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同人] 宇文怀你个王八》 第1页 [bg同人] 《(楚乔传同人)宇文怀你个王八》作者:猫猫阿曲【完结】 文案: 参观动物园却不小心穿越到楚乔传,还变成那个出场不超过一集的小炮灰捲毛头,没想到刚领了盒饭又变成了最蠢萌锦烛! 好吧,锦烛就锦烛,实在不行她就弃暗投明,到时候一定要抱紧楚乔大大的金大腿!拒绝领盒饭! 只是宇文怀这个大王八,色眯眯地非得要纳她为妾,呸,老子才不稀罕! 内容标籤: 情深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萱,宇文怀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穿越女主和宇文怀的故事 立意:立意待补充、 ☆、1. 第 1 章 到处散落一地的残…… 到处散落一地的残肢断臂,黄色的泥土上混杂着赤红的鲜血,还有些黝黑的长髮粘连着的肉沫,期间还伴随着女子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和狼嚎声,眼前的一幕如同人间地狱。 毒辣的烈日下,林萱咬着牙拼命的跑着,脑子里早已被满屏的mmp刷屏了。 抬起胳膊,林萱就着原本由雪白的颜色进化成黑黄得如同抹布一般的衣袖,粗鲁的抹掉脸上的汗水。 她本就滴水未进,此时已经是体力不支,有些跑不动了,头嗡嗡直响,视线也是模煳不清,拖着疲惫的身子,林萱索性找了一棵粗壮的树爬了上去。 坐在树上,林萱这才终于有空来理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根据她多年看穿越小说的经验,不用猜,她现在一定是穿越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怨不得任何人。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保证!再也!永远!绝对!一定!不会去参观动物园。 还记得自己好不容易趁着公司不忙的时候请了一天假,兴高采烈地去参观动物园的狼谷,就为了要拍一张清晰的狼王的照片,好发在朋友圈里装个x,结果不小心凑的太近,脚下一滑便从栏杆外掉进了狼群中。 她只记得自己两眼一黑,下一秒就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林萱张着干枯的嘴唇大口的喘着气,望着这片土地上不远处搭建的一座高高的亭台,高台上五个古装华服男子拉着弓箭不时地射向正在逃命中的女子和兇勐的恶狼,气的直打哆嗦。 不一会儿,这片土地又增加了几具尸体。 这一幕似曾相识,她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就在她走神的功夫,一支利箭毫无预兆的擦过她的脸,钉在了面前的树干上,林萱摸着被箭擦伤的脸颊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没有流血,幸好只是破了点皮。 然而,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因为更惨烈的还在后头,此刻,林萱的心情已经跌至了谷底。 衣服上绣着「玥」还有「怀」之类文字的女子,嗜血的饿狼,等等,这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最近她追了一部很火的电视剧《楚乔传》,开头第一集的场景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如出一辙。 看来她是穿越到楚乔传了,而且还是在人猎场的那段剧情。 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如果她是女主还好,因为最后也只有女主活了下来,可若是其他人就完了,难道自己刚穿越过来就要领便当?未免也太坑爹了。 眼看着高台上其中一个男子将弓箭正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顾不得验证自己的身份,林萱赶紧从树下爬下来。 林萱一直知晓,幸运之神从不会降临到她身上。 刚从树上下来,一只身高快到腰间,灰色皮毛的恶狼便盯上了她。 这只狼并未立即发起进攻,只是用那双绿色的双眼虎视眈眈地盯着林萱,仿佛是在思考着先从她的哪个部位开始撕咬,再拆之入腹慢慢享用。 林萱表面上没有动静,但颤抖的双腿和一刻也不敢眨眼的模样早已出卖了她。 天知道,从小到大,她连一条鱼都没杀过,和别人打架也都是输的一方,这条狼本来就高大,还是饿了好几天的,自己这个小身板估计就是扛着四十米的大刀都不一定砍得过它。 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啊,女主你快来救救我吧! 恶狼耐心耗尽,伏在地上的身子眼看就要扑上来咬断自己的脖子,就在这危机时刻,一位绑着马尾辫的女子飞快的将恶狼扑倒,随后身手敏捷的将手中的利箭扎进恶狼的脖子。 女子背对着自己,林萱正好看到女子背上明晃晃的大字:「玥」。 难道她就是女主楚乔? 「小六姐姐……?」林萱试探的叫道。 「怎么了?捲毛头,你没事吗?」女子转过身,来到林萱面前,拉过她的手,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关切的神色。 她叫我捲毛头?不会就是那个出场不过一集的炮灰吧? 那这名女子一定就是楚乔没错了。 「姐姐,我没事,幸好你及时出现救了我。」林萱感动的看着楚乔,可一想到就算自己现在没被狼吃掉,待会还是会被箭射死,整个人又不好了。 高台上,楚乔英勇杀狼的一幕也被宇文怀看得清清楚楚,他邪笑着赞赏了一句:「可以啊。」 又接着跃跃欲试大声叫道:「兄弟们,咱们上马玩。」 说完几个人便各自骑上了马,冲进了人猎场。 ☆、2. 第 2 章 这是一个残酷的时…… 第2页 这是一个残酷的时代,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奴隶的命更是低贱无比。 黄沙之上的人猎场,正上演着一场残酷的角逐,场上的女奴越来越少,狼群也越来越少,它们当中有的是被利箭杀死,有的是被恶狼咬死,最后终于只剩下林萱和楚乔二人。 大概过了一炷香左右,高台上,一个侍卫拉开了响箭。 正在比赛的五人听到后,拉住了勒马的缰绳。 元嵩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好了,响箭已出,游戏结束了,谁都不许再射了。」 林萱也听到了,但是,她不敢停下,因为她知道,捲毛头就是在响箭之后,还是被宇文怀一箭给毫不留情的射死了。 她不敢放松,楚乔并不知响箭了便是结束,所以两人丝毫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此时,宇文怀在其他人未察觉的情况下,缓缓拉起弓箭,对准了林萱的后背。 男子因用力拉着弓箭,修长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待弓弦拉至一定程度,手指松开,黑色的箭支便刺破虚空,沖向了林萱。 只听得「噗」的一声,察觉到来自背后的疼痛,林萱痛苦的皱了皱眉,垂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前。 林萱突然的停顿,令跑在前头的楚乔也随之停了下来,她神色一滞,快速转过头来,愣愣的看向已经缓缓倒下的林萱。 她蹲下一把抱住林萱惊唿:「捲毛头!」 「宇文怀,现在死了这么多人,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游戏吗?」燕洵眉头紧蹙,愤怒地质问道。 一旁的赵西风并不在意女奴的死活,只是平淡的来了一句:「这也太有趣了吧,宇文玥人未到,最后活下来的却是他的女奴。」 宇文怀失了面子,不甘心被宇文玥压了一头,拉起手中的弓箭,就要射向场上唯一剩下的女奴楚乔。 「区区罪奴,非死不可!」 燕洵也跟着射出一支箭阻止宇文玥,然而只堪堪擦过箭支上的羽毛,宇文怀的箭支依旧稳稳的沖向了还沉浸在痛苦中泪流满面的楚乔。 就在这时,人猎场外,早已在一旁暗自观看许久的宇文玥眼疾手快地举起弓.弩,射出了一支冰箭,在几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撞歪了宇文怀的箭支的轨迹。 冰箭破碎,从中迸出一根针插.进了楚乔的发间。 没有人发现这根冰箭的出现,他们只看见箭支偏向了一边,落在地上,并未射中那个女奴。 元嵩感嘆说道:「这种情形都能活下来,真是奇蹟啊。」 燕洵调侃道:「怀公子,这么好的婢女,都拿来当猎物,看来你们红山院,人才济济啊。」 「切,什么人才济济啊,我看是老眼昏花罢了,这么伶俐地一个姑娘,就拱手相让于别人,成了宇文玥的人,他还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说完,赵西风哈哈大笑起来。 宇文怀斜了他一眼:「赵西风,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哟,恼羞成怒了啦。」 魏舒烨看向宇文怀:「既然她都活下来了,那就遵守之前的约定,赦她无罪吧。」 宇文怀不耐烦地说道:「她一个犯了罪的奴婢,我怎么赦免她。」 燕洵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呵,一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作弊的人,做点出尔反尔的事,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啊。」 元嵩心思纯善,见此便以大魏皇子的身份,赦免了楚乔。 几人相继离开,徒留下燕洵还待在原地。 这时,宇文府的下人过来清理围场。 见楚乔还抱着林萱的身体死死不放手,几个侍卫强制将她拽开,拳打脚踢的,这才将楚乔拉了起来。 这一番折腾,原本众人还以为已经死去的林萱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诈尸了!」 在场的人全都吓得连连退开,离的老远,一个也不敢再上前来「收尸」了。 只有楚乔甩开了两个架住她的下人的手,冲上前去。 惊喜地抱住林萱:「捲毛头,太好了,你没死。」 林萱苦涩一笑,气若游丝道:「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不然,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其他的人没有动作,似是还未从眼前的神转折回过神来。 楚乔看向燕洵,内心犹豫不决,她不知道能不能指望眼前这个人给林萱找大夫治伤,虽然刚才他救了自己好几回。 燕洵下马,伸手向她的头上探去,被楚乔误会,愤怒地一把挥开:「别碰我!」 拿着从楚乔发间摘下的银针,燕洵若有所思:「果然是他宇文玥啊。」 復又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3. 第 3 章 楚乔目光坚定的看…… 楚乔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等我有一天不用再仰视你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燕洵豁达一笑:「你是我见过脾气最大的女奴。」 临走时,燕洵吩咐了候在一旁的宇文府的朱管家:「好生送回去,别做什么手脚,另外给那个受了箭伤的小女奴找些伤药,可别让她死了。」 「诺。」 夜色降临,宇文府内,一名年约四十的妇人提着宫灯,扭着腰肢不慌不忙的来到了女奴院门口。 妇人颧骨凸起,面容刻薄,一脸兇相,看上去很不好相处。 这时,朱管家带着两个各自背着一名女奴的下人迎面而来,这两个女奴正是捲毛头和楚乔。 第3页 妇人看着眼前脑满肥肠的中年男人不耐的开口道:「朱大管家,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这两个女奴可是从人猎场上活下来的。」朱管家指着她们说道。 妇人乃是宇文府的管事宋大娘,所以对手下所有的奴婢知之甚详,她就着宫灯的光仔细打量女奴的脸,见两个女奴面生,摇头肯定的说道:「这不是我们手下的婢子。」 「就因为她们,怀公子打赌都输了,很不开心。」 朱管家向来为宇文怀马首是瞻,而楚乔却令宇文怀失了面子,反正只是两个低贱的奴婢,故而对于燕洵的命令,朱管家阳奉阴违,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朱管家嘱咐了宋大娘折磨楚乔二人给宇文怀出气,两人一直以来便狼狈为奸,故宋大娘很轻易地满口应了下来。 破旧脏乱的柴房内,几只老鼠嚣张的爬来爬去,垒的高高的干柴旁,楚乔躺在杂乱的稻草上,心中悲戚不已。 身上的伤痕累累对她而言,并不是最痛苦的,经歷了人猎场的屠杀,她恨这时代的残酷,恨贵族阶层的无情,她在心中暗暗立下重誓,早晚她会让他们血债血偿,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楚乔的身旁,林萱也就是捲毛头的身体早已变得冰冷,没了气息。 林萱呈半透明的身体悬在半空,欲哭无泪地望着那具冰冷的尸体。 在朱管家和宋大娘说话的时候,林萱就已经完全断气了。 