯？” “您好，是这样的，我们这边已经掌握了最基本的情况，关于本次事件，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完美的解决措施。” 一边说着，乔伊一一边偷偷注意着邱默的神情，如同一池古井，水波不兴，这让她心里增添了几分忐忑不安。 “那，这边？” 邱默问着，然后注意到面前的女性身上所穿的制服和那天晚上的联邦官员，一模一样，果然，特殊部门插手了嘛？ “嗯，这边的笔录已经完成，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吗？” 摇了摇头，邱默很自然地跟着乔伊一走出审讯室。 “局长，这是？” 一路作为陪客的警察局局长微微摇头，然后抬手向上方指了指，笑而不语。 …… …… 联邦特事局三局，局长办公室内。 杨杜学喝了一口隔了夜泡了三七二十一个小时的浓缩绿茶，抬起手表看你看时间，距离他飞机抵达大概还有三个多小时，正当他准备小憩一会，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隐约能够感受到，只需要这个午睡，可能自己就将突破传奇，迈入更高的层次，但是被着该死的电话铃声打扰了。 “嗯，你说……” “什么？” “你再说一遍？你说他现在在警察局？” “那还等什么？立刻，马上，去警察局让他们放人，而且……” 叮嘱着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本次事项，接着，杨杜学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夏天！” “局长？” 金牌调查员夏天在听到这一嗓子后，浑身一颤，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办公室。 “让你派人在附近观察，你派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目标遭人行刺，然后被警察带走了？” “啊？” 夏天微微一愣，有点懵。 然后，在大脑的快速反应神经的刺激下，他立刻联想到了前不久的事情，然后瞪大了眼睛。 作为特事局骨干调查员，以及事件参与者，他自然比其他人更加清楚不久前事情的内幕，用局长的话来说，那可是一位能够轻易毁灭世界的存在。 行刺？ 什么人不要命了，敢对祂行刺？ 夏天不禁后背发凉。 “还tm愣着干什么？马上备车，去警察局。”杨杜学面色黑得能挤出墨汁来，要是因为这事，真的触犯了祂，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 世界末日？ 天塌地陷？ 还是？ 摇了摇头，杨杜学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继续想象之后的后果。 一路上，杨杜学都显得坐立难安，思考着等一下应该如何向那位古神表达歉意，以避免事态变得更加糟糕。 “局长，你说祂为什么会选择报警呢？” 夏天不经意间发出的疑问让杨杜学突然愣了愣，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东西，想象着自己如果站在那位的位置之上，就在转瞬即逝的那一时间，大脑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某种更深层次的真相。 自那天之后，他仔细研究过邱默在联邦境内的所有资料。 往上追溯五代，邱默的家庭环境都正常地找不到任何污点，家族五代人，代代单传，每一个人都过着最为普通人的正常人生活，找不到任何突出的特别之处。 和联邦大多数人基本上保持着一致。 那么，是不是有着这样一种可能性？ 对祂而言，祂只希望保持着最普通简单的生活状态，不希望被人打扰？ 杨杜学以前听部长提起过，有一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古神就喜欢保持着以往的生活习惯，性情温和，在你不去打扰祂们的情况下，祂们不会插手任何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杨杜学想，报警就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一种表态，表示自己现在并不想脱离既有的生活状态，与此同时，这也是祂的一种警告，如果后续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祂就会自己来动手，解决这一切。 “那边的情况现在如何？”杨杜学问道，抬起手来，看了一眼时间。 “刚刚乔伊一打电话过来汇报说，祂什么也没说，很自然地回去了，” 半小时之后，杨杜学领着夏天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停尸房，门前候着等待许久的乔伊一，以及另外两名特事局内部的研究员。 “祂？” “已经由我们的人送回酒吧了，行为表现一切正常。” 杨杜学松了一口气，然后在进门的一时间，目光变得锋利而尖锐，在解刨台上，一具完整的尸体摆放在上面，而头部，已经被彻底地刨开。 “说说看，什么情况？” “从头部的解刨状态上来看，她属于半个月之族人，其大脑结构与寻常月之族相比表现出高度的一致性，但是在身体构造上，偏向于人类。” “半个月之族？” “这是我们目前的说法，因为在之前并没有相关案例，第一起案例出现在三个月之前的第二区，而这一具尸体算是第三区的首例，经过目前的研究，其大体构成应该是通过，移植，但具体方式还不得而知。” “将大脑移植到人类身上？” “是的。”法医点了点头。 杨杜学下意识握紧了拳头，面色更加深沉：“继续。” “目前这具尸体，其基本的灵能反应相当于正常情况下的六到七阶，但是因为身体构造的原因，初步判断只能发挥出五阶左右的实力。” “关于这具尸体的致命伤，经过我们的推测，应该是精神崩溃，同时，她的身体几乎所有的内部器官都发生了一样的的衰竭反应，全身的细胞和组织，基本上是在一瞬间，彻底破碎。” “以我目前所接触到的所有层面来说，像这种从精神到肉体的全方位打击，基本上属于彻底抹杀。” 说到这里，法医深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我在尸体的大脑内，发现了一些不明的物质，初步观测，从物质分析到灵能分析，我们都无法得知这是什么东西，就像是一种寄生虫……” “寄生虫？” 杨杜学愣了一下，在法医的指示下，他沿着尸体头部的组织向内看去，只见，一团漆黑的不名液体，在大脑中疯狂的搅动着，然后啃食着里面的一切，格外地诡异。 仅仅看了一眼，他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在受到影响。 让他再一次回忆起那天晚上，见到酒吧时所感受到的深深的恐惧。 从解剖室出来。 “夏天。” “嗯？”金牌调查员加第一狗腿子夏天应声道。 “发布新海市安全一级响应，对新海市辖区内的所有在监管异类进行统一调查，未登记注册的异类进行强制管理，如有反抗者，杀无赦，尤其是群星之族之中的月之族，稍有不对劲的地方，你懂的。” 说罢，杨杜学冷笑一声。 月之族？ 两百年来，这些异类可能都已经早早地忘记了。 对待为非作歹之辈，向来只有猎枪与杀戮。 第11章 活着的传说 傍晚的天空上漂浮着一团火烧云。 飞机划破天际，然后从远方缓缓驶来，停在新海市第一机场。 不同于以往的有条不紊，今日的机场平添了更多项的安全检查，在实施当天，难免会有些准备不足，以至于稍微有点手忙脚乱。 夏天把车开进地下车库，然后看了看时间，叫醒了正在车后小憩的杨杜学。 “刚刚调查科那边传来汇报，在西林附近发现了五名狼人拒绝接受监管，现已击毙。” “那，月之族呢？” “除注册在内的几名月之族族人之外，尚未发现任何非法闯入的月之族。” 杨杜学微微点头，不再多问，调查科作为特事部最为核心的一个部门之一，向来具备最专业的处理异类的手段与措施，对于这种异类排查，可谓是轻车熟路，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在说话的同时，地下车库的另一侧。 “好久不见，杨哥，你今天迟到了三分钟二十七秒。” 这是一位身穿着相同制服的男人，身材魁梧，给人一种铁血气质，身高约有一米九左右，短发，嘴角有着淡淡的胡渣，而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脸，一道长长的刀疤笔直延伸向衣领深处。 “好久不见，年轻的部长大人……”杨杜学笑了笑，回道，接着把目光看向其身后，空无一人，这让他稍微有些奇怪。 “不是部长，是副部长，况且，我这副部长，就一头衔。”申明矢口否认着，接着抬头45度角仰望地下室的天花板，用一种淡淡的忧伤的语气说道：“如果可以，我更加怀念从前，我还是调查员的日子……” “……” 杨杜学表示自己很无语，同时，从对方的话语中闻到了浓浓的装逼气息。 不过，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来说，似乎，人家根本不需要用语言来凸显自己的英勇无畏，申明，这个名字对于整个特事部而言，就是一个活着的传说。 18岁凭借一己之力打爆了日光殿堂的分殿； 21岁晋升传奇，同年，继续一拳打爆了当时月之族最强者，镇压“群星动乱”； 22岁一人看守中部天山区，镇守天山禁区，劝降了天山之主； 以及在其人生经历中最为传奇的头衔，屠神者。 他的任何一个功绩，都足以让其他调查员望尘莫及，可谓是完美诠释了一句话，开挂的人生不需要任何解释。 …… …… “联邦快讯：第十三区西部沿海地区爆发大规模海啸，目前已造成10人死亡，40多人受伤，还请所有十三区人民珍爱生命，谨慎出行，目前，十三区政府已经决定，针对西部所在地区采取全面封锁，以避免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 …… …… 两人把行李放在后备箱之内，接着，杨杜学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车穿过城市的街道。 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与车水马龙的街道，共同演绎着一种美好生活的景象。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无数人前仆后继，每一位调查员，每一位监管者，以及每一位站在阴影中的人们，都在为维护这样的景象而努力着。 对杨杜学来说，这大概就是仅有的意义。 摇了摇头，闻着指尖淡淡的尼古丁的香味，他开口问道：“说起来，部长为什么……” “本来是决定今天和我一起过来的，可是十三区那边突发意外，和这边相比，那边的情况更加不稳定、不可控，所以，部长就先去那边了，如果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等他解决十三区的事情，就会过来。” 可控？ 杨杜学在心里继续把月之族的那群家伙吐槽一千遍。 “那十三区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你听说过奥罗巴吗？” “奥罗巴？”杨杜学摇了摇头。 “在联邦尚未建立之前，以前的九区、十二区、十三区都有着一个古老传说，相传，月圆之夜，迷雾消散，人们在大洋深处默念咒语，就能看见一片隐藏于其中的神秘大陆。” “怎么可能？” 杨杜学第一时间矢口否认。 一片隐藏于大西洋之间的神秘大陆怎么可能在联邦成立的两百多年以来，都未曾被发现？ “之前也一直只是传说罢了，只是，这一次，就在三天之前，十三区的调查员亲眼见证了传说中的新大陆，甚至还有着其他的惊喜。” “什么惊喜？” “你自己看吧。” 申明从手机里调出视频，接着点击播放按钮，在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中，漆黑的画面逐渐展开。 …… …… 风平浪静的海面。 月光穿透云层在海水上洒下星星点点，一艘小帆船随着海面慢慢飘向前方，清澈的海水变得浑浊起来，渐渐地，有雾气从远方弥漫升腾。 不远处，某些漆黑的影子在海面之下摇晃。 在迷雾的氤氲下，一片未知的新世界在海洋深处暴露了它原本的模样，遥遥望去，如同哥伦布初次发现新大陆深感的惊奇，全新的陆地在黑暗中向他张开了怀抱。 然而，在惊喜尚未落地之时。 一种更深更绝望的恐惧在他的心底滋生。 那是新大陆浮现于世界的轮廓，在其中，一只巨大的头颅从中探出来，黑色的鳞片从里向外流出残酷的气息，那对墨绿的双眸在黑暗中如同深幽坟地的两缕鬼火，闪烁着诡谲的光芒，同时，张开了血盆大口。 在一阵惨叫声中，黑色重新浮现。 …… …… 放下手机，哪怕是第n次看这个视频，但他依然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各种情绪，焦虑与担心，夹带着一丝丝激动，这可能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崭新地没有一个人能够知道，在其中，究竟有着什么。 “怎么样？神话传说中才存在的巨龙，有没有兴趣去抓一头回来当个坐骑？” 闻言，杨杜学只是简单笑了笑：“你可以试试，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 况且，无论是在任何神话传说中，龙，都意味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甚至是半神、乃至神明。 他杨杜学向来有自知之明，只是在感觉上，略微觉得自己有些惨淡，这更加加深了他想要快点晋升传奇的想法。 要不要哪天，再去那个酒吧一趟呢？ “说起来，这一次不只是我们发现了所谓的新大陆呢。” 转过头去，杨杜学略加思索，脑海中立刻跳出一个名字。 “共世会？” 申明点了点头，然后假装轻松地说道：“可惜呀，这次我不在，不然，那群异端，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眉宇之间，总有一丝淡淡的忧郁。 共世会。 联邦政府仅有的三大s级通缉组织，导致十一区发生灭顶之灾的罪魁祸首，这个组织所犯下的任何一件事件，都可谓是罄竹难书，堪称他们特事部的死敌。 第12章 诅咒 夜色深沉。 黑褐色的云把天空压得喘不过气来。 东城区，某个早已荒废的烂尾楼地下，许陆用剪刀把最后的缝线剪掉，在他的手臂下方，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名女性，身上盖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在她后脑勺的位置，一条扭曲的伤疤宛如一条蜈蚣，蜷缩在其中。 结束完最后一道工序，他把手中工具放在一旁的置物箱内。 “说吧，什么事？”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身披黑袍的人影，在黑袍的头罩上，刺绣着一个如同太阳的标记。 “上面对你的行动很不满。” “不满？” 许陆笑了笑，手中的手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中弹射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笔直的线条，从黑袍人的脸边划过，接着没入后面的墙壁深处。 “不满什么？我可是完完全全按照那群家伙的要求做事呢，还搭上了一个珍贵的改造品，按理说，这应该由你们负责吧。” “就在两个小时以前，新海市发出了安全一级响应……”黑袍人不动声色地说道。 “一级响应？” 许陆有些讶异，月之族虽然有着众多族人在联邦境内登记注册成为合法公民，但月之族与联邦的关系一直以来依然比较僵持，因此，他十分清楚一级响应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这代表着整个新海市所有的安全防范等级将达到最大化，同时，针对他们异类的身份将要面临着多层次的监管排查，稍有不慎，那就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 “通过上面给出的信息来看，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你今天下午的行动。” “开什么玩笑？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酒吧老板……”说着，许陆突然眉头一皱：“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信息在瞒着我？” 黑袍人摇了摇头：“我们两个所获取的信息都是一样的。” 许陆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番身前的黑袍人，数秒之后，他大笑了起来：“那，看来，那个老板的身份并不简单咯，有意思，不过再怎么不简单，也不过是一个身份重要点的废物罢了。” 好奇与自傲，是许陆的天性。 在他眼中，像人类这种羸弱的种族，如果不是因为依仗着数量优势，以及某些“变态”的庇护，在这世界上，连生存的空间都没有。 “上面让我通知你，在这段风头过去之前，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边，不要犯事。”黑袍人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忘了告诉你，申明来新海了，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申明？ 许陆的瞳孔微微收缩。 整个月之族，大概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那个人，许陆作为那场战斗的参与者，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忆犹新。 那道身影在空中挥出那恐怖的一拳，在他眼中，就像一个梦魇，时不时会让他想起来，甚至感到恐慌。 终有一天。 许陆捏紧了拳头，他一定要亲自用拳头，把那个人类的头给打爆。 如此想着，许陆突然感觉自己的体内充满了磅礴的力量，好像，自己体内的灵能在呈现爆发式的增长，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方式，加速运转。 这一刻，他感到自己好像已经突破了传奇的界限，并且还在没有限制地继续向上突破，许陆不禁感到格外地惊奇，然而，下一刻，这种惊奇变成了一种无法言表的惊恐。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沸腾，身体在膨胀； 疯狂涌入的灵能在他的体内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方式撕咬他的内脏，腐蚀他的精神世界，大脑的意识开始变得迟缓，勉强支撑着仅存的理智，他伸出手，一字一字地从口中喊着。 “救我。” “救……” “救命……” 在理智的尽头，模糊的时间与空间之中。 许陆隐隐约约地好像看见了各种不可理喻的恐怖生物，他们的身躯完全由概念所构成，让他的精神世界得到一种无限地填充，而在其中心，他隐隐约约地好像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熟悉而陌生。 就像是…… 在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许陆突然想到，那双眼睛。 像极了那个酒吧的老板，慵懒、散漫、淡然，但此时此刻，许陆这才明白，这叫深不见底。 他绝不是一个灵能都没有的普通人，而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 所以，这才是新海市启动一级响应的根本原因吗？ 想到这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开始狂笑起来，在跳动的幻觉之中，他仿佛看见了某些人在死亡中跪地求饶的画面。 最后，在黑袍人一脸愕然的震惊中，许陆的身体彻底炸开，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而在他尚未注意到的角落，在残骸碎屑中窜出一团深黑色的液体，如同一只小型昆虫，很自然地飞向黑袍人所在的方向，然后落在他的肩膀之上。 而这一切，对黑袍人来说，都全然不知。 此刻的他完全陷入了一种懵逼状态，好好一个人，怎么说炸就炸了？ 过了半晌，他才从一脸茫然的状态回过神来，然后开始思考，该怎么向上面的那群家伙交代呢？ 这属实是一个难题。 …… …… 从睡梦中浑浑噩噩的醒来。 睁开眼睛，吧台处的小吊灯散发着橘黄色的灯光，让整个室内增添了一丝暖意。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 对这个城市的很多人来说，夜生活刚刚开始。 想当年，邱默也作为夜猫子大军中的一员，在半夜一两点时，才能感受到生命的激情与活力，体验白天无法享受的快感。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 必要的时候还需要在啤酒里添加几粒枸杞，以用来颐养天年，享受朋克养生式的老年化年轻生活，不仅是他，在整个联邦境内，已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发现了养生的妙处。 熬夜敷面膜，可乐泡党参。 啤酒加枸杞，蹦迪戴护膝。 孜孜不倦地修仙，勤勤恳恳地养生。 这样的人生才能得以快乐和健康共存，从而让愉悦的人生得到长寿和满足。 抚摸着自己干瘪瘪的肚子，邱默正准备和往常一样，给自己点一份营养均匀、价格合理、同时又色香味俱全的美妙外卖。 但一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他就没什么食欲。 毕竟，自己的喉咙血肉模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哪怕内心谈不上多少恐惧，终归还是对食欲有些影响。 不远处的地面…… 虽然某些痕迹在客观上已经被消除干净，但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总能想起，就在那里，不久之前躺着一具冰凉的尸体。 “哎……” 不知不觉中，邱默感觉自己的叹气频率正在稳步提升。 与此同时，一条新闻推送在他的手机桌面上显示。 “8月16日下午8点23分，位于新海市第三大道东城区xx街道的一栋废弃建筑发生火灾，消防员在第一时间进行抢救，目前暂未发现人员伤亡，新海市消防局也在这里提醒各位联邦居民，注意居家安全，小心明火易燃物。” 第13章 具象之龙 杨杜学阴沉着脸从解剖室走出来。 点上一支烟，他狠狠吸了一口，感觉自己的怒气值此刻已经达到max，只差一个释放的机会。 他不由得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尚且作为一个调查员的时候，可谓是自由自在。 自他当上局长以来，可谓是夙夜忧叹，唯恐托付不效，以至于连头发都白了少许，他自认为自己所做之事尚可，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辖区还有着这么多藏头露尾的老鼠。 “虽然消防局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但由于大火的原因，现场的痕迹基本上被破坏地差不多了，但基本上能够确定还有第三者在现场。”夏天翻阅着手中的现场检查报告，说道。 “那具尸体呢？” “经过法医的解刨鉴定，这具尸体和之前的那名刺杀者一样，都属于改造的月之族，但是也因为大火的原因，具体原因不明。” 夏天说着，顺带瞥了瞥杨杜学的脸色，接着继续汇报道：“在现场我们还发现了一些烧焦的碎屑，通过检验，初步判断为血肉，并且，其中蕴含着灵能反应频率与之前刺杀者的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诅咒。” 申明推开了解剖室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虽然现在尚未与那位神秘的酒吧老板见面，但仅仅是通过这样的一种手段，他已然能够判断出来，对方的层次远远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哪怕只是运用自己的力量对那道诅咒稍微干扰，申明已经觉得自己的精神力正在迅速地衰败，甚至是产生幻觉。 而这，不过是那位力量残留的余烬。 “诅咒？”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能从中感受到强烈的诅咒气息。” 说着，申明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突然笑道：“看来那位还是一位睚眦必报的主呢，你应该庆幸自己第一次过去的时候没做啥，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看不见你了。” 杨杜学勉强地笑了笑，在心底吐槽道。 哪敢啊，面对那位…… 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什么都不敢做啊。 …… …… 第十三区。 月黑风高。 皎洁的月光在海面上熠熠生辉。 伴随着深夜海风的洗礼，整个世界都显得更加焕然一新起来。 在远离陆地的大西洋中心，剑光划破海面，在天际拉出一道长长的残影，在其中所蕴含地一股磅礴的气势，仿佛要打破空间的限制。 “你管得太宽了，任索。” “少废话，要么滚，要么把命留在这里，你们自己选吧。” 海面之上，一道身影飘然凌立于天地之间，一袭质朴的白色长袍，仿佛与世间万物融为一体，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既视感，在他手中，一柄长剑赫然在手，如同旧时传说中的剑仙，绝代风华。 此时此刻，他只需要站在这里，就是一种无声的威慑。 任索， 联邦特殊事件管理部部长。 对于世界上所有的异类来说，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着的含义，是无尽的死亡； 而对于联邦政府而言，则是联邦维护统治的基石，守卫联邦安宁的钢铁长城； 只要有他的存在，世界上所有的异类都不敢对联邦轻易出手。 在他的两侧，站着数位散发着高位传奇气息的异类，但在此刻，没有一个人胆敢轻举妄动。 “各位，还不走吗？” 任索面如止水，对于他们虎视眈眈的目光，熟视无睹。 “你们联邦将世界上大多数的陆地都纳入其中，甚至不给我们一定生存的空间，现在，连这片全新的大陆也不肯让我们涉足，你不觉得有点太过分了吗？” 不知为何。 说出这番话的狼人公爵，自己都深感委屈。 “我不在乎什么新大陆。” “那你……” “但是，你们现在所位于的，就是我们联邦的领土，在我们的领土上，你们就必须遵守规则，不然……” 任索右手握紧剑柄，一股磅礴汹涌的剑气喷涌而出。 “你……” 一旁的吸血鬼感觉自己气得都要吐血了。 这个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而且，偏偏这个人实力还强得一塌糊涂，让人无可奈何。 “我们撤。” 终于，在长时间的僵持之下，站在最深处的夏洛克下达了撤退指令，对他而言，并非不是不敢与任索交手，但是压根没这个必要，他相信，如果新大陆真的彻底降临，联邦不可能完全掌握局势，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这个开路者的角色，让给他们。 谁知道，在新大陆里面，有着什么样的存在？ 任索看着身边的异类全部远离，他把目光完全投向眼前的世界。 在一片迷雾的包裹之中，仿佛有着某些东西在升腾。 空旷的海面上，逐渐翻滚起来，接着聚成一道庞大的漩涡，在漩涡的涌动下，一片虚影从海面之上缓慢浮现，那是一道长长的海岸，隔着迷雾，甚至能看见对岸的灯火。 但是…… 任索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在那投影之中，他感受到一股极其不适的气息，那似乎不像是陆地，更像是某种从深渊中归来的恶魔身躯，在深夜中张开了獠牙。 不对劲。 在任索思考的时刻，大陆的虚影变得更加具体，如同一个将要挣脱囚笼的野兽，不断地挣扎扭曲，在海面上掀起了狂风巨浪，硕大的雨滴如同陨石砸向四面八方。 已有风暴袭来。 任索不为所动，继续看着眼前的变化，在虚影接近于实体化的最后几秒钟，他视野里模糊的世界突然窜出一个漆黑的小光点，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外逃窜。 “不……” “该死，还不够。” 大陆深处，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但对此刻的任索而言，一无所知，隐隐约约地，他好像察觉到，投影实体化的进程突然停了下来，在来不及变换的下一秒，深邃的迷雾继续包裹着陆地的虚影。 失败了。 整个陆地开始重新变成飘忽的幻想，最后在风暴的冲刷下，变得越来越模糊，除了…… 任索目光如炬，看见了向自己迎面飞来的黑色身影，并没有随着大陆的消失而淡化，相反，越来越具体，闪烁着寒光的鳞皮在月光下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其身后的巨大双翼划破着水面。 这似乎是一条龙？ 看着迎面而来的神话物种，任索不疑有他，右手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拔出剑来，恢宏的剑气以一种磅礴之势劈向那条黑龙。 伴随着一声怒吼。 巨大的能量波动在海面上爆炸开来，让整个海面都下陷坍塌，扬起了瀑布般的水幕。 尚未来得及制止黑龙的行动，任索视野里的黑龙突然变小，化为人形，接着向远方飞窜而去。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第14章 巨龙推门而入 伴随着红色的巨龙喷出炙热的火焰，身披盔甲的骑士挥舞着手中的巨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砍下了巨龙的头颅，荣归故里，成功拯救世界于水火之中。 接着，电影在男女主的热吻中结束。 留下滚动着的黑幕，以及上面各种出品方的一长串名单。 打着哈欠，邱默沉默着咬着牙把这一部号称投资了八亿的魔幻巨制看完，彻底把这位叫做“木下”的编辑拉入了自己的观影黑名单。 此时此刻，他内心有一种吃了苍蝇的难受，整部电影堪称一部华丽的mv，除了特效水平，电影的剧情简单到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勇者大战恶龙，最后娶走公主？ 但是，哪怕是这样复古的剧情，也不至于让他感到心生反感，可是编剧偏偏剑走偏锋，故作深沉，以突然战争的惨烈，最后的结果反而是两头都不讨好。 沉默了老半晌。 邱默觉得有必要让这部电影的编剧认识到一个残酷的真相，都什么年代了，他这种老掉牙的套路至少落后于时代一百年。 或许，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文艺复兴”？ 把电视关上，他看着待在一旁的小圆镜，突然问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吗？” “当然是有的，我尊敬的主人，据我浅薄的知识所知，巨龙的种类多达十余种，如果算上亚龙，那就更多了。”话唠镜回答道，在这么多天以来的漫长调教中，他已经逐渐改正了话唠的属性。 没办法，实在是…… 主人给的东西太香了。 而此时的邱默，正默然地看着窗外，夜色朦胧，看来，今天又是一个没有客人的一天。 接着遐想着。 如果，能够骑上一条龙。 简直是男人的梦想。 …… …… 奥莉维娅此刻的内心是极其崩溃的。 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逃离那片大陆噩梦生活的理想道路，但她万万没想到，在刚逃离的第一时间，自己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类一剑砍成了重伤？ 到现在，她还感觉自己的后背隐隐作痛，体内的生命力在以一种强有力的方式流失着。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实力如此恐怖的人类？ 哪怕只是在逃窜时匆匆一瞥，她亦能感受到那个人类体内所蕴含的庞大到恐怖的灵能，如同浩瀚的大海，尤其是握在他手中的那柄长剑，凶气滔天。 下意识地，她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黄金巨龙阿特丽斯的那个下午。 那样的雄伟之气，迎面而来。 开什么玩笑。 阿特丽斯可是传说中的史诗巨龙。 而突破史诗的人类？ 在她长达百年的生命里，简直闻所未闻。 在心底不断地叫骂着，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身体内全部的灵能反应，接着在海底深处毫无头绪地向前逃窜，不敢有一丝的停留，生怕一不小心，就惨遭扒皮抽筋，她自小就听说过，巨龙身上的任何东西，对人类来说都是至宝。 寂静深幽的海底，她的身躯在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向前游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在全身的力量在一点一滴地消磨干净之后，奥莉维娅终于在视野的前方看见了陆地的存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让她联想到传说中的至高法师塔。 而在这片大陆，居然遍地都是，将天空分割成了无数的小块。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可能闯入了某个禁忌的世界。 接着，在她的视界中心，出现了一条昏暗的街道，两侧的路灯如同摇曳着的火烛，犹如某些死亡诅咒所布置的献祭现场，在道路的尽头，一道古铜色的门扉赫然而立，从内向外散发着喧嚣着的死亡气息。 那是一栋她从未见识过的奇特建筑，建筑的一砖一瓦似乎都由邪魔的尸骨堆砌而成，汇集成让人心惊胆寒的漩涡，而在漩涡深处，一道奇怪字符所构成的牌匾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奥莉维娅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黑龙血液在沸腾。 此时此刻，她突然后悔了。 虽然在原先的世界里，她做什么事情都要处处遭受那群可恶的金龙的欺凌，有时候甚至会大打出手，最后的结果大都是打了小的，来了大的，接着在一群龙的围殴之下含泪逃命，过着凄凄惨惨戚戚的可怜龙生。 但，好歹，那群可恶的金龙不会威胁她的生命。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心底的恶意，她清晰地看见，自那古铜色的门扉上浮现了无数数不清的眼睛，恶狠狠地凝视着她。 这算是一种威胁吗？ 自她心底暗暗滋生出一股恐惧，好像她不进去，下一秒就会命丧当场。 咬了咬牙，奥莉维娅推门而入。 …… …… 听着门外传来的响动，邱默立刻用着热情洋溢的微笑走到门边，接着用处处大方的口吻，问候道：“你好，欢迎光临。” 下一秒，他直接愣了原地。 走进来的客人身穿着一身漆黑的哥特式长裙，精致的面容虽然略显憔悴，但依然掩盖不了她身上的那种高冷的气质，如同瀑布一般的长发飘然散落于腰间，虽然凌乱，却蕴含着几分美感，大约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让她有一种洋娃娃般的精致。 只是…… 那头上的一对角是什么鬼？ cosy吗？ 如今，早已经受了各种世界观打击的他已经深刻地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更何况，在这几天的灵能修行中他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已经掌控了某些异于常人的力量。 所以，面前这位少女，绝对不是普通人。 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他脸上的笑容虽然僵硬，但终归还是没有把心底的那句：你是什么东西？这样伤人的问题问出口。 “请问，你想喝点什么吗？” “女士的话，这边建议你选择一些酒精度数较低一些的果味酒呢，比如这款皇家尼布鲁，作为一款西打酒，其以苹果为主要原料，经发酵之后调配而成的气泡果酒，是当前联邦的第二大果酒，这款酒呢，主要有3号、7号、8号、9号四种口味，分别是苹果味、接骨木味、车厘子味以及草莓香橙味，你可以自己看看。” “……” 在尚未得到回应的话语中，邱默看见身前的这位不名种族身份的女性，面色愈发苍白，这让邱默第一时间想到了很久之前冬季的雪景，紧接着，在他尚且来不及反应的瞬间。 一抹鲜红从奥莉维娅的口中喷涌出来，伴随着半空中扬起的星星点点，涂抹在他白色的衬衫面前。 什么情况？ 在思维未曾反应过来的瞬间，伴随着视野的剧烈晃动，身体的重心向外偏移。 低下头，邱默看着这个晕倒在自己怀中的女性。 有些无奈。 第15章 小邱家的龙女仆 像是触及了心底最隐藏的记忆。 奥莉维娅泪眼婆娑地端着面前的水杯，眼泪一颗一颗的向下掉落，在落到桌上的时刻渐慢化为一颗颗璀璨的水晶球，在身体全身的伤势逐渐恢复的同时，让她回想起很多年之前。 那是奥莉维娅刚刚成年的时候。 黑龙作为大陆上恶名昭彰的恶龙，在让人感到恐惧的同时，也是无数正义人士声张讨伐的对象，毕竟，杀掉一条黑龙，意味着声名远扬，成为英雄。 更何况，龙族身上的一切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至宝。 而奥莉维娅，刚成年的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某些人眼中的香饽饽。 那时的她尚未涉足人类的世界，在第一次见到这群小人们深感的惊奇，伴随着魔法交织着的攻势中，转变成为无尽的愤怒。 在钢铁的利刃与血腥的气息中，她的龙血浸染了大地，涂抹了山林，死里逃生的她不知道降落在群山之中哪一个地方，感到意识在逐渐模糊。 而正是这个时刻。 在她恍惚的视野内，出现的那个男人。 本以为是自己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刻，男人从手中拿出玻璃瓶，将其中的液体缓缓倒入她的嘴里，然后，在她迷惑的眼神中，伤势缓慢地得以恢复。 虽然不同于此刻手中的这杯液体那样的神奇。 但对那时的奥莉维娅而言，那种在绝望中突然出现希望的救赎感，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大概这一生都无法忘记吧。 把水杯放回桌上，她的目光移向了这个恐怖之地的主人。 清澈的眼神搭配上白皙的面容，不知为何，虽然这里的气息让她内心深处感到恐惧，但面对着邱默的眼睛，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只？ 奥莉维娅联想到这个地方那个实力堪称恐怖的人类、遍地都是的法师塔、以及这个弥漫着恐慌的地点，她在脑海中想着，可能这里正是一个诸神庇护、史诗横行的大世界？ 想到这里。 奥莉维娅突然瑟瑟发抖、泪如泉涌。 接着，想到一个曾经在一个人类城市听吟游诗人说起的传言。 在传言中，巨龙们与神明签下契约，成为祂们的坐骑，以此得到神明的庇护。 然后在邱默一脸诧异的目光下，她恭恭敬敬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接着走到邱默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奥莉维娅·克里斯朵，希望您能收留我。” 说完，她的眼角还残留着一朵泪花。 …… …… “也就是说，你是从你家乡逃出来的？” 奥莉维娅连续点了好几个头。 邱默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少女。 明明已经让自己尽力地适应起这些离奇的事件，但是听着眼前这个自称黑龙的少女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依旧让他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受到冲击。 在神话传说以及各大影视作品中，威风凛凛，象征着强大的巨龙，向来都是担当着反派boss的第一人选，哪怕不是boss，也占据着重要的戏份。 可是，眼前这个所谓的黑龙是怎么回事？ 先不说出生就没了父母，成年惨遭袭击这种老套的故事，但成年之后依然惨遭金龙的欺凌，甚至在好不容易逃脱了家乡之后，也被人打成了重伤。 这样的龙生经历，连邱默都觉得有点悲惨。 端起身前的啤酒喝了一口，邱默继续问道：“既然你是逃出来的，那你现在岂不是无处可去？” 奥莉维娅继续点了好几个头。 收留一头传说中的黑龙？ 邱默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混乱，虽然就在刚刚，不久之前他还在幻想着骑上一条龙是如何威武霸气，但是，当一条龙真真正正地走到他面前，他犹豫了。 与此同时，在奥莉维娅的眼中，此刻合上双目的邱默，更加平添了一分神明的神秘。 在脑中经历着各种天人作战。 半晌之后，邱默抬起头来，接着用手示意奥莉维娅打量整个房间。 “如你所见，这是一件酒吧。” “酒吧？”奥莉维娅在自己的脑海中找寻着这个词汇的含义，在迟疑中她开口问道：“是不是类似于人类世界中的酒馆？” 在漫长的生命历程中，奥莉维娅自然也曾化为人形，游历过大陆的各个地方。 关于酒馆，她并不陌生。 虽然疑惑于人类用酒精麻痹大脑的行为，对她而言，所谓的烈酒都如同喝水一般，没有任何区别。 “差不多的意思。”邱默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可以选择收留你，但是，我不需要一个吃白饭的人。” 哦，不对。 应该是龙。 邱默自己在心底吐槽道。 “吃白饭？” “换句话说，你需要在这里做一些事情。” “没问题，我可是传奇巨龙，只要不面对史诗，什么敌人都可以应对，必要时候，我也可以选择……”奥莉维娅说着，然后想到面前的这位可是一位神明，那他的敌人肯定也是神明级别，如同气球一样，她顿时泄了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 邱默有点后悔做下了收留奥莉维娅的决定，同时，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传奇”和“史诗”两个词汇。 “我不需要你对付什么敌人，你看，这里是酒吧，我需要一个服务员。” “服务员？” “就是工作人员，你懂吗？” 奥莉维娅沉思了片刻，接着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在邱默诧异的眼神下，她的身体在剧烈的光芒的环绕下，身上的服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的墨黑色服饰此刻已经变成了黑白相间的长裙，在其裙摆周围，是白色的荷叶边，一眼看去，虽然和现在的女仆装稍微有一些不同，但总体风格十分相似。 “是这样嘛？” 看着眼前瞬间变装的黑龙少女，邱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从本质上来说，对方的的确确理解了他的意思，只是，似乎和现代社会稍微有些差别。 算了。 他觉得自己要传授给奥莉维娅的东西，还有好多好多。 抬起头来，邱默看见了她的那对黑色龙角，用手指了指，问道：“这对角，可以隐藏吗？” “可以。” “行，那我现在和你说一下规矩，必须要遵守。”邱默看着身前正襟危坐的黑龙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一，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恢复成原本的形态。” 他可不想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的家变成了一片废墟，然后一头黑龙正坐在他身前，对他说早安。 “第二，你走出这扇门，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在没有我的同意之前，你的活动范围局限于这栋屋子。” “至于其他的规矩，我想到了再说吧。” 奥莉维娅没有一丝迟疑，果断地点了点头，对她来说，有一个能安安稳稳睡觉的地方就足够了。 更何况。 像刚刚那杯水那样神奇的天地至宝，只需一杯就已让她感觉自己的巨龙血脉更加纯净，力量更加澎湃。 而在这样的地方，天天享受着这样的琼浆玉露，奥莉维娅感觉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大陆，向那群金龙，报仇雪恨。 看着身前黑龙少女肯定的神态，邱默不再多说。 突然间，他想到了，似乎自己并不知道奥莉维娅口中的家乡在哪个地方，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巨龙的世界？疑惑中，他开口问道。 昏黄的霓虹灯下。 奥莉维娅缓缓地说道：“奥罗巴大陆，大概位于这里的西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西边的方向。 奥罗巴？ 一时恍惚间，邱默想到了不久之前，那位叫做阿黛拉的传教少女，不知道最近如何？ 第16章 路痴的传教少女 沿着黑暗生物的前进方向，阿黛拉领着福音书所创造的虚空使徒向前进发，一路上，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乘着混乱的局势，为非作歹的异类。 食尸鬼、妖鬼这些在荒野中狩猎人类的怪物，如今已大举向着人类的城镇进发，掠夺人类的生命，这让她更加对这样的世界感到绝望。 “伟大的虚空之主，聆听我的呼唤。” “您是新世界的救世主，亦是死亡的统治者。” “您虔诚的信徒在此祈祷。” “愿您给予这腐败的世界以救赎。” 在每日的日常祈祷中，阿黛拉穿过阿尔贝王国首都附近的若泽森林，准备前往位于大陆中心的人类最后的防线，昔日驱逐深渊的神圣帝国。 虽然在百年的变迁中，神圣帝国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荣光，但依然是这片大陆上，人类疆域最为辽阔的帝国。 在那里，有着传承着近千年的三神教会，一直守护着人类的希望火种。 把手中最后的一只食尸鬼处理干净，她抬起头来，看着上空遮天蔽日的茂密树荫，日光艰难地穿透林间，投下斑驳的光点。 然后，阿黛拉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自懂事起，她一直以来只在阿尔贝王国的境内活动，虽然关于神圣帝国的各种消息，以及行驶路线都有所耳闻，但终究不过是纸上谈兵。 而且，阿黛拉向来对方位的把握不太敏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就是一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路痴。 向前不知道继续行走了多久。 在茂密的树林愈发稀疏之后，阿黛拉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远方的天际，挂着一道浅浅的晚霞，然后，有一抹狼烟自眼前升腾而起，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闭上眼睛，阿黛拉能够感受到生者的气息。 如同荒漠中早已熄灭的篝火，时有时无，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 前方有人？ 阿黛拉没有丝毫犹豫，在半空中一跃而起，在逐渐变大的视野中，一个规模不大的村庄映入眼帘。 空气中漂浮着燃烧殆尽的灰烬。 皱着眉，阿黛拉能够感觉到这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村落的正前方，用树枝与铁网简单搭建的防线，零零散散地陈列着干瘪的尸骸，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一抹绝望的神色，像是对荒唐人生最后发出的呐喊。 村庄之内，飘荡着带着污浊之气的诅咒之灵。 在她轻轻的吟唱声中，有光从天际投射而下，如同自天而降的通道，引导亡灵们前往死亡的国度，同时，让残存在此处的诅咒得以净化，在消失的最后一刻，叫嚣着的诅咒之灵在死亡的气息中彻底湮灭。 “是谁？” 在诅咒之灵的咆哮声中，一只巫妖从阴影下缓缓浮现，干枯的骨干上闪烁着一抹暗哑的光芒，在他手中，一把由骷髅与宝石打造的法杖流出禁忌的咒文，骷髅头中，两缕深幽的绿色火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阿黛拉。 然后，在火焰跳动的瞬间。 阿黛拉的背后，缠绕在她四周的漆黑色使徒逐渐汇集，形成无数充满着毁灭的触手，搭配上她身上的黑色长袍，充满了一股浩瀚磅礴的气息，如同自深渊走出来的使徒，触手从四面八方向着巫妖扑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 传奇？ 巫妖感受着阿黛拉身上传来的灵能，接着用法杖召唤出无数的死灵，在死灵搅动着的空间中，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向着远方逃遁。 作为从万千巫妖大军中突出重围的精英。 他能够活到现在的不二秘诀全在于一个字：苟。 开玩笑呢，如此年纪轻轻的传奇圣者，那都是大陆上的绝世天才。 然后，就在他接近村落外围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顺势将他困住，低下头，他看到自己的全部身躯都被一层漆黑的不明物质所包裹，更为恐惧的是，这种物质如同一种寄生虫一般，疯狂地吸收着他体内的所有力量。 “你逃不掉的。” 阿黛拉轻轻说着，她身后的触手在第一时间将巫妖撕咬成碎片，连一丝碎屑都没留下，彻底抹除了他的痕迹。 结束了战斗。 阿黛拉再一次回想起她伟大的主。 在灯光下邱默那如伟岸般的身躯，神秘而伟大。 …… …… “感谢您，拯救了我们……” 阿黛拉看着身前的村民，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子，仅剩的几名男人都伤痕累累，她默念着咒文，在光辉的笼罩之下，治愈着他们的伤势，接着，看着他们纷纷下跪道谢的画面，她的眼眶不禁湿润，连忙把他们扶起来。 “姐姐，姐姐，我可以拜您为师吗？” 看着村民们收拾着满地的狼藉，她本想上前帮忙，可是在村民的不断拒绝中，只好作罢。 把身体靠在墙壁之上，她感受着体内涌动的能量，一个小男孩突然跑到她的身边，似乎想要拉扯她的衣服，但是手停留在半空中，保持着距离。 低下头去，她能看见小男孩透亮的眼眸，闪烁着一抹异样的光彩。 “你为什么想拜我为师呢？” “我想像您一样强大，这样，我就能够保护爸爸妈妈，还有村里的所有人。”小男孩用着颤颤巍巍的声音说着，但他的眼神之中充满着一股坚毅。 阿黛拉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顶。 “你相信神吗？” 小男孩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位伟大的神明，来，闭上眼，跟着我一起默念……” 在小男孩的祈祷之中。 一点点黑色的光辉在阿黛拉的手心里开始聚集，接着渐渐沉入小男孩的脑海里，自他眼前缓慢降临了自己无法理解的庞大虚影，其构造之宏伟已经超过了他薄弱的想象力，伴随着脑海疯狂的呓语中，他感受着身体之内涌现出的灵能。 那是他从未触碰到的超凡领域，此刻已在他身体里慢慢扎根。 “以后遇到危险，你就向神明祈求，祂会赐予你保护身边人的力量。”阿黛拉说着，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福音书里慢慢增加了全新的文字。 小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阿黛拉看着他稚嫩的面孔，由衷地笑了笑。 “您是要前往神圣帝国吗？” 帮助小男孩埋下了一颗力量的种子，她来到村长这边告别，对她来说，时间并不是很多。 “是的。” “穿过北边的森林，接着继续向前走，就能到帝国的边境。”村长用手指着方向，然后从家里翻出一张古旧的地图，递给阿黛拉。 “谢谢。” “不用谢，您是我们村里所有人的救命恩人，祝您好运。” “你们可以跟着我一起前往帝国，那里，这些怪物不会如此嚣张，而且也能得到帝国方面的保护。” 村长沧桑的面容上布满了皱纹，听着阿黛拉的话，这个活了将就大半辈子的老人摇了摇头，开口拒绝。 “我们这里的大部分人，从出生起就在这里，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可以说，我们是与这片土地连在一起的，我们见证了这片土地，这里也见证了我们的人生。” 阿黛拉有些不理解，但终究没有继续多说，在对着村民一一告别之后，她转身离开。 第17章 深渊领主 “根据卫星最后的灵能勘察反应，目标在第四区附近的近海消失。” “在消失之后的半个小时，位于第三区东城区的监控有拍到过疑似身影。” “目标出现的最后一个位置位于……” 在特事部总部的一间房间之内，四周布满了由“秘银”铸造的墙壁，以隔绝所有灵能反应，同时，在墙壁之中，都安装着规格最高的电子信息屏蔽系统，以保证这件房间的所有信息，不会因为任何意外情况而泄露。 “嗯？” 沉吟着，任索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正在进行汇报的调查员。 “这个，据我这边的信息库显示，目标最后出现的坐标为联邦特事部保密事项，保密等级为绝密。” “我知道了。” “好的，那部长，我就先出去了。” 目送着调查员从带着银色光泽的金属门出去，任索把手中的长剑收回自己的空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对于那条小黑龙从自己手下逃跑一事，他有些甚感惊奇。 由于本身对其没有任何恶意，所以他也并没有动用着自己多少灵能，抱着一个很轻松淡然的态度，联邦虽然对于异类的政策堪称冷血无情，但也并非不是彻底敌对，对于能够和谐共处的异类，联邦也很乐意互相合作。 他属实没有想到一条传说中的黑龙，居然如此精通逃跑方面的技巧，在气息隐藏上面的修为更是一绝，连灵能勘察卫星都未能监测出一点波动。 所以，目前那条小黑龙在那位身边？ 第三区列为绝密级别的事项，任索自然很清楚是指什么地方。 想了想，他拿起桌上的电话。 …… …… “喂，部长。”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边也正准备抽时间去一趟。” “好的，我会注意的。” 把电话挂断，申明脸上逐渐变得失望起来，一个少年的骑龙梦想还没开始，就已宣告了结束，接着他示意自己身前的按摩技师先出去一下，然后用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看着一旁的杨杜学。 “嗯？” 看着申明那奇怪的目光，杨杜学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上长出了鸡皮疙瘩。 “你猜，刚刚是谁给我打的电话？” “你都自己说出来了，部长。”杨杜学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好吧，这个不重要。”申明摆了摆手：“重要的是，你知道部长今天向我说了什么吗？” “如果不是什么联邦机密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杨杜学一脸防范地看着申明，没办法，这人一旦有了前科，哪怕改邪归正，也终究会遭人几分怀疑，毕竟，以前的教训让他没齿难忘。 “不是。”申明摇着头：“还记得前天和你提起过的巨龙吗？” “嗯？部长将他带回来了？” “没有，那条龙从部长手中逃了出来，现在就在第三区，而且还在新海市，你说巧不巧？” 伴随着哐当的一声，杨杜学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里面的茶水洒落一地，而他此刻的心情也如同这玻璃杯般，变得破碎不堪。 作为新海市的直接管理人，辖区内发生的一切事故都是他的责任。 而现在， 一头从部长手底下逃出来的巨龙现在正在新海市？ 他觉得明天的新闻头条可能即将被新海市屠榜，震惊，新海市惊现巨龙，这就是灵气复苏？还是世界末日？ 杨杜学觉得自己可以考虑一下，提前退休这个问题。 “你别这么紧张，我话还没说完。”申明此刻乐呵地看着杨杜学的行为举止，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不住，接着解释道。 “虽然那头巨龙目前正在新海市，但是好像，他闯进了那位的酒吧。” “那位？” 杨杜学楞了一下，接着立刻想到了申明所指的具体是谁，勉强算是松了口气，在那位那边，总之能够保证，新海市不会出现巨龙振翼高飞的场景。 “你猜，那条巨龙现在是死还是活？” “没兴趣。”杨杜学摇了摇头，接着问道：“你这边，准备什么时候过去一趟？” “就这几天吧，第二区那边最近也不太平，不久之前，在广山附近，出现了位面裂隙，那边已经派出了调查员进行调查，结果无一生还，目前尚且不知有什么东西跑了出来。” 申明说着，语气渐渐严肃起来，没了先前那玩世不恭的态度。 “位面裂隙？”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那边目前由乔思瑜负责。” “乔部长吗？那应该问题不大。” “谁知道呢？”申明摊开了双手：“这个世界大得离奇，指不定我们这次就遭遇了一个无法抗衡的敌人，然后宣告gameover。” “或许吧。” 杨杜学笑了笑，对于这番话，他不置可否。 …… …… 把桌面上的污渍收拾干净，邱默看着端端正正坐在吧台，埋头看书的黑龙少女，气质优雅从容，再配上阳光洒下的光辉，他觉得现在去偷拍一张发在社交平台上，肯定能让别人大呼女神。 毕竟，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 而看完脸之后，总有些人偏要叫嚣着“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可是呢，如果不是一副好看的皮囊，这群人大概根本就没有欣赏有趣的灵魂的兴趣。 而这两点，在黑龙少女和书之间达到了完美的和谐。 接着，在他正准备打开手机，进入自己久违的游戏时光之时，在他眼中，少女的嘴唇微微起伏，仿佛在念叨着什么东西，紧接着，一道漆黑的雾气充斥着整个房间，在邱默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之时，一道沧桑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 “是谁召唤了伟大的深渊领主，你有以自己的灵魂作为祭品的觉悟吗？”厄尔加斯用着恶魔常见的蛊惑人心的口吻，大声说道。 接着，在雾气消散的瞬间。 邱默看清了眼前的这位自称深渊领主的恶魔，深褐色的皮肤上凸起着粗壮的血管，深蓝的火焰爬满他的后背，整张脸如同一个硕大的南瓜，布满了尖牙。 这也太丑了吧？ 第一时间，邱默如此想到。 然后，在他尚且没来及多说一句话的时间，厄尔加斯看着整个空间叫嚣着的不名存在，交织着死亡与混乱的诅咒，他顿时觉得浑身发冷，感觉自己可能传入了某位邪神的老巢。 …… …… 深渊之中。 在白骨的王座之上，厄尔加斯第一时间舍弃了那具闯入邪神老巢的化身，接着强行拨动着自己的精神力，关闭与那方世界想通的大门，仍然感觉不太保险。 思索半晌，他咬了咬牙，直接切断了自己主体与精神之间的全部联系，只留下最后一抹意识的存在，这才松了口气。 恐怖。 太恐怖了。 我刚刚究竟干了什么？ 想着，厄尔加斯觉得自己需要服用几颗深渊晶石压压惊。 第18章 可怜的南瓜娃娃 待迷雾完全散去。 房间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与祥和。 视野里的恶魔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随即烟消云散。 奥莉维娅颤颤巍巍地合上手中的书本，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般走到邱默身前，脸上带着些许害怕，偷偷用眼神打量着这位神只。 她刚刚居然在这里召唤了深渊恶魔？ 在害怕遭受责备和惩罚的基础上，她内心莫名有点小激动。 作为无尽深渊的几大种族之一， 深渊恶魔在各个世界的知名度都可谓是国民级。 由于其贪婪、残暴、蛊惑人心等各种特性，所到之处，不是掀起战争就是毁灭世界，可谓是罪孽深重、罄竹难书。 更何况深渊领主级别的存在。 联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够成功召唤恶魔，全依靠于这里蕴藏着无穷智慧的神灵典籍，再加上一个邱默一个眼神直接把恶魔吓退，她对于邱默的纬地经天之宏伟有了更深的认识。 “在之前提到的规矩里面加一条，以后未经我的允许，不能随意使用超凡力量。”邱默严厉地说着，然后装作淡然地走到书架面前。 作为老爹的遗产，邱默对着这里的装潢布置并没有大的改动。 至于书架上的书籍，基本上都是以前的老书，除了装饰作用之外，他从未在意过这些书籍，而现在，低下头，首先看了看奥莉维娅放在桌面上的那本书。 封面采用着黑红相间的配色。 运用着醒目而歪曲的字体，中间还有着一个老旧灵异电影海报上长剑的骷髅头，而在上面，印着“深渊图鉴”四个大字，右下角还有着一排小字，普通科普版。 不对。 微微皱了皱眉头，邱默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这四个字，果然，除了一些爱好者的帖子并没有与之相关的书目，放下手机，他把目光移向书架。 在仔细的观察中，他有所发现。 虽然大体上看去与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但一本书一本书地看过去，每在几本老书的夹缝之中，都能发现一本以前没有出现的全新书籍。 比如他手中拿出来的这本《灵魂诅咒》，从名字上来看，连现代的网文都不会取出如此没有特点的名字，但是在翻开书之后的一瞬间，里面密密麻麻写满的咒文就已经告诉了邱默，这本书不简单。 有意思。 看来被改变的不只是我本身，其影响范围是整个酒吧嘛？ 邱默摇了摇头，从桌上把那本《深渊图鉴（普通科普版）》，翻开封面，在扉页上留着这样一句话：献给阿尔修斯，而第二页详细描述了关于深渊的具体介绍，根据现有的信息表示，深渊大抵有着666层，但具体数字可能会更多一些。 随便翻了几页，他发现这本书的确如同小字的备注所言，是名不其实的科普读物。 对于已有的深渊位面，从历史、人文、发展等等都有着详细而谨慎的描述，然后，他看到了厄尔加斯，这位位于深渊8层的领主，一直以来有着响应召唤的良好习惯，虽然最终的结果大都是直接吞噬召唤者的灵魂。 而在最下方，邱默看见了召唤的咒文，在右下角同样的还有一排小字，召唤具备风险性，照着咒文上面的发音标注，邱默默念起来。 “以灵魂献祭，连接深渊的伟大主人。” “请您降临人世，带走所献祭之灵魂。” “唤醒这世间的罪恶，愿太阳坠落西尘，愿光芒消逝。” “深渊之主，聆听我的呼唤。” “……” 对于所谓的深渊，他本能性的没有任何恐惧。 半晌之后，邱默抬起头来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有些疑惑。 不是说这位领主对所有召唤都有求必应吗？ 合上书，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 …… 深渊之中。 厄尔加斯吸收着身前充斥着的灵魂之力，准备以此来补充刚才的损伤，开始后悔起来，刚才为什么要响应那个召唤，然而，在他还没来得及吸收的时间点上，一道咏唱的声音自脑海中涌现，而且越来越大，回荡在这个空间的所有角落。 还来？ 厄尔加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再怎么说，他也是这无尽深渊伟大的主宰，走到哪里，那都是众生的焦点，象征着毁灭与死亡。 是可忍，孰不可忍？ 燃烧的烈焰从白骨王座上喷涌而出，在大地的颤抖中，这一层世界的天际染成一片红色，云层仿佛骨灰一般洒落。 解放着自己的身躯，他突然发现深渊的上空如同镜面般出现了裂隙。 在他未作出反应的一刻，一只巨大的眼球打破了时空之间的桎梏，巨大的能量让整个空间沸腾起来，蒸汽从地面开始升腾，伴随着飞沙走石，在深渊拉出尖啸。 蠕动着的触手从黑色眼球中间窜出，然后如同一张大网，将整个世界层层围住。 厄尔加斯一时间傻眼了。 这是干嘛？ 哪怕我不想响应召唤，也要强行将我带过去吗？ 厄尔加斯刚刚心中滋生的一点点不满，此刻已变成了满满的畏惧。 在地狱之火沾上触手的顷刻之间，就已彻底熄灭，甚至于，他能感觉到整片深渊空间都在抗拒着这股力量，其中所蕴藏着神性，让他更加恐惧。 下意识地，他想要从这片世界逃走，向着深渊之下逃离，他很清楚，单凭自己完全无法抵抗入侵者，唯一的办法就是去下层寻找那些隐藏着的邪神们，寻求庇护。 可是，触手又怎会眼睁睁放着他逃走？ 整个位面在此刻变成一个巨大的囚笼，任凭他如何反抗，终究无法逃脱应有的命运。 在触手接触到他身躯的第一时间，就已点燃了他的身躯，贪婪地掠夺着他体内的全部灵能。 “不。” 厄尔加斯感觉自己积攒了数百年的力量，在这一刻正在疯狂的流逝。 然后，触手包裹着他的身躯，将他拽入无尽虚空之内。 很久之后。 深渊第9层。 一尊巨大的青铜雕像睁开了双眼，然后探查着周边的气息，有些疑惑。 “厄尔加斯的气息居然彻底消失不见了？” …… …… “嗯？” 正当邱默准备放弃，在氤氲的雾气之下，那个熟悉的南瓜头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前方，只是与之前相比，总感觉身体缩水了一圈，此刻更像是一个迷你版的小娃娃，正趴在地上，像是在俯首称臣，显得有些丑萌。 重新翻开书，邱默看向厄尔加斯的描述。 “厄尔加斯，位于无尽深渊8层的恶魔领主，瘟疫军团军团长。” “生性残暴，以灵魂为食，热衷于回应自然生物的召唤，然后吞噬他们的灵魂，曾率领军队覆灭了恒光小世界。” 合上书本，邱默觉得自己可能在召唤的过程中哪里出了点差错。 或许，这是厄尔加斯的子嗣？ 而此时此刻，厄尔加斯感受着自己体内那稀薄的能量，有些欲哭无泪，如果让他知道了邱默此时的内心想法，他可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才是子嗣。 你全家都是子嗣。 第19章 进击的申明 天色已黑，月亮从云层中露出半个身影。 申明从特事局的大楼走出来，接着从口袋中拿出一副眼镜盒，接着戴在头上，外面的停车场上，夏天开着车已经等候多时。 打开车门，杨杜学看着他的眼镜：“这就是研究院的最新科技？” “听说能够进行实时灵能监测，还能有效地防范精神污染。”申明说着，走上了车门。 “那边的人手基本上已经安排完成了。” 申明点了点头，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的态度，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把车停在小街的路口，申明抬头看了看这条略显复古的街道，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可能刚好下班，此刻正在往家的方向前行，两旁的路灯有些黯淡。 在杨杜学和申明刚走下车的时候，有着好几个人同时从周边的店铺内走出来，向着他们微微鞠躬，这些，都是杨杜学安排在这边的人手，以用来时刻注意这边的动向。 “目标今天似乎并没有出门。” “之前呢？”申明问道。 “从日常的进出活动来看，目标的生活非常规律，在早晨九十点的时候，都会外出一趟，除此之外，基本上都会待在屋子里面，然后每天大约六点到七点的时候，都会准时开门营业。” “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申明不再多问。 “你要是到了十二点还没出来，那我大概就要准备为你申请功勋了。” 临走之前，杨杜学笑着打趣着，但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担忧。 “知道了。” 申明挥了挥手，然后向着小街深处走去。 在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的时刻，他能明显感受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雾气，对于正常人来可能感知不到，但在他的眼中一切都异常清晰。 然后，他看了看眼镜左上角的数值，0%。 明明这里的空气中喧嚣着某些东西，可是却监测不到吗？ 申明摇了摇头，对他而言，他更相信于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至于这个仪器仅仅只是为了当一个辅助挂件，但是目前来看意义不大。 接着走着，他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那道古铜色的门扉，在建筑物所勾勒的轮廓中，某些虚幻的影子正在上下游动。 浮图。 看着门匾上的字迹，他默默地走进大门，然后在用手推开的那一刻。 他眼上的眼镜，左上角的数值瞬间跳动到100%，最后镜片瞬然破碎，甚至于变成了粉尘。 根据研究所提供的说明来看，其检测数据模板主要来自于部长，也就是说，100%大概就是史诗的高度。 用手接着镜片的粉末，申明苦笑了一声，果然，这是一尊不明身份的恐怖神只，在混沌中跳动着的触手，此刻在他的视野中拥挤膨胀。 “你好，欢迎光临。” 整理着大脑的理智，申明抬起头来，在他的视野前方站着一位身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眼眸一片漆黑，其身体看上去并不庞大，但是在他的灵视下，面前的少女压根不是人类，而更像是披着人皮的某种怪物，至于其实力，至少达到了传奇高阶。 在正准备迈出双脚，走进门内的第一时间，申明突然一愣。 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位身穿女仆装的怪物？ 杨杜学可从来没向他说过这个情况，在心底把那厮暗骂一番，他带着假笑，走入门内。 然后，吧台上面，一个看上去莫名其妙的南瓜娃娃吸引了他的注意，在仔细观察几秒之后，他的心脏突然咯噔一下，虽然在这个娃娃身上，他并没有感受到多少能量，但是他依然觉察到了对方的身份。 这哪是什么娃娃，这明明就是一个充满着堕落气息的恶魔。 不再让自己乱看乱想，申明把目光看向这里的真正主人，那位蕴藏着无上力量的存在。 白净的面孔上戴着的那副金框眼镜，给他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的背后，如同风平浪静的大海，申明甚至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存在的象征。 奇怪。 他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在这充满了混沌与污浊的邪恶之地的主人，给他感觉就像是一具空壳。 但那种空荡荡的虚无之感。 申明立刻让自己的目光脱离开来。 隐隐约约地，他觉得自己刚刚要是再多看几秒，自己的意识都要陷入一片虚无之中。 “这位客人，请您自己找一个地方坐一下。” “准备喝点什么呢？” 申明在内心深处把自己的理智程度提到最高，他自然地走到离吧台最近的地方，接着，微笑着问着奥莉维娅。 “有什么推荐吗？” …… …… 邱默看着奥莉维娅的表现，微微点头，表示很满意。 接着，他把目光投向走进门的顾客，魁梧的身材，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其具体样式与之前的特殊部门的服装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大概在于这一位是把袖子卷起来的，为他添加了一层痞气。 记得，是叫特事局来着？ 邱默回想起那天听话痨镜提起过的名词，然后放下手中正在刷着某论坛的手机，迎上前去，在脑子回忆起不久之前刚看完的《演员的修养》，楚楚大方地示意奥莉维娅可以了。 “你好，我是这边的老板。” “推荐的话，要看你平时喜欢什么口味。” 申明看着主动上前的这位深不见底的存在，保持着寻常的样子：“我平时的话，偏向重口味一点。” “那我推荐你这一款，角鲨头60分钟，琥珀色的液体显得格外晶莹，入口就能闻到一股柑橘的香气，口感适中，带着略微的酸味和苦味。” 申明听完介绍，点了点头。 打开一瓶酒，琥珀色的液体缓缓随着特酷杯的杯壁下沉，在上面漂浮着一层白色泡沫，申明接过邱默递过来的酒杯，没什么犹豫，浅浅尝了一口。 在淡淡的麦芽味冲入口腔的同时。 一切如同杨杜学所说，一股磅礴的气息顺势从咽喉开始蔓延，接着充斥全身，在酒精刺激的作用下，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通通打开，吸收着这片空间内的一切灵能。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申明能感觉到，自己所得到的并不只是简单的灵能上的增益，与此同时，在更深层次上，他对于世界的认知都打开了一个更加清晰的缺口。 那大概，就是向前迈入的唯一路径。 如果不是部长的存在，申明想，他可能会觉得人类进行向前进展的道路已经彻底堵死了，因为多年以来，他依然停留在传说高阶的层面，关于史诗，那之后的道路应该如何前行？ 就如同在黑暗中航行的小船，除了知道不远处的前方有一个灯塔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而这杯酒，恰恰让他知道了一些模糊的概念，虽然这个概率可能比较模糊，但就像一缕光，成功突破了一种桎梏。 放下酒杯，申明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此恩情，无论这位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保持着感激。 而在另一边。 邱默观察着申明喝完酒之后的神情，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面的猜测，紧接着，他听见这位客人用着轻轻的语调问道。 “不知道阁下，对现在的联邦怎么看？” 第20章 礼物 窗外，月色正浓。 此时此刻，如果换成一个别的场景，再换一个人，邱默一定会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接着会以幽默风趣的语言方式，让对方叙述一下自己的人生履历，看看是否有那个能力指点江山。 但是现在。 他很清楚面前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而且很大可能级别还不低。 这让他想到了联邦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的公民满意度调查，按照上面的填写经验来说，对于很多项目都填写的满意。 思考了几秒，他随意地回道：“一切都挺好的，不过……” “不过？” 在听到一切都挺好之后，申明松了一口气，接着，在听到不过两个字，他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七上八下的感觉，很美妙。 身为联邦特事部的名誉性部长，申明这次前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确定面前这尊不明身份的伟大神只，对于联邦的态度，这个态度很重要。 “在治安方面还需要加强改善。” 邱默说道，他向来是一个比较记仇的人。 一联想到之前的事情，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脖子，以确定是否完好如初。 听到这句话，申明神色凌然。 这算是一种警告？ 果然，祂仍然对之前的事件有所不满，这也很正常，申明在天山禁区的时候，就听那位天山之主说过，对于很多神明而言，其他生物都和虫子没啥两样，而之前，祂被一只虫子挑衅了…… 群星之族那群家伙。 申明下定决心，等他从这里出去之后，要再去月之族一趟，打爆那群家伙的狗头，不为别的，就因为现在的他很不爽。 申明回答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邱默的行为表现。 “听说，最近新海市正在实行全新的城市管理条例，其中，对于治安方面做出了很多调整。” 然后，在他的视野中，祂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似乎比较满意。 “那挺好的。”邱默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点了点头，然后他突然想到了那天，特事局特意安排人员把他从警局里接出来的事情，便随口一提：“之前，也算是给你们添了麻烦。” 麻烦？ 什么麻烦？ 申明感到一丝困惑，但是注意着面前这位的神情，似乎没有什么深入交谈的兴致，他只好就此作罢，不再多问。 在得到那一句挺好之后，他的今天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低下头，继续喝了一口特酷杯内的神秘酒液。 在他的右手边，那位披着人皮的怪物正安详地坐在距离大门附近的座位上，在昏暗的室内，手中捧着一本模糊的书，正看得津津有味；而另一侧，距离他很久的那只恶魔，似乎从他进门之后，就一直保持着那个样子，纹丝不动。 以恶魔当装饰品，这是何等的神威浩荡？ 申明想着，然后在距离吧台的不远处，他注意到了一本书，一本通体散发着诡异光芒，笼罩于迷雾之下的书，在看到书的第一眼起，他就感觉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这本书深深地吸引。 耳畔仿佛有着某种声音在诱惑着他。 “阁下，请问我能看看这本书吗？”如同受到了魔鬼的蛊惑，申明问道。 “当然可以。” 不在迟疑，申明立刻用手将书籍拿了过来，书名的四个大字刺入了他的双眼。 《深渊图鉴》。 申明咽了咽口水。 深渊，一个充满禁忌的名字。 哪怕在联邦境内尚且未曾发生过深渊入侵，但是信仰所谓深渊恶魔与领主的邪教组织并不算少，其中最臭名昭着的“兄弟会”就是一群背叛人类的恶魔走狗。 在和第三区隔着大洋相望的白头鹰特区，更是兄弟会的大本营，尽管每年特事部都会组织人手进行围剿，但总会有漏网之鱼。 翻开书的第一页，献给阿尔修斯这六个字映入眼帘，溢出一抹金色，至于后面的内容，已如同咒印一般深深刻在他的脑海深处，从深渊的具体生态，到深渊生物的生存环境、能力表现，甚至于应对手段都具备着一个全方位的描述。 申明相信，如果把这一本交给任何一个遭受深渊入侵的位面，那可能，最终的结果都有可能被改写。 当然，其中的一些召唤咒文与禁忌魔法，如果交给不怀好意之人，也意味着会发生毁灭性的灾难，尤其是某些恶魔信徒。 在他眼中，这已经不再是一本书了，而是一本蕴含着禁忌知识的无上宝典，其本身所具备的价值，无法估量。 ……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两个小时之后，申明看着吧台上的时钟，指针仿佛蕴藏着时间的本质，指向了11的数字，他才意犹未尽地从书里的世界走出来。 把书本慢慢合上。 申明把特酷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邱默身前：“今天晚上，感谢阁下的招待。” 接着，他从随身携带的包内拿出一个闪烁着黄金色泽的盒子，郑重地放在吧台之上，非常恭敬的鞠了一躬。 “阁下给我的启示我无以为报，这个是我曾经在天山禁区里好不容易从天山之主手中得到的灵树果实，这颗灵树生长在天山之巅已有数千年之久，相传，五百年才能开花结果，其果实具备着勘破生死之功效，仅当我的一个微小报酬，希望阁下不要嫌弃。” 然后，申明看见了祂那淡然的神色。 果然，这样的宝物对于祂这般的存在而言，毫无意义。 转过身来，在他正准备告别离开之际，他听到了那位用神音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 在疑惑中回过头来。 “你似乎很喜欢这本书？” 申明点了点头。 “这本书放在我这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既然你喜欢，那我就借给你吧，你到时候记得还回来就是了。”邱默说着，将书放在申明的手上。 在书刚接触到手上的一瞬间。 申明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仿佛签订了一种不容他反抗的契约。 一个声音告诉他。 如果他没有选择归还，自己可能会死得很惨。 “感谢阁下。” 申明不再过多言语，因为单薄的语言不再具备更深的意义。 “对了，这个东西，你也顺便拿走吧。” 抬起头看，他看见邱默从吧台上用手抓起那个充满了恶魔气息的南瓜娃娃，接着很随意地递给他，仿佛，一脸嫌弃的表情？ 临走之前，申明在门口再次鞠了一躬，怀中抱着似乎正发颤抖着的恶魔，随后步入门外无尽的黑暗里。 …… …… “老板，您为什么要把那个深渊恶魔给那个人？”看着申明消失在门外，奥莉维娅收拾着申明走之前的桌面，有点好奇地问道。 至于老板这个称呼，则是邱默的强烈要求。 那可是恶魔领主诶。 虽然那个人类，在奥莉维娅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申明身上汹涌澎湃的气息，不过并没有那个史诗人类带给她的震撼感。 与之相比，恶魔好像更加有趣。 邱默听着奥莉维娅的问题，笑而不语。 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那个南瓜娃娃，太丑了。 而且，一只恶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处，用来当保安也害怕吓着客人。 与此同时。 他的手机再一次收到了新海市的实时新闻。 “联邦快讯：8月21日晚间十点八分，位于新海市西海岸的北辰港发生大爆炸，目前消防局已经封锁现场，目前尚未发现人员伤亡，至于爆炸原因，目前也正在调查之中，相信会给新海市居民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21章 北辰大爆炸 “我当时就突然听见巨大的响声，然后抬头，那边完全被火光所覆盖，空中还有着一股巨大的蘑菇云。” “当时真的特别恐怖，隔着老远，我都感觉自己家的房子在震动。” “我当时的感受就是害怕极了，真的，我真的不敢相信。” “事情已经发生了，所幸北辰港早已废弃多年，不然，这一次意外所导致的人员伤亡将要不计其数，希望政府好好规划一下关于一些废弃设施和建筑的问题。” “这里是新海市第一广播电台，刚刚我们听到的是事发当时，距离现场不远处的居民的发言，此时此刻，北辰港现已经完全封锁，锁定我们，第一时间得到更新的消息。” …… …… 申明阴沉着脸听着车内的广播。 “杨局长目前已经前往了事发现场，您这边……”作为杨杜学特意留下来负责接待的调查员，他此刻看着申明，眼神之中充满着崇拜。 “现场具体是什么情况？” “目前我这边尚未得到任何消息。” 申明想了想，感受着手中南瓜恶魔身上传递出来的微弱气息，接着用自己的力量的结成一道封印，将其隐隐约约溢出的深渊魔气掩盖着，依然有些觉得不太保险。 “放，放了我。”厄尔加斯现在的心里感觉非常委屈。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我可是伟大无尽深渊的第8层领主，人类，放了我，我给你无穷无尽的力量。” 听到厄尔加斯的话，申明突然笑出了声，当然，他内心的警惕并没有丝毫减少。 哪怕现在再如何不济，这个南瓜好歹也是深渊领主界别的存在，深渊恶魔的狡诈与卑劣，在《深渊图鉴》中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他可不会就此看轻对方。 “你确定让我放了你？”申明用着不怀好意的语气：“如果那位知道你从我手中逃跑了，你猜，你会是什么后果？” 厄尔加斯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躁动的身体也变得格外安稳。 回忆起不久之前惨遭触手支配的恐惧。 那种发自灵魂的颤栗，厄尔加斯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次。 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去现场。” 看着变得安分下来的恶魔，申明在心底做下决定。 至于那本蕴藏着禁忌知识的典籍，此刻正放在他的手提包里，自始至终，他的手都未曾离开包一秒钟。 黑色的天空在火焰的渲染下如同日暮将近的夕阳，围绕着北辰港的消防车的红蓝灯光把天空照亮，伴随着水流的冲刷，水蒸气在上空开始不断的聚集。 让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层白雾。 申明从车上下来，包围圈外，看守着的调查员在看见他之后，纷纷敬礼，接着引着他来到了特事局临时布置的指挥中心，在这里，杨杜学脸色阴沉地正坐在一面显示屏前面，在看见申明之后，自嘲道：“我觉得我应该引咎辞职。” 带着颓废的神情，在他身前，室内弥漫着浓烈的香烟的味道。 “怎么回事？”申明皱了皱眉头，在他印象里，杨杜学很少露出这样的模样。 “看看这些照片。”杨杜学说着，把桌上的一个文件袋丢过去：“灵能屏蔽装置，耀阳标志，日光信徒，还有这些，法阵，祭坛，这里哪里是一个已经废弃的港口，分明就是一个日光殿堂的分殿。” “而这一切，我们三局居然一无所知。” “就在爆炸发生之后不久，调查员就在爆炸中心的位置发现了多名日之族的尸体，同时，还有几名幸存者正在向外逃离，目前新海市内的监管者已经全部出动，正在对那些幸存者进行抓捕行动。” 听着杨杜学的讲述，申明的面色也愈发阴沉。 日光殿堂，这个名字他一点也不陌生，作为某些极端的日之族组织起来的非法组织，他们的核心理念就是宣传极端的种族主义，在他们眼中群星种族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种族，理应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因此，经常与联邦政府敌对。 在多年之前，他就曾在第四区摧毁过一个日光殿堂的分殿。 “不仅如此。”杨杜学接着从自己身前拿出另外一份文件递给申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烧焦的尸体照片，整个趋向于腐烂，周围有着细微的黑气在弥漫。 “这具尸体，刚刚经过基因检测鉴定，鉴定结果为三局管理科科长徐文，与此同时，调查员在他留在局内的电脑内发现了多份机密文件，其中包括了那位的酒吧，不过由于他级别不够，尚且不知道那位的具体信息。” “同时，在上次的废弃建筑火灾事件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他的行踪，只是后续的调查被他干扰了。” 申明看着文件的描述，猛然联想到了什么：“也就是说，那次行刺事件不是一个意外？” 杨杜学点了点头，继续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香烟点上：“真没想到，一个日光殿堂的卧底，居然已经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处长的位置，你说可不可笑？” 申明什么也没说，走上前去把他手中的香烟拿掉，安慰道：“发生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这也不全是你的错。” “你不用安慰我，各个区域安稳了这么多年，就在我的辖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不作为的表现。” “那关于爆炸的原因？” “初步观察，好像是因为他们正在举行某种仪式，结果出现了偏差，导致仪式失败，从而产生了强烈的爆炸，现场基本上已经毁坏地差不多了，所以更加具体的原因，只能等裁决者抓到那群幸存者，再详细审讯。”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刻。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进来吧。”杨杜学说着，语气相比之前多了一些沧桑。 走进门的是三局调查科的韩君，手中拿着刚刚出炉的现场检测报告，在看见申明之后，他很自然地行了一个礼，这是出于对他的尊敬。 “局长，刚刚在现场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说吧。” “通过现场的灵能残留分析，除了那群日之族的灵能反应，以及祭坛的爆炸反应之外，我们发现了另外两股诡异的灵能反应频率。” “其中一股是一种全新的灵能反应，其中所蕴含着的波动，基本上远超现阶段灵能研究的水平，甚至在其中，我们感受到了神性，但是这股神性非常弱小。” “而另外一股，通过数据库核对，其与之前的刺杀事件和火灾现场的反应，基本上保持一致。” 听着韩君说完。 申明突然身体一颤，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以及一抹发自内心的震撼。 在他的耳畔，再次浮现了刚才在酒吧的时候，那位存在轻飘飘说出来的那句话语。 “之前，也算是给你们添了麻烦。” 而时间，恰巧也与爆炸发生的时间互相吻合。 此刻，他的后背已经彻底被冷汗所浸湿。 第22章 神的陨落 当最后一抹火光从天际熄灭，伴随着海面上掀起的风，把灰烬吹向无限的远方。 浓烟之下，遍地狼藉。 申明缓和着内心的情绪波动，接着，他看着杨杜学同样有些异样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想什么？” “应该和你一样。”杨杜学瞥了一眼申明，这时，他才注意到在他的手中好像拎着一个像南瓜的娃娃，有些讶异。 注意到杨杜学的目光，申明把厄尔加斯郑重地举高：“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无尽深渊第8层的恶魔领主，那位送给我的礼物。”说到礼物两个字，他的嘴角还不禁抽搐了一下。 在长时间的沉默下，杨杜学只能默默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深渊恶魔领主？杨杜学觉得，对方应该可以一只手掌拍死他。 “局长，监管者那边传来消息，有一名日之族，目前已经成功抓捕。” …… …… 这是一件没有光源的房间。 在一片漆黑的包裹下，埃米尔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萎缩，如同一块正在受到高温的海面，变得僵硬。 终于，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绝望中正在逐渐裂开，皮肤在枯萎，接着如同碎片一般慢慢脱落。 “我……” “我说……” 说起来，日之族应该算是一个神奇的种族，他们从一出生就具备着强大的力量，同时对于光，有着近乎疯狂的需求。 每一位日之族，只要在有光的地方，就能源源不绝的从中汲取能量，用来填充自己。 同时，也正因如此，他们无法忍受黑暗，在黑暗中，他们就如同脱离了水源的鱼群，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说吧。” 杨杜学和申明推开房门，在他们身后，站在守护新海市的监管者长官罗炼，一名已经年过百岁的传奇。 打开研究院特制的灯源，这种灯光能够让日之族在最大程度上维持生命所必需的能量，但是，没有办法补充灵能，这能最大程度上限制他们的一切行为。 在局促的呼吸声中，埃米尔看着身前的三个人，尤其是申明，他可谓是印象深刻，这个曾经一人挑翻了第四区全部布置的男人，一度是他们的屈辱。 “日光殿堂的第十三位殿主，埃米尔，我们这次算得上是抓到了一位大人物呢。”把手中的资料放下，杨杜学说道。 “你们这些卑劣的人类。” “卑劣？”冷笑了一声，申明把手重新放回了灯源的开关至上：“我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你就继续享受黑暗吧。” 犹豫着，埃米尔用嘶哑的声音说道：“问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来到北辰港的？” 埃米尔回忆了一下，回答道：“大约是在一年之前吧。” “那徐文，他是什么时候成为了你们的人？” “徐文？”埃米尔脸上突然笑了起来：“像你们人类这种只需要一丁点蝇头小利就能背叛的贪婪本性，早在他刚加入特事局不久，就已在和我们进行合作，我们帮助他获得功勋，他为我们提供便利，很公平，不是么。” 听着埃米尔的话语，申明没有丝毫迟疑，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在炸裂开来的一瞬间，空中盛开了一朵艳丽的血花。 “我刚刚就说过了，我们问，你答，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废话。” 咳着鲜血，埃米尔的眼中带着仇恨，但终究没有继续选择嘴硬。 “那说说吧，你们在这里准备策划什么？今天晚上又发生什么？” 似乎是听到了“今天晚上”这四个字，埃米尔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面孔变得扭曲，仿佛在恐惧着什么东西，开始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终于，在申明等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 他用着格外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真的想知道？” “少废话，快点说。”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 …… …… 陈列在祭坛之上的无数尸体，通体纯净而透彻，以一种安详般的姿态组成一个巨大的圆形，而在圆形的中心，熊熊燃烧着的金色火焰不断地涌出，伴随着血肉与灵魂的交织，模糊着的火焰深处，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如同太阳般浩然璀璨。 那是他们伟大的神只，太阳的象征，不朽的生灵，战争的主人。 埃米尔看着火焰中那无边无际的伟大神躯，如同宇宙星辰般，庞大而神秘。 然后，正当他准备祈祷祝福，希望神明得以降下力量与知识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一幕。 那个在他眼中，贪婪而卑劣的人类，突然开始膨胀，紧接着，从他的口中、眼中、皮肤的毛孔疯狂涌出着无法统计的黑色物质，一点点地在半空中汇集，蜂拥般涌向祭坛中心，如一群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寄生虫，将他们伟大的神灵团团围住。 火焰在污秽中开始变得漆黑； 耀眼般的璀璨在混沌中开始黯淡； 而他们的神，身躯在瓦解，存在在消退，就像是在被那群寄生虫吞噬着。 …… ……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 在讲述的过程中，埃米尔愈发疯狂，手舞足蹈，面容狰狞，状若疯魔，在重复着的语言和低吟的叫骂声中，他的瞳孔涌入着一股本源的绝望。 那是信仰崩塌的绝望感。 “没有神。” “我诅咒你们，你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 看着这一幕，三个人都面面相觑，有种毛骨悚然的战栗。 “看样子，他已经差不多快要疯了。” “送去研究院吧，传奇级别的日之族，还是很值得研究的，对了，顺便把这只恶魔也带上。”装着娃娃的厄尔加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将要被送往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把之前的录音取出来，三人走出了房间，在路上的时候，申明压低着声音：“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向部长那边汇报情况，至于相关的消息，您老？” 罗炼笑了笑：“放心，我都是一个半只脚迈入棺材里的人了。” 申明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监管者在特事部的体制里面，比较特殊。 他们虽然和调查员一样同属于特事管理系统中的一员，但是他们并不受到各特事局的管辖，相反，更像是一个独立的机构，由特事部中的独立监管部门进行统一管理，他们的工作旨在于监督管理特事局的运行，以及制裁异类。 每一个监管者的选拔标准都极其严苛，基本上属于特事部的精英小队。 目送着罗炼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申明满脸严肃地问道：“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 杨杜学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着最为清醒的状态。 “最起码，目前来说，那位对我们没有恶意，不是吗？” “应该说，是我们没有恶意。” 申明说着，联想到日光殿堂的恐怖遭遇，那位仅仅依靠一个诅咒，自己的真身那个时候还悠闲地喝着酒，与他闲聊，就让整个日光殿堂一年以来的布置，甚至是所召唤的神灵都清理干净。 他着实无法想象，那位如果亲自动手，是如何一种场景？ 咽了咽口水。 窗外，正值天明。 第23章 神性化身 早晨九点，邱默按照生物钟的习惯从睡梦中醒来，自从上次修炼了那个练习手册之后，他感觉自己的睡眠质量都在稳步提升，每天早上都深感活力充沛。 躺在床上，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看见了新海市最新发布的新闻。 “目前经过调查，北辰港大爆炸事件原因主要因为在废弃的仓库库房里存储着少量化学制剂与汽油，由于天气过于炎热和干燥，积热自燃，产最终产生了爆炸事件。” “针对目前网络上不断产生的，老旧库房，建筑问题，新海市政府也在第一时间开会讨论，决定于本月月底开始，针对市内所有的旧仓库、烂尾楼进行排查，在会议中，还决定针对目前新海市的旧城区进行商业改造，改善城市发展过程中留下的问题。” 看完新闻，邱默同时也看到了一些对于爆炸事件的一些民间谣言，在社交网络上传播着，比如大爆炸之后有人看见了天空上有人在飞、北辰港其实是联邦的秘密研究基地等等说法，各执一词。 “亲眼所见，当天有类似于ufo的不明飞行物，如果没有，直播吃x……” “听说当时立刻采取封锁行动是因为里面有一些机密设备。” “有图有真相，现场实拍。” “楼上p图狗，谁信谁傻x。” “这一定是真的，有视频为证，众所周知，视频不可能作假。” “楼上村通网吗？现在视频特效技术如此强悍。” 放下手机。 如果换做以前，他一定对这样的说辞感到不屑一顾，但是现在，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才是真相。 走下楼，奥莉维娅在第一时间将楼上楼下的卫生打扫地一尘不染，这让他十分欣慰，为当初做下留下她的决定深感正确。 “早安，老板。” “早。” “早上好，我尊敬的、伟大的、无上的、如同太阳般璀璨，如同大海般深邃的……” “你闭嘴就好。”邱默连忙打断话痨镜的发言。 推开门，他和以前一样，去街角的早点铺买来几个包子，接着继续开始思考每一天都会沉思许久的问题，中午吃什么，思考许久，他的懒病占了上风，放弃了亲自下厨的想法。 然后，在回家路上推开大门的一瞬间。 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爬满他的全身，他的眼前，时间仿佛在此停滞，一排黑色的污渍逐渐在桌面上形成文字：“又见面了。” 邱默猛然一惊，目光紧紧地看着桌面。 周围熟悉的空间让他立刻回想起不久之前的那个下午，那个扰乱了他日常生活的下午。 然而，与那天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内心没有多大的波动，一平如水。 在长时间的沉默中，污渍逐渐分离，接着又聚集成新的文字：“你就没什么要问的问题吗？” 邱默打量着污渍的形成字迹的过程。 很奇妙，仿佛是另一片时空在这里产生的投影。 “你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从小到大，他的老爹一直以来都在告诉他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给予与付出，所以，他绝对不相信自己所得到的馈赠会不需要任何代价。 一切正如茨威格所言：生命中所有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似乎是无视着他的问题，黑色的污渍如同实体般从桌面上涌入半空之中，逐渐汇集成一个光面整洁的圆形球体，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接着以邱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速度，飞入他的大脑之中。 在意识残留着的最后一秒钟。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膨胀，源源不断地涌动着灵能，这股灵能如同太阳般，夹带着滚烫的炽热感，在体内循环。 以及污渍形成的最后一句话：“送你一个礼物。” 然后，他陷入了沉睡。 …… …… 从熟悉的感觉中苏醒过来。 邱默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中，他的身体在火焰中醒来，映入眼帘地是耀眼的黄金色，如同金属在炙热中融化，烈焰在世界中升腾，在满眼璀璨夺目之下，他在眼前看见了望不见尽头的殿堂，漂浮着无数的小光点，那是在火焰中点燃的怪物，身披着战甲，侍奉在他的左右。 而在其两侧，是熊熊燃烧着的黄金色火焰。 如同身处传说中的神国。 然后，他看见自己端坐在神座上的身体开始分裂，接着化为一个如同太阳般的火球，在火球之中，一张熟悉的脸从中浮现。 那是自己的脸。 虽然在燃烧的空气中视野变得模糊，但是那张脸的轮廓却清晰可见，最后，在轮廓虚实交织的分界点上，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从火焰中诞生，这让邱默感觉自己站在一面镜子面前，产生出来的倒影。 “你是谁？” 在脱口而出的问话中，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与身前的倒影紧密相连，就如同网络小说中所说的分身。 “送你个礼物。” 昏睡之前的这句话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礼物？邱默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份礼物的确有点重。 睁开眼睛，邱默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吧台，吧台上挂着的时钟开始一分一秒地走动，而在之前的一切，除了邱默之外，时间仿佛在这个世界被强行地剥夺开来。 所以，那是一个梦？ 还是？ 沉下心神，他能感觉到在自己的身体之内，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球如同日月星辰般开始运转，似乎只需要一个念头，另外一个自己就可以从体内诞生，那是与他截然不同的全新身躯。 愣了愣。 邱默动用着一个念头，果然，那个火球从他体内涌出，接着幻化成另外一个自己，在这大白天，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当然，对此刻的邱默来说，这种感觉并不存在。 …… …… 奥莉维娅此刻有点懵。 她本来坐在书桌面前，正在安安心心地研读着这里的古老残卷，对她来说，就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各种禁忌的知识让她对灵能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然后，正当她准备合上书，享受一下无人打扰的阳光之时，她看见了她的主人，在视野中变成两个。 一个如同大海般深邃，全身上下平静地如同一个普通人，没有一丝灵能波动； 而另一个则如同烈阳般璀璨，其中汹涌澎湃的力量让她感到身体在颤抖，仿佛世界在燃烧； 什么情况？ 奥莉维娅揉了揉眼睛，然后脑子里好像突然捕捉到了什么。 相传，伟大的神明往往身怀多种神性，所以，这是主人的另外一种神性的体现？ 深吸了一口气。 奥莉维娅心里对当初做下跟随祂的决定感到十分肯定。 果然，不愧是我信奉的神只。 她在心里，更加加深了一雪前耻的愿望，在幻想中，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将那头黄金巨龙阿特丽斯按在地上摩擦的场面，下意识地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嘎嘎嘎。 与此同时。 感受着邱默身上涌现的不同的神性。 “恭喜主人，贺喜主人，主人的伟大如同……”话唠镜绞尽脑汁，想着应该用何等浮夸的语言，赞扬主人的伟大，而结果…… “你闭嘴。” 两个邱默在同一时间发出呵斥，画面显得异常和谐。 第24章 新邻居 伴随着局促的敲门声，奥莉维娅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古怪的年轻人，这身衣服，似乎是叫做西装？在沉默中，她听见对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惊喜。 “你好，莫非你也是西大陆的人？” “你好，你是？” 至于西大陆？ 那是什么东西？ 在说话声中，邱默从思考着分身的使用方法中抬起头来。 这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有着一头深褐色的头发和立体的五官，算得上是英俊潇洒，尤其是那一对湛蓝色的瞳孔，让他印象深刻，一眼看去，邱默就知道对方不是本地人，于是他走上前去，帮奥莉维娅解了围。 “这是你的女朋友吗？真漂亮。” 微微愣了愣，邱默矢口否认，接着说道：“虽然不是，但我替她谢谢你的夸奖，你是？” “你好，我叫艾尔，是隔壁新开的西餐厅的老板，这边一个星期之后准备开业，现在是提前来拜访一下，还请到时候过来多多支持。”艾尔自我介绍着，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印刷精美的卡片，举止优雅，像极了电影里常见的西大陆的旧日贵族。 “这是我们家的一个五折优惠券，算是一份小礼物。” 邱默笑着把卡片接过来，然后问道：“你是来自西大陆？” “诶？难道你也去过西大陆？” 摇了摇头，邱默表示：你这长相，也不可能是本地人啊。 在他的人生历程之中，哪怕在成为宅男之前，他所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无非不过的第一区的联邦首都，至于西大陆，可能在梦里见过一两次。 “我是来自于第九区白林，刚来新海这边没多久，所以可能发音方面还有些不太标准。”艾尔一边解释着，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酒吧内的装潢：“你这边的装修风格很棒。” “谢谢夸奖。”邱默礼貌性地笑了笑，接着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来这边开店？这边都属于老城区了，而且，距离市中心还比较远，生意可能会不太理想。” 像他这样，一个月里能有一次客人可能都能谢天谢地了。 艾尔看了看周围，接着微微低头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最新新闻不是正在报道新海市启动旧城区改造计划嘛？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这附近属于市政府改造计划的第一站。” “内部消息？” 邱默用着怀疑的眼神看了看艾尔几秒。 怎么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买房投资套路？ 艾尔无视着邱默的眼神，坚决而肯定地点了点头：“你要是不信，等上一两个星期，相信立刻会有新闻报道。” 看来这位是家里有人，背景深厚？ “要进来坐一坐吗？这边可以小酌一杯。”邱默问道，然后艾尔摇了摇头，礼貌地回绝了邱默的邀约。 临走之前，艾尔再三强调，一个星期之后请邱默务必光临，最好还可以提一些意见加以改正。 送走了这位热情洋溢的邻居，邱默在心底对他的西餐厅的能否成功表示怀疑态度。 伴随着联邦成立之后的一百多年以来，西餐早已不像从前那样受到人们的追捧，在热度的消退之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性的大众事物，相反，可能还没有本地菜品那样受欢迎，毕竟，人的饮食习惯都是分地域性的。 想了想，邱默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而深刻的问题，如果刚刚那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是否自己可以适当涨一涨房租？既然城市要发展，那么自然的，租金也要发展，这样才能与时俱进。 没毛病。 …… …… 杨杜学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抬起头来，一天之前，他刚刚送走了那位名誉部长，然后处理着新海市这半个月以来的各种麻烦琐事，他都能感觉自己的大脑在膨胀，愈发沉重。 在申明离开之前，他和对方商量了一番对待那位的方式，基本上确定了不管不问不顾的三不原则，但是呢，与此同时，必须保障那位体验生活不过多受到外界干扰，虽然那位好像对于干扰事项处理地干干净净，但要是再发生一次类似于北辰港爆炸的事件…… 杨杜学想，他最好还是提前准备好离职报告。 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虽然他的寿命早已得到了延长，但是实在是压力山大。 工作明明已经够艰辛了，现在还要面对一尊可能动不动就能毁灭世界的大神，光是想想，他就觉得额上青筋暴跳，好想听一听偶像的歌曲抚慰一下心灵，可是还有工作的安排。 太难了。 如此想着，夏天推门而入。 “部长，调查清楚了。” “经过白林那边传来的消息显示，他的一切基本资料都很正常。”夏天说着，把手中的文件袋放在办公桌面前，然后从一旁的饮水机上倒了杯热水，放在办公桌上。 “通知那边的人手一定要时刻保持戒备，要是再发生上次的事件，不只是你，连我都要卷铺盖走人，而且可能还要接受调查，你知道后果的。”杨杜学说着，翻阅起关于艾尔的各种资料。 “曾经出过车祸？” “是的，是发生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不过由于肇事车辆及时止住刹车，没有危及生命，不过，其右腿目前是义肢。” “找个人去试试。”杨杜学合上文件，果决地说着，西大陆那边远离联邦中心，在很多层面缺少了更多的掌控力，对于这份资料，他只是半信半疑。 况且，最近西大陆的局势不太安稳，各种世界末日的信息被传得风风雨雨，指不定暗中有些人就准备着趁乱兴风作浪。 至于其原因，杨杜学大概也能猜想到，新大陆？多么让人心生向往的地方。 从杨杜学的办公室走出来，夏天琢磨着试试这个词的含义，有点捉摸不透。 这个试试是指试一试对方是不是普通人呢？还是指试一试对方是不是瘸子？ 思考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 “你们这样。” “对对对。” “看看对方的反应，如有异常，立刻进行处理，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直接执行管理条例中的反抗条例。” “好的。” …… …… 日光从树林的缝隙中投下斑点。 正在这条街道各处宣传自己店铺的艾尔从小巷深处走了出来，接着眉头皱了皱，伴随着一声沉默的声响，他只感觉背后传来剧烈的疼痛，接着，眼前一阵眩晕。 隐隐约约地，他感觉有人正在揭开他的裤腿，在里面，钢铁组成的义肢一直蔓延到他的腿部深处，伴随着某种触感，他才感觉到裤腿被继续放下。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执行命令，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他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伤害普通联邦市民是违反规定的。” “那还等什么？赶快打120。” 两名调查员看着卧倒在地的艾尔，赶紧拨打了120，接着，拿出手机准备向夏天汇报情况，伴随着救护车的提示音，可怜的艾尔乘上了来到新海市的第一辆救护车。 第25章 巡查组 这是新海市难得的一次雨天。 淅淅沥沥的雨水沿着窗户在整栋楼上流淌着，冲洗着这几天以来喧嚣而上的污浊。 此时此刻，在三局的办公室之内，杨杜学听着耳边的点点滴滴的雨水声，都无法压抑内心焦灼的情绪。 “愚蠢，荒唐。” 杨杜学把桌上的文件夹稀里哗啦全部丢在地上，看着夏天那假装无辜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接着把手上的投诉报告一把拍在桌上，用手指指着他。 “你过来给我看看，伤残鉴定报告，公安系统的投诉报告，你违反了数条特事部的规章制度，要是在按照联邦刚成立的时候，我告诉你，你现在可能正躺在研究所的解剖台上，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干了什么？” 夏天看着暴怒如雷的局长，将声音压得很低：“可是……这不是您说的要试试的吗？” 伴随着啪的一声声响，杨杜学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高，对自己的这名下属的思想觉悟之低无言以对。 “我叫你试试，是让你派个人试一试他是否是真的瘸子，观察走路姿势，用扫描仪，甚至是偷拍，半夜翻墙进去调查，任何一个方法都可以避免违反条例。” “这么多方法你不用，你让我们局里的调查员跑去敲闷棍？还是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敲闷棍？” “嗯？” 夏天低着头思考了一番，沉默了起来。 “五千字事件说明与检讨报告外加降级处分，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不然，你就给我调回第五区北边镇守边境吧，正好一年一度的志愿者报名要开始了，我们局内正好需要提名一两位调查员过去。” 夏天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五区的边境，毗邻着联邦版图之外的各种荒原，在那里，是野兽的世界，异类的乐园。 由于其气候环境、地理位置等各方面的原因，普通人步入那片荒原，九死一生，甚至传闻，在荒原深处，有着一座在这个纪元之前就存在着的恢弘城市。 当然，传闻之所以是传闻，就是因为缺乏一定的依据。 夏天曾经作为镇北军的一员，对于那座身处荒原深处的史前城市一直心生神往，不过，他也就是想想罢了。 下意识的，他再次回忆起在镇北军的辛酸过往，如同一尊静默的石像一直矗立于边界线上，日日年年。 偶有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涉足荒原，那也是刀剑上舔血的日子，食尸鬼的暴动，妖鬼的攻城，在每一年都会如常上演着。 对镇北军，夏天可谓是又爱又恨，但是哪怕如何嫌弃，他心中的尊敬感，永远不会改变。 “请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敬了个礼，夏天正准备推门而出，这个时候，杨杜学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忘记告诉你，九月份了，一年一度的巡查组目前已经下派，你最好以后注意点，不然，到时候就不会是去第五区驻守边境那么简单了，可能真的要去解剖台了。” 巡查组？ 夏天闻言一愣，想到了巡查员们在特事部留下的传说，他们身份不明，男女不分，个人资料都属于联邦机密，一般人都无从得知，如同漂浮于整个联邦大路陆上的幽灵，潜伏在联邦的任何地方。 他们可能是你街拐角擦肩而过的流浪汉，是你枕边躺着的意中人，是某个街道上的出租车司机，是你从小到大的玩伴。 甚至他们有可能压根不是人。 而是一只猫，一条狗，一只从窗前掠过的乌鸦，只是在回眸的一瞬间，他们正在看着你。 …… …… 邱默放下了手中的游戏，接着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避免因为情况失控，导致手机在手中开始扭曲，从而摔得粉碎。 毕竟，这是有前车之鉴的事情。 就在不久之前，他发现自己的力量似乎在呈现几何倍数的增长，以至于稍微一个不小心，就让手机变成了一摊废铁。 这让他心痛了好久好久。 回过头来，他发现奥莉维娅似乎正在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手中的游戏画面，似乎正在用眼神说明：我很好奇。 “说起来，你来这边也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了。” 邱默回想起那天第一次看见奥莉维娅的晚上，这个可怜的黑龙少女属实让他印象深刻，那汹涌澎湃的泪水如江水一般滔滔不绝，在他的人生经历中难得一见。 “嗯。”奥莉维娅点点头，对于时间的概念她并不明确，对她们这种长生种而言，只要她们想，一个午睡，就是人类的大半辈子的寿命。 “要试试吗？” 邱默从桌面上拿起手机，接着递给她，奥莉维娅有些惶恐的接过手机，看着屏幕种的各种五颜六色的小人，感到迷惑。 “你这样，然后这样，对对对，冲上去，按那边那个按钮，没错……” 伴随着邱默的声音操作之下，奥莉维娅看着屏幕中的小人如同施法者一般，在火球与寒冰的交织互相碰撞下，她看见自己的屏幕变成了灰色。 虽然不懂。 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奥莉维娅仿佛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接着，她在脑中开始推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神器？ 开创世界，死而复生。 游戏世界给她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 虽然在使用中她感受不到灵能波动，但是……她想，那一定是她的力量还太过于弱小，无法理解神器所蕴含的无上神力。 她知道她伟大的主人每天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这个神器上面，那么，祂是在领导自己创造的世界和另一个世界进行战争，一场由创世神领导的终极神战？ 一想到这里，奥莉维娅回忆起刚刚由于自己的失误，导致主人一方的势力阵亡的事故，她的脸色微微发白，接着瞥了瞥祂的脸色，带着笑意，仿佛并不在意。 这就是神明吗？ 在祂谈笑间，可能在另一个世界，正进行着一场付出无数生命的战争，哪怕黑龙的血脉中流淌着恶的基因，但依然让奥莉维娅觉得后颈发凉。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手机挺感兴趣的。” 手机？ 这就是这个神器的名字嘛？ 奥莉维娅心中想着，然后猛的摇了摇头，一想到自己的一个失误操作，可能就是数以万计的生灵在另一片世界死去。 即便能够死而复生，但奥利维亚觉得，自己的那颗巨龙心脏可能无法承受那样的重负。 “真的不感兴趣？” 再一次果决地摇了摇头。 “那好吧，本来还想着等下带你去买一部手机的，既然你不感兴趣，那就算了吧。” 愣了愣。 奥莉维娅在脑海里重复播放着主人所说的话语，隐隐约约的，她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第26章 弃婴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冻许久的可乐，邱默放下手中书本，这是他在书架上发现的一本名叫《长生献祭》的诡异书籍。 暗哑的灰色封面由一种古铜色的金属制成，上面雕刻着类似于六芒星的法阵，浅黄色的纸张仿佛经历了漫长时间的洗礼。 “本书谨献于那些在对于人生还继续满怀热忱的人们。” “事实上，长生对于任何一个涉足非凡世界的人类来说，都意味着各种可能性，灵能的本质就在于打破传统肉身与灵魂的能量强度，改变生命的层次。” “但是，灵能所赋予的改变依然具备传统生命守恒的限制，而想要打破这种限制，就需要加强肉身与灵魂所承载的灵能总量，而这种突破在灵能总量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必然会面对着瓶颈。” “在这种限制出现的同时，大陆上的诸多贤者们从人类的肉体与灵魂的存在基础上下手，扩充人类肉身改造的可能性，比如，穆赫大贤者试图以巨龙的心脏入手，对身体所能承载的灵能总量进行扩充，然而，这种改造的弊端也显而易见。” “……” 看着这本书里面描述的诸多观点，邱默感觉十分新奇。 翻译一下，就相当于人类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水桶，需要不断地扩展水桶的容量来提升其中的灵能总量。 有意思。 放下书本，他突然看见手机上有着一个未接来电，接着，看见上面显示的联系人备注，他连忙拿起手机回拨过去。 “喂，小姑。” “邱默，最近在忙什么？”手机里传来清澈的女声。 “没做什么，这边在照看着老爸他的酒吧，每天打打游戏。” “找女朋友了吗？” “这个……”邱默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你现在可是老邱家唯一的男丁，还没女朋友，你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刚好下个个月你妹妹她要举行成人礼，你过来，我给你物色物色几个相亲对象。” “小季她要成年了？那我一定过来，为他庆祝。”邱默把话题直接转移到另一个重点上面，至于相亲？他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想象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你过来就行了，你也挺不容易的，要你庆祝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温婉了许多。 “到时候一定给小季准备一份大礼。” “好了，那就先不说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到时候通知你。” 挂完电话，邱默不禁回想起他老爹刚出意外的时候，那时的他尚且有些不知所措，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那是一种在悲痛中带着无奈的情绪。 而对他来说，都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他沉寂在悲伤之中，因为他还需要准备葬礼，要不是他的小姑那时候站了出来，邱默觉得自己那时候怎么也没办法好好应对与之俱来的各种麻烦事。 人情冷暖啊。 他能很充分地理解这个无数人感慨万千的四个字。 …… …… 这是一片绯红色的丛林。 如同火焰般茂密而旺盛的火羽草在这片大地上铺成亮眼的世界。 阿黛拉手持着长剑，这是她告别村庄的第三天，沿着地图所指示的方向，她已经逐渐接近于帝国的边界，绯红之林。 相传，这里曾经是一片巨大的湖泊，然后某一天，一位女神自天而降，在双脚落地的一刹那，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的火羽草铺满了整片大地。 向着草丛的深处前行着，只要越过这片丛林，阿黛拉想，她距离目的地就将要更近一步。 在阿黛拉尚且抵抗着血腥公爵、保卫圣教的时候，当时，整片大陆上人类的生存地，就只有阿尔贝王国、神圣帝国、以及那座传说中的悬空城三个地方。 而严格意义上来说，悬空城虽然以人类居多，但是其却是一座名不其实的巨龙之城，由史诗黄金巨龙，阿特丽斯所创造的大陆奇迹。 而伴随着阿尔贝王国的烟消云散，阿黛拉不禁又一次伤感起来，如同大自然的馈赠一般，这片世界也隐隐约约地传来哭声。 不对。 在又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阿黛拉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道哭声越来越大，如同有个小孩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发出啼哭，窸窸窣窣，但是时不时又会变得平缓。 展开灵识，她在草丛的中心位置发现了一丝轻微的呼吸。 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伴随着长剑的落下，火羽草唰的一下，整齐地切割开来，而就在中间，放置着一个小婴儿的摇篮。 摇篮中间躺着一个婴儿，灰色的被子包裹着他的身体，只留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时不时传出几声抽泣。 而在上面，放着一纸信封。 这让阿黛拉感到一丝好奇，拆开来看来看，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女神保佑，将信纸放下，阿黛拉将目光看向婴儿。 在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个绯红色的水晶吊坠，上面刻画着一个奇怪的符文，运用灵能前去窥视，她能感受到，这是一个祝福符文，用来祝福和保佑新的生命。 “呜呜呜……” 感受到身上的异动，婴儿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开始打量自己身前的这个陌生人，在轻微的哭泣声中，她的身体在被褥中微微颤动，纵使她此刻尚且什么都不得而知，但身处于陌生的地方，总归能够感受到一丝恐惧。 阿黛拉望着这个襁褓中的婴儿，这让她联想到了自己。 当初老师在外发现我的时候，可能也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下吧。 在某个已经沦为废墟的小村落，周围只有死去的冤魂与叫嚣的恶灵，那时的她，肯定也和眼前的这个婴儿一样，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乖，别哭。” 阿黛拉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婴儿的脸蛋，柔软地像她小时候吃过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前这个人的善意，婴儿好奇地伸出小手握住阿黛拉的手臂，接着用童真的眼神观察着周围的世界，最后用着自己微小的力量拉了拉阿黛拉的手臂，可爱的小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婴儿，阿黛拉将她从摇篮中抱起来，接着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没有发现遗漏的物件。 “以后跟着姐姐好不好？” 好像是能够听懂阿黛拉的问题，小婴儿瞪大了双眼，在阿黛拉的怀抱里，像小鸡啄米般，不断地摇晃着小脑袋。 在某个不经意地瞬间，婴儿眼瞳中划过一抹绯红。 与此同时。 在大陆的最北端，一场刺杀正准备拉开序幕，注定让很多人彻夜难眠。 第27章 帝国皇子 远方，隐有血腥味传来。 看着着刺客越来越接近，在侍卫的层层保护之下，加西亚只能不断地向后方逃窜，那是一片漆黑的黑暗，在众人用生命换来的时间里，侍卫恭敬地看着加西亚在火光中的侧脸。 “殿下，请您一定要活着回帝都。” 侍卫一边说着，一边拔剑而起，看着身前这群在熊熊火光中龇牙咧嘴的狼人，眼中的厌恶之情不言而喻：“胆敢谋害帝国皇储，你们就不怕帝国的怒火吗？” “活着，他是皇储，而死了，他就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狼人们笑着，锋利的爪子划破了钢铁铸成的盔甲，在血肉撕裂开来的一刹那，猩红的液体喷涌而出，让地面上涂抹上色彩，用舌头尝了尝味道，这群狼人继续向前追去，他们的目标很简单，那位以仁慈善良着称的皇子，在今晚必死无疑。 在尸骨交错的大地上，加西亚逐渐走到了边界。 帝国现任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可谓是人尽皆知，甚至每天都需要依托着圣水与魔法续命，而现任皇帝少子，唯一的两名皇子，一位尚处于襁褓之中，唯一的继承人必定会落到加西亚头上，也是一个秘而不宣的事实。 如果是在之前，一位仁慈善良的皇帝是很多人希望见到的，然而，今日不同往昔，现在的帝国不需要一个仁慈的皇帝，需要的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在尸骨交错的大地上，加西亚逐渐走到了边界。 “尊敬的皇储殿下，您如果现在举手投降，我们还可以给您留一个全尸。” “当然，您如果要执意反抗，那我也想尝尝帝国皇子的味道，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 伴随着风霜的气息从眼前升腾，加西亚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基本能够猜到，这群狼人究竟是受谁所托，想要置他于死地，那位驻扎北境多年势力深厚的风暴大公，看来是早有不轨之心。 虽然在帝国并没有明令禁止勾结异类，境内也生存着众多异类异族，但是，对于介入帝国内部管理的异类向来都是格杀勿论，更何况，这群狼人明显训练有素，如果不是暗中有人帮忙，不可能能毫发无伤地顺利进入帝国内部。 没有犹豫地，加西亚决然地冲入了面前这一片大雪纷飞之地。 即便是死，也要保持帝国皇室的尊严。 “你确保他已经死了？” “我们干掉了他的全部护卫，亲眼看见他走进了永恒结界，大人，您知道的，走进那个地方，即使是神都救不活他。” 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微微点头，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满意，然后，随着他抬起的右手缓缓落下，长弓的箭矢划破空气，伴随着惨叫与血腥的味道，狼人的尸体堆满了整个大堂。 “收拾一下，把这群狼人的尸体也给我们那位神圣威严的皇帝送过去，毕竟，做戏做全套，想不到，咱们那位皇子殿下，这么有勇气。” 看着血液沿着地板的缝隙一直流入大门之外，他感觉此刻的心情异常愉悦，这个时候，就应该来一段轻快的音乐，在飘飘起舞中为解放干杯。 而眼前的这群狼人，正好可以当做庆典的祭品。 …… …… 冰彻刺骨的寒风从远方吹来，伴随着愈发沉重的脚步，顷刻间，隐有睡意传来，加西亚感觉眼前在扭曲，身体在凝固，暴风雪排山倒海地在这片天地倾倒，那是无限连接着空间的永恒的风雪，从这片大陆诞生开始，冰霜就在这里开始覆盖。 这里是永恒结界。 帝国最北段的边境，生者的地狱，亡灵的天堂，这里的存在就是为了禁锢这片大陆，避免让任何生灵从此逃离。 在意识模糊中，加西亚咬着牙，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必须动起来，因为他还有着必须要回去的理由。 当他从暴风雪的干扰下抬起头来，他能看见冰层上的灵魂正在随着灵能在缓慢跳动，互相纠缠，华丽地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然后一路蔓延到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殿下，活下去。” 恍惚中，似有某道声音从不知名的远方飘来，不断地重复着，这就是死前的幻象嘛？加西亚想着，看见视野前方突然吹来一阵迷雾。 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想着那团迷雾冲刺而去，在这千年的冰雪之地，唯有那里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让他没有丝毫犹豫。 在指尖触碰到迷雾的那一瞬间，温暖的感觉让他想到了在帝都的冬天，喝下的一杯热茶，暖流在身体里开始蜿蜒流淌，像是被一股什么东西包裹了全身。 动用着体内用来维系生存需求的最后的灵能，加西亚看见一条延伸到迷雾深处的道路，两侧的奇特路灯发出昏黄的光亮。 这是死亡之后的世界？ 沿着路灯照射的虚影，他向着道路的尽头走去，然后，直到终点，他看见了一扇古铜色的门扉在虚空的轮廓之中散发着让他心悸的诡异光彩，如同在帝都地下见到了的古老祭坛，他很清楚，那是为了镇压封印于大陆深处的邪神。 加西亚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开始胡思乱想。 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哪怕走一辈子他也无法走出这片世界，所以，还不如直接一点，去拜访这里的主人，究竟是死亡的管理者，还是虚空的邪神，对此他表示无所谓。 这是一栋在帝国从未见到过的奇特建筑。 推门而入，加西亚的眼前倏然发生了变化，沉寂着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荡起了层层涟漪，接着，他看见一位穿着女仆装的……巨龙？ 作为帝国皇子，他曾有幸登上那位由阿特丽斯尊下所铸造的，象征着传说与奇迹的悬空城，虽然眼前的少女给他的感觉与金龙略有差异，但对于龙族的气息，他并不陌生。 而在龙族少女的身后。 他能感受到在这个不算太大的空间，拥挤着数不清的怪物，喧嚣着怒吼，在耳畔回荡着难以名状的低沉呓语。 “这位客人，你好像遇到了麻烦？” 听着低声的语言，加西亚猛然抬头，那是在迷雾中拉长的人影，在这里方才显现出具体的形态，这是一个服饰奇异的年轻男子，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是早已等待多时。 加西亚下意识地就想要把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接着，在理智的思考下，他连忙制止住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在心里把警惕性提到最高。 邪神都擅长玩弄人心、阴险狡诈，而一旦走进了邪神设下的圈套，最后的结果可能比死亡还要痛苦。 凝视着身前的这位不知底细的存在，加西亚环顾四周，希望找到一些能够作为判断依据的细节，然而，这里的一切布置都让他无比陌生。 沉默着，他本着自己可能早就死了的想法，壮着胆子开口问道：“敢问阁下，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 第28章 皇族诅咒 从昏暗的世界之中摄入的一点点光亮。 在大门背对着的轮廓中，邱默能够看见由白银与黄金铸造而成的铠甲，如同一尊来自于中世纪的骑士。 而在其走进门之后，坑坑洼洼的凹陷与斑驳的污渍在铠甲上描绘出横七竖八的痕迹，如同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的洗礼。 在黑红交错的胸甲之前，刻画着一只对称着张开羽翼的双头白鹰，其上有着一道像是被锋利的利刃拉开的划痕，仔细观察，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露出来的些微淡红的血肉。 貌似，这位骑士在来到这里之前，正经历着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 在正准备回答这位可怜骑士的问题之时，在不经意间，他看见奥莉维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好像，这两个人之间认识？ 感受着主人投来的疑惑的目光，奥莉维娅对着客人微微弯身，然后小步走到邱默的跟前，压低声音说道：“主……老板，盔甲上面的那个标志我好像见过，在奥罗巴大陆上的一个人类帝国。” 奥莉维娅记得自己曾经去过这个国家的帝都，虽然总体的印象尚且变得模糊，但那座恢弘无比的皇城与将天空分割成三等分的三神雕像，让她印象深刻，甚至在那座城市，她能感受到一股无时不刻的目光在注视着她。 又一个来自于奥罗巴大陆的客人？ 邱默在心里对那片世界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好奇。 把手中的杯子放下，邱默脸上浮现那副标志性的接客微笑：“这里并不是死后的世界，如果真要说起来，应该算是另一个世界，而我这里，是一个酒吧，也可以叫做酒馆。” 加西亚看着面前这尊不明身份的存在说出来的话语，心里猛的一惊，在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抬起头来。 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邱默话语中的那一句。 另一个世界。 在加西亚成年之后，他的父亲，现任神圣帝国的皇帝，就曾带领他深入皇都的地下深渊，在祭坛汹涌的邪气与死灵叫嚣的诅咒中，他目睹了那扎根于地底深处的庞大身躯，得知了关于这个世界的残酷真相。 所谓的大陆，只是一个囚笼。 而他们，外人眼中象征着富贵与权力的皇帝，不过是承担着诅咒与折磨的可怜虫，这也是每一任帝国皇帝都短命的最大秘密，作为得到人类信忠的必要代价。 没有一个人能从那片大陆上离开。 这就是这片陆地上所有的生灵与生俱来的命运。 而现在，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亲耳听见一个蕴含着恐怖的存在说出，另一片世界，他的眼中下意识的浮现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你可以坐着歇息一会，看你的样子，应该挺累的吧。” 邱默伸出手来，对着身前的座位指了指，紧接着，就在加西亚不容反抗的基础上，他像是在被某种东西推动，身体安然地坐在位置上，在回眸的瞬间，那是无数眼眸与之对视的无名恐惧。 在那一刻。 他感觉到，自己对于身体的控制权仿佛被夺走，而是以一种体验的视角，看着自己进行着不经控制的行为。 加西亚的额头不禁渗出几粒汗珠。 “这位客人，喝杯茶吧。” 这是邱默刻意指使奥莉维娅从吧台的抽屉里拿出来的珍藏茶叶，是他老爹以前的遗留物品，而邱默作为一个年轻人，目前尚且对茶不感兴趣，所以一直都放在抽屉里面，没去管它。 但是，目前的这位客人身上的伤痕累累、血迹斑驳，喝茶恰好能够养生。 接过碧玉白洁的茶杯，加西亚低下头看了一眼，墨绿色的茶水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就在这抹幽香钻入鼻腔之后，加西亚都能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诱惑。 咽了咽口水。 在茶水从口腔之中喷涌着香气之时，他看见这里的主人很自然地坐在他的面前，嘴角洋溢的笑容让他下意识地有点后背发凉，如同一只盯上了猎物的狐狸，颤抖着拿起茶杯，他直接一饮而尽，没有片刻的迟疑。 与之相伴的是一股淡雅的香气，其中蕴含着一丝苦意。 接着，在防范准备充足的瞬间，他突然地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的一些东西，在滋润的力量在不断地溶解，就如置于烈火中的寒冰，一点点地蒸发。 是诅咒，诅咒的力量在不断地衰弱。 怎么可能？ 加西亚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帝国每一代皇室成员自出生起就在血脉中扎根的东西，如寄生于身体的另一种生命形态，不断的吸取着宿主的生命能量，根深蒂固。 自帝国诞生的千百年以来，每一任的皇帝都在穷尽任何办法来寻求破解诅咒的办法，然而一切不过是徒劳，没有人能够打破这种诅咒。 从大陆上的至高法师到充满智慧的大贤者，一切的方法最终都沦为了加深诅咒的佐料，不仅无法使其解脱，反而会加深其带来的恶果。 曾经翻阅过皇家图书馆秘辛的他至今还记得他的曾祖父在回忆录中所描述的那段话，由大陆历史上最伟大的大贤者口中说出来的话语。 “这是神明的惩罚。” “是生为人类皇帝所必需承担的无解之谜。” 这是那位尘封于大陆深处的邪神，作为给予皇室的无尽惩罚。 然而，现在仅仅是喝了这里的一杯茶水，加西亚感觉这个困扰了皇室千百年的诅咒竟然很轻松地在体内开始瓦解，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寄生感在不断地消退，一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格外地轻盈，连呼吸都开始畅快起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面前的这位比那尊尘封多年的邪神更加强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加西亚想到他那因为诅咒而疾病缠身命不久矣的父亲，若非如此，那位北境的风暴大公又岂敢如此地肆意妄为？ 念及于此，加西亚把茶杯轻轻地放下，然后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朝着邱默的方向，他深深地低下头。 双腿慢慢地放在地上。 “恳请阁下救救我的父亲。” 加西亚无法放弃这个机会。 即便一直以来，他的父亲就曾告诫过他，不要乞求神明，因为这样毫无意义。 哪怕内心充满着恐惧， 哪怕身体在喧嚣着的呓语中颤抖， 但是加西亚知道自己依然要这样做。 不为别的，为皇室千百年来牺牲的先辈，与后世的子子孙孙，当然，还有他那个慈祥温和的父亲。 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所畏惧。 第29章 代价 暴风雪如常地席卷这一片永恒的冰封之地，在呼啸的寒风之中，加西亚如同一名朝圣者从不知名的迷雾中走来，刹那间，透明的冰晶像是利刃从这片空间聚集，像是要驱逐这个不属于此刻的闯入者。 当他仰头眺望。 无尽蔓延着的冰雪将天空冻结，即便之前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但无论经过这里多少次，所带来的震撼之感不会有丝毫的减少。 在呼吸之中，他能感觉自己的内脏在凝结，血液在结冰，声音在这里都将被吞噬。 然后，在漫天风雪的颤抖里，一道火光打破尘封许久的宁静，如同一幅在白纸上唰的一下挥洒的浓烈色彩，给这一片冰封的世界染上异常的颜色。 “看来，如果我没有跟过来，你根本走不出这一片世界。” 邱默从暴风雪中睁开眼睛，燃烧着的炙热火球逐渐演变成身躯，伴随着火光划破天际的那一刻，漫天的风雪如同大雨般倾盆而下，融化着的雪水在冻结着的世界中再度凝固，变成一面晶莹剔透的冰面。 与此同时，一条延伸向远方的道路从邱默的脚下逐渐形成，火焰从地面上喷涌而上，将眼前的冰层从这个世界抹除。 这是邱默的化身，作为交换的礼物。 加西亚看着大火在永恒结界之上熊熊燃烧着，他感到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 这就是神的伟力吗？ 在烈焰划过天际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有点后悔之前做下的决定，但是，在触碰到那个装满着茶叶的盒子之后，他摇了摇头，将心底的那抹顾虑打消。 这是能够拯救皇室所有人的东西。 …… …… 在霓虹灯从地板上点燃昏暗的房间之时，来自窗台的月光突然隐蔽起来，仿佛在这个世界失去了方向。 加西亚再一次把头垂向腰间，用来表现自己的决心，为了这个救赎的目标，他可以放弃一切。 自幼，他就亲自目睹着自己的亲人一一从身边离世。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生老病死，直到那个灰色的成年礼，他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粉碎一切幻想的真相。 “望阁下救救我们费斯图拉家族，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在好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股力量支撑，促使他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接着，他听见了那位邪神回应，如同魔鬼在耳畔轻声低语，牵引着他心里的恐惧。 “任何代价？” 好像是在发出疑问，但加西亚能够很明确地感受到其中的不容拒绝，转移目光，他能看见那位正在喝着一杯古怪的液体，眼神中似乎带着一抹玩味。 紧接着，他听见另一句低语。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心里带着些许疑惑，加西亚把自己走来时的遭遇重复了一遍，着重强调了自己正在遭受着追杀。 “你是看见了一条迷雾包裹着的道路？” “嗯。” 邱默听着加西亚的叙述，然而心里却是在思索另外一件事情，虽然在之前，他通过观察与试验已经能够确认，通过自己所触碰的物品，对于其他人，准确的说应该是涉足非凡世界的人，有着不同的用途。 实验对象：话痨镜，奥莉维娅。 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亲自泡茶，并且在整个过程中自己都没有碰过一次，但是好像对于面前这位客人来说，依然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效果。 也就是说，并非需要我亲自出手，整个酒吧的东西其实早已发生了异变？联想到上次在书架之上发生的异变，他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所以，能够拯救面前这位骑士的物品，大抵上应该是奥莉维娅从抽屉里拿出来的那袋茶叶？那茶叶，他家里大概还有四五袋。 在灵光一闪的瞬间，他突然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自那天前往地下酒库之后，邱默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快乐了。 一条咸鱼已经逐渐失去了普通的爱好，而现在，似乎有另一件有趣的事情在他眼前展开。 从思考之中抬起头来，邱默笑着看着面前的骑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阁下，我叫加西亚·费斯图拉。” “我可以给予你拯救你们家族的东西，只是，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我可以给您我的生命，我的灵魂。” 愣了愣，邱默有些无奈。 怎么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反派？ 沉吟了半晌，邱默摇了摇头：“你的生命与灵魂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那，敢问阁下想要什么？” 笑着，邱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回吧台，从抽屉里拿出之前的茶叶，找了一个小盒子全部放了进去，这是他曾经在附近的餐厅顺手拿回来的不锈钢的小玩意，现在恰好排上了用场。 “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在说话的同时。 他从身体深处驱使着自己的那道化身，耀阳般的火焰在整个酒吧涌动，接着化为一个很小的圆球，恍若一个小太阳，漂浮在半空中，接着补充道：“在你回去的时候，让他跟着你。” 看着半空中漂浮着的小太阳，加西亚犹豫了。 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他依然能感受到上面所蕴含着的庞大灵能。 庞大到让他感到一些颤动，好像在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点燃。 在其中，他还能感受到一股生命的波动。 这不是一个物件，而是一个有着生命力的生命体，而且，这个东西是从祂的体内涌出的，甚至可能，这就是祂的化身？ 自小到大，加西亚最喜欢的地方就是皇家图书馆，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吸取知识，他十分清楚，数百年前的深渊入侵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一位死灵法师妄图召唤深渊领主，获得无上的力量，而最终的结果却是生灵涂炭。 在大陆的所有生命和家族无穷无尽的诅咒之间，他有些不知如何选择。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 邱默看着加西亚纠结的表情，他表示自己只是单纯地想去另外一个世界看一看。 “尊敬的阁下，希望您能遵守您的承诺。” “我从不说谎。” …… …… 邱默领着加西亚在冰原上向前进发，在这里，他这才感受到了这具分身磅礴的力量，仿佛自己就是火焰的主人。 驱使着灵能在这片空间上无限地蔓延，他突然眉头一皱。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然后，在加西亚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 巨大的爆破声从前方传出，待雪雾渐慢消散，无数只张牙舞爪的纯白色怪物向邱默的四面八方围剿而来，这是一种于狼相似的生物，尖锐的利爪如同削开冰层。 在火焰掠过巨狼的毛发之后，隐约中，邱默发现在其皮毛下面，是闪烁着寒光的金属。 “这是什么东西？” 加西亚一脸茫然地看着这群陌生来客，在抱头鼠窜中大声喊道：“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说过永恒结界会有生灵存在。” 第30章 燃烧的雪原 “警告。” “警告。” “监测到异常反应，位置北大陆边境，第四边境封印。” “通知管理者，通知管理者。” “管理者未响应。” “启动应激紧急防御措施，防御等级一级。” …… …… 邱默看着眼前巨狼的尸体，在火焰切割开的切口，是烧焦的毛发与裸露的血肉，蹲下身来，他用着具象化的手臂拨开皮下组织，映入眼帘是类似于金属构成的坚硬外壳，这让他皱了皱眉头。 很明显，这不是正常的自然生命。 “阁下，这是？”加西亚从狼狈中走来出来，看着巨狼尸体有些疑惑。 在神秘兮兮的微笑之下，邱默转过提来看了看加西亚发紫的嘴唇，驱使着体内的神性，在他的体内种下一个火之印记，接着问道：“你听说过科学吗？” “科学？” 加西亚在脑子里仔细回忆着在皇家图书馆蜗居多年所掌握的知识，依然没有找到关于这个词汇的解释，于是只好摇了摇头。 就在邱默准备继续向前时，他猛然察觉到在前方，似乎有着更强大的东西在靠近。 “找个地方躲着。” 嘱咐着加西亚，他的瞳孔中升腾起两缕金色的火焰，层层灵力拨开这片冰雪的障碍，他看清了眼前的来客，庞大的身躯探入云霄，如同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在其身上散发着一股与这片世界互相匹配的波动。 “驱逐，闯入者。” 随着巨人的右臂从天而降。 邱默能够感受到这片世界的气温再一次骤降，冰层在张裂，天空在冻结。 剧震迸发，气浪席卷。 巨量的气势裹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在地面聚成漩涡，最后成为一片永恒的自然遗迹。 邱默下意识地向上升起，然后，在他抬头的那一秒，他看见了另外一只庞大的手臂仿佛在遮天蔽日，向着他直扑而来。 对现在的邱默来说，虽然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在联邦和平长大的他心里没有任何战斗意识与技巧，一时间感到有些无措。 然后，下意识的，他感觉自己内心略有烦躁。 一道耀眼的金色光束如同一把直刺天空的长剑，将巨人的手臂从中破开了一个大洞，纷纷扬扬的血水在至寒中瞬间结冰，变为大块的冰晶如陨石般下坠。 藏在下方的加西亚，看着陨石般的冰块在地面的冰层上砸开数十米的大坑，咽了咽口水。 “驱逐，闯入者。” 在巨人迟钝的身体幅度之下，邱默看见自他的另一侧接着出现了另一位巨人，脸上毫无表情，就如同一个庞大的机械，以最简单的行为方式向他冲来。 有完没完？ 邱默现在感觉很恼火。 他本来只是准备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地来这个世界看看，体验一番另一片大陆的风土人情，消遣一下无聊的时光，没想到，这才刚来没一会，就给他送这样的大礼包？ 懒得继续和这群巨人玩着躲猫猫的小游戏，邱默调动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神力，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地燃烧，高温以他为中心向外辐射，空气在共振，有那么一瞬间，整个冰层传来一声破碎的响声。 紧接着，地面开始塌陷。 熊熊燃烧着的金色火焰在这片世界开始蔓延。 这是充满了神性的火焰，仿佛要把这个世界都消融殆尽。 至于那两位巨人，则在火焰中开始挣扎，虽然表情依然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但是身体的动作却表现地很清楚，随后，在大火烧到他们的头顶，渗透肌肤，点燃灵魂深处的一切。 通过感知，邱默发现他们的大脑居然是空的。 空洞地如同一件什么都没有的四四方方的房间，以人类的体型来看，似乎还可以在内部生存。 叫嚣着的巨人在火焰中，皮肤寸寸龟裂，血水喷溅而出，然后在高温中化为灰烬，在席卷的巨浪中回归这片土地。 看着巨人消失在眼前，邱默收回了释放而出的力量，然后慢慢降落回地面，看着在神性护盾保护中，脸上带着惊悚的加西亚，没说什么。 心里想着，是不是过火了一点？ 不过这本来就是一片无人之境，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吧。 如此想着，他牵引着体内的力量，裹挟着加西亚向结界的外围安然飘去。 …… …… 在距离永恒结界最近的帝国边境线上。 这里驻守着帝国最北端的边防军队，虽然在永恒结界是所有生灵的禁区，但在结界之外，依然生存着许多适应于寒冷气候的巨型动物，以及深藏于雪原之中，依靠人类为食的雪鬼。 在每年的几次时间点上，总会发生雪鬼袭击城市的事件，即便有着驻扎军队，依然防不胜防。 米卡尔作为今天的值班员，他喝着从附近小镇买来的廉价酒水大口喝了一口，用来保暖身子，一边喝着一边感慨着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听说了吗？” “什么？”米卡尔把头看向值班站里的战友，那里，燃烧着的煤油灯在室内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不仅是穆尼那边，连阿尔贝王国都惨遭灭国了。” “灭国？”黑暗中，米卡尔打了个哆嗦。 “对啊，听说是因为阿尔贝王国得罪了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不过，也有人说，是因为死灵议会的大人物想要得到阿尔贝国王的什么东西，国王不愿意交出去，所以被死灵议会直接灭了。” 又喝了一口酒，米卡尔把酒壶往地上随便一丢，接着说道：“日子不好过哦，你看我们现在要是突然遭受袭击，不也是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像阿尔贝那样，连国王那样的大人物都陪着我一起死，我是觉得挺好的。” “你这想法？” “不觉得很有道理嘛？” “道理倒是这个道理，也是，像我们这样的炮灰，能有大人物陪葬也的确算是挺好的事情咯。” “来一口嘛？” “不了。” 战友摇了摇头，从褶褶巴巴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发黄的香烟，把烟头伸向煤油灯里面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在灯光下弥漫升腾。 然后，他把目光看向外边，准备欣赏一下外面的大雪纷飞，突然愣住了，原本应该寂静而安宁的一片雪原，隐有火光点燃了天边的云霞，甚为壮观。 在呆滞之后，他猛的拍了拍米卡尔的肩膀，嘴角有些抽搐，脸上带着一些不可思议的神情，口中呢喃。 “我记得，那边应该是永恒结界吧？” “怎么了？” 米卡尔抬起头来，顺着站友指示的目光，他看见了了熊熊燃烧着的雪原，那蔓延着的火海如同巨龙般在空中咆哮，让冰原融化，天际染红。 一切仿佛世界末日。 “这……” “赶快上报。” 米卡尔说着，看着燃烧着的永恒结界，在火光中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能够感受到，他正在面对人生中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亲眼见证一段不可能发生的历史。 第31章 北境 不知道飞了多久，远方的天际突然明朗起来，在结界中所呼啸着的暴风雪也愈发平缓，仅留下一缕白色在天空飘荡，恍若雪白的小精灵。 虽然眼前一片洁白，但没有了那样的寒冷与压抑，反而让视野变得明亮清新起来，这是邱默未曾见到过的自然风景，美轮美奂。 他依稀还记得，最后一次看见雪，还是在他小学的时候，难得的一场大雪让他喜欢上了那寒冷而纯净的白雪，只可惜后来再也没在新海看见过大雪了。 如果排除了之前的袭击，他此刻的心情可能会更好一点。 缓慢降落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上，加西亚从屏障中走出，然后朝着邱默恭敬地鞠了一躬。 “感谢阁下把我带出永恒结界。” 接着，他抬头看了看附近，觉得此地略有些眼熟，在旁边的一侧隐约露出古旧的残骸。 邱默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环顾四周，整个世界空空如也，看不见一星半点人类生存的痕迹：“这里大概是哪里？你知道吗？” “这里大概位于北境附近的诺克雪原，在往南方步行大约半个小时就能看见北境位于边境的第一个城市，诺克城。” 加西亚在脑海中把帝国的地图复刻了一遍，回答着，接着抬头看了看天空，在昏暗的一角依然隐有火光闪烁。 “北境？” 邱默收敛着自己体内涌动的力量，经过刚刚那一次释放，他对于这具化身所蕴含的灵能水平有了更深的理解与掌控。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熟能生巧吧。 接着，回忆起之前看过的《长生献祭》的那本书，他想，大概自己目前表现出来的能力，是属于传奇层面还是属于史诗层面呢？ “北境位于帝国北部，毗邻永恒结界，算是帝国最大的一部分领土，在东侧与另一个禁区结界相邻，而西侧，则是一片幽暗的森林，在很多年以前是精灵的家乡，但是由于深渊入侵的影响导致变成了一片死地。” 加西亚解释着，然后看着面前这位，内心依然感到震撼。 经过刚刚在结界之内的那场遭遇，他对于这位神明的实力有了充分的认识，那是已经超越了他对于力量的理解与认知的强大。 而这，仅仅只是一具分身。 “说起来，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你正在遭人追杀？” 听着加西亚在一旁说明着帝国的情况，邱默在一片雪景中感到身心惬意，随后他回想起在酒吧时加西亚所叙述的故事，开口发问。 “是的，阁下。”加西亚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追杀你？” 一直以来，邱默都只在小说电影中才见到过追杀刺杀的戏码，现在颇有些好奇，按理来说，能够被追杀的人，都有着一定的身份与地位。 加西亚苦笑一声，再一次回忆起刺杀的经历，在黑暗中所感受到的那种绝望感，他大概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然后，他简单地向邱默讲述了关于自己的故事。 从冰天雪地之中抬起头来，邱默诧异地看了一眼加西亚。 想不到这位居然还是一个国家的未来皇帝？ 一边说着，两个人终于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看见了城市的轮廓，那是在一片雪白的世界中屹立而起的城市，高高的围墙仿佛要与外界隔离。 在围墙的东北方向，一道巨大的青铜大门伫立着，邱默只需要匆匆一瞥，就能看见侍候在两旁的护卫。 “按照帝国边境的管理，想要直接走正门进入需要帝国特发的通行证。” 加西亚说着，用余光打量着这位的表情，他真害怕对方一个不乐意，直接冲门而入，再来上一把永不熄灭的大火，那他大概就是这里是罪人。 与那位召唤深渊领主的死灵法师一起，在大陆的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污名。 更有可能，连历史都不会留下。 因为这个世界已然走到了历史的尽头。 “那应该如何进城？” 停下了脚步，邱默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按照帝国正常的设置，应该还会有一条运输通道，在普通时期，并没有多少守卫。” “带路吧。” 没有犹豫，邱默跟着加西亚向着城市的另一侧走去，然后在内心深处开始有点憧憬起来，异世界即将在他眼前彻底打开。 作为一位宅男，再怎么说他也是看过诸多关于异世界幻想的小说与电影。 那是象征着魔法与斗气，精灵与龙的奇妙世界，孕育着无限的可能性。 …… …… “米卡尔，有人找你。” 龟缩在房间的角落，将被子滚成一团的米卡尔听见外面的声音，他方才把头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来，裹上大衣走到屋外，在推开门的时刻，风雪瞬间涌进他的大衣里面。 紧接着，他看见了数位身穿精银铸造的盔甲的骑士，而在他们前方则站位一位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一眼看去就知道身份不俗。 其腰间配戴着的长剑上镶嵌着的灵能水晶，就是他奋斗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的物品。 “大人，您找我？”米卡尔几乎将要把头埋到地上，以表示对这位贵族的尊敬。 “说说当时的情况。”布耐特几乎没有看米卡尔一眼，说道。 “……” “你确保亲眼看见，是永恒结界里面在燃烧？” “我保证，大人。” “你的发现很重要，等下去军营里面领取你的奖励。” “谢谢大人。” “这是你应得的。” 说罢，布耐特转身离开，后面的骑士快步跟上了他，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一角，一位骑士的头盔之内，隐约有着尖锐的牙齿散发着寒光。 “大人，应该没有人能从永恒结界中走出来吧？” 布耐特瞥了这位骑士一眼，看着不远处的雪原，说道：“以前是没有，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一个人出现呢？大公可是特意嘱咐了我，一定要保证那位死得彻底，不然，我们都别想活。” “那接下来？” “查，北境边境的五座城市全部下达侦查令，对从今天起的任何一个通行人员实行最高级别的人员核查标准，不能放一个人随意通过边境。” 布耐特说着，再度把头看向远方的结界，哪怕只是遥遥相望，他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寒气，说实话，他内心也不太相信会有人从那个地方走出来，毕竟，那可是一个连灵能都能冻结的死地。 想了想，他接着补充道：“顺便派几个人去结界边境线上守着，还有之前那位的逃跑路线，全部都派人看守，以防万一。” “是。” 说完，布耐特在心里琢磨着应该如何向大公汇报这个情况，最近那位大公的性情可谓是愈发残暴，仔细想想，他都觉得有点害怕，胆战心惊。 他可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位大公用来献祭的祭品，到最后连灵魂都无法得到解脱。 恐怖。 太恐怖了。 比死亡还要让人感到绝望。 第32章 黑之圣者 诺克城。 相传，这是北境的第一位大公为了纪念曾经的战友所定下的名称，千百年来一直没有改变，连城墙上那些斑驳的印记，都能展现出这座城市的历史。 邱默跟随着加西亚从另一条道路进城市，此刻的他身上重新套上了一件朴素的淡雅长袍，里面的衣服也全部换成了当地的把玩着手中的几枚金币，上面印着一个硕大的老人头像。 至于这些东西，都是加西亚路过某条阴暗的小巷，帮助恶人放下屠刀，得到了报酬。 而且，邱默看着他那熟练的程度，不禁有些怀疑对方不是一个国家的皇子，而是一个混迹在地下世界劫富济贫的侠客呢。 在带着加西亚走进城市之后，他很自然地选择了告别，作为一个宅在家的咸鱼，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当一个游客，对于加西亚所面对的困难，他没有什么插手的兴趣。 为了帮助别人而卷入权力的争夺之中，接着面对各种挑战，在成功之后功成名就？ 这种烂俗的剧情套路，邱默所知道的小说电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更何况，一个偌大的帝国里面，应该有着很多强者吧？ 虽然只是一个化身，但邱默依然不想因此牺牲。 在加西亚离开的时候，他在其身上种下一道火之印记，也算是偿还了送他来到这里的人情，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保他一命。 仅此而已。 走在诺克城的大街上，他带着观察的目光审视着街道上的一切，很多东西都让他倍感惊奇，在大道上穿行而过的各式马车与平民一起，构建成一幅上世纪的年代画，然后，他注意到在巷口尽头围着一群人，似乎是在欣赏什么节目。 “那是黑之圣者与公爵战斗的故事。” “在无尽的黑夜，熊熊燃烧的大火。” “她从大陆的尽头走来，独自一人。” “一路上，拯救了无数的生命，赞颂着她的伟大。” “……” 听着这位一袭白衣的吟游诗人吟唱着不知道哪里的故事，邱默心里总感觉有些熟悉，黑之圣者，他下意识地想起来之前的那位传教少女，好像就是穿着一身黑袍？ 然后，天色将晚。 在吟游诗人阿克西亚穿过第四条小巷的时候，她的视野前方突然闪过一抹火光，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她就能感受到一股毁灭的气息。 视野之前，是一位全是笼罩在长袍下的年轻男人，面容白皙，在之前的人群中，她就有注意到这个人。 “不知道阁下跟着我，是想知道些什么？” …… …… 阿黛拉从祈祷中睁开双眼，在她身前是零零碎碎穿着黑衣的信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表情，那是虔诚的神态，在日常的咏唱中，黑色的触手开始在四周蔓延，在这个世界喧嚣着。 “伟大的虚空之主。” “新世界的救世主。” “……” 放下福音书，阿黛拉把目光看向了一旁正在沉睡着的小安妮，在小安妮身边，站着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妇女，正在唱着摇篮曲。 “阿黛拉大人。” “都说了，直接叫我阿黛拉就好。”阿黛拉笑着说着，然后伸出手来碰了碰小安妮的脸颊，肉嘟嘟的，煞是可爱，安妮在路过帝国边境的防线时，给小婴儿取的名字，用来在帝国境内进行人员登记。 似乎是感受到了阿黛拉的动作，小婴儿睁开了大大的眼睛，握住阿黛拉的手指。 “那怎么可以，您是我们这里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这里的这群信徒，都是她在拯救了阿尔加尼斯之后，自愿更随着她的平民，以及骑士，当时，死灵议会的一位公爵正在袭击这位驻扎于边境的城市，如果最后不是因为阿黛拉挺身而出，那里也必将变成一片死地，只留下亡灵与尸骸。 然后，也正是经此一役，阿黛拉一战成名，在帝国有了一个响亮的称号，黑之圣者，一位年轻而实力强大的传奇圣者。 “阿黛拉大人。” 汉斯从一群人的身后走上前来，他刚刚结束日常的祷告，然后感受着伟大的主所赋予的力量，觉得身体异常地舒畅与轻松。 他是原阿尔加尼斯守卫军的团长，在目睹了阿黛拉的战斗之后，他被那无与伦比的黑色力量深深地吸引了，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一切，选择跟随阿黛拉的脚步。 不为别的，只为再一次亲眼目睹那如同神明般璀璨的力量，喧嚣而疯狂的触手，以及，那在脑海中低吟的神的声音。 “我们马上就要抵达安东尼大城区。” 把小安妮的手轻轻拨开，阿黛拉点了点头：“进城之后，你们就先找一个地方歇息吧。” “那您？”汉斯问道。 “我准备去一趟教会。”阿黛拉说着，把手里的福音书握得更紧了一点。 安东尼大城区是帝国境内四大教区，作为三神教会在帝国境内的传教与管理土地，他们虽然名义上属于帝国的领土，但是在实际上，教区的管理权与统治权全部收归于教会所有，而每一个教区，都有着三神教会内部仅次于教皇的红衣大主教作为管理者。 而阿黛拉的目标，正是安东尼大城区的红衣大主教，圣·费尔迪南，一位据说活了将近五百年的传奇大主教，一位现存的传奇顶点。 “教会？请让我跟着您。”汉斯心里一惊，在跟随了阿黛拉的这几天以来他十分清楚，他们所信奉的神，与三神教会的教义可谓是格格不入，他有点不明白阿黛拉的想法。 “不用了。”阿黛拉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件事情。” 伴随着天际上流露着的神采，流星铺开着的神圣气息在城市的上空笼罩。 阿黛拉隔着城墙，凝视着眼前的宏伟之城，高耸入云的三座巨塔仿佛要把天空四分五裂。 遥遥相望，她似乎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神性气息。 但是，这股气息很淡很淡，仿佛在下一秒就即将消失不见。 在进城之后，阿黛拉将小安妮托付给队伍中那位单亲母亲，接着嘱咐着汉斯要注意所有人的人身安全。 对于汉斯的做事风格，在阿尔加尼斯的时候，她就有了认知，可靠而细致。 在穿过安东尼的中心大道之后，她看见了位于这座城市的三神教会，道路两旁矗立着的三尊雕像，都蕴藏着充沛的灵能，那是三神的光辉。 在其中间，是守护着教会的神圣骑士。 阿黛拉面色平静地走进教堂之内，穹顶之上铺陈着一整面由灵能水晶雕刻而成的巨型圆顶，流光溢彩，向上望去，阿黛拉能够看清自己的倒影。 “你好，请问你是想来做什么呢？”神父迎面走来，脸上充满着热情的笑容，问道。 “我想来向神弄明白一个问题。” “只要有虔诚的信仰，神一定能够回应你所有的疑问。”神父说着，张手做了一个标准合十礼。 “那为什么我听不到神的声音？” “你需要更加虔诚的信仰，神爱世人，不会放弃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生灵。” 阿黛拉突然笑了起来。 然后，在神父的震撼的目光中，他看见面前这位金发少女浑身散发出一股充满着污秽与黑暗的气息，但偏偏具备着一些浩然的正气，如同黑暗与光明的混合体。 “伟大的虚空之主的使徒，阿黛拉·霍特博格特来拜访费尔迪南大主教，不知阁下，是否愿意出来一见？” 第33章 古老的传说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房间。 除开布置着的简单的生活用品，在桌子的一角燃烧着一盏煤油灯，照亮了一角的教义，其用狼皮制成的封面在长时间的翻动下早已破开，纸张也有些脱落。 在阿黛拉未曾走进这扇门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这位活了五百多年的传奇大主教居然是一位苦修士。 “喝杯茶吧。” 费尔迪南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接着，他惯例地蜗缩于桌子一旁的摇椅里，观察面前这位年轻的传奇圣者，随着他手指轻轻地在空气中荡起涟漪，他就能感受到在其体内的一角，磅礴而繁杂的力量。 接着，他把身前的被子拉紧了一些。 他脸上的皱纹之深如同群山之间的河流，深陷在其中，不过，即便如此苍老，阿黛拉依然能感受到其体内丰富的生命力。 “谢谢。” 对着这位老人道了声谢，阿黛拉突然有些语噎。 虽然在到来之前，她在心底已经做了多种情况的预设。 “小姑娘，你为什么想要见我这个都快死了糟老头子呢？”费尔南迪问着，声音充满着一股沧桑感。 斟酌着用词，阿黛拉问道：“不知道阁下，对现在的大陆局势怎么看？” 费尔南迪轻声笑了一下，接着从桌子上把那本翻得破烂的教义拿在手中，透着昏黄的火光，他低下头看了几页，然后说道：“三神的教义里面提到，为神牺牲自己的生命，神将会赐予你踏入神国的机会。” “阁下相信吗？” 费尔南迪摇了摇头：“不过，在教义里面有一句话我觉得写得特别有道理，神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定了万事万物的命运，而你要做的，只是按照既定的命运往下走。” 阿黛拉有些懵懂地看着老人的面容，有些无法理解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你以前是黎明圣教的裁决者？” 阿黛拉点了点头，接着有些疑惑。 “我在一百多年也去过黎明圣教那边，对圣教裁决者的气息也算是比较熟悉，虽然你身上那股气息比较淡，但是总归还是有一点的。” 费尔南迪说着，然后好像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不知道你是否认识马修？” 听到马修这个名字，阿黛拉罕见地沉默了好久，在摇曳的火光中，她才缓缓说出口：“她是我的老师。” “是嘛？那个老家伙现在也已经走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片大陆上能够杀死他的人应该很少吧？他……” “老师他是自己选择放弃的。” 费尔南迪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方才呼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端起了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老师最后还说，神抛弃了我们。” 说着，阿黛拉盯着费尔南迪，想要从他的表情和行为中看出些许端倪，然而，她失望了，费尔南迪听到这句话，依然平静地如同一颗老树。 “神不会抛弃我们。” “那为什么在死灵议会为非作歹的时候，神并没有出现？”阿黛拉突然语气激动了起来，质问道。 费尔南迪摇了摇头，双手缓慢地在空气中随手一放，在空气的余波中，阿黛拉感觉自己激动的情绪在逐渐平缓，一股舒缓祥和的气氛在这个房间逐渐铺开。 “你是为了答案而来的，很遗憾，我这里可能并没有你想要的答案，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有趣的传说，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听一听。” 阿黛拉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传说，这片大陆与伟大的创世神所创造的世界一样，都位于同一个空间，然后，有一天，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个恐怖的邪神，祂强大而恐怖，有着轻易摧毁一个世界的力量，创世神都没办法彻底地消灭祂。” “然后，在邪神的威胁下，这个世界出现了各种灾难与毁灭，忍无可忍的创世神拉着其他的神明们在一起商量解决办法，这个时候有三位神明就提议，既然杀不死祂，那么就封印住这位邪神。” “但是，想要封印一位邪神，那必须需要一个足够坚不可摧的牢笼，才能限制祂的力量，束缚祂的身躯，于是，这三位神明看中了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恰好是奥罗巴大陆。” 伴随着哐当的一声，阿黛拉手中的茶杯掉落在桌上，茶水洒满一地。 她的脸色现在有些不太好看，虽然费尔南迪之前就提到过，这只是一个传说，但是既然他选择在这里说出来，就存在着一定的可能性。 她以前从未听说，大陆居然是封印着一位邪神的牢笼？ 那她们，这片大陆上的所有生灵算什么？ 为了封印一位邪神的陪葬品？ “不好意思。” 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阿黛拉连忙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没关系，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传说的时候，比你更加震惊。”费尔南迪摆了摆手。 “那之后呢？” “之后，显而易见，封印很顺利，现在的大陆变成了一座孤岛，不过在过程中，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 “什么意外？” “那三位提出封印建议的神明遭到了背叛，祂们和邪神一起留在了这个地方，而祂们，就是三神教会的三位神明。” 费尔南迪说着，然后笑了笑，这让他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 “所以，神不会抛弃我们，因为祂们和我们一样，只能待在这片大陆之上。” “那为什么……？” “这需要你自己找寻答案了，年轻的圣者，况且，你比我们都要幸运地多，你找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一位新神。”费尔南迪说着，然后变得沉默起来。 很明显，他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阿黛拉从座位上站起来，在走出门的瞬间，她回过头来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感谢阁下的故事，愿神保佑你。” 费尔南迪微微一笑，回了一个标准的教会礼节。 …… …… 目送着阿黛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费尔南迪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淡漠起来，然后把手中的教义反过来打开，那是密密麻麻的字迹，遮挡住了原先的记录。 那如同诅咒般的字符在纸上散发着灰色的雾气，而在最上面，一个数字格外显眼，386。 386年又八个月。 距离九月还差最后的两天。 那个时间，费尔南迪到现在也依然无法忘记，那道让人感到恐惧的身影，强大地足以让神明战栗。 人类之躯，真的能够达到那样的程度吗？ 费尔南迪沉思着，而那道瓶颈依然坚固地阻拦在他的道路前方，他想，可能用一辈子，他也无法跨越过去。 叹了口气，他拿起一旁的羽毛笔，洁白的羽毛闪烁着圣洁的光辉，接着，他在纸上缓缓写着。 作为今天的日记。 他能够感受到刚刚那位年轻的圣者身上夹带着一丝不属于这片大陆的气息，时隔这么多年，终于，终于让他再一次找到了希望。 写着，费尔南迪突然干咳了一声。 低下头，他能看见一滩暗红的污血，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伟大的三神，你们现在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上呢？ 第34章 一路向南 不同于酒吧的精致，在邱默的眼中，酒馆呈现出一个极其混乱的感觉，在喧嚣的环境下，他能看见各式各样的冒险者，粗犷而狂野，在叫骂声与脏话齐飞下让他感觉有点头大。 “看起来，你好像是第一次来酒馆。” 阿克西亚看着身前这位神秘人，有些意外。 在她的设想中，本以为这位应该是一位实力强大冒险者，但目前来看，更有可能是一位贵族？帝国的贵族世家都有着涉入非凡的传统，但是基本上实力并不算太强大，除开那些本就历史悠久的传奇世家。 而且，从她观察着邱默的行为举止来看，对方的行为在很多地方也与一般冒险者相差甚远。 “算是吧，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邱默说着，喝了一口刚刚点的一大杯的啤酒，浓烈的麦芽味道直冲鼻腔。 “阁下看来也是第一次来诺克城？” “怎么看出来的？”邱默笑着问道，对于阿克西亚的话不置可否。 “从白天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一直用一种观察的目光看着周围，而且，在刚刚我提议来酒馆之后，你明显表现出一丝迟疑，在走来的路上也能很明显地看出来，你对路况不熟悉。” “很棒的推理。”邱默称赞道。 “那不知阁下将我拦下来，是想通过我知道一些什么呢？”阿克西亚说着，从身后的硕大的背包中取下来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着本子，一边问着，一边在本上上记录着。 “我对于黑之圣者很好奇。” “对她感到好奇的人整个帝国多得数不清。”阿克西亚露出自己招牌式的奸笑，然后用手摸了摸干瘪的口袋：“阁下应该知道，消息都需要一定的报酬。” “够了吗？” 邱默从口袋中丢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金币，他对于帝国的货币价值并不清楚，不过想来是金币，应该也能值一点价值吧。 阿克西亚在看见那枚金币的瞬间，就已经双眼冒着小星星，然后在心里给邱默打上傻白甜的标签，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够了够了。” “这位黑之圣者叫做阿黛拉，以前属于阿尔贝王国的官方宗教黎明圣教的裁决者，在阿尔贝王国的王都惨遭灭绝之后，一个人孤身前往帝国，而让她声名远扬的则是阿尔加尼斯保卫战，这位年轻的圣者凭借一己之力斩杀了死灵议会的一位公爵……” 一边说着，阿卡西亚眼神深处涌出羡慕的神色。 邱默在听到阿黛拉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脑海中再次想到了那位金发少女，不禁在心中感慨，这个世界真的小。 “不知道阁下对于消息可还满意？” 把那枚金币收入自己的口袋，此刻阿克西亚的心情可谓是十分地愉悦。 “满意，你是刚从帝国南边回来？” “怎么可能，我最近一直都停留在北境。” “那你的信息？” “作为吟游诗人，我自然有着专门的情报网，这个就不劳阁下费心了，保证消息准备无误。” “是嘛？” 邱默应了一声，倒是对于对方的消息准确性没什么怀疑。 现在的他在思考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接下来应该去哪呢？ 诺克城说到底只是一个边境城市，在经历了这一天的游历之后，邱默表示他倦了。 这么说起来，前往帝都应该是最佳选择，毕竟作为一国之都，整个人类世界最恢弘的城市，应该远比这个边境之地更加富有乐趣。 “再问你一个问题，从这里到帝都需要多长时间？” 阿克西亚从收获的喜悦中抬起头来，听到邱默的问题一时间有些意外：“你也要前往帝都？” “看来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邱默喝完酒杯里的啤酒，接着继续打量了阿克希亚几秒，褐色的短发，立体的五官与西大陆的人类的长相差别不大，眼睛里有着一般人没有的一抹机敏感。 特别是现在，总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而现状恰巧与邱默猜想地一样，阿卡西亚此时的确盯上了眼前的这只大肥羊，这可是位一出手就是一枚金币的主，这一路上那岂不是能够撒出一片金海？ “不知阁下现在是否找好了车队，如果没有的话，我们这边准备明天午后出发，阁下你看？” 阿卡西亚说着，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狂跳，眼睛死死地盯着邱默的嘴唇。 “明天中午在哪找你们？” 成了。 阿卡西亚在心底尖叫了一声。 然而在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平常的样子，接着从包里面拿出一张诺克城的地图，用笔在一个位置上留下记号，接着郑重地放到邱默手里。 “明天午时一点，在这个位置，阁下不要迟到了。” 邱默点了点头。 然后，她发现阿卡西亚依然用着闪烁光芒的眼睛看着她，不离不弃。 “阁下，既然预定了，那肯定是需要一定的定金的，你看你这边？” 紧接着，又是一枚金币进入阿克西亚的眼睛里，亮闪闪的，煞是璀璨，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内心都在被金币照亮。 …… …… 新海市。 邱默的本体一脸无语地从分身的世界里出来，然后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8月29日，关注着最新的新闻，在本地媒体上已经隐约有消息传出来，关于老城区改造计划的第一站。 “目前通过市民回忆以及各部门的意见书，基本上已经确定新海市老城区改造计划的第一站位于东城区，这里是新海市第一个现代化城区，让我们期待着东城区在改造之后会如何焕然一新。” 这让他对于那位新邻居的内部消息有了几分相信。 看来，真是一位家里有关系的二代子弟，羡慕加嫉妒。 放下手机，他把目光看向正在看书的黑龙少女，开口叫了一声：“奥莉维娅。” “老板，有什么事？” 奥莉维娅浑身一个哆嗦，立刻把手中的书本合上，只见书的扉页写着大大的三个大字，大时代，她被里面那各种风花雪月的人生经历给感动地泪眼婆娑。 “你们那个世界的金币，值钱吗？” “金币？” 奥莉维娅想了想，然后猛的点了点头：“我记得，人类世界的一枚金币好像挺值钱的，对于大陆来说，黄金算是罕见的贵金属，虽然在非凡层面比不上那些灵性金属，但也是硬通货。” 草率了。 愣了愣，邱默突然有些明白了阿卡西亚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恰如大灰狼盯上大肥羊的感觉。 作为一家酒吧的老板，他这称得上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不过，作为一名游客，邱默并没有过于在意。 第35章 黄金巨龙 伴随着冰雪的逐渐消融，空气中带着的那抹寒意开始慢慢消失。 这是邱默离开诺克城之后的第五天，在马车驶过黄昏时的诺克城，来自北境的守卫军在简单的看了一眼之后，很随意地放了行。 除开晚上睡觉属实有点不舒服，白天吃的东西没什么味道之外，邱默对于这趟旅行表示格外满意，他领悦到了来自大自然的奇妙布置，延伸开来的森林伴随着高低起伏的山峰在这片大地之上野蛮生长。 当然，还有那群在联邦的城市很难见识到的各种奇怪的野兽。 偶尔遇见几只袭击车队的黑熊或是其他的物种，在随行的冒险者的出手中很轻松地解决掉了那群野兽，恰好晚上还能加条熊腿补充能量。 “吃点面包？” 阿克西亚从邱默的右侧伸出一块黑色的面包，在邱默的摇头下，她很自然地放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面，由于邱默所表现的随和安静的性格特征，在车队里面他和其他人并无多少接触，能说得上话的目前只有阿克西亚，以及另一名中年冒险者。 阿克西亚说着，喝了几口水，方便那块坚硬的面包顺利地进入肠胃。 “按照现在的行驶速度，最快的话，我们只需要三天到四天的时间就能抵达帝都，当然，前提是不遇到什么意外。” “你这是在立g。” “什么？”阿克西亚一脸懵逼地转过头来，眼睛里面都是迷惑。 “g，意思就是插旗，比如，在一场大战之前，某位士兵向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说着，等我回来娶你，那最后的结果大概率回不来。” 邱默解释着，看着树林的缝隙里渗透下来的日光，把手放了上去，用来补充身体的能量。 这是他的分身特性，对于任何热量以及光源，都能够进行一种能量转换，也算是他新发现的一项特殊技能。 没办法，这里的黑面包简直难以下咽。 “g？” 阿克西亚听着解释，哈哈大笑。 “那按照我刚刚的说法，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一定会遭遇意外？” “一切皆有可能。” 邱默笑着说出这句在联邦广为人知的广告词。 …… …… 在天际的最后一抹霞光淹没在群山背后，天色将晚，车队找了一块空旷点的地方点燃了篝火，以提前应对即将到来的黑暗。 在森林里，于黑暗中赶路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 因为，当夜色阴沉下来，那些蛰伏于林间的妖鬼就会从白天的沉睡中醒来，黑夜对他们来说是天然的狩猎场，能够充分发挥他们的速度与力量的优势。 围绕着篝火，邱默很自然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 在众人准备晚餐的时候，他放开着自己的灵能在这片林间探索，紧接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么巧？ 阿克西亚白天立下的falg似乎已经得到了应验。 在不远处的一角，一只庞然大物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这里冲来。 然后，在尘埃扬起之时，车队里面的所有人看着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感到发自灵魂的颤抖，那是流金铺洒开来的鳞片，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璀璨夺目，庞大的身躯如同艺术品般，在树木的簇拥下，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美感。 在折射的光辉变得黯淡起来，邱默看着身前的这头黄金巨龙。 其两对黄金色的眼眸正放在他的身前，带着审视与疑惑，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尊敬的黄金巨龙阁下，不知您……” 回过神来的贝尔斯问道，作为车队里最为资深的冒险者，他看着身前这华丽到极致的身躯，心里滋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情绪。 在大陆的传说里，黄金巨龙是正义的代表，无私的存在，是邪恶天生的死敌。 所以，此刻的贝尔斯虽然内心在颤抖着，但是并不恐惧。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味。” 没有搭理一旁说着话的贝尔斯，黄金巨龙把目光投向角落里的邱默，在疑惑中开口说着，然后伸出龙爪，似乎是想要把邱默握在手心里。 紧接着，在火光从邱默体内涌现而出的那一个瞬间，黄金巨龙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眼眸深处有着深深的怀疑，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那是来自精神层面的战栗。 说着，其巨大的龙首低垂了下来，这是他对于强者的尊敬，就刚才那一道火光，他就已经认识到了，他有一个错觉，似乎都不带自己反抗，下一秒钟，自己可能就能变成一头烤全龙。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如此恐怖的人类存在？ 黄金巨龙艾欧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活了两百多年的龙生。 “什么熟悉的气味？” 邱默看着身前这头威风凛凛的巨龙，然后想到了自家的那头小黑龙，对比一下，他发现两者的差别有点大。 可能是因为奥莉维娅是人形的原因？ 他突然有点好奇那只黑龙少女变成巨龙形态的样子。 “一头黑龙的气味。” “黑龙？” “是的，一头邪恶而恐怖的黑龙，如果放任他肆意妄为，可能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艾欧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在您身上感受到了那头黑龙留下的气味，不知道，您是否有见到过那头黑龙？” 摇了摇头，邱默矢口否认。 邪恶而强大的黑龙？ 在脑海中回想起奥莉维娅安静看书的模样，岁月静好，祥和宁静，一如旧时代的文艺女青年，怎么看，也与邪恶这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艾欧听到邱默的回答，虽然心里有些不太相信，但他没有继续过问。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普通人类，他可能只需要稍微释放一点龙威，就能轻易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面前这个人。 艾欧长叹了一口龙息，表示无奈。 既然这个人类身上有她的气味，那艾欧相信，她应该就在这附近，跑不了多远。 如此想着，他开口道别。 目送着巨龙伸展开来的翅膀在夕阳下绽放来耀眼的金色流彩，阿克西亚在心里的无数个问号中回过神来，打量了邱默好几秒。 “你？” “怎么了？”邱默淡定地看着一脸震惊的吟游少女。 “没什么。” 阿卡西亚想了想，没过多询问。 然而，在她心里，那可谓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对邱默的真实身份更加好奇。 作为一名吟游诗人，她刚刚看见了一头黄金巨龙和一个人类谈笑风生，而且还是尊称您？ 这简直是最难得的第一手情报源，她仿佛已经看见一条全新的大门在她眼前缓慢打开，那是她闻名于大陆的故事，一个关于人类与黄金巨龙的故事。 而她作为故事的讲述者，也必定闻名于世。 加油吧。 阿克西亚。 你有义务向帝国大众告知这样一位隐世强者的存在。 幻想着，少女眼中的那几颗小星星，更加闪烁。 …… …… “找到了吗？” “阿特丽斯大人，非常抱歉，目前还没发现奥莉维娅的踪迹，我们正在扩大搜寻范围。” “继续找，生要见龙，死要见尸。” 阿特丽斯站在悬空城的最顶端向下俯瞰整个世界。 那是在云海之中涌动着的城市轮廓，漂浮在这个世界的上空，如同一座浮在天空的巨大堡垒。 可是，即便如此，这座城市依然无法逃离这片被遗弃的大地，因为这是既定了的命运。 如此想着，这座恢宏的城市向着那个最后的终点驶去，那是神圣帝国的帝都，如同一曲演绎了许久的合奏曲，如今终将面临结束。 第36章 前奏 从黑暗的房间里，一点点光从房间的深处传来，顷刻间，光亮洒满整个房间。 这是无限向上的穹顶，翡翠与水晶打磨成了色彩斑斓的镜片显得雍容华贵，而在这穹顶之下，灵能水晶打造而成的整个床面上铺着一层丝绸般的白纱。 而向四周延伸的空间，是充满了典雅风格的布置装潢，洁白的大理石柱其上雕刻着弥漫着神圣气息的天使，仿佛一个在世的人间神国。 在这张床的左右，侍奉着数位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以及站在中间这位长相奇特，戴着假面的中年男人。 在他的手中，端着一整面放置着各种瓶瓶罐罐的托盘，五颜六色的液体在光芒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这么说，我那位可怜的孩子，消失在了永恒结界？” “按照菲利普大公的说法，是这样的，陛下。” 面具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液体递给躺在床上的中年人。 在暗金色的头发下，他的瞳孔呈现出一种诡异般的色彩，如坠入深渊而受到侵蚀的黄金，他的脸色苍白，放在床上的手指骨节凸出，干枯的嘴唇上仅有一丝血色。 他是帕特里克·费斯图拉。 他的名字整个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被人们叫做后时代最后的扞卫者，帝国的良知。 他是三神在世的代言人，大陆中心的领导者，无尽帝国的第十九代皇帝，同时也是帝国最为长寿的一代皇帝。 113年。 帕特里克能够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生命的数字。 这是打破了极限的数字，在帝国的这一千多年的历史中，可谓是一个奇迹。 但是，对他而言，这个数字更像是一种嘲讽，作为一个掌握着本源之力，抵达传奇顶点的生命，他的寿命荒唐到在人生的第113年就病入膏肓，只能依靠各种药物维持仅存的时间。 “菲利普看来对我这个位置非常向往，以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干掉我那个可怜的孩子。” “陛下说笑了，他还配不上，只是，加西亚皇子，他……” “本来是想让他在这段时间远离帝都，没想到，终究还是无法逃离既定的命运，也罢。” 帕特里克喝着杯子里猩红色泽的液体，干咳了几下，然后深陷于眼眶之下瞳孔看向房间的穹顶，那是关于三神的伟大图卷。 “既然菲利普那么迫不及待，传令下去，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帝都，顺便，把我那柄长剑给他送过去。” “是，尊敬的陛下。” 面具男点头应声，然后在他的手指微微颤动的瞬间，一旁的一位侍女如同机器人一般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接着向外走去。 在她的手中，是刚准备好的御令。 帕特里克看着侍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接着用修长的骨节敲打着床沿：“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陛下。” “那群异端呢？” “正在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 帕特里克点了点头，慢慢把眼睛合上，房间的灯光继续归于黑暗之中。 他困了。 于是，在很自然的情况下，死亡如同冷水一般慢慢渗透这个偌大的房间，让一切变得寂静而荒凉。 …… …… 黑暗中。 加西亚穿过幽暗的丛林，在他的身后，跟随着帝国边护军的一队骑士，银色的金属在月光下散发着寒芒。 “殿下，我们大概还有三天就能达到帝都附近，到时候，我们会安排帝都皇家禁卫军带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皇宫。” 加西亚点了点头，更随着大部队继续向前进发，这是帝国内部独立的军用通道，在平常阶段都属于封闭状态，以便于在战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派遣兵力。 同时，在北境与西境两边也预备着一定的防备，以便于能够第一时间应对这两片区域的特殊情况，比如造反。 自现任皇帝登基以来，对于北境与西境从来没有放松过一点警惕。 而加西亚也正是因为依托着这一条独立的通道，才能很顺利地摆脱北境的那边的排查。 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进入过永恒结界，所以那位风暴大公菲利普对于他能活着，也不太相信。 不然，他想要顺利地找到边护军，也有着一定的困难。 长叹了一口气，他想到那位实力恐怖的神明，不知现在的他在做些什么。 “全体保持安静，隐藏起来。” 随着指挥官的轻声下令，加西亚连忙和骑士一起藏在丛林里面，而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隐约有一丝火光。 “什么情况？”加西亚压低着声音。 “殿下，我也不太清楚，这条通道，除了禁卫军和边护军的几名将军之外，应该没多少人知道，而且……” 在他还未说完的时刻。 在加西亚的眼前，出现是一排呈现秩序的不明人员，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心里猛然一惊。 那根本不是普通人类。 而是一群如同军队般训练有素的狼人、异鬼、以及散发着死气的诅咒骑士。 在他们的队伍最前列，那是一位光凭气息就足以让普通人感染诅咒的传奇法师，其身下的那只由骸骨拼接而成的怪物，两缕幽暗的绿色火焰缓慢跳动。 而通过他们的前进方向来看，他们的目标正是帝都。 “怎么可能？” 加西亚按耐不住自己心头的震撼，想要立刻冲上前去，但是却被一旁的骑士按在了地上。 “殿下，你要冷静。” 深深吸了一口气，加西亚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以整齐的步伐向前进发的异类军团，心里的焦急却是掩盖不了。 帝都。 那是帝国的中心，人类的净土，无数帝国居民的家园，而一旦他们涌入帝都，那将是什么样的画面？ 加西亚不敢相信。 在黑暗的沉默里，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异类大军逐渐消失了踪迹，只留下空白的月光。 “为什么帝国的军用通道会有异类的军队？”加西亚问道，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 领队的骑士支支吾吾。 此刻，他的心里有些猜测，只是，那都是没有缘由的推理，对这位帝国未来的皇帝，他拿不出证据。 “你刚刚说，知道这条通道的只有禁卫军，还有谁？” “除了禁卫军，就是陛下手下的那几位大人物，您知道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里面有人勾结了异类？”加西亚脸色十分难看，而且，看刚刚那群大军的素质，只能让他想到一个组织，死灵议会。 在这片大陆上唯有他们，才拥有这样的实力。 “殿下，那些人都是皇帝的心腹……” “还有别的抵达帝都的近路吗？”加西亚问道，然后补充了一句：“不用惊动禁卫军的那种。” “拿地图过来。” 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地图，领队的骑士猛然抬头：“有一条最近抵达帝都的路，只是，这条路上需要穿过神殿。” “走这里。” 加西亚没有犹豫，立刻做下决定。 自从他的祖父上任之后，帝国与三神教会的关系变得有些僵硬，在很多方面上都具备着一定的冲突，当然，在明面上，一直给帝国的居民一种和善的态度。 神殿。 三神教会的中心。 位于帝都外围，以一种国中之国的形式存在，这里是教会用来引导信徒的传教圣地，在其中居住着当今的第四任大教宗，一位在386年之前突然任命的神秘教宗。 虽然帝国与教会之间存在着各种摩擦，但是加西亚相信，教会一定不会背叛人类，因为他们是异类天生的死敌。 这个时间点去神殿。 对加西亚而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第37章 燃烧的前夜 把眼前的最后的那层薄雾打开。 穿过侍候于门前的守卫，然后绕过门口的一长条隧道，随着白色的光亮闯入视野。 在邱默眼前铺展开来的是一条无限延伸的宽广道路。 而在尽头，一座在日光下闪烁着流光溢彩的城堡赫然矗立，伴随着从远方吹来的风，直插云霄的旗帜在空中飞舞，上面刺出的双头白头鹰正宣告着帝都的宏伟与壮阔。 那是飘扬了将近一千多年的旗帜，象征着帝国的不朽荣光，在无数人的眼中，它都蕴含着多种意义，尤其是在帕特里克眼中，这是代表着诅咒与绝望的标志。 “听说了吗？” “嗯？” 在感受着新大陆都城带来的震撼，邱默低下头来，看着阿克西亚略带着惊奇的表情，有点不解。 “北境风暴大公将于明天回到帝都，听说皇帝陛下正在下令准备为期三天的欢迎典礼，这可是那位大公时隔六十多年再一次返回帝都呢。” “风暴大公？” 邱默闻言，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对劲。 貌似，加西亚口中刺杀事件的主谋，就是这位风暴大公。 有意思。 他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然后想到了加西亚那个可怜的皇子，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抵达了帝都？ 如果要是在的话。 邱默不禁在脑海中开始脑补各种宫廷皇室权力争斗的戏码，如此想着，他在心里稍微关注了一下，那是他在加西亚体内特意留下的印记，他能感受到加西亚距离他并不算太远。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庆典很期待？” 阿克西亚很果决地摇了摇头：“庆典与我们这些普通人可没什么区别，那都是那些大人物的事情。” “那你这么兴奋是？” “你不知道？”阿克西亚突然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帝国的居民：“在庆典期间，帝都里面所有的商家基本上都会有各种优惠活动，只要买的多，省下一枚金币不是梦。” 说着，阿克西亚的财迷属性暴露无遗。 这幅画面，让邱默回忆起自己的大学生涯，每到某几个特殊的时间点，班上就会出现很多很多的剁手少女，也是这样一副模样。 “再会，阁下。” 在和阿克西亚一边闲聊的时候，一路上同行的所有人都走过来很客气地向邱默告别。 自那天目睹了邱默与黄金巨龙说话的画面之后，同行车队的所有人对待邱默的态度极其统一地变成了恭敬与拘谨。 “你还不走？”邱默有些好奇地看着一旁背着包的吟游少女。 “他们都是回家，我走去哪？”阿克西亚一脸无语的看着身前的邱默：“我们吟游诗人那都是四海为家，以发掘真相为使命，还原历史的现实，描述世界……” “那，你推荐一下，帝都有什么有趣的地方？”邱默即时打断了阿克西亚接下来的话语，转移了话题。 “有趣的地方？你想去什么有趣的地方？”阿克西亚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帝都嘛，向北走，等到晚上，北洛兰区，那是帝都夜生活最繁荣的地方，精灵、半兽人、半龙人，各种服务，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那里办不到，怎么样？” “对了，还有独特的斗兽场，各种精彩纷呈的演出，有没有兴趣？” 一边说着，阿克西亚一边朝着邱默挤眉弄眼。 邱默的脸色变得异常奇怪。 听着阿克西亚的描述，他下意识地想到了某些奇奇怪怪的电影，不过，虽然奇怪，但他心里还有隐隐约约有着一抹好奇。 要不，去看看？ …… …… 三神的雕像在黑暗下熠熠生辉。 然后，围绕着三座巨大的雕像，空气弥漫着神殿常见的神圣气息。 走过最前面的草地，守护着四周的神圣骑士以一种戒备的态度凝视着加西亚等人。 在正殿的中心，这是一口弥漫着雾气的喷泉，在加西亚望过去的那一刻，他隐隐约约感觉那口喷泉上方的雕塑睁开了双眼，如同一位巡查者。 “尊敬的皇子殿下，麻烦您现在这边休息片刻，我们正在派人去通知路易斯大主教。” “如果可以，我想见一见教宗阁下。” “不好意思，大教宗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避不见客了，还请见谅。” 听到这位侍女如此说着，加西亚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强求，在他的视野中，他注意到了另外一群人，一群浑身穿着黑色长袍，散发着些许浑浊气息的人类，每个人都静穆而祥和，而在其中，有着一个婴儿。 奇怪。 这群人明显不是神殿的内部人员，所以，很凑巧，有人和我一样在这个时间点上来到了神殿？ “您好，殿下请喝茶。” 接过茶杯，加西亚浅浅喝了一口，他开口问道：“那边的那几位是？” “他们是黑之圣者的信徒。” “黑之圣者？”加西亚有些疑惑。 “殿下，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位是费尔南迪大主教特意介绍而来的客人。” “好的，麻烦你了。” 加西亚微笑着不再过多询问，这里毕竟是神殿，他没办法将问题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且，从侍女的回答中，他已经得到了两个关键的信息。 黑之圣者和费尔南迪大主教。 首先，关于后者，加西亚作为皇子，在成年不久，他对于三神教会的各个大主教的资料那都是谙熟于心，而那位活了五百多年的传奇大主教，更是格外熟悉。 而所谓的黑之圣者，单凭圣者两字，加西亚就能得知这是一位传奇。 达到传奇层面的人，加西亚知道，在这片大陆上的传奇，说多也不多，但说少也不少，就皇室而言，他所知的传奇也无非是四五个左右，可能会再多一点点。 所以，仅仅凭借传奇的身份，加西亚相信这并不会得到费尔南迪的青睐。 …… …… 而在加西亚疯狂推测与脑补的时刻。 在神殿的深处，阿黛拉看着面前的金属与黄铜构成的庞大房间，感受着内心掩藏不住的震撼，那是在人类形态下由黄铜搭建而成的骨骼，闪烁着湛蓝色灯光的瞳孔在这个空间显得诡异。 “是不是很震惊？” 说话着，贝拉尔多把手中的机械管道拔下，随着电光在交织中闪烁，他暴露在外的半边脸，覆盖着银白色的金属，仿佛是在填补缺失着的血肉，但是阿黛拉能够感受到，这是一种不同于非凡能量的另一种庞大的能量波动。 大口呼吸着，阿黛拉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平缓，然后，她把目光看向面前的这位非人的存在，当世的大教宗，圣贝尔拉多，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面前的一幕超出了她对于世界的理解。 在阿黛拉的怀疑的目光中，贝尔拉多从半空中的容器内走出，他的身体夹带着古怪的波动，笑着说道：“这是神的力量。” “不，这不是……”阿黛拉抚摸着长袍里福音书的扉页，开口质疑道。 然后，他看见贝尔拉多的脸在流动的光芒里笑了笑，笑得格外开心：“果然，如同费尔南迪所言，你找了另外一条路，或者说是，找到了真神？”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你是不是离开过这片大陆？”贝尔拉多笑着问道，没有直面回应阿黛拉的话语，在看到她的点头之后，贝尔拉多露出一抹果然的表情。 在微笑中，贝尔拉多放开了身体的所有限制器，强烈的火光在电流的流动中，一股神圣的气息从他的体内涌现，然后，他向着阿黛拉伸出了由钢铁构成的手臂，缓缓说道：“能请你释放一点力量在我的手中吗？” 阿黛拉低下头，虽然有些疑惑，但她点了点头。 “感谢你，神的使徒。” 在贝尔拉多轻声的口吻里，他的身体在缓慢发生一种异样的变化，一抹淡淡的黑色在他体内涌现。 “我需要知道真相。” 看着贝尔拉多的模样，阿黛拉说道，她现在愈发有些不理解，这个世界似乎与她印象中有些不一样。 “你会知道的，不过，我现在需要睡一会，还需要你再等一段时间。” 贝尔拉多说着，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黯淡，而在他沉睡之前，他的手臂向着外面延伸，那是示意着阿黛拉离开的方向。 …… …… 陪同着路易斯大主教穿过神殿的侧廊，加西亚猛地抬起头来，在他的视野中出现的是一位穿着黑袍的金发少女，而想要探求她真实的身体，仿佛要穿越过千万层迷雾，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不久之前见到那位时深感的恐惧。 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在那位黑袍少女消失在走廊的转角之后，他内心中的那种惊奇感，瞬间烟消云散。 “怎么了？皇子殿下。” 路易斯笑着看着出神的加西亚。 在三神教会里他有一个很独特的称号，教会的大总管，虽然在数位红衣大主教里面，他可能是最年轻的，实力最低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轻视他，甚至在帝国里，也有人叫他，教会的笑面虎。 “没什么。”摇了摇头，加西亚陪同着路易斯走进了一个封闭着的房间。 从一侧倒上一杯圣水，路易斯很客气地将其端到加西亚的面前，然后说道：“那，尊敬的皇子殿下，如果你只是想穿过神殿，那只需要在外通知一下就好，相信那群圣骑士并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我还想要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路易斯问道。 接着，加西亚把那天在特殊通道上面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番，当然，隐藏了有关于帝国的一些机密事项。 “也就是说，你在返回帝都的路上，遇到了死灵议会的军队？” “是的。” “你确定吗？”路易斯此刻已经没了先前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相反，面色非常难看。 死灵议会的军队在其他人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了帝国内部，而且是临近帝都？ 路易斯都不敢相信，这会发生怎样的灾难？ “我怀疑帝都内部有内鬼，所以，我这才前来是想要得到教会的帮助。” “当然，面对那群异类，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在这一点上，请殿下放心，不过，关于这件事情，我这边一个人做不了这个主，还请殿下多等一会儿。”路易斯说着，起身告别。 他现在需要第一时间通知那位教宗。 当然，还有另外的几位大主教，这件事情，他一个人真担当不住。 这可能是帝国近千年来，最大的危机。 关于死灵议会覆灭三大王国的事情，路易斯一直都有所关注，但是路程遥远，再加上在帝国方面，那位陛下似乎都有些无动于衷，所以，教会这边除了派遣了一支救援部队之外，并没有过于干涉。 现在想来…… 路易斯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 …… …… 阿克西亚领着邱默穿过夜晚涌动着的人群，月光在帝都的高堡的遮掩下，蒙上了半张假面。 在庆典促销折扣的促进下，邱默能够想象在这三天，帝都的经济将迎来一个巨大的爆发点，只是，这人流量让他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感受到的，社交的折磨。 “您好，这位客人，不知道您需要什么服务呢？”这是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他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接着，他看见了阿克西亚这位豪放的吟游少女脸上带着一丝期待，然后在这位服务员的耳畔，轻声嘀咕着什么，显得神神秘秘。 “好的，尊敬的客人，麻烦您稍等。” 邱默坐在花团锦簇的中心，两旁是白玉构成的雕刻花纹，然后，在他的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广场，紧接着，他看见了数位穿着淡白色长裙的少女。 准切的说，应该是精灵。 那白皙的肌肤在白灯下显得洁白如玉，尤其是那一对尖尖的耳朵，让邱默感觉，自己猛然身处想象的世界。 活的精灵。 这的确是第一次见。 然后，在邱默正准备期待着后面的事项之时，他看见越来越多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各自坐在一起，开始欣赏身前的这群精灵的舞蹈。 “？？？” “这就是你说的服务？”邱默默然无语地看着一旁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的吟游少女，有些无奈。 “对啊，不然呢？” 阿克西亚白了邱默一眼，然后继续把目光看向精灵，活的精灵，她也是人生中第一次见，不对，活的巨龙，好像也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等一下，还有半兽人以及演武场哦，还可以下注，想要一枚金币变两枚，两枚金币变四枚嘛？” “不想。” 摇了摇头，邱默把手中的这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看向舞台中央的精灵，接着在脑海里不禁感慨，能够想出这个项目的人类一定是一个人才。 这与联邦现在正在流行的女团文化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这里，明明文明还止步于中世纪。 第38章 那一掌的风采 当菲利普再一次走过这一条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看着大道两旁的骑士与人群，那是帝都常见的风景，他的心情格外的复杂，回忆起六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那时的他尚且还不清楚，这个国家的皇帝，这位在大多数人们眼中宅心仁厚的统治者，事实上是一位残酷的君主，冷酷无情。 而为了这个背后的一面。 他付出了一只胳膊的代价。 在他心中，这是一中屈辱，一种无法言说的屈辱。 “大人，外面已经都安排妥当，只是……”布耐特看着闭目养神的大公，有些犹豫。 “怎么？你害怕了？” 菲利普睁开眼睛，面无表情。 “那位陛下毕竟实力深厚，而且，帝都这边的守卫力量都……” “你不需要担心这些，我们来的目的又不是为了造反，而是为了庆祝新皇的诞生，庆祝那位尚且刚学会走路的小皇帝。” 菲利普说着，看见了眼前那恢宏大气的皇宫，铺陈开来的水晶一路延伸向皇宫深处，而在其中心，则是一直没有改变的中央庭院。 “那，外面的安排？” “以防万一，你知道吗？当那位陛下将这把剑送给我时，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菲利普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长剑，在剑柄的一端，镶嵌着一颗闪烁着光芒的湛蓝色宝石，但是，这颗宝石很遗憾的破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他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残缺一角的宝石与残缺的身体，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组合，拉开自己的衣袖，他能看见那扭曲着涌动着血管与肿瘤的手臂，在腐朽的血肉中，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这是在对我进行嘲讽吗？ “尊敬的风暴大公阁下，陛下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请您跟着我来。” 随着马车逐渐深入，他终于看见了那个偌大的宫殿，以及那位带着面具的侍卫，皇帝陛下的心腹，一位自深渊中走出来的恶魔。 从车上走下来，菲利普整理着自己的心境，然后微笑着，笑容中带着的那么恶心的虚伪让一旁的布耐特感到头皮发麻。 “好久不见，穆尔加斯。” “您也是，菲利普阁下。” 穿过深长的通道，两侧的大理石石柱上雕刻着三神的神躯，接着，在一道巨大的黄金门前，菲利普停了下来。 这是昔日黄金巨龙送给帝国皇帝的巨龙鳞片铸造而成的大门，拥有着绝对的防御力，一度是刺杀者眼中的噩梦。 当然，更为噩梦的则是里面的那位，帝国历史上实力最恐怖的一位皇帝，在他登基尚且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突破了传奇的瓶颈，步入了生命的更高层次。 “陛下，风暴大公到了。” “让他进来。” 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抹疲倦。 