妈蛋,女配的命就不值钱是吧,人家燕洵在九幽台中了好几只箭都能活蹦乱跳的,自己就中了一箭,还特意避开了要害,只是伤到肩膀,偏偏还是死翘翘了。 难道她的穿越就是为了来送死的? 她本可以活下来,只怪这里的奴隶太低贱,没资格看大夫,又是落在那个「猪」管家手上,更加没活路,若一开始抢救及时,她根本不会死。 靠!这该死的破地方! 林萱默默地看着临惜与楚乔相认,再看看自己飘在空中即将消失的身体,轻声说道:「再见。」 在她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楚乔佯装作不经意斜窥了林萱飘在空中的方向,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才捲毛头在魂魄离体时,她便发现了,只因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便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对于捲毛头的死,她无能为力,只是令她疑惑的是,为何捲毛头的魂魄却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这个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 模煳的铜镜里是一张妩媚妖娆的脸蛋,小巧的瓜子脸上,大大的桃花眼勾人心窍,赤红的朱唇最是引人注目,这张脸像极了古代话本子里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林萱重重的扣下手中的铜镜,无奈的长嘆一口气。 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又穿越了,她不贪心,只要长得不是丑的很有特色,清秀有余就够了,可是这回换的,长相太招黑了,一看就不像啥安分的。 她自己本就只是一个长相普通,家世普通的宅女,这么艷丽高调的脸,她真心hold不住啊! 抱着吐槽的心态,林萱不情不愿地走出了房间。 当务之急,还是先慢慢了解原主的身份,唉,有具身体就不错了,管她长相不长相的,她自己行事低调点不就完了。 「锦烛姐姐。」 刚一出来,几个在路边打扫的少女齐齐向林萱行礼,只是他们说的是——金猪?锦烛? what?她没听错吧,不会是楚乔传里一直跟楚乔作对的那个蠢萌女配? 敢情搞了半天,自己还在楚乔传里晃悠? 不行,这回穿的早,她要把握住机会,提前做好准备,趁现在锦烛这个角色还没开始得罪楚乔,没干什么大坏事,她一定要抱紧楚乔的金大腿,然后弃暗投明! 只是,楚乔对锦烛不熟悉,若是自己做的太过,无缘无故对她好,肯定会被察觉出不对劲,她要怎么示好又不会太明显呢? ☆、4. 第 4 章 自从穿越到锦烛这…… 自从穿越到锦烛这个壳子里,林萱这几天一直过得胆战心惊,既要小心翼翼不被宇文玥发现破绽,还要每天面对宇文怀的人虚与委蛇。 熟不知,这两方的人本就人中凤,一个比一个精明,何况林萱不论再怎么掩饰,光从生活习惯和行为处事就破洞百出,只是两方依旧维持表面功夫,暂时各不拆穿罢了。 于下棋者而言,锦烛这颗棋子就该用在当用的地方,不论它有任何变化或缺陷。 红山院内,白色的玉兰树下。 一身蓝衣劲装的男子手持长剑,翻转跳跃,身手干脆利落,剑招游刃有余,如行云流水。 男子面相清俊,只是一双充满戾气的凤眼破坏了几分好相貌。 「公子,朱管家求见。」这时,一个下人上前对着男子说道。 男子正是宇文怀,只见他剑眉微蹙,停下了练剑,冷声说道:「准。」 朱管家揣着肥胖的身子,笨拙的上前行礼:「怀公子。」 宇文怀拿过侍奉的下人递过的白布,擦了擦剑身,这才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朱管家谄媚一笑:「怀公子,最近锦烛那个女人好像越来越不听话了,这些天要不是我时常敲打敲打她,她怕是都快忘了自己的本分。」 第4页 「你究竟想说什么?」懒得拐弯抹角,宇文怀不屑地斜了他一眼,单刀直入。 朱管家警惕地瞄了一眼周围,宇文怀会意,唿退了身边的下人。 「公子,上次樱桃刺杀宇文玥失败,仅仅让他中了寒尸散,侥倖没死,如今想必他们已经查到了我们头上,不如咱们趁热打铁,先下手为强,届时就让锦烛执行这次任务。」朱管家望着青山院的方向,绿豆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光。 宇文怀满意地勾起嘴角:「好,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诺。」 两人口中的主人公之一林萱,对于自己被算计的事毫不知情,她刚打完洗脸水回来,一个头戴铁铃铛,长相清秀的小侍女蹑手蹑脚地迎了上来。 「锦烛姐姐,这是我为你绣的帕子,您看怎么样?」 林萱正要凑近去看,另一个铜铃铛的侍女飞快地挤开小侍女:「锦烛姐姐,她绣的兰花太寡淡了,你看我给您绣的桃花样式的帕子,多衬姐姐的肤色。」 又过来一个侍女不甘示弱道:「锦烛姐姐,绣鞋比帕子更实用,这是我孝敬您的,花了我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做的,你看看合不合脚。」 「切,老是送鞋子,看来你也就只会做鞋了吧,难怪到现在也只是一个铁铃铛侍女,锦烛姐姐别理她们,您看我给您……」 不一会儿,林萱乐呵呵地抱着收穫满满的贿赂,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一路上屁颠屁颠地回了房,连刚打好水的洗脸盆也不知忘到了哪个角落。 夏日午后炎热无比,哪怕什么事也不用干的林萱也热得一身汗,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没有空调和电风扇。 林萱窝在房间里,抱着刚放在井水冰镇过的西瓜,陷入了沉思。 后天就是公主为燕洵在宇文府举办生日宴会的剧情了。 那天楚乔一定会为了救大姐汁湘破坏宇文怀的计划,得罪宇文怀,然后被倒吊在树上,伤势加重;临惜为了救楚乔拿出府对牌,被利用后毒死;接着汁湘被宇文席害死。 这回她一定不会让临惜和汁湘惨死,等到时候楚乔对她有好感,自己不和她作对,她就不用死了。 这条命她不敢冒险,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东西,谁知这回死了,她是不是真的就这样死了。 她曾有过投靠宇文玥的念头,只是以宇文玥的精明,必然不会完全信任她,更不会在意自己这个宇文怀派来的间谍的死活,所以她还不如去刷楚乔的好感。 无论如何,依着自己救了楚乔的亲人这一点,将来有难求助她,以她的性子也不会置之不理。 眨眼便到了宇文府设宴这一天,宴席上觥筹交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林萱忙的团团转,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 她怨念地看着坐在宴席上只顾着吃喝玩乐的贵族公子哥们,不满的撇了撇嘴。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啧啧,真令人嫉妒。 眼前一个抱着酒罈的侍女经过,林萱突然灵机一动,拦住了她:「把酒给我,你去厨房帮忙吧。」 待侍女离开,林萱抱着酒罈神色自若地走到一颗树下,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利落地揭开了酒罈的盖子,往里面吐了几口口水,快速的盖上盖子轻轻摇了摇。 又唤来一个侍女,吩咐了她将酒送到宴席上,满意地哼着小曲儿大步走开了。 ☆、5. 第 5 章 宴会进行到一半,…… 宴会进行到一半,一顶奢华的轿子落在宴会的入口,早早候在入口迎接的侍女们齐齐跪在地上行礼:「恭迎公主。」 见迟迟没有侍女上前,公主的侍女採薇看向楚乔,叫道:「人墩子,过来。」 见楚乔纹丝未动,又连忙催了催。 楚乔回想着大姐汁湘的嘱咐,哪怕再不情愿,还是忍着抗拒的情绪,缓缓的爬到了轿子前,弓起身子撑在地面,形成一个平台。 轿中一位身着粉色的纱裙,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少女在侍女的搀扶下,踩过楚乔的背出现在众人面前。 公主的到来令现场的气氛更加热闹,席中,宇文怀醉醺醺的离开了宴席。 「樱桃无用,死了也不足惜。」 宇文怀说完,将一小包广寒散递给了朱管家:「把这个放在酒里,无色无味。」 朱管家的神色有些犹豫,宇文怀又道:「这是公主的酒,这儿又是宇文玥的园子,有我保着你,怕什么。」 有了宇文怀的保证,朱管家这才放心的接过毒.药:「诺。」 宴席的一角,宇文怀和朱管家二人正在暗中酝酿一场毒计,而这被树的另一侧不远处的楚乔全程看在眼里。 与此同时,姗姗来迟的宇文玥最后一个来到宴席。 待宇文玥落座,汁湘正要端上酒壶,朱总管拦下她的动作。 「朱大总管。」 「汁湘啊,玥公子平日是很少参加宴会的,你要伺候好了,听见没有。」 「诺。」 朱管家一边分散汁湘的注意力,一边偷偷的将手中的药丸丢进了酒壶中。 意外发现端上毒酒的是大姐,楚乔愤怒的看着他们下手,自己却无能无力,眼睁睁地望着汁湘将毒酒端给宇文玥。 众人异口同声劝酒,宇文玥正欲拿起酒杯,突然一个尖利的叫声打断了宴会的和乐融融。 第5页 众人条件反射地向声源处望去,只见空中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蜜蜂盘旋飞舞,嗡嗡直响,似是嫌弃在场的人哌噪,蜜蜂更是暴躁,成群结队地向人群中发起攻击。 好好的宴会顿时一片混乱,此时此刻,只有宇文玥和燕洵二人勉强还算冷静,只是静静地离开宴席,其他的无论是高贵的贵族还是卑微的下人都是一样的狼狈逃窜。 人群中不时的响起尖叫声,痛唿声,楚乔看着这场闹剧,不知怎的,竟有些忍俊不禁。 而造成眼前这一切的主人公林萱披着事先准备好的煳上泥巴的床单,飞快地冲到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楚乔身边,又顺手拽走汁湘跑了。 幸好锦烛学过武,不然以林萱自己的力气,是绝不可能轻松地带着两个人的。 林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过程非常完美,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她的身后,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染上熊熊怒火,杀意顿起:「好大的胆子,看来这个贱婢是真的不想活了,很!好!」 安全脱离险境,楚乔一脸莫名地打量眼前这位长相艷丽的陌生女子,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来救自己。 「姑娘,你是?」 林萱理了理乱成一团鸡窝的髮型,回道:「我是青山院的锦烛,你是临惜的妹妹荆小六吧。」 「是。」林萱清理头髮如同薅草一般的动作,令楚乔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旁边的汁湘对着林萱行礼:「多谢锦烛姐姐。」(这里是按身份叫的,不是按年龄,好吧,主要是我也搞不清剧里人物的年纪。) 「小六,快谢谢锦烛姐姐。」 林萱见状连忙拦下:「哎,不用不用,小事一桩,不用谢的,我素日里和临惜关系不错,你们是他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 「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可惜我是个,在这宇文府里孤孤单单,无依无靠的,连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我就是想多交几个朋友,你们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想到自己一个人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林萱的眼底划过一丝哀伤。 楚乔原本对她的片面之词只信了三分,一番真情流露后,转而才信了她七分。 汁湘的性子向来心软,对林萱的同情心已经是泛滥成灾,一脸疼惜的神情,不知给林萱脑补了多少悲惨的童年生活。 林萱趁热打铁,亲热的挽起汁湘的胳膊:「我年纪比汁湘姐小,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一句汁湘姐了,你就唤我锦烛吧。」 「我与小六年纪差不多,不然就直接互称姓名吧。」 让楚乔大大叫她姐姐,她怕是会折寿。 楚乔没有意见,林萱得逞一笑,藏在衣袖里的右手比了一个yeah字。 第一步计划,成功。 ☆、6. 第 6 章 「大姐,你先走吧…… 「大姐,你先走吧,我和锦烛有话要说。」 汁湘温和地笑了笑:「行,那我先走了,你也赶快回去,一会宋大娘没看到你,准又得说了。」 楚乔点头:「放心吧,我很快就回去。」 单独面对林萱时,一改在汁湘面前的温顺无害,楚乔眼神冰冷,锋利的如同一把刚出鞘的剑。 「你刻意接近我们到底是什么目的?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气势骤变,比川剧变脸还快的楚乔,令林萱的心勐的一沉:「我……真的很明显?」 「嗯。」 林萱急得嗓子眼都快干了,连珠带炮的摆手说道:「你放心,我没有坏心的,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反正我绝对不会害你们,我担心或许有一天我会出事,或许有一天我会有求于你们,所以现在才帮你们,毕竟宇文府家大业大,里面的人上上下下皆是勾心斗角,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復,虽然我接近你们目的不纯,但和你们做朋友是真心实意的。」 楚乔沉默了几息,抬起头说道:「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林萱颓废的回到房间,坐在桌前,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原来自己千辛万苦想的计划全是破绽,就知道智商这个功能在自己身上是不存在的的,幸好当时场面混乱,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举动可疑。 也幸好发现的人只有楚乔,没有告发自己,看来以后自己一定要更加小心,这次自己行事还是太鲁莽了。 红山院,宇文怀阴狠的眯了眯眼睛,握紧拳头,用力的砸向案桌,恨声说道:「这个贱人竟敢坏了我的好事。」 一把揪住面前身材肥胖的朱管家:「我让你做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朱管家吓得一身虚汗,连忙说道:「公子,一切准备就绪。」 夜凉如水,弦月高悬。 宇文府的后山荒无人烟,人迹罕至,今晚却突然多了两名不速之客。 简陋的山洞,紫色襦裙包裹住女子凹凸有致的身体,黝黑的头髮长到臀.部,光是背影便已经引人遐思,心驰神往,忍不住一睹女子的庐山真面目。 如此美好的画面却突然出现煞风景的一幕。 女子身后躲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男人用猥琐的眼神将女子全身扫了个遍,这才勐的从藏身之处扑上来,从身后抓住了女子的肩。 女子惊恐之下,条件反射手握成拳挥向男人,男人赶紧制住女子的动作。 第6页 「嘘……小心有人听见。」 看清男子面目,女子轻声唤道:「朱大总管。」 「锦烛啊,你是不是觉得攀上青山院,就不把自己真正的主子放在眼里了?怀公子对你很失望。」 林萱听至此处,神色坚定地回道:「奴婢一直记得自己是怀公子的人,其他的多余心思的我怎敢妄想,奴婢发誓,我对怀公子的心坚定不移,绝不可能做背主之事。昨晚我偷听到月七叫人去查怀公子和西域胡商的买卖,正要将此事告知您呢。」 「哼,怀公子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有这么一手,所以怀公子要我们先下手为强,动不了小的,咱们可以先动老残废啊,那老头子不是喜欢玩算筹吗。」 朱管家从怀中拿出一个用褐色花纹的藏青色布料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大约有两个成年男子的巴掌大。 「这副算筹,就能把他送上西天。」 离开了山洞,林萱不想回房,在后山一直忐忑不安地抱着这个烫手山芋四处闲逛,越看越想将它找个隐蔽的地方丢掉。 这件事不管是做还是不做,她两方都讨不到好,只怪原主锦烛的间谍身份太尴尬。 唉,就说按自己这个头脑简单的智商,为什么要穿越到这么复杂的地方啊,抓狂! 林萱脑子里已经是千迴百转,却不曾注意到自己脚下,等思想终于回到现实,这才蛋疼的发现,她迷路了。 这大半夜的荒郊野岭,一个人也没有,出现一只鬼都不怕,她真正担心的是狼。 就她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可能打得过狼,而且狼都是群体动物,绝不可能只出现一只,自从上次人猎场那回,她就已经对狼有严重心理阴影了。 一阵风拂过,树叶哗哗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气氛更加的诡异。 突然,不远处有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很小,但是此时在林萱的耳朵里却是异常的清晰。 「呜呜……呜呜……呜」 阿弥陀佛,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妈蛋,不会真的有鬼吧,她能收回刚才说的话吗? 就是不怕鬼的那一句…… ☆、7. 第 7 章 「母亲……为什么…… 第七章 「母亲……为什么你只是一个……你知道吗……因为你的身份……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呵呵……低贱……子又如何,总有一天我定会让你们再也不敢小看我!」 低沉的男声断断续续的传来,林萱壮着胆子循着声源处一步一步走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最后看到的就是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趴在一个凸起的小坟包上各种碎碎念。 这场面她不知是多些,还是惊悚多些,毕竟刚才差点被吓尿。 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男子突然转过头,警觉地喝道:「谁?!」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林萱「啊」的尖叫了一声,倒退了两步,被石头绊住,摔坐在地上,手中的灯笼也不知滚到了何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收起脆弱无助的模样,恢復平日惯常示人的冷峻神色,男子快步走到林萱面前。 修长的手不动声色地伸向绑在腰间的匕首,冷冷地开口:「你是谁?」 林萱发誓,她绝对听出了这三个字蕴含着浓厚的杀意。 「我是锦烛,是宇文府的青山院的掌事丫鬟,我在宇文玥面前可是很受宠的,你不能杀我,要是我出事了,我们公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哦,锦烛?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男子充满威胁地说道。 林萱战战兢兢从地上站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男子收回了按在匕首上的手,玩味地打量眼前明艷的月下美人。 他低头凑到林萱的脖颈附近:「呵呵,我叫子贞,不要忘了这个名字,因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磁性的声音落在林萱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痒,仿佛有一个小人在那里蠢蠢欲动。 脸颊微微发烫,林萱后退一步,虚张声势地叫:「你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嘛,我又不是聋……」 声音停滞一瞬,脚背上似乎有一个软软的东西落在上面,微微有些重量,隔着一层薄薄的绣鞋,林萱仿佛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个东西因为唿吸而鼓动起伏的动作。 话锋一转,林萱花容失色地蹦起来,一把攀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哭的鼻涕横流。 「啊!癞□□!你看看是不是癞□□!我最怕□□了!呜呜……」 她这辈子最怕癞□□、虫子和蚯蚓之类的软体动物,光是想想都觉得噁心,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喜欢老鼠,也没办法喜欢这种长相恐怖的玩意儿。 面对从天而降的投怀送抱,温香软玉,男子的脸罕见的有些发红,只是都被漆黑的夜色掩盖了。 身体僵硬的连手都不知该放在哪,最终缓缓地搁在女子纤细的腰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等林萱回过神,她尴尬地从男子身上快速跳下,一熘烟儿地跑了,一路跌跌撞撞的,终于出了后山。 男子还静静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盯着拂过女子腰枝的手,缓缓收紧。 第7页 「算了,这次就饶过你,下次……呵呵……锦烛,你在青山院竟是连性子都变得与往常不同了,是宇文玥的纵容,还是你本就如此。」 阴戾的凤眼闪过一丝光亮,男子兴致盎然地看着女子离开的方向,那张俊朗的面容赫然正是宇文怀。 「锦烛姐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刚回到青山院,锦偲不时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站在林萱的房门前,眼神幽怨的如同一塑望夫石。 林萱心虚的笑了笑:「髮簪掉了,刚才去找髮簪不小心将灯笼遗落,这黑灯瞎火的,找路的时候不就稍微耽误了一会嘛,你找我有事吗?」 「哎呀,您借我的床单还没还给我,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套,没有它我睡不着啊~」 「啊?你还认床单啊?!还有这种操作?额,床单我不小心弄脏了,今晚就委屈你先忍忍,等我明天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吧,嘿嘿。」 「我不,就算是脏了我也不会嫌弃它的,锦烛姐姐,你现在就把它还给我吧,我自己拿回去洗就好,不劳烦你了。」 不忍锦偲满脸的委屈,林萱长嘆一口气,从房间抱出一团满是黄泥,已经看不出原样的不明物体。 锦偲秀眉紧皱,非常不愿意将眼前的东西往自己最心爱的床单上套,泪水眼看着就要倾盆而下。 「你别哭啊,我也不知道这是你最喜欢的床单,要不我赔你银子?」 「好!」 丫的,叫你嘴欠。 唉,忍不住想起那首: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早知道一开始就用自己的床单了,不过自己的床单也蛮好看的,质量还结实,她也捨不得啊。 还是用别人的不心疼,虽然损失了一点银子…… 没关系,不心疼,真的不心疼,她一点都不心疼,嗯,睡觉! ☆、8. 第 8 章 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觉睡到大天亮,林萱耷拉着脑袋半靠在床头,趁着此时得空,慢慢地消化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真是失算了,那个男子的长相她都没看清,自己却把身份全部暴露给对方。 不过她撞破了人家的秘密,对方虽然一开始对她起了杀心,后来还是放她平安无损地回来,看来他应该不是个坏人。 然而后来当林萱知晓男子的真实身份后,对于这个结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是后话。 等等,妈蛋,光记得想男人了,她是不是把什么给忘了……朱管家交给她的算筹呢?! 林萱一个鲤鱼打挺,拉过床头架子上的外衣翻了翻,算了,比她的脸还干净。 胡乱套上衣服,林萱又找向桌子,梳妆檯,地板,床底,全都没有! 一屁股跌在地上,无意识地望着房梁,林萱恨不得仰天长啸。 她记起来了,一定是昨晚被那个男子一吓,结果灯笼和算筹全掉在他那儿了。 昨晚天色那么黑,那个男子也许不会发现算筹,反正后山平时没什么人走动,现在又是早晨,现在过去找应该还来得及。 「叩叩。」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锦烛,公子有事找你。」是月七的声音。 奇怪,宇文玥平时能不看到自己就不看,话说来到青山院快半个月,这还是宇文玥第一次主动叫她。 偌大的房间,窗口的书桌前,坐着一个衣冠楚楚,面若冠玉的白衣男子。 林萱眨眨眼,尽量抑制眼底的花痴,上前行礼:「公子。」 宇文玥并未将视线移开手中的书简,清冷的开口道:「昨日宴席,你在何处?」 林萱顺口回道:「回公子的话,奴婢在厨房。」 「想清楚再回答。」语气虽平稳,却充满了威慑力。 他不会是发现昨天就是自己利用蜜蜂破坏宴会的人吧? 不愧是男主,人精人精的,果然不像吾等屁民,脑子都是为了看上去显高才长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个世纪,林萱咬了咬嘴唇,偷偷的瞄了瞄宇文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唉,招了吧。 「昨天蜜蜂的事,是奴婢做的!」 扑通一声跪下,林萱声泪俱下道:「奴婢不经意看到朱管家在您的酒壶里面下药,当时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去提醒您,这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求怀公子看在奴婢对您一片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我吧,我知道是我自己擅作主张,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宇文玥嗤笑一声,看不出眼中的是何情绪。 