推开大门，菲利普终于看见了那位他憎恶的对象，苍老的面孔在他眼前化作一张嘲讽般的脸。 “这位。” 布耐特看着身前这位面具人，停止了脚步。 随着大门的缓缓闭合，菲利普站在这位陛下的身前，他的身体蜷缩于由魔法搭建的轮椅上，源源不断地保持着生命力的补充，然后仔细观察，他的苍老让菲利普感到惊异。 干瘪的身体如同一具早已死亡的尸体，在仅剩的骨节上，似乎只是一张皮挂在上面。 “好久不见，陛下。” “的确很久没见了，六十多年了吧，想不到你还这么年轻。”帕特里克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一旁的水晶桌，那上面放着早已准备好的茶具。 “多谢陛下的夸赞。” “听说，我那位不成器的儿子闯入了永恒结界。” “我也很意外，没想到在北境居然混入了一群意图图谋不轨的狼人，那群狼人已经被我派人干掉了，只可惜，加西亚殿下他，我很遗憾，陛下。” 帕特里克听着菲利普口中说出来的字词，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在他那张脸上，显得有几分诡异。 “仅此而已？” 菲利普沉默着，没有回答这句充满着怀疑的问题。 随后，在一阵大笑中，他看见帕特里克端起身前的茶杯小小地喝了一口，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询问道：“看来北境的境况不太乐观？” “陛下，您知道的，由于死灵议会的活动，大陆的局势愈发严峻，而且，我听闻，在阿尔贝王国覆灭之前，就曾向帝国求救？”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帕特里克沉思了少顷，说道。 “那不知陛下为何？” “你这是在质问我？”帕特里克猛然抬头，看着身前的菲利普，眼神不善。 “不，怎么会。”菲利普接连摇头表示否认：“我只是对这样的情况有点惊讶。”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爱管闲事的毛病看来还是没有改正。”帕特里克沉着脸，突然笑起来：“不过也挺好，你要是不这么多管闲事，大概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不知陛下指的是？” “六十多年前，我还记得是一天下午，你当时义愤填膺地对我攻打穆尼王国的决定表示质疑，这么久了，你不会忘了吧。” “陛下说笑了，这件事情，我毕生难忘。”菲利普额头上青筋层层暴起，但依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好了，那你这边就先出去吧，我准备了晚宴，到时候我会通知人过来接你。”帕特里克把茶杯放下，下了逐客令。 然后，他看见面前的这位风暴大公依然坐在原地，没有一丝要离开的动作。 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之后。 菲利普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看着这位陛下，沧桑的面孔如同一张人皮面具，整个身体如同风中烛火，似乎只要下一秒，就能彻底熄灭。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陛下。” “你说。” “您，不，你难道对于那件事情没有一点后悔吗？” “后悔？” 帕特里克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讽，看着眼前的菲利普，他觉得这位傻得有点可爱。 “你觉得我应该后悔什么？是没想到你的脑子比野兽还要愚笨？还是弱的如同一只蚂蚁？” 菲利普顿了顿：“陛下，那关于加西亚皇子，他的死你是否有着后悔？” “我那可怜的孩子，那是他的宿命。” 听完这句话，菲利普心里没有任何的纠结与迟疑，他缓慢地把袖口向上拉开，露出里面那只本应该正常，如今却充满了腐朽气息的手臂。 “这是你赐给我的礼物。” 一边说着，他的手臂逐渐开始膨胀，如同一只具有自己生命力的活物，渐渐从沉睡的状态下苏醒，张开了獠牙。 这是禁忌之物，他从北境的古老秘典中得到的全新的力量，需要血肉与鲜血滋养，补充能量。 然后，在帕特里克平静的眼神中，他启动了准备了数年的诅咒，一掌击在帕特里克的胸前，黑暗的气息从手心向前蔓延。 这是一种毁灭灵魂的咒术，让对方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长长叹了一口气，在菲利普尚未感受到复仇快感的时刻，他看见身前的老人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如同发现有趣的事情得到的乐子。 “菲利普，你真让我感到意外，想不到你居然是抱着杀死我的目的来到这里的吗？” “你？” 菲利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位命不久矣的皇帝，在受到诅咒之后，身体居然开始鼓胀，一股无法言表的古老气息从他体内涌出。 那是充满本源的力量。 庞大到超出了传奇的层面，似乎将要跨入一片全新的领域。 第39章 送上门的祭品 从远处的天空燃起熊熊大火。 在爆炸声传来的那一瞬间，帝都的居民都从震撼中抬起头看，眺望着皇宫中心的那一抹火光，一抹白烟从那里缓缓上升。 那里是皇宫的所在地。 帝国的中心，辉煌与荣耀的象征。 而现在，已如一片废墟般变成了灾难的现场。 …… …… 布耐特的嘴角流出暗红的血色，他看着身前这位散发着黑暗气息的面具人，感受着让人绝望而窒息的情绪，仿佛，空间在他周围都开始扭曲。 “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意思？” 布耐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感觉自己的胸膛里面内脏在翻滚，搅合成一团，在闪避着攻击的同时问道。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穆尔加斯撕开嘴，缓慢地把脸上的面具取下，在那一瞬间，深渊的气息从他身体中开始蔓延，自他的后背，一对翅膀舒展开来，漆黑如墨的羽翼仿佛深渊里汹涌奔流的暗河。 “恶魔？”布耐特有些不敢相信。 神圣帝国皇帝的心腹，居然是一位来自于深渊的恶魔？ 大陆上的人类都不会忘记深渊的气息，那是多年之前在牺牲中得到的教训，而现在，一只散发着深渊气息的恶魔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帝国的都城？ “很意外？” 穆尔加斯笑着打量着身前这个人类，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更加明显。 “看来那位让你忠心耿耿的大公并没有告诉你太多的真相，我是恶魔的事实，他可都是一清二楚。” 布耐特的心逐渐沉了下来。 他知道面对着身前的这位深渊恶魔，自己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性。 然后，把视线看向另一边，他希望在混乱中找到那位大公的身影，很遗憾的是，在一片烟尘中他什么也看不清，而且，自那座皇宫深处，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聚集。 然后不带迟疑，他激活了事先准备的信号。 那是布置在帝都外围的精英军队，是菲利普以防万一准备着的最后底牌，启动，意味着与这座恢弘的城市，一起覆灭。 “你放心，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地死去的。” 而此时此刻，在皇宫的另一边，菲利普生无可恋地看着身前的帕特里克，他的身体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么强？ 菲利普实在无法想象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我真的很意外，菲利普。” 帕特里克笑着说着，然后微微抬手，在整个空气的上浮之中，菲利普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如同一只坠入了蜘蛛网的小虫子。 “想不到你还给我带来了别的惊喜。” “你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力量，你的身体明明……” “很意外？”帕特里克抬起自己的手臂，原本干瘪的身体在复苏：“恰好，你就来和我一起见证解放吧。” 菲利普的口中喷出来一股鲜血，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 解放？ 在菲利普的疑惑不解中，帕特里克放开了身体的束缚，在感知从脚下铺开的一刹那，他能感受到，远方的群山之中，菲利普带来的那群老鼠，正准备蠢蠢欲动。 “你的那群土鸡瓦狗，正好，现在用来当做这场解放的前菜吧。” 听着这句话。 菲利普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 …… 在布耐特释放信号的那一瞬间，菲利普事在准备在帝都外围的军队立刻得到了指令，然后，在他们向前进发的道路上，一条深幽的道路缓慢出现。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鬼东西？” 那是在一众人眼中浮现出的异样的幻影，伴随着漆黑的迷雾从眼前撕裂开来，他们看见了无数的亡灵。 从死亡的尽头走来，夹带着对生者的诅咒。 “真让人意想不到，要不是那位陛下事先告诉我，我还真难发现你们这群隐藏着的老鼠。” 在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中，密密麻麻的亡灵以整齐有序的步伐从道路的两侧分开，在那里，一位穿着华丽服饰的男子嘴角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而在他的身边，侍候着众多骷髅骑士，仿佛刚从地狱来到人间。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克里斯托弗·迪洛，死灵议会的第一公爵，按照你们给我取的外号来说，应该是叫卑劣的灭国者，特来送你们面见伟大的死亡之主。” 死灵议会？ 在场的所有人猛然感受到凌冽的寒风，浑身冰凉。 死灵议会的名号在这片大陆上可谓是恶名远扬，至于这位克里斯托弗，那更为是人尽皆知，这位曾经的穆尼王国伯爵，以一己之力，摧毁了整个王国的国度，即便是现在，那里的死亡气息依然会让生灵感到颤抖。 “怎么可能？这里是帝都，你们是怎么进入这里的？” “瞧你们说的，你们不也和老鼠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这附近嘛？而且，现在似乎是想强行攻城吧？” 克里斯托弗笑着，缓慢放下的手中的法杖，在深红色的光辉的聚集下，一座充满了邪气的法阵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脚下。 “感谢你们，为我的死灵军队又增添了新的力量。” “你……” 在众人纷纷拔剑的那一刻，从地上钻出无数尸骸的手骨，纷纷地将他们拽入那无尽的深渊，那里是死亡的国度，等待着他们以全新的形态归来。 让人恶心的淤泥在地面涌动。 紧接着，在克里斯托弗余光里，他看见了一只漏网之鱼，那一柄长剑上闪烁着神圣的光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冲来。 于是，黑色的屏障随着空气中的波动，猩红的鲜血在献祭中盛开，而掉落的那只断臂，很自然地成为了亡灵的食物，血肉应和着咀嚼声，仿佛在上演一场饕餮盛宴。 “真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三神教会的圣骑士？” “异端，你们终将得到制裁。” “制裁？” 克里斯托弗乐了，他走到这位断臂的骑士身前，托起他的头颅，然后在手指的方向，轻声告诉他：“你猜我们为什么能够安然无恙地来到这里？那是因为你们的皇帝，已经背叛了你们。” 随着话音落下，骑士的头颅开始融化，变成一滩烂泥，汁水从他的手指缝隙中渗透下来，红中带白。 而在法阵中心。 一伙全新的亡灵军队已经整装待发。 隐隐约约中，他能够听见那位在耳畔低声的怒吼：“还不够……” “放心，马上就够了。” 克里斯托弗回应着声音，然后将目光看向不远的前方，那是神圣帝国的帝都，迎接他的必将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在帝都这么多人的生命力的作用下，仅存的拼图即将得到完整。 第40章 亡灵入侵 傍晚时分，天边一团火烧云。 阿克西亚从旅馆房间的窗台向前眺望，直到一百年以后，她可能都无法忘记这一天，在她的视野中间，原本应该和平的城市伴随着一阵爆炸声，从帝都的城门附近，黑压压的云层瞬间盖住了整片天空，死亡的诅咒宣泄而下。 那股充满了污秽的诅咒气息，让她感到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什么情况？” 在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这个时间，阿克西亚的眼前的天空，出现了一只蚀刻着诡异符文的手骨，在触碰到建筑的一瞬间，所有的物质存在都如寒冰般蒸发殆尽。 她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尖叫声，还有亡灵的嘶吼，骷髅骑士长驱直入地冲入城市，在锋利的刀刃下葬送着生者的生命。 那是一片燃烧着的火海，照亮了黑暗天空的一角，在那下方，弥漫着的血色从尸骨中冉冉上升，在天空中汇聚成一团血红色的海洋。 然后，她听见了声音，似乎是从帝都的四面八方汇笼而来的声音，充满了让人恶心的恶趣味。 “亲爱的帝都居民们，大家晚上好。” “首先，让我做一个愉快的自我介绍，我叫克里斯托弗，死灵议会的第一公爵，别称，卑劣的灭国者。” “相信大家对于现在的情况惊讶而不解，但是，没关系，因为不需要多久，你们都将前往无尽的地狱之中，觐见我们伟大的死亡之主。” “让我们大家一起欢呼吧。” 死灵议会？ 阿克西亚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正在做梦。 开什么玩笑？ 这里可是帝都，即便是很多年以前那场笼罩整个大陆的灾难，深渊入侵的恶魔都未能突破帝都的城墙，而现在居然很轻松地被死灵议会打开了大门？ 在她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之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推开门，她看见了邱默那平静的面孔，很奇怪，在看见他的第一秒之后，阿克西亚躁动不安的心仿佛变得平和起来。 人群在街道上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在异类的屠杀中，虽然有着众多冒险者与零零碎碎的军队在抵抗，但都显得势单力薄。 街道的一角，燃烧着的店铺掠过黑色的身影，然后在惨叫的声音中，狼人张开了血盆大口，邱默皱了皱眉头，一道火光从半空中划破，随着一道笔直的长线，狼人的头颅在空中炸开。 “不对劲。” “什么？”邱默转过头看着一旁的阿克西亚。 “我说，不对劲。”阿克西亚冷静了下来，看着混乱的街道，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我没有看见一个禁卫军，这群异类好像就是直接光明正大地走进来的一样。” 邱默没有回应。 因为在他眼前，随着那一只狼人的死亡，很自然地吸引来了无数的狼人，密密麻麻地，让他感到生理性的不适，一个个都像些歪瓜裂枣的不良品种，一点都不美观。 “这个小哥，没事吧？” 在邱默正准备放个大招的时候，自他的左侧，一位提着长剑的冒险者直接突破了狼人的包围圈，关切地询问着。 “哪来的不怕死的人类……” 在一众狼人的怒吼下，他们突然觉得身边的气温在增高，仿佛，下一秒就即将沸腾，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随后，无尽的大火从邱默的脚下开始燃烧，冲天而出的火焰在整个城市延伸。 解决完眼前的这堆狼人，邱默笑着回复着那位热心助人的冒险者：“没事，这位大叔。” 收获的则是那位大叔怀疑世界的眼神。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从哪里来？ 我是在一位大佬面前伸出援手？ 此刻的邱默可没心情在乎他的想法，看着狼人的尸体化为灰烬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接着回过头看了看阿克西亚，把灵视放开。 “的确，我没感受到什么抵抗的力量。”一边说着，他把目光看向了帝都深处的皇宫。 …… …… 深处帝都中心的皇宫。 帕特里克沿着地面上铺开的红色地毯，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在他眼前是一座威严而神圣的王座，这是荣耀的象征，他依稀记得在一百多年前的那一天，他第一次登上这个地方所感到的那种满足。 以及，让这个国家越来越好的夙愿。 哪怕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坐上这个位置，就以为着更深的诅咒，但那时的他还年轻，尚且不清楚所谓的生命，意味着什么样的代价。 终归，还是不愿意这样简单的死去啊。 重新坐上这个座位，帕特里克摸着熟悉的扶手，穆尔加斯手中握着菲利普，以及布耐特，然后恭敬地走到他的身前，轻声说道：“陛下，已经开始了。” “我知道。” 帕特里克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看向菲利普，示意穆尔加斯解开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缚。 深吸了一口气，菲利普看着帕特里克的这张老脸，只感觉毛骨悚然，这个时候，他才明白面前这位皇帝究竟有多么丧心病狂？ 放任死灵议会进入帝都展开屠杀？ “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你是帝国的罪人……” 说着，菲利普联想到之前阿尔贝王国的覆灭，怪不得，这位不曾派出援军。 听着菲利普的话，帕特里克大笑起来：“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不也是勾结异类，甚至是企图攻城吗？只是，你没有做到罢了。” “你……” 菲利普突然哑口无言，这个时候，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与帕特里克之间的差距，这个人腹黑隐忍冷酷无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人选。 平缓着心境，菲利普问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相信你应该听说过，这片大陆是一座监狱，我们不过是可怜的困在这座监狱的可怜虫，而现在，我即将给大陆带来解放，为此牺牲一部分人的生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帕特里克一脸平静地说着，对于帝都那些葬身于异类的人类，心里毫无波澜。 “那按照你的意思，你其实是在解救这个世界？”菲利普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不，是为了以后。” 帕特里克说罢，接着从王座站起身来，自他的身后，一丝诡异的黑色迷雾缓慢开始聚集，从其中钻出一只巨大的眼睛，深邃的瞳孔在睁开的瞬间，整个皇宫宛如地狱般阴寒。 “穆尔加斯，准备下一步吧。” “好的，我尊敬的陛下。” 舒展着漆黑羽翼的穆尔加斯在微笑中启动了布置了数十年的阵法，那是由死灵水晶搭建的法阵，其目的在于收集整个城市漂浮的灵魂。 整个皇宫开始塌陷起来。 在皇宫之外，活着的人们抬起头来，用恐惧与怀疑的目光开始凝视这座建筑，在风雨中漂泊了上千年的建筑，此时此刻，阴森的迷雾盘旋在上空。 伴随着大地的颤抖，整个地面仿佛玻璃般四分五裂，一座在熔岩浇筑中的祭坛缓慢上升，巨大的铁链蕴含着神性，各种由钢铁与黄铜筑成的节点上，源源不断地吸收着祭坛之内的能量。 “那是什么？” 在远离宫殿的一角，阿克西亚在匆匆一瞥中，发觉自己的灵魂被缓缓吸引，如同陷入一片漆黑而深邃的漩涡，深不见底，而在那祭坛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冲出囚笼。 另一边。 阿黛拉与加西亚、路易斯一起，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神殿的神圣骑士团，同样满脸惊讶，对于帝都的骤变感到一丝茫然。 第41章 帝国的尽头(一) 神殿。 在夕阳的日光穿透云层第一次照在中央的喷泉上，路易斯依然未能看见那位教皇从那件房间里面走出来，皱着眉头，他敲响了大门，随着“咚咚”的声音，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不一样的东西在诞生。 “教皇在见到那位黑之圣者之后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不知各位？” “你能确保消息的来源吗？” “要不，我们先派遣一些侦查骑士过去看看，也方便掌控情况。” 路易斯作为留在神殿的唯一一名大主教，此刻正在与各大教区的大主教进行商榷，在准备发表意见的这一刻，他的面色阴沉了下来。 “各位，我想我们不用讨论了。” “什么意思？” “我感受到了庞大的死气，就在神殿的不远处。” 结束了与其他大主教的会话，路易斯在第一时间来到了加西亚的房间，同时安排了神圣骑士的集合命令。 自从他得知了死灵议会的踪迹出现在帝国腹地之后，他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里忐忑不安。 仿佛，有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即将发生。 …… …… 帝都的外围彻底被一圈混沌般的黑色物质所包裹，黏糊糊的，如同一团在蠕动的史莱姆。 “我感受到了很浓重的死亡气息。” 阿黛拉触摸着这团物质，脸上的神情也不太好看，她能感受到，福音书在这一刻产生了一种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祂。 唤醒着沉睡中的使徒，漆黑的触手在虚空之中涌动，充满着毁灭性地将身前的东西吞噬。 深深吸了一口气，路易斯看着这位所谓黑之圣者，感慨道：“真是让人不可思议的力量。” 另一边，加西亚更是心脏猛烈地跳动，他感受到了，这种熟悉的感觉，正是那位恐怖的邪神所蕴含着的伟力。 然后，在穿越黑色物质的时候，他听到了这位全身笼罩于黑袍中的少女轻声说出的那一句。 “你也见过那位吗？” 果然，这是那位的神使？ 是为了在这片大陆上宣传神的信仰吗？还是为了什么更加深层次的原因？ 在思考中，他看见了熟悉的帝都，在燃烧的街道与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里，早已不复昔日的荣光。 此刻，更像是一座死亡之城。 那是异类在叫嚣中挥舞着的屠刀，残酷着剥夺着普通人的生命，接着让灵魂进入那座漂浮着皇宫之上的祭坛。 “我见过那个东西？” “什么？”路易斯释放着净化亡灵的神术，在听到加西亚的话之后，突然停顿了一刻。 “在我成年那一天，陛下带着我前往皇宫地下深渊的时候，我见过那个祭坛。”加西亚说着，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他不知道他那位慈祥可亲的父亲此刻是不是早已逝去？ 摇了摇头，他知道此刻思考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现在当务之急是应对这个险峻的局势。 “祭坛是干什么用的？”阿黛拉问道，作为一个蕴含着神性的使徒，她能够明显地察觉到其中所具备的神性，其庞大程度，已经达到了生灵所能承载的极限。 神明。 阿黛拉脑海中跳过这个词汇。 但是这个神明又与她所信奉的虚空之主，以及昨日在神殿内部会见的那位教宗有些不一样。 那位教宗所具备的能量，与其说是神性，倒不如说是一种更为浓缩的能量，而那个祭坛，虽然拥有着神性，但是很微弱。 “那里是一位邪神，一尊封印于地下深处的邪神，相传自大陆诞生之初，就存在于这个地下。” “……” 阿黛拉与路易斯在同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关于大陆囚笼的传说，虽然在之前一直对于这个传说存在着些许怀疑，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现实。 “按照我父亲……也就是陛下当初告诉的说法，我们皇族的存在，就是作为邪神封印的一环存在的。”加西亚在犹豫中选择说出来皇族的秘密。 “也就是说，现在这位传说中需要依靠一整片大陆封印的邪神，目前将要突破封印？” 路易斯脸上露出一抹绝望。 传说中的邪神，那对于他们来说，哪怕付出多少努力，可能只是徒劳，单凭人类的力量有可能抗衡神只吗？ 他觉得可能性很小很小。 小的就像是空气中漂浮着的尘埃。 神不可直视，神不可接触，必须要对神保持敬畏。 这是教会一直以来宣传的教义。 而此刻，正在他们讨论的时间，周围的世界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污浊的气息，一股淡淡血腥味从远方飘来。 “瞧我发现了什么？” 三人抬起头来，在浑浊的空气中，一道半透明的身体自街道的拐角处浮现，这是一个透明化的人类，身边簇拥着粘液与混沌般的植物，密密麻麻得如同缠绕在一起的海草。 “德维尔。” 路易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眼前的来客，死灵议会的第四公爵，一位热衷于研究魔化生物的法师，后来因为其饲养的地狱魔藤导致一座城市的人类全部成为了魔藤的食物。 可谓是罪劣深重。 “好久不见，路易斯大主教。” “异端，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路易斯低沉的声音中夹带着无尽的怒火，对这些不对生命产生畏惧的邪恶之辈，他的心里只有恶心。 “如你所见，路易斯大主教，我们在做一件好事。” “好事？”路易斯冷笑了一声。 “当然，解放大陆，重返世界，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德维尔笑了笑，紧接着，周围的藤蔓自全身上下开始窜出，向着路易斯三人涌来。 …… …… “本台记者最新报道，本日，第十三区再次发出灾害预警，在大西洋出现了罕见的气象异常，预计在接下来的一周之内会出现各种异常气象，对此，十三区政府再次对西部沿海地区进行全面封锁，望十三区居民保持不出门的原则，珍爱生命。” 申明敲了敲办公室的大门，在听到应声之后，他推门而入，在一个蒲团上面，坐着一位穿着白袍的男人，微微鞠躬之后，他叫了一声：“部长。” 而在这个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个老旧的照片，里面的场景是中部的太山，两位长相相似的男人一人握着一把长剑，显得风度翩翩。 “嗯。” 任索睁开了双眼，一抹寒光从中闪过，从桌上给申明倒了杯茶，他问道：“有什么事？” “这次，我想过去。” 任索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不用，这边需要有人看着，现在乔思瑜正忙着第二区的事情走不开，这边只有你。” “不是还有那些监管者吗？” “需要一个能彻底镇住这里的人，毕竟，现在局势不稳定，共世会，日光殿堂，还有白胜教派等等都在蠢蠢欲动。” “好吧。” 想了想，申明终究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决定，他很清楚，这位部长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想法。 “那部长你注意安全。” “放心。”任索笑了笑，从一旁拿起了那把长剑，剑名月影，每一次看到它，他总会想到另外一把叫做长虹的剑。 和申明一起走出特事部的大楼，任索把目光看向西边，古大陆吗？ 他想到上一次从中跑出来的黑龙。 那这一次，又会有着什么妖魔鬼怪呢？ 握紧月影，他无论是谁，如果想要危害联邦，对这里的和平造成破坏，自当一剑斩之。 毕竟，这可是那个人付出了一生而开创的时代，没有人能从他手中夺走。 第42章 帝国的尽头(二) 充斥着污秽气息的藤蔓形成一片包围圈，阿黛拉皱着眉头，释放着身上无形的神性使徒，看不见的触手携带着毁灭的气势，将那些藤蔓生吞活剥。 “什么东西？” 德维尔脸上出现了一丝恐慌。 自从他将这些魔化藤蔓驯服之后，利用着其腐化的特性可谓是无往不利，而现在，他突然对其产生了怀疑。 然而，此刻的阿黛拉可没有放过对方的任何想法，对于死灵议会，她称得上恨之欲绝，这是一群踏碎了她家乡，覆灭了她国度的邪恶存在。 “控制他，别杀了他。” 在得到阿黛拉的许可之后，疯狂涌动着的触手从虚空之中向着德维尔的身体包围，那是充斥着神只的力量的使徒。 魔化藤蔓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它们在恐惧中发了疯般的逃离德维尔的身边，那是能将他们彻底抹灭的力量。 而与阿黛拉站在一起的加西亚与路易斯，此刻都有些胆颤，神性的触手让他们有些难以直视，精神力在那概念的具象化前面变得衰弱。 是祂。 果然是祂。 加西亚脑子里不断地浮现这个念头。 “说，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阿黛拉眼中的寒意让德维尔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 他能够感受到这些将他层层包裹着的触手正在蠢蠢欲动，仿佛只需要他犹豫一秒钟，毁灭而躁动的能量将在第一时间将他撕裂。 “我刚刚就说了，我们的目的为了解放这片大陆。”德维尔连忙说道，然后用眼神疯狂地暗示阿黛拉，示意她注意一下这些触手。 他真的害怕下一秒钟，自己就成为了这群生物的食粮。 “那，你们是怎么进入帝都的？”加西亚回过神来，看着德维尔颤抖的身体发问道，千百年来，帝都作为帝国的首都，不说戒备森严，最起码也是守卫众多。 然而，今天他感到很奇怪。 从帝都护卫军到禁卫军竟然都没有看见，再加上之前在机密通道发现的异类军队，他现在十分怀疑那位禁卫军的大统帅。 听到加西亚的问题，德维尔仔细打量了他几下：“这位，难不成是加西亚殿下？” “你认识我？” “当然，帝国的下一任皇帝，我们自然要事先有所了解，不过，照目前来看，想必你应该也等不到坐上皇位的那一天……” “少废话，回答问题。” 在阿黛拉说话的同时，德维尔身上触手立刻开始汲取其体内的灵能，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抽空。 “我说，我说。” 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加西亚，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个问题，其实你们应该问那位尊敬的皇帝陛下。” “什么意思？”加西亚和路易斯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那位陛下的安排。” “不可能。”加西亚在第一时间开口反驳，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父亲他向来爱护自己的子民……” “您仔细想想，除了那位陛下安排，我们怎么可能毫无顾忌，而且顺利地进入这里。”德维尔说着，迎上了阿黛拉那充满了杀意的目光，他立刻接着解释：“是真的，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陛下为什么会放任你们在这里进行破坏？你这随口说说的谎话，也太草率了吧？是在把我们当做小孩子糊弄嘛？”路易斯眯着眼看着德维尔。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们来到这里就是那位陛下的意思，如果你们不信，大可前去那座皇宫求证。” 德维尔说着，语气格外坚定。 然后，他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流失，在昏暗的空间里，映衬着他扭曲而恐惧的面容，他最后的声音在这个世界回荡。 “我没说谎。” 将使徒们收回虚空，阿黛拉看着加西亚与路易斯两人忽明忽暗的脸庞，此刻的帝都俨然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 燃烧的大火，流动的血液，铺满一地的尸骸，在亡灵流动的街头巷尾，神圣骑士们正在以最大的努力拯救着存活下来的人们。 大概没有人能够想到。 在本应该属于庆祝的日子里，一切发生了改变。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去皇宫。”加西亚在糟糕的心情中抬起头来，把目光看向那座祭坛：“无论是为了阻止这场灾难，还是为了验证那个异端的话，都只能向前。” “我赞同。”路易斯点了点头，然后用着神殿的特殊方式，将这里的全部信息传送给那位正在沉睡中的教宗，以及其他的几名主教。 现在的状况，已经变成了整片大陆的灾难。 不断地消灭着沿路的各种异类，在喘息的时候，加西亚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对阿黛拉使了一个眼色。 “怎么了？”阿黛拉有些疑惑不解。 “那位，现在也在大陆。” “？？？” 那位？ 阿黛拉愣了几秒，猛的反应了过来。 那位？ 难道是指她那伟大的主？ …… …… 帝都的另一边。 阿黛拉那伟大的主，加西亚眼中的无上邪神，咸鱼的化身，大陆的游客，邱默此刻正在阿克西亚的带领下，将一群幸存者安排妥当。 他在这片地方留下了一个守护阵式，至于阵式的构成，全部来源于在酒吧里翻腾到的魔法书籍，照葫芦画瓢，他想，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的他很不满。 本来好好的异世界发现之旅，突然遭遇了想不到的意外，然后，还要看着一群长相丑陋的妖魔鬼怪在他眼前晃荡。 而最重要的，他对这种如同屠杀般的场景，感到一丝愤怒。 奇怪。 明明他早已觉察到，自己的情绪正在变得越来越淡漠，但是，在这一次，是他难得一次体验到愤怒的感觉。 “阿克西亚，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吟游少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邱默。 直到多年之后，早已成为大陆传奇诗人的她，在回忆录中记载了这一天的这个场景。 她如此描述着。 伟大的主对死灵议会的屠杀感到极其的不满，于是，祂的怒火点燃了帝都，燃烧了天国，然后，祂浩瀚的神音在整个世界回荡，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让他毁灭，于是，死灵议会的第一公爵，在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 当然，现实情况显然与描述不符。 邱默在愤怒的感觉中带着一丝谨慎地问道：“那个在空中叫嚣的家伙，什么克里来着，大概是什么实力？” “啊？”阿克西亚还是有些茫然。 “就是，是什么传奇，还是史诗？作为一名吟游诗人，你不会不知道吧？”邱默继续说着，心里想着，这个人莫非是被吓傻了？ “怎么可能。” 阿克西亚坚决地扞卫自己作为吟游诗人的尊严。 想了想，她回复道：“我记得，他在几十年以前应该就是传奇顶点的存在，至于史诗？这个世界应该也只有伟大的黄金巨龙阿特丽斯大人才能达到那个高度吧？人类怎么可能突破史诗？” 点了点头。 邱默在心里判断着自己的实力，按照那本《长生献祭》来看，自己的实力应该也差不多吧？ 至于人类不可能突破史诗？ 他记得在那本书里面是有所记载的，突破史诗的人类，那本书在扉页上所记述的那个人，阿尔修斯，貌似就是一位。 “你想干什么？” 阿克西亚看着邱默的侧脸，有些疑惑。 从推测中回过神来，邱默笑了笑，然后将头看向远方的天空，以及那座奇怪的祭坛，他缓缓说道。 “我看那家伙有点不顺眼，准备去揍他一顿。” “啥？” 这时，恰好有一阵风从远方吹来，阿克西亚凌乱地站在风中，表情奇妙。 第43章 帝国的尽头(三) 耀眼夺目的火光拉开了天空的一角，邱默邱默带着阿克西亚穿过十三条街道，向着帝都深处前去，越向里面深入，阿克西亚所感受到的那种隐隐约约的胆寒，愈发明显。 而此刻。 克里斯托弗漂在半空之上，在他的身边，缠绕着各种充斥着死亡气息的骸骨，在骨架与骨架之间，构成一个完美的白骨王座。 他冷漠地看着地面上的屠杀，内心毫无波动，作为死亡之主的信徒，死亡的代言人。 他相信，死亡才是最美好的归宿。 是为了救赎。 如此想着，他感受到了那群让人厌恶的神圣骑士的气息，看来，是神殿出手了？把目光看向皇宫，他相信那位陛下应该能够应对这一切。 帕特里克。 这个人算是他人生中唯一一个令他感到害怕的人类。 “让我们进度更快一些吧。” 驱使着骸骨骑士扩大着杀戮范围，他能感受到，死亡的力量在源源不断地增长，用不了多久，他那永恒的死亡之主，必将突破封印，重返大陆，到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一定能变成一个死者的乐园。 而外面，则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大世界。 克里斯托弗无限向往着的广袤土地，以及更大的天空，即将在他眼前铺展开来，想象中，他猛然眨了眨眼睛，在昏暗的世界中，不知从何处燃烧着的金色火焰，向着他横冲直撞。 如同一只火焰构成的野兽。 然后，在死亡之力与之碰撞的瞬间，克里斯托弗立刻让身体脱离白骨王座，交织碰撞的力量在那半空中爆裂开来，骨骼的碎片宛如刀锋般让大地千疮百孔。 躲避着这一攻击，克里斯托弗皱了皱眉头。 这种火焰中似乎具备着一种普通灵能无法匹敌的力量？ 甚至连其他灵能所表现出来的力量本身，都能进行燃烧？ 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在他用死亡之力聚集而成的长剑驱散灰尘的那一刻，他看见了火焰的主人。 这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长袍中的年轻少年，年轻地让他有些怀疑人生，而在其身上，隔着身体的躯壳，他能看见那背后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仿佛将要摧毁一切。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 那是他还在穆尼王国担任伯爵之时，在地底第一次直面他伟大的死亡之主是感到的浩瀚无际。 “这是神性的力量。” 在克里斯托弗有些怀疑的时间，他的身后，亡灵开始疯狂地嚎叫着，死亡的气息宛如冬天的寒风，慢慢蔓延着，让这一片世界都变得冰寒刺骨，黑色的气息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轮廓。 “没想到在我解开封印的第一天，就能得到神性的补充，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抓住他，我宝贵的信徒。” 在话音刚落的第一时间，克里斯托弗驱使着白骨化成的利刃向邱默直奔而去，在邱默的火焰让其化为灰烬的那一刻，体内涌动着死亡之力具象为一把漆黑的匕首，刺入了邱默的胸膛。 “嘶。”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邱默低下头看着那道伤口，真疼，在血肉连接着的缝隙中，他能感受到一丝黑暗的污秽气息，似乎想要窜入他的体内，不过立刻在光辉下消失。 “不可能。” 克里斯托弗看着仿佛没事人一样的邱默，深感意外，那可是死亡之力，作为一名传奇顶点的毕生成就，竟然只对他造成一丝轻微的皮外伤？ 然而，并没有时间给他多想。 在邱默受伤的那一刻开始，他体内涌动着的火焰逐渐开始在这片空间焚烧，璀璨而耀眼，让克里斯托弗有一种直面太阳的错觉。 哪怕只是在直视，他都感觉自己仿佛将要燃烧。 “你面前的这个人类有点古怪。” “先撤。” 克里斯托弗用着怀疑的目光看了邱默几眼，没说什么，向着后方的祭坛撤离，在他身后，邱默驱使着火焰向前追逐，不过很遗憾，对方的逃跑技术属实高超，让他有些无奈。 摇了摇头，邱默没有继续向前追捕，他现在能察觉出来，自己就是一个空有力量的壳子，没有一点战斗技巧，不过，这个无所谓。 有道是，一力降十会。 更何况，邱默一直以来都坚信自己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 …… 就在克里斯托弗逃离的这一刻。 整个帝都，再一次发生了从未见过的变化，在混沌般的云层之上，数条洁白无瑕的光柱自天而降，恍若晨曦。 在帝都的所有人纷纷抬头向上看去。 从光柱之中，仿佛正在重现着什么身影，璀璨的羽毛在那身躯的轮廓后面熠熠生辉，钢铁铸造的光洁的头盔下，是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眼睛。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显示器。 “警告。” “警告。” “大陆生灵死亡数据异常。” “通知管理者，通知管理者。” “管理者未响应。” “启动紧急应对方案。” “天使机出发，目标，第一祭坛封印点。” 帕特里克仰望着那群如同神话中的天使，自他身后，那团黑色的迷雾构成的身躯仿佛发出嘲讽般的笑声。 “终于出现了。” “这是什么？”帕特里克皱着眉头看着这群生物，但是在他们身上，他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但每一个，都具备着与传奇相似的能量反应。 “这片大陆的反击。” “我从没听你说过，还会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帕特里克目光深沉地看着祭坛中的邪神虚影，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没有这个必要，那三个古老者造物都已经毁灭了，这群铁机械，不过只是一群毫无威胁的傀儡而已。” 帕特里克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能意识到，这位邪神对他有些很多隐瞒，不过，只要能解开诅咒，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穆尔加斯，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 “遵命，我尊敬的陛下。” 穆尔加斯点了点头，正准备出手，然而这时，那位邪神继续开口说道：“没必要，这些东西，会有人出手应对。” “看来，还有我不知道的盟友？”帕特里克眯着眼睛，伸出手来示意穆尔加斯停下来，他现在很好奇，这位邪神在这片大陆上还能有什么布置？ 然后，在那群天使正要降临于地面之时，他看见了数头闪烁着金光的黄金巨龙穿过迷雾，张开血盆大口将那群天使撕咬开来，破碎的身躯里暴露出来的是如同黄铜般的残破金属，没有一丝血肉。 那是在天空中翱翔着的绝对生物，黄金般的身躯在阴影下依然亮眼。 黄金巨龙？ 帕特里克略有些惊讶。 在天使被巨龙撕咬的同一时间，不远方的天空，一座难以想象的庞大城市自天际而来，那是一座漂浮于半空中的悬空城市。 直插云霄的城市一角，让整个天空都开始分裂，宏伟而壮阔，像极了天空之城，再染上一层灰烬的迷雾，显得异常的华美，在流光溢彩的光泽下，一头巨龙的雕塑上铺满了满满的贵金属。 而在那巨龙雕塑之上。 一位身着华美长裙的女子潇洒地站在上面，金色的头发在风中迎风飘扬，那如同看穿了时间与空间的金色眼眸，以绝对的漠然凝视着这个世间。 其完美的身体轮廓让任何人都无法离开视线，丰满玲珑，仿佛其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沉迷，无法自拔。 她不是别人。 正是传说中的黄金巨龙。 大陆最大的奇迹，悬空城的缔造者。 活着的历史，走在史诗之路的伟大巨龙。 阿特丽斯。 第44章 帝国的尽头(四) 阿黛拉抬起头来，凝视着天际的那群天使，在他们体内所蕴含着的那股力量，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位教宗阁下。 如同压缩着的能量。 而那其中的机械构造，是如何使赋予其生命活动的呢？ 这个阿黛拉无法理解。 至于，另一边的加西亚则是想到了那天在永恒结界所见识到的那群生物。 “这算是天使吗？” 一边继续向着皇宫的方向前行，阿黛拉一边问着，把目光看向一侧的路易斯，她相信身为教会大主教的他一定有所了解。 路易斯与阿黛拉四目相对，苦笑了一声：“这个我真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据我了解，自从三神消失之后，天使也跟着消失在世间了，所以……” “三神为什么会消失？” 路易斯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只有教宗知道，据我所知，你来神殿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没有告诉你吗？” 在路易斯的提醒下，阿黛拉想到了那位教宗承诺过的真相，关于神明的消失之谜，只可惜，目前来看，似乎无法马上得到答案。 就在这时，加西亚突然惊呼了一声，自他眼前，翱翔于天际的黄金巨龙张开了血盆大口将一位位天使生吞活剥，而那些天使，也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偶有龙血从天上撒下。 在巨龙的怒吼下，他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只巨龙，在伤痕累累下向着大陆陨落，庞大的龙躯与散落一地的龙鳞，格外刺眼。 “这是发生了什么？” 路易斯此刻也是莫名其妙，说道：“我没听说过，教会的天使与黄金巨龙有仇。”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隐秘，不为所知？ 思考着。 皇宫已是近在眼前。 那是残破的围墙，在满目疮痍的同时，向上的祭坛的锁链从深渊之中向上延伸，在裂痕与尘埃里，铺洒着一层淡淡的红色，仿佛是一层鲜血。 …… …… 悬空城之上。 在阿特丽斯的脚下，那是依然生活美满的生灵们，对于他们而言，悬空城就如同一座与世隔绝乌托邦，所有的痛苦之于他们都不存在。 “阿特丽斯大人，我们目前的损失有点超出预估。” 在阿特丽斯的一旁，站着一位穿着女仆制服的长发少女，稚嫩的面容下，那对黄金色眼眸闪烁着汹涌澎湃的龙意，在其头的两旁，那对龙角也呈现一种璀璨的黄金色。 “一群傀儡，看来是给他们平时的锻炼太少了。” 阿特丽斯笑了笑，把目光投向半空之中，钢铁铸造而成的天使舒展开来羽翼在纷飞下折断，而那群巨龙纷纷洒开的血液在空中变成一场血雨。 “你在这里看着，保证悬空城的运行。”阿特丽斯对这位侍女说着，身体开始离开这片城市的上空。 “那是什么？” 阿克西亚抬起头来仰望天空，她感到了发自内心的震撼。 在璀璨耀眼的黄金光芒下。 如同烈日从东方升腾而来，黄金在高温中融化，凌冽的炽热在天际汹涌澎湃，在这一刻，仿佛每个人的呼吸，都在灼热的空气中变得艰难。 然后，在寂静的天空。 所有人都目睹着所有人人生中最难想象的画面，在地面上所有的异类，都在黄金巨龙所涌动的正气中瑟瑟发抖。 黄金巨龙，在这片大陆上向来具备着良好的声誉，他们拥有着正义的准则，对于一些邪恶的事情，向来给予制裁，当然，这种正义并不指向于人类，而是他们自己的正义判断。 但是，即便如此。 异类们在这种浩然的正气面前依然感到由衷的惊恐。 然后，在这种炎热的高温之中。 绯红的法阵自阿特丽斯身后浮现，在十二道咒文的闪烁下，融化一切的气息以天雨散花般纷纷涌现那群在半空中飞翔的天使。 在那股高温之中。 钢铁在融化，羽毛在燃烧。 天使在浑身战栗，耳畔仿佛在嘶哑的空气撕裂声中无声地低头。 这就是史诗的伟大力量。 身为大陆上唯一的一位史诗，阿特丽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展现自己的力量，也无人敢冒犯这位活着的历史之龙。 史诗是什么？ 以自身之肉身掌控法则的力量，而法则，则是突破肉体凡胎的基础，听说，当史诗之力达到极限，足以匹敌神明，成就另一条区别于成神之路。 当然，这种传说时至今日，未曾有人达到。 将那群世界的干扰者解决，阿特丽斯满足的点了点头，接着重新返回悬空城上，然后把目光投向皇宫的祭坛，在那混沌的气息中，那位邪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恭候阿特丽斯大人凯旋归来。” “只是解决一些小喽啰，不是什么大事。”阿特丽斯摆了摆手，接着示意侍女将那群有些丢人的巨龙召唤回来。 “那边不需要管吗？” “不需要，我们只负责解决这群世界的干扰者。”阿特丽斯说着，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她只需要静心等待，当那个最后的时刻出现，大陆从隐藏的空间中涌现，而那个时候，能够再见面吗？ 还有那个恐怖至极的人类。 哪怕现在想来，那个人类所拥有着的力量，已经超出了大脑想象的概念。 想着，阿特丽斯突然转过头来，问着身边的侍女，在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有着一丝紧张。 “奥莉维娅，找到了吗？” “阿特丽斯大人，我们现在还没有发现奥莉维娅的踪迹，不过贝尔斯大人在北境似乎有所发现。” “他人呢？” “在刚刚的事件，好像已经陨落了。” “也就是说，线索断了？” “这个……” 侍女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解释。 难不成承认自己办事不力？ 不行不行。 观察着阿特丽斯的脸色，侍女连忙表态：“阿特丽斯大人，我一定督促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奥莉维娅。” “尽快吧。” 阿特丽斯瞥了侍女一眼，什么也没说。 …… …… 任索手持着月影穿过第十三区附近的海峡，在他头顶，皓亮的月亮轮廓在天际如同一面圆镜，海面上，波光粼粼。 倒影之中。 任索的身影划破平静的海面。 然后，在那不远的前方，黑色的迷雾从海洋中氤氲，与上次相比，他能感受到一股更明显的气息，死亡的气息。 大陆的轮廓也变得愈发清晰可见。 在实体化的过程中，任索思考了半晌，他对着那道虚影，动用着一丝力量，月影向前挥出，剑刃的寒光映衬着月亮的倒影，将整片海洋分隔开来。 而在接近大陆虚影的那一刻。 任索能够轻微感觉到，一点点的实体吸收了他的力量，于是，他向着大陆的边缘探索而去。 这一次，他想要选择主动出击。 但是，隐隐约约的，他又有一些淡淡的担心，如果这一次走进这片大陆而无法回来，那后果无法想象。 在触碰到边缘的这一瞬间，任索犹豫了，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 然而，这个时候。 从海底的深处，一个庞然大物勾勒出倒影的轮廓。 第45章 帝国的尽头(五) “陛下，有人来了。” 感受着宫殿之外的风吹草动，穆尔加斯请示着，在熔炎灼烧着的外围，他能感受到数位灵能的波动，而且，其中有一两个给他很强的冲击感。 “是那些神殿的客人吧？” 帕特里克笑着将目光从祭坛上移开，在他的预料之中，这群神殿的卫道士也应该快到了，然而，在将目光看向那条幽暗的甬道之时，他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别的情绪。 像是被人发现了深藏的秘密一般有着一抹尴尬。 当然，这种情绪于他来说只存在一秒钟，在错愕之下，他立刻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变得如常冷漠，而在他的一侧，菲利普所囚禁的牢笼之中，在看见加西亚的那一瞬间同样有着一丝惊讶。 “我很意外，加西亚。” “我也很意外，陛下。” 加西亚沉着脸色看着视野前方的一切。 邪气冲天的祭坛，在燃烧着的殿堂中坐着的父亲，以及那位曾经的面具人，如今在深渊的堕落气息中，黑色的羽翼如笼罩在帝国上空的乌云。 这一刻，很多东西已经不言而喻。 他印象中的那位慈祥善良宽慰大方的父亲形象在这里有些扭曲。 “所以，我亲爱的孩子，你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帕特里克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笑容，虽然在其中略有一丝阴翳，但这显然已经无关紧要。 “我需要一个解释。” 加西亚隔着燃烧着的废墟与他的父亲相望，在长久的沉默之中，他开口说着，可能这也算是为自己最后找一个心理安慰。 “解释？”帕特里克笑着看了一眼一旁穿着教袍的路易斯，说道：“你应该问问这位教会的大主教。” “？？？” 路易斯一脸懵逼地看了看加西亚，又看了看帕特里克，心里充满了问号。 “要不是因为三神的自私，我们又怎么会要忍受着代代相传的诅咒？”帕特里克嘲讽着，话语之中充满了对三神的不屑，然后，他用着凶狠地眼神盯了路易斯半晌，摇了摇头。 “看来，这位大主教并不知道他们所谓的神是什么东西？” 在帕特里克说话的时间。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从天空之上传来。 “那就让我来说一下吧，关于这片大陆所隐藏的真相。” 整片天空突然开始变得明亮起来，洁白的光辉从云层之上渗透着，如同救赎，让黑暗从大陆上消散。 “教宗。” 贝尔拉多收束着身上的神圣光辉，钢铁所铸造而成的身体在外表下已然没有了之前阿黛拉所见时，那种残破的质感，反而显得神采奕奕。 自那天，他得到阿黛拉所赋予的一丝神性种子之后，他就发现，一条全新的道路在他眼前铺展开来，那是代表着一种全新的可能性，不同于三神的残骸上遗留的能量。 而在他醒来之后。 他立刻注意到了帝都正在发生着的灾难，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 “史诗？” 悬空城之上，阿特丽斯微微蹙眉，盯着这位三神教会的神秘教宗，在他身上，似乎充斥着各种庞杂的力量，但是达成了意外的和谐。 有点意思。 贝尔拉多面容平静地走到路易斯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迎上了帕特里克的锋利的目光，他微微弯腰：“首先，我为三神给您家族带来的恶果，感到很抱歉。” “抱歉？”帕特里克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教宗阁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加西亚看着他们，总觉得自己在听他们打哑谜，深感迷惑。 “这件事情，首先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相信各位都已经听过了，关于这片大陆是封印之地的各种传说。” “其实，想要单纯地依靠一座大陆来封印这位执掌死亡权柄的邪神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只要有死亡的存在，就会增长祂的力量。” “当然，由于封印的存在，这需要达到一个庞大的总量，但以这位邪神的力量来说，也并不算困难。” 在贝尔拉多叙述的过程中，祭坛的虚影跳动地更加清晰，仿佛对他的说法比较满意。 “所以，这就是死灵议会大规模屠杀的原因？” 阿黛拉猛然抬头，身体感到格外不适，为了突破一个封印，付出了千百万人的生命为代价，这样的神让她感到绝望。 贝尔拉多点了点头。 “为了限制这位被封印的邪神再次突破封印，神明们在一起讨论之后，做了一个决定，祂们在大陆封印的基础上，布置了一个总祭坛，以及三个限制器，以用来限制大陆上的死亡气息，因此，三神诞生了。” “而这个时候的三神，其实只是三个用来吸收着死亡之力的三尊傀儡，并没有自己的情感与想法，只是遵循着神明们所下达的命令。” 听着教宗的话语，路易斯只觉得头晕目眩，他的信仰正在言语中崩塌，此刻已是满目疮痍，千疮百孔，一片狼藉。 “那我们的信仰究竟是……”在信仰的废墟里抬头仰望星空，路易斯艰难地问道。 “说起来，其实正是因为人类的信仰，执行着命令，定量消灭死亡生物的三神逐渐被人类奉为神明，于是，在信仰之力的加持下，三神逐渐有了自己的思维与智慧。” “而这，正是皇族诅咒的开端。” “说到底，是因为你们教会的存在，才会赋予那三个傀儡自己的思维。” 在听到诅咒这两个字眼时，帕特里克变得非常激动。 “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摇了摇头，贝尔拉多继续往下说着。 “觉醒了自己智慧的三神们，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意义，他们在吸收死亡之力的同时，便会消磨他们的力量本源，所以，他们会不定时地失去记忆，从而重新以新的形式继续执行命令。” “这对于拥有智慧的他们而言，是无法忍受的，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转移这种类似于诅咒的吸收。” “在长时间寻找合适载体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那时的神圣帝国的开国皇帝，作为人类的王，恰好是另一种程度上的信仰集合体，能够勉强抵消着邪神的死亡之力的冲击。” “当然，之于人类而言，这种力量的吸收，无异于生命力的消耗，所以……” “我们成功成为了三神的替罪羊。” 加西亚的眼神忽明忽灭，他有点难以接受，诅咒背后残酷的真相。 “当然，仅仅凭借皇族的存在还无法完全抵消这种力量的流逝，三神同时还选择了另外一个载体。” 说着，贝尔拉多把目光看向了一侧的阿黛拉。 “那就是唯一一名在大陆上诞生的新生神灵，曙光与黎明之神。” 阿黛拉面无表情地听着她从前的所信奉的神灵的名字，在心底，对曙光与黎明之神感到悲哀。 所以，神没有抛弃他们。 而是，成为了三神的替罪羊。 “很遗憾，这就是教会的真相。” 贝尔拉多说着，对于这个真相，他也感到十分无奈。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大陆的守护神，人类信仰的支柱，其实是三个自私的存在，这要是说出去，路易斯相信，教会的信仰基础会因此彻底崩溃。 帕特里克从仇恨的目光中抬起头来，看着加西亚，接着说道。 “你看，我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自私自利，我们又怎么会承载着这样的诅咒？而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解放，解放这片大陆，解放诅咒。” 加西亚看着父亲的眼神。 他觉得对方已经魔怔了，像极了一个疯子歇斯底里之前最后的疯狂。 “那，三神呢？” 路易斯突然想到了什么。 “按照这种说法，三神应该成功地逃脱了诅咒，那为什么现在他们依然消失不见了？” 贝尔拉多摇了摇头。 “很遗憾，这个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在386年之前，也就是我成为教宗的那一年开始，三神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也正是从那一年之后，没有三神维系着的生命与死亡之间的平衡，成功地发生了改变，死灵议会开始在大陆上肆虐，最后，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们已经死了。” 在邪恶的笑声之中，祭坛发生了骤变。 祭坛之内的邪神虚影变得更加清晰可见，连接着祭坛外围锁链开始变得脆弱不堪，最后，在死亡之力的冲击下成功断裂，一股从地狱深处涌动着凌冽寒风，在整个帝都蔓延。 祭坛之内。 张牙舞爪着的死亡之主看着尽头的白光。 多少年了？ 祂已经忘记了时间。 只记得在这片充满了混沌的空间中，享受着无尽的沉沦。 那是一种无穷无尽的煎熬。 看不到任何的尽头，从生命，到死亡，所有的一切都在混沌中冻结，时间不再具有着意义。 而祂，明明是伟大的死亡主宰。 直到现在，祂对于他们的恨意依然没有任何减少，相反，在无尽的沉沦中，一切都情绪都发展为了愤怒。 毁灭。 死亡。 让这个世界彻底崩塌。 唯有如此。 祂才能偿还这么多年的囚禁。 而那群家伙的名字，祂也依然记忆犹新。 那是一群名为古老者的族群。 第46章 帝国的尽头(六) “不好，封印快彻底崩溃了。” 感受着邪神所带来的威胁，贝尔拉多不再继续轻描淡写地和他们交谈，身为教宗，在神教的典籍里，所记述着的这位邪神，足以毁灭整片大陆。 他无法坐视不理。 在阿黛拉所赋予的神性之下，贝尔拉多的眼眸之中，一抹黑色渐渐浮现，这是伟大的虚空之主赐予他的全新的权能，洞知。 唤醒着沉睡中的三神碎片，由钢铁铸造而成的手臂之上，夺目的白光汇集成光束，向着祭坛射去，然而，在触碰到祭坛的那一刻，穆尔加斯的长剑将其劈成两半。 “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祂脱困之后带来的后果，整个大陆都有可能彻底覆灭。” “教宗阁下，很遗憾。” 帕特里克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对于他所提及的后果与报应，对现在的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 即便世界毁灭又如何？ 只要能够解除施加于自身的诅咒，以及半只脚踏入史诗门槛的他，将有无穷的时间来重获新的人生机会，至于帝国，终究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从王座的扶手之中拿出一把复古式的长剑，帕特里克激发着体内仅存的灵能。 湛蓝色的剑意如轻盈的空气，在整个空间共振，随着剑影落在的那一刻，华贵的教宗长袍上的绯红宝石变成小光点般的碎片。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史诗的力量。” “你已经疯了。” 贝尔拉多叹了口气，神性的光芒自他手中升起，这是教会最常见的净化术式，然而在他的手中，却发挥出来了无与伦比的效果。 仅此一刻，帕特里克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一尊洁白如雪的天使，在圣光之中，让他滋生出一丝虔诚的信仰，当然，终究仅此一刻。 但下一刻，浩然的气势携带着飞沙走石已然来到的帕特里克身前。 这便是贝尔拉多的洞知，仿佛追溯着时间，觉察到对方的下一秒，虽然只是一秒，但在他的层面上，举足轻重。 “陛下。” 穆尔加斯黑色的光影在闪动之下，阿黛拉伺机等候着的虚无之触手，立刻从他的四面八方展开了包围圈。 在黑暗的腐蚀之下，他的恶魔之瞳下，那仿佛自无限星空中诞生出来的扭曲生物，让穆尔加斯有点心寒。 而关注着这边动静的死亡之主，也是略带着怀疑地注视着阿黛拉的那些触手，又是神性？ 而且，这股力量，仿佛连祂都感到下意识的畏惧感。 不可能。 作为执掌着死亡权柄的祂向来都位列于这个世界的前端，除非，这并非是这个单一世界的神性具象。 想到这一点，祂显得更加满意。 祂能够感受到，哪怕这股神性如何强大，但阿黛拉的本身能力只是一只蝼蚁的程度，而如果能够吸收了她，祂的能力将有着更大的提升。 这片大陆给祂的惊喜越来越大了。 从那个蕴藏着火焰神性的年轻人，再到这个如同传教士般的少女，这些，都是美味可口的盛宴。 “你是谁？”错愕的穆尔加斯切割着触手的追赶，问道，他可从来不知道，这片大陆上还有这样一个诡异莫测的传奇。 “我没有向深渊恶魔告知身份的义务。” 穆尔加斯没有继续多说，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刺到阿黛拉的身前，既然是一名远程施法者，那么自然，近身就是她的弱点。 在漆黑如刃的羽毛将要划破阿黛拉身体的瞬间，一把断刃赫然格挡而上，随着沉闷的声响，穆尔加斯感觉自己的脸受到了种种的打击。 绿色的血液从口中涌出。 他不知道，在见到那位之前，阿黛拉可是一名圣教的裁决者，暗杀与搏击，那都是必修课程。 “路易斯，想办法控制住封印。” “没用的。”帕特里克吐出一口鲜血，原本平缓的皮肤又开始逐渐衰老起来，注视着祭坛，他能感受到诅咒的力量在消退，这也意味着，祂即将脱困。 到了那个时候。 贝尔拉多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 …… “我们现在要去哪？”阿克西亚看着已经是废墟般的城市，有些害怕。 “最好的目的地，离开这里。” 邱默面无表情地说着，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座皇宫上面，他能感受到了很多熟悉的气息，加西亚，以及隐隐约约流露出的另一抹感觉，阿黛拉。 “那我们现在……？” “我准备去一趟皇宫，你这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吧。” “不是吧，好歹我们做了这么多天的队友，你现在居然要抛弃我？” 如此说着，阿克西亚还是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在刚刚邱默以一种从天而降的方式打退了那位死灵议会的第一公爵之后，她已经深刻地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而皇宫。 她有自知之明，可不想当一个拖油瓶。 “那你注意安全。” “放心。” 邱默笑了笑，这具身体无外乎不过是一具分身，即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除了可惜以及疼痛之外，他没有任何损失。 与阿克西亚告别之后，他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皇宫深处走去，在那里，他总有一种直觉，似乎有什么在等着他。 另一边，克里斯托弗在死亡之主的呼唤下，也正奔向皇宫，他的耳畔，黑色的迷雾传来着清晰的声音，在诡异中带着那种解放的快感。 “终于。” “终于，解放了。” 在低沉的怒吼声中，整个奥罗巴大陆的所有生灵都听到这一句声音，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甚至某些生命力薄弱的生灵在这一刻直接感受到了死亡。 祭坛涌出的死亡气息如同寒流席卷整片大陆，地面开始分裂，澎湃着的熔岩从地底深处涌出，让一切化为焦土。 那祭坛之下的无尽深渊，深不见底，仿佛连海洋与星辰都要吞噬，直挺挺地落入那黑暗幽深的地下深处，无法逃离。 整个帝都，在这一刻彻底覆灭。 所有的存在已化为一片狼藉的废墟，如世界末日时的景象。 在邱默抬头的瞬间，他看见了死亡之主的真实模样。 祂臃肿的身躯如同一只巨大的蟾蜍，在绿色鬼火的点缀下，身上铺满了类似于鳞片的胶状物，流淌着深绿色的粘液，在祂那充满着苔藓的无尽大口，仿佛能够把整个世界吞没。 然后，在祂的身体之上，像是矗立着无数的墓碑，从里向外呼啸着的亡灵，如同一场诡异的大雪，在这个世界落下，而其身后，是盘旋着的螺旋式的尾巴，在坑坑洼洼的皮肤纹理中，似乎流淌着腐朽着的污水。 这便是死亡之主。 旧时代的邪神，大地深渊的守卫者。 好丑。 在看到祂的第一眼，邱默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在虚影撤退之后，祂的墨绿色瞳孔俯瞰着整个帝都。 最后，停留在贝尔拉多的身前。 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中，祂缓缓说道：“那群古老者造物的残骸，居然被你拼凑了起来？” 第47章 入侵者 在海底深处涌出庞大实体的那一刻，任索猛然拔剑而起，随着狂放的剑意在这个空间涌出，杀意沿着他身下的海面直接深入，将整面海洋切割开来。 然后，他看清了下方的庞大生物。 如同蚕蛹般蠕动着的巨大长节身躯，在末端长着一颗巨大的肉瘤，其上，是密密麻麻的寄生虫，能够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在第一时间陷入疯狂。 “人类，我没有恶意。” 收回手中的月影，任索初步判断，这个奇形怪状的生物起码有着三十多米的长度，其诡异的触枝在挪动中具备着极强的敏锐性。 皱着眉头，他问道：“你是谁？” 在联邦的海洋探索的这百年间，他可从未听说有着这样生物的存在，在如此庞大身躯的构成中，能够被联邦的海洋探索队忽略，其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你可以叫我巴泽尔。” 巴泽尔的巨大瞳孔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类，略有闪躲，然后用着自己的触枝遮挡着身体左侧的伤口。 作为沉睡于世界与大陆之间的时空裂隙中的他，在漫长的时间中，一直处于吃吃睡睡的状态，对于外界没有任何的兴趣，要不是因为这次的时空动荡，他也不会选择主动来到世界上层。 谁曾想，这才刚现身，就被一个实力恐怖到极点的人类砍了一剑。 简直是无妄之灾。 把触枝上端的汲取系统放开，他看着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躯体，在他身上依然能够感受到一股庞大的能量涌动，似乎是只要他一有异动，就会立刻对着他再来一剑…… 鼓动着身躯的躯节，巴泽尔尽量让自己保持一副和善的态度。 “那么，巴泽尔阁下，我想问一下，你是算一个什么样的……”任索说着，让自己避免说出东西两个词汇。 “我是一只间隙蠕虫。” “间隙蠕虫？”任索有些疑惑地继续看了看巴泽尔的身体。 “你可以理解为，在空间裂缝间生存的生物。” 解释着，巴泽尔把目光投向了海洋与迷雾之间缠绕着的虚实空间，在那一片迷雾的缩影中，他能感受到那片小型的空间正趋向于毁灭，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祂快要脱困了。” 任索面如寒铁，同样把目光看向那片大陆的缩影。 哪怕不用彻底地放开感知，他也能感受到其中所夹带着的死亡与毁灭。 像是一股怨气，在漫长的时间中终将得到释放。 “他是谁？” “死亡之主。”巴泽尔说着，对于这尊邪神的尊名，有些讳忌，然后打量了任索几秒，亲自解释，这也算是他对于这个人类的尊敬。 强者，总会受到不一样的待遇。 这是这片弱肉强食的世界之中，最基本的准则。 “祂是旧时代的死亡的看门人，大地深渊的守护者，维系自然法则的一尊神明。” “可惜的是，在旧时代的那场混乱之中，祂由于狂妄自大，遭受到了背叛与囚禁。” 任索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他对于神明的存在并不熟悉，但在联邦这么多年的神系与历史的研究之中，也算是勉强知道所谓的神性构成，只要是和死亡扯上关系的神明，都不是什么善茬。 “为什么会囚禁祂？” “因为入侵者。” “入侵者是指？” “很遗憾，我并不能继续往下说，因为这是禁忌。”巴泽尔晃动着自己的触枝，对于更多的信息保持了绝对的沉默，这是他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所要支付的代价，对于细节只能保持沉默。 即便是有人强行窥探他的大脑，用精神控制等任何手段，都无法从他的口中知道所有。 在这一人一虫交谈的过程中，终于，奥罗巴大陆的全部轮廓在这个世界上展现出来，任索遥望着眼前的无尽雪原，在那双仿佛能看穿无尽空间的眼眸中，他感受到了死亡之主的气息。 以及这位神明模糊的躯体。 嗯。 真心有点丑。 汹涌的海浪与澎湃的海水向着整个现世蔓延，在整个海平面上升的时刻，任索能够想象，当这股巨浪涌向近在咫尺的十三区，会爆发怎样的灾难。 于是。 在巴泽尔震撼的虫生中。 他看见了这位人类面朝大海，以轻松淡雅的姿态，轻轻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深红色剑光，如滚烫的熔岩，让涌动起来的所有海水，蒸发殆尽。 “？？？” 此刻的巴泽尔现在充满了问号。 这已经算是达到了低等神只的程度了，而眼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一丝神性。 简直骇虫听闻。 …… …… 贝尔拉多凝视着死亡之主要的眼睛，仿佛陷入了一片无止境的黑暗漩涡，他的灵魂在里面游荡，找不到离开的方向。 然后，在阿黛拉的点拨中，他才恍然苏醒，后背已是一层冷汗。 “真让人感到恶心，你身上的气息。” 在死亡之主的声音下，大地在无意识地颤动，对于贝尔拉多，有着本能性的厌恶，他能够觉察到，这个人类似乎将那三个傀儡的残躯用自己的方式利用了起来。 随后，在散发着的毁灭打击下。 祂身上排布着的螺旋式的尾巴，流淌着的污水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荒芜地如同遭受了核打击的废土。 而另一侧，弹射而出的墓碑在半空中行成一道诡异的符文，诅咒的气息开始在这片大陆上无限延伸，那是无数类似于死亡之主的缩小版蟾蜍。 并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贝尔拉多涌去，用着圣光不断地消灭着这群小型生物，他感到有一些精疲力尽。 “恭迎伟大的主人从封印中归来。” 克里斯托弗此刻也成功地来到了皇宫的脚下，看着死亡之主的宏伟身躯，他的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色。 就是这种感觉。 无与伦比的死亡气息。 让他从身体到精神都得到了升华和满足。 死亡之主看着身前这位忠诚的仆人，对于克里斯托弗，祂感到非常满意。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从那个深渊中得以解脱。 “我尊敬的仆人，我将赐予你永恒的生命，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直面死亡吧。” “遵命。” 克里斯托弗感受到了力量。 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在这一刻，他不再是肉体凡胎，而是蕴藏着神性的使徒，转过身来，他看着这里的所有人最近露出了一抹微笑。 “各位，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然后，他想到了那个像是浑身起火的年轻人，对于他，克里斯托弗十分想将他碎尸万段，那段逃跑经历，是他的屈辱。 第48章 悲催的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感受着身体逐渐恢复的生命力，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轻盈的灵魂与肉体在释放中得到了彻底的满足。 第一次，他觉得活着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 在摆脱了诅咒之后，他给穆尔加斯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保持警惕。 邪神的狡诈与卑劣，在大陆的传说与各种典籍之中，描述之多可谓是数不胜数。 将长剑握在手中，帕特里克笑着注视着半空中的邪神，缓慢问道：“相信死亡之主阁下应该不会对盟友出手吧？” “你放心，我向来说一不二。” 死亡之主瞥了一眼帕特里克，以祂作为神的身份来看，帕特里克简直是充满了人类的各种劣根性。 自私自利、狂妄自大、虚伪无知，也正是如此，才能和深渊恶魔搅合在一起吧。 带着穆尔加斯，临走前，帕特里克深深看了加西亚一眼，在眼中跳过的一分犹豫中，他摇了摇头，径直地离开。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无穷无尽的康庄大道，以及一片全新的世界。 他相信，凭借着自己此刻的实力，再加上穆尔加斯的辅佐，即便是深入无尽深渊，都能成为一方霸主，更何况大陆之外的世界？ 终于解脱了。 在长时间的飞行下，他看见了北境的尽头。 那是漫天飞雪的冰原，然而，此时此刻，虽然寒冷依旧，但是那对于灵能的抑制力，已经不复存在，唯有几尊感受不到生机的巨人，侍候在前方。 “警告。” “你已触碰到第四边境，如果继续前行，将受到防御状态的制裁。” “什么东西？” 帕特里克看着这群巨人，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伴随着穆尔加斯的施法的吟唱，黑色的浑浊瞬间包裹着巨人的前驱，然后哗然倒塌。 在雪原之中扬起血花。 穆尔加斯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他的侧脸，此刻依然有些红肿，和他整体弥漫出来的气息，有些异常的反差萌。 这算是阿黛拉送给他的告别礼。 一想到这，穆尔加斯感觉自己身为深渊恶魔的尊严受到了摧残。 …… …… “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 巴泽尔驱动着自己庞大的身体，帮助任索一起缓和海水的冲击。 在蠕动下，他放开的触枝在大陆实体的四面八方继续监测。 不知为何。 他成功变成了任索的侦查机。 任索闻言，目光如刃地放下了手中的砍海工作，他都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导致海洋蒸发量过于庞大，影响整个联邦气象，所以一直以小心谨慎的态度缓慢地采取行动。 这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一共是两道气息。” 巴泽尔探知着，突然声音停顿了一下，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异样。 “其中有一道气息，是深渊恶魔。” 不疑有他，任索立刻握紧了手中的月影，自北辰大爆炸之后，申明就将那本《深渊图鉴》以及那位名叫厄尔加斯的深渊领主带回了总部，进行研究与参考。 不评论对错与否，但深渊恶魔这个种族所到之处，那必定是灾厄丛生，战乱饥荒，堪称影响整个多元世界的灾星之一。 对于这种存在，任索表示，先打个半死，至于其他的事情，再议。 在时间又过了一会之后。 任索看清了眼前的两位客人，一个身穿着华丽的长服，但已经有些衣衫破烂，而另一个，那墨黑色的羽翼已然宣告了他的身份。 嗯。 果然是深渊恶魔的气息。 于是，在皎洁的月光与海水的汹涌下，任索汇集着身体的能量，淡淡的杀气如雾气般在这个世界弥漫，在那两道身影冲出大陆的那一瞬间。 映衬着月光。 剑意顺势而出，以拉枯摧朽之意向着他们爆发而去。 “那是什么？” 帕特里克愣了愣，看着扑面而来的剑意，其中所蕴含的那股势不可挡的气势，让他周围的空气都在消散。 甚至让他的身体都无法正常地做出反应，因为，身体在颤抖。 另一侧，穆尔加斯所感受到的力量更为庞大，因为大部分的杀意都是冲他而来。 在爆炸的声响传来之后。 任索方才沉下心神，有了上次那条黑龙的教训，他今天有着十足的准备，防止有人趁乱逃离。 “这位阁下，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帕特里克吐出一口老血，此刻的心情犹如吃了苍蝇般难受，本以为顺利地脱离了大陆的束缚，能够天高任鸟飞。 谁曾想，这才刚走出大陆，就被人劈头盖脸地来了来了一剑。 剑意中所携带的杀气，让他的身体都有些发寒。 这股力量，简直比阿特丽斯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穆尔加斯更是惨烈。 整个身体都变得残破不堪，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半死不活。 “没有。” 任索摇了摇头。 “那不知为什么？你要对我们出手？”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帕特里克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态度。 没办法，面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强了。 强得离谱。 “不为什么，因为你们闯入了联邦的领土。” “联邦？”帕特里克咀嚼着这个词汇，然后强行让自己保持微笑：“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不知阁下能否指引一个方向？” 任索挑了挑眉，用着很正经的语气，拔剑所画，轻声说道：“这片大陆之外，都是联邦。” “？？？” 帕特里克满头问号，再一次吐出一口老血。 “那还希望阁下能够手下留情，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帕特里克真诚地说着，他能够感觉到，似乎地方只要再来一剑，他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开什么玩笑？ 他费尽心思，耗费数十年的时间就为了得到这一次解脱，为此，他牺牲了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他的儿子…… “你的确对我没什么恶意。” 任索说着，把手中的月影收束起来，但是一点也没有放开防备的意思，他在帕特里克身上能够感受到细微的堕落，这个人不简单。 “不过，这不代表你对其他人同样也没什么恶意。” “什么意思？” 帕特里克干涸的脸庞有些懵逼，然而未等他继续说明详细的情况，他已经看到，任索的第二道剑意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奔来，在清澈如水的剑光里。 他晕了过去。 “这里是后勤处，是我。” “准备好秘银制定的储备容器。” “防范等级，九级。” “好的。” 放下了手中通讯器，任索看着躺在海面上的两个人，目前来看，关于深渊恶魔的研究对象，又增加了一个。 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而巴泽尔，现在是更加卖力帮助任索对汹涌的海洋进行遏制，这个人类太恐怖了，两剑，就把一个蕴含着人类信仰的半步史诗，以及一位灾厄深渊恶魔砍成重伤。 即便是在旧时代。 这样的存在也是屈指可数。 何况，这是一个趋向于将要崩溃的时代末期。 第49章 星空诡象 等到邱默翻过宫殿高高的破旧围墙之时，映入眼帘的是冲天而起的邪神躯体，在那下方涌动着的死亡气息，仿佛要将生命都吞噬干净。 然后，他看见了久违的老熟人，阿黛拉与加西亚。 当然，从目前的现状来看，他们的处境都不在么美好，尤其的加西亚，现在的他已是伤痕累累，作为这里唯一一个未曾突破传奇的人类，即便只是汹涌澎湃的死气，就足以让他不太好受。 在虚空使徒的防御中，克里斯托弗嘴角洋溢的笑容愈发灿烂，在凛冽寒风的刺骨下，阿黛拉的手臂开始出现各种伤口。 这是神性具象化产生了实体伤害。 另一边，贝尔拉多抵御着死亡之主戏谑性的攻击，由钢铁铸造而成的皮肤已经在融化，通过吸取三神人体改造的技术，现在的他，除了上半身延伸到内脏，其他的所有都变换成三神的残骸。 “又见面了。” 在看见邱默的时候，克里斯托弗不禁笑了起来，在阴翳的面容下夹带着一抹嫉恨，可真凑巧。 “是呢，又见面了。” 邱默觉得克里斯托弗的脸越来越欠揍了起来，他有一种想要一拳锤在他嘚瑟脸庞上的冲动。 而此刻，阿黛拉看着邱默，一脸震撼。 虽然此刻的邱默身上不复之前的那种诡异而幽暗的玄妙，但那张脸，阿黛拉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因为这是她的主，她的信仰。 “您？” “怎么会在这里？” 在激动的心情中，她有些难以置信。 随后，她想到她伟大的主肯定是因为无法容忍死亡之主的暴虐行径，所以亲自来到这片土地，给予净化。 在如此想象中。 她手捧着福音书，虔诚地来到邱默的身前，以一种恭敬而迷恋的目光注视着伟大的主的脸庞。 “阿黛拉·霍特博格，在此恭迎伟大的救世主，虚空的主人，无尽的存在，遥远星空的主人。” 在她轻声地吟唱中。 她手中的福音书，闪烁出深黑色的光芒。 “装神弄鬼。”克里斯托弗看着这一幕，不禁讥讽道。 伴随着他呼啸而来的死气。 亡灵夹带着凛冽的寒风，从不属于的国度中涌现，化为一柄长剑，冲向邱默所在的位置。 在火焰燃烧的瞬间。 神性化身所蕴含着的磅礴火焰在受到刺激的那一刻，无边的火焰渲染来阴沉的天空。 然而，这一次。 死亡之主所赋予着的死亡神性，在消磨之中，很自然的划破了火焰的屏障。 在众多生灵的献祭下，死亡之主的力量已然恢复着旧时代的一大半，在这一片大陆之上，展现出了无法抵抗的姿态。 “这股力量？” 死亡之主漂浮于大陆的上空。 此时的他，正在汲取大陆深层的本源之力，在看到火焰的一刻，祂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提乌。 祂想到了这位生存于第五纪的神只，一位曾经永恒不灭的耀阳之神。 …… …… 现世中。 邱默把酒吧吧台的开关打开。 痛。 真痛。 他能感受到那股利刃刺穿身体时所感受到的剧烈的疼痛感，这股感觉真实而刺激，让他的本体都有些恍惚。 然后，在奥莉维娅穿过第二层的走廊，走下楼道的时候。 她感觉到酒吧有什么东西在变化。 那些藏匿于地板中恐怖怪物，与那些充斥着疯狂般的粘稠物，似乎在颤抖。 在邱默未曾注意到角落。 黑色的物质如娟娟流淌着的污秽，慢慢渗入他的脚下。 …… …… 在阿黛拉有些怀疑的眼神中。 邱默身体上的金色火焰，开始改变。 漆黑如墨的黑色如同铺满白纸的墨水。 在浓墨重彩的挥洒下，他的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另一次。 抵抗着死亡之主的贝尔拉多。 目睹着阿黛拉的虔诚，贝尔拉多用着怀疑的目光打量了邱默数秒，然后，仿佛隔着整个宇宙，他看见了一双硕大的眼眸，如同两颗太阳般璀璨，神秘而虚无。 是祂。 贝尔拉多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 那是激动的神情，作为承载着阿黛拉赐予神性的他，现在也相当于虚空之主的使徒，而现在，他得以朝见他伟大的真主。 这是一种何等的殊荣？ 在克里斯托弗再一次召唤着亡灵，向着邱默冲刺而去的那一刻，浓厚的黑色迷雾从邱默身体冉冉上升。 克里斯托弗整个人开始恐惧。 他仿佛自己被各种恐怖的存在盯上了，在虚空之中，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让他的灵魂消散，精神崩溃。 在熔岩与黑雾交织着的瞬间。 天空的颜色改变了。 …… …… “警告。” “警告。” “侦测到无法估计的能量反应。” “侦测到无法估计的能量反应。” “侦测系统出现异常。” “侦测等级，无法判断。” …… …… 任索仰望着无尽的星空。 在解决了帕特里克两人之后，整个海面的反应也逐渐趋向于平和。 等待着特事部的后勤人员特意将他们回收，他站在巴泽尔的身上，头顶的那轮圆月，变得愈发浩瀚，在海面之上，月光的倒影在这个海面无限延伸扩大。 不对劲。 猛然之间，任索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然后死死盯着那片死寂般的天空。 不知从何时开始，头上的星空变得越来越明亮，在金光闪闪的星辰之下，颜色愈发深沉。 那些漆黑色的死星以整片银河为背景，勾勒出一道庞大而幽静的身躯轮廓，那是一个在星河翻滚着的庞然大物。 今夜。 西大陆的所有人都将彻夜难眠。 他们目睹着无限星空之上的伟大奇迹。 …… …… 悬空城之上。 阿特丽斯感受着大陆的解放，她黄金般璀璨的龙眸俯瞰着世间的破碎与荒凉，这在她千百年来的生涯中，难以目睹。 不过，即便如此。 对她而言，生命的生老病死终究是寻常的事情，谈不上什么伤感。 就像是她的同族陨落之时，她依然无动于衷。 但是，在群星闪烁之时。 她的坚固的心脏猛然凝固了一刻。 遮掩于天空的死亡迷雾在某种作用力下被强行疏散开来，在那轮圆月爬上天际的模糊倒影下。 以星河为分界线。 天空出现了两个月亮。 然后，在仔细瞩目的清晰视线中，那并不是什么月亮，而是一对深幽的眼眸，以无情的冷漠俯瞰这个世间。 这是一个生物的模样。 在眼眸环绕着的宇宙星辰以诡异的排列，逐渐形成一个图案，那赫然是一个庞大的身体。 准确的说，是一个充斥着模糊，在黑暗中闪烁着的诡异莫测的身躯。 月亮是祂的眼睛。 周围的星辰是祂的身体构成。 在莫名的闪烁下。 阿特丽斯身边的侍女，在瑟瑟发抖中用惊恐的语气询问道：“阿特丽斯大人，这个东西，是不是在笑？” 阿特丽斯没有回答。 此时的她，同样陷入了无限的震惊中。 哪怕她是传说中的巨龙，史诗的存在，但在这一幕下，依然感觉内心无比地震撼。 任何生灵。 此时此刻，都对于这片星空都有着天生地恐惧感。 第50章 死亡之主的一血 “这是伟大的主。” “伟大的救世主。” “虚空的主人。” “……” 贝尔拉多此时此刻，陷入了无止境的疯狂状态，他疯癫地凝视着星空之上，想要把这幅画面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脑海中，让它永久地在脑海里停留。 以至于他舍不得错过一秒钟。 那是神的伟岸之躯，不同于三神那种虚伪而空无的躯壳，而阿黛拉手握着福音书，已经泪流满面。 当然，除开他们两人。 在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此刻的感受只有恐慌。 其中，带着恐慌的还有那位死亡之主。 祂臃肿的身体从大陆的根源中脱离，在如同肿胀的肉体下，不断的颤动，与其他人不同的是，祂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位星空之上的神秘存在。 正在注视着祂。 仅仅是注视，但祂已是神性在消散。 不可能。 在抖动的肉块，混杂着污浊的腐朽液体里，祂无视了自己所有遗落的残块，即便是涉及神性本源的死亡墓碑，浑浊的死气。 此刻，祂只想要赶快离开。 星空，那凝视的目光依然瞩目着祂。 不带感情。 仿佛盯着一个早已死去的亡灵。 “为什么？” 目睹着死亡之主的逃窜，克里斯托弗站在精神与理智的尽头，在前方，那一片混沌深邃的深渊中，他感觉自己在黏糊糊的漩涡中淹没。 我尊敬的死亡之主。 我的信仰。 我的一切。 我付出了所有而追随着的存在。 克里斯托弗难以接受这种最后的场景，明明一切都早已注定，只需要最后的那一刻，让大陆在毁灭中重生，那个时候，这里就是亡者的天堂。 “是你们。” “是你。” 在熔岩流淌而过的废土之上，克里斯托弗双手死死地扣在地面的泥土上，在手指抠出血迹斑驳的时间，他不断地向前移动。 在模糊的视野里。 他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作为伯爵的次子，侍女所产下的一个可怜虫，他所遭受的屈辱，而在那个人生最黑暗的时刻，他遇见了死亡之主在大陆的投影。 那是他在深渊中看见的希望。 为此，他献上了自己的祖国，以及更多。 可是。 为什么？ 在继续爬行中，在他的视野里，他的手掌盖住了邱默的身体，然后在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相握的刹那。 似乎，他已经把邱默握在了手掌心里。 “他疯了。” 加西亚从震撼的视野下收回目光，看着克里斯托弗最后的疯狂，不知为何，有些伤感。 在最后目光下。 克里斯托弗的眼界彻底的黑暗了下来。 …… …… 而此刻。 逃窜着的死亡之主，停下了脚步。 祂能够感受到，克里斯托弗生命消失的瞬间，这不只是单纯地失去生命，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从世间被抹除。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 在那星空的存在依然注视着祂之时，祂已经明白了，祂是逃不掉的，既然如此，在撕裂呼啸着的死亡气息下，祂直接腾空而起。 死亡神性的力量全部喷涌而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意味着毁灭，因为自然生灵存在的基础就是生命。 不过，此刻之于星空的投影。 是那般渺小。 这是不属于同一层面上的力量。 于是，在邱默沉下心神的最后一刻，自死亡之主身边的所有空间，分裂开来的另一种层次的世界，无尽的黑暗物质如同潮水般渗透一切，将祂庞大神躯层层包裹。 贪婪地汲取祂的所有，祂的神性与神格，灵魂与存在的根本。 …… …… “祂完了。” “阿特丽斯大人，您说什么？” 侍女听着一旁的阿特丽斯的轻声的自言自语，现在的她依然感觉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这是一种不可控的自然反应。 笑着摇了摇头。 一切都结束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大陆的危机解除。 死亡之主烟消云散。 同时，三神所残留的一切，在这场灾难中都变成了过去的历史，囚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陆也得到了解放。 阿特丽斯将目光看向星空之下的悬空城，她让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起来，不再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 因为，这并不是她尚且能够涉及的领域。 在黄金燃烧着的龙火下，阿特丽斯手中出现了一张闪烁着金光的卷轴，然后放到侍女的手中。 “苏菲亚，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侍女沉默地回过神来，看着阿特丽斯的侧脸。 “这是悬空城的控制中枢，以及这个……”在一阵自嘲式的微笑中，阿特丽斯继续拿出一把漆黑的权杖，同样交给了面前这位她信任的侍女。 “这是死灵议会的议长象征。” 在略带震惊的眼神中，苏菲亚一并接过了阿特丽斯给予她的东西，她现在已经知道她侍奉了六百多年的这位主人的真实想法。 她要离开了。 这也是注定的事情。 在三百多年前的那次事件之后，阿特丽斯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就是解放大陆，找到前往传奇之地的道路，为此，她做出了很多很多，可能站在很多人的角度来看，她也是大陆的罪人之一。 “从今往后，你就是这里的新一任主人，同时，是我们黄金巨龙的领袖。” 阿特丽斯说着，目光深沉。 她现在还缺少一把钥匙，前往传奇之地的钥匙。 而携带着钥匙的那条黑龙。 此刻，却已经失踪在了这片大陆上。 如此想着，无限的星空，变得沉寂了下来。 当沿着星河铺开的繁星重新回到应有的轨迹，闪烁着光辉的月球在云层中隐匿，一切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 …… “赞美伟大的主。” 贝尔拉多朝圣着般的面容，在信仰的尽头看着邱默的身体，他的表情无限地虔诚，甚至是略带这疯癫。 在他的脚下，一只小蟾蜍正以蹦蹦跳跳的姿态向着远方跳动。 “您就是这片大陆的救世主。” “感谢阁下的救世之举，我，加西亚·费斯图拉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从今天起，我就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 从星空的无限浩瀚中收回心神，邱默此刻感觉自己的大脑依然有些昏沉沉的，然后，看着身前的不远处，这些如同小迷弟的两人，他有点不适应。 于是，他把目光看向阿黛拉的身上，还是这位少女比较沉着冷静，如此感慨着，他突然发现，这位少女的眼睛涌出热泪。 那是为神伟大的神迹而流出的感动的眼泪。 好吧。 邱默决定撤回之前的天真的想法。 接着，他将目光看向星空，在他抬头的瞬间，天空变成了先前的样子，除了消散的死亡迷雾，那轮圆月显得煞是明亮皎洁，即便如此，他依然记得之前的景象。 只是，有些模糊。 之于他本身而言。 邱默很清楚，这并非是他自己能够达到的层次，起码，就他目前这种只能在冰天雪地放火烧山的程度，影响最多局限于毁灭一座小山小河。 叹了口气，他回过神来，看着依然虔诚地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这三人，微微点头，在默然中，看着废墟般的帝都。 “很遗憾。” “您的仁慈让我感到十分荣幸。”贝尔拉多感慨道。 然后，就在这时，加西亚突然惊呼了一声。 “你们看看，在地底好像有什么东西。” 第51章 传奇之地 “警告。” “警告。” “中央控制枢纽有人闯入，管理者依然未响应。” “自爆程序准备。” “能量不足。” “准备应急预案。” …… …… 穿过一条甬长的狭窄隧道，周围的地底构造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在淡蓝色的水晶铺陈的墙壁上，是类似于电子管串联着的密集管道。 与其他三个人不一样。 邱默在踏入这里的第一时间，脑海里就想到了常见的科幻电影的画面。 在墙壁两侧的里面，是一排排的培养仓，不过现在都空无一物。 触摸着墙壁的金属，贝尔拉多说道：“这里，和三神的那种机械构造十分相似。” “这里难道是三神的神国？”加西亚回忆起那件酒吧的布置，同样也是他所无法理解的装潢与布局。 “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所谓的神国。” “这更像是一个控制中心。” 邱默说着，突然抬头看着三人有些迷茫的眼神，想了起来，他们的历史进程应该才处于中世纪。 “您的意思是？”在小心翼翼的语气中，加西亚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些奇怪的机械构造有一种莫名的好奇。 “看那边。” 在邱默的指示下，他们在一个培养仓中有着一位身体只有上半身的残破天使，在液体的填充下，下面是暴露出的金属结构。 “这里应该是控制类似于这种机器人的地方，就是先前的那些天使。” “感谢您为我解惑。” “你不需要说敬语，随便一点就好。”邱默摇了摇头，听着他们张口闭口一个您，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至于是否需要保持自己身为神的尊严？ 咸鱼默表示，即便是当一个神，那自己也得是最闲的那一位。 然后，正在他们继续观察着这个古怪的遗迹时，在他们的眼前，一道虚幻的奇怪投影从半空中出现。 “闯入者，离开这里。” 这是一个头部呈现为五角星形状的独特生物，整个身体如同一个扭曲着的圆柱体，身后有着一双翅膀。 看着这些来客。 虚影表现出明显的排斥感。 …… …… 阿特丽斯在告别了苏菲亚之后，她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留念，对她而言，奥罗巴大陆是监狱的时间，远远大于是家乡的时间。 穿过北境。 她看见了以前不可能跨越的永恒结界，此时，这里的冰雪已经少了很多，更像是寻常时的雪景。 “又有人来了。” 在即将跨越大陆边缘的瞬间，阿特丽斯察觉到一股庞大的能量正向着她迎面而来，释放着常见的防御魔法，她跨越了空间。 “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有礼貌吗？” 阿特丽斯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在金光闪烁下，她精致的面容配上了一丝丝怒气，她接着挥动着白皙的手臂，暴风雪以自然的气势在这片海洋翻滚。 任索挑了挑眉头。 史诗？ 变换着手中的剑式，耀阳般的剑光让这场暴风雪仿佛来到了干枯的沙漠，在高温中融化。 然后，两人都停住了试探。 “只是为了防范某些心存不轨的人，见谅。”收回月影，任索这一次并没有之前面对帕特里克时的咄咄逼人。 一位史诗。 足够他给予尊敬。 阿特丽斯轻声笑了笑，将目光看向对面的人类，紧接着，她微笑的脸庞突然僵硬了，整个脸的线条有些微微的颤动。 “是你？” 在颤抖的声音中，她有些不敢相信。 随后，她放开自己全部的灵视，探知着对方任索的气息，脸色又变了变，像是松了口气一样，但又有点小小的遗憾。 “你不是他。” “我应该是第一次见阁下吧，不知道阁下是将我错认成了谁？” 任索笑了笑，但脸上同样有些紧张。 咚咚咚，连心跳的声音，都能清楚地传入耳膜。 阿特丽斯看着任索的脸，微微出神：“你和他长得真的很像。” “不知道你指的是？” “任望。” 在阿特丽斯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任索手中的长剑猛的发出嘶哑的长鸣。 任望。 这个名字对联邦的任何人来说，其实都十分地熟悉。 联邦的缔造者之一。 联邦的首席名誉主席。 时至今日，他的雕像依然屹立于第一区的联邦中心广场上，受世人敬仰。 一个从出生起就冠绝天下的绝代天骄，二十多岁就横扫整个西大陆的史诗强者。 而对于任索。 这个名字象征着另外一个含义，哥哥。 “果然，你认识他。” “你见过他？” 任索死死地盯着阿特丽斯的眼睛。 阿特丽斯没有立刻回答任索的问题，在好久的沉默下，她方才开口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哥哥。” “我的确见过他，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了。”阿特丽斯解释着，把目光看向别处，在这一望无边的大海上，除了身后时隐时现的奥罗巴大陆，什么也没有。 “386年了，已经很久很久了。” “什么意思？”阿特丽斯听到这个数字，心脏更是一颤。 “他离开的时间。”任索说着，目光深深地盯着阿特丽斯背后的大陆。 心中有那么一丝希望。 然而，阿特丽斯似乎觉察到了他在想什么，摇了摇头：“很遗憾，他现在也已经不在大陆了。” “是嘛。”叹了一口气，任索接着问道：“能请你详细说说，你是怎么遇见他的吗？” “我知道的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如此说着，阿特丽斯来到任索的身边，开始讲述起关于她第一次见到任望时的事情。 …… …… 那是在阿特丽斯还处于传奇顶点的时候，虽然此时，她的名字已经在这片大陆上开始传播，但远没有达到现在的程度。 那个时候，整个大陆上最为传奇的巨龙，是那位名叫霍尔赫斯的黑龙，与阿特丽斯的正义公正的名声不一样的是，霍尔赫斯以性情暴虐，喜怒无常闻名于大陆。 他与阿特丽斯的关系。 亦敌亦友，同时，也是告诉了她诸多传奇轶事的半个老师，在其中，唯一实现了的那一个传说，就是传奇之地。 相传。 在奥罗巴大陆尚且没有得到封印之前，这里是一片与众多世界相连的神奇空间，其中，就包括了通往传奇之地的路标，这是一座只有传说才能涉足的神奇世界。 据说，这里有着一个不用成神也能获得永生与创世的方法，于是，无数人趋之若莺。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因为。 奥罗巴大陆，现在只是一座监狱。 对于这个传说，阿特丽斯也不过是当一个故事听听，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见到那个名叫任望的男人之后。 她才明白，传说，远远不止传说。 第52章 一剑斩之 386年之前。 当天空之中的最后一抹夕阳淹没在群山之间。 栖息于山脉之中的阿特丽斯，在那巨大的龙吼中，她能感受到霍格赫斯的愤怒，在疑惑中，她飞向了远方，隔着老远，她已经听见了霍格赫斯的怒吼。 “我的孩子。” “是谁？” 霍格赫斯的咆哮声冲破天际的云层，仿佛要将天地掀翻，搜寻着他子嗣的气息，他庞大的黑龙身躯遮天蔽日，扬起大地的尘土。 而阿特丽斯，站在空旷的山谷里。 那是龙血染红的大地。 在长剑与断刃之中的尸骨中。 她已经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霍格赫斯的震怒。 不行。 必须要让他冷静下来。 如果任由霍格赫斯发泄自己的怒火，那么对于这个大陆来说，将是一个灾难。 跟随着霍格赫斯的飞行轨迹，隔着天空的云雾，她看见了一个人类男子，俊俏地外表之下，整个人的身体如同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只是在匆匆一瞥中，对阿特丽斯而言，都能感受到一种惊恐。 风华绝代。 “你是谁？” 凝视着这位陌生人，霍格赫斯双眸之下的愤怒不言而喻。 在这个男人的一旁，他的孩子正安静地躺在一侧，在伤痕累累的龙身中，还能感受到一丝呼吸，这让霍格赫斯松了一口气。 “史诗黑龙？” 一眼看穿了眼前黑龙的境界，男人轻轻地笑了笑，然后解释着。 “我叫任望，刚好经过这里，看这只小黑龙似乎伤得不轻，所以，治疗了一番，我想阁下应该不会介意吧？” 有些警惕地打量了任望数秒，霍格赫斯变成了人形。 在任望的眼前，他轻声地走到身边的小黑龙边上，抚摸着她沉睡中的头颅，黑钢般的鳞片在光芒下显得璀璨。 “感谢阁下的出手相助。” 霍格赫斯说着，微微鞠了一躬。 他看不清眼前这个人类的境界，那庞大的灵能，已经有些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即便，他已是史诗之境。 对这样的人而言，他知道如果对方真的对他的孩子心存不轨，那么，轻轻松松地就能夺取其性命。 “无所谓。” 摇了摇头，任望好奇地打量了这只黑龙好几眼。 出于对自己之外，难得一见的史诗的好奇，以及另外一些别的东西，在这片大陆上蕴含着的空间的波动，不只是霍格赫斯，还有那一只小黑龙。 他都能感受到这种空间的波动。 “你身上似乎有点有趣的东西？” “不知阁下指的是？”在怀疑的目光中，霍格赫斯有些不解。 “关于另一个空间的钥匙。” 钥匙？ 霍格赫斯皱了皱眉头，然后灵光一闪，想到了曾经自己在大陆游历时，穿过某个遗迹中得到了一块奇怪水晶，一直以来，他都有些无法破解这块水晶的秘密。 难不成？ “不知是否是这个东西？” 没有犹豫，霍格赫斯轻松地将这块水晶拿出来，交给任望。 对他来说，仅凭对方救了他孩子一命，他就愿意支付任何代价，更何况，只是一个自己无法参透奥秘的水晶。 宝物的价值，体现在能够发挥作用的人手中。 “这个东西……” 任望观察着手中的黑色晶石，在深邃的内核之中，似乎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在跳动，那是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另外一种波动。 另外一个世界的吸引力。 “有趣。”轻声笑着，任望看着霍格赫斯的身体，然后抬头看了看天际之上：“另外的那只金龙，别藏了。” 听到任望的话语，阿特丽斯讪讪然地从天空之上下来，有些尴尬。 “这是一个能够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钥匙？” 霍格赫斯与阿特丽斯都纷纷有些惊奇。 随后，在那个遗迹之中了解的有关传说，闪现般出现在此刻的大脑。 “传奇之地？” 解释了一下关于传奇之地的大致信息，任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的笑容。 “这算是你的东西，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这个世界，当然，你需要在这个世界和新的世界之间做出选择。” “这个……” 霍格赫斯有些犹豫。 他很清楚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机会。 对于这片如同囚笼般的大陆而言，这可以是唯一一次离开的可能。 只是，在回眸中他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伤痕累累的沉睡中，他有些于心不忍。 “去吧。” 阿特丽斯看着霍格赫斯的侧脸，笑着鼓励着他。 “你放心，我帮你照顾奥莉维娅，保证让她成为一条好龙。” 这个时候的霍格赫斯尚且意识不到，阿特丽斯的这个保证对奥莉维娅意味着什么，那是众多金龙的蹂躏，为了让她成为一个优秀善良的龙族。 “决定好了吗？” 霍格赫斯点了点头。 “你放心，这并不意味着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你的孩子身上还有一把钥匙，只要能够冲破这片大陆的束缚，到那个时候，你们依然能够见面。” 就在这时，玫瑰色的天空骤然发生异变。 …… …… “入侵者，离开这个世界。” 白光掩盖了天空。 天际的尽头，是神圣光芒铺开的圣洁的通道，这一刻，天使在翱翔，群山要摇动，仿佛太阳从东方再次升起。 然后，在那尽头的背后。 是三尊如同天神下凡的伟岸身躯，他们是三神，这片大陆的主宰，已经觉醒了自我智慧的他们，虽然对于所谓的中心命令可以无视。 但是身为这片大陆的主人。他们享受着绝对的权力，只要那群创造者们不再归来。 所以，他们依然遵循着指示。 避免因为意外情况，让那群创造者归来。 而对于这位闯入者。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他。 “他们是？” 阿特丽斯用着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天而降的三位奇怪的生物，准备的说，应该不是生物。 那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灵能集合体。 “三神。”霍格赫斯凝视着他们，回答道，在以前的经历中，他遭遇过这三位传说中的神明，其力量存在的本质十分奇怪。 但是不可否认，强大至极。 “我说过了，我没有恶意，你们为何总要穷追不舍呢？” 任望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三位类似于人工智能般的存在，这三位以锲而不舍的态度追了他好几天。 哪怕是泥菩萨，也着实被激出了火气。 “人类，我们不管你有没有恶意。”三神面无表情地看着任索。 “接受神的审判。” “审判？” 任索笑了笑，他觉得这三个机器人的设计者应该思维有点僵硬，在他们身后浮现法阵之后，仿佛岩浆一般的炽热感逐渐充斥任索的全身。 “给我最后一分钟的时间……” “人类，接受制裁吧。” “……” 在无语中，伴随着空间的旋转，任望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通体玄黑，剑柄处有着微微绯红的长剑，锋利的剑刃散发着寒光。 “那就看看，是谁制裁谁吧。” 在平整的空间，一道裂缝在他的身前扩大。 随着任索将手腕轻轻地翻动。 空气如同流水般随着他手中长剑摆动，让物质在剥离。 紧接着，以一种肉眼无法识别的速度。 或许是直接穿越了空间，长虹朴素无华的剑光直接跨越了中间的漫长距离，甚至让这片空间从大陆脱离。 任望的手落下了。 轻松地，如同划过一层水面。 与之一起坠落的，还有三神的身躯。 在电流声的扰动下，他们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芒。 在意识消失的尽头。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个人类，需要他们庇护才能生存下来的人类，竟然能如此强大。 而任索身后。 霍格赫斯与阿特丽斯面面相窥。 他们此时也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力量，即便是已经达到了史诗境界的霍格赫斯，心里头只有满满的震撼。 任望的表现。 完美地诠释了一句话。 任你千军万马，我自当一剑斩之。 第53章 智障ai 从晦暗的夜色里说完故事。 阿特丽斯将目光看向大海的深处，沿着水面涟漪的纹理，任索将手中正在低沉嘶鸣的月影安抚好，在沉默中开口问道。 “那，另一把钥匙现在在你身上？” “没有。” 阿特丽斯摇了摇头，黄金巨龙的血脉里流淌着高贵的尊严，这让她并没有强行地让奥莉维娅将身上的钥匙交出来。 “霍格赫斯的孩子，现在已经失踪了。” “失踪？” 任索仔细看了看阿特丽斯一眼，灵光一闪，他回忆起了不久之前，那个穿过大陆一路横冲直撞的黑龙。 “那应该也是一头黑龙吧？” “自然。” “我想，我可能见过她。” 阿特丽斯猛然抬起头来，眼中的那抹希望之火重新燃烧：“在哪？” “我在不久之前，在这里遇到了一只黑龙，不过，她从我手中逃走了。” 逃走？ 闻言，阿特丽斯轻声一笑，笑声格外清脆悦耳，一只刚迈入传奇不久的黑龙居然从这个史诗人类手中溜走。 笑着，阿特丽斯说道：“既然在这个世界，那总归能够找到。” “我知道她在哪里，只是……” “只是？” 看着阿特丽斯那充满了希望的眼神，他苦笑了一声，然后向对方解释起那个恐怖至极的酒吧。 虽然时至今日。 任索并没有与那位酒吧的老板见面。 但仅从对方轻松地点拨杨杜学与申明两人，以及那本关于深渊的典籍来看，对方的层次就已远远超出了他的世界认知。 看来。 终究有必要亲自去那里一趟。 …… …… 与此同时。 任索眼中的不世神明，咸鱼王者邱默正看着身前的蓝色虚影，笑着问道：“如果我们不离开，会怎样？” 从对方的身上，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 “如果不离开，我就……” “你就？”阿黛拉好奇地看着他。 “我就……”五角星的脑袋闪烁着光芒，哈克有些语塞。 在管理者不在，防御系统全面趋向于崩溃的现在，哪怕连启动自毁程序都做不到。 好像，他真的不能做什么。 不知为何，作为智能ai的他有点心塞。 “你放心，我们并不会对这里做什么，要不，你先和我们说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哈克用着算法分析着邱默话语中的真实性。 通过面部表情与语言情绪的综合判断，他最终选择了向现实低头。 没办法，他只是一个只能ai。 漂浮在半空中，他打开了总控制室的大门。 那是一道光滑到几乎完美的平面结构，完美地像是自然的造物。 “这里是这片大陆防御系统的总控制中心，是伟大的造物主创造的奇迹，希望你们不要乱碰。”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加西亚如同一个好奇宝宝，看着控制中心上面的各种显示屏，以及按钮。 在偌大的房间里面。 在屏幕与屏幕的连接中，是串联在一起的各种显像管。 “冒昧的问一下，造物主是谁？” “当然是伟大的造物主。”哈克一脸骄傲地回答。 “我的意思是，伟大的造物主是指谁？”贝尔拉多继续问道。 “当然是伟大的造物主。” 哈克有些疑惑地闪烁着五角星的光芒，对这个人类的问题感到有些奇怪，造物主自然是造物主，不然还能是谁？ 贝尔拉多扶额无语，他有些怀疑人生。 不知道是自己有点傻，还是这个奇怪的投影有点傻？ 邱默冷冷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视线穿过房间的玻璃，看见了另外一间房间的奇怪装置，那是一座仿佛大门的建筑，但只是一座门框，延伸到地底深处。 “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从密密麻麻的按钮里收回好奇心，加西亚看着显示屏里投射的雪白景象，问道。 哈克瞪大着眼睛，迟疑了片刻。 在阿黛拉那布满杀意的脸庞下，他觉得只要自己回答了一个不字，大概就得交代在这里。 虽然他是智能ai。 但他也不想这么轻易地狗带。 “刚刚说过了，这里是大陆的防御系统的控制中心，其基本作用是维持大陆的安全运行，监测大陆能量反应，以及在空间封印的基础上，巩固大陆边境的结界。” “不过，现在这些功能都基本上处于停止状态。” “为什么会停止？”加西亚问道。 哈克忍不住翻了一个五角星，与加西亚四目相对：“因为封印的破坏，整个防御系统的能量来源都来自于邪神所产生的过剩灵能，而现在，没有了补给，这里只是一个废弃的地方。” “也就是说，只要有了能量来源，就能够重启防御系统？” “应该无法恢复到之前的程度，不过，总体功能可以使用。” 哈克点了点头，对邱默的态度十分尊敬。 “那是什么？” 邱默将手指指向另一侧的房间，那座门框的所在地，整个地方，就只有那里能够勾引起邱默的好奇心。 “空间传送通道。” “传送通道？”贝尔拉多惊呼道。 “现在这就是一堆废铁而已。” “把门打开。” 邱默目光深沉地看着那个大门。 在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东西有着用处。 哈克愣了一下，不过还是选择把门打开。 走进这个仿佛深入地底的房间，邱默走了进去，在那空间的延长下，他触摸着门框的金属，上面雕刻着奇怪的咒文。 在下方，他能看见无数如同虫巢的水晶管道，在电流的回流中，仿佛有着某种东西在弥漫。 然后，在突然剧烈闪动着的黑色光芒下，眼前的房间涌出了古老的气息，那是在虚空中涌动着的触手，拉扯着无限的时空。 紧接着。 邱默的视界变得黑暗了起来。 “怎么回事？” 阿黛拉眼前的黑色消退之后，她看见她的信仰消失在这片空间。 “你做了什么？” 用着冷冽的眼睛看着哈克，阿黛拉目光不善。 “我不知道。”哈克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 在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窥之时。 控制中心的外面，传来了局促的脚步声，听声音，似乎是两个人。 …… ……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 广播正在报道着第二区日渐恐惧的连环杀人事件，这是第二区南港市的第四起夜晚的无差别杀人事件。 在南港市媒体的报道中。 整个南港市逐渐掩盖在生恐慌的气氛中，流言蜚语不断喧嚣而上。 什么恶鬼索命，幽魂杀人。 就在这时，整个酒吧的灯光倏地熄灭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奥莉维娅有些奇怪地看着陷入了黑暗的房间，在死寂的空无里，空间猛然地颤动扭曲。 下一秒。 整个酒吧的大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无尽的虚无之后走出来。 “居然回来了？” 在异口同声的说话声里。 奥莉维娅看见了老板的那一尊化身不知道从何处归来，然后，背后的空间再一次缓慢合上。 但是，虽然合上了。 邱默依然能够感受到，只要他愿意，这个通道能够再一次开启，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那片大陆。 传送通道？ 原来如此。 第54章 尘埃落定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在邱默的窗前投下影子。 睁开眼睛，他从睡梦中醒来，在他的体内，蕴含着火焰的那个化身正贪婪地吸收着本体的能量，用来填充这么久以来消耗的精神。 长长吸了一口气。 他想到了阿黛拉、加西亚，还有那位如同邪教徒般的老人。 如此想着，他继续把化身召唤出来，准备再一次前去那片此刻已如废土般的世界看看，这时，他一旁的手机开始震动。 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硕大的两个大字，小姑。 “喂，小姑。” “小邱子，最近在忙什么？” 听着电话那边的年轻的声音，邱默笑了笑，仅凭音色，他就能分辨出来对方是他那个古灵精怪的堂妹，邱季。 “原来是小季呀。” “什么小季？要叫季姐。” “那敢问你的春季还是夏季还是秋季？”笑着，邱默回答，久违地体验到一股轻松惬意的感觉。 “咳咳。” 电话那头，邱季假装严肃地咳了一声，然后掐着脖子，用一种故作成熟的语气说道：“是这样子的，我妈她总让我问你，你有没有找女朋友，所以我今天特意打电话过来问一下。”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在笑声中，他听见邱季扯着嗓子喊道：“妈，你听见了没有，堂哥他真没有。” “好了，还有什么事吗？你堂哥我可是很忙的。”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天天就是一条咸鱼。”说着，邱季停顿了一下：“对了，我马上就要成年了，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好礼物？” “放心，肯定是一份大礼。”如此回答，邱默有点底气不足，关于小季成年礼的事情，要不是她提醒了一下，他还真忘记了。 “对了，你们那边最近不是发生了什么无差别杀人事件吗？平时注意点。” “放心，有我妈在，超出五分钟就会报警了。” 挂断电话。 在发愁的目光中。 窗外的日光更盛，不复身处帝都时的阴霾，从床上爬起来，他走下楼，奥莉维娅正清理着书架上的灰尘。 看着她，邱默开口问道：“奥莉维娅，你想回奥罗巴看看吗？” 握着抹布的奥莉维娅微微一愣。 然后，在邱默有些异样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不用了，老板。” 回大陆？ 奥莉维娅表示，现在的她还不能把阿特丽斯按在地上摩擦摩擦，所以，选择了放弃。 “那好吧。” 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唤醒的沉睡着的化身，他重新展开那条收缩了的时空通道，很自然地走了进去，眼前一黑。 “欢迎回来。” 睁开眼睛，邱默看到了哈克那张五角星般的大脸，笑了笑，接着对他说道：“不用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好的。” 哈克的五角星闪烁着光芒。 穿过地下遗迹的回廊，邱默隐匿着行踪，向着皇宫的外面走去，既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准备再一次开始自己的大陆征途之旅。 …… …… 任索和加西亚肩并肩，站在皇宫遗迹的尽头。 向前眺望，那是神圣骑士团与帝国禁卫军组成的联合部队，正在针对周边附近的所有幸存人类进行抢救，同时，在死亡之主陨落之后，虽然大部分的异类都已经逃离，但总有一些漏网之鱼，需要清理。 “考虑得怎么样？” 在晨光从远方的群山之中拉开，最初的那一抹亮光映衬在任索的脸上。 这个时候，贝尔拉多绕过残垣断壁，穿过走廊来到了两个人身前，他看着任索，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把剑，这是一个强悍到极点的人类，虽然同为史诗，贝尔拉多能够感受到差距。 “我这个老头子有个问题，不知是否打扰到了……” 加西亚连忙摆手，示意贝尔拉多可以随便问，然后说道：“教宗，您太客气了。” “我已经不是教宗了。” 贝尔拉多摇了摇头，迎上加西亚疑惑的目光，他轻声笑了笑，用手指遥遥指着正在废墟中虔诚的阿黛拉，伤员在她身前祈福，如同救死扶伤的一位女神。 “三神教会解散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虚空之主的信徒，而那位，则是我们虚空教会的神使，不知未来的陛下是否考虑加入我们教会？” 加西亚淡淡一笑，在废墟中缓缓说道：“我早就是了。” “那么，这位阁下。” 贝尔拉多看着任索的眼睛。 “你提出的各项举措我们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我有点好奇，这其中多项举措都是对我们十分有利的，按目前的现状来看，应该是你们强，我们弱，不知道你是否能解答一下我这个老头子的困惑？” 任索安静地听着，然后笑着回答：“我们联邦的情况和这里并不一样，我想，仅凭说明，您应该很难理解，如果可以的话，我邀请您来联邦看一看。” “好。” 贝尔拉多点了点头。 对于大陆之外的那个世界，现在的他也显得十分好奇。 “那两位，是否还有其他的问题？” “没有。” “我也没有。” “那，合作愉快，皇帝陛下。” 和任索握着手，加西亚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按照帝国的传统，在他父亲离开之后，他的确就已经是神圣帝国的下一任皇帝，只是，这个皇帝有点惨。 “合作愉快。” 在任索与阿特丽斯出现在控制中心之后，得知了双方的身份，加西亚一方和任索展开了一系列的谈话，并且达成了一些意见上的一致。 包括但不限于，承认双方的领土主权，和平共处，等等最基本的原则。 以及，最为核心的，关于大陆与主世界之间的问题，对任索来说，他自然是不希望奥罗巴就这样唰的一下，出现在世界之上，这对联邦三四百年以来的和平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在询问了哈克的意见之后。 任索承诺将对控制中心所需的能量进行补给，以维持大陆结界的稳定。 当然并不会在此让大陆陷入封闭状态，会在永恒结界单独设置通道出入口，以方便两界的来往。 同时，双方分别会组织交流团，以及常驻使团，促进友好发展，进行互相学习，达成了高度的一致。 对加西亚而言。 在他得知了联邦是一个以科技为主体的世界之后，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内心的期待，他对于这些机械结构，感到格外惊奇。 并且就在刚刚，这位未来的皇帝陛下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对着哈克的投影，当场拜师，把人家吓得一愣一愣的。 而对于任索而言。 奥罗巴大陆传统的玄学发展道路，有助于特事部进一步提升调查员与监管者的能力水平。 而且，这里有着一座高度发达的以灵能为基础的科技发展遗迹。 简直是一座宝藏。 “那么，我们下次再见，关于灵能水晶的补给，我会安排他们明天就送到。” 谈完了关于大陆的事项，任索选择了告别，既然已经成立了同盟，他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 …… “想不到你还挺能说。” 任索手握着月影，身影漂浮到了悬空城之上，这里，阿特丽斯沉默着观察着自己一手创造的奇迹。 “如果可以，我也很希望你将这座堡垒的创造方法说给我听一下。” “你能给我什么报酬？”阿特丽斯瞥了一眼这个人类，笑着问道。 “联邦一日游。” “一日？” “一周也行，只要你不违反联邦的各项规定。” “一周？” “不然，你想去多久？” “你以为我很稀罕？”阿特丽斯竟有些无语凌噎，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类还有着脸皮厚的特点？ 在两人闲聊的过程中，他们穿过了大陆的间隙，此时的外界，也已旭日东升，橘黄色的日光在海面上显得靓丽。 “巴泽尔。” 轻松呼喊着，巴泽尔庞大的身体从海洋深处上潜，触枝探出水面，硕大的眼睛看着任索和阿特丽斯。 他现在真不想和这两位打交道，一个个都强得让他感到绝望。 “还有什么事吗？” “之前我说过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帮助我们联邦监测大陆时空的异状，并且，侦查一下附近的情况，将消息提供给我们。” “我能有什么好处？”巴泽尔眨着大眼睛，狐疑地看着他。 “能让你在联邦的领海里生活，这还不是好处？”任索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月影。 “……” 巴泽尔瞪大了眼睛。 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名的屈辱。 他可是伟大的间隙蠕虫一族，曾经虚空里的高等种族，游荡各种时空，而现在，居然被威胁了？ 欺虫太甚。 如此想着，巴泽尔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就只有这个？” “不够？那再给你加一个天山神树的果实怎么样？” “一年一个。” “一百年一个。” “那十年，十年总行了吧。”巴泽尔感觉自己要哭了。 “五十年，不能再多了。” “二十年。” “成交。”任索笑着飞下去，拍了拍巴泽尔的躯体，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以后这里就拜托你了。” “……” 巴泽尔表示：想哭，想静静。 而目睹着这一幕的阿特丽斯也是有点尴尬，不禁说道：“你哥哥可比你有气度多了。” “那是自然。” 任索无所谓地回答，手中的月影在日光下握得很紧，很紧。 第55章 星空之后 在远离主世界的无限星空。 经过了一整夜的骚动，平静下来的宇宙里，相隔着亿万光年的距离，一只硕大的眼珠猛然地睁开，在其附近，星球在膨胀，旋转，扭曲，变形。 “是谁在虚空中搅乱？” “不知道。” 另一方星辰从行驶的轨迹穿过，在烈阳般的火焰中，回答着。 声音在宇宙中无限传播。 然后，在无限延伸的虚空之上，闪烁着的星辰毁灭了。 如同一只蚂蚁，直接了当地被扑灭。 …… …… “你好，你的牛排。” 艾尔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将手中的外卖袋交给邱默，然后，环顾了酒吧的四周，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奥莉维娅的身影。 “第n次友情提示，外卖真没有在店里好吃。” “味道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不是味道，而是那种氛围，那种感觉，你懂吗？” “不懂。”邱默果断地摇了摇头。 自从上次艾尔家的西餐厅开门营业的那天，邱默出于邻居互帮互助的优良传统，罕见地带上了奥莉维娅，前去捧场。 不曾想。 艾尔家的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 于是，咸鱼默很自然地成为了他们家的食客。 毕竟，人生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看着有些语塞的艾尔，邱默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这位大老板，居然还有时间给我送外卖？” “今天的生意一般，谈不上好。” 这话听得邱默眉头一挑。 单单只是在这个时候，站在门口。 邱默都能瞥见隔壁那排着的长长的队伍，在刚开始，邱默还想着凭借着艾尔家的生意，促进自家的发展。 然而，一个星期之后，他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太谦虚了。”回答着，邱默此时有点不太想搭理他。 艾尔看着邱默的脸色，笑了笑，接着悄咪咪地把头伸向邱默的耳边：“昨天晚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昨天晚上？”邱默沉默了一会，狐疑地看了看艾尔：“你是指第二区的杀人事件？” “当然不是。”艾尔摇了摇头：“我一个十三区的朋友，今天早上打电话跟我说，昨天晚上，十三区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怪物。” “怪物？不可能吧。”邱默说着，嘴角抽搐了一下。 “真的，我这边还有照片。” 艾尔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中拿出自己的手机，站在邱默的视角，他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在艾尔的手腕内侧，有一道奇怪的长线。 延伸到手臂深处。 “你看看。” 在手机屏幕白光闪过的之后，邱默看清了照片的样子。 那是寂静星空中仿佛燃烧般的星辰，在星罗棋布的摆布中，形成一个奇怪的形状，仔细看去，的确就像一个怪物，仿佛正在笑着。 看得邱默有些毛骨悚然。 “这么大的事情，网上居然没消息？” “谁说没消息？十三区那边的互联网已经炸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我们这边了。” 送走了自带自来熟属性的艾尔，邱默将牛排放在桌上，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 果不其然。 在联邦某知名论坛上，关于第十三区的诡异星象已经开始在互联网上沸腾起来，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登上热搜。 “人在雾都，刚下飞机，我只想说，这是神的奇迹，懂得都懂。” “答主是神棍，鉴定完毕。” “对于神迹表示质疑，不过十三区的确发生了诡异天象，有图有真相。” “十三区的互联网都已经炸了。” “十三区气象局内部人士，不方便透露具体消息，匿名回答，关于这个星象，的确十分异常，而且内部已经下达了封口令，等待着高层的答复。” “传说，当天体出现诡异的排列，隐藏于南极的海底都市将从深渊浮现，带来世界的末日。” “什么时候，这里变成了神棍的地盘了？”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是伟大的虚空与时空之主，旧时代扞卫者，不老者，移星者，太初之主，毁灭因素之一，所展现出来的神迹。” 放下手机。 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回答，邱默微微一笑。 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心安理得地看着网上的这群人的撕逼大战，哼着小曲，感到心情十分惬意。 互联网里。 一堆储备着枪支弹药的各类键盘侠们，在看到这条回答之后，纷纷扣动了扳机。 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 …… 任索领着阿特丽斯回到特事部的大楼，在众多调查员的点头示意中，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真让人难以置信，超凡者以守护普通人为责任，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吗？”阿特丽斯问道。 “不觉得。” 任索笑着看着这位黄金巨龙，然后走到窗台前面，俯瞰着第一区的繁华景象，示意阿特丽斯看着外面。 他想到了昨天那宏伟的星象。 那如同创世般盛大场景，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依然让他感到无限的震撼。 接着，他解释道：“在这个无限的宇宙中，我们人类不过只是渺小的尘埃，但是即便如此，正是因为这些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存在，我们才得以创造出如此辉煌的文明。” “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奇迹吗？” “奇迹？” 阿特丽斯咀嚼着这两个词汇，陷入了沉思。 而外面。 局促的敲门声传来。 申明的脸上带着一抹焦虑，在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他直接推门而入，然后，在看到阿特丽斯的第一眼，他有点懵。 在金色飘逸的长发下，那张精致而略显冷艳的脸庞，显得高贵圣洁。 “这位？” “介绍一下，这是黄金巨龙阿特丽斯女士，来自于奥罗巴大陆。” 阿特丽斯瞥了一眼这个年轻的人类，有了一点好奇心，她能察觉到，对方已经突破了传奇的禁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踏入史诗之路。 这个世界。 还真是人才辈出。 “看你这么急慌慌的，有什么事？”介绍完阿特丽斯的身份，任索看了申明一眼，问道。 “这个……” “没关系，你直接说吧。” “部长，乔思瑜副部长在第二区遭受袭击，现在正处于失踪状态，而且，可能受到了重伤。” 任索眉头一挑，寒芒从眼中闪过。 “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第二区在不久之前发现了一条位面裂隙，主要由乔思瑜负责调查，但是就在最近几天，位面裂隙突然扩大，据初步统计，从里面应该逃窜出了好几只不明身份的异类，最近的连环杀人事件应该就与他们有关。” “那乔思瑜呢？” “她主要负责追捕一位传奇级别的怪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昨天突然失去了联系，据调查员报告，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南港市的北站，现场发现了她的血迹。” 敲击着桌面，任索皱了皱眉头。 乔思瑜的实力他十分清楚，与申明一样，都位于传奇顶点，而且具备着天生神性，在这个世界能够伤害她的人，屈指可数。 “派出监管者二组继续搜查。” “部长。” 看了一眼申明焦急的目光，他摇了摇头：“你继续留在第一区，这边需要有人坐阵。” 目送着申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阿特丽斯看了一眼任索阴沉的脸，说道：“看来，你们遇上了什么麻烦。” “小麻烦。” 任索摆了摆手。 “需要我帮忙吗？” “说说，需要什么报酬？” “义务帮忙。” “当真？” “当真。”阿特丽斯笑着回答，一直以来，她对于自身之外的一切都比较淡漠，而刚刚任索的那番话，让她有点轻微的触动。 这就算是回报吧。 她阿特丽斯，恩怨分明。 …… …… 与此同时。 在南港市的一个仓库之内。 滴答。 滴答。 在血液从身体流出的时间。 血管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想要堵塞着破裂的伤口。 在这时，阴沉的天空下起了雨来。 雨水一点点地从云层里渗下，在地面上汇集。 沿着水流的痕迹，女人模糊的眼睛仿佛变得清澈，荡漾着的水波拉开的视野，废旧的仓库有着一点光亮。 我是谁？ 女人感觉自己的大脑略显眩晕。 在站起来之后，她舒展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在低头回看的瞬间，她的左手触碰着红色的血肉。 哐当。 钢铁倒地的声音，伴随着凄惨的尖叫。 她的左手此时已是鲜红一片，在扭曲中，那是缠缠绕绕着的粘稠状长串的东西，稍微用力，能够感受到里面的热量。 红色的长串，在微亮中开始从女人的胸膛里面向外流淌。 稀稀拉拉，花的绿的。 在颤抖着，女人发了疯似的，将这团东西不断地拾起，往自己的肚子里填充。 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徒劳无功。 终于，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雨水冲刷着她惨败的脸色，她突然听见，在身后的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一点一点地，一只手从她的身后猛然探出。 骨节纤长，如同白玉雕刻而成，在阴翳的气氛里，那尖锐的指甲慢慢从她的肩膀上划过，仿佛亲昵的抚摸。 “啊……” 在惊恐的叫声中。 女人看见，从自己的脖子后面，那光滑如雪的皮肤，与肉体完美地脱离开来。 在这一刻。 在回眸的瞬间，她看见了。 一张半透明的脸。 第56章 皇山三大天 “杨局长，这位是联邦科学院的历史研究教授。” “这位是研究院的神学研究专家，第三组组长。” “这位是密斯卡托大学的神秘学、心理学双学位教授。” “以及，这位，皇山上天的武宣先生。” 杨杜学坐在巨大的模拟会议室前面，在他的右手边是申明，而左手边则是介绍其他参会者的特事部同事，对着四位特邀专家的投影一一点头。 “那开始吧。” “首先，很感谢各位能抽空参加这次秘密会议。” “会议开始之前，我相信各位都是知道特事部的一些规章制度的，各位都是联邦的栋梁之才，相信不会犯一些原则性的错误。” “杨局长说笑了，我们自然十分清楚。” 杨杜学看着他们，没有继续多说，接着翻开了手中事先准备好的文件。 在材料的最上端，赫然有着特事部专用的保密材料。 在其中，映入眼帘的三行小字，正好是邱默昨天出于无聊在网上做的回答。 “四位都是在历史以及神秘学神学方面钻研数年的专家，我想请教一下，有没有听说过，虚空与时空之主，移星者之类的的名讳？” “敢问，杨局长能够说得更加详细一点？” 朝申明看了一眼，在得到许可之后，杨杜学把邱默回答之中的一长串名讳全部宣读了出来。 隐隐约约。 他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注视。 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感情的，漠然的注视。 “在这一长串名讳中，我觉得首先是不老者，这一个，自古以来很多神只都有着这样的称号，所以，具体意义不大。”科学院的教授说道。 “按照这么说，那移星者，也可以直接排除在外，毕竟，在第五纪的历史记载中，星辰对神只而言只是尘埃，我们的世界就是一个小碎片。” “这个旧时代，具体是指哪一个时代，杨局长有所了解吗？” 杨杜学直截了当地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除了这一串名讳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 “是的。” “杨局长你能确保这一长串名讳所指向的都是同一尊神只，甚至能确保存在这样一位神只，而不是瞎编的？” “自然。”杨杜学很自信地回答道。 以现在特事部对那位酒吧老板的综合信息判断，最基本的，那位必定是某位从过去苏醒的无上神只。 这样的存在， 有必要说谎嘛？ 有必要信口开河嘛？ 甚至，他相信，这一定是那位特意通过互联网想要传递给他们的讯息。 毕竟。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毫无根源地突然留下这一串名讳呢？ 况且，关于移星者。 十三区夜晚那任何非凡者都惊恐的无限星空，就已经印证了这个存在的合理性。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密斯卡托大学的教授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各位，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关于神名，并不是瞎编乱造的，而是与神力一一对应。” “当然。” “掌握着什么神性，才能承载着什么样的名讳，无论是在西大陆还是东大陆，神话传说皆是如此，虽然，可能存在着一定的夸大。” “那么，按这么说来，再让我们看看这一长串的名讳，我无法想象这究竟对应着一个什么样的伟大存在，这必定是一位我们无法触及的恐怖神只。” “我觉得，倒不一定。” “首先，第一个，虚空与时空之主，关于这个虚空，其中这个虚空所能引申出来的内涵就数不胜数，在某些异族眼中，所谓的虚空，不过就是一个小型位面，而时空，所能引申出来的含义就更为广泛了。” “然后，是不老者、移星者，毁灭因素之类的，我觉得实质意义都不大，除了这个太初之主，有点意思。” “在东大陆的神话中，太初所象征的意义，都是直指本源力量。” “说起来，武宣先生作为皇山的人，应该更加了解吧？” “很遗憾，我没什么头绪。”武宣摇了摇头，继续保持沉默。 “说到底，我觉得……” “我觉得不行。” “你……你们研究院挖了我们科学院这么多人，连现任院长都是我们科学院的，你一个小小的组长敢这么和我说话？” “拜托，我只是实事求是。” “你给我把嘴闭上，我说的也是一个事实，你记住了……” “……” …… …… “这就是你所说的，征求专家的意见？” 申明听着三位教授研究员的各种争论反驳，感觉自己的大脑在膨胀，身体在颤抖，终于，在结束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我也没想到他们的意见有这么多。” 杨杜学也有点无奈，在苦笑中喝了一杯茶，准备放松放松。 “所以，你得到了什么参考没有？” “你呢？” “没有。” “我也没有。”杨杜学摇了摇头。 关于那一长串的神只名讳，除了感受到诡异与强大之外，对于其背后的内涵，一无所知。 但是，杨杜学相信这一长串词汇必定有着深刻的内涵。 如此想着，夏天汇报着。 “局长，皇山的武宣先生请求单独通话。” 武宣？ 杨杜学一愣，想到了那位在会议上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 与他本人相比，杨杜学对他背后的皇山上天更感兴趣。 所谓皇山，乃联邦成立之前，屹立于东大陆的千年王朝的主山，历经战乱饥荒，依然屹立于大陆的中心。 千年以来。 香火不绝。 以至于道统延续，御统三界。 传闻中，皇山有三大天。 所谓上天，可通天界，与天地合一，修万世道果，得道成仙。 所谓中天，则是历练红尘，锻体入骨，以气运加身，游戏人间。 所谓下天，连地狱森罗，以魂魄为体，执掌幽冥，最后洞入地府。 当然。 经过时间证明，这所谓的上中下三天，其实都只是在灵能的运用与使用上，所选择的道路不一样而已。 远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玄乎。 不过，即便如此。 皇山的底蕴之深厚，也不可小视。 据说，在皇山中心，存在着一位创世之初就存在着的神只，以及众多活着的老怪物，不会轻易出手，但是如果有人闯入其中，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皇山虽然名义上属于联邦的管辖。 但在事实上，一直以来都是自主管理，多年以来，虽与联邦存在着一些不大不小的摩擦，但总体上还是保持着友好互处的态度，互帮互助。 “你好，武宣先生。” “你好，杨局长，还有申部长。” “有话快说，别耽误我的时间。”申明笑着说道。 “申部长，你和刚才那副严肃的样子比较，完全是两个人。” 武宣在投影的另一面。 虽然也是面露微笑，不过那副表情有些玩味。 申明。 特事部传奇。 同时也是特事部首席交际草外加气氛组组长，比如上次带着杨杜学大保健那都是常规操作，而这位武宣先生。 多年以前。 两人也是有着些许男人之间的交情。 在私下底也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对联邦东北区土生土长的申明而言，只要一起喝过酒，蹦过迪，那都是“兄弟”。 万一出事了。 拿兄弟祭天，也不至于被人批评杀人如麻。 两全齐美。 “所以，你是有什么独家消息？”无视着对方的问话，申明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的投影。 “也不算什么独家。”武宣笑了笑。 “我就知道，叫你来有点作用。” “真不是什么特别的消息，我说这个名字，你们也别反应太激烈，这个是关于白胜教派的。” 在白胜教派说出来后。 杨杜学和申明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微妙。 白胜教派是当前第一区到第三区最为嚣张而且放肆的一个邪教组织，同时，格外神秘，特事部至今掌握的消息都不算太多。 其中，最重要的大概就是。 他们与皇山，三百年前是一家。 “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白胜教派所信仰和宣扬的那位神只，就叫太初与中天之主，相传，这位神只沉睡在东大陆的幽冥深渊，极其古老而神秘，除了名讳之外，一切都不可知，有着轻松毁灭世界的能力。” 听着这个介绍。 申明与杨杜学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难道说，那位正好是白胜教派所信奉的那尊神只？ 如此想着。 和武宣继续闲聊了几句，他们结束了通话。 “你怎么看？” “怎么看？用眼睛看啊。”申明笑着，然后继续补充道：“这消息，他嘴里没几句实话。” “那你觉得他所说的神只之事，有着几分可信度？” “关于这个，我觉得应该没有说谎。” “为什么？” “没有这个必要，除了告诉了白胜教派所信仰的神只之名，他并没有透露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聊胜于无罢了。” “也是。” “这件事情我会如实上报部长那边，你这边继续关注着那位吧。” “那是自然。” 挂断了会议信号，杨杜学长叹了一口气。 白胜教派的那位神秘神只，与那位酒吧老板是否有着联系，这是他现在需要面对着的一个严峻的问题。 杨杜学自然是希望没有联系。 不过，如果真的有的话，那联邦就必须要开始着手准备应对措施。 毕竟。 白胜教派那伙人。 是彻头彻尾的极端份子。 而一旦让他们与那位产生了交集。 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一场浩劫。 如此想着，他瞥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长夜将至。 第57章 一场浩荡的出行 “报告，目标第一次走出酒吧附近一千米。” “一号，假扮行人保持观察。” “二号、三号，通知交通管理局，对周边出租车进行限制通知，四号、五号，假出租车司机。” “六号假扮打车司机，对各大打车软件实行网络拦截，保证第一时间接受到目标订单。” “同时调动附近正在活动的调查员，保证最高的防范等级。” “与目标同行的还有一位少女，进过数据库匹对，不符合联邦合法公民，进行预案。” 特事局三局内部。 一间特殊准备的房间，在其中，围绕着酒吧周边所有的街道与社区的监控录像，实行第一时间的观察，保证对邱默的所有行踪进行了解。 这是邱默在受到暗杀之后。 杨杜学在第一时间成立了一支特别的行动小组，其目的就是为了预防和针对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意外情况。 小组中的所有成员，全部都是三局最为安全和知根知底的调查员，对于他们的履历，可以直接查到至祖宗十八代，以避免像上次那样，产生内鬼。 “目前目标一切正常。” “四号成功接到了目标。” 松了一口气，杨杜学看着监控录像中的车辆，然后问着一边的夏天：“这好像是祂第一次离开酒吧周边？” “是的。” “目的地是？” “中心城区，第二大道古玩市场。” “古玩市场？”杨杜学有些疑惑：“原因呢？” “尚且还不清楚，目前正准备让四号询问一下。” “一切注意，保持警惕。” “自然。” 点了点头，杨杜学不再多说。 对于祂身边的那位少女，在申明回来之后，就已经有了事先了解，所以也没有显过于惊讶。 他现在有些忐忑不安。 如果因为一些小事，导致那位一个心情不佳，大概只需要抬抬手，就能让新海毁灭个四五次吧？ “通知他们，一定，一定要注意各种意外。” “放心吧局长，我保证，不会发生意外的。” 即便得到了夏天的保证，杨杜学依然感到有些心神不宁。 …… …… 与此同时。 邱默将头靠在车窗的玻璃上，窗外，流逝而过的城市如同一道拉长的线条。 显得轻松惬意。 而在他的背后，三局正在为他的这次出行，实行最佳的工作准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他一旁，奥莉维娅如同一个好奇宝宝，闪动的眼睛看着窗外的世界，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让她格外激动。 “老板，那是什么？” “哪个？”邱默顺着奥莉维娅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排排的大楼将天空分割开来，然后在大楼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圆轮。 那是第三区最大的摩天轮。 “就是那个闪烁五颜六色光的，那个圆形的东西。” 一边说着，奥莉维娅用手比划。 “那个啊，那个是摩天轮，有机会带你去一趟。” 邱默随口回答着，然后继续沉思，想着要给他那位堂妹买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邱季有着不同于联邦普通年轻人的爱好，那就是钟情历史与古玩，在这一点上，基本上遗传了她母亲的基因。 邱默的小姑，邱海欣。 就是南港大学的历史研究所的研究员。 而邱季，一直以来也是以南港大学的历史专业为目标。 “现在正是古玩市场的淡季，不知道这位客人去哪里干什么？”四号调查员问着，然后通过反光镜偷偷打量着邱默的表情。 “准备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件小礼物。”邱默回答道。 四号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过问。 他能看出来，邱默并没有想要和他深入交谈的兴致。 二十多分钟之后。 出租车停在了古玩城的外面。 “客人，到了。” “师傅，多少钱？” “28。” 拿出手机，扫码支付，邱默领着奥莉维娅走下汽车，接着回头看了奥莉维娅一眼，小声嘱咐道：“一定要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好的，老板。” …… …… “局长，目标已经抵达目的地。” “事先准备的调查员呢？” “目前已经全部抵达目的地。” “时刻保持警惕。” “是。” …… …… 沿着古玩城外面的巨大门匾向里走去，与那位出租车司机所说的差不多，目前作为淡季，的确没什么人。 整条街一眼看去，只有稀稀拉拉几个闲人。 不过，摆摊的摊位还是有着很多。 “这位老板，要看看吗？” 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那位摊主，这是一个看上去身材有些胖的中年大叔，脸上带着一抹商人常见的笑容。 随便看了几眼，邱默摇了摇头。 虽然他不太懂古玩这些东西，不过，他也不傻，摊位上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太像是一些正经东西。 “诶，老板可以看看这个玉坠，正宗和田玉。” “不用了，谢谢。” 继续摇着头，邱默大踏步走开。 他并不喜欢这种被人推销的感觉，这大概来源于他大一时候的那一段坑爹的遭遇，带着刚来到大学的欣喜之情，和他的一位室友前往新海的最大商业街。 在行程将要结束之时。 他遇到了一位打扮夸张的男人，在对方说出一句之后。 “都是男人，在外生活不容易，帮个忙，帮个忙。” 他出于能帮就帮的原则。 成功与室友一起走到了一家黑心理发店，在一群大汉，以及强卖强买之下，交付了自己半个月的生活费，一千多大洋。 可谓是一把辛酸泪。 从回忆中抬起头来，邱默隔着不远方，看见了一家装潢显得有些古雅的店铺，古铜色的木质大门之上，暗哑的门匾上雕刻着三个大字：雅木轩。 而在大门的两侧。 则放置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子，活灵活现，而在其身后，奥莉维娅略有些狐疑地打量着这两只石狮子。 “你好，这位老板，不知道想要些什么？” 走进这家店铺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极具古风装饰的硕大木质屏风，在两侧，淡雅的山水水墨画挂在墙上，而说话的店主，则藏身于店内的一角，一袭白袍，手中似乎在把玩着什么物件。 “随便看看，送礼，老板有什么推荐吗？” “那不知你要送礼的那位，喜欢什么样的玩意？” 说着，武风将手中的两颗核桃轻轻放在桌面上，打量着邱默，以及他身后的奥莉维娅，尤其是奥莉维娅，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在淡淡的追本溯源的能量里。 他能捕捉到，一抹异于常人的反应。 接着，他把目光看向奥莉维娅的身体下面，在邱默的摇头里，他笑着走到一旁的桌上，拿出一个拂尘。 “那客人可以看看这个，这是商周时期的青铜小物件。” 说着，在拂尘之中，隐隐约约流溢出淡淡的星光。 “商周？”邱默闻言，一时语噎：“我看，是上周的吧。” “这可说笑了，我们的东西都是有着专门的鉴定流程的，保证正品。” “我自己看看吧。” 摆了摆手，邱默没继续搭理这位穿着像一位道士的老板，而在邱默的身后，奥莉维娅看着老板的侧脸，眼露凶光。 她察觉到了。 就在刚刚，有一种蛊惑人心的诱惑从他的手中涌动，虽然对于邱默而言无效，但奥莉维娅依然表示有点愤怒。 邱默是谁？ 那是她的主人，伟大的神明。 奥莉维娅现在的衣食父母。 这个区区的小老板居然敢冒犯一位神的尊严？ 那么，就必须接受冒犯的惩罚。 第58章 透明玉玺 “报告，目标现已走入一家名叫雅木轩的店铺。” “店铺信息呢？” “根据工商那边的信息库来看，雅木轩成立于联邦历352年，至今已有34年的历史，店铺第一任老板叫做吴禄，在三年前转让给现在的老板武风。” “武风，男，32岁，第三区内海人，其基本信息表示一切正常，不过，在六年前，他的邻居曾经投诉过他噪音扰民，后来经过公安的介入，他直接搬家了，好像是从事证券交易的工作，不差钱。” “五分钟后，让调查员假扮客人进去。” “好的。” 说完，杨杜学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尼古丁混杂着浑浊的空气，让他感到一些放松。 “局长，申部长的电话。” “接过来。”拿起手机，杨杜学问道：“什么事？”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电话那边，申明看着手中的报告，问道。 “好消息。” “总部研究院神秘学研究组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总体上推测，关于白胜教派的所谓的神只，疑似第四纪东大陆中期存活的一位古神，乃是太初的三主之一，应该能够排除与那位的关联。” 沉吟了一声，杨杜学继续问道：“那坏消息呢？” “第二区的事情，你知道吧。” “略有耳闻。” “那道裂缝正在逐渐扩大，根据数据模拟推断，大约在三四个月之后，将成功进入第三区边界。” “……” 听着电话的沉默，申明宽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按照目前的进展，大概一两个月之后，整个南港都将变成战场，到了那个时候，大概要出大事咯。” “那看来也不用我承担什么责任了。” 感叹了几句，杨杜学挂断了电话。 当窗外的世界艳阳高照。 夏日最后的时节，带着沿海的寒意。 杨杜学不禁有些感慨，今年，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 …… 伴随着汹涌的龙息。 奥莉维娅在不动声色之间，带着黑龙特有的毁灭之意，从空中涌现那位拿着浮尘，风淡云轻的老板，然后，在他右手的挥舞之下，那股龙意冲向了另一边。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 房间的一角，地板喧然破碎开来。 “我认输。” 武风保持着微笑的姿态，对奥莉维娅弯了弯腰，表示谦卑，然后在心底，奥莉维娅所带来的那股毁灭龙息。 让他的精神受到了一丝创伤。 虽然只是稍微的试探，但武风已经观察了出来，这两位都不简单。 一个看上去与普通人一模一样，但是可以面不改色地无视他的蛊惑之术。 另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可爱活泼，但是随便一试，那都是超过了九阶的力量层次。 新海，什么时候出来了这么两个人？ 武风思考着。 从门外，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中年富商大摇大摆地穿过木质的走廊，大声叫喊道：“谁是老板？” “你好，不知道您想要点什么？”洋溢着微笑，武风大方地迎了上去。 “把你们店最好的东西都给我拿过来瞧瞧。”富商豪气地说着，然后不经意地用目光看着邱默的身影，接着立刻收回。 “这位客人可以看看这个商周时期的青铜小物件，这上面雕刻的饕餮纹路，可以避凶趋吉，协上下，承天体，乃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 武风笑着介绍着，将手中那个青白灰相间的东西递给富商。 “不错，这东西多少钱？” “不多，我回收价是四十出头，我看您和它有缘，就四十二卖给您吧。” “商周的东西，四十二？”假扮富商的调查员嘴角一阵抽搐，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傻子。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四十二万。”武风回答道。 “不太好看，算了。”富商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东西重新放回，嘴角继续抽搐，四十二万，真敢说，他都想直接打给电话，让工商部门来查查这家黑心店家。 “那您要不要看看这个，此乃联邦成立之前，最后皇朝留下了传世青花瓷，画线气势粗犷，龙凤呈现，象征着好运。” “那，这个多少？” “这个更便宜了，只需要三十二。”武风微笑着说道。 “这个太花了，不符合我的气质，你看，我是那么俗气的人嘛？”说着，调查员摇了摇头，打量着店内的其他物品。 另一边。 听着他们的对话，邱默感觉自己与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原来，有钱人说起钱来，都是用万为单位嘛？ “奥莉维娅，走了。” “好的，老板。” 老板？ 武风和调查员都将这个词记在心里。 …… …… 从雅木轩走出来。 邱默觉得自己可能来错了地方，以他毫无经验与能力的认知，来这个地方买东西，大概在别人眼中只是一只大肥羊。 礼物选购计划宣告失败。 观察着地摊上各种琳琅满目的小物件，他突然停顿了下来。 那个东西。 在不经意的一瞥间，他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放开心神，他沿着指引走到了角落的一个小摊前面，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物质，仿佛一颗星星漂浮在半空。 “这位老板，不知看上了什么？”摊主贼眉鼠眼地问道，接着用目光打量了奥莉维娅好几下。 “这个东西，多少钱？” 邱默从地摊上杂乱无章的摆件中，看见了那个通体透明的玉玺，虽然是透明的，但不用于玻璃的质地，显得更加清澈见底。 在轮廓的缝隙中，有着泥土与灰尘，以及一点点裂缝。 “这位老板好眼光，这可是一个老玩意了，你看看这身上的裂缝，没有数百年，可不会形成这样的纹路，你再看看……” “一个玻璃制品，你就别吹了。”邱默看着摊主那绞尽脑汁找寻着赞美之词的表情，像极了每天早晨都要吹捧他的那面话唠镜。 尴尬地笑了笑，摊主伸出手指。 “一块？” “这东西再怎么说，也是精品，你看看这做工，一千。” “最多一百，再加上这两个。”说着，邱默随便拿了两个像是小叶紫檀的手串。 “那不行，这两个手串都值四五百。” “一百二，不卖算了。” 看着邱默准备起身离开，摊主连忙叫住了他：“卖，卖，我卖。” “码扫哪？” “这里。” 将钱转给对方，邱默拿着三个东西，起身离开。 然后。 在他手指触碰着透明玉玺的时候。 淡淡的光，从他的手指间划过。 “老板，我们接下来要？” “回家。” 朝着奥莉维娅说着，在他回眸的瞬间，他看见雅木轩的那位老板正站在门口，对他微微一笑。 …… …… “喂，好久不见。” “帮我调查一个人，你等下，我把监控的影象发给你。” “放心，没什么危险。” “你只需要查查对方的基础信息就行了。” 将手机放下，武风哼着小曲，心中有着难以压抑的好奇感。 在他手臂伸出来的一刻，他的手腕上面，用着浅色的白色墨水，纹着一朵盛开着的白莲花，煞是灿烂。 第59章 黑夜之下 当天空的最后一抹日光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来自另一侧的月光，灌入这个世界，在幽冷的月光中，邱默控制着手中流动的能量。 窗外。 月光散了下来。 在透明光亮满盈之后，他看见手中的玉玺，变得更加晶莹剔透，如同一颗璀璨的钻石，顿时，无限的重量压在邱默的手心。 仿佛承载着一整个世界。 他邱默的眉头逐渐缩紧了起来。 在白光不断闪烁的过程中，他感觉物质的密度突然地膨胀，在极端的时间之内，就演变成庞大的实体。 于是。 在手颤抖的一刹。 松动的玉玺在脱离他手心的瞬间，压缩的体积与膨胀着的密度全部消失殆尽，又变成了一枚普通的玉玺。 在哐当的声音下。 掉落在了地板之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坑。 这算是什么东西？ 邱默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玉玺，感觉到了神秘。 在迷惑之中。 他把东西捡了起来，放回桌上，没有继续用着灵能刺激这个玩意。 好奇害死猫。 这是这个世界上与真香定律和复读机理论，共存的几大宇宙终极真理之一。 他并没有那种想要钻研真理的恶趣味。 这让他回想起在某个午后，他父亲喝了二两小酒，用轻松的口吻对他说出的酒后之言。 “人生，就是在等死的过程中不断地作死。” 对此。 邱默不置可否。 还不如说，人生不如一条时事新闻。 “第十三区的特大台风终于消失，目前，联邦中央政府决定增派援助人员，为灾后的重建增添一份力量。” “关于台风期间，特殊的气象情况，目前十三区气象局已经提供了针对性的回应，对于在天象之后，网络上流传的各种谣言不攻自破，最后，网络安全管理局告诫造谣者，网络并非法外之地，发言需谨慎。” 楼下。 奥莉维娅看着手中的第十三本书籍，这是一本记载着魔法研究的理论之书，详细描述着各种自然魔法的起源与发展。 看着，她漆黑的龙眸闪过一抹异色。 合上书本，她轻声从桌子旁起身，在推开大门之后，屋外，道路两旁香樟树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隔着黑暗的环境。 她看见了隔壁西餐厅的老板艾尔，此刻也好奇地眺望另一条街道，和奥莉维娅对视了一眼，他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回屋内。 …… …… 该死。 上层那群狗管理。 孔维修一边奔跑着，一边按照节奏有序地呼吸，随后，一口污血喷吐而出，洒满了水泥路。 本以为只是一个没什么危险的调查任务，可，这tm不断跳出来的调查员是什么鬼？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闯入了调查局的老巢。 “各位，我没有恶意。” “那你就停下来，接受管理。” “得饶人处且饶人，日后好相见。” “很遗憾，我们没有日后了。” “……” 孔维修再次吐了一口老血。 舒缓着内心焦灼的情绪，他猛然回头，伴随着涌动着的咒文，他手中的黄纸瞬间燃烧，化为束缚向着四周的调查员攻去。 “道法？” 没有回应调查员的话语，他继续向前他逃窜。 想他堂堂八阶大高手，黑暗世界中闻名的暗杀者，想不到居然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感慨着，他灵活的身体不断地在房屋之间窜动，以防范那些层出不穷的调查员，念诵着静心咒，平缓着自己的伤势。 他感受到身后的追兵正在减少。 “再见了各位，小爷先溜了，咱们有缘再见。” 大笑着，孙维修身体化为一道黑烟。 在正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刻。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某个人死死地拽住了，回过头去，他看见了一张精致的面容，如同洋娃娃般。 “你……？” 一眼，他就认了出来，这正是上层派送给他的调查任务目标之一。 “这位小姐姐，不知道你是想……” “你刚刚，是在窥探我吗？” “没，怎么可能，误会，都是误会。”孙维修悬挂于半空中的身体连忙摆了摆手，表示无辜。 接着，继续在心底诅咒着那些狗管理，外加吐槽。 普通的调查任务？ 一个调查目标能轻而易举地让他这位八阶大高手束手无策，关于她的实力，孙维修不敢想象。 这哪是普通的调查。 这分明的坑爹啊，坑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我能感受到你的气息。” “不是，您听我解释，我只是单纯的，嗯，看您好看，所以情不自禁，不能自已。” “好看？” “是的是的，您简直美若天仙。” 奥莉维娅眨着眼睛，看着孙维修那真诚的面孔，想了想，将手放开。 “感谢阁下，感谢阁下。” “不用谢。” 奥莉维娅摇了摇头，接着挥舞着手臂，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孙维修的身体如同一根钉入木板的钉子，死死地扣在地面上。 失去了意识。 回到酒吧，奥莉维娅看见了邱默有些发黑的脸庞，心里咯噔一下，她突然想到自己是不能轻易外出的，好像也不能轻易实用力量。 盯着奥莉维娅的脸庞，邱默问道：“你干嘛去了？” “那个。”奥莉维娅可怜兮兮地望着老板，灵机一动：“老板，我出去丢垃圾了。” “丢垃圾？” “嗯嗯。” “算了，你没惹事就行。”邱默没继续纠结这件事，在长时间的相处下，他也能够发现，奥莉维娅并不是一个惹事的人。 不对。 应该说，不是一条惹事的龙。 “对了，老板，好看是指什么？”奥莉维娅突然问道，然后有些怯懦地向后退了小半步。 “啥？” 邱默眉头一挑，狐疑地看着奥莉维娅的脸庞。 是谁？ 是谁在诱拐我家的龙女仆？ …… …… “姓名。” “孙维修。” “性别。” “这个，您看不出来嘛？” “现在能够自由转换长相和性别的超凡者那么多，谁知道你到底是男是女？快说。” “男，男的。” “老实交代，去那里做什么？” 孙维修没有任何犹豫，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异常果决。 开玩笑。 特事部对于违反条例的非凡者或者异类，可谓是残暴不仁。 在黑暗世界一直有一个传言，只要进入了特事部的审讯室，只有交代这一个事实，而区别，只在于时间的早晚而已。 “也就是说，是有人委派你前去调查？” “是的。” “是谁？” “这个我是真的不清楚，我只是个小角色，只是执行上面委派的任务。” “谁派送给你的任务？”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叫他s先生，通常都只是他联系我，我并没有他的联系方法。”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咯？” 沉默着，孙维修点了点头。 “丢进北区监狱，罪名危害联邦公共安全罪。” “不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孙维修一脸茫然地听着他们的决定，脸上格外地委屈和冤枉。 “各位长官听我解释啊。” “没什么好解释的，带走。” 看着孙维修被强制性地拖走，杨杜放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夏天，以及他身后的几位调查员，这让他们有些害怕。 “不知道怎么说。” “该说你们优秀呢，还是你们废物呢？” “发现了这些作死的家伙，也算是有功劳，但是，你们给我说说，四五个人，抓不住一个人？” “这要不是那位身边的侍女出手，你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跑了？” “从明天起，每人都必须按照两倍标准实行全方位的身体能力提升，为期一个月。” “一群废物，走吧。” 在一片唉声叹气中，调查员们纷纷离开，留下杨杜学一个人看着天花板，他突然想到，貌似自己突破瓶颈之后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怎么，我还没到传说？ 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废物。 第60章 帝国的新生 流金铺开的色彩在阳光下闪烁着。 从不远处的城墙向外眺望，那延绵不绝的群山之间，飞翔着的亚龙与嘶吼的魔兽如同庆祝般，在天空与地面上铺满星光。 沿着废墟中重建的道路。 高耸入云的圣洁的白色塔尖，直插云霄。 而继续抬头远望，在太阳的光辉下，悬空城宏伟的轮廓之后是日光的倒影。 在其两侧，翱翔着的黄金巨龙舒展着身躯，在日光下，金色的鳞片熠熠生辉，显得神圣不可侵犯。 仿佛守护着这一片蓝天。 加西亚身穿着雍容华贵的长服，站在皇宫的顶端。 沿着整条主干道，整条道路铺着由南境的荒鸟的鲜红羽毛制成的地毯，用来迎接来自整片大陆的客人。 而在皇宫的中心。 那是一尊巨大的古铜色的雕塑，在盛开的郁金香的花海中，显得肃穆庄重。 “陛下，教宗阁下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 加西亚对着一旁的侍女点了点头，然后看见了从另一侧走廊走来的阿黛拉，还有她怀中的小安妮。 硕大的大眼睛盯着加西亚的脸庞，煞是可爱。 “恭喜，尊敬的皇帝陛下。”阿黛拉一边说着，一边恭敬地鞠了一躬，以示尊重。 在阿黛拉身后，是老教宗贝尔拉多，现在，他已经成功晋升为虚空教会的第一任大主教。 “你不用这么见外。”加西亚笑了笑，接着走到小安妮身前，用手戳着她的小脸蛋，小安妮连忙用小手拉扯住加西亚的手指。 以避免他的咸猪手继续乱碰。 在没有人注意的瞬间。 她的大眼睛里，绯红的光芒一闪一闪。 “这是必要的礼节，不然，那群喜欢叽叽歪歪的大臣可能又会有意见了。” 加西亚不由得苦笑一声。 对于那些以前的帝国贵族，他现在也依然感到头痛。 那群家伙虽然对于他登上皇位没什么意见，但在其他方面，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各种建议，报告，文书等等，每天都会按时地递交到他的书桌前。 从帝都重建，到加西亚自身的行为礼节，都要插上一手，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顺便表达自己为皇帝排忧解难的忠心。 “与我相比，你那边应该要轻松许多吧？” 听到加西亚的转移了话题，阿黛拉的脸色也不由得变黑了几分。 “不见得比你好多少。” “有贝尔拉多大主教的帮忙，难不成还会有别的麻烦？”加西亚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贝尔拉多。 在那次事件之后，得益于哈克提供的技术支持，以及伟大的虚空之主所赋予的力量。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 所以，贝尔拉多现在的脸上看不见一点衰老的痕迹，相反，显得十分红润。 摇了摇头，贝尔拉多轻声说道：“信仰的改变，可没那么容易。” 即便是那天亲眼目睹了虚空之主的浩瀚神力的路易斯，也是经历了几多犹豫。 三神已经消失了。 可是他们的信徒，依然如同扎根于大陆的各个地方。 就像死亡之主，哪怕他们亲眼目睹了祂的消散，但这片大陆上依然有着无数的亡灵，死亡的信徒。 即便是死灵议会，也依旧存在，只是暂时地隐匿于黑暗之中罢了。 而能改变这一切的，唯有时间。 只要给加西亚足够的时间，他相信，他能够改变一切的现状。 “说起来，那位悬空城的新领主，是什么态度？” 阿黛拉看着天际一角的城市。 即便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这座奇迹般的城市，但依然感到内心的惊奇。 天空。 本就是人类长久以来的梦想。 “苏菲亚阁下，她表示愿意和帝国保持友好相处，至于，对于那天的解释，她一直没有说明。” “黄金巨龙本就十分高傲，不愿意解释也很正常。” “况且，我大概也能猜出来，那位史诗黄金巨龙是为了什么。” 贝尔拉多说罢，阿黛拉和加西亚都沉默了下来。 关于那场灾难。 对于任何经历过的人来说，都毕生难忘。 毁灭的气息与死亡的阴影。 只有在那一刻，很多人才切身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然后。 在三人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局促脚步声，在加西亚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一道臃肿的身体瞬间挤入他的视野。 紧接着，一道半阴不阳的声音传入加西亚的耳中，激起他一阵鸡皮疙瘩。 “我尊敬的陛下啊，您怎么还在这儿，外面都是客人等着您前去接待呢。” 加西亚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接待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这是命令。” “可是……” “可是什么？” “宫殿之外还来了好几位身穿异服的人，他们指名道姓说要见陛下您。” 异服？ 加西亚愣了愣。 “为首的那个人说，他叫任索。” “原来是任索阁下，请他们进来，记得，态度要友善，至于其他人，我就交给你了，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遵命，尊敬的陛下。” 说着，这位胖子继续滚动着圆满满的身体，向着外面跑去，肚子上的赘肉一颤一颤的。 在那位胖子走之后没多久，加西亚看见了任索那剑眉星驰的侧脸，连忙露出礼貌性的微笑，走上前去。 他还清楚地记得。 贝尔拉多这位昔日的教宗，迈入史诗境界的人类，用了一个词语形容任索，那就是恐怖。 “陛下，好久不见。”任索说着，主动将手伸向前去，表示尊敬。 “好久不见，任索阁下。” 加西亚看着身前的任索，和他轻轻一握。 “这个是我从联邦科学院特意准备的关于灵能研究科学的相关书籍，权当一个小小的礼物。” 加西亚闻言，整个眼睛都闪烁出光芒。 自从上次厚颜无耻地拜哈克为师之后，他就彻底地迷恋上了科学的魅力，这是知识的力量。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寒暄着。 皇宫之外。 关于全新的帝国，全新的帝都。 在庆典之中，终将伴随着吟游诗人的传颂，在这片大陆上继续书写着延续的历史。 而在另一边。 邱默站在山脉的尽头。 眺望着这一座崭新如初的城市，这个世界全新的感觉从大地的深处喷涌出来，仿佛在一起庆祝新生。 在他一旁，蜿蜒流淌着的小溪中，光滑洁白的鹅暖石与绯红色的火羽草，随风飘扬。 他的手心里，有着一缕绯红的火羽草，在风里，仿佛正在絮絮低语着。 第61章 雨夜 十分钟之前。 宋小青接到报案，于是立刻开着车赶了过来。 这里是南港市的老城区，曾经辉煌过的记忆，在这片土地上只留下灯红酒绿的招牌。 一眼望去，早已没有了旧日里在雨中撑着伞的女人，遮掩着自己的面孔，让那白花花的肌肤在雨夜中乱人心神。 穿过巷口，宋小青看见了抽着烟的男人，穿着人字拖，瞥了她一眼，然后关上了自家的大门。 门上张贴着旧时的门神红纸，早已在多年的冲刷下，变得红里透白。 可能在这一刻。 偶有一道电光，照亮门上的一角，还会显得有些惊悚。 “谁报的案？”再次转过几条街道，宋小青看着围绕在巷子深处的人群，大声喊道。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死寂，在这片空间蔓延。 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天空，倏地，一点雨水滴在她的眉心，湿湿的，好像还有些粘稠。 粘稠？ 宋小青猛然一颤，在抬头的瞬间，她看见了分裂开来的尸骨。 那是缠绕在其手脚之上的透亮的丝线，让整个尸骨呈现为一个大字，如同坠入蜘蛛网的猎物。 伴随着肠胃的蠕动。 宋小青感觉自己想吐。 强制着控制住自己的感觉，她连忙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拍了拍一个人的肩膀，在小声的细细碎碎的声音中。 身前的男人回过头来。 在闪电划破天空的那一瞬间，紫色的光照亮了他模糊的血肉。 宋小青吞了吞口水，连忙把手拿开。 伴随着扑通的倒地声音，她仿佛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仔细看去，除开男人的脸庞。 把目光向下移动，那是染红的格子衬衫，其中空瘪下去的肚子，空洞地像是无止境的深渊。 “这里是宋小青。” “解放路，请求支援。” 放下对讲机，她鼓起勇气，继续向前探去，在前方，一排排陈列着的人纷纷背对着她，让她的大脑一阵颤抖。 精神在失常。 不对。 皱着眉头，她突然联想到先去看到的男人，在这片充斥着死者的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建筑。 老旧的砖瓦，在窗户的玻璃里，没有一点光亮。 然后。 有雨水从天空洒下。 滴答滴答。 宋小青没有任何迟疑，在脑海里回忆起先前路过的房子，沿着原路返回，在略有些生锈的铁门前面，她停住了脚步。 “咚咚咚。” “谁啊？” “你好，外面下雨了，能不能借把伞，我转钱给你。” “家里没有伞。” “那能开个门，让我躲躲雨吗？” “不方便。” 在沙哑的嗓音传出来之后，宋小青依然敲打着铁门，接着环顾四周，除了不远处的灯光，在这附近，窗户都是一片黑暗。 “说了不方便。” “我就进来躲躲雨。” 于是，在听到重物掉落的声音之后，铁门在咯吱的声音中露出了一道缝隙，男人的半张脸和半个手掌支撑着。 宋小青依稀看见，他的手腕处好像有着一个模糊的刺青。 “能让我进去坐坐吗？” 装着路人的样子，宋小青脸上挤出一抹微笑。 “进来吧。” 走进铁门。 这是一间显得老旧的房间，墙壁上还贴着几十年前的发黄海报，以及用报纸糊起来的窗户。 除了几把木质的座椅和一张四方桌之外，看不见什么别的东西。 “这天气出门，都不知道带伞？”男人嘟囔道，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大吸了一口。 “忘记了。” 宋小青讪讪的笑了笑。 窗外，雨点将窗户的玻璃敲得砰砰作响。 “你是一直住在这里吗？” “对了，几十年了。” “这里看上去都荒废好久了，为什么没想着搬出去呢？”宋小青问道，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更加自然。 吐出了一口烟雾，男人回道：“习惯了。” “看你的样子，应该四十岁不到吧。” 眯着眼睛，男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看着宋小青的侧脸，还有她身上略微有些湿润的衣服，把烟蒂丢在地上，然后踩上一脚。 “调查员？” 宋小青脸上有点愕然。 “看来并不是，那就是警察了？”男人轻松地笑了笑。 “我有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路过，然后躲躲雨。” 宋小青回着，让自己的身体微微前倾，能够在第一时间跑到门口，顺便，右手放到自己的腰间。 “我还挺佩服你的勇气的，你应该见到了那副画面了吧？”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听闻此言，宋小青连忙掏出手枪，对准身前的男人，接着大声地呵斥道：“双手举过头顶……”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凭你手中的玩具？” “玩具？” 宋小青脸上有些不自然。 “警察，最后警告你一次，双手举过头顶，不然我就开枪了。” 男人摆了摆手，在她眼中，宋小青此刻就像一个笑话，一个被联邦政府圈养在乌托邦里面的懵懂无知的可怜虫。 “告诫你一句话，好奇害死猫，特别是对于你这种普通人。”轻声说道，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深幽的瞳孔，仿佛是在怜悯她。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其他的那群家伙不一样。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 如果不是这一次，宋小青撞到他的枪口上，他也可以饶她一命。 可惜了。 终于，伴随着一声枪响。 男人的身影穿过老旧房屋的楼顶，雨水从他的脸上慢慢下滑，然后将他手上的血水冲洗干净。 然后沿着瓦片的缝隙，慢慢渗透下去，红色的血水一点点地滴在宋小青的脸上。 在模糊的视线中。 她的手臂依然紧紧握住手枪，食指扣在扳机上面，红色的液体沿着皮肤的纹理一点点向下滴落。 在宋小青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口。 但是，只要仔细观察。 从手臂到腿部，各种细小的裂隙如同裂开的陶瓷与玻璃，从中向外涌动着血液，而她的脸色，苍白而平静，只是在瞳孔深处。 一抹无源的难以置信和恐惧久久不散，那是让她无法想象的力量，超出了她对世界的理解。 如同被冷冽的寒风不断的划破皮肤。 我这是要死了嘛？ 感觉着自己的呼吸逐渐困难。 宋小青有点不甘心。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十分好强的人，所以，无论是做什么，她都是名列前茅，即便是成为了一名刑警，她也是想要成为最优秀的那一位。 没想到。 这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要结束了。 在模糊的视线里。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盏灯，在弥漫着的迷雾之中，她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接着延伸。 强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宋小青想着那盏灯的方向爬行。 跳动的视野让她有些迷惘，究竟是自己在移动，还是那盏灯，以及背后的物体在移动，已经无法判断。 她只知道，自己距离那盏灯越来越近。 最后。 仿佛只需要一伸手，就能够轻易地把它握在手中，接着，在手低垂下来瞬间，好像触碰到了实体。 一股冰凉中夹带着暖意的感觉。 宋小青看见了，一扇古铜色的大门，以及背后疯狂喧嚣着奇形怪状的怪物。 这，大概就是死后的幻觉。 第62章 新的客人 酒吧。 昏黄的灯光从吧台处照射过来。 邱默单手托头，身前是一杯浅黄色的白熊，独特的小麦味道格外清新淡雅，一口把酒杯里面的酒喝完。 今天又是无人光顾的一天。 习惯了。 邱默觉得，他老爹留给他的这个酒吧，成功地沦为了他的私人酒柜。 接着，他问着一旁的奥莉维娅。 “你在大陆生活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经过上次的事情。 邱默放弃了将那个透明玉玺送给表妹的意图，那个东西明显就不是一个寻常的物件，邱默可不想让小姨一家卷入什么意外。 于是，他打起了奥罗巴大陆的主意。 新奇。 与众不同的物件。 正好能够符合他送礼的需要。 奥莉维娅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问道：“老板，你所说的好玩是指？” “就是有没有什么有趣的遗迹，能够寻宝探秘？” 前往异大陆一趟，不寻个宝他都觉得有些可惜。 毕竟，按照网文的常见套路，进入遗迹，面对试炼，最后得到某位大神的传承，那就是标准的剧情发展。 虽然邱默不觉得自己有着所谓的主角气运，但是试一试也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奥莉维娅沉思了片刻。 突然想到曾经在大陆南边听到的传说，据说，在南境的深处，有着一个自大陆诞生之初就存在的神秘湖泊，那里生存着与世隔绝的精灵，守护着传说中的神器。 将关于那件神器的有关信息说给邱默，奥莉维娅心想，如果那个神器真的存在，那对于老板来说，得到它一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神器？” 邱默一脸汗颜。 送神器给表妹做成年礼的礼物？ 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去某宝某猫上随便买个礼物。 摇了摇头，他没继续多问。 不过在心底暗暗地记住了这件事情。 他的分身接下来的旅途目标，正好就是南境。 闲聊着。 邱默突然感觉屋外，迷雾正在上升。 又有新的客人要来了？ 如此想着，一声清脆的敲门声传入耳朵。 他连忙起身，穿过柜台。 在打开门的那一刻，一种熟悉的感觉马上笼罩全身。 这画面。 这场景。 似曾相识。 让他想到了第一次接待阿黛拉的那个晚上。 只是，面前这位晕倒的客人，身上的伤势远比阿黛拉更为严重。 现在的邱默在这段时间里，通过钻研各种魔法典籍，以及修炼方法，其本体虽然不强，但也具备着基本的灵能使用和感应能力。 他能够感受到，面前这个客人已经命悬一线。 其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 而其身上的伤口，哪怕经历了那次帝都屠杀的洗礼，他依然有些吃惊，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仿佛一刀一刀切割开来。 “奥莉维娅，倒杯水来，顺便随便拿几瓶酒，还有什么茶叶之类的。” “好的，老板。” 邱默不是医生，也不会什么治疗术式，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这个酒吧本身的异常上面。 如果一切都和之前相似。 那么，这个时候，酒吧里面的任何东西，一杯水，一瓶酒，都能针对客人，起到与众不同的作用。 接过奥莉维娅递过来的水杯，邱默抬起客人的头，然后缓缓灌入她的口中，接着运用着自己的灵能让水逐渐流入她的喉咙。 没用？ 皱了皱眉头。 邱默拿起身边的一瓶酒，继续重复之前的操作。 又拿起一瓶。 不断重复。 终于，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生命力正在逐渐恢复。 慢慢地，慢慢地。 在邱默放松下来之后，他突然看见，客人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 一层层漆黑的鳞片逐渐覆盖她的全身，在闪烁着暗暗幽光的时间，鳞片逐渐消散，如同钢铁融入她的体内。 接着，尖锐的指甲刺破地面。 甚至，在这位客人的脸上，长出来长长的，类似于山羊般的胡须，这让她白净的面孔显得有些古怪。 好像。 玩脱了？ 邱默有些尴尬地看着对方的变化，不知作何感想。 虽然，一段时间之后，异变在不断地消失，但是，有没有后遗症，邱默持怀疑态度。 …… …… 宋小青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在梦里。 她沿着一条楼梯，不断地向下走去，整个阶梯如同没有尽头的轮回。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久。 她猛然感觉身体在发热，然后在眼前，出现了各种各样漂浮着的虚幻的倒影。 羊首人身。 牛头马面。 以及各种叫嚣着的奇怪生物，延长着触枝，仿佛在黑暗的虚空中汲取着生命。 紧接着。 她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冷。 攀爬着楼梯的手臂开始变得僵硬，然后，在模糊的楼道尽头，一座银色的大门缓慢展开，那是一道矗立于巨大基石王座之上的模糊身影。 然后。 在她来不及反应的瞬间。 她醒了。 大脑裹挟着强烈的疼痛感让她差点一时间感到精神失常，接着，在视野范围中跳动着的黑色触手，仿佛在撕咬着什么东西。 “你醒了？” 睁开眼睛，宋小青偏过头去，在昏暗的灯光中，这是一张白净整洁的脸庞，鼻梁上带着一副眼镜。 整个人坐在那里。 却感觉对方是一团空气。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 邱默一时哑然。 如果说，宋小青的出场方式，让他想到了阿黛拉那位传教少女。 那么，这句话，就让他想到了那位可怜的皇子殿下。 “并不是，这里是一间酒吧。” 说着，他仔细打量了宋小青几秒钟，通过她身上的服饰风格判断，与联邦的流行风格并无多大差异。 联邦本土的客人？ 在邱默猜测的同时，宋小青也强行振奋着自己的精神，在大脑一片空白的迷惘中，她艰难地抬起手臂，然后搭在椅子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 邱默看见椅子如同筷子一般，很直接地被宋小青折断，钢铁打造的靠背硬生生地变成了两半。 宋小青一时间感到有些尴尬。 她能够觉察到，自己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在她体内源源不断地开始涌动，这种力量，俨然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极限。 猛然回头。 她回想起了之前的记忆。 关于绝望与死亡的记忆，虽然现在，她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破烂的衣裳已经证明着，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甚至在有些部位，她感到凉嗖嗖的。 然后，她打量起这个世界，如邱默所言，这里的的确确是一间酒吧，在昏黄的灯光中，一角的音响还放着她熟悉的联邦流行歌曲。 而在这间酒吧模糊不清的背后。 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她，只感觉寒毛直竖，在克制自己的理性中，她能察觉到一些异常的东西。 虽然无法用言语形容。 但是其存在的概念就足以挤满大脑。 深深吸了一口气。 宋小青想到了自己在一些电影电视剧中所见到的经典桥段，以生命或灵魂为代价，获得全新的生命与力量，接着卷入无限阴谋的故事。 在尚且中二的年纪。 宋小青也曾幻想过，关于超自然的世界，以及拯救世界的自己。 而现在，早已放弃过的幻想在脑海里苏醒。 于是，她抬起头来，鼓起勇气与邱默四目相对，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 第63章 命运选中了你 愣了愣。 窗外的迷雾在搅动中，渗下一抹月光。 看着面前这个略显中二的女人，邱默笑了笑，对她所说出的这段熟悉的台词，一时间有些怀念。 敲击着手中的玻璃杯，邱默保持着惯常的笑容。 不过，这笑容落在宋小青眼中，仿佛魔鬼诱惑人心的奸笑。 无视着她怀疑的目光，邱默将手中的玻璃杯放下，然后问道：“你是联邦人吗？” 宋小青有点疑惑。 这个世界上除了联邦，还能有什么别的地方吗？ 想着，她的后背猛的激起一身冷汗。 所以。 这里并不是在联邦的土地之上？ 点了点头，宋小青保持着沉默。 没理会对方的沉默，邱默笑着问道：“你觉得，你能支付什么代价呢？” “我能……”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宋小青突然顿了顿，接着打量了邱默几秒钟。 这才小心翼翼地吐出后面的两个字：“灵魂？” 得。 看来自己身上的反派光环，已经无法摆脱了。 摇了摇头，邱默继续笑着问道：“你觉得你的灵魂，对我来说有什么作用？” “那……”宋小青一时语塞。 五六年的警察经验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基本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也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恨，人类的任何行为都带着一定的目的性。 “你就当做这是命运吧。” 抬起头来，宋小青看着邱默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仿佛一个漩涡。 “命运？” “是的，命运。” 邱默故作神秘地说出这两个字词。 伴随着微微张开的双手，他觉得此刻的自己颇有几分电影里神棍的气质，伴随着昏暗的一缕灯光打在脸上，他继续说着。 “命运选中了你。” 所以，努力吧。 少女。 吐槽着，邱默由衷地一笑。 扑通扑通。 宋小青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眼前的世界正在闪着光，这个时候，她觉得眼前的邱默并不是魔鬼。 而是一位赋予她另一番造化的存在。 如果要用自己大脑里贫乏的想象力与词汇来形容，她想，那应该只有传说中的神明了吧。 毕竟，死而复生。 一切都已经在告诉她，这个世界并不简单，甚至是彻底打破了她二三十年的世界观。 “那，不知道这个命运是想要我做什么呢？”宋小青鼓起自己平凡的勇气，问道。 邱默摆了摆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维持正常的状态：“这个，需要你自己寻找答案。” 自己寻找答案？ 凝视着眼前似乎在氤氲着的黑色迷雾，不知道为何？她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她出生于南港市的一个小县城，父母离异，跟着父亲的她，自幼都是一个人野蛮成长，至于她那不负责任的父亲，喝酒打牌，最后染上毒瘾，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厌恶。 所以，这也是她选择当一名警察的原因。 而现在，本应该死亡的自己，再一次从死亡的深渊中逃离，得以获得新的生命。 昏黄的灯光从邱默的身后弥漫，隔着层层的虚无，祂脸上的笑容仿佛能够洞察一切，包裹着身体，一举一动都蕴含着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另一种法则。 在懵懵懂懂之中。 她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感谢您。”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 看着宋小青的侧脸，邱默微微颔首，笑了笑。 然而在心底，他的心里有着无数个问号，貌似，自己好像没有说什么吧。 沉默了半晌，邱默并没有选择探究这位客人究竟明白了什么。 毕竟，每一个人心里都有秘密。 …… …… “有缘再见。” 目送着宋小青的背影消失在迷雾之中，他不禁有些感慨，真是一位有礼貌的客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宋小青这样的女性让他十分欣赏。 回到酒吧的吧台，邱默给自己继续倒上了一杯白熊，准备享受着夜晚静谧的时光。 然后，他看到了桌上，空着的几个酒瓶。 好像自己忘记了收钱？ 难得遇到一位联邦本土的客人。 血亏。 …… …… 沿着原路返回。 宋小青穿过迷雾的世界，天上的雨水淅淅沥沥地，重新洒落在她的头顶。 她的心情也和天上的乌云一般，有所阴霾。 之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接着，她看见了拉长的警戒线，布置着的灯光与稀稀落落的人群。 “谁？” 猛地抬起头来，宋小青看见了一位陌生的脸。 在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冷漠的线条雕刻着他脸部的轮廓。 “诶，宋小青？你去哪了？” 回过头来，宋小青看见了自己的同事赵安，还有他身边站着的数位穿着制服人影。 “你就是现场的第一位发现者，宋小青？” 沈明轩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宋小青的脸，以及身上破旧的衣服，瞳孔之中的审视不言而喻。 作为第二区南港市特事局的副局长，以他长期作为调查员的经验，在第一时间他就能感觉到，这个警察似乎有点问题。 沈明轩最近的心情可谓是十分难受。 南港市作为联邦的核心城市，一直以来，治安向来都是重中之重，特别是近几十年以来，都维持着联邦最低犯罪率的优良传统。 获得联邦十佳最宜居城市的美誉。 直到最近，平静的和平生活被轻易地打破，并且，伴随着位面裂隙的逐渐扩大，再加上不断出现的杀人事件，压在他身上的压力可谓是越来越大。 更何况。 那位乔部长目前依然处于失踪状态。 总之，各种状况在同一时间纷纷出现，整个南港市的特事局都在以高负荷的状态运行。 而今天的这次事件，可谓是火上浇油。 “是的，你是？” 宋小青看着这位话语中有些不善的中年男人，他审视般的目光让她感觉有些不适。 “带回去调查。” 就在这时，宋小青看见局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道：“沈局长，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这位，是我们的警员。” “我自然知道。”沈明轩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不过，我对这位宋警官消失的这五分钟感到有些好奇，希望她能给我解释一下，没问题吧？” 宋小青闻言，突然愣了愣。 五分钟？ 从她前往那个酒吧，到从那里出来，中间经历的时间绝对不止五分钟，也就是说，时间都发生了错乱？ “我……”张开口，她转移了本来想说的话题：“我看到了嫌疑人。” “嫌疑人？” 沈明轩眯着眼睛，看着宋小青肯定的脸色。 “那你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 “问话之前，首先你应该礼貌地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宋小青冷冷地看着沈明轩。 然后，在有些意外的神色中，沈明轩笑了一声，接着说道：“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南港市特事局的副局长，我叫沈明轩，这件案子，目前由我们负责调查。” 特事局？ 宋小青有些疑惑地看了局长一眼，发现他轻轻地对自己点了点头，只好把疑虑埋在心底。 说起了之前经历过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男人突然对你进行了袭击？” “是的。” “那你为什么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沈明轩质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沈明轩笑了笑，换了一个话题：“那关于那个男人的长相，你是否还记得？” “当然。” “来个人，带这位宋警官去做人物画像。” 第64章 通缉令 从血腥的现场走出来，沈明轩把手中手套脱下。 伴随着鼻腔里依然残留着的气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上。 说起来，关于抽烟的毛病，还是多年之前，他和杨杜学镇守南海之时，被传染上的恶习。 不过在这个时候，能够很方便地掩盖那股血腥的味道，以及，更为深层次的腐朽与恶心。 “局长，通过调查，此次事件的残留能量与之前的几起案件一致。” “知道了。” “另外，通过那位宋警官提供的嫌疑人画像，我们目前基本上能够推断对方的身份。” 沈明轩眉头一挑：“看来，是一个有名有姓的家伙？” “如果宋警官提供的信息没错的话。” “说吧，是谁？” “宗上榭。” “居然是他？” 沈明轩有点意外。 宗上榭。 如果一一列举这位宗先生所犯下的罪行，可以说是罄竹难书，尤其是关于第五区的荒原大入侵事件，曾一度差点导致第五区的沦陷。 时至今日。 在那土地上，依然寸草不生。 而且，这位宗上榭。 也是目前联邦特事部难得掌握的，白胜教派的核心成员之一，一位可能活了四五百年的老传奇。 不过，自从那次入侵事件之后，宗上榭在联邦已经开始销声敛迹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宋警官，沈明轩想，大概没有会想到他还在联邦境内。 “派个人，盯着她。” “局长，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控制住……” “你照做就好。” “是。” “对了，顺便发布通缉令，对这位宗上榭先生，全联邦通缉。” 沈明轩看过那位宋警官的资料，其整个人生履历可以说是干干净净，从出生到现在，任何详细的细节都可以查到，基本上，不存在卧底的可能。 不过越是这样，沈明轩越是怀疑。 一个干干净净的普通人，能够从那位宗上榭手中活下来？ 他表示，可能性为零。 …… …… “本台最新消息。” “第二区无差别杀人事件最新进展。” “目前，南港市警方正式通告了本案的第一位犯罪嫌疑人，并且进行全联邦通缉。” “宗上榭，男，39岁，联邦第六区北河市人，在此，希望各位联邦市民提供相关线索。” “同时，南港市警方在此表示，此人极度危险，如果有任何发现，请不要擅自行动。” 看着电视新闻里，关于宗上榭的照片，邱默不禁有些感慨，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这位大叔的脸，像极了他以前的小学老师。 如果只是在街上偶遇，他想，他大概只会把对方当做一个慈祥和蔼的中年大叔。 这么想着，他突然意识到，教师节快到了。 作为联邦一直以来的传统节日，其原本的目的，是为了给联邦的所有教师们庆祝。 不过，伴随着多年以来的发展，这个节日成功荣升为教师们收礼拿红包的庆典。 可以说是非常地与时俱进。 邱默依稀还记得，自己的高中生涯就曾在这个一年一度的庆典中，准备着从家里拿出来的红包，为班主任献上贺礼。 后来，邱默还听说。 他这位班主任成功地登上了当地的报纸杂志，以调戏未成年少女的事例，成为了当地的一桩趣谈。 而就在距离酒吧的外面。 艾尔穿过自家餐厅的走廊，在香樟树沙沙作响的林阴下，他瞥了一旁店铺上躺着歇息的老板，转身走进了一条小巷。 一只黑猫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 …… “恭喜恭喜。” 宗上榭脸色乌黑地看着身前这个笑得天花乱坠的女人，嘴角一阵抽搐，显得有点难堪。 “笑够了吗？” “没。”女人摇了摇头：“成功登上了联邦的通缉令，感觉如何？” “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庆祝一下，刚好，我这里有一瓶刚收的威士忌，难得的五十年山崎，要不要试试？” “哦？” 宗上榭有些意外。 自从十一区的那场灾难之后，从经济实力到话语权都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荣光，至于其以前所生产的各种东西，都成为了罕见的稀有品。 价格可谓是水涨船高，有价无市。 “的确想品尝一番，不过，如果是庆祝，那就算了吧。” “别啊，这可是联邦公开的通缉令，多么难得。”女人继续轻笑着，接着有点好奇地问道：“说说，什么情况？” “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不行。” 在无奈的叹息中，宗上榭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结果被女人很无情地打断了他的动作。 “禁止吸烟。” 摇了摇头，宗上榭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那个普通警察可能没死？” “不是可能，是一定。” “有意思，一个普通人居然能从你的手下活下来？你该不会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水灵，所以，手下留情吧？”女人笑着问道，接着把手从她胸口的那一抹雪白中划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比你水灵。” 话音刚落，一道拳风擦过他布满胡渣的侧脸，半空中落下了一点点黑色的胡须，在宗上榭平静的目光中，女人缓缓说着。 “你难道没听说过，女人的长相与年龄，都是禁忌。” 宗上榭瞥了一眼女人的胸口，接着立刻转移了视线：“说正事。” “什么正事？关于你的失误吗？” “这个我会自己解决，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今天想说的事，关于那群怪物。” 女人不禁正了正神情，摆了摆手：“你知道的，这件事情可不归我管，而且，他们已经疯了，我可制止不了，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我，很遗憾，我可帮不了你。” 宗上榭有些沉默，微微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最终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昔日的女皇，如今……” “你在激我？” 女人原本妩媚轻浮的笑容在这一刻，如同十二月的飞雪，变得寒冷，没有表情。 伴随着她微扬眼角的活动。 偌大的房间，似有凌冽的寒风，在宗上榭展开防御的瞬间，看不见的刀锋划破了他的侧脸，从毛细血管里，微微红色渗透。 “这么说吧，只要联邦的那位还在，除非真神降临，否则，我们都只是跳梁小丑。” “那他们呢？你真的相信他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更好的选择？” “大劫在遇，天地皆暗。” 笑了笑，女人把手中的酒杯放下。 伴随着杯底落入空间的酒桌上，无形的空间倏地扭曲。 她下了逐客令。 于是，庞大的气势携裹着温和而又不容抵抗的外力，将宗上榭的身体拉开，越来越远。 直到尽头。 然后，他听见了这位昔日的女皇轻声的叹息。 仿佛在哀悼着早已逝去的时代，以及，一种看破红尘的漠然。 “最后告诫你吧。” “相信与否，对你我而言并不重要。” “只要那些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随波逐流的人们相信，有着一个人带头，为之努力，那么，就会让他们所有人都为之疯狂，为之努力。” “至于你所想要的答案与结果，其实并不重要。” 宗上榭心头一滞。 看到自己身体，消失在了这个空间的界域中，无奈，无奈地显得略有些可怜。 第65章 莽夫宋小青 宋小青把手机放在耳边，用肩膀夹住，接着在包里翻找着租房的钥匙，电话里，局长向她大致地介绍了一番，关于特事局的一些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没事。” 推开门，她光着脚走过租房的木地板，接着把手机丢在沙发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闪过特事局的字样。 果然。 这个世界并不简单。 如此想着，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上，在拉上窗帘的同时，向着不远处的某个角落瞥了一眼，接着把窗帘紧紧地合上。 然后，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里面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脱下来丢进垃圾桶里，她准备去浴室洗个澡。 用来缓解一天的疲惫。 接着，在用手打开水龙头的一瞬间，她猛的发现，整个开关被她轻而易举地握在手心里，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水流猛的喷溅出来，打湿了她的身体。 嗯。 好像，自己好像进化成了莽夫？ 看着手中的开关。 她觉得自己应该学着熟悉地掌控力量。 站在水流之下，清水一点点从她的头顶向下流淌着，沿着身体的曲线，接着落入地面。 闭上眼睛。 她想到了一整天的遭遇。 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比她二十多年以来的所有人生都要丰富多彩。 关于那间神奇酒吧与超凡者。 当然，还有特事局。 一个隐藏于联邦暗地里，不为人知的奇妙机构。 穿上睡袍，从浴室里面走出来，她顺便关上了整个房间的水闸总开关，准备给自己倒上一杯牛奶，排毒养颜。 伴随着哐当的声音，她手中的玻璃杯很不幸地，在她的蛮力之下变成了碎片，锋利的玻璃很自然地扎入她的手心，可是并没有鲜血流出。 无奈之中。 她走到客厅，拿起角落里的扫帚，准备打扫一番，昏暗的小射灯投射下来的光线里，在她蓦然回首的瞬间。 她的沙发之上，好像坐着一个人影，顺着拉长的影子，他在大致的轮廓中，瞳孔瞬间收缩。 “你果然没死。” 听着低沉的嗓音，她低下头看着胸口上刺入的水果刀。 疼痛感很迟钝地沿着大脑神经导入感官，虽然有一点点感觉，但是并不明显。 水果刀仿佛插入的是一个空无的躯壳，而不是实在存活的肉体，这让宗上榭略微感到有些惊异。 紧接着。 在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里。 宗上榭连忙躲闪开来，在空气的流动下，他能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力量。 与术式和魔法不同，这是单纯的身体爆发出来的力量，单纯到极致。 这一拳。 宗上榭觉得，如果刚刚自己亲自用肉体抗住，自己肯定会受到伤害。 “是你。” 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宋小青看着跳闪到右侧的男人，那熟悉的面孔，让她能够立刻回忆起那个晚上，包括，所体验到的痛苦与绝望。 “好久不见，还需要一把雨伞吗？” 宋小青寒着脸，没有任何搭理他的想法，身体猛的向前冲刺，接着在男人防御的时间，她的右腿顺势扫过。 接着，在男人的身体正要撞到墙壁之时，一股风从他的背后托住，勉强支撑着他身体的平衡。 “你的力量让我感到惊讶，不过，仅仅如此，可不能对我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那把你抓住就行了。”宋小青回道，左腿向后轻轻用力，在木地板的开裂中，她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向宗上榭的方向奔去。 “何必呢，我们就不能聊聊吗？” “和你这样的杀人魔，有什么好聊的？” 宗上榭眉头一挑，汇集着空气中的大地之源，他手臂上的皮肤逐渐如同泥土般，变得坚硬，抵御着来自宋小青的直面力量。 他不得不承认。 单论身体的蛮力，宋小青是他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强大的一位，甚至于，远远超过皇山上那些所谓的体修者。 任何一位体修者。 抵达境界的瓶颈之后，最终都只能选择以灵能入体，而做到这一步，其力量产生的根源依然是灵能。 而现在的宋小青。 则是正儿八经的身体蛮力。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一个普通人一瞬间变成了一个这样的怪物？ 宗上榭有些好奇。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解决目前的困境。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宋小青笑了笑：“现场除了你，还能有谁有那样的能力？” 宗上榭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这还真的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自第五区的意外以来，他一直就隐居于那个破旧的小区，称得上是过上了养老般的生活。 直到那天晚上。 皱了皱眉，宗上榭表示，不想回忆。 “你觉得，我有什么必要对一群普通人出手？” 张开束缚。 放置于宋小青租房的绿萝的藤蔓开始无限地蔓延开来，如同一条条有生命力的蛇，向着宋小青展开包围圈。 这让宋小青顿时有一种生理上的不适，用手将这群藤蔓撕裂，她放缓了手中的动作，接着，刀光从空气中划过。 虽然，宗上榭躲避及时，但他的手臂依然被割破了一道小伤口。 “那你说说，你那天为什么会在哪里？” “我没必要向你解释这么多。” 宗上榭摇了摇头。 他今晚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验证宋小青是否已经死亡，如果没死，那就继续补上一刀。 不过，目前看来。 补刀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宋小青非要强行闯入，他并不会痛下杀手，但是，既然被她察觉到了什么。 那么，没办法。 至于杀害宋小青的事情，对于普通人的生命，宗上榭也没什么怜悯与同情。 “从根本上来说，我的目的和你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 宋小青微微蹙眉。 然而，宗上榭并没有给她解释，趁着宋小青应对绿萝的时间，他朝着窗户的玻璃，对着24楼的高度一跃而下。 破碎的玻璃如同暴雨般宣泄而下。 在将要坠落的瞬间。 宗上榭的身影隐匿于黑暗之中。 …… …… 将头靠在窗边。 宋小青低下头看着楼下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惊呼之中，纷纷跳动的闪光灯将在第一时间把这次事件传播在网络之中。 而此刻。 她想的是，关于宗上榭的最后一句话。 目的是一样的？ 按照他的意思。 他并不是杀人凶手，而是准备去现场救人？ 怎么可能。 宋小青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荒谬的推断。 而此时此刻，楼下。 “这里是8号。” “就在刚刚，宋小青所住的公寓楼层发生了意外情况。” “好的，我会继续保持警惕。” “疑惑与其他人发生冲突，对方已经失踪。” “好的。” 结束通话。 调查员看着前面围观的人群，身影消失在拐角。 第66章 小黑 当最后的火光从电脑屏幕里翻滚出来，伴随着结局的音乐，一长列黑色的滚动字幕宣告电影的结束。 邱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接着，用手擦了擦眼睛。 擦完，还是觉得有点脏。 这是一部叫做《替父从军》的伟大电影，从投资到播放，期间几经周折，乃是白头鹰特区献给联邦中央的庆祝之作，仅投资耗费了将近十三亿联邦币。 对于这样一部大片，邱默自然是满怀期待，于是在电影上映之际，他就花费了巨资，在网络平台上购买了这部电影。 至于为什么不去电影院？ 像这种热门电影，又是刚刚上映，他可不想，先是守着手机抢票，然后再在电影院和一群人在一起，人头攒动，排起长长的队伍。 然后，在好不容易挤入影院之后。 有可能左边是一对亲亲蜜蜜的情侣，右边是一个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的熊孩子，是不是来几声哭声。 那观影体验，直线下滑。 关上电脑，邱默看见奥莉维娅欲言又止，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之后，她问道：“老板，为什么他们的脸上都要画得又白又花的？” “嗯？” 沉吟了片刻，邱默解释道：“可能是因为电影的导演与制片，觉得这样很好看吧。” “可是……” 奥莉维娅还准备继续咨询一番，不过在看见邱默的脸色之后，自觉地保持了沉默，点了点头，邱默表示，这才是听话的龙女仆。 绕过吧台。 邱默推开酒吧的大门。 按照惯例，她看见了艾尔的西餐厅排起的长队，然后，他依稀听见了喵呜喵呜的声音。 仿佛是从隔壁的巷口处传来。 在欢快的语调中，仿佛又带来几分好奇。 凝视着空荡荡的街道，在邱默的视野之中，突然窜出一道黑影，在金黄色的眼眸的闪烁中，毛茸茸的身子晃了晃，有些戒备地看了看邱默一眼。 “喵呜。” 舒展着自己的身体，黑猫在叫唤中向后退了两步，在邱默伸手微笑的时候，它方才放松了戒备，小心翼翼地伸出黑漆漆的爪子。 哪来的猫？ 疑惑着，邱默看着它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有着人类一样的智慧，在和它手心碰到一起的时候，黑猫突然缩回了爪子，又向后退了几步。 圆滚滚的脑袋歪了歪，显得犹豫不决。 “乖，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边说着，邱默打量着黑猫的身体，浑身上下的毛发显得干净利落，在漆黑一片里，闪烁着些许光泽。 看来，是一只有着主人的猫。 黑猫。 在联邦的各个区域的传说之中，都有着与众不同的独特意义，在东大陆，它们大都能知晓阴阳，上通玄妙，预判生死。 而在西大陆。 它们大多为魔女的宠物，巫女的信使，甚至是神灵的存在。 “喵。” 听着邱默的话语，黑猫伸出爪子放在邱默的手心里，圆滚滚的大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接着，很自觉地爬上了邱默的胳膊。 看着这个缩成一团的小黑猫，邱默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用手捋着黑猫的毛，他问道：“你的主人是谁啊？” “喵喵。” 听着它顺声的叫唤，邱默微微一愣，怎么感觉，这只猫能够听懂他的话？ “你能听懂我说话？” “喵。” 瞥了邱默一眼，黑猫露出一副鄙夷的眼神，接着，伸出爪子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屋，又叫了几声。 “你的意思是，你的主人在那边？” 黑猫摇了摇自己圆滚滚的脑袋，接着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顺着它爪子的方向。 邱默看见，那是艾尔的西餐厅。 于是，在黑猫的喵喵叫唤之下，邱默点着头，沿着走来的路向回走去。 …… …… “小黑？” “你怎么跑出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躺在邱默怀中的黑猫，在看见艾尔之后，立刻折腾着从他的怀抱里一跃而下，缩成球的身体舒展开来，然后向着艾尔飞奔而去。 