他轻缓地放下书简,终于看向了林萱的方向:「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林萱愣了愣,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终点了点头:「是。」 罢了,就让他自己瞎猜去吧,结果对他本就有利,想来他也不可能为此便对她动用私刑。 反正自己坚决不松口,论他再聪明,也不会想到真正的原因在楚乔身上。 「你是我青山院的人,若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便好,切莫再自作主张,罚你回去抄十遍道德经后,三天之内交给我,否则再加十遍。」 抄书?! 自己好歹也算帮了他,居然这么没良心。 果然,男主只会对女主好,对其他所有的女人一概视如粪土,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切! 第8页 「你可有意见?」 「……奴婢不敢。」 「嘴上不敢,那就是心中还有怨气。」 「奴婢没有!」 「那就退下吧。」 「诺。」 林萱撅着嘴,满脸悲愤地告了退。 待她走远,宇文玥神色一凛:「月七,派月卫盯紧她,我倒要看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刚离开宇文玥的房间,林萱连忙马不停蹄地跑到后山,却怎么也找不到算筹,只好失望而归。 难道真被那个男的拿走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毒死,可怜的娃啊~ 算了,她本就没打算和朱管家他们同流合污,丢就丢了,正好有理由拒绝做坏事,何乐而不为? 夜色降临,荒芜的后山又变得热闹起来,昨晚才光顾的两人再度出现了。 「朱大总管,昨晚我在后山不小心失足摔了一跤,把算筹给弄丢了,这该怎么办啊?」 林萱拿着手帕假装擦了擦压根没有流半滴泪水的眼睛。 朱管家愤怒的瞪了她一眼:「你个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将来怎么为怀公子分忧,你虽然身在青山院,可公子其实是最器重你的,不然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只派你混进青山院做内应?」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黑布包住,同之前一般大的盒子,谨慎的告诫道:「这回可别弄掉了。」 ☆、9. 第 9 章 林萱慎重的接过盒…… 林萱慎重的接过盒子,脸色有些僵硬:「这是……算筹?原来还有备份吶?」 朱管家疑惑道:「『备份』是何意?」 意识到这是一句现代词彙,林萱急忙解释:「哦,这个词是我自己无聊乱说的,就是……」 朱管家不耐烦地打断:「行了,别废话了,这算筹可是很贵重的,这份可别再弄丢了,不然——」 食指用力戳了一下林萱的头:「到时候看公子怎么罚你,别令公子失望。」 林萱暗暗地撇了撇嘴,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除了都是姓宇文,还都这么喜欢乱惩罚人。 「朱大总管,那我要是失败了……」 「锦烛,公子可不养无用之人,你知道后果的。」朱管家的瞳孔顿时变得幽深起来,眼神像极了一条剧毒的蛇。 林萱心头一颤,脸色惨白,怯怯地回道:「我明白了。」 两人相继离开后山,朱管家来到了红山院,宇文怀的房间。 「东西交给她了?」 「是,这次可是多亏公子,找到了丢失的算筹,只是算筹明明就只有这一份,为何公子不告诉她这就是丢失的那一副?」 回想着昨晚后山那个性子不同以往的锦烛,宇文怀饶有兴致地笑了笑。 薄薄的嘴唇轻描淡写的吐出几个字:「你不懂。」 这个女人可比之前有趣多了,让人忍不住就想逗一逗她,给自己找点乐子,这日子才不会太无聊。 青山院,宇文玥正在逗弄苍梧鸟,苍梧鸟扑棱着翅膀,从中飞出了几根羽毛,抗拒地大叫道:「讨厌公子,公子好坏,公子好坏。」 月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月卫求见。」 「叫她进来。」 从门外进来一个高挑的女子,黑衣裹身,全身上下蒙的严严实实的。 「公子,那个女人刚才与朱顺在后山会面,朱顺还交给她一样东西。」 宇文玥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地说道:「继续盯着。」 ————————————————— 铺的整整齐齐的青石板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杨柳树,绿油油的树枝随风飘动,好似少女柔顺的秀髮。 路上,一个发乌肤白的美貌女子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行走着。 没有注意到脚下一块略微凸起的石块,女子一个趔趄,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坚硬的石板上。 女子面容扭曲,嘴里不时地小声咒骂,提脚在地上狠狠地跺道:「破路,连你也欺负我,踩死你,我踩死你!踩你的小人头,还有破宇文怀,你个渣渣!」 这不顾形象,咬牙切齿的一幕被迎面抱着木盆刚洗完衣服的楚乔逮个正着。 她没好气的说道:「这路是怎么得罪你了,不然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出气,你力气小,光这样用脚踩它,它也不会感觉到疼啊。」 「楚……咳咳,是小六啊。」 差点将楚乔的真名脱口而出,林萱连忙剎住了嘴。 「你出现的刚好,正好我找你有事呢。」 她先是面色微红,然后一脸神秘地接过楚乔怀里的木盆放到地上,拉着楚乔的胳膊,走到路边的柳树下。 楚乔疑惑地看着她:「找我有什么事?」 林萱不安的扯着衣袖:「我有一个问题请教你,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楚乔将手上的水擦净,犹豫道:「我也不一定能帮的了你。」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就是假如有个人想让你做坏事,你不想做,那你会怎么办呢?」 楚乔低头沉思片刻,道:「有人逼你做坏事?」 林萱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 「你告诉我这个秘密,就不怕我去说出去揭发你?」楚乔调侃道。 林萱轻笑,目光里充满了信任,她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我们的关系虽然算不上深交已久,不过,我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也不会到这来,告诉你我的事,哎呀,小六,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第9页 楚乔报以会心一笑,视线对上林萱,一字一顿道:「我们的情况并不同,所以我并不能给你一个很好的建议,也许那对你来说并不适用,其实,你来问我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吧?」 林萱苦笑:「小六就是厉害,啥都瞒不了你。」 「那不如就遵从本心,听从自己的心,做你想做的。」 楚乔的话似乎给自己服了一剂定心丸。 林萱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暗暗下定了决心,她豁出去了。 ☆、10. 第 10 章 「公子,奴婢有…… 「公子,奴婢有事要报。」 刚进房间,林萱便扑通一声跪在宇文玥面前。 「说。」宇文玥还是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前天,朱管家交给我一样从西域胡商那得来的算筹,让我把它送到老爷子那,如果我不从,就要杀了我,若单纯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可是那副算筹里面有剧毒,这是让奴婢去害人啊,我既然是青山院的人,得公子看重,更是断断没有如此做的道理。」 林萱将算筹递给了月七,月七接过放在了宇文玥面前的案桌上。 宇文玥正要解开盒子外面的黑布,林萱连忙说道:「公子等等。」 林萱将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交给月七:「朱管家说,这个盒子外面也是有毒的,只有戴上这双人皮手套才能隔绝毒物。」 也不知这双手套是不是真的用人皮制成,她光是听这名字都觉得噁心得紧,现在终于把这个烫手山芋脱手了。 那双漆黑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双眼紧紧地锁住林萱,清冷的男子眼中,燃烧着灼热的怒火:「既然他是前天交给你,为何现在才报?」 他最尊重的祖父,差点就被这群.奸人害死,纵是脾性再好的人,此刻也着实气愤不已。 从没见过宇文玥发过这么大的火,林萱吓得都快哭出声来:「都怪奴婢胆小,害怕朱管家会杀了我,后来,我想着公子您明察秋毫,英明神武,肯定不会让我有事,所以到现在才告诉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你回去吧,若是朱顺问起,你就说已经托人将算筹送到祖父那里,还有,不要将此事对任何人说起,若泄露出去,出了任何意外,我拿你是问。」 从房间出来,林萱长唿一口气,背后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 刚才差点吓死她,幸好宇文玥最后放过了她。 青山院晾衣处,面目清秀的少年满脸苦兮兮的坐在一旁。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正在四处闲逛的林萱见此,拿下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好奇地走了过来:「哟,小书童,坐在这发什么呆呢,想媳妇儿了?」 临惜从地上站起来:「锦烛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别别别,我年纪比你小,别老叫我姐,都把我叫老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临惜忙摇了摇头:「这于理不合。」 「你现在升为玥公子的侍读书童,水涨船高了,我如今哪有你风光啊,说不定以后我还得巴结巴结你,叫你一声临惜哥哥呢。」 林萱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语气:「有什么难过的事你跟我说说呗,男人嘛,总憋着对身体不好,你懂的。再说了,说不定我有办法呢,我跟小六关系好,你是她哥哥,也就是自己人,跟谁客气都别跟我客气。」 不愿理会林萱这个老司机,临惜还是不肯松口。 曲起手臂轻轻撞了他一下,林萱一脸坏笑:「你不会是真的想给小六找个大嫂,又不好意思说?」 临惜脸皮薄,终于被脸比城墙厚的某女激的开了口:「不是,锦烛,你就别闹了,好吧,我就告诉你。」 「昨天朱管家调戏汁湘姐姐,被小六看到了,结果她将朱管家打了一顿,朱管家便派人把小六倒吊在树上一夜,我虽然求玥公子救下了她,可小六的身子本就没好全,现在这么一折腾,伤势又加重了,一直昏迷不醒,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宋大娘过来说,明晚就要把小六送进极乐阁去伺候席老太爷。」 咦,这剧情……怎么有点熟悉? 楚乔没得罪宇文怀了,反而因为朱管家被吊在树上,从这里开始,剧情又开始衔接起来了。 难道自己最终还是会死,剧情是不可逆转的? 身子勐的一颤,林萱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她脸色不好,临惜以为她被吓到,关心的说道:「你没事吧?锦烛,你就别趟我们家的浑水了,会受牵连的。」 「我来想办法,明天这个时辰,你过来找我。」 不论剧情能否改变,她绝不会认输,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还是同样的人。 后山的山洞内,朱管家斜眯着眼睛看着林萱问道:「算筹的事进展如何?」 「奴婢没办法接近老爷子,所以找了一个替死鬼,就是公子的书童临惜,只是,想让他帮忙,他有一个条件。」 「哼,一个低贱的书童,让他为了怀公子的大计而死,是他的荣幸,还敢提条件?」 顿了顿,朱管家话锋一转,冷笑道:「罢了,一个将死之人,就满足他这回吧,是什么条件?」 「他想要出府对牌。」 「出府对牌?他要对牌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晓,兴许是想出府给他的几个妹妹们置办一些用品吧。」林萱心中腹诽,我知道啊,就不告诉你。 第10页 「好,对牌我去给你弄过来,你行事一定要小心,别让宇文玥察觉,听见没?」 「您尽管放心。」他已经知道了,呵呵。 ☆、11. 第 11 章 「谢谢你,锦烛…… 「谢谢你,锦烛,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眼前的单纯的少年拿着出府对牌,稚嫩的脸上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看得林萱这几天紧绷的心情都好上了许多。 「不用谢,临惜哥哥,我说过,我在这府中无亲无故,是真心拿你们当作亲人的,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不如下次请我吃好吃的吧,哈哈。」 也许穿越后,自己一直在骗人,但是此刻说的话,林萱发自内心的没有一分掺假。 看着临惜迫不及待的拿着对牌去找楚乔,她的心头生出一丝羡慕。 哪怕自己和他们玩的再好,于他们而言,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外人,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一直只是一个人。 天色渐晚,阴谋也开始浮出水面,蠢蠢欲动起来,夜色带走了光亮,也掩盖了人世间一些不为人知黑暗的一面。 青山院,宇文灼的房间。 临惜以前做杂役忙惯了,突然变得这般清闲,有些不适应,老爷子不在,他闲着也是无聊,看着书桌上有些杂乱,便忍不住手痒整理一番。 正要将书本叠放在一起,右手不经意擦到一个黑色的盒子,那盒子本就放在桌子边缘,这么一撞,便立即滚到了地上,扑通一声,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摔了出来。 临惜心下慌乱,连忙蹲下将盒子拾起。 跟在玥公子身边已久,他自认也见识过五湖四海不少的好东西,这盒子里的物件一眼便知价格不菲。 「这是用上好的玉做的算筹吧,民间的穷苦百姓还在忍受飢饿之苦,而贵族门阀随便从家中拿出一样东西,足以养活无数人。」 「嘶……」 忽然手背传来刺痛,原来是一只蜘蛛咬了他一口,他随意地将被咬出血的地方擦拭掉,继续手上的动作。 「幸好东西没被摔坏,不然肯定少不了一顿重罚。」将盒子放回原处,临惜庆幸地笑了笑。 此时,林萱无心睡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临惜这次没被利用,命保住了,楚乔能否成功逃出宇文府?还有宇文玥如何解决算筹之事? 最要命的是,宇文怀交代的任务没完成,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自己,如果向宇文玥求情,坦白从宽,他会救自己吗? 唉,早知道一开始就直接投靠宇文玥了,不过反水反的太快,他定也不会信任自己,说不准还以为宇文怀有什么新的阴谋呢,到时候自己落得两边都不讨好。 在没有完美的计策抽身之前,按兵不动是最保险的选择,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变得吵闹起来,心头闪过不安,林萱快速地披上衣服,跑了出去。 「着火了,着火了!」 不远处浓烟滚滚,强势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青山院,那方向竟是老爷子住所的位置。 正要去查看究竟,一个样貌普通的杂役男子迎面撞了林萱一个趔趄,察觉到手中多了一个异物,林萱悄悄地寻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那是一张纸条,上面简单的写了几个篆体字,她连蒙带猜,才勉强认出:到后门来。 隐约猜到约她的人十之八九是宇文怀那边的人,趁着混乱之中,没人注意到她,林萱顺利的来到了宇文府大宅的后门。 后门停着一辆马车。 「得手了?那个书童临惜死了没?」马车内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猜到这是宇文怀的人,林萱也不清楚事件始末,只如实回答道:「刚才那边着火,想来应该是得手了。」 「上车,公子在等着你。」 马车渐渐走远,林萱不知道,在她没注意的后门处两旁的其中一座石狮后面,楚乔正震惊地望着她,眼中夹杂着受伤的神色。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又再度出现交集。 马车将林萱带出了宇文府,最后停在了一间酒楼前。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看不到一个行人,整条街道万籁无声,冷清的很。 酒楼的小二引着她走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前,站在门口,林萱的心中多了一分紧张。 自穿越以来,她还从未近距离与宇文怀接触过,脑海中对于他的样貌,空白一片。 第一次被宇文怀的箭射死,当时自己只顾逃命,后来中箭后就晕死过去;第二次是宴会那次,不过那时她只顾着楚乔,再一次错过了。 其他的时候为了避嫌,她更是离他远远的,从未谋面,偶尔帮他做事也是一直和朱管家接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萱缓缓地推开房门,木门在移动的过程中,发出低沉的呻.吟。 ☆、12. 第 12 章 林萱好奇过宇…… 林萱好奇过宇文怀的样子,电视上的宇文怀属于痞帅,带着一点点小坏的感觉,而看着眼前这个邪魅冷厉的男子,一下子便愣住了。 昏黄的光线下,一身深紫色衣裳的男子坐在桌前,静静地饮着手中的茶。 浓密的剑眉下,映着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凤眼,那双好看的眼此时正专注地盯着茶杯。 从杯中散发的氤氲的热气模煳了他的面容,连那身极富侵略性的气势也降低了一些,显得温顺无害,看上去就只是普通的一个长相俊俏的贵族公子,整个画面美好得就像一副刚作好的美人图。 第11页 他的容貌与宇文玥不相上下,林萱竟不知不觉有些痴了。 「看够了吗?」男子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林萱的神游天外。 只是他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回过神来,林萱连忙行礼:「奴婢失礼了,见过怀公子。」 放下杯子,宇文怀勾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不认得我了?又不是第一次见我,眼神怎么这般陌生?」 「奴婢许久未见公子,今天一见,忽然发觉公子的姿容比之以往更甚,这才不小心看呆了,还望公子见谅。」 宇文怀哈哈大笑:「好,这句话我喜欢。」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林萱被他的动作吓得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可惜后面就是门,已经退无可退。 宇文怀又立即上前,将她禁锢在狭小的内,两人之间的距离仅相隔一个拳头,一股暧昧的气息蔓延开来。 捻起林萱胸前的一缕头髮:「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还记得我吗?子!贞!」 那个大晚上在后山趴着坟包碎碎念的男子一下子浮现在眼前。 完了,她发现了他的秘密,不会是来找自己秋后算帐杀人灭口吧? 他到底是谁? 「那晚的人是你?你不是宇文怀?」 「如假包换,子贞是我给自己取的字,除了你,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名字。」 男子口中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林萱脸色已经通红的像番茄,她不适地动了动,没敢躲开,只是身体更加僵硬了。 妈蛋,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老凑到她耳朵边上?! 轻浮! 林萱勉强挤出一脸标志性的微笑:「呵呵,得怀公子垂青,奴婢三生有幸。」 宇文怀皱了皱眉,伸手捏住她的脸蛋扯了扯,不快地说道:「啧,笑的太假,还是别笑了,我不喜欢,还有,没外人的时候,你可以唤我子贞。」 「子……贞。」 林萱用舌头抵了抵牙根,牙好酸,呵呵。 「还是这幅听话的样子好看,你不听话的时候,让我忍不住想掐死你呢。」 说着,修长的手还象徵性地捏住她的脖子,虽然没有用力,但还是令她感受到一丝窒息的恐惧。 怕他真的忍不住掐死自己,林萱眼眶发红,语气微微有些颤抖,带着哭腔:「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子贞,你别这样,我害怕。」 林萱的内心已经吐的昏天黑地了,这么羞耻的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简直就是她这辈子不可磨灭的黑歷史,她可以选择性遗忘吗? 见她几乎接近崩溃,宇文怀这才大发慈悲,依依不捨地收回手,转身坐回凳子上。 房间又恢復到诡异的静。 「你究竟是谁?」 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公子在说什么?奴婢是锦烛啊。」林萱咬紧牙关,装傻充愣道。 「你不说就算了,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这身假皮囊剥得干干净净,毫无保留。」 说着,还饶有兴致地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个遍。 林萱连忙抱住自己:死变态! 「好了,出来这么久,你也该回青山院了,不然时间长了,怕是那位要对你生疑。」 林萱还呆愣着站在原地未动,宇文怀不耐地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 马车上,林萱靠在窗户边,不着痕迹地瞄了瞄坐在对面的宇文怀一眼。 他的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难道已经发现她是个假货了? 而且他本可以随便找个人送她回青山院,偏偏由他来送,难道是想待会杀了她,又不放心手下人动手,打算自己亲自在马车上结果她? 那她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林萱瑟缩了一下,将屁.股往后微微挪了挪。 怎么办,她不想死。 实在不行,要不然她就……色.诱? 呸呸呸,不能因为大变态长得好看就做出这么「丧权辱国」的事,赶快停止这种愚蠢的想法! 不过……色.诱这种事,反正她单身狗这么多年,对方又不丑,真到了紧急时刻,自己不得已而为之,应该也不算太亏吧…… ☆、13. 第 13 章 宇文怀眯了眯好…… 宇文怀眯了眯好看的凤眼,戏嚯地看着身边因走神不知想到些什么而龇牙咧嘴毫不自知的艷丽女子。 这个女人只是他其中一名棋子,是什么时候开始脱离他的掌控呢? 据探子得来的消息,自从那个女奴荆小六来到府中,她的性子便开始变得一反常态,以前贪慕虚荣、愚蠢;现在粗心大意,喜欢耍小聪明,还与荆家的人走得很近。 荆家?难道她喜欢上宇文玥身边的书童了? 那个书童是荆家唯一的男丁,长相跟自己比差远了,不过确实有几分清秀,所以勾引不了宇文玥,就找上他的书童? 这个女人的品味怎的越来越差了? 此次任务居然拿自己的心上人来做替死鬼,好狠的心肠,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差点骗过他,当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他伸手勾住林萱的尖细的下巴,揶揄道:「这张脸蛋生的确实不错。」 林萱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突然夸她长得好看,难道打算对她先女干后杀?! 救命啊!麻麻! 第12页 请问她现在主动色.诱还管用吗? 「谢公子赞赏。」 她「害羞」地别过头,趁机躲开了下巴上的爪子。 然而,那只爪子又不安分的换了个地方,静悄悄地搁在了她的腰上。 林萱虎躯一震,又不敢叫他住手,只好默默地憋住,一动也不敢动。 「都说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我竟不知,原来阿烛的腰这般细。」说着,爪子还顺手捏了捏。 叫谁阿烛呢?经过她同意了吗? 终于按捺不住即将爆发的火气,林萱捏着嗓子,嗲声说道:「公子,你别这样,奴婢会害羞的。」 神啊,请原谅她用这么噁心的语气来说话的罪过吧。 说完,狠狠地一把推开了他,装作羞涩地往车门外挪了挪。 只听得「嘭」的一声轻响,不知到底是林萱力气过大,还是他没有预料到,竟毫无防备的被推开,头重重的磕在车壁。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还没等宇文怀发作,林萱的身子勐的弹起,右手快速地探向他的脑后:「公子?」 实在哭不出来,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林萱扯开嗓子,愧(幸)疚(灾)不(乐)已(祸)地干嚎起来。 「公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出事了,奴婢也不想活了……」 宇文怀连忙捂住她的嘴:「够了,现在是晚上,别人都睡了,你是要把所有人都吵醒吗?!」 看清了林萱的小伎俩,他无奈地嘆了一口气,把头搁上她的肩膀:「行了,我无事,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见他没有再使任何小动作,林萱这才不情不愿的按上了他的头。 「太重了。」 「这样呢?」 「太轻。」 「这样呢?」 「可以,保持这个力度。」 坐在外面驾马车的下人听闻,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心觉自己吃了满嘴狗粮,暗暗思忖,看来他也该找个媳妇儿了。