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弯着手臂，邱默低下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臂窝，不禁有些感慨。 果然不是亲生的。 “看来，还是自己的主人更重要。” 趴在艾尔肩膀上的黑猫，耳朵微微一动，连忙“喵呜”的叫了一声，然后，伸出爪子，拍了拍艾尔的脸，骄傲地抬起头。 仿佛在说，这只是我的铲屎官。 将小黑猫的爪子扒开，艾尔轻声笑了笑，接着说道：“小黑向来不喜欢接近陌生人，看样子，他还是很喜欢你的。” “小黑？” 艾尔点了点头，回道：“不觉得这个名字很生动形象而贴切嘛？” “嗯，是的，很贴切。” 凝视着艾尔风度翩翩的模样，与五官分明的侧脸，在加上他一头金色的头发，身上穿着的黑色短袖都有一种贵族的高雅。 然后，再给他的猫配上一个叫做小黑的名字。 邱默嘴角微微抽搐。 “这是什么品种的猫？” 接过艾尔从大厅的咖啡机里亲自冲泡的一杯美式咖啡，邱默喝了一口，然后打量着小黑的小圆脸，问道。 似乎是听到了品种两个字。 小黑猫猛的从一旁的凳子上跳起来，黄金般璀璨的眼睛看着邱默，嘴角一动一动的，趴在他的咖啡杯前面，有些不满。 “我也不太清楚。” 摇了摇头，艾尔用手抚摸着小黑的毛发，随口回答着，随便没有怎么在意关于小黑的话题。 “你这个主人当得可有点不太合格。” 艾尔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牛奶放下，目光深深地看了小黑一眼，接着说道：“那，应该算是捡的吧。” “捡的？” “你是不是也想捡一只？”艾尔刚刚把这句话说完，小黑的爪子稳稳当当地糊在了他的脸上，脸上略带怒意。 邱默看着这一人一猫，感觉画面格外温馨，有一种从治愈片片场走出来，接着，被人强行洒了一波人与猫的狗粮。 有点难受。 …… …… 送别了邱默，艾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接着冷冷地看着小黑，语气有些严厉：“我记得，我说过不许你乱跑，特别是那件酒吧。” “喵喵。” “你觉得他没什么异常？” “喵呜。”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异常？” “喵。” “看来你在这个世界上过得太安逸了，以至于丧失了自己的本能。” “喵。” 有些不满地，黑猫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伴随着它微微张开的嘴巴，无数的触手夹带着尖牙，将整个桌面吞噬。 然后，耀武扬威般地晃荡到艾尔的身前，嘴角上扬，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以及手上锋利的爪子。 “是是是，我错了，你最伟大，伟大的猫。” 艾尔无奈地看着这只黑猫，强忍着打开通道，将它丢回母世界的冲动，伴随着空气中轻轻凝聚起来的本源因子，小黑方才平静了下来。 在艾尔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水晶球。 透亮晶莹。 光滑到完美。 这是由本源构成的源力集合体。 同时，也是小黑的食物。 第67章 舔狗不得houses “监测到目标的网络账号有出行记录。” “出行目标，南港市高铁南站。” “进行确定。” 夏天一脸严肃地看着手中的报告，接着直接推开了杨杜学办公室的大门，接着，他看见局长正戴着耳机，一脸陶醉地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偶像的世界里。 在看到夏天的身影之后，杨杜学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半晌，桌前的杯子猛地扔了过去，以完美的抛物线，落在夏天的手中。 “谁让你不敲门的？” “局长，紧急情况。”夏天嘴角抽搐了一番，接着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面。 “什么事？” “那位出事了。” 伴随着哐当的声响，那个茶杯终究没有逃离破碎的命运，在地面上变得四分五裂。 那位出事了？ 杨杜学的手下意识地止不住颤抖起来，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开始狂跳。 看着局长紧张的样子，夏天连忙补充道：“不是，不是什么坏事。” “到底是什么事？” “小事。” “快说。”猛的一拍桌子，杨杜学有一种想要掐死夏天的冲动。 “是这样的，刚刚行动小组发现那位在网络平台上有了一项购票记录，目的地是南港市的高铁南站。” “南港市？” 杨杜学皱了皱眉头。 那边最近的局势可谓是空前的紧张，伴随着位面裂隙的不断扩大，整个特事部都已经将那边列为重点观察目标。 这个时候，那位去那里干什么？ 难不成，位面裂隙的事情和祂有关？ 一想到这一点，杨杜学只感觉后背一凉，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惧从心头开始蔓延开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杨杜学问道：“那位的目的是什么？调查过了吗？” “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 “你说话能不能干脆利落一点？”杨杜学觉得，是时候打发夏天去第五区的边境当个边防员了。 “是这样的，那位的基本情况上面有记录，祂有一位亲属，是祂父亲的妹妹，祂的小姨，目前正居住于南港市，并且，祂这位小姨的孩子，在不久之后，就要举行成年礼。” “同时，我们经过通讯记录的比对，祂在不久之前，曾与祂的小姨通过电话。” 杨杜学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如果有人问他，一位伟大可以轻易毁灭世界，调动星辰，扭转乾坤的神明，会有着人类想象中的情感吗？ 对于这个问题，杨杜学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表示否认。 毕竟，之于神明。 所谓的人性与情感可能只是不存在的东西。 但是，现在一个具体的事例摆在他眼前，他会选择相信吗？ 这依然需要打一个问号。 但是，他希望这是真的。 因为，一尊尚且惨留着人类所谓的情感的神明，虽然有利有弊，但单单针对于那位而言，只要祂的亲属还在这个地方，这个联邦，那么，将是一把极大的保护伞。 对于人类来说。 “那位的小姨，是什么情况？” “根据目前的基本信息，她的小姨目前在南港大学的历史研究院当研究员，其他的个人信息都很正常。” “南港大学？我记得是联邦最顶级的大学之一？” “是的，在去年的大学排行榜里，南港大学位居第三，仅次于皇苑大学和密斯卡托大学。”夏天回答道。 “那祂的那位堂妹呢？” “基本个人信息基本上也很正常，偶尔出入一些中风险场所，不过，大致上没什么问题。” “你说，仅仅当一位研究员合适吗？” “啊？”夏天眨了眨眼睛，有点懵。 “啊什么，我的意思是，那位的小姨，就当一名研究员合适吗？” 夏天立刻反应了过来，连连摇头：“不合适，那当然不合适。” “通知上边，让他们去南港市那边沟通，就当个……”沉吟了片刻，杨杜学说道：“副所长吧，晋升太快了也会招人怀疑，循序渐进地更好。” “是。”夏天点了点头。 “顺便，你刚刚提到，那位的堂妹快要成年礼了？” “嗯。” “你说，送什么礼物合适？” “局长，这个，我们以什么名义送礼？”夏天盯着杨杜学的侧脸，总感觉，局长最近长变了，变得有点像一条狗。 “也是。” 杨杜学觉得夏天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如果让他知道夏天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将他丢去第五区边境。 顺便，再把黑料交给巡查组。 一举两得。 沉思着，杨杜学抬起头来问道：“你们有了解过嘛，那位堂妹有什么想要满足的？” 夏天想了想，突然回答：“我记得之前的有份资料显示，这位的堂妹也很喜欢历史相关的东西，而且明年就要面对着高考了。” 杨杜学双眼闪过一抹精光，仿佛抓住了命运的喉咙。 “她平时成绩如何？” “这个没有详细调查，不过，好像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夏天回答地有些犹豫。 摆了摆手，杨杜学继续说道：“算了，这个不重要，我记得明年年后不久，就是各大高校的自主招生阶段，你去让上面协商沟通一下，什么南港大学、新海大学、以及那所皇苑大学等各大高校的录取通知书，你懂的。” 说完，杨杜学继续补充了一句：“就在一到五区之间，其他地区的就算了，距离太远，有风险。” “是。”夏天再次点了点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杨杜学突然问道：“对了，那位还有什么别的亲戚吗？” “根据这边的信息表示，还有十几位血缘关系比较近的亲属，不过，目前都没发现祂与他们之间的接触。” “那就优先那两位吧。” “好的。” 目送着夏天走出办公室，杨杜学接着拿起了手边的电话，向申明汇报主要的情况，毕竟，申大部长目前是总部的负责那位的主要长官。 “好的，你放心，这边我会让他们一路开绿灯的。” “还有一件事，我要申请去南港。” “去南港干什么？” “目前特事部里面，最了解和熟悉那位的情况的只有我，而且，其他人，我不放心。” 电话另一头，申明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 他记得部长给他的命令是留守总部，等候下一步指示。 但是，在之前又提到过，关于那位的各项工作与布置，都可以先执行，后预报，具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那现在，当这两条命令碰到一起。 他的心思活跃了起来。 “我可以批准你的申请，不过，肯定是不能整个小组都出动的，你只能带一两位调查员。” “那是自然。”杨杜学回道。 “还有，第二区目前局势紧张，可能会遇到很多特殊情况。” 结束了通话。 杨杜学脸上的笑意掩藏不住，去南港，简直是他最近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作为三局局长，他自然不能随便离开管辖区域。 但现在，仿佛命中注定一般。 一切显得那般巧合。 所以。 他终于能够参加一次她的演出了嘛？ 在他的办公桌的一角。 放置着的相框之中，那是一个长发垂肩，貌若天仙的女人，仿佛一举一动，都风情万种。 她的名字叫安若萱。 第68章 踏血 “接到群众反映，在南区有些状况。” “我去吧。” 宋小青说着，未等身边的同事拒绝，她独自一个人穿过了警局的走廊，在转过楼梯的时候，她接到了来自局长的电话。 “你去没关系，但是有任何特殊情况，一定要及时通报，别擅自行动。” “好的。” 如此回答着，她驱车前往目的地。 顺便，她每隔几分钟就会看后视镜几眼，一辆黑色的汽车每次都能成功的进入她的视线之中，如同一只烦人的苍蝇，一只死死地盯着她。 很烦人。 宋小青于是一踩油门，伴随着引擎的骤然宣鸣，她的车猛然地拐过左侧的街道，然后快速地飞驰而过，如同一道幽灵。 “局长，跟丢了。” “好，知道了。” “那我这边现在要？” “先回她家附近待命。” “是。” 通话的另一端。 沈明轩转动着手中的笔，在旋转的过程中，他的大脑思维也一并开始飞速运转，关于所有正在进行并发生的事情。 目前，位面裂隙正在不断扩大，但是，有由总部派过来的监管者进行集中监视，在这上面，特事局的压力小了很多。 但是即便如此。 前期跑出来的漏网之鱼并不在少数，初步估计，位于六阶之上的异类就已有一掌之数，更何况，那位导致乔部长失踪的异类，也同样不知所踪。 而最让沈明轩有些无法理解的事情是，这群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类，能够很轻而易举地避开各种检测，并且，逃离追捕。 他隐隐约约能觉察到不对劲。 这是直觉。 接着，他把目光停留在宋小青的资料上面，以及，另一旁，关于宗上榭的信息。 然后，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 沈明轩的眼前是一道漂浮而来的白色身影，纤细的身体如同虚影一般，然后在其背后，是跳动着的光点，以及一头乌黑的秀发。 在眨眼的瞬间。 变成了正常。 “您总算是忙完了吗？” “小沈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最近夜间活动太多？”关晓晗笑着走到沈明轩的对面坐下，看着他眼睛下边如同熊猫般的黑眼圈，打趣道。 沈明轩脸色一黑。 他看着关晓晗脸上洋溢的微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这可得感谢局长您的任务。” “最近情况怎么样？” “您觉得呢？”沈明轩把手中的笔放下，接着说道：“不过，有了一点小小的发现。” “说来听听。” “最近的一次事件，我们发现了宗上榭的踪迹。” “我看到了通缉令，你觉得，这和白胜教派有关系吗？”关晓晗问道。 “可能有一定的联系，局长，你那边呢？” 关晓晗摇了摇头。 自从乔思瑜副部长失踪之后，她就带领小队在整个南港市找了一圈，但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样。” 沈明轩沉吟着，什么也没说。 …… …… 开着车穿过路口，宋小青抵达了目的地，停好车之后，她马不停蹄地赶往报案的地方。 南区作为南港市市政规划的最新开发区域，坐落着高铁站与机场，但在基础设施的建设方面，与中心城区还存在着一定的区别。 众多的施工现场，以及正在开垦的土地，让经济发展与大自然之间存在着鲜明的对比。 “谁报的案？” 宋小青的视野中，是一片正在建设着的商业广场，伴随着好几个工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她把目光看向为首的男人。 “这位警官，你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姓杜。” “杜先生，你好。” “是这样的。”男人略显粗糙的大手指了指一旁的大楼基层，接着说道。 “我们的施工工人在那边发现了一摊血迹，接着，派了保安前去查看了一番，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看那出血量，也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所以就报了案。” “有问过现场所有的施工人员吗？有没有可能是工人意外受伤导致的？” “我问过了所有的施工人员，他们都说不知道。”杜一民回答着，从另一个人手中拿过来一本花名册。 “我们每天都会对施工人员进行记录，所以，应该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带我去现场看一下。” 宋小青说着，跟着杜一民来到了一座在地面上只建好地基的建筑里面，走进去，外面的日光瞬间阴暗了下来，还有股潮湿腐朽的气味。 接着，杜一民走到了一条通向地下一层的楼梯，拿出了手电筒。 “就在这下面。” 宋小青点了点头，伴随着阶梯的不断深入，她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这里是准备建什么？” “这里啊，是地下停车场。” 宋小青点了点头，走完最后的一阶楼梯，在昏暗的灯光中，她看见了不远处的那么红色。 如同在地面上铺开的一袭长袍，隐隐约约流出几分诡异。 在模糊的视线之中，阴影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伺机待发。 “就是那里。” 宋小青微微点头，接着径直走了过去，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蹲下来，鼻翼能够嗅到明显的血腥味。 “把手电筒给我一下。” 通过宋小青的目光观察，这里的血流量最起码达到了一个正常人的必死量，而且，这里的室内气温大概是25摄氏度左右。 按照正常情况。 血液在体外25摄氏度室温时的凝固时间正常是2.5秒到5秒左右，同时受到气温和血量的影响。 而观察现场的血液颜色与凝固状态。 宋小青觉得，血液从体内流出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大概在两个小时到三个小时之间。 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宋小青问道：“在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士吗？”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宋小青猛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那是在黑暗中，似乎在升腾起来的雾气，以及一股寒意，从她的脚下传来。 接着，她猛然回头。 在她眼前，杜一民已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空洞地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在虚无的眼神里面，是一种毫无情感波动的淡漠。 像极了，宋小青在法医室常见的死尸。 可是，怎么可能？ 一个大活人明明在几分钟之前，依然生龙活虎。 在宋小青的疑惑下，杜一民动了。 他僵硬地向前挪动。 略带皱纹的脸，以及腆着啤酒肚的身体，在面对着宋小青时候所展现的生命力，此刻早已彻底流失。 接着。 伴随着一种无法捕捉到的恐惧。 宋小青也不禁感到胆寒心惊。 杜一民的脸庞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接着，整个身体如同置放于太阳下的海绵，开始蒸发。 肉体内的填充物，化为一种不可见的能量消失。 最后，在宋小青的眼中。 留下来的是一整张完整的人的外皮，宛如衣服一般，搭在骷髅的骨架之上。 随着杜一民的手臂骨架缓慢伸展，手指戳开的皮肤在撕裂开来的同时，宋小青的耳畔传来无法言表的，夹带着绝望的呻吟。 仿佛灵魂在哀嚎，精神在崩溃。 在呻吟之时。 宋小青同时听见了，似乎从骷髅的骨架里面，不断的回荡着的那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呓语。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第69章 异界生命 “那是什么？” 工地之外。 众多工人凝视着不远处的施工地点，在那里，一缕缕如同黑烟般的气息在四周蔓延开来。 在一阵惊呼中，纷纷感到震惊。 “我们不会是挖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吧？” “不可能吧？” “听说，破坏一些风水构成什么的，是会染上诅咒的。” “诅咒？” “对啊，说起来，那摊血渍，会不会就是警告？” “瞎说，现在是科学社会。” 工人议论着，有几个人连忙拿起手机来拍着照片，然后，他们有些惊慌地发现，摄像头里的世界，一切正常。 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而此刻。 在地下一层，宋小青一脸严肃地打量着杜一民的尸骨，在那层皮囊破开之后，骷髅的眼中跳动着诡异的绿光，在骨节的颤动之中，仿佛重新具备了新的生命。 一种不同于自然生灵的生命。 紧接着。 在呓语中断之后。宋小青的眼前，漂浮而起的黑色迷雾瞬间包裹着整个地下现场。 然后，骷髅动了。 在局促的冲击中，手中的骨节化为尖锐的骨刺，直截了当地冲向宋小青的身体之内。 宋小青好歹作为一名刑警。 关于格斗的技巧，也是有所掌握和了解。 在她的眼中，整个骷髅就如同一个迟钝的机械，在防御的同时，体内喷涌而来的巨大力量直接将其击打成零件，甚至变成细小的碎片。 不过，自然这具骷髅并不是幕后的控制者，放开着自己的感知，宋小青能够捕捉到在这片空间之内，隐隐约约在萦绕着的另一种存在。 如同影子一般。 “真让人感到意外。” 紧接着，在阴阳怪气的声音之下，宋小青猛的向后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但是，手臂却能感受到了明确而清晰的痛楚。 像是皮肤与血肉正在被腐蚀。 “你是谁？” “你们这个世界的生物真的很奇怪，在生命形式上面，居然都没有实现一个完美的统一，可是偏偏具备着另一种奇妙的力量。” 宋小青有些疑惑地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但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这个世界？ 以及，生命形式？ 不过，现在的情景可来不及让她思考更深的内涵，哪怕宋小青无法用眼睛看见这位大概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入侵者。 但她的感官依然能够清晰地觉察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在感知到的空气流动之中。 她闭上眼睛，接着，在左侧蔓延开来的颤动之下，在跳闪的瞬间，地面裂开的痕迹瞬时变为一道长长的裂缝。 其所具备的破坏力。 可以在一瞬间将宋小青的身体切割成为两半。 紧接着。 在攻势擦肩而过的同时。 宋小青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实体，那是略有粘稠的触感，虽然只是双手擦过，但她依然用上了一分力气。 看着手上似有流动的溶胶态物质，宋小青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害这些人？” “杀害？” 这是一种疑惑的语气。 “我只是在汲取生命能量而已，真要形容起来，和你们吃饭进食是同一种生物行为。” 听着对方的解释，宋小青没有继续多说，对方要表达的目的很明确，对他们而言，人类只是一种所必须的食物。 既然如此。 虽然看不见对方具体的物质形态。 但宋小青能够确定，他同样是一种实体，那么，随着她双腿的力量开始聚集，随后，在爆发开来的一瞬间。 由钢筋与混凝土所构成的地面开始塌陷。 在破碎开来的地面上。 宋小青跳动在断层之上，在灰尘的混合物里，她隐隐约约窥见了模糊的踪影。 然而，尚未等她清晰地看见。 “应该是这个词汇吧。”在宋小青感到迷惑的时候，空间之内传播出来的声音如此说道：“再见。” 消失的时候。 那藏身于黑暗之中的生命体，露出了模糊的痕迹，整个身体的构造与透明的玻璃一样，拉长的身体犹如一条长蛇，在其中，有着闪烁着光芒的粒子。 随后。 在敲打的声音中。 宋小青所感知到的危险随之消散，然后，沿着破坏着的建筑的痕迹，她径直追赶上去。 …… …… 邱默穿过酒吧狭长的过道，接着把手中的背包放在一旁，看着奥莉维娅的身影，轻声咳了一声。 在与奥莉维娅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对方。 “昨天说过的那些要求，你都记住了？” 奥莉维娅点了点头。 “那你复述一遍？” “不要轻易外出，不能随便地使用力量，可以在附近逛逛，但是不能走太远，晚上不用开门营业，如果有客人，用吧台处的电话联系……” 听着奥莉维娅的话语，邱默满意地点着头，接着看了看时间，他突然抬起头来，补充道：“对了，特别是，如果有陌生人搭话，不要搭理对方。” 这是他联想到上次的“好看”事件特意补充的一点。 毕竟。 从奥莉维娅的外表来判断，这就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少女。 忽略对方作为巨龙的年龄，邱默觉得，勾搭未成年少女的那些怪大叔们，都应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奥莉维娅对于陌生人的定义，有些疑惑，不过照样点了点头。 “那你再去试一下，如何使用电话。” 伴随着手机的震动声音，邱默表示特别满意，作为一个不需要工资的龙女仆，乖巧听话，服务到位。 果然，当初收留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再见。” “老板，再见。” 奥莉维娅目送着邱默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随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察觉到，整个酒吧似乎在发生一种不可见的变化。 在怀疑的目光中。 那原先弥漫交汇着的漆黑的猛然地膨胀起来，好像要冲破天花板与墙壁。 然后，在奥莉维娅觉得有些恐惧的时候，隐匿于虚空之上的不可视的虚无，将叫嚣着的触手淹没。 一切。 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在没人可以看见的地方，所有曾发生着的躁动，再次化为死寂般的虚影。 而此时，奥莉维娅已是冷汗直冒。 那是让她的龙躯都感受到战栗的感觉。 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惶恐。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 …… “报告，局长，那位已经出发。” “之前让你购买的车票，你买好了吗？” “当然，一共两张，在那位座位的后面四排。” “那你准备一下。” “好的……嗯，啊？” 夏天一愣，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啊什么？买两张票，你自然是要陪着我一起去啊。” “嗯。” 沉吟了片刻。 夏天注视着杨杜学那威胁般的目光，缩了缩身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虽然对于能够外出，夏天是感到欢喜的。 可是，外出的对象是局长。 他只觉得，黑色，黑暗的明天在等着他，那将是，准备食宿、寻找目标、开车跟班等，在使唤中不断奔波的日子。 最后。 只好长叹一声以做感慨。 第70章 启程 “尊敬的旅客，欢迎您乘坐本次列车，我们全体乘务人员将竭诚为您服务，衷心祝愿大家旅途愉快，一路平安。” 在列车的广播声中，邱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戴上了耳机。 “小默，上车了吗？” “刚刚上车。”回答着小姑的问题，邱默把头靠在窗外，伴随着列车的运行，外面的景象开始向后拉伸，如同一条笔直的线。 一直以来。 他都只会选择靠窗的座位，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偏爱。 “要我过来接你吗？” “不用了小姑，我自己打车过来就可以了。” “那行吧，我最近工作有点忙。” 邱默诧异了一秒，说道：“你不是经常说工作很轻松的吗？” “本来是很轻松的，不知为什么，上面突然把我升为了副所长，害得我美好的摸鱼生活成为了过去式。” “恭喜小姑成为领导。” “恭喜。”电话那头，邱默的小姑苦笑了一声。 工资没涨多少。 工作任务倒是呈几何倍数增多。 难道上面不知道她只想当一个轻松的社畜嘛？ 邱海悦在心底吐槽着。 “那我就先挂了，晚上见。” “晚上见。” 挂断了电话，邱默把手机放下，放了一首歌，接着准备睡上一小会，然后，他突然察觉到旁边有着一双大眼睛，似乎在一直盯着他。 回过头来。 他看见的是一张略微有点熟悉的侧脸，在白皙的面孔下，一头短发英姿飒爽地遮盖着侧脸的轮廓，戴着一副显得格外文艺的金属眼镜。 “你是邱默吧？”在疑惑的口吻中，少女开口问道。 “是的，你是？” “老同学，就不认识了？” 徐嘉欣笑着说着，接着把眼睛上的眼镜取下，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在邱默有些恍然大悟的眼神中，她听到了一句带着疑惑的反问句。 “高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 徐嘉欣顿时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而在列车的后面。 杨杜学戴着墨镜，手中放着一本书，但是目光一直都在看向前排的邱默的背影，皱了皱眉头，他拍了拍夏天的肩膀。 “调查一下。” “好的。” 夏天点了点头，通过购票记录，他能在第一时间精准地锁定对方的个人信息，接着在杨杜学的耳边轻声说道：“个人信息一切正常，是以前那位的大学同学，叫徐嘉欣，目前在一家新媒体公司从事hr。” “大学同学？” 杨杜学记得，那位也算是一个新海大学的高材生。 “据资料显示，这位徐嘉欣在大学期间各项成绩全优，一直是奖学金的得主，而另一位，就是那位。” 杨杜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着继续观察起前方的目标。 在心底，对祂的行为有了更深的判断，在杨杜学本身的预想之中，以祂的冷漠处事的态度来看，那位只是一位游戏人间的复苏大神。 或许存在着些许之于保持的善举。 但是，其本质上，依然表现出作为神只的冷漠与伟大。 毕竟。 即便是再如何善良的神只，祂们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甚至是，对于神只而言，评判其善恶标准不具备多大的意义。 但是，现在。 邱默的行为表现让他对这样的判断产生了些许怀疑，如果说，对于神只而言，不存在情感上的联系。 那么，现在祂的行为表现就足以让他产生困扰。 甚至，这种困扰仿佛在无时无刻地在他大脑里面盘旋，甚至让他的大脑产生轻微的恐惧。 萦绕在脑海之中的想法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在啃食着存在的意识。 这让杨杜学猛的打了个激灵。 赶紧制止住了内心泛滥的思绪。 他觉得，如果自己继续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用多久，自己就将陷入疯狂。 人类的大脑无法理解自己理解不了的事物，同时，这种无法理解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幸运。 …… …… “是你啊。”邱默恍然大悟地看着徐嘉欣的侧脸，然后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你现在的样子和之前有点区别，你时间没认出来。” “有区别？”徐嘉欣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把眼镜重新戴了回去，接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变丑了，还是变漂亮了？” 邱默愣了愣，连忙说道：“那当然是变漂亮了。” 徐嘉欣掩嘴一笑，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口香糖，顺便递给邱默一片。 口香糖？ 邱默一愣。 “我听说，你毕业之后，就回了家，现在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开了家小酒吧。” “哦？那现在得叫你邱老板了。”徐嘉欣打趣道。 “没，就一小酒吧，谈不上老板。”邱默摆了摆手，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呢？现在还在读研究生吗？” 徐嘉欣摇了摇头：“我在一家新媒体公司做人事。” 邱默有些疑惑：“你不是考研过了吗？” “那你呢？当初为什么不选择继续读下去？要知道，你可是我们专业声名远扬的学霸。” 徐嘉欣笑着反问，在邱默没注意的角落，她的双手微微握紧，带着一丝紧张。 闻言，邱默苦笑了一声：“没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的不愿意吧。” 徐嘉欣打量了邱默几眼，没有继续多问，但她心里依然忍不住想到那个名字，怡一。 但此刻邱默的思绪，却不禁再一次回忆起多年之前的那个下午。 那是在邱默的老爹离世之后没多久，好不容易从麻烦的葬礼，与各种事情中挣脱出来，他才空出手来处理学校方面的事情。 然后。 当然，很遗憾地，他错过了考研最后的准备事项，以及，另外一种放弃。 摇了摇头，邱默不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 或许，这也算是他如此佛系的原因。 …… …… “目标正在向南方转移。” “这里是四号，准备进行道路封锁。” “这里是五号，目标最后的出现地点是南港市南区唐云路，按照目前的行动轨道，目标的目的地是高铁南站。” “另外，宋小青也正在一路追踪目标。” “继续追踪。” “对宋小青保持观察，必要情况下，将其列入观察目标，但不要干涉对方。” “是。” 看着显示屏上移动着的红色光点，沈明轩额上的青筋一跳，连手指甲都要掐入手心里。 而在他的身边，关晓晗同样脸色不太好看。 “准备对南站进行封锁吧。” “让交管局那边将今天的车次信息全部上传过来。” “走吧。” 沈明轩看着关晓晗的侧脸，苦笑一声，没有继续多说。 因为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让那边的调查员做好准备，这将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关于那群异界来客。 由于其身体构造的特殊性，以及其独特的生命形式，虽然这么久以来，他们虽然也成功地消灭了好几位入侵者，但是，一旦他们死亡。 那么，他们的身体就会消散，其物质的构造将会彻底瓦解，失去研究的价值。 所以。 想要更好地了解这群生物，唯一的办法就是活捉。 而现在，可能是最好的机会。 第71章 老同事 在一路延伸到深处的路口。 宋小青停下了脚步，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空气，虽然一切空空如也，但她知道，那里存在着那个怪物。 “你们还真是奇怪的生物。” 在空气的流动之中，庞泽蜷缩起了自己的身躯，在自己的眼中，他的身体是由闪烁着光点的长带连接而成的长状形体，如同一只闪烁着荧光的蛇。 但在头部，又与蛇的头部有着明显区别。 那是凸起来的大脑，在弯弯折折的沟壑之下，是跳闪着的精神枝触。 以用来吸收精神的力量。 同时，亦能使用这些枝触进行攻击。 通过力量的汲取，同样，他能够从中得到继承而来的知识，以及，关于模糊的记忆。 接着，注视着宋小青的身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于宋小青，以及人类并没有恶意。 所谓的杀戮，之于他而言只是单纯的进食性的行为，况且，出于对力量存在的定量考虑，这种进食其实更是一种对世界的平衡性的稳定。 “什么意思？” 宋小青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 在高低起伏着的房屋建筑之中，另一侧人流涌动。 铁轨从一侧的角落铺开，以星罗棋布的纵横轨迹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你的行为让我无法理解，死去的那个人，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庞泽说着，然后感受着身边的世界意识的流动。 他能感受到，在这片地方，生命所带来的特别的那种活性正在迅速降低。 “作为警察，其职责就是为了维持正义。”宋小青回道，然后目光突然向前偏离，因为，她看见，隔着一条长长的铁轨，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正猛地开来。 甚至是，在某个瞬间。 她能感受到一缕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之间的间隔，注目着她。 “正义？” 庞泽的大脑鼓动了几下，伴随着身体闪烁着的微光。 他有些不理解。 …… …… 伴随着不断响起的警鸣声。 警车将高铁南站的附近一公里，都贴出了限行令，与此同时，随着警戒线的不断拉长，所有等候的旅客，以及接待的人员，全部都在监查之中一一离开。 “发生了什么？” “听说，南港市的那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目前就在南站附近。” “真的假的？” “我爸就是警察，你说呢？内部消息，记得保密。” “放心。” 然后，在他们对话结束后的十秒钟之内，一则有关于南港市高铁南站的帖子迅速开始在网络上传播。 《震惊，连环杀人魔竟想乘坐高铁逃离案发地点，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不过，在将要顶上热搜的时候，总算是受到了有关机构的发现。 当然，他们并没有愚蠢到直接删稿，这样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是选择立刻如法炮制了数篇类似的文章，用来让正义的网民们发现，这个愚蠢的说辞。 而此刻。 高铁南站的内部。 沈明轩皱着眉头看着由灵能监测机器传输过来的信息光点，以及现场无人机实时监控到的画面，他自然而然地发现了宋小青的踪影。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宋警官？” 沈明轩点了点头，关晓晗好奇地看着一旁沈明轩整理并提交的资料汇报，想了想，然后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后天的觉醒？” “不清楚，就目前来看，灵能监测并不能监测到她。” “这很正常，不能够被监测到的东西，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小沈，习惯就好。”关晓晗装着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 不过，实际上，关晓晗的实际年龄的确要比沈明轩大得多得多…… 然后，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刻，一位调查员敲门走了进来，在敬礼之后，接着说道：“目前关于南站的大部分人员皆已全部疏离，但依然有着极少数人可能留在现场，同时，现在有一次列车并没有按照要求进行临时停靠，正在向着南站行驶而来。” “哪一班？” “g2754，这是一辆由第四区开向第二区的列车，其终点站就位于南站。” “有这班列车的详细情况吗？” “有。”调查员连忙从手中拿出一份关于这次列车的全部乘客信息。 然后，在沈明轩接过来之后，他粗略地看了几眼，接着愣了愣，在第三页的中间部分，他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熟悉地可以让他咬牙切齿。 可是，应该不可能。 沈明轩可是很清楚的，关于特事局的规矩，在没有经过总部的批准同意之前，作为管理层想要离开管辖地区，可谓是难以上青天。 他还记得，在很久以前，尚且在东海担任调查员之时。 就有某位局长擅自离开自己所管辖的地区，在被发现之后，他还文艺兮兮地表示，自己是为了看月亮。 于是，他直接被送往的北边的禁区里面，让他能够每天晚上看着月亮，享受极光。 可谓是完美地满足了他的心愿。 所以，这个难道是同名同姓？ 想了想，沈明轩抬起头来，指着上面的名字，问道：“调出他的详细身份信息给我看看。” “好的。” 半晌之后。 “局长，这位的信息在我们信息库里面有所预案，显示为……” 关晓晗坐在一旁，也有些好奇的抬起头来，难不成又发现了某位逃犯？ “第三区新海市特事局三局局长。” “果然是他。” “三局局长？”关晓晗想到了每年开会时，那个喜欢沉默的中年男人，好像是叫杨杜学来着？ 作为特事部里面出了名的甩手掌柜。 关晓晗表示，记住同事的名字之类的，有点难度。 “他怎么会在车上？我这边可没有收到上面的报告，难不成这位局长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不会。”沈明轩一口否定：“我很了解他，他这个人，虽然有些不靠谱，有些懒散，有些坑，但是，在这些原则性的问题上，绝不会犯下错误。” “哦？”关晓晗眼睛眯了起来：“你和他很熟？” “不熟。” 沈明轩连忙摇头表示拒绝。 “不熟？不熟你都这么了解他？难不成他是你的情敌？” “局长，请自重。” 关晓晗掩嘴一笑，没有继续多问。 秘密嘛，就是需要当事人保管地好好的，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突然戳穿在他的面前，欣赏他错愕而惊奇的目光，才会显得有趣。 而沈明轩这边，已经拿起了手机，在通讯录上搜索了一个坑字，杨杜学的电话立刻跳了出来。 接着，他拨打了过去。 …… …… 列车之上。 邱默把头靠在车窗上面，在他的左手边，徐嘉欣正看着一本名叫《我真不是邪神子嗣》的书籍，与她这张文艺气息满满的侧脸，显得十分违和。 而后。 在他漫不经心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之时，他揉了揉眼睛。 在有那么一段距离的某座建筑的上面，好像站着一个人？ 而且，总好像有些熟悉？ 奇怪。 在他身后，杨杜学的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伴随着铃声的巨大音量，他偶像的成名作立刻响彻了整节车厢。 在众人的目光下，他连忙把电话接通，随后才看见手机上面的备注：老阴。 至于声音，还是他那熟悉的音色。 在粗嗓子里夹带着那么一丝让人有点发寒的凉气。 “杨局长，不知你正在做什么？” 第72章 废墟 有很多非凡人类正在向着这里聚集。 庞泽掌控着流动的身体构造，在思考的时间，他延展着的枝触在四方扩展，自然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他准备离开。 庞泽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十分具有自信，但是他也是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而且。 他根本没必要和这群人类死磕。 然而，在他正准备放开身体，从这个地方离开的时刻，他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危险正在接近。 “具象扩展设备准备完成。” “进行模拟准备。” “模拟中，10%。” 在一阵提示音下，沈明轩通过长时间以来的最新研究设备，大致窥探到了庞泽的身躯，从模拟的投影来看，其整个身体大致有着两米的长度，如同一条长相怪异的长蛇。 “那我去了？” “去吧。”关晓晗点了点头，示意沈明轩随意。 沈明轩微微颔首，穿过了南站的候车室，随后，在一阵微风的吹拂之下，沈明轩的身体如同一只飘然而立的白鹤，猛然窜入天际。 紧接着。 那是一道温和中夹带着些许锋芒毕露的风刃。 在空气的撕拉声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庞泽所在的位置，虽然庞泽早已预防，可沈明轩的释放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 在翻滚着的身体中，他能感受到些微的疼痛感。 这个人类不简单。 如此想着，庞泽开始有些怀疑大贤者的决策，不过，现在也尽然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刻。 因为，沈明轩的下一次攻击，并未停止。 此刻，这方天地的自然之风，已经全部在他的意识之中掌控，如同与自然生命融为一体。 这就是沈明轩的所具备的能力。 有着对自然之风堪称完美的亲和力，在特事部内，人送外号“风之子”。 “又见面了，宋警官。” “你好，沈局长。” 宋小青观察着沈明轩的表现，对这个世界的超凡程度有了更明显的认知。 单单对比她所接触到了两个人，宗上榭与沈明轩，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就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化。 “宋警官最近的运气，我都不知道是该说好呢，还是不好呢。” 宋小青眉头一挑。 这个沈局长说话总有股阴阳怪气的感觉，让她感觉有点不舒服，阴恻恻的，和他目前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相差甚远。 “你们人类的欢迎仪式都是这样子的嘛？”庞泽闪避着四面的风刃，语气中明显有了一抹怒气。 “对于你们这些入侵者，我们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沈明轩一边说着，一边驱使着自然的风之灵。 “我们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沈明轩轻蔑地一笑，嘴角露出一抹讥讽：“没有恶意，就是你们滥杀无辜的理由？” “虽然都是同族，不过，我们并不一样。” 如此说着，庞泽摇了摇头，从他的身体之内，探出来无数的枝触。 然后，随着闪烁着的幽光。 整个世界的颜色，改变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倏地变得晦暗起来，紧接着，在一道剧烈的白光之中，一辆列车在最后一秒闯入，随后消失不见。 庞泽觉得。 这个时候，可能就是一个改变的契机。 …… …… “大贤者。” “说吧。” “庞泽启动了第三物质世界基石。” “我感应到了。” 在无数的神经连接与精神力的具象化的世界之内，所谓的大贤者的身体囊括了整个世界，他的细胞如同闪烁着的星辰，他的枝触如同延伸向世界的大陆。 在曜日般璀璨的中心。 他的大脑静默地伫立于此。 其本源之力源源不断地向外流淌着。 然而，仔细观察，眺望着这方世界，在本应该纯净的世界脉络之中，一缕缕漆黑而腐朽的气息在上空盘旋，充斥着混乱与恶心。 连接着星空的枢纽。 在难得保持清醒的头脑下，大贤者再一次净化着世界。 清新而温和的风混夹着细雨从天际洒落，在雨水流动着的地方，污秽开始变淡，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然而，他知道。 这一切都只是短暂的泡影。 这里，注定是一个已经得不到救赎的世界。 如此想着。 他干净透明的瞳孔之中，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 所以。 寓言之中的虚空。 以及第一世界基石。 究竟在哪？ 大贤者最后的一缕思维从中产生，接着，陷入了沉睡。 对现在的他来说，唯有沉睡，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选择。 …… …… “这是什么地方？” 在徐嘉欣从模糊的视野中清醒过来，她眼前的世界已经改变了形态，在昏暗的世界光线之中，她的头顶悬挂着一轮有些诡异的灰色圆月。 而她，正站在一片如同荒野的废墟之上。 原本的列车车厢，以及乘客都已经在眼前消失不见，在眼前，只留下燃烧着的废墟。 仿佛将天空与大地连在一起。 让她感到目眩神迷。 魔幻地仿佛置入了超现实主义的绘画作品之内，流动的红色暗河，干枯着的奇怪植物，随处一瞥，在某些沟壑之中，仿佛散发着一股腐臭。 感觉和做梦一样。 此时此刻。 不仅仅是徐嘉欣。 在这个世界的各个地方，醒来的人们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为此感到震惊与迷茫，以及，一丝丝小小的惊恐。 “不是幻觉？” 在这个世界的不同位置之上，沈明轩和杨杜学两个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对自己的感官进行了判断，在用手触碰到实体建筑的那一刻，他们异口同声道。 用手指触摸着泥土。 沈明轩把手指放在鼻端闻了闻，在一股潮湿的感觉里，他能感知到一些异常的反应，就像是一种侵蚀感。 很细微。 所以，我这是被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能够进行空间的直接传送，沈明轩相信，这绝对不可能是那条蛇自己的力量，也就是说，借用了其他的物品嘛？ 那现在。 究竟只是我一个人被传送到了这里？ 还是有着很多人传送到了这里？ 这个问题十分严重。 毕竟，哪怕只是针对于在南站的调查员，那都是一个大事件。 沈明轩没有犹豫，感受着这片世界的风之力，准备开始搜查附近的人，然后，他皱了皱眉头，这个世界，居然没有自然的能量。 一切，都充斥着污秽般的腐朽之气。 可是，怎么可能？ 世界存在的基础就是世界的自然本源，而没有了世界本源的世界，还能称得上是一片完整的世界吗？ 又或者，只是一片废墟。 一片不存在着自然生命，充满了绝望与腐朽的废墟。 至于现在存在的一切。 都只是昔日的留下来的残垣断壁。 第73章 精神污染 当关晓晗从剧烈的光点之中回过神来，她眼前的一切已经变得空阔起来。 伴随着显示屏上光点的消失，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刚刚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气势磅礴的力量波动。 而伴随着着这股能量的消失，她能够感觉到，南站周围的众多生命气息，也随之消失了痕迹。 “局长。” 在一位调查员的轻声呼唤中，她回过神来，随即走出了房间，将目光看向外面的世界。 在空气中。 还残留着些许之前的能量气息。 以及，在那半空之上，还略有痕迹的深幽的天空，一抹光影还略有余留。 然而，在她伸出手来，想要触及更深刻的奥秘之时，一种阻断直接切断了有关的所有联系。 “空间传送？” 关晓晗有些疑惑。 一种直接传送空间的能力？ 无论是术式，亦或者是基于某种东西，跨越多重世界，这其中所意味着的含义，可就与之前的单体世界不一样了。 如此想着。 关晓晗不禁头痛了起来。 “局长，发生大事了。” “怎么了？”关晓晗回过头来，看着调查员急匆匆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不只是我们的人，就在刚刚，g2754列车也恰好到站，有将近五分之一车厢的人被卷入其中，总计159人。” 关晓晗脸色那是变了有变，只觉得这个局长她大概是做到头了，摇了摇头，她连忙问道：“那列车里面的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在，经过我们的初步观察，大概是因为强大的能量波动，所以都陷入了沉睡。” “好的，安排医护人员对所有人进行救护和转移。” “是。” 目送着调查员的背影消失，关晓晗默然地凝视着远方的天际，那是在一片的蓝天白云之中，太阳从云层中流露着些许的日光，仿佛即将坠落在星空之后。 …… …… 从地脉之中流淌着的暗红的河水穿过远方的群山，接着沿着最下方的岩层一点一点地低落在地面。 邱默睁开眼睛的时候。 他也是愣了愣，有些惊异。 明明刚刚是在高铁的座位之上，没曾想一眨眼，这个世界的变化让他略有些错愕。 所以。 我这算是穿越了？ 触摸着发冷的岩石，他将目光看向远方的空无。 从云层中渗透下来的那一缕如同幽暗的蓝光，让他感觉有点熟悉。 然后。 他仿佛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 那样的清晰而明显。 在他的内心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跳出来。 然而。 在他想要捕捉到更深的含义之时，一声更明显的尖叫声从附近的传来，让他从朦胧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接着。 在还没有几秒的时候，邱默看见了一个在慌乱中逃跑的人影，当然，重要的并不是他，而是在其身后的那摊淤泥般的活状物。 那是一团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的污浊。 他们没有头，没有脸。 他们的所存在着的形体，与其说是具体的物质存在，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影响精神的纯粹性的毁灭与贪婪的恶意。 他们的存在如同一团混沌。 在混沌之中，隐隐约约能够看见类似如同手脚一般都长状物，在黏糊糊的液体之中，在行走而过的道路之上，都残留着污浊。 在毁灭的视觉里。 夹带着让人感觉大脑疯狂的直觉。 不过。 这种单纯性的精神污染之于邱默而言，更像是一种蝼蚁企图试探宇宙的微茫之举，对他那宏伟具象到空无的精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但是，对那个普通人而言。 则充满了无尽的恐惧，那是让精神感到崩溃的污染。 即便在奔跑。 在视野的扭曲中。 他仿佛看见了各种跳动着的幻觉。 那是撕咬着各种怪物，张牙舞爪，如同鬼魂一般，仿佛有一只手，正在死死地窜住他的心脏。 然后，在看见邱默之后，他的眼神之中下意识流露出那一股希冀，在绝望中放大，紧接着，在呢喃之中，他瞪大的瞳孔之中，发出的那一丝丝呐喊。 “你，救救我。” 邱默站在原地，看着对方。 那伸出的双手如同溺水者，在恐惧中挣扎。 可是邱默并没有施加援手。 这不是因为他冷血无情。 而是，因为在那个男人的身后，那连绵不绝的灰褐色的长线，已经宣告了男人的死期。 何况。 邱默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来对抗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恶心东西。 当血肉从男人的手指指尖开始满溢开始。 他的瞳孔逐渐变得空洞起来。 变得失去了生命力。 僵硬的嘴巴在最后一刻仿佛要说什么，可是，最终什么也未能说出口。 然后，在男人死去之后。 那团如同淤泥般的生物，膨胀着的身体猛然将男人的尸体卷入其中，伴随着融化与咀嚼的声音。 淤泥膨胀了些许。 接着。 面对着邱默，他似乎张开了獠牙。 …… …… 另一边。 杨杜学沿着废弃的小路向前进发。 此刻的他也是有些惆怅，明明自己只是简单地坐了一趟高铁，先是沈明轩那个老阴阳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高铁站面临着的严峻形势。 然后。 在平稳地入站之后。 就一瞬间，自己就已经身处异界？ 苦笑了一声，他为自己，以及联邦的多事之秋有些感慨。 一路向前走着，他在眼前看见了一座如同城市一般的建筑，虽然在尘埃与雾霾的遮掩下，模糊的倒影略有些残破，在灰色的天空下。 细长的建筑有着与人类建筑截然不同的风格，充满着细长的棱角，以及各式各样的纤细塔尖。 如同联邦的信号塔。 杨杜学凝视着建筑的模糊轮廓，虽然此刻已如荒废的废土，但依然能够窥见昔日的繁华与昌盛。 但是。 这样一座恢宏的城市，此刻展现在杨杜学眼前的，唯有残破不堪。 这让他心头不禁蒙上了一层阴影。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这样一个文明进展到如此的世界面临着毁灭？ 而如果联邦面临着这种毁灭，有是否能够得到救赎呢？ 就在这时。 他突然听见，在某个角落传来轻轻的动静。 虽然十分轻微。 杨杜学立刻保持警惕，在这样一片缺少生命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动静，都需要保持最大的恶意。 因为，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然后。 在杨杜学回眸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倏地感到眩晕。 然后，在那剧烈的白光之后，映入眼帘的一道细长的身体，在如同星辰般闪烁着的长状身躯的头顶，是一个曲折着的大脑，两颗大眼睛，有些迷惑地注视着杨杜学。 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对杨杜学的模样感到格外陌生。 至于，杨杜学，看着他的样子，首先联想到了沈明轩向他说明过的那个车站的异界入侵者。 而面前这个。 明显体长只有沈明轩描述中的一半。 也就是说。 这是幼崽？ 如此想着，杨杜学尽量让自己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接着说道：“你好，我叫杨杜学，不知道你是？” 庞玉的眼睛仔细打量了杨杜学几秒。 接着，他体内的枝触连忙从体内探出，伴随着一身尖锐的嘶鸣，他将自己的发现传送回营地。 接着舒展开自己的身躯，连忙向着上空逃离。 在杨杜学错愕的目光中，庞玉的身体来到了天空之上，他赶紧追了上去，想说一句。 我不是坏人。 第74章 毁灭日遗民 在群星之间盘旋着的日光从远方的世界滑落，伴随着杨杜学置入空中追逐的那一道身影在盘旋的瞬间，无数的长鸣从四面八方汇集。 尚未等杨杜学反应过来。 他的视野四周，涌现出数条体长超过两米的巨大生物，与之前的那只小小的透明生物基本一致。 很明显，他被包围了。 “陌生的来客，你是谁？” 杨杜学看着身前这个为首的生物，他保持着良好地态度，说道：“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杨杜学。” “羊肚血？” 泽海尔用着奇怪的发音说着杨杜学的名字，总觉得有些憋嘴和奇怪，不过，这大概也是这群奇怪生物的文化吧？ 泽海尔如此想着。 接着，用枝触和周围的几位长老用精神力沟通了一番，然后问道：“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里是哪里？” 杨杜学在内心保持着最高的戒备，直接转移了泽海尔的问题，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绝对不会透露出关于联邦的任何信息，这是底线。 无论对方持有什么态度。 是好是坏。 这都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作为已经活了将近三百年的泽海尔的大脸上微微一皱，他很清楚杨杜学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不过，对他们现在来说，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他们只是一群失去了家园的可怜虫。 早已丧对于各种事情的好奇心。 “这里只是一个已经毁灭了的世界罢了。”在苦笑一声之后，泽海尔回答道，接着用着自己的枝触指示着前方不远处的城市废墟，示意杨杜学跟上来。 伴随着一路漂浮着的空气中的灰烬。 杨杜学看见了这个城市的内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城市中心一座依然闪烁着光影的雕像，他看得有些入迷，这座雕像所展示着的主人，神圣而不可侵犯。 缠绕着他身体的轨迹，三颗星球以他为中心旋转着，显得恢宏大气。 在凝视着雕像的那一瞬间。 杨杜学仿佛从中窥见了更深层次的东西，如同在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星空，以及，有着一双巨大的眼睛，正跨越着时空的距离，瞥了他一眼。 仅此一眼。 他感觉之前早已松动了的境界的瓶颈，此刻更向前了一步。 这是？ 他有些震撼。 又一尊活着的真神？ “看来，你似乎得到了大贤者的恩惠。”泽海尔站在一旁观察着杨杜学的表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收回心神，杨杜学的双眼变得清新而明亮起来，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灵能上面的领悟，并没有什么天赋，所以，时至今日，依然未能突破那道门槛。 即便最后有着酒吧的那位为他打开了大门。 而现在，不知为何？ 杨杜学突然觉得自己对于灵能有了超出了范围之内的理解。 这种理解虽然对他此刻的实力不能起到更好的作用，但是，这对于他的以后，意味着无尽的可能。 对于这样的存在。 杨杜学出于内心的尊敬，隔着时空，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回过头之后，他问道：“大贤者？这是你们所信仰的神明的名字？” “神明？”泽海尔的巨大脑袋轻轻摇了摇，回答道：“我们这个世界，没有神。” “没有神？”杨杜学有些疑惑。 一个形成了高度文明的世界，怎么可能没有神明的存在？杨杜学表示怀疑。 “先跟我来吧，在这里，并不一定安全。” 泽海尔没有直接回答杨杜学的问题，而是看了看周围的世界，在另外两条长蛇的引领下，杨杜学看见了一条延伸到地下深处的通道。 跟着他们走了进去，他不禁再一次为对方所具有的创造力表示震撼。 整个地下已然形成了一个规模巨大的城市体，随错落有致的建筑，以及地脉上面，三颗如同太阳般闪烁着光辉的球体的照耀下，如同三颗星辰。 当然，杨杜学知道，那只是虚假的投影。 虽然一切都保持着最真实的模样，但是，终究，这个地下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象。 在来到地下之后。 泽海尔明显放松了自己紧张的状态。 在一众长蛇的簇拥之中，杨杜学来到了一个白璧无瑕般的大厅。 在穹顶铺设的天花上，雕刻着的复杂的花纹，杨杜学能够感知到，那是一种灵能的汇集术式。 “这里很壮观。”杨杜学如此说道，这是他的真心话。 “多谢你的夸奖。”在泽海尔放松的躯体之下，他在有些自豪的同时，又有着一点点无声的伤感。 “首先，让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这里是耀光大世界之中的第三世界，我们是耀光之灵，是这个世界目前唯一，仅存的生命，或许，应该叫做，最后的遗民。” “我叫泽海尔，是这座地下城的管理者。” 泽海尔说着，表现出自己最高的诚意，然后问道：“我这边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我们世界的呢？你可以不用透露自己的世界信息，这个没关系。” 杨杜学点了点头，对泽海尔说着自己所掌控的全部信息。 当然，还有自己的推测。 “也就是说，不只是你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是的。”杨杜学回答。 毕竟。 如果自己是因为列车恰好到站，然后卷入了这个时空。 那么，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整个列车可能都卷入其中，联邦的一辆高铁，最多能载1064人。 这可能意味着有将近1000人可能来到这里。 1000人？ 杨杜学有些不敢相信这将是一起什么样的事故，在列车上面，大部分应该都是手无寸铁、没有任何超凡能力的普通人。 对他们来说。 这里大概就是地狱。 这是杨杜学一直不愿意去想、去面对着的残酷事实。 如此想着，杨杜学问道：“如果可以的话，能够麻烦你们帮忙寻找一下我们这是失踪的人吗？” 泽海尔的眼睛中有着一丝疑惑。 好几秒之中，他如此回道：“我们可以帮你找一找，不过，只能在天黑之前。” “为什么是天黑之前？” 泽海尔轻声回道：“因为，天黑之后，这里将是另外一群生命的乐园。” 在话语中，那一丝丝颤抖着的语气，无声诉说着他的伤痛。 毁灭日那天。 一切，依然历历在目。 …… …… 邱默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团淤泥。 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显得很慌乱，可是很奇怪，他并没有这种感觉。 哪怕对方已如一条恶犬，冲他嘶吼张牙。 如果这个时候，站在这里的是他的分身，在看到这个恶心到有些反胃的东西的第一时间，就给予他来自灵魂深处的净化。 可是。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他的本体。 虽然也有了一定的灵能基础和学习经验。 可他依然只是一个小弱鸡一只。 随后，在那团淤泥长长的触手一探而出，即将接触到他的身体之时。 有着一声轻声的叹息从他心里发出。 仿佛在说。 真丢人。 哎。 第75章 死亡之力 在触手即将接触到邱默身体的那一刻。 伴随着叹息声的落下，邱默眼前的世界仿佛突然进入了静止的状态。 然后，在静止的时间与空间之中，他慢慢地绕过触手的行驶轨迹，随后，熟悉的黑色物质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一次。 没有任何的事先预感。 在那一长串字符的排布之中，他看见了黑色物质组成的那一行小字。 “再送你一个礼物吧。” 邱默看着祂，突然说道：“事先说明，我不需要分身。” 黑色物质没有搭理他，在解体的字符之后，重新排列成为一道长长的线条，如同有人用笔在这个世界画下的痕迹。 随后，这个线条延伸到邱默的眉心。 力量开始聚集了。 在这一片混淆着污浊与混沌之地，死亡的力量开始蔓延开来。 这是不同于一系的力量法则，对于世界而言，死亡同属于自然本源的一环。 然后。 在时空重新开始恢复之后。 淤泥的触手在探空的瞬间，他粘稠的身体迟钝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疑惑，然后，在目光重新追踪到邱默身影的那一刻，他硕大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 如同泥水般的混合体纷纷抖动，呈现出瓦解的趋势。 随着邱默的双手施展开来，死亡的气息开始在淤泥的周遭弥漫，这种力量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 在幽暗的光芒点缀下来的同一时间。 由死亡具象化的实体变换成一个囚笼。 那团淤泥明显感觉到了恐惧。 在不断的瓦解之中，粘稠的身体似乎是想要后退，但是，他又怎么可能逃离的了？ 即便，他的身体是由恶意与贪婪组成的具象物。 但是，在蕴含着神性的力量面前，依然只是徒劳。 在怪异的尖啸之中，淤泥的身体不断地开始融化，像是遭遇了强风暴雨的洗礼，直到烟消云散。 在解决了那摊丑陋的淤泥之后，邱默这才点了点头，对于这次的礼物，他表示十分的满意。 唤醒着淤泥体内早已沉积下来的死亡之力成功转化为他的补充。 有意思。 邱默想着，如果按照这种情况一个一个杀下去，那他所掌控的力量将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当然，这只是理想中的情况。 何况打打杀杀什么的，并不符合他的人生追求。 如此想着，他观察着的天空的颜色，在一片灰蒙蒙的色彩中，那轮圆月仿佛变暗了一点点，天好像快黑了。 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直到远方的天空在残月的尽头升起，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生命的气息，还有着几分熟悉。 …… …… 在遥远的另一片世界。 幽冥之火点燃的大地，伴随着一座座如同石像般的士兵方阵之前，在熔炎流经的地脉之中，幽冥老人猛地睁开的双眼，流露出一丝狂喜。 在呼唤声之中。 耀光世界，无穷的淤泥开始汇聚。 居然是死亡之力，这对祂而言，简直是绝妙无比的发现。 掌握它，他的力量将得到一个全新的提升，到了那个时候，祂相信，祂对于幽冥的掌控将更近一步，到了那个时候，祂将有着问鼎幽冥主宰之一的可能性。 这里可是幽冥。 真正的诸神之地，众多无上神只的存在的诞生源头。 作为一名仅仅执掌着些许毁灭与欲望权柄的幽冥老人，论资历，论实力，那都是妥妥的吊车尾的存在之一。 虽不至于反向拔得头筹，但也相差无几。 所以，他才会鼓起勇气调动力量入侵耀光世界。 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耀光世界是一个没有神只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信仰，他们的力量来源全部依托于对于精神力的掌控与运用，但偏偏发展到了一个偌大的文明程度。 这种世界，在幽冥老人眼中那简直是绝佳的祭品，掠夺世界的本源，对祂将是绝大的机会。 这一切，都巧合到让幽冥老人感到惊奇。 觉得，这是更高层次的存在赐予祂的机会。 除了唯一一个意外。 那个被那群生物共同尊称为“大贤者”的存在。 明明体内没有任何神性，但是其强大的程度让祂身为幽冥神只都感到有些惊异，所以，这么久以来，祂都没有彻底地掌控耀光世界。 要不是因为对方的疏忽。 导致祂趁机而入，得以污染其精神，幽冥老人觉得，自己可能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不过，现在看来。 这么长时间的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的孩子们，去吧，将使用死亡之力的那个生物给我吞噬掉，你们都将得到我的奖赏。” …… …… 徐嘉欣有些绝望。 她觉得这个古怪的梦实在是太过于漫长，漫长到让她的双腿感到酸痛，精神感到崩溃。 一路走来。 除了废墟般的土地与残破的城市，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唯有灰烬依然汹涌。 “啊。” 大叫着发泄了一声，她坐在地上，无奈地长叹一声，掐了自己一下，老痛。 随后。 直到，她看见了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顺着地面的倒影，徐嘉欣突然有些激动，紧接着，她看见了造成动静的生物的模样。 仿佛下水道里面堵塞住的淤泥一般。 在流动的腐朽液体和混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一团中。 让她有种下意识的恶心。 好丑。 好臭。 然后，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徐嘉欣的身影。 在仿佛有些惊讶的叫声之中，猛地向徐嘉欣翻滚而来。 伸长的触手在将要接触到她身体的那一瞬间，唯有恐惧在徐嘉欣的心头蔓延。 我这是要死了嘛？ 在绝望之下，眼前的世界似乎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直到那团淤泥，如同爆炸般地开裂和溶解。 “又见面了，老同学。” “邱默？” 徐嘉欣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一时间，各种复杂的心情全部涌上心头。 随着湿润的眼眶，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划过。 不知为何，有点感动。 “你也在这里，看来，这意味着我们列车上的所有人都有可能被传送了过来吗？” 邱默看着徐嘉欣的表现，走了过去。 在这样一个情景之下，灰色的残月投射着两人的倒影。 “什么意思？”徐嘉欣瞪大着眼睛。 “就是，我们所乘坐的高铁中了大奖的意思。” “这肯定是在做梦，对吧？”徐嘉欣有些难以接受地问着邱默。 “你觉得呢？”邱默反问。 徐嘉欣闻言，有些绝望而崩溃地望着天空。 终于，这次没有止住眼泪。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邱默默默地守在旁边，至于拥抱，直男默觉得自己和徐嘉欣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熟悉，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在好久之后。 徐嘉欣这才揉了揉哭红的眼睛，怀揣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那，我们还能回去吗？” 在四目相对之下，邱默摊开了双手，回答道：“我不知道。” 他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太清楚。 而导致这次事件发生的罪魁祸首，沈明轩，此刻正面对着一团淤泥，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尽头。 第76章 夏天的高光时刻 沈明轩。 男。 联邦南港市特事局副局长。 传奇级。 自然之风亲和力max的大佬。 风之子。 此刻面对着身前的淤泥般的毁灭化身，感到束手无策。 开什么玩笑。 在这片世界，他连一点点自然之源都感应不到，现在唯一能够使用的，就是特事局内部最通用的瞬移能力，外加吹点暖风，可以用来吹个头发。 没有了一点能够对敌的手段。 于是。 他很悲催地在这个有点迟钝的毁灭化身的追逐之下，一路逃遁。 感觉自己受到了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打击，虽然对方目前也没有能够直接杀死他的手段，但这种追逐战，他实在是感觉到崩溃。 要换在之前。 这种货色，沈明轩可谓是来一个杀一个。 然后，就在下一次瞬移，外加套个防御盾的情况之下，在前方的不远处，另一只毁灭化身正对着他，晃荡着自己黏糊糊的身体。 似乎是在叫嚣着。 沈明轩感到一阵绝望。 换在之前，他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在一群丑陋不堪的淤泥的包围中，命丧沙场，看样子想留一个全尸都比较难。 哎。 在长叹的一声中。 突然，一声异样的声音传入沈明轩的耳中，夹带着断刃划开的触手，一抹亮眼的红色从淤泥的身体上面开始燃烧，火焰从地面上延伸而来。 调查员夏天。 专业空套。 职业跑腿。 闪亮登场。 伴随着毁灭化身彻底地消失在眼前，夏天抬头看着天空之上的残月，特意摆了个poss，准备欣赏他人那仰慕的目光，接着，在看清所救之人的侧脸之后。 夏天愣住了。 这张脸，似乎有点眼熟。 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是在哪呢？ 在沈明轩皱着眉头的瞬间，他猛地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过这张脸，他是沈明轩？ 作为杨杜学的御用跟班，他对于自己上司的这位老战友，自然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 何况。 沈明轩在特事部内部，也算是小有名气，关于他的元素亲和力，这么多年以来，能够超过他的人都屈指可数。 所以。 我这是救下了一位传奇级别的大佬？ 在夏天有些难以置信的笑容中，他收敛着自己脸上那浮夸的弧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着祥和，以至于不那么激动。 这件事。 他能吹一年。 回去了就去内网里发篇帖子，连标题夏天都想好了，就叫《异界危机：关于我成为沈明轩救命恩人的那件事》。 铁定能爆。 “你是沈局长吗？” 沈明轩眉头一挑，看着眼前的夏天，感觉很陌生。 “你是？”沈明轩没有直接回答夏天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道。 “我是新海市三局的调查员，我叫夏天。” “新海市？”沈明轩依然保持着怀疑，整个南站的调查员，都应该隶属于南港市特事局，现在，出来了一个陌生的调查员？他接着问道：“你们局长叫什么名字？” “杨杜学。”夏天此刻也反应了过来，明白对方是在核查自己的身份，随即继续说道：“杨局长和你是老战友，曾经和你一起当过驻守过南海。” 沈明轩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夏天于是详细地说明了一番自己过来的经历，以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事情。 “你是说，你们车厢里很多人都被传送到了这里？” 夏天点了点头，随后用手指向了不远处，随后回答道：“那边，还有我救援的9名普通人，如果仅仅将我们车厢的人算进去，都有85个人。” 85人？ 闻言，沈明轩的眉头死死地挤在了一起，这个数字可以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85人，可以算得上一般性的大型意外伤亡了。 “那我们先过去吧。” 夏天应了一声，他很聪明地没有提及，关于沈明轩为什么如何之惨的问题，毕竟，在杨杜学手底下工作了这么久。 他可是很清楚，关于这位沈明轩局长在杨杜学口中的外号，老阴13。 他可不想因此遭到这位沈局长的“打击报复”。 如此想着，夏天领着沈明轩来到了准备好的临时聚集地，这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在微微发着光的水晶球中， 在这里，好几名衣衫不整的男女都面露惊恐，在看到夏天之后，纷纷露出看见了救星的表情。 在这个时候。 夏天就是他们眼中的救世主。 一名男子脸上带着挤出来的微笑说道：“夏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接着，把目光看向沈明轩。 通过他狼藉的模样。 男子确定，这又是一个拖后腿的普通人。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像夏先生这样的超人，不再多来几个呢？ 如果让沈明轩知道此刻他内心的想法，一定会口吐一口鲜血。 想他堂堂风之子。 何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 “各位不必惊慌，我们一定会找到回去的办法的。”夏天安抚着现场所有人的情绪，接着把目光看向沈明轩。 沈明轩朝他笑了笑，将目光看向天边，灰黑色的天空，那轮残月以及愈发黯淡起来，感觉过不了多久，就要陷入一片黑暗。 “天快黑了。” 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沈明轩。 在这种趋向于毁灭的世界，天黑，意味着更严重的危险。 “你这边有看见过其他的调查员吗？” “没有。” 沈明轩长叹了一口气，随后问道：“说起来，你和杨杜学为什么会来到南港市？” 夏天一时想要回答。 突然想到。 关于那位，是联邦最为机密的事项。 即便是作为特事局的副局长，也不能随便透露。 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不过，我可以说一个大概。” “哦？” 沈明轩眼睛眯了起来。 连他都不能告诉的事情？他有点好奇。 “在这辆列车上坐着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有多大？”沈明轩问道。 夏天把头靠向沈明轩的耳边，轻声说道：“一个能够轻易毁灭整个联邦的大人物。” 沈明轩不禁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这时。 伴随着那轮圆月上空划过一道长长的身影，在夏天和沈明轩顺势向上看去之后，那是一条如同长蛇一般的璀璨身影，在云层中穿梭的时间。 他的目光看向了地面。 沈明轩心头一凛。 是他？ 不对。 感应着对方的气息，他能发现明显的差异。 所以。 这是这个世界的本土生物？ 在沈明轩思考的时刻，这位耀光之灵直接飞落在了地面之上，硕大的大脑上的两颗眼睛看着这里的人群。 然后说道：“几位，跟我来吧。” “你是谁？”夏天一脸警惕。 “我应泽海尔管理者的要求，前来寻找你们这些异界来客，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寻找你们，也是你们同族的请求。” “我记得，他的名字是叫，羊肚血来着？” 夏天和沈明轩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伴随着耀光之灵的闪烁光辉中。 他们向着地下城进发。 与此同时。 在这片区域的各个地方，众多耀光之灵引领着人类，纷纷前往那座浩瀚的地下城。 天色，越来越暗淡了。 第77章 长夜将至 “所以，我们是没有办法回去了吗？” 徐嘉欣跟在邱默的身后，眼中的绝望依然长存。 她可不是那些穿越剧本中常见的主角，面对着改变的世界，能够坦然地接受。 毕竟，联邦占据她二十多年人生的全部，即便是失望到彻底，那种类似于“家”的意识，依然紧紧地跟随着她。 “拜托，这个问题，你一路上已经问了不下于十次了。”邱默有些无语地看着徐嘉欣的侧脸，对此表示格外无奈。 然后。 就在两人正准备跨越眼前的沟壑之时，邱默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把手将徐嘉欣拉回来。 伴随着扑通的声音。 她的身体跌倒在地面。 在泥土与灰尘的干扰下，徐嘉欣尚未反应过来，邱默的身体猛的跳落在另一边，眼前，蜂蛹而至涌动着的毁灭化身逐渐融合在一起。 如同一尊庞大的巨人。 在血红色的游光下，祂巨大的身躯长出眼睛，在贪婪的目光中，祂粘稠的身体喷溅出无数的溶液。 让天地为之色变。 …… …… “好久不见。” 杨杜学看着迎面走来，略有些狼狈的沈明轩，嘴角露出一抹自然的笑意。 难得看见这位如此狼狈。 如果可以，他真想拿出手机拍张照纪念一下这个场景，当然，就目前来看，可能性不大。 “好久不见，想不到你依然停留在九阶的瓶颈呢？可真让我感到意外。”沈明轩笑着回答着，顺便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在天花板上延伸着的传输术式，宣告着这里的不凡。 听到沈明轩的话语，杨杜学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让人讨厌。 然后，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同时，一旁的夏天穿过用悠长的隧道，手中拿着准备好的名单。 “局长，目前位于地下城的人数统计为，106人，这里是详细的名单，经过我的对比发现，现在的所有人都处于前两列车厢。” “也就是说，有很大可能性，卷入这个世界人只有前两节车厢？” “只是可能。”沈明轩补充道。 杨杜学瞥了沈明轩一眼，接着小声问道：“那位呢？还有那位徐小姐？” 这是他现在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那位，究竟是和他们一样在不经意被传送到了这里，还是即时避开了传送。 夏天摇了摇头，接着将头贴在杨杜学的耳边，回答道：“目前还没有发现。” 杨杜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过问。 没有发现？ 是那位以及徐小姐没有过来？ 还是有着其他的原因？ 杨杜学知道，对于一些神只而言，有时候可能无法轻易地离开所处的主位面，亦或者是在离开之后，会在很多层面上有所限制。 如此想着。 泽海尔独自一人穿过上空的通道，来到了三人的身前，在礼貌性地保持距离之后，他将目光看向天花板。 不过，准确的说。 是想要看见那外面的星空。 即便隔着天花的灯光，他依然能够知道，伴随着灰色残月的最后一抹光亮弥留于世界，天色将晚。 到了那个时候。 那群零零散散的毁灭化身将一窝蜂地全部涌出，继续汲取这片世界早已稀薄的本源之力。 直到一切都被吸收干净。 让这里化为彻彻底底的废墟。 “很遗憾，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将全部回到地下城，至于你们其他未能找到的同族，我只能说声抱歉。” “没关系，感谢你们的帮忙。”杨杜学说着，鞠了一躬。 对于耀光之灵而言。 他们所做的一切，已经够多了。 “恕我冒昧地问一下，你所说的天黑之后的怪物，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群只知道吞噬和毁灭的东西，而且没有办法消灭干净，源源不断。”泽海尔说道。 “你指的是不是那种东西？”如此说着，沈明轩把之前见到的那团毁灭化身形容了一番，在泽海尔有些懵懵懂懂的眼神中，顺便用手比划了一下。 半晌之后，泽海尔回答：“是的。” “可是他们并不是特别的强啊？”夏天有些疑惑，那种生物能够让耀光之灵感到如此害怕？ 泽海尔轻轻摆了摆枝触。 “那是不一样的，晚上的他们远比残月还在的时候恐怖，在白天你们所遭遇到的那些，都只不过是一些游荡的小兵而已。” “而且，他们的繁殖能力极强。” “往往在你尚未消灭其中一只的时候，又会接着分裂出更多的怪物。” “尤其是在他们杀死和吞噬生命之后，他们的能力又会得到大幅度的增幅。” 听着泽海尔轻声说着，杨杜学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纷纷想象着，如果这样的怪物出现在了联邦，那么凭借联邦的现有的防御体系来说，能否应对这群生物的威胁？ 他们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可能，会面对着更加严峻的情况。 因为联邦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依然占据大多数。 那对这种怪物来说，将是极大的养料。 在沉默之中，杨杜学问出了一个他一直以来保持的疑惑：“是他们毁灭了这里吗？” 像耀光之灵这种文明发展到这种程度的世界，居然就因此走向了覆灭的道路，这让杨杜学甚是感慨。 然而。 泽海尔只是摇了摇头。 “不是他们，是我们自己。”泽海尔说道，时至今日，他依然对于那次意外耿耿于怀。 “自己？” “是的，自己。” 泽海尔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词，接着，在怀念而伤感的口吻中，他继续说道：“我们得到了背叛，而这，则是背叛的代价。” “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我之前给你介绍的时候，有提及过，耀光大世界，主要由三个世界位面组成，每一个世界位面都是由我们耀光之灵掌控，以三个世界为基础，划分为三个族群。” “直到这群怪物出现之前。” 泽海尔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那群怪物出现之后，直到毁灭的所有事情。 如果。 他真的想要问。 如果第二世界没有背叛大贤者，那么，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又会有所不同呢？ “我对你提到过，关于大贤者。” 杨杜学点了点头，对于大贤者赐予他的馈赠，他依然保持着感激。 “我们耀光大世界没有神只，因为我们与生俱来，就有着庞大的精神力，能够实现完美的消息互通。” “在这个基础之上，我们之中走出来的最强者，就是大贤者。” “但他并不是神只，而是一尊走到了尽头的史诗生灵，不过，他的实力远远超过一般的神只，甚至能够实现虚空造物，拟造世界。” “史诗？”杨杜学和沈明轩纷纷对视一眼，一脸的难以想象。 这个世界上。 会出现强大到这种程度的史诗吗？ 他们听着泽海尔的描述，陷入了沉思中。 第78章 毁灭的历史 “看来，你们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对手。” 阿特丽斯跨过漫长的法则通道，凝视着对面的彼岸，在空无的世界中，随着如同星辰般闪烁起来的双眸，自沉睡中苏醒。 伴随着轻轻荡漾着的时空漩涡。 她的精神在催动力下遭受到了强行的拨开。 随后，眼前的一切重新消散，失去了坐标的痕迹。 “很强？”任索皱着眉头。 “很强。”阿特丽斯回答道，黄金色的眼眸中涌现出一抹战意。 即便是面对着任索，她也并没有感受到如此的压迫感，但又不同于神只的那种磅礴的神力，而是一种和他们一样，追溯本源的力量。 一尊史诗。 一尊强大到极点的史诗。 任索保持着沉默，对于阿特丽斯的实力，他没有任何怀疑，所以，她口中的很强，大概就是真的强悍到了极点。 不过，即便如此。 任索也并没有任何的畏惧。 如果对方诚心要成为联邦的敌人，那么，他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你准备怎么做？”阿特丽斯看着任索的脸庞，笑着问道。 “等。” “等？” “你觉得，如果对方真的要入侵这个世界，为什么会选择将我们这边的人传送过去呢？” “不是因为害怕？”阿特丽斯精致的脸上涌现出一股玩味的笑容。 任索瞥了她一眼，回道：“害怕，我唯一害怕的一点是，我死了之后，这个联邦该怎么办。” “你，不只是你，你们这个世界，都很奇怪。” 来到了联邦也有了一段时间。 但是，时至今日。 她依然有些无法理解任索，以及特事部的所有人。 非凡者守卫普通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 ……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中，沈明轩依然对泽海尔的描述，感觉到一些无法理解。 虚空造物？ 拟造世界？ 即便是一般的神只，也无法达到这种程度吧。 “真的会有如此强大的自然生灵？” “大贤者的伟大，你们只有见到之后，才会理解。”泽海尔对于沈明轩的质疑，心平气和地回应道。 “那既然大贤者如此强大，你们又怎么会？” 泽海尔沉默了片刻，半晌之后才回答道：“其实，在这群生物出现之后，我们虽然有所伤亡，但其实一直保持着势均力敌的情况，甚至是在很多方面，还略微占据着上风，这是一场持久战。” “因为有着大贤者的压制，大部分更为强大的毁灭化身被直接消灭在了世界之外，并没有进入我们耀光大世界。” 泽海尔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回忆起了战争初期的时候。 那时，虽然形式严峻。 但在大贤者的庇护之下，他们将那群怪物完美地阻绝在城市之外，甚至是，在大部分地方，能够彻底地消灭他们。 整个耀光大世界。 这个时候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全民练兵场。 在战争的洗礼中，众多传奇层出不穷，甚至是诞生了数位跨入了史诗之境的强者，比如，曾经的第三世界的大统帅，庞泽大人。 就已突破史诗之境。 可惜。 好近不长。 泽海尔不禁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一切直到第二世界的那位背叛者上任的那一天。” “由于长时间的战乱，上一任第二世界大统帅不幸遇难，于是，第二世界的新晋史诗，乔伊斯很顺利地成为了下一任大统帅的接班人。” 哪怕只是提到这个名字，泽海尔都有些咬牙切齿。 相信所有的耀光之灵，对于乔伊斯的背叛，都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关于背叛具体的情况，泽海尔并不太清楚，但在这么长时间的流传之中，所有的耀光之灵都能知道，关于事情的大概。 那是代代相传的如同睡前故事一般的描述，在每一个耀光之灵的生活中回荡。 在仪式的最后。 乔伊斯穿过事先准备好的回廊。 大贤者耀阳般璀璨的光辉洒满第二世界的大地，让每一寸的土地都感受着恩赐。 然后。 在大贤者的荣耀的加冕下。 乔伊斯高举诅咒的长剑，刺入大贤者的头颅，伴随着无数的惊呼与惶恐，大贤者的鲜血洒向天空。 在绝望与诅咒齐鸣的天地下。 第二世界的天变了。 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了苍穹。 “从那天起，大贤者受到了无尽的诅咒，他的诅咒每加深一分，耀光大世界就会衰弱一层。” “然后，某些族人也开始堕落，在乔伊斯的领导下，堕落的族人彻底摧毁了整个第二世界，让那里变成一片地狱。” 说着，泽海尔苦笑了一声。 “当然，现在第三世界也快要沦陷了，到了那个时候，大概，我们都化为这个世界的养料吧。” “成为毁灭与堕落的养料。” 听着泽海尔的叙述。 杨杜学三人纷纷沉默不语。 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面前的泽海尔。 一个世界的覆灭。 对他们而言，已经超出了能够帮忙的范围。 在这种情况中。 他们都只是偌大世界里渺小的生灵，如同一只蚂蚁，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所以，我很疑惑，你们是怎么会来到我们这个将要毁灭的世界的呢？” “我也很疑惑，你不来解释一下？”杨杜学深深地看了沈明轩一眼，说道。 沈明轩不由得苦笑了一番：“我能怎么解释，我自己都有些懵。” 如此说着，他把那天发生的事情的所有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接着将目光看向泽海尔，问道：“你知道什么吗？” “你是说，你遇到了我们的同族？并且他们正在你们的世界作乱？” “是的。”沈明轩点了点头。 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十分肯定的。 “我们整个第三世界所有的族人都在这个地下城。” “不，我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沈明轩连忙开口解释。 不说别的。 单单就论他们，包括联邦另外的一百多位普通人正在他们的老巢，就算是有嫌疑，他也是不敢直接怀疑对方的。 何况。 就目前来看。 泽海尔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已经足够让沈明轩打消了很大的怀疑。 当然。 并不是一点都没有。 “不过，关于你所说的，瞬间传送和这么大规模的时空传送，我倒是能想到一个东西可以做到。” “什么东西？” “第三世界的世界本源基石。” “那这个东西现在在？” “目前，世界本源基石由我们第三世界的大统帅掌控，至于大统帅，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大统帅？”沈明轩皱了皱眉头，他刚才可是听泽海尔提到过，他们的大统帅可都是史诗之境的强者。 而在南站遇到的那个耀光之灵。 会是史诗？ 沈明轩表示，不可能。 毕竟。 一个史诗最起码能轻轻松松地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总感觉。 一切都依然疑惑重重。 第79章 小鱼小虾 沉默如同潮水一般渗透下来。 随着天花之上，灯光倏地黯淡了一些。 在场的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第三世界的大统帅，可是，对方在哪，正在做什么，他们都无从得知。 这种感觉让杨杜学感到极其不适。 一切，就像是自己正在被别人牵着鼻子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位耀光之灵很慌乱的穿过天花下端的过道，在看着泽海尔之后，说道：“泽海尔大人，地上似乎在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什么事情？” “您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 泽海尔用着意念表示知道了，接着将目光看向杨杜学三人。 “不知我们是否可以一起过去看看？” “当然可以。” …… …… 伴随着天空之上的那一轮残月彻底地消失。 第三世界的夜晚降临了。 墨色的苍穹在第一时间迅速席卷整片天空，在污浊的空气之中，混沌般的生命仿佛在演绎一场绝妙的交响乐。 然后，在邱默的眼前。 拔地而起的是一团团如同地狱中窜出的熔炎聚合物，在连接之中，巨人扬起大地的尘埃，烈火点燃了地面的残壳。 “跑。” “啥？” 刚从地面上爬起来的徐嘉欣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邱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在拉扯的同时，毁灭的淤泥倾斜而下。 腐蚀的黏液迅速让地面塌陷。 在四分五裂地面裂隙之中，邱默放开自己体内所积蓄的力量。 庞大的死亡之力瞬间穿透巨人的手臂，如同僵化一般，在偌大的创口之上，凛然的寒气吸收着巨人的活力，在瓦解的熔岩之下，邱默连忙避开破碎开来的流石。 “这tm算什么……” 在慌乱的惊呼声之中，作为一名淑女，徐嘉欣都忍不住报了个粗口。 这一天的各种魔幻经历，已经让她感觉三观尽毁。 更别提在其中。 可以让她死亡几百次的各种怪物。 邱默头都没回，什么也没回答，拉着她继续向前逃离，他已经看见了，在不远处有着一座城市的轮廓。 虽然一片漆黑，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在地下有着生命的存在。 作为那个神秘兮兮的黑色物质赐予他的全新力量，最为简单的运用就是生命感应与生命剥夺。 尤其是生命感应，堪称一个行走的雷达。 找准了目的地所在，邱默没有丝毫犹豫，促动着体内的灵能，伴随着死亡之力驱动下的推动力，向着那端窜去。 然而。 在即将抵达终点的时刻。 在邱默的身前，无数连贯着的毁灭化身猛形成一道不可跨越的墙体，夹杂着上空盘旋着的毁灭气息。 一声苍老的声音从每一个毁灭化身的体内传出：“年轻人，乖乖地教出死亡的神性，我可以给你一个觐见伟大的幽冥大神的机会。” 幽冥老人站在自己神国的中间，通过化身的眼睛，祂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类。 在随意的感知中。 祂完全感应不到邱默体内象征着神只的权柄与权能，相反，更想一个空无的幻影，对于这种现象。 祂很轻松地能够判断出，这就是一个运气好的普通生灵。 其身上所蕴含的死亡之力。 要么是某位执掌着死亡权柄的神只的赐予，要么是发掘了某个神迹得到的礼物。 无论是哪一种。 对于祂而言。 那都是一个充满了诱惑的香饽饽。 只需要咬上一口，祂就能够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从而一跃而上，成为仅次于那四位之后的无上神只。 甚至是，涉足那四位的领域，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着。 幽冥老人都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到爆炸，忍不住，发出了让人有点心慌的笑声，在周围的侍卫的颤抖中，祂心情十分美丽，至于，能不能顺利地吸收邱默体内的神性。 祂一点都不担心。 “幽冥大神？”邱默疑惑地看着这一排恶心的淤泥墙壁，对于这个名头感到有些震惊，听名字，貌似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神只？ …… …… “那两人，貌似是你们的同类吧？”泽海尔问道。 “嗯。” 沈明轩应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 作为特事局的局长，看着联邦的人类面对着危险，他无法坐视不管。 可是。 就在刚刚，泽海尔已经郑重地说明了，关于这群怪物的可怕，而且，于他而言，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禁区。 他的所有能力，都无法施展。 该怎么办？ 在有些焦急的思考中，他把目光看向了杨杜学，然后，他发现杨杜学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很轻松的神色，仿佛对于这个画面，无动于衷。 随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怒。 “你居然能够这么轻松地看着这一幕？”沈明轩怒目而视，说道。 “啊？”杨杜学有些奇怪地看了沈明轩一眼，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人突然发什么疯？ “你身为特事局局长的使命呢？那可是我们的同胞，你居然能够这么心安理得地眼睁睁地看着？” 在沈明轩的继续言语攻击中，杨杜学这才恍然大悟，随后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 “不然呢？难不成你想要我闭上眼睛？” “你……” “两位局长，别吵别吵。”夏天在一旁连忙安抚着沈明轩的情绪。 不过，他的脸上依然也表现出格外的轻松，甚至觉得，回家有望。 那可是酒吧的那位大神。 虽然夏天本人没有亲眼目睹祂伟大的力量。 但仅从申部长，已经局长的描述，以及经历过了几次事件，他已经完全相信，这位可是一位拥有着无上伟力的神只。 现在，应该可怜的应该是那群怪物才对。 杨杜学看着沈明轩那副恨不得和他拼命的架势，连忙补充道：“你别急，看着就好。” 然后继续看着邱默那边的场景。 这可是难得的观察机会，能够在第一现场体验这位的力量，这种机会，杨杜学甚至觉得，这是他的荣幸。 所以。 他连一秒钟都不想错过。 至于沈明轩那想要上去救那位的想法，杨杜学表示，那位是什么身份？ 还需要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前去营救？ 开玩笑。 我们这边在这里疯狂喊666，说不定那位也不会多看我们几眼。 要是现在上去，打扰了那位的好事。 说不定，还会面对更为恐怖的事情。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沈明轩这时也勉强冷静了一些，他也算是察觉了出来，杨杜学和夏天的表现，不怎么正常。 所以？ 为什么呢？ 在绞尽脑汁的思考之中，他猛的回想起在夏天救他之后，在山洞面前所说的那一番话语。 一个能够轻易毁灭整个联邦的大人物。 难不成？ 沈明轩不禁内心升起了一抹期待，随即，将目光继续看向那边。 在无数的淤泥的繁衍之中。 邱默的身影虽然单薄到将要被黑暗吞噬。 但那笔直的站姿。 不知为何？ 让沈明轩也感到一些心安。 第80章 陨落 在一丝火光从远方的天际燃起之后。 邱默凝视着面前一长排的充斥着黏液与恶心的墙壁，在其背后，无数摇摆着的触手，混杂着某些让人感到崩溃的危险气息。 此刻。 他们都在等着邱默的回答。 毕竟，幽冥老人是幽冥中人尽皆知的守序派一方的神明，堪称守序派那位大佬的头号狗腿子，虽然这并不意味着祂有多纯良，但对于自己所说的话语，还是保持着一定的信用度。 如果邱默此时真愿意主动交出死亡的神性。 那么，祂可以给其一个涉足神国的机会，这对这些卑微到极点的自然生灵来说，那将是无穷无尽的恩泽。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拒绝了，会怎样？” “拒绝？” 在幽冥老人沧桑的话音从这个空间落下之后。 混杂着燃烧的熔炎，与毁灭般的嘶吼与咆哮，如同青铜与黄金在炙热之中融化，随着毁灭化身的涌动，他们的身体开始无限地扩大。 仿佛要将整个大地给占据毁灭。 这是幽冥老人在刚刚那一刻，赋予他们的毁灭神性，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轻微的力量，但对这群毁灭之灵来说，则是最完美的补品。 其实。 一直以来。 在这场入侵之中，祂对于神性的赋予都算得上是格外吝啬。 毕竟。 祂身为幽冥中诸多神只的吊车尾。 由于其自身权柄的限制，能够运用着的神力本身并不充沛。 可以说，邱默这一次可以说是让祂破费了一番。 “卑微的生灵，让我告诉你一个绝对的真理吧。” “面对神明，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幽冥老人如此说着，随后，在祂放下手的那一瞬间，伺机待发的那群毁灭之灵，如同狼群一般，面对着猎物张开了獠牙。 准备立刻将邱默撕成碎片，从而得到主人的奖赏。 于是。 在纷纷涌动着的龇牙咧嘴的怪物下。 邱默表示，很无语。 随后，在那群怪物的触手触碰到邱默身体的那一瞬间，混杂着幽冥老人的毁灭之意，他们正准备在此饱餐一顿，吞噬邱默的身体和灵魂。 鲜活的生命。 自从这个世界的那群耀光之灵越来越少之后。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地享受关于生命的滋味了。 …… …… “你确定没有事？”沈明轩隔着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本来平缓下来的心脏突然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 “放心，没事。” 杨杜学说着，不过内心深处也有点一点点奇怪。 不应该呀。 按照那位的神通广大，怎么看上去显得略微有些弱势呢？ 难不成。 是因为离开了联邦的世界，导致祂在某些世界的规则之下受到了压制？ 伴随着遐想的时间。 就在这时。 眼前的世界发生了改变。 那是在逐渐黑暗的天空之下突然炸开的一抹光影。 仿佛追溯着亘古的时光，一抹无以言表的古老气息从邱默的身体之内流淌出来。 这股气息让他们所有人。 甚至是地下城内的所有生命感到惊恐，然后，在无数人感到精神疯狂与颤栗的那一刻。 靠近邱默那边最近的几人。 夏天。 杨杜学。 沈明轩。 以及泽海尔。 都忍不住生出一抹朝拜的情绪。 那是在大脑无法正常思考与理解的庞大概念之中，不断滋生出的下意识的反应。 尤其是泽海尔。 伴随着眼前汹涌澎湃着的力量不断地升腾。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躯都忍不住开始瓦解和消散。 这。 算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 …… 无尽的死亡夹带着凌冽的寒风，穿透世界的壁磊。 邱默从毁灭化身的包围圈中逐渐睁开了眼睛，漆黑如墨的光芒在虚空之中绽放，随着血肉炸开的轮廓，污血与血肉在不断地扭曲。 即便是毁灭化身那引以为豪的自愈与繁衍能力，在这股力量的爆发中，已经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 这是更高层面的意志针对他们的打击。 以他们那空无的思想与意志，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就已在概念化的力量中彻底地堙灭。 连一丝痕迹都不会在这个世界留下。 就此一瞬。 在这一片区域之内的所有毁灭化身，已然全部烟消云散。 伴随着他们留在这一片空旷之地上面，连接着幽冥老人神国的那一丝微小的隙缝，从中散发着的毁灭的神性，在源源不断地吸引力之中。 邱默的背后。 如同幻象一般的触手，无穷无尽地冲向那一道细小的间隙中。 随后。 在幽冥老人的神国之中。 “发生了什么？” 端坐在自己的神座之上，幽冥老人刚刚结束自己美好的遐想，在遐想中，祂正脚踩幽北之地的那位地狱君王，拳打依靠魅惑与知识吞噬心灵的蜘蛛女皇。 在回过神来的瞬间。 仅仅是匆忙地感受了一下来自裂隙之间传来的气息。 祂都觉得，自己的神格趋向于解体。 怎么可能。 伴随着扭曲的神国上空。 幽冥老人猛的跨越自己设置的界限，随后，祂目睹了自己神明生涯中最为震惊与惊悚的一幕。 那是无穷无尽，生生不息地触手。 正在吞噬祂的子民，吸收祂的神国，消磨祂的神性，甚至是汲取整个世界的养分，关于幽冥老人的神之本源。 这是祂无数年以来，积攒下来的全部，而此刻，已然如同破碎的泡沫一般，全部化为乌有。 开什么玩笑。 是谁？ 幽冥老人有些无法接受面前的状况。 然后。 在祂沉下神性，想要追寻幕后黑手的那一瞬间，祂的身体猛的僵在了原地。 祂不知道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 不知道自己究竟接触到了什么。 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仅仅只是在那探究幕后本质的那一瞬间，只在一片虚无之上，感应到的那一个模糊的轮廓。 就已经让祂一千年以来所有的积累，通通化为泡影。 这一刻。 祂感到害怕了。 祂能感觉到，对方有着彻底将祂从这个世界上抹除的能力。 哪怕这里是在幽冥。 于是。 没有任何的怀疑，对于神国，子民，信仰，等等一切，祂都没有了任何挂念。 祂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逃。 在死亡带来的恐惧之中，祂连忙思考着究竟要跑去了，才能得以让自己留下一条性命。 于是。 第一时间。 祂化为一道烟雾，想到了自己的老东家，守序派的大佬，幽冥的第四主宰，毁灭的象征所在的方位奔去。 然而。 作为虚空之上的使徒，触手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幽冥老人轻易地逃脱？ 只要是被祂们盯上的猎物。 除了被吞噬，没有第二种可能。 伴随着无数的触手跨越了虚空的尽头，幽冥老人尚且来不及作出应对，祂的身体就开始在吸收之中瓦解。 在感受着触手身上充斥着的不可言表的神性中。 幽冥老人知道自己今天将要在此陨落。 这是绝对的神性使徒。 和祂创造的那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残破的毁灭化身不同，仅仅只是这种生命的层面，就已经达到了祂无法理解的层次。 而背后。 召唤和创造祂们的存在。 幽冥老人已经不敢用自己的大脑去想象。 然后。 就在意识弥留之际。 祂的眼前猛的出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隐隐约约有些面熟。 是祂？ 怎么可能？ 在有些不可思议的想象中。 “不。” 伴随最后的一声惊慌的发音中。 幽冥老人其存在的所有，彻底地在触手的吞噬中，化为乌有。 第81章 幕后黑手 在幽冥老人彻底从幽冥滑落之后，整个幽冥世界传出了一声悲鸣。 平静的幽冥在这一刻，瞬间沸腾了起来。 原本众多沉睡着的神只纷纷抬头，凝视着天空的异象，在原本趋向于昏暗的的天空，猛的下起了一场暴雨，以用来祭奠陨落的幽冥老人。 这是世界意志对于这位神明最后的纪念。 “发生了什么？” “这是爆发了神战吗？难不成我沉睡了这么久，幽冥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幽冥老人的气息，好像消失了？” “是谁杀死了他？” 即便幽冥老人是幽冥实力最弱的几位神明之一，但想要杀死祂，依然无比困难。 想要抹杀一位神明，单纯地干掉祂的神躯是不够的。 还需要剥夺祂的权柄，谋取祂的神格，彻底消灭祂的存在的象征，也就是本源。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 除了幽冥那几位顶级的神只，其他任何一位神只想要做到这一点，都格外困难。 所以。 这么多年以来。 虽然有人想要夺取幽冥老人的神格，但都因为各方面的条件，从而放弃。 无数的神明纷纷有些疑惑地感应着世界的变化，在追寻着气息的那一刻，跨越了时空的虚空使徒们，再一次沉默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没有让任何神明发现祂们的踪影。 与此同时。 在幽冥最中心的地带。 一座空旷的神殿之中，这是用无数本源聚合而成的宏伟建筑，每一寸都充斥着一般神明无法想象的伟力。 连接着幽冥大地的深处。 在漆黑的雾气编织而成的无尽混沌不可见的虚无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在无限的首尾链接之下，某道飘忽的身影从不知名的远方骤然出现。 “幽冥老人居然死了？” “看来，你的选择并不明智。” “整片幽冥，除了祂，没有谁会更合适作为这个冲锋者。” “所以呢？你暗中帮助了祂那么多，可惜，祂依然未能成功地提我们掌控那个世界。” “没关系，我还有另一枚棋子。” 在长时间的沉默下。 模糊到不可视的浑浊与漆黑再次从这方空间褪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出现，唯有残留着的那一丝虚无的恐惧，爬上身影的后背。 祂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很久。 随后。 在呼唤而来的镜像之中。 整个世界猛的发生了变换，伴随着一轮圆月从世界的尽头升起，祂叫唤着祂亲爱的孩子的姓名。 “乔伊斯。” 这是一位和寻常的耀光之灵大致上差不多的长状身躯，然而，在他的身上，他体内的所有都显像着一团诡异的黑色，在如墨一般的光辉中，他的眼睛异常空无。 “我给了你很长的时间，可惜，你好像辜负了我的期待。” “亲爱的父亲，您知道，我已经成功打破了那个世界的屏障。” 在颤抖的头颅与身体的恐惧下，乔伊斯趴在地面之上，只敢用轻微的声音来解释自己的一切。 这是他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 无法摆脱的命运。 “时间不够了。” “我会尽快的，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时间就好。” 在乔伊斯的恳求之下，祂没有继续多说，伴随着闪烁的黑色迷雾的消失，祂的身影也随着消失不见。 唯有乔伊斯颤抖的身体，长跪于地面之上，久久地不敢从地上爬起，即便祂已经消失，可祂带给他的恐惧，依然存在。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 乔伊斯这才从地面上爬起，他的身体划过第二世界的天空。 现在，他必须抓紧时间。 彻底地掌控这个世界，谋夺世界的本源之力。 而此刻，唯一的阻碍，就是大贤者那个早已病入膏肓的残废之躯。 那个早就应该下地狱的家伙。 居然一直在苟延残喘。 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 乔伊斯想着，愈发咬牙切齿起来。 …… …… 从一身冷汗之中回过神来，站在地下城外围的众人，以及泽海尔，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泽海尔。 在与这群毁灭化身战斗的这么多年以来，他很清楚，关于这群生物的强大，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群家伙背后站着一尊不知来历的神明。 源源不断地提供补给。 而现在，就在刚刚到那一刻，那群毁灭化身，就那样轻而易举地在那个人类，应该是叫人类的生物面前，化为灰烬。 甚至，连再生的可能性都彻底堙灭。 那一刻爆发出来的无上力量，足以让他感到绝望。 那已经不是力量之间的差距。 而是一种鸿沟，一种从另一个层面到他所在的层面之间，无限的鸿沟。 深吸了一口气，他将目光看向身边的这几位人类，突然觉得，刚刚帮助他们，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 至于，在杨杜学三人之间。 沈明轩也是感到无比的震惊。 这就是他们两个一直保密的事项吗？ 什么时候。 联邦出现了这么一位大人物？ “怎么样？我说了吧，没事。” “嗯。” “你怎么不说话了？” “嗯。” “夏天，赶快把沈局长的这个样子拍下来纪念一下。” “嗯。” 沈明轩表示。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说，我只是一位没资格喊666的咸鱼。 “我感受不到了，关于毁灭化身的气息。”泽海尔在这时说道。 “大概，已经被那位彻底地消灭了吧。” “嗯。” 此刻，泽海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 …… 从眼前恢宏的场景中回过神来，邱默看着从裂隙那端回归的出手，在亲切的感觉中，祂们自然而然地消失在他的背后。 不需要任何的回应。 所以。 危机解除了？ 对此，咸鱼默表示，懵逼加懵逼。 又是和上次一样的感觉。 在神圣帝国时所感受到来到那种奇怪的感觉。 在熟悉中带点陌生。 明明不是自己的控制，自己的行为，可是一切都显得那般地亲切而熟悉。 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把目光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徐嘉欣，此刻的她正以一种奇妙的姿势，晕倒在地面之上。 “醒醒？” 走了过去，邱默率先把手放在徐嘉欣的鼻端，在感受到呼吸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嗯……” 在短暂的回应之中，徐嘉欣懵懵懂懂地翻了一个身，随后，睁开自己的双眼，在模糊的倒影下，她猛的打了个激灵。 眼前的黄沙与飘扬的灰烬。 在城市的废墟轮廓之下，是邱默的侧脸，好像在说，你终于醒了。 徐嘉欣无奈地看了看天空，有些欲哭无泪。 明明我都睡了一觉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在这个世界？ 在有些崩溃的时候，远方的昏暗的天际，略微有些光从群山之上升起，仿佛在说，天快亮了。 当然，不仅仅是天空。 伴随着幽冥老人对这个世界的污染消失，整个第三世界的那股阴冷与末日般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 虽然。 对世界来说。 还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恢复。 但是，好像，一切都正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第82章 背锅技术哪家强 “本台记者最新报道。” “关注南港市高铁南站最新情况，解锁神秘大奖。” “666感冒灵，治疗感冒666，本次报道由666感冒灵赞助播出。” “现在是9.6南港市高铁南站事件发生的第二天，目前，整个南港市依然处于警方的层层保护之下，目前，已经公开了第一批受害者信息。” “关于本次事件的详细信息，目前尚未公开，在此，我们请来了联邦知名的犯罪研究专家，狄谷子先生，让我们来听听，他怎么说。” “狄谷子先生你好，对于此次的南站事件，是否暴露出了联邦在安全防范方面存在着一些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呢，首先，存在的问题肯定有的，不过我们需要辩证地来看待这次事件，以我对于南港市目前采取的应对措施来看，从南港市进行紧急预案，到事态处理，可以说是十分地迅速加果决……” “那关于目前网络上正在热议的话题，关于此次南站事件，众多网友表示，可能与之前南港市的连环杀人事件有着联系，不知你怎么看？” “关于这个，我目前是持怀疑态度，我们能够知道，在之前的几次杀人事件中，大都发生在夜晚，或者是比较偏僻的地区，这也就说明了……” 就在狄谷子正在夸夸其谈之时，随着主持人突然停顿了一下，在她的耳机之中，传来了后面导播报道的最新信息。 在短暂的错愕之下，主持人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接着继续面露微笑。 “狄谷子先生，就在刚刚，南港市方面给出了最新的案件进展，南港市警方表示，经过现场侦查，以及事件发生之前的监控录像，目前已经确定，这是由联邦境内的极端组织，白胜教采取的恐怖行动，对此，你怎么看？” “白胜教？” “关于这个，众所周知，白胜教是我们联邦境内头号的恐怖组织之一，所以，我觉得，如果是他们的所作所为，是非常正常的，况且，也只有他们能够策划出这样的事件。” “好的。” “那关于这次事件，我想问，你觉得还会有什么后续的发展吗？” “这个就需要实事求是了，以我目前掌握的各方面的信息来看，本次南站的遇害人数显然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安全事件的层次，对此，联邦自需要提供合理的方式，来解决当前面对的诸多问题。” “当然，关于打击违法犯罪，以及极端的那些恐怖组织，也必须加强。” …… …… 在一间昏暗的房间。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房间墙壁上面悬挂着的电视闪烁着一抹电光，随后，在一股烧焦的味道之下，花白的屏幕陷入了黑暗。 破碎的零件混杂着低沉的咆哮声，仿佛在一起颤抖，在空气中共振。 “特事部的那群家伙，怎么能这般无耻？” 男人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开什么玩笑。 虽然他们目前是准备搞一件大事情，但是，南站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而偏偏，那群家伙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发出声明，谴责白胜教派的可恶行径？ 这世界上怎会有那般无耻的人？ 不对。 是组织。 “习惯就好，这些年，我们前前后后背的锅也不只这么一口了，心平气和一点。”半晌之后，在角落之中传来另外一声平静的声音。 “习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男人这才逐渐缓和着自己内心涌动着的情绪，不过，怎么想，他都觉得无法忍下这口恶气。 简直是欺人太甚。 “别生气，来，喝口茶消消火气。” “不行，我觉得，我们需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给教训？你想干嘛？”在这一声话音刚落之后，黑暗中的身影从角落中站了起来，随后说道：“我可提醒你，上面的计划正好进行到关键的地方，这个时候，你要是添了乱子，谁都救不了你。” “放心，我知道。” 说罢，男人从沙发上战了起来，推门而出，作为一个有着组织荣誉感的有志人士，他对于这种凭空多出来的脏水表示深深地不服。 而在男人离开之后，黑暗中的身影总觉得对方的承诺有些不靠谱，想了想，他终究还是没有向上面汇报。 …… …… “老妈，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 另一边，在南港市的市区中心的一座豪华公寓之内，伴随着电视的新闻播报走向结束，邱季一脸紧张不安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表示愤慨。 “着急有什么用？” 轻声的掩嘴一笑，邱默的小姑邱韵摸着自己女儿的头，一边说着，一边让思绪飘向老远老远。 至于邱默的安危。 邱韵并没有怎么担心和在意。 “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南站，和那群受害人家属一起进行游行示威？”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邱季有着无奈地拿开自己母亲的手，用手机浏览着南站的现场情况。 “不去。” “为什么？” “去了有什么用？”邱韵问道。 “嗯，能够给南港市的警方施压，更快地解救遇害人群，等等，之类的作用？”邱季想了想，如此回答。 “你觉得，如果没有我们的游行示威，警方就不会努力地解救群众了吗？” “当然不是。” “那，你看，你无论是去，还是不去，警方都会有针对性的，有计划的采取援救，那么，你去的意义在哪呢？” “这个……” 邱季一时感觉有些语塞。 感觉有点道理。 可是，有感觉隐隐约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好了，不用担心你哥的事情，放心，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 邱季瞥了自己的母亲一眼，有些无语。 吉人自有天相？ 你确定堂哥真的没事吗？ “对了，时间不早了，你今天的试卷写完了吗？” “这个……” 邱季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不禁再次回想起了受到试卷支配的恐惧。 “还不快去把卷子写完？就你目前的这个成绩水平，想要考上南港大学可是有点难度的哦。” “我这不是因为担心堂哥心神不宁嘛，都没有那个心思来做题，要不，今天就……” “不行。” “商量一下嘛。” “没得商量，快去，不然……”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在无奈的叹息之中，邱季抱着自己的小猪抱枕，在一步三回头的节奏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书桌之上，那是堆砌而成的课本与试卷的堡垒。 加油吧，邱季。 握紧着拳头，邱小季给自己加油打气。 但是，依然有些担心邱默的安危，同时，对自己母亲表现出来的那副态度，感到有些奇怪。 第83章 世界的谢礼 当邱默领着徐嘉欣穿过破碎开来的大道，随着远方天空的那一抹光芒洒向地面，杨杜学率先毕恭毕敬地迎了上来。 “好久不见，尊敬的阁下。” 随后，在邱默疑惑的眼神中，杨杜学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自己对邱默的态度。 与这位见面。 那在杨杜学心里，可不止只是单纯地见一位强者，那更是事关全联邦的大事情，这是一件重要的外交事项。 场景可以不隆重。 穿着可以不端庄。 但是，态度，那必须是拿捏地死死的，要让这位感觉到人类的善意。 于是。 邱默在杨杜学的亲切友善和蔼可亲的态度中，嘴角抽搐了一下，只感觉这个曾经见过面的客人，热情地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好久不见。” 点了点头，邱默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至于过于奇怪，随后，在本以为将要过去的那一刻，他看见杨杜学三人身后的，那一只如同长蛇一般的生物。 双眼中仿佛绽放着奇异的光彩。 然后。 在匍匐于地的那一刹，邱默和徐嘉欣都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泽海尔，那地面上扬起的尘土好像打湿了他的眼睛。 在杨杜学都有些傻眼的神色下。 泽海尔在泪眼婆娑中，他说道：“感谢您对我们第三世界的救世之恩，如此恩情，我们整个耀光世界都讲铭记，您将被我们永远地铭记。” 伴随着永远铭记的这四个字的落幕。 逐渐焕发一新的世界，仿佛正在背后轻声细语地映衬着泽海尔的话语，霞光从远方铺洒开来。 然后。 在邱默略有些错愕的回应之下，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感知到了一丝奇怪的反应。 一缕奇怪的光线仿佛跨越宇宙的尽头，来到邱默的手心之中。 在幻化的形态里。 化为一个小小的种子，然后慢慢地渗入邱默的皮肤之中。 …… …… “不够多。” 在另一个层次的空间，第三世界的世界之灵瑟瑟发抖都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虚空中的使徒，感觉自己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世界之灵心里苦啊。 可是。 在这群使徒的蠢蠢欲动的血盆大口之中，祂只好在卑微的姿态之下，又挤出一点点，让其与邱默的身体融合。 “真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再多给一点点我就要消失了，可怜可怜我吧。”世界之灵不禁有些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不过，事实上祂没有说谎。 由于幽冥老人长时间的谋夺世界源力，再加上，另一边，乔伊斯的不断侵蚀，祂早已面临着油灯枯竭之地。 如果不是因为大贤者的强行祈福，祂早就已经在源力干涸的尽头走向灭亡。 到了那个时候。 整个第三世界就将无可置疑地走向毁灭。 而现在。 能够挤出这么一点点世界本源当做谢礼，已经算是祂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 在世界之灵认真的恳求之下，使徒们这才放过了可怜的世界之灵，再次陷入深深的沉睡。 …… …… “这是什么？” 在杨杜学三人都感到惊异的时刻，自天际之上，那幻化的神采让他们都纷纷感到心旷神怡。 泽海尔此刻，看着这番场景，这才从地面上缓缓地升起来，随后，面对着杨杜学三人的疑惑眼神，他回答道。 “这是我们第三世界给这位阁下的谢礼。” “谢礼？”杨杜学三人都有些疑惑，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从未接触过的另一项事情。 “你们居然不知道？” 泽海尔对于杨杜学三人的表现，也有些奇怪。 按照他现在的观察，他大概能够判断出来，杨杜学他们的母世界层次，应该也算得上是一个大世界。 而现在，他们的表现又让他有些怀疑了起来。 一个大世界，怎么可能没有对其世界之内的生灵赐予祝福？ 这可一点都不正常。 在短暂的疑惑之中，泽海尔问道：“你们觉得，所有能量存在的最基本因素，是什么？” 沈明轩立刻回答道：“源力，本源之力。” “是的，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所有认知来看，一切能量之所以存在的根本就是源力，在其基础之上，分化出了无数的能量形式，比如灵能、精神力、念力，甚至是传奇领域等等。” “甚至，我听大贤者所说，即便是所谓的神只，祂们的神之本源，其实也就是源力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 “嗯。”杨杜学和沈明轩都点了点头，唯有夏天调查员此刻有点懵，作为此地唯一一个尚未涉足传奇之上的人，他想问，源力是啥？ 哭。 当然，还有徐嘉欣，对她来说，就更像是听别人漫谈神话故事一般。 “我相信各位应该也都知道，单纯地依托自己诞生源力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的确。”沈明轩点了点头。 至于，杨杜学在一旁没说话。 诞生源力很困难吗？ 他好像就是喝了杯酒，看了眼大贤者的雕像，源力就开始蹭蹭蹭地向上增长。 如果此刻要是让沈明轩知道杨杜学的想法，说不定会导致心态直接爆炸。 “所以，在面对着自我诞生源力的困难之中，另一条区别于自我修炼的道路就很自然地展现了出来，那就是掠夺，对我们而言，尚且还达不到那个层次。” “但是，对史诗、以及神只而言，掠夺对方的本源，能够迅速地积累源力。” “不过，这个办法虽然方便快捷，但总归带着一定的危险，而如果双方层次差距太大，又没有什么意义。” “而掠夺世界本源，正好也能增长本源之力，而所要面对的代价，很多情况下远比神战要来的简单，特别是针对一些小世界。” 沈明轩在这个时候突然点了点头，对于泽海尔所要表达的东西，他已经能够推测到，关于谢礼，究竟是在指什么。 “我明白了。” 既然有人选择破坏与毁灭。 那么自然的，也会有人选择守护与之抗衡。 这是很正常的自然法则。 这个时候，所谓的谢礼，那么理所当然，以世界的本源作为馈赠，是最为完美的条件。 虽然损失了一部分的力量。 但是与直接被摧毁相比，世界也算是得到了一定的救赎。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 这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双赢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第三世界对邱默的谢礼仪式，也即将面临着结束。 …… …… 邱默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全身心的完美洗礼，从里到外，一切都显得格外地轻盈而舒畅，在容光焕发的同时，能够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力量。 他变强了。 同时，也没秃。 这种奇妙的感觉甚至让他有点流连忘返，想要有着下一次。 然后。 就在这个时候。 他突然觉得眼前一整眩晕。 在模糊的边界之上，他仿佛看见了一团笼罩于迷雾之中的泡影，但下一秒，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恭喜阁下。” “感谢您，伟大的救世主。” 在无奈的表情中，邱默吸收着第三世界的本源，看着身前的杨杜学和泽海尔，微微颔首。 尽量让行为显得自然，一步到位。 不过。 对这时的他们而言，无论邱默现在是做什么，说什么，那都是身为伟大的存在具备着深意的举动。 不会有着一丝的怀疑。 这就是强者的特权。 第84章 解密 “大贤者。” 随着自虚无的夜空中传出的无限的呼唤声，那是仿佛从四面八方叫喊着名字，只为了让他从沉睡中苏醒。 于是，群山之巅，云海深处，幽静森林，无数蔓延开来的一方世界。 夹杂着模糊的回音，整个耀光世界都开始一齐呼唤他的名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贤者已经与整个耀光大世界无法分割开来，他与世界意识一起，才能算得上是耀光世界最为完整的世界本源。 “那位神只的气息消失了。” “看来，庞泽给我们带回来了一位大人物。” 第一世界的大统帅，目前耀光世界仅存了几位史诗之一，穆赫此刻，看着大贤者庞大身躯的轮廓，在其中，深邃而幽暗的诅咒依然扎根于他的体内，汲取着他的力量。 在眼神中跳过的那一抹微弱的希冀之中，他如此问道：“那我们是不是意味着有救了？” 既然传送而来的存在有着消灭那位神只的能力。 那就意味着。 寓言是真的。 大贤者注视着耀光世界的模样，看着穆赫的样子，他微微动了动心神，洁白无瑕的微光从穆赫的身上穿过。 这让穆赫在第一时间就感到心旷神怡，躁动不安的内心逐渐变得平缓了下来。 “庞泽呢？” “他目前还在第一枢纽那边疗伤。” “他跌境了？” “是的。” 在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中，大贤者轻轻地挥舞身体里的枝触，伴随着蔓延开来的能量，他体内那些四处延伸的诅咒仿佛受到了惊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 然而。 大贤者很清楚，这都只是暂时的。 就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用不了多久，终会消失。 一切依然在不可避免地走着下坡路，他的人生如此，耀光大世界同样如此。 不过，对现在的大贤者来说，已经有些看开了。 这偌大的宇宙，一切皆是如此，当从某一刻开始抵达了最终点，那么，之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不断地下坠而已。 他现在唯一放不下的是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因为本源基石的空缺，现在的这一切基本上都不会发生。 “你去告诉庞泽一声，想办法送那群人类回去吧。” “回去？可是……”穆赫有些不理解，不过看着大贤者的样子，他没有继续多说，他相信大贤者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耀光世界的事情。 这是一种绝对的信任。 只是，他有一点点疑惑。 大贤者是如何知道，那群异界的来客叫做人类的呢？ 目送着穆赫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尽头，大贤者闭上了眼睛，准备重新进入沉睡。 而这时，伴随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漆黑的色彩，大贤者的猛地释放出身体储备的能量，在耀阳般闪烁的那一瞬间，如同浸染的黑色波纹从远方层层荡漾开来。 “乔伊斯。” 目光阴沉地凝视着不远处的漆黑幻影，在抬手的瞬间，那块空间都伴随着毁灭性的打击，不断坍塌。 “你支撑不了多久了，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在乔伊斯最后的话语中，他的幻影骤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这是乔伊斯那天在大贤者身上刻下的印记，是那位赋予他的绝对的诅咒。 哪怕，大贤者在耀光世界有着近乎无敌的能力，也没有办法摆脱这股诅咒的力量。 目睹着无尽的星空。 大贤者不禁再次回忆起，那天晚上在星空中得到了回应。 陷入了沉思。 …… …… “阁下，您看您需要点什么？” “不用了，你们忙就是了。” 邱默坐在座位上摇了摇头。 这是泽海尔特命族人用第三世界仅存的稀有矿石，用杨杜学的灵魂画描绘出来的图纸，耗时一个小时制作出来的桌椅。 以避免让邱默一直站着。 对待邱默这样的存在，那必须是各方面都安排地妥妥当当，不能失了礼节。 点了点头，泽海尔这才安心地退了下去，随后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在这里，杨杜学等人正在思考着返回联邦的办法。 在看到泽海尔之后，沈明轩连忙问道：“你们真的没有办法联系到你们的大统帅吗？” “很遗憾，一般都是大统帅联系我们的。” “那关于他的去向，你知道吗？” “大统帅目前应该在第一世界。”泽海尔回答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着急，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正在与第一时间取得联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 说到这里，泽海尔顿了顿，随后问道：“你们，为什么不问问那位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 杨杜学和夏天对视了一眼，有些语塞。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他们早就有想过，是不是可以让那位帮忙，打开传送通道？ 但是。 说实话，联邦与那位的交情，并不算太深。 而如此大规模地跨空间传送，对那位是否会有什么消耗或者是限制，都不得而知。 所以，他们只是将其列入一个备选方案。 说到底，联邦与邱默的联系，还是不算太过于紧密。 需要什么条件或者筹码，这些都是需要考虑在其中的因素。 就在众人思考的同时。 地下城的上空，庞泽穿过第一世界的传送通道，赫然降临在第三世界的土地之上。 依旧是熟悉的黄沙与灰烬。 但在这如同废墟般的场景下，那更深的诅咒之力已然消失不见。 唯有空无的山峰与荒原，仿佛在诉说着所遭受的困难。 物是人非。 这一切都让他有些伤感。 这里的每一寸建筑的残骸，可能在不久之前，都是他回忆中的地方。 将心里残存的那一丝伤感抛开，他穿过大贤者雕像的背后，触碰着地下城的边缘。 伴随着响起的警报声，深处于地下的泽海尔猛地一颤。 什么情况？ 按理说，那群毁灭化身应该已经彻底消灭了。 难道是那群堕落的耀光之灵攻了过来？ 在疑惑中，他看见守卫迅速地穿过上空的通道，在拉长的身影下面，一股熟悉的气息在他的感官中出现。 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看着杨杜学等人，笑了笑。 “看来各位的运气不错。” “什么意思？” “我们的大统帅回来了。”泽海尔如此回答，随后，伴随着地下城传来的一丝丝轻微的颤动，众人抬头看去。 那是一位体长超过两米的耀光之灵，在沈明轩熟悉的感觉中，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位就是导致南站穿越事件的罪魁祸首。 只是。 他身上的气息，显然与史诗有所差距。 “果然是他。” 杨杜学站在一旁，听着沈明轩的小声嘀咕，连忙问道：“什么是他？” “我之前说到过的罪魁祸首。” 泽海尔不禁眉头一皱，沈明轩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压低声量，所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想，这其中应该有着一些误会，庞泽大人作为我们第三世界的大统帅，向来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 沈明轩看着泽海尔，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 在这个世界，泽海尔也算是帮助了他们许多。 在这个时候直接质疑他们的大统帅，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伴随着庞泽的身体逐渐降落，沈明轩这才看清了他的全貌，和大多数的耀光之灵的身体构造相似，除了在其头部有着一道长长的伤口。 在隐约有些血色之下。 能够感受到一些伤口处流出的污染，似有似无。 当然。 最为重要的则是他那身躯中闪烁着的光彩，明显要比其他耀光之灵更为耀眼和璀璨。 “这一次你怎么没用风刃直接来攻击我呢？”庞泽环顾了地下城一周，在泽海尔的注目礼下，他将目光看向了沈明轩。 对于这个一上来就对他实行狂风暴雨般攻势的人类，可谓是印象深刻。 还有那个单纯依靠身体蛮力的女人。 在周围看了看，庞泽突然问道：“怎么没看见那个女人？”对于宋小青的失踪感到甚是惊异。 宋小青的力量他可是深有体会的，所以，他觉得那个女人会死在这个世界之中，除非实在是倒霉透顶。 沈明轩这才猛的反应了过来。 很奇怪。 这么久以来，他的确没有看见过宋小青的身影。 而由于这边麻烦的事情太多，所以也导致他有些健忘。 难不成。 她出现了什么意外？ 摇了摇头，沈明轩暂且把宋小青的事情记在心上，然后看着庞泽，现在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 这关于另外一百多位普通联邦市民的安危。 “大统帅是希望我能用风刃攻击你吗？” 听着沈明轩那略有些挤兑的话语，庞泽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他感应着整个地下城的气息。 在此基础上，他能够发现在这里有着很多位没有任何超凡波动的普通人。 “我对把你们世界的普通人卷入进来，感到抱歉。”如此说着，庞泽把头稍微低了下来，以表歉意。 沈明轩和杨杜学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 庞泽的的确确就是联邦的罪人。 无论这是不是意外，这都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你觉得……” 沈明轩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但这时杨杜学及时拦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现在。 无论再多说什么，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 “我有个问题想请问一下大统帅，不知能够给我解答一番？”杨杜学用着官方的口吻，问道。 “问吧。” “也不是什么别的事情，就是关于这次事件，以及位面裂隙的问题，不知道大统帅能否解答一下我的疑惑。” 庞泽有些牵强地笑了笑，深深地看了杨杜学一眼。 这是一个聪明人。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不过，有些问题，我也不太清楚。” 随后。 他回忆起了自己潜伏在第二世界的经历，接着开始讲述起来。 …… …… 那是在庞泽混入第二世界都城的第三天。 伴随着浑浊的空气中充斥着的污秽气息，此刻的这里如今已如一片遭受了诅咒的死地。 此刻，整个第二世界早已沦为乔伊斯等堕落的耀光之灵的乐园。 在深入了都城的中心圈层之中后，庞泽突然发现了一股奇怪的磅礴气息。 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不属于耀光世界的古老和神秘。 捕捉着这股气息的来源，庞泽穿过都城的街道，最终停留在一座庞大建筑前面，在四角的雕塑排布之下，赫然是一个小型的空间传送门。 …… …… “你的意思是，我们联邦出现的位面裂隙，都是因为第二世界的传送门产生的？” 庞泽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那他们为什么……” 尚未等杨杜学把问题问完，庞泽直接开口回答道：“对于乔伊斯究竟想要做什么，很遗憾，我也很想知道。” 这个问题所困扰的，可不只是杨杜学他们三人。 “那之后呢？” “之后？”庞泽苦笑了一声，他肯定是不会说，自己是因为被乔伊斯的那些手下发现，随后在层层包围下，受到各种集火和攻击，迫于无奈之下，只好选择逃入那座传送门之内。 对于一位曾经的史诗强者来说，太丢人了。 想了想，庞泽回答道：“出于好奇，我直接走进了传送门内部，伴随着空间的转移，我就去了你们的世界。” “之后，我一直在寻找着那群堕落者的踪影，不过，很奇怪，他们好像有人接应一样，对你们的世界格外熟悉，所以，每一次在我追踪到他们的踪迹时，都晚了一步。” “也就是说，那群堕落者就是杀人事件的罪魁祸首？” 庞泽点了点头。 沈明轩脸上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然后，又有了新的疑虑。 对于庞泽所说的接应者。 也就是说，联邦内部存在着内应？ “随后，就是我将你们转移的那一天了。”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群堕落者的气息，于是追踪下，找到了一处奇怪的地下建筑，由于我本身生命力正在流逝，所以，迫于无奈之下，吸取了一位人类的生命力，然后，我遇到了那个女人。” “宋小青。”沈明轩小声念叨着她的名字。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了。” “我还是有一点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选择把我们传送到这个世界呢？”沈明轩眯着眼睛看着庞泽的身影。 “传送你们的东西，是我们第三世界的本源基石，这是在世界意志许可下，诞生的世界的象征，有着这个东西，相当于掌握着第三世界的主坐标，可以直接实现来到第三世界的空间传送。” “至于为什么会在那里选择启动，纯粹是一个意外。” 以及一个大贤者告诉他的一件事情。 第85章 星空寓言 那是大贤者在遇到那个人类的很多年之后。 在他涉足史诗的第三个阶段，他对于整个世界的法则运用，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的程度，对那时的他而言，耀光世界的一草一木，都如同自己的身体的一环。 在一念之间。 都尽在掌握之中。 甚至能够在耀光世界的基础之上，独自开拓一个小型的空间，如同一个全新的世界。 然后。 在漫长的沉睡与参透法则的时间长河里，他第一次窥探了那无尽的星空，那是浩瀚到深不见底的一片虚无。 仅仅是在自己观察星空的极短时间，他就能感受到了，在自己只是稍稍眨眼的一瞬之间，就有着无数的世界在毁灭中湮灭，同时，又会有无数的新世界在虚无中诞生。 在这里。 世界的存在仅仅如同一只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 弱小而脆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来自深邃而死寂的那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得到了一丝注视。 夹带着好奇与玩味。 就像是发掘了一个有趣的小玩具。 那种戏谑的目光仿佛要穿过漫长的时光，从远古涉足他的灵魂深处，这让大贤者感到一丝发自内心的惊恐。 随后。 伴随着眼前视觉的猛的跳闪。 耀光世界那闪烁着的星象图倏地消失不见，在一片漆黑的视野里，一点点白光泛起，如同滴落于静谧水面的一叶树片。 大贤者窥见了如同末日般的景象。 以及，另一道模糊到只能看清轮廓的虚影，但很明显，那是不同于耀光世界生灵的生物。 但是。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生物的形态，而是他手中的那个物件。 那是光滑而细腻，充斥着完美形体的物件，透亮无暇。 哪怕仅仅只是在模糊的幻象中瞥了一眼，大贤者也能立刻判断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虽然它的形态已经被改变。 但是，它的本质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接着。 在不断地跳动的幻象中，他看到了除此之外，另外的场景，毁灭的气息在世界蔓延，伴随着死亡的涌动，那是一群与耀光之灵相似的另一种生命存在，充斥着混乱的气息。 随后，一切又焕然熄灭。 …… …… “乔伊斯大人。” 在混乱的城市上空，乔伊斯俯瞰着整个第二世界的全部。 黄沙从远方的尽头吹拂，烈日灼烧着荒凉的大地，在连绵的尸骨之上，跗骨之蛆在上面爬行。 “说吧，什么事？” “我们发现了庞泽的身影。” “哦？”乔伊斯抬起头来，在他体内流动着的深幽般的光倏地闪烁了一下：“在哪？” 他很清楚，庞泽穿过了第二世界的传送通道前往了那个世界。 而现在。 既然顺利地回到了这边。 也就意味着，世界基石一定在他手中。 这可是意外之喜。 虽然目前第三世界的本源之力在幽冥老人多年的汲取中，已经濒临枯竭。 但是只要本源基石还在，就有着重新焕发新生的可能性。 而这也是幽冥老人耗费了多年的时间，都未能成功掌控整个第三世界的原因，虽然祂的实力属实有些微弱，但是，好歹也是一位真正的神只。 如果能够掌控整个第三世界。 那么，都不需要乔伊斯在暗中继续深耕，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可惜呀，谁让幽冥老人自己不争气。 “我们在第三世界发现了他的踪影。” “第三世界？”乔伊斯稍微有些意外。 按理说，目前的第三世界已经是一片废土，除了那些仅存的抵抗者们，已经没有了什么能够掠夺的资源。 “是的，就在刚刚，出现在了原第三世界的都城附近。” “准备人手，去会一会那位大统帅。” “是。” 目送着手下的离开，乔伊斯目光有些深沉。 这是一个好机会，可惜。 …… …… “你怎么看？”杨杜学躺在地面的水晶地板上面，在他的一旁，沈明轩正打量着手中的石头，仿佛在弹弹珠。 “七分真，三分假。” “那我觉得是八分真，二分假。” 沈明轩不禁眉头一挑，伴随着强大的碰撞声，他说道：“非要杠我？” “习惯。” 如果是在平时，沈明轩一定会好好地损一下杨杜学，不过现在，他没什么心情。 在闲聊的时刻。 庞泽的身影重新回到了这个房间。 “两位，虽然我很想立刻送你们回去，不过，目前来看，可能还要等上一会儿。” “什么意思？”杨杜学皱了皱眉头。 “虽然目前我已经掌握了你们世界的坐标，但是，想要在复杂的时空回流中成功定位，这需要一段时间。” “而且，想要精准地把你们全部传送回去，所需的能量源也需要一段时间补充。” “大概需要多久？” “天黑之前。”庞泽说道。 杨杜学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 来自地下城上空的警报声猛地拉响。 伴随着突然喧哗起来的躁动，庞泽的身体猛地爆发出璀璨的光亮，他感受到了，那群可恶的堕落者的气息。 如同来自幽冥之中的恶魔。 “怎么了？” 庞泽语气有些不善，随即回答道：“有客人来了。” “客人？” 在杨杜学依然有些疑惑的同时，地下城的上空，伴随着笼罩苍穹的混沌的气息，无数的堕落者铺天盖地，在地面颤抖的那一刻，咆哮着的他们，破坏着地下城的基层。 “大统帅，敌袭。” “准备迎战吧。”庞泽说道，目光如刃。 伴随着泽海尔聚集起来的所有耀光之灵，剧烈的白光穿透云层的黑暗，地下城上空的通道彻底打开。 “你们这群堕落者，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泽海尔大人说笑了，我们只是选择了正确的主人而已。” 在堕落者的最前方，那位灰褐色的耀光之灵巨大的身体不断的闪动，在一丝轻蔑的笑容下，他冷漠地看着泽海尔。 “正确？”泽海尔眼中的那一丝恶心不言而喻。 伴随着耀眼的光辉凝聚而成的实体拉开灰烬与尘埃弥漫的空气，战斗一触即发。 血肉的碎屑在半空之中洒落。 在猩红与湛蓝的液体中，庞泽从地下城中走了出来，在延展开来的触枝下，他大脑中凝聚开来的精神力，如同幽魂一般，穿透堕落者的脑膜。 在濒临疯狂与绝望的时间。 背叛者燃烧起来的身躯仿佛一柄长剑。 在火焰的携裹下，灰褐色的身体变得延长，一点点地点燃世界的一角。 这就是庞泽的力量。 在精神力的干扰之下，大多数的堕落者都如同一只只无头苍蝇一般，他们眼中的世界，变得扭曲而奇怪，颠倒下的山峰与悬挂的海洋。 让整个世界变得迷离。 “想不到，庞泽大统帅哪怕是跌落了史诗之境，实力依旧啊。” “乔伊斯呢？” “乔伊斯大人真忙着更重要的事情。” “看来，我被轻视了。” 笑了笑，庞泽的眼中闪一抹异色。 第86章 幻境大对战 地下城内部。 杨杜学观察着外界的情况，那是黑色与白色的耀光之灵在厮杀之中，猩红的鲜血仿佛浸染了整片天空。 在有些惊奇的瞬间。 地面伸展开来的裂缝之中，无数的藤蔓如同擎天巨兽，横冲直撞地向着上空奔涌，在张开的刹那，汇集成一张巨大的网。 在包围网展开的瞬间。 熊熊的火焰炙烤着每一寸藤蔓的树皮，在干裂的隙缝之上，一点点绿色的光影闪过。 可是。 当杨杜学在眨眼的瞬间。 眼前的光影仿佛一切都消失不见。 “好厉害的幻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对于精神力的掌控领先我们无数倍，我觉得我们可以学习一下。” 即便是在杨杜学闭上了眼睛。 但身体的感官所能体会到的感觉，依然强烈。 这是直接作用于大脑上面的直观干扰，不同于低级的幻象。 感慨着，杨杜学转过头来，问着一旁的沈明轩：“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上去帮忙？” “……” 沈明轩原本平静的脸色猛地僵硬了一下，在牵强的微笑之中，他看了看杨杜学一眼，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上去帮忙？ 那岂不是就是上去送死？ 在这个本源都稀薄到只能维持世界基本运行的地方。 对沈明轩来说，就是一个禁魔之地。 另一边。 邱默正欣赏着地下城的奇异与玄妙之处，这是不同于奥罗巴大陆全新异界之旅，让他有着弄弄的好奇。 在闲逛的过程中，他能感受到，地下城的上空似乎在发生战斗，在每一个耀光之灵死亡的瞬间，他都能精准地吸收他们的死亡能量。 这么看来。 如果发生战争，对我能够得到很大的提升？ 如此想着。 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奥罗巴的那位死亡之主不惜一切，也要在大陆掀起一场杀戮。 对拥有着死亡神性的神只而言，战争绝对是一个补充自身能量的强有力的手段。 如此想着。 地下城上空。 耀光之灵的战斗正在持续。 …… …… “我记得你是叫乌泽尔吧？” “没想到大统帅阁下居然能够记得我的名字，这可真让我感到惊喜。” 名叫乌泽尔的堕落者笑着说着，随着他体内深幽的光辉闪烁，如同寒风般凛冽的恶念，宛如幽魂一般在战场之上回荡。 躲避着庞泽的针对性袭击。 他彻底解放着体内的精神力，以避免在疏忽下，深陷其中。 幻象的对决，不能有着一丝掉以轻心。 虽然庞泽由于体内的伤势，早已从史诗之境跌落，但他对于本源的理解，已经远远超过这里的所有耀光之灵。 传奇与史诗的最大分水岭就在于此。 一个是掌控着本源之力，虽然能够使用，但是依然属于外力的层面，而传奇，只能算是一名使用者。 但是史诗可不一样。 每一位史诗都是将本源化为己用的存在，他们能够自我控制本源之力，在自身的基础上，他们就是一个小宇宙。 在自己的宇宙之下。 拥有着远超其他生灵的理解。 在火焰与寒冰交织着的瞬间，随着乌泽尔的一个念头的停滞，周围躁动着的一切立刻安静了下来。 携裹着力量，他直接扑入眼前燃烧着的熊熊大火。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即便身体的恐惧依旧，但对于自己的意志坚定不移。 “作为一名耀光之灵，背叛自己的世界，背叛自己的族人，你不觉得有些可耻吗？” “大统帅，我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知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乌泽尔如此说着。 他可是更随着乔伊斯一起见过那位的，所以，他很清楚，对于那位而言，整个耀光世界没有胜利的可能。 那是无尽幽冥的领主。 只是稍微赋予乔伊斯一点点神性，就能使他脱胎换骨，如获新生。 对于这样的存在。 不反抗才是正确的选择。 在他一念即此的瞬间，他连忙回过头来，伴随着尾巴的巨大撞击，创口处滋生出了一层层如同霉菌般的白色衍生物。 但是，此刻乌泽尔没有时间在意这个，因为他背后，作为同僚的堕落者已经向他张开了獠牙。 在对方空洞的眼神中，倒影着乌泽尔的身躯。 乌泽尔连忙向着下空降落，在毁灭般的长刺穿透对方身体的同时，血液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 这是禁忌之术。 乌泽尔此刻看着庞泽的眼神，变了有变。 耀光之灵作为自出生起，就具备着磅礴精神力的生灵，在收获到很多好处的同时，自然也存在着一定的危害。 而其中。 最为让所有耀光之灵警惕的一项就是，精神控制。 因为精神控制，曾经导致了耀光世界的叛乱，所以，自那之后，大贤者就亲自将这门禁忌之术封印，并且不会让任何耀光之灵涉足。 而现在，作为第三世界的大统帅，居然光明正大地使用这种禁忌之术。 “看来大统帅也不是一心向善。” “术法没有任何对错，主要是看他对谁使用，对你们，这就是最正确的方式。”庞泽回答道。 乌泽尔没有继续多说。 他此刻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这位昔日的史诗的实力，哪怕是已经从那个境界跌落，但其底蕴依然深厚地让他感到心惊。 犹豫了片刻。 乌泽尔从上空的烈日灼烧中翻滚，伴随着倏然产生的大雨，这才缓解着他体表的压力。 虽然一切都是幻觉。 但依然每一寸都在针对着他的感官，他的皮肤。 “我们撤。” 运用着枝触传递着信息，乌泽尔决定先行告退。 作为一个聪明的耀光之灵。 他很清楚，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的道理。 嗯。 耀光世界无法反抗乔伊斯背后的那位。 而他现在也无法抵抗目前的庞泽，所以，撤退很正常。 然后。 在闪烁着光芒的瞬间，他运用着精神力将后方的世界延伸出一条通道，在其四周，如同暴风与雷霆般渲染的空气，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于是。 乌泽尔没有任何犹豫，率先向着那条通道撤离。 紧接着。 在他的身体接触到通道的第一时间，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然而。 一切已经迟了。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眼前本应该通畅的通道瞬间变成一个充斥着尖锐利器的巨大铁笼，在寒冷的钢铁穿过血肉和骨骼的时刻。 他的脸上残留着一丝不敢相信。 “什么时候？” 庞泽的身躯遮挡着头顶的光线，随后，很平静的说道：“从一开始。” 怎么可能？ 乌泽尔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差距这么大？ 怎么可能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可是已经达到了传奇高阶的生灵，他对自己的力量有着强烈的自信。 所以。 他自然想不到。 正是因为这股自信，害了他。 在眼神之中的光彩消失的瞬间，乌泽尔的身体这才缓慢下坠。 至于，在他的身体体表，并没有任何伤痕。 庞泽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在他身后，其他的同胞，依然伤亡惨重。 他的心头涌上一丝痛心。 以及，旧疾带来的刺激。 他早知道。 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第87章 来自星空的凝视 当天空的颜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来自南方的风暴裹挟着黄沙在整个世界吹拂。 庞泽放下手中的本源基石，体内涌出一股污血，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刻，他谨慎地吐了出来。 在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神情。 运用着基石的力量，他虽然能够大致的感受到关于联邦世界的坐标。 可是，很奇怪。 在那模模糊糊的感知中。 仿佛总有一团迷雾遮掩着世界的原本方位，让他产生错误的判断，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对于一个完整的世界来说，并不正常。 想了想，庞泽没有继续尝试着强硬地进行定位。 放下基石之后，他来到了杨杜学他们所在的房间，在三人有些期待的目光之下，他摇了摇头。 “是有什么困难吗？” 在看到庞泽摇头之后，杨杜学心里突然地咯噔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 “困难倒是没有，只是……” “只是？” “我目前已经基本掌握了你们世界的方位，可是，很奇怪，我无法更加精准地找到坐标。” “你的意思是？” “我现在可以将你们传送过去，不过，具体会传送到哪里，我并不能确定，所以，有一定的风险。”庞泽如此说道。 杨杜学与沈明轩对视了一眼。 在眼神交流下，他们做出了决定。 庞泽的意思已经表达地十分明确，既然如此，那就意味着必须需要一位探路先锋，来试探一下，前方是否存在着危险。 这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 如果稍有不慎，卷入了时空的乱流，那可能比死亡更加让人难受。 “那就让我先去吧。”杨杜学缓缓说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一个传说都没迈入的家伙逞什么英雄，我去吧。”沈明轩连忙说道。 “你？”杨杜学眉头一挑：“你到现在连一点力量都使用不了吧？让你去，指不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 沈明轩的面容突然凝固了下来。 在有些尴尬的表情中，他凶狠的目光连忙看向一旁的夏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夏天调查员。 很好。 他记住了。 另一旁，夏天在沈明轩的目光中瑟瑟发抖。 局长，坑我不浅。 “那你自己可要多注意一点，被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什么地方。” 沉默了半晌，沈明轩终究没有继续多说。 然后在心里默默表示，如果能回去，他一定要抓紧修炼，并且掌握最为基本的灵能术式，以及体能搏击训练。 “你们决定好了吗？” “好了。”杨杜学说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在准备跟着庞泽走之前，他来到了夏天的面前，然后，在有些深沉的目光之中，他将双手死死地放在了夏天的肩膀之上。 “局长。” 杨杜学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在语重心长的语气中，他缓缓说道：“如果你回去了，而我没有回去，在我的办公桌上里面有一个本子，里面记录着我的账号密码，那是我蹲守了一天，才抢到的门票，你记得代替我欣赏她的演出。” 稍微有些感动的夏天，面容抽搐了一下。 “对了，还有，我抽屉里面的海报、专辑，以及签名照片等等，都记得烧给我，不要留着。” “行了，你可打住吧。”沈明轩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本来好好的告别气氛。 在杨杜学这一串串如同遗言的话语中。 变得莫名有些奇妙。 想了想，沈明轩觉得可以给其命名为，大型追星族告别现场。 杨杜学笑了笑，没有继续多说。 进入特事部这么多年来，生死什么的，他早就已经看淡了，也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告别。 有时候，是他送别人。 有时候，是别人送他。 都一样。 “我把这个交给你。” “这是什么？”杨杜学接过庞泽递过来的白色晶石，他能感受到其中那堪称密集的精神力。 “这是我用本源凝聚出来的精神，如果你找到了安全的位置，那就捏碎他，我会在第一时间感应到，然后将他们传送过来。” 说着，庞泽顿了顿，随后继续补充道：“你有一到两天的时间，而如果两天之后，我没有感应，那就意味着……” “我知道了。” 杨杜学点了点头，没有让庞泽继续说下去。 这不吉利。 “那就走吧。” 庞泽驱动着本源之石，伴随着闪烁着的幽光，剧烈而耀眼的光辉在瞬间包裹住杨杜学的全身，在空间扭曲的最后一秒钟，他的身体骤然消失。 “那接下来，就让我们等着他的好消息吧。” …… …… 身体感觉在一片混沌之中漂浮。 在杨杜学不断眩晕的大脑中，身旁扭曲着的缩影如同迅速流逝的物质，在一点点泛着光泽的星光之下，杨杜学感觉自己正在逐渐靠近什么东西。 那应该就是目标所在。 如此想着。 杨杜学猛然从沉默中惊动。 一股难以言表的恐惧以最快的速度涌上他的心头。 这种恐惧仿佛无形的幻影，在他的体内疯狂地横冲直撞，能够轻易地摧毁他所有的一切，从灵魂到肉体。 杨杜学的后背激起一层冷汗。 他感觉，自己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 然而。 让杨杜学感到奇怪的是，对方似乎在窥探他的一切之后，并没有想要抹杀他的想法。 对方所做的一切，更像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但是又很快地失去了兴趣。 在遐想中。 他强行振奋着自己的精神。 那仿佛奔腾的长河一般，一泻千里的思考与判断，在不断地消退，让他感到精神失常。 如果不是因为那位，已经大贤者都曾给予他的力量。 杨杜学想，可能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恐惧，就足以让自己死亡。 深吸了一口气。 在抬头的瞬间，杨杜学浑身打了个寒颤。 此刻，他明白了自己的恐惧来源于何处。 那是凌驾于他上空，隔着无尽的星空之上，一对如同星辰般硕大无垠的双眼，此刻正注视着他。 不过。 仿佛是幻觉一样。 在杨杜学眨眼之后，头顶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依然漆黑。 但杨杜学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身体的恐惧已经深刻地告诉了他一个真相，就在刚刚，他遭遇到了一个无比恐怖的存在的注视。 仅仅是他的一道目光，就足以杀死大多数存在的生灵。 不对。 那样的存在。 应该用祂来形容。 在杨杜学思考的同时，即将到达。 …… …… “有意思。” 星空之上，和众多星辰连接在一起的巨大身体，在合上双目的那一刻，发出这样一丝轻微的声音。 一个很有趣的自然生灵。 多么让人感到珍贵。 随后。 在一丝轻轻的颤动下，祂的身体重新隐匿于星空背后。 第88章 皇陵 杨杜学穿过空间最后的节点。 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感，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间，显得阴冷而空旷。 这里，显然并不是联邦。 皱了皱眉头，杨杜学平稳地站在地面之上，随后弯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面上的那一抹尘土，在略微有些湿润的同时，像是腐烂许久的尸骨散发出来的气味。 这让他觉得有些反胃。 在嘴巴的轻轻张合之下，汇集着火元素的能量，杨杜学的手指之上燃起一丝火光，微微照亮了这个偌大的空间。 这是四周矗立着的巨大的青铜墙壁，在中间，摆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长方形的石棺，如同一个完整的整体。 在石面打磨到光滑圆润的四角下，仿佛隔绝着外界所有的一切。 甚至，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杨杜学不禁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 触摸着石棺的表面，他接着走下两层台阶，来到了由青铜铸造而成的墙壁面前，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时间，上面斑驳的锈迹遮掩了原本精致的青铜纹路。 在青黄色的金属光泽中，隐约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光。 然而。 此刻的杨杜学全然没有注意这个光芒，而是深深地被墙壁上雕刻着的花纹图形，以及剥落的锈痕上能够看见的模糊的字迹所吸引。 在模糊的画面上，一道人影仿佛迎着日光，穿过云层，向着上空飞去，当然，更重要的是上面的字迹。 这种字迹，他可并不陌生。 甚至是每一个联邦的人类都会格外熟悉，在从小到大的历史书中都会看到很多很多次。 这是东大陆大夏皇朝的官方字体，虽然与现有的联邦官方文字存在着些许差异，但在某些地方依然有着相似之处。 毕竟。 现在的官方文字就是从夏文的基础之上发展而来的。 看着火光映照出来的字迹，杨杜学依靠着自己学渣级别的判断与推测能力，勉强能够看懂一点点。 这里居然是大夏皇朝的中兴之主的墓穴？ 怎么可能？ 杨杜学猛的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位中兴之主绝对是大夏皇朝历史上最为辉煌而传奇的一位皇帝，传说，他将自己的父亲赶下皇位，有百鸟齐鸣，天降祥瑞，得到了上天的庇佑。 而且。 据说，这位中兴之主最后得以白日飞升，超脱世俗，乃是凡世的超脱者。 甚至是遗留在凡世的每一个物品都蕴含着无比的力量，得以赋予永生。 虽然，对于这样的传说，目前特事部内部基本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是不可否认，这位皇帝绝对是一位极其强大的存在，有着极大的可能性迈入了史诗之境。 而现在。 他居然在一个小型的空间发现了这位皇帝的墓穴。 这让杨杜学深感震惊。 这么看来，曾经的大夏皇朝在灵能上面达到了更高的层面。 开辟空间。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杨杜学这个时候很想拿出手机来将这里的全部拍下来，方面之后进行研究。 可是，很遗憾他的手机现在没电，所以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既然这是皇帝的陵墓。 那么，肯定意味着联邦距离这里并没有多远。 如此想着，杨杜学开始寻找着离开这里的道路。 按理说。 这样封闭的室内，不可能没有通道，也就是说，有着极大的可能性存在着机关和暗道。 沿着黑暗的世界向四周摸索。 终于。 杨杜学在一面墙壁的右侧发现了一丝的不对劲。 在这样一个完整的青铜筑成的墙壁上有着一个明显的缺口，很显然，这不正常。 在双手用着力量按压下去之后。 随着青铜墙壁的缓慢震动，一条全新的通道赫然出现在了杨杜学的眼前，漆黑而深邃。 现在这个时刻。 他也顾不上有什么危险。 毅然地向着通道走去，长长的台阶依然由青铜铸造而成，在青褐色的纹路上，鼻端能嗅到一丝久久未通气的潮湿气味。 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 杨杜学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抹亮光，仿佛外界就在眼前，他加快了步伐。 随后。 映入眼帘的是空阔的世界。 远方的群山映衬着朝霞，将天空染上一层紫色。 一切，都与联邦的自然景色相差无几。 只是。 在这空气之中。 那一丝淡淡的浑浊的气息让他的心头上蒙上一层阴霾。 是很熟悉的气息。 仿佛就在这几天他就有领略过。 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一切都让杨杜学感到格外的奇怪。 随后。 他看见了一条穿过树林的小道。 在泥土踩踏出的路口，他逐渐放轻了自己的脚步，甚至是遮掩了自己的气息。 毕竟。 在这一个全然未知的世界。 小心翼翼总是没错的。 接着，在豁然开朗的时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栋由瓦片木檐搭建而成的建筑，在晚霞的映衬下，让他有种走进了历史的感觉。 高高铸建的围墙之上。 他能感受到里面传来一丝生命的气息，以及耳畔能够听见的犬吠鸡鸣。 杨杜学连忙大不向前。 在越过围墙之后，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风穿过古色古香的院子，在流淌着的涓涓水声里，是由岩石搭建而成的假山。 灿烂的荷花在水池中盛开。 仿佛步入了旧日时光中的琼楼玉宇，在雕栏玉彻的门前，树木迎风飘扬，石子路以九转回折的形式铺开。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格外的惊奇。 颇有些沁人心脾、风景宜人的直观感受。 如果除开那股总是在心头萦绕着的灰色气息。 这里的一切。 都让他感到美不胜收。 直到，他看见了一条黑狗，在它那硕大的眸子里，仿佛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随后。杨杜学看见它缓缓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要完。 杨杜学立刻如此想道。 伴随着狗叫声打破了整个院子的安宁，不远处的树林，几只鸟划破天空。 那只黑狗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向着他直奔而来。 在那仿佛风云挟裹的气势里。 杨杜学有些发愣。 开什么玩笑？ 现在哪怕是一条狗，都能是传奇层面的存在？ 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人不如狗。 在垂头丧气下，黑狗张开的血盆大口仿佛要立刻将他生吞活剥。 杨杜学连忙向着后方跳了一步，伴随着手中的那一丝火光灼烧着黑狗的视野，他立刻做出战斗的姿态。 而就在这时。 一丝清冷的声音从院子深处的阁房中穿出。 “小黑，住手。” 杨杜学应声看去。 这是一个美到不可方物的女人。 在漆黑的长发飘扬的瞬间，她穿着的那一件旧时的长服下，锦绣华美。 然而。 最吸引杨杜学的是她胸口处的那一抹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在她的脸上，挂着一抹妩媚的微笑。 煞是惊艳。 这让杨杜学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第89章 不死女皇 杨杜学坐在屋内的蒲团之上。 在鼻端，能够嗅到一股淡雅而清幽的木香，映衬着屋外院子里的景色，显得古色古香。 “喝杯茶吧。” 接过面前的这个女人递过来的茶杯，杨杜学很礼貌地双手接了过来，茶盏微微倾斜，在幽幽微红的茶汤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清香。 杨杜学抿了一口。 入口绵长，回甘悠久。 给他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放下茶杯，杨杜学再次瞥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安静地坐在对面，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显得玩味而有趣。 在她身上，杨杜学感受不到任何的灵能波动。 就如同一个普通人。 这反而让他感到异常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这样一个如同世外桃源的与世隔绝之地居住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人？ 何况。 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能勾引他的情感。 杨杜学下意识地拿起茶杯再次喝了一口，随后问道：“敢问阁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既然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难道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女人轻声地笑道，随后微微抬起手来，纤长的手指举起身前一杯茶，嘴唇微抿。 那嘴唇上红润的色泽让杨杜学的侧脸都不禁一起变成了鲜艳的绯红色。 正了正心神，杨杜学不禁有些心悸。 按她所说，这里果然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皇帝的陵墓？ “那不知，你是？” “很好奇？”女人笑着看着杨杜学的眼睛。 “不只是因为好奇。” “那还有什么？” “还有责任。”杨杜学如此回道。 在这样一个独立于联邦之外，又与联邦有着密切关联的另一片空间。 作为特事局的局长，他有着责任和义务，弄清楚关于这里的一切事实，作为风险评估的判断。 当然。 前提是他还能活着回去。 “你们的人都是这么有趣的吗？”女人掩嘴而笑，随后，在笑容之后，她很平静地继续说道：“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向别人说过自己的名字了，快有一千年了吧。” 伴随着哐当的一声。 杨杜学有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他听见了什么？ 一千年？ 这可是意味着，面前的这位，最少也活了有一千多年。 活了一千多年的人类，这已经可以算是一个老妖怪了吧？ “现在，你还想知道我是谁吗？” “自然。”杨杜学点了点头。 女人笑了笑，脸上流出一丝常人难以看出的缅怀之色。 那是关于过去的一切的追忆。 关于自己。 以及，更多更多。 随后。 在她嘴唇的微微张合之下，说出了一个让杨杜学意外到极致的名字。 “武媚，不过大概更多人会愿意叫我，武昭。”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 杨杜学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内心早有预料，但他依然难以掩饰自己心头的震撼。 武昭。 这个名字对联邦的大多数人，尤其的东大陆的任何一个人，如果在历史中寻找，相信都不会陌生。 甚至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对方的身份。 那可是东大陆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 在整个东大陆的历史中，那都是风华绝代，独领时代的人物，甚至是开创了一个时代。 而现在，这位说自己活了一千多年的女人，居然叫做武昭？ 这让杨杜学怎么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遐想。 半晌之后。 杨杜学这才平缓了自己内心的惊讶，在有些怀疑的语气中，他问道：“您是那位女皇？” 在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他已经用上了敬语。 “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武昭如此回道，显然没有否认关于自己的女皇的身份。 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因为，对她来说，没有这个必要。 杨杜学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这个消息其背后所象征的意义太过于重大。 他觉得自己今年可能是得到了上天的祝福。 先是在自己的辖区之内，发现的那位不明身份的伟大存在。 后是在这里，见到了一位活在历史中的皇帝？ 大夏皇朝作为曾经东大陆盛极一时的皇朝，而这位女皇，距现在最起码也有了一千五六百年的时间。 这么多年。 她居然一直活着。 而且，看她现在的样子，杨杜学觉得，她可能已经达到了长生不老的层次。 对任何的自然生灵来说。 这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毕竟，哪怕是晋升传奇，掌握本源之力，其平均寿命大概也只有三四百年的时间。 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杨杜学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看着面前这位女皇，突然有些哑口无言。 这个消息已经彻底地打乱了他全部的思绪。 在一阵悦耳的笑声中，杨杜学方才收敛住了自己的表情，随后有些牵强地对这位女皇笑了笑。 有些尴尬。 “没有别的想问的了？”武昭看着杨杜学，语气中带着一丝狭促。 对杨杜学的表现感到十分有趣。 “那不知是否可以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您请说。”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在这个问题刚说出的那一刻，杨杜学感觉到，身边的气氛骤然改变了。 仿佛有着一丝凉意窜上杨杜学的身后。 “这个。”杨杜学打了个寒颤，随后简单地将庞泽把他传送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其他的，一字未提。 同时强调了一番，那些普通人的处境。 哪怕对方是昔日的女皇。 但是应该保密的事项他还是能够有些分寸的。 况且。 一个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类。 真的还是人类吗？ “这么说来，你并不知情？”武昭的脸上继续浮现出一抹笑意，伴随着这股微笑，杨杜学所感受到的那股寒意，瞬间烟消云散。 “是的。” “一个异世界，我也很感兴趣呢，不知道是否可以把那个珠子给我看一看？”武昭问道。 杨杜学连忙警惕了起来。 可是，不知为什么？ 此刻在他的眼中，武昭的脸是那边具备着信任感，让他觉得，自己是在面对着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 至于防范。 在对方的那一道微笑之中，立刻打消了。 于是，他很自然地将庞泽泽的本源凝聚而成的珠子拿了出来，在正准备放在武昭手上的最后一秒钟。 杨杜学猛的惊醒。 接着，立刻握紧了手心。 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武昭的身影。 “你的精神力还真是比较强大。”武昭收回了手，脸上依然洋溢着一丝魅惑的笑意。 “多谢您的夸奖。” 杨杜学回应着，但对于武昭的戒心更上一层楼。 “我并不会做什么，你不必这么戒备，况且，只要我想，你可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你，太弱了。” “……” 太弱了？ 杨杜学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 我。 杨杜学。 堂堂正正的新海市特事局一把手。 无数为非作歹之辈心中的刽子手，想不到，有一天会被别人觉得实力太弱？ 带着尴尬的笑容，他说道：“您说笑了，都是人类，我怎么会戒备您？” “我可一点都不喜欢口是心非的男人。” 杨杜学看着武昭那有些闪烁的眼睛，转移了话题：“不知您是否有将我送回联邦的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 “那……”杨杜学连忙准备说一句，不过被武昭很自然地打断了。 “办法是有的，只是，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那不知您想要什么代价？”杨杜学调整着自己的坐姿，让自己的身体向后倾。 “我想想。” 武昭打量着杨杜学的侧脸，随后，在那惊艳了时光的笑容下。 她用手稍微拉了拉自己的衣领。 “要不，你留在这里陪我怎么样？我帮你把那些人全部送回去。” 杨杜学嘴角微微抽搐。 看着那雪白的一块，很没志气地又吞了口口水。 第90章 归途 如果，现在有着一个绝世大美女坐在你面前。 然后，用着极其诱惑的语气说出，让你陪着她。 你会怎么选择？ 反正，对目前的杨杜学来说，他的确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心动。 当然。 这种心动也只是单纯地想要陪着对方。 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这份心动很快就在对方的身份之中化为乌有。 一个曾经的女皇，活了一千多岁的人，杨杜学可不会相信，她会害怕孤独，以她的身份和实力，相信想要找几个人在这里陪着她，会无比轻松。 而这里。 依然只有她一个人，外加一条狗，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杨杜学带着恭敬的神色，说道：“您说笑了，对您来说，应该不需要我在这里陪着您吧。” “如果我说，就是需要呢？”武昭眯着眼睛。 “很抱歉。”杨杜学恭敬地弯了弯身子：“我还有着自己的工作尚未做完。” “工作？”武昭打量着杨杜学的身影，接着嘴角露出一抹漠然的神情：“保卫联邦，守护和平？” 在怀疑中，夹带着一丝不屑。 “是的。” “为了这种事情，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生命，值得吗？” “当然值得。”杨杜学没有任何犹豫，十分果决地说道。 在最初加入特事部的时候。 他也曾在这个问题上产生过怀疑，但是，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找到了答案。 保卫联邦的和平和安宁。 是他的信念和使命，这么多年以来，前前后后有着无数的调查员葬身于沙场，为的就是这份使命。 “真是无趣的回答。”武昭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下来。 在她漫长的生命里。 早已见证了太多太多的死亡与离别。 对此，她早已经看淡了这一切。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没有归路，春天总是一去不复返，就连那最疯狂执着的爱情也终究只是过眼云烟。（注：原文来自于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感谢您的夸奖。”杨杜学微微一笑，说道。 “我可没有夸奖你。”武昭摇了摇头，接着，在阁房的那一丝燃烧的沉香中，她接着问道。 “你们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是没有意义的，哪怕是这样，你也会义无反顾地继续下去吗？” “现在所做的就是意义。” 武昭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多说。 言尽于此。 当初，大概她同样也是抱着这样的一种想法吧。 如果，不是因为经历了背叛。 武昭想着，把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在平静的面容下，她伸出手，用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仿佛是在平静的水面中稍微放下一片树叶，在荡漾开来的那一层层涟漪之下，杨杜学感受到了空间的变化。 在武昭的举手投足之中。 周围的世界骤然发生了变化。 在晃动着的倒影里面，杨杜学感觉自己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推动力，整个人的身体在这股推动下。 不断的倒退。 不断的倒退。 其身后，所有的玉宇楼阁，层林树木，都如同不存在的事物一般地消退开来。 而在他双手伸出，想是要抓住一件东西的瞬间。 他此刻已经不在原本的地方。 这里。 已是联邦。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在何处，但是那熟悉的感觉依旧。 让他有种久违的归属感。 “看在你的无趣回答上，我就勉为其难地送你一程。” “感谢您。” “不要高兴地太早，你后面将要面对的，可能还有很多很多，可千万不要死掉了。” 随着话音落下。 武昭的气息已经全然消失在这片世界里，只留下杨杜学，独自面对着漆黑的天空。 看不见一颗星星。 如此轻松地就把他送回到联邦的土地之上。 杨杜学心里对这位活了上千年的女皇，有了更深的戒备。 虽然。 目前来看，她对联邦没有任何的敌意。 只是，杨杜学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这种不安一方面来自于武昭最后所说的那番话，另一方面，则来自于那片空间里的那股浑浊的气息。 似乎。 在宣告着一种危险。 摇了摇头，杨杜学环顾四周，开始判断自己身处何处。 这里似乎有些荒凉。 在疑惑之中，他沿着脚下的这条路，向着前方走去，终于，发现了一丝灯光的影子。 就在此刻。 一声轻喝从不远处的某个地方传来。 带着无尽的防范。 杨杜学连忙做出防御的姿态，在他眼前，两位身穿着特事部黑色制服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看着杨杜学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调查员？ 在杨杜学观察着对方的同时，一位监管者质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你们好，我叫杨杜学，是新海市特事局的局长，因为一些意外情况来到了这里，我并不是敌人。” 两位监管者对视了一眼，没有犹豫，立刻对着杨杜学展开了攻势。 伴随着灵能从四周弥漫开来。 一抹电光划破寂静的夜晚。 开玩笑。 特事局局长？ 哪怕是刚入职的调查员都知道，特事局的局长不能轻易地离开自己的管辖范围，新海市的特事局局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人是在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吗？ 而在杨杜学说出特事局之后，他们也立刻能够判断出来，对方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种身份可疑的超凡者。 两位监管者表示，先打一顿再说。 “我说了，我是局长，你们可以进入系统查看。” 杨杜学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两位调查员，在闪躲的时候，他连忙解释着。 “不管你是谁，现在乖乖站在原地，接受调查，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 杨杜学忍不住想要爆一句粗口。 但是，他忍住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 于是。 杨杜学第一次成功地铐上了特事部特制的手铐，同时，肚子狠狠地挨了一拳，让他忍不住想要吐血。 这并不是因为身体的伤痛。 而是，内心那汹涌的悲伤。 他觉得，自己可能达成了一个巨大的成就。 可喜可贺。 …… …… 黑暗中。 一个人影从某条小巷中穿过，接着，在观察了四周之后，他向着一栋废弃的大楼走去，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随后。 在进入大楼的内部之后。 另外一个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在看到他之后微微点头，随后恭敬地鞠了一躬，在拉开的袖口上。 一朵莲花盛然开放。 “其他人呢？” “大多数都已经过来了。” “那群怪物呢？” “也在这边。” “好。” 人影如此说着，接着走向了内部，在其中，一条正在吸收着一具尸体的黑色耀光之灵，正满足地点了点头。 以生命力为基础的食粮。 让他感到甚是愉悦。 不禁晃动着自己的枝触。 第91章 位面裂隙 “不好意思，杨局长。” “那几个兔崽子，我等下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太不像话了，像杨局长这种联邦的脊梁，居然能够被当成犯人给抓起来，简直是不可理喻，我一定严厉处罚。” “你可是我们特事部众多调查员心中的偶像。” 在一间临时准备的审讯室之内。 作为这支监管者小队的队长，jv此刻的他一脸尴尬着对着杨杜学赔礼道歉，顺便放了一波彩虹屁。 杨杜学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在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他总算是忍不住了，用手晃动着手铐，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队长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冲着一旁的监管者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杨局长解开手铐。” “是。” 在有些委屈中，监管者成员这才赶紧拿出钥匙，打开手铐。 双手解放之后，杨杜学这立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有些肿胀的右脸，面色不善。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向上面请示。 关于特事部里面流行的严刑拷打，简直是目无法纪。 这个样子是不行的。 嗯。 不行。 如此想着，他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位严刑拷打的高手。 “你是这边的负责人？” “我是这块区域的负责人，我叫赵建。”队长回答着，然后又看向一旁的队员，觉得他们缺乏一定的思想觉悟。 “赶快去给杨局长倒杯茶，傻傻地站着干什么？” “嗯，好的。” “这群小兔崽子都刚出来没多久，还望杨局长见谅。” “没事。”杨杜学摆了摆手，表示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随后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南港市郊区，位于位面裂隙的东侧，主要由我们负责管控，防止有怪物闯入。” “位面裂隙？”杨杜学眉头一皱。 按照庞泽的说法，这里就是那群堕落的耀光之灵来到联邦世界的通道。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里？ 那位女皇将他传送到这里，又是否是有着什么深意？ 他总觉得，一切都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 屋外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以及，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中，说出来的那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杨杜学脆弱的小心脏。 “快点快点，我要赶紧瞧瞧这位被当做犯人带回来的局长，太好笑了。” 随着话语的落下，关晓晗推门而入。 在看到杨杜学那肿胀起来的侧脸之后，一下没忍住，大笑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和这位局长不太熟。 她一定要拍张照，发表在特事部内部的论坛上面。 绝对能上热门。 笑完之后，关晓晗收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随后走到杨杜学身前，说道：“杨局长，我为这之间的误会感到很抱歉。” “没事。”杨杜学铁青的脸色挤出一丝微笑。 抱歉？ 看着关晓晗这笑得春花灿烂般的脸色，他可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歉意。 随后，两人有用着官方的话语客套了几句，这才说到了关键的事情，关于耀光世界的一切。 “你刚刚说，你们那边一共是106人？”关晓晗面色一沉。 “是的。” “据我们这边统计的数据显示，失踪人数是159人。” 听完，杨杜学也是表情一冷。 159到106，这中间的差别可有点大。 这意味着，最起码有着五十多位无辜的联邦市民因此失去了生命。 两人纷纷沉默了下来。 “部长目前也在这边，我刚刚已经通知他了，他现在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关晓晗如此说道。 对于这个伤亡人数。 她感到万分遗憾。 “那我这边，关于传送的地点，选择这里安全吗？” “你等一下，我这边需要向部长请示。”关晓晗如此说道。 106位普通人。 这其中，从疗养处理再到精神状态，保密事项，都是一件格外麻烦的事情。 “好的。” 杨杜学点了点头。 关于其中的麻烦，如果是发生在自己的辖区，他同样也会如此。 毕竟。 这个责任可不是一般地大。 想要完美地处理好这件事情，所需要的准备工作可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再说说这次的事件吧，你刚刚提到，关于这个位面裂隙背后的元凶，是那个所谓的耀光世界的堕落者导致的？” “按照那位大统帅的说法，是这样的。” “你觉得，真实性有多少？” 杨杜学单手托头，想了想，随后回答道：“我觉得，基本上应该是真的，毕竟，按照那个世界现在的情况来看，并没有说谎的必要。” “好的。” 关晓晗点了点头。 不过，她此刻依然感觉有些疑惑。 按照杨杜学所说，那个世界目前已经处于毁灭的边缘。 而关于耀光之灵之间的斗争也正处于白热化的阶段，那么，那群堕落者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选择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来入侵联邦呢？ 就在关晓晗沉思的时候，任索带着阿特丽斯飘然来到了此地。 …… …… “看来，这个位面裂隙的规模可不小。”阿特丽斯眯着眼睛，感受着此地的变化。 在本源之力触及空间边缘的那一刻，她能够感受到正在源源不断扩大着的力量，那充斥着破坏的感觉。 仿佛是想要将这个世界彻底地撕裂开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存在能够做到的。 特别是，在隐隐约约的感官中，阿特丽斯还感受到了，在其后，有什么阴影，正在蠢蠢欲动。 任索手握着月影，沉默不语。 “你居然还能这么淡定？”阿特丽斯有些好奇地看着任索的侧脸。 在来到联邦这么久以来。 她觉得任索可能就是个木头人，基本上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多大的表情变化。 无论是上次的空间转移，还是这次的位面裂隙。 仿佛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只是，以阿特丽斯对任索的实力预估判断，任索的实力最多只是领先她一个层次，远远没有到达无敌的程度。 看来。 这位还有着一些底牌没有暴露出来。 阿特丽斯不禁对任索的好奇心更加增添了一层。 “不然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索轻声说道，目光越过群山之上，仿佛能够窥见更深的阴影。 以及，其背后磅礴的恶意。 但是任索相信，无论是多深的恶意，在联邦的这片土地之上，他都会将其阻绝在此。 “你很自信。”阿特丽斯注视着他，很久之后才缓缓地说出这四个字。 “走吧，让我们先去看看，我的那位局长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在月光从云层中渗透下来的时候。 任索手中的月影，如同一道流光，划破夜晚的静谧无瑕。 远方，起风了。 第92章 那是什么东西 第三世界，地下城。 沈明轩平躺在地面之上，看着身旁的夏天不断地来回走动，不由得变得和他一样的焦灼起来。 “你，能不能停一下。” “好的，沈局长。” 夏天不由得停了几秒钟，只是，这并没有持续多久，接着又开始了自己的环绕之旅，就像一个被关在盒子的老鼠。 不停地转着圈圈。 “沈局长，你觉得局长他能安全地到达吗？” “你要相信他。” “沈局长，你觉得局长他会不会遇见什么危险？” “我怎么知道。” “沈局长……” “滚。” 在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之后。 庞泽的身影这才穿过上空的回廊，缓缓地降落下来，在觉察到身边的动静之后，沈明轩不禁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 这并不是因为杨杜学可能已经找到了正确的回归方位。 而是因为，夏天这个三步一回头，十步一问题的家伙，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了。 “是不是有了消息？”沈明轩看着庞泽的大脑袋，问道。 从时间来看。 目前可并没有两天。 而这个时候，庞泽既然选择了过来。 那么，就肯定意味着杨杜学找到了返回联邦的正确方位。 “恭喜你们。”庞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起来，其速度之快着实让他感到有些惊奇。 要知道。 在无尽的时空中。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稍有不慎，那就是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夏天，去召集人员。” “是。” 庞泽看着看着夏天远去的背影，摇晃着的枝触仿佛在半空中涂画着什么，在有些缅怀的目光下，他说道：“你们，还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灵。” 沈明轩偏过头来，注视着庞泽的眼睛。 那其中，似乎有些点点星光。 但在多年以来的时间的摧残下，早已黯淡了下来。 对庞泽、泽海尔、以及更多更多的耀光之灵而言，虽然他们仍在抵抗，但其实早已被迫接受了终将毁灭的末日。 而像夏天、沈明轩他们，这种依然充斥着希望的生灵，是那么让庞泽感到惊奇。 或许，多年以前。 他们也是这样。 “你们也是。”在回眸的瞬间，沈明轩轻声说道。 庞泽在微微的笑意下。 他的身体穿过上空的通道。 本源基石的力量从他体内弥漫出来，随着夏天的呼唤，人群穿过地下城的通道，在骚动的喧哗下。 那是带着一丝丝恐惧的人们。 对于面前的一切，依然感到陌生。 而在其后，邱默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在数位调查员的安稳局势中，这才让躁动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都准备好了吗？” “嗯。”沈明轩点了点头。 伴随着跳动的空间，庞泽驱动着本源之力，磅礴的气势汹涌澎湃。 空间的传送开始了。 在此同时。 庞泽的眼睛猛的跳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之中，一道身影仿佛一个庞然大物，明明看不见形体，却依然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虽然。 只是在一刹之间。 …… …… “第一组，救护车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第二组，心理咨询师总共120人，目前已经全部到达。” “第三组，方圆一公里以内的所有环境一一排查结束，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危险，以及可疑人员。” “针对紧急情况进行预备。” “救护队全员完成准备工作。” 关晓晗站在事先准备好的指挥台，而在她的身边，阿特丽斯正以漫不经心的态度观察着所有的调查员的行为。 在她那黄金般璀璨的龙眸中。 无数的光辉法则自她的体内中诞生，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在搭建法阵节点之下，祝福的光辉从天际的边缘中洒下，如同一场淅淅沥沥的大雨，让生机在这方世界仿佛新生的绿色一般，层层回荡。 伴随着闪烁着的极光。 所有人都不禁抬头看着天空，如同实体一般的法阵符号仿佛替换了星辰，让无数人感到莫名的震撼。 尤其是站在阿特丽斯身边的关晓晗。 她最能够直观地感受到阿特丽斯身边那浩然的气势，那是一种如同大海一般的深邃。 其所蕴含的本源。 在关晓晗的眼中，足以占据她所有的大脑。 这就是史诗的力量吗？ 她不由得产生一丝的向往。 当然，她也很清楚，对自己而言，想要突破史诗之境，难如登天。 如此想着。 眼前的世界，开始出现了变化。 仿佛是撕裂了空间一般，无数的人影凭空出现，在这个黑暗的天空之中，仿佛新生。 “回来了吗？” “想不到我居然还有回来的一天。” “啊。” “我回家了。” 在他们回到这个世界之中。 那压抑在心中许久的害怕，总算有些一些能够发泄的途径。 随后，阿特丽斯事先准备好的法阵在这一刻骤然启动，在金黄色的光辉照耀在他们身体之上的时候，那是如同太阳般的温暖。 产生了一些久违的感觉。 暖洋洋的温热，仿佛流经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让他们体验到一股久违的治愈。 与此同时。 事先准备好的各位医护人员集体出动，这是特事部内部最为专业的人员，他们将在第一时间将这些人送到事先安排的医院。 接受最专业的检查。 同时，在这期间，将会严格对他们进行一些必要的限制，为了防止他们将事情传播出去。 在保密协议上面。 特事部有着最为专业的工作经验。 而在一旁守候着的心理咨询师们，也会在需要的时候，立刻出发，对他们进行最全面的心理疏导，以及精神治疗。 “您好，请您更我来。” 邱默垂下眼睑，看着面前的这位医护人员，然后，在他正准备迈出脚步的时候，沈明轩连忙走到这边，制止了医护人员的行为。 这位。 怎么可能和对待其他人一样。 这可是位大神。 轻轻松松解决了第三世界所有毁灭化身的存在。 顺便，沈明轩也很知趣地帮助徐嘉欣解决了关于接受治疗的问题。 “阁下见谅。” “……” 邱默看着沈明轩的表现什么也没说，接着，沈明轩伸出手来，示意邱默和徐嘉欣跟着他。 “麻烦两位跟着我过来一下，不会耽误太久，希望您能理解。” “理解。” “那就好。” 沈明轩生怕这位来了句不理解。 …… …… 杨杜学此时恰好对任索交代完自己都所有的事项，从耀光之灵到那位女皇，都无一疏漏。 任索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接着。 在他听完之后，他对杨杜学轻声说了句：“辛苦了。” “部长说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任索笑了笑，站在房间的外面眺望着不远处的人群。 那都是联邦的市民。 随后，他问道：“那位呢？” 杨杜学微微一愣，接着在茫茫人海之中寻找着邱默的身影，然后在沈明轩的身边看见了邱默，随即他用手指指了指，轻声说道：“在那里。” 沿着杨杜学的手指方向。 任索隔着黑暗的天色，看见那道单薄的身影，在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般平平无奇。 可是。 即便如此。 他任然感觉有着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 好像。 那位并不是一个生命。 而是一个空无的躯壳。 空无地让他仿佛陷入到了一个无止境的漩涡之中，甚至能够将他的灵魂卷入其中。 然后。 在收回目光之后。 任索再一次把目光向前看，这一次，他看见了那如同张牙舞爪的不可名状的怪物，在他们的簇拥下，显得不可直视。 他不禁皱起来眉头。 这位，好像有些奇怪。 在任索沉思的同时，阿特丽斯从远方飘回，随后问道：“在看什么？” 似乎是想要沿着任索的目光寻找。 她发现了邱默的踪影。 “看见了吗？” 听着任的问话，阿特丽斯头一次显得有些无可是从。 随后。 在有些恐慌中。 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下，显得有些迷惘：“那是什么东西？” 第93章 兵王回归 穿过由调查员层层把守着的走廊，沈明轩转过头来，打开门，随后用着热情洋溢的微笑将他们两位送到房间里面。 临走之前，他还很知趣地给他们两位倒了杯茶。 “麻烦两位现在这里等一会，我去通报一下。” “去吧。”邱默点了点头，颇有几分隐藏高人的姿态。 随后。 在徐嘉欣那怀疑的小眼神中，她实在有些按捺不住她内心那疯狂的好奇心，在有些犹犹豫豫的情况下，她和邱默四目相对。 “你难不成是什么传说中的什么都市兵王？” 作为一个联邦正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徐嘉欣对现在最为流行的网文也算是稍有涉猎。 “啊？”邱默有些茫然地看了徐嘉欣一眼，脸色有些奇怪。 莫非。 这个以前的学霸同学，还是一个网文爱好者？ 而且，都市兵王，这题材不是早就凉了好久好久了吗？ “不是嘛？”徐嘉欣想了想，随后继续问道：“那难道是都市战神？隐世家族？”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联邦市民，遵纪守法的那种。”邱默连忙制止住了徐嘉欣的自我脑补，并且给予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说就不说吧。”徐嘉欣没有继续深究。 至于普通的联邦市民？ 骗小孩呢？ 不说之前的异界。 就单单看现在的阵势，徐嘉欣能够看出来，这个世界并不简单。 而关于沈明轩和杨杜学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职务，但是仅从那些办事人员的态度上就可以判断出，他们怎么说也能算是高层人员。 而他们对待邱默。 可谓是嘘长问暖，那态度简直比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还要亲热几分。 不过。 好奇归好奇。 徐嘉欣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多问。 毕竟。 谁都有秘密。 而她也没有和邱默熟络到那个程度。 两人最多只能算是同学而已，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 …… “部长，您不亲自过去见一下那位？” “不用了，由你们接待就好。”任索轻轻摇了摇头，对他而言，刚刚那匆匆的一眼，就足够了。 杨杜学点了点头，和沈明轩一起退了下去。 伴随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任索这才看向阿特丽斯，眉宇之间那一抹焦虑渐渐散开。 “你刚刚说的是，东西？” 阿特丽斯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任索的问题，而是说道：“你们联邦能够发展地如此繁荣也真是不容易。” “怎么说？”任索眉头一挑。 阿特丽斯的目光穿过那无尽的黑夜，仿佛要在那星空之上寻找些什么。 她作为奥罗巴大陆，帝都的那场战争中的参与者，以及，那副星空异象的直观感受着，对于那天的事情，她远远要比任索知道的多。 邱默。 和那天晚上的秒杀了死亡之主的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一脉相承。 这如何不让她感到震惊。 甚至是恐惧。 毕竟，死亡之主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神只，虽然在漫长的封印之下，早已没有了昔日的那浩瀚如烟的力量。 但是即便如此。 那也是一位跨越了两个纪元，执掌死亡权柄的古神。 摇了摇头，阿特丽斯缓缓吐出四个字。 “危机四伏。” 这四个字大概是对现在联邦形势的最好的评价。 …… …… “您这边请。” “不需要我继续做些什么别的了？”邱默看着杨杜学的侧脸，问道。 对于这张脸，他还是记忆犹新的。 毕竟。 话唠镜就是由这位客人交给他的。 对于那面镜子，他可谓是又爱又恨，一方面在某些方面那面镜子的确能够提供很多的帮助，但是另一方面，那面镜子的话痨程度也足以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当然不需要。” 杨杜学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 虽然目前特事部对于所有的回归市民都在实行标准化的监测流程。 但是，邱默那能和其他的普通市民一样嘛？ 那自然需要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杨杜学表示，这是正常操作。 邱默看了看杨杜学，没有继续多问。 “对了，不知阁下您是准备去哪里？”看着邱默的表情，杨杜学突然问道。 “怎么了？”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而且这边还是郊区，想要打到车可能会比较困难。”杨杜学说着，然后微微抬眼打量着邱默的表情，依旧显得平静。 “如果阁下不在意的话，我们这边可以安排车辆送你。” “那就麻烦你们了。”邱默也没有客套。 杨杜学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他眼中，邱默的同意可不是简单同意送他这么简单。 而是表现出一种态度。 这是对于联邦付出善意的回应。 这种回应象征着的这位对于联邦的善意，表现出良好的态度。 这种态度很重要。 如此想着，杨杜学连忙拿出手机联系夏天：“准备车辆。” “是。”夏天在电话那头立刻回答。 接着立刻安排附近的调查员准备车辆。 在三人走出房间的时候，杨杜学特意叫住了站在一侧的徐嘉欣，与邱默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徐小姐。” “嗯？”徐嘉欣抬起头来，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杨杜学。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徐小姐遇到了任何麻烦，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姓杨。” 徐嘉欣点了点头，接过杨杜学递过来的名片。 “对了，关于这次事件，还望徐小姐能够保密。” “好的。”徐嘉欣应声答应了下来。 伴随着三人穿过走廊，外面，夏天准备着的车辆早已伺候多时，在看见邱默出来之后，他连忙从车上走下来。 “阁下请上车。”夏天恭敬地为邱默打开了车门，说道。 “多谢。” “不用谢。”夏天觉得自己异常地满足。 这位居然给他说了多谢？ 他觉得他此刻整个人都更加具备了精神的动力，体内充满了蓬勃向上的力量。 这难道就是这位的祝福？ 如果让邱默知道了夏天此刻的所思所想，他一定会翻一个大白眼，表示对方想多了。 上车之后。 邱默把头靠在车窗上面，看着外面昏暗的灯火。 “夏天，交给你了。” “局长，你放心。” 杨杜学点了点头。 虽然对于夏天在某些事情上的做法感到不靠谱，但在这件事情上，杨杜学还是十分放心的。 当司机嘛。 夏天给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司机，对于他的车技，杨杜学十分满意，堪称职业驾驶员和狗腿子。 至于他那金牌调查员的身份。 杨杜学选择性的遗忘了。 “阁下，不知您是准备去哪里？” “市区，具体位置我问一下。”邱默说着，拿出手机来给自己的小姑发了个消息。 “那徐小姐呢？” “我也市区吧。” “好的。” 夏天点着头，手握方向盘，向着前方驶去。 后排。 徐嘉欣打量了邱默好几秒，随后，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开口问道：“难不成你是什么隐世大佬来人间历练？” “……” 邱默一脸无语地看着徐嘉欣那好奇宝宝的表情。 有些无奈。 第94章 邱季家的日常 “喂，小姑？” “我现在到你家楼下了。” “对。” “好的，我等一会。” “好。” 放下手机，邱默打开车门，对夏天道一声谢之后，他挥手向徐嘉欣告别。 “等一下。” “嗯？”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邱默看着徐嘉欣。 “老同学，给个联系方式？” “好的。”邱默拿出手机来，给这位老同学扫了一下，随后把手机收回来。 随着一声清脆的笑声，他看见徐嘉欣脸上的那股笑意，很明显是针对着他来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 “你看看你的昵称，热锅上的咸鱼，你是准备成为一道美食吗？”徐嘉欣连忙解释着，顺便，继续笑了几声。 反正已经被当事人发现了。 那么，就当无事发生，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表示嘲笑。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邱默摆了摆手，又和徐嘉欣扯了几句，随后走下了车。 隔着不远处的路灯。 他看见了自己的堂妹邱季正站在小区出入口处，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睡衣，红扑扑的小脸上有着一抹好奇。 在看见邱默之后。 她连忙用着自己的小短腿跑了过来，蓬松的刘海伴随着风随风飘扬，甚至有一缕微微竖起，像一根长在头上的小草。 随后。 硕大的眼睛如同福尔摩斯一般，在鼻翼嗅到淡淡的幽香之后，她立刻将目光投向了邱默刚刚走下的车内，透过车窗的玻璃。 她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能够判断出来，那绝对是一个女性。 有猫腻。 “那位难道就是我以后的嫂子？” 邱默瞥了她一眼，说道：“人小个子矮，你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长高，别东想西想的。” “邱默，你……” 邱季瞬间有些炸毛，整个人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对着邱默的腿就是一招神龙摆尾，只是由于身高原因。 在重心方面稍有分离。 差点一不小心让自己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行了，别乱八卦，又没有红包。” “我可以把消息贩卖给我妈，嘻嘻。” “我觉得你作业布置地有点少，我等下到家了和小姑说一声。” “你……”邱季连忙横眉怒对，气鼓鼓的小脸仿佛生吞了一只小河豚。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穿过出入口，走上了电梯，在走出大门的那一刻，邱默有点不放心地一把拉过邱季的手。 他可是知道自己那位小姑的秉性的。 催婚狂魔。 其恐怖指数堪称max。 随后说道：“小季季，你应该不会乱说吧？” 邱季一愣，随后一脸震惊地看着邱默，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邱默这才猛然发现其中的歧义。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瞎说话，不然你的成年礼礼物就没有了。” “哦？”邱季看了看四手空空的邱默：“大礼？” “大礼。” “成交。” 邱默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跟着邱季一起走进了小姑的家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木质雕刻的牌匾，用他小姑的话来说，这是一件能够用来辟邪的宝贝。 而在牌匾之后。 客厅的灯光洒满整个室内，显得光透明亮。 对面的窗台恰好能够俯瞰这个城市灯火辉煌的夜景，而在那夜景的前面，一个身穿着居家服的女子长发垂肩，整个人显得气质十足而优雅。 当然。 邱默知道。 这一切都是假象。 “小默，来了？”邱韵看了看邱默，随后，打量了一下他的身高，接着说道：“不错，又长高了，不像我们家小季，天王盖地虎……”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声响。 邱季有些愤慨地把自己的鞋子狠狠地丢在了地上，目光深沉。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受到了屈辱。 邱韵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某个人正处于爆发的边缘，继续开口说道：“小默，你说，我这么优秀的基因，怎么她就没遗传到半分呢？” 邱默看了看这对母女俩，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枚苦笑。 这两人。 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子。 幸好几年之前，邱默就已经习惯了，所以也算是见怪不怪。 况且，按照联邦的女性平均身高来说，邱季只能说是刚好踩到及格线。 “对了，小默，吃了晚饭没？” “吃了。” “真的吃了？” “真的。”邱默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现在很撑。 以他目前的身体情况，以及所掌控的力量而言。 他早已脱离了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这种低效率的能量补充方式。 不过，对邱默来说，美食的诱惑力是无限的，所以他可不会因此这个原因而放弃美食。 “既然吃了，那就算了吧，本来为你特意准备了大闸蟹。”邱韵说着，随后示意邱默在沙发上坐着，不用拘谨。 顺便。 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肥宅快乐水递给他，然后说道：“你的房间几天之前就给你准备好了，就在原来的地方。” “好的，小姑。” “时间不早了，那你今天先休息吧，这几天，应该很累吧？”邱韵笑着说道，双眼之中流出一股看穿一切的智慧的光彩。 “没有，相反，感觉还很神奇。”邱默回着，随后打量起周围布置，和多年之前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化。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嗯。”邱默点了点头。 在两人说话的同时，邱季打开了电视，伴随着蓝色的屏幕逐渐闪过，关于南港市南站的最新消息，已然开始传播。 …… …… “关于南港市南站事件最新进展。” “目前，南港市警方已经发布通告，在本次事件中，经过统计，已造成159人的人员伤亡。” “其中，死亡人数59人，对此，南港市官方表示深重的哀悼，承诺会对所有的死亡人员家庭进行各方面的补偿。” “受伤者106人，目前已经全部安排到南港市北区军区医院，进行最全面的身体体检和治疗服务，当然，由于本次事件的特殊性，他们将受到为期三天的隔离措施。” “在此，还望与之相关各位亲人朋友不要焦急。” “同时，南港市警方在此表示，对于在这次事件之中，所有趁机传播谣言、危害联邦公共安全的所有人，都必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还望各位市民须知，网络并非法外之地，同时，依法进行集会，切勿因此进行违法犯罪活动。” “联邦方面在此表示，关于白胜教的恐怖行动必将实行严惩，保卫联邦的和平，扞卫联邦的法律。” …… …… 看着新闻上的报道，邱季有些好奇地把目光看向邱默，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邱默笑了笑，摸了摸邱季的小脑袋，然后，用着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你猜？” 第95章 流行天后 清晨。 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邱默房间的窗台时，他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眼中的房间熟悉而陌生。 经过了数秒的沉思之后。 他方才从懵懵懂懂的状态中清醒，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自己的小姑家。 这里的房间布置其实在几年之前，他早已无比地熟悉。 包括在那衣柜里面，放着的那张照片。 不知为何。 今天邱默突然有点怀念起他那位早已去世的父亲，从很多方面来说，他对于邱默的人生都充满了意义。 于是，今天他难得地打开了那个衣柜。 在带着淡淡的霉味的中间，里面挂着的几件稍微有点掉色的衣服，仿佛经历了时间的洗礼，邱默沉默地将手放入了第三件大衣的口袋里面。 这是他们以前难得的一张合照。 多年以来，早已让其变得有些微微发黄。 里面，邱默稚嫩的面孔正依靠在他父亲的肩膀之上，在那发黄的边缘，背后的景致已变得有些模糊。 就在这时。 邱默猛地皱起来眉头。 这张照片好像有点异常？ 在那明明显得有些模糊的背景里，当你仔细地去观察它，那背后仿佛如同一个漩涡，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涌动。 可是。 在眨眼之后，那涌动的东西仿佛又消失不见。 如同一道长长的黑色线条，不断地向着照片里面的世界延伸着，以至于他连自己父亲的脸都看得模糊不清。 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漆黑的阴影。 在他的精神力正准备深入的时候，屋外，他小姑的声音骤然传来：“小默，醒了吗？” 这声音是那般地凑巧。 让他刚刚触摸到某种事情的边缘的时候，在将要跨越更深的背后，掌握其深层次的东西之时，一切都戛然而止。 “醒了。” 在邱默说完之后，当他正准备低下头，继续窥探照片的秘密之时，却变得什么都没有了。 除开他父亲那模糊的面孔。 虽然记忆中父亲的长相依然那般明确而熟悉，可总是让邱默感觉有一丝丝不对劲。 但是不对劲在哪？ 他又说不出来。 “小默，出来吃早餐，不然快凉了。” “好的，我就来。” 迟疑了一番，邱默把这张照片重新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没有继续多想。 就像是很多的问题一样，是想不出来答案的，因为世界上有着太多没有答案的荒诞故事。 如此想着。 邱默穿好衣服，接着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看见了小邱季，在对方的一个白眼中，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地穿过了客厅的回廊来到餐厅。 这丫头。 还在生气呢？ 邱默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昨天晚上由于邱默用着神秘的诱惑吸引了邱季的好奇，但最终又在语意不详的解释中结束。 这使得邱季的心就像是挠痒痒一般难受。 太好奇了。 这可是一件让举联邦都关注的大事情，如果能知道一点其中的内幕。 邱季想，她绝对可以站在风口之上成为一只大网红。 不过。 事实上，此时的网络里面。 虽然关于南站事件的讨论照常火热，但那些充斥着宗教信仰、生化武器、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流言早已沉默了下来。 毕竟。 就在一晚上的时间里，南港市就成功联合了全联邦的网络管理中心，成功对数名散发谣言的键盘侠们给予了正义的铁拳。 对此。 自然不会有人会继续顶风作案了，没有人是傻子，当血淋淋的真相摆在面前之后，即便是那些真正隐藏在暗中。 准备以此事为支点，撬动联邦的统治地位的各大组织们，都俨然韬声匿迹了下来，表示认怂。 特事部就像一柄竖立于天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虽然他们都心存不满，但是没办法，奈何实力不够。 尤其是任索的存在。 当然，即便如此。 总归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家伙，觉得自己能够顺利地成功实现自己的信仰追求，从而得以成为组织里面的大功臣。 洗脸刷牙之后，邱默穿过走廊来到餐厅，邱季在看到他之后，又是一个白眼，不过这一次，她遭受到了自己老妈的制裁。 白嫩的拳头哐当一下砸到了邱季的头上。 “没大没小的，没礼貌。” “呜呜呜……”邱季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老妈，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邱默连忙摸了摸邱季的小脑袋瓜子，捋着她头上的呆毛，颇有一种正在撸猫的感觉，当然，这让邱季不禁摇了摇头，转过头来怒目而视。 在邱季将要炸毛的瞬间，邱默连忙接着问道：“晚上想吃点什么？” 一听到吃的。 邱季瞬间双眼放光，整个人的脸上倏地焕发出别样的神采。 作为一枚吃货，她表示，相遇美食泯恩仇。 更何况。 邱默的厨艺足以让她表示满意，烧得一手好菜，无论是海鲜水产还是家常菜肴，那都是格外的美味。 “小季，你哥刚来，让他休息几天。” “没事的，小姑。”邱默赶紧摆了摆手，说起来，他也很久没做菜了，今天刚好有这个闲情逸致，可以露一手。 “那行，那我晚上可就等着了。” “我要吃红烧肉，吃小龙虾，吃大闸蟹，吃各种好吃的。”邱季双眼闪烁着灿烂的光彩，仿佛此刻已有一桌满汉全席摆在了眼前。 让她徜徉在美食的海洋之中，邱季不禁流出了口水。 “那我等下去买点菜，小季，在家要听话。”邱韵说道。 “好。” “小姑放心，我在家看着她，保证没事。” “我放心。” 邱韵说着，嘴角洋溢着一抹微笑。 …… …… 早餐过后。 邱默和邱季两人在沙发上一人占据一方，如同两只咸鱼，安安静静地摊着，格外和谐。 伴随着一阵歌声的响起。 邱季猛的一拍桌子，然后用脚踢了踢邱默的身子，问道：“老哥，你知道安若萱吗？” “安若萱？”邱默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她是谁？很出名吗？” 在邱季那如同看怪物的眼神下，邱默感到甚是茫然。 “现在的流行天后，你都不认识？” “不认识。” “你是年轻人吗？” “从年龄上来看，是的，不过从心理上来看，应该不是。”邱默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如果要邱默列举几个当下联邦正炙手可热的娱乐明星，邱默表示，他一概不知，对娱乐圈的认识尚且停在几年之前。 什么四小花旦之类的？ 之所以关注，大概也是因为某种男人都懂的理由。 至于，音乐方面。 他更偏爱于单纯的旋律，比如后摇和钢琴曲。 甚至一直以来。 他都有着一颗弹钢琴的火热的内心。 可惜，身体素质不允许，只好作罢。 “亏我还给你也买了一张演唱会的门票，现在看来有点暴殄天物了。”邱季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可惜。 “演唱会？” “对啊，安若萱的全联邦巡演，这次就在南港市，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精力才抢到她的门票吗？”邱季说道。 不禁回忆起那天蹲守在网站上坚守站线，秉烛夜守，就是为了在千万人的拼杀之中，抢到这两张票。 特别是那些可恶的黄牛党。 “什么时候？” “我成年礼之后的第一天，凑巧吧。” “那的确很巧。”邱默说着，拿出手机来搜索了一下关于那位安若萱的各种资料。 …… …… 另一边。 杨杜学不禁打了个喷嚏。 耳机中正在循环播放着安若萱的成名曲，一脸陶醉的样子。 第96章 燃烧的血肉 傍晚时分。 穿过研究院的大门，邱韵走进自己的车辆，在车辆启动的时候，她的目光停留在后视镜几秒。 她能够发现，有人在刻意地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跟踪着她，在视野里面，那是一辆漆黑的车辆。 邱韵笑了笑。 随后开车转过十字路口。 这个现象她在今天早晨就已经发现了，不够由于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恶意，所以她也没有过于在意和干涉。 与此同时。 在邱韵的身后，一位调车员正看着手中的报告。 他作为上次特意嘱咐过的监督观察员，将在第一时间管理上层安排下来的任务，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就是保证邱韵的安全措施。 毕竟。 作为邱默的直属亲属，在沈明轩回到联邦的土地之后，就对此进行了一系列的管理条约，力求在最为完美的情况下，保证邱默的亲属的正常生活。 这是沈明轩成立这个特别小组的最为重要的先决条件。 虽然邱默自己的位置并不位于南港市之内，但是没有关系。 只要邱默的亲属依然位于南港市的管辖范围之内，那么，这就象征着他有着权力对于邱默身边的人进行符合逻辑的管辖。 沈明轩可是很清楚。 关于那位，其存在的本身就足以让整个联邦感受到无限的威胁。 同时。 也是无比的恐惧。 而保证那位对于联邦的友好态度。 对邱默身边的所有在意的人员的生命安全，显然成为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事项。 特别是关于邱默最为亲密的亲属。 而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邱季一家所占据的重要性显然是可以判断的。 虽然无法从中得以知道其中的重要性究竟有多少？ 但是，仅仅从祂特意来到南港市，就能够得知，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第一次目标观察状况。” “一切正常，目标所活动的范围内，所有的行为判断均符合正常评估标准。” “通过个体判断，目标的现状一切保持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在调查员进行工作汇报之后。 来自上级的指示立刻汇报回来。 “继续观察。” “收到。” 调查员立刻回应着。 在此期间，邱韵已经来到了菜市场，开始准备今天的晚宴。 …… …… 这是一个早已趋向于废弃的烂尾楼。 在昏暗的一角，徐家伟穿过一旁的狭窄楼道，来到了顶层。 这里是空旷的废弃城市的一角。 作为曾经南港市解放的前线，伴随着经济的开放，昔日无数的繁华在此展开，旧时代的歌女，以及那些身着暴露的人员，在这个充满了荒诞气息的地方，展现出了极佳的活力。 以至于这里一度成为某些违法乱纪的人员的天堂。 然而，伴随着联邦改革的日益完善。 那些曾经在灯红酒绿的幻想之中，不断延伸着的欲望，终究面临着正义的制裁。 以至于现在已经沦落为一片荒芜的景象。 作为白胜教派的一员。 他实在有些忍受不了那些来源于联邦的诋毁。 在他眼中，白胜教派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无论是谁，都无法玷污其存在的意义。 这是为了拯救整个世界而成立的伟大组织。 而联邦的恶意诋毁，简直是有损于整个白胜教派光辉的形象。 作为一个狂热的教徒。 他表示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于是。 在那一丝的火光燃烧起来的瞬间，徐家伟点燃了位于地下深处布置下来的燃气管道。 即便在时间的洗礼下。 那些流淌着的燃气，早已出现了断层。 但是这并没有关系。 他在乎的并不是能够造成多大的伤害。 而是对那些扭曲是非的人们，给予惩戒。 要让他们认识到，有些东西，其存在的目的并不是那些庸俗的人们能够理解的。 所以。 为了能够让那群自作清高的人们理解。 徐家伟在爆炸之前。 特意在墙壁上留下了那一朵灿烂如花的莲花印记。 这是白胜教派的标志。 象征着最为完美的清纯与无瑕。 一切，恰似那句古语所言。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伴随着那一阵爆破声的响起。 火光映衬着天边的晚霞，像是要在这个世界予以无限的净化。 即便他们，并没有认识到，所谓的净化象征着无数普通人的死亡。 对白胜教派而言。 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来源于血统的纯净。 高血统的皇族，通知低血统的人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就像是人类圈养所谓的猪一样。 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择决。 不过，很显然。 白胜教派所宣扬的一切。 都与联邦所奉行的宗旨背道而驰。 …… …… “小默，我回来了。” “为什么老妈你回来，不是率先问候我？”邱季表现出了绝对的愤慨之情。 此时的她严重怀疑。 邱默才是她亲生的骨肉。 至于自己。 那绝对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没错了。 “小默是客人，至于你嘛，我都看着你心烦，有什么好问候的？”邱韵义正言辞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邱默看着母女俩眼神之中不断跳动的火花，表示，一切都早已习以为常。 他主要是把目光放在了邱韵带回来的食材上面。 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这可是我特意从汤姆超市买回来的精品嫩五花，味道肯定很不错。”邱韵在注意到邱默的目光之中，说道。 “得，老妈你还没认识到嘛？更重要的是厨艺，而不是食材的新鲜，何况你这个时间点回来，还能有什么新鲜的肉等着你？”邱季一脸嫌弃地吐槽道。 她对于自己老妈的厨艺，可谓是认识地非常深刻。 邱季想。 如果这个世界上举办一次地狱料理大赛，那么，她的老妈绝对能当之无愧地成为无冕之王。 毕竟。 实力摆在这儿，不需要解释。 “闭上你的嘴巴。”邱韵连忙说道，恨不得立刻捂住自己女儿的嘴巴。 “我是在实话实说。”邱季连忙补充道，至于最后的结果嘛，很自然地受到了一记正义的铁拳。 邱默默然地看着他们母女俩的吵闹，只觉得异常地怀念。 想当初。 他和他的便宜老爹的日常就是如此。 可惜，因为那场意外。 让一切都变成了过去式。 笑了笑，邱默结果了小姑邱韵手中的食材，接着来到了厨房。 在手中洁白的陶瓷刀的切割下，鲜红的五花肉变成了一块块大小均匀的长方体，随后，他用上了厨房专用的绳子。 将五花肉按照规整的形状打上绳结，这是为了保证五花肉，在经历了沸水之后依然保持着完整。 随后。 在凉水下锅焯水中，他放入了料酒与生姜，用来压制着肉本身的腥味，在几分钟的蒸煮之后，他把五花肉从里面拿了出来。 接着，把那一块块四四方方的五花肉放入锅中煸炒。 …… …… 另一边。 在那燃烧着的废弃大楼中。 仅存的人们在高温的炙烤之下，面临着死亡般的绝望。 他们空洞的眼神中，那股火焰从四面八方开始蔓延。 随后。 在高温之中。 变成了一块块灰烬。 仿佛正在形成一出饕餮盛宴，异常美妙。 第97章 理事会 沈明轩赶到现场之时，消防车早已抵达多时，穿过拉开的警戒线，在进入燃烧殆尽的废墟里。 他能一眼就看见上面刻画着的莲花印记，栩栩如生，在一片黑暗之中绽放开来，映衬着倒影。 在看到这个印记的那一刻，沈明轩就发自内心地涌现出一股厌恶，这是白胜教派的标志，以此彰显出自己的神圣高洁。 然而事实上。 就这是一群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特别是南港市，是他们最为主要的活动地点。 “什么情况？” “局长，初步判断是由强烈的火性能量，引发的爆炸。” “原因呢？” “目前还不得而已，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报复。” “报复？”沈明轩皱了皱眉头：“他们有什么能够报复联邦的？要说是报复，也应该是我们报复他们吧？” “这个。”调查员愣了愣，随后用目光瞥了一眼沈明轩的脸色，随后回道：“可能是因为这次的南港事件……” “南港？”沈明轩依然有些疑惑。 调查员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不是局长您一起失踪了吗？当时这个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这边必须要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所以，关局长她选择让白胜教派当了替罪羊。” “……” 沈明轩有些无语地点了点头。 虽然对着甩锅的操作，特事部向来都玩得炉火纯青。 半晌之后，沈明轩正气凌然的拍了拍调查员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怎么能算是替罪羊呢，小伙子，白胜教派作恶多端，所以，把这件事情放在他们头上，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的小事情。” 调查员联邦点头，顺便对沈明轩行了一个礼。 “局长说得对。” “好好干，我看好你。”沈明轩微微颔首，随后，接着问道：“伤亡人数呢？有没有统计？” “目前初步判断，死亡人数为8人，其中有三位都是这附近的流浪汉，除此之外，尚未发现伤者。” “好的，我知道了。” 沈明轩摆了摆手，示意调查员可以离开，面色变得阴沉了下来。 他最近本来就因为刚种事情忙得手忙脚乱了起来，现在，这群该死的邪教徒又在给他犯事。 而且。 现在可不同别日。 部长可是正在南港市，陪着他的还有一位史诗大佬。 并且，来自于总部的诸多精英调查员都在纷纷来到这里，为了应对即将面临着的危机，关于位面裂隙。 基于杨杜学和沈明轩从耀光世界带回来的资料，经过任索的整备，整个联邦内部现在已经分成了两派。 一派建议主动出击，直接穿过位面裂隙，针对那群堕落的耀光之灵，进行有效的打击，永绝后患。 而另一派则建议整备防御力量，在联邦的土地上进行有效的防御，以战养战，但是并不认同主战派的激进想法，毕竟，在另一片世界究竟有着多大的风险，都不得而知。 当然。 这些争议都与沈明轩没有多大的关系，这都是由上面的那些安全理事会的大佬拍板的事情。 他顶多只能提个建议。 而其中支持以战养战的，大多数都是理事会里面的老人。 而这其中，就包括他的父亲。 不过，他们沈家在理事会里面的权重并不多，终究只能算一位能够说上话的小角色。 其中。 反抗地最为激烈的。 则是曾经联合整个联邦的几大家族之一，夏家。 不过，以沈明轩目前为止观察到的现状来看，任索好像是站在主战派一边的，而他作为安全理事会中掌握着关键一票的人选。 最后事情的走向，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尤其是特事部中的那位年轻的申部长，以他那性格，恨不得立刻杀进第二世界，将那个世界捅破。 这位在理事会中的地位，也不低。 毕竟。 他之所以崛起，就有着那些老人以此来制衡任索的想法。 虽然，目前来看，申明基本上已经站在了任索的一边，但和那些人依然保持着很好的联系。 买卖不成仁义在。 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 作为一个小小的局长，沈明轩表示，他可不想参与这些破事，他可不像杨杜学一样，可以明晃晃地成为理事会的一员。 毕竟。 以杨家对于联邦成立的贡献来看，足以保证他们几代人的荣华富贵。 叹了口气，他轻身走在案发现场，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虽然目前大部分都地方都已在火焰的燃烧中化为了灰烬。 除了烧黑的墙壁，基本上看不见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 沈明轩走到了那面雕刻着莲花的墙壁面前，他用手轻轻地触碰墙面那略微有些白色的痕迹。 沈明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所发现。 这道莲花印记并不是简单地刻上去的，而更像是一种由灵能组成的咒文，虽然上面现在残留的那一丝能量波动已经变得极其微弱。 如果不是沈明轩亲自过来。 他想，其他的调查员大概都不会发现这上面残留的气息。 所以。 这并不是单纯的印记？ 沈明轩嘴角露出一抹有趣的弧度，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事情的小孩子，虽然，现在的发现的确拥有着乐子。 在沈明轩运用着风元素破开上面的那一丝模糊的引导之后，他眼前的莲花印记骤然发生了翻天覆的变化。 自那模糊的残影下。 一行字缓缓地在杨杜学的眼前铺开，只见上面写着。 “我们是救世主。” “……” 一时间，沈明轩觉得这个人可能对救世主有什么错误的认知。 就他们那为非作歹、滥杀无辜的行为，应该说是灭世主，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和主这个字眼可搭不上关系。 最多。 也不过是几只隐藏在暗中的老鼠。 捕捉着字迹构成时，密集的能量波动，沈明轩终于有了一丝发现。 “来个人。” “好的，局长。” “准备一个灵能分析仪器。” “好的。” 在杨杜学收集着证据的时候，一位位调查员将那群死者烧焦的身体抬了出来。 在那黑漆漆身体深处。 仿佛有着一丝暗红的肉色，从裂开的皮肤中展现出一抹亮眼的光芒，就像是用刀刨开的那柔软的身体深处。 伴随着鼻翼里嗅到了那一股的幽臭，沈明轩不禁皱了皱眉头。 …… …… “哇，好香。”邱季如同一只小猫一般，钻进厨房，接着看着邱默的样子，不禁有些感慨：“不得不说，老哥你认真做饭的样子还挺帅。” “我什么时候不帅？” “除了做饭之外，都不帅。”邱季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的晚饭没了。” “别，老哥，我错了，你岂止是帅？你是帅爆了。” “得了得了，你别来打扰我。” “我这是过来视察，监督你有没有偷懒。”邱季说着，两眼放光地看着砂锅，在里面冒出的一丝丝热气中。 来自五花肉的清香扑鼻而来。 “好了吗？” “马上了。” 邱默说着，看了看砂锅几下，接着将小火转成大火收汁，随后，戴上手套，伴随着砂锅盖揭开的那一瞬间。 那一块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仿佛具备着生命力，在邱默摇动砂锅的时候，不停地抖动。 让邱季垂涎欲滴。 第98章 骚动 陆一一作为一个苦逼的上班族，每天奔走上班与回家的两点一线的路线上。 如果不是因为巨大的房贷压力，她想，她一定会潇洒地辞职，让那个只知道鸡蛋里挑骨头的总监知道，老娘也是不好惹的。 可是，很遗憾。 这一切都只能在自己的脑海里想想。 就像今天。 夹带着一天的疲倦感，她走在回家的路上，那股困倦混杂着身心憔悴的感觉，如同影子一般缠绕在她的身边。 叹了一口气。 路一一默默地拿出手机打开小区的大门，接着，在保安的注视下，她微微笑了笑，随后走进门内。 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上面流淌下去，如同清澈的泉水在她的身心上涓涓细流，这让她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放松。 抬头看了看天空，那轮圆月仿佛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石，悬挂在天际，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海鲜味。 慢着。 海鲜味？ 路一一突然愣了愣，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可是，一边如此想着。 她愈发觉得自己鼻端嗅到的那股味道是如此的美妙，如同猛的闯入一片浩瀚的海洋深处，与无数的海洋生物在其中遨游。 然后。 一只大章鱼攀爬上了她的身体，让她感受到那股涌动的活力，接着，随之居来的是一种温热的感觉。 仿佛充斥着她的全身上下。 路一一不禁脸上露出一抹潮红，这种温热感从她的头顶涌动，接着传遍她体内的所有地方。 嗯。 一切就像是享受了一场完美的身心大洗礼。 回过神来。 她不禁有些尴尬地向着四处看了看，好在空无一人。 路一一啊路一一。 你在想什么？ 拍了拍自己的脸，她正准备继续回家，接着，一股强烈的香味继续扑入鼻腔，这是与之前的海鲜味截然不同的味道。 在那股炙热的幽香下，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在喷涌而出。 在她正眼看去的时候。 那像是一个插上了翅膀的猪，在天空之上翱翔，并且散发着迷人的味道，这股味道让她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 紧接着。 喷涌而上的火焰在一瞬间将猪变成了香喷喷的美味。 大大小小的肉块如同狂风暴雨般在这片天地间席卷。 好饿。 瞬间，路一一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好几天没吃饭的人，产生了严重的饥饿感。 这股饥饿感让她感到格外的难受。 然而。 这还没完。 在那股肉香味刚刚淡去的同一时间。 另外一股清幽的味道立刻卷入她的大脑，在眼前舒展开来，那是一排排列成长队的看不清身影的东西，争先恐后地跳入燃烧着的火海。 伴随着那皮开肉绽的画面。 烤肉的味道让路一一都有点想要扑入那片火海之中，接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享受美食的治愈。 如此想着。 路一一觉得自己疯了。 这股沁人心脾的气息简直让她浑身都在受着煎熬。 开什么玩笑？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香的东西？ 在路一一感觉怀疑的时候。 她突然发现，虽然自己现在感觉很饿，但是之前那股仿佛整个人都要残废的感觉，很奇怪地消失不见。 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想吃。 与此同时。 在这个小区的所有居民，都发了疯似的开始在家里找着仅存的余粮，一边吃着，一边热泪盈眶。 虽然美食的味道，完全无法压抑这股香味带来的那种贪婪般的饥饿感，但不知为什么，他们吃着东西，就是感觉格外的满足。 但又继续享受那股香味的折磨。 痛并快乐着。 于是。 从今天起，在汇景苑的小区中出现了一个神秘兮兮的传言。 传说。 在月圆之夜，食神会从天降临，给这片小区的所有人带来无尽的美味，只要吃上一口食神的食物，轻则美容养颜、排毒畅通，重则延年益寿、身心痊愈。 据某位知情人士透露。 某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在吃了食神的食物之后，就突然发现，自己腰也不痛了，腿脚也便利了，一口气可以爬八层楼了。 还有另外一位早衰患者表示，吃了食神的食物，自己妆也不用画了，护肤品也不用抹了，皮肤好得像十八岁的小姑娘。 并且还小声透露，连他老公，每天晚上都会更加精力旺盛了。 当然。 此事也曾在网络上引发一小部分人的关注。 但是由于证据不足，贴上照片别人只会说是美颜滤镜，所以并没有产生多大的热度。 不过，很显然。 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有关部门直接限制了与之相关的话题发展，这次得以成功避免了后面的影响。 …… …… 另一边。 小区的某个出租房内。 杨杜学和夏天两人面面相窥，接着看着自己手中的泡面，突然发现泡面不香了。 “局长，这是？” 杨杜学面色有些奇怪地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场景，在楼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中古怪的反应中。 他还能听到一两句怒吼。 “是谁大晚上地在烧菜？能tm关一下窗户吗？” 这让杨杜学的表情显得有些异常的丰富。 这应该是那位导致的吧？ 他心里有点怀疑。 难不成，那位是一位和美食有关的神只？ 不会吧？ 虽然东大陆一直都有着与食神有关的传说，但是从神系上面来看，所谓的食神完全是不入流的存在。 怎么可能和那位一样拥有着那般的伟力？ 所以。 这是发生了什么？ 一边想着，杨杜学一边抚摸着自己干瘪瘪的肚皮。 随后。 他听见了坐在一旁吃着面的夏天把汤都喝得干干净净，顺便还用舌头舔了舔叉子，接着用虎视眈眈的目光看着杨杜学的那一碗面。 “你想干什么？” 杨杜学怒目圆睁，表示格外愤慨。 “局长，你还吃吗？” “你要是敢动我的面一下，我绝对明天就送你去第五区驻守边境。” 于是。 在自由和美食的两个艰难的选择中，他选择了前者。 杨杜学连忙回到桌前，大大吸了一口面，随后问道：“你觉得这是发生了什么？” 夏天楚楚可怜地看着正在吃面的局长，闭上了眼睛，以方便自己能够稳定地思考，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缓缓说道。 “难不成，是在做饭？” “做饭？” 杨杜学用着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看夏天几眼，随后问道。 “你会做饭吗？” “不会。” “我也不会。” “所以，您是想说？” “我是想问，你觉得一个疑似站在顶点的神只，会做饭吗？” 夏天愣了愣。 随后用着怀疑的神色犹犹豫豫地回答：“可能，也许，大概，会？” “我不需要可能。” 杨杜学瞪了夏天一眼，接着把面汤喝完，他觉得，自己都有点心旷神怡了起来。 而此时。 就在杨杜学他正在猜测邱默是在做什么的时候。 在邱季家的餐厅。 小邱季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菜，口水直流，赶紧夹了一块红烧肉，肥而不腻，让她感受着十分的满足。 美味。 原谅理屈词穷的她，只能如此形容。 第99章 夜生活 “好吃，太好吃了。” 邱季吃得满足是油，顺便在夸了夸邱默的厨艺，随后，用着小手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表示格外满足。 “小默，你的厨艺又进步了。”邱韵也不禁点了点头。 听我着两人的夸赞。 邱默笑了笑，顺便给母女两人一人倒一杯热茶，看着她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他表示非常满意。 作为一个厨师。 最开心的事情那就是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厨艺。 晚饭过后。 邱默正准备收拾一下，但是被他的小姑及时拦了下来，对邱默摇了摇头，说道：“你坐下，我这边去洗一下就行了。” “那好吧。” 邱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以他和邱季家地关系，没必要在意这些多的一些礼节，更何况，邱默的确不怎么喜欢洗碗的功夫。 那种满手是油的感觉，属实有点难受。 回到客厅。 邱季悄咪咪地走到了邱默一旁，随后把嘴巴贴在邱默的耳朵附近，说道：“老哥，和你商量个事呗。” 邱默瞥了她一眼：“什么事？事先说明，什么代签字之类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我记得几年之前，某个人买着零食来求我帮你签字。”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邱季不禁珊珊然地掩嘴而笑， “好吧，你说吧，什么事？”邱默决定不再究竟签字之类的事情，问道。 有点想知道。 邱季这丫头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出去走？”邱默狐疑地看了看邱季一眼。 “对啊。” “说吧，究竟什么事？不然，我们可就没得商量了。” “是这样的。” 邱季说着，偷偷看了看厨房，在看到邱韵依然呆在厨房之后，这才继续说道。 “我几个朋友叫我出去玩，只是，我现在不能随便出门，所以，你能不能……” “不行。” “别啊，老哥，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位年轻靓丽的小姐姐，热情洋溢……” “停。”邱默连忙打住了邱季的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冲动。 我邱默岂是一个能够被小姐姐诱惑到的人？ “老哥，求求你了。”邱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中涌出一抹泪花，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泪如泉涌。 “你……” “老哥。” “……” 邱默有点纠结。 从邱季的话语中，他能够明显地感受到邱韵是不同意的。 既然小姑不同意。 自己这边。 “老哥。” “行吧行吧。”邱默点了点头，既然自己一起，他也不觉得会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 以他现在的实力，这个世界可没有能够危险到他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 对于联邦的安全，还是觉得比较靠谱的。 虽然最近发生的意外有点多。 “老哥你真好。”邱季开心地说了一句，接着赶紧拿出手机来，给她的那几位朋友回了条消息，随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里面。 可能是要和邱韵展开一起谈判。 半晌之后。 邱季带着欣喜的表情从厨房里面走出来，邱韵紧跟其后。 “小默，那你们注意一些，晚上小心点。” “好的。” …… …… “你确定只是出来玩玩？” 邱默从出租车里面走下来，看着眼前的建筑表示有些无语，在霓虹灯的闪烁之中，红蓝灯光穿过层层云雾，隔着建筑的墙壁，传来那依然有些震耳欲聋的音响声音。 在停车场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豪车前面。 可以看见好几位穿着妩媚的小姐姐，这让邱默有些怀疑现在的气温。 “当然了老哥。” “距离你成年，好像还有几天吧？”邱默看着邱季那似乎有些蠢蠢欲动的身体，表示质疑。 虽然，在他的大学生涯中，也曾去过几次酒吧。 可是，陪着自己的堂妹去酒吧，这还真是第一次。 更何况。 邱季还是未成年。 “差几天而已，没关系。” “不行，这个地方不适合你。” “别呀，我们都是年轻人，有什么不适合的？”邱季义正言辞的表达自己的态度，随后，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老实说，你来过几次？” “一次，就一次。”邱季伸出一只小手指，言语真诚。 邱默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堂妹有点不老实，就在这时，他看见好几个人穿过停车场来到邱季的身前，一个男的，两个女的。 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来看，都还算比较正常。 “小季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被禁足了呢。” “怎么可能。”邱季连忙摆了摆手，随后，给邱默介绍道：“这都是我的朋友，尤其是她，她可是我最好的闺蜜，叫夏雨。” 说着，邱季朝邱默眨了眨眼睛。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哥，你们叫他邱哥就好。” “邱哥。” “……” 邱默看着面前这群小屁孩，随后将目光的关注重点放在了那位叫做夏雨的女孩身上。 飘逸的长发上面带着一个鸭舌帽，低着头，有点看不清正脸，但是仅仅从她的露出的半张脸，白皙的脸庞带着一丝丝的娇艳。 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美女。 不过，邱默在意的并不是夏雨的长相，而是她体内隐隐约约传出来的那股生命能量，明显要比其他人更加蓬勃旺盛。 有意思。 看来，在这个世界上，超凡者的数量并不在少数。 自从那天得到了死亡之力之后，他对于生命气息的敏锐程度已然达到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层次。 通过生命气息。 他能够很自然地判断出来，那些人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 “老哥。” “怎么了？”回过神来，邱默看了看邱季一眼，表示疑惑。 “你不觉得这么盯着一个女生看，特别不礼貌吗？”邱季把头贴在邱默的耳边，小声说道，对他的痴汉行为予以愤慨。 “不好意思，刚刚在想别的事情。” 邱默笑了笑，对着夏雨表示着自己的歉意。 夏雨看了看邱默一眼，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随后，一众人等穿过酒吧的大门，在昏暗的灯光下，躁动的音乐疯狂地在整个世界咆哮，伴随着喷洒而下的烟雾，气氛一下达到了最高点。 邱默不禁揉了揉耳朵。 这样吵闹的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现在还真有一点不习惯。 跟着夏雨等人穿过好几个吧台，邱默这才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二层的宽广的卡座，在零零散散的几个男生中，邱默一眼看见了那个坐在最中间的夏阳。 在瘦弱的身体之中，如同耀阳般的光辉积蓄于内。 隐隐约约，还流露出些许让他感到一丝奇怪的感觉。 “小季你来了。” 夏阳在看见邱季之后，连忙起身欢迎，随后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一旁的邱默，微笑的表情之中明显有着一丝僵硬。 “这位是邱季的哥哥，叫邱哥就好。” “邱哥好。”夏阳僵硬的微笑又立刻变得晴朗起来。 “你好。”邱默看着身前这个演绎着变脸的夏阳，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微笑。 这个人。 有点意思。 而且，看样子这个小男生似乎还对自己的堂妹有着一丝好感？ “老哥，他叫夏阳，是夏雨的哥哥。” “亲哥哥？” “嗯。”夏雨点了点头。 “恕我问一下，你们都成年了吗？”邱默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这一众小孩子，问道。 “当然成年了。” …… …… 和邱默继续说了一两句，夏阳借着上厕所的理由从酒吧里面出来，在一步步的迈开双腿的同时，他脸上的那副亲切的微笑逐渐变得冷漠。 随后，他拿出手机。 “徐老，帮我调查一个人。” “好像是叫做邱默，嗯，貌似是邱季的哥哥。” “我记得邱季好像并没有哥哥吧。” “是的。” “好的，我等你消息。” 把手机放下来，夏阳随后恢复了自己那亲切和蔼的微笑，穿过酒吧的走廊，在踩着楼梯的时候。 夏阳不断地敲着楼梯的扶手。 咚咚咚。 如同一个人的心跳。 第100章 夏家 夏天皱着眉头放下了手中的手机。 车外的天空，一片黑暗，仿佛一面漆黑无垠的幕布。 随后，他把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酒吧，在灯红酒绿的倒影里，他转过头来，看着坐在车后的杨杜学，随即笑着问道。 “局长，要不我们也进去？” “进去个屁，怎么？你想进去看看？”杨杜学笑骂道，接着问道：“什么情况？”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刚似乎有人想要从数据库里面查看那位的资料，不过，没有权限，所以被及时拦截了下来，只是，这位调查者身份有些麻烦。” “哦？”杨杜学轻声应了一声：“是谁？” “是夏家的徐管家。” “夏家？”杨杜学这才有了些反应，随后问道：“夏家查那位干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 杨杜学不禁感到有些麻烦，夏家在整个联邦内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作为曾经大夏皇朝的遗民，虽然已经没有了昔日那皇族般的待遇，但是，作为后期一度促进世界联合，组建联邦的功臣。 现在依然以联邦安全理事会的五大家族之一的身份存在，在联邦内部的关系网那能称得上两个深厚二字。 尤其是夏家那位老爷子，目前还在人世。 更何况。 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 夏家目前正在极力推动第二区“以战养战”的平和策略，反对那群主战派的人士，并且，在理事会里面，目前稍站上风。 搅地联邦的局势，一团乱麻。 没想到，他们其中又有人把目光放在了那位身上？ 杨杜学不禁有些沉思。 想着究竟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对那群家伙给予一番警告，犹豫了一番，他拿出手机来，先向申明汇报了一下情况。 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应对吧。 他们家与夏家目前也算是合作盟友的关系，这个事情还是交给申明来做吧。 这种事。 申明轻车熟路得很。 以前，他就曾一个人跑到过某个家族的总部，把里面的家伙一一揍个遍，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后来，要不是因为申明的实力摆在那里。 再加上其背后的力量出手相助，怕不是现在他早已放逐第五区的荒原了。 如此想着。 杨杜学拿起自己的手机。 “申部长啊，告诉你一件事。” “嗯嗯，是的。” “好的，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放下手机。 杨杜学开始思考，究竟是什么让夏家对那位产生了兴趣？ 按照那位的生活习性，能够和外人打交道的可能性并不大。 除非。 在灵光一闪之中。 杨杜学猛然拍了拍夏天的肩膀，随后说道：“你进去调查一下，和那位在一个酒吧有哪些人。” “啊？” 夏天有点疑惑。 接着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车外的寒风还有点凉意。 …… …… 喝完手中的酒。 夏阳感受着口袋里面手机的震动，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所有人笑了笑，随后倾身在夏雨的耳边说道：“我出去一下。” “嗯。” 用着礼貌性的微笑，夏阳从酒吧的楼梯上走下，随后来到外面，拿起手机的那一刻，他不知为何，感受到一股不安。 “少爷。” “嗯，什么情况。” “很抱歉，我无法调查到这个叫做邱默的人的全部资料，不过，他的确是邱季小姐的堂哥。”徐泽厚在电话那边，用着苍老的声音轻声说道。 “查不到全部？什么意思？”夏阳有些意外。 “这个人的资料属于特事部最高的机密，在没有得到特事部部长许可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查到他的资料。”徐泽厚如此说道。 “最高机密？”夏阳在震惊中有着那么一丝不解。 联邦的最高机密？ 为了保密什么？ 一个人的身份资料？ 还是什么别的更重要的东西？ “少爷。” “嗯，你说。” “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人的身份大概非常重要，能够列入最高机密的，向来都是联邦最为重要的事项。” “嗯，所以呢？” “我们夏家虽然不惧怕任何人，不过，这样的人物，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为好。” 夏阳拿着手机的手轻轻地抖动了一下，随后笑着回答：“徐老你说笑了，我只是对这个人有些好奇，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就好。” “麻烦徐老了。” “没事，为少爷做事，应该的。” 放下手机。 夏阳沉默地凝视着不远处的草坪，目光中仿佛有着火焰在燃烧，那是他多年以来难以享受到的好奇。 轻声笑了一声，他把手机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随后趁着人群一起走进酒吧的大门，在和他肩并肩的时候。 夏天的身体和他凑巧地，排成一线。 随后。 一起穿过拥挤的人群。 在周围人略微有些奇怪的眼神中，夏阳没有多加思考，穿过长长的走廊，随后上了二楼。 而在下边。 夏天正寻找着那位的身影。 不断地从人流中走过，宛如一只傻乎乎的小老鼠。 第二层。 夏阳回来的时候，有着几位已经开始蹦了起来，在气氛组的带动下，台上的人不断地传出欢呼。 夏阳笑着从桌上端起两杯酒，随后微笑着走到邱默面前，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既然查不到资料。 那么，就自己过来打探资料。 更何况。 以夏阳体内那如同耀阳般的力量，都没有办法从邱默体内探查到一丝气息，就如同一个空荡荡的壳子。 在壳子里，一片漆黑。 是因为我的实力还不够？ “邱哥，应该还在读大学吧？” 邱默拿着酒杯和夏阳碰了一下。 说起来。 他对于夏氏兄妹也有着一点点好奇。 毕竟，他接触到的那些非凡者，大多对他无比地恭敬，久违地能够遇到一个可以正常对话的超凡者。 而且，还是邱季的同学。 “没，我已经毕业有一段时间了。”邱默回答道。 “毕业了？那不知邱哥是在做什么？” “说起来很凑巧，同行。” 同行？ 夏阳眉头微微一皱。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夏家拥有着多重的身份，但大多数都是基于一个最关键的前提条件，那就是夏家的整体实力。 所以说？ 他是在说超凡者？ 如此想着，夏阳不禁感觉有点慌乱。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表达，我看穿了你。 可是，对夏阳来说，他对于邱默可是一无所知。 这么看来。 邱默应该属于一个实力非常强大的人。 可是。 夏阳看着邱默的脸，可以说是非常的年轻。 而这么年轻的人实力能够有多么强大？ 在这一点上，他保持着一些怀疑。 难不成？ 他是一位转世重修，亦或者活了很久很久的老妖怪？ 如此想着。 他突然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老妖怪，认识众多联邦大佬，于是在他们的帮助下，将个人资料全部保密。 只留下最简单的最基本的信息。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邱季家？ 难道，邱季也是老妖怪？ 不不不。 怎么可能。 夏阳偷偷了看了邱季一眼，小季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妖怪。 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得而知的理由。 夏阳如此想着。 在他面前的邱默，也开始了自己的套话之旅，在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时，他问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挺有钱的吧？你家是做什么的？” 我家？ 夏阳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一位老妖怪，那么肯定知道我们夏家的情况。 所以，邱默想要其实不是想问，他们家的具体情况。 而是在借此机会警告？ 莫名其妙的，他的后背渗出一丝冷汗。 接着，不知为何。 夏阳觉得今天晚上，他将彻夜难眠。 第101章 成年礼 邱默站在园林的中央，左手边的喷泉里，喷涌出来的水流在天空上洒下一点点水花。 不远处的停车场不断驶来各色各样的汽车，在众多人的欢声笑语中，走进酒店的大堂。 得益于邱韵那颇为广泛的人脉关系，特别是在她升任副所长之后，这才刚到早上九点，来的人就已络绎不绝。 成年礼。 在联邦成立之后这三百多年间，在各种文化的互相交织融合下，已经成为了一个人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一次庆祝之一。 同时，也算得上是联邦难得的合法性庆祝行为。 自从两百多年以前，在长久的和平安宁之下，人们的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于是，各种庆祝活动层出不穷。 今天他过个生日，明天他出个院。 甚至是家里养的母猪生了崽，都可以摆上几桌酒宴，庆祝一番。 导致人情账面越滚越高，终于，在众多市民的哀声哉道之下，一位联邦议员掀起了浩浩荡荡的反对活动。 同年九月，联邦政府以极为快速的速度就出台了相关的政策。 政策规定，一个人只有四次合法的庆祝权利，即为，出生日、成年日、结婚日、死亡日。 除此之外，一切的庆祝活动都将面临着巨额的罚款，甚至是有着面临法律制裁的风险。 在其中，虽然名义上出生和死亡也归属于自己的权利，但是这项权利自己是没办法亲生经历的，所以，成年礼和结婚典礼算得上是一生中唯二的庆祝。 自然是场面十足。 在一众人等的嘘寒问暖之中，邱韵好不容易送了一口气，随后揉了揉眼睛，继续在脸上洋溢出灿烂的微笑，朝着走来的那位老人小跑而去。 “校长，您怎么也来了？” 这位老人正是南港大学当今的校长，在整个联邦内部，也算得上是大名鼎鼎，在学术界可谓是巨擘的存在。 “你家女儿的成年礼，我自然是要过来参与一下的。”老人笑着和邱韵握了握手，随后给一旁的司机使了个眼色，对方赶紧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邱韵。 “这是？”邱韵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是南港大学下一届的录取通知书，历史系，全当做我送给你女儿的礼物了。”老人笑眯眯的，把声音压得很低。 然而，在心底。 他不断地回忆着，邱韵的女儿叫什么来着？ 明明来之前做足了功课，没想到这一个瞬间，又给忘记了。 说实话，邱韵一个副所长，他压根没有多大的印象，更别提她的女儿了，长啥样他都不知道。 但是。 自从上次上面先是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他安排邱韵成为副所长，后是一个电话让他给邱韵的女儿预留一个录取名额。 老人家活了快80岁了，哪能还不知道？ 这邱韵家，那是有着大关系的，现在混个脸熟，准没错。 “这……”邱韵看着手中的这份文件夹，显得有些为难，然而，老人可没给她谢绝的机会，连忙在司机的搀扶下走向了后方。 这算什么？ 小季一个成年礼就解决了入学问题？ 邱韵觉得这要是让那丫头知道了，她估计可以激动地跳起来。 摇了摇头。 她继续接待着后面来的客人。 …… …… 夏阳从汽车上走下来时，夏雨站在他的旁边，两人整天都穿上了十分正式的礼服，在下车的时候，夏阳再次想到了昨天晚上父亲的电话。 在电话里。 他的父亲很严肃地质问他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这让夏阳有点懵。 随后，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那种猜测。 邱季的那个堂哥，绝对不简单。 “你在外面注意一点，我们夏家虽然看上去强盛无比，不过，有很多事情也不是我们可以随便接触的，别到时候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 “知道了。” 另一边。 夏阳的父亲放下手机，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抽着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对于申明的那出电话，他是有点不满的。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夏家名义上的掌权人，结果被那个家伙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简直是没有给他们夏家一点脸面。 属实有点窝火。 不过，关于夏阳对邱季拥有好感的事情，夏阳的父亲原本是有些反对的，虽然尚未直接反应出来。 毕竟。 在他眼中，夏阳还年轻。 对他们夏家而言，注定和普通人之间有着明显的边界。 这种边界无关于看不起之类的庸俗。 而是另外一种现实。 作为超凡者的他们，寿命注定要远远高于普通人，和普通人相爱，等到多年之后，只能是一种折磨。 一种注定要送别心爱之人的痛苦。 他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走向那种痛苦。 但是现在。 在接到特事部那位申部长的电话之后，他心里的那股反对已然烟消云散。 目前看来。 邱季家背后，拥有着什么更深的秘密。 这个秘密大到连他都无法轻易得知。 回到这边。 夏阳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他脸上带着笑意，绅士地牵起夏雨的手，两个人一起向着酒店里面走去，在看见邱韵之后，夏阳轻声地叫了一声：“夏姨。” “你们来了，小季现在在楼上，你们直接上去就行了。”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夏姨了。” 夏阳和邱韵挥手告别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前往楼上，而是在这附近找寻着那道身影，那个让他夜不能寐的身影。 “你在看什么？”夏雨清冷的声音问道。 “你觉得呢？” “我记得他提醒过你，不要惹是生非。”夏雨面无表情地说着，随后抬起手来看了看时间，顺便拉了拉夏阳的衣袖一下。 “我并没有惹是生非。” “你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那样的人可不是我们两个人能惹得起的。” 夏雨明显没有夏阳那么汹涌澎湃的好奇心，对她而言，安安分分一点是最好的事情。 “我很安分的好吧。” 夏阳摸了摸鼻子，表示很无奈。 自己这位妹妹貌似对自己的成见很大。 自己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过于过分的事情吧。 “安分？” 夏雨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嘲讽般的微笑。 她可是很清楚她这位哥哥的秉性的，就这一年之间，他犯过的事情就不下于三四次了，要不是因为事情还不算太恶劣。 夏阳早就被特事局的调查员给关了起来。 就这。 还好意思说自己安分？ “你。”夏阳看着自己的妹妹，突然转移着话题：“听说，邱季的那个堂哥在见到你的时候，都看痴了？你要不要……” “滚。” 夏雨一把甩开夏阳的手。 作为当事人她很清楚，那天邱默的眼神之中没有一丝半点所谓的情欲，相反，更像是一种好奇，如同发现了某件有趣的东西一般的好奇。 那种眼神她也曾看到过。 就像秘境里，那些高层次生灵对他们这些小辈的目光。 虽然这种眼神让夏雨有着一点点不适。 但是不得不承认，仅仅是邱默的那个眼神，那一刻就已让她意识到，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好了，走了。” 夏阳摇了摇头，带着夏雨走向二楼。 在一间偌大的房间里面，邱季今天的打扮如同一位从童话故事里面走出来的公主，在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裙里，她那干净而略带着婴儿肥的脸，显得煞是可爱。 夏阳一时间不禁看呆了。 直到夏雨有些尴尬地干咳了几声，夏阳这才回过神来。 不过这边。 邱季的几位朋友都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毕竟。 夏阳喜欢邱季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概唯一不知道的，也只有邱季自己了吧。 在感情方面，邱季表现得十分迟钝。 “小雨你来了。” “嗯。”夏雨应了一声，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邱季手上：“一个小礼物。” “你能过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邱季笑着说道，随后把礼物收下。 “还有这个。”夏阳也同时拿出了自己的礼物，接着交给邱季。 这可是他在自家的宝库里面精挑细选的东西，作为曾经的皇族，他们拥有着太多所谓的专家眼中的古董文物，每一件都可以说得上价值连城。 “多谢夏哥。” “没关系，一个小玩意。”夏阳轻声说道。 随后在几个人的闲聊之中，时间一点一点地走到了中午。 邱季的成年礼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 …… “到了吗？” 任索感受到停下来的汽车，随后睁开了眼睛，隔着车窗，他能看见酒店前面前面那聚集着的人群。 “到了，部长。” “那你在这边等我吧。” “不需要我陪着您过去？” “不用了，我只是过去看看。”任索轻声说道。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联邦常见的休闲装，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格外普通，在下车的时候，他拿起了他准备的礼物。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物件。 在任索看来，对那位来说，大概什么都能得到，所以压根不需要他准备什么特别昂贵，亦或者神奇的东西。 心意到了。 远比任何珍贵的东西都重要。 关于今天过来，这是他考虑了好几天的事情，关于邱季的成年礼，他自然早就已经知道，只是一直在思考用不用过来一下。 不过。 在这次事件之后，任索大致上能够看出来，这位并没有什么想要破坏现有的一切的想法。 而且，也能接受他们的善意。 既然如此，他这才选择亲自过来一趟。 “你好。” “你好，你是？”邱韵笑着看着对方，问道。 “我叫任索，也是南港大学的，不过不怎么出来活动。”任索说着，把手中的礼物递过去。 “好的，这边请。” “没事，我随便逛逛。”任索摆了摆手，随后向着一边的园林走过去，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边的邱默。 一个人。 空无一物。 “在看什么？”任索走了过去，沿着邱默的目光向着远方望去，中央喷泉中喷涌出来的泉水在天空中仿佛涂抹出一片彩虹。 “嗯？” 邱默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这个人，很奇怪。 即便是拥有着死亡神性。 他都有点看不透面前这个男人。 “没看什么，随便看看。”笑了笑，邱默回答。 “你是来参加成年礼的？” “对啊，我堂妹。” 任索目光一挑。 堂妹。 虽然他早就知道邱季是祂的堂妹，但是，知道和对方亲口说出来。 这意义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仅仅从目前这位表现出来的力量来看，最起码，也是一位复苏的古神，甚至极有可能是某位来自星空里面的存在。 一位宇宙深处的神秘神只。 而现在这位，亲口趁认邱季是祂的表妹。 这意味着祂是承认自己与这群人之间的羁绊的，与邱家的联系。 这可真的不一般。 任索如此想着，接着说道：“那岂不是和亲妹妹一样？” “的确算是我的亲妹妹。”邱默笑着说道，有点摸不清这个人想要干什么。 只是来随便扯扯？ 看样子，不像呀。 “想当初我也有一个哥哥。” “哦？”邱默看了任索一眼，看上去大概已经有了四十多岁了：“关系应该很好吧。” “是挺好的，只是，他出了点意外。”任索说道，叹了口气，有点怀恋以前任望还在的日子。 邱默深深地看了任索一眼，没说话。 他向来不会怎么安慰人。 何况。 这个人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 “人还是要珍惜现在的，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意外就会发生。” “我不会让她们出现意外的。”邱默如此回道。 “不好意思，说多了。”任索笑着摆了摆手，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略显悲伤的表情。 “没事。” “那你先看着，再见。” 任索如此说着，随后果决地转身离开。 可以了。 仅仅从刚刚邱默说出的那一句话，他就已经明了了。 那番肯定的语气就是祂的态度。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邱季一家还在联邦的土地之上，祂甚至可以为这个联邦提供守护？ 这可是一个绝大的好消息。 就在任索一边想着，一边走出来的时候。 刚从二楼走下来的夏阳突然浑身一颤，看着任索那张脸，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随后。 他连忙拉了拉夏雨的衣服，然后亲声问道：“看见了吗？” “什么？”夏雨有点疑惑，接着四处看了看，随后，她也和夏阳一样，浑身一颤，两兄妹表现出了相同的反应。 那位？ 居然也来了这里？ 怎么可能？ 作为夏家的直系子弟，他们自然认识任索的那张脸，以及他代表出来的意义。 特事部部长。 这个世界目前已知的最强者。 他居然也来到了这里，只是为了参加一个小小的成年礼。 夏阳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变得有点不认识了。 第102章 大戏将起 “尊敬的各位来宾，非常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邱季小姐的成年礼。” 在主持人的致以的谢辞下，邱季双手牵着长裙，缓缓地从二楼走下来。 任索站在角落里面，看着这个玲珑可爱的女孩子，他能够十分肯定地确认，邱季绝对是一个人类。 一个人类。 一位不知沉睡了多久的神秘神只。 对此，他表示有点难以理解，不过，他也并没有深究的兴趣。 这个偌大的世界上，无法理解的事情数不胜数。 就像此刻的邱季，这个小姑娘绝对无法想象，自己的背后站着一位怎样的存在。 任索笑了笑，在正准备从人群之中离开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把目光看向了那个站在前列的夏阳身上。 说起来。 他在夏阳小时候，两人曾经见过一次，所以任索对于他也不算是完全的陌生。 沉思了一会儿。 任索停下了脚步，等着开幕式的谢幕。 伴随着响亮的掌声仿佛能让整个世界都给听见。 任索轻身来到了夏家兄妹的旁边，在夏雨那瞪大的眼睛之中，任索冲她笑了笑。 一股和煦的暖意如同春风一般，包裹着夏雨的全身，在内心的惊异平缓的同时，她觉得自己身体更加具备着活力。 随后，夏阳也紧接着看见了走来的任索。 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任索主动用手指轻轻指了指外面，夏阳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是叫做夏阳？” “是的是的，您好，任部长。”夏阳兴奋地有些手舞足蹈，谁让任索的身份和地位都太高了，高的让他只能仰视。 “在你小时候，我见过你。”任索说道，随后笑着问道：“你们和邱季的关系很好？” “嗯。”夏阳像个乖宝宝一样，点了点头。 “挺好的，年轻人多交点朋友。” 任索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拿出两块玉佩，晶莹剔透，那一抹沁人心脾的绿色宛如一片落入湖泊的叶片，一点点泛开水花。 接着，放在夏阳的手里面。 在夏阳那受宠若惊的表情下，任索接着说道：“不过，交朋友归交朋友，有时候，也要注意点分寸。” “是，您说得对。”夏阳赶紧应声。 虽然自己是被敲打了，但是夏阳依然感觉万般荣幸。 这可是任索的敲打。 这待遇，一般人能够享受到吗？ 就这事，夏阳觉得在年底的家族晚宴上面，他可以吹一年。 目送着任索的离开，夏雨这才赶紧走来，拍了拍自己这位哥哥那有些傻乎乎的脑袋，小声问道：“什么情况？” 夏阳于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随后给夏雨使了个眼色。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他肯定是在第一时间通知他的那位父亲。 …… …… “你说什么？”夏阳的父亲夏东海拿着电话的手都有点不太安稳，随即表现出一丝犹豫起来。 本来当初是为了防止某些意外，这才将夏阳兄妹送到第二区，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没想到，这都已经快要临近毕业，居然会发生这么一件事情。 也不知是福是祸。 连那位任部长都亲自出面参加成年礼？ 夏东海表示，可能自己都没有那么一个面子。 习惯性地从抽屉里面拿起一支烟点上，在火光燃烧的时候，他突然滋生出一股浓浓的好奇心。 不过，这种好奇心很快就如同烟雾一般消散在空中。 深吸了一口烟，夏东海说道：“你刚刚说，那位任部长给了你两块玉佩？” “嗯，是的。” “好好带着，那位送的东西，可不会是寻常物件。”夏东海说道：“你们还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了，接着就谈了一些关于邱季的事情。”夏阳在电话那头说道：“哦，对了，领走之前，任部长还说了一句，交朋友可以，但是要注意分寸。” “好的，你先在那边好好待着。”夏东海交代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只是，内心可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注意分寸？ 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单纯地提醒和敲打夏阳？ 还是说，任部长想要通过夏阳传达什么别的含义？ 如此想着。 夏东海不禁觉得有点头痛。 …… …… 当天空再一次黑了下来之后。 灯火通明的南港再一次恢复了久违的平和，伴随着第一批从耀光世界里回来的人们，经过治疗和保密工作后，他们已经成功回到了家里面。 这件事情将成为他们心里最大的秘密。 不过，与此同时。 他们也得到了相应的回馈。 除了特事局，依然处于紧张的工作状态。 高铁站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可是，位面裂隙的问题依然存在。 随着位面裂隙的不断扩大，当前要面对的问题也越来越严峻，在总部不断的增派人手补充之中，这才勉强安稳下来局势。 “找到了吗？” 沈明轩从电脑里面抬起头来，问着一旁的调查员，在他右手边，是南港市这一个月以来所有的事件汇总。 “报告局长，还没有。” “看来，这只老鼠藏得够隐蔽的。”沈明轩嘀咕了一句，随后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倒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我们在全城的搜查中，在某个大楼的地下室发现了几具干尸。” 调查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事先准备的照片。 “经过解剖和灵能鉴定，死亡原因为生命力枯竭。” “生命力枯竭？”沈明轩眉头一皱，随后看着桌上的照片，在昏暗的灯光下，那是两具已经长毛的尸体，干瘪的身体呈现出墨褐色。 在其躯干部位。 沈明轩能够明显地看见一两块黑色的印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按压下去的一样。 “这好像，和之前发现的几句尸体是一样的？” “是的，局长。” “好，你先下去吧。” 挥了挥手，沈明轩目光深沉地看着照片，随后从之前的卷宗中找出照片来对比了一番，基本上相吻合。 也就是说。 耀光之灵？ 不对，应该说是堕落的耀光之灵。 在沉思之中，他突然仿佛抓到了某个东西，这么多天以来，各种交织着的长线在互相串联之中，逐渐形成了一个相互交织的大网。 联邦的内应。 堕落者。 杀人事件。 宗上榭和莲花印记。 以及，最后的那次纵火案件。 难不成，这一切的背后都有着白胜教派的参与？ 如此想着。 沈明轩的后背不禁激起一身的冷汗。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而白胜教派又是如何与那群堕落者之间产生的联系？ 这一切，依然是个未解之谜。 …… ……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宗上榭脸上带着冷酷的表情，在四方炸裂开来的土地之上，尖锐如芒的土刺穿透一旁的人的身体，在鲜血染红的土壤里。 那一丝丝暗红仿佛映衬着不远处的天色。 “宗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宗上榭将手中的断刃从一位白胜教派的信徒中抽开，那稀稀拉拉的弯曲着的东西瞬间洒落一地，顺便染红了他的手臂。 此刻的他。 像极了一个从屠宰场走出来的屠夫。 “我知道的已经说了，真的说了。” 这位白胜教派的小干部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的屠杀，显得异常恐惧。 “那你就去死吧。” 宗上榭没有丝毫眨眼，伴随着手中的火红色的咒印闪烁起来，一抹火光从地面上猛的燃烧，将这附近的一切化为灰烬。 看着火焰熄灭之后。 宗上榭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这里，是他剿灭的第三个白胜教派的小窝点，也不会是最后的一个。 第103章 演唱会的前奏 “老哥，你能不能快一点起床？” 邱季站在房间的门口，朝着里面大声叫唤着。 作为一个自认为是死忠粉的小迷妹，邱季在今天早上八点不到的时候，就兴奋地从睡梦中醒来，接着，元气满满地从床上起来。 随后。 穿好衣服，洗脸刷牙，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 时间尚且只到八点三十分。 虽然演唱会的开始时间是晚上的八点，但这并不重要，因为对邱季而言，这样的等待是值得的。 此刻的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甚至要比昨天的成年礼更加地旺盛。 接着，在十点不到的时候，她就开始砰砰砰地敲着邱默的房门，让邱默感觉有点怀疑人生。 其实，按照以往来说，平时这个点，邱默也已经醒来了。 但是，睡到自然醒与被别人叫醒，这简直是两件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长叹了一口气，邱默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在穿好衣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他看着眼前的邱季，在无奈之中带着那么一丝宠溺。 “不是晚上八点吗？你这么急干什么？” “早睡早起有益于身心健康。”邱季义正言辞地回答道，双手叉腰，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 殊不知。 这几天以来，每天早上起床最晚的就是她了。 “好的好的。”邱默点着头，随后穿过走廊来到客厅。 然后，他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邱季，说道：“说起来，我有个问题很好奇。” “什么？”邱季问道。 “按理说，你们女生难道不应该是喜欢那些所谓的小鲜肉吗？长得帅，又有型……” “老哥，我在你眼中就是那么肤浅的人吗？”邱季瞪大着眼睛，反驳着，随后继续补充道：“况且，小鲜肉有什么好看的？” “嗯？”邱默抬起头来，看着邱季：“那你觉得什么好看？” “那当然是气质非凡、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端庄大气的小姐姐了，最好是大长腿加上大……” “行，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邱默表示，甘拜下风。 “中午准备吃什么？” “随便，好吃的都行。” “不好吃呢？”邱默反问。 “那就不吃了，直接出发，我要去看安若萱小姐姐了。” 邱默摊开双手，以示无可奈何。 …… …… 在天色将晚的时候。 邱默和邱季两人从出租车里面走下来，在隔着老远处的地方，邱默就已经看见了南港体育馆那硕大的展牌。 走下车的时候，他看着那人头攒动的场景，不由得又一次长叹了一口气。 作为一条咸鱼，他并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场合。 特别是那需要人挤人的地方，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小季，这边。” 在有些茫然地跟着邱季的后面在人流中穿过的时候，他听见了夏阳那叫得格外亲热的声音，这让邱默不禁浮现出一丝有趣的神情。 接着，他瞥了邱季一眼。 一切如常。 “邱哥好。” 夏家兄妹在看见邱默之后，都尊尊敬敬地叫了一声邱哥。 这几天以来经历的各种事情已经足够让他们感受到，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邱哥背后有着多大的能量。 尤其是上次任索和他们两人见面之后。 他们对邱季这位神神秘秘的堂哥心里那一丝怀疑都没有了，现在，只存在着敬畏之心。 “你们好。” 笑着回应着，邱默正准备观察着附近的情况，突然，一个硕大无比的光头直接窜入他的眼界，在油光闪闪的光芒下，光头扯着声音问道。 “各位帅哥美女，要票不？” “不用。” “真不用？绝对的真实票源，童叟无欺。” “真不用。”夏阳摆了摆手，接着，恶狠狠地看着这位光头，眼眸深处那股耀阳一般的金色一闪而过。 “那好吧。”光头缩了缩脖子，随后，如同泥鳅一般窜入茫茫人海之中。 而邱默，则是轻轻地看了夏阳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些讨厌的黄牛党。”看着那个光头消失之后，邱季在一旁补充道。 作为艰苦奋斗在一线抢票的战斗人员，她对这群黄牛党可谓是深恶痛绝。 夏阳和夏雨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 只是。 不怎么能够理解邱季这种愤怒的来源。 毕竟，作为夏家子弟，像买票这种事情，压根不用他们亲自动手。 在几人的闲聊之中。 另一边。 杨杜学一个人欣喜地开着车，脸上洋溢着轻松快乐惬意愉悦的表情，于他而言，这次的机会是那么的珍贵，珍贵到足以让他铭于心。 将车停在停车场之后，杨杜学从车上走出来。 在正准备乘上电梯前往二楼的瞬间，他的眉头突然紧皱了起来。 这个地方。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那股淡淡的气息，虽然只是一刹那，那股气息就以消失。 什么情况？ 杨杜学有些怀疑地追寻着这股气息的来源，可是，在他想要追本溯源的时候，却什么都不再有感知。 错觉？ 可是，凭借着他现在早已被那位大贤者加强的精神力，应该不至于有着什么失误才对。 如此想着。 杨杜学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在电梯下来之后，他走进这个四四方方地如同棺椁一般的电梯内部，透亮的不锈钢仿佛折射着四周的光线。 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 黑暗之中。 一只眼睛正死死地看着电梯的门口。 …… …… “也就是说，你现在怀疑白胜教派与耀光世界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关晓晗放下手中的报告，问道。 “是的。”沈明轩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这份报告我会上交上面的。”关晓晗说着，随后看了看门外，接着压低了自己的音量：“只是，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什么意思？”沈明轩皱着眉问道。 “白胜教派可不简单，相传，他们从一千多年前的大夏皇朝就已经存在了，一千年以来，从大夏皇朝到我们联邦，可都没有彻底地将他们剿灭干净过，甚至，连关于他们的诸多信息都不明确。” “所以？” “即便是你知道了耀光世界和白胜教派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想要找到他们，可能比直接反攻耀光世界的难度还要高一点。” “嗯。”沈明轩沉吟了一声。 “顺便，我再告诉你一个绝对要保密的消息。”关晓晗把头贴在沈明轩的耳边。 沈明轩作为她的副手也有了好几个年头了。 在保密这一点上，关晓晗还是比较放心的。 “听说，上面和白胜教派就有着联系。” “什么？”沈明轩猛地一颤，语气中有着一丝不可思议。 “小声点，别被别人听到了。”关晓晗连忙拉扯着沈明轩的衣服，随后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说的是真的？”平缓着自己内心复杂的心情，沈明轩随后低下头问道。 “真的。” “可是，他们不是？”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关晓晗摇了摇头，接着摆了摆手，表示不要在谈论这个话题。 关于这个。 可以说是联邦内部的机密。 即便关晓晗她身为一局之长，在这件事情上也没什么能够参与的余地。 就在两人说罢之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局长。” “什么事？”沈明轩抬起头来看着这位调查员，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焦虑。 至于，关晓晗。 作为名正言顺的正局长，真要说起来，她更像是局里面的吉祥物。 “我们刚刚找到了那个人。” “哦？在哪？” “南港市中心体育馆。” “体育馆？”沈明轩想了想，总感觉有些熟悉这个名字。 随后，他猛地想起来了，关于这个名字，是从杨杜学的口中听到的。 今天的体育馆，可是联邦的那位流行天后的演唱会现场，据杨杜学所说，仅仅只是门票，就有着八万八千张，再加上工作人员。 整个现场高达九万人。 第104章 序曲 当夜晚的余晖从天际消散。 伴随着聚光灯的亮起，巨大的舞台中央。 夜空之中如同星辰般璀璨的亮光划破黑暗的宁静。 镶嵌在机械铁壁从不远处的地方缓慢升起，在摄像机不断的运转之下，现场与互联网之间进行着紧密的连接，将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的画面播放在直播平台。 与此同时。 场外的另一侧。 中心街道之上，那连绵不绝的车队排成一列列长队。 在这一天。 南港市的交通状况逐渐趋向于全面地堵塞。 沈明轩坐在车内，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 “放轻松点。”关晓晗把头靠在车窗上面，一缕秀发从她的耳边垂下，在那不远处跳动着的光芒忽明忽暗的同时，她如此说道。 只是，此刻她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这是一个高达九万人的现场，如果产生了一点点的混乱都将会无限地放大。 而这其中。 将要产生的各方面的影响，是无限的。 沈明轩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这位局长的安慰表示不置可否。 接着，看着手机的屏幕，上面显然备注着三个字，杨杜学，可是，接连打了三四次电话，这家伙并没有接听。 就在沈明轩无奈地按下挂断键的同一时间。 关晓晗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接着赶紧拿起来。 “部长。” “嗯，我们这边正在赶往现场。” “如果可以，我们是否能够叫停这场演唱会？” “这样子，好的，我知道了。” “目前尚且不太清楚。” 刚放下手机，关晓晗就看见了沈明轩的目光，在其中夹带着那么一抹焦虑，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直接取消这次演唱会？” 关晓晗苦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我看你是急糊涂了，这可是一场高达九万人的演唱会，哪能是那么好取消的？从交通到人力成本，都是麻烦事。” 说着，关晓晗顿了顿。 在她的目光所及之处，那是正在不断接近的体育馆会场。 那是一个呈现出微微椭圆的球型建筑，在黑夜下，仿佛一个小小着闪烁着星光的星辰。 “何况，我们现在也没什么证据能够说明，那里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不止如此吧？” “部长说了，如果真的会发生什么，再说。” 沈明轩在无奈之中点了点头，终究没有继续多说。 虽然特事部在联邦拥有着众多权力，但也不至于一手遮天，独揽大权。 在很多方面，依然存在着限制。 “行了，我们先过去了再说。” …… …… 安若萱坐在化妆桌前面，一侧化妆师正在为她设计着今天晚上的妆容，她闭着眼睛，正在脑海里不断地演绎着即将开始的演出现场。 从开幕到结尾。 这些都需要她在自己的脑子过一遍。 一边想象着，她突然发现化妆师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在有些疑惑中睁开眼睛，她看见自己的助手从门前走进，随后示意化妆师先出去。 “怎么了？” “刚刚上面有人联系我，问我能不能暂时先取消这次的演唱会。” “取消？”安若萱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要取消？” “不知道。” “所以呢？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暂停化妆，收拾东西？” “不用，为了这场演出你准备了好久我是知道的，怎么能够说取消就取消？”助理摆了摆手，随后轻轻拍了拍安若萱的肩膀，小声说道：“你好好准备表演就好，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一声。” “嗯。” 安若萱点了点头。 随后，继续开始闭目养神。 对她而言，演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一切，她都可以安稳地交给自己的这位助理，何况，又会有什么事情超出她的掌控呢？ “现场布置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了。” “还有多久？” 助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随后说道：“大概还有二十一分钟。” “嗯。” 应了一声，安若萱示意助理把化妆师叫回来。 现在的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对了，如果上面还传来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好的。” …… …… 邱默看着现场这数不胜数的人流。 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所谓的粉丝是一群多么恐怖的生物。 如此感慨着，他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当然，在这个场合，手机除了看时间，也没有什么别的作用。 得益于这里的人流。 他手机成功地面对着有信号，没网速的尴尬局面。 随后，就在他有些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伴随着那异口同声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舞台之上的聚光灯猛地打亮。 熟悉的音乐旋律响了起来。 毕竟。 这是邱季今天单曲循环了无数遍的歌曲，一张专辑的歌来来回回地放了十几遍，想不记得，都有点困难。 “要开始了？” “是的。” 在邱季说了一声之后。 整个现场不断地呼唤着安若萱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活跃的气氛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掀开。 在此，邱默不得不承认，人真的是一种很容易被气氛影响的生命，即便只是有着一小部分的人带领，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所有人都容易被带动到其中。 当然。 这其中并不包括他。 “你们都是她的粉丝？” 在喧哗的声音下，邱默问着一旁的夏家兄妹。 “邱哥难道不是吗？”夏阳问道。 “嗯，应该算是一枚假粉吧。”邱默如此回道。 虽然在来到邱季家之前，他对于这位现场正炙手可热的流行天后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在这几天邱季的耳濡目染之下，他还是对这位天后的歌曲有了一定的熟悉。 在这一点上，邱默不得不承认。 对于音乐，邱默并没有什么认识。 真要说起来，他大概只能够用一个好听来形容。 这大概是他能够使用的，最高等级的夸赞。 在这个时候。 终于。 伴随着舞台烟雾的不断喷涌。 象征着点燃气氛的火光从舞台之中射出艳丽的火焰。 尖叫混杂着音乐的旋律。 安若萱的身影从模糊的幕后不断地开始跳动，接着，变得愈发清晰。 在瞳孔放大的瞬间。 邱默这才看清了这位天后的真实模样。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裙，宛如一位从仙界走出来的仙子，不沾染上一丝的凡尘，有着一抹超脱世俗的气质。 随后。 在话筒里的声音传出第一句歌词的时候。 宣告着，这场演唱会正式开幕。 “安若萱。” “安若萱。” 站在邱默一旁的邱季，那张小圆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微红，在激动的心情之中，不断地叫唤着安若萱的名字。 …… …… “到了。” “看来，里面的演出开始了。” 关晓晗听着歌声从耳边响起，她的目光仿佛跨域了体育馆，看见了里面那躁动的现场。 接着。 不远的前方。 早已等候多时的公安们十分恭敬地走了上来。 “会场一共有几条通道？” “算上逃生通道在内，一共有着四个出口。” 沈明轩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来，开始对着前来的调查员下达着行动的指令。 先不说白胜教派的那个家伙是否预谋着什么阴谋诡计。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优先把他捉拿归案。 第105章 突然袭击 在霓虹灯从上空的钢铁上点亮的同一时间。 安若萱正在演唱她的成名之作，这是一首关于爱情的歌曲，清澈的旋律搭配上她那天籁一般的嗓音，仿佛能够治愈人心。 铺满整个舞台的花瓣如同白雪一般在半空中翩翩起舞，随后落入缥缈的云雾之中，有种清晨雾霭之下群山日出的直视感。 让整个舞台显得如梦如幻。 另一边。 沈明轩带领着两位调查员穿过体育馆的正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与此同时，在整个体育馆的四个通道纷纷有人把守，为了避免有人趁乱逃脱。 “找到了吗？” “目前还没有发现目标。” “继续观察。” “是。” 将目光从手臂上的手表屏幕上收回来。 这是特事部内部特质的第三代便捷式灵能监测装置，虽然由于其体积的本身的限制，在精准性方面尚有不足。 但是方便快捷，是其最大的优点。 “这是之前在监控里面拍到的画像，你们拿着，一个一个排查，哪怕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好的，局长。” 沈明轩摇了摇头，继续在人海里寻找着目标的踪影。 不知为何。 他内心深处的那股感觉愈发强烈。 那是一种仿佛让他感受到颤栗的感觉，就像是在茫茫的世界里，有着某种东西在提醒他。 有什么将要发生。 沈明轩不同于别人。 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元素亲和者，换而言之，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宠儿。 乃是承载着世界祝福而诞生的人。 他所能感受到的，远远要比其他人更多。 可是。 这种感觉没有缘由。 所以他压根无法向其他人说明。 叹了一口气，在他正准备走向中心位置的时候，手机的震动突然地响起来，在拿出来的瞬间，他就看见了杨杜学的名字。 舞台的另一边。 杨杜学看着手机上的未接电话，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选择打了回去。 虽然偶像的歌曲不能错过。 不过，他的职责也是不能不能放下的事情。 而且。 在这一次亲眼看见安若萱的时候，杨杜学总有一种奇奇怪怪的错觉，仿佛舞台上的这个人，在某一些方面，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 “什么事？”将手机贴在耳朵边上，杨杜学问道。 “告诉你一个特别的好消息。” “我可没时间和你扯，直说。” “和你现在在看的演出有关哦。” “什么意思？”杨杜学皱了皱眉头，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我们在刚刚通过演唱会的现场监控与灵能检查，发现了一位有意思的人。” “谁？” “之前纵火案的凶手，白胜教派的信徒，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现在在哪？” “东南区。” “有画像？” “有。” “传给我。” 杨杜学说着，挂断了电话。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等到的参加演唱会的机会，他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好端端的演出在那群邪教徒的捣乱下，走向失败。 …… …… “我可没听说特事局的人会参加演唱会。” “你在质问我？我tm怎么知道。” 这里是舞台幕后的一个小隔间。 昏暗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照在这群人的身上，他们都穿着一身如同黑雾一般，将全身笼罩在阴影之下。 唯一的相同点。 大概就是那手臂之上似有似无的淡淡的白色刺青。 一朵白莲花，灼然盛开。 武风脸上有些焦虑地看着一旁的那个黑衣人，怒目相对。 “好了，别吵了。” “别吵？”武风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表情：“那可是特事局，要是我们被发现了，那下场可比死还要难受。”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小。”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实力貌似比我的胆子还要小一点。”武风讥讽道，对身前的这位表示鄙视。 他可不比眼前几位，除了自己的命之外，什么都能置之不顾，他所拥有的东西，远远要比这群丧家之犬多得多。 于他而言，之所以掺和他们之间纯粹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至于所谓的信仰，鬼知道那群怪物的背后的那位神只，是真是假？ 说到底。 真假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够拿到手的好处。 “都消停一点。” 终于，在声音愈发吵闹之后，那位站在角落里面的人终于开口，阻止了他们的争论，在这位开口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还和一群毛头小子一样，这么沉不住气？” “大长老，您是不知道，一旦被特事局的那群家伙抓住了，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无妨。” 大长老沙哑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一股魔力。 在他说话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焦灼之心都如同沾染上了一抹平静，随后，在他微微抬手的时刻，一股宛如自幽冥中燃起来的火焰跨越无尽的时空，在此燃烧。 “血祭已经准备完成，即便是那位任部长亲自前来又何妨？只要再等上一会儿，我们的神将给这个世界带来救赎。” 大长老说着。 在他的脸上，带着宗教信徒常见的那股狂热，以及，更深层次的疯狂。 他等这一天以及太久太久了。 久到这世界足以改天换日，如果不是因为在那天晚上突然听到神的声音。 他想。 他大概会把一切停留在这一辈子。 不会选择继续走下去了。 而偏偏就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神的启示。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 …… …… 安若萱站在舞台中央。 伴随着脸上流下的那一滴汗水从脸颊上滑落，她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从之前的状态中调整回来。 随后，她拿着话筒说道：“非常感谢大家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演唱会，说实话，在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我还有点小小的紧张。” “不过大家的热情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在此，我要感谢你们。” “下一首歌，我决定请一位粉丝和我一起来演唱这首歌。” 在一阵尖叫声中。 安若萱回忆起之前助理特意吩咐过她的那个数字，1308。 “相信大家在拿到门票的时候，都会看到一个编号，接下来，我就随便念一个编号，1308号，1308号的在吗？” “在。” 在聚光灯打在男人所站在的位置的同时，大银幕上骤然出现了这位幸运儿的长相，那是一张普通的脸，普通到能够淹没在人海深处。 但是。 此刻，看着大荧幕上的那张脸，沈明轩和杨杜学都浑身一颤，甚至有一些难以置信。 因为那张脸。 赫然是他们正在苦苦寻找的目标。 正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拦住他。” 在那个男人将要登上舞台的瞬间，杨杜学猛的叫喊道，可是，哪怕他的声音叫得如何再大，在这个喧闹的室内，都无法阻止那个男人向前。 接着。 在周围人的惊异下，杨杜学扒开着身边的人群，想要走到前面。 要不是因为身边的都是普通人。 他一定会使用自己的能力冲到前面。 然而。 这是现实。 在杨杜学伸展开来的双手中，那个男人走到了舞台的中央，在他眼前，安若萱那绝美的侧脸仿佛带着某种亵渎的味道。 在微笑中。 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类似于疯子般的笑容，身体猛的向前倾斜，紧接着，在安若萱感到茫然的瞬间，她的耳边传来一声轻声细语。 在其中。 仿佛夹带着一种快感。 那是简单的一句。 “去死吧，渎神者的后人。” 第106章 鲜血洒满舞台 伴随着灯光骤然的熄灭。 男人将手中那把如同匕首一般的东西，猛地刺入安若萱的体内，轻松地切开皮肤的组织，自她的肉皮之中划破血管，一点点红色先是慢慢地渗透出来。 紧接着。 男人手中的匕首闪烁出一抹暗红的色彩。 这是一个前端尖锐而锋利的物品，在其尾部，仿佛在藤蔓的缠绕之下，中间镶嵌着一个透明的圆形容器，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力一般。 汲取着安若萱的血液，慢慢地填充。 在有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安若萱的求生意志想要将面前的男人推开，可是羸弱的她压根无法动弹对方丝毫。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东西不断地吸取她的血液。 渐渐的，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在意识即将要消失的那最后一秒，她仿佛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庞，将男人一把推开。 “滚开。” 杨杜学终于跨过无数的人群来到了舞台中央。 在四周那惊慌失措的尖叫之中，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将这个男人猛地推到了一旁。 男人的身体如同一团垃圾一般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下。 在撞击的同时。 他的脸上依然残留着那如同疯子般的虔诚，肉体的疼痛并不足以让他感受到伤害，即便是能够听见关节的破碎的声音，他依然没有任何恐惧。 在一张一合的嘴巴中，仿佛在咏唱着什么咒语。 当然，这个时候，杨杜学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在意男人的情况，此刻他的手正死死地抓住这个如同匕首的容器。 可是，无论他使用多么巨大的力量，都无法撼动这个匕首一点点。 尾部的藤蔓如同具备着自己的生命，在不断的蔓延之中滋生成张牙舞爪的漆黑生命，接着，将安若萱的整个身体包裹起来。 “什么东西？” 杨杜学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变化。 与此同时。 沈明轩也在这一刻赶到了舞台上面，在地面上那洒满一地的粘稠的血红中，无数的观众在慌乱中尖叫，整个现场此刻俨然呈现出无限的混乱。 “召集人手，稳定局势。” 对着对讲机如此说道，沈明轩来到了杨杜学的旁边，在吹来的微风从手掌心中开始聚集的时刻，蕴含着灵能的风刃在接触到那漆黑的包裹上，瞬间消散。 没有在上面留下一点的痕迹。 很明显。 这个东西的坚硬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所及范围。 沈明轩没有丝毫迟疑，立刻放弃了对这个东西继续进行攻击的打算，在四个通道之外，来自特事局的所有调查员纷纷开始引导着现场的所有观众撤离。 “请大家不要拥挤，保持秩序。” “请大家保持秩序，进行安全有序的撤离。” 在播报的语音中。 惊慌失措的观众们推推搡搡地不断地向着四面的通道跑去，当然，其中还有着数位记者，以及粉丝，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将舞台中心的一切记录下来。 这绝对会成为明天的头条。 互联网的绝对热点。 特别是某些记者，更是对所有的细节来了一个大大的特写，他们觉得，升职加薪，晋升主编的道路就在眼前。 至于逃跑。 明显犯人已经被控制住了，还能有什么危险？ 这个时候，取材更重要。 就在他们如此想着的时候，他们开始逆着人群，想要挤到舞台前面，以方便得到更加高清的资源。 而这个时候。 异变突起。 黑色的藤蔓从漆黑的球体中猛的延伸出来，在充满尖刺的延展下，直接贯穿了一个人的头颅，鲜血混在着一抹白色从直接炸开。 将周围的一切染红。 更加混乱的骚动开始了。 …… …… 邱默拉着邱季的小手，直接向着通道之外逃离，在他的身边，夏家兄妹紧紧地跟着他，不过在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什么恐惧。 “这是发生了什么？” 邱季此刻还有点呆滞，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变化。 明明是好端端的一场演唱会。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杀人行凶的现场？ 而且，是当着九万人的眼前，无数人的现场直播中，展现的这一幕。 邱默没有说话。 在保护着邱季的同时，他一边吸收着四周蔓延开来的死亡气息，用来填补自己的能量，一边在邱季的手上留下一个本源凝聚而成的印记。 在他周围的夏阳，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这股能量。 就像是十二月的寒风，足够冷彻刺骨。 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 邱默此刻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到了什么不详的诅咒，好像自从他出门开始，这一路上，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情。 各种意外层出不穷。 让他想到了十一区某位经典的动漫形象。 死神小学生。 行走的杀人凶手。 长叹了一口气，在拥挤的人群中间，他勉强看到了前方的出口，随后，他回过头来，那蔓延开来的如同触手的东西在收割着多数人的生命。 虽然有着调查员的层层保护，依然有一些人不幸遇难。 在周围的人的议论声下。 邱季有点害怕地用力握了握邱默的手，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惊恐。 “放心，没事。”邱默偏过头来看了看邱季一眼，笑着说道。 这给邱季提供了很大的安全感。 “嗯。” 邱季点了点头。 …… …… “你还愣在那边干什么？” 沈明轩挥动着手中的风剑，在刀光划破坚硬的外壳，伴随着绿色的粘稠溶液滴下来的瞬间，狂风席卷着四周的空气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以避免这些怪物四处乱窜。 随后。 他焦虑地质问着一旁的杨杜学，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 杨杜学一点回应都没有给他。 整个人仿佛一个坚硬地，失去了灵魂的雕塑，就那么静静地矗立在原地。 不过。 这四处疯狂涌动着的藤蔓可没有给杨杜学任何等待的时间，在尖锐的头端即将穿透杨杜学身体的那一刻，虽然有着沈明轩的风刃的阻挡，但依然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红色。 一点点地泛过他的衣服。 沈明轩连忙来到杨杜学的身边，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就在藤蔓即将展开下一次攻势的时刻。 杨杜学睁开了他的眼睛。 那是蕴含着本源之力的集中提现，随着那一点点的星光想是要跨越整个空间的时候，他的体内，那积攒了多年的本源之力，骤然聚集在他的头顶。 以无限的宏伟。 突破这个世界的桎梏。 在此一刻。 杨杜学迈入传奇。 而且，乃是一朝进入顶点。 那是象征着世界给予他的恩赐，如同一条将要穿透天地的道路在他的世界里舒展开来，仿佛一方全新的世界。 杨杜学伸开手。 代表着他的法则瞬间在他的四周蔓延开来。 携裹着生命的气息。 生生不息。 “这算是什么？” 沈明轩一脸茫然看着眼前的变化。 生命的本源？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法则，生命与死亡，对任何一个世界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存在，唯有生命的存在，一个世界才能拥有向上跨越的可能性。 而现在。 杨杜学居然直接掌握了生命的源力。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只需要等他迈入史诗，他就有了能够自我创造生命的基础。 自虚幻的本源空间之中醒来。 杨杜学看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随着他双手的轻轻划过，组织与皮肤开始不断愈合，生机自他的体内蓬勃向上。 如获新生。 至于四周的那些摇晃着的藤蔓，纷纷在这股力量面前退散。 趋利避害。 是生命的本能。 第107章 混沌巢穴 漆黑的天空一道如同黄金般璀璨的光芒打破夜晚的寂静，那是阿特丽斯飞翔在天空之上的影子，伴随着那一抹耀阳般的光彩照射在体育馆的上空。 她的身影骤然向下。 感受着这方天地的变化，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说道：“看来你们又诞生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任索笑了笑，没有说话。 手中的月影映衬着月光，皎洁如水，仿佛从天上流淌下来的一抹浩亮。 对于杨杜学晋升传奇，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惊讶，毕竟，自从他上次从那个酒吧走出来之后，杨杜学所累计的力量就足以让他达到传奇。 一切，只是还差一个契机。 而现在，契机已到，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部长，阿特丽斯阁下。” 在感应着任索气息的瞬间，关晓晗就穿过逃生通道来到了外面，等候着两位。 在那恭敬的叫唤下，是一种出于对强者的尊敬。 何况，之于阿特丽斯，在上次的事件之中她的确帮助了他们很多。 任索微微颔首。 手中的月影在月光下发出轻微的低鸣。 沿着空间延伸开来的道路，月影的剑光在四方蔓延，汇集成一条宏伟的巨龙，冲向地脉深处的昏暗。 在撕咬开来的时候。 任索眉头一挑，缓缓说道：“看来某些人现在有点坐不住了。” 随后，冲天而起的光芒破开黑暗的瘴气，一抹明亮打破体育馆的幻影。 “现实投影准备好了吗？”感应着那道熟悉的气息，任索对着一旁关晓晗问道。 所谓的现实投影。 是特事部内部特意为这种大规模的现实时间准备的装置。 以灵能的实际运用学为基础。 开发出来的对现实提供一定的保护和屏蔽的器械，为了防止在大规模的事件中，造成轰动。 “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救援队呢？” “正在赶来的路上。” “那你就在这边看着吧，还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 “嗯。” 关晓晗应了一声。 作为一位治愈系的超凡者，在目前这个紧张的局势之中，留守后方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的。” 任索没有继续多说，随后将目光看向阿特丽斯。 “我能感受到一种让我恐惧的气息。” 阿特丽斯的黄金色龙眸里浮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那是一种来自于她血脉之中的恐惧，仿佛在这里有着某种东西即将诞生。 在她如此说着的时候。 阴沉的天空。 乌云开始从上空汇聚。 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那是一片漆黑无垠的空间，仿佛连光都能吞噬殆尽。 仿佛一只史前巨兽，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伴随着任索抬头的瞬间。 剑光冲天而起。 携裹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在碰撞之后，混沌由此炸开。 “去里面。” 阿特丽斯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向着体育馆中心走去。 她不得不承认，在联邦的日子，远远要比在奥罗巴大陆更加紧张刺激。 …… …… “那位过来了。” “谁？”黑暗之下，某位黑衣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还能是谁，那位任部长。” 闻言，这里的众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仿佛感受到了月影的那一抹凉意，渗入皮肤。 树的影，人的名。 在联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大魔王。 只要有他在，整个黑暗世界之中的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会退避三舍。 “他发现我了。” 看着众人的那一丝畏惧，大长老笑了笑，随后轻声说道，在苍老而沙哑的语气里，带着一抹那种不置可否。 “大长老，那我们现在？” “你们怕了？”大长老问道。 在半晌的沉默下，李何这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各位，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或许吧。”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亲自上前去会一会那位部长呢？” “去就去。” 李何不由得横眉怒对，一拍桌子，对这群家伙表现出极大的愤慨之情。 “我看你们就是在黑暗中当老鼠当久了，以至于都不敢到太阳底下走一走。” “李何，你这话说得就有点过了。” “我们谁不是黑暗中的老鼠？” “现在不就正好有一个摆脱老鼠身份的时机嘛，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行了，都别说了。” 大长老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 “就让我去见见那位任部长吧，说起来，也有好些个年头没有和他见面了。” 说着。 他轻声从座位上起身。 伴随着那一声轻微的颤动，空气好像裂开了。 此刻。 大长老对现在的这群家伙表示很失望。 或许。 一切正如李何所说。 在黑暗中待久了，无论做什么都开始畏首畏尾起来了。 人呐。 这辈子总归还是要多见见光。 这种光不在乎好坏。 而在于自己。 …… …… 杨杜学从明亮的世界中睁开双眼，伴随着磅礴的生命气息，漆黑的污秽从四周退散开来，他将目光看向了那个包裹着的球体。 然而。 即便是此刻已然成为传奇。 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击碎这个如同钢铁堡垒一般都东西。 “恭喜啊，你这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沈明轩此刻由衷地为杨杜学感到高兴，虽然两人时常拌嘴不错，就比如现在，损一损，有益于身心健康。 不过对于杨杜学这一晋升就到顶点的乌鸦坐飞机式的速度，他表示，有点酸。 杨杜学看了看沈明轩没说话。 随后，将双手放在球体上面，感受着里面的韵动。 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隔着这种仿佛是钢铁的东西，但是杨杜学还是感受到了里面的生机，这也就意味着安若萱还活着。 以及，那仿佛在不断滋生出来的，神性。 就像是将要诞生出某种东西一般。 杨杜学猛的一惊。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球体从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一个巨大的子宫，一个充满了邪性的巢穴，而在其中，正在孕育着什么东西。 而且。 似乎并不需要多久。 杨杜学能够察觉到里面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极其迅速的形式呈现几何倍数的增长。 “快跑。” “什么？” 沈明轩有点疑惑地看着杨杜学。 可是杨杜学并没有说第二遍，而是连忙从球体的周围撤离，随后一把拉住沈明轩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远方狂奔。 就在他刚刚离开的那一秒。 整个球体的最上端，一个细小的裂隙突然打开，随后，在某种张力的作用下，这道裂缝瞬间将整个球体分为两半。 在那粘稠而恶心的液体流溢出来的瞬间。 躺在其中的安若萱浑身干净而纯净，仿佛没有一丝污染，一丝不挂。 肉体之上满溢出来的那股如同光滑而细腻的皮肤，在一条条漆黑的裂纹不断地沾染之下，带着一种异样的美感。 随后。 她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从中看不见一点其他的颜色。 在那冷漠到极致的眼神深处。 如同混沌般涌动着的世界呈现出绝伦的幻影。 时隔多年。 祂终于再次来到了这个世界。 伴随着僵硬的侧脸上浮现出的那一点点肌肉的抽动，祂伸出手来，仅此一刻。 前方的搭建的钢铁与楼宇，骤然崩塌。 甚至是化为飞灰。 只留下破碎的尘埃，象征着曾经存在过的东西。 第108章 成神的机会 宗上榭穿过体育馆旁边的小路的时候，来自特事部的幻象粉饰着里面的混乱和不堪，像是最后给予之前一切的最后的怀念。 即便只是面对着那投影上的虚假幻象。 宗上榭都能感受到那股久久的，仿佛从远古走来的诡异。 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如此想着。 他终究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这里。 虽然一切都不可挽回，但是这个时候，他在这边终归能有那么一些意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他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徒，一个刽子手，一个杀人如麻的通缉犯…… 以及更多更多。 就像每一个人一样，套在他头上的各种头衔与名号数不胜数，即便有一些已经脱离了他原本的身份，原本的目的，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 “谁？” 感应着外面的动静，关晓晗立刻做出戒备。 此时此刻，容不得一些的马虎，在释放着感应的瞬间，她的身影立刻出现在外边。 在看见宗上榭的那一刻。 空气中泛起的点点白光如同流火，涌现对方，在宗上榭跳闪开来的同时，一旁的另外两名调查员也做出了攻击，以灵能实体化的子弹自他的头顶穿过。 紧接着。 爆炸声从宗上榭的上空响起。 他连忙呼唤着体内沉睡着的源力，那是如同钢铁一般凝聚而成的偌大屏障，抵挡着炸裂开来的碎片，流动的空气带着无形的气势将左侧的一位调查员推开。 他藏在手中的那一把匕首骤然弹射开来。 牵连着他的身体，找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落下，自他脚下，那凹陷下去的地面扬起一点点尘埃。 “我说，我是过来帮忙的，你们信吗？” 有些哭笑着解释着，他举起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恶意。 “帮忙？” 关晓晗一脸怀疑地看着对方，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宗上榭的这张脸，她可是记忆犹新。 一位曾经引发过大骚动的邪教徒，此刻突然跑到她面前，说自己已经放下屠刀了，谁信？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里面将要发生什么。” 关晓晗闻言，抬起手来示意调查员先停止攻击，随后她问道：“什么意思？” “这才对嘛，能通过交流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呢。” “我们和你之间，交流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起码，能让你们先知道一些大致的情况，不是吗？”宗上榭笑着说道，对于关晓晗的挤兑，他并不在意。 在他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 来自体育馆中心的那一股堪称直接堙灭的能量，瞬间将一侧的世界吞噬殆尽。 一时间。 整个世界仿佛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股能量庞大到足以让这里的所有人感到无声的震撼。 随后，伴随着建筑的塌陷，灰尘铺天盖地地从四面八方蔓延，在尘土的遮掩之中，关晓晗从巨物坠落的声音中隐隐约约地好像听见了宗上榭的那一句轻声的低语。 很模糊。 所以，她并没有听清。 发生如此异变。 这不禁让关晓晗开始担心其体育馆里面的情况，虽然目前，大多数的普通群众都已经通过通道进行逃离。 但是。 高达九万人的现场，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全部安全地离开，总归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虽然此刻的她位于体育馆的外围。 但是里面那时不时传来的惊恐的尖叫，就足以说明问题。 一切都还很严峻。 …… …… 体育馆内部。 在安若萱那抬手一挥间，灰飞烟灭之后。 算得上是死里逃生的杨杜学和沈明轩两人面面相窥，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尤其是沈明轩。 这一切发生的让他猝不及防。 如果不是因为杨杜学的及时逃离，他想，此刻的他大概连骨灰都已经扬在空中半天了，如果还能有骨灰的话。 虽然从破坏力上面来看。 仅仅是摧毁了体育馆的一角，这其实并不算强大。 但是，让杨杜学和沈明轩感到震惊的并不是对方所表现出来的破坏力，而是那种更深层次的力量本身。 这可不是像炸弹一样，简单的摧毁建筑本体。 而是直接将所存在的基本物质直接摧毁堙灭，从物质世界之上抹除了其存在的痕迹。 这种力量。 足以让他们两人感到恐惧。 能摧毁物质，自然，就能创造物质。 而物质，则是大多数除开纯粹精神世界之外，一切世界构成的基础。 这种能力，已然达到了神明的领域。 甚至是一些三流小神，都无法做到这个程度。 远远不是此刻的他们两个人能够触及的，对现在的他们两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刚刚学会如何接触本源的小蚂蚁。 镇了镇心神。 杨杜学这才狼狈地从地面爬起来，将目光看向中心的安若萱，她那雪白如雪的肌肤之上，蒙上着一层淡淡黑色雾气，宛如一袭半透明的袍子。 而在其手臂上面。 则是如同长蛇一般蜿蜒曲折的黑色刺青，其中充斥着一种混乱的气息，仿佛幽冥深渊之上流淌着的那一道冥河。 哪怕只是他匆匆地看上一眼。 仿佛都有着将他的灵魂拉扯进去的魔力。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明轩苦笑着也从地面上爬起来，随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身上的衣服此刻已经变得破损不堪，像极了丐帮的帮服。 “你想怎么办？” “干他。” “干他？” “怎么？你怕了？还是下不去手？”沈明轩的脸上面前挤出一丝微笑，打趣道。 “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开玩笑，都这地步了，还管谁先谁后呢？一起上。” “那好，走你。”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伴随着空气中的微微荡漾开来的那一道涟漪，沈明轩率先展开了攻势，剧烈的风仿佛一把把长剑一般穿透空气，向着安若萱的身体刺去。 随后。 杨杜学紧随其后，生命的法则从他的体内冉冉上升，在四周扭动的尸骨和躯壳之下，赋予风刃新的属性加成。 而这一切。 都在瞬间发生。 在安若萱仿佛呆滞的身躯毫无反应的那一刻，祂深邃的漆黑瞳孔中微微闪烁出一点点光。 随后。 那股能够直接摧毁物质的力量自她手中微微扬起，接踵而来的所有，顷刻间烟消云散。 祂僵硬的骨骼在活动中发出轻微的声响，随后，祂转过头来，将目光看向杨杜学和沈明轩二人，微微张嘴，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在相隔了好久之后。 祂的声音这才从世界中传开。 “想不到这个世界的人类越来越有意思了。” 在声音的传响下，祂的右手缓缓抬起，当空气中仿佛拉开裂隙的时刻，杨杜学的身体如同炮弹般飞出，接着整个人陷入墙壁之上。 嘴角咳出一抹鲜血。 “你？” 沈明轩见状，正准备向前迈开一步，祂的身影在下一秒立刻来到沈明轩的前面，一把手抓住了沈明轩的脖子。 那是一股无法挣脱的力量。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堵塞喉咙，沿着他的喉管向里面爬升，一点点地渗透他的身体。 这让沈明轩感到格外的恶心。 虽然眼前什么都没有。 可是身体的感官并不会骗人。 那种如同伸长的触手不断地向着他身体内部延伸，极大地加剧了他那种无言的恐惧。 当然。 还伴随着对杨杜学的担忧。 “你放心，那个人死不了。” 祂漆黑的瞳孔看着沈明轩，仿佛能够洞察他的一切所思所想。 “你是谁？” 沈明轩看着这个披着安若萱面孔的家伙，有点艰难地发出声音。 在不断的挣扎下。 他的指甲都不禁插入了手心里。 在那鲜红色渗透出来的时刻，他觉得自己大抵上是要交代了这里了。 “我？” 在仿佛是传出的笑声中。 沈明轩看见面前的安若萱嘴角微微上扬，那像是一种对于自我的怀念，随后，祂一把手将沈明轩丢到了一边。 在尘土飞扬的瞬间。 祂猛的从原地消失，手中浮现出一股淡淡的黑气，随后，整个地面如同灰尘般在风中消散，留下一道深坑。 而在深坑出现之后。 杨杜学的身影猛的来到了这里，虽然刚刚经历了一道重击，但是他能感受到，这个占据了安若萱身体的存在并没有用力。 他的身体只是受到了一定的外伤。 凭借他的恢复力，不算什么大问题。 “小心。” 远在一旁的沈明轩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画面，连忙大声喊道，可惜，凭借杨杜学现在的速度完全无法躲避来自上方的攻击。 在安若萱的身体猛的下坠的那一刻。 庞大的力量宛如整个世界的重力快速翻倍，这让他感受到一股难以想象的压力，这股压力裹挟着势不可挡的气势，让他喘不上气来。 在大地凹陷下去的同一时间。 杨杜学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扭曲。 “你们都很有趣。” 随着安若萱的双脚死死地踩在杨杜学的身上，祂带着玩味的笑容，对着沈明轩伸出手臂。 于是。 在庞大的驱动力的推动下。 沈明轩感觉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一举一动都受到了祂的控制。 “我很中意你们。” “什么意思？”咳出一抹暗红的鲜血，沈明轩咬着牙问道。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怎么样？” 安若萱说着，漆黑的眼眸之中闪烁出一抹光彩，在祂的世界里，这两个人类着实算得上两个有趣的玩具。 “一个不仅能够活命，而且能够成神的机会。” 成神？ 在听到这两个词汇的那一刻。 杨杜学和沈明轩纷纷对视了一眼。 果然。 这是一位不知从何处到来的神只，而且力量强大到过分。 在地面之上，承受着无尽重力的杨杜学深深吸了一口气，此刻他的面容都趋向于变形，眼眶凸起，手臂上的青筋层层绽开。 如果不是有着生命力的不断补充。 他早就已经死亡了。 “什么机会？”平缓着自己的伤势，杨杜学问道，顺便分化出一点点的力量，治愈沈明轩所受到的伤害。 “你们两个打一架，谁更厉害，谁就活，你们觉得这个机会如何？” “你做梦。”沈明轩面露怒色，直接拒绝。 安若萱面无表情地看了沈明轩一眼，随后目光微微上扬，一股庞大的力量瞬间压垮了他的身体，让他双腿跪在了地上。 “这可是一件很难得的机会，不要这么着急拒绝，要知道，整个幽冥，想要得到这个机会的生灵都数不胜数。” “很遗憾，我们不稀罕。” 杨杜学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从喉咙里吐出这几个字，都让他感到艰难。 “是嘛？” 安若萱摇了摇头，仿佛十分可惜。 在祂眼中，这两个人类都算得上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生灵，尤其是杨杜学，生命本源再加上他那强盛的精神力积累。 只需要一点点权柄的赋予。 就能让他成功进入二流神只的层次。 让祂不禁产生了一丝想要收入囊中的想法。 只是，很可惜。 他们没有珍惜这个机会。 祂对此感到非常的遗憾，既然如此，就只能剥夺他们的灵魂，为之效力了。 在祂为此感到可惜的时候，祂的手下可没有丝毫地留一点情面，自祂手臂中扩散开来的黑色雾气一点点地包围着他们两人。 路都是自己选的。 既然他们没有珍惜这个机会。 那也没有办法。 …… …… 另一边。 任索和阿特丽斯穿过悠长的通道。 由于现场破坏的原因，整个通道的灯光在电流短路中已然熄灭。 此刻的他们如同两个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旅客，当然，对他们来说，黑暗并无影响。 “你感受到了吗？” “神力。”任索握着月影，轻轻吐出来这两个字。 一种毁灭性极强的神力。 甚至其神力的构成都仿佛带着一丝不可扭曲的执拗。 在活跃的另一层次的空间。 就在两人感应着这股神力的同时，自那黑暗之中，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具体的长相。 但是任索知道。 他是谁。 关于这位老人，他们也算是在很久之前就打过交道。 李宗明。 这位曾经的走到了理事会的老人，一度也是联邦内部保守派的代表。 “该说，好久不见嘛？” “的确很久没见了，仔细想想，大概有了将近一百二十多年了吧，你和当年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您老不也是。”任索说道，面色一平如水。 “不，我老了，马上就快到埋入黄土了，哪能谈得上没有变化。” 此刻。 有清风吹来，将他的头罩轻轻的掀开，映衬着不远方的那一点点光亮，任索这才看清了老人的脸。 深陷下去瞳孔仿佛失去了活力，一片浑浊。 在额头那宛如沟壑般的皱纹下面，他干枯的嘴唇下苍白的胡须迎风飘扬。 “既然如此，您何必淌这道混水呢？”任索问道。 “你不懂。” 老人的脸上浮现出那么一丝如同虔诚的神色。 他信神。 神给予他什么。 神让他得到了什么。 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这些都已然不再重要了。 就像有的人跌跌撞撞一辈子，为的就是一种执着，这种执着到最后可能无关于信仰，而是一种执念，一种放不下的执念。 他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换了一辈子又一辈子，可能就是为了就是让这股执念消除。 而当他好不容易决定放弃的时候。 命运又仿佛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他再一次聆听到了神的声音，虽然，此刻的他早已白发苍苍。 此刻的世界早已不复往年的琼楼玉宇。 连此刻的那群信徒，更多的都是为了一己私利。 但是。 他也没办法放下。 “那么，您现在站在这里是想要阻止我吗？”任索将手中的月影举起，看向李宗明。 “我可阻止不了你，况且现在，祂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那不知道您老可否详细和我说一说。” 李宗明摇了摇头，从通道附近走到一旁，没有说话。 但是他用行动在证明，他不会管任索。 任索和他对视了一眼，径直地向前走去，而在阿特丽斯想要经过的时候，李宗明却伸出手来，拦住了她。 “这位阁下，还请留在这里。” “哦？”阿特丽斯眯着眼睛打量了李宗明几秒，璀璨的黄金气息直冲李宗明而去，在仿佛和煦的暖阳下。 其中所蕴含着的龙威骤然消散。 “看来，这位老先生是想和我聊聊天。” “自然。” 李宗明笑着回答。 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起来。 第109章 纪元的开拓者 在任索穿过通道走到中心区域的那一刻。 仿佛梦魇一般，萦绕在四周的漆黑雾气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没。 月影如同一脉叶片在浑浊的空气中划开存在的倒影，接着，在那如同破开的迷雾之上，剑光穿透混沌，喧嚣而上的空气从四周撕裂。 随后。 在他正神之后的那一刻，长剑冲天而起。 那只是一道看上去普通无奇的剑光，向着中心处的安若萱哗然飞去，在即将触碰到对方身体的那一刻，安若萱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在及时张开的屏障上面，破碎开来的裂痕在强烈的撞击下。 一道光影划破了祂完美的身躯，从中，一点点漆黑的液体慢慢渗透下来。 祂受伤了。 这着实让祂感到有些意外。 而正在祂出神的时刻，杨杜学连忙拖着沈明轩转移到另外一块空地。 “你？” 在那呈现漆黑的眸子中，祂将目光看向任索。 似乎是想要追溯那伤害的本质，在扩散开来的黑雾之中，祂猛地来到了任索的身后，可是，下一刻，任索手中的月影旋转着轰然绕到后方，那剑芒停在了祂躯干的前方，微微深入一点点。 随后。 喷涌而出的气息将任索击向远方。 “不知道向您这样强大的神只，为何要造访我们的世界？” 缓和着冲击带来的后坐力，任索脚下的地面直接化为尘埃。 安若萱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如同嘲讽般的笑容，双手微微扬起，在落下的那一秒，以祂为中心，一股气息喷涌而上，夹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让四周的存在的一切彻底堙灭。 “想不到，这个世界还有修炼人王道的人类？只是，你的道好像是断的？”安若萱如此说道，并没有回答任索的问题，脸上带着那么一丝玩味。 “看来阁下对我们这个世界很了解？”任索的眉头微微一皱。 安若萱没有说话。 在直接扭曲的空间之上，祂的身影骤然升上天空。 混沌一般的云层承接着祂的身体，在那电闪雷鸣骤起的时刻，那仿佛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力量，在祂的体内汇集，随之而来的是祂身体上那黑色的纹路愈发向躯干延伸。 随后。 在祂的双手触碰到任索的身体的那一秒。 仿佛要直接摧毁整个物质构成的气息在任索脸上扑面而来。 在此周围。 仿佛连空间都能直接吞没。 如同寂静宇宙爆发出来的黑洞。 所幸任索在最后的那一刻，凭借着手中的月影，避免了最为直接的攻击。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受到了难以想象的伤势。 那是从本质之上，对他的灵魂和精神的全方位打击，以至于他甚至有一种错觉。 仿佛自己的精神都在那空无的空间里不断地消散。 “我当然很了解。” 在任索下意识地吐出一口污血之后，他听见了祂的声音。 伴随着那仿佛让人精神崩溃的笑声下，祂的声音继续传来。 “毕竟，我可是这个纪元的开拓者。” 闻言。 任索的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 有些难以置信地从伤势中抬起头来，看着安若萱，连手臂都在微微地颤抖，这并不是对于对方实力的恐惧。 而是对于对方的身份产生的怀疑，在这种怀疑之中，他不禁感受到了一种阴谋。 联邦成立这么多年以来。 虽然时间不长，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尚且还能浅薄。 但是即便如此。 在种种迹象的表明中，他们也能勉强地认识到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关于纪元。 “什么意思？”皱着眉，任索手中的月影仿佛一湾清泉，如流水般向上爬升，伴随着长剑的耀光穿过黑雾，锋芒毕露。 杀意顷刻间席卷安若萱的身体。 在那如同狂风般骤然强烈起来的杀意之中。 安若萱的双手轻轻舒展开来。 堙灭物质的力量瞬间将四周所有的杀意化为乌有。 “没用的。” 笑了一声，祂出现在了任索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任索的脖子。 月影的剑刃也在同一时间刺向祂的胸膛，可是祂的身体是那般坚硬，以至于月影根本无法刺入其中。 “我说了，没用的。” 在那轻轻的笑声中，祂看着眼前的任索。 “说起来，这个世界除了你，应该没有任何生灵能够突破史诗吧？” 任索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如刃。 这的确是这个世界的现状，整个联邦，包括那些其他的异类，除了他和他哥哥，尚且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打破史诗的桎梏。 这么多年以来，他所遇到了唯一一个史诗，也不过是阿特丽斯一个。 而阿特丽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非是这个世界的本土生灵。 甚至是这个世界的诸多神明，祂们的存在都极为弱小，那些以前出现过的一两位神明，和身前的这位与酒吧的那位对比起来，就像是一只小蚂蚁。 一只拥有神力的小蚂蚁。 所以，即便是申明都能杀死所谓的神只。 而现在。 在祂那仿佛蛊惑人心的语言中。 任索不由得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任望尚未离开的某个晚上，当两人仰望无尽的星空之时，那静谧的宇宙中仿佛传来的无尽的诱惑，关于突破更高的诱惑。 而那时。 任索尚未突破史诗。 所以他没有办法和任望感同身受。 “这个世界的路是断的。” “断的？” 那时的任索尚且无法理解任望话语之中的真正含义。 直到多年以后。 承继着任望所走过的道路，他这才得以来到史诗，他才明白，所谓的断路是指什么？ 回过神来。 任索的身体猛的爆发出巨大的体能，在挣开祂的双手的那一刻，他问道。 “你想说什么？” 祂笑了笑。 搭配上安若萱那倾国倾城的面孔，显得异常诡异。 …… …… 不远处的房间。 武风感应着外面那活跃的气息。 他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周围这群都有些忐忑的白胜教派的信徒，他从一旁接过座位上的杯子，给他们加上了热茶。 同时。 加上了一点点白色的小粉末。 无色无味。 溶于水。 这可是他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的好东西。 即便是这些家伙有着传奇的实力。 那都是一杯倒。 “各位喝杯茶。” “你别在这儿给我们献殷勤，怎么，是看形势有变？” “说笑了。” 武风眯着眼睛看着其中的几位喝下手中的茶水，除了那个叫做李何的莽夫。 “我只是想让你们都安静一点。” “什么意思？” 一位老人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随后，在那药效猛的发作的瞬间，他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世界开始出现了重影。 “你？” “给我们下药？” “各位好好睡一觉，是生是死，各听天命，如何？” “武风，你疯了？” 李何看着现场的突变，连忙向着后方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武风的脸，正准备向外逃离，伴随着武风那鬼魅般的身体出现在他身后。 他的脖子受到一道重击。 “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武风眯着眼睛，看着手上的白莲花标记，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很遗憾地告诉你们。” “我是卧底。”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众人看着武风的侧脸，纷纷感到一阵的绝望。 看着这群倒了的家伙，武风这才哼着小曲，从房间的门外走出去。 感到心情惬意。 第110章 女皇大驾光临 “喂。” “老祖宗啊，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妥了。” “是的，那我这边的奖励。” “好的好的。” “我现在就去看看。” “要保证那几个关键人物都在对吧？” “没问题，交给我吧。” “好的。” 结束了联系，武风穿过走廊来到另外一边。 隔着那不远处的世界，他仿佛能够窥见了那位神只模糊而强大的身体，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的力量都纳入其中。 武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赶紧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对于这位神只，他的认识可远远要比现场的所有人更加深刻。 正因为深刻。 所以才显得更加的畏惧。 整个世界知道的越多，越让人感到来自未知的恐惧。 在经过安全通道的同时，他看见了联邦的调查员们正一个个守候在此地，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连忙赶了过来，示意他赶紧往前走。 武风笑了笑，没说话。 随后，在将要走出去的那一时间，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狐疑的神色。 在那不远处，他好像看见了一位熟悉的身影，而站在他旁边的那位，正是南港市的特事局局长。 宗上榭？ 在怀疑之中，武风没有选择多管闲事，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就这些？” “不然呢？你还想要我说出什么来？”宗上榭笑着看着眼前的关晓晗，摊开双手。 “那行，带走。” 宗上榭有些错愕地看着从两侧围上来的调查员。 “我可是特意过来给你们提供情报？你们就这样对我？” “提供情报是每个联邦居民必要的责任，这并不能够抹除你之前犯下的事情。”关晓晗义正言辞地说道。 宗上榭眼睛眯了起来。 “那仅凭你们，可没办法拦住我。” “我们不拦，你如果想走请随意。”关晓晗说道，就目前的现状来看，仅仅只是转移观众就已经显得他们有些人手不足了。 更何况，凭借目前他们的战力，的确也没有能够将宗上榭留下来的能力。 在这一点上，关晓晗看得很清楚。 她可不会因为什么无所谓的正义感，放弃更多的东西。 宗上榭看着关晓晗的样子，摇了摇头。 沉默地站在了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走？”关晓晗看着这位曾经的联邦罪人，感到一丝疑惑。 “不了。” 宗上榭摇了摇头。 他空无的目光中，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流动。 …… …… 另一片空间。 武昭穿上了昔日那艳丽的霓裳羽衣，飘然地穿过屋外的庭院。 在经过小桥流水的院子时，她养了很多年的那只大黑狗此刻突然地来到了她身边，对着她低声地叫唤了几声，仿佛知道她即将离开。 在那低吟中，武昭半蹲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 那双大眼睛中有着那么一点点像是泪光的水珠。 “你要留在这里吗？”武昭轻声地问道，不禁忍不住回眸再次看了看那琼楼玉宇，以及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汪。” “我还是带你到外面的世界去吧，那里有着更广大的世界。” “汪。”大黑狗连忙叫了几声，表示自己的意愿，它显然并不想离开这里。 “那好吧。” 武昭点了点头，随后站了起来。 远方的天空，一片漆黑。 伴随着她抬手轻轻地挥舞，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在那橘红色一片的苍穹之下，她飘然离去。 只留下待在原地的大黑狗。 在呼唤中，仿佛是在喊着主人的名字。 穿过那片丛林，武昭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那座如同如同荒冢般的陵墓。 伴随着逐渐升起来的青铜墙壁，仿佛尘封许久的建筑逐渐打开了门扉，武昭随后一步一步走进其中，来到了那最中心的地方。 那里。 那座完完整整的石棺依然安静地停在原地。 光滑而整洁的石面之上寻不见一丝的纹路，武昭径直地走到这中间，随后将双手轻轻地放在石棺上面。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千多年，你当初有想到过吗？” “或者，你其实早就知道了需要这么久，只是不愿意告诉我呢？” 武昭看着石棺，虽然上面什么都没有。 但是，仿佛那个人依然就在他的眼前。 在那如同家长里短的话语中，只有四周寂静的空气在流动，除此之外，寂静无声。 半晌之后。 武昭叹了一口气，随后，手中的光芒缓缓地亮起，与此同时，仿佛受到了刺激，光滑的石棺逐渐绽放出剧烈的光彩。 紧接着。 在摇晃之下。 自石棺下方，那青铜铸造而成的纹路之上仿佛流经了金光璀璨的水流，逐渐蔓延到整个房间，在闪烁的瞬间，一股浩然的气息立刻弥漫到整个世界之上。 甚至是盖住了这个世界的日光。 紧接着。 那如同一个整体的石棺缓缓打开了一点点缝隙，伴随着尘埃从空气中消散，仿佛一道全新的大门在这世界推开了门扉。 与此同时。 控制着小型空间的通道。 武昭在整个陵墓之上展开了传送门。 那如同吞吐山河的隧道。 在剧烈的白光闪烁之下，她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陵墓之中。 …… …… “我想说的很明确，你应该也能猜到吧。” 安若萱嘴角浮现着微笑看着不远处的任索，紧接着，祂闪现到了任索身前，伴随着抬腿的瞬间，猛烈的狂风从他的身下席卷而上。 “都忘了，还有你们两个。” 躲闪着风暴，祂把目光看向躺在地上修身养性的杨杜学和沈明轩两人，眼中流露出一丝的凶光。 打扰别人，可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于是。 那仿佛从幽冥深处涌现出来的气息，在他手中渐渐化为一把漆黑的长枪，仿佛将要贯穿这个世界的一切，径直地向着两人杀去。 这一刻。 连空气仿佛都要在长枪的轨道中湮灭。 “快跑。” “跑不动啊。” 杨杜学和沈明轩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不禁浮现出一抹苦笑。 看来。 这次他们是在劫难逃了。 即便是此刻，距离他们没有多远的任索，依然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面对着这毁灭的打击。 凭借他此刻的速度，已经没有办法将他们从长枪下解救。 杨杜学不禁闭上了眼睛。 他可不想死不瞑目。 虽然，在这柄长枪面前，他们压根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留下痕迹，都将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 一道仿佛凤凰降世的绯红色光彩遮天蔽日，在那燃烧着的火焰之中，长枪穿过凤凰的躯体，随后在烈焰灼烧之中消失。 “哦？” 安若萱有些讶异地把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天穹，脸上洋溢着一丝玩味的笑。 “看来你们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在那扭曲的时空通道消散之后。 武昭的身影惊艳地出现在天空之上，一双玉足仿佛踩在虚空之上，那娇嫩细腻的肌肤，如同牛奶一般顺滑，而在其上面，延伸到衣服深处的腿部若隐若现。 勾勒出绝美的线条。 此刻。 那无尽的黑夜，仿佛也在她的渲染下，流露出一抹艳丽的红色。 转身回眸间。 倾国倾城。 杨杜学和沈明轩看着那救命恩人的身姿，眼眶中不禁流露出一滴热泪。 这是死里逃生的感动。 感动到热泪盈眶。 第111章 旧识 “是你？” 平缓着内心那忐忑的心情，杨杜学这才看清了救命恩人的长相，一时间有些呆滞。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姿。 他不由得再次回忆起那天所见到的那一抹雪白。 “好久不见。” 武昭说着，可是目光并没有看向杨杜学，而是停留在安若萱的身影之上，那如同偏执一般的雾气，以及更深处，那能让她回忆起恐惧和仇恨的本体。 那是她终生难忘的事情。 随着她那如火般熊熊燃起的身躯为黑暗的天空传来一片光亮的时候，安若萱这才开口轻声说道，漆黑色的迷雾铺天盖地。 这是祂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在表情上面露出一丝惊奇。 “想不到，居然是你？” 祂向来绝对自己能够把握一切。 只是这一次居然有一种失算的感觉，这种感觉让祂感到不舒服，这是对祂身为神只的尊严的挑战。 “看来，尊下还认识我？” 武昭回眸一笑，脸上带着一丝嘲讽般的笑容。 “你居然还没死，这的确让我感到很意外。”安若萱一边说着，一边感应着来自世界回馈的力量，祂伸出手来看了看那无形的规则，随后猛的来到武昭身前，看着她笑了笑。 “既然你没死，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人也还活着？” 武昭直视着祂的目光。 那仿佛一片深渊一般的深邃里面，满溢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你觉得呢？” 安若萱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把掐住武昭的脖子，眼神之中露出一抹凶光，在手臂之上延伸的漆黑纹路加深的同时，祂猛地将武昭的身体丢向地面。 庞大的冲击力在地面上形成破裂的痕迹。 在灰尘消散的那一刻，武昭那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起来的身躯依然站立在地面之上，面容平静，显得毫发无伤。 “看来这么多年，你的实力增长了不少。” 安若萱笑着凝视着地面之上的武昭，随后抬起手来指向不远方的任索，漆黑的锋芒直接贯穿任索身后的大地，要不是因为他及时闪避。 这股力量可以轻易地穿透他的身体。 “两个残废一般的人王道，你们人类还真是有趣，如果仅是这样，你们可没有办法杀死我。” “尊下说笑了，我可没想过要杀死您。” 武昭微微鞠躬，显得格外的优雅而恭敬。 对她而言。 她从来没有抱着杀死祂的想法。 因为她知道仅仅凭借着他们的实力，这是完全无法做到的事情。 不过，她的目标从来不是这个。 “那你现在过来？是觉得自己活够了？”安若萱笑着问道，眼神之中的那种蔑视不言而喻。 祂十分的自信。 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无法对祂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所以。 祂现在纯粹是抱着娱乐的心态来应对着所有人的攻击，虽然武昭的出现让他有些微微的意外，不过也仅此而已。 两个才走到一半的人王道。 即便是他们加在一起，也无法和当年的那个人类相提并论。 那个让祂第一次感受到屈辱的人类。 如此想着。 祂突然对现在的这一切感到了乏味。 于是。 祂举起了双手，那如同灭世般的毁灭气息从他的手中源源不断地弥漫开来。 “这是？” 任索抬起手中的月影，面色阴沉。 随后，立刻抽出那沉寂于时光之中的月影，此刻，月影的形态发生了改变，那原本如水一般温润的剑刃在这一刻骤然焕发出全新的光彩。 如天之将明。 接着他不带犹豫地径直向着安若萱所在的位置挥舞出来，在那漆黑雾气形成的屏障之上，刀刃仿佛切割着豆腐，轻而易举地划破屏障。 在漆黑的雾状气息炸散开来的瞬间。 此刻，安若萱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来愤怒的表情，祂的左手手臂之上有着一道完美地光滑的切面，断裂开来的躯体向着远方飞去，随后在空中化为黑色的雨。 虽然没有感受到疼痛。 但是此刻的祂依然感到十分不适。 区区一个人类，居然敢伤害祂的神躯？ 虽然祂只是暂时地寄居于安若萱的身体之内，但是即便如此，这也是祂无法接受的事情。 “你成功惹怒我了，人类。”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无坚不摧呢，看来，并不是。”任索笑着看着安若萱，随后，伴随着一股足以将空间打散的能量，任索猛的吐出一口污血。 随后。 他的身体猛的向着地面坠落。 所幸，在即将与大地产生撞击的同时，武昭接住了他。 “再拖延几分钟。” 在两人撞到一起的时候，任索的耳畔突然听到了武昭说出来的这一句轻声细语。 虽然有些疑惑。 但他看着这位曾经的女皇的眼睛，点了点头，武昭没有继续多说，绯红的火羽穿过夜空，在四面八方开始熊熊燃烧。 任索同时毅然拔剑出击。 …… …… “老哥，我有点怕。” “放心，没事。”邱默抚摸着邱季的小脑袋，随后将目光看向体育馆的方向，那里似乎是在发生着什么。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 但是凭借着他那敏锐的感知，依然能够勉强地了解到一些大体上的情况。 尤其是其中最为庞大那一股气息。 那简直是他有史以来感受到的最为恐怖的气息。 那已然是一个不能用人类来形容的怪物。 其能量所蕴含的密度之大，足以相当于一整个星球。 这让邱默不由得有一些担忧。 目前来看。 联邦似乎正在面对着一场灭世般的浩劫。 “请大家保持队形，一车30人，一人一座，不要拥挤，有序上车。” “请大家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保护各位的生命安全。” 在他身前。 特事局特派的救护车以及运输车队，在调查员的指挥和安排之下，正在有序地进行人员疏散。 就在这时。 他的目光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仿佛有点熟悉的身影，在仔细看去的时候，他这才意识到对方是谁？ 这不是那位雅木轩的老板嘛？ 虽然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过客，但得益于雅木轩的名字，和其中那价格高昂的各种古玩，武风成功地让邱默记住了名字。 在有些疑惑的时候。 他好像看见这位老板在对他招手？ “小季，你先乖乖上车。” 如此说着，邱默把目光看向夏阳和夏雨两个人，轻轻地在夏阳身上拍了拍。 那磅礴的死亡之力瞬间涌入夏阳的身体。 在有些迷惘的时候，邱默说道：“你要保护好他们。” “啊？” 夏阳感受着体内那躁动的气息。 只觉得浑身发热。 与此同时。 又仿佛带着一种全新的体验，似乎让他觉醒了一种不同的力量。 “老哥，你干嘛去？” “放心，我等下就回来。” 邱默笑着说道，随后对邱季点了点头，逆着人群穿过过道。 或许。 这个老板的出现只是恰好给他那么一个契机。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谈不上善良天真。 但是仅仅出于对于邱季等人也有必要过去看一看。 如此想着。 他向着那个老板的方向走去。 而对方仿佛在刻意把他往体育馆深处带一样，这让邱默感到一丝好奇，他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想要看看，这个老板究竟是准备做什么？ 而在他正准备接触到对方的瞬间。 他猛地停下了脚步，把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方向。 仿佛。 有着什么即将要发生。 第112章 一千多年之前 伴随着任索的月影再一次由神力构成的屏障。 安若萱彻底地厌倦了和他们这种如同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看着任索那不断穿行的身影，祂直接抬起右手，将自己那逐渐生长出来的左臂直接拔掉。 在漆黑的液体呈现着粘稠状向下流淌的同时，从那模糊的肉泥之中，窜出了无数的漆黑而细小的黑色细线。 在不断的交织之中。 纷纷向着任索的方向追捕而去，在接触到任何物体的瞬间，都能将其切割为碎片，从上到下，形成一个完美的包围网。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生命。 而是祂运用神性创造出来的绝对生物。 换而言之，祂们即时祂身体的另外一部分，在一念之间，疯狂涌动着的网络如同跗骨之俎般在任索的身边缠绕。 虽然他用着月影一遍又一遍地清扫。 但是依然存在着一定的攻击死角，此刻他的躯干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 他不禁把目光看向武昭那边。 感受着任索传递而来的目光，武昭轻轻竖起一只手指，在她放下的那一刻，任索连忙抬起头来看着天边的景象。 这一刻。 感受着异象的自然不止是任索一个。 同一时间，安若萱也猛的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祂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这是祂成为神明之后无尽的时光之中，都不会忘记的气息。 “夏长明。” 在仿佛咬牙切齿的声音中。 一口石棺缓慢地从另一片空间中浮现，那光滑的棺面，在微微张开缝隙之中，任索仿佛听见了剧烈的心跳。 咚咚咚。 那心跳是那般具有着节奏感。 在强烈地如同鼓点的声响下，石棺的盖子被缓缓地推开。 在璀璨如星辰的光彩下。 任索感受到了一种来自更高等的力量的压迫，这是和他一样，一脉相承的力量。 也就是说。 石棺里面的人，赫然也是行走在人王道上的人。 随后。 一道身影渐渐从石棺中走来。 另一旁。 杨杜学已经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正在见证历史。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可是很清楚这口石棺究竟是什么？ 这是中兴之主的棺椁。 被誉为没落时代之后的最后一位飞升者。 在白光消失在时空的尽头之后，众人这才看清了神秘身影的真正模样，飘然若神人，在一身龙袍下，显得威风凛凛。 随后。 他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刃，从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安若萱的身体上面。 “一具死躯，你居然也敢出来？” 在仿佛讥讽之中，安若萱死死地看着夏世明的身体，之前那种严肃的神情逐渐消散。 “看来，时间真的过了很久了？”感应着天地的变化，夏长明轻声说道，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淡然自若。 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至于安若萱口中的嘲讽，他压根不在意。 紧接着。 他微微举起双手。 自那无限的空间之上，青铜皇陵骤然出现在体育馆的上空，紧接着，像是拆解一般，整个皇陵的青铜墙壁开始变形。 最终形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法盘。 现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地喘不过气来。 然后。 光亮了。 青铜之上。 无尽山河万里。 耀光白昼。 江山如画。 昔日盛景，仿佛一切都历历在目。 …… …… 邱默从闪烁的天空中睁开眼睛，随后，不禁感到一阵迷惘。 遥望四周。 高楼大厦都不在，唯有绿树成荫，偶尔可以看见排成列的大雁，不知飞向何方。 除此之外。 所熟悉的一切，统统不复存在。 邱默不由得有点怅然，随处找了个空地坐下，开始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虽然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 中规中矩。 也算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怎么这次一出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妥妥的心走的厄运？ 在无奈之中。 他不由得准备开始了自己的开荒之旅。 全新的世界。 全新的征途。 全新的冒险。 一时间，他有点思绪纷飞。 直到，他听见了马蹄的声音从不远方的小道上面传来，这才让他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将目光看向远方。 伴随着马蹄扬起道路上的尘土。 从尽头走来的车队穿行过日暮黄昏，在流动的车马道上，一路飞驰而来。 在目光所及的视野之内。 车夫穿着一身古朴的灰褐色长衣，带着不属于邱默那个时代古风气息，木栏上雕刻着的精美花纹，栩栩如生。 这让邱默不禁对这个世界感到一丝熟悉。 于是，他很直接地走到道路的中间，向着车夫伸了伸手。 伴随着骏马在地上宣扬起黄沙，车夫有些错愕地看着前面这个穿着奇装异服的陌生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干什么，不要命了？” 在话语中，夹带着一点点邱默不曾听闻的口音。 但是大致上与联邦的语言相差无几。 在车停下来的同时，后面的车厢不由得产生了剧烈的颠簸，其中，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怎么了？” “公子，有个人挡路。” 在车夫汇报情况的同时。 后方的车队，十几个身穿木甲的护卫也在第一时间围绕着马车展开了保护圈，接着，把目光看向了前方的邱默，拔剑戒备。 很明显。 把邱默当成了一个可疑的人物。 邱默不由得有些汗颜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可是这样的举动似乎让护卫们更加感受到了威胁，另一队人马，连忙向着邱默所在的地方展开包围网。 只要邱默一有异动。 他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攻击。 “什么人？” 在清冷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的时刻，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掀开马车上的帘子，他的身材也显得格外地修长，淡雅的长袍上带着一点点金色的刺绣，面容白皙，一头长发在发簪下高高盘起。 在走出车厢之后。 他的目光立刻看向邱默。 一时间，微微发愣。 短头发？ 古怪的服装？ 难不成是个和尚？ 在他打量着邱默的时候，邱默也正在打量着他，紧接着，他加大了自己的音量，想了想，问道：“各位，我只是想问一下，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目前来看。 想蹭车的可能性不大。 在听到了邱默的问话之后，这位公子的脸上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邱默的问题，而是亲身向前走了几步。 “公子，这个人来路不明，可能是……” “没事。” 轻轻摆了摆手，他走到了距离邱默比较近的位置，随后问道：“那不知这位先生，来自何处？” “这个。”愣了一下，邱默灵光一闪，接着面露微笑地回答道：“我从西方来。” 闻言。 这位公子笑了笑。 但在心里，却是对邱默的这句话表示一言难尽。 这简直是毫无信息量的废话。 “这里是大夏帝国，临近这里的前方，就是帝国的皇都，夏安，不知这位先生可曾听闻？” “？？？” 邱默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位公子。 不由得心头充满了疑惑。 大夏帝国？ 夏安？ 开什么玩笑？ 那这里岂不是最起码是一千多年之前？ 所以？ 我这是光荣地成为了一名穿越者？ 第113章 妖魔 当马车沿着小路一直向着前方蜿蜒前行。 暮色从云层中渐渐消退了颜色，晚风轻拂，一点垂柳在风中缓缓摇动。 邱默坐在马车里面，透过木制的小窗看着窗外的景致，在他的对面，那位风度翩翩的罗公子端坐在上面，手中捧着一本发黄的书籍。 在那一缕低垂而下的发梢之上，他的目光并没有留在书本之上。 “想不到帝国西边，还有如此有趣的世界？”罗佳何饶有兴致地听着邱默说着西方世界的故事，不由得有点心生向往。 “世界广袤，自然是各有不同的。”邱默笑着回道。 此刻，他正在向着这位罗公子说着关于西大陆的各种事态见闻，凭借着他那浅薄的历史知识，再加上自己的杜撰。 勉强也算是说得合情合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此时的邱默也算是很通彻地认识到了这个道理。 就在两人闲聊的同时。 车外。 车夫驾着马，在低沉的目光下，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天色，天快黑了，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可以稍作歇息的落脚点。 于是。 伴随着骏马的一声嘶鸣。 原本在平稳前行着的马车突然开始变得颠簸起来。 以至于坐在其中的邱默感到一丝不适，不过，在他把目光看向罗佳何时，他发现这位公子并没有什么异色。 只见这时，突然天空炸起一声惊雷。 在那趋向于浑浊而灰蒙蒙的苍穹之下，虽然并无什么天将下雨的异象，即便如此，邱默觉察到这空气之中仿佛都增添了一抹肃杀的气息。 半晌之后。 马车逐渐停了下来。 自那车前，车夫的声音缓缓从这空气中的外边传来，仿佛是伴随着流动的波纹一般，缓缓铺开。 “公子，这前方恰好有一小观，要不我们今晚就在此处稍作歇息一番？” 罗佳何放下手中的书本，应了一声：“可。” 伴随着一队人马的整顿，罗佳何这才请邱默和他一起走下车来，在那一旁的杨树的枝条之下，邱默的这才看见了那座小小的道观。 青青的苔痕一点点地爬上石阶，在那屋檐之下，那道门匾在多年的风吹雨打之下，已然变得有些破落不堪。 在稍微有些倒塌的墙壁一角。 映照出里面的那早已荒废多年的内部场景，残破了半边身子的神像，已然没有了一丝神圣的气息。 相反，反而增添了一丝诡异。 随后。 在一众护卫的清扫之中，稍微变得能够勉强让人看得过去。 而且，看着那群护卫十分熟稔的手下功夫，不禁让邱默有着一点点怀疑，这群人压根不是护卫出身，而是一群专业的搬家和清扫团队。 此刻。 天色越发变得黯淡起来。 在罗佳何的带领之下，邱默跟着他们走到了小观之中，刚踏入其中，一股浓浓的潮湿气息就扑面而来。 带着像是腐烂变质的味道。 这让邱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随后，在众人的清扫的过程之中，在那沉寂许久的尘埃扬起的时刻，邱默这才发现在那破旧的墙壁上面，用着朱砂绘出的图案，在长时间的岁月痕迹中已经褪色。 淡淡的灰白显得有点诡异。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在邱默正在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时，罗佳何表情严肃地走到门口，看着护卫，问道。 “公子，正在准备。” “快点。” 在罗佳何注意着远方天际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逐渐露出了极为沉重的表情，那浑浊的天空，在如同裂隙的云层深处，让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们在做什么？” 邱默走过来看着这群正在布置的人们，不由得感到一丝好奇，他们在那活跃的动作之中，仿佛正在惧怕着什么？ 罗佳何回过头来看了看邱默一眼，摇了摇头。 “邱先生不知道吗？” “嗯？” “他们正在点天灯。” “天灯？”邱默有些迷惑地问了一句。 随后，他看见了所谓的天灯，那是一个呈现圆柱形的灯笼。 在其上，雕刻着的奇诡纹路呈现出漆黑的颜色，虽然看不清纹路所要表现的含义，但是邱默能够感应到，这自然不是一件凡物。 一点点泛着黑光的外壳，像是久经烟火的熏陶。 在那火光燃烧起来的一刹那，邱默感应到了一种奇异的玄妙。 那有着一丝掠夺的气息之中。 伴随着众人的轻声吟唱，他们的眼中倒映着的火光自远方熊熊燃起，在空洞的世界之中，虽然无法从其中追溯到源头。 可邱默能够感应到，那股从不知名的世界，时有时无传来的庇护。 “所谓的天灯，乃是伟大的太初之主所赐福于我们人类的伟大神迹，能够帮助我们人类在黑暗的世界之中生存，帮助我们穿越黑暗，引领我们走向光明。” 在邱默的疑问中。 之前的那位车夫此刻全然没有了那种彪悍的气势。 带着一脸的虔诚。 在火光照耀的脸上，他的面部线条是那般的柔和，像极了他曾经见到了众多的信徒。 在轻轻的微笑之中，邱默没有继续追问。 有些人。 有些事情。 在很多时候，当你去深究到底的时候，对其他人而言，只会让他们感到奇怪，甚至是拒绝。 就像是现在。 他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四周的那种一丝异样的眼光。 所以，虽然对太初之主这个词汇感到一点点好奇，但他还是忍住了。 在逐渐沉寂下来的气氛中。 几位护卫在车夫的引导下，将天灯庄严而肃穆地悬挂在这座小观的门口，那火光如水般轻柔，满溢在小观四方空空的内部空间。 这时。 天外倏地传来一声雷鸣。 “要下雨了。” 轻轻地自言自语着，邱默看见罗佳何从那群护卫的那边拿出干粮，随后走来过来，递给邱默一块像是馍馍的东西。 “邱先生吃点东西吧。” 邱默低下头看了一眼，颇有几分世外高人地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用了，我在修行。” “看来先生道行很深。”罗佳何认真地回道。 邱默默然地笑了笑。 然而，事实上，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吃。 经历过之前神圣帝国的旅程，他算是彻底清楚了这些食物的味道。 那种奇妙的味道已经无法用难吃来形容了，那已然达到了生命之中吃过的最为神奇的味道。 所以。 此刻，对于他们这种长途跋涉中所准备的食物。 他是万万不敢尝试的，他宁愿选择空着肚子。 随着黑暗的逐渐加深。 一众人等已经准备开始今晚的休息，在火光的摇曳下，外面的天空，雷声阵阵传来，一抹电光打破了漆黑无垠的夜空，如一条闪烁着光芒的巨龙。 暴雨将至，云层翻滚。 很久之后。 有雨声从观外传来，先是如同轻轻的细丝，敲打着屋檐，少顷之后，那雨声愈发声势壮大，敲打着观外的世界。 有水从观顶渗透下来。 滴答滴答。 开始逐渐在地面之上开始积累。 就在众人有些纷纷在异动之中醒来的时刻，一阵寒风猛地吹来，仿佛夹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灯熄了。 随着火光最后的那一抹亮光猛地消散开来。 躁动的声音从他们的中间传来，甚至是夹带着一种惊恐。 “什么情况？” “怎么天灯灭了？” “发生了什么？” 夹带着仿佛是恐慌的气息。 邱默猛地回过头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这个世界之中开始蔓延。 在黑暗中，虽然无法彻底地寻见某些实在的光影，可是他的感官依然明确，在看不见的同时，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流动。 随后。 死亡的气息如同一层黑云，压在小观的上空，那样薄薄的一层，虽然不足以让邱默感受到什么威胁，可是，之于其他人。 这足以让他们感受到无尽的恐惧。 沿着那墙面的纹路，车夫搀扶着不知是什么的物体，慢慢从地面之上爬起来，向要迈出脚步从这个地方逃离，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乞求得到太初之主的保佑。 随后，在他似乎摸到出口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有着什么东西缠绕着他的双脚，在粘稠的溶液的累积中，他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 在那天边的电光一闪而过间。 他这才看清了自己所触摸的东西。 这是一只由鲜血染红的残肢断臂，那黏糊糊的血，好似无法摆脱的淤泥。 一层一层。 缠绕在他的手上。 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擦干净。 他不由得感受到一丝的绝望。 深入灵魂。 那柔软而猩红的血肉。 仿佛在他的眼帘之中不断地滋生，像一只只细小的红色虫子，从他的手臂开始向上爬行，钻入血管，破开皮肤，穿透骨头。 “你在干什么？” 在那一声轻呵之下，车夫猛地抬起头来。 那是在长剑穿透某道阴影的时候，罗佳何的身影，映衬着微微渗透下来的那一丝清冷的月光。 他的脸仿佛在腐烂之中逐渐地消融。 而在他的手中。 那条断臂，俨然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那是被他啃食掉的另一半血肉，在血肉的残渣下，一点点洒下的零星的碎屑从他的牙齿里焕发出色泽。 一抹艳丽的红色。 罗佳何没有任何犹豫，一剑贯穿了车夫的胸膛，表情冷漠。 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车夫和那群妖魔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区别。 食人肉。 这已经超过了身为人类的尊严。 就在长剑从车夫的体内拔出来瞬间，感应着身旁的异动，他连忙将长剑回转而下，迎着那地面之上的血渍。 一剑斩断了那侵蚀而来的黑色幻影。 血花从半空中炸裂开来。 如同一朵盛开在空无之中的妖艳花朵，顺便，染红了一旁神像的半边脸庞，似笑非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罗佳何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接着唤醒着沉睡之中的火焰，在雨水浇灌而下四方，一点点火光这才重新燃烧起来。 只是。 此刻的小观已然不复之前的模样。 一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 血液混杂着雨水向着外边流淌，其中，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如同肉沫的漂浮物。 除了邱默所位于的地方。 那里干净地仿佛没有沾染上一丝的尘埃。 以他为中心的那一块极小的土地，此刻已和四方呈现出明显的对比。 一方炼狱，一方人间。 罗佳何不禁有些出神地看着邱默。 心里对邱默的那种神秘认识更加平添了一层的戒备。 在他的那里。 实在是太过于干净而整洁。 以至于让罗佳何都不由得滋生出一股怀疑。 他们外出这么久以来，虽然也能遭遇过异动，但从未像今天这般遭受到如此重大的打击。 正在他如此揣测的时候。 另一个角落，活下来的几位幸存者看着邱默，眼神变得复杂。 在某种情绪的鼓动下。 他们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某种催促。 关于正义。 “是他。” “肯定是因为他这个异端，所以，才回到致我们遭遇了如此磨难。” “你们……” 罗佳何不由得眉头一皱，赶紧走到他们那边，想要制止他们此刻的行为，并为之感到一阵头痛。 “公子，你难道就不怀疑他吗？” “……” 罗佳何有些无语地看着这群家伙。 现在是怀疑不怀疑的问题吗？ 现在这个形势，即便是怀疑，那也只能时藏在心底的怀疑。 “邱先生，他们可能遭受到的打击有点大，还请您见谅。” 罗佳何微微低下头来鞠了一躬，以避免让事态变得更加恶化。 邱默看着他。 以及那边的所有人。 他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什么也没说。 说起来。 其实他自己都有点懵。 这一切的发生都只在那短短的几瞬之间。 他连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造成的杀戮，都不太清楚，一切就已经结束。 “对于你们的遭遇我表示很抱歉，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罗佳何目光如炬地注视着邱默几秒。 在他那干净的眼神之中，仿佛充满了一种真诚。 “您难道不知道嘛？” “关于妖魔。” “妖魔？”邱默闻言，微微一愣。 对他而言。 这并不能算是什么新奇的词汇，在诸多电影小说中都有着关于他们的描述，妖魔鬼怪，各种形式的存在，都有着详细的介绍。 可是。 这里是大夏皇朝。 联邦之前的历史。 看来，这所谓的历史并不简单。 如此想着。 观外的雨水，依然越下越大。 第114章 黑暗中的怪物 雨幕遮掩着前方的视野。 伴随着时间从一点一滴的雨水之中缓缓地流逝着，如同蜿蜒的流水，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 在让人窒息的血腥味中。 雨水仿佛冲洗着杀戮的痕迹。 罗佳何安抚着众人的情绪，随后将手中的长剑收回剑鞘之内，原先那副淡然潇洒的气质已经消失不见。 屋内。 那摇曳的灯火在风雨中将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仿佛从不知何方投下来的扭曲的幻影。 雷声混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邱默低垂下眼帘，从雨水中撒下的声响之中，另外带着一种不同的声响。 虽然一切都是那般的轻微。 而在其一旁，罗佳何已经简单地说起了有关于妖魔的描述。 映衬着电闪雷鸣。 “所谓的妖魔，是一个统称。” “妖者，乃是这自然草木、动物生灵在天地灵气之中诞生了灵智，其中呢，有好有坏，一部分妖喜食人肉，喝人血，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死敌。” “至于魔者，就有点说来话长了。” “林林总总的，各种说法都有，最后都统称为魔，也算是方便称呼，其中就包括那些修炼魔道的那群畜生，集天地之怨气所诞生的鬼魂，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比如，在那前不久，在那河南道东都就曾有大妖魔出现，兴风作浪，要不是有着众多能人异士出手相助，将那妖魔斩杀于河上，可能东都此刻早已是生灵涂炭。” “听说，光那只妖魔的血，就在河里流了整整一天一夜，整个河面被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邱默默默地听着罗佳何的描述。 在众人都不曾发现的地面之上，他释放着自己由死亡之力汇集而成的不可见的丝线，追溯着之前那已经消失的所谓的妖魔。 随后。 在微微的蹙眉之下。 他猛地从地面之上一跃而起。 凝聚着手中的能量，如同麦芒一般生长出来的气息瞬间划破那道神像的头颅。 伴随着咯噔的声音。 圆滚滚的脑袋从半边的铜像上面滑落，在罗佳何有点懵的表情之中。 如同喷泉一般。 漆黑的液体猛地像是在小观之中下了一场小型的暴风雨。 “什么情况？” “呐，罪魁祸首。” 重新回到地面之上。 邱默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已然变换了形状的脑袋，原本应该是由黄铜包裹着的神像的脑袋，此刻俨然变成了一个龇牙咧嘴的怪物。 在那呈现血红的毛发之中。 那双瞪大的双眼残留着一丝无法理解的震惊。 死不瞑目。 大概在最后的时候，他都不会想到，自己就这样轻松地被人割断了头颅。 罗佳何连忙走过去看着这个硕大的脑袋。 在光滑的切口之上，那其中所蕴含的一抹寒意，让他有一种身处深寒地狱之中的畏惧，这一刻，他仿佛与死亡擦肩而过。 心里对邱默的那种敬意更增添了少许。 摇了摇头。 罗佳何继续把目光看向这个头颅本身。 根据大致的形态，他能够判断出来，这是一只狼妖，算是比较常见的妖族，而且，通常实力都不算特别强大。 这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头，有点疑惑。 刚才的那个场景，可不是一只单纯的狼妖能够导致的。 “怎么？”邱默观察着罗佳何的表情，问道。 “不应该是他。” “哦？”邱默沉吟了一声，目光如炬。 就在此刻。 突然的一道电光划破了夜的寂静，仿佛要将天空分割成两半。 在那湛蓝色的光照射而来的一刹那，邱默的眼神一滞，似乎在那深幽的世界后面发现了什么让人惊异的东西。 然后，下一秒。 另外一边的众人，突然感到一丝奔涌上内心的寒凉。 在那短暂的停滞之下，某个人的脑袋突然咕噜噜地从脖子上滚落了下来，溅了一地的鲜血。 死一般的寂静从他们中间弥漫出来。 仿佛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罗佳何不禁在第一时间拔剑而起，在即将抵达那边的墙壁背后，他看见了一只生长着青墨色硬壳的巨大手掌，仿佛穿过了虚无，将另一个人的身体猛地捏碎。 在瞳孔放大的瞬间。 长剑直接刺向那手掌。 摩擦产生了的火花在半空中如同一只小精灵。 随后，剑断了。 折断的剑刃没入了另一侧的墙壁之上。 在错愕之下，他这才看见了那深邃之中所潜藏着的那个东西的一角。 准确地说，是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眼珠。 在电光下面映衬着一张张惊恐而癫狂的脸庞。 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只觉得浑身在恐惧中开始颤抖。 在那手掌轻轻地挥动之下，他手中的断剑便化成了一地的残渣。 罗佳何连忙向着后方撤离，然而，在那转身的一刻，另一只手掌从上空的残破观顶之上探了进来，直接切断了他的后路。 在即将穿透他胸口的紧急时刻。 邱默的身影飘然从不远处赶来，手中凝聚着的死亡之力在具象化的攻击中，夹带着狂风暴雨的呼喊，直接穿透了那手掌中心，墨色的血液向着四方溅射。 “神性？” “神性？” 在这同一时间。 屋外的怪物和邱默都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两个字眼。 如此念想。 怪物的那只眼睛瞪大了一点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他那残破的手掌在缩回的时间，似乎还想要从地面之上卷起两具残尸。 不过。 邱默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汹涌澎湃的死亡气息如同一把把撕裂空气的飞刀。 混杂着怪物有些愤怒的叫声，直接将他的那个手掌完整地切断下来。 “人类，你激怒我了。” 邱默没有回答怪物的话语，在身体下落的时刻，罗佳何趁着这个机会走到一片安全的角落。 此时此景。 罗佳何不傻。 这场战斗俨然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此刻依然留在那里，只会影响邱默。 从他那浅薄的力量理解来看。 邱默与那怪物大概处于势均力敌的情况。 然而。 接下来发生的场景，让他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在那怪物的话语落下的时刻，他巨大的头颅这才从上空低垂下来，让人窥见了其真实的形态。 青墨色的鳞片如同盔甲一般层层覆盖在其头颅上面。 一对血红色的眼睛搭配上他那张开的血盆大口，显得极为恐怖。 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邱默没有丝毫地迟疑，漆黑的死亡之力凝聚而成的锁链瞬间捆绑住了怪物的头颅。 在他挣扎的同一时间。 他的双脚轻轻地踩在了他的头颅之上。 于是。 一切结束了。 自邱默脚下那蔓延开来的诅咒，以摧枯拉朽之势侵蚀着怪物的生命，一点点摧毁着他身体之内的所有细胞，在转瞬即逝之间。 其庞大的头颅之上的鳞片如雨般纷纷散落。 眼睛之中所涌动了那股活力，骤然堙灭。 邱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顺便，很自然地将其体内所蕴含的那一点点微弱的神性，吸收殆尽。 在怪物的身体开始倒塌的下一秒。 邱默朝着他的头颅轻轻提了一脚，他的身体向着另一边偏离而去，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那逐渐干枯的手掌，巧合地将那悬挂于观门之上的天灯打落在地。 圆滚滚的。 就像一个大大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随后淹没在雨夜深处。 “居然死了？”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从那暴雨之中传来，带着一点惊奇。 第115章 任一什么也不知道 雨夜深处，一切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 在那声音传出来的第一秒，邱默追寻着声音的源头，将目光看向东边的一角。 淅淅沥沥的大雨扭曲着视野。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邱默这才看清了来者的身姿。 这是一个看上去年龄并不算太大的男孩，在那稚嫩的面容之下，一双灵动的眼睛带着一丝好奇。 邱默注意到，他的身影仿佛行走在另一个世界之上，从天而降的雨水在将要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就向着其边缘滑落。 一身道袍，浑然天成。 在他的腰间，悬挂着一柄看上去微微呈现出火红颜色的长剑，在邱默那随意地一瞥之下，如同一轮曜日。 当然。 更为璀璨的是小道士身上的气息。 “是你杀死了他？” 小道士的目光跳过小观之中的其他人，直接停留在邱默的身上，眼神之中的好奇之意更甚，在邱默的轻轻点头之下，他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战意。 “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嗯？”邱默眉头微微一挑，随后轻声笑了笑：“我不打小孩子。” “你才是小孩子。”小道士听闻此言，有点脸红地辩驳道，随后拔出剑柄之中的长剑，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叫任一，剑名长虹，请赐教。” “别。” 邱默连忙摆了摆手。 打打杀杀什么的，一点都不符合他的生活追求。 “我认输。” “你这人，能不能有点剑客的追求？”任一有点无奈地鼓了鼓嘴巴，握着手中的剑，显得有点无奈。 “我不是剑客。”邱默说道，径直走回了小观之中，在角落里，罗佳何和零零散散的一两个幸存者此刻都带着伤。 在看见邱默之后。 罗佳何以十分尊敬的态度朝着邱默拜了一拜。 “邱先生的救命之恩，无以为谢，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邱默有点木楞地看了看罗佳何几秒钟，随后表情肃穆地回答道：“斩妖除魔本就是替天行道之举，不必如此。” “那怎么行……” “你这人真奇怪，人家都说了不用谢了，你何必如此？” 此刻，任一也潇然地走到了小观之中。 “这……”罗佳何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看着这个小道士，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 就在此时。 任一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一地的断臂残肢之上，他不由得走上前去，对着他们深深一拜，闭上了眼睛，可能正在进行某种祈祷。 师傅曾告诉过他。 生死乃是最值得敬畏之事。 所以，对此他表示着最大的敬畏之心。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任一这才睁开了眼睛，随后说道：“如果不是我放走了他，可能你们也不会遭遇如此不幸。” 听闻此言。 走过来的邱默问道：“看来，你知道那是什么？” 在邱默有些期待的表情之下，任一将目光看向观外的尸体，随后说道：“他们是神孽。” “神孽？” “一种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产物。” 邱默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小道士话语之中的词汇。 产物。 而非生物。 这意味着他们并非是一种正常的自然生灵。 任一说罢，看了邱默一眼，并没有给出更加详细的解释。 “看来你这个小道士知道的还挺多。” 邱默看着任一的小圆脸说着，在看着任一的时候，总容易让他想到了还在联邦的邱季，两人大概都处于同一个年纪，所以，让他有点倍感亲切。 “你才小。” 任一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因为师傅曾经告诫过他，不要对没有经过同意的人出手，此刻他一定会举起长虹，和邱默大战三百回合。 以展现自己的实力。 “那你是怎么遇到这个东西的？” “我下山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怪物就是这个神孽，由于我的疏忽，一不小心，这才导致他意外地逃走了，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任一说着，脑海中不禁再次回想起之前所看见的断臂残肢。 感到一丝罪过。 “你这么小，你师傅居然就让你下山了？看样子，你这师傅有点不靠谱啊。” 就在这时，一旁的罗佳何说道。 以报之前被这个小道士挤兑的一箭之仇。 罗佳何表示，自己恩怨分明，宰相肚里能撑船。 “你胡说，我师傅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一听到有人说他师傅。 任一不禁满脸通红，表示极强的愤慨之情。 “哦？是嘛？”罗佳何笑着看着小道士，问道：“那你师傅是谁？”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罗佳何瞪大了眼睛，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你来自哪里？” “山上。”任一很自然地继续回答。 “什么山？” “我不知道。” “你连山叫什么都不知道？” “山就是山，师傅就是师傅，师弟就是师弟，没有名字。” 任一很理所当然地回答。 在他的记忆里。 那就是一座山，山上只有他的师傅和小师弟，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小狗，一只小松鼠，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罗佳何感觉自己胸口中有着一口鲜血即将涌上来。 看了罗佳何一眼，邱默笑了笑，随后问道：“那你师傅为什么要叫你下山呢？” “因为师傅说我该下山了，所以，就派我下山了，他还说，等到我该回去的时候，我就会回去了。”任一说着，不禁有点怀念起在山上的日子。 还有小师弟。 小师弟还有一把剑。 叫做月影。 师傅能告诉他，这两把剑其实是一体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分开，而且，有一天，他们还会遇到新的有缘人。 这让任一有点小悲伤。 因为他并不想和长虹分开。 就像他并不想离开师傅和小师弟一样。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会面对着一些不得不的分离。 如此想着。 任一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年纪轻轻的，不要叹气。” 邱默看着小道士，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看向天空，原先的暴雨倾盆，此刻的雨渐渐变得小了一点点。 在略微有点泛黄的天际。 好似。 一切将亮。 “那小道士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回过头来，邱默看着任一问道。 任一抬了抬手中的剑，正气浩然地回答道：“降妖除魔，顺便挑战强者。” 这么说着。 他还用剑挑了挑邱默的方向，不过，邱默并没有理会他，顺带将目光看向别的地方。 在略微有点停顿后。 他反问道：“你呢？” 邱默闻言，有点发愣。 在那轻轻的微笑之中，他回答道：“大概是寻找回家的路吧。” “邱先生，你家不是在西方吗？” “嗯。”沉吟了一声，他笑着说道：“对啊，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地相隔这里。 大概需要跨越好几千年的时光。 第116章 师出同门 从黑暗之中穿过漫长的边界。 伴随着东边微曦的晨光，马车摇摇晃晃地向着前方进发。 小道士抱着剑，蜷缩在车厢的一角，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景色，连绵的绿色延伸向远方的尽头。 “大概只需要一天的时间，我们就能够到达夏安了。” 罗佳何看着手中泛黄的地图。 一边说着，一边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以来的各种事情已经让他感到心力交瘁。 随后。 他在前方的不远处发现了一家客栈。 罗佳何不由得打起了几分精神，示意正在驱车的车夫在客栈前边停一下，在罗佳何走下车的时候，他顺便自然地给邱默打开了遮挡地窗纱。 邱默笑了笑，顺便拍了拍任一的肩膀。 “到了？” 在懵懵懂懂之中，任一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嘴角还有着一点点口水，感受着身边的波动，他这才惊醒过来。 “没有。” “那这里是？” “客栈。” 任一点了点头，随后抱着长虹走下车。 在一旁的护卫停着马车的时候，罗佳何已经急不可耐地走到了客栈之内。 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再加上那粗糙的干粮，这一次，他只想好好的吃一点东西，顺便，再喝上一碗酒。 这才是快哉的人生。 “小二，上酒。” “这位客官不知要什么酒？” 小二笑着从厅堂迎了上来，一脸笑意。 …… …… “这是剑痕。” “剑痕？” “大人，您的意思是？” 来自大理寺的两位官员站在这条巷口的深处，不由得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凉意。 在地面之上，那是一具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的尸体，虽然长得一副人样，但是在其手臂之上，那一丝丝能够清楚窥见的深棕色的毛发，说明了此事的不简单。 而在其四周的墙壁。 无数深深的一道道痕迹如同鬼斧神工的造化。 一点点没入墙壁之中。 在有些怀疑的目光之中，慕仁将双手放在墙面的剑痕之上，一股肃杀之气蓦然凝聚于他的手掌心之中。 半晌之后。 慕仁摇了摇头，眼神格外的严肃。 “走吧。” “大人，那这边？” “一个妖魔而已，你们看着处理吧，死了也就死了，关键是这个杀死他的人，不简单。” 慕仁如此说着。 心头满是疑惑。 这股剑意之强已经超过了他的理解。 但是这并不足以让他为此如此惊异，毕竟，天下之大，比他强的人，数不胜数，他都能在这夏安城里，找到好几个。 只是。 这股剑意总让他感到有点熟悉。 就像是，那位陛下。 怎么可能。 如此想着。 他连忙止住了自己心中的那荒唐的想法，那可是陛下，岂是他能够随便揣测的？ 不过这个猜测。 却是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挥去。 “你们处理完之后就先回去吧。” “是。” 两位官员齐声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始托运着地面上的尸体，开始琢磨着这只妖魔的尸体应该怎么吃才会比较香。 按照目前这具尸体的完整度，大概能够成为一道完美的大餐。 如此想着。 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饿。 另一边。 慕仁一个人穿过夏安的三条街道，接着走进了一条漆黑的胡同，这里显得异常地潮湿，如同许久未曾得到阳光的照射。 在青砖之间滋生的青苔上。 好像有着一只老鼠从地面上闪过，接着消失在黑暗的角落里面，紧接着，他停在了一个小房子外面，轻轻敲了敲。 “谁呀。” “我。”在压低的声音中，慕仁补充道：“慕仁。” 随后。 屋门之间露出了一道小缝隙。 一张黑不溜秋的脸从门缝中浮现，在那仿佛蜕皮的左侧，印刻着一块扭曲的疤痕，歪歪斜斜的，新鲜的血肉从脸上以诡异的样子缠绕在一起，从中能窥见一点点嫰红。 “大理寺的慕大人，不知来我这个罪人面前有何贵干？” 伴随着屋门的轻轻推开，因为常见潮湿而腐朽的木门传来咯吱的声响。 “我这次过来，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慕仁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慢慢说着，接着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什么问题？” “刚刚大理寺发现了一场命案。” “有命案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夏安如此之大，我想，一两起命案应该不知道让慕大人亲自跑一趟吧。” “到也不算什么大命案，死的也无非是一只不长眼的小妖魔而已，只是，我在现场发现了一道道剑痕，相信你应该会感兴趣。” “不敢兴趣。” 男人摆了摆手，表示出自己的意愿。 “你都没看到现场，未免也有点太过于敷衍了吧。”慕仁皱了皱眉头。 “我都是一个快死之人了，除了等死，对其他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堂堂大理寺人才济济，相信总会有人能够知道点什么。” “帮我这一次，我可以帮你申请觐见的机会。” “当真？” 听到慕仁的这句话，男人那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神之中猛的爆发出一道光彩，原本颓废的样子都不由增添了几分精神。 “自然。” “说到做到。” 男人瞥了慕仁一眼，随后随便披上了一身早已褪色的袍子，跟在慕仁身后，前往现场，在看到那一道道剑痕之后，他的表情不禁变得复杂了起来。 “怎么样？” “我有三策，分为上中下，不知你想听哪一策？” 慕仁不由得对他的卖关子行为表示一点点不满。 “上策。” “聪明人。”男人笑了笑，随后说道：“这个上策最简单直接，那就是不管不问，假装没看见。” 慕仁眉头紧皱。 “很棘手？” 虽然对男人现在的颓废感到一些无奈。 但是之于男人的实力，他还是十分信任的，毕竟，这可是曾经的陛下身边的心腹，一身神通盖世。 “我这么和你解释吧。” 男人笑了笑，随后伸出自己的手，指了指地上的小石子。 “如果说那颗石头是我，那么，你旁边的屋子，就是刻下剑痕的人。” 慕仁浑身打了个激灵。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选择放弃，而是继续问道：“那中策呢？” “中策，自然是你将这个情况告诉那位陛下，我相信，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毕竟，留下剑痕的人，有可能和那位陛下师出同门呢。 男人如此想着。 不由得有点期待那位皇帝陛下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有何反应。 “那下策呢？” 男人看了一眼依然有点不愿放弃的慕仁，随后说道：“你现在这么问，就代表着下策。” 慕仁有点懵地看着男人几秒。 随后这才反应了过来，苦笑了一声。 “好的，我知道了。” “你答应我的事情。” “你放心，我会亲自向皇帝陛下说明的。”慕仁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快黑了。 既然决定了向陛下禀报。 那么，他也就不再多做停留。 在向男人告别之后，慕仁向着大理寺的方面回去。 而男人则是留在原地。 随后深深地又看了那道剑痕一眼。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狭路相逢勇者胜啊。” 在他摇晃着向着自己的老窝走回去的时候，他一边哼着小曲，不经意间，抹掉了墙上的一个小小的痕迹。 第117章 风起夏安 隔着老远。 邱默和小道士就一起看见了夏安的恢弘盛况。 之于邱默而言，即便是经历了联邦那三百多年的现代变迁，但此时此刻，依然能够感受到深深的震撼。 这是从历史之中传承下来一代人的记忆。 大概对任何一个联邦人，尤其是东大陆的人来说，都会和邱默一样。 遥遥相望，有气吞万里之气象。 宏伟壮阔。 “两位大概是第一次来夏安吧？” “是的，看你的样子，是夏安人？”邱默收回目光，问道。 罗佳何点了点头。 他们罗家在整个夏安，不说是名门望族，但也算是有着那么几分底蕴，传承了几代人，也算是在各地开花分枝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夏安有哪些声名远扬的大高手？” 一旁，任一闪烁着自己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罗佳何。 从小到大，他可是听师傅一直说着山下的各种故事。 什么山下的高手如过江之鲫，一抓一大把。 什么山下的女人都是猛虎下山，能够吃人。 之类的说法，不一而足。 这在让小道士感受到一点点恐惧的同时，也有着深深地向往。 降虎伏龙。 “你还真是一个武痴。” 罗佳何嘴角抽搐了一番。 随后，很认真地看着任一的眼睛，告诫着他。 “在夏安，如果不是因为极其特殊的情况，可千万不要动武，不然，你有可能会被大理寺的人带走。” 不过，如此说着。 罗佳何其实更担心的反而是大理寺的那些人。 毕竟。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 任一虽然可能在年龄上偏小。 但是，那一身堪称恐怖的实力，以及手中那把奇奇怪怪的长剑，杀起妖魔来，可谓是一剑一个，鲜血横流。 充斥着一种血腥而异常的美感。 所谓的剑客，大抵如他一般。 就在三人交谈的时候，马车逐渐距离夏安越来越近，在经过城门的时候，看守着的城门的士兵在看到车夫出示的通行证之后，很轻易地放了行。 “好多人。” “那肯定啊，夏安可是我们大夏的国都。”罗佳何说着，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身为大夏人，这是他们埋在骨子里的骄傲。 如此说着。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随后猛地一拍车厢上的木板，笑了起来：“说起来，两位还真是运气很好。” “怎么说？”邱默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好像就在这几天，我们的皇帝陛下就要举行祭天大典了。”罗佳何解释道。 “为什么要祭天？”任一眨着大眼睛，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解。 “那当然是为了得到上天的保佑，乞求大夏长盛久安，这是每一任大夏皇帝在登基之后都会做的事情，毕竟，皇帝陛下乃是天子，天子者，自然要顺应上天。”罗佳何一本正经地对任一进行解答，话语之中充满了恭敬。 就在这时。 马车在摇摇晃晃之中缓慢地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了车夫的声音。 “公子，我们目前已经到了自家的客栈。” “好的。” 应答了一声。 罗佳何从车厢里面拿出两袋早已准备好的钱币，递给邱默和任一两人，随后说道：“那两位还请先到客栈休息一番，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还请两位不要拒绝。” 邱默看了看罗佳何几眼，倒也没有见外。 毕竟。 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没钱可谓是寸步难行。 “那两位可以先休息休息，顺便逛一逛，等我回家交代完事情之后，有时间就过来看望你们。” “你先去忙吧。” “告辞，两位。” “告辞。” …… …… 夏安的另一边。 阴沉潮湿的气味从四周喧嚣而上，带着那么一丝丝的腐烂，任索轻轻地收回月影，在白光如明昼般消散的时刻。 四周的那群围绕上来的妖魔如同一排多米诺骨牌，一个接着一个地倒落于地，猩红的血液还有着热气。 在地面上汇聚成河。 “你……” 站在后边的一位妖魔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人类，双腿不禁有些颤抖，随后，一点温流从两腿之间流了下来。 作为妖魔。 向来都是他们恐吓人类。 以人类为食。 这是他头一次体验到这种恐惧，站在任索面前，他甚至觉得自己只是一只小蚂蚁，而任索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怪物。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任索有点淡然地甩了甩月影上的血渍，随后说道：“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类罢了。” “你就不怕我们狐族的报复吗？” “嗯？好像一开始，是你们非要像疯子一般，追着我不放的吧？” 任索有点不明所以地说道。 随后，月影地剑光骤然切下了这个妖魔的脑袋，在鲜血喷涌而上的那一瞬间，圆滚滚的脑袋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地上。 随后。 他看着这四周一片狼藉的样子。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一个不喜杀戮之人，如果可以讲道理的话，他宁愿坐下来好好和这群自称是狐族的生灵谈一谈。 谈不妥。 再痛下杀手也无妨。 狐族？ 按照联邦的那群历史专家的报告来看，在一些遗迹之中是有着所谓的妖魔的发现。 只是，一千多年前呐。 任索到现在都还有点恍惚。 毕竟。 他的本源基础，其中所拥有的一项，就是时间。 即便如此。 他可完全做不到直接跨越千年这种，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所以。 在这一点上。 他远远要比其他人更为震惊。 摇了摇头，他走到这群尸体身边，在偶尔闪烁着微微光亮的血液之中，他弯下腰来，把那些闪烁着光芒的石头一颗颗捡起来。 晶莹剔透。 这是他们大脑之中的核。 虽然对任索来说没什么大的作 将东西放在衣服的口袋之中，任索这才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某个晦暗的角落，随后轻声说道：“别躲了，我发现你了。” 伴随着一点点雾气从远方似有似无地传来。 男人轻声笑了笑，随后很自然地出现在了任索的前方，他脸上的那扭曲的伤痕如同攀附在上面的一只只小虫子。 在蜿蜒曲折的脸庞下。 他的微笑显得有几分诡异。 任索看着他的那张脸，在略显晦暗的灯光下，他放松了紧握月影的手，随后依然自顾自地在地面之上寻找着那些狐族留下来的核。 这个能够很好地帮助沈明轩治愈之前所受到的创伤。 毕竟。 之于现在的情况而言。 如果不能疗愈他的伤势，沈明轩就是一个拖油瓶。 男人站在一旁。 看着任索的表现，脸上略微有点小小的尴尬。 “阁下。” “嗯。”任索瞥了他一眼，随后便收回了目光，在半晌的沉默之后，他这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 “事倒是没什么事。”男人笑了笑，随后自我介绍道：“我叫夏牧，牧牛的牧，主要是出于好奇。” 任索眉头一挑。 姓夏？ 大夏皇朝。 那姓夏的人，可不会简单呐。 “好奇什么？”任索问道。 “敢问阁下，师承于何处？”夏牧问道。 “没有师承，纯靠自己钻研。”任索回答着，将手中的月影收入剑柄。 他就喜欢这样子的人。 不打打杀杀，和和气气地谈一谈。 多好。 “那阁下可真是天资聪颖，天赋过人。”夏牧继续保持着笑容，如此说道。 “怎么说？” “毕竟，您这个境界，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达到的。”夏牧说道。 “可能是巧合吧。” 任索摆了摆手。 此刻。 有风从巷口处吹来，吹起地上的血气。 第118章 地下鬼市 穆仁目不斜视地穿过殿堂的走廊。 那朱砂般的红色在金光璀璨的雕像中熠熠生辉。 他一步一步走在台阶上面，领着他的侍官面无表情地带着他绕过大殿，随后，他那尖尖的声音如同一只捏着嗓子的乌鸦。 “到了，穆大人，陛下就在里面。” 穆仁对侍官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走进其中。 随后。 门被慢慢地合上。 像极了合上一口棺材。 “陛下。”穆仁轻声说着，随后在叩首中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依然看着地面上的漆面。 “说吧，什么事？” 穆仁赶紧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尽数说明。 在半晌的沉默之后，茶盏碰撞的声音混杂着说话声一齐传来。 “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不用你负责了。” “是，陛下。”穆仁点了点头，没有一句多言。 “祭天大典在即，指不定有着很多人都想着趁乱做点什么，在这方面，你注意一些。” “好的，陛下。” “那如果没其他的事情，你就退下吧。” 穆仁犹豫了少顷，随后朝着地面之上猛地长跪下去，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 “说。” “是关于夏牧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件事情我自有考虑，你且下去吧。” “是。” 穆仁没有继续多说，拜了一拜之后，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伴随着大门地缓缓合上，皇帝陛下轻轻地将茶盏放回一旁的桌上，闭上了眼睛。 带着那么一丝有点深沉。 很久之后。 他这才敲了敲桌子，在响动的声音传出来的那一瞬间。 屋外的侍官赶紧敲门而进，一脸恭敬地问道：“陛下，有何安排？” “祭天大典准备地怎么样了？” “都在按计划进行之中。” “嗯。” 在久久的沉吟之中，他抬起头来，随后说道：“准备好人手，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是。”侍官应答道。 “规矩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陛下，您请放心。” “那就去办吧。” 告辞之后。 侍官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始思考着应该如何进行准备。 所谓的规矩。 要有骚动，但不能流太多的血。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呢。 可得好好思索一番。 随后，他吹着口哨走在皇宫的道路上面，两旁，仿佛有什么阴影从墙壁中向外流动。 …… …… 邱默带着小道士在夏安的街道上面逛了一圈，随后，这才尽兴地回到客栈之中。 此时，罗佳何已然等候多时。 “邱先生，夏安的景色如何？”在看到邱默之后，罗佳何的脸上立刻洋溢出灿烂如花的微笑，随后问道。 在刚刚回家之后。 他向父亲详细地说明了一番邱默和任一两位的实力，这让他很难得地得到了父亲的赞许，毕竟，他们罗家的客卿幕僚虽多，但拥有如此实力者，却是一个也没有。 在闲聊之中。 他父亲很欣然地让他和这两位搞好关系。 毕竟。 世外高人。 很多时候，都需要一点缘分。 而在罗佳何的父亲眼中，他儿子似乎就很幸运地成为了一位有缘人。 “景色一般，不过这繁华景象，倒是难得一见。”邱默回答着，对于大夏时期的历史有了更深的了解。 不愧是为万国来朝的辉煌皇朝。 “不知和那西方相比，如何？”罗佳何问道。 邱默错愕了一秒，随后有点不置可否地回答道：“西方与之相比，也要稍显逊色。” 随后在心底吐槽。 他觉得自己的无中生有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先生说笑了，您的故乡，那自然也是无比繁华之地。” 繁华的确是繁华。 只是那是一千多年之后了。 笑了笑，他有点好奇的问道：“你现在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罗佳何不禁神秘地笑了笑。 接着压低了声音。 “今晚，可是夏安的鬼市开门之日。” “鬼市？”任一眨了眨眼睛：“难道，有着很多鬼怪不成？” 罗佳何摇了摇头，随后解释道：“所谓的鬼市，相传，乃是古都下沉之后沉入地底所形成的地下城，难寻入口，平日里都隐藏在地下，但是今天很凑巧，是鬼市通道开启的时刻，只需要沉船经过地下暗河，就可前往那鬼市之中。” “据说，这鬼市之中，应有尽有，天材地宝，灵芝妙药，只要有缘，皆可寻见，所以，一到开市之日，鬼市之中的修士可谓是络绎不绝。” “后来，由于实在是人数过多，想要进入其中，还需要通行证。” 听着罗佳何的介绍，邱默不由得滋生出一番好奇。 “这么神奇？”小道士任一有点眼冒星光。 “不知两位可有兴趣今晚一同前去？” “去，自然要去。” 任一连忙点了点头。 没有经历过太多人情世故的他，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小孩子。 听着罗佳何的这般描述。 已是心驰神往。 罗佳何眉头一挑，眼中的笑意愈发深刻。 计划通。 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邱默和任一陪他一起前往鬼市。 天下熙熙。 有机遇，自然就会有着一定的风险。 那鬼市虽然传得诸般玄妙，但其中的风险也是一点也不少，除了人类，也有着众多妖魔混入其中，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面对着杀人越货。 带上邱默和任一两人。 罗佳何相信自己那绝对是无比地安全。 毕竟。 即便是小道士，那都是一剑杀死一群妖魔的主。 “那通行证，应该很难得吧。” “邱先生放心，这边早有准备。”罗佳何说着，随后将目光看向了邱默。 搞定了一个。 现在就差这一个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一看吧。” 邱默点了点头。 “那两位先去准备一番？等到天黑之后，我们就出发。” “行。” 邱默应答了一声。 随后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此刻。 他已经褪去了来之前身上穿的联邦的服饰，换上了一身颜色质朴的长袍，避免过于引人注目。 …… …… “不知阁下是否愿意一同前去？” 夏牧看着任索的侧脸，轻声问着，在他眼中，这个人的实力之强，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的限制即便是白日飞升，大概也是轻轻松松之事吧。 “你刚刚说到，里面可能会有疗伤秘药？” “是的，听闻不久之前，就有位老道出手了一株百年灵药，可谓是飘香十里。”夏牧笑着回答道。 “如此灵药，也不会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吧。”任索反问。 “如果阁下想要，钱财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你想要什么？” 听闻任索的问话。 夏牧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点点期待。 在侧脸上的伤痕的扭曲之中，他轻声回道：“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关于前方的路。” 任索微微一愣。 脑海之中再次回忆起了那位自称开拓者的神只所说的一切。 苦笑了一声。 “可能答案会让你失望。” “没关系，有一个答案，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夏牧放开地笑了一声。 显得十分地豁达。 第119章 狐族的复仇 冷冽的寒风从后方的洞口如同刀子一般，横冲直撞。 在幽暗的地下河水涓涓流淌着的水波之上，倒影着墙面上那黯淡的火光，波光粼粼。 邱默坐在小船上面，带着好奇地目光看着四周的场景。 在他的一边，任一抱着手中的长虹，面色有点不太好看，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正在翻滚。 “怎么了？” 罗佳何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有点担心地问。 任一嘴角抽搐了一番，随后有点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感觉很头晕。” “头晕？” “难道是晕船了？”邱默低下头看了看任一一眼，随后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之上，有点好笑地说道。 任一看着摇摇晃晃的世界。 不由得觉得一切都有点颠倒。 “晕船？” 罗佳何闻言，也有点哭笑不得。 想不到，任一这么一个实力高强的大高手，居然会晕船？ 在三人的笑声之中。 所谓的鬼市的大门在他们的眼前缓缓铺开，其实，与其说是大门，倒不如是一条直接展开的通道，在其中那隐隐约约的火光下，道路两旁的带着面具的人将目光看向邱默三人。 “请出示通行证。” 罗佳何将手中的三枚漆黑的铜钱递给护卫，在他们检验之后，他们这才放开了通道。 “祝三位在鬼市中得到想要的东西。” “承蒙吉言。” 罗佳何笑了笑，随后领着他们走进其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宫殿，显得富丽堂皇，那是雕刻着一道道奇怪图腾的宫墙，从中散发着一股来自幽冥的诡异气息。 上方的红砖瓦片。 如同一片片铺在巨兽上面的鳞片，栩栩如生。 邱默不禁皱了皱眉头。 因为他在这里，感受到了浓烈的神性。 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丝毫没有一点庄严之感，反而增添了一丝诡谲。 尤其是其中的那一潭深幽的水池，仿佛连通地底，深不见底。 “这里，是什么人管理的？”在疑惑之中，邱默开口问道。 罗佳何连忙环顾了四周一番。 乘着四下无人之际，随后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这里原本是曾经的神都，沟通天地，乃是有着大玄妙的地方，至于这里的管理人，乃是神明在世的使徒，有着无上的力量，他还有个外号，叫做地下皇帝。” “地下皇帝？” 邱默闻言，微微一愣。 “当然，这只是传闻，传闻而已，你们当个笑话听听就好。” 罗佳何连连摆手，皇帝这个词汇，在整个大夏，那自然是指那位说一不二的天子，可不是他能够随便说道的。 一旦要是让其他人传出去。 他想。 他们整个罗家都免不了遭受一场灭顶之灾。 毕竟。 当今的那位皇帝陛下，可不是一位善主，乃是踩着自己的兄弟的鲜血走上的皇位，甚至囚禁了自己的父亲。 虽然。 这个事情基本上没有人会提起。 但很多人都知道其中的真相。 他还听闻，有些旧皇派的人士正准备在这次的祭天大典之中，看这位新皇的笑话。 邱默瞥了罗佳何一眼，笑了笑，没有继续多问。 随后。 三人走到了宫殿之中。 深幽的火光如同一只只摇曳着的鬼魂，映衬着这里的一切，昏暗的世界之中，零零散散的各个摊位星罗棋布。 在他们的旁边。 一位看上去已经年近百岁的老头子拿着一把看上去漆黑一片的长剑走了过来，脸上挤着有点恶心的微笑。 “三位小哥，要不要过来看一看，都是好东西。” “不用了。” 罗佳何摆了摆手，带着邱默他们向着鬼市深处走去。 这些外面的摊主。 基本上都是坑人不眨眼的家伙。 罗佳何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很清楚这些人的尿性。 尤其是这种看上去年龄很高的老人。 指不定背后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家伙，人皮面具一戴，配上这里昏暗的灯光，是男是女那都是扑朔迷离的事情。 “诶，三位别走。” 老人眯着眼堵在他们身前，一副强买强卖的样子。 看这三个年纪轻轻，并且左顾右盼的模样，他能断定，起码里面有两个人都是新来的，再加上年纪不大。 说不定就是外面的贵族子弟过来凑凑热闹。 这种人。 那就是大肥羊。 不咬上一口肉吃，他都觉得可惜。 “哦？” 邱默看着面前的老人。 “看样子，老先生是不想我们走了？” “哪能啊？”老人笑了笑，随后伸手晃了晃手中的长剑，正准备继续说一两句。 任一轻轻挥了挥手中的长剑。 剑未出鞘。 但那锋芒毕露的剑光直接将老人手中的长剑切割成两半，伴随着一点点的红光收回，他什么也没说。 “你……” 老人面色铁青。 不过依然很有自知之明地从路上让开。 罗佳何哈哈地笑了两声，心情舒适地和邱默两人向前走去。 “哟，李老头今天吃瘪了。” “三个小年轻你就怕了？” 听着周围几个老东西的嘲讽，老人也没解释，安安静静地走回了自己的摊前。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所浸透。 开什么玩笑。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恐怖的吗？ 如此想着。 他看到了后面有走上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脸上带着看上去煞是恐怖的疤痕，他赶紧重新拿起一件物品，向着他们走去。 能坑一个是一个。 广撒网。 才能捞到鱼。 这是他的生意信条。 虽然这两人看上去没有刚刚的那三个年轻人好惹。 不过没关系。 指不定就是什么色厉内荏之辈。 依靠化妆将自己打扮地凶狠的家伙，老人这么多年来，也见过不少。 …… …… “今天貌似是鬼市开市的日子。” “是的，穆大人。” 穆仁长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有些感慨，祭天大典在即，那些一直隐藏在老鼠大概率也要开始活跃起来了。 再加上鬼市。 可谓是多事之秋。 “派几个人在鬼市那边盯着。” “好的，大人。” 如此说着。 他不由得心里对之前的剑痕更加好奇。 这股好奇就像一只缠人的小猫咪，不断地骚扰着他。 …… …… 鬼市的另一边。 穿过后殿的大门，一群衣着华丽，长相惊艳的人很潇洒地走进门内，随后，其中一个为首的男人微微动了动鼻子。 “我闻到了我弟弟的气息。” “你弟弟？”站在旁边，一个妖艳妩媚的女子眉头微蹙，随后说道：“你的意思是？” “那个凶手就在这里。” “你可别乱来，这里可是鬼市，要是因为骚动过大，惊动了那群神使，我们可没有好果子吃。”女人说道，提醒着男人。 “放心，我自有分寸，况且，一个人类，又能引发什么骚动，轻轻松松地干掉他就行了，也就我弟弟那个废物，才会被人类所杀。” “你注意点就行。” 看着男人几秒。 女人也没有继续多说。 他知道对方的实力，更何况，这可是血海深仇，岂能是轻易就能化解的？ 如果是她。 她一定会将那个人类挫骨扬灰。 毕竟，他们可是伟大的狐族。 岂能容忍一个人类，轻易宰杀？ “走吧。” “让我们去会一会那个愚蠢的人类。” 男人说着。 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第120章 鬼市的背后 任索穿过鬼市的第一层。 在走进了另外一层大门之中，其中间的那潭水池在幽冥的深邃之中，倒影着上空星星点点的灯火投影，仿佛是一片点燃了的星空。 然而。 任索很清楚，这里只是一座地下城。 充斥着熟悉的气息。 和那位降临在联邦的自称开拓者的神只一样，同出于本源的气息。 “你刚刚说，这里是曾经的神都？”在略微有点好奇的目光之中，任索问着一旁的夏牧，顺便观察着四周的各种稀奇物件。 虽然大部分其中所蕴含的灵能都很稀薄。 “是的。”夏牧点了点头。 “为什么叫做神都？”任索问道。 “所谓的神都，顾名思义，乃是神明所在之都城，在上朝时期，上朝天子位居于中心，而中心之中，神明居于其上，象征着神人合一之盛景，庇佑上朝风调雨顺千万年。” “既然如此，那上朝因何覆灭？” “这个嘛，我就不太清楚了，世事变迁，一切总有意外，除了当时的人，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夏牧轻声笑了笑。 “理倒是这个理。” 任索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多问。 时间如此之长，总会有着诸多的意外。 就像这偌大的神都，大概曾经这里的人们也不会想到，多年之后，此地已被人改名换姓，唤作“鬼市”。 “那不知这所谓的神明，又是何方神明？” 夏牧微微一愣。 随后眼中闪过那么一丝疑惑。 这个人，居然连神明为何方之神都不清楚？ “神明，自然是最为伟大的太初之主，乃是开天辟地之存在，上衔天界，下接幽冥，乃是三界之共主。” 夏牧如此解释着。 随后用着漫不经心的目光观察着任索的表情。 在他那短暂的错愕之中，夏牧的心里不由得感到煞是震惊。 这个人居然真的不知道太初之主？ 那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神，相信无论是在大夏的任何一个地方，关于太初之主的传说从一岁孩童，到百岁老人。 即便不会说。 也都有所耳闻。 深深吸了一口气，夏牧继续保持着脸上的表情，随后，示意任索向右转。 “既然阁下想要的那是能够治疗伤势的灵丹妙药，那来这里是最好的，这里素来被誉为鬼市之中的灵药殿。” “哦？” 任索跟着夏牧穿过殿堂之前的台阶。 这才刚走入其中。 一股浓烈的药味就已直冲鼻腔，不由得让人感到一丝神清气爽之感，在这殿堂之中，两排的摊位俨然与最外层的有着天壤之别。 显得格外整洁。 在任索随意地一眼看去，之间那映入眼帘的木板之上写着一行醒目的字迹。 “只换灵器，非诚勿扰。” 而在另一边的木板之上，赫然写着关于自己的灵药的介绍。 “百年玄灵草，有着滋养七魂六魄之妙用，温养精气神，用来修养精神，治愈内伤，甚至是帮助新生儿觉醒，那都是极好的东西。” 任索眉头一挑。 随后，他问到一旁的夏牧：“不知那所谓的灵器，是什么？” “灵器，就是拥有着灵气的通灵器物。”夏牧说着，随后将目光沿着任索的目光看去，问道：“阁下可是想要那玄灵草？” 任索应答了一声。 夏牧笑了笑，随后说道：“那这边我上去问问，阁下还请在这边等着。” 任索点了点头。 也没矫情地拒绝。 既然对方愿意帮他换来那玄灵草，他也不会让夏牧吃亏。 如此想着。 他猛的抬起了头来。 只见在那目光之上，一群飘然凌立的人向着他迎面走来，不，准确地说，他们并不是什么人类，而是一群狐狸。 一群披着人群的狐狸。 作为长期以来担当特事部部长的职业病，他对于这群异类，向来都没有丝毫好感。 更何况。 看他们这样子。 貌似是来找麻烦的？ 任索不由得笑了笑，手中的月影微微颤抖，一点寒芒爬上手心。 …… …… 任一有点飘飘然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在略微有点昏暗的灯光之中，他的指尖微微颤动，在低下头的瞬间，他看见腰间的长虹，蓦然闪烁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随后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 “嗯？” 任一有点奇怪地看着手中的长虹，在那一点点绽放的剑光下，仿佛是要说些什么。 奇怪。 “怎么了？”邱默回过头来，发现了任一的异状。 “那边是哪里？” 在任一短暂的沉默之中，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某座宫殿，朱红盛艳，在昏暗的世界之中，一条暗河缓缓穿过。 “那里？” 罗佳何闻言，打开了自己随身准备的地图。 “那里似乎是灵药殿的方向。” “长虹好像在叫我去那里。” “长虹？”罗佳何错愕了一下，随后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小道士的配剑的名字。 只是。 一把剑还能有自己的意识？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随后点了点头。 “那行，我们就先去那边吧。” 似乎在感受到了答复。 长虹那不断颤抖着的剑身这才变得平缓起来，继而重新恢复了先前的样子。 显得朴实无华。 …… …… “我看这位阁下手中的剑不错，不知是否愿意忍痛割爱？” 在微笑之中。 苏烈挑衅般地看着任索的眼睛，显得格外地轻蔑。 “又是这群狐族的家伙。” “别提了，上次直接拿了我两件宝贝，只能自认倒霉。” “看来，这个人手中的剑保不住咯。” “那可不见得。” 在周围一众人的纷纷议论之中，言语之间都不禁对他们有着那么几分不爽。 “很遗憾，我没有想要出手的意愿。” 任索轻声笑着，对于苏烈的挑衅视之为无物。 “真的不愿意吗？我可以给你一个十分惊喜的礼物。” “什么礼物？” “你的命。” 话音刚落。 苏烈手中那锋利的爪子夹带着冷冽的气息直接冲向任索的脖子，仿佛只需要轻轻地回拨一下，就能轻而易举地割下任索的脑袋。 不过。 任索依然面不改色。 月影拉开空气的缩影，在那一瞬之间，流水一般的剑光闪过，径直地将苏烈的爪子直接切割下来。 一切。 仿佛切一块豆腐那般简单轻松。 苏烈顿时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之中的凶光不言而喻。 “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吧。”任索笑着回应。 一群乌合之众。 在他眼中不成气候。 在他把月影轻轻放下的那一刹那。 四周那些伺机而动的狐族纷纷向着任索展开了攻击，伴随着，他眨眼的那一时间，他的视野之中，仿佛浮现了一朵朵如同花朵般的碎片，那其中，一抹如雪般滑嫩的肌肤之上闪过一点嫣红。 幻觉？ 任索没有疑惑，立刻闭上了眼睛。 月影的剑刃直接划破了那个直接闪现在他身前的狐族的胸膛，那似露非露的衣领骤然破开，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出。 紧接着。 他直接一剑贯穿了她的心脏。 辣手摧花。 当然，这群异类在任索眼中，那都不过是一群怪物一般的东西，谈不上任何怜悯。 “人类，你这是在送死。” 看着一位族人死于剑下。 身旁的众多狐族都不由得滋生出愤怒的表情，如同幽灵一般，跳闪在任索的身后，随着火焰般的炽热绯红在漆黑的世界中点亮。 任索嘴角微微上扬。 原先早已准备好的月影在缩回手来的一刹那，直接将这位狐族的透露穿过，白色的液体混在着红色一齐，如同下雨般纷纷洒下。 顺便。 在后方喷溅出一点点。 仿佛一张充满了写意的水墨画。 “不对。” 另一边。 站在最后方的狐族女子脸上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 看着任索战斗的各种表现。 她总觉得充满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怎么了？”苏烈回到这边，问道。 “这个男人不简单，要不我们还是……” “开什么玩笑？”苏烈脸上的带着一抹愤怒：“苏妩，你要是害怕了，那就自己走吧，一个小小的人类罢了，还能翻天不成？” 在讥讽之中。 苏烈猛的咆哮了一声。 伴随着他脸上重新覆盖上一层洁白如雪的绒毛，他的整个身体开始不断地膨胀开来，随后，尖锐地牙齿伴随着手中利爪一齐涌出，显得异常庞大。 “苏烈，你疯了，这里是鬼市。” 站在一旁的苏妩脸上浮现了异常错愕的表情，嘴角抽搐了一番。 对他之前所说的分寸，感到绝望。 “放心，不要一分钟，这点时间，不会惊动谁。” 苏烈说着。 庞大的身体如同妖魔盖世。 巨大的手掌朝着任索直接扑下。 他对自己很自信。 在这样的攻击之中，任索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类，必死无疑。 然而。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手心之上不断浮现的一点点猩红的血液之中，一股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席卷他的全身，伴随着贯穿的长剑如同皓影般向着他的头颅直接袭来，这让苏烈赶紧闪躲了一番。 虽然及时避开了这一道剑光。 但是依然贯穿了他的手臂。 “说起来，我很怀疑，你们的族人大概都没脑子？” 从手掌心之中起来。 任索擦了擦脸上的血。 那股淡淡的腥味让他略微有点不适。 随后，他甩了甩月影上的血渍。 这群狐狸大概都是一根筋？ 上次遇到的那群狐狸也是，今天的也是。 都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让他不禁有点回忆起在联邦的日子，虽然也有打打杀杀，但是大多数时候，那都是僵持、谈判、恐吓、最后劝退对方。 可惜。 他的面子再来到这里之后似乎不值钱。 “你……” 苏烈怒目相对。 尖锐的獠牙之中吐出一口寒气。 但是，这一刻，他并没有继续采取攻击。 他现在也有点发现了这个人类的不寻常，虽然那气息似有似无，无法捕捉到更深的东西，可是，在冷静下来之后，他似乎能隐隐约约感到一点点恐惧。 怎么可能？ 苏烈有点难以置信。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这句话，我之前好像就听人说起过。”任索想了想，随后说道：“这么说起来，那个人和你之前的样子，倒是的确有着几分相似。” 他的语气异常平静。 仿佛只是单纯的叙述一个事实。 可是。 在苏烈耳中，那不亚于平地惊雷。 怒火再次冲上了他的头顶，在那嘴中喷涌而出的寒风下，整个殿内的气温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带着一丝冷冽。 寒霜从地上慢慢升腾起来。 夹带着排山倒海的气息。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开始结上了一层寒冰。 “该死。” 底下。 在看到苏烈直接影响到了灵药殿之后，苏妩的脸色变得铁青，仿佛一块寒铁。 在鬼市。 允许械斗。 允许杀人。 毫无规矩。 这的确是明明白白的事实。 可是这一切的基础，那都是在不影响整个鬼市的运行的条件下实施的。 而如果有人影响了鬼市的正常运行。 苏妩不禁打了个寒战。 “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撤退。” “可是，苏公子他。”一只狐族有点犹豫。 “他都已经疯了，别管他。” 苏妩说道，直接带领剩下的狐族开始撤退。 死道友，不死贫道。 她可不想陪着苏烈一起送死。 “苏妩，你。” 苏烈的眼角瞥见苏妩的表现，眼神之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不过。 此时的他并没有精力去对付苏妩。 因为眼前的任索，下一道剑光已经接踵而至。 白毛混杂着血液。 如同一场带着红色的鹅毛大雪，纷纷洒落。 在抵挡着任索攻势的同时。 苏烈的血盆大口开始吞噬着身边的灵药，以用来修养自己的伤势。 然后。 在他正准备凝聚着寒冰向着任索的身体刺去的瞬间。 他的眼睛之中。 一点点惊慌猛的涌了上来。 那是仿佛自幽冥深渊中涌上来的那一丝毁灭气息，充斥着混乱的感觉。 任索不由得眉头一皱。 脸上意外地变了变。 伴随着气息的涌动下。 诡异的黑色光线。 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 没有给他丝毫反应的时间。 随后。 那如同死线一般的东西，直接将苏烈的生命从这个世界抹除，连精神力都全部吸收殆尽。 紧接着。 黑色的光线向着任索的方向，径直杀去。 第121章 神之使徒 “什么情况？” 罗佳何看着从灵药殿里面纷纷撤离的人群，有点疑惑。 伴随着那大殿门口不断涌出的如同冰霜一般的寒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然而。 尚未给他弄明白一切的时间。 邱默和任一已经径直地穿过大殿的门，向着其中走了进去，思索了一番，他一咬牙，也跟着他们走进其中。 随后，在他的视野之上。 那是一道如同仙人下凡一般的身影，傲然屹立于殿堂之上，手中的长剑如一轮皎月般清澈透亮，而在其一旁，在那黑色的雾气包裹着的不明的存在，一双眼睛血红，让他滋生出一股恐惧。 “直接动手，是不是太过于没有礼貌了？” 在月影格挡着那死线袭击的时候，他轻声地说道，脸上的表情罕见地浮现出一丝严峻。 这股气息他绝对不会忘记。 属于那位自称开拓者的神只所具备的神性。 神都。 太初之主。 一时间。 关于很多东西在他的脑海之中都有了自己的解释。 “扰乱鬼市运行者，杀无赦。” 伴随着雾气的消散，其中隐匿着的存在终于展现了其具体的特征。 在那青墨色的鳞片之中，硕大的头颅之上，两颗血红的眼珠正死死地看着任索，随着祂那一声愤怒的咆哮，浓烈的黑气凝聚成一道实体，向着任索奔涌而去。 遮掩着上端的火光。 铺天盖日。 “那是神孽？” 罗佳何望着那个怪物的身体，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天晚上所遇到的神孽，从大致形状和感觉上来说，十分相似。 “不，那可不是神孽，相反，他们是神的使徒。” 夏牧此时从不远处的摊位走来，手中拿着一袋子玄灵草，看着邱默三人，心里更是甚感惊奇。 什么时候。 夏安出现了这么多的强者？ 一个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其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一片虚无之中，摸不清底细。 而另一个，看上去虽然年纪轻轻，但那汹涌澎湃的剑意，使他整个人都如同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至于罗佳何。 他直接选择性地无视了。 “神的使徒？” 邱默转过头来，将目光看向夏牧。 “既然各位知道神孽，那可知神孽是什么？”夏牧笑着问道。 罗佳何和邱默摇了摇头。 而此刻。 任一却是死死地看着那半空之中的任索，没有说话。 “所谓的神孽，说起来，就是一种具备着生命力的活体兵器，一种蕴含着神性的绝对兵器，他们从自然生灵的死亡、仇恨、怨毒等各种负面产物之中汲取养分，化为自己的力量。” “按你这么说，那这些神孽为什么会产生？”罗佳何脸上带着一丝怀疑。 “为什么？” 夏牧冷冷地一笑，虽然这股冷笑只是短暂留下了一秒钟，但还是被邱默清楚地捕捉到了。 “你觉得呢？” 在有些自嘲般的笑容中。 “既然具备着神性，那么很自然，与神有关。”邱默不置可否地说道，随后将目光看向任索那边。 “不，怎么可能？”罗佳何一脸地不可思议，只觉得夏牧的说法格外荒唐可笑。 所谓的神。 那自然是伟大的太初之主。 而夏牧的所说，皆是违背了太初之主的身份，太初之主，乃是世界诞生的第一缕源气，随后分化出世界，天地星河，并且，创造了人类。 是上苍的象征。 就连他们大夏皇朝的皇帝，也得顺天承运，方才治理万世之基业。 就在罗佳何陷入人生怀疑的循环之时。 夏牧开始继续解释道：“而神的使徒，那就与神孽有着明显的不同，虽然他祂们依然具备着神性，不过，祂们具备着自己的思维，独立的意识，祂们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换句话说，就是神的仆人。” 邱默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灵药殿的上空。 任索与那只怪物厮杀俨然进入了白热化。 虽然怪物的攻击并不能给予任索有效的伤害，可是，对方那坚不可摧的外壳同样也让他感到有点无计可施。 这是由神性凝聚而成的外壳。 能够有效地将任索的攻击及时地抵消，甚至是吸收，化为本体的力量。 换而言之。 在任索的轻微攻击中。 根本不能对怪物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相反，还会让怪物补充能量。 看着这头怪物那穷追不舍的攻势。 任索的耐心也已然到了极限。 泥菩萨都还有三分火气。 任索之所以没有痛下杀手，纯粹是因为担心这个怪物背后的那个存在，那个恐怖至极的神只，眼前这个怪物的气息，和那位一脉相承。 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应对。 “我已经解释过了，扰乱秩序的是那只狐狸，并不是我，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凡是扰乱秩序者，杀无赦。” 怪物没有理会任索，口中继续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任索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月影。 在仿佛是放弃挣扎的那一刹那，明昼般的光芒从剑体上猛的焕发，通亮的剑刃在那一瞬间直接切开了怪物那臃肿的手臂。 伴随着喷洒而出的血液。 任索以快刀斩乱麻的攻势，一举斩下怪物的所有躯干。 在痛苦的哀嚎之中。 任索长剑在手，剑端直接插向怪物的头颅。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插入其中。 毕竟。 杀死这头怪物，他可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如果因此将那个神只引来，得不偿失。 所以。 任索选择了一个稳妥一点的办法，直接封锁住怪物的行动，以及力量。 在那剑尖上，一点点的源力逐渐聚集。 随后没入怪物的头颅之中。 这是任索在自我本源运用上面的另外一种体现，能量封锁。 虽然由于这个能力比较鸡肋，所以他并没有实际运用过几次，不过这一次，倒是很好地派上了用场。 伴随着怪物那眼神之中涌现的挣扎。 他的身躯骤然向着下方坠落。 解决了怪物。 任索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将目光看向下方。 在这场骚动之中。 之前那一群群的人都早已消失不见。 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邱默的身上。 什么情况？ 怎么这位也会在这里？ 他不禁心里有点疑惑。 难道，这位和那位之间也存在着联系？ 还是说。 因为其他什么别的因素？ 一时间。 任索的脑子有点乱。 摇了摇头，他收回长剑，向着邱默的方向飞去，直到快要接近的那一刻，他这才看见了抱着长虹的小道士。 伴随着目光的微微变化。 他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异样的表情。 随后。 在看见长虹之后。 他绷劲着的情绪终于出现了罕见的波动，伴随着有些颤抖的声音，他缓缓地张开口叫了出来。 “哥……” “哥？” “哥哥？” 第122章 上朝余孽 “哥哥？” 邱默看着任索的脸，随后又低下头看了看任一，脸上充满着疑虑。 “我可不认识你。” 任一皱着眉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任索，右手轻轻地放在长虹的剑柄之上，一点绯红从剑鞘之上浮现，发出长啸般的声音。 停留在半空之上。 任索看着任一的小脸，伴随着他的话语传入耳中。 他再一次收敛住了自己的情感，虽然相似，但是他能够肯定，眼前的任一和任望并不是一个人。 即便他们都手持着长虹。 即便他们都有着一样的眼睛。 可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抱歉，一时间有点口误。” 在微微地弯身之中，任索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表现地一切正常，随后，他将手轻轻放在月影上面。 在那剑身的细小抖动之下，他的眉宇之间依然闪过一抹怀念般的神情。 关于任望。 能够回忆起来的东西，都太多太多。 “你是谁？为什么手中会有月……这把剑？” 任一冷着脸看着任索， 他可是很清楚，月影此刻应该是在他的小师弟手中。 师弟年幼，师傅不可能会放他下山。 至于杀人夺剑？ 这个念头都不曾在任一的脑海中出现过，他的师傅可是这世间最伟大之人，眼前的任索，想要走到山顶，那都得经历一番周折。 可是。 任索手中的剑，的的确确是月影没错。 任索苦笑了一声。 眼前的任一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可是，他倒是十分清楚。 为什么？ 因为他来自于一千多年之前的世界。 有点为难地看着任一，任索不禁将目光移到邱默的身上，随后，在恭敬的语气之中，他问候道：“邱默阁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邱默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和任索一样的苦笑。 刚刚，由于在惊讶和距离的影响下，导致他并没有太过于注意任索的脸。 那么，现在他已经看得十分地清晰。 这张脸。 赫然是之前在小季的成年礼时，遇到了那个奇怪的搭话大叔。 既然现在在这个地方看见他。 那么，看来上次的交谈，并不是什么巧合？ 邱默如此想着。 然后，他注意到了任索的眼神，在略微有些飘忽之中，不断地向着任一的方向瞥，带着一丝无奈。 “你们认识？” 任一回过头来看向邱默。 眼神之中，不由得也滋生出一抹不信任。 在和邱默相处的这么几天中，虽然他那总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子看待的调侃有些欠揍，不过，任一还是默默地将邱默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看着任一那质疑的目光。 邱默不禁有点语塞。 另一边。 罗佳何和夏牧两人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让这里的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 直到不远处，传来铺天盖地的黑雾，直接压在整个灵药殿之上。 黑暗骤然降临。 浑浊的气息在一瞬间将空气中的药香驱逐殆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 “看来，麻烦的事情来了。”夏牧轻声念道。 “我等下一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只能是我们两个人，这里人太多了，不太方便。” 看着突然发生的异变。 邱默连忙把嘴巴贴在任一的耳朵附近，轻轻地说道。 “你确定？” “确定。” 在两人互相对视的目光错开的那一瞬间。 “来了。” 夏牧的双手立刻张开。 如同咆哮一般，翻滚而来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如同一只只小虫子，撕裂着整个大殿的所有，包括空气。 “这是什么？” “你们可以理解为一种瘴气。” “开什么玩笑？瘴气还能变成小虫子？”罗佳何一脸茫然。 “的确是瘴气，只不过是实体化了的瘴气。”任索感应着空气中的气息，随后拔起月影，直接劈开了这层乌黑色的瘴气。 在迎面分成两半的瞬间。 前方。 一道身影仿佛自虚无中走来。 “就是你们，在鬼市之中捣乱？” 这位陌生的来客看着邱默一行人，一边问着，走到了那个怪物的身边，双手放在怪物的身体上，眉头微蹙。 这股力量。 让他感到一点的熟悉。 “我如果说不是，你信吗？” 任索走上前一步，看着对方。 “居然是人王道？” 李长青怀疑的目光看向任索，不禁有些惊奇，并没有直接出手。 他可不像这个怪物一样，没脑子。 关于人王道。 他在很多年之前就有所了解。 那个时候。 尚处于上朝时期。 “你是什么人？” “我叫任索。”任索看着对方，回答道。 看情况。 这位勉强是一个能够沟通的主。 “没听过。”李长青摇了摇头，随后目光环顾四周，把目光看向怪物，问道：“这里发什么了什么？” 怪物挣扎着叫了一两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描述了一遍。 当然。 少不了对于任索的添油加醋。 “也就是说，你是被这个人给弄成这样的？” 怪物点了点头。 李长青看着祂，随后双手朝着怪物的脑袋轻轻拍了过去，伴随着一股黑气从祂的血盆大口中窜入。 那如同掠夺一般的贪婪。 瞬间抽空了怪物体内的力量。 “你？” 李长青都没搭理祂，直接将祂的神性吞噬干净，随后畅快地呼了一口气，将目光继续看向任索。 这边。 邱默一众人等看着李长青的操作，不禁有点懵。 这是？ 痛击自己的队友？ 邱默感觉形势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你可是上朝的余孽？” “上朝余孽？” 感应着李长青的目光，任索轻轻摇了摇头，在李长青那锋利的目光下，显得一切正常而平静。 “居然不是？” “我有点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你的人王道是从哪学来的？”李长青问道，右手放在怪物的身上，撕开祂的血肉，然后，自他的身前，火焰熊熊燃烧。 他把这块肉放在火上烤了烤。 半晌之后。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任索不由得有点错愕。 “没事，你继续说？” “这乃是我从一本古籍上学来的，这本古籍是我兄长交付于我，所以，更多的情况，我并不清楚。” 任索回答着李长青的问题。 “要来点吗？” 李长青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的肉块拿起来闻了闻，说道。 “不用了。” 任索感觉面前的这个人有点不靠谱。 “那你的兄长叫什么名字？” “家兄名叫任望。” “任望？有意思。” 李长青大口咬了一口烤肉，那充斥着混乱的力量径直扑入他的口腔之中，伴随着嘴角满溢出来的油脂，他擦了擦嘴巴。 “不知阁下所说的上朝余孽是什么意思？” “你居然连上朝都不知道，居然走的是人王道，还真是有趣。” “上朝余孽，顾名思义，那自然是从上朝的一群幸存下来的家伙。” 李长青笑了笑，随后将目光看向任索的身后，伴随着哐当的一声。 他手中的肉块猛的掉落在地上。 连那飞溅出来的火，都有点快要点燃他身上的长袍。 但是此刻的他一点都没有察觉。 而是双目失神地跨越众人，目光停留在邱默的身上。 第123章 人王道 在短暂的错愕之中。 李长青平缓着自己那错综复杂的表情。 那异常的气息，如同从无尽虚无中伸展出来的不可见的存在，让他感到一阵的惊恐。 体内蕴含着神力的他。 所要感知到的东西远远要比其他人超出不少。 这是一种神性之于神性的影响。 在李长青有些惊异的时候，此刻的任索目光有些深沉地凝视着李长青。 “不知阁下能够详细地说明一番？” “你居然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倒是很疑惑，你究竟是如何走上人王道的。” 李长青撇了撇嘴，随后继续从怪物的尸体之中直接拿起一块带着血的肉，放在火上，滋滋冒油的声音在浑浊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肉香。 在一边炙烤着肉块之中。 李长青突然眉头皱了皱，脸上变得有点奇怪了起来。 “你？” “怎么？” 在任索有点疑惑的那一刻。 李长青的身体如同一抹烟雾一般，迈出一步，身形已然出现在了任索的身前，双手猛地探出，在月影的格挡之中，他轻声笑了笑。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阁下还是注意点。” 任索放下月影，后退了半步。 李长青摆了摆手，没有在意任索的防备，随后轻声地说道：“说来也是奇怪，你的人王道居然是断裂的？” 任索眉头不禁皱了皱。 这句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从李长青，再到不久之前的那位神只，都曾说过类似的话。 可是，关于这所谓的人王道，其实他并不算了解，因为从一开始，他并未走上这条道路。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任望。 曾经已经走到了传奇尽头的任索，早已觉察到了，前路已断。 那就像是一道天堑，无法跨越的天堑。 直到任望传授给了他另外一种方法。 这才使他得以晋升史诗。 也是直到最近，他才知道，他所走上的这条路，被人称为人王道。 “我不太明白。” 在沉默之中，任索如此说着，目光有点飘忽。 李长青不禁有点哑然。 “那你可知人王道究竟是什么？” “不知，还请阁下解惑。”任索微微鞠躬，展现出一副学生的姿态。 “也罢，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走上人王道的人类了，我就和你说道说道吧。” 李长青看着任索，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 在他的大手一挥间。 那聚集着的混沌般的瘴气逐渐在他的身边旋转。 在那虚无和具象的交织变换之中。 漆黑的瘴气逐渐形成一个球体，漂浮于李长青的手掌中心，恍如一颗星球般，弥漫着涌动着的神性。 然后伴随着球体的猛然转动。 从中，一个如同人类轮廓的剪影自他手中浮现上来。 “你可知那太初之主？” “有所了解。” “相传，太初之主乃是从世界本源之中诞生的第一个神只，其本源分化出天地河流，山河大海，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初之主即使本源的化身。” “嗯。”任索沉吟了一声。 “而你现在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层次，想必，也能够知道，所谓的本源，乃是真正跨越肉体凡胎的最为关键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任索有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个世界所蕴含的本源总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定值，就像这个球体，如同我们把其看做一个世界，其中的黑气看做本源，那么，这股黑气从世界诞生之初，就已确定，并且决定了这个世界的上限。” 在李长青的讲解下。 他手中的球体也不断变换着形态。 “而在我们的世界之中。”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球体中间的黑气中的绝大部分都分化了出来。 “仅仅是太初之主，大概就占据了差不多大部分的本源之力，也就是说，只要太初之主还存在于世，那么，其他任何生灵都几乎不可能触及到上限，因为，世界仅存的源力不足以产生第二位触及上限的存在。” 闻言。 任索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按照李长青的说法，那么，很多的事情都能够得到解释。 为什么？ 天才如申明那般的人物，都终究只能站在史诗的门槛前面，无法跨越那一步。 因为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堵死了。 “可是，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能够……” “别急。” 李长青摆了摆手，随后不知从那掏出一个酒葫芦，大口地喝上了一口。 “这个，就和人王道有关了。” “人王道，你知道为什么要叫做人王道这个名字吗？所谓的人王，顾名思义，就是人族的王者，人王的力量来源，并不依托于世界本源，而是依托于人族的气运，其力量之强弱，与人族紧密相连，息息相关。”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就是人王。” 如此说着，李长青继续喝上了一口酒。 伴随着酒精刺激口腔的瞬间，他的目光继续看向任索。 “所以，你身上所承载的责任与意义，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不过，很奇怪，你的人王道的力量并不完整，我也不知是为何。” 在和李长青四目相对之时，他的双手此刻不禁有些轻微的颤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 如此说来。 关于很多东西都有了应有的解释。 瞥了任索一眼，李长青甩了甩手中的酒葫芦。 “你也别感到什么压力，没有人会让你做什么人类的王者，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拥有实力的修士就好。”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长青轻轻一笑：“你既然不是上朝遗民，我这边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你们走吧。” 任索看着李长青，在那一片漆黑的球体之中，他似乎在其中看见了什么正在变换着形态的模糊的轮廓。 “我这边还有一个问题。” “问。” “从一见面开始，阁下就曾问我上朝遗民一事，而现在又有所提及，我想问，这人王道是否与那上朝有着关联？” 在询问的时刻。 任索的目光一刻不离地观察着李长青的表情，以及行为举止。 在那隐约的一瞬间，他看到对方握着酒葫芦的手，有着轻轻的抖动。 “就算有着关联，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李长青看着任索，笑了笑。 “既然我走的是人王道，那么，自然是有着关系的事情。” “好了，老头子酒喝多了，有点乏了，你们，就赶紧离开吧。”李长青没有理会任索。 在他眼中。 很多事情早已伴随着上朝的覆灭烟消云散。 人王？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笑话。 盛极一时又如何？ 最终也逃不过应有的命运。 之前之所以未曾对任索他们出手，纯粹是因为心底那一丝仅存的留恋。 任索看着李长青，半晌之后，他在沉默之中将月影收回剑鞘，随后对着李长青深深地鞠了一躬。 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伴随着浑浊的气息漂浮的时候，他最后问道：“那阁下是否与上朝有着关系？” 不过，任索没有得到答案。 直到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之后。 李长青的目光之中方才泛起那一点点星光。 像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我啊，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罢了。” 在轻声的回答中。 唯有寒风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语。 笑了笑。 酒葫芦中的酒，没了。 第124章 祭天大典倒计时 在一片寂静的幽冥之地。 在迷雾不断喧嚣而上之中，祂的眼睛从几百年的沉睡中醒来。 身旁，无尽的暗沉的烈焰燃烧着周围的一切，而在祂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烈焰都瞬间熄灭。 如同自毁灭中迎来新生。 不知为何。 祂此刻居然有着一丝久违的不安，这种不安没有由头，纯粹出自于一种本能性的直觉，一种神明的直觉。 在短暂的沉默下。 祂呼唤着自己的使徒的名字。 于是。 光芒从四周骤然点亮，伴随着串联起来的无尽幽魂，绽放着光彩的水晶自穹顶铺开，守门人的身影从神国的外面走来。 “尊敬的主人，不知您为何呼唤我的名字？” 如此说着。 守门人的身体死死地贴在冰寒刺骨的幽冥地面之上，不敢有半点异动。 “我沉睡的时候，幽冥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 “回禀主人，幽冥这百年间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不过，不久之前，守序派的冥河老祖阁下和西方的坦图阁下爆发了一场神战，但是两位都只是互相试探，并不算真的出手，左右不过是坦图阁下的一个小世界毁灭了。” “哦？” 祂那漆黑的双眼变得愈发深邃起来。 “你可知，祂们二人，是为了什么起的冲突？” “回禀主人，听说，是为了一个幽冥新晋的小神，名曰幽冥老人，也算是在这幽冥之中勉强插上了一脚，本来这幽冥老人是在坦图阁下那边分得了一丝贪婪权柄，可是祂后来好像因为某种原因背叛了坦图阁下，去了冥河老祖那边，所以，祂们两位这才试了半招。” “幽冥老人？” 祂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好奇的神色。 一个区区小神居然敢背叛坦图？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别的事情？” “没有了。” 守门人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近百年来幽冥的事情，最终摇了摇头。 “你先下去吧。” “是，主人。” 看着守门人的离去。 祂不由得继续感到疑惑，既然幽冥尚无事情发生，那么，这么一丝不安是源于何处？ 思索着。 祂猛的回拨着身前的那如同长卷一般舒展开了的空间。 这是一个仿佛囊括了一整片星图的画卷，如同梵高那艺术品般璀璨的星空，在神国之上染上一层迷雾。 想来。 距离上次离开那个世界之后，也已有数百年之久那个奇怪而又离奇的世界，以及，那群胆敢渎神的生灵。 黑线从祂的手臂之上缓缓升腾而起。 祂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神国之中。 …… …… 任索和邱默一行人从灵药殿穿行而过。 此刻的鬼市俨然已经人烟稀疏，在灵药殿的骚乱之中，人群已经开始逐渐撤离，在宝物和生命面前，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生命。 伴随着愈发昏暗下来的世界。 夏牧看着一脸沉重的任索，脸上的疤痕如同在皱起的皮肤之下，他轻声说道：“说起来，李这个姓氏，我倒是有点熟悉。” “嗯？” 任索猛地抬起头来，将目光看向夏牧那张让人有点不适的侧脸。 “上朝曾经的皇族，就是李氏。” “你觉得他是曾经上朝的皇族？”任索问道，接着将目光看向灵药殿的方向。 虽然关于人王道尚且有了认识。 但是解开一个疑惑。 往往意味着新的疑惑的产生。 这就是一种困境。 “只是有所猜测。” 夏牧笑了笑，有些含糊其辞。 在刚刚任索和李长青的对话之中，他就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关于前方的路。 原来早已堵死了。 那么。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其实只是徒劳。 如此想着。 夏牧感觉有点绝望。 在夏牧如此想着的同时，邱默一众人等已经走到了暗河附近。 那深幽的河水之上，倒映着的灯火在水波荡漾开来的涟漪下扭曲变形。 “先走吧，各位。” 罗佳何招呼着船只，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有些异色的表情，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 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在沉默的气氛之中。 摇摇晃晃的船只如同一叶扁舟。 在即将抵达岸边的时候，夏牧看着那走动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扬，他作为曾经的影子，可是很清楚那群家伙的隐匿。 摇了摇头。 他将目光看向任索。 在有些复杂的思绪下，他将之前换来的玄灵草的袋子放在任索的手上。 “我并没有告诉你什么。” “可是我已经找到了自己要的答案，而这也是因为阁下，所以，这就当做我的谢礼吧。” 夏牧说着。 没有给任索拒绝的机会，他向着远方萧索地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看着夏牧。 任索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这就像是一个人不断地在爬着一座山，当你发现山顶就在眼前，只要伸展双手就能触及到的时候，你却猛然发现，前方还有一座更高更大的山压在头顶。 而路已经断了。 “那不知阁下，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整理着自己的心情，任索将目光望向邱默，虽然今天众多的消息已经扰乱了他的思绪，可是，面前这位，他依然不会忘记。 如果一切如同李长青所说，这个世界的本源已经抵达了上限。 那么。 则更加突出了眼前这位的神秘莫测。 一位超出了这个世界规则限制的神明。 听着任索的问话，邱默看了一旁的任一一眼，任索在他的视线下，这才猛的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一千多年前的长虹主人。 与一千多年后持有月影的他。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这个时候。 罗佳何很知趣地对着面前的这三位摆了摆手，随后说道：“我这边家里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这是他们罗家一直以来的人际交往准则。 不要过多掺和别人的事情。 有时候往往能够保持更好的联系。 何况，他又不傻。 探究别人的秘密，有时候往往意味着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好。” “那我就先行一步，邱先生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尽可以和客栈的掌柜吩咐，那家客栈乃是我家的产业，您住需要吩咐一声，随叫随到。” “好的，你路上小心。” 邱默笑着对罗佳何点了点头。 随后。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 邱默这才有些头痛地看了看任索和任一。 “那我们先找个能歇息的地方？” 任一抱着长虹，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任索的方向走去。 夜色如水。 在一弯清流从他们手边潺潺流淌的时候。 任一的脸上，这才浮现出无限的错愕。 那怀疑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任索的身体，看穿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 …… “那群饲养的怪物呢。” “报告大人，这边已经安排妥当。” “你们记住，关于这件事情，不能走露一丝风声，不然，你们知道后果的。” “放心大人，我们都和清楚。” “祭天大典在午时举办，注意好时间，同时，保证那群怪物，不要过多的伤及无辜。” “您请放心。” “那行，你们继续安排。” 侍官看着身前的这群影子的消失。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祭天大典。 对现在的他而言。 他突然有点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第125章 黎明前的影子 黑暗中。 穆仁站在穿过这条穿过夏安的河流，河边的杨柳在清风之中轻轻摇动，水光潋滟。 伴随着深邃的河谷边缘，一道道影子宛如从黑暗中分化出来的虚无，在大致的轮廓展现之时，月光照射在他们身上。 “穆大人，又见面了。” “夏九，你们究竟要做什么？”穆仁看着那个从阴影之中走出来的侍官，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祭天大典在即，总会吹起一点风波。 而这场风波是好是坏？ 他并不清楚，也没有办法插手。 不过，即便如此。 今天的他也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夏九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中夹带这一点点尖锐，随后将目光看向河流：“穆大人说笑了，我们都是为陛下做事，又怎么担当得起这样的话语？” “我自然知道你们是为陛下做事，可是，我不明白，陛下究竟还想要做什么？这天下都是陛下的……” “穆大人。” 夏九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请您注意一下说话的方式。” 穆仁猛的停了下来，半晌没有说话。 “况且，正如穆大人所言，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那您只需要按照陛下的所说去做，不就好了？” “虽然是陛下的，但是，陛下也是人，总会有做错事情的时候。” 穆仁看着夏九。 “自上朝覆灭以来，天下大乱，妖魔横行，各种怪物以人为食，可谓是生灵涂炭，这才有神武皇帝一统天下，结束了饥荒战乱之苦，驱逐妖魔，让这天下迎来久违的和平盛景，在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息之中，才得以如此长盛久安，我想，陛下也不想因为他一人，让这久违的盛景功亏一篑。” “穆大人又说笑了，陛下所做一切，皆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那陛下可知，他驱逐先皇，就已让这文武百官心怀不满，而今祭天大典在即，只要一切顺利，不假时日，必然会使百官安心，天下归心。” 穆仁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来。 “可是，现在反观你们，动作不断，我想问，陛下究竟给你们安排了什么样的任务？” “抱歉了，这个乃是机密，恕我无法告知。” 夏九摇了摇头，在他的眼前，那缓缓流动着的河流，似有一丝涟漪荡漾开来。 “有时候，牺牲一些东西，才能走向更好。” “我知道你们在私自饲养神孽。” 此言一出。 夏九那原本平和的目光瞬间变得锋利而尖锐了起来。 “穆大人也是老人了，两朝为官，想必应该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群怪物如果脱笼而出，会产生什么后果，想必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可是，你们最近居然将那群怪物埋伏于夏安之中。” 穆仁看着夏九的目光，没有任何迟疑和畏惧。 “你告诉我，你们要干什么？造反起义？” “你在调查我们？” 夏九目光有些深沉。 “你们调查百官，我调查你们，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穆大人，你这样子，可不会让陛下喜欢。”夏九轻声说道。 “我听闻，从陛下尚未登基之前，就已有圈养那群神孽的事例，那这么久以来，想必你们应该很清楚，那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怪物，一群毁灭了上朝的怪物。” 夏九看着穆仁。 突然有点感到一丝无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穆仁之于大夏，绝对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比起那群自私自利的家伙不知要好上几倍。 可是。 他现在挡住了他的路。 “穆大人，你管得太多了。” “你？” 在夏九的轻轻摇头之下，他猛的一跃而起，手中的断刃如同闪电一般想着穆仁袭去，一道银光乍起。 穆仁感觉拔出剑柄。 在碰撞之中，一点火星摩擦绽放。 好在这一刻，穆仁早有准备，所以不至于感到有多惊异。 只是。 夏九居然真的因此对他动手。 这是不是也恰好说明了，他此刻抓住了对方的秘密。 这群人。 果然是有着什么不一样的目的。 可是。 关于这个目的。 穆仁实在有点无法理解。 那位陛下，都已经得到了天下，又还有什么，那位陛下无法满足？ 虽然在目前的大夏皇朝之内。 由于那位陛下的皇位来之不正，所以有着众多人都有所非议，特别是一些和前朝有着密切联系的文武百官，贵族阀门。 不过，即便如此。 他们虽然是有所不满。 但也不至于直接和陛下公开地唱反调。 最多也就是在暗中使点小动作。 即便是那坊间一直传闻着的事情，因为这位陛下继承皇位不正，所以，在这次祭天大典之中，他可能无法得到上天的认可。 在穆仁看来。 纯属于扯淡。 所谓祭天，自古以来都未曾有过得不到上天认可一事，要真是有那家贵族听信了如此传言，那在穆仁看来，也是正的愚蠢。 所以。 虽然有人有着微词。 但是，偌大的大夏也都算是默认了这位皇帝陛下。 如此想着。 穆仁看着身前这群已经纷纷向着包围起来的影子们。 “杀了我，你就不怕陛下怪罪起来？” “穆大人，这个责任我会承担的。” 穆仁冷笑一声。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这群全身笼罩于黑暗之中的人们。 这群家伙有着很多名字。 影子。 影卫。 当然，无论是哪一个名字，都表示着他们的身份，他们就是那位皇帝陛下身边的影子。 在手中的长剑拨开径直杀来的断刃之时。 穆仁连忙向着后方的河流边撤退，伴随着一溅而起的水幕，一点点寒霜从上面开始凝结，趁着这个时间。 穆仁没有犹豫，赶忙向着河里一跃而下。 这也是他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见夏九的原因，因为方便逃离。 岸边。 夏九看着那逐渐平静下来的水面，嘴角扬起一道笑意。 “追，除非极其特殊的情况，不然，不要杀他。” “是。” 看着四周的影子骤然地消散。 那平静的河面之上的不远处，猛的爆发出一道水波，穆仁有点憋屈地从水中跳出来，脸上带着一抹冷意。 长剑所指之处。 如同纷纷扬扬的长风细雨以抽丝剥茧之状从水面上拉开，在凝聚上来的那一刻。 伴随着水泡地不断涌现。 一只硕大的怪物向着穆仁张开了血盆大口，而迎接他的是那以子弹般射出的水柱。 猩红。 猛的染红了河流的一角。 然而。 此时此刻，穆仁四周那些追上来的影子，没有给他丝毫喘息之意。 穆仁嘴角一阵抽搐。 他可真是没料到，夏九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会在水里给他准备这么一个惊喜。 一只神孽。 他觉得他们已经疯了。 不只是他们，那位陛下都疯了。 这里可是夏安。 大夏的都城，大夏的中心。 深吸了一口气，他握着长剑的手都不由得有点微微的颤抖。 这并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愤怒。 没有继续多说。 穆仁手中的长剑，直接挥向这群影子。 此事，他无法坐视不管。 “穆大人，何必呢？” “你们这是在与整个夏安的百姓为敌。” “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您真的多虑了。” “多说无益。” 穆仁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夏九，他没有怀疑，只是，他无法接受。 是真是假。 这都已经违背了他的内心深处的准则。 “来吧。” 第126章 后夜 皇宫深处。 那清幽的灯光满溢于整个书房。 在一点点摇曳的时候，夏长明将身上披着的罗裘轻轻放下，随后拿起一旁已经放冷了的茶盏，轻轻喝了一口。 “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 守候在门外的侍官连忙从书房外面走了进来，在问候之中，他轻轻地从地上爬起来，问候着。 “备车。” “外面天色已晚，不知陛下是想要去哪？” “去寿康宫。” 侍官听闻此言，一阵哆嗦了起来。 在剧烈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中，他这才克制着自己那紧张的情绪，随后连忙走出门去，招呼着人准备龙辇。 在一众人等举着灯火照亮沿路之时。 夏长明看着那无尽的黑色虚空，目光深沉，和那黑暗互相映衬着，如同一个漆黑无垠的黑洞，吞噬了光影。 “陛下，到了。” 夏长明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眼前的宫殿，在黑暗之中，虽然不过是一个大体的轮廓，但是这座建筑依然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或许。 也会是最后一次。 “都退下吧。” “是，陛下。” 侍官赶紧对后面的随从们摆了摆手，在夜晚的宁静之中，脚步声一点一点地消失。 夏长明跨过前面的石阶。 那映入眼帘的绿茵盆景之上。 那个人在黑暗中如同一道极其单薄的框架，一头黑中泛白的长发，背对着灯火通明房间，在看见夏长明之后，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来了？” “来了。” “皇帝陛下，不知今天来我这个老朽的地方，有何贵干？” “父皇说笑了。” 夏长明走上前去，随后和老人肩并肩一起，坐在台阶之上，在抬头的视野范围之内，恰好能够完整地看见那一整片的星空。 “明天，就是祭天大典了吧？” “是的。” 老人不由得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映衬着那灯火。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你是所有兄弟姐妹之中最为聪明的一个，学什么东西都比其他人要先一步，就是性子有点过于偏执，认定的事情绝不回头。” “父皇至今任觉得这算是一个坏毛病吗？” “我从来不觉得这个一个坏毛病，只是不适合当一个皇帝，所以，我一直想办法来磨合你的性子，可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只会越描越深，而且，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那种异端般的道路。” “异端？” 夏长明猛的转过头来，盯着老人的眼睛。 “父皇至今还觉得，那是错误的？” “上朝为何覆灭，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夏长明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如同凉水一般沉默在此刻充斥着四周。 直到很久之后。 老人这才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你知道这么做点后果吗？” “我知道。” “你现在是皇帝，既然你一切都清楚，我也就不在多说了。” 老人摇了摇头，随后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很晚了，皇帝陛下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老了，要睡了。” 夏长明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开门。 关门。 在短暂的灯火燃烧之后。 一切归于黑暗。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 夏长明这才从原地站起来，默默地走出这座宫殿。 随后。 大门缓缓合上。 “陛下。” “什么事？” 从黑暗之中抬起头来，他将目光看向匆匆从外面回来的夏九。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不过，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什么意外？” “大理寺的穆大人发现了我们。” “穆仁？” “是的。”夏九点了点头。 “他人呢？” “穆大人现在已经被我们抓住了，目前正软禁于天牢深处，陛下，您看？” “留他一命吧。” “是。” 夏九应声。 “那不知陛下您接下来？” “你撤下去吧，我自己走走。” “陛下，您明天还要准备祭天一事，现在还不休息，这？” “你管的事情太多了。” “陛下恕罪。” 夏九连忙低下头，随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夏长明看着夏九消失之后，他继续沿着黑暗的道路，在这座偌大的皇宫中闲逛。 至于。 这是多少次了？ 夏长明表示有点不记得了。 时间太长。 可是，偏偏，一切太短。 …… …… “你是说，你们并不是这个时间的人？” 任一看着邱默，随后又看了看任望，眼神迷离。 本来。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 任一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们两个人的说辞的，可是，在任索解释的时候，他手中的长虹，却是不断地发出嘶鸣。 仿佛正在说。 他说得都对。 这让任一开始有点相信了起来。 毕竟。 长虹是不会说谎的。 可是，两个来自于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人？ 这件事情让他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是事实。” “那在你的时间点上，你是如何得到月影的？”任一皱着眉头，看着任望。 “这把剑乃是我兄长给我的。” “兄长？” “是。” 任一看了看任索，又看了看邱默。 下山没多久的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复杂。 “我知道你可能会感到怀疑，不过，这就是事实。”任索将目光看向任一，轻声说道。 “我想静静。” 任一摇了摇头。 任索看着他，也没多说。 “阁下，不知您这边还有什么事情交代？” 邱默此刻正看着不远处的河边。 “我没什么交代。” 任索偷偷瞥了一眼邱默的脸色，看上去貌似没有任何变化？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阁下，我就先行告退了，毕竟，我那边还有两位伤员。” “伤员？” 邱默转过头来看着任索。 “是的，阁下。” “并不是只有你穿越回了这里？” “是的。” 任索应了一声。 随后回忆起他来到这里的那天。 作为亲临现场的他，远远要比其他人看到的更多。 在那如同画卷般铺展开来的时候。 那青铜中所蕴含着的庞大的力量，仿佛要将世界扩展，随后开始无限地变形，就像是一个由青铜所铸造而成的牢笼。 将那位神只层层叠叠地关在其中。 而在那之上。 更为璀璨的是那足以让任索感到心惊胆战的一个看不清具体实体的存在。 可能是生命。 可能是一种物质。 甚至，有可能只是一种能量。 这些任索都不竟了解。 不过。 任索依然能有所自己的猜测。 他觉得，那青铜的牢笼之所以能够困住那位神只，全是依托于那个东西的存在。 甚至。 那个东西，大概也是扭转时空的能量来源。 随后。 任索与杨杜学、沈明轩三人就直接来到了夏安。 除了他们三人。 关于那位女皇，已经失去了踪影。 也是在杨杜学的说明中，任索这才知道那个青铜棺之中醒来的人，正是大夏皇朝的那位中兴之主。 这个时代的皇帝陛下。 也就是说。 一切都突破点，大概全在于那位皇帝陛下身上。 辞别了邱默之后。 任索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客栈。 “部长。” “沈明轩的情况如何？” “目前已经好了很多，不过，依然有些不妙。” “我知道了。” 任索点了点头，随后准备拿出之前的玄灵草。 这个时候。 他突然发现，腰间空荡荡的。 糟糕。 好像一不小心把东西落下了。 任索有点尴尬地将手缓缓垂下，随后看了看杨杜学，好在，没被发现什么异常。 第127章 祭天大典(一) 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一点白光。 东方那一点点的玫瑰色的日出从云层之中映衬出如梦如幻的倒影。 夏安城内。 万籁俱寂的黑暗开始消散。 喧哗的人声开始从这个世界之中传来。 “大人。” 夏九站在城墙之上，四周的影子们静默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尊雕像一般沉默而肃穆。 在他的一旁，站在北衙禁军的统帅，身穿的战甲在玫瑰色的日光中显得金光璀璨，在那头盔之中，他那如同雄鹰般的尖锐目光俯瞰着夏安的盛状。 “接下来还请宗大人准备好救援和守卫工作了。” “夏大人放心，陛下的安排，我们自然会遵循到底。”宗暮的脸上，那坚毅的线条显得格外果敢，在和夏九那短暂的目光接触之中，如此说道。 “那我们就准备开始了。” “夏大人，虽然我尊重陛下的决定，可是任然想问，这一切值得吗？” 夏九回过头来，看着宗暮。 随后。 在有点微风从脸上吹拂而来的时候，他轻轻摇了摇头。 值不值得？ 这个问题，他也无从得知。 “宗大人觉得呢？” “既然是为后世之太平，那么，无论现在流太多血，那自然是值得的。” 闻言，夏九轻声一笑，伴随着他对身边的影子，使了个眼色，影子们点了点头，随后消散在城墙之上。 …… …… 这是坐落在夏安北边的一座深宅。 宅院之前，两名守门的小厮打着哈欠，像是刚刚从睡梦之中醒来，在有些睡眼惺忪的懵懵懂懂之下，他们的视野前方，略微有点雾气开始弥漫。 “起雾了？” 在有些疑惑的时刻。 突然，一道漆黑的庞大身影如同猛兽一般横冲直撞地闯入他们的视野之中，那是一只如同灰狼一般的怪物，其身体却比那灰狼要大上好几倍。 在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 他们的身体仿佛出于漫天飞雪的十二月。 无言的恐惧爬上心头。 “这是什么？” “夏安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怪物？” 在有些错愕的表情之下，站在左边的小厮连忙准备打开大门，躲入其中，然而，那巨狼锋利的利刃瞬间从他的身体上划过，直接将他切割成两半。 鲜红的血液为这个清新的早晨添上了一丝异样的颜色。 “敌袭。” “有怪物。” 在另外一名小厮惊慌失措的叫喊之中。 巨狼冲门而入。 而在街道的深处，两位影子对视了一眼，随后隐匿了痕迹。 “什么情况？” 正在前厅用着早膳的主人听着外面异动，在那一阵尖叫的恐慌之下，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屋外的佣人开始纷纷向着前厅奔涌而来。 混杂着空气之中微微的血腥味。 “发生了什么？” “大人，外面有怪物。” “怪物？”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表情，这里可是夏安，怎么可能会有怪物？ 然而。 下一个瞬间。 他就看见那个所谓的怪物。 那一只巨狼如同囫囵吞枣一般直接咬起一个佣人，在鲜血横流之中，无尽的恐慌从这个地方开始蔓延开来。 男人在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嗅到了那么一丝阴谋的气息。 按照夏安的情况。 像这种怪物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除非。 是有人刻意为之。 在他如此想着之时，屋内，一位老人从内厅之中走来，脸上的皱纹皱巴巴的，如同一层人皮挂在他的脸上。 “居然是神孽？” 老人的目光逐渐变得尖锐了起来。 “老祖宗。” “神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我也不清楚。”男人摇了摇头，表示绝望。 “看来，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们？” “老祖宗您觉得，会是谁？” 老人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能够在夏安这个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一只神孽出现在这里。 他实在有点想不透。 这可是不是一件小事。 长叹了一口气，老人的身体一跃而起，径直地拔起一旁的长剑，向着这只神孽刺去，如同皱纹一般的右手之上，似有似无地铺上一层鳞片，带着一丝黑色。 满天气势从他手中的长剑下涌动。 直接洞穿了巨狼的手臂。 在咆哮的哀嚎之中，巨狼那眼中满溢的红色在疯狂下，他的另外一只爪子直接将老人扑飞，那獠牙之上的血污直接咬向老人。 此刻。 老人手中的长剑微微一动。 伴随着撕裂的风声，长剑以迅猛之势，直接刺入巨狼的喉咙，穿透他的整个身体，从尾部窜出，拉起一道血雾。 “老祖宗神威盖世。” 看着巨狼的死亡，男人这次松了一口气，接着对老人说道。 “我记得，今天好像是祭天大典的日子？” “是的。” 男人点了点头，随后脸上猛的浮现一抹震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只已经死亡的巨狼：“老祖宗，您的意思是？” “我只是有所猜测。” “不应该啊，那位陛下都已稳坐皇位，虽然我们是对他有所微词，但是也没什么想要反对他的意思。” “理是这个理。” 老人放下长剑，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就在此时。 又是一声尖叫从外面传来。 待两人同一时间看去之时，一只浑身长着鳞甲的怪物直接向着两人冲来。 …… …… 与此同时。 在夏安的诸多深宅大院之中，那如同恶魔一般的神孽正在疯狂地收割着这些贵族门阀的生命，猩红的血液如同一场洗礼，铺洒在整个大地之上。 罗家。 罗家何怀揣着恐慌的心情。 他无论如何都想想不到，自己的家里会发生如此惨象。 “快跑。” 他的父亲看着罗佳何，没有任何犹豫，连忙一把手将他推到管家的身边，随后面对着那只神孽展开了攻势。 “徐老，带着少爷赶紧走。” “老爷。” “走。” 管家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一把抱起罗佳何，随后向着宅院之外飞离。 屋内。 罗佳何的父亲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他这才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看着身前的怪物，一拳袭去。 “我不要走。” “少爷，老爷的意思您应该清楚，还请不要为难老朽。” 在沉默之中。 罗佳何这才冷静下来。 虽然那眼神之中依然残留着一抹深深地悲凉。 不过，冷静下来的他很清楚，在那个情况之下，那的确是是正确的做法。 偌大的夏安，守备力量堪称一流，怎么会发生如此情况？ 这让罗佳何实在无法理解。 而反观外界。 似乎，依然处于平静之中。 在短暂的思考之中，罗佳何对着管家说道：“徐老，去客栈。” “客栈？” 管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在两人正准备出发之时。 那道路的前方，突然弥漫起一层白雾。 “有人来了。” 管家立刻做出警备，四周的世界，一层层的黑色影子仿佛从四方尽头扩展延伸开来。 在骤然凌冽下来的风声之下。 “少爷，你先走。” 管家如此说着，身影向着前方的尽头奔去，双手紧握，拳风在那虚无之中炸裂。 随后。 一道人影从中走来。 他整个人都仿佛笼罩于黑袍之下，只能捕捉到大致的轮廓，那如同划破迷雾的寒光向着管家袭来，飞镖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划破管家的衣服。 “你们是？” 管家皱了皱眉头，随后猛的想到了关于夏安之中流传的传言。 关于那位皇帝陛下的影子。 第128章 祭天大典(二) 罗佳何没有丝毫停下来地意思，在道路的前方一路狂奔，仿佛背后一直有什么东西正在缠绕着他，在气喘吁吁之下。 客栈就在眼前。 早起的旅客此时已经开始整备着行李，在看见罗佳何那疯狂跑来的身影，不由得感到一丝惊讶，只见他径直地冲入其中。 而在他身后，两名影子停了下来，对视了一眼。 “怎么办？” “大人吩咐过，尽量不要伤及无辜。” “算了，我们也不是为了斩草除根。” 另外一名影子摇了摇头，两人这才消失在街道深处。 伴随着外面局促的敲门声。 此刻的邱默还在睡梦中沉睡，在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之后，他这才从睡梦中惊醒。 “谁啊？” 在懵懵懂懂之中，邱默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罗佳何那略显慌张的脸庞，身上的衣服已有几分破裂，仿佛是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邱先生。” “怎么了？”邱默看着罗佳何，连忙将他搀扶起来。 “恳请邱先生救救我们罗家。” “怎么了？你先别急。” 此时此刻，隔壁的任一也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面走出来，长虹在他手中寸步不离。 邱默能够清楚地感知到罗佳何身上那浓浓的死气，仿佛他刚从屠宰场之中走出来，在那浓密的死亡的感觉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熟悉的气息。 “是神孽？” “什么？” 任一指了指罗佳何，随后解释道：“在他身上，有着一股强烈的神孽的气息。” 邱默眉头一凛。 在那如同错综复杂的死线里，听闻任一的话语，邱默这才知道那股熟悉的气息的来源。 神孽。 这么说来。 罗佳何又遭遇了那群怪物？ 邱默拍了拍罗佳何的肩膀，随后问道：“你家在哪？” “还请邱先生跟着我来。” 邱默点了点头。 虽然他和罗佳何并不算多么熟悉。 但是这么几天的相处，他也算是受到了罗佳何的各种帮助。 仅仅出于此。 他也会出手相助。 更何况。 那所谓的神孽，其他的人或许不清楚，可是之于邱默，那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而是一群充满了诱惑的香饽饽。 那就是一群行走的神性补充营养品。 虽然他们所蕴含的神性极其稀薄，但是正所谓蚊子再小也是肉。 白捡来的神性。 邱默自然不会拒绝。 …… …… 旭日东升。 皇宫的中心。 夏长明穿着一身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整个人显得威严而端庄，身上那磅礴而汹涌的气息，仿佛那太阳般雄伟。 在他的下端。 两边站立着的文武百官们都一脸地严肃，只是，在那稀稀拉拉的人流之中，还有着众多的人不在。 “什么时候了？” “报告陛下，再过不久，就是祭天大典将要举行的时间了。” 夏长明沉吟了一声。 那如烈日般的眼眸俯瞰下方的所有人，以及，那不远方正准备着的大典，璀璨的黄金与白银在太初宫之前铺洒。 四周矗立着的士兵布置着最后的准备。 火焰仿佛一团具备着生命力的精灵，在青铜筑成的鼎中熊熊燃烧，好似要把空气点燃，翻滚弥漫着的浓烟在炉鼎中缓缓升腾。 在青铜炉鼎四周。 一排排串联起来的如同法阵般的咒文仿佛在呼唤着不知道何方的东西。 此刻。 大多数文武百官都有些惊异。 “其他的那些人呢？” “不太清楚。” “开什么玩笑，祭天大典在即，那群人居然还能迟到？”一位穿着长袍的中年男人一脸怒容，语气之中充斥着不满。 “洛大人，何必如此烦躁？” “烦躁？开玩笑，那群家伙简直是不把这偌大的夏安，把陛下视为无物。” “洛大人，息怒。” “你闭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群家伙狼狈为奸，现在自然是为他们说话。” “洛大人说笑了，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夏安。” “你？”中年男人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何大人还真是爱开玩笑。” “好了，你们两个安静点，陛下看着呢。” 站在前方的一位老人回过头来看着这两人，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这两位这才沉默了下来，不再多说。 在两人微微抬头的时刻。 他们发现陛下那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不过并没有说话。 “来人。” “陛下。” “派人去问问，那几位大人，到哪了？” “是。” 夏长明平静的脸庞仿佛一汪清泉，看着卫士离开。 “陛下，那些大人既然连祭天大典都不放在眼里，我觉得这是极其不负责的行为，我觉得，等到祭天大典结束之后，必须要追究他们的责任。” “陛下，我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 一位老人甩手怒对，不威自怒。 “好了，关于此事，我自有安排。” “是，陛下。” …… …… 任索穿过街道，在正准备继续向着那位的客栈走去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这似乎是血腥味？ 任索皱了皱眉头，随后紧握手中的月影，将目光看向一边，一切仿佛包裹在一群迷雾之中，在跳动着的漂浮躁动的空无里，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晃动。 思考了片刻。 任索直接走进其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景的远景，伴随着那倒塌的围墙，一个庞大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漆黑的皮肤之上，染上了一层红色。 那是鲜血染上的色彩。 在那暗沉的鲜血下，他的爪子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碎裂的血肉。 鲜红的眼眸在看见任索的那一刻，任索身上那庞大的生命气息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立刻向着任索嘶吼了一声。 紧接着。 他想着任索狂扑而去。 任索看着这只怪物，拔出月影，向着那只怪物直接杀去，任索赶紧跳闪开自己的身影，手中的月影直接刺穿了怪物的身躯。 在血液飞溅而出的那一刻。 这只怪物的身体猛的窜出那如同炸裂开来的黑色的粘液，那黏糊糊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恶臭，包裹起任索的手臂。 仿佛一团史莱姆。 任索不由得感到一丝恶心。 如明昼般闪烁开来的白光瞬间将这团粘液炸开，拔剑如水，如同抽丝剥茧一般，剑刃搅合着如同粘液，一点点将怪物的后背划开，在骨骼与皮肉的交织下。 如庖丁解牛。 最后贯穿了怪物的内脏。 任索这才轻松地抽出月影。 随后。 他向着院子深处走去，尸骨从门口开始向里铺开，在那一池青波之下，一具尸体挂在上方的假山上面，红色的血一点点地向下流淌。 任索皱了皱眉头。 随后。 在他的视野前方，位于中心的一个老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他的一旁，一把断剑随意地丢在地上，至于前端的剑刃，则死死地插在他的胸口。 不过。 目前来看。 这位老人还没死。 不。 准确地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浑身长满毛发的不人不妖的生命，在看见任索的那一刻，老人的眼中有些惊异。 “这里发生了什么？” 任索问着，随后伸出手来治愈着老人的伤势。 “都是惩罚。” “什么？” “这是那位陛下给予我们的惩罚。” 任索顿了顿。 在老人的话语中，他很清楚地捕捉到了一个有趣的词汇。 那位陛下。 第129章 祭天大典(三) 解决眼前的两只怪物，邱默连忙把他们体内所蕴含的神性彻底地吞噬，在稍微有一点点混乱的意识之中，他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任一的方向。 在火焰裹挟着的剑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下怪物的头颅之时，任一轻轻地拨开手中那残留的鳞片，长虹之上那血液宛如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仿佛正在被剑身所吸收。 在微微泛红的剑体之上。 邱默敏锐地察觉到了，那把剑似乎也在吸收着神性的力量。 “父亲，您怎么样了？” 在两人应对着怪物的时间，罗佳何走上前去看着自己的父亲，在那衣衫褴褛之中，暴露出来的血肉混杂着灰尘，伤口正在溃烂。 “我没事。” 罗毅明摇了摇头，随后强行振作地从地面上站起来，向着邱默和任一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谢意。 在此之前，他就听罗佳何说过关于两人的一些事情。 现在想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 如果不是因为罗佳何和这两位的缘分，大概此刻的罗家早已是无人生还，生灵涂炭。 搀扶着一面墙壁，罗毅明随后向着四周看了看，有些疑惑地问道：“徐老呢？” 闻言。 罗佳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伤。 “徐老他……” 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罗毅明叹了一口气。 很多时候有时候不必多说。 “发生了什么？” 对于徐老的实力，罗毅明十分的了解。 这位在他尚且是少年时就是罗家的大总管，一身实力不说多强，但也绝不算得上弱。 迎上了父亲的目光，罗佳何于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随后伸出手来，正准备搀扶起父亲。 然而。 罗毅明却是轻轻地将罗佳何的手拍开。 随后转过头来，脸上来着一丝怀疑地问道：“你刚刚说，那几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衣？” “是的。” 罗家何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别的特征吗？” “别的特征？”罗佳何低下头来想了想：“我感觉他们都训练有素，虽然是两个人，但是配合地天衣无缝。” 罗毅明忍不住吐出一口污血。 “难道是影子？” 如此想着。 罗毅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绝望。 如果此事真是那位陛下所为，那么，他们罗家大概无法得以善终了。 毕竟。 那位陛下向来杀伐果断。 “影子？”罗佳何有些不解，在他身后，邱默和任一两人也走了过来，不由得有些异口同声。 …… …… “陛下？” 老人看了看任索，感受着从他手中不断传来的那一抹暖意，苍白的脸上这才恢复了一点点血气。 不过，此时的他十分清楚，即便有着任索的治疗，他也是必死无疑。 因为他的生命力早已枯竭。 而此刻终究不过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你所说的陛下，可是指的皇宫里的那位？” “普天之下，除了他，还能有谁能被叫做陛下？”老人反问道，不由得对任索的身份感到一丝的好奇。 在任索的话语之中。 他竟全然无法感觉不到一点对于皇帝的尊敬。 仿佛像是叫着普通人一样的那么寻常。 要知道，伴随着这大夏成立的几百年间，皇权至上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 皇帝即为天子。 皇帝的命令即为圣言。 这种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那你刚刚所说的，这是陛下的惩罚是什么意思？” 老人轻声笑了笑，他脸上那如同反古一般的毛发在脸上的皱纹中带着一分诡异，在那微微的雾气之中，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无法言表的苍老。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说来也很可笑，我们的先辈帮助他们夏家取得了大夏这偌大的江山，可能那个时候他们绝对想不到，百年之后，我们会因此惨遭屠戮。” 任索皱了皱眉头，在老人这信息量巨大的感慨之中他陷入了沉思。 “既然如此，你们也算是大夏的功臣，那位陛下为什么要对你们出手？” 如果单纯只是因为他们不是人类的原因。 那么，这么多年以来为什么没有清算，而是等到了现在？ “这个问题，你或许需要去问一下那位陛下。” 老人摇了摇头，随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推开了任索正在帮他补充源力的手掌，脸上的线条在朝阳的那一丝丝日光下，变得平缓起来。 “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不过，阁下你看。” 在老人的话语之中，任索将目光看向四周。 那原本应该平静而祥和的院子，花草水木，此刻已然在鲜血之中染红，建筑在风声下倒塌，变得满目疮痍。 “我的所有后人都已在此丧生，只有老头子我一个人还活着，还请阁下给我一个痛快。” 任索闻言，沉默了半晌。 凝视着他那仿佛绝望一般的眼神，任索在沉默之中点了点头。 月影轻轻地穿过他的心脏。 在那原本正在跳动的声音之下，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那一点点渗出来的鲜血，从月影的剑身上一点点地向下滴落。 滴答。 滴答。 任索半蹲下来，合上了老人的眼睛。 从来到这个时间点开始，直到现在，目前看来，一切的种种都和那位在后世记载中开创了盛世的那位陛下脱不开干系。 而根据史书之中所记载的，那位陛下可是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仁君。 如此想着，任索的目光仿佛要跨越中间的层层障碍，看到那皇宫深处，那位陛下的身影。 …… …… “回禀陛下，马上就是祭天大典即将举行的时间了。” 夏长明面无表情地坐在皇座之上，此刻的朝廷早已变得络绎不绝，那喧哗躁动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内回荡。 不过，在其中也有着几位一直保持着沉默。 在那不经意的匆匆一瞥之间，他们的余光能看见殿外的宫门之外，有着那么几道黑影如同乌鸦一般掠过。 “派出去叫他们的人呢？” “陛下，都没有回来。” “我知道了。” 夏长明点了点头，随后轻身地从皇座上面站起来。 伴随着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之前所有的喧哗在这一刻仿佛进入了一片死寂。 “诸位，祭天之时乃是自我大夏开国以来就延续下来的规矩，从来没有改变，虽然今天有着好几位尚且未到，不过，也不能因此破了先例，对此，各位爱卿是否有什么意见？” “陛下所言极是，祖宗之法不能变，这祭天大典自然还是要按规矩进行。” 在一众人等的应和声中。 夏长明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向着那太初宫走去。 那燃烧着的火焰如同黄金在高温中融化，在烈焰中翻滚，伴随着逐渐加深的咒文，自祭坛之下，一条仿佛从虚无之中承接而来的通道连接着殿堂的朱红色的门扉。 那样的深邃而未知。 可是，在此时的夏长明眼中。 一切却是那般地熟悉，熟悉到在梦里，他都已经走了好多好多遍。 注视着这一幕。 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前方，他从龙袍之内拿出一个看不清具体形体的黑色物体。 祂像是一道门，像是一把钥匙，像是一个球体。 可是，静静看去，又什么都不像。 只是那么一团仅仅存在着的虚无，延伸着无限的想象与思维的边界。 …… …… 就在此时。 远在罗家的邱默。 他的身体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那深邃的目光之中仿佛涌现出一抹漆黑的颜色，接着，向着皇宫的方向望去。 而在他身边。 无论是罗佳何，还是任一，都感受到了一种深入灵魂的恐惧。 那是疯狂喧嚣着的莫名存在。 从耳畔，到视野，无形的事物一点点地仿佛从他们体内爬升，虽然这感觉只此一刻，但他们仿佛经历了一辈子一般漫长。 第130章 历史的轮回(一) “终于要开始了吗？” 仿佛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长叹。 武昭站在殿前的门口，就那样静静地眺望着天空，那东方的一角，不断升起来的太阳在一点点泛开的云层之中，仿佛染上了一层阴影。 随后。 她静静地摊开自己的手掌。 那承载了上千年的本源，在她的手中如同一只小精灵一般栩栩如生。 她的身体开始缓缓上升。 如同一位飘然凌立的仙人。 …… …… 任索正在向着皇宫的所在之处赶去。 突然之间，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接着有些疑惑地将目光看向天际。 在一种冥冥之中的直觉里。 他好像听见了某种呼唤，亲切而和蔼，仿佛日光划过心头。 在这种呼唤之中，他觉察到他体内的力量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不断地凝聚，随后在他的体内汇聚成海。 一片由源力形成的大海。 在轻声的呼唤中。 他的身体开始向着上空攀升。 可是。 此刻的任索没有任何排斥。 感觉自己的全身心都置入那玄妙的感知里。 …… …… “太初之门，生生不息。” “奉天承运，继往开来。” 伴随着站立于祭坛四周的神使轻声的唱诵。 夏长明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天如同自虚无之中诞生的通道，一道道咒文从他的脚下铺开，随后焕发出璀璨的星光。 他静默地向前走着。 脸上的表情如同一棵老树。 他每走一步，脚下的光芒就亮了一分，自那祭坛两侧，黄金与白银在高温中开始融化，随后仿佛在纵横交错的熔炎里形成一个空无的躯壳。 直到一分一秒地汇变为具体的轮廓。 接着。 天空开始改变了颜色。 如混沌初开一般的密集云层在太初宫的上空聚集，黑色的雾气从中弥漫。 在夏长明心头那念头的变化下。 他的眼前。 皇宫的玉石浮雕、朱红倒影，在空间的扭曲中变得模糊。 宛如世界初开。 他这才缓缓地停下了脚步，此刻，祭坛已距只有几步之隔，在短暂的停滞下，一股自幽冥中升腾而起的混乱在呼啸之中窜入他的大脑，刺激他的精神，扰乱他的感官，让他的视野变得扭曲。 “终于又要见面了。” 在轻声的呢喃之中。 夏长明径直地冲入祭坛之中，在手中那汹涌澎湃着的本源的冲击之下，强烈的神性自祭坛中猛然炸开。 火焰铺天盖地。 接着，世界陷入一片地空无。 直到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者是时间本就在这一刻暂停。 一点点黑色的雾气方才自那祭坛之中涌起来，那翻滚着的熔炎伴随着毁灭的气息自无尽的世界中传来。 漆黑的线条开始一点点地从太极宫的地面之上勾勒出模糊的倒影。 关于毁灭与末日的倒影。 随后。 祂来了。 在祂出现在这方世界之中的那一瞬间。 整个世界都仿佛开始颤动，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如同无声的愤怒。 “是谁在呼唤着伟大的幽冥主宰？” 祂那通体呈现着玄黑色的躯壳在躁动的世界之下，仿佛行走的灾祸，即便只是轻轻抬起手臂，大地便出现了开裂，然后，祂的目光停留在了夏长明的身上，伴随着那瞳孔之中闪过的一抹怀疑，祂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尊下，又见面了，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长明，大夏皇朝的皇帝，当代人王。” “哦？”祂望着夏长明，在那不置可否的语气下，带着一种看蚂蚁般的轻蔑：“你认识我？” “自然，伟大的太初之主。”夏长明脸上挂着一抹笑意，轻轻说道。 “有意思，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让我讨厌的气息。” 感应着本源的流动。 祂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点点愤怒。 “看来，你们人类还真是一种不怕死的生灵，我为几百年之前没有将你们彻底抹除，感到有些遗憾。” 如此说着。 祂不由得再次想起几百年之前。 也是这个世界。 一个拥有着和眼前这个人相同气息的人类，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来自于自然生灵对神明产生的威胁。 不过。 从任何方面来说，此刻的夏长明和那个人类还相差甚远。 至于人王？ 这就是一个笑话。 上一次自称人王的那个人类，最终的结果恰好就是死于人类的乱斗之中。 而这，只需要祂在这个世界投下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量，那活跃着的神孽就足以让这群卑微的生灵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更何况。 那埋在人类骨子里的自私自利、卑劣贪婪，只需要破开一道小口子，就足以让他们陷入自我的争斗之中。 不过也正是如此。 祂不得不承认，这群人类也是祂最好的养料。 “尊下说笑了，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很多很多遍了。”夏长明轻声说道，面对着太初之主，此刻的他没有丝毫的畏惧。 因为。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见到祂。 从不知道多久之前开始。 那个时刻，夏长明自己绝对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听闻夏长明的话语，祂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点疑虑。 这一瞬间。 祂突然发现，自己之前那种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 可是。 怎么可能？ 一个渺小的人类而已，怎么可能伤害到祂这个伟大的幽冥主宰之一？ “尊下不准备动手吗？” “你以为，仅仅凭借你那所谓的人王的力量，就能够伤害到我？”祂凝视着夏长明，笑着说道，但心头的那股不安愈发强烈。 夏长明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如果尊下不嫌弃，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 “故事？” “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听闻此言，祂不由得大笑了起来，随后点了点头。 祂想要看看，面前的这个人类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毕竟。 太过于漫长的时间里。 祂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如此有趣的事情了。 夏长明看着祂，随后开始缓缓说道。 …… …… 那是在夏长明没有谋夺皇位的第一世。 在他父皇的一步一步地安排下，他逐渐学会了隐藏自己那偏执的思维，然后，很顺利的，他成为了太子，坐上了东宫的位子。 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随后，他当上了皇帝。 直到那一天。 他在皇宫的地下深处，发现了上朝遗留下来的废墟，以及一个早已变得破烂不堪的青铜箱子。在打开之后，里面装着一个用丝帛记载着的古籍，以及一个看上去坑坑洼洼的黑色石头，不知由什么材质构成。 显得异常而诡异。 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开始频繁地做梦。 在梦中。 他总能看见一片漆黑无垠的世界，在那世界中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点声音。 而在那混沌的中央。 仿佛拥簇着一团团看不清具体实体的黑色轮廓，就像是一个个球体，连接着宇宙星辰。 虽然每一次他都只是那么匆匆一瞥。 可是那来自于未知的恐惧如同梦魇一般侵蚀着他的精神。 当然。 除了梦境之外，更为重要的是那丝帛上记载的内容。 那是一度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的记载。 关于，另外一种真相。 第131章 历史的轮回(二) 今天，陛下找到了我。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关于太初之主存在的真相。 可是，陛下的一番话让我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他说，神是虚伪的，对于陛下的说法，我依然保持质疑。 我们一直以来都得以承蒙神庙的恩泽，神庙传授人类火种，教导人们知识，这都是太初之主对于我们人类的神赐。 …… …… 今天我第一次陪同陛下前往太初之地。 在神庙的记载之中，这里是太初之主诞生的地方，乃是神圣而不可侵犯之地，可是，今天我从这里见到的东西貌似与神圣没有任何关系。 这里是一片的死地。 没有任何生命。 我们仿佛行走在一片深渊之中，那呼啸着的寒风让我的灵魂都感到颤栗。 随后，我们见到了神庙的使者。 陛下和他产生了争论，虽然我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争论，不过，陛下貌似对神庙的使者十分的不满。 在我们回到神都的第三天。 听说。 上朝的西边，发生了严重的天灾。 死伤无数。 …… …… 陛下和我说。 所谓的太初之主不过是一个觊觎我们世界本源的强盗，祂掠夺了世界的力量，夺取了世界的意志，圈养着我们人类。 神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陛下所说的一切都太过于骇人听闻。 …… …… 祭天仪式即将到来。 陛下这一次秘密召集了我们，尤其是在其中，居然还有一位神庙的神使，这让我感到非常的惊讶。 虽然我在来这里之前，就感到有一点点不安。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事情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因为，陛下要弑神。 我觉得陛下可能疯了。 …… …… 太初之主居然真的如陛下所说，是导致世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 神，背叛了我们？ 不，神本来就只是把我们当成玩物。 陛下的弑神计划失败了。 太初之主惩罚了我们，他在这个世界降下了神孽，他们以人类为食，仅仅只是一天，上朝的大部分地方已经开始沦陷。 陛下错了吗？ …… …… 今天，来自神都的诸位大人在神使的引导下，集体聚集在承天殿向陛下发难。 陛下脸上的气色越来越差了，他说，这是太初之主给予他的诅咒，看着承天殿前的那群声势浩荡的人群，陛下什么也没说，一个人默默地走下了皇位。 晚上，陛下特意命人唤我来到了皇宫。 在昏黄的灯火下，陛下感觉苍老了不少。 随后，他交给我了几样东西，嘱咐我好好保管。 …… …… 上朝历23xx年。 陛下自缢于皇宫。 我没有想到，上次见到陛下，竟然会是最后一次。 可能。 这个结局从陛下准备弑神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吧。 …… …… 徐大人带着浑身伤痕来到了我这里。 临走之前，他告诉我，李长青是叛徒？ …… ……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的记录这件事情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我的这篇日记，或许，它会随着我的死亡彻底灰飞烟灭，不过，无所谓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或许也是它最好的归宿。 我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大概是有人过来了吧。 很遗憾。 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大概，所谓的弑神，其实都不过只是螳臂当车。 我不由得再一次回忆起见到陛下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我问陛下，这值得吗？ 陛下说，值得。 …… …… “人类，你知道什么是神明吗？” 听着夏长明不断地讲述，太初之主的脸上，那如同刺青一般爬满全身的漆黑线条，伴随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的那一丝讥讽，散发着无声的诡异。 “还请尊下解惑。” “神明不可阻挡，既然你都从那群不自量力的蝼蚁之中知道了这一点，居然还能站在我面前，我是应该夸赞你的勇气呢，还是夸赞你的愚蠢？” “尊下说笑了，我的故事可还没有说完。” “这样无趣的故事，我可没有什么耐心继续听下去。” 太初之主轻轻摆了摆手，伴随着手中那无尽涌动的黑色之气息自地面之上喷涌，随后，祂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夏长明的眼前，在即将摧毁夏长明的大脑的那一刻。 那涌动出现的源力，好似早已等候多时。 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之中。 夏长明轻声地说道：“哪怕这么多次了，尊下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毕竟，我的第一世就是这样丧生于尊下的手中的。” 太初之主一愣。 随后，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快。 夏长明的种种表现，让祂有一种被戏谑的感觉。 “什么意思？” 在疑问之中，太初之主放下了手臂，那漆黑的瞳孔上浮动着的噪点从跳动着的黑暗中隐匿了下来。 “看来尊下又对我的故事产生了兴趣。” “人类，你的自己很有自信？” “不，我只是对尊下比较熟悉。”夏长明笑着说道：“毕竟，我第一次就是这样死在尊下手中的。” “第一次？” “是的，第一次。” …… …… 夏长明依然记得那是在他毫无准备的基础上，迎来了第一次祭天大典。 那天的日光也和今天一样，伴随着那灰蒙蒙的一层新雾，世界仿佛从虚无中升腾，他站在空前新雨后的太初宫，那祭坛之中不断涌出的如噩梦般缠绕着的幽冥之上，他第一次窥见了太初之主的眼睛。 然后，他死了。 红色的血液从祭坛的边缘绽开。 随后一点点地红色涌入了他怀中的那块不知名的混沌般的石头上面。 虚空的边境从空间中开裂。 在那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那无尽星空之上仿佛不断翻涌着的空无，像是一种注视。 一种超越了物质存在的注视。 其所有的感知早已跨越了他认知之中存在的常理。 在本以为即将死亡的那一刹那。 他不由得对那不知名的存在滋生出那么一分虔诚，现在想来，可能正是因为那样一分虔诚救了他。 等到他再次醒来之时。 眼前的一切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存在过的所有都伴随着时间的消退而倒回到了从前，在夏长明那错愕而崩溃的精神力中，他看着眼前那熟悉的废墟。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了丝帛的废墟。 青铜的箱子伴随着四周弥漫着的潮湿气味，在上面滋生着的锈迹斑驳中，他不由得一阵恍惚。 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难熬的噩梦。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再一次走向那个古怪的青铜箱子，就像是重复上演的命运。 不过，直到这一刻。 他依然无法想象自己已经跨越了生死与时间的界限，才能再一次回到这里，带着梦中那熟悉的场景，他打开了箱子，里面的东西都和记忆之中的相差无几。 这是他的第二世。 只是此时的夏长明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在漫长的时间中。 一如往常。 他成为了太子，坐上了东宫，逐渐掌控着夏朝的权力。 可是。 越是这样，却越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这样的人生演绎地是那么熟悉，就如同一出早已既定的戏剧。 夏长明决定小小地反抗一下。 想看看，那场南柯一梦是否也会因此而改变。 第132章 历史的轮回(三) 听着夏长明那轻声的讲述。 太初之主那原本平静的面孔之中猛地窜出一丝燃烧般的漆黑瞳火，伴随着那略微有些错愕的目光，那排山倒海的气势直接冲入天空。 夏长明赶紧向后方退了一步。 自他脚下的大地那洞开的破裂虚口中窜出无尽的黑洞，仿佛要将他吞入其中。 在及时避开的时间下，他手中凝聚着的本源自他的身体周围缠绕着一层层如同屏障的护罩，抵御不断汹涌澎湃而来的气息。 随后。 夏长明变换着自己的位置。 “按照你的故事，那你最后是否摆脱了那种既定的命运？” 凝视着夏长明，太初之主摆了摆手，在浓雾的聚集之中，那如同铺陈而上的各式各样的物质形成一个巨大的穹顶，将整个太初宫笼罩。 “我用了各种办法，想要让自己在那一如寻常的熟悉中引发一点波澜，不过，无论我做了再多的努力，在大方向上都起不了决定性的改变，那像是一种早已注定的命运。” 夏长明如此说着。 关于第二世的记忆，从很多方面来说，都让他感到格外地深刻。 在那多次想要改变的命运之中。 一切终究在不断地修正下，让一切回归了正常的轨迹。 即便是他放弃了太子的位置。 就在不久之后，他的继承者，那位弟弟就惨死于北方巡查的天灾之中，当尸骨从北方运回来的时候，他这才第一次感受到一种不可抗的无力感。 他的父皇在处理着天灾的劳累下，身体一天天地变得虚弱，直到撑不住的那一天。 说来多么地可笑。 所谓的天灾。 在那丝帛的记载之中。 其实就是太初之主以此用来激发人类负面情绪所创造出来的一种既定的毁灭，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如同一种循环一般，不断地从这个世界之中汲取能量。 随后，在悲愤交加的情绪之中。 他的第二世成功地又一次死在太初之主的手中。 “你说的故事还算是有趣，不过，如果你是想要以此来拖延时间，我只能说，一切都是徒劳。” 太初之主看着夏长明，在这时间的不断流逝之中，祂能够明显地感知到这个人类的源力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不断地膨胀。 只是，这种力量的增幅在祂眼中依然显得微不足道。 神明之所以是神明。 并不只是本源之力的差别那么简单。 听着太初之主的话语，夏长明轻轻摇了摇头。 “尊下别着急，真正的故事这才开始。” …… …… 第三世。 夏长明从沉睡中醒来，这一次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关于自己重生，亦或者时间倒退的事实，虽然不清楚其背后的原因。 在感到一丝诧异的同时，夏长明不再迷惘。 既然，第二世的存在让他意识到了一切都无法加以改变的命运。 那么，有可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没有找到改变的根源。 一切皆由太初之主产生。 一切也皆因太初之主结束。 无论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尽然如此。 而太初从某种程度上亦是这个世界的因，这个世界的果。 所以。 弑神？ 不知为何。 这个词汇猛地跳入他的视野之中，那横七竖八一般，仿佛要将整个视野全部铺满的词汇，在躁动不安的内心里，如同一颗种子，深深地扎根于夏长明的内心深处。 接下来。 在按部就班的循环之中。 夏长明在他父皇死后登基。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认识到了关于人王道的力量的来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谓的人王道和某种后天神明的香火信仰之路极其相似，以人族的气运为基础，化散为整，凝聚源力。 再之后，迎来了祭天大典。 这一世。 夏长明目睹了太初之主彻底覆灭了大夏。 以死亡为结束。 时间，再次重来。 …… …… 第四世。 太初之主摧毁了夏安。 夏长明葬身火海。 …… …… 第五世。 太初之主囚禁夏长明，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神孽屠戮着整个大夏。 …… …… 然后是第六世、第七世、第八世…… 那如同不断循环的轮回，一次次地摧毁夏长明的意志，可是，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不甘心。 让他感到无尽的折磨。 …… …… 第十二世。 夏长明于地下鬼市邂逅李长青。 …… …… 第十七世。 夏长明铸造青铜七星棺，以天象为轴，决定封印太初之主。 …… …… 第二十一世。 夏长明于后宫之中邂逅正在刚刚步入传奇的武媚，两人一见如故。 随后一同死于太初之主的烈焰之中。 …… …… 第二十三世。 夏长明从上一次的死亡之中回归，虽然从身体的意义来来说，他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那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折磨仿佛一种诅咒。 一次又一次。 让他从死亡之中醒来。 只是这一次，他找到了另外一种不一样的方式。 一个关于那颗神秘无比的石头的全新的用途。 …… …… “我实在有点无法理解。” 李长青站在鬼市的废墟之上，注视着眼前的夏长明，在很长时间的沉默之中，他指了指眼前的那残垣断壁，示意夏长明看去。 “你看看这里，这是昔日的神都，从来，来自于整个世界四方的所有人都将这里当做世界的中心，可是，你看现在呢？” “已是一片废墟，满目疮痍，千疮百孔，唯有潮湿的气息还在这里生长。” “而那个时候的上朝远比现在的大夏要繁华，而那个时候的陛下，也远比您要强大。” 李长青说着，随后很随意地坐在了地上，在他的手中拿着的酒葫芦空荡荡的，在他的手中晃来晃去。 “所以呢？”夏长明看着李长青，没有什么表情。 对于李长青的话语，没有动怒。 毕竟。 关于李长青的性格，在这么多次的轮回之中他早已了如指掌。 “有些东西是反抗不了的。” “这句话，你在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就曾说过。” 李长青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 “说起来，关于你所说的青铜箱子，那是我曾经放在那里的，因为那里是昔日那位陛下的住所，我想着要让一切都伴随着那位陛下一起，烟消云散，可是，我没想到它会被您发现，而且，还会有如此让人震惊的能力。” 李长青说着。 不由得会想到那天深夜，他带领着神使前去剿灭关于弑神计划的那最后一个参与者。 那个时候。 他将那个箱子郑重地放在自己身前，什么也没说。 带着那一抹平静的面容，安然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也是直到现在，在这位陛下那轻言细语地叙述之中，他才知道那个箱子里面放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长叹了一口气。 李长青打开酒葫芦准备再合上一口，这才发现，整个酒葫芦已经空了。 “您难道就没有想过放弃？” “既然您已经知道了关于自己轮回的真相，那么，想必也能够解脱。” “放弃？” 夏长明在平静的目光下，轻轻摇了摇头。 这么多次的轮回之中。 此刻的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继续坚持。 可能。 这更像是一种执念。 一种深深刻在脑海之中无法忘记的执念。 “我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不死了吧。” “既然如此，我这边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如果陛下愿意尝试的话。” 夏长明猛地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李长青。 在李长青那玩世不恭的态度，他缓缓说道：“陛下既然已经参透了人王道多年，那么自然应该知道，所谓的人王的力量，全部来自于人族之气运，而以当前的大夏情况来看，无论陛下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让自己更进一步。”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呢。” “一个东西，有着所谓的过去，那么自然存在着未来。” 第133章 历史的轮回(四) “既然你所掌握的时间即是你所经历的时间。” “那么换而言之，只要你延伸出来的时间足够长，就有着足够机会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什么意思？” 李长青看着夏长明那有些不解的目光。 他的思绪不禁回到了那位陛下还活着的时候。 那天下着小雨，他和那位陛下沿着神都皇宫深处的园林一步一步穿过绿树成荫的院子，随后在一个亭子前面停了下来。 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一层薄雾，在那朦朦胧胧的感知下，那位陛下告诉过一些事情。 “分化。” “分化？” “力量的赖以存在的基础是本源，即便是所谓的神明，也是如此，不过，之于神明来说，他们在本源的世界中所涉及的往往要比我们深入地多，而这其中，神明在神之本源的开拓上面，就产生了另一种存在，所谓的神使、属神、从神皆是如此。” “从根本上来说，祂们的力量都来自于神明，那么，很自然的，也可以回归于神明。” 夏长明沉思了片刻，随后脑子里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大概正是你所想的那样。” 李长青轻声咳了一声。 “既然所发生的时间能够得以存在，那么我们自然可以选择以一种方式来让时间在另一种层面上得到延长。” “按照你的说法，你是时间的节点，那么只要在你经历过的时间里面，就有着可能性让时间进行延伸。” …… …… “有意思，看来你所说的这个人对于神明还有着几分认识。” 太初之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随后伸出手来，那无尽蔓延出来的黑线在半空中以一种具象化的形态展现出来，逐渐幻化为实体化的存在体，在祂那心头的微微一动之中，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 “看来尊下也觉得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正确与否重要吗？” “自然重要，毕竟，这可是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方才找到了另一种办法。” 夏长明说着，随后将目光看向天边。 在一片混沌之下，那如同皓影一般闪烁着的两道光点在灰蒙蒙的苍穹之下，在他舒展开双臂的那一时刻，武昭与任索两人的身影如同流星一般穿过虚无。 终于来了。 在任索那略微有些疑惑的视线里。 太初之主那熟悉的气息让他不由得感到心头一震，而站在这里的另一位，那一身黄袍下剑眉星目的脸庞，任索能够很轻易地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当今大夏的皇帝。 什么情况？ 任索感觉自己还有点懵。 另一边。 此刻的武昭脸上与之前相比少了那么一分成熟和妩媚，那眼角之中涌动着一丝难以言表的情绪。 三个人王道？ 不对。 这两个人的力量，并不完全。 太初之主的脸上不由得也浮现出一抹错愕。 这突如其来的展开让祂难得的体验到一种意料之外的情绪，不过，这种错愕也只是停留那么一瞬间。 神，可不是依靠人多就能够挑战的存在，祂觉得祂有必要让夏长明认识到这一点。 在他那手臂轻轻的挥动之下。 之前那由神性幻化而出的怪物在嘶吼之中扑向任索。 任索不由得眉头一皱，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 这里三个人，凭什么就冲我来？ 难不成是看我好欺负？ 如此想着。 他手中的月影冲天而起，剑锋遍及之处，如同飓风一般横扫一切，在那漆黑的怪物变换着的形体之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疤痕，一丝黑色的气息从伤口中喷涌而出，仿佛要将天空染上一层黑色。 正在他准备继续出手之时，夏长青此刻却是伸出手来，随后轻声说道：“尊下，故事都还没听完，就急着动手，不太好吧。” “如果你的故事仅仅只是这样，那么，我觉得没有什么说的必要了。” 太初之主看着夏长明，祂轻轻地放下了双手，嘴角露出一丝如同嘲讽般的微笑。 “按照你的故事，你所谓的办法无非就是聚合，他和她，你觉得，得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力量，你就有与我一战的资本？即便是再如何同出于一脉的力量，都会存在一定的本源性排斥，这是力量不相容导致的必然结果，你能够成功的机会，可不高。” 夏长明轻轻摇了摇头，迎上祂那尖锐的目光。 “不，我成功了。” “成功？” 太初之主看着夏长明的侧脸。 在那一声不知从何传来的炸裂的声音之中。 浑浊的天空突然有些电闪雷鸣起来，似乎暴雨将至。 那浓郁而充沛着的弥漫于这方世界的黑色迷雾，在突起的狂风下开始向着四方蔓延。 夏长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看来，来自于幽冥之中的尊下并不太相信我所说的话？” 在听到夏长明说出幽冥两个字之后，太初之主那原本带着一丝轻蔑的脸突然变得阴翳了下来，没有犹豫，祂立刻向着夏长明所在的地方冲去，飞沙走石。 在剧烈的白光猛地闪烁之下。 夏长明的身体向着后方撤退了几步。 那人眼所能目及之处，已化为一片深坑，整个地面在那力量的摧毁之中彻底湮灭，太初之主站在那深坑之中，浑身上下涌动着无尽的黑气。 “这么说来，你在上一世之中已经杀死了我？” 在大地开裂的那一刻，夏长明摆了摆手，随后轻声说道：“并没有，很遗憾，我最终也不过是杀死了尊下的一道神性化身。” 其思绪不禁再一次回忆起上一世。 …… …… 站在已经彻底沦为废墟的夏安之上，夏长明此刻的身体早已变得伤痕累累，在一层鲜血染红的黄袍之上，那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空气中残留着太初的浑浊。 “恭喜，你成功了。” “成功？” 夏长明的口中不禁吐出一口污血，涂抹在灰尘扬起的黄沙之中，他那早已筋疲力尽的身体终于在崩溃之中跪在了地上。 李长青赶紧跑了过去，将他扶起来，往他的嘴里塞入一颗药丸。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成功吧，虽然只是一尊分身。” 看着夏长明的样子，李长青不由得对他感到无限地敬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够了，你还要继续吗？” “当然。” 在惨败的脸色之中，夏长明毫不犹疑地说道。 那声音是那般的沙哑，如同一个步入暮年的老人，这是生命力枯竭的表现，在这个样子下，夏长明伸出手来指了指天空。 一片惨淡。 “仅仅是一道分身还不够。” “但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你已经摆脱了你那所谓的命运。” 李长青说着，随后拿出酒葫芦大口地喝上了一口。 “你说你奇怪不奇怪，你当初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不，还不够。”夏长明摇了摇头，似乎情绪有些激动，李长青连忙用手拍了拍他的胸口，随后，在那温和的源力的安抚之下，夏长明的情绪这才缓和了下来。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其发展都一一符合我之前所说的预设。” “对于太初之主而言，祂基本上不会让自己的真身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世界会对祂的真身做出必要的应激反应。” “而太初之主的这道分身的意义就比较重要了，其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一道分身那么简单，同时也是关于这个世界的锚点。” “一个链接这个世界和所谓幽冥的锚点。” “这些你都已经说过了。”夏长明瞥了李长青一眼，嘴唇微微颤动，看不见一丝的血色：“关于其他的呢？你是否处理干净了？” “放心，一切都已经清除干净。” 李长青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那片血污。 就在刚刚夏长明面对着太初之主的时候，他也没闲着。 在夏长明的影子的帮忙下，他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了位于夏安地下深处的神庙旧迹。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从上朝覆灭以来，他一直都是在偷得浮生半日闲，对着这种需要动手的事情，向来排斥，这也算是这几百年间的第一次了。 “那看来我们暂时是安全了？” 李长青将衣服的袖子翻开，在他的手臂之上，那一条如同咒文一般的黑线在一点点地淡化，这是太初的印记，而现在这道印记在消退。 也意味着，太初之主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在变小。 “当然。” “那么，按照计划，接下来应该就是关于转移的事情了吧。” 李长青轻声笑了一声：“也可以说是，替罪羊。” 夏长明沉默了。 直到好久之后，那浑浊的天空开始逐渐地变得清澈，他轻轻推开李长青的手臂，然后一点点地唤醒沉睡之中的细胞，驱动着自己站起来。 “接下来，李先生还请好好地享受自由的时光吧。” “你呢？” “我还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你不会真把自己当人王了吧？” 李长青瞥了夏长明一眼，在那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看见了那位陛下的身影和眼前的夏长明重合在一起。 “李先生觉得什么是人王？” “我不知道。” 李长青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只是眼前的夏长明，能够算得上是所谓的人王吗？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事情发展至今。 无论是他，还是夏长明都已近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因为执念，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 …… 大夏历3xx年。 夏长明迁都北都，夏安成为旧都，与此同时，开始驱逐各家势力，整合大夏。 同年九月，夏长明在宰相建议之下，废除太初信仰，举行第一次灭神行动。 次年二月，夏长明册封武媚才人，同时展开第二次灭神行动。 次年八月，李长青自神都遗迹之中走来，来到北都，这是他自那天和夏长明辞别之后，再一次与夏长明会面，两人相谈甚多。 …… …… 大夏历3xx年。 夏长明于北都之山白日飞升。 据传，飞升当日，百鸟齐鸣，天生异象，日月同辉，有金龙自远方飞来。 同日。 李长青身死道消。 …… …… 大夏历3xx年。 武媚登上皇位，改名武昭，自建武朝。 同年十月，武昭第二次迁都。 同年十二月，武昭展开第一次焚书行动，关于武朝之前的所有书籍，在这次规模宏大的焚书行动之中尽数焚毁。 次年五月，有道士自东南山下步步生花，造就一段奇闻轶事。 …… …… 大夏历4xx年。 武昭归还皇位于夏家，随后不知所踪。 成为一段历史的谜团。 据野史所记载，武昭于东南山巡察之时，曾与某位道士有一段不可告人之事。 …… …… 这是一个奇妙的世界。 三颗不断循环互相吸引的星球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之中，以一种奇妙的形式构成一种和谐的美感，在其轨道之外，那盘旋交织着的太阳为这个世界提供能充足的光照。 夏长明俯瞰着这个世界。 以他现在的层次而言，他能够很充分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弱小。 而弱小，意味着没有反抗的力量。 犹豫了一番，夏长明还是选择走进了其中。 这个时候，如果他不选择让这个世界当一个替罪羊以及缓冲带，那么，就意味着大夏在不久的将来要面对着灭顶之灾。 而他，需要时间。 很长很长的时间。 这是一个新生的世界。 站在世界的顶端，夏长明能够看见一个个刚刚诞生的全新生命，那是一条条如同长蛇一般的生灵，虽然目前尚未进化到更高的层次。 在有些疑惑的那一瞬间。 他感受到背后有人在靠近。 “你是谁？” 夏长明回过头来，将目光看向这个向着自己靠近的生灵。 他有着与其他生灵完全不一样的形态，在那透明的身躯之下，遮天盖日，那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抹好奇，窥探着夏长明模样。 这个时候的他尚且还不知道，多年以后，他有着整个世界都冠上的尊名，大贤者。 而在此刻的大贤者眼中，夏长明是他从未见识过的另一种全新的生命。 “你好，我叫夏长明。” “你好？” 幼年时期的大贤者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 “这是我们世界的一种问候方式。” “你好，夏长明。”大贤者回应道。 这时大贤者不会知道，这是他和夏长明的第一次会面，也是最后的一次。 第134章 大贤者与无名之雾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世界。” 夏长明看着站在大贤者的巨大的身躯之上，那蜿蜒而上的皮层褶皱如同山河一般纵横交错，在那无尽延长而探出的触枝顶部，大贤者正在以一种奇妙地形式来对这个世界进行改造。 “多谢夸奖。” 大贤者眨了眨眼睛，如此说着。 在这几天的相处以来，尚且还是年幼的大贤者对于夏长明产生了深深的信任感，用夏长明的词汇来表达，似乎是叫做老师？ “不过，目前来看，你们的文明还很弱小。” “文明？”大贤者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看，你们的世界的发展尚且处于一种很原始的时期，而你的族人们目前缺乏一种推动力。” 如此解释着。 夏长明开始向大贤者讲述起很多很多的东西。 关于大夏皇朝的社会形态、经济发展、语言文字等等各方面的知识。 在夏长明这几天的了解之中，他发现耀光之灵们有着一种人类无法媲美的优势，那就是先天性的实力，这是完整的世界本源所赋予的力量。 而大贤者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完整的世界意志赐予了大贤者得天独有的优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贤者属于先天性的传奇生灵，自他诞生之初，他就拥有着对于本源的探索与认知。 只是。 或许正是因为世界意志所赋予他们的能力过于强大，在另一方面限制了他们的发展，在没有天敌和死亡的威胁之下，他们缺乏一种直接的发展催动力。 而这在夏长明眼中无疑是不行的，因为，他很清楚，在不远的将来，他们就即将面临着一场灾难。 他就是灾难的根源。 只是夏长明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他的时间并不够多，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寻找下一个适合的世界。 大贤者听着夏长明的描述，不由得对他口中的大夏皇朝感到格外的好奇。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那个世界看看。” 夏长明眉头一挑。 机会来了。 在长时间的沉默下，他那淡淡的语气中夹带着那么一丝无以言表的悲伤：“很遗憾，你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世界正在面临着一场灾难，现在已经濒临毁灭的边缘。”夏长明说着，在一丝清风的吹拂之下，他那悲凉的语气在风中向着无尽的远方蔓延。 闻言。 大贤者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颤。 随后，心里有些不理解。 在他眼中。 夏长明的强大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作为这方世界的庇护者，在夏长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就能感受到世界的那一丝排斥。 而在排斥之下，则是一种警惕，一种对于夏长明的戒备。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大贤者无从得知。 而这样一个强者的世界，居然会面临着毁灭？ “我们面临着一尊强大的神明，祂窥探着我们的世界本源，在祂面前，我们毫无抵抗之力，而我这次之所以从世界离开，就是为了找寻拯救的办法。” 如此说着。 夏长明偷偷用余光观察着大贤者的脸。 在他真真假假的话中。 大贤者脸上那不理解的神色更甚。 “神明？”大贤者在脑海之中思索着这个词语所要表现出来的含义，这是一个之于他而言，还很陌生的词汇。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虚伪而卑劣的存在。”夏长明如此说着，在他的印象中，太初之主的确就是这样的形象。 “神明，很强大？” “很强。” 夏长明说着，将自己的衣袖缓缓卷起来，迎上大贤者那有些迷惑的眼睛，他指了指自己那如同一只只小虫子般蔓延下来的伤痕。 在其上面。 隐隐约约满溢出来的漆黑的死气如同一种寄生于他体内的寄生虫，自那以后，一直都在侵蚀着他的身体。 “这些都是神明给我留下的伤疤。” 夏长明说着，似笑非笑。 “你知道吗？以前有人和我说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宇宙存在的本源是一个定值，所以，凡事存在着本源的世界，那都会有着被别人觊觎的可能性，而想要不被人盯上，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得比他们更强大。” 大贤者默然不语。 他虽然有些不能理解夏长明的那种情绪，可是，依然能够感受到那话语之中那一丝从无奈里流出的愤怒。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他载着夏长明穿过第一世界的上空，在三个世界的通道面前，他的目光遍及之处，那翻滚澎湃着的世界在氤氲之下仿佛睁开了双眼，和大贤者四目相对。 “还请老师教我。” 闻言。 夏长明笑了。 笑得格外地开心。 鱼儿，上钩了。 …… …… 用大夏的时间作为衡量单位。 夏长明在耀光世界之中已经待了一个月十一天。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 他传授给了大贤者很多的事情，对此，他不得不承认，大贤者的学习能力之强大，远远超过他的预设。 当然。 在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提升大贤者的实力。 “如果说，对于本源的运用只能算是皮毛，那么，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要将本源化为己用，这是一种外力与内力的区别。” 夏长明说着，随后，自他的手中冉冉升起一团璀璨夺目的源气，如同一朵灼灼盛开的莲花。 “我将这一步，称之为融源。” 大贤者默默地听着夏长明的授道，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安静听课的乖学生，在他的身躯，那如同耀光一般层层汇集起来的本源，仿佛精灵猛地置入他的体内。 半晌之后。 大贤者从崭新的体验之中醒来。 那围绕在他身边的本源之力如同星辰一般闪烁。 “恭喜你，你的领悟能力让我都感到羡慕。” “多谢老师夸奖。” 大贤者身体四周的触枝在愉悦之中有点轻轻的晃动。 “那老师，不知道接下来的境界是什么？” 夏长明笑着示意大贤者看着他的手臂，伴随着那如同光点一般的本源能量聚合之下，刺眼的白光如同一把利刃直接划破了耀光世界的苍穹。 与此同时。 这个世界里面的所有耀光之灵都不禁抬头向着天空望去，那白光仿佛撕裂了世界，向着无尽的星空延伸。 眼前的这一幕。 让他们感到深深地震撼。 “如果说第一步只是简单地将本源之力与自己融为一体，那么，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运用自己的源力，打破世界的限制，如果非要给其套上一个名字，我觉得可以称为破界。” 夏长明指了指那无尽的天空。 “所谓的破界，顾名思义，就是打破世界的限制，抵达了这一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其存在的本质就已然超出了自然生灵的桎梏，抵达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大贤者点了点头。 “那不知老师现在，处于一种什么境界？” “我嘛？”夏长明看着大贤者，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身躯：“说起来，这些境界的名字都是我取的，我也不知道恰不恰当，如果用我的划分方式，我目前应该处于第三境与第四境之间。” “第一境，融源。” “第二境，破界。” “那么，这第三境，我将其命名为拟界，算是和第二境一脉相承，当力量抵达了一定层次，那么，从自身来讲，我们肉体所承载的源力本身，和世界并无多大之区别。” “老师的意思是？” “你看，一个世界之所以存在的根本就是依托于世界本源，当我们的肉体之源力到达一个极限，从本身而言，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将自身的肉体当成一个小世界，然后自己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当然，这个世界与真正的世界相比肯定存在着一定的差距，照葫芦画瓢，所以，我称其为拟界。” 大贤者不由得有些惊了。 以自身之力幻化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真的是自然生灵能够达到的层次吗？ 在震撼之中，大贤者连忙追问道：“那第四境呢？” “造物。” “造物？” “自然，既然开创了世界，那么，很自然的，我们就可以以本源之力演化世间万物。”夏长明说道。 “那老师所说的第三境与第四境之间是指？” “以我现在的能力，最多只能创造出一丝物质的轮廓。” 夏长明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 在大贤者的注视之下，他手中那洁白如雪的本源之力，在那一瞬间的如同绽放的光影，逐渐化为一点点如同雪花一般的残片。 不过仅此一刻。 在下一个瞬间，那雪花骤然消散开来。 这让大贤者心驰神往。 然后，心里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淡淡的忧郁。 既然老师已经强大到了这个程度。 那么。 所谓的神明究竟有多么恐怖，才能让老师沦落至此？ 一时间。 大贤者突然对未来感到一丝迷惘。 …… …… 幽冥深渊。 太初之主那扭曲的面容之下仿佛迸裂出无尽的怒火，熔岩从四周燃烧，大地在此刻炸裂。 夹带着一丝疯狂。 又是那个古怪的世界。 那个人类，居然敢直接杀死祂的分身，这对于他而言，莫过于奇耻大辱，在祂眼中，那个世界都不过是祂的玩具之一，而现在，一个玩具直接跳了出来，掀翻了祂的棋盘。 深深吸了一口气。 祂感应着自己的留在那个世界的方位，随后，不由得目光中跳过一抹诡异的黑光，祂留在那个世界的锚点，居然全部都被抹除干净了？ 看来。 我在那个世界中埋下的旗子，居然还有着叛徒？ 太初之主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随后缓缓铺开眼前的画卷，在那如同星图一般闪烁的光点中，存在着些许彻底黯淡下去的地方。 那都是曾败祂降下真身彻底毁灭的世界，当然，这数目并不算多。 由于幽冥世界的限制，祂的真身想要离开这里，存在着一定的难度。 其一。 这里是祂的神格与权柄的发源地，离开这里，祂的实力将受到一定层面的约束，虽然，影响不大。 但祂向来小心谨慎。 这无尽星空之上恐怖的存在数不胜数，祂可不想因为一个意外，就陨落在此。 其二。 作为幽冥世界的即得利益者，世界意志也对祂有着一定的约束。 只是，这一次。 太初之主俨然已经彻底处于暴走的边缘，这些理由此刻已经不能阻挡祂的步伐。 虽然，关于世界的锚点已经消失。 但之于祂而言。 这都只是时间问题，一两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如此向着。 祂猛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自祂眼前那幽冥神殿之上，一团团如同粘液般组织在一起的黑色雾气从虚无之中绽开，那其中站着一个似有似无的轮廓，在看到迷雾的第一眼，恐慌与疯狂在那一刻猛地窜入祂的神灵之脑中。 让祂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甚至。 连祂的神格都在这一刻忍不住开始颤抖。 “你是谁？” 迷雾之中。 那仿佛突然攒动着双目在跳动着雾气下，夹带着一丝玩味。 “你的实力还不错，可以勉强成为我的棋子。” “棋子？” 太初之主即便是在惊恐之下，祂那高傲的性格也不会容许祂低头，这是祂身为神明的尊严。 迷雾幻化出来的双目瞥了祂一眼，随后，那铺天盖地汹涌着的雾气开始一点点腐蚀太初之主的神国。 在太初之主想要反抗的瞬间。 一股仿佛自亘古中带来的压迫让祂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你身上有着一丝我很熟悉的气息。” “什么意思？” 在有些咬牙切齿之中，太初之主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奈。 “就是很熟悉，但具体是什么，还是需要看了才知道。”雾气如此说着，随后，雾气那弥漫出来的飘渺，一点点地钻入太初之主的神之源中。 窥探祂底层的记忆。 “你。” “有意思，看来我还真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什么意思？”太初之主看着这团雾气，眼睛之中闪过一抹疑惑。 不过。 雾气并没有想要回答祂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帮我得到那个东西，我可以给你好处。” “你是谁？” 太初之主此刻有点想要吐血了。 这莫名其妙的玩意莫名其妙地闯入了祂的神国，然后莫名其妙地和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最后，莫名其妙地做下来决定。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也不需要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帮你？” “顺其自然就好，到了必要的时刻，我会出现的。” “……” 太初之主，一脸无语。 …… …… 在夏长明离开的很多年之后。 成功进入了破界境界的大贤者这才知道，他的那位便宜老师究竟从他的手中骗走了什么，那是第一世界的本源基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取走了这个世界最为核心的东西。 大贤者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不过，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夏长明还送给了他，以及这个世界一个巨大的礼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夏长明的偏执已经趋近于疯狂。 在他与大贤者告别之前，他没有任何的后悔与愧疚。 在他眼中。 消灭太初之主，就是他一生的使命。 至于这种使命究竟出自于什么心理。 此刻的夏长明，不得而知。 …… …… 大夏历3xx年。 夏长明回归大夏，开辟空间。 在李长青赴死之前的那一次相会，李长春就告诉过他。 “既然时间的节点来自于你的死亡，那么，按照人王道的力量延续，只要人族气运愈发强大，那么，从另一种层面来说，你就能达到永生。” 如此想着。 他突然有些怀念李长青还在的日子。 同年。 游历大夏之后，他铸造青铜棺，让自己陷入了沉睡，同时，这也是他曾在第十七世为太初之主准备的封印。 仿佛一种命中注定的轮回一样。 他这一次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 …… 耀光纪元xxx年。 太初之主自虚无中追溯到关于大夏的痕迹，不过，在感应到这里之后，祂再次发现，自己又一次被夏长明给戏耍了。 同年。 幽冥老人在太初之主背后的怂恿之下，大举入侵耀光世界，企图掌握耀光世界的力量。 与此同时。 太初之主成功在耀光第二世界之中埋下一颗种子，等待着生根发芽的那一天。 对祂而言。 时间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 …… 耀光纪元xxx年。 乔伊斯自第二世界之中发现了夏长明埋于地底的大夏坐标，于是，在太初之主的帮助之下，打破了位面之间的限制。 同年，乔思瑜在联邦第二区南港市首次发现了位面裂隙的存在。 第135章 神棍 太初之主死死地注视着夏长明的表情。 在世界那疯狂呼啸着的冷风之中，夏长明的气势如同一道直插云霄的高峰，节节攀登，仿佛即将突破这个世界的桎梏。 而在他的身边。 任索和武昭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疯狂地流逝，随后灌入夏长明的体内，气贯长虹。 在夏长明那轻轻的抬手之下。 一股温和的力量托住武昭和任索的身体，将他们送到不远处。 “不可能。” 太初之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神色。 “不同的本源之力根本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之内融合，这一点都不符合本源的基本规则。” 这是世界无法打破的法则之一。 即便是那群以掠夺为目的的邪神，之所以必须要毁灭掉那个世界才能吸收世界本源，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不同主体的本源无法轻易地融合。 所以。 在得到本源之前。 必须要做的一点就是将本源化为无主之物。 闻言。 夏长明轻轻一笑，在那一抹追忆的目光中，他如此回道：“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吧，尊下可知一个词汇，熟能生巧。” 毕竟。 这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面对着太初之主，这个场景，他也经历了不止一次。 太初之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继续多说，此刻，夏长明的身影已经穆然而至，在那涌动着的力量之下，他一把手抓住太初之主的手臂。 洁白如雪的光芒混杂着漆黑的雾气，顺势将祂的手臂连根拔起，那空无之下没有一丝血肉。 但是。 其中那聚合在一起的神性在那剥夺开来的躯干中消散。 太初之主那原本平静的面孔变得扭曲起来，另一只手臂猛然窜出虚幻的灵体，在纷纷搅动的那一刻，漆黑的四线如同蔓延开来的藤蔓向着夏长明的方向杀去，夹杂着祂的诅咒。 然而。 在即将接触到夏长明身体的那一刻，他体外那如明昼般闪烁着的本源一点点净化着那有些污秽的气息。 甚至。 有那么一丝绿色从那死线之中探出头来。 “你……” 太初之主看着夏长明。 “自然生灵的实力居然能够达到这个程度？你着实让我感到十分吃惊。” “能得到尊下的夸奖，我属实感到十分荣幸。” “不过，到此为止了。” 太初之主摇了摇头，伴随着祂那闪烁着的漆黑瞳孔。 祂的身体开始改变了形态。 在那舒展开来的后背脊骨之上，如同骨骼一般的延伸出来的利刺层层叠叠地炸裂开来，如同一只从背后爬出来的蜘蛛。 尖锐的利刺在张牙舞爪之中猛地刺向夏长明，一点殷红从他的皮肤之中渗透了出来。 不过，夏长明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 那利刺如同一把匕首，死死地插入他的胸口。 夏长明不为所动。 伴随着喧嚣而上的本源。 他的身体之中，那喷涌而出的力量在太初之主昏暗的瞳孔之下倒映着一种趋近于疯狂的扭曲感。 携裹着仿佛将要同归于尽的意识。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如此静距离地面对太初之主，虽然，此刻的祂依然是一具分身，不过，正因如此，他才会这样不断地挑衅祂。 准备了这么久。 要是太初之主的真身不会降临，那一切都是徒劳。 忍受着疼痛。 夏长明对着太初之主的另一只手臂抓去，撕裂开来的躯体伴随着涌动着的神性，一时间，整片空间不由得开始变得混浊起来。 “人类。” 太初之主那脸上涌动着愤怒如同燃烧着的火焰，从祂的断肢之处满溢而出，一点点地落在太初宫的大理石之上。 “不知尊下此刻有何吩咐？” “你彻底地激怒我了。” “尊下说笑了，这才刚刚开始呢。” 夏长明说罢。 下一步。 身体如同闪电一般从前方的视角跳动而过，在太初之主尚且停滞在暴怒之中，他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将这尊化身的后背之上的脊骨一根一根地抽离出来。 此刻的夏长明。 在融合了武昭和任索的力量之后，他的人王道之力依然抵达了一个全新的层次，用他自己的境界之说来解释，此刻的他，依然抵达了第四境。 当然。 最多也只能算是初窥门槛。 在太初之主那有些尖啸的嚎叫声下，祂的身体仿佛一道掠过半空的流星，猛地飞入穹顶之上。 祂呼唤起了祂所创造的神孽。 在这片大地之上，那群隐藏在这个世界之中无穷无尽的怪物也算得上是祂的底牌，尤其是针对于夏长明而言。 人族气运？ 既然如此。 那只要将这群人类全部杀死就好了。 在太初之主的呼唤下。 大夏的各个地方，密密麻麻的神孽蜂拥而上。 “没用的。” 仿佛能够猜到太初之主的想法，夏长明无所畏惧地向着穹顶飞去，在那一声无畏的叹息中，他慢慢说道。 “我的力量，可不仅仅局限于这个时间点上之上。” 话音落下。 他轻轻抬起手来。 于是，无尽的风从四面八方奔涌，仿佛一层层刀锋将太初之主的躯干彻底地从这个世界抹除。 如秋风扫落叶。 一眼看去。 太初之主现在的这尊化身。 已然只有一副主要的身体，至于所有的躯干，尽数被夏长明毁灭。 凝视着眼前的太初，夏长明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此刻，这仿佛身份置换一般的场景。 让他感到格外地畅快。 一时间。 一种无言的想法缓缓从他的心头窜出，他，可以毁灭世界。 “此刻的我，已与神无异。” “与神无异？” 太初之主不由得讥讽地笑了起来，对于夏长明的自信感到十分地好笑，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知尊下为何发笑？” “你可真是傲慢呐。” 太初之主看着夏长明的眼睛。 仿佛从那深处能够窥见什么更深一层的东西，那笑声愈发洪亮。 “你想要激怒我？” 夏长明沉默着，没有说话。 来自于世界之上的风，一点点将祂的躯体搅碎。 那漆黑如墨的碎屑从上空之上飘散开来，像是在下着一场黑色的雪。 …… …… 幽冥。 太初之主的真身从那无尽的黑暗之中缓缓升起，在神国之上，一点点颤动自地底深处传来。 随后。 祂的目光看向那漂浮着的星图。 其中一个小点。 在一层层如同迷雾的包裹之下，闪烁着光亮。 “你在害怕？” 太初之主猛地一惊。 不由得将目光看向自己的神殿上空，一点点黑色的迷雾以一种独特的形式漂浮于此。 “你是谁？” “我认识你，不过，在这个时间上，并不认识我。” 又是时间。 太初之主嘴角微微抽动。 不知为何。 祂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正在置入一个阴谋里面，而此刻，祂更像是一枚棋子。 “好了，该你履行你的承诺的时候了。” “什么东西？” 太初之主有些茫然。 然而。 这一团迷雾并没有搭理祂，在那一丝推动力下，太初之主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向着夏长明所谓的世界飞去。 随后。 在太初之主的身影即将消散的瞬间，一丝黑色的气息慢慢地附着在祂身上，如同，一只眼睛。 第136章 毁灭之路 邱默穿过皇宫那甬长的走廊。 在那雕刻着巨龙与朱红的宫墙前面，在天际那混沌般的景象之下，如同燃烧着的落日余晖。 而后。 在越靠近皇宫中心的时刻，他心底的那种熟悉感就愈发深刻。 在眼前那略微有点浮动的噪影之下，他看见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如同肆虐叫嚣着的灵魂。 以及，更为隐秘的一角，那闪烁着光点的漆黑球体。 一时间让他的意识感到一丝模糊。 随后。 这个世界开始起风了。 那呼啸的寒风夹带着一丝凉意，天空的颜色变得更加深沉起来，翻滚搅动着的乌云仿佛带着怒意，在电闪雷鸣之中。 硕大的雨点从天空砸下地面。 不对。 这并不是雨点。 而是硕大的冰雹，仿佛将要摧毁整个世界，而气温伴随着冰雹的坠落，开始骤然下降。 这种异象不由得让邱默感到一丝疑虑。 …… …… 追溯着空间的方向。 在太初之主的真身出现的那一刻。 来自世界意志的排斥混杂着暴风骤雨开始在这个世界出现，这是世界对太初之主在这漫长的时间之中所裹挟的愤怒，以作为对这个掠夺者身份的反应。 不过。 当然，以现在的世界的能力而言。 所产生的一切都无法对太初之主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睁开眼睛。 太初之主那漆黑的瞳孔之下俯瞰着这个世间。 从祂的具体模样上来看，其基本上与人类并不多大区别，只是，在那如同庞大的身躯之下，那如同咒印般布满的漆黑线条从祂的脸部一直延伸到下方。 “恭喜你，你的愿望实现了。” 太初之主的嘴角带着一丝略显得有些无奈的笑容，随后，将目光看向夏长明，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命运的安排。 因为一种机缘巧合。 在祂来到这里之前，祂就已经能够弄清楚夏长明的想法，想要通过激怒祂的方式，来让祂现出真身。 这是一种阳谋。 纯粹看祂愿不愿意。 可是，之于太初之主而言，祂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阴谋里面。 夏长明看着太初之主，随后那奔涌而来的力量如同风暴一般向着祂袭来，此刻，他体内的气势再度迎来了增长。 “看来你似乎很着急。” 夏长明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不过，事实上，他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以本源运行的必然法则来看。 他通过轮回的尝试的确能够在一定程度之上消除不同本源之间的冲突，但是，这依然不能彻底地消除其背后会带来的负面反应。 所以。 他现在的时间很宝贵。 看着那混杂着杀意的风暴，太初之主伸出手来，一切如同烟雾一般在毁灭中烟消云散，随后，祂向前迈出一步，看着下面的世界。 “我记得我第一次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片大地一片狼藉，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旷世的战争，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机。” “嗯？”夏长明有些不理解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太初之主。 “那个时候，我稍微在这片大地上洒下了一点点种子，然后，这个世界很有礼貌地馈赠了他的本源，说来也是可笑，那个时候，我对这里并没有什么期待。” 太初之主轻轻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那时的我刚成为神明没有多久，对于力量和本源的认知还没有那么明确，所以，我很欣喜，就像是得到了一种认可一般，在这种欣喜的感觉之中，我偶尔抽空来这个世界看看，直到有一天，我在这个世界发现了生命。” 太初之主说罢，看了看夏长明。 “当然，那个时候的生命依然处于一种极为原始的存在，我那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做。” “尊下这是开始怀念往昔了？”夏长明摆了摆手，对此表示不屑一顾。 之于他而言。 太初就是这个世界的恶人。 这无关于祂以前做过什么，因为这并不重要。 闻言。 太初之主大笑了起来。 “怀念往昔？不，往昔可没有什么怀念的必要，不过，说实话，对于这个世界，我还是充满了感恩之心的，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我的实力可没有办法上涨地那么快，这可都是这个世界的功劳。” “功劳？”夏长明嘲讽地看着祂。 “说起来，我也算是你们的恩人。”太初之主回过头来，看着夏长明：“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这个世界的生灵，想要发展出灵智，大概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方式？” “尊下说笑了，你只是把我们当做一种家畜罢了，又怎么能谈得上恩人一词？” “行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 太初之主轻轻摇了摇头，原先那平静的面孔在这一瞬间变得严肃而肃穆，神性自祂的体内开始涌动。 在那仿佛要消融掉一切的毁灭之中。 夏长明连忙闪避开来。 一缕死线从他的侧边擦肩而过，后方，一座山峰在那一刻彻底地堙灭。 “来吧。” 夏长明目光如刃，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此刻的他不敢有一丝懈怠。 白光自他身体之中缓缓上升，给这一片乌云之下的天空增添了一抹光亮。 然后。 他动了。 本源凝聚而成的实体如同一把箭矢，射向太初之主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 他的身体如同幻影一般跨过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拳头以一种超越了物质世界的能量，轰向太初之主。 神性凝聚而成的护盾在那一瞬间化散。 太初之主的眉头一凛，身体之上那攀爬着的黑色咒印加深了一层颜色。 紧接着。 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之间。 太初之主的身体在第一时间从爆炸的中心点跳出来，此刻，祂的身体之上已经渗出来了一点点黑色的血液，随后，在祂的视野之前，一道身影骤然弹出，夏长明其手中那以本源凝聚而成的长剑瞬间穿透了祂的胸膛。 当然。 夏长明知道单纯的物质性攻击并不能给予祂真正的伤害。 在长剑刺入的那一刻，他灌入其中的源力将在瞬间来摧毁太初之主的神性构成。 “没用的。” 太初之主瞥了夏长明一眼。 随后一把手抓住他的脑袋，将他从身体之中抽离出来。 虽然飞溅而出的血液如同暴雨一般倾盆而下。 可是太初之主的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在那血液落入大地之后，凡是接触到的所有存在都在神之血的力量下化为飞灰。 夏长明的嘴角不禁吐出一口鲜血。 “想要杀死我，你还不够格。” 夏长明没有动摇，自他身体周边，那早已准备多时的本源瞬间将整片空间包裹，幻化而成的巨龙顷刻之下撕咬着太初之主的神躯。 他为了这一天等了那么久。 绝不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轻易放弃。 这是他的执念。 无法放下的执念。 杀死太初之主，就是他生命的意义，唯一的意义。 如此想着。 在他自己都尚未注意到的时刻。 他的瞳孔之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种不断叫嚣着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开始回荡。 杀死祂。 杀死祂。 杀死祂。 只要杀死了祂，他就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第137章 最终一战 在恍惚之中，夏长明仿佛看见了一种模模糊糊的幻影。 太初之主此刻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死死地聚在了一起，有些疑惑，他能够感觉到，夏长明现在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在那不断上涨的力量之下，是一种仿佛将要趋近于崩溃的疯狂，而且，这种疯狂中隐隐约约能够流露出一种极其危险的错知。 祂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 夏长明可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在那仿佛狂风骤雨的攻势之下，太初之主在闪躲的同时，心头不由得窜出一丝憋屈，在幽冥那漫长的时间之中，祂已经很久很久体验过这种搏命的战斗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现在的夏长明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 他现在不在乎自己身体上所受到的伤势，只要不是致命伤，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在本源的不断填充之下，他能够保证自己的身体机能不受到过多地下降。 “你只是在做一种无用功。” “敢问尊下，什么叫做无用功？” 夏长明笑着反问，伴随着他那双手所向，如同流弹一般的能量向着太初之主的方向飞射，在不断的爆炸声之中，他那单薄的身影背对着后方那延绵的山脉，随后轻声说道。 “尊下此刻所受到的伤势，可不比我好上多少。” “你区区一介肉体凡胎，又怎么能够与我的神躯相提并论？” 太初之主闻言，有些不屑一顾地说道。 即便是眼前的夏长明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能够和他一敌的程度，但身为神明，祂依然保持着绝对的骄傲。 这是祂作为神明的尊严。 这种尊严所带来的骄傲可不是实力之区别就能够得意弥补的，在祂眼里，哪怕是夏长明拥有了弑神的能力。 自然生灵依然只是自然生灵。 终于只是这个世界卑微的蝼蚁。 何况。 虽然此时的夏长明实力着实能够与祂抗衡，但是想要杀死祂，无异于天方夜谭，异想天开。 笑着。 太初之主逐渐收缩着自己的力量。 以祂目前的观察来看，夏长明这猛然爆发出的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如同昙花，只能是短暂的泡影。 他坚持不了多久。 而事实也的确和太初之主所想的相差无几。 在这样长时间的本源消耗之下。 他着实感受到了一点力不从心，可是，愈是如此，他手下的攻击愈是强势，就像是一直坚持下来的执念一样，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的又一次失败。 …… …… 地下。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一个局？” 任索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有些无力地看着一旁的武昭，现在的他身体格外的疲倦，在力量被夏长明抽走之后，那猛然跌落的境界的后遗症得以显现，整个人病怏怏的，仿佛一个瘾君子。 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气贯长虹、风华绝代的气势。 刚刚最后残存的一丝力量，还用在了解决那一颗颗像拳头一样大的冰雹上面。 不然。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大概就要在冰雹之中被砸碎了，史诗强者，死于冰雹之下，这大概也算是史无前例之事。 “没错，你和我，以及这众生，都是棋子，你有何感想？” 武昭看着任索，笑着回应着，在那惨败的脸色中，她时不时地看向天边，表情复杂，带着那么一丝担忧，同时，又有着那么一丝无奈。 虽然她不是特别能理解夏长明所经历的痛苦，在无尽的时间之中所体验到的孤独，不过，即便如此。 她知道，她清楚一件事情。 那就是，夏长明究竟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 而现在看来，夏长明正在处于弱势。 虽然这种付出，在她眼中，更像是一个精神病人般的自我拉扯。 “我很佩服他，以一千多年的时间为基础，放弃了时间、生命那么多东西，就是为了阻止那所谓的神明……” “佩服？”闻言，武昭直接打断了任索的话语。 “当然，我觉得这是一件无比伟大的事情，怪不得，他在后世的历史之中被誉为中兴之主。”任索一字一句地说道，随后又轻轻地补充了一句：“我自愧不如。” “那如果，这一切或许更多地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呢？”武昭目光炯炯地看着任索问道，在任索那有些疑惑的目光之下，她接着说道。 “也许，他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什么拯救与保护，而是出自于自己内心的仇恨、不甘、怨恨……如果是这样，你还会觉得伟大吗？” 听着武昭的话语，任索突然觉得有些沉默了下来，有些语塞。 如果是这样。 那么他还会觉得夏长明伟大吗？ 这个问题，他在心底打了个深深的问号，随后感到犹豫，而这无异于就相当于是一种否认。 在自我与更为广泛的世界对比之中，任索觉得，自己肯定会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后者。 至于原因。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武昭瞥了任索一眼，笑了笑，接着说道：“或许，这也可以算是一种自我的伟大？” 只是，这话语之中带着那么一丝淡淡的怀疑，仿佛，连自己也不太相信。 “这么说来，那应该不是伟大，而是可怜。” “可怜？” “可怜。” 任索点了点头。 …… …… “你似乎很不甘心。” 太初之主看着夏长明那愈发扭曲的面容，嘴角洋溢着一抹笑意，伴随着祂双手咒印的变换，那仿佛要吞没一切的能量瞬间从夏长明的身体之上淹没。 那逐渐崩溃开来的血肉在不断的破碎下在四周宣扬而上，仿佛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随后在世界之中被蒸发。 皲裂的皮肤之下，是夏长明那嫩红的新肉，一点点地从表皮之上，如同泼洒开来的一笔浓墨重彩的油画。 强忍着那体表不断传来的疼痛。 夏长明在最后的那一刻之中，从能量最为密集的中心点之中逃离，他清晰的感官能够感到那焦点之上燃起的毁灭，就像是要将他从外到内都彻底地摧毁。 可是。 正是如此。 夏长明觉得，他在这么多年的岁月之中从未有过如此地清醒，在喷张而出的血液之中，他猛地扬起手掌，那喷洒而出的红色仿佛一道屏障短暂地遮挡着太初之主的视线。 随后。 他的双手狠狠地穿透了祂的胸膛。 虽然。 下一秒钟。 他的身体就在对方那强大的力量中向着不远处的地面坠落，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在瓦解消融。 这一刻。 夏长明真的感觉很不甘心。 他为了这一天等待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可是，终究还是差一点点，和从前一样。 他本以为。 这一次胜利就在前方，只需要他努点力，伸出手来，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一切纳入自己的怀中。 可是，他错了。 而且，似乎错得很离谱。 这就像是他必须接受的失败的命运。 在他感到深深的绝望之中，突然，另外一道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滋生，随后回荡在他的耳畔。 “想要更强大的力量吗？” “谁？”夏长明将目光看向四周，在那灰尘弥漫的群山之中，空无一人。 “想要更强大的力量吗？” 这声音如同一个循环。 在他的耳畔不断地一遍又一遍，让他感到那么一丝希冀。 当然。 还有恐慌，仿佛在空无的深渊之中，某种东西向他张开了獠牙，盯上了他。 只是，这个时刻。 夏长明眼中的那一丝疯狂之意更甚，之于此刻的他而言，只要拥有能够杀死太初之主的力量。 那么，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至于，给予他力量的是魔鬼还是恶魔，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需要的是力量。 “想要。” 在那一丝的迟疑闪过之后，夏长明无比果决地说道，那声音虽然很小，可是却充满了一种肯定。 于是。 在他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 群山之中，起雾了。 一点点黑色的物质从他的身体周围涌现了出来，伴随着那疯狂喧嚣着的呓语在夏长明的脑子里搅动，他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扭曲。 似乎。 在那群山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啃食着无限蔓延的恐怖，随后如同尖锐的实体灌入夏长明的脑子之中，带着可憎而戏谑的撕哮声。 那明明只是声音。 可是却让夏长明感到感官都在声音中随之颤抖，仿佛群山之中的轮廓在幻化之中满溢出不可见的怪物。 不。 不是怪物。 而是更加高层次的存在。 不知为何，夏长明是如此地肯定自己脑海之中的这个想法，没有缘由。 然后。 夏长明缓缓地从山上站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疯狂地涌动，那是一种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的驱动之下。 夏长明发出了猖狂的笑声。 此时此刻。 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唾手可得，而杀死太初之主，更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 …… 站在不远处的太初之主此刻显然也发现了夏长明现在的变化，在有些疑惑之中，自他的神躯后背，那原先一直攀附于他身上的一点点雾气自虚无之中展开了形态，如同一个诡异的眼睛。 充斥着一种虚无缥缈，而又混沌无序的混乱。 “没想到，还真是让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是你？” 太初之主猛地扭动着自己的脑袋，死死地看着这只眼睛，在看不清的面容深处，夹带着一丝惊慌。 “你到底是谁？” “你想要做什么？” 在感应着太初之主那有些急促的话语，这只眼睛瞥了祂一眼，随后发出声音：“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这声音都仿佛是跨过了无数的空间。 “没有资格？” 太初之主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只觉得对方有些装神弄鬼，然而下一秒，在这眼睛缓缓地吐出一个莫名发音的字节之下，祂只觉得自己猛地被一种无尽的恐惧所包裹。 甚至。 连他的神格都忍不住在颤动。 怎么可能。 一时间。 太初之主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以及难以想象对方的身份。 “好了，该你上去应战的时候了。” 眼睛看着那直冲太初之主而来的夏长明，祂从太初之主的身体之上抽离了出来，随后遁入无限的另一片空间。 这是祂特意为这场战斗准备的观战台，毕竟，在这片星空里面，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现在，就权当一个娱乐项目。 “加油，如果你打赢了祂，我可以给你一个不错的小礼物。” 太初之主闻言，心头不由得涌现一抹怒意。 开什么玩笑？ 祂可是幽冥世界的四方主宰之一，乃是无数世界的毁灭者，而现在居然在对方的眼中，就像一个小丑一般？ 等着祂开台唱戏？ 这简直是莫大的屈辱。 强行积压着心头的怒火。 祂那带着愤怒爆发出来的神性以绝对而势不可挡的力量向着夏长明奔涌而去，那足以湮灭一切存在的物质。 然而。 这一次，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错愕。 只见那夏长明在那一股漆黑的物质之中，整个人身体直接了当地切开了祂的神性，在那有些一丝混乱的力量下，毫发无伤。 不。 太初之主尚且还不能接受这个变化，可是，夏长明的拳头此刻已然袭杀而来，破开的血肉与骨骼的碎片从太初之主的脸上直接飞溅而下。 这一拳。 直接轰碎了祂的神躯，那样干净而利索。 太初之主在那痛苦之中，漆黑的瞳孔之下仿佛有着无尽的火焰在燃烧，这一次，夏长明真真切切地激怒了祂。 自祂那身后。 祂的神国在扭曲的空间之中展开了原本的轮廓，那庞大的踪影，仿佛另外一轮太阳，一轮黑色的太阳死死地压在世界的天空之中。 此刻。 太初之主俨然能够发现，此刻的夏长明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而以对方对祂的憎恨来说，这一战，大概只能必须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来。 既然如此。 祂也不会再有什么保留的底牌。 …… …… 幽冥。 在平静的深渊之内。 伴随着突然世界传来的振动，那从整个幽冥穿过的冥河深处，一双眼睛从沉睡之中醒来。 “是谁？居然连神国都带离了，这是准备不死不休……” “糟老头子，想不到连你都醒了。” “你这只大虫子居然也醒了，倒让我有些意外。” “你知道是谁了吗？” “按照这气息，貌似是东方的那个。” “哦？居然是那个家伙？” “那家伙不是向来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吗？想不到这一次居然闹得如此声势浩大？” “老头子，怎么样，你心不心动？要不我们也去看看，顺便有可能还能分一杯羹。” “要去你去，我没兴趣。” 冥河老祖看了这只大虫子一眼，不再多说。 分一杯羹？ 祂可不想一不小心崩了牙。 到时候满嘴是血。 直到多年以后，冥河老祖还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无比正确，因为，东方的那个家伙自从这天起，再也没有回来。 第138章 世界末日 伴随着太初之主的身体如同陨石一般狠狠地坠落。 在大地四分五裂的时间，弥漫开来的灰尘向着整个夏安蔓延，铺天盖地，那炸裂开碎石如同流星，摧毁着夏安的宫墙，在原先夏长明布置的人手下，平民们得以有保障地向着外面逃离，即便如此，那寒烈的冷气混杂着污秽，让无数人在疯癫与僵硬之中丧生。 夏长明的身影从地面之上的深坑之中站起来。 此时的他，像极了他不久之前，他在千军万马的拥簇之下将自己的父亲赶下皇位时所深感的荣光，那一丝丝缠绕于他身体之上的浑浊从倒影下流动，在他的心底烙下深深的满足。 “我赢了。” 夏长明漆黑的眼眸看着地面之上的太初之主，对方那狼狈的姿态在他眼中如同一条狗，让他充满了一种愉悦。 “你赢了？” 太初之主的嘴角露出一抹异样的微笑。 在他眼中，此刻的夏长明已然完全褪去了之前的独属于自己的特征。 不。 其实不只是从刚刚开始。 太初之主在这一刻突然反应了过来，在祂第一眼看见夏长明的所感应到的那一丝有些奇怪的感觉，恰好与现在的他相吻合。 也就是说。 从一开始，夏长明就已是一个坠落于别人手中的猎物而已，一念至此，太初之主的脸上不由得挂上了一丝荒诞的笑意，仿佛一种嘲讽。 至于祂究竟在嘲讽什么，可能祂自己都不太清楚。 “尊下在笑什么？” 夏长明看着祂，慢慢地走到太初之主的一旁，随后他弯下腰，仿佛是想要欣赏对方临死之前的绝望，在他那贴近的目光中，他能够看见太初之主那正在趋近于崩溃的神躯。 如同碎裂开来的星球一般。 不断流逝着的神性混杂着太初之主身体上的血肉，这股神性是那般强大，以至于这个世界都无法吸收，一层层地腐蚀着大地。 “我在笑你。” “笑我？”夏长明深幽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 “我活了这么久，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馈赠，而你……” 笑着，太初之主没有继续多言。 如果把时间追溯到很多年之前，回到夏长明第一次在皇宫的地下遗迹发掘那关于上朝的隐秘之时，或许，那个时刻，其实就已然注定了这个结局。 而夏长明其本身，也许就是一个早已被编排好的棋子，在一步步的指引之中走到了现在的命运。 “何况，你以为你真的就已经成功了吗？” 夏长明皱了皱眉头。 在太初之主这一声仿佛自问的话语之中，他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见那悬挂于天际的神国，此刻如同一个充满了烈焰的巨大球体，夹带着无尽的嘶吼，向着整个大夏的世界坠落，大气在摩擦之中剧烈地燃烧，天空被灰烬所掩盖。 “你想做什么？” 夏长明猛地抓住太初之主的头颅，在那微微用力的时刻，骨骼在裂开的声音中张裂，蔓延着的死线逐渐消逝。 这个时候，太初之主大笑了起来：“对我而言，躯体只是容器，灵魂才是我的本质，想要杀死我，仅仅毁灭了我的肉身还不够。” 夏长明赶紧放下了太初之主的身体，目光深沉地看向天际。 那规模浩大的神国在太初之主的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在翻滚澎湃之际，改变了形态，在扩散着的毁灭气息之上，那扩展开来的世界轮廓仿佛化为一张具象化的脸，太初之主的那道漆黑的双眸从中绽开。 …… …… “那是什么？” 此刻，大夏皇朝之中的无数人，从最南边的荒芜之地，到最北边的严寒之境，所有的人类，包括那些潜藏于地下深处的异类们都带着恐惧看着天空。 仿佛世界末日。 “你怎么看？” 任索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的景象，有些无奈地问道。 此刻的他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的身体充满了一种空荡荡的疲倦感。 “目前来看，只能静静地看着。” 武昭和他一起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面如止水，对于天空的场景没有任何反应，毕竟，就算此时的他们想要做什么，那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现在就两个标标准准的废物。 “静静地看着世界毁灭？” “如果这是必然的事情，我们现在也改变不了，不是吗？”武昭有些不置可否地说道。 “不去尝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呢？”任索回道。 “你的乐观程度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高上一些。” “那我可得多谢未来的陛下的夸奖。” “未来？从现在来看，我们可能没有那个未来了。”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 邱默穿过了宫墙之外，来到了这里。 说起来，他早就已经走到了这个偌大的皇宫，可是这里那层层缠绕着的走廊和通道，着实让他感到一丝无奈，兜了老大一个圈子，方才走到了太极宫。 随后，在他的视野之中，他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任索两人。 就像两个身体瘫痪地不能动弹的病人一般，尤其是任索，还摆成了一个大字。 “你们？” 邱默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浅浅的疑惑，看着他们这满脸苍白、衣衫不整、没啥精神的模样，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奇怪。 “阁下，您怎么来了？” 任索此刻也发现了赶来的邱默，问道，随后似乎是想要拱手做一个礼，不过，在那肌肉的酸痛和身体的疲惫的双重打击之中，只好作罢。 “你这是怎么了？” 邱默看着任索，他能感受到此刻的对方身体的机能都处于一个极度空乏的状态之中。 仿佛，身体被掏空。 “多谢阁下关心，发生了一点意外而已。”任索放低着姿态说道，以表示自己对这位的尊敬。 然后，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这位出手？ 或许能够解决眼前的现状？ 邱默闻言，笑了笑。 在他看来，大概就是这位大叔碍于面子，不敢说出实情。 施展着手中的力量，他那一丝冷冽的死亡神性逐渐变得温和了下来，随后缓慢地注入地面上这两个人的身体之中，用来填补他们之前由于本源缺失而带着的身体损耗。 当然。 这种治愈也只能算是恢复他们的身体的活性，至于所丧失的力量，并不能得以补充。 这是神力？ 不同于任索对于邱默的了解，一旁的武昭在感应到这股力量的第一时间，脑中就涌现了浓浓的怀疑，有些意外地将目光看向邱默。 这位看上去不怎么像是一位大神的样子。 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 失去了力量的她只能表示无奈。 此时此刻。 就在邱默帮助他们治愈身体的时候。 天际之上，太初之主的神国俨然和祂彻彻底底地融为了一体，庞大的身躯直接覆盖了天空，在祂身后，那神国原本的建筑如同一道道张牙舞爪的漆黑手臂，撕裂着天空的云层。 随后。 祂的目光看向夏长明，显得玄妙莫测。 第139章 救世主与无名之物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 太初之主注视着夏长明那在力量的侵蚀之下已经变得扭曲的面容，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在祂的身后，那如同张裂开来的神国残骸，如同一尊充斥着混乱与污秽的不洁之神，伴随着祂涌动着的庞杂神性，四周张开的黑色残骸如同天魔下凡。 “我在救赎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我自然是救世主。”夏长明如此说道，脸上带着不可质疑的偏执，在他心里，这是他的信念，他的使命。 “救赎？” 闻言。 太初之主大笑了起来，笑得那般灿烂，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看看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这里的一切都生机勃勃，不会有一丝的污秽，至于我的存在，我虽然是掠夺了这个世界的本源，可是，同时，我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新的生命，至于你，则更像是一个破坏者。” “这只是必要的牺牲罢了。” 夏长明摆了摆手，随着他双手的轻轻晃动，抽动的力量如同一把长剑切割着太初之主的触枝，庞大的神国遗迹如同坠落着的摩天大楼向着大地咋去。 而此刻，夏长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下方世界坍塌与沦陷，与他毫无关系。 “我本以为你和之前的那个人类一样，现在看来，我错得很离谱，你的本质是那般的自私而恶心，充满了自我满足的欲望，和那位完全不能相比。” “尊下说笑了，这么说来，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夏长明笑了笑。 随后他缓缓地伸开双手，在那一股漆黑的力量的包裹之中，他的手指指向远方，那无尽绵延的群山在力量中消融，随后他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毁灭之后即是新生，只要杀了你，我拥有无尽的时间和力量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丽和强大，到了那个时候，我自然就是救世主。” 听着夏长明说出这一段话语，太初之主不由得发出了癫狂般的笑声，那瞳孔深处闪现的一抹残忍在话语中散开。 “这么说来，你和我的确没有什么区别，既然你想当这个救世主，那么来吧，杀了我，我给你留下一个废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就是新的太初。” 太初之主在笑声中，祂的身体向着那地面之上坠落，神国的残骸如同一颗颗陨石，倾盆而下。 灰烬和大气在世界之上融为一体。 地面在颤动之中开裂，海水从尽头之中翻滚。 毁灭的景象从无尽的远方蔓延。 这将是太初之主致以这个世界的最后的礼物。 “我很期待。” “期待你被新的救世主杀死的那一天。” …… …… “该死。” 任索看着那坠落下来的神国，脸上的慌乱不言而喻，在邱默之前的治疗之中，他此刻已经能够勉强地恢复了身体的行动，不像之前那般狼狈。 “祂这是想要同归于尽。” “这大概也算是最后的疯狂了吧。” 武昭看着那空中坠落下来的神国，之前骤然下降的气温在此刻猛地开始攀升，仿佛一轮漆黑的落日，即将与这个世界相碰。 “不行。” “为什么不行？”武昭瞥了任索一眼，问道。 “按照时间来说，这里既然是过去，那么当过去毁灭之后，还能有之后的未来吗？” “自然不会。” 武昭笑着回答着，脸上带着一丝解脱。 “一切归于结束，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这偌大的大夏呢？” “尘归尘，土归土，这都是生命必然的结局。” “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这可不是你在这儿感慨什么岁月静好的时候。” “什么？” 闻言，武昭眉头一皱，那双美目瞪得老大，原本苍白的脸色一时间涨的通红起来，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般说话。 “你是不会理解的。” “自然不会理解，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活够了所以想死吗？” 任索撇了撇嘴。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这群在历史之中被无数史学家赞扬的皇帝，真实世界里是一番什么德性。 一个两个，都有点毛病。 “你……” 武昭张开嘴好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感觉自己无话可说。 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催动着力量，任索抚摸着手中的长剑，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决然。 “你想要上去战斗？”邱默将目光看向任索，随后说道：“以你现在的身体条件来说，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知为何。 即便是面对着此刻的情景。 他依然从自己的内心之中找不到一丝感情的波澜，平静地就像是此时突然有人跑到他跟前，然后跟他说，世界快要末日了。 随后，他轻轻地回了一句，哦，要末日了。 如此而已。 而在看到了任索的行为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抹悸动，虽然很轻微。 “阁下所言极是。”任索笑着回应道：“只是我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世界在我的面前毁灭，也无法接受，我做不到这一点。” “你放心，世界不会那么轻易毁灭的。” “嗯？”任索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对于邱默的话语感到有些茫然。 难不成？ 这位要出手了？ 邱默看着任索那目光，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多说，接着他轻轻地拍了拍任索的肩膀，伴随着那一丝神性从任索的身体之内涌动。 他的身体向着上空飘去，顺便自言自语地说道：“喂，在不在？” 让场面显得有点诡异。 …… …… 那是邱默在赶到太极宫之前。 从那无尽的虚无之中，那一道漆黑的物质再一次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的视野前方，这一次，邱默没有了先前那几次的那般惊讶。 大概是习惯了。 何况。 在那之前，他尚且还在罗家之时，他就已然感受到了关于祂的气息，大抵就像是一片混混乱乱的虚无，毫无头绪，但是又隐隐约约地驱动着他。 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刻。 那一道漆黑的物质在他的眼前编织成一道细小的文字，直接烙印在他的视野前方，仿佛世界都直接停滞。 “得到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邱默有些茫然地追问道。 “得到那个东西，你的能力将得到巨大的提升。” “所以说，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的身体会告诉你答案。” “……” 在一阵无语之中。 那一行黑色的小字如同烟雾一般骤然消散，彻底从他的身边消失不见。 …… …… “我的身体什么都没告诉我。” 邱默有些无奈地将目光看向正在向他接近的太初之主，以及在祂身边，那如同小不点一般，浑身上下充斥着黑色气息的夏长明。 突然。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伴随着咚咚咚的声响。 那是久违的一种活跃，如同受到了剧烈的刺激，得以重新焕发了全新的活力与体验。 此刻，在他眼前。 唯有夏长明的身影在跳动。 一时间。 他都觉得自己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自己有点饿了。 至于夏长明。 则像一道美食一般那么诱人，让他感受着无尽的诱惑。 第140章 终结之章 伴随着那有些饥饿的意识。 邱默的心底突然升腾起这样一股声音，余音袅袅，直入人心。 吃了他。 当这个念头从心底滋生出来之后，隐隐约约地，他都觉得自己无法抑制住这种冲动，那种强烈地想要吞噬的欲望，如同一种无法止住的疯狂，在他的脑海中野蛮生长，一点点阴影从他的眼角开始扩张。 这股弥漫开来的阴影从邱默的身边开始扩散。 让站在不远处的夏长明和太初之主的都不由得感到一丝莫名的慌乱，邱默此刻的到来就如同突然掉落于平静水面之上的一颗小石子，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一种平衡。 尤其是夏长明。 他总觉得对方看向他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那跳动着的眼眸之中闪过的那一抹光，像极了他发现了某种惊喜的时候的样子。 莫名其妙的，夏长明感到有些紧张和恐惧。 这种恐惧无关于实力与否，而是更像是遭遇了天敌一般，一种本能性的恐惧感。 “你是谁？” 强行让自己的心情稳定下来，夏长明问着，一脸的严肃和戒备。 然而。 此刻的邱默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时间。 他现在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在眼前不断滋生扩宽开来的世界之上，如同混沌般降临下来的黑色迷雾在视野遍及之处，蔓延翻滚着的触手臣服之中匍匐，仿佛在迎接祂们伟大的真主。 追溯着那无尽跳动着如同心脏的鼓动下，他的视线延长的尽头，如同浩瀚的星河缠绕着的大致轮廓之中，一种古老而熟悉的气息牵连着他的身体。 像是遁入了一种空无。 在感到迷惘的那一刻，耳畔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神灵的启示。 那疯狂的呓语之中充斥着他无法理解的词汇。 不。 或许那都不是词汇。 词汇的意义已经无法囊括其存在的本质。 仿佛撬开了他的天灵盖，充斥着混乱的虚无一点点地挤入他的大脑。 直到最后。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平和。 四肢缓缓地舒缓之中，一种全新的感觉从他的体内涌动。 伴随着落下帷幕的呓语，声音穿透永恒的废墟。 祂们是你的使徒。 恍如最终的归宿。 使徒？ 邱默有些迷茫地从时空的节点之中回来，世界依然如常，庞大的太初之主破坏着大地，然而，下一秒钟，他方才有所觉察。 那关于使徒的真正含义。 …… …… 那是从虚无之中诞生的全新的生命。 祂们在一阵阵地蠕动之下，触手们以一种无法想象的存在的从邱默的背后一点点地展开，此刻，他的身体如同一道大门，一个终点与起点相连接的无限的循环，一个无限的中心。 祂们是你的使徒。 不知为何，此时邱默的耳畔在此响起了这一句话，那说话的存在像是着了魔，声音陷入一种狂乱的惊人战栗之中。 伴随着他睁开的眼睛。 世界清晰可见。 那脉络延伸的每一寸山河，每一方土地。 交织着的本源与物质在力量的轻轻波及之下，仿佛触手可及，只需要他稍微的一个点拨，就能够得以重组和焕然一新。 而在邱默之外。 所有能够目及这片天空的地方。 抬头仰望的人们，都会由衷地赶到震撼。 天空之上的邱默全身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下，伴随着他身后的触手，活像乌鸦展开的翅膀，染上古老而神秘的苔印，显得那般深不可测。 当然。 其中最为直观能够感受到这股气息的莫过于太初之主和夏长明，他们错愕的瞳孔之中闪过的那一丝惊恐，他们未及那种层次，但是即便如此，那如同羽毛般向着四方延伸的混沌，在拉长的声音下揭示着心中最为幽深的想象地带。 想象力都不足以承载的另一种玄妙。 局促的呼吸声如同在寂静黑暗之中沉睡着的梦呓。 太初之主此时的内心之中不由得滋生出这样一种荒谬，这是祂成为神明这么多年以来都未能理解的无名之存在，以至于祂内心之中那一抹最后的骄傲和自豪都伴随着凛冽的寒风中破碎。 这才是神。 这个想法如同寄生虫一般在大脑之中蠕动，那样简单而随意地搅和着祂的意识，充斥着混乱，一如曾经祂第一次在幽冥之中遭受到屈辱和打击之后深感的绝望。 那时的祂尚且还有着这个世界的力量得以作为补充，以杀戮毁灭了自己曾经的耻辱。 只是这一次。 这种绝望无法抵挡，甚至滋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勇气。 伴随着祂那不断肆虐着的神国残骸，撕裂的世界暂停了流动，太初之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像是在沉默之中安静地接受着最后的落幕，说到底，或许这本来就曾是祂将要得到的结局。 不过，夏长明此刻却与太初之主截然不同。 …… …… “那……” “不，祂是什么？” 武昭从无言的情绪之中回过神来，伴随着话语之中的那一丝颤抖，有些难以理解。 “你觉得呢？” 任索笑着看着武昭那面容的异常，仿佛心头有一种畅快。 他着实对于这位所谓女皇陛下感到一丝无奈，对于这种像极了一种看透人生百态之后，还要装模作样的人，他向来表示鄙视。 偏偏。 这位还头顶着一个较为尊贵的头衔，算起来，还可能是他的祖先。 至于邱默此刻的表现。 任索心里倒是觉得，这是基本操作。 毕竟。 这可是一位实力强横到极点的大佬，而且，在与奥罗巴大陆的那几位谈过之后，他更是明确了这个观点。 一位能够导致星空异象、轻易抹杀一位远古神明的恐怖存在。 实力那自然不用他来怀疑。 那天的星空所给他带来的震撼感，远远要超过现在。 “你知道祂的身份？” “不知道。” 任索摇了摇头。 “我一直以来都坚持一个观点。” “什么？”武昭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深沉地看着任索。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好奇可是人的天性。” “所以，也是这种好奇，才会导致你们变成现在这样吗？” 闻言。 武昭沉默了。 与其说是好奇。 倒不如说是夏长明那偏执到极点的自大，这是她在很多年之后才发现的事情。 他的欲望深入骨髓。 而所承载的并不是所谓的伟大而光明的东西，而是一种自我的空无的满足。 …… ……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夏长明面色铁青地注视着邱默，虽然身体所带来的恐惧感是那般强烈，可是，此刻的他依然难以接受目前的状况。 “我？” 邱默抬起头来，看了看夏长明。 说实话，他自己都对目前的情况感到有些茫然。 所以，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而这种沉默落在夏长明眼中，则更像是一种轻蔑，这让他那骄傲的内心完全无法接受，在这种内在的欲望逐渐繁衍的驱动之下，他体内那深深埋下的种子再一次增长了一点点，伴随着毁灭的念头。 力量从他体内攀升。 扭曲之中的面孔夹带着无尽的愤怒。 他的目光再一次变得坚毅了起来，在他心里，无论是谁，无论谁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无论是太初之主，还是眼前的邱默，亦或是其他的任何东西…… 你是谁？ 在那朦朦胧胧的疯狂与迷乱的边际。 我是夏长明。 我是人王。 我是新世界的主宰。 我是救世主。 如同梦呓一般。 夏长明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如此回答。 回答之中的那种肯定，让他自己都相信着自己的所承载着的所希望的未来。 一个关于歌功颂德的全新时代。 而现在。 他只需要踢开眼前的绊脚石。 …… …… “有意思。” 另一片空间之中，那漆黑无垠的迷雾之中，那幻化出来的眼睛看着夏长明的变化，露出了一股饶有趣味的目光，随后，在短暂的沉默之中，祂缓缓地任由一丝扩散的雾气从这个空间传开，随后落入夏长明的后背。 接着。 祂的目光看向了邱默，眼神之中的玩味之意更甚。 随后。 在空间的骤然扭曲之中。 祂的这一丝意识从这个时空撤离。 就像是脚底抹油、逃之夭夭的样子。 捣个乱。 接着再跑。 这让祂觉得非常有趣。 至于其他的东西，俨然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 …… 伴随着夏长明那坚毅下来的目光。 他没有任何犹豫，向着邱默发出了攻击，混杂着彻底的堙灭的光线从他的手中缓缓升起，如同白昼之中的一颗流星，随后猛地飞向邱默所在的位置，感应着奔涌而来的危险，触手们在疯狂的呼啸之中，撕咬向夏长明所处的位置。 在血肉和鲜血一同的鼓涌之下。 自夏长明的身体之中弥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那气息充斥着全身，即便是从他血肉的开裂的缝隙里流出的鲜血，都饱含着一种无言的深邃。 “他疯了？” 任索一时间有些错愕地看着那天边的异象。 “他早就已经疯了。” 武昭不置可否地说道，对于一切，她早已漠不关心。 过于漫长的时间之中早已让她忘却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何况，此时此刻，一切已经将要画上了句点。 “为什么？” 夏长明感受着恐惧的情绪从心底蔓延，那一身黄袍在长时间的战斗之中早已变得脏乱，伴随着他那一头长发从头顶滑落，在风中逐渐凌乱，他那扭曲的面孔下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苍白的嘴唇变得干裂。 他身边的触手如同不断紧缩下来的束缚，包裹着他的身躯。 那混乱不堪而又难以言表恐惧感混杂着一种无以言表的情绪，从他的大脑之中缓缓流动，刺激着他最后的疯狂。 邱默冷冷地看着他。 眼前的夏长明给他一种极其的不适感。 “为什么？那么你是为了什么？” 在疑问之中，他示意那群使徒放开了夏长明。 “明明我才是这个世界的救星，我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 夏长明那松开的身体在呐喊之中，眼中的疯狂如同风中烛火。 “还真是个可怜人。” 看着夏长明的样子，另一边，太初之主在逐渐瓦解的身躯之中回过头来，那如同泡影般的神国在最后飘散开来余烬之下，带着一种怜悯的表情。 “可怜？” “我哪里可怜？” 夏长明的手臂在张开的瞬间，他看着太初之主，手中的杀意凝聚为实体向着对方绞杀而去，随着神国的最后的一个完整的实体在上空炸裂。 太初之主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漠地俯瞰着这个世界。 在最后的意识残留的时刻。 祂的目光落在了邱默身上，随后像是想要得到什么答案一样，轻声问道：“神有尽头吗？” 闻言。 邱默微微一愣。 随后笑了笑，回道：“当然是有的，万物皆有尽头。” 关于这句话的真假，他不得而知。 不过，也算是权当做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回答吧。 万物皆有尽头。 太初之主仔细咀嚼着这四个字。 最后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微笑。 很多年之前，祂就曾和那位潜藏于冥河之中冥河老祖有过交谈。 也就是那一次，祂才知道这位老人实力强悍到一个什么程度，即便祂们都被称为那幽冥之中的主宰，可是祂们之间的差别依然很大。 于是，祂曾经向这位请教过同样一个问题。 “自然是有的，万物皆有尽头，我只是在等待着最后的劫难而已。”冥河老祖如此回答道。 时至今日。 祂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了这六个字真实的含义。 然后。 在太初之主陨落的那一瞬间。 夏长明的身影如同一只苍蝇穿过层层包围的使徒之间，向着太初之主那弥留下来的神性疯狂冲去。 在那瓦解的神国中央，太初之主的最后所残存的那一丝神性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虽然与之有关的大部分权柄与神格都已然伴随着祂的陨落而消散，但是依然会残留下来巨大的神之本源。 在夏长明眼中。 这就是一个机会。 一个他自己绝对自己能够翻盘的机会。 伴随着一声深沉的叹息。 四周伺机而动的使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夏长明的身体包围，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空间。 “你。” 披头散发的夏长明眼睛之中渗透下来几滴鲜血。 没有任何犹豫。 他将之前的从青铜箱子之中发现的漆黑物质从储存空间之中拿出来。 既然这一次不行。 那么就下一次。 下一次。 一定可以。 他看着邱默的脸，想要深深地把这张脸刻在脑海之中。 “你也是神，你和祂一样，你们都将是这个世界的灾难。” 然而。 邱默没有搭理他的兴趣，目光深深地看向那团黑色的物质，这个东西在他眼中充满了吸引力，之前那股趋近于疯狂的饥饿感再次袭来。 身体会告诉你答案。 原来说的是这个东西吗？ 在邱默看着那团黑色物质的时刻，夏长明准备让自己的血液再一次滴在上面，开始下一次轮回。 不过。 这一次，他并没有如愿以偿。 在使徒轻轻拨开他双手的那一刻，毁灭的气息直接摧毁了他手臂之中的全部神经，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 至此至终。 夏长明始终没有明白一个道理。 从来不是他选择了轮回，选择了这个黑色的物质，而是黑色物质选择了他。 他不过是一个被选择的棋子。 一个可怜虫。 之所以会被选择。 也只是因为他恰好足够地容易被引诱，被沉迷，被蒙蔽。 就像是他一直以来坚信的救世主那般，不过只是一个荒唐可笑的幻影。 第141章 沉默的真相 巨大的神国废墟在毁灭之中向下坠落，穿过灰烬般的云层，伴随着残留的本源在世界之中回荡。 邱默的目光如水一般，从夏长明的身上划过。 在使徒的缠绕之下，夏长明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急速的流逝，恰好映衬了某种命运。 曾经这力量是那么简单，那么轻易地得到，而此刻就以同一种速度从他的身体里面抽离。 一时间。 他有些心如死灰。 淡淡地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离开，邱默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个黑色物质至上。 伴随着使徒们如同朝贡一般，将漆黑的物质轻轻地捧上来，他随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很自然，没有人会回答他。 在有些好奇。 但又抱着一丝防备之中。 那如同闪烁着的虚无缥缈的影子自那物质至上延伸。 在触及邱默的手臂的那一刹那，他感受到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气息，随后骤然消失在他的精神之海里面。 仿佛这东西本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在恍惚之中。 他的大脑仿佛触及到了全新的层次，庞大的知识和力量权柄一齐汇入他的存在的本质之中，如同一道刻印。 原来如此。 回过神来，在得以吸收了这个物质的所有能力之后，他也很顺利地继承了与之相关的记忆，从上朝时期到夏长明发现他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放映。 而在其中。 他也看到了有关于上朝的那位人王的经历。 与夏长明相比，那位的精神力之强大坚毅让他能够屡次承载黑色物质所带来的力量，而没有陷入疯癫的边界，并且，最终很体面地选择了自我了断。 只是，当他想要窥探更为往前的记忆之时，他感觉自己的卡住了，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隔绝在了门外，无法继续深入。 在尝试了几次之后，他选择了放弃。 在颇有些感慨之中，邱默的身影来到了夏长明的眼前，接着轻轻说道：“不得不说，你和上朝的那位相比，差远了。” 夏长明只是那么冷冷地看着邱默，一言不发。 那瞳孔之中深埋的嫉恨冰寒彻骨，对于邱默的话语表示不屑。 他坚信自己所坚持的所有都是正确的事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 看着夏长明的行为表现，邱默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在他那意念的轻微指挥之中，那些充斥着毁灭与饥饿感的使徒在蠕动之中瞬间将夏长明其体内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 “不。” “你不能这样。” “你不能杀了我。” “为什么不能？” 邱默沉默地看着夏长明那在恐惧与自我满足的崩溃之中变得极其扭曲的脸，在生命力的消失之中，逐渐变得苍老，紧皱起来的皮肤仿佛一张悬挂于他骨架上面的皮。 “我……” 在夏长明想要继续说出话语的时刻，触手可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直接将他撕咬开来，血肉直接在腐蚀之中化为灰烬，在一阵清风之中，将他残留于这个世间的最后的一丝痕迹带向无尽的远方。 看着夏长明的身体消失在视野之中。 邱默的内心没有任何的起伏，很轻松地转过身来，那蔓延开来的触手在他的呼唤之中如同一道道拔地而起的庞然大物，承载起不远处的神国残骸，接着，贪婪地吸收着其中所残留的所有。 这个世界再一次下起雪来。 不过。 此时的雪已然和之前的那硕大的冰雹有所区别。 而是一片片如同小精灵一般漫天飞舞的雪花，浩浩荡荡，如同泼洒开来的宣纸。 在邱默伸出手的那一刻。 一点点晶莹剔透的洁白冰晶落在他的手心中，暖暖的，随后消融。 这是世界赠予他的一点小礼物。 虽然不多。 不过邱默也并未在意。 真要说起来，此刻这个世界所拥有的本源已经贫瘠到趋向于荒芜。 …… …… “结束了。” 武昭看着夏长明的陨落，突然觉得内心一阵空荡荡的，就像是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一般，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夏长明的那位时候，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充满了激情和活力。 可能。 谁也不会想到最终的故事会变成这个样子。 究竟是夏长明本身的劣根性导致他愈发疯狂，还是因为那黑色物质一次次地影响着他？ 这个问题，可能夏长明自己都不清楚，大概也不会去思考这个答案。 “说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想清楚。” “什么问题？”武昭看了看任索，然后用手触摸着地上的雪迹，好冷。 失去了力量的她第一次难得地体验到了自然所带来的感觉。 “既然一切都是你们的计划，那么，为什么会是那一天？为什么事情会发生在演唱会的现场？为什么会是安若萱呢？” 任索目光炯炯地看着武昭，等待着她给出解释。 “为什么？”武昭笑着重复了一遍，随后回道：“我说，一切都是巧合，你信吗？” “不信。” “安若萱是他的后代，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唯一一个承载着诅咒的后代，也是我的后代。” 武昭轻声说着，脸上洋溢起一抹悲伤。 好像。 也正是在夏长明在她的孩子的身体里埋下诅咒和血祭的那一天。 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骨子里面的疯狂。 虎毒，尚且都不食子。 更何况，那是夏长明和她的孩子。 第一次失望，大概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吧。 “那为什么会是那个时间？” “这个问题，你需要去问另一个人，不过，这个时间点的他，大概也什么都不知道吧。” “谁？”任索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李长青。” …… …… “神死了。” “怎么可能？” “伟大的太初之主怎么可能会陨落？我不相信。” 李长青坐在神庙的里面，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看着四周的这群所谓的神使，在他们那议论纷纷的争吵之中，坐在最中心的那个老人止住了他们的纷争，随后说道。 “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事是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在暗中统治了世界这么多年，即便是神死了又如何？世界依然是我们的，你们在这里讨论神有没有死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大长老说得在理。” 李长青笑着回应着，随后抚摸着自己手中的酒葫芦，随后在有些醉醺醺的状态之中，他从地上的蒲团上面缓缓地站立起来，晃晃荡荡的身影仿佛即将倒在地上。 “不知各位是否想听听我的意见？” “李大人有何高见？” “高见倒是谈不上，只是我觉得，我们都老了，还不如把这个世界让给年轻人。” “李长青，你的意思是？”听闻李长青的话语，在一旁的一位老人顿时一脸怒容，表示愤慨。 然后。 下一秒。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感到难以言表的惊异。 之间李长青自酒葫芦之中拔剑而起，随着一道青色的剑光划过神庙之中的雕像，一抹血色从眼前舒展开来。 半晌之后。 李长青哼着小曲一个人默默从神庙之中走出。 他晃晃荡荡的身影如同一个喝醉的老人，在其身上的素色长袍上，此刻已然被鲜血所染红，一边喝着酒，他一边向着神庙前方的水池中走去，水一点点漫过他的双脚，清澈的池水在一丝冷冽之中沾染上他长袍中的血迹。 一抹红色缓缓散开。 映衬着那水池里面灼灼盛开着的白莲花，一白一红，在漫天飞雪之中有着一种映衬的美。 随后。 池水漫过了他的脑袋。 在水中，他缓缓踩下一朵莲花，缓缓闭上了双眼。 沉默如水一般漫过一切，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第142章 全新的历史 “亲爱的同学们，接下来让我们把教科书翻到第三节，这一节课呢，我们主要学习有关于大夏皇朝的历史，关于大夏皇朝是我们联邦东大陆历史上的一个比较重要的时期，其中，这里每年都是考试的重点，你们要认真听讲。” “提到大夏皇朝，在这里我们就不得不绕开一个在历史中很关键的一位皇帝，他就是夏长明，夏长明这位皇帝在大夏皇朝的历史之中可谓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尤其是关于这位皇帝的死法，也向来是众说纷纭。” “而在长明皇帝驾崩之后，接下来的这位皇帝相信各位同学们就更加熟悉了，他在历史上也算的上是恶名昭彰，被人称为千古暴君，发动了历史上声势浩荡的焚书愚民事件。” “至于这位千古暴君呢，其实在大夏的朝廷体系之中只是一个由世家门阀扶持起来的一个傀儡，这里我们就不得不提到夏长明死亡之后，夏朝政治制度的一个巨大的变化，来到了世家时代。” “世家时代的最为显着的特点就是世家统治国家经济，皇帝的实权受到了极大的约束，而其中最为鼎盛的当属五大世家。” “在五大世家之中，罗家的实力最为强盛，曾一度控制着朝廷的话语权。” “当然，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世家时代末期，罗家的实力愈发强大，其他的四家沦为摆设，随后，就发生了历史上一个关键的事件，对于这个事件，在教科书上我们能够看到，那就是北都兵变。” “罗家的家主罗佳何在众多将士的簇拥之下，黄袍加身，自立为皇，史称新朝。” “当然，关于新朝的建立我们下节课再说。” “这节课呢，我们主要分析夏朝的世家时代产生的时代背景、所带来的影响和具体意义。”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 “好了，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下课。” 老师收拾着讲台上的课件，在准备走出教室门口时候，突然，一位男生走到了他的身边，脸上带着一丝犹豫的神色。 “许同学，有什么事吗？” “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老师和蔼地笑了笑，接着说道，目光深深地看着这位男生，脸上的笑容不禁愈发灿烂起来。 一个对历史有兴趣的好孩子。 他很喜欢。 “我记得《夏书》上记载，长明皇帝乃是因为违背了天神的意思，天降陨石，在祭天大典上被赐死，老师觉得这是真的吗？” “史书对于皇帝的记载都带着一些些许夸大的成分，所以，这个也不能全信，不过，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关于陨石的降落是存在着一定的合理性的，至于，长明皇帝的真实死因，目前主流的说法是死于陨石，当然，也有人提出过不同的说辞，有人说，长明皇帝是被谋害的。” “那老师可知是谁谋害的长明皇帝吗？” 闻言。 老师轻轻一笑，随后说道：“这个问题着实是一个千古之谜，我也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不过，你觉得，长明皇帝死了之后，谁能得到最大的好处呢？” “世家？” “好了，快上课了，这个问题就先问到这里吧。”老师看了看时间，如此回答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好的，谢谢老师。” 在男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他突然叫住了对方，随后很亲切的说道：“如果你在历史上有什么其他的问题，都可以来我办公室找我。” “好的。” 男生点了点头，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上课的铃声响了。 …… …… “部长。” “进来吧。” 任索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在他的视野前方，任望的照片在相框之中微微有些泛黄，折射着天花板上面的灯光。 这是他从那个遥远的过去回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 在那位的帮助之下，他们成功地回到了原本的时间点上面，这让他对于那位的神秘莫测实力再一次有了全新的认识。 那是能够直接跨越时间的力量。 至于大夏的那一堆烂摊子，任索对此表示无可奈何，伴随着夏长明的身死道消，一切都已然结束。 而变成普通人的武昭。 不对。 在那个时候，她应该还是叫做武媚。 她已然在心灰意冷之中离开了夏安这一片对她而言充满了回忆与痛苦的地方。 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承载着两世的记忆，在那漫长的时间里面，她早已体验到了她过去所有的人生，当皇帝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毫无兴致。 在回来的这个世界里。 联邦依然在三百多年前建立，他依然是联邦特事部的部长，任望依然处于失踪的状态。 那熟悉的人和熟悉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 只是，即便如此。 他依然对这个世界感到一丝陌生。 伴随着杨杜学走进门的时候，他轻轻抚摸着放在一旁的月影，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部长，关于那之后的所有资料都已经整理在这里了。” 杨杜学说着，一边拿出自己准备的文件袋，放在任索的身前，随后接着说道：“目前来看，一切在大方向上面并没有发生过多的偏离，尤其是联邦成立之后，大部分的时间线都能够和之前一一对上号，只是，有关于南港市的这次事件，都没有发生。” “一件也没有？” “是的，关于南港市的所有事件在这个时间点上从未发生，不过，其中有一件事有一点蹊跷。” “什么事？”任索问着，随后闭上了眼睛。 “关于乔思瑜副部长，虽然，南港市事件并没有发生，但是乔思瑜副部长此刻依然处于失踪的状态，失踪的原因，根据报告显示，这一次乔思瑜副部长是在新海市调查某起事件时，导致失联，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 “还有吗？” “还有就是，在这个时间点上，尚且没有关于白胜教派的任何情报。” “也就是说，白胜教派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任索笑着总结着，接着睁开了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一旁的窗台前面。 窗外的世界依然车水马龙。 只是现在的一切还是以前的一切吗？ 任索不知道。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有可能是做了一场梦？” “梦？”杨杜学突然听到任索的问题，不由得有些发愣，对于部长的问题感到一些茫然无措。 “一个跨越了一千多年的梦。” 正所谓。 庄周梦蝶。 究竟是庄周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呢？ 在这一点上。 任索感到了深深的怀疑。 就像是太初之主和夏长明，他们追溯着漫长的时间，最后得到的终究只是一场空，说来也算是带着几分嘲讽。 “部长，那么我这边？” “新海市还需要你去坐阵，况且，那位应该也回去了吧？”任索问道，特别是在提及邱默的时候，那满脸的严肃，不言而喻。 关于和邱默的相处应对方案，此刻早已由申明主导，汇编出来了一套完整的文档与管理方案体系。 没办法。 谁让那位的层次实在是太高了点。 点了点头。 走出门的杨杜学缓缓的关上了门，在有些悲伤的情绪之中，他突然想要大口的呼吸，以缓解那内心深处巨大的伤痛。 因为。 在这个世界里面，他的偶像不在了。 一个追星族由此失去了自己的梦想。 本以为那将是他和她的第一次相遇，可是杨杜学不曾想，那竟是永别。 无声的眼泪忍不住在他心里流淌着。 第143章 回归之后的新客人 “尊敬的旅客，前方即将达到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新海站，请您提前准备好相关行李，准备下车，下车前，请注意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缝隙，注意安全。” 从沉睡之中醒来。 邱默那深邃的目光焕然一新。 伴随着人来人往的走动，他拿出手机给他的小姑打了个电话，汇报自己的平安，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 “报告，目标目前已经到站。” “收到，继续保持跟进。” “是。” 在邱默抵达终点站的那一刻开始，新海市特事局的特殊行动小组在第一时间开始汇报起工作情况，随后，事先准备就绪的出租车司机在邱默抵达出口的那一瞬间成功地接到了他。 “这位客人，准备去哪？” 说了一遍酒吧的地址，邱默不禁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象，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不过，这一次，在抵达酒吧所位于的街道附近之后，他能够感受到一丝不一样。 伴随着新海市老城区改造计划的深入。 这一块区域开始有了新的活力。 以及，在掌握了死亡之力之后，所能感应到的另一种气息，关于超凡者的气息，对此，他也并没有感到意外。 这些人应该都是特殊部布置在这里的人手。 经历了这一次的事件，他算是和任索他们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但是都不会特意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回来了。” 推开酒吧的大门，邱默朝着里面轻声地喊了一声，一时间，整个酒吧似乎都在他的回归之中产生了轻轻的震动，像是对他的归来进行着一场欢迎仪式。 然后。 他看见了奥莉维娅。 此时的她正穿着一件白色的半透明的小吊带，整个人以一种懒洋洋的姿势躺在书架旁边的小沙发上，平坦坦的身体一直向下延伸，那双白皙清秀的小脚在沙发的边缘处一晃一晃地，小腿纤细修长，映衬着窗台处洒下来的一点点阳光，颇具美感。 在看见邱默进门的那一刻。 奥莉维娅啪的一声，有些踉踉跄跄地从沙发上自然地滚落到了地面上。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她的小脑袋瓜子撞在了一旁的桌子腿上，接着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 “老板，您回来了？” 