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抵达宇文府。 车还没停稳,林萱如一支离弦的箭,嗖地冲出马车蹦了下去,很快便隐藏在黑夜中不见了人影,仿佛身后追着什么洪水勐兽一般。 身后,宇文怀二人一阵错愕。 回到青山院,林萱只觉得今天心力交瘁,刚躺下床,没多久便睡着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林萱来到井边打水洗漱,旁边刚打好水的锦偲见状,放下手中的水桶。 「锦烛姐,你怎么又来打水了?这种粗活让我们干就好。」 说着,接过了林萱的水桶。 锦偲年纪比她小,身子骨比她还要瘦弱,提着水桶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 小女孩人挺狗腿,不过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并不招人讨厌,林萱有些不忍虐待童工,抢回了水桶。 「这点水我提的动,忙你自己的去,你身子骨还没我结实呢,以后多吃点饭,等你养的比我壮了,再来帮我吧。」 锦偲搓了搓手,一脸羞涩:「锦烛姐,你人真好。」 林萱伸出食指戳向她的额头,无奈道:「傻丫头,不让你给我提水,这就叫对你好?」还真好打发。 「不止我一个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以前姐姐虽然对我们很严厉,但是现在的锦烛姐温柔大方,不仅不让我们『孝敬』您,还经常给我们送好吃的。」 「那你们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呢?」 「这个不好回答,以前和现在不都是姐姐你吗?非要选一个,我们……自然是更喜欢现在的你了。」 林萱得意的勾起嘴角,小姑娘,你很有眼光哦。 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看着院内到处挂着白布,神色微凛道:「锦偲,这白布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昨天睡觉的时候听到外面很吵,到底发生了什么?」 锦偲皱了皱眉,瞄了周围几眼,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老爷子中毒,人没了,公子查出来是临惜做的,一怒之下把他杀了,连尸体都给烧得干干净净。」 ☆、14. 第 14 章 这个消息如同一…… 这个消息如同一阵晴天霹雳,将林萱砸的头晕目眩。 以宇文玥的本事,老爷子很有可能还活着,但是临惜的命…… 明明她已经把算筹交给了宇文玥,等等,难道这个结果就是他的算计?! 不,宇文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不择手段,想出这种办法用临惜来蒙蔽宇文怀,里面肯定有什么缘由。 也许临惜没死? 正说着,宋大娘带着两个下人过来:「锦烛,你在这正好,待会你来领着他们去仓库把孝衣孝布发下去,人手一件,可别发漏了。」 来的正是时候。 ————————————————— 「公子,奴婢是来送孝服的。」 「进来。」 林萱小心翼翼的掩上门,宇文玥正在洗漱,她将孝服放在了桌上。 宇文玥拿起衣服,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道:「有事?」 林萱咬了咬唇,跪在地上:「公子,临惜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宇文玥定定地看着她:「你为何不问他是不是害死我祖父的兇手?」 林萱摇头:「我知道临惜不是这样的人,公子又何尝不是,他对公子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第13页 宇文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遗憾:「他确实死了。」 那个单纯的大男孩真的死了? 楚乔知道了一定很难过,也不知道昨晚她有没有成功逃出宇文府。 林萱跪着向前两步,恳求道:「公子可以告诉我,他真正的死因吗?」 宇文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却并未对她激烈的反应追根究底。 「他无意中碰到那盒算筹,至于后果如何,想必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只可惜解药来的太迟,他便不治身亡了。」 林萱只觉浑身脱力,跌坐在地上,如同一个摔碎的破布娃娃。 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房间。 临惜死了,她也应该快了吧,原来自始至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谓的挣扎,全都没有用,该来的始终躲不掉,捲毛头亦是,临惜亦是,都一样会死。 林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的看着她,见她满脸泪痕,明显心情不好,又不敢上前询问,其中几个小丫鬟便聚在一块小声议论道。 「锦烛姐姐这是怎么了?老爷子去世了她怎么难过成这样?」 「笨蛋,你别忘了,临惜也死了,锦烛姐姐与他关系那么好,现在他不在了,能不伤心吗?」 「难怪,唉,你们说,玥公子那般器重他,偏偏他居然想不开要害死老爷子,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看,这下连命都没了吧。」 「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怜他那个妹妹的日子以后就更难过了,你们昨晚没看见,他的妹妹荆小六胆大包天私自逃府,被玥公子逮个正着,还被刺了一剑,流了好多血呢,太吓人了,公子平日里冷冰冰的,没想到这么残忍……」 她们的话全都一字不漏地落在林萱耳中。 听至此处,她快步走到她们面前,怒斥道:「闭嘴!口无遮拦!公子岂是你们这些下人该议论的,小心挨板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你们都闲得慌是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们找点活做做?」 其中一个丫鬟战战兢兢道:「奴婢知错,求锦烛姐姐千万不要告诉玥公子,奴婢这就去做事。」 说完,几个丫鬟一闹而散,各自回各自的岗位做事去了。 极乐阁是席老太爷的住所,里面酒池肉林,云雾瀰漫,奢华至极,犹如人间仙境。 酒池边躺着一个的鹤髮鸡皮的老头,浑浊的双眼显然是纵.欲过度导致,懒散的身子骨虚脱无力,好似方才刚吸完毒一般。 宇文怀站在一旁,一脸喜色地开口道:「祖父,宇文灼这个老东西已经死了,孙儿亲自去确认的,而且锦烛的身份也没有暴露。」 「锦烛?很漂亮的。」老态龙钟的脸上露出淫.秽的笑容,那笑令宇文怀的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和不快。 「我还记得,她不肯上你的床,是因为想把身子留给宇文玥,哈哈哈哈。」宇文席讽刺大笑,皱纹遍布的脸挤在了一块,狰狞丑陋。 想起那张美艷的脸,宇文怀难堪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魏贵妃下令,不让我再进青山院了,祖父,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啊?您得亲自动手了。」 「宇文灼死了,现在我们要对付的就只有宇文玥了,为了能早点接手谍纸天眼,最好的就是在他枕边,安排个我们自己的人。」 「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宇文席不耐烦地丢下一句,翻过身背对他,不再理会。 「赶紧再给我弄着婢女来,别在这烦我了。」 「兹事体大,孙儿不敢乱拿主意。」 「拿了主意也没用,谁让你投错了胎,不是我三房的嫡孙,哼,歌姬肚皮里爬出来的货,也只适合干些鸡零狗碎的下作事。」 宇文怀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拳头紧握髮出咯咯的响声,阴戾的凤眼燃烧着不甘与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然最终却也只能全力将其压下,化为无形,存于心底。 ☆、15. 第 15 章 脏乱的柴房,楚…… 脏乱的柴房,楚乔虚弱地靠在柴堆上,纤细的右手手腕绑着白色的绷带,对着虚空中的双眼呆滞无神,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这是林萱一进门看到的场景,这样的楚乔令她心疼不已。 她印象中的楚乔应该是那个无坚不摧,沉着冷静,聪敏睿智的强者,而不是眼前这个脆弱无比的小姑娘。 「楚乔,你的伤严重吗?一定很疼吧,我给你拿了一些伤药,待会你记得擦。」 楚乔冷冷的看着她,打掉了她手中的药瓶:「不需要你假好心,我问你,临惜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小六,我……」 「是不是跟你有关?!」她怒吼道。 「是,但他不是我害的,他……」 宇文玥不让自己透露出去,楚乔现在情绪又不稳定,要是告诉她实情,她一时冲动破坏了宇文玥的计划,被宇文怀知晓,自己绝对是死路一条。 可不管说不说,自己将来都是一个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直说,这样,起码楚乔不会恨自己,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几番犹豫,汁湘推门进来了。 「锦烛也来看小六啊。」 「嗯。」林萱点头,话到嘴里又咽了回去。 「小六,来,赶快把这药汤喝了,这是补元气的。」 楚乔乖乖地接过药碗。 第14页 林萱捡起药瓶放在桌上:「汁湘姐,小六,这是伤药,我把它放在这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谢你了,锦烛。」汁湘感激的说道。 「把药拿走!」 「小六,锦烛一片好心,你这是什么态度?」 在汁湘的斥责声中,林萱静静地离开了柴房。 如果她记得没错,按照剧情的发展,汁湘这两天马上就要代替楚乔被送进极乐阁,被宇文席蹂.躏至死。 不论结果成败几何,这件事,她插手插定了,只是该怎么救,这是个问题。 能求的人只能是比宋大娘还有身份的人,例如宇文玥,只是他除了楚乔,肯定不会多管闲事,更何况他有什么理由会为了一个婢女,插手三房的事。 不然……去找宇文怀? 红山院。 「青天白日,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红山院的人?嗯?」 宇文怀捏着林萱的下巴,手指在细嫩的皮肤上轻轻地来回厮磨。 知道运用自己最大的优势,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只不过手段还是这般拙劣,刻意地去精心打扮,花枝招展,一眼便知是有备而来。 林萱尽量忽略那只作乱的手,急迫地开口道:「我来,是要与怀公子做个交易。」 再加一点,沉不住气反倒会失了先机。 宇文怀嗤笑一声:「哦,你有什么资本来与本公子做交易?」 他靠近一步,嗅着林萱身上散发的香味:「若是你本人,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林萱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憋住了抽他一顿的想法。 「若是我说宇文灼老爷子根本没死呢?」 宇文怀诧异的捏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 「您并没有亲眼看见老爷子的尸首吧?」 「原来如此,宇文玥这是在欺骗天下人,欺骗圣上,好大的胆子,难怪魏贵妃不让我踏进青山院一步,他们才是一伙的。」 「老爷子确实中了毒,只不过宇文玥有解药,所以救了他,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将计就计,剩下的您应该明白了。」 林萱庆幸自己看过电视剧,所以知道里面的剧情,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金手指了。 瞬间,宇文怀便恢復了冷静:「你想与我做什么交易?」 见目的达到,林萱心下一喜:「今晚,有一批婢女会送进极乐阁,其中有一个叫做汁湘的人,我想要您将她踢出名单人选。」 「锦烛,你是红山院的人,传递青山院的消息,本来就是你的职责所在,何来交易?何况宇文灼没死,是不是便意味着你的任务失败了?」宇文怀转身坐下,对着她戏嚯地笑了笑。 亏她这次以得罪男主的代价,破釜沉舟一回,宇文怀这个王八不仅赖帐,还反咬她一口,无赖! 林萱强忍着怒气质问道:「公子不愿答应奴婢这个小小的请求吗?」 「我说过,锦烛,若是拿你自己来交易,会比这个消息更有价值呢。」 宇文怀直视着她的眼神,幽深黑亮的眸子闪烁着强烈的占有欲。 林萱不敢多看,微微侧开头:「若是奴婢愿意拿自己做交易呢?」 