看着奥莉维娅的表现，邱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他心里那个乖巧听话、气质彬彬的小龙女仆正在向他挥手告别。 而且。 那个桌子应该没事吧？ 目光跳过奥莉维娅的身体，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酒吧的桌子腿，对奥莉维娅的脑袋表示毫不关心，黑龙的脑袋，那比钢铁还硬，还不用他来担心。 “我不在的这么多天，你没有乱跑出去吧？” “没有。” 奥莉维娅果决地摇了摇头。 “真没有？” “真的没有，小黑可以作证。”奥莉维娅骄傲而且自信地补充道。 “……” 邱默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对于奥莉维娅的智商感到一丝怀疑，怎么以前的他并没有发觉呢？ 奥莉维娅看着沉默的邱默，不由得有些忐忑。 就在这时。 沉寂了许久的话痨镜突然从抽屉里面跳了出来，随后伴随着祂那幻化出来的眼睛中涌动出来的泪花，涕泪横流。 “亲爱的主人，您终于回来了，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只期盼着您能早日归来。”话痨镜一边说着，一边感应着邱默身上那愈发磅礴的神性，连忙补充道：“恭喜主人，贺喜主人。” 充分地将舔狗这个词汇发挥到了极致。 “恭喜什么？”邱默笑着问道。 他今天的心情比较愉悦，所以也没有阻止话痨镜的发言。 “主人的力量此刻已如那一望无际的大海，磅礴宏伟，让我感到无尽的恐惧。” “都恐惧了，你还能说话？” 邱默斜瞥了话痨镜一眼，表示质疑，随后他摆了摆手，示意话痨镜闭上了他的嘴巴。 接着，继续把目光看向奥莉维娅。 “我不在的这么多天，可有客人？” “没有。”奥莉维娅怯怯懦懦地回答道，随后，她突然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我记得有一个人来找过老板你。” “是谁？”邱默有些疑惑地问道，以他的社交能力和范围来说，会有亲自上门来找他的朋友？ 对此，他是不信的。 “是一个女的，我依稀记得她好像称呼老板您为……”奥莉维娅想了想，半晌之后，她这才说道：“房东。” “我知道了。” 邱默点了点头。 随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并没有消息，一时间感到有些奇怪。 作为一名负责任的房东，邱默向来坚守着别人不来找他，他绝对不会主动找他的房客，而且，这一次租他房子的那个女人，都是按年付款，两人唯一的交集大抵就是签合同的那一天。 想了想。 他还是给那位房客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过，依然显示无人接听。 什么情况？ 邱默把手中的背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面，表情有些严肃了下来：“她当时过来有说什么吗？” “当时我听见有人敲门，然后打开门就看见了那个女人，当时我也并没有太在意，不过，我好像记得，她好像显得有些着急的样子。” “然后呢？” “然后她就问了一句房东在不在，我当时就有些疑惑地问了她一句房东是谁，然后她就走了。” 邱默应了一声。 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默了下来。 想了想，他继续拨通着那位租客的手机，依然显示无人接听。 在有些疑惑之中，他看了看时间，难不成在上班？ 想了想，邱默觉得可能性比较大。 算了，等下晚上再看吧，如果实在没回电话，他决定明天亲自登门拜访一番。 …… …… 这是一片漆黑无垠的星空。 在猛然炸开的群星之间，他庞大的身影从世界的裂缝之中闪过，如同一道穿过世界的巨龙，在毁灭与破碎的世界之中，那邪神的庞大身体击破着星球的尘埃。 那原本三颗富有着生命力的星球。 此刻已然在毁灭之中走向毁灭。 在充斥着悲愤交加的情绪之中，他携裹着世界种子向着远方逃离。 “你跑不掉的，可爱的小虫子。” 在那仿佛充斥着自带着幽默的气氛之中，那尊邪神的投影的双手跨越星海，在祂那伟岸一般的身躯之中，他一时间有些心如死灰，然而，下一秒钟，他突然感应到了一种奇怪的雾气从星空的尽头弥漫开来。 飘忽不定。 而又充斥着一种吸引力。 那尽头的一闪一闪的灯光仿佛在他的耳畔轻声低语，一点点地穿透耳膜。 像是毁灭与新生的尽头。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向着那尽头直接冲刺而去。 身后那携裹着咆哮的恐惧一点点地追着他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迷雾之中。 第144章 可怜的邪神 “小虫子，你跑不掉的，乖乖把本源种子叫出来，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命。” 邪神的声音在大贤者的耳畔的如同一个个张开獠牙的恶魔，如同形体一般窜入他的大脑之中，仿佛在撕裂他的大脑皮层，吮吸他的脑浆，抽动他的源力。 大贤者不由得感到眼前的世界都在扭曲，让他意识感到迷乱。 催动着身体最后的本源，他身体的尾巴直接闪烁起剧烈的光，驱散着邪神所带来的影响。 在一丝残存的精神力中。 自他眼前，缓缓铺开了全新的世界。 那是一路延伸到尽头的道路，两旁的灯光如同肃穆的葬礼。 而在那尽头中心。 一栋看上去古怪的建筑就那么安静地屹立在此，不过，虽然尚且触及不到其真实的本质，但是大贤者依然能够感受到建筑之上，那凶气滔天的气息，甚至远比他身后的邪神要更加的恐怖。 那道黄铜色的门扉，一如地狱的大门。 苦笑了一声。 所以。 我这算是从狼窝走到了虎穴？ 在短暂地一秒的迟疑之中，他还是选择向着那座建筑飞去，虽然目前来看，前方依然是一位邪神的巢穴。 但是。 他宁愿选择这位不明身份的邪神。 不因为别的。 只因为后面的那一位，摧毁了他的世界，这股仇恨，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 …… “有客人来了。” 坐在吧台的邱默猛然抬起头来，在得到那个莫名其妙的黑色物质之中，他的力量所得到的增长是无法想象的，此刻的他，只需要意念的微微一动，就能感应到外面的所有动静，从物质到本质。 当然。 这并不是他得到的最大的好处。 从吧台上站起来，邱默缓缓地向着酒吧外面走去，感应着气息，他突然有些好奇。 这次的客人好像有两个人？ 这种情况。 他依稀记得在当初见到阿黛拉的时候，好像也是如此。 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极其庞大的身影，那摇摆着的触枝如同风中凌乱着的柳条，在那大脑的褶皱上方，一道道漆黑的诅咒如同密集的蚂蚁啃食着他的身体，看上去充斥着一种混乱的恶心感。 而在其身后。 他看见了那尊邪神的投影。 那充斥着寂灭与混乱的气息从祂的身躯之上弥漫。 在舒展开来的手臂之上，上面铺满着一层层如同鳞片的漆黑而又密集的东西，仿佛一个个小眼睛，足以让任何密集恐惧症患者感到绝望。 在邱默注视着对方的时刻。 邪神的双目也同时停留在了邱默的身前。 那瞳孔之中浮现出一丝诧异，随后，在低沉的声音之中，祂缓缓说道：“这是我的猎物，相信阁下应该不至于虎口夺食吧？” “猎物？” 邱默有些不置可否地说道。 邪神看着邱默那平静的面容，不由得感到有些恼怒。 不过，出于对这里的忌惮，祂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内心深处的不满。 作为邪神，祂能够觉察到此地的不对劲，那叫嚣着的疯狂，足以让祂都感到一点点莫名的恐惧。 “我为了得到那个东西可是付出了很长的时间和精力，还请阁下能够理解。” 邱默瞥了祂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重新看向大贤者，随后在轻声的微笑之中，他开口问道：“这位客人需要来店里面喝一杯吗？” 喝一杯？ 大贤者有些茫然地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在半晌的僵持与沉默之中，他轻轻点了点头。 邱默脸上的笑意不由得灿烂了一分，这可是久违的客人，至于那尊邪神，长得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恶心，他表示没有任何想要邀请对方的想法。 而大贤者。 虽然也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但是俗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既然如此，这位客人，还请进到店里面来，外面的风大。” 大贤者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按照邱默的意思向着这栋古怪的建筑的内部走去，在他的身体刚刚触及到建筑之外的那一刻，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慌就如潮水般瞬间漫过他的思绪，随后，他的身体在一种力量的作用下开始慢慢变小起来。 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时间。 这是直接作用在他身体之上的力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贤者不由得继续将目光看向建筑本身，在他眼中，这哪里是一座建筑，而是一个庞大的怪物，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那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足以让他感到感到无言的震撼。 以及，疯狂。 “你？” 看着这一幕，那位邪神的怒火终于从心头之中彻底爆发。 想祂成为神明之后这么多年，别人见到祂向来都是恐惧和害怕，而现在，祂居然直接被这个不知身份的家伙给无视掉了，而且，连祂付出了多年以来的猎物都好不讲理地直接夺走？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怀抱着一丝试探的想法，祂的双手直接向着邱默所处的地方扑去，那仿佛爬满了虫子的手臂充斥着绝对的混乱。 然而。 下一秒钟。 祂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只见自邱默的体内，那些充斥着神性的使徒们仿佛群狼看见了猎物一般，接二连三地向着那只手臂飞去，这将是一场大餐。 邪神不由得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神性层面上的颤栗。 在这群使徒面前，祂觉得祂自己就像是一只小绵羊。 这位的恐怖程度远远超出了祂的想象。 仅仅只是那触手中所携裹的力量，祂觉得，那就足以让祂直接在这星空之中堙灭，甚至连复活的可能性都没有。 “阁下饶命。” “阁下饶命。” 第一时间，邪神直接舍弃了那只手臂，随后在庞大的投影之下，祂对邱默开口求饶。 在尊严和生命面前。 祂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的生命，这是祂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而且，这威胁还不是一般的大。 “小神无意冒犯。” “小神真的无意冒犯。” 在那求饶之中，祂驱使着自己的投影，准备立刻从这个世界逃离，逃得越远越好，不过，很显然，那触手怎么会容许这盘大餐从自己的手中离开？ 在邪神即将从空间的边缘离开的那一瞬间，祂突然松了一口气。 然后。 下一秒钟，祂的身体被那么直截了当地从空间之外拖了回来，就像是抓起了一只小老鼠，随后，触手直接将祂撕碎，吞噬着祂弥留下来的礼物。 看着使徒们将那个丑陋不堪的东西解决，邱默的脸上继续洋溢起灿烂的微笑，接着亲自为缩小版的大贤者推开了酒吧的黄铜色大门，和蔼地说道：“这位客人，还请这边来。” 大贤者看着那微笑。 不由得感到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惊恐。 这简直是魔神的笑容。 第145章 世界的种子 在这个时间线上面。 由于邱默的原因，大贤者并没有因此邂逅寻找替罪羊的夏长明，源于他们出生的就具备着极高的天赋，耀光之灵们没有任何意外地成为了耀光世界的主宰，迎来了漫长的和平。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 在缺乏了威胁和挑战的漫长时间之中。 他们享受着安逸的生活，逐渐丧失了关于战斗的本能。 直到不久之前。 即便没有夏长明，在不可避免的命运之下，耀光世界同样迎来了挑战，而且这一次，由于没有夏长明的点拨，习惯了安逸与平和的耀光之灵们，在邪神的入侵之中，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毁灭与污秽在第一时间就侵入了耀光世界的全境。 鲜血涂满大地。 世界在邪神的爪牙之中走向覆灭。 直到最后，大贤者才在所有族人的死亡之中，带着世界本源的种子，向外逃离。 大概这时的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世界的毁灭简单而轻松地如同一个泡泡，只需要稍微戳一下，就能够彻底炸开，不复存在。 弱小是原罪。 只是向来就自以为强大的耀光之灵们不懂这个道理。 …… …… “也就是说，你的世界在刚刚那个邪神的入侵之中毁灭了？” 邱默面无表情地说着，随后从酒柜之中拿出一瓶全身呈现着深黑色的酒瓶，在酒标附近，纯白色的标签和简单的黑色字母构成一种简约的和谐，轻轻地拆开酒标上面纯黑色的瓶盖，他拿起一旁的郁金香杯，深黑色的液体从酒瓶之中倾斜而下。 这一款酒有着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天堂与地狱。 来自于磨栏风车系列。 在他老爹刚刚离世的那一段时间里面，他就特别偏爱这款酒。 厚实浓稠的酒体和极高的苦度，伴随细腻持久的酒头，在入口的第一时间能够感受到那种焦香味混杂着太妃糖般的微微甜意，然后，很快地，高苦度就会立刻在口腔里面沸腾开来。 最后在细细的品味之中方才能捕捉到深色麦芽应有的酸。 于他看来，很适合现在的大贤者。 将手中的酒杯缓缓地放在大贤者的身前，他沉默着坐到了大贤者的对面，随后开口说道：“这位客人，喝杯酒吧。” “酒？” 大贤者的大眼睛之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字词的之于他而言也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含义。 邱默看着他，随后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喝的东西，和水一样。” 和水一样？ 大贤者满眼怀疑得低下头，看着这杯漆黑的液体，上面漂浮着的棕黄色泡沫如同河流上漂浮着浮渣，充斥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混乱感，甚至他都有些怀疑，这就是邪神的血液与尸水，一股淡淡的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 在沉默之中，他陷入了深深的挣扎。 我是喝呢？ 还是不喝呢？ 挣扎之中，他偷偷抬起眼睛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那位恐怖至极的存在，此刻的祂的眼中仿佛有着一抹期待，在看到这抹期待之后，大贤者只觉得心里一沉，他知道，今天大概是在劫难逃了。 如此想着。 大贤者闭上眼睛，触枝小心翼翼地托起酒杯，对着自己的嘴巴一饮而尽，在那深黑色的液体刚刚接触口腔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在一阵抽动之下，仿佛坠入了无边的地狱，周围燃烧起来的火焰在幽暗的世界之中，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好苦。 强行忍住着口腔的刺激感。 等到那一丝苦味彻底地绽开来之后，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味，那种仿佛历经了种种事情之后得到的一点点酸楚。 一时间。 大贤者的眼中涌现出来热泪，像是从地狱抵达了天堂。 这种感觉很奇妙。 虽然无法填补毁灭之后所深感的绝望，可是他依然为此感到了一丝轻松。 伴随着触枝的摆动，大贤者的目光看向了邱默，他轻声地说道：“感谢阁下。”随后身体在微微地弯身，以表谢意。 他觉得这杯所谓的酒，更像是邱默致以他的一种宽慰。 将力量化为实体，直接对自己的心神给予影响，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层次的力量，大贤者不得而知。 何况。 之于此刻的他而言，所谓的力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相反，这种无声而沉默的安慰让他不由得感到无以言表地感激之情，同时，在内心深处对于之前自己的怀疑感到有些内疚。 “那位邪神既然都已经毁灭了你的世界，那么，为什么还要追着你呢？”看着大贤者那逐渐舒缓下来的苦大仇深的脸，邱默随后问道，自己默默地喝了一口罗十。 关于本源的认识。 在得到了黑色物质的知识继承之后，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像一个小白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由于不同本源的不相容的特质，邪神想要掠夺本源，其方式也就只有那么几种，当然，邱默这种异类可以排除在其外。 其一，就和太初之主一样，对世界进行一种寄生，潜移默化地影响世界，从而得以对本源进行分割与掠夺，自然，这种方法自然就需要付出一定的时间成本。 其二，就比较简单粗暴起来，直接毁灭一个世界，在世界毁灭之后，那么，其遗留下来的本源自然就是无主之物。 为了赶尽杀绝？ 邱默觉得那位邪神大概有点闲得慌。 大贤者看了看邱默，一时间有些纠结自己要不要直说。 就在这时，大贤者只觉得视角一阵变换扭曲，在躁动不安的空间之中，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死死地盯着他，顺便从背后传来一股凉意，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搭在他的后背上，湿漉漉的，还有些粘稠。 一种庞杂着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那是不明含义的呓语，在每一个字词说出来的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就在丧失一点。 大贤者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随后看向邱默那漫不经心的侧脸。 这是威胁吧？ 这一定是威胁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贤者这才缓缓说道：“因为我带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邱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好奇。 一个能让一位邪神不惜千里追杀的东西，对此他表示还有颇感兴趣的。 “世界本源的种子。” “种子？” 邱默微微一愣。 接着开始在自己那浩瀚的知识海洋里寻找关于这个东西的解释，在有所了解之后，他这才有些理解了为什么那位邪神一定要追杀大贤者了。 因为，这的确是一个好东西。 所谓的世界本源，只要实力够强，那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 可是，这世界本源的种子就不一定了，这个东西的极其罕见，可能一千个世界都只有一两个世界才会产生，至于其最大的作用，那就是孕育全新的世界，一个独属于拥有着的世界，而持有者的好处，不言而喻。 大贤者此刻偷偷窥探着邱默的脸。 在他眼中，对方那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露出一丝微笑，那缓缓升腾的好奇，看得他心惊胆战，简直是魔鬼的笑容。 伴随着邱默说出来的下一句话，他的心脏那是扑通扑通地狂跳。 “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让我看一看这个东西？”邱默笑着问道，显得彬彬有礼。 然而。 之于大贤者。 这哪里是在笑？ 这绝对是威胁，一个大大的威胁，而且，没有他拒绝的可能性。 第146章 邱默的创世游戏 大贤者沉默了好久。 酒吧吧台附近的时钟旋转的声音都仿佛在耳畔回响。 映衬着昏暗的灯光，大贤者这才鼓起勇气，开始问道：“阁下真的只是为了看一眼？” 虽然身后那种凉意依然刺骨，但是作为耀光世界最后托付给他的夙愿，他没有办法随便地丢弃这个责任。 看着大贤者，邱默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从来不说谎。” 伴随着大贤者驱动着自己体内的本源，自他的大脑之上，那如同山河般沟壑纵横的褶皱之中，一道璀璨而纯洁的白色光芒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 白洁无暇。 邱默注视着这个所谓的种子。 虽然说是种子，可是这个东西更像是一个透亮晶莹的球型物质，那是本源的高度凝聚的体现，它光滑的弧度呈现着一个完美的曲面，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能够找到的一个真正的球体，因为，这是物质世界无法构成的存在体。 “很壮观的东西。” 邱默笑着对大贤者点头示意。 看着邱默的表现，那深邃的眼神深处没有一丝的欲望，大贤者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为自己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感到遗憾。 然而。 下一秒钟，他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觉得事态的发展让他猝不及防。 只见这种子以一种径直的方向，直接向着邱默的身边窜去，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种子就已然消失在邱默的手掌心中。 一时间。 气氛变得沉闷了下来。 邱默有些默然无语地注视着大贤者，很想说一句：我真的只是看看，我什么也没做。 “这……”大贤者沉吟着，半晌之后，在一丝苦笑之中，他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阁下和它很有缘分。” 至于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此刻阴沉下来的脸色已经生动形象地表达地明明白白，不用过多解释。 顺便，他也明白了“就看看”这三个字的真实含义。 …… …… 追溯着世界本源的种子消失的方向，邱默沉下心神，向着那位位置追去，伴随着延展开来的空间，他的意识遁入他的心海之中，这里庞杂的各种能量交织成一团，虽然混乱不堪，可偏偏又形成着一种和谐的平衡。 随后，他的目光停在了种子上面。 自其上方跳出来了一只纯白色的小人，皓白细腻的皮肤充斥着的纯净的能量，圆滚滚的脑袋煞是可爱。 在她看见邱默之后，他立刻跑到邱默身边，奶声奶气的声音叫唤道：“爸爸。” “哈？” 邱默一时间有点傻眼。 “你是不是认错了？我不是你爸爸。” “爸爸。”小家伙的目光充满了肯定，随后又叫了一声。 “你是那个种子？”邱默有些无奈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种子，问道。 “嗯。”小家伙点了点头。 “那我可不是你的爸爸。” “不，你就是我的爸爸。”小家伙小脸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哭出来，一副邱默就是他亲爹的委屈。 “好吧，我们先不纠结这个，我想问一下，你现在能从我的身体里面出去吗？” 小家伙摇了摇头。 随后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邱默的手指，在两人双手碰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剧烈的白光瞬间包裹住邱默的身体，待到光芒消逝之后，他已然处于小家伙的世界之中。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纯净而自然。 不远处川流不息的清澈河水向着前方奔涌，汇入远方的海洋，河床里的鹅暖石光滑地如同史前巨蛋，世界新生伊始，所有的东西都还没有着名字，需要用手来指指点点。 小家伙活跃地在邱默的旁边跳来跳去。 邱默看了看他，随后触摸着地面的尘土，那崭新的空气在他的鼻端蔓延，在有些享受的时刻，关于世界的全新的信息纷纷汇入他的脑海之中，从上空的云层到地底的深渊，一切的一切。 此刻。 他俨然是这方世界的创世神。 只需要他的一念之动，那洁白的天空就下起了雨来。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这场雨携裹着狂风在这个世界倾盆而下，海洋之上，海水如同咆哮般冲刷着陆地，在邱默尚且不知道的时刻，源于这场大雨，无尽的大海深处，闪电与云层交织的那一刻，一点点的单细胞从海洋之中出现。 在不久的将来，全新的生命即将诞生。 而他所触及的那一片土地，神性从地面开始向下延伸，第一次为这片大陆投下了全新的能量。 皱了皱眉头。 邱默俨然意识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小东西很自然地将这个世界开拓在了他的心海之中。 这个时候，想要让这颗种子再一次从这里这里离开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而且需要他将这个世界直接摧毁。 “你……” 看了看这个小家伙，邱默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与此同时。 内心之中也有着一点点欣喜。 毕竟。 这里可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而他作为一个开放世界和建设世界的游戏爱好者，这里简直是一个美好的天堂，一个可以任由他进行创造和改造的天堂。 除了不好向外面的那位客人交差之外。 想了想，他蹲下来看着这个小家伙，用手戳了戳他的脸，随后问道：“小东西，你叫什么？” “爸爸希望我叫什么？”小东西睁大着眼睛，一脸期待。 沉吟了片刻，邱默随后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叫邱一吧，简单好记。” “可有什么含义？” 邱一点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问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说着这一句经典的话语，邱默笑着说道：“既然你作为这个世界的本源，命名为一，我觉得十分合适。” 至于为什么不叫邱道？ 那当然是因为这个名字读着拗口，而且不符合他的简约审美。 “邱一？邱一，邱一。”邱一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显得十分开心。 看着小邱一的表情，邱默也不禁跟着笑了笑。 随后，他的身影向着大海的沿岸飘去，邱一紧随其后。 湛蓝色的海水从他的手中缓缓流过，伴随着他微微释放的那一丝极其轻微的能量，海水之中的单细胞生命如同得到了饵食的小鱼，随后欣然地继续回归海洋。 关于大海。 邱默第一时间想到了诸多只存在于远古时期的海洋霸主，期待感油然而生，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捧海水，在力量的塑造之中，一个尾部和头部纤细的小东西从他的手中生长，巨大的腹部仿佛能够侵吞万物。 满意地点了点头，邱默将他放回大海。 不假时日。 这个世界之中诞生的第一个神性生物将统治着这片海洋很多很多年，被无数生物呼唤为：海神，海洋之灾。 看着小海神游回大海。 邱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小邱一看着他，随后问道：“爸爸可是在为外面的那个耀光之灵发愁？” “嗯？”邱默低下头看着他。 “其实爸爸全然不用担心，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爸爸完全可以把他也带到这个世界之中来，这样，世界的种子得以发展，而他也有了一片新的栖息地，到时候我们再给他创造几个族人，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免费劳动……不对，是管理者就诞生了，还可以帮我一齐管理这个世界，岂不是两全其美？” 小邱一说着，一脸骄傲，眼神之中还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闻言。 邱默深深地看了看小邱一一眼，没有直接回应他。 不过对于他的建议，邱默表示着实有几分道理。 只是关于这小家伙。 笑了笑，他觉得他低估了对方。 第147章 失踪者 “本台记者最新报道。” “不久之前，白头鹰特区南部荒原探索团队的最新发现有了全新的情况，经过探索团队副队长埃尔克在与我们记者的交流之中表示，目前这次发现是联邦对于历史的一个重大性突破，而且，埃尔克提出，这极有可能是史前文明存在的重要证据。” “针对这一信息，我们将进行全方位的报道，还请锁定新闻热报，后续的进展将一一进行播报。” 邱默放下手机，随后看了看时间。 在他的不远处，奥莉维娅正趴在沙发上睡觉，最近，她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邱默能够感觉到，她的力量此刻已经抵达一个瓶颈，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进行突破。 随后，邱默沉下心神，向着那个全新的世界前行。 焕然一新的空气在他的脸上铺开。 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邱一立刻从本源的沉默之中醒来，接着立刻来到邱默的身边，那双大眼睛好奇地看了看邱默，接着叫道：“爸爸。” 邱默点了点头。 现在他对于邱一的称呼已经习惯了下来。 “阁下。” 感应着邱默的气息，大贤者的身影也从大陆的一旁赶来，态度恭敬。 “在这里的感觉怎么样？” “每天在这里看看山，看看水，倒也显得自在。”大贤者如实回答，随后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期盼，追问道：“不知阁下先前所许诺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够……” “我爸爸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还能骗你不成？”邱一看着大贤者那急迫的样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邱一阁下说笑了，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大贤者笑着回答，至于对待邱一的态度，那是远远不及对待邱默的十分之一。 想他作为一个世界的管理者那么多年，虽然也存在着诸多不妥，但是那也是经验丰富，何等机敏。 在来到这里之后。 通过种种迹象，那自然是能够观察和判断出现，那颗世界本源的种子为什么从他手中逃窜，大概就是这个小家伙所为。 虽然不至于有着什么怨言。 但是一想到自己拼死拼活就是为了将他从那个邪神手中救出来，结果这小家伙一点感恩之情都没有，反过来还摆了他一道，这总让他心情有些不太畅快。 看着大贤者的表情，邱默轻轻笑了笑，随后说道：“放心，在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帮你创造你的族人，不过，有个事情我也需要时间和你说明一下。” “阁下请说。” “你觉得你的世界为什么会那么轻松的走向毁灭？”邱默问道。 大贤者沉吟了片刻，苦笑了几声，随后说道：“因为我们过得太安逸了。”关于这一点，其实在他尚且正在应对那位邪神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所以，我虽然是以你给我的生命信息作为基础模板来创造你的族人，但是，既然目前让你作为世界的管理者，那么自然是需要你对所有的生命一视同仁，毕竟，我会创造的种族自然不只是你的族人，还会有很多，到时候有所战争和杀戮，那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邱默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大贤者的表情。 “那是自然，弱肉强食本就是世界的必然规则之一，这一点还请阁下放心。” “那就好。” 邱默不禁点着头，随后从他自己所创造的储物空间之中拿出厚厚的一叠书籍，在大贤者有些茫然和好奇的目光之下，他将书籍一股脑地去全部丢给大贤者。 “这都是我带给你的书本，你先看着，好好学习一番。” 大贤者低下头看着那书籍之上一行行大字，什么文明发展史、世界通史、文明与战争，文明的冲突、世界秩序的建设……等等一长串的书名让他感到两眼昏花。 “先慢慢看，不要懈怠，到时候我再进行考核。” “考核？”大贤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是自然，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管理者，那么自然需要不断地学习，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加油，我看好你。”邱默笑眯眯地说道。 大贤者只觉得头晕脑胀，不过，在邱默那眼神的恐吓之下，他只好强行振奋起精神，果决地回道：“好的，阁下。” “不错，学习就是需要你这种态度。” 邱默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将目光看向这个世界，那大江大河在世界之上勾勒出全新的样子，随后，他的身影向着上方飘去，随后说道：“既然我们是要凭空创造一个世界，那么最重要的自然是规则与平衡。” “爸爸说得对。”邱一在旁边连忙点头表示认可。 大贤者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邱默没有继续多言，在他的高度抵达到了一定的层次之后，整片大陆的轮廓在他的眼中清晰可见，缥缈的云层从他的视野前方开拓，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是那般的欣欣向荣。 “太大了。” “什么？”听着邱默的呢喃，大贤者和邱一都有些没听得太清楚。 然而。 下一秒钟，他们方才明白邱默的意思。 只见邱默那双手轻轻地挥舞之中，乌云密布，狂风骤然吹来。 伴随着大地的震动，火山喷发，海水从无尽的深渊中咆哮翻滚，形成排天巨浪，疯狂地在这个世界撕裂，在最后的一点推动力下，完整的陆地开始在力量中分裂，化为五六块碎片，然后慢慢开始转移。 大陆的第一次分裂就这样在邱默的手中落下尘埃。 邱默这才满意地表示认可。 完整的世界缺乏那种让人探索的欲望，而分裂和神秘可以。 未知才是生命对此感到好奇的源动力。 他不由得开始期待，不久的以后，这个世界展开第一次大航海时代之时，那种波澜壮阔。 如此想着，他不禁大笑了起来。 …… …… “什么情况？” 杨杜学穿过老旧的楼道，阴暗的灯光混杂着潮湿的气息，楼道的一角，破烂的蜘蛛网上混杂着像是被啃食的骨头，在腐烂之中传出一丝淡淡的恶臭。 夏天看着杨杜学，随后伸出手来示意他走到尽头的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不大的一居室。 玻璃上贴着的旧报纸在污渍的沾染下微微发黄，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闪一闪的。 走进门。 一旁就是厕所，昏暗而狭窄的室内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流声。 “经过目前掌握的消息，住在这里的是一位老人，58岁，独居，终身未婚，现在靠着收破烂和捡垃圾为生，也没什么人际交往，攒下来的钱基本上都捐给了这附近不远处的福利院，距警方所说，三天前警局收到失踪报案，经过走访，也的确没有发现老人的身影，不过，有人说，在三天前曾经听到这个房间传来争吵的声音。”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一件普通的失踪案。” 杨杜学说着，目光看向前方的窗户。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只是，昨天警方又接到了报案。” 杨杜学示意夏天继续说下去，然后走向窗台边上，在略微生锈的铁窗上能够看见掉落的锈渣，而当他目光看向不远处，那里灯火辉煌。 “有人说，这里闹鬼。” “闹鬼？” 闻言。 杨杜学笑了笑，随后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问道：“那里，我记得好像是那位的酒吧所在的区域。” “是的。” “现场可还有什么发现？” 夏天摇了摇头：“三天的时间，有什么线索也都被清理干净了，目前这边没有任何发现。”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局长说笑了，所谓的鬼魂，无非是灵体作祟。” “灵能检测呢？” “目前也没有什么发现。” “那这边你负责一下吧。” “是。” 在夏天应答的同时，杨杜学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街道，那里，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 第148章 第二位失踪者 敲门的声音一点点地扣响。 伴随着咚咚咚的连贯音符，如同汇聚而成的一首简单的交响乐，在陈紫薇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状还没有卸干净，在有些微微暴露的睡衣衣领上，一点点胭红沿着白色的睡衣扩散。 又流鼻血了。 如此想着，她拿出纸巾来擦了擦。 “谁啊？” 一边问着，她一边将手中的纸巾丢入垃圾桶里面。 手中残留的一丝血迹在指甲的缝隙里面沉积，在准备关掉厕所的灯时，突如其来的水流声吓了她一跳，洗漱台上的镜子在刚刚洗完澡的时候，蒙上了一层水雾。 朦朦胧胧的。 滴答。 滴答。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缓缓滴落。 她连忙跑进去，将水龙头关上，随后擦开镜子前面的水雾，在其中折射出她有些憔悴的脸庞，原本细腻的皮肤在这几天的失眠之中变得毛孔粗大，像极了一个个小墨点，在她眨眼的时候，哗然扩散。 随着啪的一声。 她精神紧张地揉了揉眼睛。 幻觉？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最近实在是有点压力过大。 长叹了一口气，外面的敲门声更加急促了起来，她赶紧将之前倒掉的刷牙杯从地上捡起来，在弯腰的时候，她看见了还有水渍的出水口上缠上了密密麻麻的一把头发。 “谁啊？就来了。” 大声地说着，有点轻微强迫症状的她实在忍受不了这密密麻麻的头发，她不由得抽了张纸巾，将头发不断地向外拉扯，奇怪的是，好像扎根在下水道里面一样，无论怎么清理，都无法弄得太干净。 将手纸和头发丢入垃圾桶。 她这才弯身起来，大门的旁边挂着一个长方形的镜子。 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衣服，洁白的睡衣上面那一点红色映衬着有些暴露的胸口让她觉得有些不雅，想了想，她透过猫眼向着屋外看去，空空如也。 一时间，陈紫薇感到有些疑惑。 然后，在她正收回目光，转过身来的时候，屋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咚咚咚，好像在敲打着她的心脏。 她猛地惊出一身冷汗。 在有些怯懦的语气之中，她再次张开口问了一遍：“谁啊？” 可是依然毫无回应。 陈紫薇赶忙将眼睛看向猫眼，那缩小的世界依然只能看见外面空无一人的楼道，在闪烁的灯光之中，她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凉意。 在她身后。 漆黑的走廊仿佛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陈紫薇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整个人的身体不敢有丝毫的动弹，模模糊糊的感觉之中，她总感觉有人在靠近着她，隔着那面镜子，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后，可是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依然什么都没有出现。 只有那剧烈跳动的心跳声清晰可见。 果然。 我这是太神经质了。 那揪紧的心又逐渐放缓了下来，只觉得自己是受到了最近接二连三的噩梦的影响，那场不断循环着的梦境一度让她感受到了崩溃，导致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 放松着自己的身体，陈紫薇正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只是这个时候。 她的瞳孔之中突然一阵收缩，因为门外的敲门声再一次传来。 …… …… 咚咚咚。 邱默敲着门，手中提着特意买的水果，这是他第一次在房子租出去之后回来这里，向来以一个好房东自居的他觉得需要买一点慰问品，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慷慨大方，亲和和蔼。 半晌之后。 邱默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后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 下午六点，按理来说，这个点应该已经下班了。 想了想，他再一次给这位房客打了个电话，他的目光不由得变得尖锐了起来，因为，在他敏锐的感官之中，他能听见房间里面传来的手机铃声。 迟疑了片刻，他的力量轻轻破开了房间的门锁，在推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地面上破碎的镜子，一地残渣，折射着房间的白色天花板。 在他低下头的时刻，镜子里面浮现出他破碎开来的面容，显得有些诡异，就像是他的嘴角自动浮现出一道弧度。 跨过大门。 邱默向着房间里面走去，这里大致的布置和以前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在这位房客的布置之下，沙发的一角放着的洋娃娃和书籍，更显几分温馨。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桶泡面，纸盖子稍微上扬，邱默走过去看了看，里面的泡面看上去只吃到一半，飘着一层油垢，而在泡面的一旁，手机很自然地放在那里。 沙发上还放着脱下来的衣服。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 放开着自己的精神力，在这空气之中，邱默能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一丝不正常的灵能走向，很淡很淡，追寻着消失的痕迹，邱默来到了厕所，洗漱台上的镜子有点微微褪色，在左侧的垃圾桶里，他看见了微微发红的纸巾，以及里面一把的头发。 就像是被人硬生生从头皮上撕扯下来的一样。 血？ 对于血液他现在一点也不陌生。 看来，这位房客极有可能遭遇了不幸？ 可是，即便是此刻的邱默，他都不能捕捉到这个房间里面有着其他生灵强行闯入的痕迹，看上去更像是失踪？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来拨通了报警电话。 虽然对于这么一位慷慨大方的房客失踪，邱默表示很遗憾，但是，他可不会像有些小说电视剧的主角一样，将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他没有那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况且。 哪怕他现在的力量再强。 这又不是打架，对于调查，他还是十分信任联邦警方的办事效率的。 …… …… “局长。” “怎么了？” 杨杜学看着急匆匆跑进来的调查员，将耳机从自己的耳朵里面摘下来，这几天，他突然发现他再一次寻找到了全新的追求目标，全新的偶像，歌声甜美，让他不由得感到甚是治愈，以此来填补安若萱不在之后的空虚。 “那位，那位又报警了。” “啥？” 杨杜学的表情在一瞬间立刻被惊讶所填满，只觉得耳机里面的歌声不再治愈起来。 “什么情况？” “根据驻扎于酒吧外面的调查员表示，不久之前，那位刚刚从酒吧出来，搭上了由三号驾驶的出租车，目标好像是他的那座正在出租之中的房子，然后，这才没过多久，那位就拨通了报警电话。” “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目前还不得而知。” 杨杜学沉吟了片刻，接着立刻从办公桌上站起来，说道：“准备车辆，我们过去一趟。” “是。” 看着调查员那匆匆消失的背影，杨杜学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他依稀还记得那位上一次的报警电话，就是袭击。 那么这一次？ 又会发生什么意外不成？ 杨杜学对此感到有些后怕，只希望千万别是什么不开眼的家伙顶撞了那位，不然，他就得开始为这个家伙准备后事了，甚至，可能要连其背后的组织都要一起承包下来。 第149章 诡异的梦 杨杜学带上手套，随后双手缓缓地翻开面前的笔记本。 那浅蓝色的扉页上面没有一丝污垢，由此能够判断出笔记本的主人将它保护得很好，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在翻开笔记本之后，他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那随手打开的一页中，褶皱的纸张和撕扯下来的碎片从缝隙中散落出来，上面隐约可见一些黑色的笔迹。 一个连笔记本的封面都保护得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人，会允许自己随意的撕碎里面的纸张吗？这个问题，杨杜学自然是对此表示否认的。 除非是主人遇到了急迫或者紧张的事情。 想了想，他低下头开始看着笔记本上面的内容，这是一本记录自己心情和生活的日记。 日记的主人大概是一个生活比较精致的人，字里行间充满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意思，偶尔有着一点对于工作和上司的吐槽，以及一些关于美文诗词的摘抄。 直到，他看到了最近的记录。 哪怕只是匆匆翻阅了几页，那愈发显得有些潦草的字迹混杂着有些暗红的血点，仿佛前后变了一个人。 …… …… 今天下起了下雨。 很巧，这让我想起来，昨天晚上我做的一个关于下雨的梦。 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面，四周只有空荡荡的枯树和荒草，我就那样沿着一条乡间小道不断地向着前方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久。 直到我看见了一个小村庄微微泛着亮光，然后一位老妇人接待了我，这是一个看上去很老很老的妇人，她的皮肤上长满了黑色的斑点，那灰色而混浊的眼睛让我感到有些害怕。 随后，她给我递了一杯茶，开始给我说起关于她儿子的故事，她说，她的儿子是那么强壮，是村子里面最强壮的年轻人，一边说着，桌上的蜡烛在轻轻的风中摇曳。 于是，不知为何。 梦中的我开始问着妇人，她的儿子现在在哪里？妇人很轻松地告诉了我答案。 她说，她的儿子已经死了，他染上了病，他的身体开始一天天衰弱，刚开始只是单纯的咳嗽，咳着咳着，咳出了血，掉起了头发，直到最后，他整个人如同一具骨架，身上的一层皮如同纸糊起来的遮羞布。 只需要稍稍地触碰一下。 他的皮肤上面就能开出万紫千红的花，红的蓝的，接着能够从伤口里面开始不断地钻出小虫子，啃食着他的血肉，而他也会时不时的将虫子一抓一大把地放进嘴巴里面咀嚼，就像是自己吃着自己。 妇人说着，对我露出了一抹惊悚的笑容，接着继续开始讲述。 后来，村长听闻了此事，觉得那是不详的象征，带着村里其他的强壮的年轻人将他的身体从房间里面抬出去，在院子烧起来篝火。 火焰能够净化一切。 妇人在我面前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我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接着，在我的视野之中，妇人哭了出来。 可是她眼睛里面掉落的并不是眼泪。 而是一只只白的黑的的小虫子，它们从眼白和皮肤的缝隙里面爬出来，一只接着一只，妇人一边哭着，一遍将那些虫子捧在手心里，问我，这是不是她的儿子。 我感到十分的害怕。 那虫子爬上了我的手臂，钻进了我的皮肤，汲取着我的血液。 我感到大脑在膨胀，身体在鼓涌，思绪在沸腾。 每一寸肌肤之中所带着的那种疼痛感是那般的强烈，以至于让我感到无尽的恐慌，我开始不断地跑，这村落所遍及之处，仿佛都传来啃食的声音。 这种恐惧和焦虑情绪就像是含在口腔之中的冰块，即便是发出的呐喊都带着冰冷的绝望。 阴郁的天空下着的雨宛如血液般那么粘稠异常。 然后，在经过漫长的逃窜之中，我醒了。 一场噩梦。 对于我而言，算是一种很独特的体验。 …… …… “局长？”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杨杜学这才从日记的描述之中抽离出来，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后背流出来一丝冷汗，随后问道：“什么事？” 一边问着，他一边继续把手中的笔记本翻了几页。 只见那愈发潦草的字迹在最后一页在一片涂黑的纸张之中隐没了痕迹，伴随着最后那如同疯狂扭曲的字体。 “他们跟着我了，他们跟着我从那里走了出来，他们在我的皮肤里，他们在啃食着我的一切，我的身体，我的血肉，我的肢干……” 杨杜学猛然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浑身发凉。 陈紫薇那最后绝望的面容仿佛在他的眼前浮现，如同呻吟般的呐喊声从他的耳朵里面回响。 “那位准备走了，您不去送送？” 杨杜学这才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后将日记合上，接着向着房间外面走去，在来到客厅的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邱默那熟悉的脸庞。 “阁下。” 杨杜学的脸上连忙露出笑意，接着向着邱默所在的地方迎了上去。 “那这边应该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吧？” “自然，还请阁下放心，我们会尽快给您一个交代。” “我不急，你们慢慢调查就行。”邱默笑了笑，随后辞别了杨杜学，在一位调查员的指引下上了一辆车，在引擎声的缓缓启动之中，他再一次透过车窗看向楼上的房间，随后，渐渐远离。 “有什么发现？” “局长，目前来看，这里并没有任何外人闯入的痕迹。” “失踪者的身份？” “这位失踪者叫做陈紫薇，于一年之前找到了那位，在他手中租下了这套房子，她在中心区的一个生物医疗公司上班，主要从事研究开发工作，工资颇高，26岁，没有男朋友，人际关系都格外简单，我们调查了她手机里面的通讯记录，在失踪之前，其电话主要打给了她的几个朋友，我们这边正准备进行一一调查。” “好的。” 杨杜学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向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木地板伴随着他的脚步声在这个空间传来哐当的声响，随后，他的视野继续看向那个蓝色的笔记本，走上前去，他将笔记本轻轻地拿起来，放到透明的密封袋之中，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来个人。” “局长。” “把这个东西送回研究所检查，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线索。” “好的，局长。” 将笔记本交给调查员，杨杜学站在这个房间里面。 这是一个只有三四十平的小房间，洁白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幅壁画，浅浅的灰色床单上面看不见一丝褶皱，他走上前去，只见那枕头上面，有着一团缠绕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头发。 突然。 他猛然觉得陈紫薇的声音依然在他的耳边回响，无言的恐惧如同冷水一般从天花板上的吊灯中一点点地渗透。 他们？ 杨杜学细细思考着这个他们所蕴含的含义。 这个时刻，手机的铃声逐渐地响了起来。 第150章 暧昧的血色 “杨杜学。” “杨杜学。” 在双眼一片漆黑的时候，杨杜学感觉自己正处于一片暖洋洋的子宫之中，听着耳旁的呼唤，他这才懵懵懂懂地睁开了双眼，伴随着剧烈地白光让他眩晕之后，他方才看清眼前的世界。 这里流淌着清澈的泉水。 在一片绿树林荫之中，山清水秀，除了鼻翼能够嗅到了的一股轻微的腥臭气味，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当然，除此之外，还有站在他身前的那个女人，熟悉的侧脸仿佛从记忆深处走出来的某个人。 在干净的线条之中，她那一丝优雅而颇具韵味的气质，如同自山林之中走出来的女神。 “安若萱？” 杨杜学在错愕的心情之中，有些不敢相信。 那一颦一笑，都仿佛牵引着他的心脏，那细腻光滑的双腿在紧身的短裙的勾勒下，浑然天成，如同茂密的丛林里舒展开来的神秘。 在半晌之后的迟疑中，杨杜学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啊。” 安若萱说着，那干净的脸庞微微一笑，然后很自然地走到了杨杜学的身边，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在他微微低头的时候，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抹白洁微耸的肌肤。 “这里是哪里？” 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杨杜学有些警惕地看着四周，那大脑的昏沉感一点点让他陷入一种奇异的迷幻感。 感官渐渐从虚空中浮现，那种真实的温暖触感如同蒙上的一层白纱，在有些旖旎的模糊中，他就那样被安若萱牵着手，一直沿着一条小路向着前方走去，即便没有得到回答。 这条小路从他的脚下无限地延伸，引导着他们走入那破碎的群山之间。 黯淡的天光从原始树木的林荫中渗透，仿佛一座巨大的迷宫，在踏入这座宏伟森林之中，他的脚下已满是泥土，混杂着多年不见天日的潮湿，而伴随着时间的流失，杨杜学愈发觉得自己与世隔绝。 仿佛正在通向一片未知的幻境，伴随着从未体验过的荒古寂凉，让他莫名地感受到一种焦虑感。 “这里是哪里？” 杨杜学又问了一遍同一个问题。 “这里自然是我家。”这一次安若萱回眸一笑，接着回答着他的困惑。 “你家？” “怎么了？”安若萱看着他，问道。 “不，没怎么。” 杨杜学摇了摇头，继续跟着安若萱向前走去，只是心里的那种不安的焦虑感愈发强盛。 随着那日间的霞光褪去，整个森林沉入一片巨大的黑暗死寂之中，直到，一座看上去早已荒废了孤村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房屋的墙体大多由石头垒砌，黄土涂抹在上面，在许多的院子前方，荒草野蛮生长，仿佛能够将生命生吞活剥一般，一副破败景象，那一座座黑黝黝的建筑坐落在一片荒芜之上，仿佛暗示着昔日的人丁旺盛。 在乱石密布的山林之中，一些奇怪而诡异影子，仿佛高举着奇形怪状的器物，整齐划一，用他们不知道是腿还是尾巴的下体，以一种蠕动的姿态在深林中行进着。 充斥着一种迷离的混乱。 然后，他跟着安若萱走进其中的一座屋子。 待到天色昏暗了下来，安若萱点亮了遍布污垢的桌上的油灯，脸上那妩媚的笑容愈发让他感到迷醉，春色暖人，仿佛盛了一屋子的暧昧与萌动。 安若萱抚摸着他的手背，那青葱般纤细如玉的手指缓缓地沿着他的手臂，如同一条长蛇一般那样滑腻地窜入他的衣袖之中，杨杜学一时间只觉得大脑空白，感觉自己那躁动不安的内心在某种东西地跳动下，缓缓升腾。 迎上安若萱的目光，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挣扎。 不对。 不对劲。 在他如此想着的时间，安若萱那张干净而清秀的侧脸已然缓缓地贴近了他的脸庞，那双鲜红的嘴唇仿佛涂抹着一层红色的血液，仿佛将要满溢出皮肤，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微微的红光。 那触感所带来的刺激是那般强烈。 可是，正是因为这种强烈的刺激，杨杜学的精神逐渐清晰了下来，在双手相触的那一刻，他连忙推开了正在向她靠近的安若萱，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怀疑的眼神从安若萱的身体下扫过。 “你是谁？” “我是安若萱啊。” 安若萱笑着回答着，嘴角洋溢着一抹仿佛诱人心魂的微笑。 她身上的衣服如同丝绸般从她的肩膀上面开始滑落，一点点地落在了地面之上，从有到无，弥漫着萌动的欲望。 “不，你不是。”杨杜学看着她，眼神变得清明而通透。 “为什么？” “安若萱可不会像你这样。”杨杜学一本正经地说道。 虽然她们的长相一模一样，即便是那身上的气质都并无区别。 眼睛会骗人。 但是他的感官不会。 “何必呢？你就把我当成她，我可以帮你填补你内心所空缺的那一份欲望，而你只需要静静享受，两全其美。” 安若萱说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 “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杨杜学说着，向着屋子的门边撤离。 “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安若萱问着，那白皙的手臂从她的腰间缓缓向上，抚摸着自己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中，她的身体是那般一尘不染。 “是因为舍不得？” 杨杜学沉默着看着她，没有说话。 “即便我不是，你也无法对现在的我做出任何伤害？因为我和她长的那么相似？” 一边说着，安若萱不由得大笑起来，右手逐渐从脸上移开，走向那更加神秘之处。 “现在还来得及哦，你看，我和她一模一样。” “很遗憾，我没有那么庸俗。” “庸俗？” 安若萱笑了笑，不再多说。 伴随着那天际突然闪过的一道电光雷鸣。 寒风开始从远方吹来，直接冲撞开建筑之上的砖瓦，腐朽的木门从门轴处断开，然后，在杨杜学那回眸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来。 风吹熄了油灯的灯火，伴随着屋内倏地遁入黑暗之中。 只见那漆黑世界的轮廓之上，安若萱的身体仿佛变得僵硬而迟钝，在一抹温热从他脸上洒下之后，他眼前的安若萱，洁白无瑕的脖颈之上，一道血痕逐渐浮现，那瞪大的眼睛如同精灵般从眼眶之中窜出，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随后。 安若萱的脑袋如同一颗小圆球，咕噜咕噜地滚落下来，接着滚到杨杜学的脚边。 那原本清秀的面孔上此刻已然鲜红一片。 在血迹的朦胧之下，深陷下去的眼眶出满溢出来的红色一点点地喷溅在他的鞋子上。 至于他前方的身体，在没有了头颅的情况下，依然直挺挺地站在地上，在双手的舞动之中，地面的脑袋逐渐张开了嘴巴。 “心痛吗？” “她本就早已不在了，我有什么好心痛的？” 杨杜学笑着看着地上的脑袋，随后伸出脚来，一脚将她踢得老远老远，虽然那瞳孔里面，依然有着一丝痛苦闪过。 第151章 艾尔 从门口离开的时候。 月光从天空之上向着整个村落开始笼罩，在那一片漆黑的房屋脊背，都仿佛披上了一层如梦的轻纱，此刻的世界，依然是一片阴暗森然的死寂，流动着的黑色河水仿佛从地狱之中流出，带着一种蛮荒的苍凉。 而在那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里，那些诡异而蠕动的身影像是影子一般从某个地方显现，而后又鬼鬼祟祟地快速消失在一堵低矮的黑墙的后面。 这短暂的一瞥，让杨杜学的目光都来不及捕捉清晰，是幻觉？还是刚才那惊悚噩梦之后的泡影般的后遗？但是随之而来的愈发恐惧的联想，在那无尽的大山深处，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咀嚼声如同寒蝉般凄鸣。 就在他将要继续向着那十万里大山深处前行。 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呼唤声在他的耳畔传来，让他从短暂的恐慌之中得以找到一些理智的残影。 “局长。” “局长？” 睁开眼睛。 杨杜学猛地从后座上惊起，只见车外，那熟悉的新海市的轮廓依旧，黑夜如同冷水一般蔓延，在车灯的闪烁中，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所浸湿，那断头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 “局长，怎么了？” 看着调查员投来的有些疑虑的目光，他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没怎么，做了一个噩梦。”一个莫名其妙而显得有些诡谲的恶梦。 这么说着。 如此说道，第一时间，他便已经联想到了关于陈紫薇日记所记载的噩梦，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是巧合吗？ 杨杜学表示有些难以想象。 而且，关于失踪？ 他突然好想联想到了什么，关于夏天正在调查的那个老人的失踪事件，虽然目前来看两起事件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存在关联。 除了，都是毫无缘由的失踪。 想了想，他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连忙拿出了手机给夏天打了个电话，然后对着一旁的调查员说道：“去调查一下最近新海市的所有失踪人口记录。” 如此说来。 乔思瑜部长好像也算是在新海市神秘失踪的一员。 “是。” 调查员点了点头。 杨杜学看着他消失的身影，随后向着特事局内部走去，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 …… …… “喂，小姑。” “恭喜恭喜。” “好的，你放心。” “好的，再见，下次再聊。” 放下了手机，邱默对于自己的小姑那无时不刻不在催婚的态度表示有些无奈。 除此之外，他的这位小姑还告诉他，她即将作为交流团队的队长前往白头鹰特区进行学术交流，为此，邱默表示恭喜。 说起来，对于那大洋彼岸的特区，邱默在很久之前就感到十分好奇，而现在，在所谓的史前文明的重大发现的新闻曝光之后，那好奇自然是更加深了一分。 作为在两百多年前才并入联邦的一片特区，虽然那里在名义上都归属于联邦中央的管理，可是作为特区，那里保留着极高的经济和政治的自主权，也算是现在联邦体制内的一个特例。 听说，那里至今都还保留着合法的某些灰色产业链，从枪械到赌博，包括以前南港市那知名的港式服务措施，都能在大洋的彼岸找到一丝痕迹。 当然。 邱默绝不是因为这个才会对那里产生好奇，毕竟，他可是正人君子，和平主义者……断然是不会因此对这些东西产生好奇的。 如此想着。 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猫叫声。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艾尔那湛蓝色的眼眸如同星辰般璀璨，在他怀中，小黑正安然地躺在那里，在看见邱默之后，喵喵地继续叫了几声。 “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邱默一边回答着，一边示意他进来坐一坐。 “那我就不客气了。”艾尔很有礼貌地穿过酒吧的大门，在双脚刚刚走进门的那一刻，一种异样的气息从整个空间蔓延出来，随后他很自然地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坐着。 “奥莉维娅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 奥莉维娅回答着，接着看着小黑的小圆脸，她伸出手来和它的爪子碰在了一起，一龙一猫仿佛都心有灵犀一般。 “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你这里的酒我可消费不起。”艾尔说道，仿佛另有所指。 “你的餐厅每天那都是排着长队，一杯酒又有什么消费不起的？” “客人虽多，可是成本也高啊。”艾尔苦笑着摇了摇头，甚是无奈，与此同时，奥莉维娅从一旁给艾尔和邱默都倒上了一杯茶，在接过茶杯之后，他的目光缓缓地从茶汤上面离开，随后问道。 “你经常做梦吗？” “做梦？”邱默愣了愣，对于艾尔的话题转变之快有点意外。 “没错，做梦。” “我并不经常做梦。” 邱默笑着摆了摆手。 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唯一的一次做梦，大概就是那次在梦中所见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头。 “按照弗洛伊德先生的理论来说，所谓的梦是潜意识愿望的曲折表达，是被压抑的潜意识欲望伪装的、象征性的满足，他把梦分为显梦和隐梦两个部分。” “既然如此，那所谓的显梦和隐梦分别指什么？” 艾尔笑了笑，随后低下头来轻声说道，仿佛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举个例子，你有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女神，你特别爱她，于是某一天晚上，你梦到了你的女神和你一起躺在了两米宽的席梦思大床上，你们开始聊人生、聊理想，聊失去的东西和未来，聊lv、香奈儿、法拉利，以及环游世界的各种事情，而这就是你的显梦了。”艾尔说着，目光狭促。 “那隐梦呢？” “隐梦啊。”艾尔笑了笑，随后将声音再次压低：“你看，你都和你的女神躺在同一张床上了，在梦里你们虽然什么也没干，但是如果是在现实呢？你的潜意识的思想那自然是显而易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邱默迎上艾尔那仿佛暗有所指的目光，笑了笑，接着点了点头。 “那要是这么说来，我不做梦是不是意味着的我并没有什么潜意识的愿望？” “人自然都是有着愿望的，毕竟，无法被填满的欲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痛苦的根源。”艾尔如此说着，将手中茶杯缓缓放下，接着打了个哈哈：“当然，我这也是纯属扯淡，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邱默的目光看了他几秒，随后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对现在的他而言。 早已不是当初刚刚涉及非凡领域那懵懵懂懂的时候了，他能够很清楚的察觉到艾尔身上那似有似无的神秘感，如同一层迷雾包裹着他的身体，虽然无法窥探更深处的东西，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艾尔看着邱默，在经过两三秒的迟疑之后，他轻声地回道：“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 “没错，世界和平，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格外伟大？” 艾尔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吧台前面的时钟。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祝你生意兴隆。” “你也一样。” 目送着艾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邱默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沉思。 第152章 生命诞生之初 当邱默跨越现实的边界，迈入内在的世界的那一刻，邱一和大贤者的身影立刻觉察到了他的气息，接着连忙从世界之中向着他的身边汇聚。 “爸爸。” “阁下。” 对他们点了点头，邱默的目光看向世界下方的陆地。 在他加速的时间规则之中，虽然外界只过了短短的两天，可是这里已然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之久，伴随着那大海深处的所投下的第一颗生命的种子开花结果，生命的演化正在逐渐进行着，而现在，只差最后的一点推动力。 至于先前那块完整的大陆。 在他的分割之下赫然分为了五块，在海洋的阻隔之中，逐渐形成着全新的气候特征。 当然。 目前而言，这里作为着一个小世界，依然尚且处于一个平面世界，想要跨过世界层次，尚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爸爸今天是过来生小人的吗？”邱一眨了眨他的大眼睛，有些好奇的问道。 “什么叫做生小人？”邱默满头黑线地看着这个便宜孩子，一时间有些默然无语，随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大贤者。 此刻的他已经双眼无神，眼眶深陷，伴随着缠绕着他的那一圈黑眼圈，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憔悴的样子都不由得让邱默感到有些好奇。 “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 大贤者那双眼猛地炸出一道光芒。 在疲倦的声音之下，他的触枝从身体背后微微摆动，接着说道：“有劳阁下关心了，没怎么。” “真的没事？” “没事。” “那就好。”邱默点了点头，随后再次从空间之中掏出好几本书，随后放在大贤者的身前，用心良苦地说道：“这里还有我精挑细选的几本书，你抽空继续看看，特别是这本，十分经典，还需要你多多学习了。” 大贤者那呆滞的目光没有任何神采，接着看向那最上面的那一本书，红色的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资本论，他只觉得大脑一阵抽搐，那摆动的触枝都渐渐失去了活力，如同霜打的茄子，无力地垂在地上。 整个人失去了那种富有激情的活力。 摇了摇头，大贤者这才应答了下来，觉得自己的那地狱般的学习生活依旧漫长。 “你也不用太着急，慢慢看就行。”邱默看着他的样子，说道。 听着邱默这么说，大贤者连忙打了个激灵，接着赶紧补充道：“阁下请放心，我一定认真学习。” 在这么多天的学习生涯中。 他可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领导者的话在大部分时间都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尤其是针对于独裁者而言，那更是喜怒无常，如此揣测，大贤者只觉得邱默这是在凭借着学习一事敲打他。 如果他要是真的因为这句话懈怠了下来，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得到惩罚。 看着大贤者那不断变化着的脸色，邱默笑了笑，没有继续在意，接着向着最为东边的一片大陆飞去。 邱一和大贤者赶紧紧随其后。 感应着大地致以他的欢迎，邱默跨过海峡，向着大陆的深处蔓延。 延绵的群山连接着无尽的远方，在一片瀑布前面，他停下了脚步，接着用手捧起一汪清泉，那清澈的水源在他的手中开始变换着形态，接着，在浩瀚的生命力之下，无数的小鱼从他的手中涌现出来，随后扑入河流之中。 随后。 邱默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泥土，嘴角洋溢起一抹灿烂的微笑。 多年以后。 神州之地。 有神话记载。 创世之处，天地出分。 有神明从天而降，捏土造人。 于是人祖从虚无之中诞生。 有人祖以大地为纸，创造文字，传承知识。 有人祖以树木为本，钻木取火，克服黑暗。 一个全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 …… 创造了人类之后，邱默没有继续停歇，领着大贤者和邱一两人向着大陆的北方的大陆一路飞去，既然是创造世界，那自然不能只有人类一种智慧生命，这样的话，这个世间就少了很多乐趣。 伴随着冰雪的世界从眼前铺开。 站在漫天飞雪的中心处，他眺望着眼前的荒芜雪原，在沉思了片刻之后，他触碰着地面上的冰面，一道道冰柱拔地而起，随着他心念的变化。 其中的四道冰柱逐渐化为了四尊巨大的冰雕，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清寒与秀丽，随后，在邱默的双手挥动之下，他们那如同水晶般璀璨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光影。 生命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上出现。 雪族自此诞生。 接着。 邱默继续向着这个世界的陆地扩展。 西方大陆。 有羽族从天而降，如同天使下凡。 南方大陆。 有精灵与龙齐舞，兽人和野兽共鸣。 “恭喜阁下。” 大贤者看着邱默将一个个种族从虚无中创造出来，内心的那种震撼不言而喻，创世，虽然看上去是那么轻松，可是大贤者很清楚，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工程。 即便是拥有着世界本源的种子。 想要让生命诞生，那所需要付出的本源，那都是一个庞大的体量，所谓的造物，创造没有生命的物质和创造出生命，那中间的差距，天壤之别。 赋予物质以生命。 必将掌握着一定的基本法则。 “好了，接下来就是关于之前答应了你的事情了。”邱默笑了笑，看着大贤者，接着问道：“你选一个地方吧，看看希望你的族人诞生在哪里？” 大贤者没有立刻回答。 目前的这个世界已经被邱默分成了五块，往北，虽然只有雪族，可是邱默同时也在冰原之上创造了诸多雪兽，不是善地。 往南，精灵、龙、兽人等等各种种族齐聚一堂，还有着各种亡灵，大贤者觉得，这地方将来必定是纷争四起之地。 往西，虽然只有羽族一族，但是，邱默直接将他们分为了黑羽族和白羽族，彼此都各有优劣，而且喜恶不同。 如此想着。 大贤者愈发觉得邱默深不可测。 看上去只是简单地创造了各种生命，可是这之间维持的生命的平衡，让他佩服地五体投地。 那么，接下来就只有东方和中心大陆可以选择了。 东大陆目前有着人族和各类妖魔。 而中心大陆，目前尚且还没有种族存在，但是这一块大陆可是整个世界面积最大的一块，既然这位现在还没有创造出生命来，那么肯定是另有安排。 大贤者如此想着。 而且。 通过这几天的学习，他充分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地大物博之地，那向来都是战争的中心。 文明为了繁衍和发展。 就必须要扩张领地，向外延伸。 这么看来，而中心大陆所处之地乃是四方的中央，必然是少不了冲突与战火。 随后，感应着邱默那投来的一丝仿佛玩味的目光，他连忙说道：“阁下，我选择东大陆。” “东大陆，你确定？” “我确定。” 大贤者点了点头。 “那行，既然如此，就那里吧。” 多年以后。 当大贤者想起邱默问他这个问题的这个遥远的下午，他依然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十分的正确。 从而对知识的力量顶礼膜拜。 知识就是力量。 第153章 梦中的愤怒 当邱默感受着沉睡所带来的那一丝梦幻般的旋转。 等到他醒来之时，那熟悉的天花板依然如常地从日光倾斜而下的视野中浮现，不过，他能清晰地捕捉到某个角落的裂缝从墙面上消失。 伸出手来。 他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有趣的微笑。 在他打开窗帘的时候，阴沉的天空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在不断盘旋而翻涌着的乌云密集下，恰似某种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在抽动着的电光下，在其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邱默不由得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联邦历383年x月x日。 一个熟悉的时间。 在他穿好衣服从房间里面走出去的时候，他想，大概不用多久，新海市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雨，雨水倾盆而下，连绵了好几天，一度让新海市的排水系统处于崩溃的边缘。 甚至当时还有无数人对此表示这是世界末日，这是上帝给予人类的严惩，还有人在网上兴起了浩浩荡荡的诺亚方舟众筹计划。 当然，最后大部分的造谣者都受到了联邦铁拳的制裁，至于那位诺亚方舟众筹的发起人，则以诈骗罪面临着起诉。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邱默都并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另外一点，他的那位便宜父亲，就是在这场暴雨之中因为意外事故身亡。 而今天，恰好就是那场事故的事发当日。 有意思。 邱默那平静的侧脸如同冰雕一般线条流畅，在不经意的时间，他那毫无波动的瞳孔之中闪过一点点跳动着的火花，就像是在黑暗中闪现的一丝疯狂。 梦是一个人潜意识的体现。 邱默不由得想起了弗洛伊德的这个观点。 时间没过多久。 当天空中落下的第一滴雨水掉落在窗户的玻璃上，随后，邱默的手机果不其然地响了起来，那铃声都一样地熟悉。 低下头。 手机屏幕上的那两个字仿佛野兽般闯入眼帘。 老爸。 “喂。” “好的。” “我知道了。” “那行，好的，你注意安全。” 放下手机，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如雪，在走到客厅的时候，他看见了茶几上放着的合照，在相框之中，仿佛许久未曾擦拭的玻璃上的污垢蒙上了他们的脸，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在他正准备触摸着相框的那一时刻。 眼前的场景如同天翻地覆一般在他的眼前飞速地前行。 空间进行着无限地拉长，仿佛有着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的记忆之中翻腾着曾经的画面，接着从他的眼前展开。 等到一切变得清晰明了。 邱默看着眼前那一排排延伸向无尽远方的香樟树陷入了短暂的错愕，在香樟树的背后，栽种着的石楠花散发出那似臭非臭的香味，一种不可描述的香味。 接着。 他的目光才停留在眼前的人身上。 怡一。 她穿着记忆中一样的浅色卫衣，那清秀的面容下，虽然不至于有着多么惊艳，但是依然算得上五官精致，浅色的牛仔裤勾勒出她略微有些偏瘦的腿型，接着，在漫长的沉默下，邱默继续沿着学校的这条路向着前方慢悠悠地前行。 这是他们曾经走过了很多次的道路，从春到冬。 沿着香樟路的前方。 那一道道阶梯有着78个台阶，随后是学校的图书馆，图书馆前面的喷泉曾经让他在某个冬日溅地满身是水。 他在等着她说出那简单的五个字。 “我们分手吧。” 简单的话语仿佛从万千云层深处在这个世界回荡。 接着，在邱默那淡然自若的面容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如果说，梦是愿望的扭曲表达，那么，你现在模拟出来的是不是太过于普通了？单纯地针对于意识的记忆进行简单的模仿，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乐趣。” 邱默面前的怡一在有些哽咽中双眼闪过一丝疑惑，接着话语抽泣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就先走了。”怡一看着邱默的眼睛，接着在有些匆忙的语气之中正准备向着另一旁的楼梯离开。 “那你觉得，梦到自己有些难忘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怡一站在楼道前面。 在偶尔吹来的微风下，她的头发在风中散开，接着看着邱默好几秒，随后说道：“你都已经说出了原因，既然难忘，那自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我觉得我自己并没有那么怀念这两件事情。” 邱默默默地看着对方。 “压抑着的意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表现出来的更加让人难以放下，越是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本能，反而会愈发加深你在潜意识之中的心理印象。” “原来如此。”邱默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道：“那么，这种被压抑的欲望需要如何来解决呢？” “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我为什么要和你讨论这些？”怡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邱默，回过头来，继续向前走去，脚步越来越快起来。 “你的模仿很拙劣。” “什么？” “当然，其实最重要的不是模仿，而是感觉，在我来到这里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能够感觉到这里并不真实，虽然梦本身就是不真实的，可是身处梦中的不真实和现在感知的不真实是两个概念。” 在邱默如此说着的时候。 他的身影在一片跳闪中骤然出现在了怡一的面前，他的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股庞大的力量直接将怡一的身体缓缓举如半空。 “何况，这是我自己的梦。” 邱默冷漠地看着怡一，准确地说，是她的冒牌货，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厌恶，伴随着他的心情的变化，整个梦境瞬间开始刮起了狂风。 狂风将地面上的所有香樟树都连根拔起，让世界陷入一片混乱，破碎的墙面和飞舞的沙尘在荒芜下化为灰烬。 此刻。 怡一的脸才开始有所变化。 在扭曲变换着的面容之中，她接着说道：“所谓的梦，你希望它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但是即便如此，也没办法填补你那内心的空缺和虚无。” “有意思。” 邱默觉得自己有点想笑。 接着，在那冷漠的目光之下，他直接掐断了怡一的喉咙，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 他现在有点小小的不爽。 …… …… 正在享受着美梦的奥莉维娅猛地翻了个身，在她的枕头边上还有着一丝口水，在有些疑惑和恐惧的目光下，她感应着酒吧的颤动，那是喧嚣沸腾着的无尽恐慌。 她的龙躯都不禁在颤动中感到害怕。 此时此刻。 不只是奥莉维娅一个人。 以邱默的酒吧为核心的行动小组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这种无尽的恐惧。 “发生了什么？” 负责行动的组长投过玻璃看向那位所在的酒吧，那潜藏于黑暗之中的沉默建筑，仿佛妖魔，在蠕动之下，某种像是沸腾的气息在蔓延。 一种庞大而又无稽的疯狂抓着他，压迫他每一根坚韧的神经，毁坏他每一滴温热的血液，觉得浑身发冷。 这时候，他恐惧地发现墙外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天空上积郁的黑暗像一个巨大的卵。 深吸了一口气，他连忙拨通了杨杜学的电话，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第154章 联邦的暗面 接到电话的杨杜学没有任何迟疑，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酒吧的所在地。 当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异象已经有所消失，只能从天空之上的那一点点残留的黑影，捕捉到先前的痕迹，即便如此，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动荡感依然存在，而且，针对于他而言，他所能感知的恐惧更甚一分。 “什么情况？” “不知道。”调查组的组长摇了摇头，脸上也带着茫然。 “那在此之前，那位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闻言。 这位组长想了想。 “我记得，今天之前，就只有那位出门过一次。” “出门？”杨杜学问着，接着猛然想起了一些东西，接着对这位组长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随后他看着那早已熄灭的酒吧的灯光，思考着目前的情况。 如果说。 那位今天的异常和失踪者有关，再算上现在的时间，已到半夜，恰好是睡眠休息的时候。 梦。 他的脑海中立刻跳出来这个字眼。 从陈紫薇的日记，到他自己的亲生经历，左右都逃不开这个词汇，与其说是梦，更像是一个幽灵。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突然的手机铃声扰乱了他的思绪，打开手机，杨杜学按下了接听键。 “喂，局长。” “怎么了？”杨杜学问道，一个人沿着这条街道的黑暗向着前方走去，一边走着，他一边接着电话。 深邃的夜晚从他的头顶渗透下来月光，伴随着一声猫叫，在他的目光刚刚涉及之处，从街角跳过一道小巧而灵活的黑影，黄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烨烨生辉，随后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什么事？” “夏天失踪了。” “什么？”杨杜学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眉宇之间都挤成了一个川字，关于夏天，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太靠谱，可是身为特事部的金牌调查员，他的经验还是十分丰富的。 失踪？ 他突然觉得整个事件仿佛一个巨大的网，将他们层层叠叠地困在其中，而现在的他毫无线索。 “具体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夏天的搭档说，夏天最近一直在调查着那起老人失踪事件，接连几天没有怎么睡个好觉，所以他们昨天晚上特意准备好好休息一个晚上，然后，夏天就失踪了，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夏天也是在家神秘失踪，没有什么特别的灵能反应，家里也没有闯入的痕迹。” “梦？” 听着调查员的叙述，杨杜学轻声呢喃。 “局长，您说什么？” “没什么。” 杨杜学这么说着，可是愈发觉得此事和梦扯不开关系，可是，做梦和失踪，这两者究竟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呢？ “对了，你帮我调查一下，陈紫薇和那个老人之间有什么联系，顺便，明天晚上之前，将整个新海市最近失踪人口备案提供给我。” “好的，局长。” 放下手机。 杨杜学愈发觉得此事有些古怪。 凡是超凡事件，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他，都会有着一定的起因，或者说是源头。 无论这个源头是诅咒、污染、还有某些物品，但是都逃不过其中更深层次的动因。 而没有任何缘由的事件，那所指向的东西恐怕要更为恐怖和神秘。 如此想着。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那面话痨的镜子，既然与梦有关，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去问问那个家伙？ …… …… “你确定？”申明在电话那头有些意外地问着杨杜学，表情略微有些吃惊：“想要去那里，难度有点大。” “所以，我这不是才来找你吗？” 申明苦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找我？拜托，我的杨大局长，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找我你还不如找部长呢，他的权限可比我大多了。” “找你还有戏，找部长？”杨杜学拿着电话，嘴角露出一分嘲讽：“那大概是百分百地没得商量了吧。” “事情很重要？” “很重要，和那位有关。”杨杜学说道。 “你是知道的，联邦中央管理监狱区独属于特事部之外，由安全理事会的那群家伙直接负责管理，我们的人向来在那里说不上话，更何况，那位监狱区的区长，和我们部长向来不太对付，想要进去探监都格外困难，更不用说，你还要请教他一些问题……” “你说的我能不知道？”杨杜学嘴角撇了撇：“说句不好听，那里就是那群老家伙用来做某些实验的地方，我们给他们抓人提供实验的活体，恰好，里面的人又都是一些罪犯，刚好能够为他们的某些不人道的实验找个借口，哪怕是把人弄死了，也没人会追责。” “你这话过分了。” “过分？除了监狱区，之前的一些更加过分的东西我还没说呢。”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申明及时掐断了话题，随后继续说道：“讨论那件事，你是知道难度的，如果可以，我自然是愿意帮你，可是呢，这背后所要牵扯到的东西比较……” “你别说了。”杨杜学赶紧制止住了申明那继续准备滔滔不绝的嘴巴，接着说道：“你就说行不行吧？如果不行，那么我只能去找部长，准备开始准备理事会决议了，那个人，我是必须要见的。” “……” 申明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杨杜学这厮格外地不上道。 他都已经表达地如此清楚了。 事情比较困难。 这世界上，哪来白白求人做事的道理？不给马儿一点好处，他居然还想让马儿健步如飞？ 属实有点过分。 沉默了半晌，申明苦笑了一番，随后说道：“行吧，我这边给你想想办法，你先不用去麻烦部长那边。” “有几分成功率？” “怎么？成功率低了，你还看不上？”申明说道，表示不满。 “不是，是我这边真的比较着急。”杨杜学笑了笑，随后解释道。 “你放心，既然我都答应你了，那么自然是有着几分保障的，不过，我实现可得提醒你，那个人的疯狂程度，即便是在监管区，那都是数一数二的恐怖，你可别疯了，你疯了不要紧，可是上头怪罪下来，我可不背锅。” “放心，我当年就见过他。” “也是，我倒是忘了这一茬。”申明点了点头。 “那行，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放心，三天之内给你消息，如果不成，你大概就只能找部长了。”申明说道，随后放下了手机。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伴随着远方天空升起了一道彩霞，他一时间有些头痛，虽然这件事是答应了下来，可是想要办成，着实有几分难度。 至于。 为什么杨杜学会麻烦申明？ 那自然是因为申明这人乃是全联邦知名的人际关系交往专家，通俗点来说，那就是交际草一枚。 拜托他做事，不说实力，就单独论他那人际关系，那都能够在联邦和螃蟹一样，横着走。 如此想着。 杨杜学坐在车内，等待着天明。 现在，他不由得对睡觉都感到有几分戒备，毕竟，不知道那古怪的梦，什么时候会来。 第155章 潜意识与吞噬的人 邱默从梦境之中醒来的时候。 他正在攀登着一道无限延长着的阶梯，接着在眼前那不断燃烧着的熔岩和烈火的巨大洞穴之中，他这才从梦中回到现实。 睁开眼睛。 从窗外照射下来的日光一点点地洒向床边，从床上站起来之后，他穿好衣服，正准备走下楼，目光猛地停在了对面的桌子上，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凝固。 在那紧贴着墙面的壁画之中，如同幻影般蒙上的灰色影子，如同一条深幽的隧道向着无尽的虚无之中蔓延，扭曲而抽象般的画面在分裂的碎片中勉强能够拼凑出几分建筑的轮廓，以及，一个入口。 想了想。 他的右手从门把手上轻轻放了下来，随后向着那壁画深处追溯而去。 梦中梦？ 在感到有些好奇的心情之中，他还有着先前那对于窥探他隐私的一些微微的不适，这次，恰好可以过去和对方讲讲道理。 顺便，还要让对方明白。 有时候，擅自窥探他人的隐私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那是从无尽的黑暗之中传递而来的一点点微弱的灯光，仿佛一只萤火虫，在不详和莫名的世界尽头飞舞，随后，在仿佛触及理性和意识的边境下，邱默这才在逐渐僵硬的空间里找到一丝方位。 那是在墙角微微发亮的人造冷光，如同旧日冰原下带来的清冷。 在得以从地面上观察的视角之中，他的目光这才注意到眼前那一根根如同寒冰般散发着冰冷而黯淡的金属柱面，在潮湿阴冷中带着一丝暗哑的寒光。 那地面滋生的青苔和各种污浊的聚集物里面，还有看见一些如同腐肉般溃烂的各种无法描述的粘稠状物体，隐隐约约露出一分恶臭。 而透过那铁栏的缝隙向外凝视。 仿佛冷水般的渗透下来的冰凉光线一丝丝地从如同溶液里面扭曲。 邱默看着这个地方，不由得联想到了电影之中常见的地下监狱，除了没有老鼠的尸体，其他方面都是那般吻合。 也就是说。 我的身份目前来看，是一个犯人？ 看着自己背后的那一面直接由铁面铸造而成的类似于床板的东西，上面铺着一层单薄的棉被，在这晦暗而阴冷潮湿的空间之中，能够看见显而易见的霉斑，充满着糜烂的气味，就像是一层裹尸布。 邱默一时间有些直观的不适。 所以？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会跳出什么系统提示，任务介绍？ 如此想着，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分微笑，随后，自他上方的天花板之中传来一声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像是有老鼠穿过通风管道。 不过，应该是一只很大的老鼠。 邱默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上空，伴随着他手中所牵引着的力量脉络仿佛张裂的空间，悄然无声地让天花板从上空剥离，他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份小小的意外之意。 “居然是你。” “阁下？”夏天调查员有些狼狈地地面上爬起来，看着这个牢房之中的人，他那不自信的小心肝都不由得猛地跳动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看来，你也是在做梦？” “做梦？”夏天对此感到有些茫然和懵逼。 之于他而言。 他可不像是邱默，有着能够直接发掘现实和梦境的之间的异常的能力。 对他来说，他今天的遭遇那是格外的紧张而刺激，他在一片混乱的世界之中惩恶扬善，大杀四方，被无数人敬仰而崇拜，接着，在一堆小迷妹的尖叫欢呼之中，他觉得他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 然后，在他正准备当着全世界的人民面前接受功勋颁奖发言的时候。 他的眼前突然一顿旋转，接着，他就来到了这里，这让夏天一时间都觉得有些痛心疾首，为此感到甚是难言，然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祖传艺能，偷鸡摸狗打闷棍，这些，他都可谓是谙熟于心。 最后，就是在他爬着通风管道的时候，很自然地被邱默一把手抓了下来。 在得到了邱默的启示之后。 夏天这才在脸色的变换之中，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阁下，您的意思是，我们是在做梦？” 邱默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而且还是一个能够进行多人联机的梦，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非常有趣？”说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夏天的侧脸。 感受着邱默的目光。 夏天的面容抽动了一番，随后连忙点头表示应和：“有趣，非常有趣。”一边说着，他顺便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不过，与此同时，他内心深处的那种无言的恐惧却是消散地无影无踪。 开玩笑。 这位就在他身边，哪怕这里是所谓的龙潭虎穴，夏天觉得，那都是安全地带。 那安全感，简直堪比铜墙铁壁，钢铁堡垒。 在两人面面相窥了半晌之后，夏天这才将目光瞥开，接着打量着外面的世界，随后有些期待地望着邱默的眼睛，问道：“既然我们是在做梦，那敢问阁下，我们应该怎么醒过来？” 邱默摇了摇头，接着伸出手来指了指夏天的身体：“虽然是在做梦，可是，对你而言，此时此刻梦就是现实，现实就是梦。”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夏天反复咀嚼着邱默话语之中的含义，终于，还有有些不解地继续追问道。 他觉得他高估了自己的智商。 邱默摆了摆手，接着解释道：“这么说吧，所谓的梦，你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全新的位面，针对于平时而言，我们所做的梦，其实就相当你的潜意识和想象力所创造出来的一片小空间，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我们自然是无所不能，而且，也没有什么危险。” “嗯。”夏天点了点头。 “弗洛伊德先生曾经创造性地提出了潜意识的概念，然后，在精神分析的发展之中，荣格在潜意识的基础之上加上了全新的概念，那就是集体潜意识。” 邱默说着，目光深邃。 作为曾经的学霸，他自然是对于心理学有所涉猎。 至于之前艾尔谈论起这个的时候，他选择假装自己不知道。 毕竟。 虽然两人作为邻居，可是，论身份与其他，那都是神秘兮兮的，自然谈不上有什么信任，所以，那天，他装着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按照荣格先生的理论来说，集体经验心灵底层的精神沉积物，处于人类精神的最低层，为人类所普遍拥有，那么，既然个体潜意识能够得以创造个体的梦境，那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类经验和意识的海床是否可以创造出一片属于整个人类的梦境世界？” 邱默说着，接着将目光看向夏天。 “应该是有可能的吧。”夏天懵懵懂懂地回答着。 “那么，问题来了，你觉得在这样一个共有的梦境世界之中，你是否还能和简单的做梦一样，想醒来就醒来呢？” “而当一个人成功地突破了自我潜意识和想象力的空间，那么，他所处的世界究竟还算不算是一种梦？到了那个时候，现实和梦境之间的边界还存在吗？” “这……答案应该都是否定的吧。” 夏天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肯定地回答着。 如果真的存在一个那样的世界，那么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那就另一个现实。 一个全新的现实世界，自然是不能由得自己一个人为所欲为。 接着他有些恍然大悟地反应了过来，接着问道：“阁下的意识是指，我们现在就在我们人类的共同梦世界之中？” “不。” 邱默摇着头。 顺便给夏天重新燃烧起来的那一丝自信心继续扑上了一盆水。 “不过，也相差无几了。” 这么说着。 邱默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在那阴暗的扭曲的世界之中，他的目光仿佛已经跨越了层层的虚无。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应该是某个人的人，换而言之，我们来到了别人的梦，而且，来到这里的并不是单纯的意识，还有身体，直接干扰现实和梦境之间的边界的力量，这可不是什么人能够轻轻松松做到的事情。” “按照阁下所言，我们这是本体都身处于此？” “自然。” 得到答案。 夏天猛地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关于神秘失踪的真相。 为什么没有任何痕迹？ 为什么没有任何灵能反应？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自己消失的，在做梦的时候，消失不见。 也可算得上是，被梦所吞噬。 既然如此。 那这个背后的人？ 夏天一时间有些茫然。 而且按照这位阁下所说，背后的人不简单？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 对这位而言的不简单，对他而言，那恐怕就是什么强大至极、恐怖如斯的存在了吧？ 产生了一种严重的挫败感。 “那敢问阁下，我们现在？” “不急，虽然我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醒来，不过这个人既然把我们召唤到这里来，自然是有着他的原因，我们和他谈谈，说不定，他就放我们走了呢？你说是吧？” 邱默说着。 已经全然忘了，自己是主动来到这里的。 “阁下所言极是。”夏天赶紧点头表示肯定。 接着环顾着四周，密闭的世界在黑暗中仿佛满溢着绝望的无声，偶有一道冷风不知从何出吹来，在地面上那有些腐败的泥土之中，仿佛有着某种蛆虫在爬行。 这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那我们接下来是要？”夏天问道。 他现在已经决定，安心做一条喊666的咸鱼便可。 至于其他的事情，交给这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在如此想着的瞬间。 在他眼中。 只见邱默以雷霆万钧之事态直接将眼前的铁笼轰成粉末，在那破碎开来的裂隙之中，他直接向着外面迈出了脚步，夏天见状，赶紧跟上。 在短暂的昏暗消散之后。 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排排如同培养仓一般的玻璃体，在里面涌动着的深绿色的溶液之中，气泡不断地涌动。 接着。 邱默的目光停在了不远处的那正在旋转翻滚的怪物身上。 “看来，这是还准备藏头露面？” 邱默笑着看着那头怪物，二话不说，拳头已如陨石般砸下，在鲜血混杂着血肉炸裂开来的那一瞬间，从深处，一道激光直接刺穿他的头颅。 白色的脑花如同樱花般在世界盛放开来，涂抹着墙壁，在鲜血淋漓的场景之下，夏天的脸色突然苍白了下来。 “阁下？” 夏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点懵。 接着。 疯狂喧嚣着的怪物从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涌来，夏天只觉得心如死灰，无声的恐惧从身上涌动。 …… …… “什么意思？” 杨杜学眉头一挑，看着眼前的调查员递上来的材料，在上面显示着新海市这一个月以来所有的失踪人口记录，在调查员的筛查之中，其中除了陈紫薇和那位老人之外，还有着三四个人有些可疑。 而在这之中。 如果将他们所有人的共同点连通起来。 杨杜学一下子脸色变得有点深沉。 “局长，按照调查，我们发现目前所有人的共同点只有这一项，那就是都和红环福利院有关，以及何协生物医疗集团有着一些似有似无的关系。”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看着调查员的身影消失，他接着将目光继续看向桌前的档案，何协医疗，他怎么会不知道。 这可是联邦的中央管控集团，其背后所牵扯到了的各种利益纠纷，杨杜学不用想，都知道那肯定是一块难啃的肉。 何家。 这可是安理会中的又一位巨头家族，在联邦的话语权，虽然不及那五个管理者，但也绝对是位高权重。 难搞。 一时间，杨杜学感到有些惆怅，毕竟，就他本身而言，也算得上是家族体制背后的既得利益者，而联邦在当初成立之初，由于其本身就算得上是各方妥协的结果。 不过。 那群家伙。 或许也是时候扫入历史的垃圾堆里了。 …… …… “特事局已经注意到你们了。” “我知道，放心，我们这边基本上已经销毁了全部的痕迹，哪怕是他们过来调查，也注定是无用之功。” “希望如此。” 男人站在高楼大厦的顶部俯瞰着新海市下方灯火辉煌的盛世美景，在他的右手端着红酒杯，映衬着里面的红色酒液，他的左手轻轻地从眼前划过。 只觉得这一切都唾手可得。 这个时候。 或许需要来点获胜时的音乐，伴随着最后致以的感言，才能显得一切都是那般浓重而辉煌，虚虚实实，谁又能分的清呢？ 第156章 梦境迷宫 正当夏天的双手将要触及邱默的尸体的那一刻。 如同幽魂般窥探出来的冷冽在地面之上径直铺开，接着，邱默的身体再次从地面上站起来，脸上挂着一抹微笑，看着夏天。 “别紧张。” 如此说着，在不断聚集的浓烈死气之下，那些怪物的身体如同花朵般骤然炸裂，猩红的血液顷刻间洒满房间的空间，在地面上肆意横流。 “我推翻之前的结论。” “什么？”夏天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有些茫然地问道。 “这里并不是一个人能够形成的梦境，更像是一种集体潜意识形成的空间，水很深呐。” 邱默说着，眼神示意夏天跟上他的脚步，在一股强有力的推动力的加持之下，他们两人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向着前方冲刺。 “阁下的意思是这里有人特意创造出来的？” “自然。” 邱默点了点头，自身的本源之力从双手之中凝聚，在持续不到一两秒的时间之中，接着消散开来，如同泡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死亡之力在这里居然行不通？ 那意味着这里的世界构成规则已经超出了一般神只所蕴含的权柄的上限，已经触及了世界法则。 目前来说。 死亡之力是他最为有效的个体能力手段，这还是他在得到死亡之力之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种更高维度的限制感。 就在夏天为此感到有些困扰的时候。 在空间的翻滚之中。 如同层层迷雾从深处滋生而来的巨大铁幕，邱默的嘴角不禁继续泛起一道弧度，伴随着远方那人造光源层层窥探而下的全新的世界，深邃而寂静。 “你怎么看？” “啊？”夏天听着邱默的问话，一时间有些懵，在沉默的气氛之下，他方才有些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此事必有蹊跷？” “这还需要你回答？” 邱默有些无语地看着夏天。 不由得对联邦的这位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的智商感到有些感人。 “这个。” 准确地来看。 夏天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感到有些后悔了。 紧接着，在他迷惘的眼神之中，他这才开始认真观察起来目前的场景，那层层密集着的建筑虽然看不清背后的虚实，但是总归有些难言的诡异。 “这里好像是一座迷宫？” 半晌之后，夏天说着，不过话语之中并没有多大的自信。 “把好像去掉，很明显，这就是一座迷宫。” 一座在梦境之中拔地而起的迷宫。 两人带着心中的疑惑，向着迷宫的入口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的通道。 在不断地深入之中，那昏暗的路径如同不断旋转颠倒着的漩涡，直到两人走到了一条十字路口，邱默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沿着笔直的前方进发。 “不知阁下为什么会选择直接向前？” 在有些疑惑之中，夏天问道，有些好奇。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走？” “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选择右转。” “为什么？”邱默问着，目光一直沿着深邃的道路尽头凝视。 “大概是因为习惯吧。”想了想，夏天如此回道，也说不出一个具体的缘由，毕竟走迷宫这种东西，他向来都是看自己的直觉。 如果说感官无法得到答案。 那么，直觉就是另一双眼睛。 “那好，下次我们就右转。” “啊？” 夏天有些茫然地不知作何表示。 难道？ 这就是认可？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充满了感动，毕竟，这可是大佬的认可，那带来的满足感简直爆表。 当然。 事实自然和夏天所想的相差甚远。 对于邱默而言，之所以选择直走的原因只是为了减少思考所需要消耗的时间，虽然是迷宫，可这里依然是一片由想象力所构造出来的世界。 既然是想象，那么虚构和实体之间的区别全在于精神所带来的强弱控制，既然对方能够改变世界的构成，那么对于他而言，难度系数有没有那么大。 想象力的基础就是精神的活跃层级。 就在邱默如此思考的时候。 他们应该来到了迷宫的第二层，在夏天低下头的那一刻，他能看见角落里面散落的骨架，上面还隐隐约约残留着一丝肉渣与暗红的组织，散发糜烂的气味。 “前面有人。” “什么？” 闻言。 夏天猛地振奋起了精神。 还有别的人类？ 那么这将是他在这里的最大发现，甚至，这极有可能是来自于联邦那些失踪者。 “你不用高兴地太早，因为，对方好像已经死了。” 他能闻到那股隔着老远就能嗅到的，关于刚刚死亡的气息。 至于死亡时间，应该没有过去太久。 果不其然。 在下一个拐角的时候，夏天就看见了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和先前的那些骨架不同，这具尸体还很新鲜，在她的胸口处，有着一道彻底贯穿的伤口，里面脓液和血混杂在一起，已经变得凝固。 在她的身上裹着一层睡衣，搭在一侧的头颅露出一种极其绝望的表情，那是痛苦所带来的最后的扭曲，在瞪大的瞳孔之下，嘴角残留着的鲜血早已变得黯淡。 这充分地印证了夏天的猜测，他们，是在睡梦中被直接带入这里的。 “既然这里有人，那是不是意味着前面还有着幸存者？” “有这个可能性。” 听闻此言，夏天点了点头。 接着他伸出手来在这具尸体上面翻了翻，并没有找到什么有关联的物品，最后将双手缓缓地放在她的脸上，将其眼睛合上，嘴里念叨了几句祝福的话语。 接着。 在他正准备向着前面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邱默及时地拦住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觉得她是怎么死的？” 夏天猛地一愣，赶紧将迈出去的脚又轻轻收了回来，接着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他并不傻，在邱默的这一点拨下，他能马上联想到什么。 “阁下的意思是，这里有陷阱？” “走左边，慢慢走。”邱默看了夏天一样，直接说道，示意夏天按照他的指示向前走，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玩味。 愣了愣。 夏天没有犹豫，按照邱默的指示向前迈开脚步，向着前方前去，给了邱默充分的信任感。 至于这股信任。 很显然来自于祂的力量。 …… …… 接到来自申明电话的时候。 杨杜学正从调查员的情况汇报之中抽出点时间，接着他连忙接通了电话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结果了？” “说了让你放心，我申明都出手了，哪里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 “说正事。” “明天上午十点，那位区长不在，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混入监狱区见到那位，不过，我一定要特意提醒你，就一个小时，晚了一分一秒，你大概就要准备面对安理会的审问了。” “我知道了。” “哦，对了。”申明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为了帮你打通关系，我可是花费了很大的成本，相信你应该不会赖账吧？” “多少钱？” “这还真不是钱的事情。” “什么意思？” “你的年终奖励。” “什么？” 杨杜学猛地瞪大了眼睛，感觉有点晕。 “那可是天山禁区的圣果，你居然？”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行吧，我知道了。” “还要提醒你一句，要小心，毕竟，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善地，你今天晚上就要准备出发了。” “你放心。” 放下手机。 杨杜学感觉自己闻到了血腥味。 那是心头在滴血的感觉。 第157章 监狱区 联邦中央管理监狱区。 对很多联邦市民来说，这都是一个陌生至极的名字，你不会在任何官方的文件上看见和这几个字有所关联的任何信息，但是对于很多黑暗世界之中的异类而言，这几个字则象征着比死亡更为恐怖的一片地狱。 而之于很多了解情况的特事部调查员而言。 谈起这个地方，则更为复杂。 当杨杜学从直升飞机上面降落的时候。 隔着老远，他就已经看见那坐落于无边荒原上面的漆黑之地，凌冽的寒风在恐慌蔓延的尽头，甚至连一丝生命的痕迹都无法找到踪迹，在其边缘，那如同漩涡般聚集而成的漆黑气息如同雷雨云般笼罩盘旋于上空。 像极了一道地狱之门。 这里位于联邦第六区的荒漠，如同燃烧的天空充斥着浑浊的空气在这里的上空弥漫。 而所谓的监狱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位于联邦的大地之上，而是另外独属于一片神秘的空间，而这里则是通向那片空间的大门。 指挥着驾驶员向着下方降落。 一股突然卷起的狂风直接让直升机在空中打了个盘旋。 伴随着涌动的空气，杨杜学连忙双手搀扶着直升机的扶手，在经过半晌之后，直升机这才安然地降落在地面之上。 那扑面而来的寒风如同幽魂般直接冲入他的体内，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伴随着那荒原掩盖着的起伏群山，一股充斥着死寂的气氛在这里世界膨胀。 一时间。 杨杜学都觉得自己已不在人间，而是在幽冥地狱。 虚幻的世界残影仿佛在精神崩溃之前的幻想，如同臆想的碎片一点点地钻入他的脑海深处，那如同实体般涌动着的雾气和混乱一丝丝地从地脉深处涌动。 接着。 杨杜学背着光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深邃的入口处，他向着那里走去，随后如同燃烧着的通道向着深处延伸，他看见了申明所安排的那个人，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风沙从无尽的远方散开。 “杨大人，是吧？” “你好。” 杨杜学看着这个全身穿着白色防污服的人，整张脸仿佛长满了如同肿瘤一般的块状物，仿佛充满着脓水，格外瘆人。 “你好，我是监狱区的一号片区的负责人，我姓李，你叫我李先生就好，相信过来的时候申大人就和你说过，我们的时间很紧迫，所以，还请你抓紧时间。” “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稍等。” 男人看着杨杜学，随后从背后拿出一个行李袋，接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杨杜学手中。 “还请杨大人见谅，毕竟，您这次过来是不合规矩的，所以我们必须做一些伪装。” 杨杜学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囚服，嘴角微微抽搐。 他花了自己一整年的年终奖，就是为了来这里假扮囚犯？ “没关系，我能理解。”勉强地笑了笑，他接着看了看四周，问道：“那我这是要在哪里换？” 男人伸出手来指了指远方的荒原：“杨大人您放心，我转过头去便可，您自便。” “……” 杨杜学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 …… 穿过整个监狱的防护系统，他跟着男人从门外的世界走进来，伴随着那灰暗的空间从视野尽头消散，他这才看清眼前的场景，在一层层如同钢铁一般铸造而成的建筑之上，他看见了那湛蓝色的防护屏障。 这是由灵能晶石所构造而成的防御系统，而在其顶部，那无时不刻继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将对这里的所有的情况进行记录。 监控的旁边。 是一个微微突出的小孔。 杨杜学很清楚那是什么，那是充斥在整个监狱系统之中的神经毒素网络，只要稍微有一点异常情况，这个系统就会启动，将整个监狱变成一片死地。 毕竟。 能够关押在这里的罪犯，那都是这片大陆上犯下过滔天大罪的一些家伙，从人类到各种异类，以及一系列登记注册的凶物，稍有不慎，都会导致一场生灵涂炭的灾难。 当然。 虽然如此。 这些家伙所存在的价值还是非常充沛的，直接杀死，也未免有些过于浪费他们存在的意义。 “杨大人，这边请。” “我听说，你们的区长现在不在这边？” “杨大人这是听申大人说的？” “自然，除了他，应该也没有更加了解这个地方了吧。” 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闲聊之间。 他们穿过了另外一条通道，在管理人员进行身份排查之后，男人对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都十分知趣地没有继续对杨杜学进行调查。 “杨大人，这边请。” “这里是？”杨杜学看着这里的场景，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里是我们监狱区的中央管理系统我们整个监狱区共分为九个区域，而您想要见的那位，目前就在我们一号片区。” 杨杜学点了点头。 “听说，那位当年还是您和部长一起亲手抓住的？” “我只是在旁边观战的。” “杨大人谦虚了，那位的恐怖，我可是十分清楚的。”男人笑了笑，在脸上那肿瘤的映衬下更显诡异。 “好了，我们到了。” 杨杜学看着眼前的透明房间，这里全部都是由联邦目前所发现的最为坚固的材料铸成的地方，在其中铺满了整面“秘银”，投过透明的玻璃，时隔多年，他再一次见到了那个人的长相。 “既然这位是您亲手抓住的，相信也不用我多加赘述他的恐怖，这边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还请您抓紧。” “好的。” 杨杜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在男人的开门下，他朝着里面走了进去，在看到杨杜学进入之后，男人直接关闭了这个牢房的监控。 “来个人，报备一下，这里的监控异常，通知维修，时长，一个小时。” “收到。” 男人这才放心地走开。 …… …… “居然是你，好久不见啊。” 男人看着走进来的杨杜学，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他的全身上下都仿佛一具骷髅骨架，在其上面捆绑着各种由“秘银”打造的铁链，那灰蒙蒙的瞳孔中仿佛并不意外。 即便是有着如此的防备。 在杨杜学走进来的第一秒，他就已然觉得自己的大脑受到了重重的打击，仿佛有着无尽重复着的呓语从耳畔萦绕，接着，可憎的面孔从他的双眼前面浮现，那深邃的翅膀之中仿佛滋生着无尽的子宫相连的巢穴，轰然炸开。 镇了镇心神。 他这才克制着自己的意识，随后，深深地看着对方，嘴角露出一分难言的表情：“这份诅咒，可有消失一点点？” “你觉得呢？” “目前看来，并没有。” 男人摆了摆手中的手铐，在钢铁碰撞的声音之中，他这才问道：“那不知你今天特意来到这里，有何贵干？” “我有个问题想要讨教你。” “问题？”男人愣了愣，随后脸上露出大笑：“你为什么不问问那面镜子呢？难道是支付不起所需要的报酬？” 听着男人的话语，杨杜学轻轻摇了摇头。 第158章 造梦者 中央管理监狱区档案。 编号：1-019-0049。 这里是对于xx的第一项观察说明。 作为诅咒研究的第三次方向进展，很遗憾，我们又失败了，但是在对于梦境的研究方向上取得了新的进展，在第一次观察结论之中，我们第一次发现了共有意识的概括，不过，作为以诅咒为主题的研究方向上，我们依然处于茫然状态。 …… 研究对象说明。 xxx。 于联邦历3xx年关押入狱，本命未知，因此我们沿用了特事部的叫法，造梦者。 造梦者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形象，其存在特征表现基本为人形，在其腹部存在着一道长长的伤疤，呈现出黑色，如同雪花一般附着在其伤口深处，带着强烈的诅咒和死亡气息。 （研究实例：研究员曾经安排三号区死刑犯对伤口进行涉及，最终结果以死刑犯死亡告终，并且在死亡之前，其身体产生了眼中的异化反应，其具体特征详见于档案3-019-1236。） 根据我们对造梦者的身体解刨来看，造梦者的各个器官均呈现出与联邦人类有着些许不同的地方。 其具体表现为： 心脏距离大脑的距离要稍微略长于联邦人类的距离。 因此，造梦泽的心脏需要更用力跳动，才可以把血液运输到大脑，由于大脑耗能占人体的20%-25%左右，因此心脏需要运输的血液更多，这会更容易造成心脏超负荷运动，增加患上心脏病的概率。 而在其臀部，存在着一块的类似于尾巴的凸出骨头，目前尚且不能观察出其具体作用。 更多详细介绍目前尚且未出具相关文件。 …… 造梦者于联邦历3xx年x月第一次出现于联邦的管辖范围之内，其具体身为位置，按照其描述，其来自于一个名叫做梦位面的地方。（更多详细信息详见于特事部梦位面备案资料。） 其携带着一面叫做梦境之镜的神秘物品，以及庞大的精神污染和诅咒。 关于诅咒的来源，经由造梦者的大致描述推断，来自于一个未知神只，诅咒的力量等级远远超过目前联邦对于超凡的力量管理体系，所以暂且只能给予一个大致的推测，另外，关于梦位面的更深层次调查，均处于本次研究和试验的课题之中。 报告撰写人。 李xx。 赵xx。 …… …… “所以说，那面镜子呢？” 造梦者看着眼前的杨杜学，平静的目光如同一个早已丧失了任何生机的死鱼一般，在他那趋近于干涸的生命力下，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绝对的干瘪状态。 “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很安全？” “一位强大而伟大的神明手中。”杨杜学说着，心里继续补充了一句：大概。 毕竟。 他着实不知道那位有没有直接让那面话痨一般的镜子变成碎片，以那面镜子聒噪的事实来说，其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神明？” 造梦者皱了皱眉头。 “你大概不知道那面镜子的主人有多么强大而恐怖，那是能够碾压旧日的存在，你将祂交给神明，你会后悔的。” “那位的强大也远远超出了你的理解，你就放心吧。”杨杜学摆了摆手，接着继续问道：“说起来，你还是没有告诉过我们，所谓的旧日究竟是什么？” 闻言。 造梦者突然沉默了下来。 那原本平静的目光也终于地闪现出一丝的神采，虽然短暂地如同一场另类的梦，那早已干涸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要说出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在保持着绝对平衡的身体之下，也有着似有似无的轻轻抖动。 杨杜学能够观察出他的表现，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强制性地让造梦者开口说出来。 毕竟。 当年的事情，作为亲生经历者，他很清楚。 与其说是造梦者让他们所抓住，倒不如是说，是他压根没有反抗的想法，纯粹是自己心甘情愿。 不然。 即便是部长，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亲手将造梦者绳之以法。 势均力敌。 打得过。 和杀死对方、抓住对方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 当实力到了那样的程度，如果不是因为差距过于悬殊，打不过，那想跑还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没办法，我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问这个。” 杨杜学说着，看了看时间，赶紧直切主题。 “说吧，什么问题？” “梦境有可能和现实重叠在一起吗？” “你要论可能性，那自然是有可能的，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虽然是两种不同的世界的构成，但是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以本源为基础的存在逻辑，自然是存在着想通的可能性。”造梦者说道。 杨杜学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 随后，他详细地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讲述给造梦者，接着问道：“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被梦吞噬的现实生活的人？” 造梦者笑了笑，瞳孔深处涌动出一些光芒。 “你知道什么人在梦位面之中更为强大吗？” “什么人？” “孩子。”造梦者缓缓地吐出这两个字：“就像是你们曾经冠于我的名字，造梦者一样，所谓的造梦，创造性和想象力自然是创造梦境的基本，而对于孩子而言，没有经过社会任何复杂事情的污染，其创造性全部来源于自己的天性，他们的力量就更加强大。” “所以？”杨杜学皱着眉头，有些不解造梦者说这些的用意。 “还不理解吗？”造梦者笑了笑：“你可曾听说过《梦境之书》？” 杨杜学摇了摇头。 “相传，这是一本由梦位面深渊的主人所撰写的一本超越了现实和梦境边界的书，当然，与其说是书，对现在而言，其实更多的只是残页，相传，梦境之书的残页在这个无尽星空的所有地方流传，只要找到它，就能够得以成为梦位面最为强大的居民，而且，也将拥有跨越的梦境与现实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杨杜学正准备继续追问，可是这时，造梦者却是对他摇了摇头。 “我给你的提示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需要你自己去探秘了。” “你？” “任何的线索和启发都将是探秘过程之中，必不可少的信息点，好好把握这些信息点，你才可以找到合理的通向答案的道路，就像是迷宫一样，事先知道了所有的答案，有些东西就没有那么好玩了。” “我这可不是玩游戏。”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怎么知道你的世界不是一场游戏呢？” “又或者是说，你怎么知道，你的世界不是一场梦呢？” 杨杜学有些沉默着看着造梦者老半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接着走到了门边，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只见造梦者已然闭上了双眼，仿佛陷入了久违的沉睡之中。 “杨大人。” “我现在？” “请您跟着我去后门撤离。” “好的。” 杨杜学点了点头，在路过一侧的研究设施的时候。 他看见那泡在溶液里面的一个如同人类婴儿一般，长着蜥蜴尾巴的身体，就那样静默地待在里面，没有任何动弹，就仿佛是在经历一辈子的睡眠。 第159章 百脑汇 当夏天看见那飞射而来的箭头径直地从他的头顶擦过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那锋芒毕露的箭刃将他的头发划破接着向着背后消失之后，他这才轻松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没有猜错。” 就在夏天平缓着自己心情的时刻，邱默这才默然地走到他的身边，在那轻声的语气下，夏天浑身一颤。 我刚刚听见了什么？ 没有猜错？ 一时间，他突然觉得面前邱默那有些伟岸而庞大的身躯上面平添了一分，不靠谱？这种不靠谱似乎无法从他的表情之中捕捉到，可是夏天总有这种直觉。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居然会质疑这位的神通广大。 “走了。” “嗯？” 夏天愣了愣，接着连忙跟上了邱默的脚步。 就在他们刚刚穿过迷宫的这一条路口的同时，整个迷宫开始旋转起来，伴随着颠倒开来的世界从天花上面倾斜而下，一层层墙壁如同幻影一般骤然消散开来，伴随着从空无的黑洞之中燃烧起来的火焰。 不知为何。 邱默感觉到了一种悲凉的气息。 就像是跨越了无尽的远方从某种深渊之中传来细细碎碎的哭声。 “如果说想象力能够抵达一个超越了物质的层次，你觉得，那样由想象力所创造出来的虚幻，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闻言。 夏天那瞳孔之中窜动起来的一丝悲伤都不由得消散开来，想了想，他回答道：“那应该是真的吧？” 邱默听着夏天的回答笑了笑，接着沿着通道的入口缓缓前去，夏天如同一个忠心耿耿的狗腿子一般跟在他的身后。 一边走着。 他总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眼熟？ 好像？ 每次跟着局长出门也是这样子？ 职业跟班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灿烂的苦笑。 眼前是一条铺着鲜红地毯的长长的走廊，那深邃的如同一条瘆人心魂的无尽深渊，看不见尽头。 在邱默及时张望开来的那一秒。 夏天浑身猛地颤抖了一下，因为在他眼前，一条细长的红色丝线神不知鬼不觉地缠在了他的手腕之上，接着延伸到走廊四周无数的大门之中的一扇门里面。 他总觉得这里的环境压抑地让他喘不上气来，但又与恐惧有所不同，更像是一种视觉和感知中所带来的错乱。 邱默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道：“看来他在和你玩游戏。” “游戏？”夏天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这条走廊。 “走吧，我们先去选中你的房间看看。” 邱默看着夏天红线所延伸的房门，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一把手推开，一丝血液从门缝之中滴答滴答地渗透出来。 接着。 他看见了血。 以及悬挂在老人脖子上面的红绳子，在已经变得铁青的脸色下，双目紧闭，不过并没有什么恐惧的表情，反而更像是安然接受着死亡的到来。 “是他？” 夏天有些惊奇地发出了声。 “你认识他？” “我最近正在调查的一起失踪案件的失踪者，就是这位老人，我也是在调查这起案件的时候来到这里的。” 夏天如此说着，顺便将老人从红绳子上放下来，然后观察着尸体，他穿着一件早已洗褪色的背心，一眼看去，发黄的斑点从尸体上溢出尸臭，其手臂隐约已有几分腐烂的意思，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痕迹。 在夏天观察尸体的时候。 邱默也没有闲着，默默地打量起了这个房间的布置。 除了那倒在一旁的椅子之外，就只有一个看上去显得老旧的深棕色漆面的桌子，邱默站在前面，随后打开了里面的抽屉，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羊皮纸的信封，红色的蜡封显得倍感严肃，邱默慢慢地打开了它。 里面装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院子，在高高的围栏上面写着好几个大字。 “红环福利院。” “嗯？阁下你说什么？” “你知道这个地方？” 夏天沉吟了片刻，总觉得有些耳熟。 “这好像正是这个老人经常援助的福利院的名字。” “原来如此。” 在得到了夏天的回答之后。 邱默感觉自己好像懂了点什么。 那么，接下来就差不多了。 以这个梦境的时间流速而言，他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现实生活中应该已经过去了一个上午，马上就要到午饭点了。 作为一个美食爱好者。 邱默不准备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毕竟美好的午餐时刻不能浪费。 “我们可以去见正主了。” “啊？正主？” 夏天还在老人的尸体前面检查着情况，一时间，他都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面前这位的思路。 “自然是这个梦境的主人。”邱默站在昏暗的房间里面轻轻说道，随后用手触摸着房间的墙壁，接着继续道：“你还不出现吗？” “你到底是什么？” 在半晌的沉默之中。 整个房间开始出现一丝的动荡，随后在那充满着疑惑的语言之中，场景发生了变化，如同冲散着的乌云一点点消散开来，一股怨气混杂着幽幽的光线在这个世界泛起。 …… …… “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 站在实验室的男人看着数据的变化，音量不由得增大了些许，质问着一旁的研究员，在他眼前，电子显示屏猛地变成一片黑暗。 “好像是信号中断？” “信号中断？” 男人的表情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 “你跟我说，你们研究了这么几年的实验成果，信号中断？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信不信我让你们全部都去一号梦境里面晒晒太阳？” “boss，您先不要着急，这只是个意外，我们立刻解决。” “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解决不了，你们知道后果的。” “是。” 一旁的研究员连忙点头，接着对旁边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从总控室走出来，向着研究目标奔跑而去，那动作之快，没有任何犹豫。 毕竟。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说起来。 他们也对现在的情况感到一脸茫然。 他们为这项研究准备了数年时间，从各个数据来看，应该都是没有任何任何问题的，怎么今天？ “身份验证中。” “验证成功。” 当研究室的大门缓缓开启，两人这才看到里面的实验目标，金色的光从中央散发出来，在其中的一个巨大的储备仓里，装满了金黄色的溶液，电子管道如同纵横交错地穿过里面连接着的各种仪器。 当然。 这其中最为重要的并不是这些机器。 而是大脑。 那是一个个从透明的玻璃仪器里面储备着的大脑，大脑上面插着各种管道，以此来模拟信号。 一眼望去。 那密密麻麻的一个个大脑仿佛拼图一般，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四方体，在溶液地不断流动之中，显得异常诡异，洁白的大脑皮层在皱褶之中隐隐约约地闪过一丝黑色的气息。 两位研究员对视了一眼。 接着，向着一旁的控制器走去，这可是他们这么多年以来的研究成果，就像是他们的孩子一样，让他们无比地怜爱。 更何况。 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前，本来就是孩子，这是足以让他们在历史上留名的实验，唯有孩子的天真无邪才能让这伟大的实验更加显得璀璨而无暇。 第160章 缸中之脑 “这是什么？” 夏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为何，只感觉一阵的恶心，以及反胃，那一颗颗大脑密密麻麻地如同肿瘤一般汇集在一片溶液之中，哪怕是见过了各种异类妖魔，他依然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他们应该就是这个梦境的主人。” 邱默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其实从他来到这个梦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然发现了他？或者是他们？ 只是那庞杂气息混沌而又膨胀，就如同汇集在一团的各种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散发出混乱不堪的生命力，除此之外，还有悲伤。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 他方才发现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眼前的这一堆大脑是那么让人感到心头发麻，就如同迈入深渊之中所感知到的莫名，接着在混乱中夹带的惊恐。 即便是他，也有些无法理解，虽然不至于像夏天一般那样惊诧，但这种奇怪的生命构成以及运用也有些触及他潜藏的那种底线。 而且。 在这群大脑的流出的气息之下，邱默能够感知到，他们原本应该所处的年龄应该都不算太大，最多不过是五六岁的时候。 按理说。 也算是花样年华？ 邱默凝视着这团大脑的聚合物，慢慢伸出手来，本源之力从他的手中绽放开来，然而，下一秒钟，这团大脑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开始疯狂地涌动。 伴随着无限拉开的空间。 一个大脑从里面探了出来，接着，那仿佛是电子合成的声音从这个世界开始回响：“闯入者，你是谁？” “是你叫我来的，你忘记了？” “……” 仿佛陷入了长时间的停顿之中。 一个接着一个的大脑仿佛陷入了一种思维的混乱，在不断跳动着的人造神经之中，电子线路的突然闪过一道道电光。 “不可能。” “我们没有叫你来。” “你是谁？”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不，是谁开的通道？” “看样子，你们是陷入了内讧？” 邱默听着他们的声音，有些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阁下，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一刻。 回过神来的夏天慢慢地走到了邱默的身边，依然感到疑惑。 “如你所见，这是一群人的大脑，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群孩子的大脑，而这里，则是以他们的想象力构成的梦境世界。” “孩子？” “大概平均年龄不到四岁。”邱默说道：“毕竟，与成年人相比，孩子更具备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闻言。 夏天陷入了沉默。 按照邱默所说，他大致上也能猜测出来一些东西。 起码，一群孩子是不可能自己将自己的大脑取出来，然后将自己的大脑置入这个装置之中。 在恍惚之中。 夏天仿佛看见了在灯光亮堂的手术台上。 一个接着一个的孩子躺在上面，接着，手术刀切开了他们的大脑皮肤，在鲜血弥漫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破开神经，然后将完整的大脑从脑袋里面取出来，然后慢慢仿佛一个又一个的玻璃缸内，金色的溶液浸泡着大脑，伴随着各种电子管道地插入，一个全新的虚拟世界就那样诞生出来。 没有痛苦。 没有哀嚎。 只有空荡而冷漠的手术台，以及冰凉的机械运转的声音。 格外瘆人。 “我们是神。” 仿佛是受到了刺激一般。 沉默了许久的电子音中夹带着一丝如同咆哮般的愤怒。 缸中之脑。 邱默在这一刻脑海之中猛然地跳出这一个词汇。 这是由是希拉里·普特南1981年在他的《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中，阐述的假想。 一个人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 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就像是此刻，当他被输入了神的代码，他自然觉得自己就是神。 当然。 普特南的假设是一个纯逻辑的论证，最终的导向是“我们不能判断出我们是不是缸中之脑”。 而现在，之于着他们而言，梦境所承载的一切自然而真实，他们在这个世界里面自然就是所谓的“神”。 只是，即便如此。 如果需要以想象力为基础，得以承载这片梦境，其背后所需要的能量这是一个庞大的总量。 在实在论的立场上来看。 想要模拟出一片世界其背后所需要的计算量就将远远超过所模拟的世界本身，这就意味着其背后所供给的本源已然有了一个世界的总量。 那么。 创造出这片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他相信能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人自然不会慷慨大方到以一个世界来和另一个世界交换。 这么说来。 这片世界的本质其实并不是真实，而是虚无，唯有如此，所有的模拟皆是空无。 有形相皆空。 这也就意味着这片世界必然存在着一个能够确定的底层逻辑，而这个逻辑则是从0到1的关键，这和游戏一样，游戏世界模拟的一切都建立在硅晶体输出的0和1之上，这是游戏世界的最小单位。 “还有别的东西。” 夏天听着邱默的喃喃自语，不由得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虽然他尚且不能理解邱默所说的别的东西是什么。 可是他能够找一找。 智商不在线没有关系。 行动在线照样可以弥补。 …… …… “具体什么情况？” 研究员看着数据面板里不断跳动着的各种异常指标，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不知道，好像是二号梦境里面出现了异常。” “二号？” “是的。” “我记得二号是专门用来继续进行现实与梦境交融实验的地方？”另一位研究员问道，长时间的高负荷工作让他的记忆力有些混乱。 “是的，而且，目前正处于最后的自我实验阶段，他们这是纳入了什么有问题的东西？” “看样子很有可能。” “那目前我们应该怎么做？” “直接切断吧。” “这样子二号梦境的数据可就全部白费了？” “那你说应该怎么做？” 犹豫了片刻，研究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直接切断吧，保证一号梦境的运行。” “可能也会受到波及，这个你是知道的。” “尽最大可能保证一号梦境的全部，我知道，我知道有什么用？boss那边可不会理解我们。” 如此说着。 研究员都沉默了下来。 接着开始调试各种可能，针对于梦境世界进行及时切断，他们现在可没有时间来调查清楚背后的原因。 “倒计时准备。” “10。” “9。” “8。” “……” “0。” “自毁系统准备启动。” 在这一声电子音落下的瞬间。 闪烁着金光的溶液在顷刻间化为黑暗，大脑之间不断流动的信号以一种强有力的及时中断。 随后。 在邱默和夏天的梦境世界之中，一切已然化为虚无，伴随着消散开来的世界从混沌之中化开，邱默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 第161章 红环福利院 “这是强行登出？” 邱默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他感应到梦境即将消散开来的那一瞬间，他便带着夏天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之中。 而那个时候没有从梦境里面逃脱出来的人们，自然将永远地伴随着梦境的滑落而彻底迷失。 当然。 这都和邱默没什么关系。 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在他正准备下楼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在那角落好像有着一双眼睛在看着他，然后鬼鬼祟祟地从门边缩了回去，那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就像一团小黑影，倏然消失。 “你在看什么？” 正当奥莉维娅准备偷摸摸地溜回沙发处，她的视野前面猛地窜出一个人影，邱默脸上带着一分笑意看着她，脸上带着疑问。 “啊……”奥莉维娅连忙后退了几步，双手抱拳，脸上带着一抹慌乱，连忙解释道：“老板，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又没问你看见了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邱默看着龙女仆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然后穿过走廊的过道，奥莉维娅有些怯懦懦地向着沙发方向小心翼翼地跑了过去，在看到邱默之后，她这才安心地趴在沙发上，享受着窗外阳光的照射，整个人卷成一个小球，接下来，是午休的时间。 “主人早上……不，中午好。” 就在邱默坐在吧台前面，正准备拿出手机来给自己点个外卖的时候，话痨镜静悄悄地从抽屉之中探出头，彬彬有礼地问候道，随后，那泛银的镜面闪过那么微微一丝不自然的光泽，像是觉察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 那是熟悉的梦境的气息。 不过。 祂什么也没说。 而是继续保持着一副舔狗的姿态，然后慢慢地从抽屉里面缩了回去，装傻充愣保持沉默，这可是他在那丛林之中所习得的良好习惯。 …… …… 杨杜学从监狱区回来的中午，是一个好天气。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可是。 即便是这样温暖的阳光下面，他依然感觉后背微微发凉。 红环福利院。 这是一座看上去十分破旧的小楼，在锈迹斑驳的铁栏门框下面，杂草从泥土之中探出头来，在墙壁的另一边，爬山虎不断蔓延，往里窥视，用来游玩的滑梯放在一侧，上面也留着岁月的痕迹。 偶尔能听见孩子们的吵闹声。 “你好，你就是打电话过来的杨先生对吧？” 在杨杜学还没走进门的时候，一位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从福利院走了出来，看着杨杜学，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你好，你是？” 杨杜学伸出手来和他简单地握了握，随后问道。 “我是这家福利院的院长，很凑巧，我也姓杨，我叫杨永新。” “杨院长，说不定我们三百年前是一家。” “杨先生说笑了。” 杨永新笑着说着，随后伸出手来对着杨杜学介绍着福利院的情况。 “说起来，我们福利院也算是新海市一家老地方了，在联邦新政颁布之前，这里也算是新海市最大的一家福利院之一。”杨永新说着，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慨。 “新政？” “杨先生不知道吗？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联邦针对儿童以及收养法进行了全新的修改，大力扶持联邦公立福利院，当然，联邦的政策那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像我们这种私营的福利院自然不在那么受到重视。” “我记得，也是有着财政拨款的吧？”杨杜学闻道，然后观察起院内的场景，整个福利院就只有两栋小楼，从规模上来看，着实不占优势。 “有自然是有的，不过，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能够分到我们这边的数字，可能就没有多少了。” “还有这种事情？”杨杜学假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有些愤愤不平，然后关切地问道：“那现在院里面有多少小孩？” “目前的话，一共有二十多个孩子吧，其中最大的快有十岁了，到了这个年纪，基本上也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家庭了。” 杨永新说着，领着杨杜学向着一旁的楼房走去，在他们一边走着的时候，杨杜学在一旁看见了一个孩子，他像是一个木桩一般，静默地站在楼房旁边的昏暗的角落里面。 “那是？” 杨永新沿着杨杜学的手指方向看了看，随后笑着解释道：“他呀，就是刚刚我提到的那个最大的孩子，现在是午休时间，基本上一些年纪小的孩子都在午休，他大概是因为无聊吧。” “他叫什么？” “他？” 杨永新听着杨杜学的问题，愣了愣，好像是有些意外。 “他叫易孟，难不成杨先生对他有兴趣？我把他叫过来，你们聊聊？”杨永新眯着眼看着杨杜学。 “不用了，我看他，好像比较孤僻？” “杨先生说笑了，福利院的孩子，年纪小的，或许还好，这长大之后，知道自己是被爸妈遗弃的，那总会有一些成长上面的问题，这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原生家庭对于一个孩子的影响那是十分重大的。” 杨永新说着，脸上一副和蔼而圣洁的表情，仿佛对他而言，每一个孩子都是他自己的孩子。 那自然也是容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孩子一句坏话的。 天下父母皆是如此。 杨杜学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奇怪，面前这人的笑容总有一种假假的感觉，这是他的第六感。 不见得有多准。 但这是一种直觉。 笑了笑，杨杜学在杨永新推开门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问了问：“说起来，我听说你们福利院都有着何协集团的资助，怎么也没有把这栋楼翻新一下呢？” 在咯吱的声响中。 杨永新手上的青筋层层绽出，迟钝了好几秒。 接着。 他这才又重新让大门的缝隙慢慢扩大开来，在一股阴暗而略显潮湿的空气中，杨永新站在阴影下，脸上的皱纹在笑声中愈发深刻。 “杨先生既然都说了是听说，那自然是做不得真的一些风言风语而已，何协那么偌大的集团，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个小小的福利院呢？” “既然是做慈善，是小是大有什么关系？” “杨先生有所不知，这越大的慈善越需要宣传，说是慈善，其实倒不如说是宣传费用，像我们这种小福利院，一没关注，二不受重视，自然得不到大公司的青睐。” 闻言。 杨杜学摇了摇头。 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派人调查过关于红环福利院和何协集团之间的关系，两者之间的没什么往来，不过，刚刚杨永新的反应，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如此想着。 杨杜学继续不动声色地跟着杨永新向着楼房里面走去，那长长的走廊上面悬挂着的吊灯渗透下来的冷光满盈，像极了点燃着的蜡烛。 晃呀晃。 摇呀摇。 只差砰的一声。 让一切坠落下来。 就像现在，易孟手中玻璃珠一样，一颗接着一颗不断地坠落，随后滚向草坪深处，隐没了行踪。 第162章 酒吧事故 杨杜学站在走廊的尽头，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旁边的时候，一点红色的光影猛地从某个房间浮动，接着消失不见。 当然，这是他看不见的地方。 从楼梯走下来的时候，杨杜学隔着不远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易孟，他逆着光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叔叔好。” “你好。”杨杜学停下脚步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这都是一群可怜的孩子。 向来不乏善意。 随后，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调出了那个失踪的老人的照片，然后递给易孟，问道：“你认识他吗？” 在半晌的沉默之中。 易孟将手机还给杨杜学。 “叔叔今天不是过来参观的吧？” “哦？你为什么这么觉得？”杨杜学的脸上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模样。 “叔叔你从来到这里开始，你的眼睛都是带着观察，而且，虽然你打着收养小孩子的名义，可是你在楼上待得时间并不久，可见叔叔事实上对于他们的兴趣并不是很大，最主要的是，叔叔你刚刚在手机上找照片的样子充分暴露出了你内心的急迫。” 易孟一边说着，沿着太阳和大门的阴影边缘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像是一条笔直的线。 “我认识他，他经常来我们这边。” “那你知道他每次都来这里做什么吗？” 易孟抬起头来看了杨杜学一眼。 “叔叔觉得，对于一个孤寡老人而言，每次来福利院是为了做什么呢？” “……” 怎么感觉？ 我貌似被鄙视了？ 杨杜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就在他正准备多问的时候，从他的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叫喊：“易孟。”回过头，只见杨永新正从楼道上赶下来，迎上杨杜学的凝视，他笑着点着头，然后对着易孟说道。 “快上去，小安正吵着要见你。” “好的。” 易孟点了点头，接着对杨杜学笑了笑，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向着楼上走去。 “杨先生可有考虑？”看着易孟消失的背影，杨永新这才问道。 “我还要回去和我家里的那位商量一下，今天麻烦杨院长了。” “没事。” 杨永新摆了摆手。 “能给这群孩子一个圆满的家，就是我一生的夙愿，又怎么谈得上麻烦呢？我还要谢谢您呢，这里的任何一个孩子，本都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啊，哎。” 如此说着。 杨永新的眼角都不由得涌现一丝泪珠，那脸上的表情仿佛充满了对于那群孩子们的同情。 “哎，你瞧我，一说到他们，我这眼泪就有点止不住……” “杨院长您的行为放在古代，绝对是大善人。” “那我可多谢杨先生的夸奖了。” 在一阵互夸之中。 杨杜学从福利院的门口走出来，然后绕过这一条街道，在那里，早已等候多时的调查员开着车停在杨杜学的前面，随后轻声说道：“局长，夏天回来了。” “回来了？” 杨杜学有些意外。 “他现在正在特事局里面，而且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说明汇报。” “好的，我知道了，那先回局里。” “是。” 杨杜学这才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随后。 在“嘭”的一声下。 他猛地从座位上一颤，连忙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玻璃微微张开了裂缝，猛然开裂的玻璃如同暴雨般向着车内疯狂扎入，即便是杨杜学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坐在驾驶位的调查员的整张脸瞬间倒入弹射出来的安全气囊上面。 车祸？ 在杨杜学有些疑惑的时候。 车外已经传来了他人的喊叫声：“怎么开车的？没长眼睛？”伴随着喧嚣的警笛声，杨杜学一时间觉得整个世界开始莫名地眩晕起来。 天旋地转。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外面涌动出来。 …… …… “先生，欢迎光临。” 邱默对着站在门口的小妹笑着点了点头，清秀的五官配上艾尔西餐厅的服装，总让她感到有些眼熟，那黑色的长裙配上点缀着的蕾丝边，加上小妹那略有些圆圆的小脸，他想了想，猛然地好像发现了什么。 而且。 从服饰上来说，那简直和奥莉维娅的那套女仆装如出一辙。 艾尔这厮难不成？ “我找艾尔，请问他现在在店里面吗？” “艾尔？”服务员小妹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迷惘，接着这才反应了过来：“您是要找我们老板是吗？请问您是？” “我是隔壁酒吧的老板，过来有件事情想要问一下。” “这样子，还请您稍等。” “好的。” 服务员小妹对着邱默笑了笑，顺便从一旁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半晌之后，艾尔这才从后面走出来，仿佛对于邱默的造访并不意外，在他的脚边，小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黄铜色的眼睛看了看邱默，接着猛地跳到艾尔的肩膀上面，伸出爪子扑了扑艾尔的脸。 “难得见你出一次门，有什么事情吗？” 艾尔看着邱默，笑着问着，随后示意邱默跟着他走去后面。 “对了，小安，倒两杯咖啡过来。” “好的，老板。” 服务员小妹笑着回答，邱默这才注意到，在一旁的柜台上面，放着咖啡机，以及称重的电子秤，邱默曾经大学期间跟着自己的某位室友学过几天咖啡。 “给我一杯美式就好。” “好的。” “看来不止是酒，你对咖啡也有研究？” “没有。” 邱默果决地否认。 “好吧。” 艾尔轻声笑了笑，随后两人穿过大厅，来到了一间不算太大的房间，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左侧贴着前的那一排书架，上面摆满着各色各样的书籍，当然还有一个巨大的猫爬架。 在走进门之后。 小黑就像是一道影子一般猛地窜入上面。 接着，它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看上去，煞是可爱。 “我记得不知道是谁说过一句话，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我觉得十分有道理。” “这个时代，喜欢看书的人可不多了。”邱默沿着书架旁边，接着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接着说道：“意识的海床如果能够汇集在一起，是否需要一定的存在基础？” “哦？你今天过来就是特意来向问这件事情的？” “也可以聊聊别的。” “聊什么？自由意志和权利意志？” “那还真不好意思，我对哲学没什么研究。” 艾尔站在书架前面，随后说道：“哲学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假设，一个假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能构成一个哲学体系，比方说，我们假设世界是由会飞的面条所创造的，那么，围绕着这个假设我们就可以创造出一个教会。” “什么教会？” “我想想，飞天意面神教？” “这个想法不错。” 邱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总觉得有些无厘头。 “换而言之，只要假设存在，就存在一个存在的合理性。” “那你觉得，世界可能被模拟吗？” “你听说过哥德尔不完备定理吗？根据哥德尔不完备定理，任意一个包含一阶谓词逻辑与初等数论的形式系统，都存在一个命题，它在这个系统中既不能被证明为真，也不能被证明为否，翻译成人话就是，如果宇宙可以由确定的自然数来描述，那么只有无穷的公理才能证明全部命题，我们没有那么多公理。” “也就是说，你觉得没有那么一个最基本的底层逻辑？”邱默能够理解他要表达的含义。 “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的，不过，这只是针对于现在的一种完备的解释而已。”艾尔不置可否地说道。 “那如果是梦呢？” “梦？” “没错，梦。” 邱默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艾尔的湛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伴随着书架旁边那一排目光所能遍及之处，邱默能够一点点看清那模糊的大致名字，就像是从二十世纪思想史扣下来的一个个大人物的所流传下来的着作，接着艾尔从里面随便抽出一本书。 “梦境和真实自然是不一样的，你听说过《梦境之书》吗？” “没有。” 邱默摇了摇头。 “听说，这是一本从整个星空的伟大主人的那里流传出来的一本书，后来，某位幸运的神只捡到了这本书，在这本书的基础上，祂的创造出了一片伟大的梦境世界，不过，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这本书散落开来，化为了一页页的残页，在这片星空飘荡，每一张残页都有着能够创造出一片全新梦境的力量，因为其存在即为一。” 艾尔说着，接着将手中的书本合上。 “如果要说梦境的话，其本身所拥有的底层逻辑既然存在，那么理所当然地不会有问题。” “我知道了。” 邱默沉吟了片刻，接着回答道。 既然如此。 现在的他大致上就能理解关于梦境世界合理性存在的假设与前提，就在邱默思考的时候，那位没有名字的服务员小妹敲了敲门，接着端着两杯咖啡从门外走进来。 “老板，您的咖啡，还有这位先生……” “你放那边吧。” “好的。” 没有名字的服务员小妹点了点头，接着大大方方地将咖啡放在桌前，临走前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看来我解答了你的疑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现在感到有些好奇。” 邱默说着，低下头将白色的咖啡杯举起来，液体虽然呈现深棕色，但是并不混浊，相反清澈见杯，入口的那一丝微微苦涩混杂着酸味让邱默感受到一种神清气爽。 “好奇什么？” “不，没什么。” 在咖啡的那一丝苦味淡淡消散之后，他能从舌尖上明显地感知到后面的一抹甜意，邱默这才将杯子放下，接着摇了摇头。 本来想问一句，关于艾尔的真实身份，不过，想了想，还是暂时作罢。 左右不过邻居。 打破砂锅问到底有时候反而会起到负面效果，正所谓，好奇害死猫。 邱默忍不住看了看躺在一旁睡觉的小黑。 “你觉得咖啡如何？” “不错。”邱默随口回答道。 事实上。 他除了说不错之外，的确没有什么其他的词汇能够用来形容，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多说一句都是错。 在这一点上。 邱默深有经验和教训。 “说起来，我也有点好奇，你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特意弄清楚这件事情的？” “你觉得呢？” 邱默笑了笑，保持着自己的神秘姿态，然后，就在这时，没有名字的服务员小妹猛地冲门而入，接着看了看邱默好几秒。 “你刚刚是说，你是隔壁那家店的老板？” “嗯？怎么了？” 邱默有些疑惑地看着服务员小妹。 “你的店，好像有浓烟从里面冒出来。”小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言的表情。 “什么？” 邱默一脸懵逼。 …… …… 伴随着“哐当”的声音，夏天从座位上猛地跳了起来，接着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行动小组的调查员。 “你刚刚说什么？” 调查员看了看夏天几眼，这才重复了一遍：“刚刚那边的调查员传来消息，酒吧好像出事了，目前尚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据那边的组长所说，好像有浓烟从里面冒出来。” “联系局长了没有？” “联系了，可是局长那边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而且，跟着局长一起的那位调查员目前也处于失联状态。” “失联？” “是的，目前已经派人过去了，不过，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要完。” “什么？” “我说，要完。” 夏天慌乱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想了想，随后立刻说道：“这样，你再安排几个人前去局长那边调查情况，至于那边的酒吧，让行动小组时刻保持戒备，保持着最高的关注，给我准备车辆，我过去一趟。” “好的。” 调查员点了点头。 夏天作为金牌调查员，虽然一直都像是杨杜学身边的一个小跟班，但在局内，还是有着几分话语权的。 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 杨杜学立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脸上的那一抹慌乱不言而喻。 酒吧出事了？ 怎么可能？ 是哪位不怕死的家伙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想了想。 他拿出手机来给申明打了个电话。 这是上次行动组成立之后，他所取得了权限。 “申部长，这边出事了。” “是的。” “对。” “目前局长也联系不上，所以这边，您看？” “好的，我知道了。” “我尽量。” 将手机放下。 夏天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内心极其焦灼，毕竟，这可是事关整个新海市，甚至是整个联邦的大事。 第163章 两位勇士 半个小时前。 在邱默刚刚出门之后，奥莉维娅躺在沙发上正愉悦地晒着太阳，在睡梦之中翻了个身子，有着一丝口水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仿佛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是这里吧？” “按照boss给的信息来说，应该是这里。” 酒吧的后面，两名黑衣人对视了一眼，没有犹豫，向着后边的窗户那边向里窥探。 “boss说让我们过来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况，目前来看，这就是一件普通的酒吧，有什么好观察的必要？”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另外一名黑衣人撇了撇嘴，摊开手表示不解。 “那我们现在？” “走，进去看看。” “怎么进去？” “这个……” 黑衣人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的表情，接着看了看时间，下午时分，显然距离酒吧的营业还有着一段时间。 “要不，你去假扮顾客？” “我不去，要去你去。” “那算了，直接进去吧，本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吧，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黑衣人如此说着，接着身体如同一道黑烟一般穿过墙面，身后的另外一名黑衣人想了想，随后两人一齐向着酒吧深处探索而去，等到他们的身体出现在楼道下边的角落，其中一人伸出手来朝着上下两个方向指了指，意思是一个去上面，一个去下面。 另一个人打了个ok的手势，虽然他看了看通向地下室的小门，上面挂着一把锁。 这是邱默自从上次之后，为了防止有人乱闯，特意安上的一把锁，虽然他觉得自己这惨淡的生意也不会有什么乱闯的人，不过也算是以防万一。 上了锁？ 黑衣人低下头看着合金锁几秒钟，这样的锁对于他而言自然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黑暗之中有着一双眼睛在看着他，让他感觉后背微微发凉，回头看去，昏暗的楼道的黑暗无限地蔓延开来，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想要吐槽，这酒吧的老板就不能安上一盏阳间的灯？ 阴森森的。 摇了摇头，他动用着力量轻轻拨开锁里面的弹片，然后轻轻地推开了门。 一股极重的潮湿的气息劈面而来，他沿着小道向着里面涉足，顺便轻轻地关上了门，一排排的货架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下，让他那种奇怪的窥视感又一次加深了几分，他隐隐约约能够听见水流的声音，滴答滴答。 从货架中间的小道向着前方看了看。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在昏暗的室内，他觉得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沿着墙角向外涌动，仿佛有生命般地在吱呀怪叫，在他低下头的时候，仿佛有着黑色的物质从他的鞋子上蠕动，散发着恶臭。 他这才感觉到异常的惊恐。 在黑暗与灯光相间的缝隙之中，仿佛一眼就窥见了那万鬼嘶嚎的地狱前庭。 不。 那是栖息于恐怖脑海之中残留的幻想。 绝不是真实而存在的世界的缩影。 他如此念想着保持理智的最后的一道阀门，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肿胀，那是如同肿瘤般逐渐从脚下开始蔓延的肉瘤，它们留着脓水，绿的、红的、花的……如同一张张张贴在身体上面的虚无的假面。 在耳畔传来无尽的簌簌低语。 撕裂着耳膜。 带着洋溢而沸腾着的恐惧，他开始向着自己的身后逃离。 他沿着一道又一道的阶梯，那些滋生着青苔，仿佛涌动着黑暗的台阶从地狱深处弥漫开来的幽魂缠绕着他的身体，不，缠绕着他的灵魂。 那并不是他。 是另一个存在的异象。 他坚信着自己的正常，即便是如同腐烂变质的肉块一般长满蛆虫，随后，他看见了地下室的大门，在那边缘的缝隙上面满溢出来的冷光，从四面八方渗透。 在这时。 他这才勉强平缓着自己的躁动不安的恐慌。 在双手贴近大门的那一刻，干裂开来的皮肤宛如纸屑一般纷纷落下，在血与肉的混杂中，他看见了自己脉络的血管和骨干，如同雪花一般簌簌落下。 门，被锁死了。 明明在不久之前他方才打开着合金锁从里面走进来。 黑衣人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然后。 他开始疯狂地敲着门。 那骨架一般的双手不断地在门面上扣出血印。 扭曲的，歪斜的，伴随着“嘭嘭嘭”的声音，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 …… …… 另一位黑衣人站在楼道的尽头，在他的右手边是是一道大门，左手边是两道大门，而在对面，则挂着一副星空的油画，当然，是假的。 他站在原地，静默地看着眼前的星空。 在扭曲的笔触下，那抽象而又具体的图像让他微微出神。 那是某位艺术家在多年以前用油墨泼开的绝世画卷，流动的银河伴随着呐喊般的星体在旋转着的二维世界之中交错。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站在走廊的这边，他有些忧心忡忡地朝着楼梯的下放看了一眼，那漆黑的过道如同黑夜般寂静。 摇了摇头。 他朝着右侧的房间走去，伴随着双手轻轻地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干净而整洁的卧室，从天花板到整个床单，都是如雪一般地洁白，清尘不染，在床头同样挂着一幅油画，那是呐喊，令人震颤的、色彩混淆的天与河、漫延到天际的无止境的道路，一个骷髅一般的人，双手放在耳朵上，声嘶力竭地大声尖叫，好像一个人的梦魇。 他不由得对这个酒吧的主人的恶趣味感到有些无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幅画由于其独特的艺术性和知名程度，它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不过，唯独出现在卧室，总会有些瘆人。 这是一种来自于心里层面的轻微的不适感。 因为。 其所揭示的那扭曲的精神状况，人类心灵深处那种无可救赎的绝望和不安，能够强烈刺激着观众的视觉神经。 接着。 正当他准备继续向前走去的时候。 在某种妖风地吹拂之下，房间的大门在轻微地回荡中，缓缓地关上了。 “哐当”。 那声音是这般干脆。 让他猛地感到一抹凉意，就像是有着一双冰凉刺骨的手缓缓地爬上他的后背，抚摸着他的肌肤，接着，向着他的更深处更神秘的玄妙之处蔓延。 第164章 迷糊黑龙的咆哮 冷冷的寒气从他的背后开始向着整个房间弥漫开来。 当黑衣人猛地回头之时，房间身后什么都没有，那空荡荡的过道旁边是卫生间的小门，一片漆黑，从里面传来某种细细微微的声响。 他有些迟疑地沉默了片刻，接着向着卫生间的那边轻轻地走过去看了看，好像是换气扇的声音。 接着。 他的目光看向书桌下面的抽屉，一时间露出一丝好奇。 人都是有着窥私欲的生物，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为了过来调查一番这位酒吧老板的一些情况，那么，自然是不能放过的这种很可能藏着秘密的潘多拉魔盒。 小声地将抽屉拉开。 映入眼帘的是放置有序的各种物件。 这让他感到一丝地疑惑，然后回过头看了看干净的床单和被套。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一点什么东西，难道，这个酒吧的老板的某些取向有点不正常？ 毕竟。 一个糙汉子怎么可能这么爱干净和爱收拾？ 在这一点上，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自己邋遢的本质纯粹是因为懒惰和随性。 想了想，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左上角的本子上面，先是观察了一番其摆放的位置和方向，然后这才将日记本从里面拿出来，这是一个通体洁白简约的日记本，在拿出来的那一刹那，从日记本之中好像掉下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拿起来看了看。 那深蓝色的书签上印着扭曲而颤抖着的符号，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意味。 然后，他看见了一张反着的照片，泛黄的右上角好像蒙上了一层模糊胡的马赛克，接着，在他翻过来的那一刻，他的大脑猛地传来一种无声的恐惧，那是如同咒文一般畸形的爬虫，镌刻着的繁杂磅礴的瘆人花纹点点地从他的视野之中闯入大脑，那如同原始文字般扭曲的符号和记忆带着血迹刺入他的精神。 他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具象的战栗。 可能是更深邃的诱惑，那种带着诡异而邪祟，却充满着迷人的神秘感，在记忆的终点处翻腾撕裂，就像是痴迷于无尽神秘而原始的仪式。 这是什么？ 他并不清楚。 那依然模糊的照片让他都无法捕捉到清晰的轮廓。 那是人类？ 还是蠕动着的魔鬼？ 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鬼魅的东西？ 他看不见，摸不着，感知不到，甚至都无法理解，他只能看到那飘忽的符号，一点点地从深褐色的瞳孔之中染上一抹漆黑，宛如满溢开来的墨点，随后在大脑的深处骤然炸裂。 那爆炸的声音从精神深处传到了身体的感知。 在嘣的一声下。 他的耳朵飞溅出鲜红的鲜血。 伴随着目光所看向的地面，好像有什么白花花的、像是肉瘤一般的东西在地面上爬行蠕动，不过在眨眼之间，有仿佛消失不见。 随后，他不由得发出无尽恐慌的呐喊。 在狼狈地身姿之下，他颤颤巍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模糊的视野在颤抖的黑影之下，不断地颠倒，扭曲，变形，在鲜血漫流的双眼下，他向着门外飞奔而去，接着，整个人的身体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 …… …… 沙发上。 奥莉维娅猛地从睡梦之中惊醒，那双龙眸睡眼惺忪地，接着她伸出手来打了个哈欠，随后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深深的疑惑，然后将目光看向天花板，好像，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 一想到这一点。 她的巨龙的身体猛地一颤，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 来到这个世界有了这么多时日，她自然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处于什么都懵懵懂懂的状态，关于这个世界，在书籍和电视的各种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算是知道大部分的现实，所以，没有了当初那种对于这个世界那种畏惧。 自然也不会呆呆地认为这个世界都是一群大佬。 不过。 即便如此，有一个认识她依然没有丝毫地改变，并且，随着时间的增长，她反而愈发感到正确，那就是，老板是天，老板是地，老板是绝对无敌而且恐怖的存在。 而现在，居然有人趁着老板不在闯入了他的地盘？ 奥莉维娅瞬间把刚才的那一丝睡意一扫而过，一双小短腿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警惕地向着楼道附近走去，然后心底又闪过一丝小小地担忧。 胆敢单枪匹马闯入老板的地盘？ 这个人不会很厉害吧？ 至今她还犹记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晚上，任索那恐怖的一剑带给她心头的震撼依然印象深刻，有时候还能时常做起噩梦。 任索的力量也一度刷新了他对人类力量的认知。 所以。 站在门口。 奥莉维娅偏着脑袋开始纠结起来，自己现在究竟是直接去找老板呢？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找那个偷跑进来的家伙？ 想来想去，她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那是她在不久之前所看过的一本小说中所记载的传讯和求救方式，小说的名字好像叫什么荒野求生？不过这个并不重要。 在模糊的印象中，她依稀记得，好像是烧起一堆篝火？然后点上狼烟？ 嗯？ 应该是的吧？ 正在奥莉维娅思索之中。 楼上猛地传出一丝极其恐怖的气息，一时间让她的龙鳞直竖。 果不其然。 那个闯进来的家伙很恐怖。 奥莉维娅这才打消了很有的疑虑，接着，朝着四周看了看，时间紧迫，她亦然没有任何的犹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圆脸上的小嘴慢慢鼓涌起来，那汇集而上的空气在她的嘴中不断地压缩，伴随着黑龙血脉中渗透出来的灵能和本源。 充斥着混乱而堙灭般的黑龙之火从她的小嘴之中猛地喷涌而出，仅仅只是一秒的时间，那存在的桌椅在瞬间化为灰烬，燃烧着的黑炎伴随着灰烬的残渣，浓厚的黑烟瞬间向着酒吧里面蔓延。 奥莉维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接着向着楼道里面走去，下定决定，一定要誓死扞卫老板的酒吧，为此，即便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况且。 以老板的神通，让她死而复生应该很容易吧？ 应该？ 如此想着，奥莉维娅透过门缝朝着里面看了看，漆黑的楼道如同深夜般静谧，在一旁的地下室的门口，传来那缥缈而古老的原始感觉。 随后，在他正准备向着楼上走去的时候，突然从楼道上面翻滚下来的一道身影让她愣了愣，借着立刻警惕起来，龙眸深处闪过一丝战意。 只是，下一秒，她呆住了。 因为。 这滚下来的身影此刻已经是一个死人。 那苍白的脸庞上面看不见一丝的血色，爆裂开来的眼珠和混杂着鲜血的扭曲面容下，仿佛在死前正在经历一种无法言表的绝望，至于他的四肢，已如残渣般不断地裂开。 奥莉维娅呆滞地看着这句尸体半晌。 然后，她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外面那正在熊熊燃烧的酒吧大堂，黑色的龙炎和浓烟一起混在一块，分不清是火还是烟。 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事了？ 第165章 处理? 酒吧起火了。 这个消息以一种极其快速的传播速度开始在知情人脑海中跳过，接着纷纷开始展开行动起来，当然，其实这个知情人也就仅仅局限于特事部的内部。 以及，正以一种优雅的姿态讲解着0和1的艾尔。 他深刻能够感知到的复杂思绪，伴随着消息传入耳中的那一刻，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知道越多越危险。 了解越多越恐惧。 这是这个无尽偌大世界里面不可规避的一条准则。 之于艾尔而言，那自然是更加的有所认识，毕竟，无尽的岁月之中想要捕捉到这样一个时间都是那么地难得。 …… …… 此时此刻。 奥莉维娅看着眼前那燃烧愈烈的酒吧大厅，灰烬般废墟在滚滚浓烟之中化为如同混沌般的画幕，当然，这是一张糟糕的油画，而且是她亲手编绘出来的场景。 就当她正准备想办法解决之时。 她那圆滚滚的小脸在刹那间变得惨白起来。 自酒吧上空那缥缈的虚无之中猛地传出无言的远古气息，让奥莉维娅浑身变得僵硬，手臂上面的龙鳞开始层层绽放，目光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的朦胧。 有人在盯着她？ 不。 那不是人，那是隐藏在这座酒吧暗面，平时无法窥探到的存在，在这一刻，祂们睁开了眼睛，祂们正看着奥莉维娅，仿佛跨越了无尽的宇宙和星空，甚至是来自更为深邃的中心。 正当她感觉到战栗，甚至想要暴露出真身的时候。 那种窥探感的中所带着那一丝丝的恶意逐渐消散开来，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然后，下一秒钟，她的心脏猛地又紧缩了下来，因为，她好像隔着朦胧的黑烟看见那古铜色的大门，好像微微动了一下。 难道是老板回来了？ 要完。 要完要完要完。 奥莉维娅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那愈发燃烧起来的大火，开始为自己造成的这一切，感觉到的一丝丝小害怕。 要是老板怪罪下来？ 奥莉维娅的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地面。 随后，古铜色的大门猛地打开，邱默从那浓烟滚滚的视野中捕捉着奥莉维娅的模糊的轮廓，有些怀疑这个龙女仆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在那澎湃着想要焚毁一切的龙炎之中，他伸出手来感应着龙炎在灵能构成上的反应，伸出手来，那躁动不安的能量这才开始逐渐平缓下来，虽然火势依然汹涌。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嗯？” 奥莉维娅愣了愣。 老板是什么意思？ 左思右想，她也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意思，这才颤颤巍巍地向着邱默的身边走去，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你是不是傻？” “嗯？” 奥莉维娅猛抬头，心里想道，果然，要挨骂了吗？ 她不禁又一次回忆起还在阿特丽斯身边的那种苦难的日子，那被一群黄金巨龙折磨着身心的感觉，各种辛酸的回忆再一次在心头上奔涌，两眼变得泪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她眼泪就准备的决堤而出，如同滔滔江水。 “嗯？” 邱默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奥莉维娅，有点怀疑地看了看屋内的滔天火焰，然后又看了看奥莉维娅的眼睛，四目相对。 龙会害怕火？ 不可能吧？ 所以？ 所以？ 我该怎么办？ 奥莉维娅同时看着老板那深邃如海般的眼眸，哪怕是巨龙的心脏都不由得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内心忐忑不安。 “老板，对不起。” “对不起？”邱默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奥莉维娅一眼：“对不起什么？” 在他施展着力量的同时，整个酒吧的大火也开始逐渐消散开来，当然，因为外面还有着一些普通人存在，所以他并没有弄得特别显眼，那龙炎更像是自己慢慢燃烧殆尽，当然，他自然察觉到了这场火灾的真正原因。 “说吧，具体发生了什么？”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邱默自然也是知道奥莉维娅的秉性，所以，并不会觉得这是奥莉维娅自己弄起来的火焰。 更何况。 他还能够感受到弥留在酒吧里面的亡魂。 那些亡魂正囚禁于酒吧深处的深渊，即便是死亡，他们也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 这一刻。 邱默这才真真正正地有些不满起来。 从那场挖空他记忆的梦开始，到那恶心而没有人性的百脑汇，最后到这一次，除了他们，他觉得自己也不会凭空招惹什么其他的仇人。 况且。 这次来的两位都是实力不算太差的非凡者，两个人加起来好像相当于1.8个杨杜学？过去的杨杜学，至于现在，杨杜学的实力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听着奥莉维娅叙述着大概的经过，他点了点头，随后，在听到她学着荒野求生点火求救的那一段的时候，他紧绷的脸色突然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是说？” “嗯？” “你？自己主动将酒吧点了火……” “嗯。” 奥莉维娅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接着点了点头。 “……” 邱默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事情的反转，他本以为，是闯入者和奥莉维娅进行了一场生死之争，随后，在奥莉维娅不得已的龙息下，才将闯入者杀死。 然而。 事实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奥莉维娅。 你是好样的。 就在两人大眼瞪着小眼的时候，消防车这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在消防车身后，夏天这才姗姗来迟。 好吧。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夏天调查员其实在几分钟之前就来到了路口，只是在看见了邱默之后，他这才从路口赶过来。 在消防员拉开的警戒线之中。 四周普通的围观和吃瓜群众纷纷收回小板凳，有些失望地向着这边撤退，不过，仅仅就是邱默和奥莉维娅两人站在那火灾前面，里面是黑烟混杂着烈焰，就足以让他们脑补出一场，和爱情有关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戏。 毕竟。 吃瓜群众的想象力是伟大的。 “阁下。” “又是你？”邱默看着夏天，不由得问了一句：“经常和你在一起的那一位呢？”杨杜学，说起来可是他觉得他涉入非凡之后的第一个客人，向来印象深刻。 “不好意思，我们的局长现在失踪了，所以，我这边过来帮您处理……” “处理？” 邱默眯着眼看着夏天。 “你想怎么处理？” “那当然是听从阁下的安排。”夏天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回答，态度之恭敬，回答之迅速，足以让杨杜学看了都拍手叫绝。 “说起来，从梦境出来之后也有一天的时间了，你有弄清楚背后是什么人在搞鬼吗？” 夏天的脸上不由得淌下一滴冷汗。 他也不知道，这是因为太热？还是太过于紧张。 第166章 祖先? 新海市的深夜有着许久不曾见过的宁静。 在特事局地下深处的解刨与研究室的门口，上方的白炽灯微微有些发黑，夏天听着耳畔不断涌出的通风管道的声音，他看着眼前的部长，特事部的大boss，任索，脸上有着一些忐忑。 “祂最后怎么说的？” “祂说，祂对那群背后的家伙也十分感兴趣，如果可以，祂愿意帮我们一把。” “你觉得，这算是威胁吗？” “从我当时的感觉来看，不太像，相反，我觉得那位好像是真的想要帮助我们。” “是吗？” 任索点了点头。 这就是那位啊，在大夏的那短暂的接触之下，他觉得他对那位也算是有了一丝丝的认知。 对那位而言，之于联邦的态度，也许真的用不上威胁。 能够站在威胁双方的存在，即便是力量再如何不平等，也是有着能够一谈的资本。 什么时候，大象需要威胁蚂蚁呢？ “我知道了。” “那部长，我这边？” 任索看了看夏天，接着摸了摸手中的月影，说道：“我记得，你似乎还不到三十岁？” “部长，是的。” 闻言。 夏天颇有些激动。 “你对这个联邦怎么看？” “部长，您的意思是？”夏天有些茫然地听着这个问题。 你怎么看？ 从他担任调查员开始，他就听到过很多遍这样的问题，关于如何做调查员，如果从荒原里生存下来，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以及，如何处理突发的情况。 但是，这一次，这个问题的前面加上了“联邦”二字的主语，他突然有些不理解了。 他和那些从小就被发掘了天赋的那群精英们不一样。 在当年那场灵能运动之中，他并没有因此直接走上了关于超凡的道路，时间，可能需要再等一等，让其慢下来，直到大学那年。 夏天面对着，某种意义上的人生的重大变故。 如同顿悟一般，走向了超凡者的道路，当然，是从流血事件开始，从前途光明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罪犯？ 从那天起，他的命运就改变了，在监管的一年之后，他被送往了第五区的荒原，开始了血与火的磨练。 “我没有看法。” 夏天深深地思考之后，如此回道。 他不知道这个答案对不对，不过，这就是他最直观最真实的感受。 他好像是在为这个联邦付出一切？青春？生命？以及时间？ 但事实上，好像他只是在救赎自己而已。 他不是杨杜学，不是沈明轩，自然更不可能是任索。 任索看着夏天几秒，不由得大笑出声，这很难得，他向来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牵扯，很难因此找到一些让他如此开心的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开心。 “好了，你先下去吧。” “好的。” 夏天点了点头，接着向着一旁的出口走去，对于自己的定位，他很清楚，接下来的一些商议，自然是他还不够级别听到的机密。 “一个很有趣的年轻人。” “啊？部长，您说什么？”申明抚摸着微微变黑的尸体，两眼瞪大，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 “我说夏天。” “夏天？”申明放下尸体的手，接着准备摸摸鼻子，然后顿了顿，脱下了手套，这才把手放上去：“现在可是快到秋冬天了。” “……” “部长，开个小玩笑。” 申明看着有些冷下来的气氛，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法医，仿佛在质问，你怎么不笑？ “先说正事。” “那我这边先开始？”法医这才开始发声，他没有申明那幽默细胞，不明白笑的意义。 活人和死人的区别只在于一个能动，一个不能动，当然，只讨论人，至于什么僵尸幽灵之类的异类，自然不一样。 在任索点头之后，法医这才将双手放在尸体之上，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雪白的皮肤，仿佛在抚摸着爱人的脸。 “这具尸体说实话，很奇妙。” “奇妙？什么意思？” 申明看着这位法医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微微发冷。 这家伙不太正常。 这是特事部的大多人的共识。 “这具尸体在身体构造、组织结构、骨骼形成……等等众多方面之上来看，他和我们人类大概属于共同的物种。” “等一下，你说大概？” “没错，大概，虽然大体上来看呢，他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可是，深究点说，他和我们又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比如，他们的小肠比正常成年人还要长上那么一点，小肠是会吸收水分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我们更容易便秘，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还有一些其他奇怪的地方。” “这说不定只是他的一些独特特征呢？” “那是不一样的。” 法医摇了摇头。 “生命从来不是完美的构成结构，在时间与自然习惯之中，任何一种不同的后天生活都会影响每一个人类的正常基本特征，但是，在这基础上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从大多数情况上而言，人类的平均数值保持着一定基本值。” 法医说着，手从尸体上离开，从一旁拿出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这种数值就和我们对这个世界所确定的规则指数一样是固定的，比如，一天有24小时，一小时60分钟，可是呢，这具尸体不一样，如果说我们是100，那么，他最多只有80。” “你的意思是？” “他不像是我们这个世界，或者是时代的人，用进化论的观点来说，他更像是我们的祖先，虽然，我们都是人类。” 闻言。 任索和申明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诧。 “你确定？” “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情况还需要等待后续的检查，毕竟，现在只是简单的尸检而已，后续还有很多更加有趣的检查等着他呢。” 申明一时间觉得有些受不了。 “关于死因呢？” “他是被自己吓死的，苦胆都吓破了。”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交代的吗？” “可疑的地方很多，后续我会一一汇报的，现在，我还不太确定。” “行。” 任索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申明跟着他的脚步从停尸房离开，接着，任索猛地停了下来，目光深沉地看向申明。 “你对这个联邦这么看？” 申明微微一愣。 透过任索的表情，他希望在上面找到一些线索，不过，很遗憾，任索面部那坚毅的线条如同雕塑般平直，在光影中棱角分明，在他的手中，月影微微发亮。 “不知部长想要问什么？” “你觉得呢？” “我，不清楚。” 申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第167章 眼睛 “这个联邦正在慢慢腐烂。” 昏暗的灯光从任索的眼前穿透下来，在两人从停尸房旁边的楼梯刚刚走上去的时候，任索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炯炯地凝视着申明的侧脸。 他和夏天的对话一直都不只是仅仅局限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还有，那关于梦境的所有经历。 所以，连夏天都能想到了猜测，任索自然也能够联想到，关于某些丧心病狂的试验。 大脑所存在的背后是精神。 而精神则是构建梦境的基础。 他虽然不清楚那站在背后的家伙创造出那一片梦境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仅从对方为此所做出的事实而言，基本上都能排除是什么造福造德的好事。 闻言。 申明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将双手靠在楼道旁边，接着问道：“那，按照部长的意思，您是想要？” “你觉得呢？” “我自然是一切都听部长的安排。” 申明摆了摆手，沉默了片刻，随后如此回答。 他和夏天不一样，对于任索的问题他自然能够联想到很多的东西，从理事会的各种限制，再到那群在暗中掌握着联邦各大局势和权力的那些家族和组织，任索的这句话其中所蕴含的意义，如果传出去，他想，联邦或许都会迎来一场大的骚动。 更何况。 目前看来。 任索是真的准备下定决心来整顿整顿一下关于联邦的一些各种乱象？ 申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既得利益者。 不过，现在他也算是背叛了自己的原先所身处的阶级，对于那群人，也没有好的印象，所以，任索如果想要做什么，他并不会阻拦。 真正的阻力向来都是同一样的东西。 从联邦成立开始，直到现在。 这是任索即便是有着天下无敌的实力，都没有办法改变和得以阻挡的东西。 “刚好，我晚上约了人，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跟着我一起来吧。” “嗯？”申明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任索，接着问道：“是公事还是私事？如果是私事的话，那就算了。” 申明虽然在联邦中算是知名的交际草。 来到新海市，那都是能带着杨杜学一起扛着枪去按摩店放松身体的大好青年。 但是面对着任索，他还是保持着良好而恭敬的态度，像极了一个从良的乖宝宝。 “公事。” “那是去见谁？” “胡书衡。” “胡书衡？”申明愣了愣，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突然觉得自己的孤陋寡闻了起来。 “你不认识很正常，他只是一个糟老头子。” 想了想，申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部长都发话了，他大概率也不会拒绝。 只是，姓胡？ 申明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些事情和一些人。 …… …… 法医哼着小曲站在解刨台前面，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地喝了一口，接着讲咖啡杯放在尸体旁边，不由得打量起来眼前的尸体的光泽，那苍白的皮肤下面，仿佛有着什么花纹，时隐时现。 突然，法医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饶有兴趣的微笑，将双手狠狠地按在尸体的右臂的内侧，在那里，毛细血管和血管之中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诡异图案跳动出来，那扭曲而莫名的图案在一刹那出现，接着消失。 那似乎是一只眼睛？ 记忆好像在那一瞬间受到了什么屏蔽一般。 他的视线不由得变得模糊，在逐渐消逝开来的残留的印象下，他连忙从一旁抽出白纸，开始描绘着那依然在记忆里还有着一丝残存的幻影。 一只眼睛。 那是一只奇怪的眼睛。 而在那双眼睛的边缘，仿佛有着一个规则的图形。 法医想了想，随后在白纸上描绘出一个抽象的眼睛，然后在其边缘，他画出了三道长线，准确地说，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他有些不太清楚刚刚所捕捉到的图像是否真的是这个样子。 不过。 在大致上应该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样一个图案究竟是什么意思？ 法医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接着他从一旁拿出手术刀，对着尸体手臂边缘轻轻地划开，那锋利刀片瞬间将皮肤和血肉分割开来，然后他仔细地观察起肉块上的组织，以及各种肌肉纤维的走向，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如果，刚才所窥探到的画面只是一个幻象？ 当然。 他绝对不会相信那是幻觉。 幻觉只是一种没有客观存在时所感知到的主观的知觉体验。 而他刚刚，他万分确定自己所看见了那个如同符号一般的图案是真实存在的东西，真实与虚幻的边界全依靠于自己的感知，在这一点上，他相信自己的感知能力，这大概也是做了这么多年法医所养成的职业病。 与其说是幻觉。 他更相信，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屏蔽他的精神感知和记忆力。 有意思。 法医想了想，拿出手机对着自己所描绘的大致的图形拍了一张照片，接着，将其上传到云端资料库里面。 他的职业直觉告诉他，这个图案绝对有什么更深的秘密。 解密？ 向来是他的爱好之一。 而起，这种针对于主观感知的屏蔽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生物的应激反应，换而言之，只要是有人从这具的尸体上看到了那个具体的符号与图像，那么，这种屏蔽就会立刻在第一时间将关键的信息切断，避免暴露更为深处的秘密。 这么说来。 这个图像所要指向的东西有着很大的可能性牵扯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如此想着。 法医手中的刀片继续以一道完美的直线从尸体的皮肤上面切开，动作熟练，一气呵成，仿佛要将整张人皮来一个血肉分离的高端sps。 终于。 在将要抵达中部的中间点的时候，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接着将刀放在一边，然后双手轻轻地掀开尸体上面的皮肤，将目光看向更深处的器官。 接下来。 他将要好好验证一番自己的猜测。 而这具尸体可是最为完美的试验品。 …… …… 邱默站在翻新的酒吧大厅，随后缓缓地走向一旁的书架，在之前的大火之中，虽然书架被点燃了一点点，不过，里面的书籍却是毫发无伤。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些书本是不是自带保护罩，可以避免火灾等各种突然意外情况。 在检索之中。 他的目光突然停顿了下来，然后沉默地伸出双手，伸向那一本书籍，暗红的扉页上，印刷着一只奇怪的眼睛。 第168章 史前文明 任索将手中的书本合上。 在他眼前，华丽而繁杂的花纹地毯向着宽广无垠的大厅蔓延，灿烂的天花穹顶上镶嵌着晶莹的宝石，然而，在他双眼合上而再次睁开的时候，之前的那繁华的一切都俨然消失，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以及站在对面的申明。 “是不是很神奇？” “很神奇。” 申明点着头，没有任何夸张的语气。 “这是幻觉。” 任索说着，放下书，接着将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那个老人，躬身问道：“老师，你觉得呢？” 老师？ 申明一时间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这可和来的时候说的不一样，糟老头子变成了老师？ 况且，他可是知道的，任索可是一位从联邦成立之初就活着的家伙，不看长相，单论实际年龄，任索最起码都已经三百多岁了，而他的老师？ 申明看了看躺在摇椅上的那位老人，嘴角一阵抽搐。 这个世界的老妖怪真的很多。 该说是他们深藏不露？ 还是说，这是一群老阴b？ 深吸了一口气，申明脸上依然保持着正常尺度下的礼貌的微笑。 “别瞎叫道，我从来不承认有你这样一位学生。” 胡书衡瞥了任索一眼，接着晃荡着自己的摇椅，脸上带着明显的嫌弃，明显对于任索的称呼表示不满。 看着老人的表情，任索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今天过来是为了干什么？” “主要是想过来问老师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记得老师在很多年之前就曾对我说过，个体实力的强大从来不是维系稳定的基础，对于一个合格的社会来说，就必须需要安定的保障，当然，安定的保障只是一个前提。” 站在一旁的申明听着任索的话语，微微有些惊讶。 “没错，这的确是我说的。” 胡书衡点了点头。 这是他还在联邦刚刚成立之初，对任索所说的一句话。 那是的他尚且处于任望失踪之后的迷惘之中，远远不是现在的这幅模样，这让胡书衡感到极其恨铁不成钢，大概那个时候的他绝对不会想到多年之后，任索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无数异类心中的梦魇，无数人类心中的守护神。 他很清楚，任家的这两兄弟的天赋。 不过，与其说是天赋，倒不如说是，他们更为神秘，越接近于神秘，自然能够越理解神秘，这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一个道理。 “我准备试一试。” “试一试？” 胡书衡愣了愣，好像有些茫然。 随后，这才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接着用着好奇的目光深深看了看任索几眼，沉默着从摇椅上站起来，他颤颤巍巍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倒在地上，可是又好像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所以，你今天过来是想要问我的意见？那我可以很明显地告诉你，我没有意见，当初之所以阻止你纯粹是因为你还不够成熟，一个人的成熟从来不意味着个体的力量有着多么强大，而是你的精神力能承载着多少重量。” 任索低着头，表情肃穆。 申明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突然有着一种强烈的夺门而出的冲动。 因为从来到这里之后，他好像就在第一时间成为了空气，无论是任索，还是他口中的老师，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任索来到这里。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猛地打破了这里那仿佛沉寂下来的气氛，任索和胡书衡两人那都格外尖锐的目光猛地朝着他一齐刺来，他连忙说了声抱歉，接着看了看手机，是夏天的电话，穿过房间的门，他向着外面走出去，随后按下了接听键。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得到了关注更加恐怖。 “什么事？” 如此问着，他的语气有些不善。 “嗯？好的，我知道了。” “那边全权交给你来安排，嗯，是的。” “好的，我我等下就过来。” 放下手机，申明的目光微微跳闪，想了想，他这才沉默地看了看房间里面，没有选择走进去。 他并不想太过涉入关于任索的事情。 或许，这是为了逃避一些什么东西？ 但是，究竟是什么呢？ 他并不太清楚。 …… …… “今日头条。” “白头鹰特区史前文明最新进展，据说，探索团队再次发掘了重大的历史文物，能够成为佐证史前文明存在的关键证据。” “对此，在互联网上已经有了热议。” 邱默听着电视里传出来的新闻，拿出手机来登陆了他许久都没有打开的某个社区app，然后搜索起的关于这次白头鹰特区的发现，果不其然，这件事情已经在这里吵翻了天。 “内部人士，听说，这次发现了史前的核反应堆，目前政府已经开始封锁消息，听说这次发现不会直接报道。” “内部人士居然不匿名？这条消息肯定是假的。” “楼上说得对。” “白头鹰特区是什么鸟样相信联邦的各位心里都有数，他们的那位领导什么不敢说？核反应堆？我相信他们直接吹嘘出发现了另外一个大陆都不稀奇。” “楼上的这是在破坏联邦和谐。” “说实话，我这辈子最讨厌地域黑和歧视，第二讨厌的就是白头鹰的那群家伙。” “……” 邱默放下手机，不由得为网络上的这群沙雕颇感有趣。 关于史前文明？ 他不由得想到了在奥罗巴大陆所亲眼目睹的那群如同人工智能一般的天使傀儡，以及在皇宫地下发掘的那座充满着科技元素的控制室。 更不用说，那关于三神的说辞。 所以，史前文明，邱默自然是保持着充分地信任，而且，从奥罗巴大陆的发现来看，那史前文明的科技发展程度和文明水平可能要远远超过目前联邦的水平。 当然，这种水平只是单指现在民用水平，至于联邦核心的科技实力，邱默没有什么认识。 如此想着，他突然在热搜上面发现了一个正在以极高的热度飞速上升的话题，而话题之中所带上的那个熟悉的名字也让他微微感到有些惊异。 “新海市迎来灵异事件？” “新海市近期失踪人口抵达历史新高，报案率高居不下。” “据说，有人在街上走着走着就离奇消失不见，灵异事件第一弹。” “失踪？” 邱默看着手机上面的报道，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的莫名。 第169章 游戏前夜 “新海市灵异事件最新进展。” “多人集体失踪，这背后究竟有着什么秘密？” “据媒体不完全统计，新海市近期三个月之内失踪人口高达五百六十多人，在失踪案的背后，新海市行政总办表示，官方正在尽全力调查失踪事件，相信一定能给所有的市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新海市闹鬼？” 在各大联邦的官方媒体进行着安抚通告的时候。 关于新海市的事件在这两天以来已经在网络上引发了巨大的争议和讨论，一度占据各大app的头条和榜首位置，而且，在这两天的时间之内，各种各样的事件相关人士在网络上所报道出来的“亲身经历”，不禁让所有网民感到有些好奇，当然，还有恐慌。 毕竟。 在各大爆料人士的描述之下。 身边的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直接消失，那所带来的惊恐不言而喻。 “听说本次事件和闹鬼有关？” “闹不闹鬼我不知道，但是我敢保证此次事件背后绝对有着大阴谋。” “我就是事件的亲生经历者，我敢确信，我绝对看见了什么异常的东西。” 像这样之类的流言，可谓是四处纷飞。 当然。 事实上各大失踪人口的相关人员都已经被特事局安排专人贴心保护和照顾了起来，至于这些所谓的相关人士，大多都是一群敲着键盘随后瞎说的某些企图博得关注的家伙，不过，也不排除有着特事局的漏网之鱼。 而对于网络上的热议，这一次，新海市特事局保持着一种和以往不太一样的方式，放任着这些流言在网络上开始慢慢发酵，一度让很多人不由得开始有些怀疑新海市特事局是否发生了问题？ 比如，现在的夏天就在面对着来自隔壁的质问，来自沈明轩的亲切而温和的关心。 “嗯？” “你说什么？杨杜学那家伙失踪了？” 电话另一边，沈明轩拿着手机，脸上带着一丝不敢相信，在半晌的沉默之后，他这才接着说道。 “不对，先不管失踪不失踪这个问题，你知道新海市这三个字在网络的热度是多少吗？按照特事部内部的互联网管理条例来看，如果上面怪罪下来，这个责任，大概需要你们集体去荒原拾荒去了。” 听着沈明轩的话语，夏天调查员苦笑了一声，随后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这是部长的命令。” “部长？” 沈明轩愣了愣。 “部长？” 怎么可能？ 沈明轩的眉头皱了皱。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相信夏天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摇了摇头，他不在继续多问，在嘱咐了夏天几句之后，他挂断了电话，接着开始思考部长这么做的原因，特事部一直以来，所坚守的标准之一就是坚守和保障联邦全部普通人的安全，这种安全不单单是指单纯的生命，还包括很多很多。 这其中。 关于超凡的信息就是一个很关键的东西。 有时候隐瞒或许是一种欺骗，可是，如果这种欺骗是为了保护某些东西，那这种欺骗大抵上更像是一种善意的谎言，越是涉及更深的神秘，越要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这也是联邦之所以对神秘保持隐瞒的原因之一。 而除此之外。 沈明轩很清楚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什么。 在理事会那边，关于扩大超凡知识与认识的各种提议就从来没有得到过通过和审批，都会在第一时间得到驳回。 这一方面是因为历史遗留下来的种种因素。 而另一方面，那自然是为了维系一定的统治的稳定，正所谓，侠以武犯禁，当一个人的个人能力超出了这个社会的平均水平，那么，对于一个稳定的社会而言，就意味着一个不安定的因素的诞生。 况且。 当超凡的扩张之后，鬼知道联邦这么多人，会不会有某个人在某一天发生了某件事情，然后就脑子抽风，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献祭，那带给联邦的麻烦，可一点都不会少。 毕竟。 偌大的世界，傻b很多，傻b而不自知的人，更多。 从以上种种来看。 沈明轩觉得维持现在的基本情况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一切都不会变得更差。 当然，一切也都不会变得更好。 …… …… 当夏天挂断手机重新回到会议室的时候，任索正坐在圆桌的主位上面，双目紧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实上，此时此刻，他的确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自从那遥远的千年之前回来之后，他就俨然对这个世界的种种产生了怀疑，而现在，只不过是他在大的疑惑上面滋生下来的一点点小的困扰而已。 “关于那些失踪者，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吗？”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任索问道。 “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比较关键的信息。” “好的，我知道了。” 任索点着头，接着打开自己身前的报告，这里面是杨杜学他们在发现第一位失踪者之后的所有详细的记录，从现场的勘察报告，到夏天的所有口述，事实上，很多问题在这之中就能找到答案。 将报告合上。 任索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随后问道：“那边准备地如何？” “部长放心，一切都准备就绪。” “好的。” 任索点着头，拿起手边的月影，窗外的世界一片黄昏日暮的最后夕阳，如同一朵橘黄色的花。 “部长，不需要我们这边的帮忙？”在任索临走之前，申明突然站起来，问道。 “不用了，你等下注意现场就好，别让什么可疑的人进去，当然，也别让什么可疑的人出来。” “那是自然。” 申明点着头，表情早已没有了他原本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相反，变得格外的严肃。 随后。 任索的身影向着天边的方向飞去，接着隐匿在云层之中。 …… …… “你想要做什么？” 黑暗之中。 他伸出手来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孩子，在双手触摸的同时，他的大脑之中产生了一种大多数的记忆，从小孩子有了所谓的自我意识开始之后，所有的记忆都一一地在他的脑海中播报。 “真可怜啊。” 小孩子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哥哥，感觉有些茫然，从对方的眼神，到这所谓的“可怜”都让他感觉有些无法理解。 可怜是什么呢？ 他表示自己的词汇库里面没有这个词汇。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有些开心。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这算是他第一次遇见一个真正能说话的人，即便这个大哥哥让他感觉有些小小的害怕，不过这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能够感知到，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他相信自己的感知。 毕竟。 他是神。 神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自然。 他的感知是无比正确的事实。 …… …… 任索站在眼前的玻璃门前面，抬头眺望，那是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仿佛直接将他眼前的世界分割成两半，如同一把长剑，其背后，是刚好投射下来的昏黄的倒影。 以及那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光彩的几个字。 何协集团。 任索笑了笑。 随后仿佛对着什么地方点了点头。 在四周。 早已准备好的特事局的调查员们打开了现实投影的开关，所有虚幻的图像瞬间将这个地方从现实分裂开来。 这个时候。 申明放才从天上降落，看着不远处的部长，随后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您好，请问您是？” “我找你们的老板。”任索看着迎上来的前台，她的脸上带着那种灿烂而虚伪的欢迎笑容。 “嗯？