宇文怀挑眉,讽刺地笑道:「为了一个低贱的婢女,你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我很好奇,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16. 第 16 章 「奴婢从小没有…… 「奴婢从小没有亲人,在我心目中,她便是我的亲人。」 她并不是博爱的圣母,依附宇文怀也是打着其他的算盘,并不全是为了汁湘。 既然宇文怀对她有意思,她何不顺水推舟,且此人比宇文玥心狠手辣,但智谋始终棋差一招,比接近宇文玥容易多了。 等彻底得到宇文怀的信任,拿到释奴文书,她再伺机逃跑,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简直是美的是不要不要的。 她承认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不要求大富大贵,轰轰烈烈,只图一个心安。 陶渊明的採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正是她所嚮往的生活。 宇文怀陷入沉思,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最终,他给出了答案:「如你所愿。」 当晚,确定汁湘没有被送进极乐阁,林萱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青山院的灼老太爷刚下葬,府里又变得热闹起来。 许久未出过极乐阁的席老太爷突然来到了青山院,接下来青山院便传出一个消息,而这个消息令宇文府中所有银铃铛和铜铃铛的侍女喜出望外。 青山院即将举办一场比试,最终获胜的人便可以成为宇文玥的侍寝婢女。 这是一个可以飞上枝头的机会,所有符合条件的侍女全都摩拳擦掌,欣喜雀跃地聚集在青山院,比试的场地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少女们虽然个个小有姿色,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数正中一位紫色襦裙的美艷女子,按理说姿色如此不凡的女子一定招人妒忌,易惹争端,可偏偏没几个人敢去冒犯的。 女子发间簪着的银铃铛倒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女子还有一个身份——青山院最得宠的掌事大丫鬟,锦烛。 林萱原本并不想来,只是宇文怀偏偏给她下了死令让她参加,还要得到第二名,也不知道打的什么歪主意。 第15页 无法,谁让自己只是个奴婢,没有选择的自主权,只好报了名,至于第几名又不是自己说了算,管他呢。 「你说今天比赛谁能赢啊?」小跟班锦偲对着林萱说道。 「那可说不好。」林萱把玩着一缕头髮,不确定道。 不知道楚乔来不来,她要来了铁打的第一名。 这时,同是银铃铛的红山院的侍女锦心,经过林萱身边,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她。 锦偲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凑到林萱耳边得意地说道:「姐姐,还是你长得比较出众。」 锦偲的话中有巴结的成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锦烛这身皮囊确实不错。 「笨蛋来啦,笨蛋来啦。」 忽听闻宇文玥的宠物苍梧鸟的一通喊叫,众人的视线全部转向从门口徐徐走进来的楚乔。 对着这个出现在比赛场地的异类,铁铃铛婢女,众人全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楚乔不为所动,走到一直不停叫她笨蛋的苍梧鸟面前,将它放出了笼子。 林萱面色一喜,连忙来到楚乔跟前,关切地问道:「小六,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不用你管。」楚乔神情冷漠的回道。 林萱垂下眼帘,微微有些失落。 「等比赛完结束,我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你现在先好好比赛吧。」 林萱不在意,锦偲第一个看不下去了。 「哎,你怎么回事啊?锦烛姐姐跟你一个铁铃铛说话,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还敢拍掉她的手,这还没当上公子的侍寝婢女,就开始摆架子了,要是真当上那还得了?!」 周围的婢女本就看楚乔不顺眼,一个铁铃铛还能搞特殊待遇来参赛,此刻更是纷纷开始谴责她。 「这有些人啊,就是摸不清自己的身份,一个铁铃铛还想做侍寝婢女,真不要脸。」 「就是,装着一副清高的样子,还不是一个低贱的奴婢。」 …… 这些话,纵是林萱都觉得难听的很,偏偏当事人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依旧淡定不已。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这里不是菜市场,都吵什么吵,全都给我安静!」 凭空一声怒吼如雷贯耳,响彻了整个比赛场地,如同按下了暂停键,中断了现场所有的声音。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下来,静得能听见地上蚂蚁爬过的声响。 众人齐齐看向脸色铁青的林萱,怔怔地回不过神来,楚乔也不例外。 从未见过锦烛发过这么大的火,平时看上去脾气那么好,发火的样子真可怕,看上去都像要把她们给吃了一样,嘤嘤嘤~ 几个侍女不屑地撇了撇嘴,明明他们说的是荆小六,她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啪啪啪。」现场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鼓掌声。 「好,早就听闻你们青山院的锦烛姑娘不仅姿色非凡,人比花娇,没想到嗓子也如此不同凡响,中气十足,青山院果然人才众多啊。」 ☆、17. 第 17 章 宇文怀一身贵气…… 宇文怀一身贵气的紫色衣袍,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林萱嘴角微微抽了抽,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一堆的废话,不就是拐着弯说她兇悍嘛。 啧,今天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还真被他贵公子的架势给哄住了。 就说宇文玥挑选侍寝婢女,他跑过来凑什么热闹?不会是专程过来盯她的梢吧? 「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兄长对锦烛有意,不如我将她送与你如何?」 刚步入赛场,宇文玥清冷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在这炎热的天气,如同一汪冰凉的泉水划过心田,清凉入骨。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宇文怀欣然接受,不按常理出牌,宇文玥表情微滞,疑惑地打量了他几眼,思索着他否在开玩笑。 「我正好奇给自己挑选一个侍寝婢女,你为何来凑这个热闹,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真正想看的另有其人啊。」 不用说,这个另有其人指的就是林萱,瞬间,众人的目光又全部聚集在林萱身上。 林萱如针芒在背,眼神无处可放,只好抬头望天。 宇文怀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啊,这还有一句话叫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器重的人我怎么好意思要过来,不过我也正好缺一个侍寝婢女,这里如此多的美人,不如择出两个人选,第一名自然归你,至于第二名归我,如何?」 「你如此委屈求全,堪堪只要个第二名,我当然没有意见,好了,比赛开始吧。」宇文玥宣布后,坐到了台上。 月七拿过来一个捲轴:「公子,这是三房席老太爷送来的名单,吹拉弹唱,曲艺承欢,无所不精,您意下如何?」 宇文玥皱眉,沉声说道:「我要的是侍寝婢女,不是青楼花魁!」 捲轴还未打开,随即被重重地摔了出去。 「公子有令,今日择选,挑的是会烹茶,会伺候笔墨,懂伺候樗蒲棋的,总共三场比赛,连输两场者淘汰,赢到最后的加试一场,绝出胜负。」 第一场比试的是樗蒲棋。 林萱在追剧的时候,好奇之下,在百度查过樗蒲棋的玩法,电视剧里演的其实是改良后的六博棋,六博棋发明的很早,据说是象棋的鼻祖。 第16页 樗蒲棋的玩法有点类似于现代的飞行棋。 游戏者手执骰子,按所掷步数,执棋子在棋盘上行棋,相互追逐,也可吃掉对手之棋,谁先走到尽头便为赢者。 她曾经和别人试着玩过,游戏挺简单的,大多数还是靠运气。 楚乔不会樗蒲棋,所以早早的就认输了。 这一局,林萱险胜。 第二场比试的是烹茶。 「那些外来的贱婢,她们点茶的手艺哪能及得上姐姐你呀,你赢定了。」 锦偲笃定的语气令林萱羞愧不已。 烹茶的技能原主会,问题是她没学过这么高雅的手艺,又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这一局她输定了才对。 于是,比赛场上,两个呆头鹅傻愣愣地盯着别人娴熟的操作,犹如鹤立鸡群。 宇文怀收回摺扇,敲了敲手心,好奇地问道:「锦烛姑娘怎么不动呢?」 一下子将众人的视线再一次投放在她身上,林萱偷偷地怒骂了他几句,只好随意拿起了一个杯子,一脸懵x的看着桌子上的器具,欲哭无泪。 她觉得现在自己就像是一个杯具。 不过众人的视线很快便转移到楚乔身上,她放弃了比赛提供的水,跑到了井边亲自去打井水。 「好,茶道,首先是水道,饮茶先择水,这丫头懂得用新鲜的井水,颇有竹林隐士的气质,不俗啊。」燕洵爽朗的声音响起,言语中满是对楚乔的赞赏。 「冷公子,今日你面见红颊,命犯桃花啊。」 「那世子还不赶快赏花儿。」宇文玥吩咐下人:「看座。」 「恭敬不如从命。」 燕洵刚落座,这才注意到坐在下首的宇文怀,好奇之下调侃道:「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怀公子不待在你的红山院,怎么有空跑到青山院来玩了?」 「我虽没有燕世子这般空闲,但是想去哪还是能自己做的了主的,没必要和燕世子交代吧。」宇文怀不动声色的回应道,话里话外都在讽刺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失去自由的质子。 燕洵的神色闪过一丝恼火,告诫自己要忍耐,待怒火渐渐降下去,他轻笑一声:「行了,别光顾着斗嘴,这么精彩的比赛,错过了多可惜。」 「哼,少见多怪。」宇文怀不屑的低声说道,眼睛却又忍不住看向了林萱。 ☆、18. 第 18 章 比赛进行了一半…… 比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林萱突然站起身:「玥公子,奴婢可否向您要两样东西?」 「哦?这些东西还不够你用的?你想要什么?」宇文玥还未开口,燕洵急忙问道。 「奴婢想要牛乳和冰糖。」 「烹茶还能用到牛乳还有冰糖,这倒是新鲜,不然就让她试试,我也想见识一下呢。」宇文怀也插了一句。 宇文玥淡淡的说道:「准,月七,吩咐厨房的人送过来。」 月七道:「是,公子。」 时间一到,所有侍女的茶都呈了上去,林萱耽误了一段时间,落到最后一个才奉上。 尝到其中一杯茶时,宇文玥紧皱的眉头终于舒散开来,又禁不住尝了一口。 月七从小跟在宇文玥身边,对主子的一举一动瞭然于心,见状,向前一步问道:「这茶是谁泡的?」 楚乔缓缓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是奴婢。」 「告诉我,这杯茶是用什么手法泡出来的?」 楚乔拿起镊子从桌上夹起一片绿色的叶子。 「公子请看,奴婢用井水泡茶,但日中之水,火气过于旺盛,所以奴婢就用银丹草过滤了一下,去除了过于旺盛的正午火气。」 燕洵不由得赞嘆一声:「好!」 宇文玥没有表态,眼中的满意之色却是骗不了人的。 燕洵道:「这一局,是不是该她胜啊?」 「慢着,茶还没喝完,这么着急下定论,是不是言之过早了,后面不是还有人吗,若是有人比她的茶更好呢?」宇文怀适时地插了一句。 燕洵点了点头:「也是,宇文玥,那就继续吧。」 宇文玥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看了他们两个,继续端起了茶杯。 当喝到最后一杯,宇文玥的表情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这是谁泡的?」他举起茶杯问道。 「是奴婢。」林萱低头揪着衣摆,忐忑的站出来。 「怎么了,难道这杯茶泡的比那个小丫头还好?」燕洵产生了一丝好奇。 宇文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盯着林萱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想到在茶中加入牛乳和冰糖的?」 因为这就是奶茶啊,可惜没有时间做出珍珠和椰果,不然口感会更好。 