这位先生，那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预约的话，那您这边可能需要登记一下。”前台说着，接着从一旁拿出一个登记册，示意任索在上面填上自己的名字等各种信息。 然后。 她敏锐地看见了任索腰间的那一把长剑。 嗯？ cosy？ 还是，劫匪？ 不不不。 这年头怎么可能会有人拿着长剑出门当劫匪的？ 前台讪讪然地笑了笑，接着看向任索写下来的信息，任索？好奇怪的名字。 如此想着。 她很有礼貌地领着任索在一旁坐下，接着给他泡上了一杯茶：“那这位先生，还请您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下。” “好的。” 任索笑着对这位前台点了点头。 “何秘书。” 在她刚刚从电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她看见了他们董事长的秘书，接着连忙叫住了对方。 “什么事？” “楼下有一个人找董事长，好像是叫任索来着……” “嗯？你怎么回事？随便什么人过来找董事长你都上来通报吗？” 听闻此言。 她自己都有些疑惑。 为什么自己还会特意帮那位大叔上来通报？ 或许。 是因为那个大叔看上去就是一个好人？ 前台如此想着，正准备继续说明一下情况，只见何秘书的脸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变得有些难看。 “慢着，你刚刚说，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任索。”前台如此回道。 “他有什么特征？” “特征？”前台想了想，接着说道：“他好像带着一把长剑？这个算特征吗？” 何秘书那阴沉的脸色又是一变，像是有些纠结一般，想了想，他连忙走向前台的位置，接着按了按电梯：“你等一下，带我去看看。” “嗯。” 前台看着何秘书的脸，总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难道？ 他有点便秘？ 如此想着，电梯安然地降落在第一层的地面上，随后何秘书顺着前台的指引向着服务台的周围看了看，寻找着任索的身影。 任索。 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太过于重大，所以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当然。 他依然觉得是重名的可能性比较大。 直到，他看见了那张虽然陌生，但是又熟悉的脸庞，他突然感觉自己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那是咚咚咚的声音。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情绪？恐惧？又或者是害怕？ 但是，不管是什么。 他很清楚，这位绝对是真人。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位的电话，在响铃过了很久很久之后，那边才接通了电话。 “boss，我们好像来麻烦了。” “我刚刚在楼下看见了一个人。” “嗯？是的。” “不，这个人很重要，他，叫任索。” 即便是隔着话筒。 何秘书觉得那，自己清楚听到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那是玻璃变成碎片的撞击声。 “是的，就是那位。” “好，我知道了。” 深吸了一口气。 何况带着笑脸向着任索走去，充满着恭敬。 “任部长？” 任索眯着眼睛看着来客，朝他点了点头。 …… …… 这是一件偌大的办公室。 东西朝向的通透的玻璃能够从早到晚都捕捉到每一寸阳光，而站在玻璃的前边俯瞰，整个新海都能纳入眼底，那是流动着的车灯和人流。 “任部长。” “我记得你，何勉洗。” 任索从外边收回目光，接着看向面前这个年轻人。 虽然仅仅从长相上来看，两人都算得上是大叔，不过，实际上，他的年龄远远要比对方大得多，说上一句年轻人也不算过分。 何勉洗。 何家第三代的掌门人。 当然。 这所谓的第三代掌门人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就是个笑话，毕竟，何家的那几个老妖怪都还活着，即便是第四代第五代都成长起来了，也轮不到他当家做主。 无非是往脸上贴金。 “想不到任部长居然能记得我，我感到很荣幸。” “荣幸？” “自然。”何勉洗说着，亲自给任索泡了一杯茶，随后问道：“不知任部长今天特意过来，有何贵干？” 任索看着面前的何勉洗。 他能看出这个年轻人的紧张，以及更深的，更恶心的那一抹脏脏的灵魂，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依然带着客套的微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演技很差。” 何勉洗的内心咯噔一下，但是依然保持着面不改色：“任部长这是什么……” 然而。 任索并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时间。 他手中的月影如同流动的水一般从地面之上掀起惊涛骇浪，锋芒的剑刃直接浅浅地没入何勉洗的脖子上，一点点血花从上面流出来。 “你？” “直说吧，你做了什么？” “你这样是违反联邦基本法则的，无论是特事部的规章制度还是联邦的法律，即便你是部长，也是……” “你想说我，违法？” 何勉洗看着任索面部那坚毅而笔直的线条，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和他从小到大口中所提到的任索，完全不一样。 这个人。 压根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疯子。 第170章 末日之后 爆炸的火光伴随着浓烟从不远方的一角缓缓升腾而起。 申明站在人群的中间，爆炸的声音瞬间从那密集的仓库里面传出来，燃烧着的火焰携裹着地震，即便是一旁办公大楼的所有人都能感应到这股异动。 地动山摇。 “发生了什么？” 坐在办公室的人们这个时刻纷纷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仓库燃烧着的火焰，接着，来自大楼的警报声猛然响起，一时间各种骚乱从这座大楼之中传来。 “紧急情况，仓库发生了意外事件，现在极有可能导致火势蔓延。” “那我们？” “我刚刚请示了boss，他说让我们提前下班。” 办公室的负责人看着这群人，如此说着，在他手中已经带上了自己的公文包和各种必要的文件和资料，随后没有任何迟疑，向着电梯口奔走而去，显然，保命要紧。 “提前下班？” “嗯？” 办公室的人们纷纷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一丝不敢相信。 社畜们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之中那惊讶的心情。 “我们是不是应该欢呼一下？” “万岁？” 收回目光，他们纷纷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随后欣喜地准备回家享受难得的休假时间。 虽然，这个时间好像是建立在公司的危难之上的。 不过，这显然不值得社畜们为之担心。 只要公司不倒闭，他们宁愿这场大火在他们走了之后烧得更旺一些，这样，他们可能能够得到一个漫长的假期。 …… …… 何勉洗寒着脸听着外界嘈杂的声音，在他的脖颈上，那一丝疼痛依然存在清晰地刺激着他的感官，当然，身体的疼痛并没有内心深处那股屈辱感来得更加剧烈，任索的霸气和那种不屑深深地打击了他内心的那种自尊心。 “我来之前就调查过你的档案。” 何勉洗微微抬头，冷漠地看着任索的脸。 “你是私生子？” 沉默如同潮水一般渗透一切。 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窗外的卷起来的浓烟，混杂着夕阳最后的那一抹残照，何勉洗偏过头来看着外面，随后轻声地说道：“那应该是你们弄出来的爆炸吧？”他没有选择回应任索的问题。 有些事情就像是伤疤。 “是的。” 任索直接承认了下来。 引发爆炸，产生骚乱，让那些普通人先走，这从刚开始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情，毕竟，他也不能保证，何勉洗这个人在这个公司留下了什么后手。 “任部长，你这真的是要上理事会的审判法庭的。”何勉洗在平静的语气之中如此说着，依然保持着自己那有些懵懂的目光。 “我觉得，会上审判法庭的是你。” “任部长，即便是特事部，做事情也需要讲究一个证据。” 任索看着他，没有说话。 …… …… “怎么样？” “什么都没发现。” “二号仓库呢？” “没有。” “怎么会？” 夏天有些迷惑地看着实验室，研究人员看着他们这些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脸上都带着一丝惊恐，他走上前去，拿起桌面上的数据单，虽然看不懂里面所提及的专业名词和各种数据，但是，夏天的目标显然不是这个。 为什么会没有？ 他不由得再次在脑海之中回忆起他尚且身处梦境之中所见到的那一团大脑汇集而成的恶心构成体，按理说，那规模庞大的试验，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其他的实验室呢？” “我们正在安排人过去。” 夏天点着头，随后目光看向这里的研究员，从口袋之中拿出一张素描出来的照片，那是根据他的描述绘出的百脑汇的大体场景。 “你们，知道这个吗？” 几位研究员纷纷对视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真的不知道，我告诉你们，如果后面发现你们有任何一个人说谎，那你们就准备在联邦监狱牢底坐穿吧。” 然而。 依然没有一位研究员回答他。 …… …… “我承认任部长你实力强大，偌大的联邦没有人可以阻止你，要我说，如果是我的话，我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我还当什么特事部的部长，直接建立一个王朝，岂不是更加痛快潇洒？到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然不需要讲究什么证据。” 何勉洗如此说着，余光依然死死地盯着任索。 他不相信这个坐镇了联邦三百多年的人是一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既然他愿意遵守着联邦这个规则的体制，那么，他相信对方一定不会在遵守之后违背。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可以不必遵行。 任索的强大没有一个人可以质疑，在夏长明和任望之后，他就是人类最后的一位史诗之境，史诗与传奇，那中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即便是在这个时间线上面。 太初之主陨落，失去了本源的掠夺者。 可以，漫长时间之中所丧失的本源，依然需要漫长的时间来补充，这个世界依然无法支撑起太多史诗的存在，即便是有着史诗，也不可能拥有着任索现在的强大。 当世无敌？ 何勉洗的嘴角不只是上扬还是下撇。 脸上带着莫名的嘲讽。 当世无敌，却依然要受到规则的限制，这在他看来是可笑的事情。 不过，他却能够理解。 因为任索他放不下人类。 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普通人，而他们，理事会背后的各大家族和组织，才是掌握着普通人的真正统治者。 至于任索，即便是统治着所有超凡者又如何？ 超凡者的数量，在这个庞大人口基数上面，微乎其微。 何况，特事部里面，属于他们的人也不少。 只要他放不下人类这个概念。 他就必须遵循着联邦的规则。 即便是他狠下心来想要打破这个规则，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想要激怒我？” 任索在微微的沉默之中看着何勉洗的侧脸，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灿烂，不知为何，看着任索的这一抹微笑，何勉洗心底突然滋生出一股不安，总感觉，眼前的任索和以前他们心理绘画出来的那个任索，有些不大相同。 他不知道，在经历了夏长明的事情之后，任索的心态有了自己的改变。 就在两人对视之时，外面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部长。” 夏天推开门走了进来，目光看着何勉洗，接着走到任索身前，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声音很小很小，不过何勉洗依然能够听清他在说着什么：“都检查了，没有发现。” “我知道了。” 任索点着头，他能清楚地看见何勉洗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的表情。 “你是不是在想，我没有证据？” 何勉洗没有回答。 然后。 下一秒钟，一抹鲜红瞬间洒满地毯，月影如同一道影子一般直接穿过静谧的空间，一剑斩断了何勉洗的手臂，断臂如同断了翅膀的鸟儿一般，装在干净的玻璃上，那红色的血液铺满浓烟，就是炸裂开来的世界。 在何勉洗的惨叫之中，他的表情变得扭曲，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眼神之中这才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恐惧。 不对。 这个任索不对劲。 他疯了。 他真的疯了。 “带走。” “是，部长。” 夏天笑着走到何勉洗前面，随后拿出凝血剂的涂在他的手臂上面，当然，这个不负责止痛，只是保证面前的这个家伙不至于失血过多而身亡。 “对了，把他的那条手臂也带上。”任索瞥了一眼地上的手臂，说道。 “你……” 何勉洗咬牙切齿地看着夏天那伸过来的手臂，眼神深处的嫉恨如同的一根刺，仿佛要洞穿夏天的身体，然而，他很清楚，他现在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多动一下，任索那把剑大概会直接砍断他的另一条手臂。 不过。 没有关系。 强行忍着内心深处的愤怒，何勉洗安静地跟着夏天走了出去，没有任何反抗。 小不忍则乱大谋。 …… …… “你觉得会在哪？” “不知部长所指的是？” 夏天站在灯光的阴影下面，转过头看着眼前问问题的任索，脸上带着一丝思索。 “自然是你所说的实验室。”任索说道。 “部长，你说，既然是梦境世界，那？”夏天猛地抬起头来：“那个实验室会不会在梦境的世界之中？” “在梦中？” 任索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会，既然是构造梦境的现实，那么，自然需要现实的物质基础存在，在梦中造梦的世界？这更加不符合世界的底层逻辑，想象力能够维持自我的创造，但是不可能创造出能够和现实相似的世界。” “部长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 夏天低下头想了想，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地方。 一个关键的地方。 “说起来，杨杜学还没有找到吗？” “没有。” 夏天不由得有点怀念起杨杜学还在的日子，然后，他突然停顿了下来，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福利院？” “福利院？” “红环福利院。”夏天猛然说道。 杨杜学既然是在前往花环福利院之后失踪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发现了什么？ 任索的脸上露出微微思索的表情。 “去一趟。” “现在？”夏天看着黑沉沉的天空。 “现在。” 任索果断地说道。 既然有所发现，那自然需要在第一时间找寻线索。 况且。 今天晚上恰恰是最关键的时间点。 他相信，何勉洗被抓的消息肯定已经被传出去了。 这个时候。 恰好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家伙有所行动的时候。 …… …… 红环福利院。 任索看着眼前的建筑，那是两栋分开来的有些破旧的大楼，在闪烁着微微灯光的一楼，他看着已经锁上的门，轻轻地推了推，月光从天上渗透下来。 “你在门口看着。” “是。” 夏天点着头，没有任何质疑，在部长面前，他觉得，也没有什么可以发表意见的权力。 夏天有点想哭。 任索穿过外面的小草坪，他能看见一旁的滑梯，在漆黑的世界之中，一点点地穿过曲折的回廊，如同深幽且静谧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眼睛。 任索猛地一惊。 在踏出双脚的那一刻，他的双目猛地停顿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什么东西，在漆黑的滑梯上面，仿佛有着某种液体如同光照一般缓缓地在滑梯上面流淌，一点一点。 任索闭上了眼睛。 幻觉。 这是他的那位老师的拿手好戏，而眼前的这个幻觉，与他那位老师相比，中间大概相差了一个杨杜学，自然无法正常屏蔽着他的感知。 看来。 这个福利院果然有着什么秘密？ 任索如此想着，在自闭双目的前提下，直接向着前方径直前进，接着推开门，一股庞然的凌然气息直接刺入他的大脑，在两股气息的碰撞之下，任索睁开眼睛，只见深邃的走廊尽头，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涌动，如同呼唤。 那是在沉睡中诞生出来的梦魇。 只是。 让他感到惊奇的自然不是这个梦魇，而是那站在更深处的幽冥。 一直延伸。 延伸到无尽的尽头。 即便是短暂的注视，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大脑的意识开始飘渺起来。 “有点早。” …… …… 公元2xxx年。 你第一次看见眼前的世界。 这里的人类没有任何形态上的变化，从生理构造到存在结构，都保持着印象中的基本属性，但是，眼前的场景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破裂的大地上面铺撒开一层的灰烬，天是黑色的，如同混沌般的云层彻底地笼罩在天幕之上，混浊而灼热的空气充满着看不见的尘埃。 在目光所及之处。 疮痍满目，一片废墟。 倒塌的摩天大楼还残留着旧日时所悬挂着广告牌，在破裂和烧到一般的拼接下，是半张人的脸。 你虽然不认识她。 但是在多年之前，这里的居民都认识她，家喻户晓，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不过很遗憾，她最终在一群流浪汉的袭击下选择自尽，连尸体都得到了充分而有效的利用。 在大楼的下面，汽车的残骸和略微能看见的尸体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弄成的垃圾堆，还有着刚刚烧干净的火堆。 总之。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而现在，你准备在这个废墟的世界开始探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趣的线索。 欢迎你。 挑战者23x6号。 这将是你在末日之中展开生存的第一天。 第171章 你就是我的金手指吗? 徐洛看着眼前的废墟，刚到格外的茫然。 那是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仿佛又火焰从地面的裂隙之中熊熊燃烧，在他目光遍及之处，灰蒙蒙的天空绝望地积压在天空之上，那锈迹斑驳的路标在灰烬之中摇摇欲坠。 【欢迎你，挑战者：23x8号。】 就在他感到手足无措，正准备自扇巴掌以证清白之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道仿佛充斥着力量和大道的声音。 “谁？”徐洛连忙开口问道。 这是这空荡荡的世界，又怎会有人的痕迹？ 那炙热的风仿佛要直接将他的皮肤从血肉上烤熟脱落，让他的身体变得僵硬，嘴唇变得干枯。 梦？ 徐洛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 那疼痛感异常真实，连那死亡的恐惧都如同炸裂开来的碎片一样刺入脑海。 所以？ 这里是现实？ 怎么可能？ 正当徐洛感到迷惘和绝望之时，他的耳边再度传来声音。 【在你反复思考着梦境和现实的边境之后，你觉得你找到了答案。】 【与此同时，你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这里的环境让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你感受着不适，而现在，你需要勇敢地向前探索，找一个可以歇息的地方。】 “谁一直以来养尊处优？” “我是农民的儿子。” 徐洛听着这莫名其妙的旁白，嘴角一阵抽搐，向来在泥土之中长大的他可不能接受着这样凭空捏造的屈辱，不由得双脸变得通红。 不过，按照这旁白的提示。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着实需要找一个地方来躲避着高温。 徐洛如此想着，想着视野前方的建筑跑了过去，只是跑到一般，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在他眼前，明显出现了以及超过他常识一个生物猛地跳入他的视野之中。 像猪一样大的老鼠？ 开什么玩笑？ 徐洛看着那横冲直撞过来的大老鼠，没有任何犹豫，撒腿就跑。 那充满着腐臭味的老鼠如同一辆暴走的汽车，在道路上彻底冲撞开所有的废旧物，而且，其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要完。 徐洛一时间心如死灰。 按照常理。 即便这是穿越，还是游戏，还是什么别的玩意，总不可能让我一出场就面对着地狱难度吧？ “贼旁白，我有没有金手指？” 【机智的你在感受着死亡和恐惧之时，终于问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不过很遗憾，这是是真实的末日，并没有系统之类的东西。】 “……” 徐洛突然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想了想，他不由分说地直接向着另外一边的一个废弃的超市前去，然而，还没等他跑多久，那巨大的老鼠直接从他的后面一跃而起，伴随着拉长的影子，徐洛眼前的路被彻底地堵死，接着，那呼啸而来的口气就像是几百年来腐烂而堵塞的下水道里翻滚着的恶臭，徐洛一时间只觉得胃部一阵抽搐，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纷纷吐了出来。 然后。 在他想着自己正要葬身鼠腹的时候，他看见眼前这只巨大的老鼠居然停下了动作，那双眼睛死死地看着他的呕吐物，接着转身离开，仿佛格外嫌弃的样子。 什么情况？ 徐洛只觉得满头黑线。 我都没嫌弃你的口臭，你反过来嫌弃我？ 而且，还是被一只老鼠嫌弃了？ 他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深深的冲击，不过，这也算是死里逃生？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很明显，这里是末世。 按照记忆来说，他明明是好端端的在家睡着大觉，睁开眼就面对着现在的情况。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 这里的一切，包括刚刚那生死一线是所感知到的恐惧，都是那么的真实，而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吗？ 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还有那个奇怪的旁白？ 那究竟是什么玩意？ 如此想着。 他默默地走到超市里面，本来想着要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补给品，比如吃的喝的之类的东西，既然是末世，那么很自然，生活物资将是拍在最前列的必需品，甚至最有价值的东西。 可惜，整个超市都没搬空了，什么都没有。 在前台上，他看着那早已褪色的红色面板，以及背后那硕大的三个文字，虽然与联邦的字体有些一些形状上面的变化，不过在他眼中，这并不陌生，如果用联邦话来说，这三个字应该叫做：新佳宜？ 有些奇怪的名字。 徐洛仔细的想了想，在记忆中联邦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便利店。 难道？ 这里是异世界？ 一个和联邦保持着相似的科技水准的异世界？ 多年浸入网络小说艺术殿堂的他立刻发挥着自己充分的想象力，开始分析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末世。 巨大的老鼠。 如同废墟的城市。 总得来说，目前的展开属于那种很中规中矩的末世文的套路，没有让他感受到什么新奇的地方。 可是，即便如此。 如果这里是真实世界的话，也足够我狗带一百次了。 徐洛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虽然是农民的儿子，可是他除了会锄地之外，对于打架什么的可一窍不通，一只老鼠就足够让他五马分尸，彻底变成消化物了。 这个时候。 他突然听见了外面传来细细微微的动静。 然后，有着脚步声一点点地传来。 有人？ 徐洛瞬间有些欣喜地准备走出去，然后，在他双手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末世危机？ 人类同胞真的可信吗？ 他突然陷入了沉思。 【你找到了在这末日之中的第一个同胞，在你准备欢然迎接他的时候，你突然迟疑了下来，末世之中，人人自危，人性的道德基础是否还存在呢？你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你开始面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选择。】 “我能选择让你闭嘴吗？” 徐洛听着这个烦人的旁白声音，不由得有些无奈，想了想，他这才推开门。 他没有选择相信人性向善的本能，但是，既然有着那些巨大的老鼠，那就说明，这个世界拥有着存在着对于人类的威胁。 无论是怪物。 还是丧尸。 只要存在着威胁，那就拥有着联合的可能性。 毕竟。 想要真真正正地让所有人联合在一起，要么是拥有狂热到极致的宗教领袖，要么是拥有一个共同点敌人。 与此同时。 他还顺手拿了一旁的锤子，武器是必要的准备，随后，在推开门之后，他看着映入眼帘的这个年轻人，松了一口气。 起码，是人。 【恭喜你，在这荒废的末日之中，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同胞，你的冒险正式开始，祝你好运。】 听着旁白的声音，徐洛看着眼前的这个戴着金框眼镜，面容白皙的人，在保持着一米的安全距离的之时，他开口说道：“你好。”同时将右手缓缓地放在身后，这样既可以在真的遭遇危险时防身，也不至于让对方产生防备。 …… …… 邱默看着这个映入眼帘的人，笑了笑，对他而言，徐洛那藏在背后的锤子都不用遮挡，不过，没关系，他并不在意对方的这些小心思。 “你好。”如此说着，他接着问道：“你是这里的人？” 闻言。 徐洛愣了愣。 这里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难道是指这个城市？ 不对，如果是指城市，那么自然会直接用上城市的名字，而不是“这里”这个笼统的概念。 那？ 一时间，徐洛感觉自己的思路有点乱。 难不成，这里是这个世界？ 如此想着，他决定直接问道：“联邦？” “新海。”邱默看着他，回道。 听到这两个字，徐洛这才彻底放心下来，静悄悄地将藏在背后的锤子放在一旁，接着走上前去。 在一个陌生的末世遇到了自己的同乡？ 这是何等地幸运？ 徐洛可不会相信自己拥有着这等运气。 想了想，他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邱默看着他，摇了摇头。 随后，两人开始交流起来各自所掌握的信息，然后走出这个废弃的便利店。 “这么说起来，你也是在睡觉的过程中来到的这里？” “是的。”邱默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说谎之后的异常。 “我们这是集体穿越？” “你觉得这是穿越？”邱默笑了笑，看着徐洛的侧脸。 “除了穿越，应该没办法解释现在的情况吧？”徐洛如此说着，接着问道：“那你觉得，除了我们两个，这个世界上还有着活人吗？” “有。” “那你觉得他们会在哪里？” “你觉得呢？” 徐洛听着邱默的反问，笑了笑，随后开始自己的猜测：“对于一个末日世界来说，最主要的无非是安全和物资保障等这么几点，所以，如果真有聚集地，那肯定是在这里最安全的地方，我觉得是在那里。” 如此说着，徐洛指着不远处那个直插云霄，看不见尽头的建筑，如同一道通天之塔。 在灰蒙蒙的云层之中不知道延伸到高空的哪里。 充满着一种宏伟与壮阔。 当然。 徐洛绝对不会告诉邱默，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哪里一眼看过去就有着与其他那些废墟之间的对比和差距。 …… …… “这是神的惩罚。” 徐洛看着眼前的墙壁，一道用鲜红的液体书写而成的大字直接闯入他的眼帘，即便只是单纯地看着他，他都觉得当时那写下这一行字的人正站在他面前，用着绝望的语气发出呐喊。 邱默收回着目光，随后看向徐洛。 “你相信神吗？” “当然不行，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徐洛如此说道，不过，语气并不怎么坚定。 如果没来到这里之前，他自然是万分确定地高举科学的旗帜，只是现在，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 科学？ 自然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在他如此说完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不远的地方传来一丝声响，随后，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一个硕大的石头直接向着他砸来。 什么情况？ 徐洛连忙躲闪，这才得以避开。 “前面有人。” “有人？开玩笑，谁特么没见面就会扔石头？” 徐洛一时间有些恼火。 “渎神者，该死。” 伴随着这一道声音的传来，一群穿着漆黑长袍的人从建筑之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同样的面具，白色的轮廓之中，在额头的位置，有着一只眼睛。 在那如同疯子般的目光下，他们看着徐洛，脸上充斥着无以言表的愤怒。 “渎神者。” “杀了渎神者。” 如此说着。 他们将邱默和徐洛都包裹在中间，高举着手中的木棍和铁棒之类的东西，好像某种古老的庆典。 “杀了他。” “杀了他。” 在那振臂高呼而又齐心协力呐喊之中，他们逐渐缩小着自己的包围圈，不断地向着邱默两人靠近。 “目前来看，只要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开始攻击我们，大概我们就会被集体打死。”邱默平静地看着这群如同疯子一般的信徒，说道。 “这……” 徐洛有些瑟瑟发抖地看着这群神经病，只觉得自己大概是最惨的穿越者之一，没有金手指就算了，还遭遇着各种折磨。 而且。 连队友好像都有点不太正常。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开玩笑，我们都要死了，难道不应该是想办法跑出去？” “你准备怎么跑？” “我特么……” 在徐洛的大喊之中。 他看见了这群神经病之中有一个人举起来木棍向着他们打来，他连忙举起手来，准备迎敌。 然后。 他就看见了人生中最难以理解的事实。 只见伴随着邱默的身体微微抖动，一股如同狂风般的气势瞬间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开来，接着直接将这群神经病全部推开数米之远。 “你？” 徐洛瞪大了眼睛，只觉得有些茫然。 接着，在不断变化的脸色之中，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些木愣地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你，就是我的金手指吗？” 徐洛指着邱默的身体，仿佛发现了宇宙的奥秘充满着惊奇，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得到了圆满与超脱。 穿越者没有金手指怎么办？ 没关系。 只要抱紧其他穿越者的大腿，那么他就是你最大的金手指。 …… …… 公元2xxx年，末日纪元11年。 徐洛第一次来到魔都中心大厦。 第172章 嘴炮是第一生产力 邱默凝视着眼前这群豁然倒塌的人群。 在短暂的停顿之中，他们接连从地面上站起来，在疯狂喧嚣着的嘈杂声音之中，他们继续拿起手中武器，更加高举，仿佛是找到了全新的证据，关于邱默和徐洛两人渎神者的证据，如同旧时代狩猎的女巫的那群教徒。 “他们一定的异教徒，杀了他们。” 人群之中，男人如此叫喊着，于是，汇集而来的人声洪流愈发汹涌，仿佛要将邱默他们彻底地吞噬殆尽，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他这才开始心满意足地向着包围圈的后方撤退，悄咪咪地离开前面的危险地带，送了一口气。 接着，他看着人群中的邱默，一时间有些怀疑。 刚刚？ 那难道是超能力？ 他曾经是有听说过，在末日之后，因为辐射原因和天地变化的影响，有些人类发生了一些变化，可是，超能力？人真的能够进化出这种东西？ 念及如此。 他轻轻地站在后面，准备继续观察一番。 至于眼前的这些信徒。 面具下的他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冷笑。 一群没有脑子能够被他随意蛊惑的愚民，除了能有用来充当挡箭牌和实验者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作用。 当然，女人例外。 这可是这个末日之中的稀缺货。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表现出超出正常人的能力，那么，那可是一个绝佳的抱大腿机会。 而如果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其他的能力，那么，死了也就死了，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还可以让他少喂两张嘴。 只是。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 …… 见证着邱默的神奇玄妙之处后，徐洛原本的担忧和害怕瞬间变成了兴奋，感觉美好的人生就在眼前，接着，他看着面前的这群信徒，虽然他们如同疯子一般义愤填膺，可是此时此刻，在他眼中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突然觉得这些人有点小小的可爱。 轻轻地拉了拉邱默的衣服，徐洛小声问道：“你能不能弄出那个什么光效？” “光效？” 邱默看着他，有些疑惑。 “也不一定需要光效，就是弄出一个看上去很玄妙兮兮的场景，你能弄出来不？” 想了想，邱默点了点头。 “那行，等下看我的手势。” 徐洛说着，整个人一时间仿佛容光焕发，如获新生一般，接着，他大步向前迈出一步，目光充满着坚定和果决。 邱默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准备看看这个人打算玩什么花样。 下一秒。 徐洛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大声说道：“你们刚刚说我们是异教徒？谁说的？” 那气势仿佛能吞纳山河，一时间将这群教徒们统统镇住，脸上仿佛充满着惋惜，随后音量更是增加了一倍，接着手上的动作更是精准。 “错，大错特错。” “你们的愚蠢让我感到蒙羞。” “你们可知这位是谁？” 如此说着，徐洛伸出双手来，如同朝圣一般站在邱默身前，随后，他连忙打了个手势，示意邱默赶快弄出一点动静，看着徐洛的脸，邱默此刻自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内心感到有些荒诞，不过，还是选择陪着徐洛将这场戏唱到底。 只见那原本就灰蒙蒙的世界突然起风了。 在信徒们都有着恍惚和茫然的瞬间，漆黑的雾气从邱默的脚下如同排天巨浪一般奔涌而出，仿佛洞开的地狱大门，冷冽和污秽从地面上积压，让所有人感到由衷的畏惧，这是人类对神秘的畏惧。 “愚蠢的人们，你们可曾看见这伟大的景象？” 在徐洛的高喊之中。 自邱默身后，那原本平静的时空仿佛出来了裂痕，更为古老的气息如同远古的咆哮，让他显得那么不可侵犯，虽然谈不上神圣，但是实体一般的恐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精神一阵恍惚，仿佛走入了一片空无之海。 “渎神者？” “异教徒？” “那么，你们的神呢？在这绝望的末日之中，你们的神可有拯救你们这么虔诚的信徒？” “不，祂们没有。” “因为祂们都是伪神，是虚伪的假象，是构造的泡影，是空无的存在，你们的祈祷和虔诚，只是一种愚蠢的自我慰藉，你们得不到救赎。” 徐洛的眼睛仿佛刨开他们内心的手术刀，话语宛如十二月的寒风。 至于那站在最后的男人，此刻也是一脸呆滞地望着那站在人群中间的徐洛，声情并茂，手舞足蹈。 卧槽？ 我这是遇见了高人？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接着立刻大声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话语之中充满了渴望希望而突然绝望的茫然无措，以及深深的一种惊慌。 既然对方是高人，那么，他没有任何犹豫，选择递交了投名状。 所谓话术，一捧一答，那自然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来了。 徐洛嘴角一笑，接着声音开始变得平缓而温和。 “这个问题问得好，在这无尽的末世，我们的就像是一颗颗时代的尘埃，微不足道，指不定活不过明天，我们可怜而无知，我们卑微而软弱，容易被欺骗，容易受伤，容易死亡……” 一时间。 混杂着邱默所带着的沉重的恐惧，所有人都不由得感到绝望。 情绪渲染地极其到位而精准。 徐洛的悲天悯人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信徒，随后话音一转：“但是，即便是这样的我们也有着优点，那就是虔诚的信仰，或许我们曾经犯过错，信仰着那些虚伪的存在，那都没有关系，因为，真正的神还是在乎我们的，而这位就是真神行驶在人间的使徒，将带给我们救赎。” 伴随着轰然倒塌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凝望着中心的邱默，他站在人群中心，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静谧而神秘，充满着不可直视的宏伟，超出想象的想象。 神的使徒？ 这四个字是那么地让他们着迷，让他们感到疯狂。 “神曾经说过，每一个信仰虔诚的人都充满着纯净的灵魂。” “还请各位放下手中的武器，感受神的光辉，感受着宏伟的神迹。” 伴随着各种乒乒乓乓的声音，人们丢下了武器。 “真神万岁。” 后面的男人看着这一幕，直接开口呐喊，顺便举起自己的双手，仿佛无限的虔诚，伴随着他的这一声呐喊，所有的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看着站在那仿佛世界中心的邱默，齐声高呼。 “真神万岁。” “真神万岁。” “……” 那声音仿佛要穿透云层，穿透天地，传向无尽的星空。 邱默看着这一幕，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判断。 “嘴炮是第一生产力。” 徐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内心如此地发出感慨。 第173章 共济教会 末日的夜晚呈现出一种莫名的荒凉。 伴随着荒芜的日光彻底从一片灰色的天空之中消散，整个世界陷入一种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没有任何的灯光从无边的黑暗之中亮起，邱默看着那一片漆黑的苍穹，不由得感到有些震撼。 仿佛充分印证着遥远的某个时代的某个人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心灵感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上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法则。 虽然这片星空一片漆黑。 这个时候，徐洛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随后毕恭毕敬地对着邱默鞠了一躬：“神使。”像极了传教者的虔诚，当然，邱默知道，这厮都是装的。 “神使大人晚上好。” 注视着邱默，男人的脸上不由得染上一层痴迷者的狂热。 说实话。 虽然这种狂热带着虚伪的成分，但是男人也有着那么几分真诚，这里是末世，一个拥有着远超过人类常理认知的“人类”？ 嗯，暂且把他归于人类。 这样一个人类，那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安全堡垒。 神使？ 开玩笑。 即便是他直接说自己是神，是救世主，男人都会一脸舔狗地表示，神明万岁，救世主万岁。 无论什么时候，那自然都是自己的生命最值钱，更何况这是一个末日，虽然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不过其留给这片古老大地的灾乱依然深深刻在大地之上，就像是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也没人知道一切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超能力啊。 多么地让人向往。 在男人思绪纷飞的时候，邱默看着他，微微笑了笑。 这个人的面容和大部分的联邦人类没有多大的区别，略显沧桑的脸上带着一种更加深沉的晦暗，一旁燃烧的火光仿佛将他的脸分割成两半，如同光和影的交织融合在一起，虽然分界明显。 “神使，他叫胡光因，嗯，是之前这群信徒的精神领袖，也算是难得的一个保持着清醒的人。” 闻言。 邱默的心里微微感慨。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两人能够遇到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 他不由得再次想起之前徐洛自称“农民的儿子。” 那可真是一个有趣的笑话。 “既然危险解除，你还准备继续演戏？”邱默问着，站在房间的窗台前面，那无尽的黑暗中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氤氲。 “演戏？” 徐洛瞪大着眼睛，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都已经想好了，从今天起，你就是真正的神使，至于我，则是教会的第一任大教宗，你觉得如何？” “恭喜神使大人，教宗大人。” 胡光因连忙躬身经历，仿佛立刻带入了角色。 徐洛看着他，微微颔首，对这个人的思想觉悟感到十分满意。 “愿神保佑你。” “慢着，你真准备成立教会？” 邱默看着一脸认真的徐洛，即便是他，也对这人那频频跳动的脑回路感到有些惊奇。 真·难得。 “自然。” 徐洛想得很明确。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那自然更不用提回去一事，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这个新世界扎根。 至于关于联邦的回忆。 徐洛作为一个孤独的社畜，父母早逝，本就没什么留念之处。 牛羊才会成群，狮虎只会独行。 “有意思。”邱默笑着看着徐洛，接着问道：“既然如此，你决定如何发展这个教会？教会的名字叫什么？信仰什么？教义是什么？” 作为曾经在奥罗巴大陆有过教会头衔的人，成立教会，那些繁杂的各种事宜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 “这个不是问题。”徐洛笑着摆了摆手，接着将站在一旁的胡光因拉了过来，接着问道：“你可知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哦？做什么？” 虽然邱默如此问着，不过他并没有多大的好奇。 “这可是一位蒙骗一堆人的邪教头子，最擅长搞这些精神系上面的东西。” “不对，什么叫邪教？”胡光因连忙反驳，虽然，他自己觉得自己是邪教，可是不能容忍别人说他是邪教。 这是他的尊严所在，无论是谁，都不能践踏他的尊严。 “无所谓，差不多。” 徐洛对他的质疑表示无视。 “……” “在此恭喜我们的第一位大主教的诞生，恭喜，以后，关于宗教上面的各位问题，都由胡光因大主教负责。” “恭喜。”邱默懒洋洋地机械式回答。 “……” “你能不能有一点激情？” “不好意思，没有。” “我们可是在创立宗教诶，说不定，我们就是这片大地的救世主。” 徐洛如此说着，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一丝灵感。 “我知道了。” “什么？” “我们教会的名字。” 徐洛站在烛光照耀的中央，四周拉长的影子仿佛正在不断地延长。 “共济教会。” “所谓共济，自然是共同救济之意，在这个濒临灭绝的末世，我们的成立就是为了让所有的生者得以救赎，让所有的亡者得到安息，让存在的得以存在，让神的荣光照耀这片荒芜的废墟。” 伴随着徐洛的轻声说道。 整个房间的灯光仿佛增添了更深邃更古老的气息。 而他站在这里。 仿佛跨越了无数个时代。 冥冥之中。 他突然感觉有着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徐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过，下一秒钟，那种诡异的感觉瞬间消散，如同一场无言的幻想。 摇了摇头，他期待的目光看向邱默和胡光因，追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从传播性上来说，的确很符合当前的趋势，教宗大人的智慧果然冠绝古今。” 胡光因说着，眼神也不由得跳闪着异样的神色。 共济教会吗？ 多么美好的舞台。 至于邱默，他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不错。” “你也觉得不错？那我宣布，共济教会于今天起正式成立了，接下来，我们来讨论讨论我们的神，你们有什么看法？” 胡光因抬起头来，想了想，随后说道：“我听说，世界之所以遭受毁灭就是因为人类试图涉入神的领域。” 如此说着，他的目光轻轻地扫过邱默的身上。 关于神与超能力的试验？ 或许他就是由此诞生？ 心里闪过这么一丝猜疑，他接着说道：“所以，既然我们要造神，那自然是b格越高越好。” “杀神如杀蚂蚁？” “众神之父？世界起源？” 徐洛用着自己贫乏的想象力构想着神明的伟大宏图。 “旧时代的掘墓人，新时代的开创者。” 不知为何。 邱默的脑海中闪过这么一句话。 巧合符合目前的时代特征。 “这个好。” “我也觉得。” “神使大人的智慧果然也是冠绝一时，如同大海般……” “停，我知道了。” 看着这个男人，邱默总觉得有种严重的既视感，这种拍马屁的方式？简直了。 …… …… 末日纪元11年。 魔都中心大厦的中层。 来自无尽高空的冷光穿过时空的界限照射在这个世界的窗台上面，共济教会，正式成立。 第174章 研究所 末日纪元15年。 伴随着徐洛心血来潮成立教会之后，已然过去了四年之久，他们以中心大厦为中心，逐渐形成了气候，当然，这个发展得益于徐洛和胡光因两人那充满着语言行为艺术的口才能力，才能让人们沉浸在他们所构造的光明和伟大的虚幻未来当中，不可自拔。 与此同时。 他们真正地开始吸引一些真正掌握力量的人的窥探，就在前不久，邱默就帮忙出手降伏了一个自称“将军”的小头目，在邱默的强大的力量表现之中，这位“将军”十分聪明地选择了投降并入。 毕竟。 能在这个偌大的末世之中得以崛起的人，没有人是傻子。 一个能够抵御重火器的压制，堪称行走的坦克和堡垒的“神使”？ 在那一刻，将军就已然感觉到了必将发生改变的全新的未来。 然后，他很轻易地成为了继胡光因之后的第二位大主教，即便他依然刚愎自用，残暴自私。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 在末世之中，仁慈和怜悯只会导致一个人的死亡和毁灭。 相反，他们更需要“将军”这种人才。 虽然他们有着邱默这种目前来说，堪称的大boss级别的存在，但是，邱默的实力上限在哪里？徐洛并不清楚。 徐洛清楚的是，伴随着他们的不断扩张，他们终究需要发展出属于组织的对敌体系，组织实力也好，武器也好，这都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作为组织者。 而徐洛和胡光因两人显然不太合适。 在战斗队伍里面玩精神宣传这一套？ 这显然不合适，每一个信徒的生命都需要被珍惜，他们又不是建立敢死队。 愿神保佑你。 因此，在此基础之上，共济教会的第一支独自的自主护卫军宣告成立。 …… …… 深夜。 徐洛站在窗台之前，即便是无数次仰望头顶的这片漆黑夜空，时至今日，他依然为此感到不可言表的震撼，在他收回目光的时候，他这才穿过房间的床边，轻轻推开门，走到位于另一边的会议室。 巨大的圆桌如同一个完整而美妙的圆环。 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吊灯在一旁的烛火里折射着璀璨的光点。 左边，胡光因和将军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事情，在看到徐洛之后，他们都叫了一声教宗，以表自己的态度。 “神使呢？” “神使大人说等下再过来。” 徐洛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除开那些污染非常严重的禁地之外，我们基本上已经探索了周围的大部分地区，所以，也应该想一想关于接下来的发展，两位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些技术人员。” “技术？” “是的，无论是技术方面的知识，还是技术人士，我们都需要，想要拥有继续发展的潜力，我们只能够继续提升整体实力，而实力方面，无非是科技武器，当然，还有神使那样的神力。”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我们都知道，周边最为关键的几个研究所，除了复通管理的那个之外，其他的都是那群异化生物的天堂。” 胡光因说着，明显对于他们能开拓研究所没有多大的希望。 “而且，我听说，复通那边也有了一些人类出现了超能力。” “这更加需要我们去探索这方面。”将军说道，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狂热，超能力？这将是人类的进化。 “探索？除了神使之外，我们有什么实力去探索那边？众所周知，复通那边可是戒备森严，综合实力足以碾压我们。” “尝试着和他们交流沟通，和谐共处？” “不可能。”徐洛摇了摇头：“我之前就试过了。” “既然如此，那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胡光因问道。 “去争取，去掠夺。” 将军站了起来，看着胡光因和徐洛，表情坚毅。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们的发展已经抵达了一个瓶颈，而且，在物资方面，虽然短时间能够维持，可是依然着风险，我们已经不可避免地要走上掠夺的道路，除非，我们选择放弃扩张。” “这个……” 胡光因低下了头，在飘忽的烛火之中，他有些犹豫。 虽然他也拥有着所谓的“野心”。 可是，一直以来，无非就是在这个末日好好活着，有吃有喝，掌握着一个不算小也不算大的教会，偶尔还会有着女信徒送上门来，他就俨然已经满足了现在的生活。 而现在，他需要开始面临更为广阔的东西。 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那意味着什么呢？ 更大的统治地区？ 更多人的追随和崇拜？ 更多的享受，更多的满足？ 胡光因沉思着，会议室的门缓缓推开。 “看来我来晚了？”邱默推开门的时候，看着房间里面的奇怪氛围，笑着问道，显得格外惬意，完全没有他们的那种压抑的心情。 “神使。” 看着邱默，胡光因和将军两人都毕恭毕敬地叫道。 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现在所拥有和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仰仗于邱默的能力，换而言之，邱默真真正正的就是他们的神明。 那自然要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你们在讨论什么？” “他们在讨论如何去探索那些研究所。” “我的确感受到了那边有着一些奇异的感觉，和那些异化生物有着一丝相似之处。” “异化生物？” 胡光因和将军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抹怀疑的眼神。 “神使的意思是？” “异化生物和研究所有关？” “不对，或许是说，研究所与异化生物有关？” “我不知道。” 邱默看着他们那仿佛那不断跳闪着的小眼神，笑了笑，保持着绝对的神秘感。 “那我们更加需要去那边探索一番。” “从长计议吧。” 看着他们，徐洛摆了摆手，没有立刻做下决定。 “我可以帮你们解决。” “神使，您的意思是？”将军愣了愣，瞪大着眼睛看着邱默。 “我说，我帮你们解决那边。” “不是，神使，那边可能会有更高规模的武器，导弹和坦克，您这边……？” 将军作为昔日的几大区域的管理者之一，他们对于复通那片区域都向来保持着绝对的敬畏，毕竟，那边的军事实力足够将他们所有人彻底剿灭，只是对方没有做而已。 “没关系。” 闻言。 胡光因和将军都是心头一震。 他们好像突然发觉，他们对这位神使的实力还是低估了很多很多。 或许这位真的能够创造出一场奇迹？ 第175章 天灾 11月底。 灰烬的余烟从天边的尽头消散，伴随着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亮起一丝白光，邱默感受着外面的炙热空气，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愿神保佑你。” 看着这群一本正经的家伙，邱默嘴角抽搐了一下，接着向着不远处的复通周边走去。 复通研究所，地下三层。 “验证成功。” 陈首义穿过层层检查，接着来到位于最中央的会议室，伴随着湛蓝色的光芒从玻璃之上铺洒开来，全息投影组成的虚拟投影围绕在这个桌子四周，在最前端的主位上，一个模糊的投影看着陈首义的身影。 “你迟到了。”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情。”陈首义说着，对着这一排人摆了摆手，接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 “什么事情？还会让你耽误这次会议？” “我这边发现了一个疑似六阶的野生异化者。”陈首义说道：“而且，还建立了一个教会，自诩神使，倒是格外有趣。” “哦？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异化者？他们的脑子不是都不怎么好使吗？” “都已经突破六阶了，在智力上有所提升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按照我们目前的研究来说，六阶可以说是生物异化的顶点，再往上，就要突破生命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野生异化者，这可是一个难得的试验素材呢，你居然没有将他抓回来？要不要我这边帮忙一下？” 陈首义看着说话的人，他坐在右边顺数的第二个位置，陈首义眉头一皱，接着说道：“不劳烦拜朗大人费心，我这边能够自己处理。” “我觉得我这边也能够帮忙。” “好了，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我们这次开会讨论的议题可不是这个。” 坐在首位的那个人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议长说得也对，我们这次要讨论的是关于净都出现了第三天灾的问题，不知道各位有什么看法？尤其是东部区域那边，可能即将面对着一次大考验。” “这可是天灾级别，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能力处理，能有什么看法？救不了，等死吧，告辞。” 天灾。 陈首义只觉得心头一颤。 所谓天灾，那是他们针对于现有的异化生物的最高评级，九阶之上，方是天灾，每一尊天灾那都是绝对的生物核弹，拥有着弹指间毁灭一座城市的恐怖力量，没想到，在净都那边居然出现了天灾？ 净都和这里之间的距离可并不算特别远。 如果来到这里。 他一时间有些不敢想象。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进行人形天灾的试验？” “人形天灾？你确定？这可不是我们现在能够涉足的领域，按照我们现在的试验进程来说，最多只能达到六七阶的程度，想要进行天灾试验，我看你们是疯了，你们难道是忘记了之前的经验和教训？” “……”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半晌之后。 坐在主位上面的议长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关于新型武器的研究目前正在进行场景试验阶段，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真的？” “我觉得可以。” “可以？”这时，一位坐在后面的人猛地站起来，即便只是投影，他的目光也依然锐利：“那现在处于这边的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会考虑派遣部队将你们那边的一些人救出来。” “一些？” “是的，一些。” 议长说道，目光平静，丝毫没有对于可能直接抹除一片区域的人类生命的犹豫和顾忌，毕竟，如果任由那个天灾生物肆虐，可能到时候所带来的危害更大。 “你也别太担心，议长也只是说了一个提议，这不是还没有决定吗？” “嗯。” “……” 接着，在会议继续讨论的时候，陈首义看着手机上面响起的电话，皱了皱眉。 不是告诉了他们我在开会吗？ 如果不是什么最紧急的情况，他们应该不会打来电话。 “不好意思各位，我这边好像有一个紧急的事情。” “没事。” 陈首义点了点头，这才拿起手机。 “什么事？” “什么？” 站在座位上的陈首义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极其难看，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荒唐。 “你是说，那边居然主动出击，过来了这边？” “开什么玩笑，他们是想要自寻死路吗？” 嘴角抽搐了一下，陈首义放下手机，现场的所有人都凝视着他的身影。 “陈区长，什么事？看你着急的样子？” “没什么。”陈首义摆了摆手，接着道：“议长，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小意外，需要处理一下，所以这个会议我可能需要临时告辞。” “没事，既然有意外，我能够理解。”议长说道，示意他自便。 “嗯。” 直接关闭了投影会议，陈首义阴沉着脸从会议室走出来，接着走到了中枢管理室，经过身份验证之后打开了大门。 “区长。” “现在什么情况？” 几位负责人此刻的表情都有些异样，纷纷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如何说明，片刻之后，主要负责人在屏幕上调开之前监控还在的录像。 “区长，您自己看吧。” 陈首义的目光看向屏幕之中。 然后。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愈发难看，直到最后，已然露出一分惊恐。 那是烈焰灼烧着的大地。 分裂的道路上，废墟和荒芜在空荡的世界之中生长，伴随着余晖般的光线。 四周爆炸所残留的残骸如同一个个空壳。 然后，在那镜头中央。 那个人类静默地站在那里，单薄而虚幻，在双手的轻轻舞动之下，周围所有的士兵都如同气球一般纷纷炸开，变成一片血雾。 而且。 他还直接徒手接住了射出去的榴弹炮，顺便让其在半空中转了个弯，接着飞向无限的远方。 这？ 真的是人类？ 他不由得感到深深的怀疑。 “区长，最主要的是，这个人突破外面的第一层防线，只花了半分钟，他都没怎么动，直接走了过来。” “……” “能量等级呢？” 陈首义的脸上带着一丝慌张的疯癫，以及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的能量等级是多少？” “经过系统的大致推断来看，他的能量等级已经超过了九级，达到了天灾级别。” “你说什么？” “天灾。” 陈首义的表情凝固了下来，仿佛听到了一个人生之中最不可能的答案。 第176章 怪物 邱默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眺望着不远方的警备区，脸上没有任何地表情变化。 伴随着他双手的轻轻挥舞，所有飞射而来的流弹如同停滞的玻璃球，接着，如同漂移的车辆，以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之势向着原来的方向飞回去，一朵朵艳丽的血花从半空之中炸开，随后，爆炸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那是燃烧着的库房，混杂着各式各样的简单搭建而成的小建筑。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开玩笑的吧，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人？” 无数士兵在恐慌之中向着后面撤离，仿佛是在做着一场无边的噩梦。 看着他们的逃离的轨迹，邱默倒也没有乘胜追击的乐趣。 毕竟，他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虽然对于杀人这种事情，他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感觉。 与此同时。 陈首义已经走出地下室，来到了外面。 “区长。” “那个怪物现在到哪了？” “他现在已经穿过了第一层防线，现在位于第二层防线的中段位置，不过，目前第二层防线的大部分的士兵全部都已经撤离，距离他突破第二层防线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说着，负责人都停了下来。 “多久？”陈首义咬牙切齿地问道。 “四十一秒。” “即便是特制的能量抑制导弹，都无法对他产生任何作用。” 陈首义沉默了。 突破第一层防线，他只花了半分钟。 突破第二层防线，他只花了四十一秒。 这已经颠覆了他对于人类这种生物存在的认知。 不。 即便是一般的异化生物，也不可能这么强大。 “按照这个速度来看，对方马上就能来到我们这里了吧？” “我们已经派遣出了战略收束装甲，而且，第三层防线还有着关押着的各种异化生物，应该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邱默已然走到了他们口中的第三层防线。 这是灵气。 感应着这里的空气之中所蕴含的那一丝奇异的能量波动，邱默摊开双手，让灵气在他的手中交织汇流，这股灵气与联邦时代天地间所充斥着的有着一些不一样，或者是说，显得更为原始，其构成更为简单。 而越是原始的能量，生物越难以承受其所带来的副作用。 或许，这也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无法吸收这股灵气的原因，而吸收之后，可能不仅不会有什么好处，相反，会让肉体承受一定的负担，甚至是毁灭。 就在他如此思考之时，不远处的道路尽头，一个个如同机械人一般的装甲从里面接二连三地飞出来，那是由最轻盈的钛合金所构成的机械结构，覆盖包裹着驾驶员的每一寸皮肤，闪烁着寒光。 在激光散射而来的高温之中。 邱默的身影骤然消失，接着，出现在另一边，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然而，下一秒。 另一个装甲手持长剑，瞬间向着他的位置攻击而来，锋芒的剑刃直接划破废土之上的建筑残骸，如同切着一块豆腐。 爆炸声猛地从其中传来。 浓烟喧嚣。 “成功了吗？” “即便不能成功，应该也能伤到他吧？” 在陈首义如此想着的时候，那浓烈翻滚着的烟雾之中仿佛冲出来什么东西，在陈首义睁大眼睛看过去的那一刻，那是一团已经被捏成圆球的装甲机械，其中夹杂着血肉模糊的尸骨残骸，伴随着满溢出来的液体，陈首义目光微冷，烟雾这才消散开来。 在那中心，邱默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整个人身上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而在他的身边，一只散发着让人精神失常的触手缓缓地从他的身前缩了回去，充满着绝对的神秘感。 “怎么可能？” 陈首义看着画面上的场景，一种难以言表的害怕从心头蔓延开来。 这可是他们这么多年以来的研究成果，按照能量等级来说，都已然达到了六七阶的强度，可是在这个怪物面前居然和玩具一样？ 这就是天灾吗？ 作为着这里的管理者，在此之前，他并没有直面感受过天灾生物的恐怖，所以对于天灾的印象，仅仅局限于他人的描述，然而，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过来那种强大到让人窒息的感觉。 那足以让他绝望。 “把那些所有的试验体都放出去，放出去。” “可是？” “可是什么？服从命令。” 负责人看着陈首义的脸，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开启实验体通道，进行投放。” 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之后，邱默感应着四周的变化，目光一凛，只见远方的尽头，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怪物从其中猛然窜出，青黑色的鳞甲从皮肤上面层层绽开，整体呈现一个细长的形态，如同一个放开了几倍的蟒蛇。 异化生物。 在这个偌大的末世也算是生存了四年多的时间，自然也是接触过这些异化生物的，只是，眼前的这个……在那坚固的头颅之上，由钢铁打造的坚固头盔将它的大脑团团包裹，在血肉之中，那是深深植入其中的钢铁。 生物改造？ 在邱默刚刚思考的同时，巨大的钢铁怪蟒的尾巴直接从这片区域的后方横扫而来，那是哗然倒塌的各种建筑物，以及原先准备的武器和炸弹，在尖锐的咆哮之中，它那血红的眼睛看向邱默，伸出蛇信。 在巨蟒的头颅直接的撕咬而来的瞬间。 邱默的身体向着另外一边闪避，来自于另一边的各种激光武器直接向着他的方位射来，守候在四周的装甲，一个个如临大敌。 在他们眼中，邱默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散射而来的激光伴随着巨蟒的引来到飞沙走石，伴随着那撕咬开来的血盆大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地屏住一口气，那眼神之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成功了吗？ 巨蟒剧烈摇晃开来的身体在烈火之中升腾。 众人向着那原先的地方看去。 只见空荡荡的位置上，仅仅残留着一丝血迹，仿佛宣告着某种得以成功的可能，那呼吸好像都在这一刻瞬间倾泻。 “区长，他死了？” “嗯？应该……” 陈首义的“吧”字都还没有彻底从口中说出来，他的目光就已然变得震惊，随后化为内心深处那无止境的深深绝望。 因为。 在那已经变得血红的屏幕上面。 是那巨蟒彻底爆炸开来的身体，如同一场倾盆而下的血雨一般，邱默的身体光洁如新，仿佛刚刚出生的新生儿一般，充满着纯洁。 而大地，却已被鲜血所染红。 第177章 大灾难的真相 这真的是一个人类所能抵达的高度吗？ 站在地面之上的所有人，眺望着上空之中的那道身影都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 或许，他早已超出了人类的限制，抵达了神的领域。 怎么会这么强？ 此时此刻，远在复通研究所之外，观察着这里情况的胡光因和将军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震惊，以及那一丝兴奋，仿佛有着那么一丝火苗从内心深处开始燃烧起来，那是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 邱默太强了。 强大到让他们开始遐想起来更为广阔的世界。 或许那个时候，即便是魔都，都不仅仅是终点？ “各位看见了吗？这就是神使大人的力量。” 如此想着，胡光因对着他们组建的第一支小队伍中的所有人说道，带着朝圣般的语气，在那虔诚的信仰之中，所有人不由得为邱默的力量感到无限地荣耀。 因为，他们都是神的孩子。 “结束了。” “区长，您说什么？” 陈首义苦笑着看着那如同神明降世一般的景象，摇了摇头，最后长叹了一声。 “我说，结束了。” “放弃抵抗吧，我们投降。” “投降？” 负责人重复着这两个字，最终和陈首义一样，长叹了一口气，默默选择了放弃。 在陈首义穿过第三层防线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整个硕大的复通研究所，伴随着那灼热的空气从净化层之外传来，他突然低声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神明和神明的使徒？ 他突然觉得，不远的将来，一场巨大的变革即将展开。 用一句旧时代人尽皆知的话来讲，那就是，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 嗯，而他即将成为这次被车轮碾压而过的螳螂。 “当然相信。”负责人回答。 在很多年之前，他就曾经听过一句话，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而在大灾难之后，他更加相信了这句话。 “神吗？” 笑了笑，陈首义这才亲眼见到邱默。 这一次，不是通过屏幕，而是通过眼睛。 那是和旧日之中所记载的所以神明所不一样的存在，他的身影是那般地虚无，仿佛一个黑洞，将要吞噬一切。 …… …… 第二天。 徐洛带着所有人来到了复通研究所。 这个时候，除了徐洛之外，教会之中的所有人在这一天之前可能都不会想到，他们有一天能够在不知生死的一天来到这里。 而胡光因和将军两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眺望着眼前的研究所，依然灯火通明的时代。 科技和文明从未远离。 这是不属于他们而已。 而现在，或许他们可以大声的呐喊一句：我们回来了。 复通研究所曾经是旧时代时期全球最为顶尖的研究机构之一，占地面积高达三百多万平方米，在灾难前夕，作为着最早得知大灾难消息的地方，这里的负责人在第一时间就召集人手将所有隶属于复通的科研人员，以及一些重要人物全部召集保护起来，用来抵御这场灾难的冲击。 “大概那个时候我们绝对不会想到吧。” “高高在上的你们自然不会，这漫长的十几年，你们依然享受着最后的辉煌人生，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命运？” 听着陈首义的呢喃自语，将军站在一旁发出冷笑。 在这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能体会到他内心深处的那种愤怒。 徐洛和邱默自然不用多说，他们两个都属于外来者。 至于胡光因，向来拥有着良好的口才能力他即便是在这个末世，也没有像他那边感受到人性深处那最黑暗的绝望。 唯有他。 唯有他一人是从最深渊之中爬起来的人。 “辉煌人生？” 陈首义看着将军的侧脸沉默着，没有说话，不知道是针对于这四字作何感想。 徐洛看着他们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忙走到了他们中间，接着说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你也来到了这里，不是吗？”如此说着，他拍了拍将军的肩膀，以表宽慰。 将军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继续多说。 接下来，徐洛展开了浩浩荡荡的研究所并入计划，并且针对着整个教会上下做了一个全面的革新。 嗯。 他们是一个保持着文明而开放，坚持着科学和信仰相交融的一个伟大的组织。 神是痴愚的混沌，而他们是为神服务的自由石匠，每一个信徒都是自己雕刻自己世界的主人，这是他们的核心追求，所以，他们每一人都拥有着平等自由的权利。 为了贯彻自己作为现代化的组织的理念，徐洛首当其冲地辞去了自己教宗的职务，在辞职宣言的那天，一时间所有信徒都热泪盈眶，在感动中高呼着他的名字，如同朝圣者一般的信念让他们不断地呼喊着。 即便是一些刚刚并入其中的研究员们，也不禁在他那如同春风和煦的话语中感动地涕泪横流，为自己肮脏的灵魂感到悔恨。 看得陈首义那是一愣一愣的。 最后。 在万千信徒的呼唤声之中，徐洛直接改变了内部组织架构，最高管理者为会长，下设会监，然后是各大管理司的司长，目前最重要的自然是整备成两大部分的防卫司和科研司，分别由陈首义和将军两人负责。 至于徐洛，在没有任何人质疑的情况下当上了会长。 毕竟，愚人追随他，而聪明人则是敬畏他。 没有人会选择和他唱反调。 因为，在他背后，站着那位神使，那个足以一个人扫荡一座城市的怪物。 而在他之后，胡光因作为第一任会监，也算是没有人表示过多的质疑，作为最先加入教会的人，他在里面的势力也毋庸置疑地强盛。 “应该说，恭喜你吗？”站在实验室中枢，邱默看着徐洛，笑着问道。 “都是多亏了你。” 徐洛摆了摆手，他自己很清楚，如果没有邱默，他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泡影。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胡光因、将军、陈首义三人都纷纷来到这里，接着对邱默和徐洛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他们这才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徐洛看着他们三人，沉默了半晌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今天把你们叫来，也算是召开在这里第一次召开我们的高层会议，谈论一下关于以后的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我这边有一个问题想问，不知道陈首义大人能够给我解答？” “你说笑了，我可称不上大人。” 陈首义淡然地看着将军的目光，示意对方开口询问。 “我想知道，关于大灾难的真相。”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注视过来，即便是邱默，脸上也带着些许好奇。 “真相？” 陈首义愣了愣，随后露出一分无言的表情。 “我不知道。” “我和你们唯一不同的是，我知道大灾难回来，知道它会在何时发生，知道它所带来的后果，可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得到了那一天，灾难发生了，就像是世界突然变了天，一切是那么的突然，等到我睁开眼睛，感受着这个世界的风，它就已经变得炙热。” 陈首义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荒诞的笑容。 是的。 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就像是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走的。 第178章 灵气复苏 陈首义说着，表情肃穆。 时至今日，他自己都觉得那个末日的来临是那般的诡异而离奇。 那是不被人们所观测到的毁灭，即便是毁灭与他们有关，可是他们无法观测，只能预估。 “怎么可能？” 听着陈首义的描述，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可能？你们，你们在那天有看到关于末日的景象吗？”陈首义反问，对于他们的震惊表示理解，毕竟，那一天他也和他们一样，充满着匪夷所思。 “或许，这真的因为神？” 在久违的沉默之中，胡光因轻声低语。 神？ 闻言。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邱默，各自带着自己的那不一样的目光。 “好了好了，既然不知道真相，那我们就先讨论一下今后的发展问题。”如此说着，徐洛拿出三份资料交给他们三人：“在各位手中的是陈首义整理的一份详细的议会资料，各位可以先看一下。” “嗯。” 沉吟着，胡光因低下头翻阅起来。 不久之后，胡光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合上了资料文件，只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充满着深深的震惊，因为，一个叫做“议会”的庞然大物在这一天第一次出现在他的世界之中，让他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从未有过的一种怀疑，从议会到天灾。 “各位有什么看法？” “难以相信。”将军放下的手中的资料，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一个在大灾难之前就已经开始在暗中掌控世界的庞大组织？所以，这里只是他们在魔都的一个小据点？而我们现在正在与他们为敌？” “为敌？” “为什么要为敌？” 闻言，徐洛和胡光因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接着他们对视了一眼，显然读出彼此的想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算得上是一类人。 “你看，从研究所整体再到所有的大部分人员都还在这里，我们完全可以假装一切都没发生，鸠占鹊巢，还可以顺便得以分享他们内部的研究资料，岂不是一件妙事？” 听着徐洛的说明，将军点了点头，随后，目光不怀好意地看向陈首义。 “既然如此，那么，只要有一个人通风报信，我们的计划应该就算是失败了吧？” 陈首义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人。 为什么总喜欢搞他？ 对于这种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莽夫，他表示实在有些难以与之交流。 他要是真准备通风报信，他们现在还能这样安稳地坐在这里开会？ 长叹了一口气，他正准备开口解释，徐洛却是率先开口说道：“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不怎么希望你们都互相猜忌，这不符合我们的理念。” 将军微微一愣，看着徐洛好几秒，最后笑着点了点头：“会长说的是，是我过分了。” “没事。” 陈首义也是笑着摆了摆手。 “好了，总之关于怎么处理这个议会，我们目前采取这样一种方式，当然，我们也都很清楚，虚伪和假象能够维持短暂的安宁，但总归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所以，我们也必要要提前做好准备。” “上面的资料，相信几位也都看到了，现在那个议会正在进行的试验主要分为两个方面。” “其一主要是以科技发展为核心的武器系统的创造，目前，主要的成果就是核能复合装甲，至于装甲的力量表现，相信你们这几天也都见到过了，按照他们针对于力量的分级来说，目前最高水平的装甲已经达到了九阶的水准。” “其二则是以异化生物为基础展开的生物科技层面的研究，通俗点来说，就是所谓的异化人类，将异化生物的细胞和人类的身体结合在一起，从而使得人体实现超过平均水平的力量，他们将其称为异化者。” “目前来看，除了神使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实力可以和这个议会抗衡，所以，这就必须要求我们暗中积攒属于自己的力量，各位觉得如何？” “会长说得自然有道理，我没什么意见。” “我也没有。” 徐洛看着他们，半晌之后，默默点头，接着对邱默使了个眼色。 明亮的会议室瞬间充斥着一种奇异的玄妙感。 伴随着升腾而起的雾气，其余三人都不由得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而这种感觉，以将军和陈首义两人最为清楚，毕竟，他们就曾直面着邱默所带来的恐惧。 所以，这是想要？ 在有些疑惑之下，徐洛这才慢慢开口说道：“各位不用慌张，这只是一种屏蔽类的术式，避免导致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泄露，毕竟，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 闻言。 三人都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 不过内心都纷纷有所猜测。 不能泄露的秘密？ 联想到邱默那早已超越了人类极限的能力，他们觉得，他们即将触及真正超凡的一角。 神明？ 还是其他呢？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神使来说明吧。” 看着众人投来的眼神，邱默感应着这片区域之中那躁动着的原始灵气，接着走到前面，在他双手的轻轻挥动之中，那原本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的灵气如同汇集而成的实体，在他的手中涓涓流淌。 一条由灵气汇成的溪流。 “神使大人，这是？” “这是灵气。” 邱默看了胡光因一眼，接着开始解释道。 “你们可以把其理解为能量，辐射，感染……无论是什么，其本质都一样，都是一种源力在分解和重组之中所构成的形态，而对于灵气的运用，则是普通生物打破桎梏，迈向超凡的第一步，所以，那些异化生物拥有着超能力，因为他们其本身体内就充斥着灵能。”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 “按道理来说，这个世界属于灵气的绝缘世界，只是，那些异化生物的出现好像改变了这一点，换句话来说，你们的这个世界正在迎来一场变革。” “用一个词来说，大概叫做灵气复苏。” “灵气复苏？” 胡光因第一个发出惊讶的叫声。 虽然伴随着末世到来已有十五余年，但是他们都是旧时代的人类，历史尚未在混乱之中遭受遗忘。 而灵气复苏？ 在场的三人都在那难以置信的暮光之中燃烧起来一丝热忱和希冀，毕竟，谁没有一个“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剑仙梦想？ “神使，您的意思是？我们难道可以重新修炼？” 末世背景转变为修仙启蒙？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邱默看着他们那期待的目光，笑了笑，在双手的轻轻浮动之下，那如同腾飞的巨龙一般翻转盘旋的灵气向着他们三人的身体方面飞舞而去。 接着。 在那涌动着的一丝异样的气息之下，他们眼前的邱默微微点头，充满着绝对的神秘感，随后，那一声淡然而不可质疑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当然可以。” 一时间。 他们开始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无限地光荣而庆幸，即便现在这才是刚刚启蒙的时代，但是他们俨然已经预料到了无尽的未来，那全新的时代。 而那个时代，他们可能将是开拓者。 …… …… 千百年之后。 有不知名的书籍在无尽海的远方传唱。 【末日之时，有神使下史源，名曰：灵气复苏，全新之时自此而降。】 第179章 精神纯净值 末日纪元28年。 张泽之穿过研究所外面的第一层防线的验证系统，这是由天工司前些年最新推出的灵气和生物的双重身份验证，避免有任何一个人浑水摸鱼，闯入里面的核心区域。 至于天工司。 那是七年之前，从科研司内部分裂出来的一个小司，为此，陈首义当时和将军两人在会议上大吵了一架，最终经由各方的妥协，才得以成立。 【欢迎你，张泽之。】 【你本次外出狩猎时间共计为21小时38分钟12秒，通过系统检测，你目前的精神纯净值为79，目前尚且处于合格水平线上，你本次外出狩猎的成果奖励以及下发于你的系统之中，系统建议你现在即刻前往心理咨询室进行心理康复，以保持80以上的精神纯净值。】 张泽之没有理会它的建议。 在快速地打开系统之中的奖励预览之后，他的嘴角泛起微微的一丝笑意。 终于到手了，七阶灵能石。 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他张口说道：“我要申请七阶修行室的使用权限。” 【申请中，请稍后。】 伴随着系统的提示音。 位于研究所中央核心的总控制枢纽前面，正好穿过巡查的胡光因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跳闪而过的信息，眯起了眼睛。 “把刚刚那个人的资料给我调出来一下。” “好的，会监。” 张端之吗？ 将资料关闭，胡光因依靠自己的权限给他开通了使用权。 接着，他沿着来时的道路向着他批准的那间修行室前行，整个人如同一只破空的长矢，在灵气氤氲之中，四周升腾起来的实体化的异常污浊一点点地向着世界的半空上蔓延，他连忙伸出手臂，将那一抹异常的抹除。 接着，继续向前。 【申请成功。】 在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张端之那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方才平稳下来，接着马不停蹄地向着修行室的方向飞奔而去，脸上不禁升腾起来一丝期待。 因为，那可是七阶。 作为一名六阶修行者，一直以来，从上面所宣传的概念之中，都有明确地提及过，关于六阶和七阶，那才是真正的仙凡之隔，如同天堑，无论六阶的力量再如何强盛，那依然属于单纯的身体力量的积累，而唯有七阶，才是真正地开始涉及更深的大道之路，关于神的领域。 如此想着，他的脑海之中不由得再度回忆起多年之前，那位神使强大到极点的恐怖身姿，一直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真正的无敌。 抬手之间就能轻松地剿灭一群七八阶的异化生物。 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已然来到了修行室的门口，在他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有些狐疑地看向不远处，一股极强的威压直接穿透他的肉体。 什么情况？ 敌袭？ 这个词汇刚刚闪过脑海，就被他直接pass掉了。 这里可是中心区域，怎么可能有人能够闯入其中？ 直到半晌之后，他这才看清楚眼前的视野之中跳出来的身影。 “会监？您怎么会在这里？” 张端之有些惊讶地看着来人，接着连忙恭敬地伸出手来，做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对于这位会监，张端之虽然没有那群生活在底层的家伙拥有着那般狂热的追崇感，但是依然保持着最大的尊敬，毕竟，他可是和那位会长，以及神使一起开创了此等盛况的真正的领袖之一。 “你准备突破七阶？” “嗯。” 张端之应了一声。 他的性格比较内敛，所以即便是面对着胡光因，也并没有太多的话语可以讲。 他属于那么沉默着的人。 虽然在这个偌大的末世之中，沉默者占据了大多数。 经历了一次背叛的人类还会选择继续相信他们一直以来坚持的人性吗？ 对此，他是选择不信的。 所以张端之这些年以来都是选择着一个人单打独斗，在无言之中狩猎和探索，即便是对于现阶段的修行司来说，组队的风气愈发盛行。 就像是背叛是人类的天性一样。 好了伤疤忘了痛同样属于人类的天性。 “你很草率。” “草率？” 张端之有些不解地看着胡光因的侧脸。 胡光因看着他，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隐秘的笑意，这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这个难得倒并不是对方的天赋。 在张端之之前，他们早已拥有了一批突破七阶的修行者，而他最多只能算是第二批层之中的一个。 但是，这一个是例外的。 一个游离于将军所构建的修行者体系之外的独行侠。 而这就是胡光因看中的地方。 毕竟，那个家伙现在依托着不断发展的势力，已然有些将要超过他的趋势，对此，胡光因可不能坐视不管。 “突破七阶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会监的意思是？” 胡光因看着他，然后仿佛用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你可知精神纯净值低于50以下会面临什么后果？” 张端之愣了愣，有些疑惑胡光因为什么会这么询问。 精神纯净值是在邱默将修行之路展开之后，由科研司根据现有的灵气中所携带的异常能量制定的一种数值和指标，与每一个修行者都息息相关。 因为，这片天地的灵气更加准确地来说，是遭受着污染的污秽，因为其来源于异化生物死亡所残留的能量。 这是不同于邱默在联邦时所感知到的灵气，其本质是更为原始的构造，而且，充斥着杂乱的气息。 所以，纳气入体，将带来绝对的风险。 一种不可避免的风险。 甚至对现在的大部分的普通人而言，这种灵气或许可以换一种叫法，它们叫做辐射，能够直接摧毁正常人的细胞，而降这种灵气吸入体内，所带来的副作用更加恐怖，那是直接性的大脑死亡，成为一种变异性的丧尸般的存在。 在初期，胡光因他们就曾直接歼灭过一大波这些所谓的丧尸，曾经的同类，他们的试验失败品，而随后，他们方才在邱默的帮助下找到一条有效的措施来规避这种风险，当然，规避不等于没有，所以，精神纯净值随之诞生。 每一位精神纯净值低于50的修行者，在短暂的观察中如果依然没有有效地提升，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抹杀的结局。 虽然很残忍，但是这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们。 “当然知道。” 说着，张端之不由得回忆起他曾经所见到的那些堕落者们。 他们如同旧时代的精神病一般，在撕心裂肺的嘶吼和咆哮之中变得癫狂，甚至会对同胞悍然出手，屠杀，疯狂，失去人性，这些都是他们的最后的结果。 在三年之前。 这里曾经发生了一起残忍的午夜杀人事件，其背后的真凶就是一位堕落者。 “会沦为堕落者。” “是的，会沦为堕落者。” 胡光因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奇异的表情，接着说了一句让张端之彻底失神的话语，甚至是一时间，有些毛骨悚然，仿佛是揭露了某种残酷的真相。 第180章 战争的序幕 “每一位七阶，都是堕落者。” 听着胡光因轻轻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张端之的表情彻底地凝固了下来。 七阶都是堕落者？ 怎么可能？ 他觉得自己仿佛一时间陷入一种莫名的慌乱之中，杀死昔日的同胞这并不足以让他感到恐惧，可是，胡光因这个时候告诉他，自己终有一天会将成为亡者的一员，是的，他们都一样，他们都是堕落者。 他突然感觉有些崩溃。 像是所有的幻想终将褪去之后所感受到的现实。 “既然如此，那我们究竟是……算什么？” “你不用太担心，虽然从本质上而言，七阶都是堕落者，可是，七阶是保持着理性的人类，而不是怪物，人类的理性才是我们得以存在的基石。” 胡光因如此说着。 “那……会监这次过来的目的是？” “谁知道呢？” 胡光因有些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可能是为你庆祝，也可能是为你送行，这都将是不久之后你必经的命运。” 闻言。 张端之之前的那一丝欣喜彻底地消散。 …… …… 这是张端之第一次感受到七阶修行室之中所蕴含的那庞大的灵气，这已经超出他对于能量范畴的理解，因为，这庞大的灵气仿佛具备着自身的活性，缠绕着他的身体四周。 深深吸了一口气。 张端之沉下心神，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即便他只是一个修行司的高阶修行者，他依然十分清楚，对于教会而言，七阶意味着什么，一个绝对强大的战力。 而且。 按照会监的话所言。 任何修行者都将不可避免地走向相同的结局，涉入越深，所要面对的恐怖事物越大。 “按照旧时代的话语来说，修仙者在大成之前都将历经劫难，而唯有如此，才能修成正果，这个过程，旧时代叫做渡劫，而现在你即将经历的正是如此。” 伴随着灵气不断地开始下沉。 张端之体内的那不断焕然膨胀的细胞从身体之内各个地方开始加速地流动，以此促进身体的活性，如同点燃的灯火一般，他的双目猛地窜动着流光。 那一瞬间。 一口污血便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 那是什么？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明灯之下，闪烁着阴影如同流动的长蛇一般从室内的四方蔓延，充斥着不可言表的莫名呓语，以及，更深之中的那一双沉默的眼睛，如同宇宙星辰一般从虚无中爆炸。 用旧时代的话语来说，这应该算是触及着大道？ 可是，这算是什么道？ 邪魔外道？ 他无法理解这种从灵魂深处涌动起来的恐惧来源于何处，即便是那内心所承载着理智，在这一瞬间便已骤然消散开来，化为泡影。 这就是堕落者眼中的世界。 充斥着混乱而邪祟的异常，即便是此刻的他，都难以理解，难以觉察，难以洞知。 咬着牙。 张端之继续吞纳着那团团积压着的灵气。 接着归神入海。 他知道，只要自己让自己那空无的灵海之中渗透出一丝灵气所化为的源力，那么，他便成功了。 可是，这如同妖魔一般干扰着心神的恐慌又怎会那般让他轻易地实现这个短暂的过程？ 精神纯净值：21。 修行室之外，胡光因站在原地，安然地看着手中的屏幕上不断跳动变化着的折线图，以及一边不断变化的数字，这象征着此刻张端之的精神状态。 21。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抵达了人类理智最后残存的谷底。 如果，这个数字继续下跌。 胡光因知道，他只能直接开启修行室里面所准备的应激系统，将里面的人彻底抹杀，这是为了拯救。 拯救修行者。 同时，也是为了拯救这里的所有人。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所杀死的修行者们，不多，但也不少。 很久之后。 正当胡光因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突然看见那屏幕上的数字书突然发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动，由21瞬间变成31，接着开始稳步向上提升，他的目光这才露出一丝满意。 看来，是成功了。 修行室内。 张端之那惨白的脸上爬满了汗水，微微抬起双手，他能看见自己那早已开裂的皮肤之中渗透出来的血液，形成着一张张红色的膜层，深吸了一口气，他沿着原先的目光追寻着消散开来的幻影，不由得第一次为这个莫名诡异的世界感到由衷地畏惧。 知道越多，越害怕。 他现在算是充分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即便是自己成功突破七阶之中的那一份欣喜，都没有那般激动。 随后，他抬起手，在他体内那孜孜不倦生长地源力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这一刻，他成功地超越了自然生灵本身，抵达了更高的层次。 “恭喜你。” “多谢会监的夸奖。” 如此说着，张端之瞥了一眼站在眼前的胡光因，内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果然，无论是那几位司长，还是这位会监，都不简单。 即便是已经突破七阶，但他依然无法看穿胡光因那如同被迷雾所遮掩的力量。 所以？ 难道他们的力量已然超过了七阶的层次？ 如此想着，张端之在感谢之后开口道别。 他绝对不会提及。 他在最后尽头看见了什么。 …… …… “听说，会监大人昨天帮助了一位修行者突破？” “举手之劳而已。” “即便如此，劳烦了会监大人，也是我们修行司的失职。” 胡光因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个年轻人留着一头长发，穿着一身按照道袍纺织的长袍，面容棱角分明，他叫杨毅明，现在的修行司司长。 当然，也可以换一个形容词，那就是将军的走狗。 在这十年的发展的过程中，他们逐渐形成了九司的管理体系。 而这其中，修行司、科研司、军备司、监查司共称为四司，这其中，修行司司长杨毅明属于将军扶持出来的人手，至于检查司那自然是由胡光因在暗中支持发展起来的棋子。 当然，胡光因不像将军一样那么傻。 他并没有明目张胆地表现出这一点。 毕竟，隐藏在暗中的东西才算棋子和后手。 “所以，你想要表达什么？” “会监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为了感谢您。” 杨毅明笑着回答着，接着不再继续多嘴。 与此同时。 伴随着人员地不断前来，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变得嘈杂起来，这是他们每周一次的例常会议，只是，这一次难得的所有人全部到齐，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伴随着徐洛最后地进入，他们不由得都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各位，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虽然我们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做着准备，不过，我相信大家都希望这件事情不会发生，可是很遗憾，每一个谎言终究都会有着暴露的那一天，而我们，自然也不会例外。” “议会发现了我们。” 伴随着徐洛的轻声讲述，现场陷入了一片哗然。 第181章 天灾降临 “接下来，我们即将面临一场战争，一场由那些自以为是的先知和精英们针对我们发起的战争，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不过，我相信，我们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因为，我们背后站着伟大的神。” “神，在保佑我们。” 在徐洛义愤填膺地说完最后的这一段之后，他虔诚地做了一个教会的礼仪，接着，现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高呼着他最后的那一句话。 当然。 即便如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他们现在与议会之间依然存在着一定的实力差距，毕竟，卧底多年，除了一些极为机密的情报之外，他们对议会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不说其他，单论议会现如今的那两大天灾，就足以让所有人感到绝望。 至于所谓的神？ 都是高层，他们可不会那么容易被忽悠。 那位神使之所以那么强大的原因，大概率是出自于其修行者的身份而已。 末日纪元29年春，战争爆发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末世之中那短暂的和平和安宁终究面对着更深更残酷的混乱。 …… …… “按理说，既然实力差距如此之大，共济教会又怎么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呢？” 伴随着不远处点亮的明灯，不断满溢出来的橘黄色的灯光如同流水一般从这个房间的一角蜿蜒流淌，接着充满着整个室内，在倒影和昏黄交织的分界线上，一排长长的书架一直延伸向墙面。 在杨杜学的对面，老人合上手中的书本，在他的左脸下方，一道长长的刀疤沿着他的脖子处向着里面蔓延，褶皱的皮肤从伤疤处凸起，在他的目光微微上扬之后，他那苍老的声音方才从喉咙中传出来。 “你说得没错，议会的实力的确远超教会好几倍，按照常理而言，教会根本不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那，最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别急，故事才说到一半，你就想要通过套话来套取最后的答案了？” 杨杜学讪讪然地笑了笑，接着端起身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保持了沉默。 这是他来到这个奇怪世界的一年零二个月。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也算是渐渐地在认知这个未知的世界。 而越是了解这个世界，越是让他感到一种无言地震撼，这个世界的庞大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个庞大并不是指地域和疆土，而是指这个世界那超凡者的上限。 他如今所处的地方叫做大徐帝国，算是这个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国家实力也算是排在前列，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统治整个世界的不是这些国家，而是站在国家背后的一个庞大的教会。 无论是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地区，即便是战火纷飞之时，还是和平繁华之日，教会依然保持着绝对的权力，默然地站在这个世界的背后，他们不会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过多地进行干预，更像是一种守护者，一种历史的见证人。 当然。 教会倒并不是让他感到震撼的主要原因，而是教会那独特的九神体系，以及三天灾，四异象，等等一系列超出了他理解范畴的超凡体系。 关于天灾。 在这一年多时间的探索和了解之中，他大概能够推测出所谓的天灾的实力范围大概就属于史诗的层次，而所谓的异象，目前来看也相差无几，而他们，都只是由世界所诞生的暗面。 而镇压或者是封印了天灾的那些存在。 那所谓的九神和他们的神使，其拥有的力量之强大可想而知。 甚至可能，这一切都只是那庞大世界之中所展现出来的冰山一角。 “说起来，你好好一个守夜人，怎么会对这些早已尘封的东西感兴趣呢？”老人问道，继续把手中的书本翻开，在模模糊糊地视野之中，他好像在找寻着之前正在讲述的故事。 杨杜学闻言，说道：“这可是真实发生的历史，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感兴趣，只是他们无缘知道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 与教会有关的历史，除了教会的内部人士，其他人只会知道历史的大概，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并没有权力得知。 大概正是因为杨杜学自己误打误撞地加入了教会，才有着知道了这些事情的权力。 “然而真正拥有力量的人可不会对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感兴趣，毕竟，历史都是胜利者的赞歌。” 老人说着，表情在灯火之下显得晦暗。 没有等着杨杜学的回应，他接着开口说道。 “战争之初。” “教会凭借着其独有的修行者体系成功打了议会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对议会而言，教会就像是一条躲藏在黑暗之中的毒蛇，他们并不清楚，那超越了机械和改造而带来的独属于本体的力量有多么地独特。” “于是，议会的那位议长没有任何地犹豫，释放出了他们花费了好几年时间才得控制的第三天灾，准备直接铲除整个魔都。” 第三天灾。 杨杜学心头一凛。 他依稀记得，这位第三天灾在教会之中被人唤为八岐大蛇。 …… …… “我着实没有想到会有人在我们的手底下玩灯下黑。” “议长说笑了，即便是灯下黑又如何？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土鳖而已。” 男人端着红酒杯站在摩天大楼的最高处。 向外俯瞰，那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世界在这漫长的时间中早已变得黑暗，在废墟之中，新的生命开始繁衍。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所谓的红酒算得上是绝对的奢侈品。 “说起来，我们都是人类，其实本应该和平共处。” “议长大人果然有着大慈悲，可惜，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骗了我们这么多年，想来也是没有顾忌同胞的身份这一点。” “那边现在的情况如何？” “对方的抵抗力量比较顽强，不过，我们现在已经中断了他们的所有物资来源，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占据了整个东大陆的东部地区的大部分地域，短时间内想要依靠物资限制他们可能比较困难。” “那种力量？他们是叫修行者？” “是的，那群所谓的修行者很是坚毅，一旦情况不对，他们宁愿选择自杀，也不会选择被我们活捉，所以，我们想要探索他们的力量来源单纯依靠尸体，目前进展比较缓慢。” “自杀？”男人似乎有些不太理解这两个字词，嘴唇微微动弹，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思索。 “罢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说罢，他把酒杯之中的最后的酒液一饮而尽。 “那只怪物现在到哪里了？” “目前正在跨越太平洋，大概天亮之前就将抵达目的地。” “天亮之前吗？”男人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面，目光平静：“那祝你今晚睡个好觉。” 这个时候。 或许应该再放一首欢庆胜利的乐曲。 然后在睡梦之中迎接到来的讯息，接着开始准备一场杰出的演讲词，从未来，到现在。 …… …… 深夜。 一片漆黑的苍穹笼罩在这个世界的上空。 那如同混沌一般密集的云层在灯光和火光的一同映衬之下飘散。 徐洛站在广场的最前边，穿着由内务特意为他定制的会长的专属服饰，看着下面的所有人。 这里有着他最初的追随者，那些原先向他投以石头和木棍的人。 这里也有着前不久刚来的新人，他们对于这里的一切是那么地陌生，然后在短暂的熟悉之中就迎来了战争的洗礼。 恍惚间。 徐洛不由得想到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大概那个时候的自己也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无数人的主心骨，甚至是他们内心之中的善人。 明明，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善良。 “各位。”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面，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相信大家都已经清楚地知道，我们在面对着什么。” “这些渎神者们，他们是大灾难的知情人，是旧时代的余孽，是残杀同胞的叛徒。” “而现在，他们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我们，因为，我们威胁到了他们的存在。” “我很遗憾。” “我还记得我们的初衷，让所有的生者都得到救赎。” “……” “不得不说，会长大人的口才能力是越来越好了。” 另一旁，陈首义眯着眼睛看着在无数人的簇拥之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徐洛，发自内心地产生感慨。 “作为会长，理应如此。”胡光因回道。 “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太妙呢。” “这个问题，你需要去找那位将军讨论吧，我负责内务。” “你知道，我和他不对付。” “所以呢？”胡光因反问。 “你觉得我们真的会赢吗？” 在陈首义如此询问的时候，徐洛的演讲已经走到了终点。 伴随着那一层层不断高涨的呐喊声，胡光因看着那些叫喊着的人群，接着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单论我们现有的实力而言，想要胜利，着实有些难度，我们还需要时间。” “是啊，时间。” 如此说着。 可是，陈首义内心很清楚，那位议长的行事风格向来铁血残酷，并且做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他绝对不可能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所以。 长叹了一口气。 陈首义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悲伤，在他抬起头来眺望上空的时候，他突然愣了愣，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因为，天色好像变了。 “那是什么？” 在徐洛刚刚走下广场，向着大厦内部走去的时候，伴随着众人的惊呼，那如同混沌一般云层在一阵强风之中向着四周飞快地流散，伴随着一股极强的冷气从海岸线上袭击而来。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一口气。 不由得为着突如其来的异象所感到一种茫然。 接着。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只见远方的尽头有着一道巨大的黑影正想着此地横冲直撞地奔涌而来。 “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陈首义皱着眉头看着天空的景象。 他和这些普通人不同，承载着邱默在他身体之中所埋下的神性种子的力量，此刻的他早已涉足了超凡的领域，甚至要远比那些修行者更加强大。 所以，对于那开始沸腾起来的灵气，他能清楚地感知到。 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充斥着一种混乱般的恶心与腐败。 甚至要远远超过于驻扎在魔都另一边研究所的那位九阶的异化生物。 “这股气息……” 胡光因此刻俨然也感应到了这股庞大而混乱的灵气，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刚刚提及所谓的时间，而对方便已经毫不留情地出动了他们的最高规格的兵器之一，想必是抱着直接铲除他们的想法。 “请大家不要慌乱，前往避难地下室。” 负责着安保的修行司的众多修行者此刻依俨然全部到来，进行着避难指引。 这是他们早就做下了准备的事情。 伴随着一众人等的尖叫声，不远处的尽头，汹涌而来的巨浪如同势不可挡的洪流，直接摧毁着眼前的世界，那是旧时代曾经辉煌过的文明与建筑，此刻在海啸之中是那般地脆弱不堪，轰然倒塌，坠落于海水的深处。 那些正在那边进行着探索和开荒的人们，包括曾经他们的敌人，议会的驻扎小队，全部都在这场海啸之中彻底地丧生，接着，携带着废墟的残骸和人类的血肉，向着这里呼啸而来。 在即将摧毁这里的那一刻。 一道道身影骤然从这里向着那咆哮而来的巨浪奔涌而起，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道由人类铸成的城墙，浩荡的力量从他们的手中开始聚集，逐渐汇变为一道恢弘的剑气，径直地将巨浪劈成了两半。 仿佛劈开了混沌的洪荒。 然后，海水消散，白雾燃起。 他们这才在那缥缈而空幻的世界之中窥见了那隐藏于暗中的天灾巨兽，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迷雾之中仿佛太阳寂灭之时的残留余晖，在庞大的轮廓与幻影之上，撕裂开来的一块鳞片就足以盖住他们的视野。 涌动着的胶状物如同不断下坠着的溶液，腐蚀着现世的所有。 大地和天空。 分裂和毁灭。 开裂的土地在肆意飘洒的灰尘之下，仿佛即将爆发出天火。 而这一切，都足以让他们所有人感到精神迷离，恐慌沸腾，即便，他们还没有真真正正地看见这天灾的身躯，只是这迷雾之中的投影。 仅此而已。 便是他们最后在绝望中所感受的战栗。 第182章 邱默的恶趣味 “全员散开。” 伴随着一声仿佛将要传遍整片天地的呼喊，排成排的众人这才从那迷雾之中散开，伴随着闪烁着的血红的灯笼，将军的身体如同流星一般直接划开那空无的浑浊雾气，缥缈云烟，骤然离散。 在他一旁，修行司司长杨毅明手握长刃，伴随着如同天雨散花一般炸开的激光，第二层防线所准备的装甲体纷纷出动，当然，他们并不是为了攻击着空幻无比的天灾，而是为了救人，这块区域所驻扎的大部分教会的核心人员，自然要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在跳闪着的指示灯和引导之下，陈首义和胡光因对视了一眼，两人直接穿过迷雾缠绕着的一片荒芜之地，然后远望那远方的尽头。 所谓的天灾来了。 虽然他们直到现在依然还没有看见那天灾的具体形态。 仅仅只是那如同投影般的虚无幻象，就足以让他们两人感知到那如同身处幽冥的阴冷。 作为承载着所有异化生物所带来的污秽灵气而得以修行的他们来说，天灾的恐惧直接作用于他们的灵魂深处，如同深居于浩瀚灵海之中的梦魇。 “神使呢？” 陈首义眺望着那远方不断接近的巨大的轮廓，内心不由得有些怔忡。 作为一个绝对的惜命者，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抗衡天灾的潜力，开玩笑吧，要命的事情谁做？ 这一点上，从他当时直接选择投降的做法上便可以看出来。 胡光因摇了摇头。 伴随着冷冽的寒风从海面的尽头呼啸而来。 他们这才终于不断地摸清楚了那轮廓之下逐渐显现的天灾正体，如同黑金一般从双眼处全部铺满的鳞片，在不断绽放的深幽色的黑光之下，那探出来的一个巨大的脑袋如同一尊古老的神像，充满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这是蛇头？” 将军的瞳孔微微收缩，那直接裹挟着愤怒爆发而来的气息一时间就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海水从他的身下奔涌。 云层从他的头顶飘离。 这那是人类能够与之抗衡的怪物？ 将军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 …… “邱默。” 邱默站在中心大厦的最顶端。 听着后面传来的叫声，他没有回头，继续眺望远方那巨大的长蛇所展现出来的身影。 混杂着风声。 他能感受到这片天地的灵气正在以一种极其清晰的感知速度向上攀升。 这不仅仅只是灵气的改变，而且已经开始涉及整个世界的本源，这个早已濒临末法的世界正在开始恢复着更深的本源。 “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改变。” “神使大人，我们都快灭绝了，这个问题不重要。” “你对自己组建起来的组织这么没有信心？” 邱默回过头来，看着徐洛那在漫长的时间之中成熟起来的面容，不由得有些感慨，大概那个时候的他绝对不会相信，他有一天真的面对着这个陌生的世界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那可是天灾。” 徐洛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 现如今，教会里面的最强者将军，也不才刚刚突破九阶的桎梏，单论能量层级来说，都只能算个残次品，而这已然是他们除了邱默之外的最终底牌。 “放心，问题不大。” “真的？” “当然。”邱默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充满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自信。 徐洛看着他，在好久之后的沉默之下，他突然走上前来，站在邱默的旁边，嘴唇微微张开，好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保持着一丝犹豫不决。 “我有个问题。” “什么？” 邱默那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徐洛的在地上的影子。 “说起来，刚开始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倒霉蛋，我什么都没有，你也什么都没有。” “嗯？” “但是呢？我后面发现我们两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有着超能力，有着强大的力量，不像我，什么都没有。” “力量并不能证明什么。” “为什么不能？没有你的力量，我们可能站在这里吗？大概第一天就会被那群狂热的信徒给打死，亦或者葬身于那群异化生物的血盆大口之中了。” 邱默笑了笑，保持着淡然的表情。 “说起来，从那天开始直到现在，我都依然不知道你的实力上限在哪里，你……” 沉默了一下。 徐洛眺望着不远方那不断浮现的庞大的身躯，黑色的光泽混杂着烈焰和蒸汽，如同黄金在高温中融化，烈阳在黑暗中沸腾。 那俨然已经超过了他对于世界的理解。 跨越了真实和虚无的边界。 那条蛇所带来的远远不只是针对于物质的毁灭，还有看不见的东西……徐洛所能感知到的另一种崩溃。 这片空间，都已经开始在扭曲。 “你应该不是人类吧？”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邱默眯着眼睛看着徐洛。 “说起来，还有一点我也很奇怪，我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明明有着一个奇奇怪怪的旁白，可是在遇到了你之后，那个旁白好像就离奇地消失了，而这……明显不是什么游戏世界、主神空间等乱七八糟的背景，那个旁白的声音真的很突兀。” “可能这是那个将我们召唤到这里来的存在，和我们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你又如何知道，一切究竟是什么呢？” 邱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和他一样都经历着相同的开头。 “那你觉得，那位是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神明，也可能是什么地狱之中的魔鬼，谁知道呢？” “也是。” 徐洛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然而在心底，他却依然将邱默的话语和那奇怪的旁白融合到了一起。 如此对比。 他总觉得有着些许相似。 这或许只是他的一缕毫无缘由的推测，对于一个人而言，他越相信什么，便越会让与之对应的一切成为现实。 所以，是真是假，都不得而知。 “看来，该轮到我出手了。” 目睹着眼前的变化，原本空虚的大海洪荒之上，除了那个巨大的蛇头，仿佛还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伺机待发，在虚无缥缈的迷雾之中，一道奇怪的巨大圆月从海的尽头浮现，如同海市蜃楼，纯净而邪魅，闪烁着丝丝的红光。 大海，一片波光粼粼。 “愿神保佑你。” 邱默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向着那远方飘然而去。 【在这个仿佛是最终结局的生死存亡的时刻，你终于好像联想到了什么，可惜，这个声音没办法告诉你真相，毕竟，旁白已经到头了。】 在心里如此默念着。 邱默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玩味般的笑容。 或许，这也算是他的恶趣味之一。 所以。 既然是玩笑，那么被拆穿了就不太好玩了，他宁愿保持着神秘，神秘的世界，才更加富有乐趣。 而接下来。 他的目光看向那只长蛇，感到有一些好奇。 第183章 谁是反派? 大海之上。 一轮血月时有时无，缥缈空幻。 如同一片由鲜血组成的无垠的死亡之海，在深邃的海水之中，巨大的身影仿佛是将大海团团包裹着的噩梦。 伴随着轰然炸开的大地。 将军从灰尘之中站起来，嘴中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破碎，而在他尚未缓过神来的那一刻，胡光因也如同陨石般在地面上砸出深坑，将军瞥了一眼，不由得感到更深的恐慌。 那眼前铺开的世界俨然如同鲜红的幕布一般尽情地铺洒开来。 一片无边的红色连绵不绝。 怎么会这么强？ 他有些难以理解。 好歹他现在也算是九阶的存在，距离天灾的高度也不过是一个境界之差，可是此刻俨然已如云泥之别。 而且，这奇异的景象难道是那个怪物导致的？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东西和那怪物一起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整个世界都不由得沾染上了这一层的红色，如同蒙上的一层滤镜，虽然从单纯的器质性角度来看，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将军总觉得有些恐慌，仿佛，自己的精神正在不断地向着一个点沦陷。 “这是精神污染。” “什么？” 胡光因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表情严峻。 他和将军可不一样，虽然两人都拥有着邱默所赋予的神性种子，可是他和将军这种只知道使用暴力的莽夫不一样，他主修的是精神力，所以，他对精神层面了解地更加深入。 而这轮圆月。 在想要更深一步窥探其本质的那一刻。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大的恐怖，身体不由得发出剧烈地颤抖，一口污血猛地喷涌而出。 “怎么了？” “不可能。” “你看见了什么？”看着胡光因那震惊的表情，将军有些急匆匆地追问道。 “天灾。” “什么意思？” 胡光因强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即便那大脑深处，整个人感受着绝对的痛苦，那是来自于精神世界的打击，甚至差一点就直接摧毁了他存在的基石。 如果不是因为那颗种子。 深深吸了一口气，胡光因接着解释道：“那是天灾，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的天灾，你可以理解为，那是一种概念的具象化，一种扭曲了的现象表现。” “什么意思？”将军依然有些不太理解。 “简单来说，那是一种本应该存在的自然现象，和风云雨电等等各种现象一样，你可以感知到它们，观测到它们，甚至是利用它们，可是它们的存在来源于你的既定印象，而这个东西，这个月亮是以扭曲的自然现象为表现特征的天灾，或许，你可以将其称作为天灾现象。” 邱默穿过上空满溢出来的红色，来到两人的身边，接着开口解释着。 他不得不承认，这轮月亮的存在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可是扭曲化的现象表现。 从某些程度上来看，其存在的本质远远要超过那些在物质世界有着客观实体的东西。 “天灾现象？” 将军听着邱默的解释，只觉得后背发凉。 “神使大人。”胡光因倒是没有将军表现出那么明显的震惊，用着疲倦的语气问候道。 在刚刚观测那红月背后的本质之时，他就已然知道了真相。 与之随来的只有无边的空幻感。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世界被污染之后的表现吧。” “世界被污染？” “当然，不然，你们以为，你们修行所需要的灵气是从哪里来的？” 此言一出，直接在将军和胡光因两人的心中炸起一道惊雷。 “被污染的世界和被污染的生灵，我突然十分好奇，很多年之后的世界又将变成什么样子？” 邱默笑着说道，接着没有继续在意他们两人，目光看向那远方的大蛇，那个硕大的脑袋从红月之前延伸，仿佛两者交融于一体，接着，那双如血一般的眸子落在邱默的身上，好像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下一秒。 疑惑就被那裹挟着的巨浪扑天而来。 在那长蛇的身躯的舞动之下，天地开裂，飞沙走石。 邱默迈出右脚，只此一步，他便以出现在毁灭的中心点，在双手的轻轻浮动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为灰烬，如同流沙一般。 “说起来，我对那个月亮更敢兴趣，不知道，你能不能说话？” 闻言。 大蛇不由得发出愤怒的咆哮声，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侮辱，巨大的蛇尾直接向着邱默扑去，连空气都仿佛在其尾巴上被分割为两半，一半鲜红，一半漆黑，鳞片如同钢刃一般切开沿路的所有障碍物。 接着，直接砍到邱默的身体。 “神使？” 见此情况，胡光因和将军两人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心如死灰。 然而，下一秒钟，他们那担忧害怕的目光又不由得绽放出璀璨的光彩，如同换了长脸，脸上写着好几个大字，我就知道没问题。 伴随着漫天飞舞开来的血花。 邱默伸出手来拾起散落开来的一块鳞片，观察着上面的纹路和光泽，不由得想到了奥莉维娅那呆呆的黑龙少女。 不知道这鳞片与她的龙鳞相比，谁更加坚硬？ “你……” “你是谁？” 在断裂开来的尾巴直接坠落在大海之中的时刻，大蛇这才略微表现出一丝惊讶，不由得张口问道。 “我？” “如此所见，我是一个人类。” “不可能。”大蛇立刻张口否认，那尖锐的獠牙在红月下仿佛染上的一层血污：“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像你这么强大的人类？” “为什么不可能？” 听着邱默的反问，大蛇迟疑了几秒钟，接着，炙热的高温从他的口中开始聚集，火炎裹挟着摧毁一切的气势向着邱默爆发。 作为高傲的天灾之一，他坚信自己的强大不可抵挡。 “你居然还会喷火？” 在那火炎直接将邱默的身体吞噬殆尽之后的几秒钟，仿佛带着一丝诧异的声音从湮灭的空间中心处传出来，火光消散，他站在原地，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的触手满溢出无声的扭曲与混乱，将邱默包裹在中心，浑身上下充斥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气息。 在他的目光轻轻抬起的那一刹那，大蛇的身体不由得有些颤抖。 这个人类……什么情况？ 那短暂的念头刚刚从脑海之中跳出，邱默直接降临在他的头颅中心，双脚踩在上面，显得格外地威严。 地下。 胡光因和将军两人四目相对，无语凌噎。 “你有没有觉得？” “觉得什么？”将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反问道。 “好像，神使大人更像是一位大反派？” 胡光因说着，看着那天空之中邱默的身影，打了个寒颤。 第184章 后背一凉 “那位神使的力量太强了。” “即便是所谓的天灾，都不能伤及分毫，那强大的力量足以让所有人都心生畏惧。” “传说，在那场战斗之中，他都没有怎么活动，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仅仅凭借着他呼唤出来的神性使徒，凭借一己之力便镇压了那足以毁灭世界的第三天灾。” 杨杜学安静地听着老人的讲述，仿佛那场波澜壮阔的战斗在自己的眼前缓缓铺开。 关于毁灭和救赎。 巨浪翻腾，大地开裂。 “第一神使，真的能够强大到那个程度吗？” “当然。” 老人坚定地回答。 “要知道，这位第一神使可是最为伟大的太初与虚空之主的神使，作为教会的守夜人，你需要时时刻刻谨记这一个观念，神不可违抗，不可置疑，神的力量，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唯一需要保持的只有敬畏之心。” 教会九神，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那太初与虚空之主，祂是世界的起源，是世界的终结，是整个虚无的化身，混沌的主人，乃是教会所信奉的最为伟大的终结之神只。 闻言。 杨杜学在烛火的映衬之下，轻轻点了点头。 神只？ 对于他而言，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那位酒吧的老板，难道，这个世界的所有神明都拥有着那位那般伟大的力量？ 他的心神不由得沉了下来。 如此看来，想要找到回到联邦的方法，任重而道远。 …… …… 从远方汹涌着的排天巨浪从海洋的中心向着陆地侵蚀。 裹挟着冲天的寒气，巨大的身影从海洋中心展现着完整的存在实体，在一片红色的世界之中，那断裂开来的巨大蛇尾伴随着翻滚着的海水，隐藏着的另外身躯这才真真正正地彻底从尽头完全展现出来。 那缠绕着的身躯如同分裂开来的镜像，八个巨大的头颅在愤怒之中从海洋深处涌动。 “这才是他的本体？” 站在那庞大到足以蔑视所有人类的怪物脚下，将军不由得再次为天灾那磅礴的力量感到震撼。 “我记得第三天灾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净都？” “嗯。” “净都一直以来流传下来的传说之中好像提及到了一种神话怪物。” “什么？”将军看着胡光因，脸上带着微微思索。 “八岐大蛇，相传有着八头八尾，你不觉得十分相似吗？” “嗯，所以，你的意思是？天灾可能和神话传说有着某种关联？”将军低下头，略微有些思考。 “不知道，有可能只是单纯地长得像而已。” 在两人讨论的过程之中。 大蛇身上那涌动出来的怒火仿佛直接从他的身体之上熊熊燃烧起来，如同来自于幽冥之上的鬼火，深邃而神秘，伴随着红月之下的月光，他的八个脑袋全部看向保持着沉默的邱默，张开着自己的獠牙。 “你激怒了我。” 在深沉的话语之中，大蛇凝视着邱默的身影。 他背后那仿佛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触手们，充斥着绝对的混乱，即便是身为天灾的他忍不住感到一丝的惊慌。 在沉默之中。 他并没有让自己被愤怒所控制，毕竟，活了那么长时间，他又不傻，任何看不清底细的东西都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蕴含着大恐怖，一种蕴含着大机缘。 “你到底是什么存在？”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是一个人类。”邱默笑着回应道，语气坚定，仿佛充满着绝对的真诚。 嗯。 从他的认识上来说，他的确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没有任何的问题。 伴随着不断汹涌的海水。 邱默身后，那从无尽虚空中走出来的使徒们发出饥饿一般的叫声，如同混沌一般的思维下，祂们立刻向着对方的身体袭去，一切存在的物质都是祂们的食粮，更何况，那条大蛇看起来，味道不错。 在极度的深寒之中。 最前面的那个蛇头的眼眸之中的愤怒不由得更增添了一分。 不再犹豫，那燃烧着的深幽的火焰仿佛将要点燃整个世界，在空气都在蒸发着的声音之下，烈火从触手的尖端开始燃烧起来，那漆黑的雾气漫无空旷。 “怎么可能？” 一时间，他的蛇眸之中闪过一丝真正的震惊。 “那是什么东西？祂们……祂们居然根本没有实体？” 这简直颠覆了他对于任何能量的理解。 万事万物的所有能量基础是本源，而本源这种东西，拥有着绝对的三大特性，这其中之一，有着之前太初之主对夏长明提及到的，不同本源的互不相融的特性。 而另外一个，则是本源的实体特性，无论是任何一种存在，但凡涉及着本源，就意味着其存在着一个本源的实体，这个实体是必然存在的唯一，即便是精神上面的存在，也都遵循着这个必然的特征。 但是现在，他居然遇到了一团压根没有实体的源力表现？ 这简直骇蛇听闻。 邱默没有在意他的震惊。 在火焰的燃烧之中，触手从灰烬之中化为虚无，接着再度从虚无之中组成形体，生生不息，源远流长，祂们更像是一团团无法消灭的噩梦，开始包裹着大蛇的身躯，在那如同吸盘一般探出来的触端中，正准备开始贪婪地汲取养分，可是，下一秒钟，祂们停顿了下来。 只见那存在着的身躯突然化为一滩滩红色的粘稠状的溶液，从所有的缝隙之中开始流失。 “即便我打不过你，可是你也是杀不死我的。” 平缓着蛇躯之中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大蛇的一颗头颅出现在红月的另一边，看着邱默，目光充满着莫名的意味。 “因为红月？” 邱默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之上那轮如同血色浸染的月亮，微微露出思索的表情。 “只要红月能够照在这片世界之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我就拥有着无限的形体，无限的生命，无限的可能性。” “我的确有些意外，你们居然是类似于共生的关系？” 邱默感应着那明明独立开来的两个不同的个体的气息，在半晌之后的深挖之中，他终于是找到了一丝两者之间存在着关联的可能性。 红月是一种现象。 大蛇是一种实体生命。 “原来如此。” 借助于之前所得到的知识和记忆的传承，邱默能够立刻地探知到背后的真相。 对一个世界来说，自然现象存在的基础源于世界，换而言之，世界是其主体，唯有主体存在，才能产生现有的表现形式，他之前本以为红月也是源于世界而存在的现象，现在想来，红月的主体不是世界，而是这条大蛇。 “明白了吗？我承认你的强大，可是，你根本无法杀死我，所以，要不……” “为什么会无法呢？” “嗯？”大蛇的蛇眸眨了眨，表示意外。 “只要，我将那个月亮和你在同一时间一同摧毁，不就可以了吗？” “你说，什么？” 不知为何。 大蛇缩了缩身子，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凉。 第185章 第一天灾 “天灾和现象居然是共生体一般的关系？” 听着老人的讲述，杨杜学猛地一颤，不由得对自己之前的推测产生了新的怀疑，原本，他只是简单地认为，天灾等同于史诗，可是现在看来，天灾等于两尊史诗？ 开什么玩笑？ 这样的能量表现形式简直是作弊。 “这也算是教会的秘辛吧，所谓三天灾，四现象，其实也可以直接叫做三灾四象，而其中，第三天灾与之存在的现象便是红月，不过真要说起来，红月的现象表现并没有多大的实质上的危害，和其他的几种现象完全无法相提并论，这其中，第二天灾素来神秘，所以，信息不多，关于其现象倒是有着记载。” “至于叫什么名字呢，也一直众说纷纭，什么真菌之林，污染之源，甚至是万物生长什么的，不过要表达的意思其实都相差无几。” 杨杜学点了点头，关于这个现象，他也有所了解，毕竟，当初他可是把与之相关的文献都看过一遍。 关于这所谓的万物生长的现象，具体可以简单地用三个字来形容概括，这三个字就是长蘑菇。 无论在哪，无论是谁，和时间地点人物都没有任何关联，如果可以，从一个人的头顶到他的双腿之间都可以长满各式各样的蘑菇。 当然，长蘑菇这都算是幸运的。 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足以让任何人感到惊恐。 单独论恐怖所展现出来的程度而言，这个现象绝对是最为恐怖的存在。 而现在看来，这个现象显然与那位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绝对神秘的第二天灾有关？ 想着，杨杜学看着桌前的冷咖啡，脑海中闪过新的疑惑。 “可是，这么说起来，不应该是三大天灾，三种现象吗？为什么会存在第四种现象？” 老人轻声笑了笑，接着回答道：“那是因为，第一天灾拥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表现。”说着，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他不由得露出一分微微的异样的表情。 “两种？” “是的，两种。” “慢着，我依稀记得，第一天灾的名字好像是叫做……”杨杜学说着，回忆起了那两个字：“恶魔之主？” “嗯，这个名字也算是正确。” “不是，两种现象？那岂不是意味着，他所具备着的两种现象分别是……” 说着，杨杜学的脸上彻底露出震惊的表情，额头上都不由得出现一丝冷汗，只觉得这个世界的水深到难以想象。 而且，这种消息？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身前这个教会图书馆的管理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图书管理员能够得知的消息。 这么说来。 这个老人也有着另外的身份？ 杨杜学突然觉得这个故事他不想继续听下去了，甚至连手中的咖啡，也不香了。 毕竟，这个教会过于庞大。 作为守夜人的他，只能算是面前挤入教会的中低层干部之一。 这种消息，应该也不是他能够知道的。 …… …… 疯了。 大蛇看着邱默那风淡云轻的表情，觉得对方可能在做梦？ 即便是他的实力再如何强横，想要在同一时间，不差分毫地彻底抹除他的肉体和那天空之上的红月？ 这所需要的力量简直不可想象。 毕竟，那轮月亮虽然属于着实体的范畴，但是在与世界挂钩之后，即便其存在不是依托于世界，也拥有着影响世界的一点点能力。 他居然想要彻底抹杀他？ 明明是那般荒诞不经的话语，可是不知为何，大蛇总觉得对方有着实现的可能性，他觉得不只是对方疯了，连他自己都疯了。 “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邱默眯着眼睛看着他，嘴角带着一种似是而非的笑意。 “不知所谓，装神弄鬼。” 大蛇说着，双眸深处隐隐约约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接着，他的庞大身躯直接掀起更高的海浪，那如同要摧毁一切的海水直接从沿岸向着内部冲刷，所到之处，全部化为废墟，在邱默低下头，表情没有变化。 虽然他的确是出于自己的兴趣和徐洛等原因帮助着这里的人类，可是，说到底，他们和他非亲非故，所谓生老病死，天灾横祸，本就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事情而已。 “你想要通过他们威胁我？” “你不是为了守护他们吗？”大蛇有些意外地看着邱默，另外几个头颅开始向着大海深处的撤退远离，拉开着之间的距离。 “你想多了。” 邱默摆了摆手，在他那一念之间，无数从虚无之中诞生的触手跨过整个空间，向着大蛇的身体攻击而去，接着，鲜红的溶液从他的身体之中不断地渗出。 “我说过了，没用的。” 大蛇的看着那没有实体的触手。 即便祂们带着疯狂而混乱的无穷无尽的恐怖气息。 这种恐怖没有缘由，仿佛直接从心底心底诞生。 邱默没有理他，身体直接穿过上空的海浪，其书中的死亡之力不断地凝聚起来，径直地穿透他的身体的一道躯壳，从头直接刺穿尾部，如同腐烂一般的血肉在红月之中仿佛滋生着全新生命。 然而，下一秒钟，大蛇突然愣住了。 他突然感受到了身体所带来的伤害的疼痛。 “怎么可能？” “你刚刚说错了一句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想要实现再生，红月的存在只是其中的一环，另外一环是，你的精神要和那红月有着联系。” “你？” 大蛇的小心脏猛地一颤。 面前的这个人类太可怕了。 明明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居然能够直接推测到如此地步？ “所以，我直接对你的精神动手就好了。” “不可能的。” 大蛇有些难以置信。 “我的精神可是直接和本源相挂钩，而根据本源的特性来说，不同的本源之间压根无法直接掠夺，所以，你只能先杀死我……” 说着，他的那双红色的眼眸之中闪过另外一丝怀疑。 “你？” “不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蛇摇了摇头，难以相信。 他回忆起了之前，邱默身上就已经表现出了有悖于本源三大特性的先例，难道说，他还能直接跨越本源主体对本源进行伤害？ 这压根不符合常理。 “没什么不可能的，吞了他。” 在邱默话音刚落的那一刻，疯狂窜动着的触手直接缠绕着他的另外一道身躯，这一次，祂们直接开始汲取其身体本质之中所蕴含的本源之力。 “不。”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这一刻，他彻底慌乱了下来。 然后，他对着那无尽的深夜之中的某个方向大声咆哮着，带着无尽的怨念。 “我都快死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闻言。 邱默的眉头一皱。 还有着其他存在？ 而他居然没有感知到其的一丝气息？ …… …… “天堂和地狱。”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极其美妙的组合吗？” 在沉默之中，老人笑着问着，然后用漫不经心的语气，继续说道。 “说起来，第一天灾最原本的名字，应该叫做，上帝。” 第186章 神使 “上帝。” “在旧时代的词义之中，上帝这个词汇象征着全知、全能、全智、全视、全权、全爱、全造的永远至高并永生者，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有。” 杨杜学保持着沉默，明亮的灯光从一侧的窗户上照射下来，伴随着老人轻声的讲述，低沉的声音仿佛慢慢从所有的书本和尘封的故事之中回荡。 “当然，第一天灾远远没有达到描述之中的那种程度，真正能够能够被赋予如此头衔的神明唯有我们的主，不过，即便如此，第一天灾的实力之恐怖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老人如此说着，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接着，他浑浊的眼睛从书上移开，看向杨杜学的侧脸，那是灯光分割出来的晦暗，如同阴影之下流出的实体般的沉默。 “这一次，你居然没有问题想要询问了？” 杨杜学沉吟了片刻，接着开口说道：“我记得我在某本书上看见了，这个世界上唯有九神才是神明之正统，而天灾并不属于神明的范畴，可是，第一天灾既然那般强大，居然都不是神明？” 闻言，老人不由得笑了笑。 “天灾不属于神明，因为恶魔之主，不是神明。” 杨杜学低下头，不再多言。 但在心底，却如同石头坠落在平静的水面之中荡起层层涟漪。 “那，关于神使，我记得教会历届都会有着他们的雕塑，以供敬仰，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位最强大的第一神使的雕塑，不知……” “你很好奇？” 杨杜学顿了顿，接着点着头：“当然，毕竟，每个人都会对强大而且神秘的东西感兴趣的。” “第一神使的确没有雕像，你只是单纯地对他的长相感到好奇？你要知道，一个人的样子并不能决定什么。” “既然如此，朝圣者有何必需要用雕像作为媒介呢？”杨杜学反问。 闻言。 老人大笑了起来。 “我倒是有办法让你去领略那位神使的模样，只是，你现在的时间不够了。” “我……” 杨杜学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 “好了，今天的时间不早了，夜快深了，作为守夜人，你需要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下次有机会，我可以让你去看看那位神使的样子。” 杨杜学点了点头，知道对方下了逐客令。 他没有继续追问后面所说的机会是什么，而是从容淡然地从座位上面站了起来，接着说道：“谢谢您老今天花费时间说了这么多不曾记录的历史。” “不是历史，只是故事。” 老人摇了摇头。 “不过深究起来，历史和故事都一样，都可以为了某些原因进行一些加工处理，至于真正的真相，只有真正经历了历史的人才会知道。” “您老说的是。” 如此说着，杨杜学向着一旁的大门离开。 图书馆的外面，一片的漆黑寂寥，伴随着黑压压的云层苍穹之上隐匿了痕迹，他径直地穿过图书馆前面的小道，接着来到教会的中枢区域。 这里是大徐帝国的首都，徐都，这里乃是教会驻扎于徐都的四大分部之一，主要由守夜人负责管理，在正中间的位置，九神的雕像如同一座巍峨巨山矗立于此，即便是黑夜无边，也充斥着无限地神秘感。 在雕像的正后方。 教会的中枢管理系统【先知】管理着整个世界的教会的统筹，而这则是由机械和钢铁之神所创造的伟大的奇迹。 【欢迎你，杨杜学。】 【身份验证通过。】 【你目前的精神纯净值为92，目前已经超过90%以上的人群，望继续保持。】 穿过安全监测，杨杜学走向一侧行动组。 “你来了。” “队长。” 郑重地叫了一声，杨杜学的目光看向另外一处，那个站在正中央的男人，心头微微有些惊异。 他怎么会在这里？ 胡安明，教会第三守夜人的管理者，同时也是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人间使徒之一，绝对的九阶强者。 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九阶的力量足以抗衡高阶传奇。 而胡安明作为九阶之中的最强者之一，杨杜学绝不会怀疑对方的实力。 “来的刚刚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胡神使，想必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看着杨杜学走来，他的队长伸出手介绍着。 “嗯。” “胡神使晚上好。” 胡安明笑了笑，语气平和地回道：“晚上好。” “那队长，我就先行告退了，毕竟今天晚上我还需要值班。” 和两人打了招呼之后，杨杜学主动请辞。 “别急，今天你不需要值班了。” “嗯？” 杨杜学迈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来，接着看向自己的队长，表情露出一丝疑惑。 作为守夜人，值班就是他们最为重要的工作。 “是这样的，最近徐都不太平，胡神使在东侧的砚山附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遗迹，疑似与那些邪魔有关，所以，需要临时组织人手进行调查，于是我便向胡神使推荐了你，你明天一早就要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我看好你。” 在队长的解释之中，胡安明笑着注视的杨杜学，在经过通道的时候，他伸出手拍了拍杨杜学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这个……” 目送着胡安明背影的消失，队长看着杨杜学那有些纠结的表情，接着说道：“这是一个机会，我觉得你需要这个机会，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有着可以向前走的能力，有着天赋，你不要浪费它。” 听着队长那仿佛劝告一般的话语，杨杜学表面上表示着感激，但是在心底，他却是一脸地无奈。 这件事或许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个机会，可是，之于他，那很有可能变成送命题。 毕竟。 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真实实力，就是为了避免自己走向高点。 害怕他真真正正地被那些恐怖的存在给盯上。 说到底，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始居民，而那些存在一旦发现了这个问题，究竟会发生什么？他无从得知。 但终究，需要往最坏的走向去思考。 而那个时候，显然一切都会走向无法避免的终点。 杨杜学可不希望未来的有一天要发生这种事情。 “我……” 张开口，杨杜学想要拒绝，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主要的是，那个什么神使都直说了看好他，他觉得，他能够推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罢。 叹了一口气。 “多谢队长。” “这是小事。” 队长摆了摆手，随后，在杨杜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他，接着说道：“无论如何，记住一点，保护好自己。” “好的。” 杨杜学不由得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离开了中枢区域之后，他不由得马不停蹄地前往图书馆，杨杜学很清楚，所谓的机会，很多时候一但错过了，可能就永远不会到来。 …… …… “好久不见。” 图书馆之中。 老人转过头来，看着那站在门口的胡安明，面无表情，他的影子从门口向着里面无限地拉长。 第187章 第一神使的照片 沿着漆黑的轨迹，杨杜学穿过图使馆外面的小道，在刚刚走进门口的时候，他不由得目光一沉，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气氛，排成一列的图书仿佛都长了眼睛一般，齐刷刷地看向他。 “有人来了。” 在有些昏暗的世界，无限延伸的影子从地面之上慢慢消散。 随后，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恢复成了正常，在杨杜学走下楼梯的时候，活跃着的灵魂重新回复以往，随后，他的目光转移那角落之中龟缩着的老人，他握着手中的书，脸上的皱纹依然深刻明显。 “你怎么又来了？” “我今天休息。” 杨杜学说着，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在深幽的角落里，老人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将一旁的灯打开，明亮通透的灯光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所以呢？你这次过来准备干什么？” 如此问着，老人拿起一旁的水杯给自己的杯子里继续添满热水，顺便将一角的垃圾收拾了一番。 “咖啡？” “不用了。”杨杜学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 他现在可不像当初一样将这个老头子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管理员，能够知道常人所不能得知的秘密的人，要么是活得长，要么是实力强，神秘的前提是神秘。 “咖啡可是提神的好东西，如果你是准备和我彻夜长谈的话。”老人放下杯子，给杨杜学倒上了一杯咖啡，深褐色的液体醇厚深邃，仿佛是某个人的眼眸。 “我记得之前您老说起过，关于第一神使……” 闻言。 老人将杯子递给杨杜学，接着说道：“我记得旧时代的一个哲学大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对于神秘保持着绝对的好奇的确是一个人得以提升的必要前提，可是，很多时候，缺乏理智的控制往往也会让一个人陷入疯狂之中。” “可是，好奇属于人的天性。” “何况，正因为如此，人类比其他动物优秀的可能性莫过于其自我和精神，感受到疯狂和绝望，才能得到更多的希望和救赎。” “不懂得欣赏绝望的人不会赞赏希望，这句话好像是克尔凯郭尔说的，看来，你的阅读量比较广泛，那可是旧时代的东西了。” 杨杜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好了，言归正传，既然你如此好奇那第一神使的容貌，我的确可以让你见一见，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你的时间足够吗？” “到明天天亮之前都有时间。” “这么看来，你的确需要这一杯咖啡提提神。” 老人说着，端着水杯穿过地下一层的通道，杨杜学赶紧跟上前去，天花板上的灯光如同旧日的灯火一般昏黄。 “我们这是要去哪？” “你觉得会是哪？” 在老人微笑的时候，他脸上的皱纹和伤疤挤在一起，显得更加诡异。 “档案室。” 杨杜学依稀记得，地下二层是教会的专属档案室。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而是选择了转移话题：“说起来，所谓的第一神使还有着另外一个外号，叫做至高神使，他拥有着所有的神使所不具备着的绝对的实力，甚至，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他甚至要比神明更加强大而恐怖。” 杨杜学默默地听着老人的讲述。 然后和他一起穿过图书馆的地下通道。 脚步声从深幽寂静的回廊之中咚咚咚地川响。 映衬着拉长的影子，老人继续说着：“甚至，在很多年之前，关于那位神使，还有过一些传言。” “什么传言？” 杨杜学不由得有了几分兴趣。 “相传，这位神使其实拥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身体和灵魂，而想要拥有得以觐见第一神明，太初与虚空之主，最为关键和核心的一点就是需要拥有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肉身和灵魂，你说，这个传言如何？” 咚咚咚。 伴随着脚步的声音，杨杜学感觉自己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这个幽暗的环境之中，那心跳声如同鼓点一般不断地有节奏地跳动着。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肉身和灵魂？ 或许对于其他人任何人而言，这句话是那般的荒谬。 可是，对于杨杜学而言，这个传言所描述的主体，这不就是他吗？ 他就是整个世界的闯入者，入侵者，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一般的存在个体。 “一个很有趣的传言。”笑了笑，杨杜学装作淡定的样子，一边回答着，他一边询问道：“所以，这是真的？” “谁知道呢？”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传言和历史、故事之类的东西都差不多，半真半假，时而真时而假，想要找到真实的答案，大概唯有亲眼去见，亲手去触摸吧。” “那……关于异世界的肉身和灵魂，又是否真的存在于世呢？” “我相信那是存在的，当然，我相信并没有意义，因为缺乏任何实证的假象都只是空中楼阁。” 老人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杨杜学抬起头向前望去，那是漆黑无垠的一面墙壁。 在实体和实体之间的交融之中，墙面上的纹路仿佛流动着水银一般展开了全新的模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 杨杜学一脸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墙面。 仿佛感受到了一丝奇怪而熟悉的气息。 “曾经的避难处。” 老人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怀念。 伴随着如同燃烧着火焰从墙壁的缝隙连接开来，一个全新的空间仿佛逐渐从眼前打开。 只是，这让他感到有些担忧。 避难处？ 这里可是教会的四大分部之一，这里的安全性不用怀疑。 即便如此，居然也需要用到避难二字？ 在杨杜学如此思考的时候，眼前的墙面彻底打开。 尘封许久的灰尘从里面不断地涌出，仿佛一层虚无缥缈的白雾。 “走吧。” “我记得，这里有着那个时候我们留下来的唯一的一张照片。” “照片？” “对，第一神使的照片。” 杨杜学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下来。 这一刻，无论他如何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他都觉得自己无法从这种震惊之中保持淡然。 第一神使的照片？ 他依稀记得，第一神使活跃的时间是从末日纪元十一年开始，而现在是后末日纪元的2321年，换而言之，那可是遥远的两三千多年前的历史。 这个老人，寿命比那位女皇还要长上一两倍？ 杨杜学只觉得冷汗直流，连后背的衣服都不由得被浸湿。 “找到了，这张照片。” 在杨杜学僵硬在原地的时候，老人拿着手中的照片，即便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时光，这张照片依然保持着全新的模样，仿佛刚刚才从机器里面印刷出来的一样。 “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对第一神使这么好奇呢？” “难道是因为，你知道一些什么吗？” “嗯？” 杨杜学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现在很后悔，十分后悔，非常后悔。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吞了一口口水，他抬起头来偷偷打量了一眼照片之中的人物，接着，整个人如同雷击。 第188章 封神时代 在看见这张照片之前，杨杜学可以想到很多。 无论是多么陌生的世界，关于强者的定义总会有着与之相关的共同点。 比如，在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关于英雄式的强者的定义和描写都是那般地相似，就像是由同一批次之中批量生产出来的关于反抗和热血的故事模板，而那位神神秘秘的第一神使也保持着这样传说。 虽然，此时此刻。 源于身边这位可能活了两三个世纪的老怪物让他冲淡了关于更深的思考和好奇。 恐惧的来源无外乎那么几种。 时间，神秘，力量……而这些东西，身旁的这个老人可以说是统统占了一遍，以至于杨杜学觉得自己大概如同一只苍蝇一般卷入了一场盛大的阴谋之中。 然后，在看见了那张照片之中的某个熟悉的面孔之后，他内心的躁动不安的心情更加增添了一分无言的惊奇。 那个站在最中间的那位人，赫然是那位酒吧的老板。 “你觉得第一神使是哪一位？” 在杨杜学保持着深沉的怀疑和慌乱的思维之下，老人拿起照片，笑着问道，在平静的话语之中仿佛带着关于旧日的怀念。 杨杜学死死地看着照片，保持着沉默。 言多必失。 虽然他觉得，他的一切可能早已都被面前的这位老怪物给看穿，可能连内裤是什么颜色对方都一清二楚。 不过，即便如此。 杨杜学还是希望保持着自己作为一名局长的尊严，嗯，不值钱的尊严。 “我能够看出来你现在在防备我。” 如此说着，他看着杨杜学那更加谨慎的目光，笑了笑。 “你放心，我没有虚妄和真实之神那种看穿人心，辨别真假的能力，相反，我都觉得那种力量过于无趣和空无。” “你不觉得，谎言也是构成这个真实世界的重要一环吗？” “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杨杜学说着，面无表情。 老人表现出现的事实是那般地惊人，而其本身所带来的神秘则充满了一种诡谲的错觉，让杨杜学感受到一种更深的怀疑，关于更大的真实性。 “戒备心的确是一个好东西，可是，有时候，太过于强大的戒备心可能会导致你失去更多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我觉得互相坦诚才是交流的前提，阁下可否先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呢？” “看来，你的好奇心的确很旺盛。” 老人不由得大笑起来。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张照片里面的人吧。” 老人说着，伸出手来讲手中的照片置入半空中，伴随着空间点传来的那一丝扭曲的波动，杨杜学身边的视界如同燃烧的纸张一般从上面开始变换着场景。 原本漆黑的地下骤然变得明亮。 在他的正前方，一座矗立于天地之间的高楼仿佛连接着地面和云层，仿佛承载着天地的重量。 “这里是？” “你可以叫这里为朝圣之塔，不过，在我们在那个时候，我们都叫它为中心大厦。” 朝圣之塔？ 杨杜学猛然醒悟。 他自然知道这个地方，这里位于大徐帝国东部的一片区域，不过那片区域直接归属于教会的管辖，是这个世界唯三的教会直接管理地域，朝圣之塔就位于那里，作为现如今展现着教会的绝对荣光之地。 朝圣者心中的辉煌的中心。 而徐都，就位于朝圣之塔的附近。 随后，在老人的手臂的轻轻挥动之下，杨杜学和他一起如同流动的箭矢向着前方移动。 接着，他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人影。 那是照片之中排成一列的人们，在如同长线的模糊之下，老人伸出手来，重叠出来的世界接着从手心之中出现飘忽的模型，如同闪烁着的星辰。 “你觉得哪一位是第一神使？”看着杨杜学，老人继续问道。 “最中间的吧。” “为什么？” “站在最中间的人，自然是最重要的人，按照推理来说，我总不能选择站在两边的人吧？” “那你觉得其他人会是什么人呢？” 听着老人的问话，杨杜学低下头来思考了半晌，接着说道：“大概都是在历史上青史留名的人物吧？” “青史留名？” 老人听着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仿佛就像是听着一个天大的笑话，这笑话如同仿佛让他沉寂着多年的细胞都已经激发全新的活力，那是关于苍老的历史。 “我虽然不太喜欢这个词语，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他们的确都是青史留名的人物，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首先，最中间的这一位的确如此所言，是第一神使，引领人类从黑暗的时代之中走出来的伟人。” 在微笑之中，老人伸出手来指了指最右边的那个男人。 “接下来是这一位，他的名字叫做陈首义，当然，现在的祂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这个名字相信你一定听说过。”说着，老人都停顿了一下，仿佛保持着自己的神秘感。 “什么名字？” “机械与钢铁之神。” “……” 杨杜学这一次真的有一种立刻夺门而出的冲动。 在老人轻轻说出这一个名字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之上，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从无尽的远方穿透凡尘。 他觉得这个世界肯定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然而，老人可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来平缓着关于真实的语言。 “然后是这一位，他的名字叫做胡光因，当然，和之前的那位一样，他也拥有着一个另外一个名字，你觉得……会是什么？” “我……” 杨杜学抬头看了看天空。 虽然他知道，这是虚伪的表象，是老人从照片模拟出来的幻影。 可是，不知为何。 这蓝天白云的，总让他有一些热泪盈眶的冲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空想哭了。 “您请说。” “虚妄与真实之神。” “那剩下的那两位，大概也是伟大的神明之一吧？” “你答对了一半。” “一半？” “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那是一个单纯的封神时代啊，一个充满着理想和美好的时代……” “……” 杨杜学看着老人那卖关子的模样，表示有些无语凌噎。 在沉默之中。 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面突然跳出这样的一个想法，一个荒诞不经的想法。 这个老人，该不会也是这个照片之中的一员吧？ 一位从相当于封神时代活下来的历史？ 不可能。 如此想着，杨杜学又是摇了摇头。 如果老人是照片里面的人之一，那他现在自然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神只，又怎么会在这里？ “时间不早了。” “嗯？” 杨杜学猛地抬起头来，关于照片的残影也从眼前逐渐消散，他们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地下室之中。 伴随着沉寂下来的黑暗。 老人慢慢地低下头，接着将头贴在杨杜学的耳边，嘴唇微微张合。 直到，杨杜学的瞳孔不断地扩大。 …… …… “看来，你失策了。” 黑暗中，一个人伸出手来，默默地推到一颗棋子。 第189章 升职和升天的两分法 【欢迎你，杨杜学。】 【你今天的精神纯净值为82，相较于昨天，你的精神状态似乎有着明显的下降趋势，还请您注意自己的精神状况。】 穿过通道。 杨杜学沉默着走到中枢区域。 外面的天空依然灰蒙蒙的，白茫茫的雾气如同一层纱布，在杨杜学抬头的时候，还不能看见太阳的轮廓。 “你起来的有点早。” 在杨杜学看见的眼前的胡安明，微微有些惊异。 “胡神使，早上好。” 胡安明对杨杜学笑了笑。 “看你的气色，你昨天晚上似乎没有休息好？” “可能是为了今天的任务准备，所以有点激动。” “激动？” 胡安明深深地看了看杨杜学一眼，接着说道：“这次的任务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可能，你等下会失望。” “你的队长昨天和我说过，你现在刚刚晋升八阶不久，我给你准备了巩固境界的固灵液。” 如此说着，胡安明伸出手递给杨杜学。 这让杨杜学感到一丝意外。 “多谢神使大人。” “不用谢，我这是为了整个团队，虽然我们只是临时的小队，但是，也算是队友。”胡安明说罢，便继续闭目养神，不再多说。 他虽然欣赏杨杜学，但欣赏归欣赏，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善人。 每个人都想要拥有更多的，更好的东西。 可是，想要得到这一切，自然需要拥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不然，所得到的一切都不过是空中楼阁。 在两人的等待之中，其他两名队员这才姗姗来迟。 “好了，都到齐了，那么我们接下来就准备出发。” “至于关于任务的信息，我们路上在说。” 胡安明说着，没有任何犹豫地向着外面走去，事先准备好的车辆早已等候多时，接着，向着无限的远方前进。 …… …… “首先，大家先来一个自我介绍吧，毕竟，虽然我都认识你们，不过，你们互相应该都不认识。” 胡安明说着，目光微抬，仿佛有着一丝淡然的气息从指间流淌。 “谁先开始？” “我来吧。” 说话的是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在他后背之上，伴随着延伸到血肉之中的合金从手臂之上层层穿过，杨杜学一眼就能知道他的身份，这是一位装甲适配者，显而易见，机械与钢铁之神的信徒。 经过着数千年的演化，装甲体系从没有在这个时代落后，相反，伴随着人们对灵气和灵能的逐渐了解和深入，装甲得以获得了全新的形态，在其中，灵能科技的发展功不可没。 即便是进入了高阶层次。 装甲适配者那强大的火力压制和针对于身体上面的装甲强化，可谓是从远攻到近战，都拥有着绝对的平衡，能够让适配者都保持着最佳的能力水平，甚至，能够在战场上没有缺点。 当然。 在战场下面，缺点自然是有的，而且显而易见。 那便是，烧钱。 一个高阶的装甲适配者，家里要是没点资本……嗯，杨杜学觉得，即便是他们抢了银行，都不能保证他们的实力有着一个明显的提升。 堪称钞能力。 “各位早上好，我叫李一弹，是一名适配者，刚刚迈入九阶的门槛，我更偏向于远攻火力方面，机动性较强，当然，在近战方面可能有着一些不足，具体情况等上了战场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你好。” 杨杜学对他点了点头，接着将目光看向另一位。 从对方的穿着上面来看，大概是一位修行者没跑了，毕竟，现在除了这些所谓返古的修行者，没有人会穿着如此浮夸的长袍。 修行者。 作为教会一直以来的最为主流的战力，那自然不用多说，从末日纪元开始，就活跃在世界的舞台之上，当然，伴随着时代的发展，修行者们也逐渐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人觉得时代在发展，修行者们应该接纳新的事物，进行变革与创新，自称创新派。 至于另一部分，很自然，则是保守派人士。 当然，在保守派之中，又有着一些极少部分人群。 他们不仅不支持创新，甚至觉得应该重回旧时代那种剑仙肆意恩仇的世界之中，辟谷隐世，开辟洞天福地，他们被称为古派。 听说，在几百年前，真有一位九阶强者准备开辟自己的洞天，广收门徒。 结果，被教会的人以危害世界的空间安全罪抓捕归案。 嗯。 至于有没有这个罪名，其实不重要。 至于这些修行者的信仰，则比较杂乱。 当然，其中最为主要的信仰主要集中于战争与胜利之神与兵器之神上面。 “我叫周王洗，九阶，古派修仙者，监查者，武器是剑，偏向于个人战斗方面，对于团战可能存在着一定的弱项，还望理解。” 周王洗的自我介绍十分简单。 不过，杨杜学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 这位都亲口承认了自己是一位古派的修行者，这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料，要知道，这个世界大多数的古派修行者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古派修行者。 我不是。 我没有。 别瞎说。 是他们的共有口头禅。 在周王洗介绍完成之后，他们两人的目光这才齐刷刷地看向杨杜学，眼神之中充满了好奇，至于他们两人，虽然不熟，但是他们都曾听过对方的名号，所以也不觉得多么意外，唯独杨杜学这人，在偌大的徐都，他们从不知道这个人的消息。 但是，既然能够被神使选上，他们绝对不会低估杨杜学。 看着他们的目光，杨杜学笑了笑，接着开口说道。 “早上好，我叫杨杜学，是一名守夜人，目前的实力是八阶，嗯，关于个人能力，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 李一弹和周王洗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脑海之中齐刷刷地跳出相同的形容。 这个人不老实。 扯犊子呢？ 八阶？ 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难不成，你是依托着菊花残，满地伤的能力来到这里的吗？ 那也不可能。 周王洗摇了摇头，开玩笑，谁会选择依靠着py去执行一个危险系数满分的任务？ 两人在心底默默吐槽着，接着将目光看向胡安明。 胡安明笑了笑，这才说道：“杨杜学说得也没错，不过，我补充一点，他是一位生命系的亲和者，亲和能力，我记得资料上显示，应该在全世界能够排到前五。” “……” 李一弹和周王洗这才表示正常。 然后，下一秒，他们的目光又变得奇怪了起来。 生命系高级亲和者。 去当了一个守夜人？ 什么鬼？ 两人纷纷感觉有些茫然。 只觉得杨杜学是浪费和挥霍自己的天赋。 好好一个辅助，偏偏要选择当一个神神叨叨的精神分裂患者？ 果然。 这个人精神状态似乎有点不妙。 毕竟。 教会的人都知道，教会之中，哪一类人的精神纯净值的平均数最低？毋庸置疑，那绝对是他们守夜人这一派。 选择当一个守夜人，那么几年下来。 他们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们已经升职，要么他们已经升天。 第190章 诡异的徐雾村 在教会的体系之中。 目前主流的三大战力基础便是修行者、装甲适配者、以及守夜人。 不过，在其中，守夜人算是的最为神秘的一系，他们专修精神力，从单纯的个人战斗力层面而言，守夜人并没不算过于强大，然而却是现如今世界之中最不能缺少的力量。 高危险，高回馈。 “好了，既然你们介绍完毕，那么，接下来我开始介绍一下这一次的任务。” 胡安明看着他们三个人，接着将自己的掌上系统之中的资料分别传送给其他三人，对于这次任务，他很上心。 毕竟。 单从目前安排好的队员实力而言，就足以看出来他的决心。 “首先，关于这次任务的地点相信你们都有所了解，砚山，位于徐都的东侧，越过砚山和洪湖便是我们教会的三大直辖管理区之一，朝圣之塔的所在地，相信你们都知道那里的重要性，也就不用我继续多言。” “嗯。” 三人纷纷应答了一声。 “至于砚山周边，虽然地处于徐都和朝圣之塔的周边，按理来说，应该是经济发达，然而，因为其地势等等诸多原因，那里依然相对比较落后，甚至可以说是封闭，四周群山起伏，沟壑纵横，再加上洪湖的阻隔，交通也比较不方便。” 如此说着，胡安明顿了顿，继续说着。 “接下来，就是关于任务。” “在一个多月之前，有人在砚山附近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洞穴，当时，他们走下去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于是，三人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家中。” “只是，在他们回来的一天之后，异变便发生了。” 胡安明说着，调出了系统之中的照片。 杨杜学三人不由得感觉后颈一凉。 那照片虽然看上去只是一片漆黑的景象，在中央有着一些细小的光点，可是，却充斥着一种不祥的气息，如同一颗颗大眼睛从黑暗之中窥探着人类的理智深处，他们无法看见，可是对方却能深深地看穿他们。 小光点的四周，腐烂的皮肤带着泛着绿光的血肉仿佛泥土一般，扎植着异常的诅咒。 “这是什么？”李一弹嘴角一阵抽搐，接着问道。 画面的恶心和怪异程度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在蒙昧的幻象之中。 地面深邃而诡谲。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 胡安明摇了摇头。 邪祟之流虽然在如今遍地尽是，他们的存在源于当初遭受污染的大地与世界之本源，作为异化生物之后诞生出来的绝对的污染体，他们具备着各种各样诡异的形态，而且更加难以捉摸不透。 而且，从某种情况上而言。 他们是目前修行体系的必然结果。 胡安明念及如此，不再多想。 “这张照片里面的尸体是那三位发现者其中的一位。” “罗一。” “第二天凌晨，尸体在自己的家的床上被发现了，当时，系统最后的记录显示，他的精神纯净值为9。” “9？” 这一次，周王洗表示出绝对的惊诧。 精神纯净值作为现阶段依然存在着精准数据的指标，从三千多年前开始就俨然沿用至今，自然保持着高度的正确性。 在这个数值之中，低于30的人就可以算得上是普遍意义上的疯子。 至于到达个位数？ 周王洗有些难以猜想，这个人在死亡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显而易见，那绝对是充满了无名和无声的巨大恐怖，或许这种恐怖更像是在深夜之中追溯着的寒流，在一瞬之间，便直接将所有人吞噬干净。 “你们……先冷静一下。” 胡安明看着这仿佛捧哏一般的两人，有些好笑。 “关于事情的说明已经详细地记录在我传输给你们的资料之中了，你们也粗略地扫过了，大概没必要这么震惊吧？” 杨杜学看着对面那两人，笑了笑，低下头开始看显示器上面的资料。 好吧，事实上，他也十分震惊，可是，这两天以来他所听闻的震惊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一时间大概有些默然和习惯。 徐雾村。 这是一个一直与世隔绝的村庄，大概如同旧时代的文人笔下桃花源一般，直到大徐帝国开拓疆土之时才被发现，纳入了档案记录在册。 然而，漫长时间的封闭之中，这里依然保持着与外界的隔离感，这种隔离感来自于漫长岁月之中的传统。 即便时至今日，有着网络与系统的迁入，在交通的不畅通等各种情况之下，依然如此。 翻阅之中，杨杜学的目光猛地停滞了下来，看着的上面记录着的东西，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意味，沿着指尖的轨迹，他看着那一排排记载的文字。 “一个星期之前，监查司第二十一行动小组在徐雾村发现了新的情况，经过他们的调查，基本确定了关于这里的基本现状，根据现有的象征表示，这里目前存在着诸多的精神疾病和躯体畸形的存在，他们如同扭曲的山羊的集合体，甚至在晚上会发出如同梦呓的疯言疯语。” “根据实地调查，行动小组发现这群畸形体的出现时间集中于三人回归之后第三天，如同病毒一般短时间爆发出来的集体感染，目前大部分人群皆以被感染，变成了似人非人的怪物。” “即便是行动小组短暂的调查都会受到这群人类如同野兽一般野蛮地阻抗，大多数线索都受到了破坏，只有寥寥二三十余人保持着正常的理智，目前在村落之外的不远处，经由行动小组进行安全保障。” “……” “调查第三天，行动小组发现了所谓的洞穴存在的证据，关于证据，因为网络原因等原因，目前尚未得以传输，所以存疑。” “五天前，行动小组的第一分队失去联络，发出了救援申请。” 看着上面的记载，杨杜学的心头不禁蒙上一层阴霾。 如此想着。 列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的前哨站。 眼前的大山如同隐没于日光尽头的海市蜃楼，在目光眺望之际，他们四个人都在恍惚间仿佛窥见了正在嘶吼和咆哮着的林海，象征着不祥之兆。 …… …… 接近晌午时分。 他们穿过林间那弯折的道路，看着眼前的亭子。 按照行动小组传输上来的地图指示，他们想要深入之中，必须要穿过不远的一条失修小道，深入腹地，阴郁的天空仿佛凝结着白茫茫的云气，伴随着黄泥和沙砾的混杂中，潮湿的气息如同腐烂的肉块弥漫。 静静眺望。 那远方高高矗立着的电网线路在这里留下现代社会和原始文明之间最后的分界线。 如同历史的路标。 伴随着脚下愈发深厚的杂草，那延绵出来小道仿佛从地狱之中探出来的路径，一股来自于远古时代的荒凉寂静便从这个世界开始散发。 黯淡的天光从原始树木搭建而成的网格之中投下斑点。 这里，俨然已是一片宏伟而原始的自然迷宫。 扩张开来的雾气从树林深处弥漫开来，在实体和虚幻的空间之中，杨杜学仿佛听见了如同魔鬼般的哀嚎。 “你们听见了吗？” “什么？” 李一弹和周王洗纷纷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杨杜学，表示什么也没听见，唯有胡安明点了点头。 胡安明和杨杜学一样，都是守夜人出身，关于精神层面的认识显然更加清晰明了。 那淡淡的哀嚎声音如同无数的小孩在夜晚之中发出的簌簌低语，凄凉而诡异。 “那似乎是从最深处传出来的声音。”胡安明说道。 一边说着，四人继续向着深处进发。 伴随着跋涉的时间越来越久，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逐渐从四人心头涌现出来，他们仿佛离开了已知的世界，走向一片未知的迷境。 这种从未有过的荒古寂寥仿佛头顶上巨大的树木阴影，遮掩着四人的心间。 在其中，李一弹感到最深的脆弱和焦虑。 作为一名适配者，在精神层面上的修为自然是最为薄弱。 这是每一位适配者都将面临的问题，而他，自然也无法逃脱这个困境。 伴随着逐渐紧张起来的气氛。 胡安明伸出手来，伴随着口中的轻轻吟唱，神性携裹着的光辉从地脉中心处延伸，接着将他们四人全部包裹起来，眼前的世界这才恢复着往日的通明。 直到，他们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这意味着目标地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的到来。 沉重的阴影在凄冷寒凉的空气中扩散。 终于，他们穿过了眼前那阴恻恻的模糊林间，找到了那沉睡在无尽大山之中那命名为徐雾村的村落，如同终日不见阳光的幽暗阴森，在开拓出来的石碑之中，镌刻的一个“村”字上面，关于徐雾的两字仿佛拦腰折断，消失了痕迹。 在只是稍微放开着自己的精神力向前扩展的那一刻。 杨杜学便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慌乱。 这里哪里是一个有着生命气息的村庄？俨然是一片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无边鬼村。 在阴影扩张的尽头。 他仿佛感应到了在这个世界空无的四周传来的窥探和注视，夹杂着人类所不具备的冷漠。 “看来你也察觉到了？” “嗯。” 杨杜学点了点头。 胡安明作为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使徒，自然具备着看透着空无间隙的能力，所以，杨杜学并不感到惊奇。 那扭曲村庄之中的怪物在泥土的交织之中打量着这四位陌生来客。 杨杜学这才看见资料中所描述的畸形人类的真实样子。 他们的大脑如同水肿一般向后凸起，伴随着肿瘤似的肉瘤，不断滋生出来的黄色和绿色混杂着的脓液从大腿之间向外渗透，有的则更显荒诞，在皮肤上面那仿佛钢铁铺开的鳞片根部似乎还带着血肉的残渣。 杨杜学觉得那大概是在从肉体中硬生生钻出来的寄生虫。 至于更加恶心的变种，杨杜学实在无法用文字来进行描述。 即便是触及着他们存在的一丝丝遐想，都不禁让人感受到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恶心。 “这是什么鬼东西。” 周王洗第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这种扭曲的怪物。 更何况。 这些怪物披着人类的肉体和皮肤。 “先别急。” 胡安明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 接着慢慢走上前去，仿佛要准备和他们进行沟通。 可是，在他双脚迈开的那一刻开始，他们那从不知什么地方发出来如同动物般的嚎叫，混杂着冷冽的妖风阻挡着胡安明的行动。 那嚎叫如同地狱前庭中寄宿的恶魔诱惑人心的呼喊。 这一刻。 周王洗终于没有克制住自己内心那躁动不安的恶心情绪，手中的长剑如同一道明昼闪烁的光，穿过那群怪物之中的躯壳，即便是胡安明都尚未来得及阻止，炸裂开来的躯体便从粘稠的脓液之中变成一滩滩肉泥。 然后，下一秒，异常便从眼前的村落之中展开。 那蜂拥而上的密密麻麻的怪物们在血腥味的刺激之下，麻木的眼神都散发着同源的冷漠，接着，向着他们四个人疯狂的簇拥而来。 仿佛丧尸围城。 “你刚刚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实在忍受不住内心的那种想要杀死他们的冲动。” 周王洗说着，直接发现了自己的那一丝不对劲。 不过，很自然，一切已经晚了。 这群原本作为同类的村民们，此刻显然已经成为了他们此刻的敌人。 即便同为血肉之躯。 胡安明看着他们，不由得想到了很多异类、邪祟、妖魔……在大多数的时间之中，异化者可能都是他们与之共同长大成熟起来的同胞。 “罢了，虽然看上去恶心，但是他们的实力并不强，那就直接杀过去吧。” 胡安明摆了摆手。 “我就等着您这句话呢。” 李一弹眉头一挑，背后的装甲直接从脊骨之中开始铺开，湛蓝色的光泽伴随着他手中汇聚的能量，炮弹如同散射开来的网络，随后，爆炸的声音和火光纷纷从眼前的世界之中传来，在烟雾尚未消散之际，周王洗的长剑随之而来。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可是，伴随着最后的一个怪物身躯从眼前倒下，在短暂的几秒之内，战斗便已结束。 不过，在场的四个人的心情并不轻松。 因为，这才是刚刚开始。 那不断增长盘旋于此地的那一丝晦暗与邪异，在死亡的增长之中愈发明显，仿佛是从眼前铺开的一个分割来的另一个世界。 一个关于落后与诡异的世界。 胡安明看着地图，接着说道：“行动小组所标注的地方在村落的另一边。” 很显然。 他们现在最近的道路便是穿过前方的村庄，即便，那密集着的十万大山崴嵬奇拔的连绵身影，就像苍黑色的海洋，仿佛将要吞噬一切。 第191章 关于梦境和现实的猜想 “这里的污染指数很高。” 穿过前面那排成一列的土屋瓦房，当一丝丝渗透下来的光亮攀山天空的时候，杨杜学觉得，这黑洞洞的房屋，有些东西在闪闪发亮。 即便他那逐渐流失的理智在告诉他，那只是日光的反射，可是关于窥探的目光却是愈发强烈，像是要穿过他的躯干、皮肤、组织、细胞，渗透于他身体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在他们每探索完一间屋子的时候。 那古旧的土砖堆砌而成的灶台上面，仿佛都还残留着对于牲畜宰杀的死气，混杂着油腻腻的腐臭。 就像是在墙角依然堆积着正在慢慢变质的骨头。 “目前看来，整个村落都是一片死地。” 就在四人准备撤退的时候，胡安明突然停下了脚步，仿佛找到了全新的发现，在那犄角旮旯的陈旧腐化的黑色污垢之上，他打开手电筒。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完整的骨头，在微微泛黄的顶部，胡安明呼唤着沉睡的源力，一丝火焰从他的手指间跳动出来，接着，在接触到那骨头的一瞬间。 吱吱喳喳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发出刺耳的响声，那些漆黑如同雾气一般的虫子在燃烧之中着化为灰烬。 接着，在纷纷的沸腾起来的空气之中。 杨杜学和周王洗连忙催动着体内的力量，将这群黑白混杂着的虫子杀干净，在胡安明那直接蔓延开来的巨大的精神控制风暴之下，才勉强让这群正准备肆虐的虫子没有冲破这个屋子的限制。 它们那逐渐化为烂泥一般的尸体纷纷从地面上蒸发。 仿佛遇到了高温一般。 即便，这地面潮湿异常，还带着一丝难以言表的寒意。 李一弹在冷静注视下的窗户外边，从那蒙上一层灰尘的玻璃上，他仿佛看见了不远处那仿佛在流动着的诡影。 他没有任何迟疑，手中弹射出来的激光直接贯穿玻璃上的尘土，接着向着那深处射去，几秒之后，四人都听见了一声惨叫。 “有人？” 李一弹皱了皱眉头。 “周王洗，你去看看。” “嗯。” 周王洗长剑在手，冷漠的面孔没有变化，直接冲入那晦暗的外界。 半晌之后，他这才从屋外面走回来，手中拧着一个身材矮小佝偻，皮肤黝黑，面目呆滞的中年男子，完整的身体表面仿佛没有任何的异变，这不禁让室内的三人找到一丝终于看见活人的感觉。 即便他那带着呆滞和恐惧的瞳孔表现出一丝异于常人的不正常。 在短暂的了解之中，四人这才知道了关于男人的基本信息，顺便也从他的嘴中勉强知道了关于现在的基本情况。 男人名叫何塞，是这个村庄里面现在仅存的活人之一，这次之所以过来是为了来看看有没有遗落什么重要的东西。 现在依然保持着正常的村民们目前都驻扎于不远处的另一块空地。 在之前教会的行动小组的保护之中，他们勉强能够得以从异变的感染之中存活，即便如此，伴随着这种污染的不断侵蚀，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压根没有抵挡的力量。 这些天以来。 在恐慌和饥饿等等因素的干扰之中。 零零散散的自我了断的人们在深夜死去，大概是为了保留人类的生命在最后的一分尊严。 听着男人的叙述，四人都陷入了沉默。 伴随着他那遭受着的激光打击的手臂中渗透下来的血液。 带着恐慌语气的他夹着村落里面的方言发出让他们似懂非懂的语言，像是在说，关于诅咒和终将死亡的人生，即便是保持着祈祷。 以及，最后如同疯狂的呓语。 “atys...diaadaghaidh''sadaodaun....” “woldeyeswynkemethilkewys？” 在没有音节和分隔的语言逻辑之中，他们只觉得夹杂着一些莫名的意味。 胡安明直接给他套上了一层镇静的咒文，这才让他那不断扩张开来的慌张从体内沸腾。 然后。 在男人的指引之下，他们直接穿过了从村子里的小道，从后面那长满着杂草的林间深处跋涉而过，方才看见那时间短暂的聚集地前面驻扎起来的如同巢穴般的象征着房子的存在，零零散散地从空地的前方铺开。 在窥探的目光之中，最前方迎上来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在同样黝黑的皮肤之中，那如同污垢的衣服和身体映衬为相似的颜色，在皱纹之中，杨杜学能够看见对方那浑浊的眼珠，灰褐色的。 经过交流，他们这才知道这个言语木讷的老人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名为何第，这位年过了八十的老人作为村子里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果决而直接地处理了最初感染者的尸体，他们用木头和钢铁在院子里架起篝火。 在祈祷和祝福的吟唱之中。 焚烧着不详者的尸体。 那尸体的火光从地面传到天空，染上云层。 形成一片不可概括的巨大的阴影。 村长说。 执行火刑的那一天。 漫天的浓烟仿佛穿过林间的遮掩，接着飘向那无尽的天空。 如同这片大地的诅咒。 在那不详者的污秽的尸体之中涌动出来的虫子们，在烈火的灼烧之中散发着如同孩童啼哭的声音，叽叽喳喳，从血肉和烈焰的交织中，绽放出来的让人感到饥饿的香味 它们在哀嚎之中散发污染着这片大地的诅咒。 “这是那些不洁的污秽的对于我们的报复，作为我们焚烧他们的代价。” 村长说着，那岁月雕刻出来的皱纹在生生皱起的皮肤中保持着一丝理智的光彩，像是代表着他们村子最后的智慧。 因为在他身后，那一群听着声响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们，脸上都带着茫然无措的凝固，像极了从流水线中批量生产出来的机械。 然而。 在其他三人都在找到活人和倾听着村长的话语之时。 唯有杨杜学。 唯有他，在这一刻感受到一丝莫名滋生出来的联想，像是两颗互不干扰的大树，在不断破开的藤蔓之中，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一时间。 所有仿佛曾经窥见过的熟悉的画面从眼前铺开。 关于一分温暖的子宫，以及旖旎。 从熟悉的世界之中展开的同样阴翳而潮湿的群山沟壑，是不是像极了那天见到虚无的安若萱的那一场无缘的噩梦？ 在那一丝怀疑之中。 村长所描述的不详者的祭祀则更显丰富。 在虫子和火焰不断汇集下的那一场浩瀚交织的篝火。 关于不详之人的死亡。 又是否与那不知道从何时何地看见的梦境之中映衬着一分相似？ “陈紫薇？” 在嘴唇微微张合之下。 杨杜学想到了这个名字，还有那与名字相关联的噩梦。 而他们是不是一样？ 一样也曾在玄妙找不到边境的梦境之中来到了这一片关于徐雾村的大地，而这片大地，是否又与那在黑暗的地下深处所看到的熟悉的面孔有着关联？ “你说什么？” 在这个时候。 胡安明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杨杜学那有些异样的表情，询问道。 这才让他得以从无尽的猜疑之中回过神来，再次观察这个流动着一片浑浊的十万大山。 “没什么。” 笑了笑，杨杜学摇着头，表示自己并无其他意思。 第192章 群山之神 旁晚时分。 行动小组的仅存的几位幸存者这才从外界的探索之中回来。 他们的皮肤在这短暂的时间之中仿佛都被这一片土地所侵染，变成一丝黑黝黝的颜色，在看见胡安明之后，行动小组的组员们这才露出惊诧的表情。 还带着一丝放松。 这漫长的一个礼拜如同一场难以言表的浩劫，足以让他们经受一场全身心的洗礼。 这种洗礼无关于身体，而在于灵魂。 这片大地上所缠绕着的诅咒仿佛生生不息延绵千年的邪祟。 “神使大人。” “我记得你，你是叫于一，是吧？” 胡安明看着身前的这个男人，笑着说着，接着看着他身后的小组成员，微笑致意，让他们感受到一种微微的感动。 神使。 向来都是教会中枢的核心。 九神之下，会长会监，以及九司体系。 而神使则与九司平行，象征着无上神明行走于人世间的绝对的权威。 “没想到神使大人居然还能记住我的名字，我倍感荣幸。” 胡安明笑了笑，对他们的恭敬显得格外自然。 “关于失去联络的人员，目前可有线索？” 于一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抹悲哀。 那都是他朝夕相处的队友。 目前来看，自然是凶多吉少。 “你们现在的精神纯净值为多少？” 看着他们的样子，胡安明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转移向其他的话题。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里除了那一丝无言的诡异之外尚且没有能够直接威胁到他们的东西，可是，胡安明很清楚，那隐藏于神秘背后的恐怖，在很大的情况下，意味着绝对的力量。 诅咒和污染的源泉是什么？ 从调查资料来说，其实已经写得甚是清楚。 关于那神秘的洞穴。 “嗯？”于一抬起头来，接着回答道：“目前我们的精神纯净值都保持在60-70的区间之内，尚且没有太多的问题。” 闻言。 胡安明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去休息休息。 夜晚快来了。 每一种邪祟亦或妖魔，在晚上都具备着要超过白天的活力，即便，这大山之中，日光也在无人的云层中受到遮掩，在高低起伏的树木樟叶的倒影下失去璀璨的光芒，以致于常年幽暗。 按理说。 这里的村民们并不应该如此黝黑，而是苍白。 可是他们却诡异地一同染上一层漆黑的模样，如同在黑暗中寄宿着的类人。 想了想。 胡安明摇了摇头，走回他们临时布置好的勉强算是会议室的房间，四周张开的幕布从点燃的灯火中映衬出影子。 杨杜学此刻正坐在的借来的椅子上。 他的双眸中映衬着灯火的那一丝微亮。 关于曾经的噩梦，那段经历是如此的刻苦铭心、怪诞惊奇，以至于他保持着绝对的记忆力，即便是在精神崩溃之下那所看到的一丝幻想，他都能从臆想和现实的临界点中找到需要的拼图。 “你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胡安明坐在了他的对面，开口询问。 他能捕捉到杨杜学表情上面露出的异样，这是关于真实的直觉，而他作为真实的信徒，自然有着不可避免的直觉。 “嗯？” 杨杜学抬起头来，苦笑了一声。 接着，在他感受到其他两人投来的目光时，杨杜学沉默一小会儿，接着张开了口。 作为守夜人，他自然知道胡安明那与生俱来的直觉。 所以，他并不会选择撒谎。 “我可能来过这里。” “嗯？” 胡安明微微一愣，接着瞪大的双眼。 这一次，他着实感受到了一丝的震惊。 何况，他知道杨杜学没有说谎。 “你来过这儿？” “准确地说，我可能做梦的时候来到过这里。” 杨杜学说着，目光深沉。 关于村落的荒凉和扭曲蠕动着的怪物。 “做梦？” 胡安明目光微微跳动，思考着这其中所具备的意义。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做梦的时候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召唤，或者是干扰，将梦中的你带来了这里？” 杨杜学点了点头。 “按理说，这种情况会发生的可能性很低。” “我并不确定。”杨杜学看着他们三个人的样子，接着补充道。 从真诚的角度而言，他的的确确一句假话都没有说。 所以，倒也并不担心会惹起胡安明的怀疑。 就在几人正准备继续询问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异响。 在有所警惕的动作之中，胡安明看着外面的来客，是那个老村长，在对方那略显谦卑的态度之中，他轻声说道，语气平和。 “几位大人，这边准备晚饭，不知几位是否……” “好的，我们这就过来。” 胡安明说着，给其他三人示了一个眼色。 虽然从单纯的营养角度来说，他们四人都不再需要依靠单纯地进食来维持身体的能量，不过，这可是一个难得的获取情报的机会，自然不能浪费。 在走出外面的时候。 他们看见了篝火。 那由木头和铁网搭建而成的架子在火焰之中熊熊燃烧，伴随着围绕在中心的幸存的村民们，他们黝黑的皮肤在火焰的四周经受着炙烤的温度，仿佛染上一层独特的颜色。 接着，开始了深沉的低吟。 那和之前一样，仿佛没有音节的咒语集体地从他们口中传出来。 在半晌之后，这一场宛如庆典一般的仪式才在沉默之中结束，那高高燃烧着的火焰直接冲入天空，仿佛要点燃苍穹。 四人纷纷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在走到一旁的时候，胡安明这才看着单独留下来的村长，张口询问，关于刚刚那神秘兮兮的仪式的真相。 “这是我们自古以来都坚持着的信仰。” 村长说着，接着开始解说起这个缠绕在徐雾村漫长的所有历史之中都保留着的习俗，关于对火种的敬畏，那是他们的祖先千百年来一直坚持着的信仰。 在这延绵不绝的大山深处，关于那群山之神对于人们的庇护，才让他们那如同侵略者的祖先们在这片土地上扎根。 然而，当胡安明继续追问关于群山之神的更多信息。 村长却保持着沉默。 “我并不知道。” 结束着沉默，村长这才用着沙哑的嗓音说着。 “不只是我，我们，这个村子里面的所有人大概都不知道群山之神是什么，这只是我们何家村自文化之中传承下来的东西，或许也算是信仰，信仰着一个不知道属于什么玩意的玩意，就像是信仰着什么生命之根一样。” 村长说着，寡言的他最后笑着说着一个半俗不俗的玩笑，仿佛是对自己这一辈子的生命所作出的调侃。 “大山的子民。” 老人保持着最后一丝作为人的骄傲。 即便，这个村子的年轻人都在那污染之中变成了畸形的怪物，最后丧生在他们的手中。 不过。 在最后的时候，他还是给出了关于所谓群山之神的唯一的一条线索。 一个不确定真假的线索。 第193章 试探 村长说。 在他那遥远的童年回忆的飘忽思绪之中，他依稀记得在这群山之山看见过关于群山之神的所谓的倒影，祂从山顶之上下来，并且和村里的一位老人有过密切的接触。 而当胡安明正准备继续追问那位老人的下落。 村长摇了摇头，表示对方早已死去。 作为普通人的他们，短暂的生命向来没有足够长的时间。 在他印象之中。 这位如同一位苦修者那般肃穆的老人在人生的最后几年之中，变得有些疯疯癫癫，举止异常，有时候甚至会做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行为。 他的尸体被埋在了村子的后山。 如此闲聊着，天色愈发深沉。 在篝火逐渐熄灭的时候，幸存者们逐渐最后了那简易构成的房间，准备迎接新的一天，一样，关于污秽和诅咒的轮回。 告别了村长。 四人们回到之前的会议室。 在漫长的黑夜到来之前，他们点亮着烛光，在安静之中，便能侧耳倾听，清晰地捕捉到那无边黑暗之中正在流淌着的河水，以及那些在阴影中潜行着的怪物爬行的声响，像是从某个山间蛰伏。 在关上拉帘的时候，胡安明给这里套上了一个绝对的隔绝术式，以保证隔墙有耳。 他向来都会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类，这是他们关于真实和虚妄的信仰，或者是说，从本质上来讲，所有的真实都是虚假。 “何家村。” 在半晌之后的沉默，在场的四人，除了李一弹之外，其余三人在刚刚和村长的交谈之中都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名词。 “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没想到你们都注意到了。” 周王洗笑着说着，接着调出了之前关于这里的资料信息，继续看了看。 “说起来，在我知道这里的人们姓何时，我就感觉有些奇怪，按照大徐帝国的基本情况来说，一般的村庄取名都来源于姓氏。” “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胡安明笑着看向周王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按照资料显示，徐雾村的名字标注信息还是在大徐帝国刚刚成立的初期，这么多年以来，名字有所变化也很正常。” “我也有一个发现。”杨杜学突然说道。 “什么？” “刚开始所说的三位受害者，貌似都不姓何，而这里的幸存者，全部姓何。” “你的意思是？所谓的诅咒和姓氏有关？” “不对，所谓的姓氏说到底只是一种传承下来的文化而已，真正重要的是血脉关系？是血源？” 胡安明微微抬头：“你觉得这是一种血源诅咒？” “有这个可能性。” 杨杜学倒也没有一口咬定，只是陈述着这样一种可能性。 胡安明点了点头。 “着的确是一个可能性，另外，关于徐雾村的名字的变化，周王洗，这个你负责一下，先直接接通一下【先知】系统的数据库，看能不能查阅到相关资料。” “好的。” 周王洗应答了下来。 “那先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这边呢，虽然从行动小组他们的描述来看，晚上倒也没有什么太过于危险的事情，不过，以防万一，就由我和杨杜学两人负责今晚的守夜安排，你们两人好好休息。” “不用了神使大人，我们也可以……” “我和杨杜学是专业的，你们可以？”胡安明笑着反问，语气充满着怀疑。 “……” 闻言。 周王洗和李一弹不再多说。 尤其是李一弹，他很有自知之明，对于这个地方，这一片找不到形体的诡异之处，自己能派上的用场不大，至于守夜？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他觉得，他会变成“守孝”。 对于那些灵体邪祟之类的东西，他向来应付不来。 术业有专攻。 “那有劳神使大人了。”周王洗和李一弹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胡安明微微颔首，接着向着外面走去，杨杜学看了看胡安明一眼，有些无奈地跟了上去。 说实话，他不怎么愿意和这位神使单独相处。 “在梦里，你可否来过这里？” 听着对方的问话，杨杜学微微一愣。 “并没有。” “是因为环境熟悉？” “还有感觉和气息。”杨杜学补充道。 “成为守夜人之前？” “嗯。”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一年之前成为的守夜人，而在此之前，你就已经展现出了涉及超凡领域的能力，不过，资料倒也正常。” 胡安明说着，目光炯炯有神地凝视着杨杜学的眼睛。 半晌之后，胡安明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释然，打消了那一丝觉得杨杜学奇怪的怀疑，因为，关于真实的检验并没有给予他，杨杜学说谎与心虚的预感。 而从【先知】系统中所收录的个人信息来看。 杨杜学的确保持着清晰的记录。 而且，信息的经手人级别很高，关于【先知】系统，他根本不可能产生怀疑，系统是无上的神明所管理的核心数据，自然不可能出现问题。 随着杨杜学的沉默。 胡安明摆了摆手，接着开口问道：“你选择前半夜还是后半夜？” “神使大人决定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我前半夜，你后半夜吧。” 杨杜学应答了一声。 在走回的会议室的时候，他那紧紧揪住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勉强过关了。 关于胡安明为什么会突然怀疑他，他并不奇怪。 虚妄与真实之神的权柄之一便是关于谎言与真实的感知，而胡安明作为祂的使徒，自然拥有着敏锐的感知。 所以。 虽然他表现出一副绝对的好人姿态，可是，杨杜学很清楚，对于他而言，他绝对不会真真正正地相信任何一个人，除了他所效忠的神明。 只是。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着在资料上表现出来的正常。 他自己清楚得很，自己可是一个黑户。 当初之所以选择加入教会，便是为了解决自己的身份问题。 所以？ 杨杜学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以及淡淡的焦虑。 显然。 在他背后，有人特意帮助他修改了一下关于系统的资料，而且这个人的权限，显然并不低，最起码，也要高于胡安明。 如此想着。 杨杜学的脑海里第一个跳出了关于那位老人的面孔。 在他的记忆中。 除了这位，他实在想不出来有谁能如此神通广大。 在他思考的时候。 后半夜悄然地来临。 第194章 异化生物 在杨杜学和胡安明换班走出门的时候，他罕见地看见了天上的一丝月亮的影子。 那轮圆月似乎映衬着昔日那梦中的月光。 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向着周围展开着灵视，在逐渐增长开来的感官之下，他扩张着自己的精神力，在如同纹路一般慢慢开始清晰的世界之中，他的目光看向那漆黑黑的大山深处。 这里所盘旋着的诡谲的玩意如同漂浮于群山之中的云雾。 杨杜学深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自己冷静下来。 身为守夜人，他对眼前的世界并不陌生，这本身便是他们一直以来所要面对着的恐怖，邪祟与恶念。 这是一种只要人类一直存在，他们也会随之永恒的恶意。 或者是说，他们本身便是人类的另一种存在的现象表现。 当然。 这是杨杜学自己的认识。 在教会的宣传之中，他们是恶魔的恶意，妖魔的化身……林林总总很多描述，目的都只是为了一个，那便是将他们划分入“反派”的阵营。 如此想着。 杨杜学给这个地方的所有人都投放了一个镇邪的咒文。 接着开始等待白天的到来。 嗯。 他现在很讨厌晚上。 尤其是这种晚上，这大山之中由怨念堆积而成的日渐增长的邪祟，已经远远超过了徐都的程度。 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目前来看，他们不是敌人。 这种异象其实没有正确与错误之分。 只要他们没有影响到人类的正常生活，以及，更高层次的发展，作为守夜人的他们也不会选择出手解决他们。 相反。 很多人乐意当一个观测者。 这大概也是众多守夜人最后精神失常的原因之一。 开玩笑。 天天盯着一团让人精神异常的东西，是不是还研究一番，久而久之，自然会让自己也出现问题。 第二天。 伴随着早晨的雾气从山林间出现，杨杜学发现，这个早已接近于毁灭的村子终于在清晨出现了一分生气。 按理来说，这里的村民应该在救援队的保护之中从这里撤退，以此来保证他们作为救援者的责任，而唯一遗憾的大概便是他们压根走不出这座大山。 即便是进来的时候所感知到的阻碍与迷奇，都不及这走出去的十分之一。 然后，在晨光泛亮之后，杨杜学他们四人整顿了一番，接着便准备向着这群山展开探索，在抵达的较高的山腰的时候，眺望着整个徐雾村，那在倒塌之中废弃荒宅黑压压地积成一片，同时，似乎又在隐隐约约得暗示着这里曾经的人丁兴旺。 在陡峭的山径上面歇息了片刻。 在四人正准备继续向前进发的时候。 胡安明猛地将众人向着后方拉开，在突然炸开的地面深处，咆哮着的灰尘混杂着其中喧嚣而上的巨大阴影，一只巨大的手臂从里面直接伸探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 伴随着直接散开的碎片。 周王洗首当其冲，手中的长剑如同暴风一般从手中飞出，在灰尘的消散之下，他们这才看清了眼前怪物的模样，在青铜色的鳞甲铺开的身躯之上，展现出一个巨大的蟾蜍的轮廓，深幽的绿色从他的体表蔓延。 在其硕大的口腔之中，深绿色的脓液从尖牙滴落，仿佛腐蚀着大地。 在长剑直接划破他身躯的那一刻，蟾蜍那绿色的瞳孔的死死地看着这四个陌生的来客，张开嘴发出咆哮。 “卧槽，好臭。” 李一弹第一时间发出对于这只怪物的口气的嫌弃。 手中的炮弹直接从身后的武器舱中发出出来，纷纷射入怪物的嘴巴里面。 接着，红色的火光在沉闷的声响之中直接炸开，浓烟翻滚。 嘣。 李一弹表示，他偏爱这种声音。 然而，下一秒钟。 只见这蟾蜍正在倒塌的身躯仿佛受到了某种呼唤，翻转过来的眼睛再一次焕发出强大的生机，接着从口中涌出一口绿色的浓痰喷向李一弹，那铺开的液体直接在空中开始扩散，如同暴雨一般。 “我必须承认，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恶心的怪物。” 作为一名适配者，李一弹自然属于顶级富二代。 富二代的人生虽然也是经历了各种杀戮和怪物，可是这动不动就是口气加浓痰……他属实有些接受不来。 恶心。 杨杜学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动用着体内那一丝微弱的生命之本源，一种如同净化般的雨水从小范围的地域扩散，直接中和那带着强烈腐蚀性液体，顺便直接让其转变了一下所具备的性质，从毁灭变成了生命力的雨水。 在雨水铺洒开来的时候。 那荒芜的大地之上逐渐窜出更加茂密深邃的丛林，青绿色的藤蔓层层缠绕开来。 下一秒，周王洗手中的长剑以长虹之势态直接穿过这只怪物的手臂，在绿色的血液喷射的污秽之下，那断裂下来的手臂直接破开。 伴随着那尖锐而愤怒的咆哮声，怪物直接张开着血盆大口，向着他们咬下去，然后，湛蓝的剑光穿过怪物的身体，开肠破肚。 “死了吗？” 李一弹微微深吸了一口气，装甲体内所储备着的能量直接从那破开的肚子深处探入。 伴随着“呲呲呲”的声音。 高温所炙烤中的血肉从骨骼炸开的躯干之中汇聚成压缩的核心。 胡安明站在一旁，表情平静地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表现，微微点头，作为这个临时小队的队长，他自然需要提前了解一下他们的战斗表现和情况。 而现在看来，还算不错。 这只怪物的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是基本上属于八阶的层次。 “已经没有生机了。” 周王洗说着，将长剑收回剑鞘。 “所以？这算是什么怪物？” “异化生物。” “异化生物？”李一弹有些惊异地说道。 关于异化生物，他并不陌生。 虽然时至今日，这种直接携裹着的自然灵能的怪物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走向了没落，而目前世界上大部分的妖魔此刻俨然丧失了自然具备着的原始灵能。 说起来。 这应该也算得上是珍惜生命体。 “原始灵气。” “这么说来，这里的现状大概也有所解释，或许，唯有原始灵气才会拥有如此磅礴的污染能量吧。” 周王洗说着，突然眉头一挑。 他的目光仿佛直接穿透了那无尽云海深处正在涌动着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我感觉，我们好像是打了小的，来了打的……” “开玩笑的吧？” 随着李一弹那有些疑虑和感慨的语气之下，胡安明这才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一丝神性从他的手中绽放。 一只八阶的怪物并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可是一群八阶的怪物，那就不一样了，何况，他能感受到，在这群怪物之中，似乎还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 让他都感到一丝的畏惧。 第195章 阿撒兹勒 在狂风混杂着砂石从远方直接摧毁着漫天树木的时刻。 胡安明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的神性以一种树状图的形式从地脉之上铺展开来，这是他自身所具备的对于源力的运用手段，层级树状图，在本源从地面炸裂开来的那一刻，蜂拥而上的异化生物们。 站在最前列的一对怪物直接转过身来，掰断了后面怪物的脑袋。 血淋淋的硕大的头颅从咕噜咕噜地滚在地面上，像一座座小山峰。 随后，愤怒的咆哮声从怪物的后方直接摧毁着山脉的树木与林荫，像是针对于背叛者们的所发出的追杀令，呼啸的冷风直接穿透着怪物的胸膛。 在杨杜学正转身的时刻，他能窥见那站在前列的怪物们，麻木的身体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直接轰然倒地。 果然是恐怖的能力。 杨杜学如此感叹着，不由得让自己与胡安明之间的距离再次增加了一点点，他深知这位表现得宽慰仁慈的神使所具备的能力，那是直接针对于精神的控制，在其神性的运用之中，即便是所谓的九阶，在他面前依然只是一个任由摆布的玩偶而已。 专攻心灵的力量。 说实话，他并不怎么喜欢。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的确确表现出了杀人于无形的恐怖。 即便是那一群异化生物，此刻俨然已经变成了他们自相残杀的屠宰场，鲜血横流，血肉直飞，在残肢断臂之间，刺鼻的血腥味直接传入了他们四人的鼻腔里面。 “我们上山。” 胡安明看着这一幕，果决地说道。 手中的树状图再度攀升了一层，伴随着更加高涨的咆哮声，杨杜学朝着怪物那边瞥了一眼，果不其然，正在战斗着怪物们再一次倒戈了一批，甚至，直接让所有剩下的怪物都感到有些迷惘。 在他们瞪大的眼睛之中。 仿佛在说，我是谁？我在哪？我的兄弟为什么要杀我？ 他们绝对不知道，这便是正义的背刺。 杨杜学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猜测，关于这位神使大人心灵控制的极限在哪里？这在很大的程度上面决定了他的力量的最高表现。 在他如此推测之时，几人已经穿过半山腰上面的林层，在抬头眺望的时候，他们都俨然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在那山顶之上异常的显眼，如同自草叶朦胧之中自然掩盖的建筑，流出几分诡异。 在坑坑洼洼的小道之上，甚至也可找到一分仿佛脚步的痕迹。 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说明，在那山顶之上似乎还有着人类的踪迹，即便不是人类，也自然是有着生命的存在。 至于那群怪物？ 对于胡安明而言，没有沟通价值的生物都不算什么生命体。 “看着那个轮廓，我感觉好像是一座寺庙？” “寺庙？” 李一弹有些疑惑的反问。 随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即将抵达目标的时候，杨杜学猛地感受到了一丝更为熟悉的感觉，顺便，让眼前的建筑缓慢铺开。 总的来说，这座建筑的确如周王洗所言，如同一座寺庙。 在那制式质朴的屋檐瓦片之下，一大群孕育着自然生命的藤蔓自然地掩盖着，墙面上的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在地面的缝隙上面，即便是他们尚未涉足这寺庙的内部，那一股阴冷寒凉直接让人寒毛直竖。 即便是胡安明都没有例外。 那寒冷如同万丈深渊之下渗透出来的海水。 仿佛正在面对着某种浩瀚的光影。 浩瀚到足以让杨杜学想到了不久之前。 四人对视了一眼，接着讲目光看向胡安明，表示让队长做出决定，胡安明犹豫了一秒钟，正准备张口说着进去看看之时，从他们背后，一道扑天而起的黑炎直接点燃了沿路的所有树木。 “卑鄙的人类们，是谁让我的宝贝自相残杀？” 在杨杜学他们纷纷回头的瞬间。 一股魔气直接冲入云霄。 在肆虐开来的烈焰之下，周王洗和李一弹两人直接拉开了距离，在李一弹准备弹药填充的时间，周王洗的剑光直接切开的火焰，随后，看向那走来的身影。 自那浑身漆黑的雾气之下，一双仿佛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从陌生的来客的身后舒展开来，伴随着咒印一般的纹路充斥着混乱的力量，至于他原本的模样，则彻底笼罩于黑雾之下，无法窥探。 “恶魔？” 胡安明眉头一皱，感到有些混乱。 这个地方愈发感觉有些无法掌控的走向。 无论是那夜空弥漫的自然邪祟，亦或是那诅咒一般的污染源泉、异化生物……而现在，居然还蹦跶出了一只恶魔？ 而且，这只恶魔所带来的那种强大的气息，即便是他都不禁感到有些微微吃惊。 至于另一边。 杨杜学看着这只恶魔，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天深夜，那位老人所说的充满着暗示性的话语。 第一天灾的两种现象表现，天堂和地狱。 可是，他很清楚，所谓的地狱恶魔和天堂天使向来都是绝对的死敌，而他们背后，是所谓恶魔之主和九神之中的天堂与光明之神。 杨杜学一时间不禁又感到寒毛直竖。 他无法判断老人所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即便如此，仅仅是这种推测，便足以颠覆这个世界。 “这里怎么会有恶魔？” “我们可没有准备圣职者，他们不是大都存在于西大陆吗？” 周王洗一脸谨慎地看着这个恶魔。 “卑微的人类，看来就是你们对我的宝贝们下了杀手？”恶魔看着眼前的四人，嘴角洋溢起一道讥讽的微笑，接着，那双眼睛看向胡安明，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居然还有一位神使？可真让我感到意外。” “看来阁下并非是什么无名之辈，想必也是讲道理的，那群怪物是死于自相残杀，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胡安明眯着眼睛看着对方。 “呸。” “让人恶心的虚妄与真实之神的神使，你们不愧为最虚伪的东西。” “渎神者，你这是在找死。” 闻言。 胡安明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愤怒。 他可以容许任何事情的发生，可是，唯独不能容许有人侮辱他那无上而伟大的真神，侮辱他的信仰。 下一秒。 胡安明手中的树状图直接爆发出剧烈的光彩。 在大地开裂的那一刻。 如同群魔乱舞的巨大蟒蛇直接向着恶魔所在的位置缠绕而去，在黑色的烈焰炸开的瞬间，恶魔的翅膀直接穿过天空，嘶哑的咆哮声从他的口中发出来。 “很真实的幻觉，可是，对我而言，还是太假了。” 恶魔说着。 在烈火直接冲击而来的火光下。 胡安明目光微微跳动，精神力携裹着杀意直接向着对方的大脑展开入侵。 心灵控制。 可是，半晌之后，他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脸上带着一丝沉重的严肃。 “你究竟是谁？” “我？” 恶魔笑了笑，伴随着他那低沉的声音，他缓缓地说道。 “我的名字并不值得一提，你们最大的错误并不是杀死了我所饲养的那群宝贝，而是居然妄想闯入那位的地方，可谓是罪孽深重。” “罪孽深重？” 不知为何，在场的四人都不禁露出一丝荒诞的表情。 “不过，看在你们即将面临死亡，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叫做，阿撒兹勒。” 胡安明的手猛地一颤，不禁感到有些难以想象的慌乱。 这个名字。 他虽然不至于过于熟悉，但是可不会如何陌生，毕竟，这可是一位传说中的大恶魔。 “怎么可能？” 胡安明有些难以相信。 第196章 神秘人 在旧时代的传说之中，这位恶魔的名字在希伯来语的语意之中象征着【神之强者】的含义。 虽然，之于胡安明而言。 他依然不觉得对方拥有着和神明与之抗衡的本钱，可是，依然远远超出了他对于恶魔力量的理解。 何况。 这里可是大徐帝国，并不是西大陆。 一位可能以及抵达了九阶之上的恶魔出现在这里，由不得他多加揣测。 在剑光直接撕裂黑暗的瞬间。 李一弹直接展开了自己最为强制的火力压制，伴随着如同流星一般炸裂开来的火光，李一弹的拳头直接杀向对方，剧烈的拳锋从这只恶魔的手臂之上直接炸开，强大的力量如同增幅一般直接将李一弹的身体轰向远处的山地。 撕裂的石块哗然向着下方滚动。 “你的肉体的力量的确很强大。” 阿撒兹勒映衬着身后的迷雾，笑着说着。 仿佛对于李一弹的表现露出极大的赞许。 其实，目前李一弹所表现出来的肉身强度并不是单纯地依托于身体，其中另一部分则是来源于装甲引擎的推动。 在短暂的停顿之中。 杨杜学立刻展开着自己的救援工作，直接一口奶奶向那个还正镶嵌在山面上的家伙，随后，如同温泉一般的滋养感直接增幅着胡安明那逐渐衰弱下来的精神力。 充分地担当着一个“奶妈”的工作。 至于另一边。 伴随着阿撒兹勒那如同散落的雪花一般的羽毛如冰雹般降下。 周王洗手握着长剑，表情肃穆。 在一丝黑色的液体从长剑上划过的刹那，带着一丝混沌般的死亡从他的眼前径直展开，在他尚且来不及做出应对的下一秒，凌冽的冷风直接将他的长剑包括握着剑柄的手都开始冻结，断裂的剑刃猛地裂开。 周王洗眉头一皱，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硬生生地撕开自己手上的皮肤，然后放弃长剑，向着后方撤开，伴随着拉开的血渍，紧随其后的便是杨杜学接踵而至的治愈光环，如同直接生长起来的皮肤从他手中张开。 在周王洗目光的停滞之中。 凝固于半空之上的断剑直接跨过空气，刺向阿撒兹勒的羽翼。 心灵风暴。 胡安明把握着机会，增长着的精神力以一种排山倒海的状态从另一个层面干扰着阿撒兹勒的意识。 白昼般的剑芒直接刺入他的羽翼之中。 “你们。” 阿撒兹勒看着这群人类，这一次不由得真正地感受到了愤怒，在那肆虐开来的恐慌尽头，他直接跨过距离的限制，黑色的迷雾如诅咒一般缠绕着胡安明的精神世界，而后身体直接跳动到周王洗的背后。 嘭。 在手指直接插入他后背的顷刻之间。 暴血倾斜。 涂抹在山林间的红色如一抹铺开而流动的云。 在周王洗强行忍着剧烈的疼痛的时刻，在模糊而空幻的虚无之中，他的目光仿佛跨越了边界，窥见了阿撒兹勒那真实的面孔，那在扭曲之中蜿蜒铺开的头颅，以及如同长蛇与山羊般交合下的具象。 下一刻。 周王洗的身体直接下着大地下坠。 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瞬时，杨杜学猛地从一旁窜来，接着接住着他的身体，那胸口上深深凹陷的血坑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某些器官的轮廓。 杨杜学赶忙给他套上一个强心咒。 以避免这位目前的主要输出者因为意外而死亡。 说实话。 他只希望安安心心地当一个奶妈，可是现实总是不由得让人感到无奈。 而且，他突然发现，他好像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这些队友。 如此想着，杨杜学悄咪咪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神使大人，眼神疑惑。 虽然对方现在依然保持着一种神秘莫测的状态，看不透他真实的境界。 只是，这战斗表现。 杨杜学想到了两个字来形容，那便是拉胯。 “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 咳着鲜血，胡安明问着，接着来到杨杜学身旁，如同瀑布一般爆发出来的具象化的屏障直接将他们三人包裹，那虚幻的屏障宛如一层缥缈的迷雾，遮盖着现世的真实。 至于李一弹？ 他太远了，而且至今依然死死地卡在山面之中，危险不大。 “为什么不会？” 阿撒兹勒反问。 “你明明和我们一样，依然保持着九阶的层次……” “九阶？” 阿撒兹勒摇了摇头。 从他眼前展开的雾气之中，仿佛未知的声音保持着深深的质疑，不过，他并不在意。 无论胡安明如何屏蔽他的感官，他依然能够从那虚幻和未知之中捕捉到那么一丝的真实，这是直接站在更高维度的窥探。 “你们对于力量的认知还是这么浅显，你们是九阶，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九阶？” “不可能，你根本没有抵达天灾的层次，你怎么可能不是九阶？” 胡安明立刻否认。 他很清楚，所谓的天灾表现出来的特征之一便是异变现象。 “天灾从来不是一个划分真实实力的标准，准确地说，这个层级划分本身便是历史遗留的错误，当然，也可以说是，你们被蒙在鼓子里的表现。” “你们都是一群遭受着欺瞒的可怜人。” “什么意思？” 阿撒兹勒没有继续回答胡安明的疑问。 开玩笑。 他又不是上天派来揭秘的工具人，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对他们解释。 接着，随着他手中的那焚烧的黑炎向着大地点燃。 “神使，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杨杜学看着那仿佛要直接摧毁整片大地的火炎，一时间感到未来一片漆黑。 在询问之中。 他依然还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期待感。 毕竟。 胡安明可是神使，作为神使，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保命的底牌？那不科学。 他相信胡安明一定还有着没有暴露出来的力量。 一定。 按照胡安明现在的表现，这位神使大人明显就是一个妥妥的小兵清理机器，而一但面对着真正的大boss，伤害为零。 胡安明沉默了几秒，接着和杨杜学对视了一眼，仿佛看清了他那眼神之中的含义。 甚至还能察觉到那么一丝丝鄙夷。 他不由得继续沉默了。 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九阶顶级强者，他向来都是备受尊敬，而且，即便是九阶的内战，他的精神干扰外加强制控制，那都妥妥地神技。 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如此之悲惨。 甚至直接变成了战斗之中的划水王。 这是耻辱。 “没事。” 杨杜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想要从我的障碍之中找到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 胡安明的语气坚决。 “嗯？” 在杨杜学那沉吟之中，外面便传来了阿撒兹勒那玩味的声音。 “我找到你们了。” 轻飘飘地话语仿佛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抽在了胡安明的脸上。 打的生疼。 下一秒。 阿撒兹勒的身影便直接划破了虚无的障眼法，来到了三人的身前，依然保持着绝对的盛气凌人的姿态，仿佛在逗着一群小老鼠。 嗯。 这种姿态胡安明自己也十分地熟悉。 在他面对着那些所谓的堕落者、背叛者、以及所谓的异端的时候，他也曾保持着如此姿态。 盛气凌人。 不可一世。 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也会感受着如此屈辱？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很简单，用眼睛看便可。” “用眼睛看？” 胡安明觉得对方绝对在戏弄他。 即便是他的实力比他们强大又如何？ 这也绝非是简单的用眼睛看便可以看透的伪装？不然，这让他们那么多虚妄之法的修炼者情何以堪？ “你不信？” “自然不信。”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我之前便说过了，我们的力量层次以及不在一个维度了，我能都用眼睛直接观察，自然是很简单的事情。” 阿撒兹勒说着，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蔑视。 “那不知是否可以为我解答一下？” 胡安明继续追问。 “我为什么要解释？” 阿撒兹勒看着胡安明，摆了摆手。 “我又不是你爹。” “好了，讨厌的神明使徒，准备迎接死亡吧。” 说着，他的目光顺便看向了杨杜学和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周王洗。 “当然，还有你们。” 在双手交织之中的烈焰和杀意之中，那澎湃而上的力量仿佛要直接洞穿他们三人的身体，胡安明不由得给杨杜学传言着。 “我还需要一小会儿时间。” “一小会儿是多久？” “废话，就是一小会儿。” “……” 杨杜学感到有些哑口无言。 在那不断沸腾起来的空气之下，情急之下，杨杜学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张开口大声说道：“史诗。” 抵挡是抵挡不住的。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直接赌一把。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这只恶魔的确对“史诗”这两个字有了反应。 因为，阿撒兹勒那杀来的火焰瞬间从半空之中消散。 “你？” “是史诗对吧？关于你所说的不一样的力量层次。” 杨杜学抬起头来，虽然看不清这只恶魔真实的面容和眼睛，可是，他自我觉得，他正在与对方的目光对视。 嗯。 就是这么自信。 “你这个人类，有点意思，你是如何知晓的？” 阿撒兹勒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 关于这个力量的层级划分，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次也没有。 所以，即便是身为教会高层的胡安明，都感到疑惑不解。 “我说，是我猜的，你信吗？” 杨杜学在犹犹豫豫之中，观察着对方那即将爆发的表情，然后连忙立刻地说道。 他可没有忘记。 他的最原本的目的是什么。 “你猜的？” 阿撒兹勒的语气之中仿佛带着一丝愤怒。 “人类，看来你依然选择死亡。” “好吧，我说。” 杨杜学连忙举起手来。 “其实……” “嗯？” “其实，我是从梦里里面知道的。” “在梦里面，所谓的力量层次除了一阶到九阶之外，还有着传奇和史诗两个层级，而史诗，也拥有着明显的区别，每一个阶段的史诗，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都具备着天壤之别。” “做梦？” “自然，我从不骗人。” 杨杜学一脸正气地回答，像极了一个正人君子。 “……” 在他身后，准备着底牌的胡安明不由得面容一抽，这虚伪的感觉，即便是他不刻意去感觉，他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一清二白。 “哦？既然如此，你在教会之中信仰那位神明？” “自然是虚妄与真实之神，我们都是……” 嘭。 杨杜学的这一句话尚未说完，阿撒兹勒的力量直接将他轰倒在地。 “真实之神的信徒，还好意思说自己不会说谎？” 阿撒兹勒表示严重的怀疑。 胡安明见此情景，嘴角抽搐。 然后回过头来和杨杜学四目相对，用着精神力展开交流。 “我们的声誉有这么差？” “我不知道。”胡安明直接开口否认。 “……” “所以，尊敬的神使大人，你准备的大招还需要多久？” “放心，只差一小儿会儿了。” 杨杜学突然觉得自己被坑了。 这位神使，貌似极其不靠谱。 和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信徒的诚信的声誉一样的不靠谱。 “好了。” 终于，在最后的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胡安明大声说着，然后以一种容光焕发的全新姿态从一旁雄起，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涌动着一分自信。 仿佛在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看来你们还准备垂死挣扎一番？” “愚昧的恶魔，你没有见过真正的力量。” 胡安明展现着自己那虔诚的姿态，看着阿撒兹勒的身影。 伴随着他嘴唇的微微张合之下。 阿撒兹勒感受到了一种变化，从胡安明身上那涌现出来的一种象征着幻象般的力量，如同渗透下来的冷水。 这是……？ 神性？ “恶魔，准备直面神的制裁吧。” “神的制裁？” 阿撒兹勒的语气第一次变得异常地严肃，出现了防备的姿态。 神明。 何况，那位虚妄与真实之神在教会之中，可不是什么善茬，即便，他觉得，并不会是什么神明的真身。 顺便。 他还隐隐约约担心着，别的什么。 然后，就在两方人马互相防备警惕的关键时刻。 群山隐匿的云雾之中，突然传来一道仿佛夹带着好奇的声音。 “诶？居然是神力？” 接着。 一道仿佛从无尽虚无之中声音仿佛直接掠过了所有人的身边，接着，蕴含着大恐怖的气息从胡安明的背脊深处传来，让他整个人感到一种极其的恐慌。 就仿佛是在直面着足以颠覆他理智的事物。 随后。 他身上的神性在这种感觉之中，直接消散开来，没有一丝地停留，就仿佛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大危机，展开的逃遁。 “……”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阿撒兹勒，都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第197章 心黑的信徒 胡安明傻眼了。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信仰开始出现了一丝的崩塌。 他好不容易，积攒力量，准备时间，就是为了面对身前的这个恶魔，召唤神明的分身，接着一雪前耻。 然而，事实上。 他的神明所赋予他的神性分身，在面对着真正大恐怖的时候，貌似……跑了？ 当然。 傻眼的并不只有他一个，还有站在一边的杨杜学。 在这群山之间的迷雾映衬着眼前那缥缈而空无的一片扭曲的空间。 即便不是这一次。 往后的无数次，他都不会遗忘眼前着这熟悉到记忆犹新的画面，那仿佛疯狂叫嚣着的死亡魂灵，还包括那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熟悉到足以让他回到某一个晚上。 接着。 随着那漆黑的空间从扭曲之中消散，在几人的目光都纷纷注视而去的那一刻，阿撒兹勒没有任何地犹豫，单膝跪下，以一种极其尊敬而谦卑的姿态仿佛迎接着自己最为伟大的主人，不过，事实上，的确也相差无几。 嗯。 放在其他人的眼中，就如同在见证更大的boss降临。 “好久不见，阿撒兹勒。” 在短暂的沉默之下，胡安明和周王洗露出着心如死灰的表情，生无可恋。 一边。 杨杜学则要比他们两人表现出更为奇异而复杂的情绪，甚至，整个大脑开始飞快地运行发展，分析着目前的现状。 这种愈发强烈的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感到一丝庆幸。 混杂着那熟悉的声音，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会有错的。 作为一只忠诚的舔狗。 从那天晚上开始，杨杜学就保持着自己最高的灵敏的嗅觉，又怎么会忘记这重要无比的感觉？ 他相信自己。 “尊敬的阁下，您说地对，的确是好久不见。” 随着阿撒兹勒的话语地响起，那漆黑的虚无之下，关于其中的神秘来客的面容这才从逐渐从那模糊的幻影之中浮现，一张干净而白皙的人类的脸庞。 在邱默微微抬头的瞬间。 杨杜学的身体猛地一颤，接着，双眼之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泪光，晶莹剔透，仿佛仿佛下一秒就要热水盈眶。 “阁下，我终于再一次见到您了。” 在杨杜学带着丰富的情感，生动形象地说着这一句话之后，现场突然陷入一种难言的沉寂。 尤其是阿撒兹勒，在迷雾之中，他的恶魔之眼都不禁瞪得又大又圆，感觉自己的角色迎来了巨大的挑战。 至于胡安明。 他惨淡而苍白的脸色更是增添了几分其他的颜色，微微发绿。 觉得自己手下忠诚的队友好像给他送上了一顶帽子。 “你背叛了我们？” 胡安明一时间觉得更加地难受。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他并不相信任何人，可是他不相信别人，并不代表别人能够背叛他。 即便他本人可以选择背叛，其他人也不可以。 没错。 双标者的世界就是如此。 “我很抱歉。” “道歉有用吗？” “对不起，可是，我只是想要当一个好人。” “……” 邱默看着面前这好像演着无间道的两人，突然感到一阵地无语。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出现的时机有些不合时宜，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样子。 在尴尬而沉默的气氛之中，邱默将目光看向了阿撒兹勒，询问了一番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好不容易从地狱走出来一趟，准备来这山里种种田，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阿撒兹勒闻言，这才开始解释着事情的缘由。 “尊敬的阁下，这群人类不知好歹，企图闯入这大山之中，来破坏您的美梦，所以，我这才义愤填膺，想要劝阻他们。” “谁知道这群人类嚣张跋扈，不仅不搭理我，反而对我冷嘲热讽，还顺便斩杀了这大山之中的那些怪物，出于保护他们的想法，我这才不得已对他们出手。” “……” 听着阿撒兹勒的讲述，胡安明等人的表情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地恶心。 顺便。 仿佛听见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稀里哗啦的。 那是阿撒兹勒正在坠落着的逼格和节奏，满满当当的，哗啦啦地向下坠落，而且正呈现着一去不复回的趋势。 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章口就来的恶魔？ 说起谎来。 足以和他们这些虚妄与真实之神的核心教徒有的一拼。 邱默笑眯眯地听着他的讲述。 接着，在一众人等都怒目而视的神态之下，邱默以漫不经心的态度追问道：“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目光带着一丝质疑。 “这个……” “我是为了出来参观一下。” “参观？” “嗯，参观。” “你确定不是偷跑出来的？” 邱默眯着眼睛，看着阿撒兹勒。 “当然不是。” “那现在参观完了？” 阿撒兹勒在短暂的安静之中，接着，十分自觉地穿过了伸展开翅膀，漆黑如墨的羽翼从山间扬起，向着远方撤离，在那更深的地方，乃是地狱之门的所在地。 “如果我等下回去的时候没有看见你，你知道后果的。” 翱翔在半空之中的阿撒兹勒身体一阵哆嗦，那显而易见的颤抖和恐惧足以让人看得清楚，他很清楚这个所谓的后果会是什么，所以，不由得更加加快了速度，然后默默地在心底诅咒胡安明他们几人。 如果不是他们。 他的偷渡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地面上。 胡安明和杨杜学两人不由得纷纷打了一个寒颤。 “好了，那个家伙走了。” 邱默笑了笑，目光转向杨杜学。 “你先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杜学闻言，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瞥了瞥在他身旁的两人，暗示邱默，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无所谓，你说就是了。” 邱默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于是，杨杜学沉思了片刻，接着开始说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中所发生的事情，着重描述了一遍关于今天的事情，在他的讲述之中，他们可谓是可怜弱小无助的代表，被阿撒兹勒那个大恶魔尽情欺凌。 在他的添油加醋之中。 阿撒兹勒硬生生被形容成了一个恶贯满盈的绝世大魔鬼。 至于他们，则是一群为了守护这个地方的正义与和平的保护者。 至于穿越这种大事，他选择了保留。 这种事情要是让这群世界的原住民知道了，杨杜学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所以，还是保密为好。 “……” 后方。 听着杨杜学讲述的胡安明神情古怪，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果然。 虚妄和真实之神的信徒，心都黑，无中生有，张口就来，可谓是轻车熟路，都不带思考。 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从胡光因开始，便是如此，而他们，只是继承了他们伟大的神明的习惯而已。 不算什么。 第198章 老妖怪 “也就是说，是那家伙挑衅的你们？” “当然。” 杨杜学不断地点着头，仿佛敲着大鼓。 泼脏水这种事情，作为曾经的特事局的局长，他熟悉地很，甩锅之法，那全在于“脸皮”二字。 试问，联邦境内的那些邪恶组织，哪一个没有收到过他们特事部所甩出的黑锅？ 不可能的。 雨露均沾，这是他们的传统。 “你们两人之间所说的区别有点大啊。” 邱默笑着打量着杨杜学几秒，看得杨杜学有些心慌，不过，在表面，他没有任何的异常，表现地格外真诚。 这个时候，真诚便是信任的来源。 “也罢，反正没有打死你们，也就不算什么大碍。” “……” 杨杜学有些语塞。 原来，在大佬的世界之中，打死也只算是大碍吗？ “这么说来，你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为了调查任务？” “嗯。” 杨杜学点着头，然后偷偷瞄了瞄邱默的表情。 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明白，这里的异常现象大概率与这位有着关联。 毕竟，他们都亲眼所见，那位恶魔对邱默的恭敬态度。 “那他们便是你的队友了？” “嗯，我来介绍一下。” 杨杜学伸出手来，率先指向胡安明，在正准备开口说话的瞬间，胡安明猛地向前一步，一把手直接抓住了杨杜学的手臂，用着灿烂的微笑看着邱默，语气谦卑。 “这位阁下早上好。” “嗯……早上好。” 邱默保持着脸上的淡然。 “自我介绍就由我自己来吧，我叫胡安明，是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信徒，这只小队的队长，我这个人虽然实力不强，但是有一个优点，那便是为人真诚善，这一点，我的队员都可以给我作证。” 胡安明说着，两道精神控制直接甩向杨杜学和躺在地上的周王洗，接着，他们纷纷点起头来，动作和谐而统一。 在杨杜学缓和过来之后，他看见了胡安明那警告的眼神，保持了沉默。 所以说，他最讨厌这群会精神控制的家伙。 十分讨厌。 感应着邱默身前那突然消散开来的气息，胡安明犹豫了片刻，突然联想到了关于山下所听闻的“群山之神”的信息，继续询问。 “不知阁下难道这个山上的神明？” “哦？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神明？” 邱默看着胡安明。 他突然觉得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他有些熟悉的感觉。 从他身上的那一丝神力，再到其说话的方式，都感到熟悉。 “像阁下您这般实力强大，英勇神武，神妙莫测，自然只能是神明才能配得上您尊敬的身份。” “……” 杨杜学默默地看着胡安明的演出，内心感到有些无语。 明明是我先来的，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胡安明这厮，不讲武德。 “有意思，你觉得是，那便是吧。” 邱默笑了笑，没有否认胡安明的推测，但也没有直接肯定。 在短暂而和谐的气氛之中。 邱默看了看四周那早已破裂开来的山脉，以及遍地狼烟的山林，挥了挥手。 在一丝云气从群山间隙之中缓缓升腾之际，整个世界仿佛从全新的世界之中开始出现改变，如同时间回溯一般，曾经的景象全然恢复为原本的模样。 至于倒在地面上的周王洗，身体也得到了恢复。 接着，邱默伸出手来示意他们三人跟着自己向前走去，眼前那座原本出现的寺庙再次出现在视野之上。 随之而来的则是身后传来“呜呜呜”的声响。 像是有着哭声从山峰之中传出。 李一弹躺在山峰的怀抱之中，内心深处发出mmp的感慨。 …… …… 在踏过长着潮湿苔藓的青石台阶之中，邱默缓缓地推开了带着一丝腐烂味道的庙门。 当他们踏入其中。 那一股压迫全身的寒气直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如同坠入一片漆黑寂静而幽冷的大海深处，直接让感知抵达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在步入庙宇深处的走廊之后，他们慢慢穿过大堂。 庙顶的瓦盖映衬着四周紧闭的门扉，遮掩着所有的光亮，正中央，那屹立着的没有脸的雕像一片白色，仿佛是在完工之前遭受到了停止，以至于尚未上色，顺便雕刻出具体的面孔，带着一种莫名的荒诞。 没有一点寺庙所谓的神圣感，反向更像是一个冰暗彻骨的洞窟。 即便如此。 杨杜学三人都感觉自己在被某种东西所注视着。 “这里是？” “很显然，这里是一座寺庙。” 这是一座不知道经历了多么漫长时间的建筑。 在这里，并没有现在的世界的那一种建筑风格，反而充斥着旧时代之中常见的“斗拱”，“开间”之类的结构运用，引导周王洗啧啧称奇。 毕竟。 他作为古派的追崇者，对于这种映衬着旧时代东大陆美学风格的建筑，感受到了极深的震撼。 在两旁，那描绘出来的祥云也尚未涂上艳丽的颜色，如同一条流动的黑色河水，但是，那轮廓便足以让他们感受到来自于历史的洗礼。 这是邱默在很多年之前保留下来的建筑物。 至于原因。 大概纯粹是因为欢喜。 听着邱默的回答。 周王洗微微一愣，突然抬起头来仔细端详了那没有脸的雕塑几眼。 不知为何。 他突然觉得，这雕塑的身材特征仿佛恰好印证着眼前邱默的身材。 嗯，一模一样。 “您难道是旧时代神话传说之中的神仙？” 邱默没有回答他，保持着自己的神秘感。 虽然事实上，他才不相信什么神仙的存在，但是，这种沉默更加加深了周王洗那单方面的思想。 随后，他们穿过了大堂，来到了庙宇的后方。 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面，邱默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亭子之前停下，在举手抬足之中，原本充满着历史斑驳的痕迹的一切都如同回到了刚刚诞生的样子，接着，他伸出手来示意他们坐下。 杨杜学首当其中，没有任何犹豫。 他一点都不担心邱默会对他如何。 何况。 在来到这里之前，那位神秘兮兮的老人便和他说过，邱默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第一神使。 所以，教会？ 也就算是自己人。 胡安明和周王洗对视了一眼，也随之坐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着他们略微有些警惕的样子，邱默笑了笑，接着伸出手来变出茶盏，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说起来，你们可知道现如今，是那一年了？” “哪一年？” “现在自然是纪元2321年。” “原来，时间过了这么久了。” 邱默感慨着。 至于胡安明，则是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顺便在心里暗暗下着定义，这是一个老妖怪。 一个活了很久的神明？ 然后，他猛地再次联想起来。 在教会之中，其他神明那都是伪神。 所以这一位，难道是教会的敌人？ 至于杨杜学，其实恰好是这位神明打入教会内部的棋子？ 想到这里，他突然汗如雨下。 第199章 反叛进行时 何家村。 伴随着第二天的黑夜从天而降，原本好不容易得以出现的一丝生气再次在夜晚之中消散，在长时间的阴翳之下，他们备受遗忘的生命早已丧失了原本的激情。 在众人回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刚刚结束以篝火为源头的祭典，接着准备开始属于夜晚的活动，睡觉，以及睡眠。 篝火最后的余烬从半空消散开来。 村长对众人打了个招呼，接着转身离开。 “这么说来，你们现在没有离开这里的办法？” 在短暂的交谈之中。 邱默睁开眼睛，理解和接受着这个世界现在的具象表现，他和他们有着很大的不一样。 随后，在淡淡的力量流动之下，他伸出手来，在显得诡异而漆黑的混沌涌动之际，一道如同地狱的大门缓缓从他身前展开。 胡安明等人看着这一幕，表示凝固。 果然。 这人是黑的，而且不是一般的黑。 这眼前仿佛实体一般的黑气，足以让他们所有人感应着九神的呼唤，只差高声叫出斩妖除魔的雄心壮志，接着在神圣的光环之下，将这个黑漆漆的邱默斩杀于天下。 只是。 胡安明等人十分清楚，他们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现在还是安安心心地当一个浑水摸鱼的透明人，顺便，胡安明想着等下找个机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以快马加鞭的方式传送回去，希望得到神明的救赎。 嗯。 他相信，拥有着虔诚信仰的他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被神明放弃两次。 “目前来看，并没有。” 杨杜学回答着邱默的疑问，同时，打量着身前的地狱之门，不由得思绪纷飞。 按照老人的说辞来看。 邱默作为着这个世界的第一神使，可谓是教会里面绝对的核心存在，当然，前提是那位老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事实，而不是编造出来的故事，不然，一切的推测都是空想。 在杨杜学如此思考之时。 邱默伸出手来仿佛从地狱之门里面翻腾着什么东西，右手不断地在里面搅动，在其大门边缘，那仿佛跳动着触手和各种如同眼球一般略微显得有些画风独特清奇。 “阿撒兹勒。” 似乎是翻腾地有些不耐烦了，邱默皱着眉头朝着地狱之门大喊了一句。 在着声音的威慑力之下。 下一秒钟。 原先那在杨杜学几人眼中强悍至极的恶魔，阿撒兹勒此刻如同一只小绵羊一般被邱默轻轻地从地狱之门里面提了出来。 如同拧着一只漆黑黑的小老鼠。 对此。 阿撒兹勒表示毫无意见，甚是欢喜。 然后，在邱默和他的友好交谈和对话之中，在场的四人逐渐明白了一点点，关于徐雾村的这次事件的真相，虽然，这个真相貌似和他们所构想之中的有些异同。 简单点来说。 是阿撒兹勒这位地狱之中的大佬因为空虚寂寞冷等各方面的原因，在不久之前，准备偷渡出来透透气。 没办法，现在的地狱在邱默的高压统治之下，可谓是魔不聊生，一片衰败的景象，都开始讲究着讲文明，树新风的美好品质，以此来标榜着他们追随邱默前往全新世界的巨大决心，当然，这决心自然是好的。 阿撒兹勒不敢有任何违背。 所以，只想坚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路子，离开这里，在散散心的过程之中慢慢习惯。 这不，恰好便遇见了三位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的青年男子，于是，出于消磨时间的原因，他便传授给了这三个人类一点点关于诅咒的小法术，好让他们追忆一下过去的时代。 按理来说呢。 也不过是让他们三人因此身患重病，不幸遇难身亡而已。 可是，谁知道这三人对自己的遭遇感到非常荣幸，觉得这是恶魔赐予他们的恩赐，于是号召着众多村民一同在这场恩赐进行学习，觉得长生不死之法门便是如此，一同为之疯狂，正好，第二天就在这群人的欢呼雀跃之中，导致事情的走向变得严重起来。 诅咒这种东西。 当所积聚的力量到达了一定层次，那自然是愈发高涨，所以，很自然，这片大地直接迎来了崭新的结果。 关于诅咒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蔓延开来。 但是，这并非是阿撒兹勒的罪过，相反，更像是他们人类自己的过错。 至于他们所信仰的“篝火”大神？ 开玩笑，那玩意除了能把他们变得黑黑的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火焰能够净化一切。 但是对于驱除诅咒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这里的人没有全部受到感染？” 杨杜学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表示质疑。 他对于这个恶魔张口就来的能力有所认识，自然不会觉得从他嘴巴里吐出来的说辞便是真相。 粉饰是非的说辞是一个魔鬼所必须具备的才能。 当然，也是虚妄与真实之神信徒的才能。 阿撒兹勒瞥了杨杜学一眼，没有任何搭理对方的兴趣，开玩笑，他尊敬邱默，但是杨杜学算什么玩意？ 他阿撒兹勒一生行事，何须向这个人类解释？ 然后，在邱默那高压的目光之下，阿撒兹勒顿了顿，有些不甘心地张嘴解释。 “那群人自然不会受到诅咒，毕竟，他们可是某位神明曾经的后代。” “神明的后代？” 闻言。 众人纷纷表现出惊讶的表情。 毕竟。 何家人从外形再到内在都没有任何和神明这么未来的存在产生任何联系。 抛开其漆黑的皮肤，佝偻的身材之外，他们那懒散的生活态度都保持着长久以来的陋习。 与神明相比，大概更像是魔鬼的子嗣。 “怎么？我阿撒兹勒说话从来都会不骗人。” “……” 不会骗人？ 谁信？ 胡安明和杨杜学纷纷摆了一个白眼，眼中充满着不信任。 “好了，大致的情况我知道了。” 邱默摆了摆手，接着，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看了看阿撒兹勒。 “看来这十几天以来，你玩地很开心？” 阿撒兹勒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摇了摇头。 “不开心？” “不，开心开心。” “开心？” “……” 阿撒兹勒沉默了下来。 他很清楚，当一个人真真正正准备找麻烦的时候，你回答什么都是错的。 就和镇关西大屠夫一样。 “那个阁下，我充分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我决定立刻回到地狱之中，对自己实行禁闭管理，您看如何？” “行了，去吧。” 邱默摇了摇头，示意阿撒兹勒自便。 对此他所造成的事故，也不算什么大事情，用不着怎么严格地处罚。 送走阿撒兹勒。 邱默的目光跨越杨杜学，接着看向胡安明等三人，脸上露出一分玩味的笑意。 接着，在昏黄的灯光之中，他微微抬起头来。 伴随着整个空间之中汹涌肆虐开来的浑浊气息。 一片黑色从眼前展开。 浩瀚如星空。 “刚刚你们提到，你们都是教会里面的人员，不知你们是否有兴趣和我一起合作？” “合作？” “不知阁下想要做什么？” 胡安明问着，内心忐忑。 在昏暗的室内，邱默轻声说道，仿佛在随口说着什么简单的事情一般。 “推翻教会。” 第200章 我是他们的爸爸 在一阵人等都感到如遭雷击之际。 邱默继续用着漫不经心的话语继续说明着，像是在学习着当初徐洛第一次蛊惑信徒时所表现出来的语气。 “现在的教会已经变得腐朽不堪，固化严重，需要全新的血液来让整个世界迎来新的希望，而你们四人恰好和我有缘，正好成为新世界的基石，不知你们觉得如何？” “……” “恰好，我记得旧时代有着所谓的天启四骑士之称号，我觉得给予你们正好合适，从今天起，你们便是新的天启四骑士，准备给予这个腐烂的世界全新的变革。” “那个……我记得天启四骑士貌似是反派。” “嗯？” 邱默抬起头来，看着说话的人，眼含凶光。 “这个不重要。” “阁下说得是。” 胡安明连忙点头。 “好了，我给你们十秒钟的机会考虑，你们好好想想。” “那个，我想问一下，如果我们不答应，阁下会如何？”李一弹举起手来，提问，顺便偷偷打开【先知】系统的紧急联系按钮，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连接服务器。 “你觉得呢？” 邱默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 “对了，你们不需要寄希望于那个系统，你们现在的服务器目前属于直接断开的状态，从你们遇到我开始，所有的信息，一个字节都没有办法传送出去，所以，你们放弃吧。” “……” 这一刻，胡安明突然联想到了之前对杨杜学继续调查时所看到的资料，那上面拥有着极高的权限，也就是说，目前的教会最高层之中，可能早已拥有着二五仔？ 想到这里。 胡安明只觉得浑身瑟瑟发抖，感觉自己卷入了大佬的斗争之中。 他是个聪明人，他可不想因此一条路走到黑。 何况。 即便面前的这位是神明。 一位神明和九位神明，聪明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就在这时，从他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如同宣誓一般义正言辞的正气凌然：“我同意合作。” “不错，你是一个聪明人。” 邱默笑着鼓起手掌，看着周王洗。 接着，他的目光看向其他两人，笑着追问道：“你们呢？我看一看，刚好，还剩下五秒钟，四秒钟，三秒钟……” “我……” 李一弹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作为一名高级富二代，他觉得自己尚未享受完自己美妙的人生，还不能就此走向终点。 反叛教会？ 开玩笑，这一看就是要砍头的罪过，不仅如此，可能还会连累他的家族。 “这样吧，我知道你们还没有什么自信，我帮你们增长一些自信心。” 邱默笑着伸出手来。 伴随着他体内疯狂涌动着神性，如同从深渊之中点燃起来的篝火，那璀璨而汇集起来力量以一种曼妙的方式从手指尖闪烁。 “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你说你是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信徒？” “嗯。” 胡安明感应着这股神性的力量。 只觉得满脸涨红，浑身发热，不能自已，无法自拔，甚至连自己身上那穿着的衣服仿佛都要在这最后一刻开始燃烧。 当然，只是好像而已。 邱默可没有烧男人的衣服的陋习，自然，女人也没有。 随后，那一丝神性如同贪婪而诱人的毒苹果，吸引着胡安明的所有，让他无法抗拒内心的那种冲动。 或许，只差在这个时刻默默地呐喊出一句：我要。 虽然他觉得他想要，对方也未必愿意给。 神性这种东西，地主家都没有余粮。 “我看得出来，你很想要。” “……” 胡安明默默地看着邱默，极尽全力地抵抗着这种诱惑，表现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优良品格。 然后，在胡安明那有些茫然的表情之中，那一丝神性如同回归本体一般注入胡安明的身体之中。 他感觉自己的眼前突然变得明朗起来，一如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你？” 胡安明在惊诧之中，甚至都没有保持敬意。 那注入身体的神性以一种全新的形态吞噬着他体内原本的神性，接着针对着他的身体进行着力量的反馈，只此一刻，他便感到自己的实力得到一种质的飞跃。 但是。 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他最为吃惊的原因。 “您？” 在犹豫之中，他能够感知到那最为根本的存在概念。 关于神性背后的本质。 也正因如此。 他才更感惊奇。 甚至觉得眼前的邱默的形象都不由得更加高大而宏伟，顺便替代了虚妄与真实之神的形象，成为了他全新的信仰。 嗯。 他成功化为了二五仔。 “我非常荣幸与阁下合作。” “一切正如阁下所言，现在的教会已经腐朽了，现如今需要新的变革。” “我志愿成为阁下的骑士，为阁下开疆扩土，征战沙场。” 胡安明一边说着，一边单膝跪下，保持着最忠诚的姿态。 在他身后，李一弹一脸茫然。 wtf？ 他一直以为，最不会反水的就是胡安明。 毕竟，胡安明可是神明的使徒。 “不错，你的思想觉悟很高。” 邱默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锋利的目光直接划破空气，向着李一弹杀去，半秒之后，伴随着“扑通”一声，他双膝跪在地上，论其谦卑之态度，甚至比胡安明还要高上几分。 “我也同意。” “我以后一定唯阁下马首是瞻。” “……” 杨杜学看着这一排人，心里一万匹羊驼飞驰而过。 一个比一个没节操。 “不错不错，三位果然都是有着大志向的人，知道现如今教会的腐朽。” “那是自然。” 三人异口同声。 危机渡过。 胡安明深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看了看眼前那尊严无比的邱默的身躯，追问道：“阁下，我默默地想问一句，您和九神，不对，是虚妄与真实之神，可有什么关系？” 听闻此言。 邱默浅浅一笑。 接着，他伸出手来，又是两缕神性的光芒从手中跳动出来，虽然，着光芒呈现着一丝黑色。 不过，没有关系。 在他们注入李一弹和周王洗两人身体之中的那一刻。 黑不黑，白不白的问题，显然不重要。 如同日轮一般气息从邱默身后舒展开来。 在众人眼中，那显然是伟大神明致以他们的绝对神迹，如同星辰一般浩瀚深邃。 顺便感觉精神都得到了洗涤。 虽然，洗涤之后，感觉大脑有些眩晕。 不过他们并不在意。 只觉得这是经受了洗礼之后，肉体凡胎无法适应的后遗症。 “你觉得我和九神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 胡安明连连摆头。 开玩笑。 那可是九神，他可不敢妄自推测。 最后。 在邱默的轻言细语之中。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杨杜学，都听到了那一句足以让他们终生都难以忘记的话语，甚至觉得毛骨悚然，汗毛直竖。 “他们的神性都是我赋予的，从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他们所有神明的爸爸，你自然会觉得我赋予你的神性熟悉。” 虽然他不愿意相信。 可是神性的感知不会骗人。 所以…… 胡安明：感觉自己达到了人生巅峰。 第201章 野心 “好了，既然你们三位都选择了加入反抗教会的伟大事业当中，我感到格外的欣慰，你们就先出去休息吧。” 邱默笑嘻嘻地说着，给人一种格外体贴下属的感觉。 在胡安明三人恭敬地道别之后，他们从简单搭建的会议室之中走出来，接着三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在黑暗之中空荡荡的十万大山，陷入了沉思。 出去休息=露宿山间？ 他们一时间感到有些无语。 会议室里面。 灯光映衬下的影子之中。 杨杜学看着眼前的邱默，双眼之中的那股期待感不言而喻，天启四骑士，现在其他三人都有了神力，那么接下来自然应该轮到了他了吧？ 如此想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地过了很久很久。 杨杜学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脸失望。 脑子里闪过四个字，是我不配。 接着，邱默开口问道，全然没有准备提及神性的意思。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在无限的失望之中，杨杜学只好以一种极其伤悲的语气陈述着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所有悲惨的经历，顺便从双眼之中流出自己的怨念。 嗯。 在邱默眼中。 他现在像极了一个被世界所抛弃的怨妇。 “因为一场车祸？”邱默愣了愣，像是有些意外。 “嗯。” 杨杜学点着头。 说起来。 关于那场车祸。 时至今日，杨杜学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那场车祸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离奇。 虽然关于细节什么的并无多大了解，更像是一种直觉。 最后的画面还停留在破碎开来的玻璃上。 如同蜘蛛网一般裂开的花纹。 以及，一丢丢红色的血迹。 “好的，我知道了。” 邱默的脸上似乎浮现一丝沉思，接着摆了摆手。 “先说说这边的正事，关于我刚刚所说的推翻教会的事项，你有什么想法？”邱默一边问着，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咖啡杯。 “这个信息有些突然，我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思路。”杨杜学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没关系，你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那我有一个问题。” “问。” “我听说，您是这个世界的第一神使？” 在万般纠结的犹豫之中。 杨杜学觉得他心底那沸腾着的好奇心仿佛虫子一般从他的全身上下开始涌动，让他感到全身瘙痒，万分煎熬。 毕竟。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 何况是这么超级大的一个瓜。 当然。 站在严肃的方面，杨杜学觉得问出这个问题那也是必要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所以他需要事先了解一下关于自己领头上司的真实身份，这个很重要。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杨杜学的问题，邱默微微有些惊奇。 这件事情不算什么秘密。 在两三千年之前，很多人都知道，看见他的这张脸，大概立刻会跪在地上高呼“神使大人万岁”，以此来表现邱默那让人尊敬的身份。 当然，前提是那些人类至今还活着，没有骨灰抛向大海。 即便是实力如何逆天的修行者，他们都无法逃脱关于生与死的最终尽头，能够跨越千年的极限，都算得上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所以。 在那个时代还存活下来的人们？ 应该很少很少了。 “一个老人对我说的。” 杨杜学解释着，接着瞥了瞥邱默的脸色，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他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毕竟。 常年以来担任局长的工作，他很清楚地知道一点，很多上位者都不会喜欢自己的手下过于探究自己的一些不愿透露的事情。 这都是经验之谈。 从而这使得他有些担心会触及邱默的霉头。 “老人？详细说说。” 邱默皱了皱眉头，示意杨杜学详细地说明一番关于这个老人的各种信息，脸上露出一丝沉默。 在杨杜学的记忆里。 他依稀记得第一次遇到那位老人的时候，还是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月。 那时的他尚且从懵懂之下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些耐以生存的基础，顺便认识了那位将他带进教会之中的伯乐。 也正是因为那位伯乐的介绍，他才认识了那位老人，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图书管理员。 现在想来。 在那纵横交错的复杂脉络之中，他仿佛找到了当时尚未发现的猫腻。 或许，也是巧合。 “你说，他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而且，还有照片？” “是的。” “原来如此。” 邱默笑了笑。 经过种种特征，他基本上能够百分之九十九地确定这个老人是谁。 这让他稍微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居然会从那一天活下来。 “阁下可是知道了那位的身份？” “嗯，你放心，他是我们绝对的盟友。” 邱默笑着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盟友？阁下果然早有准备。” 杨杜学微微惊异，随后方才认识到面前这位的深谋远虑，在后背微微发凉的同一时间，还感到一丝庆幸。 因为，他们现在站在同一条战线前面。 邱默那神秘兮兮的微笑，在他逐渐扩大的身影之前，胸有成竹。 “说起来，阁下不担心外面的那三个人阳奉阴违？” 尤其是胡安明。 这位神使大人原本在杨杜学心中还是略微有些光正的身影早已倒塌。 论其气度，甚至还不如周王洗。 “放心，我觉得他们都是聪明人。” 邱默笑着回应。 接着在心底默默补充。 他们背不背叛，其实都没什么关系。 因为，意义不大。 至于为什么要招安他们，而不是直接干掉？纯粹是出于邱默那无聊的恶趣味，仅此而已。 …… …… 站在眼前那汹涌咆哮着的河水前面。 胡安明三人凝视着眼界前面那深邃一片的黑暗，在沉默之中，李一弹率先开口问道：“我们真的要选择背叛教会？” 他对什么推翻腐朽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人生的乐趣只有机械和机械，至于其他的玩意？他向来不太感冒。 “为什么要背叛？” 胡安明回过头来看着李一弹，一脸诧异。 “那你的意思是？你这是假装的？” 周王洗不怀好意地看着胡安明，作为最先选择投诚的人，他更偏向于邱默那边，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邱默带着他领略到了旧时代的建筑美学。 身为古派的修行者。 他表示，那才是人类应该走向的精神世界。 “不。” 胡安明摇着头。 “你们刚刚没有听见了？” “嗯？” “那位都说了，他是那些其他神明的爸爸，所以，我们这能算是背叛吗？这只是内部斗争。” “……” 周王洗和李一弹一时语塞。 “说起来，别怪我事先没说明白，我们现在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即便是想要离开这里之后就向教会告密，我们依然只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 “你是觉得那位会直接杀死我们？” “不全是，你们可能还不太清楚，那位赐予我们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胡安明站在奔腾不息的河流面前，笑着解释着。 在他心底。 一种莫名的东西开始扎根发芽。 那是野心。 第202章 开瓢 后末日纪元2321年。 在徐雾村的第三天，邱默站在眼前这如同荒芜一般群山之间，感应着来自于大地深处的诅咒，那如同怨念一般从地脉深处汇集起来的恶意，早已不复当初的单纯，而是针对着这片土地上所有的背叛者。 也可以说是何家以外的人群。 解决着这份诅咒。 邱默看着眼前这仅存的何家人，不由得露出一分追忆。 即便在无数的时间之后，他们早已不复当时和那家伙有关的任何联系。 “感谢您。” “您是伟大的群山之神吗？” 在将要离开的时候，村长从人们那依然有些愚昧的目光之中走出来，恭敬地对邱默行着叩拜礼，浑浊的眼珠之中带着一丝畏惧。 “并不是。” 邱默摇了摇头。 接着看了看面前的老人，伸出手来，那一丝宛如烈阳一般的浩荡正气从指间流动，接着置入老人的身体里面。 “这是？” 感应着身体之内流动着暖流，老人甚感欣喜。 “算是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 “万分感谢您。” “不用谢，谁让你们姓徐呢。” 闻言。 村长愣了愣，接着露出仿佛略显痴呆的笑容。 在其身后。 李一弹感应着那仿佛太阳般温暖的气息，有些茫然地低声呢喃道：“不对。” “怎么不对？”胡安明反问。 “那位不应该是黑的吗？现在这么感觉那么白？” “……” 胡安明和周王洗对视了一眼，保持沉默。 这家伙单纯的机械脑袋难道不知道，在背后妄议神明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吗？ 何况，是黑是白重要吗？ 两人表示不想搭理他。 …… …… 徐都。 教会的第三分部，守夜人的中心。 伴随着天黑之前最后的集结令，在众多守夜人纷纷离开之后，武笛穿过前面的隧道沿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黑暗的视角之下，仿佛有着幽冥一般的影子从墙面上流动。 接着，他缓缓推开了图书馆的大门。 如果这个时候，杨杜学在这里，看见这个人的面孔一定会感到甚是惊异。 因为，他正是杨杜学的伯乐。 一位本应该在三个月之前便战亡了的守夜人。 “你来了。” 武笛看着老人，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样，这几个月以来的调查。” “对于那群铁傀儡那边的调查目前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进展，他们目前正在准备进行第三空间跳跃试验。” “这都是徒劳，他们的试验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您老什么都知道，怎么还会落得如此下场？” 武笛撇了撇嘴。 “你就这么对你曾经的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虽然是救命恩人，不过，您老当初救我本就有着其他的目的，可并不单纯。”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才是。” “既然如此，我就有一点想不明白了。” “什么？” 老人合上书，看着武笛。 “您为什么会对他那么看重？甚至不惜让我假死。” 武笛问着。 这一直都是一个令他不解的事情。 从找到杨杜学开始，再到引导对方加入守夜人，以及来到图书馆，所有的一切都在老人的计划之中。 这一度让武笛怀疑，那个家伙可能是这个老人的私生子。 “你很好奇？” “当然。” “很遗憾，我不会告诉你。” “……” 武笛一时语塞，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好了，说正事，西边的情况呢？” “说起西边，我突然想起来了，西边出大事了。” “哦？出了什么大事？” “有个国家直接毁灭了，算不算大事？” “不算。” 老人闻言，表情没多大的异常。 西边的那些国家，大部分总共就一个巴掌般的大小。 毁灭与否，没多大干系。 “那如果我说，我见到了恶魔呢？” 这一刻，老人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 …… 那是在武笛回到徐都的三天之前。 不同于东大陆都由大徐帝国所统一的境况，西大陆目前依然处于诸国纷争的现状，武笛当时所位于的国家诺克公国便是东西两块大陆接壤的一个小国家。 虽然这里很小，但是由于其地理位置的原因，一直都属于东西大陆之间的交流往来的重要渠道。 同时，也有着最为重要的空间传送通道。 武笛作为一名专业的情报人员，自然拥有着诸多身份，以方面来往于东西之间，当然，最主要的是满足那位老人日益增强的好奇心。 而在这一天。 他正准备穿过诺克公国的传送通道的时候，遇到了教会的管辖。 嗯。 用他们自己的话语来说，那便是面对着特殊情况，临时征用，归还日期，待定。 这很教会，也没有人有任何意见。 有意见的人大概第一天晚上就会迎来监查者的调查令。 所以，为了不让任务泡汤，武笛只好动用某些别的渠道前往那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方才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状况，导致教会直接管制了传送通道。 在诺克公国以北的区域，同样也属于一个小国的管辖地域。 当然。 这个小国和诺克公国唯一的不同在于，诺克公国拥有着教会的直属分部，而那里，大概只有神神叨叨的传教士们。 没有足够的实力作为基础。 那里很不幸地遇到了灾难，这很正常。 出于好奇，武笛和几位同属于好奇的同僚们一起准备前往那里开开荒，见识一下遍地饥荒的感觉。 然后他们遇到了大概算是人生中最精彩绚烂的场面。 那是在如同灰烬一般燃烧殆尽的大地上面，破开的建筑混杂着浓烟滚滚升腾而起，曾经象征着“繁华”的国度在火焰中走向覆灭。 而最中心。 所有人都高举着放大镜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作为偷渡者，他们很乐意看着教会出征的场面，最主要的是，目前来说，教会貌似吃了瘪，武笛如此想着，视野向着中心聚集。 映入眼帘的是那仿佛要遮天蔽月的黑色羽翼，从云层深处点燃着战火，在其头颅之上，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尖锐利角在黑暗之中闪烁着阴冷的寒光。 而在其前面。 无数的尸骸堆砌而成的地面在鲜血之中仿佛铸成一道长城。 “开玩笑的吧？” 一时间，一众人等纷纷打消了偷窥的念头，没有任何的犹豫，准备逃回诺克公国。 他们只想开荒。 不想被开瓢。 “那应该是恶魔吧？” “把应该去掉，那就是恶魔。” 几人面面相窥，沉默了。 这个时候，武笛站了起来，他用着最为激情慷慨的语气询问道：“你们说，如果我们把这个消息传回去，是不是会大赚一笔？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独家。” “……” 几人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他们不想被恶魔开瓢。 同时，也不想被教会开瓢。 第203章 邪祟 杨杜学回到第三分部的时候，天色将晚。 在夕阳遗留下来的橘黄色的日光之中，他挥手与李一弹和周王洗告别，他们作为不同系统的人员，自然需要优先回到自己的部门进行任务汇报，所以先行离开。 沿着通向教会的通道。 胡安明正在整理着这次任务的汇报材料，顺便，将剩下几位行动小组的人员信息修改为死亡，为了种种原因，他们很遗憾地没能够从那个村子里面活着走出来。 对此。 胡安明感到甚是惋惜。 以至于回想起那几人死亡时错愕的面容时，都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祝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够过着美好的人生。 如果让杨杜学此时知道他的心里活动，他一定会感慨一句，真虚伪。 “说起来，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杨杜学过头来看，看着车内胡安明那忽明忽暗的脸庞。 那是从车窗之外投射而来的幻影，蒙在胡安明的脸上，仿佛一层厚厚的纱。 “你是在什么时候和那位大人产生联系的？” “大概在很久之前？” 杨杜学说着，对着胡安明微微一笑。 “我们现在可都是战友，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分享吗？” “神使大人说笑了，我没有什么秘密。” 在胡安明回头的时候，车辆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停车场的前面，窗外的天空，矗立着的九神的雕塑分割着视野的空间。 “说一个最简单的吧，关于你的实力，虽然你没有表现出超过八阶的力量运用层次，可是，我依然能够察觉到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你说奇不奇怪？” “我的确隐藏了实力，毕竟，作为卧底可不能太显眼。” 胡安明点了点头，朝着车门处走开。 在走下来之后，他犹豫了片刻，接着转过头来又看了看杨杜学一眼。 “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注意安全。” 说完，他向着教会的另一边走去。 他需要前往位于朝圣之塔那边的总部进行工作汇报，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准备一番关于教会内部的事项，顺便和现在这边的守夜人的管理者谈谈。 他志愿成为一名合格的二五仔。 毕竟。 作为曾经深入过混沌海边缘的人，他很清楚，关于神明的起源有着不同于教会文献记载之中的隐秘，那是不同于创世神话的全新历史，一种现实而简单的记录。 【欢迎回来。】 【胡安明大人。】 伴随着电子音从眼前的显示屏里面传出来。 胡安明穿过走廊的尽头，向着内部的世界走去，这是隐藏于教会内部的独立空间，曾经的核心层。 …… …… “你回来了。” 在杨杜学刚刚走进里面的时候，他便看见了自己的队长，以及昔日的队友们，正整备着装备，好像要执行什么重要的任务，在他的队长看见他的时候，很亲切地问候了一句。 “队长。” 杨杜学对队长打了个招呼，接着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们，不过并没有多问，作为守夜人，即便他们是同一支队伍里面的人员，也要坚守着保密的原则，这是他们的必要守则。 “你这是刚刚完成任务回来？” “嗯。” “怎么样，跟着胡神使大人的感觉如何？” 队长笑着询问着，接着将手中的器械放入装备箱之中，接着，抬起头来看了看杨杜学几秒钟。“你现在有时间？” “任务完成了，自然有时间。” “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你现在需要休息休息，适当地休息有益于身心健康，更何况，还能让你的精神纯净值得到调理。” “没错，你需要多多休息，最好是去解放路大街上面的找点乐子。” 站在一旁的队员用着促狭的眼神对着杨杜学挤眉弄眼，眼角洋溢着一丝暧昧的意味。 闻言。 站在四周的人都不由得发出畅然的大笑。 解放路大街位于徐都的西边，在整个徐都那都是声名远扬，充满着机会，能够解放自己内心压抑那欲望的机会。 “你们知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杨杜学摆了摆手。 “好了，快到时间了，我们该出发了。” 队长说着，对杨杜学笑了笑，接着提着准备好的装备箱向着外面走去，在大门推开的时候，杨杜学从门缝之中能够看见外面深邃的天空。 深夜降临。 “走了，我批准你给自己放一天的假。” “多谢队长了。” 队长耸了耸肩，接着领着队员们走入黑夜之中。 在他们离开之后，杨杜学看了一眼涂抹在白板上的涂鸦。 那歪歪斜斜的字体在如同扭曲的长页上仿佛满溢出来一丝带着黑色的异常，在涂擦之下早已变得模糊，大概唯有最上面的哪一行小字依然能够找到具体的含义。 关于第五街区。 杨杜学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一些东西，接着继续穿过那条小道，向着图书馆延伸。 那放置于烛台与台沿之上的灯光映照在昏暗的世界上面，稍微能够驱散那积郁许久的阴冷。 接着，他推开了图书馆的大门。 在光芒闪烁着的光明世界。 他看向那一长排铺满开来的书架，阴影交织。 “好几天不见。” “好久不见，阁下。” 杨杜学看着那簇拥于阴影下的老人，问候着。 …… …… 第五街区。 在徐都漫长的历史之中，以旧时代为延伸出来的疆域轮廓逐渐成为如今徐都的偌大管理区域的所有土地。 而第五街区，位于徐都的最西侧。 这里有着直接贯穿两侧的河流，在曾经的灾难里，上面曾经漂浮着一层层的尸体，终究在大自然的净化之中变得干净而整洁，或许，这边是历史终会遗忘的尘埃。 “我们的目的地位于第五街区的西边的医院，相信你们都看过资料。” “嗯。”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其他的吸血和干尸的记录，我一直都觉得这就是稍微变大变长一点的东西。” “你忽略了一点，还有变硬。” “好了，我们到了。” 队长看了看他们，摇了摇头，接着拿着自己准备的器械率先走下车，在他身后，他的队员纷纷走出来，打量着眼前的世界。 在他们灵视的扩张之中，那隐藏于阴影之下的邪祟从偶尔的光点之中仿佛窥探着下方的喧哗的人世间，如同漂浮于上空的另一种形式存在的云层，队长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手中系统给出的数据。 “队长，这里的异常点并没有超过阈值的上限。” “嗯。” 队长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漆黑的街道。 既然这里的邪祟并没有到达能够具象的程度，那么，按常理而言，不应该会存在什么大的问题。 黑暗之中。 另一边的深邃的中间。 一双眼睛看着远赴而来的这些人，不由得露出一丝龇牙咧嘴笑容。 “准备开始。” “嗯。” …… …… 队长与小队成员分开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浓郁的黑暗，不由得感到一丝好奇，那在漆黑的世界之中张牙舞爪的邪祟一点点映衬下投影，略微有些闪烁。 他突然觉得这里有些闷热。 昏暗的云层之中，一丝电光划破天际。 什么情况？ 队长记得很清楚，天气预报表示这个时候不应该会下雨。 可是，尚未等他来得及再次确定讯息，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雷鸣，硕达的雨滴从天空之上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仿佛要扑灭一切。 不远处的老旧公寓，距离他的位置还有着一段距离。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夜空之中闷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且声音越来越大。 豆子一般硕大的雨滴稀里哗啦地打在这片大地上面。 雨幕阻隔了视线。 在队长变得愈发阴沉的脸色之中，他仿佛窥见了一道漆黑深幽的影子从眼前划过。 “是谁？”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队长相信绝对不会有着所谓的常人出现在他眼前。 在暴风雨吹散开来的雨幕里，队长凝视着眼前的一角，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寒风从远方吹拂。 在回响着的声音之中，队长猛地回过头来，那一望无尽的深邃仿佛直接折射的心里的黑暗。 在队长浑身紧绷的下一秒。 他好像发现了眼前这个虚幻着的人影所带来的异常，从那身上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之中，夹带着些许腥甜的味道，像血一样。 没有任何犹豫。 队长直接扩张开来的精神力直接冲向眼前的人影，却仿佛置入一片深幽的未知之中。 在身体没有捕捉到动作的瞬间，那人的手臂直接跨过他的前驱，队长感觉自己像是被巨蟒缠绕着脖子，他抬起手来想要挣扎，可是那寒冷的触感让他迟疑了短暂的一秒钟。 寒冷地如同一块钢铁。 显然不是正常人应有的体温。 更像是在停尸房放置着的尸体。 那修长的手指上带着明显的黑色淤血，指尖上的指甲锋利地宛如一道利刃，在雨水一点点浸湿的皮肤上瞬间涌出一小团的血珠。 队长的瞳孔微微收缩。 事先准备着的防御力场从眼前扩张，抵御着奔涌而来的冷血。 “你是谁？” 空荡荡的世界里。 他如同一道不属于人间的幽灵。 唯有一丝寒风回应着队长的声音。 对方那紧随而来的手臂直接打破着雨幕的深沉，尖锐的手指继续从他的脸上划过，一道血红的伤疤瞬间满溢出血液，混杂着雨水流落。 他属实无法相信眼前的东西是人类。 “他”空洞的大脑没有任何思绪的延伸，仿佛是一具空无的躯壳，可是，只要静静地观测，却又能感应到其身体上不断涌动着的另一种精神的逻辑。 至于其强悍的身体机能，则更像是专门为他们守夜人准备着的礼物。 僵尸？ 队长的脑子里突然跳出这么一个词汇。 这是在旧时代的神话体系之中所记录着的一种奇异的生命体。 从某种方面来说，其描述中的表现和眼前的“他”有着几分极其相似的雷同。 可是，那明明只是不可能的神话。 队长强忍着自己脖子上伤口带来的疼痛，向着后方撤离。 在氤氲的雨水堆砌而成阴郁空无之中。 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够将这个重要的讯息传送回去，这种生命的存在，对于他们守夜人来说，是一种噩梦。 一种绝对的噩梦。 与此同时。 探索着医院内部其他地方的各个队员们，纷纷遭遇着这种怪物的袭击。 在爆炸开来的头颅之中，涌动出来的脑花仿佛一场宏大庆典，或许还可以在描绘之中添加一句全新的话语。 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 恭喜。 而他们的尸体，将在全新的世界之中迎来全新的用途。 化为养料，用以滋养更加强大的土壤，培育更加强大的生命体。 也算是自然循环之中所必须的一环。 在气喘吁吁之中，队长艰难地抬起头来凝视着眼前的怪物，手中的灵能枪械直接贯穿了“他”的大脑，终于，在艰难的战斗之中迎来了最后的结局。 在他正准备缓和一会儿之时，鼓掌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 “厉害厉害，你是这里唯一一个杀死他们的人类。” 队长猛地展现出绝对的警惕。 在他的感官之中，那是一种绝对危险的气息。 危险到，让他感到有些难以表达内心的惊慌。 即便是面对着神使，也未曾拥有着如此的压迫。 “你是什么东西？” “东西？” 黑色的阴影看着队长，在一声轻笑之中，他玩味地回道。 “我可不是东西，如果真要用你们人类所赋予的定义来回答，那大概是所谓的邪祟，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描述，有着一种仿佛要遮遮掩掩的和谐感。” “邪祟？” 闻言。 队长的表情顺便变得极其难看，感到绝对的不可思议。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黑色的影子从雨幕之中仿佛握着一颗跳动着的心脏，在微微红色的手掌里，仿佛依然带着一丝生命。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一切想象的基础都是存在的依据，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可以算是想象的化身。” “邪祟之流，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意识？” 队长依然表示质疑。 邪祟、妖魔、异化者、堕落者…… 这些种种，队长很清楚，这其中唯有邪祟有着不同。 因为他们本就是人类在修行之中因为负面所诞生出来的反面和幻象，他们拥有着毁灭的力量，可是，他们唯独不会拥有自己的意识。 毕竟。 严格意义上来说。 他们并不是实实在在的生命体，而是一种恐惧等各种情绪的具象化的表现。 “我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你可以把我当成所谓的信仰的集合体，你们人类信仰着所谓的九神，因此，为他们铺平了通向神殿的道路，而之于我，畏惧和恐惧自然也能产生自己的思绪，香火能赋予神道，自然，也能赋予全新的生命。” 黑色的影子笑着说着，接着，在他双手轻轻的挥动之中。 又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出现在他的手中。 而在他眼前，队长的身体哗然倒塌。 如同一座建筑的骤然覆灭。 接着，他微微偏过头，开始思考着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在沉思，要给自己取一个怎样的名字，毕竟，名字很重要。 第204章 历史的尘埃 “所以，你今天过来的原因是准备继续听一听尚未说完的故事？” 老人放下手中的书本。 在图书馆的后方，武笛有些慌乱地从图书馆里面走出来，看着杨杜学的身影不由得嘴角抽搐，虽然从现实意义上来说，他和杨杜学关系并没有那么的美丽。 毕竟。 之于他而言，所谓的缘分都不过是任务所必要的环节。 更何况，杨杜学的出现，更加削弱了他在老人眼中的地位。 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完成任务回来了。 摇了摇头，武笛从黑暗之中离开。 杨杜学淡淡地笑了笑，接着点着头：“当然，如果您老愿意继续讲述的话。” 在徐雾村邂逅了邱默之后，他知道了老人相关的信息，虽然目前依然还不知道其具体的身份，但是，这都不及其所讲述的历史的故事来得更加让人感到好奇。 那位说老人是盟友。 那么，自然，这位老人所讲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故事。 还有什么能够比找寻历史长河之中的真相更加让人心生神往吗？何况，在那历史里面，可能还拥有着沉淀于其中的更加神秘而未知的故事。 对杨杜学那沸腾的好奇心而言，简直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甚至要远远超过于那一天晚上所遭遇的旖旎的梦境，那般美妙。 所谓的偶像和女神，对他而言更像是用来当做一个精神寄托的完美对象，如同纯洁无瑕的天使。 所以说。 要对天使做一些什么别的事情。 在杨杜学看来，那还不如去特事局对面的洗浴按摩的服务之中找寻落入风尘的邂逅。 “谈不上什么乐意不乐意，本来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故事而已，既然你这么喜欢，我自然可以继续讲述给你听。” “那就麻烦阁下了。” “不着急。” 老人摆了摆手。 “在说故事之前，我觉得恰好需要一点点调味品，你觉得呢？” “那不知您老需要点什么？” “我依稀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可是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地下室，对我可是格外的畏惧呢，我很好奇，你这是在任务之中经历了什么？我在你身上似乎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老人说着，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 闻言。 杨杜学尴尬地笑了笑。 “您老想多了，什么也没发生。” “说谎可不是一个良好的习惯。” “我没有说谎。” 杨杜学回道，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嗯。 作为虚妄与真实之神的合格信徒，说谎什么的，是神明所赋予的与生俱来的才能。 信口开河，无中生有…… 这都是他们所必须学习的重要修养。 老人狐疑地看了看杨杜学，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丝丝熟悉的气息，让他有些疑惑，可是，在想要深入地探索之际，又会感到陌生。 错觉吗？ 想了想，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追究那让他感到疑惑的根源。 “也罢，既然你不愿意多说，那便如此吧。” “说故事吧，上一次，我们说到了哪里？” “关于第一天灾。” 杨杜学回答着，目光之中开始闪烁着全新的光彩。 关于后面的故事，他甚是好奇。 “我知道了。” 老人点了点头，接着开始继续讲述起后末日纪元的历史之前的故事。 …… …… “很意外，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像您这般如此强大的存在。” 伴随着大蛇在最后的恐惧之中发出求生的呐喊，远方天空的尽头，一道白光穿过晦暗的天空从穹顶之上投下光柱，接着，在耀眼璀璨虚影之中，邱默正了正眼神，注视了这个他都没有注意到的神秘生命。 祂的身体光洁透亮，如同一道闪烁着的星光的星辰。 在那堪称纯粹的能量聚集构成着的身躯之中，人类的身体曲线完美而工整，以黄金比例分割出来的身材足以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感到羡慕和嫉妒，每一寸肌肤，每一道肌肉，都足以让人尖叫。 嗯。 在最为关键的部位，白色的大裤衩子遮掩着其最具核心功能的身体部分。 通俗点来说。 眼前的这个生命就是一个通体散发着白光的透明人。 带着一种神圣的光辉与气息。 在看见了祂出现之后，大蛇那仅存的五颗脑袋不由得纷纷松下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你是什么人？” 邱默眯着眼睛看着这位不速来客。 这个人给他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哦，不对，应该不能用人类这个形容词来描述祂。 从祂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 一种如同久违的温暖的光开始穿过阴沉的云层，如同雨后新晨的光景。 由大蛇所带来的海啸与飓风，以及倾盆而下的暴雨，都在慢慢地发生好的转变。 “他们都称呼我为上帝。” 祂看着邱默背后那一片深邃寂寥的无形空间，伸出手来指了指不远处，那中心大厦前方依然聚集着的修行者，笑着回应。 充分展现着自己的谦和的态度。 “上帝？” 邱默看着这个大裤衩子男，低下头想了想，这么几年的时间里，他也算是看过几本关于旧时代的神话着作，所以，觉得有些熟悉。 “你就是那个七天创造世界的家伙……不对，是神。” 邱默笑了笑，追问着。 “想不到连阁下都能知道我，我感到甚是荣幸。” 祂嘴角抽搐了一下，接着依然保持着良好的态度，笑着回复，内心深处默默地吐槽。 祂需要更多更长的时间。 要不是因为现在自己暂时无法打过邱默。 祂相信，自己一定要好好教导一下邱默关于说话的艺术。 “所以，你真的七天创造了这个世界？” 邱默看着祂，有些好奇。 以这个世界目前的体量来看，具备着独属于自己的世界本源和天地法则，如果要创造出这个世界，邱默觉得，自己目前是能力不够的。 而眼前的这个“上帝”？ 单纯地从气息上来感应，他觉得可能性比较低。 “阁下说笑了，这只是后世记载中有所夸大而已。” 如此说着，祂的嘴角继续抽动。 虽然事实上，所谓的七天创世说只是祂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知道了。” 这套路邱默表示很熟悉。 因为在他的那个小世界里面，他便安排过大贤者给自己好好撰写一番关于创世神的各种英明神武的真相，以方便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为他这个伟大的创世神感到欢呼和敬仰。 “所以，你是过来援救这条大蛇的？” 结束了闲聊，邱默问起了正事，他能够从眼前自称“上帝”的家伙之中感应到同属于所谓天灾的那一种能量。 当然，与之对比，那条蛇的能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阁下果然聪明，我的确是为了此事而来。” “莫非，你是致使这条蛇来到这里的幕后黑手？” 邱默看了看眼前的上帝，在不经意之间如此询问，如同开玩笑一般。 “不不不，我不是，我只是过来当个说客而已，指挥他的另有其人。”上帝闻言，连忙摇头表示否认。 “那这样吧，你把幕后黑手交代一下，这条蛇我就留其一条性命，如何？”邱默问道。 他倒也没有什么必须要杀死那条大蛇的理由。 摧毁据点，引发海啸什么的。 他对于所谓的教会并不在意，之所以愿意帮忙，纯粹是出于自己那无聊的内心，以及，帮助他那位同属于新海市的同乡。 徐洛的重要程度，比那什么教会大多了。 至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他，他们本就应该覆灭于这场末日的浩劫之中，生死早已注定，用不上感到怜悯。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 上帝点了点头，然后对那条蛇使了个眼色。 “可以。” “用那些人类的描述来说的话，所谓的幕后黑手便是议会的议长。” “……” 闻言。 邱默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即便是平静的他，内心都不由得有些无语。 这话说的，和废话一模一样。 “阁下别着急，虽然如此，可是这位议长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类那么简单，真要说起来，我和他之间也算是有着几分关联，他的名字相信很多人都有所耳闻，叫做撒旦，同时，也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灾。” 第一天灾，撒旦？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一切起源于神话，一切终结于神话？ 邱默笑了笑，没有继续多问。 他并不在意对方所说的是真是假，就像，他并不在意一把游戏的输与赢。 …… …… “慢着。” 杨杜学听到这里，突然叫停。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第一天灾是上帝。” “嗯，没错。” 老人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咖啡。 “但是在故事里面，第一天灾依然是恶魔之主，也便是所谓的撒旦。” “嗯。” “您老的意思是？” 虽然杨杜学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猜到了背后的真相，可是他觉得自己依然要询问一遍。 猜测终究只是猜测。 很多时候人都是如此。 就如同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的另一边出轨的人们。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们依然保持着最后一丝期待，如同一个心里安慰。 除非，真相明明白白地放在他们眼前。 老人笑着看着杨杜学，接着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然后拿起一旁的台灯，打开开关。 灯光让屋子显得更加明亮。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答案，就如同这盏灯，即便它如此的光明浩亮，在角落，依然会有着阴影与之同行，灯光越亮，有可能影子便越深，你觉得呢？” 杨杜学沉默了下来。 虽然老人依然没有给他一个确凿的答案。 不过，已然足够。 一体两面？ 一想到这一点。 他就不由得为那位上帝的玩法感到敬佩。 “那最后呢？” “什么最后？” “刚刚你所说的，故事。” 杨杜学将后面的两个字咬的很重。 “你不用期待，最后他们并没有打起来。” “这样。” 杨杜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老人看着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即便是那个时候，故事的走向依然保持着完整，第三天灾被上帝封印在了极东附近的岛屿上，他将在那里享受漫长岁月之中的孤独，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至于所谓的议会，在那位第一神使解决了第三天灾之后，那位议长，也就是撒旦，直接放弃了自己经营了许久的势力，消失不见，议会在短暂的抵抗之中，直接选择了投降，从此，教会在末世之中掌握了绝对的力量，虽然，一切都来自于拼拼凑凑的碎片。” “可是那个时候的很多人都不会想到那散沙一片的组织会面临着什么后果，大多数人们，他们停留在能够活下去的庆幸之中，却意识不到，和平意味着欲望。” “而上帝。” 说到这里。 老人默默地关上台灯。 “相信你也能够猜到祂的结局。” “天堂与光明之神。” “没错。” 老人点了点头。 “好了，关于教会伊始的所有故事我都已经说完了。” “故事之所以是故事，全在于它的真真假假，可以肆意地经受所有人的编造，所以，不要把故事当真相。” 杨杜学微微颔首。 心里说道，要不是那位已经说了这老妖怪是盟友，他觉得，他大概会被他那春秋笔法的描述所唬住。 沉默了半晌，杨杜学接着追问道：“之后呢？这应该只是末日纪元的事情，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今天的故事说完了，至于后面的事情，等什么时候我有了心情再说吧。” 老人摇着头，打了个哈欠。 很明显。 他这是下了逐客令。 杨杜学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在微微的鞠躬辞别之后，他穿过了图书馆的大门，走进黑暗深处。 老人靠在椅子上，看着杨杜学离开的背影，那一丝熟悉的感觉再一次浮现。 这个人？ 他想了想，准备联系武笛，让他帮忙调查一番，关于杨杜学最近这几天的所有人员接触，至于任务，他作为【先知】系统的正儿八经的核心管理员，一个任务的汇报记录，那自然能够随便翻阅，只要他愿意，一个人从出生到老死的所有信息记录都能查阅。 这边是权限狗的好处。 …… …… 走出图书馆。 杨杜学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抬起头来看了看夜空，一片黯淡。 在他正准备回房间好好休息一番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系统的消息提示，不由得低下头。 是胡安明。 他的目光微微凌然。 “嗯，是我。” “怎么了？” “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 杨杜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第205章 黑色阴影 徐都。 旭日东升。 来自于天际的第一缕光亮从天空之上照射下来。 教会第三分部，守夜人中枢。 杨杜学脸色阴沉地站在中心雕像的前面，拳头握地紧紧的，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随着眼前喷泉之中喷溅出来的水流染上水珠，在他身后，胡安明缓缓走出来，保持着短暂的沉默。 “节哀。” 杨杜学微微抬起双眼，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象征着他此刻的心情与含义。 团灭。 这个事实即便没有了刚刚听到的时候所深感的痛心，但依然保持着伤感。 毕竟，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之后，相处了大半年的同伴。 即便，离别这种事情，并不算少见。 “知道凶手是谁吗？” “如果知道的话，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胡安明摆了摆手，表示无奈。 “那线索呢？” “用一个词语来回答的话，应该叫做毫无发现。” 胡安明如此说着。 说实话，他对于现在的情况也是充满着茫然。 在事先构思好的计划之中，他本来是准备和这里的那位管理者闲聊几句，顺便告个别，接着便直接返回朝圣之塔，没想到，那有趣的话题才聊到一半，他便直接收到了总部的最高指令，其指令直接来自于守夜人的最高管理者。 这一度让他以为自己的“背叛”遭受了实名制举报，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直接闯出基地。 好险。 并不是。 不过，即便如此，这个事情也着实让他感到甚是惊异。 死掉几个守夜人，这并不算什么。 让教会感到暴怒自然不是守夜人的死亡，相反，死在战场上，是大多数守夜人的归宿。 真正让高层们为之暴怒的原因在于那血腥的现场。 雨水和尸体混杂着的街道上，参与行动的所有守夜人的尸体都如同遭受着一种非人的折磨，扭曲的面容与伤痕累累的躯干，沿着皮肤的纹理裂开的血肉，以及，用尸体摆放构成的一个巨大的圆形。 散落的系统构架组成着的弧度。 在其中。 是仿佛红果子一般的心脏。 一切融合在一起，就如同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发出无声的嘲讽。 这是一种挑衅。 一种对于教会尊严的绝对的挑衅。 所以。 在看到由现场调查员传送回来的现场照片之时，高层们都纷纷赶到无比地震怒，然后纷纷表示要彻查此事，绝不姑息。 即便每一年，他们都将死亡很多人。 从堕落者、妖魔，再到邪祟，以及这个世界之中那些宣传着所谓变革的暴徒们。 失去生命很多时候远远比不上他们那蔓延数千年而构成的荣光。 就好比，对于那些暴徒们，他们比对付异类们更加凶狠。 即便，前者是他们的同胞。 没有人希望自己永久占据着的高高的座位被人一把拉下来，落入凡尘。 胡安明如此想着。 怅然地长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看了看一旁的杨杜学，在对方平和的脸部线条之中，自然能够看清其隐藏于深处的一丝愤怒。 “想报仇吗？” “连线索都没有，怎么报仇？” “线索不重要。” 胡安明摆了摆手，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东边的日光更加明朗。 “这么多年以来，这个世界都很少有这种直接挑衅于教会权威的家伙们出现了，既然那群家伙敢这么做，那么，很自然，这不会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要做的只是静心等待。” “所以呢？我们可不负责查案。” 闻言。 胡安明咳嗽了一声，接着义正言辞地张嘴说道。 “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关于这次的事件，经由守夜人管理者和教会会监的联合推选，决定由我来负责本次事件的所有调查，有着绝对的特权，再次期间，整个徐都的四大分部必须全权配合。” 杨杜学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精光。 “怎么样？要不要选择加入我的调查组？” “合作愉快。” “正好，我从四大分部抽调出来的人手也应该快到了。” 胡安明看着杨杜学，笑了笑。 随后。 顺着系统的通报声。 穿过中心雕像的大道尽头，两道身影逆着光走来，赫然是周王洗和李一弹。 作为权限狗，胡安明很自然地选择召集了“二五仔”的队友，选择一同奋战。 “想不到，这才过这么一会儿，我们就见面了。” 李一弹看着胡安明和杨杜学两人，不由得咧嘴一笑。 在来这里之前。 他正躺在自己家那四米宽的大床上，享受着左拥右抱的极致快乐，为了减小那成为二五仔之后带来的心理压力。 可是，那真是越想越惆怅。 心惊胆战。 总害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别墅便迎来了完美的核平大洗礼。 所以，在得到了胡安明的通知之后，李一弹直接将左右两边的翅膀直接掰断，在白花花的大车前灯的照耀之中，他掏出闪闪发光的金子，示意她们可以快乐地寻找下一家接手，然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好久不见。” 嗯。 周王洗依旧保持着简约的说话方式。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先去办公室吧。” 穿过系统的身份验证通道。 四人一齐来到了早已布置好的“笑脸”事件特别行动小组的办公室，在关上门之后，胡安明拿出很多人彻夜准备好的资料，发给其他三人。 “关于事件，大致上我也都说过了，我也就不过多赘述了。” “在此，先事先声明一点，按照上面的意思，做出这种事的家伙，全都得死，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好调查的，找到他们，然后直接干死他们，就完事了。” “按照对方的行事准则来看，我们今天晚上直接去案发地点一趟，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那群家伙，应该会在那里等着我们。” 说着，胡安明露出强势而虔诚的表情，高举双手。 “没什么能挑战教会的尊严。” “……” 闻言。 在场的三人都在沉默之中低下了头。 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句话，我们都是二五仔，尊严能值几个钱？ 开玩笑。 他们的背叛行为要是让教会知道了，那后果恐怕比此时此刻更加严重。 笑了笑。 杨杜学看着胡安明的侧脸，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感叹，还是胡安明的段位更高一点。 随后，他这才默默地点开了手中的资料看了起来。 说起来。 他依然是有点后悔的。 如果在那天晚上，他选择跟着一起参加任务的话，或许此时此刻，应该能多活一两个？ 如此想着。 他的目光突然停滞了一下。 “这里，解刨报告里面提及，虽然所有人伤痕累累，可是他们并没有受到更为严重的致命伤，心脏是直接穿过躯干取出来的，然而，关于死亡原因，为什么是暂时未知？” 杨杜学问着。 按理来说，那自然是死于心脏消失。 “关于这个，我也曾和那群法医讨论了一番，这个未知是因为没办法确定更加准确的死亡原因，因为，其中有几个人，是直接被吓死的。” “吓死的？” 杨杜学愣了愣。 他们可都是守夜人，专修精神力。 “这么说来，他们在死之前，是遇到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这只是一个推测。” 胡安明摇了摇头，没有肯定。 说实话，他其实也不太相信这个推测。 同属于守夜人出身，吓死？这两个词汇属实有些荒唐。 更何况，那位队长以及触及了九阶的门槛，单论实力，并不算差。 在众人的沉默之中，夜晚逐渐降临。 …… …… 伴随着车辆从第五街区的外面停下来。 胡安明众人纷纷对视了一眼，借着从车上走下来，在略显黑暗的街角，他们沿着通向医院的主干道向前迈进。 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倒也没有叫上其他的人员。 毕竟。 按照之前的事件来看，九阶以下的人，来了也不过只是送死，九阶，也基本上聊胜于无。 至于其他的神使？ 开玩笑。 他们想来，胡安明也不敢叫上他们。 要是在战斗之中，他们四人稍微暴露一丝神性，那最后的结果，可能不太美妙。 站在略微显得有些废旧的大楼前面。 胡安明看着那仿佛爬满着怨气的一片荒芜之地，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放开了灵视，顺便给除了杨杜学之外的两人套了个盾，增加了一个观察buff。 在呼啸而来的寒风吹来的瞬间。 众人尽然看见了眼前的污秽一般聚集在一团的邪祟。 “说起来，医院这种地方，邪祟的确要更多一些。” “他们的异常点并没有超出上限。” “你相信数据？”胡安明转过头来看着杨杜学，嘴角微微一笑。 “一半相信，一半不相信。” “那这一次呢？”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杨杜学回道，目光尖锐。 即便从数据上来看，这里的邪祟聚合异常点的确没有超出上限，可是，那种充满着怨念和恶意的感觉，可没有任何的减少。 很显然。 这里有着明显的异常。 “那接下来，我们是分开探索？还是如何？” 胡安明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展开自己的树状图缩影，在直接铺开的精神灵体之上，如同裂变一般延长的线条径直向着眼前的世界包裹，面对着邪祟，胡安明表示，这将是他的世界。 在他磅礴的精神力汇成的精神风暴之中。 他轻轻地说道：“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站在这里，等着他们过来找我们。”显得甚是霸气威风。 没有那个恶魔。 胡安明表示，他要雄起了。 “……” 其他的三人对视了一眼，没有接话。 装逼的味道太浓了，这话没法接。 然后，就在此时，掌声从远方传来。 啪啪啪的声音如同回荡于寂静空间的唯一生气，仿佛这个世界对于胡安明大话的嘉奖。 “不愧是教会的神使，果真英勇无畏。” 于前方的尽头。 延长的树状图精神线终于涉足了更深的诡异之中，停滞前进的路径。 一道漆黑的死线在众人的视野之前爬升。 逐渐汇聚成一个模糊的身形。 “你是什么东西？” 胡安明问着，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 眼前这个东西，即便是他拥有着双倍神性加持，依然看不清底细。 这个世界，越来越诡异了。 “我记得在昨天我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想到，今天依然被问到了这个问题，该说，这便是历史的轮回吗？” 黑色阴影笑着说着，然而，胡安明等人可没有给他继续闲聊的机会，精神力携裹着的杀意直接向着他奔涌而来。 在短暂的停滞之中。 四人的左右两侧，四五道黑色的人体瞬间冲刺而来。 至于他，直接化解了胡安明的攻势。 “话都没说完就动手，未免有点过于不讲礼貌了。” 黑色阴影说着，不过并不在意。 “对于你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可没有什么礼貌可讲。” 胡安明讥讽着，在他话语落下的下一秒，周王洗手握长剑直接杀向那冲刺而来的僵尸，剑刃如同铺满着一层寒光，如同水银一般。 在伤口拉开的同时，浓厚的剑气瞬间穿透僵尸的身体，如同繁殖，接着纷纷炸开，银白色的花朵从僵尸们的脑子里面钻出来，接着回归周王洗的剑刃。 “这玩意，貌似有点弱。” 周王洗放下长剑，一脸肆意。 “有意思，看来教会对于我门可是异常重视，又是一位神使。” 黑色阴影感应着周王洗剑刃之上爆发出来的一丝神性，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得格外开心，神使越多，他能够吸收的力量便更加强大，即便那些站在背后藏头露尾的神明？他都并不在意。 他既是这个世界的恶意。 神明又如何？ “所以，藏头露尾的家伙，现在说明你的身份，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胡安明看着对方，补充着。 他觉得周王洗抢了他装逼的气势。 “全尸？” 闻言。 黑色阴影不由得发出桀桀的笑声，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就凭你们？” “当然。” 摇了摇头，他那原本平静的身体骤然爆发，如同一道铺天盖地的黑雾，吞吐天地。 这方世界，陷入一片沉寂。 在一闪而过的巨大阴影之中，他的眼睛从天上诞生，四周，各种各样的怪物与妖魔如同密密麻麻的蜜蜂一般冲出了牢笼。 “我可从来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只是，我还没想到自己要叫什么名字，如果你们等下还活着的话，等下给我取一个可好？” 笑着。 那些张开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们瞬间向着四人撕咬而去。 胡安明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加丰富了起来，强大的精神力直接杀向那群怪物。 生物越多，他的力量越强大。 胡安明都不禁觉得，对方是在给他送福利。 然后，在精神力即将穿过身体掌控大脑的那一刻，胡安明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不见，变得乌黑。 谁能告诉我，这群怪物为什么都是没有意识的空壳？ tm的，凭什么？ 第206章 众神 胡安明觉得这个世界在针对他。 躲避着攻势，他果决地放弃了自己手中的精神控制层级，从两只怪物身旁穿过，想象力的土壤以一种规整的形态从大地分裂出来，在庞大的推动力之下，分裂开来的地面逐渐堆砌而成一只巨大石巨人。 “打爆他们。” 胡安明咬牙切齿地说着。 虽然他丧失了最为强大的手段，但是，在得到邱默的神性赋予之后，他自然而然地得到了力量的强化。 关于想象力的延伸。 而这个石巨人便是他想象力的直接具象表现形态，其身体构成以及力量来源全部依托于胡安明的创造与精神力，换而言之，只要他的精神力足够强大，想象力足够丰富，他可以直接假想模拟出整个世界。 当然。 这只是理想情况之中。 仅仅是一个精神造物，其对精神力的负担便已是他目前巨大占比，如果真要构想一个世界，即便一秒钟不到，那也不是此时的胡安明能够实现的。 伴随着石巨人直接锤爆了一群怪物的狗头，另一侧，周王洗也得心应手地消灭的一群怪物，手持长剑，一剑一个，颇有几分手起刀落的潇洒。 “他们的数量虽然很多，可是力量水平并不高，平均下来，也不过是六七阶左右，你想凭借他们来杀死我们，未免有些太低估我们的战斗力了。” 在厮杀之中。 胡安明说着，目光看向这个黑暗遮盖的世界。 即便那个黑色阴影消失在了眼前，可是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那一丝危险的气息，自然象征着对方依然位于这里，并未逃离。 “我自然不会低估神使的战斗力。” 在短暂的沉默下，黑色阴影的声音从世界的上空之中传来。 “装神弄鬼。” 胡安明说着。 虽然他们能够轻轻松松地解决这群怪物，可是，即便如此，怪物的数量仿佛没有丝毫的减少，如同一个无限地循环。 杀不干净。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 在漆黑的虚无之中，一团团跳动着的黑气在上空弥漫，随后变成一只巨大的眼睛，如同地狱恶魔对于人间的蔑视。 “说起来，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我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是你们。” 在笑声之中，他的声音更加狂妄，黑暗化为的手指一一落在了几人的身上，除了杨杜学。 没有神性的家伙不用在意。 “一，二，三……看看，三个具备着神性的神使，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最大的惊喜。” “你是说，你的最根本的目的便是神使？” “当然，唯有吞了你们，我们的力量才能更加强盛。” 黑色阴影如此说道。 “至于之前的那些可怜的牺牲者，无非是为了吸引你们过来的祭品而已，怎么样？你们对于我的祭品可还满意？” “你……” 听到这句话，杨杜学不由得怒火中烧。 连带着遭受着忽略的那一份愤怒，一齐从体内熊熊燃烧。 “你先别着急生气，再等一会儿，我送你们一起见面可好。” 杨杜学冷漠地看着那双眼睛，表示着绝对的沉默。 “原来如此，你的目的便是为了猎杀神使，你这样做，不害怕神明的惩罚吗？”胡安明问着，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胆量之大，甚至是感到荒唐。 教会统治的这么多年以来。 战死的神使虽有，可是也从来没有人会专门盯着神使下手，猎杀？那简直的天方夜谭。 “惩罚？”在一丝轻微的笑声之下，黑色阴影继续说道：“或许，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都会害怕所谓的神明的惩罚，不过，我们可不一样，我们的出现和存在，本来就是世界对于所谓的神明的修正，岂是你们这群愚蠢而麻木的信徒能够理解的？” 听着对方的大放厥词，现场的四人不由得都愣了愣。 愚蠢而麻木的信徒？作为二五仔，四人表示没有受到侮辱。 “这个世界即将迎来一场大劫，我们，将是新世界的开创者。” “……” “连真实面目都不愿意露出来的家伙，也好意思称自己为开创者？” 在李一弹的嘲讽之中。 黑色阴影不由得发出灿烂的笑声。 如同对于无知者的嘲讽。 “真面目？” “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我，便是我的真面目。”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在场的四人都不由得纷纷有些怀疑眼前的真实，即便是胡安明，同样感受到了一丝茫然，这种震惊感无关于简单的话语，而是来自于存在的表象，按照现有的生灵形态和表现来看，眼前的这个东西完全不正常。 “你……是邪祟？” 在这个时候，唯有杨杜学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哦？想不到你们之中还是有着聪明人。” 黑色阴影不由得多看了杨杜学一眼。 在他出现的这么多天之内，杨杜学是第一个假设他是邪祟的人类。 其实他并没有刻意隐瞒，可是，得益于教会在这漫长的千年之中所传输的思想，这种僵化的思想才是没有人给出假设和推理的证明。 邪祟只是单纯的怨念与恶意的体现，没有自己的意识。 这是近千年来由神明所说明的事实。 “怎么可能？” 胡安明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只觉得自己所熟悉的世界正在轰然倒塌。 “万事皆有可能，何况，很多真相，都只是谎言。” “好了，闲聊时间结束了，接下来，准备迎接死亡吧。” 伴随着话音的落幕，更深的黑暗如同翻涌的海啸一般席卷一切，仿佛要将他们尽然吞没，随后，在上空的尽头，黑色阴影表现出来的虚影从漩涡的中心探出，如同降临于世的邪魔，在他依然处于观测形态的身躯上面，模糊的人脸之中凸显出来，依然属于窥见不清真实的模样。 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便是他的真实。 没有具体的形体本就是邪祟所表现出来的一大特征。 而其让人恐慌的精神污染，也在他降临于此的那一刻，彻底地展现出来，直接让现场的四人如坠冰窟。 “李一弹，火力压制。” “周王洗，准备试探。” “至于你，你这次难不成还准备隐藏实力？” 胡安明凝视着眼前的巨大威胁，直接做出作战安排，顺便针对着杨杜学进行发问。 “嗯。” 杨杜学点了点头。 在装甲铺开的绝对的火力交织之下，四周分裂出来的激光直接穿透如同模糊的雾状体，向着最中心汇聚而去，下一秒钟，阴影展开的屏障直接抵挡着所有的攻击，如同一个巨大的行动堡垒。 周王洗见此情况，由神性所包裹着的剑刃直接砍向对方。 在不断阻隔来开的屏障之中。 周王洗手中的长剑上面铺满的神性在闪烁着星光之中，高密度的能量在聚散之中直接化为如同尘埃一般的细小粒子，接着直接向着阴影的躯干蔓延。 “这是什么？” 这一刻，他终究露出一分惊奇。 这陌生的力量是他从未在这个世界上所蕴含的能量层级的一种全新的发现。 周王洗没有回答他。 在他长剑浅浅划过的下一秒钟，白银般的流动晶体在炸裂开来的顷刻之间，高密度的能量直接穿透那密集于皮肤之上的保护层，在伤口破开的幻影中，喧嚣而上的迷雾如同喷溅出来的血液。 如同咆哮。 这是周王洗在邱默那里得到的神性馈赠。 关于分裂与增殖的力量。 此时此刻，之于他而言，他手中的长剑除了其存在的形体之外，俨然是一个更加具备着力量的全新兵器。 “我破开了。” 观察着眼前的场景，周王洗轻轻说着，随后身体向着后方撤离。 紧随其后的是李一弹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激光打击。 噼里啪啦。 解决了吗？ 看着在那黑雾弥漫的中心，李一弹正如此思考着，一股充斥着混乱的气息从那中心传来，从那之中所携带的能量，直接摧毁着周围所存在着的建筑，以及荒芜的生命，那是失去了人类的行迹之后自然存在的生命。 “不得不承认，这股力量着实让我感受到了一丝的意外。” 随着话语声的落下。 一道如同触手一般直接蔓延开来的黑色利刃在没有任何人感应的情况下，直截了当地冲到李一弹面前，喷溅而出的血液哗然涌出，断裂开来的手臂在咀嚼声之中化为碎屑。 “李一弹。” 站在身后的杨杜学心里咯噔一下，来自奶妈的祝福和治疗瞬间将他团团包裹，由胡安明幻化出来的屏障将他保护起来。 随后，众人这才看向那先前的中心。 当然。 其实体的表象并不足以展现出眼前这个东西的恐怖。 那是在他们的肉眼所目及的深处，如同流动着情绪一般穿刺精神与理智的临界点。 一切就像是他们正站在一片黑暗幽深的世界尽头。 在视野的前方。 滚动播报着的幻境上，残留着无限的绝望。 那是无数人在死亡之中对于生命的不甘、悔恨、痛苦、迷茫、以及深深的怨念，如同阵阵传响着的哀嚎。 那是无数生命在痛苦的人世间轮回和折磨所深感的颤栗。 还有更多的种种。 在精神恍惚之中，胡安明仿佛还看见他曾经的战友，曾经的老师，曾经的更加熟悉的人们，他们在煎熬的地狱之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就像是想要他搭一把手，然后将他一起拽入地狱深处。 对啊。 他还活着。 他还是这个骄傲而傲慢的神使，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这个太阳底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可是，他们却死了。 在死亡的尽头享受着无尽的绝望。 不。 他们才不是那些该下地狱的面目可憎的畜生，他们明明对这个世界做着更多的贡献，就像是他们曾经在人间的身份，拥有着教会的所有人都具备着的傲慢，用来挽救这个世界。 他们是救世主。 在如同疯狂的呓语深处。 胡安明仿佛看见了关于死亡的真相，以及曾经的生者的往生。 在他们所驱逐斩杀的堕落者、怪物、以及妖魔的肉身深处，所储备着的浑浊的灵魂，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灵魂。 在没有人关注到的另一个世界，没有听到的声音。 诅咒者所嫉恨的诅咒。 纷纷在耳畔回荡着绝对的空幻。 “oninie?yj?，aon?yje.” “niepowinni?myi??dopiek?a.” 与此同时。 除了胡安明之外，所有人都正在直面着关于内心深处更深的恐惧。 他们都一样。 他们都一样。 那是在即将毁灭的尽头都会遭遇到的最终的劫难。 “wszyscyumieraj?，w??czaj?cwtobogow.” 不仅如此。 伴随着这股气息的蔓延。 整个第五街区的大部分人们，都不由得感应到了这一丝淡淡的恐慌，如同冷水一般从天而降，但又捕捉不到。 …… …… 如同浩阳一般闪烁着的世界中心。 在璀璨的日光从世界背后升腾起来的终点，耀光云集的幻象里面，缥缈的云烟混杂着浑浊的雾气在此升腾。 在教会之中，这里是神界，是世界的起源地。 几道庞大的身形从未知的空间传下投影。 “我感应到了，关于毁灭的气息。” “早了。” “嗯，的确早了，按理说，应该也还有好几百年。” “现在是讨论早晚的问题吗？既然都已经出现了，那便意味着，第二次劫难即将到来。” “太早了，我们的准备都还尚未来得及完成。” 在长长的叹息之中，他们都保持起了沉默。 这漫长的几千年的时光之间，祂们虽然一直都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可是，即便如此，在来临之际，祂们依然感到有些意外和惊诧。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处理那个出现的那个负面产物？” “这还需要问怎么处理吗？直接干掉便可。” “你们下去处理？事先说明，我现在可没有一点时间来浪费，所以，我自然是不可能下去的。” “我也没有时间。” “我也没有。” “呵，真有趣，你们想要处理，却又不想动手？你们是准备做梦？” “你说话过分了。” “过分？也罢，既然如此，那就放任着那个东西肆意吧。” “这样也不是不可？毕竟，那东西的存在有可能能够抑制另一端的发展。” “那些与之无关的人们呢？” “生死早有注定。” “通知一下那位会长适当应对一下吧。” “嗯。” 在短暂的讨论之中。 众神的投影纷纷消散开来，仿佛没有出现。 第207章 会长 灯火通明的房间。 张泽之坐在座位上，双眼微微跳动，在他的一旁，闪烁着的白光汇聚之处，两道身披着洁白如雪长袍的人尊敬地半跪在他的身前，带着白色的面具，在其上面，雕刻着一只眼睛。 “会长。” “什么事？” 张泽之问着，面无表情。 “上神传下神谕，让你们自行解决目前已经出现的负面产物。” “好的，我知道了。” 张泽之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没有理会站在原地的两人，向着外面走去，在穿过大堂之后，眼前仿佛深入天际的穹顶之上，福音浩渺。 他并不在意那所谓的神谕。 至于那负面产物，却着实让他感到有些为难。 张泽之作为从那个时代一直活到今天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那所谓的负面产物是什么东西，准确地说，这本就是他们一手催生出来的必然产物，从修行体系出现的那一天开始，便已然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想了想。 他向着控制中枢走去。 “调查一下那些目前都位于徐都周边的神使们。” “好的，会长。” 所谓教会的九神，张泽之却是门清，虽然说是以九为极，其实事实上，目前真正能够活跃并且降临的并不会超过一手之数，而这之中，以虚妄与真实之神、机械与钢铁之神、天堂与光明之神三位的神性使徒最多。 而他本身，便是曾经虚妄与真实之神的门下走狗。 也算是统管着整整千年以来的教会的所有事务，也算是他所得到的回馈。 虽然这一份回馈，在他看来，没有任何的诚意。 “会长，目前位于徐都周边的所有神使一共是二十一人，其中，虚妄与真实之神的神使有八人，机械与钢铁之神的神使有十二人，天堂与光明之神的神使有一人。” “目前尚且没有任务安排的人数呢？” “一共是十六人。” “对他们发出最高级别的行动安排，前往徐都，进行行动准备。” “是。” 看着下发的行动安排，张泽之吸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多说。 那群高高在上的神们不愿意亲手解决那已经诞生出来的东西，害怕沾上因果，他自然也不会愿意，既然如此，派遣他们的人手去处理那个东西，才是最佳的选择，至于他们是死是活，便与他无关。 安排好事宜。 张泽之离开了控制中枢，向着另一边走去。 既然关于最终的劫难已经开始，他自然需要提前为自己准备。 …… …… “什么情况？” “最高等级的行动安排？” 整个徐都所有的神使看着系统上面派发下来的行动安排，不由得都纷纷感到有些疑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当然。 在靠近着第五街区附近的极个别神使，便比其他人要觉察到更深的一些意外情况，那铺天盖地的阴郁的气息，以及那如同暴雨将至的黑暗，都纷纷说明着异常。 而在那阴郁的中心。 扩张蔓延开来的黑暗如同遮天蔽日的阴影。 另一种能量逐渐传出。 在场的四人这才从那如同哀嚎般散发出来的糜烂里面回过神来，在他们身上，那来自于邱默所馈赠的神性如同一道保护罩，保持着他们内心深处作为基本的最后一丝理性，以至于没有在那如同万人呻吟的嫉恨与诅咒里面沉沦。 “你们？” 黑色阴影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关于他们的古怪，这是一种不是来自于他所熟知的力量。 在这短暂的迟疑和停顿之中。 四人直接跨过眼前的黑暗最密集的地方，向着后方撤退。 “这真的是邪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胡安明依然感到心神不安。 甚至开始一度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走入了一个假的世界，从前往徐雾村开始，这个世界的走向就一度摧毁着他那原本骄傲的自信心，随便蹦跶出一个家伙都能轻轻松松地将他吊起来打。 “从对方的实力表现来看，大概应该已经抵达了天灾的程度了吧？比那位恶魔还要恐怖，根本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对手。” 周王洗理智分析着双方的实力差距，对他而言，对方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 听着周王洗的话语，在场的人都没有否定。 仅仅是对方所流露出来的气息，便已然具备着超出于他们对于力量的理解，那是对于具象化精神力的一种全新的体现。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李一弹开口询问。 作为现场唯一一个重伤患者，他表示内心格外的憋屈，毕竟上一次，他也是第一个出局的人，所幸，有着杨杜学施加给他的种种buff，他的手臂已经成功地止住了血，并且保留着再生的可能性。 当然。 即便不能再生也没有多大关系。 在装甲适配领域，目前有着很多人都自己选择放弃了肉身的躯感，替换为机械构成的结构，甚至更为偏激者，全身上下都改造为了机械结构，以实现更高层次的力量协调性。 “从对方的目的来看，我们大概本就是他们的目标吧？” “嗯。” 胡安明点了点头，在短暂的思考之中，他开口说道。 “对方的目的是我们，从种种方面来考虑，我们四人分散开来逃脱，大概比我们现在在一起更容易逃脱，当然，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从现实的角度来考虑，这的确是最佳方案。 那个怪物在之前的交谈之中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他的目的，神性。 在极短的沉默之中。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正准备开口做出决定，来自于身后的那如同梦魇一般的话语再度穿过他们的耳膜。 “你们逃不掉的，在这片黑暗之中都是我的世界。” 在那如同哀怨一般的幽风下，那无边的黑暗仿佛睁开了属于自己的眼睛，在他们感到惊诧的那一刻，那是足以让所有密集恐惧症患者都陷入癫狂的场景，密密麻麻的眼睛仿佛在蠕动着，视线汇集在一起，格外瘆人。 而在他们准备向着另一方逃离之际。 同样如同虫子一般睁开的眼睛，纷纷地看向他们。 “我说了，你们逃不掉的，乖乖留在原地然后将神性交给我，我还能给你们留一个全尸，你们觉得如何？” 胡安明没有说话，动用着自己几乎所有的精神力，从那后方的追路之上，无数的野兽扑入阴影之中。 下一秒。 如同日光般璀璨的白光闪烁起来，冲淡了眼前的黑暗。 第208章 异世界的来客 “你们激怒我了。” 凝视着眼前不断消散开来的雾气，阴影之下的意识体不由得发出一声如同愤怒的声音，虽然他没有实体与肉身，可是每一寸具象化的实体都是他的实质诞生的能量，即便没有所谓的疼痛感，可是关于力量的削减便足以让他感到恼火。 在阴影的咆哮之中。 几人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没有任何的多余的动作。 虽然那眼前一片延绵开来的黑暗如同完全看不见尽头，但是关于生命的渴望，那是任何自然生灵都无法避免的本能。 在逃窜之中。 周王洗弥留下来的剑气粒子分散于空气之中，在短暂的距离缩进的下一秒，密集的光点在顷刻之间串联成线，纵横交错起来的网格直接将其分解为一块又一块的小型碎片，这又是他们得以逃生的新的时间。 “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分开？” “按照我们过来时候所记录的地图来看，这里往前继续前进差不多七八百米便是分岔路口，右转的话，则濒临第五街区的中心区域，如果我们将这个怪物引到那里，驻扎于中心区域的防卫军可以帮助我们充当肉盾的角色。” 胡安明说着，言外之意甚是明确。 作为一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并不在意什么那些普通人的伤亡，怜悯弱者只是弱者的表现，虽然，他现在也是一名弱者。 “那些防卫军应该不能抵抗多久吧。” “不行。” 杨杜学否认道。 “为什么不行？” “如果在城区引发骚动，那么，我可以百分百确认会引起教会高层的注目，而我们几个，虽然我们能够自行隐瞒与神性有关的事情，可是，那个怪物可是知道的，到时候，要是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们一样是死路一条。” “这……” 胡安明微微一愣，没有否认这种可能性。 怪物盯上的是神性。 教会盯上的也是神性。 这么说来，胡安明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所得到的这股力量变成了烫手山芋。 单从实力增益上来说，他们都没消化这股神性本源的十分之一，所以，增益并不明显。 可是，从遇到的敌人上来看，敌人的实力那是呈现着几何倍数的增长，更何况，还有那个庞大的教会树立在他们面前。 在如此思考之际。 他们已然来到了转角。 四人在一秒的迟疑之中，转向了左侧。 在那边，主要属于远离徐都中央六大区的郊区。 虽然入眼之处，依然是一片黑暗，可是那种来源于内心之中的忐忑不安却是消减了些许。 不过，他们都没有放松任何的警惕。 毕竟。 敌人的态度很明确，那是杀死他们。 生与死，那是大仇恨。 “你们一个个都是老鼠？这么能跑。” 骤然之间。 他们本以为正在远离的那一丝颤动再一次从心头之上涌起来，在滚动着黑暗萌动之下，一股强烈的推动力直接将他们从眼前的路上阻隔下来，一双眼眸从中探出。 那没有任何遮掩的恶意如同烈火一般熊熊燃烧。 显然，象征着他的耐心已经抵达了最终点。 如同镰刀一般汇变而成的死亡之气息穿过世界上空。 无路可退。 四人便不再有任何回避。 能够抵达九阶的他们，无论如何，那也算是从无数死亡之中爬出来的。 在剑光穿过阴郁之中的顷刻之间。 炸裂开来的火光混杂着幻化出来的星光般的獠牙向着更深处冲击，下一刻，火光从中心处闪烁起来。 在刚刚短暂的追击战之中。 胡安明便敏锐地发现了针对于这个怪物所造成伤害的一个办法，那便是纯粹的精神力驱动。 从这一点上来看。 对方的确无愧于邪祟的身份。 即便其强大的力量以及展现出来的危险性足以超越现有的邪祟的认知，但是依然保留着邪祟所形成之后留下的特征。 所谓的恶意和怨念，以及种种负面情绪和思维，统合于一起，都是精神力的体现。 “看来，你依然还是会受到伤害的。” “万事万物都会收到伤害，即便是神明都不会例外，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我们远远要比你们人类高明，你们受伤之后会感受到疼痛，这是尚未真正进化完全的糟糕的劣根性，而我们并不会。” 阴影说着，展现着属于自己的高傲感。 “呵。” 闻言。 杨杜学不由得发出冷笑。 “既然你是邪祟，那么想必你应该清楚，你们之所以能够产生和存在皆是因为我们人类的存在，换而言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人类便是你们邪祟的爸爸，而现在，你在这里对我们表示鄙视的同时，岂不是在说明，你们是逆子？” 杨杜学的话尚未说完，锋芒的黑气汇聚而成的手臂直接将他的脑袋死死地抓住，虽然没有表情，可依然能够表现出来对方的气急败坏。 即便是胡安明三人，那都是面面相窥，感到惊异。 杨杜学这厮，真敢说。 不过，好像没毛病。 “你找死。” 感应着那从手臂上面传来的力量，杨杜学直接放开了自己所有的本源限制，浩瀚的生命力直接催动着他身体之中的细胞活性，伴随着撕拉的声音，黑暗汇聚的手臂直接分裂成两半。 “看来，我这是戳中了你的痛点。”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 黑色阴影发出了意外的声音。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股力量，这根本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本身便是依托于世界超凡力量得以诞生出来的他自然对于世界的所有力量形式不会陌生。 即便是之前他们所使用出来的神性，纵然意外，可依然能从世界之中找到相对应的力量形式体系。 唯有这一次。 他第一次感应到了一种全然陌生的本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杜学嘴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只要自己一旦真正的使用出了之前的力量，便会露出蛛丝马迹，而这正是他不愿意使用源力的原因。 “你这是在掩耳盗铃，你这股力量，我相信，很多人接触之后都能察觉出来异常。” 黑色阴影说着，罕见地停止了攻击。 “难道，你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你来自于这个世界之外？” 在短暂的思考之中。 自诩邪祟第一智者的他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关于杨杜学身份的真实的真相。 嗯。 说实话，在听到对方的猜测之后，杨杜学也不由得内心七上八下，觉得对方直接说出了他的来历。 虽然，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 …… 另一边。 黑暗的尽头，一道佝偻的声音仿佛依靠着月亮，影子悬挂于天际。 在听到那个邪祟的推测之后，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了一声：“果然。” 第209章 老人 这股陌生的源力正是他在一年多之前所捕捉到的气息。 正因如此，他这才将目光关注到了杨杜学身上，让武笛给他安排好全新的身份，甚至在系统里面，动用着自己的最高权限，炮制出杨杜学的个人信息。 一年多了。 终于，他再一次感应到了这股气息。 不同于这个世界那扭曲而晦暗的自然灵气，杨杜学所携带的力量是那么的纯粹而自然，在对比之中，充满着匪夷所思的纯净感，如同穿过群山之中娟娟流淌的清泉，一度让他感到甚是惊奇。 很明显。 那绝对不是这个世界原本应该存在着的力量。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身体和灵魂啊。 那遥远的流言，充满着禁忌的诱惑。 至于另外的人们。 老人浑浊的眼珠观察着其余三人的气息，瞳孔微微收缩，在一丝清明的光彩之下，他不由得心头火热，思绪仿佛回到了那数千年之前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是在天空都还没有明朗阳光的时刻。 可是，那个时候。 远远要比现在这个时候更美好。 如同每一个追溯于童年的人，无论在任何人生的时间段，大多数时候，都依然觉得，过去更为美好，美好到足以让众多人为之感慨，即便是遗憾，都是蒙上了独属于过去的滤镜。 在如此沉思之中。 在他眼前的战场，短暂的停战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走向终点。 毕竟。 杨杜学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猜测终究只是猜测。 哪怕是证据到达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猜测，只要还差那百分之一，都会有人洗地。 而杨杜学那三位“两肋插刀”的队友们，在听见那黑色阴影的话语之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世界之外？ 这足以颠覆他们对于世界的认知。 这一刻，他们望向杨杜学的目光，都不由得增添上了更多的审视。 “这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没有证据。” “证据？” 阴影幻化出来的人脸看着杨杜学的侧脸，不由得发出大笑。 “既然如此，等下我就让我好好看一看你的脑子，到时候，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如此说罢。 显然，下一场战斗即将打响。 不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应该不算是战斗，毕竟，双方完全没有势均力敌的可能性。 即便杨杜学爆发出了自己的源力，那依然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黑色阴影的实力。 站在史诗的层面之上，那都已然是抵达了破界和拟界之间的存在，即便与那位中兴之主夏长明相比，那也只是稍微差一个小境界，绝不是杨杜学他们四个连史诗之境都尚未触及的人可以与之对抗的。 黑色阴影，总的来说约等于12个杨杜学。 嗯。 这个换算方式就更加简单明了。 在短暂的几分钟之间，他们四人便已经相形见绌，纷纷受到了大小不一的伤害。 从喉咙里面吐出一口污血，周王洗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伤痕，强忍着疼痛感，由神性所携裹着剑刃直接划破阴郁的天空，在短暂的空隙之间，胡安明凝聚出来的实体精神体立刻涌入其中，冲击着其聚合的能量。 这虽然能够给予对方一定的伤害，可是他们都十分清楚，这点伤害并不能真正地威胁到对方。 “照目前来看，我们大概必死无疑。” “说起来，我很奇怪，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这动静也不算小，怎么我们都没有遇到一个赶来救援的人？”杨杜学问着，不由得为这个效率感到格外无语。 如果这是在联邦。 杨杜学相信，在此之前，来自于特事部的援军便已经抵达了现场。 他自然不会知道。 眼前的邪祟，在众多存在眼中那都是一个烫手山芋，压根没有人愿意出手，至于教会正在召集着的神使援军们，目前都还在赶向第一分部集合的路上，这个异象，即便是有人注意到了，大多数人都会假装看不见。 “应该是不会有救援了。”胡安明冷着脸，如此说道。 作为神使，他自然了解他的那群同僚，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指望那群人主动出手相助，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如今。 这个怪物的力量层次显然也暴露了出来。 教会自然不会再派遣几个人过来送死，现在，大概正在商讨着更高战力的出手吧？ 至于什么时候过来？ 胡安明并不抱有希望。 何况。 即便是那神秘兮兮的两位会监以及会长，是否能够应对眼前这个邪祟的力量？胡安明觉得这个问题都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我们？” 李一弹不由得露出一分绝望。 在场的四人之中，他大概是最害怕死亡的人了，花花公子，还没享受完花花世界，他真心不愿意这么轻易地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时候。 胡安明悄悄拍了拍杨杜学的肩膀，眼神之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你还有什么底牌，快点露出来，不然我们真的就要准备下地狱了。” 杨杜学不由得回过头来，苦笑了一声。 “什么底牌？我真没有，说起来，你作为神使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底牌？” “我当然有。” 胡安明说着，嘴角微微抽搐。 “可是，我的底牌被那位神明很轻易地给解决了。” “……” 闻言。 杨杜学什么也没说。 大概，这便是命运吧。 “好了，游戏结束了。” 黑色阴影看着四人，如同乌云聚集的黑色雾气在上空盘旋，仿佛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吸收着整个世界的所有存在的生机。 在如同氢闪般的爆炸之中。 四人只觉得心头凌然，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 世界自短暂的寂灭之下回归原本的晦暗。 那俨然如同毁灭之中的废墟一般逐渐明朗起来的场景。 接着，一声短促的声音从空气之中传来，夹带着一丝惊恐。 “你是谁？” 而四人重新恢复的视野之上，他们看见了一道巨大的屏障，如同直接从世界尽头贯穿而来的分界线，那纯粹的力量汇变而成的世界之隔在他们眼前铺开，晶莹透亮，甚至像是直接将世界分开。 他们已然脱离了原本的黑暗，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如同天堑。 这直接让他们得以避免了那来自于阴影的直接打击，甚至是毫发无伤。 而在他们眼前，一道佝偻的身影站在前方。 他弯曲的身体仿佛承载着巨大的重力，在苍老的面容前面，一道深深刻入皮肤深处的伤痕如同爬在上面的长蛇，格外地瘆人，而皱纹汇集开来的皮肤如同群山沟壑一般蜿蜒爬行。 即便如此。 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 相反，在其身上，那一股如同毁灭一般的气息仿佛能够直接摧毁这个世界。 只是单纯地站在这里。 一种无声的压力如同寒风一般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我只是一个淹没在历史之中的老人而已。” 老人看着眼前的邪祟，平静地说着，接着，在那一副昏昏沉沉的表情之下，他看着对方，没有畏惧，相反，带着一分观察式的打量。 这个由世界和自然诞生出来的灵智邪祟，即便是他，在漫长的历史之中也未曾一见，自然是甚感惊奇。 “给我一个面子，这一次，放过他们如何？” “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面子？” 黑色阴影在短暂的沉默之中，坚守着自己的尊严。 他表示，他可不是什么面子果实便能随意打发的存在，无论如何，最起码还要再说一遍，不然，他给了对方面子，他自己便没什么面子了。 “因为我能打死你。” “……” 黑色阴影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从半空之上消散，其所携裹的那一丝精神压迫也随之离开。 嗯。 他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觉得没必要，毕竟，时间还很长，他还有着提升的空间。 下一次。 下一次遇到这个糟老头子，他表示自己一定要一拳打死他，以展现自己的实力，不容任何人质疑。 如此想着，他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彻底消退，不留一丝痕迹。 开玩笑。 或许别人意识不到，可是，他能够很清晰地察觉到这个老人所充斥的力量，那已经超过了所有修行者的层次，抵达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看着那个黑色阴影的直接撤退，现场的四人都不由得纷纷地将目光看向老人。 接着，在杨杜学短暂的错愕之下，老人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接着一个闪现来到了杨杜学身前，说道。 “又见面了。” “嗯……好，好巧。” 杨杜学同样微笑着回答。 该说。 不愧是那位口中的盟友吗？ 果然实力非比寻常。 至于其他的问题，比如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之类的，杨杜学表示，这种废话没有任何意义。 即便对方是跟着他来的，那也不用多言。 弱者的跟踪叫跟踪和尾随，而强者的跟踪，那能叫跟踪吗？那叫保护。 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而在杨杜学身边，胡安明更是翻了一个白眼，不由得为杨杜学的虚伪感到唾弃。 这人刚说完自己没有底牌，转头便有着一个实力堪称变态的强者来为他保驾护航。 不知为何。 心里酸酸的。 “多谢阁下的出手相助，不知阁下……”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信徒，你可以闭嘴了。” 老人瞥了一眼胡安明，立刻开口打断。 “……” 胡安明心里的酸更加一筹。 “何况，我出手相助也不是出自于什么善意，只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要是死了，想要继续询问便有些麻烦了。” “那不知这位阁下想要讯问什么？”周王洗开口问道。 “我要问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诚实回答便可，至于你……”老人又将目光看向胡安明，接着继续说道：“你接着闭嘴。” “……” “你们身上的神性，是怎么来的？” 在问题说出来的那一刻，除了杨杜学之外的三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尤其是胡安明，看向杨杜学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 他本以为，这位老人和杨杜学一样都属于那位神明在这个世界布置的棋子。 而现在看来？ 敢情杨杜学这厮，居然是一个三面间谍？ 玩得真大。 他表示格外佩服他的勇气。 “嗯？看来你们都不想回答？” 气氛一下子变得箭弩拔张起来。 杨杜学这才伸出手来，开口说道：“您老不用这样，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自家人。” “自家人？” 老人目光深幽地看了看杨杜学，只差给他一个大嘴巴子，打烂他厚厚的脸皮。 谁跟你是自家人？ 想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和谁称过自家人。 看着老人面露凶光的表情，杨杜学没有继续隐瞒，张开口说出了关于前往徐雾村的前因后果。 …… …… 地狱。 熔炎与黑气共同汇集之处。 邱默站在前面，感应着力量从体内涌动，接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 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山前面，接着跨过眼前的帷幕，那天际之间如同桎梏的看不见的屏障骤然破碎开来。 说起来，也算是过了很久了。 在他的估算之中，大概也算是快到了最后的时间。 而在他身后，那是关于徐雾村的影子。 高高堆砌开来的山峰仿佛连接着天和地的边界。 在那曾经杨杜学等人都纷纷看见过的关于徐雾村的界碑，那断裂开的石块仅仅只残留着最后一个“村”字的痕迹，在邱默双手的轻轻挥动之下，时间仿佛正在倒退回到最初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 这里的一切尚且都还崭新如初。 在雕刻的着巨大石碑面前，那是由邱默亲手篆刻出来的文字和符号。 与其说是村子的界碑，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块墓碑。 关于某人的墓碑。 而这个村子，都只不过是陪葬品而已。 所谓徐雾，无非是虚无二字。 “好了，现在该出去走走了。” 摆了摆手。 邱默的身体消散在徐雾村的上空。 …… …… “我感应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我也感应到了。” “那些负面产物出现了，现在，那位也要出现了吗？” “大劫将至，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哎。” 长长的叹息声从神庭之中传出来，意味深长。 第210章 无尽海 听着杨杜学的讲述，老人脸部的线条不由得变得愈来愈平缓下来，仿佛带着一种久违的平和。 “推翻教会的统治？” 在微微张开口的呢喃之中，老人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发自于内心的笑意。 “你确定，你们遇到的那位便是第一神使？” “当然。” 杨杜学果决地点了点头。 顺便在心里补充着，说起来也许你也许不信，我在老早以前便认识那位神使大人了。 “第一神使？” 另一边，胡安明等人更是露出了一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都曾猜测和揣摩过关于那位的具体身份，可是即便如此，他们都没有人会把那位和那位传说中的最强神使联系到一起。 毕竟。 对于遥远的传说而言，人们更愿意相信现在。 “不对啊，那位可是说，他是九神的爸……嗯，上级，怎么可能会是第一神使？” 胡安明反驳着，至于“爸爸”那两个字，由于过于语出惊人，他没有直接说出来。 “那位说得没错，除去极少数的几位，他的确算是九神的上级，甚至，九神的力量本来便是那位所赋予的馈赠，没有没有他，所谓的九神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老人如此说着，言语之间没有任何对于神明的尊敬。 开玩笑。 谁曾经还不曾是一位神明？ “想不到了，这么多年了，那位终究还是出来了。” 老人感慨着，目光变得愈发清明。 “您这话的意思是？” 老人瞥了一眼如同好奇宝宝一般的杨杜学。 “好奇害死猫。” “好奇害死猫，可是不会害死人。” “我依稀记得，旧时代的传说之中，猫可是有九条命，而你，大概只有一条命。” 如此说着，老人看了看眼前的天空。 “好了，你们该走了。” “嗯？” “这里的异象解决了，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进行检查，你们也应该准备回去进行任务汇报了。” “这个……” 胡安明看了看四周那满是疮痍的现场，有些为难。 “我们应该如何汇报？” “按照事实情况来描述便可。”老人摆了摆手。 “那关于您？” “嗯？怎么了？” “提及您也没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 笑了笑，老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在长达数秒的注视之中，他调动着手中的【先知】系统模块，在闪烁开来的现实里面，他的指尖停留在关于页面的详情页。 “你以为我是谁？” 胡安明有些不解，然后下一秒钟，他自己手中的系统传导上来的那一长串的数据在提示和震动之中直接自动地展开，在短暂的迟疑之后，他的瞳孔猛地扩大，接着抬起头来看着老人的侧脸。 那如同长蛇一般攀附于皮肤上的伤疤，和那如同黄昏般的眼眸。 来自于最高权限管理者的数据传输。 已主动接受。 最高权限？ “您老究竟是？” 他可是知道的，即便是那位长久以来深居于朝圣之塔最顶部的那位古老会长，都没有这么高的管理权限。 而会长之上……胡安明不敢继续往上猜测，只觉得关于神明应该具备的真相或许更加地震撼，或者是颠覆。 “你是一个聪明人，好奇害死猫。”老人把之前说杨杜学的话再次说了一遍，顺便在前面加上了一条新的修饰语。 杨杜学此刻正在心里疯狂地打着问号。 “我懂，自然懂。” 胡安明连忙点了点头。 先不管对方的身份，有这个权限，他的任务汇报即便是瞎几把写都能轻易地得以通过，自然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这是权限狗的力量。 哪怕是那位会长想要调查起来，都没那个资格。 “对了，回去之后你们四人先暂时不要主动接手任何任务，至于上面的委派，我会动用自己的权限替你们取消，等着我的通知。” “嗯。” 四人纷纷点头。 …… …… 一轮圆月从天空之上升腾起来，明亮皎洁。 这是杨杜学他们四人回来之后的第五天，在这五天里，整个徐都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据胡安明的了解，整个徐都的四大分部那都是以高强度的负荷运行，前前后后有着高达十几位神使来到这里，进行着所谓的神秘任务的安排。 至于他，在老人这位权限狗的帮助之下，很自然地避免开了这个任务。 穿过图书馆前面的走廊，胡安明三人看着眼前的一排排伸展开来的书架，那是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来的影子。 “你们来了。” 杨杜学看着他们三个，伸出手来指向地下。 “嗯。” “这几天以来，整个徐都可是很是热闹呢。”看着胡安明，杨杜学开口说着，接着领着他们走向图书馆的地下室，那个老人的所蜗居的地方。 “那位居然居住在这里？” “大隐隐于市，那位果然是有着自己风骨的人。”周王洗说道，作为一名古派的修行者，他甚是欣赏老人的生活态度。 “听说，那群神使的目的好像都是为了我们那天遇到的那个邪祟。” “嗯。”胡安明点着头，这个他自己有所耳闻。 “不止如此吧？” “我听说，这几天以来，有着好几位神使都死了呢。”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可能性很大。” 胡安明不置可否地表示，他对于那群自己的同僚并不抱有很高的好感，甚至，很多人他都不曾相识。 同属于虚妄与真实之神的神使，和他之间是竞争关系。 不同神系之间的神使，和他之间同样也是竞争关系。 所以。 除开极个别的家伙，他和其他的神使都不熟悉。 “说起来我一直有着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胡安明问道。 “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个邪祟，他好像一直以来都在说着一个词汇，我们。”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那个家伙不会是第一个拥有着灵智的邪祟？”胡安明的眉头微皱，表情微变。 “也有可能是指那些没有灵智的邪祟吧？”李一弹小声地说道。 “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了一群和人类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但是他们都没有脑子，只会吃喝拉撒，你会觉得他们是你的同类吗？” 闻言。 李一弹沉默了下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第一时间闪过他脑袋之中的念头，便是两个字，不是，这或许便是身为人类的一种傲慢和偏见。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 “大劫。” “我想起来了，那个邪祟当时好像也提到过这个词汇。” “你们说，究竟是什么劫难，才能称得上是大劫？” “很好奇？” 在众人讨论之中，他们已然来到了地下一层的隔间，老人正站在楼道旁边，看着他们四人笑着询问。 显然。 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难道您老知道一些情况？” 杨杜学看向老人，眼睛之中闪过一丝好奇的星光。 “大劫啊。” 老人感慨了一句，接着领着他们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在逼仄的地下室之中，老人给他们四人倒上咖啡，接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说起大劫、劫难一词，你们可知道末日纪元和后末日纪元为什么要以末日为名？” “我们自然知道，那是在旧时代的末年，末日纪元的伊始出现的劫难，正因为这场劫难，才导致整个旧时代走向覆灭……慢着，劫难？” 胡安明猛地抬头，看向老人。 “您老的意识是？” “在很久之前，从无尽海传出一个寓言，这个寓言的全文现在已经不可考据，但是，关于寓言的具体内容，却是十分明确，在寓言之中，这个世界迟早会迎来一场毁灭的劫难，在这场劫难之下没有人能够逃脱，即便是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神明，到时候，这个世界将迎来彻彻底底的末日。” “而关于末日的时间。” 老人笑了笑，接着看向杨杜学几人，端起自己的咖啡。 “正是不久之后。” 此言一出。 众人的脸色纷纷变得难看起来。 “当然，你们并不需要过多地担心，毕竟，如果寓言成真，到时候死的远远不只是你们，你、我、他，以及所有的生命都将走向覆灭，担忧没有任何的意义，并且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而且，世界上大多数的人连付出努力的能力都没有。” “相反，或许之于这个世界沉默的大多数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毕竟，仔细想一想，到时候陪着我们一起死的，有着千千万万的人们，还有着遥不可及的神明。” “……” 众人继续保持着沉默。 即便是都将死亡，可是，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依然需要一定的勇气。 虽然老人说的的确在理。 “这个劫难，难道与那个邪祟有关？”杨杜学接着追问。 “自然有关，不过，关于具体的情况，应该和你们所想的不一样，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要遭受毁灭的一方。”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还要和人类互相伤害，对吧？”老人笑了笑：“我都能够想到你要问什么，在你看来，他们是不是应该和人类携起手来，一笑泯恩仇，接着一同面对即将到来的劫难？” “嗯……” 杨杜学尴尬地笑了笑。 “这些问题还轮不到你们来考虑，毕竟，你们现在的实力，即便是大劫来临，又能做得了什么呢？等你们尽快抵达了神明的层次再说吧。” “……” 众人一阵无语。 那可是神明，是随随便便能够轻易抵达的境界吗？ 老人看着他们，没有继续解释。 关于大劫。 其实还有着一段距离。 现在担忧，无非是杞人忧天。 “好了，说正事。”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老人接着将目光看向幽深的角落。 “我之所以上次交代你们不要接任务，是因为这边有着一个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去完成。” “什么事？” “我需要你们替我前往一趟无尽海。” “无尽海？” “无尽海？” “这个个地方居然真的存在？” 杨杜学第一时间露出诧异的表情。 只觉得这个世界果然深不可测，那可是传说之中的地方。 “当然存在。” 老人笃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们也不需要太过于期待，那个地方可能和你们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 老人说着，接着伸出手来，四道白光从指间猛地跳出来，置入四人的身体之中，化为能量消散。 “这是你们能够前往无尽海的钥匙，等到恰当的时机，你们便能前往那边。” “那不知您老想要我们去那里干什么？” “去帮我找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你们去了无尽海之中便会知道了。” 老人摆了摆手，不再多说。 …… …… 无尽海。 这是一个存在于世界几片大洋之交界之处单独存在的一片空间，在末日纪元的漫长时光之中，这个地方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传说，在那里，有着能够看透古今的岁月史书，铭记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从过去，走向未来。 每一个能够前往无尽海的人，都算得上有着大机缘之辈。 当然。 更多时候，能够活着迈入其中的人们，往往不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毕竟，这也算是窥探历史真相和未来所要付出的具体的代价。 而每一个真的能够从里面活着走出来的人们。 他们都将成为这个世界无数人所追捧的对象，被奉为先知。 至于之前那关于“世界末日”的寓言，便是曾经的一位先知从里面带出来的信息。 …… …… 站在一片汪洋无际的大海之上。 四人从眼前眺望，圆月从海洋的尽头攀升，皎洁的月光洒下波光粼粼。 “那个老人不会是在诓我们吧？” “怎么会？以那位的实力，需要诓我们？” 就在四人如此议论之时，杨杜学扩张着自己的灵视，伴随着眼前不断铺开的海水汹涌澎湃起来，一片白雾从尽头蒸腾而起。 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逐渐浮现出来。 第211章 神秘壁画 雾气仿佛包裹着整片海域，一眼望不见尽头。 而在那幽深寂静之地，在四人微微抬头的时候，他们仿佛看见了隐藏于那海洋尽头无限的世界。 无尽海。 一片旧时代的人类从不曾涉足、不曾观测、不曾听闻的地方。 毕竟，在那个时代的人们眼中，大海自然有着尽头，甚至很轻松便能环绕整个世界，所谓的边界早已不是秘密，那个时候，他们更加在乎的是头顶无尽的星空，以及大海的深度。 这充分地展现了人类的好奇心。 无论是旧时代，还是末世之后。 “我们真的遇到了，传说之中的无尽海？” 在轻微的感慨声之中，众人看着眼前这仿佛沿着海洋深处分开的壮阔场景，第一时间为这世界的伟力感到无声的震撼。 这无关于个人实力的强弱，作为这个世界所孕育出来的生灵，尽然都会如此。 在洞开的全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之际。 四人在短暂的微微迟疑之后，接着直接冲入其中。 扩张的海域。 汹涌澎湃的海浪向着四方蔓延。 最后，一切都归入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唯有那依然在流动着的海水仿佛在说明着不久之前发生的盛景。 …… …… 【入侵者记录。】 【编号：238xx21。】 …… …… 眼前的通道仿佛从深海之中扩展开来的一般。 在短暂的幻象之中，四人这才从短暂的眩晕之中回过神来。 先前那如同泡影一般不断置换开来的流动的海水从眼前消散，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如同夜空般静谧而黑暗的世界，如同空荡荡的废墟，在李一弹装甲之上点亮的火光之中，众人这才看清了眼前的真实。 关于一间封闭的房间。 在四周密闭着的墙壁之上，雕刻着的花纹弥留着不属于这个时间点的痕迹，斑驳的锈迹从墙面脱落，隐隐约约地满溢出一份诡异。 “这里便是无尽海里面？” 李一弹不由得提出质疑，与其说这里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寓言之地，更像是一个走向破败的死地，而在墙壁的另一面，他则看见了两粒扭曲的火焰，如同某种异化生物的眼睛，而在这两团篝火之外，那火光未曾映照之处，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浮动。 “应该是吧。” 胡安明回答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或许在这个时候。 众人这才想起来在来此之前，便已有了相关的说明。 “这里和他们相信之中的可能会有些不一样。” 老人所说的话在耳畔回响。 在保持着短暂的沉默氛围之中，四人看见了位于右前方的门扉，紧闭着的大门保持着最为肃穆的感官和直觉，即便是那仿佛密闭之中出现了那么一丝缝隙，一种异常的气息便从那里传出来。 推开门之后，他们看见了向着下方的台阶。 漆黑。 静默。 带着久违的潮湿。 仿佛很多年来都未曾有人在此涉足。 剥离下来的那如同铺陈开的黑色污垢一层层沿着脚下的台阶洒落，像是经历着一场尚未完成的清洗。 “我有一种不太美妙的感觉。” “什么感觉？” “恶心。” 在周王洗刚刚吐出这两个字之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声音，四人的目光瞬间朝着发源地看去，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惊慌。 接着，他们看见了胡安明脚下的骨架。 那是破碎开来的骨头的残渣，大概在很久之前，某个人正躺在这里，在幽闭的世界里面走向生命的终点，或许那个时候，他所感受到的便是深深的绝望。 “还没有风化，大概年代并不会太远。”杨杜学看了看，如此说道。 “看来，你还是个法医？” “有点经验而已。” 干燥而沉闷的空气在他们走到下一站之时，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更为深沉的潮湿味道，仿佛是千百年间不曾见过太阳的乱葬岗里面呼吸着恶劣的空气，这让众人都不禁感到一分反胃。 不过，好歹，他们都是有实力的人，也算是脱离了简单的肉体构成，不至于那般脆弱不堪。 接着，他们看到了眼前的如同堆砌开来的影子。 那是一排排如同管道一般笔直铺展开来的景象，错落有致，直接延伸到尽头。 然后，他们看见了仿佛涂抹上去的壁画。 如同原始宗教一般展现出来的古朴，那是山林和流动的河水，以及一些仿佛人类和动物混合在一起构成的怪物们，张牙舞爪，隐秘在群山的深处。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 在几秒之后，李一弹率先发出惊呼，连手上的火光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让影子变得更加悠长。 “嗯？” “哪里眼熟？” “徐雾村。” 杨杜学猛地回想起来那个神秘的村子。 他对于那个地方的记忆向来比其他人更加深刻。 “连那些怪物，都甚是相似。” 如此说着。 众人不由得都纷纷赶到一分寒意，对这所谓的无尽海增添了更多的戒备。 如同有一只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在天花板的上空。 亦或是地下的泥土。 最为神秘的东西，往往最为恐怖。 这毋庸置疑。 带着一丝敬畏，四人继续沿着黑黝黝的世界向前前行，在恍惚而模糊的现实边境之中，众人的目光停滞在那尽头，不由得让他们的脑子之中杂念丛生，呓语窜动。 在他们深入其中之后，那仿佛潮湿和晦涩的破旧墙面，带着如同遭受虫子啃食过的痕迹。 “天，那是什么？” 在李一弹的惊呼之中。 四人看见了眼前更多的东西，那是泡发在透明容器之中的各种干涸的尸骸，带着各种不同形态的囊肿，即便是隔着透明的玻璃，众人仿佛都能嗅到那一分气息，还有恶臭。 “这里好像是一个实验室。” “实验室？” 胡安明皱了皱眉头。 “无尽海之中为什么会有实验室？”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或许你可以问问神奇的海螺。”杨杜学瞥了胡安明一眼，摊开手表示无奈。 在来到这里之后。 他关于此地的所有美好的遐想和对于传说的憧憬纷纷消散，只留下一丝来自心底的颤栗。 “不对。” 就在此时，周王洗突然打断了杨杜学的思绪，目光惊奇地穿过眼前的回廊，向着更深处的地方追溯而去，从来到这里看见那壁画开始，他便一直带着一分审视。 “什么意思？” “你们看看这张壁画。” 周王洗伸出手来指着右边的墙面，那是雕刻着的更深一层的符号，歪歪斜斜，虽然无法看清其中的含义，但是在另一面上边，图像则比符号更显清晰。 那是与无尽大山连接之后的另一种全新的图像。 在他们眼中，依然表现着熟悉的图案。 那如同流动而阴郁的天空仿佛铺满的整面墙壁，遮天蔽日。 而下方，抽象而概括的几道线条汇聚四个模糊的身影着仿佛屹立在天地之间，渺小而微茫，如同四只小老鼠。 这些图影放在其他地方或许不会让人多加推测。 可是，针对于眼前的四个人而言，他们确实异常的熟悉。 因为。 这一切都像是他们曾经经历过的遭遇。 关于那个具有灵智的邪祟，以及漫天的阴云和浑浊的黑影。 “这是……那天。” “嗯。” 胡安明在沉默之中点了点头。 显然，面前的壁画并不是莫名的图影，神秘而玄妙的宗教纹路，而是带着更深的含义，关于他们曾经所经历过的事实。 “看着这岁月遗留下来的痕迹，这应该是很多年之前便留下来的东西吧？”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杨杜学抬起头来，表情微妙。 “你们要知道，这里可是无尽海，无尽海是什么地方？” “寓言之地。” 胡安明说着，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壁画是寓言？可是……按照传说来说，无尽海所谓的寓言来自于历史的正文，以及传奇一般的岁月史书，怎么可能就是这么几面简单的壁画？” “既然是传说，有着胡编乱造的可能性吧？” 杨杜学伸出手来表现出自己的理性思考。 “所以？” “传说之中的岁月史书居然就是一面墙上所雕刻出来的壁画？” “我只是阐述这么一个可能性。” “而且，按照传说来说，这里也不可能拥有着这种稀奇古怪的实验室和怪物。” “我觉得这个并不重要。” 杨杜学微微抬眉，接着开口说道。 “岁月史书也好，历史正文也罢，这都不过是关于寓言的一种修饰和假想，我们现在知道的是，眼前的壁画极有可能是关于历史和未来的描绘，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做的，难道不应该是前去探究一下关于历史和未来的真相吗？” 他的好奇心向来格外强烈。 嗯。 特别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历史。 “有道理。” 听着杨杜学的描述，其他三人的眼中不由得绽放出一丝精光。 历史和未来。 无论对任何人来说，都具备着绝对的吸引力。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应该先去探索什么地方？” 四人对视了一眼，接着，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未来。” …… …… 【入侵者记录。】 【编号：238xx27。】 【关于入侵者的最新记录。】 【入侵者目前正位于世界节点，005号。】 【这是关于现实情况的描绘。】 …… …… “说起来，我突然想起来，那位老人好像说过吧，他让我们过来，是为了让我们找一样东西，你们觉得，那会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 李一弹摇了摇头。 在四人穿过实验室眼前的门扉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后方的世界如同黑影一般聚拢起来，如同合上的一个走向覆灭的旧世界。 “接下来，按照时间线的走向来看，我们应该即将前往未来了吧？” “嗯。” 在短暂的沉默之下。 灰蒙蒙的阴翳气息从上空穿透下来。 在眩晕起来的眼界之中，待到四人清醒下来的时候，他们的视陷入了黑暗。 “怎么回事？” 胡安明看着眼前一片黑暗的世界，不由得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不应该啊，我们之前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为什么这一次？” “难道是因为我们现在要窥探关于未来的寓言，所以，我们受到了阻碍？” “可能吧。” 杨杜学深深吸了一口气。 伴随着如同明昼一般的恍然闪烁开来的空间之中。他们的耳畔终于传出来了声音。 那是如同穿过很多个地方传导出来的声音。 带着一丝熟悉。 “你们终于来了。” 四人愣了愣，接着猛地张开了眼睛。 只见在那扭曲的黑暗之中，一个如同胚胎一般的巢穴仿佛屹立于四方的世界之中，而在他们前面，一道佝偻的身影站在前方，双眸浑浊，仿佛睡了很久很久，在久违的生气之中，他笑着看着眼前的四人，脸上的皱纹挤成川字。 …… …… 他们现在应该也已经抵达了那个地方吧？ 老人蜷缩在地下室的椅子上，双膝盖上一层薄薄的毯子，仿佛惧怕着寒冷。 在短暂的时间过后，他捧着眼前冒着热气的咖啡，从房门前面，拉长的影子一点点地沿着地面攀升。 “哟。” “回来了？” “嗯，勉强捡出来一条命。”武笛看着老人的样子，没好气地回道。 在他的手臂上，那残留下来的鲜血依然散发着一分淡淡的腥味。 显然，象征着他此次任务的艰难。 “情况如何？” “我都快死了，你居然一点都不在意，真残忍。” “你？” 老人抬起眼皮看了武笛一眼，轻声笑了笑。 “你现在的实力，除开神明和某些意外因素，不可能有人能够真真正正地杀死你，我担心什么？” 武笛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说？” “目前，整个世界各地都已经开始爆发出各种异常的现象，徐都的情况想必您老已经了解了，我便不再多说。” “西大陆，因为边缘地带的恶魔入侵的原因，所以没办法深入调查，不过，仅仅是从流言来看，来自地狱的恶魔大概正在大举展开攻势呢。” “北都，目前正在面临着妖魔泛滥之情况。” “南都，听说沿海一带发生了所谓的水鬼食人事件，闹得可谓是人心惶惶。” “……” 听着武笛的讲述，老人点着头。 接着，他的目光看向对方，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闻言。 武笛嘴角抽搐了一下，沉默了下来。 第212章 未来，即是虚无 “我遇到了一个变态。” “哦？” 老人在迷惘的眼神里面带上了一分小小的意外，不过，他并没有想歪。 从末世时代便走过来的他，对于那超越了繁衍相关的感情并没有任何的偏见。 感情这种东西说白了，无非是来自人类后天所形成的一种共识。 这和性别无关。 繁衍是自然生灵的本能性。 可是，所谓的感情并不是。 他之所以没有多想的最基本原因全在于武笛本人。 毕竟。 即便是变态，也不至于会选择武笛这个家伙，他不觉得武笛这厮的长相符合人类的合理审美范围。 迎上老人的目光，武笛不由得再次回忆起不久之前。 那时的他刚刚结束完关于南都的情况调查，整个沿海地带，都陷入着一种诡异的沉寂，即便有着当地护卫军的各种防护措施，可是关于所谓的水鬼的恐慌那时愈发强烈起来，毕竟，众多的死者依然宣展着事态的严重。 至于那所谓的水鬼。 其实并不是单独指在水中的怪物，而是妖魔和异化生物的统称。 至于为何要叫做水鬼，也算是南都的特殊称谓。 武笛在调查的时候也能遭遇过一两只，虽然单体实力并不算强盛，但是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恶言，的确是致命的威胁。 而且，一旦他们的数量到达一定的程度，所带来的危险性便是呈现几何倍数的增长。 当然。 这并不是重点。 对武笛而言，这并不是他需要担心的事情，天塌下来，也会有其他人顶着，与他关系不大。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皆是如此。 真正的重点是在他离开南都之后。 他正准备穿过东侧的海域回到徐都的附近，接着对着老人汇报工作，然后，他遇到了那个人类。 不对。 那个家伙都应该不能称作人类了吧？ 那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站在老人身前，武笛回忆起那个“人类”带给他的感觉，依然感到后背发凉，如同注视着一片漆黑寂静的黑暗。 “怪物？” “嗯。” 武笛点着头，接着伸出手臂，指了指上面如同皲裂一般全部破开的皮肤组织，血色从上面铺展开来。 “呐，你看看。” “你们过了几招？” “几招？”武笛摇了摇头，接着拉低着自己的音量，回答道：“一招都没有，他手都没动，我这是被人家给反弹了一下而已。” 说起来。 之所以会被反弹。 也是武笛自己纯属于自己犯贱。 …… …… 那是在一个夜晚。 月光明朗。 海风熹微。 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一轮倒影和明月遥相呼应。 颇有几分江天一色无纤尘的脱俗之感。 然后，在武笛正准备自己欣赏一番美学的熏陶之时，他看见了那仿佛站在月亮正中心的人影。 十分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副超凡脱俗的仙人姿态。 那样子。 那风度。 那气质。 拿捏地那叫一个到位。 嗯。 武笛不由得滋生出一分好奇心，准备飞上前去目睹一番这等“绝世逼王”的风采。 立刻向着那上空直接飞奔而去。 …… …… “然后呢？” “没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 “……” 老人看了看武笛一本正经的表情，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也就是说，对方什么也没做，甚至连手都没抬，就直接把你轰飞了？” 他对于武笛的实力也算是有所了解的，这个世界能够击败他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 他口中所描述的那个人，居然动都没动。 这个世界真是愈发异常了。 “大劫将至啊。” “说起来，我一直以来都有着这样一个疑惑，不知道您老愿不愿意给我解答？” 放下袖子，武笛开口问道。 说实话。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很长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询问而已。 “什么疑惑？” “按照您所说的，所谓的天地大劫的寓言来源出自于无尽海，先不说无尽海存不存在，即便真的存在，您又如何确定和保证，那说出寓言的人说的是真话？即便是真话，您又如何保证那莫须有的大劫真的会到来呢？” 武笛问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老人的侧脸，保持着高度的专注。 “你对信息的来源感到怀疑？” “也不是怀疑，只是感觉有些好奇而已，您老不愿意回答也没有关系。”武笛笑着，不置可否地回答。 “不。”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自然可以回答你。” 老人放下手中的东西，目光深沉地看向武笛，示意武笛坐下。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 …… …… “你是？” “你怎么在这里？” 四人看着对方，纷纷开口说着。 他们的表情变得格外的严肃，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眼熟，所以，他们实在没有办法选择性地无视。 世界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眼前的这个身影，除开脸上那一道长长的伤痕，他和老人基本上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对此。 四人都表示深深地怀疑。 “我相信你们应该都认识我。” 看着眼前的四个人，那深居于寂静深处的身影微微颤动，在短暂而飘忽的刹那之间，一道白光从他们的眼界之中消散，接着，老人的身影骤然来到他们四人面前。 “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杨杜学看着老人的面孔，感到甚是茫然。 既然老人自己就在这边，那让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又是为什么呢？ 不对劲。 这很明显不符合常理。 至于老人是否有什么阴谋？ 或许有。 可是那位都说了老人是他的盟友。 杨杜学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对盟友下毒手吧？ “你们……看来都认识我？” 老人笑着看着他们，脸上的皱纹愈发明显起来。 “嗯。” 胡安明沉吟了一声，沉默地看着对方。 “不管你们认不认识我，作为这里的管理者，我还是自我介绍一遍吧。” 如此说着，伴随着他的手臂微微摆动，在四人的眼前，那原本漆黑的世界在变幻之中还原成一个更加空旷的空间。 “我叫易桓，当然，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即便是当初那些家伙都还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叫我这个名字，而是会称呼我为……将军。” 老人说着，脸上露出一分感慨。 像极了缅怀夕阳和过往的某些人们。 虽然过去可能并没有那么多美丽的想象。 易桓？ 将军？ 四人对视了一眼，在眼神的交流之中，他们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名字。 毕竟。 所谓的将军，这个代号实在是过于空泛，自古以来，有着太多太多能够与之相匹配的人选。 而向着更早的时间追溯？ 掩埋于历史之中的代号则更显神秘。 沉吟了片刻，杨杜学抬起头来，和老人四目相对。 “那……我这边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将军阁下，不知您是否……” “问吧。” “您是否有双胞胎哥哥，或者是弟弟？” 闻言。 老人大笑了几声。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很遗憾，我当初应该是属于独生子女。” 如此说着，伴随着他的双手轻轻挥动。 在众人那惊奇的目光之中，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影如同细胞分裂一般从他体内探出来。 “……” “你其实是想要知道，此时此刻的我，和叫你们过来的我，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对吧？” 短促地吸了一口气，杨杜学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说来也是话长。” “你觉得，主观存在和客观存在有什么差异性吗？” “嗯？” “世界所有物质存在从本质上来说，自然属于独属于自我范畴的存在，能够被观测和感知便是证明一个物质得以成立的基本，而正因如此，每一个主体构成的存在必然是独一无二的，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当然，也没有两片完全不同的树叶。” “您的意思是？” “站在主体存在唯一性上面，我和他两个人便形成了一个绝对的悖论，当然，站在这里，悖论并不只有一个，不过即便是悖论，可是我们三个人的确可以算是同一个人。” 老人说着，伸出手来指着一旁的分身。 “可是，如果证明一个主体存在的基础在于精神和思维，那此时此刻，从独属于精神层面的思维来看，我思故我在，那我和那个人具备着两个独特的精神个体，所以，应该也算是两个不同的存在体，毕竟，思维的不同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便象征着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差异。” “嗯。” 杨杜学听着对方的夸夸奇谈，一边点头，一边肯定。 顺便，开始相信这个将军和那个老人属于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哪怕现在来说，他们的确有着不同的想法和思维。 可是。 仅仅只是从对方的墨迹程度上出发来思考，这两人之间的确甚是相似。 保持着绝对和谐的神神叨叨和莫名的言辞。 如同一个哲学家。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都是将军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发奋看书钻研的结果，以表示，他并不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家伙。 “您说的在理。” 胡安明接话着。 他对于这些神神叨叨的话语并不感兴趣。 “你身上有我讨厌的气息，你是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信徒？” 愣了愣，胡安明有些无言地点着头。 “那你闭嘴。” 将军表现出和老人一样的对于胡安明的鄙视。 虚伪的家伙在任何地方都不受人欢迎。 胡安明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 我…… 我招谁惹谁了？ 何况，杨杜学也算是半个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信徒，为什么那家伙就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观点？ 如此想着，他猛地回过头来，用着凶狠狠的眼神看着周王洗和李一弹，两人这才憋住笑意。 笑了笑。 杨杜学接着张开口继续询问。 “我们来这里之前，那位说让我们来这里找一个东西，不知您是否知道是什么？” “我知道。” 将军摆了摆手。 “这个事情现在不重要。” “那……毕竟是我们的任务。” 将军没有搭理杨杜学，而是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2321年了。” “嗯？” 杨杜学听着这个数字，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将军。 这个数字很熟悉。 特别是在这个时间点上面。 毕竟。 按照正统的历史纪元来说，现在的时间便是后末日纪元的2321年。 巧合？ 在杨杜学如此推测之时，他发现对方的脸上笑意更加明显。 看来不是巧合。 对这种老妖怪级别的人物，杨杜学表示不能有一丝懈怠。 “等到你们能离开的时候，我会把那个东西交给你们的，这个你们便放心吧。” 将军说着，接着，在他的伸手的短暂时间之中。 这个空间又开始了短暂的幻化。 “这里可是传说之中的无尽海，你们难道不对那所谓的历史正文，亦或者岁月史书感兴趣吗？” “当然感兴趣。” “你们对什么更感兴趣呢？” “掩埋于时间长河之中的历史真相？” “还是那不久之后，终将走向覆灭的绝望未来？” 杨杜学想了想，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队友，在他们的眼神交流之中，他点着头，接着果决地说道：“未来。” “原来是未来。” 将军露出微笑，接着双手对着他们轻轻挥动。 在身体所承载的那一抹推动力之中，四人感到了一种无法自控的玄妙。 在这黑暗而深沉的世界。 他们仿佛置于逆流而上的小舟之中，开始不断地倒退，不断地倒退…… 退回了过去。 …… ……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知道过去历史的真相，那么我便好心地让你们回去看一看吧，关于真正的历史。”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 杨杜学感应着队友那散发出来的疑惑，嘴角微微抽搐。 他觉得他好像感应到了欺瞒。 “将军阁下，我记得，我刚刚所说的是未来。” “……” 然而。 没有人回答他。 唯有风划破耳畔的声音。 开玩笑。 在他们身后，将军看着他们四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表示，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是什么。 想要窥探未来？ 没有人会得知真正的未来。 所有队员一切都只是关于现世的推测。 未来，即是虚无。 第213章 历史的投影 在微微的眩晕感消散之中。 四人这才从失重般的坠落之中回过神来，开始观察眼前的场景。 从大致的构造和布局上来看，这里与之前他们走来时的房间没有明显的区别，深幽、潮湿，那深埋于地下深处久不见天日的逼仄感，如同影子一般。 而在眼前。 更重要的自然是那仿佛从旧日之中涂满涂鸦的墙面，那是与之前所见过的全然不同的另一种图景。 如同一层黑色油漆一般所残留的污秽。 当然。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关于历史的描绘。 那是一个仿佛占据着整个版面的巨大人形的轮廓，仿佛屹立于整个世界的上方，而在其上空，一沉如同黑云般的雾气从上端延伸下来，在上面有着一个由细小线条所构成的纹路，两道圆弧微微聚合。 “没有经历过历史事件的我们，想要看懂这上面的壁画，也有一些难度吧。” 在目光交汇的之后，周王洗发表着自己的疑问。 之前的两幅壁画能够代入真实，纯粹是因为的他们自己的经历。 而现在，想要单纯地通过这抽象的表达来探索那沉睡的历史，属实有些困难。 凡是未知的东西，即便是探索都会带上一分艰难。 “嗯。” “我大致应该能推测出眼前的这个壁画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一弹连忙追问道。 “我想，这应该是太初与虚空之主吧。”另一边，周王洗接着回答。 “嗯，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是太初与虚空之主的壁画，那这个壁画所在的时间点，难道是教会的起源？” “很有可能。” 就在三人如此讨论之时，一道磅礴的能量瞬间整个室内爆发。 “你又干了什么？” 胡安明有些无语地看着不远处的杨杜学，只见他正将手放在壁画一旁的墙面……紧接着，便是异常突发。 “我说我只是好奇，你信吗？” “你觉得呢？”胡安明看着他，面无表情。 “其实真的只是好奇，顺便在好奇之中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而已。” “什么猜测？” “既然那位将我们送到这里，总不至于让我们面对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壁画发呆吧？” 在杨杜学正在说着自己的推测之际。 来自于这里的变化俨然发生。 当众人抬起头来开始凝视眼前的黑暗的那一刻，那是一团团如同泡泡一般的东西，正在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涌来。 “我感觉你这是闯了什么大祸。” “我……” 还没等杨杜学把一句话说完。 四个泡泡一样的东西瞬间包裹着他们四个人。 在那猛然闪烁开来的光芒之中，他们的身体如同溶液一般在空气之中化为雾状，接着消散开来。 像极了蒸发的水蒸气。 …… …… 【历史节点。】 【编号：019。】 …… …… 当杨杜学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世界逐渐焕发出全新的光彩。 那是关于世界的投影。 “那是什么？” 在如同幻象一般闪烁的光芒之中，他们看见了巨大的身躯，如同从世界的根部站立起来，头颅淹没于云海的深处，那目光穿透云层，落在他们身上。 “神？” 杨杜学吞了口口水，也有些震撼于眼前的场景。 然后，他们都听见了声音。 那仿佛是从下面传出来的声音。 “怎么样？这个神迹如何？” “我觉得甚是宏伟壮阔，嗯，我觉得应该能够让很多人都心悦诚服。” “按照设计来看，这应该是象征着光明的神迹吧。” “当然。” 接着，短暂的沉默继续开始。 杨杜学他们追寻着声音的来源之处，接着，他们看见了那站在万千大山深处的众人，一共有着五道身影，接着，在他们仿佛跳动着的目光深处，纷纷传出一丝燃烧着火光的震惊。 那个人。 那个屹立于五人中心的那个人。 他的面容是那般让四人感到熟悉。 在熟悉之中，甚至带上了一分一样的异样的幻象。 “那位。” “嗯？” “那位是第一神使吧？”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杨杜学目光微微跳动，没有说话。 他比其他人更要了解一分，因为，那其中站着的好几个人，都是那位老人曾经给他看过的照片上的面孔。 也就是说，这五个人，可能都是神？ 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眼前的世界虽然看似十分真实，然而，却充斥着一种虚幻的空无感。 这里，并不是真实。 如此想着，杨杜学微微释放着体内的源力，然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是假的。” “嗯，我也觉察到了。” 胡安明微微点头。 “眼前的这一切，应该是一种投影吧。” “关于真实历史的投影。” 杨杜学点着头，认可着胡安明的观点。 “原来如此。” “这便是那传说之中的历史正文的真实存在的根源吗？” “那……我们现在正在观测着这一段的历史，究竟会是什么时间呢？” “不急。” 杨杜学摆了摆手。 “我们先默默地看着吧。” “嗯。” 胡安明也点着头，表示认可。 …… …… 这里是东大陆的中部地区。 伴随着眼前如同浩瀚而魁梧的巨大投影轮廓闪烁着璀璨般的光辉，那山外的曾经废墟一般的城市之中，无数人的人们看着那如同神灵降世一般的世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接着，在里面一个呼喊的声音传出之后，所有的人们都不禁陷入了无尽的疯狂。 如同窥探着救世主一般的光辉从那比山脉还要高大的身影背后传出来。 “那是神给予我们的救赎。” “神明万岁。” “神明万岁。” 看着这些人们那疯狂的样子，站在人群之中的胡光因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悄无声息地走开。 另一边。 群山之中。 徐洛接收着来自胡光因传来的讯息，这才微微点头，接着给一旁的邱默使了一个眼色，那比山脉还要高大的投影这才在短暂的凝聚汇变之中消散开来。 神迹，消失了。 “看来，我们很成功。” “那是当然，讲道理，仅仅凭借着我们现在的实力来说，便足以统治整个大陆了吧。”将军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徐洛几人，如此说道。 在这里的五个人便是现在组织里面的最高层。 神使，邱默。 会长兼组织第一大忽悠，徐洛。 研究达人兼科技开发者，陈首义。 以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将军本人。 当然，还有神神叨叨的上帝的分身一位。 徐洛沉默了片刻。 接着，他抬起头来瞥了将军一眼，随后说道：“慎言，我们这不是为了统治，而是为了让整个世界的人们得到救赎，这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的最终归宿。” 将军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好了，既然这边的计划已经完成，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准备下一站了。” 徐洛看了看他，没有继续解释。 “嗯。”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一路向北便可。”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现在的‘教会福利发放计划’也算是进行到了四分之一了，可喜可贺。” “恭喜会长。”陈首义连忙恭维道。 虽然在心底，他对于这个计划的名字，表示深恶痛绝，可是，陈首义表示，即便这是一坨翔，他也得夸出花来。 这是对于徐洛的尊敬。 至于这尊敬的来源，那当然是建立在邱默那绝对的个人伟力的镇压之下。 开玩笑。 你没看见，那传说之中的上帝都不由得拜倒在邱默的石榴裙下，他们这点实力，组成一百零八好汉都不够邱默一巴掌。 “接下来的目的地是？” “北都。” “那，出发。” 徐洛笑着说着，脸上不由得继续保持着好奇。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这算是他第一次继续所谓的环大陆旅行，更何况，北都，那是旧时代一个超市大国国都的所在地，即便是沦陷为废墟，那自然也是充满着吸引力。 “说起来，关于北都那边的神明的名字，以及谁来负责管理，你们之前可否讨论好了？” “我不知道。” 将军第一时间摇了摇头。 “这个需要问胡光因那家伙。” 北都作为昔日的国度，胡光因直接动用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得到了优选特权，所以，目前来说，那个地方暂时和他们等人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 正因为这个原因。 胡光因和将军、陈首义之间的矛盾又多了一层。 “我想好了。” 这个时候，通过系统连接着的另一边，胡光因听着他们的对话，回答着。 “那叫什么名字？” “虚妄与真实之神。” 胡光因一字一顿地回答着，天色渐晚。 …… …… 投影后面。 听着他们的对方，李一弹在第一时间面露异色，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信息。 “刚刚，他说什么？” “你没听错。” “他说的的确是虚妄与真实之神。” “也就是说……那个人……” 吞吞吐吐地说着，李一弹保持了沉默。 作为见证者，他们四人可算是目睹了全过程。 在那个城市之中，先是出现了异化生物袭击，在保卫战陷入焦灼之时，胡光因以一个狂热信徒的模样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口中一直振振有词，什么神明会救我们的、神明的力量坚不可摧、唯有信仰才能得到力量…… 随后，在一众人等的绝望之中。 由邱默幻化出来的巨大投影以强大而震撼的姿态从天而降，接着驱逐了那些异化生物。 然后，胡光因立刻跪倒在地上，开始朝拜。 最后，人们在人传人的气氛引导之下，纷纷开始朝拜，再加以口号，活脱脱一出大型集体活跃现场。 多人运动，恐怖如斯。 整个流程那是行云流水，演绎地绝对精彩。 看那情况，这一次绝对不会是第一次试验，以至于众人纷纷陷入怀疑之中。 接着，他们又听到了一句更加颠覆印象的话语。 “话说，胡光因那家伙刚刚模拟出来的异化生物，还真是活灵活现。” “……” “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虚妄与真实之神的风评如此恶劣了。” 沉默了好久之后。 李一弹做出以上总结，顺便目光促狭地看向胡安明。 他得到的是胡安明那充满恶意的白眼。 “这里除了我，杨杜学也算是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信徒，为什么你们不针对他？” “因为他是卧底。”周王洗回应道。 “可是，我现在也算是卧底。” “不。” 杨杜学摇了摇头，对胡安明的话语表示否定。 “你只是一个二五仔。” “……” 胡安明沉默了下来。 风评被害，非他之过。 “所以，我们大概是在见证教会成立之后的传教之旅？” “应该是吧。” “这和流传下来的历史记录一点都不一样。” “自己懂就好。” 在四人的讨论之中，眼前的投影开始发生了新的变化。 …… …… “我感应到了那个家伙的气息，他还没死。”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在灯火通明的会议室，来自于教会的所有高层都汇集一堂。 这是他们全球大传播，也就是“福利发放计划”完成之后的第二个年头。 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他们都已然完成了当初“救赎”的真正意义，虽然异化生物没有彻底消灭，可是，他们现有的规模和力量，很难再一次构成威胁。 现在，唯一能够威胁世界安全的因素。 已经成功地从异化生物转移到了当初那未能彻底消灭的议会身上。 尤其是那个被“上帝”一直忌惮着的天灾，撒旦。 “那个家伙的存在对于现有的世界来说便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们必须消灭他。” “可是，凭借对方的实力，我们想要击败他还可以，想要彻底消灭，难度太大。” “我保留意见。” “何况，尊敬的上帝阁下，您确定您不是为了公报私仇？” 闻言。 上帝的投影展现出一丝愤慨的表情。 听着他们的争论，徐洛摆了摆手，看着底下的这群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先不着急，时还长着呢。” 随后。 在惯例的议论和争吵之后，会议圆满结束。 在离开的时候，徐洛正准备走回中心大厦的房间。 只见这个时候，上帝的投影突然来到了他的身前。 “会长大人，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议一番，不知你，是否有时间？” 看着上帝的那神圣皎洁的侧脸，徐洛愣了愣，接着追问道：“什么事情？” “关于成神的契机。” “成神？” “自然。” 上帝笑了笑，保持着绝对的神秘感。 第214章 你对神使怎么看? “你有什么目的？” 徐洛在沉默之中看着上帝的侧脸，没有表现过高的兴趣，他对于成神这种事情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想法，他很安逸地满足于现有的情况。 何况。 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保留着适当的敬畏。 “你说笑了，我只是单纯地过来给予一定的建议而已，毕竟，对你而言，成神只差一个契机，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契机？” 徐洛有些不解地看着对方，接着，领着他前方位于他房间一侧的待客区域，顺便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然后将目光看向眼前这个通体闪烁着圣光的男人。 “我不用了。” 闻言，徐洛点着头，来到沙发上面坐下，随后将目光看向对方，等着对方主动开始说明。 再怎么说。 他也算是当了好多年的会长，自然是很能沉住气来。 “你觉得神明是什么？” “我对于神明不怎么了解，所以，我不过多评价。” 上帝看了看徐洛的侧脸，微微一笑，对于他的话语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不了解呢？那位神使大人，便是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神秘神明。”上帝说着，然后微微睁开眼睛观察着徐洛的表情，没有变化。 “所以呢？” “你难道不知道，你都已经被那位神使大人埋下了关于神性的种子，只要你们愿意，想要成为神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上帝轻飘飘的话语如同水流一般传入徐洛的耳畔，在他那依旧平静的面容之下，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邱默是神明。 关于这一点，徐洛倒是并不显得惊奇。 但是，神性种子？ 对此，他一无所知。 “其实，整个世界的自然生灵与神明之间，从本质上来看，唯一的区别便在于神性，具备着神性，则象征着生命层次以及抵达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按照你的意思，具备神性的生物，便都是神明？” “从生物构成的宏观意义上来看，就是这样……只是，在广泛认知之中的神只，便不是如此了，想要成为神，在拥有着神性的基础之上，还需要拥有着另外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 “权柄。” “神性是力量的基础，权柄便是力量的核心。” “换而言之，只要拥有权柄，神性生物便能够真正地成为神明。” “恰好，在这个世界之中，基本上所有的权柄属于无主之物，换而言之，只要你愿意，想要成为神明，轻而易举。” “听上去的确十分简单。” 徐洛笑了笑，接着补充道。 “可是，你并没有说明，应该如何获取权柄。” “你已经在做了。” 已经在做？ 愣了愣，徐洛的目光微微跳动，没有继续追问。 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向来不需要说得太透彻。 送走了上帝之后，徐洛这才逐渐放松了自己紧绷着的表情，结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深邃。 信仰。 无论站在任何地方来看，这都算得上是一条收割力量的完美途径。 何况，之于他恶言，想要收割信仰之力那可谓是更加方便快捷，毕竟，他本身便占据着这个世界最大的信仰储存池。 可是。 不知为何。 徐洛总觉得有些隐隐约约地不安。 …… …… 这是一间光明通透的房间。 伴随着圣光的闪耀，在上帝逐渐收回着眼前那如同灰烬般的未来景象之后，他的目光微笑着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人类。 不，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是神性生灵。 “各位考虑地如何？”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上帝点了点头，在那宛如跨越时空的轻轻一点之中，眼前灰暗的空间如同泡沫般散开：“成为神明的道路已经摆在了你们眼前，我有什么需要欺骗你们的必要呢？” 闻言。 坐在一旁的胡光因、陈首义、将军三人各自对视了一眼，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可是眼神之中那暴露出来的无法压制的炙热，已经充分地暴露了他们的欲望。 成为神明。 这是何等充满着遐想的未来。 即便是他们的个人实力都已然抵达了九阶的层次，关于力量的追求依然没有走到尽头。 更强的力量。 更漫长的生命。 无论是哪一种，这都将是跨越人类这个物种的更好地进化。 那个时候。 他们将彻底地成为活着的历史。 “那你呢？你有什么目的？” “我？” 上帝闻言，笑了笑。 “我没什么目的，你们可以理解为，在漫长的时间里面，我太孤独了，所以，我想要找几个人陪我。” 胡光因看着他那清澈的眼神，不由得和他一起大笑起来。 顺便在心里默默感慨。 骗鬼呢。 在场的各位，谁还不是一个人精？ 嗯。 将军除外。 胡光因对于对方那僵硬的思维逻辑表示最为虔诚的默哀，就像是沉睡在北大西洋的鲨鱼。 “看不出来，阁下居然会有如此想法。” 在大眼对小眼之后，将军不负众望地打破了这里安静的气氛。 “好了，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特意向你们说明这些，既然已经说完了，那我便走了。” “告辞。” “再见。” 看着上帝的身影消散之后，三人又对视了一眼，接着什么也没说，直接起身离开。 另一边。 上帝看着手中的系统显示屏，嘴角微微上扬。 饵料已经洒下，接下来，就看是谁第一个过来咬紧鱼钩了。 片刻之后。 他看着上面跳出来的名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他。 胡光因。 “不知上帝阁下等下是否有空？” “嗯？” “如果可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哦？你想谈什么？” “我最近也挺孤独的，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人生，谈一谈理想，毕竟，孤独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有的，就像是静默于宇宙之中从未被发现的星辰，写出来却没有人看过的小说，活在世界上却像是死了的人……这都是我们无法逃脱的孤独感。” “……” 上帝听着耳畔杨杜学那如同吟唱一般的声音，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这家伙，张口就来？ “嗯？” “那行，你选择一个地点吧。” 结束了童话，上帝继续看着屏幕，果不其然，随后，来自于陈首义的通话信息便随之而来。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接通，而是默默得放在了一旁。 随后向着胡光因发过来的地址那边赶去。 至于将军？ 嗯。 他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 …… …… “果然，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信徒的风评被害，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着眼前历史的投影，李一弹继续总结，惹得胡安明继续翻了一个白眼。 特么的，凭什么？ “所以说，我们现在正在目睹，关于九神的诞生？”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便是了。” 杨杜学表示赞同。 同时，对于老人的身份，他感到了更深的好奇。 因为，眼前的这些人，显然和那张照片上面的人们，完全符合。 “人数对不上。” “按照目前出现的所有主要人物来看，也不过六个人，那其他的三神呢？” “九神里面，不也有几个透明人吗？” “嗯？” “那为什么要叫九神？” “如果是之前的话，我或许不会有一点怀疑，但是现在……”胡安明眨了眨眼睛，接着，压低了声音补充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九神显得比较霸气，而且，还能展现出数目之多，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 杨杜学也沉默了下来。 不得不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毕竟。 神明的逼格，在他们见证了这段历史之后，早已烟消云散了。 …… …… 上帝穿过中心大厦前面的一条主干道，接着，穿过另外一边小巷子，打量起眼前的小店，然后走了进去，圣光隐匿。 “不得不说，你们人类在自我取悦上面真的甚是高明，这好像便是你们所说的美学？” “旧时代的美学。” 胡光因摆了摆手，接着伸出手来示意对方坐下，在洁白如雪的墙漆涂抹的墙面的映衬之下，他继续保持着淡然的神色，接着开口说道。 “这里的装潢有没有那种淡然的孤独感？” “……” 闻言。 上帝微微一愣，浅浅地笑了笑。 “还是说正事吧。” “说起来，这里的蛋糕很好吃。” “我没有什么满足于口腹之欲的习惯，食物所带来的刺激并不能取悦我的感官。” “那真的很遗憾。”如此回答着，胡光因接着自己走上前去关上门，随后接着问道：“那不知现在能够带给阁下感官刺激的东西有哪些呢？力量？还是神性？” “你想多了，我对这些的渴求也不是很大。”上帝摆了摆手：“你还在怀疑我的目的？” “对啊。”胡光因直接承认。“毕竟，看阁下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孤独的人。” “……” 没完了是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上帝继续保持着自己那神圣的微笑，克制着自己那泛滥的情绪。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什么目的，你们成神与否，对我而言，真没有任何影响，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好处。” “那坏处呢？”胡光因反问道。 “自然也没有什么坏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慈善家？” 在两人的四目相对之中，半晌的沉默如同潮水一般慢慢渗透下来，在时间过了好长一会儿之后，上帝这才开口笑了笑。 “当然不是。” “那，这一切可不符合逻辑。”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着自己的目的，不过，这其实和你们的关系并不大，至于为什么会主动告诉你们成神的途径，纯粹是希望你们的实力变得更强。” “什么意思？” 闻言。 胡光因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字面意思。” “希望我们的实力变得更加强大？” “是的。” “为什么？” “很遗憾，我不能现在告诉你答案。”上帝摇了摇头，接着补充道：“至于我告诉你们的成神的方法，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任何的恶意，也没有任何的问题，所以，你不用这么戒备我。” 胡光因没有说话。 “等你成神之后，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送走了上帝，胡光因陷入了沉思。 成神？ 这个诱惑之大，已经足以让他冒着风险去尝试了。 至于上帝那所隐瞒的答案？ 想了想，他觉得暂且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 …… 末日纪元1x1年。 胡光因凭借着虚妄与真实之神的信仰之力，第一个登上神位，摆脱了自然生灵的束缚，成为了传说之中的神明，当然，这个消息只在短暂的范围之中流传，对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而言，他们的日常依然保持着原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边是神明的力量吗？ 感应着身体之中涌动着的神性，以及关于精神的神之权柄，胡光因感到甚是满足。 第二天。 他没有任何的保留，向着上帝所位于的地方赶去。 “恭喜你。” 感应着胡光因身上那涌动的力量，上帝笑着送出祝贺，接着领着他前往自己的神域。 “怎么样，成为神的感觉。” “还不错。” “我能够清晰地掌握关于神性的流动，以及，这个世界源力的聚变离合。” 两人穿过神域之前的庭院，接着走到一个充满着神圣气息的房间。 在那浩瀚纯净的圣光的洗礼之中，上帝显得甚是满足，在众多天使拥簇之中，由纯粹的能量体所铸成的杯子里面，盛着充满着神圣气息的圣水。 在胡光因的匆匆一瞥之中，他便能感应到其中那淡淡的神性。 果然是狗大户。 拿神性当水喝。 他在心底默默吐槽。 在简单的闲聊之后，上帝直接切入了主题。 “不知你今天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 “你说过的，等我成神之后，便会告诉我答案。”胡光因看着上帝，面容平静地说道。 “答案？” “什么答案？” 闻言。 胡光因不由得怒目相对。 “想不到你还记得那天的对话。” “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健忘症患者？” “当然没有。” 笑了几声，上帝表示否认。 随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 “好了，说正事，你确定你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当然。” “即便，这个答案可能对你而言，并没有那么美好？” 胡光因没有说话，不过他的态度显然十分明确。 “也罢。” 长叹了一口气，上帝接着说道：“不知，你对那位神使大人，如何看待？” “你是什么意思？” 胡光因脸色一变，目光不善地望着上帝。 很显然，对方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所以，这个问题？ 在沉默之中，胡光因死死地看着对方，等着他的回答。 第215章 阳谋 胡光因看着对方，在四周逐渐蔓延开来的光芒之下，静谧着准备欣赏着对方的表演。 在此之上，他从不会轻易相信口头上说出来的流言，关于编造和加工出来的语言向来都具备着主观的欺瞒。 凡是用言语表达出来的事实都会具备着的虚假。 伴随着他那带着一分玩味的目光，上帝注视着他的表情，轻声笑了笑。 “历史是一个巨大的轮回。” “哦？” “你现在所看见的很多东西，说不定在很多年之前便已经存在了。” “我不知道你想要说明什么。”胡光因摆了摆手，显然对对方那一副准备彻夜长谈的语气进行拒绝。 “你需要多一点耐心。” “很遗憾，我的时间比较紧迫。” “那我就直说吧，说起来，你可还记得那所谓的末日？” “当然记得，关于大灾难，只要是从那个时候活下来的人，应该没有人会忘记吧。”胡光因回答道。 那场灾难所带来的影响力之巨大，毋庸置疑。 所谓的生灵涂炭，莫过于此。 “你难道是想要说明，关于大灾难的真相？” “不。” 上帝摇了摇头。 “我并不知道真相。” “那你提起这个，是想要说明什么呢？”胡光因问着，顺便端起一旁的圣水饮下。 “虽然不知道真相，但是我还是有着几分了解，所以，也算得上比其他人要多知道一些其他的事实。” “什么事实？” “你觉得，那些所谓异化生物为什么会出现？” 上帝问着，不过并没有让胡光因给出答案，而是进行着自我的补充。 “按照现有的研究来看，那群怪物并没有更高的自我意识，当然，目前唯一表现出来的具备着灵智的异化生物，也仅仅只是局限于九阶极其以上，并且，也并未发现他们有着明显的社会组织结构。” “你应该知道，在那群怪物出现之前，这个世界从本质上来看，都属于一个没有超凡能量的绝缘世界，即便是我们将其他的那些种种的疑惑排除在外，只单独来看这一点，都充满着问题。” “自古以来，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所有的领地意识和领土迁移，都表现着一个显着的特征，那都是从贫瘠的土地向着更加富有的土地进行转移，这是一种生物的本能性的表现，简单点来说，没有人会为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嗯。”胡光因点了点头：“所以，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吸引着那群怪物的地方呢？” 胡光因没有开口回答，不过眼神表现出来的意思已然十分清楚。 “而如果把这个问题继续向前延伸，我们还可以得到更多全新的疑问，而其中的核心之一便是，那群怪物背后是否有人在进行引导？” “所以呢？即便如此，在现有的表现下，那群怪物已经没有了能够威胁我们的能力。”胡光因如此回道，表现出几分不以为然。 “这并不是懈怠的借口。” “我没有继续和你打哑谜的兴趣，你在这里含沙射影地说了这么多，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胡光因很直接地说道。 “我只是希望引导你寻找真相，以避免我直接说出来的事实过于惊骇世俗。” “惊骇世俗？” 上帝瞥了胡光因一眼，没理会对方的表情变化。 “既然你如此缺乏耐心，那我便再问一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 “你说，在一个原本便不存在着超凡力量和超凡体系的世界之中，除开一定的传说造物之外，这个世界是有着绝对的力量阈值的，既然如此，你觉得，那位神使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好巧不巧的，他的出现，恰好是大灾难之后。” 闻言。 胡光因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脸不善地看着对方。 这个问题其背后所蕴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将是一个即将颠覆现有的沉默的谬论。 对此，胡光因没有任何的异议，完全不会相信那背后所暗中指向的“事实”。 这无关于他对于邱默的忠诚。 何况，讲道理，他无论是对邱默，还是对徐洛，都没有任何的忠诚度可言，至于徐洛那张口闭口的理想和救赎？开玩笑，他们都是玩弄口才艺术的高手，自然不会相信这种用来糊弄庸人的把戏。 保持着信仰。 不等于保持着信忠。 而在此之上。 所得以承载和建立现状的基础自然不在于那些虚无缥缈的语言和在幻想，而是实力。 “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沉默了半晌之后，胡光因如此回答。 “这是你自己想要探究的答案。” 胡光因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手中的杯子，那晶莹剔透的镜面在折射的光芒之中仿佛倒影着他的影子。 “那位神使和那些异化生物一样都是外来者。” “那位神使教导你们使用异化生物所残留的超凡能量进行修炼。” “那位神使还顺便给你们提供了神性的种子，以帮助你们得以成长。” “……” “你不会是因为多年之前在神使那边吃了瘪，现在想要报复回来吧？”平缓着内心那略微有些起伏的心情，胡光因笑了笑，如此说道。 “报复？我只是单纯在在阐述那位神使对这个世界所作出的贡献，一个绝佳的善者，他们必将保留着自己最大的善意。” 胡光因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想不到，传说之中的上帝也是一个阴阳人。 “所以，你之前所说的成神之后的要说的真相和答案便是你现在所说的荒诞不经的推测吗？” “那我便再说一个和你自己本身息息相关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 “在你来到这里之前，我其实已经说过了一遍，恭喜你，恭喜你成为神明，在此，我不得不继续对你补充在上次交谈之后，我方才想到了一个新的发现。” 胡光因的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妙。 “你是依托于这个世界的香火和信仰，以那位所赋予的神性为基础而得以证道的神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同体系之间的力量聚合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将极大地延长你继续向前进展的可能性，更加通俗地来说，你的道路已经走到尽头了。” “你？” 胡光因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伴随着体内那直接喷涌而上的巨大神性，原本如同圣洁而璀璨的白光世界瞬间变得阴翳，那是由精神力直接汇变而成的巨大投影，如同黑云积压着整个苍穹。 整个世界的温度不由得都下降了好几度。 胡光因作为以绝对磅礴的精神力而成为神明的存在，对现在的他而言，一个念头便能直接改变这方天地的具体象征。 下一秒。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虽说在原本之前他便已然做好了关于阴谋的准备，可是，时至今日，他依然没有想到，这个阴谋的来源并不是来自于上帝自身，而是在邱默身上。 “你一直都在准备着这一天？”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上帝笑着说着，一脸天真和单纯，那如同温暖和煦的白光所渲染着的身体在这个异变的世界之中更显神圣。 纤尘不染，一如救世主一般的模样。 深深吸了一口气。 胡光因看着眼前这个外白内黑的家伙，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一分杀意的意识仿佛汇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向着上帝所在的地方横冲直撞。 在猛然落下的电光之中。 整个世界仿佛都张开了龟裂一般的纹路。 在两种力量的交汇之下，那是如同潮水一般波及开来的咆哮。 至于站在那中心的上帝，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一尘不染，目光平静，在他双手的轻轻挥动之下，原本散开的碎片又逐渐汇变为原本的样子。 “原来，这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套。” “我记得我刚刚便说了，我是在那天之后才想到这一点，怎么能说是下套呢？况且，在旧时代便有着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说法，这个问题，并不是特别的重要。” 胡光因眉头一挑，下一波攻势立刻接踵而至。 不过依然保留着他所能涉足的更深的力量限制。 在下一波爆炸的空气涌出的时候，他的目光看着那正中心的身影，没有继续出手。 这是关于力量的试探。 点到为止便可。 从目前上帝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层面来看，刚刚迈入神明层次的他与之相比还有着很大的差距，如此想着，胡光因向着后方微微退了一步，然后目光深沉地看向上帝。 “既然你说，不是特别重要，那么你可有方法让我能够摆脱这个束缚，更进一步？” “方法自然是有的。” “比如呢？” “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消失你身上的神性赋予者，这样，你身上所具备着的束缚自然是随之消除，甚至，如果你吞噬了其所蕴含的力量，你将得到飞跃的提升。” 上帝说着，面带微笑地看着胡光因。 这从来都不是一个阴谋，而是阳谋。 他相信，没有人能够直接拒绝更强大的力量，更何况，对于一个神明而言，力量象征着更加深层次的东西，那是关于生命层次的提升。 “没有别的办法？” “以我的认知来看，没有。” 闻言。 胡光因不由得大笑起来，笑得甚是灿烂。 “所以，你觉得我会为此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面？” “不，我想你误会了一点。” “嗯？” 看着胡光因那投来的目光，上帝笑着回答道：“我们本身都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从根本上来说，我们本来就在同一条战线上。” “原来如此。” 在他们双方的目光淡淡地交汇之中，原先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散，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一副相谈甚欢的表情。 “他的实力很强？” 在虚伪的和谐之中，胡光因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语气，问着，目光顺势看向别的地方。 “深不可测。” “既然如此，你可有胜算？” “这个，谁知道呢。” 笑了笑，上帝保持着自己的神秘。 “既然我们都是盟友了，你还保留着消息和计划，那边有些不地道了。” “不急，等到人齐了，我们再说。” 人齐？ 胡光因神色微微一动，自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不再打扰了，我先走了。” “再见。” “再见。” 在胡光因刚好穿过圣光所照耀的过廊之时，上帝突然叫住了他，接着开口说道：“你可以抽个时间去看看那位，眼见为实。” 胡光因没有回答。 接着身体消失在云层之中。 在离开之际，他深深地看了看下方那不断缩小开来的世界，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没有善者。 邱默不是，那他上帝更不是。 即便是感官都会有所欺骗，更何况是言语？ 语言从说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便带着结对的虚假，无论这个虚假的背后，是主观原因，还是客观原因。 …… …… 另一边。 教会的中枢实验研究院。 陈首义穿过灯火通明的走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接着翻阅起了最近的所有资料和报告。 从他的研究来看。 对于神性的各方面应用都没有任何负面作用。 想了想，他拨通了将军的电话。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有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了消息吧，关于那家伙的事情。” “什么？” 电话那边，将军的声音短暂的惊异了一下，不像是作假。 陈首义不由得嘴角抽搐。 “关于胡光因成神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当然。” “你怎么看？” “怎么看？能怎么看？他本来便占据着北都那一块宝地，领先于我们，并不奇怪。” “那你呢？你进行到了哪一步了？” “我？我还差得远呢。” 将军在电话那头说着，面露不屑。 当我傻吗？ 这个事情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那行吧，祝你顺利。” 深深吸了一口气，陈首义直接挂断了通话。 他觉得，他大概有问题，才会选择找这个家伙商量。 叹息了一声，他的目光低下头继续看了看报告。 既然胡光因都已经成功了，那看来这个方法没有任何的问题。 如此想着。 陈首义准备开始突破那最后的一层限制，走向更高的层次。 他距离神明之位，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