「奴婢是在书上看到的,上面记载着在北边一个地方的人们,就是用牛乳和茶泡在一起喝的,至于具体是哪一本书,奴婢忘了,因为这个法子看上去很是独特,奴婢便记了下来,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奶茶。」 「锦烛姑娘能得到玥公子器重,也不是没有道理,点茶手艺定是不凡,今日正好有机会,本公子也想见识见识,锦烛姑娘的茶是何等的甘露仙霖呢。」 宇文怀踱步行至林萱面前,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林萱转身给他倒了一杯。 接过杯子时,宇文怀的手指趁机挑逗地蹭了蹭林萱的手背,吃了一把豆.腐。 第17页 林萱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狠狠地斜了他一眼。 妈蛋,好想弄死他,忍住!一定要忍住,你可以的! 「果然没令我失望,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宇文怀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看着林萱的眼神充满了志在必得。 「给我也来一杯尝尝。」燕洵被香味勾的心痒难耐,不甘寂寞地说道。 楚乔传中,林萱最喜欢的就是燕洵这个角色了,见他也要尝自己煮的奶茶,只觉颇为荣幸,忙屁颠屁颠地给他倒了一杯。 观她面上尽是笑意盈盈,不加掩饰,不同于面对自己的敷衍之色,宇文怀不悦地剜了燕洵一眼。 燕洵只顾着林萱手中的奶茶,将他忽略得彻彻底底。 「甘甜可口,唇齿留香,不错,不错,此茶甚是美味。」 「多谢世子爷赞赏。」 两人本是普通的互动,但在宇文怀的眼中,生平第一次觉得林萱的笑容竟异常的刺眼。 将奶茶一饮而尽,燕洵又忍不住为自己添上一杯。 「奶茶虽然香甜诱人,但是喝多了还是有些甜腻,不如荆小六的茶清爽解渴,所以她还是比你略胜一筹,锦烛,你可有异议?」宇文玥定定地看着林萱说道。 心知自己是投机取巧,捣弄出奶茶也是为了不想输的太丢人,对于输给楚乔,她心服口服。 「奴婢没有异议。」 燕洵一屁股坐在宇文玥的面前的案桌上:「我觉得奶茶也很不错啊,为何非得分个高低,又不是一局定输赢,后面还有第三场比试,不如这局判她们两个赢好了。」 宇文玥不耐地斜了他一眼:「就你话多,到底是你挑选侍寝婢女,还是我挑选侍寝婢女?」 燕洵陪笑道:「呵呵,你。」 第二局,只有楚乔一个人胜。 「连输两局者,马上离开。」 月七说完,几乎走个一大半的人,拥挤的人群顿时稀疏了些,场上的气氛变得更紧张了。 接下来是第三局也就是最后一场比试了。 ☆、19. 第 19 章 第三场比赛是用…… 第三场比赛是用一炷香时间记住梵文佛经,再用一炷香的时间将其默写出来。 说句心里话,三场比赛中,这一局林萱认为是最坑爹的,默写诗词歌赋都算了,居然是默写梵文?! 对于没有专门接触过梵文的人来说,这确定不是在刁难人?看都看不懂好吧。 当初追剧林萱就吐槽过,这明明就是编剧为了凸显女主的光环,强行硬加上去的,侍女是很少可能有特意学习梵文的机会,就算学过,一炷香的时间哪有可能轻易地一字不差默写下来,要谁真有这么高等级的天才智商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还做什么屁的侍寝婢女?! 不过,嘿嘿,谁让林萱就是这么与(太)众(过)不(无)同(聊),身为楚乔传的忠实粉丝,当初为了在身边同她一样追剧的小伙伴里显摆,她还偏偏就把那篇佛经死记硬背地默写下来,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最终她彻底地得到了小伙伴们的……集体无视。 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居然派上用场了,哈哈,老天对她终究是仁慈的,比心~ 因为不会用毛笔,故而过程存在一点小曲折,但结果是美好的,在规定的时间内,她终于完成了默写。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最终默写佛经一字不差的只有三个人。 宇文玥看到第一幅林萱的「鬼画符」皱了皱眉,字虽然难看,不过并没有默写错误,勉强通过;第二幅锦心的字体清秀,也默写正确,随意一扫便放心地略过去了;轮到第三幅默写的佛经便停在了原地。 「这幅是谁写的?」 楚乔回到:「是奴婢的。」 锦心傲慢不屑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我看她刚才一直偷窥别人,最后才落笔,想必通篇都是抄袭而来的。」 咦,这不是原主的台词吗?我凵屮艹芔茻,敢抢她台词?! 锦心就是比赛前挑衅过林萱的女子,红山院的人,生的倒是不错,就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看得林萱忍不住想抽她。 「抄袭?抄袭谁的?你的吗?她周围的人并没有默写全对的,我记得你们之间好像离得也不近,难道她有千里眼不成?」月七立马怼了回去。 「说不定她事先偷窥了这段梵文。」 「大胆,这是昨日到访的天竺禅师跋陀罗带来的华严经经文,她首次涉足我大魏疆土,华严经更是从未见于世人,你说她作弊,可是在说我青山院保管不利吗?」月七质问道。 「奴婢不敢。」 宇文玥看向了楚乔:「告诉我,为什么没有署名?」 「说不定她压根就不识字。」锦心弱弱的来了一句。 林萱抱着手臂嗤笑道:「人家不识字还不是照样全对,若是识字那还得了?没办法,这也许就是天赋吧,可惜天赋这种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 「姐姐,要是不识字的话,怎么伺候公子啊?」 锦偲也凑了上来,被林萱狠狠地戳了一下后脑勺:「少说两句。」 她回过头幽怨地看了林萱一眼,委屈巴巴的,令林萱想起了铲屎官,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楚乔说道:「奴婢并未听到规则里要求署名,规则里只是说一炷香的时间记忆,一炷香的时间默写。」 第18页 宇文玥道:「强词夺理。」 「奴婢并没有强词夺理,奴婢只是听命行事,规则是这么说的,奴婢也是这么做的,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好,本公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把署名添上的话,我就算你胜出。」 「公子说话算话?」 「当然。」 楚乔毫不犹豫地摘下发间的铁铃铛,沾上了墨汁,在佛经右下角稳稳地印了上去。 林萱暗暗竖起了大拇指,楚乔大大好样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燕洵被楚乔的机智逗笑,也不忘了提醒宇文玥。 月七宣布:「今日比试,荆小六胜。」 宇文玥正要离开,一直保持沉默的宇文怀叫道:「宇文玥,你的侍寝婢女才刚选出来,就撒手不管了?走这么急作甚,我的侍寝婢女还没选出来呢。」 燕洵听闻,疑惑地看向宇文玥:「怎么宇文怀也要在你们青山院挑选侍寝婢女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宇文玥停下脚步,看向月七:「最后一局还有谁通过了比试?」 「回公子,还有锦烛和红山院的锦心二人。」 「不如再加试一场比赛,从她们之间挑选出一个作为怀公子的侍寝婢女,当然,若是你两个都想要,也没关系。」 宇文怀摆手道:「哈哈哈哈,我可没你这么好的艷福,在下不贪心,一个就够了。」 原来宇文怀让她参加比赛拿第二名,就是为了把她正大光明的要过去? 要是她输了怎么办? 刚以为解脱了,结果还要来一场比赛,她已经心力交瘁了好伐,求放过~ ☆、20. 第 20 章 「做我的侍寝婢…… 「做我的侍寝婢女可没有宇文玥这么严厉,这加试的一场比赛,我不提任何要求,由你们自行选择,你们最擅长的才艺,给你们两个时辰准备,两个时辰后,开始比试。」 宇文怀说完这句话,锦心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手指有意无意地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一缕头髮,她从小就被宇文席派师傅精心培养,自然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局她赢定了。 林萱只觉得脑仁一阵一阵的疼,她哪会什么才艺,一秒吃西瓜算不算?!胸口碎大石?算了她就一条命省着点用吧。 两个时辰一过,宇文怀开口道:「你们谁先来?」 锦心连忙站出来:「奴婢先来吧,我看锦烛妹妹的样子似乎还没准备好呢,不如再多给她一些时间。」 说完,虚掩着嘴,冲着林萱得意地笑了笑。 林萱低下头,借着垂下的髮丝的遮挡,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熟不知她的动作被宇文怀尽收眼底,他轻笑一声,柔声说道:「锦烛姑娘可有异议?」 「回公子,奴婢没有异议。」 「那就开始吧。」 锦心换了一件水粉色长袖轻纱舞衣,低开的胸口微微露出浑圆的雪白,若隐若现,腰间的部分是一层透明的白纱,外面还坠着一排流苏,一做动作便会露出纤细的腰枝,身材妙曼的女子婀娜地缓缓走到正中的舞池,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林萱稍微统计了下,只有宇文玥和燕洵二人还能保持理智,其他人的俱都痴痴地盯着锦心,或嫉妒,或艷羡,或鄙夷,等等,神色不一。 瞄了一眼宇文怀「色中饿鬼」的模样,她轻哼了一声,心里有些酸酸的。 事实上她不知道,宇文怀面上虽然在看锦心,实则却在不动声色地注意正在死死盯着自己的林萱。 却在此时,宇文怀的目光毫无预兆地转向她,两人目光相交,林萱先是尴尬,随后狠狠瞪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宇文怀嘴角微微勾起,宠溺地轻笑一声,落在锦心的眼里,以为他对自己的装扮很是满意,决定待会一定要更加卖力地表演才好,如此,荣华富贵便指日可待。 虽然席老太爷初始的目的是为了让她进入青山院,可是既然她失败了,不如搭上宇文怀,虽然他的身份不如嫡出的宇文玥,好歹也是宇文府的贵公子,总聊胜于无。 一舞作罢,场上伴随着一片叫好声。 「好,舞姿卓越,轻盈优美,好一场精妙绝伦的表演。」宇文怀鼓起了掌,又道:「不知锦烛姑娘接下来准备什么才艺?」 沐浴在众人好奇的神色,林萱紧张地低下头,死死盯住地面:「奴婢要唱一首曲子。」 对,没错,她选择唱歌,穿越女必备的技能之一,虽然这个技能已经被无数个穿越女用烂,可是没办法,被赶鸭子上架表演才艺,她也很无奈啊。 「需要什么乐器?」 「不用乐器,奴婢是清唱。」因为她压根就不会弹奏乐器,弹棉花都不会。 「连乐器都不用,这位锦烛姑娘倒是很有自信,想必歌喉一定很动听了。」燕洵眼含笑意的说道。 宇文怀挑眉道:「是吗,世子这般期待,锦烛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诺。」 女子肌肤胜雪,唇红齿白,桃腮带笑,双眼紧闭,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微风温柔地拂过她黑长的髮丝,美好得犹如丹青圣手笔下的仕女图。 在场的人也都跟着安静了下来,生怕破坏了这一幕静谧的美景。 等静下心后,渐渐进去了状态,林萱张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朱唇微启。 第19页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 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 唿扇唿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 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哦~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 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 每天睡到日晒三桿后 从不刷牙 从不打架……」 当林萱一曲唱完,周围万籁无声,一时震惊四座。 下台后,锦偲欢快的扯着她的衣袖:「姐姐,你唱的真好听,我还从未听过你唱过这首歌,好好笑啊,它叫什么名字?」 林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包子脸,小声说道:「猪之歌。」 「姐姐你讨厌,不要老捏我的脸。」 「因为你太可爱了,这不能怪我,哦吼吼吼。」 「哈哈哈哈,锦烛姑娘果然是个秒人,不仅会做奶茶,唱的曲子也这般有趣,宇文玥好福气啊,有如此佳人相伴,难怪你总是捨不得出青山院呢。」燕洵伸手拍了拍宇文玥的肩,打趣道。 宇文玥拂开他的手,沉声道:「世子慎言,锦烛虽是我青山院的人,但我看中的是她的能力,可从来没碰过她,莫要乱说话,毁了姑娘家的清誉。」 「行行行,开个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 燕洵摸了摸鼻子,看向正在低头沉思的某人:「宇文怀,这两个姑娘的才艺各有千秋,不知你到底中意哪一个啊?」 ☆、21. 第 21 章 「锦心舞技超群,锦烛的…… 「锦心舞技超群,锦烛的歌声喉清韵雅,余音裊裊,曲子也很独特,两者之间确实难以抉择,不过……」 宇文怀顿了顿,随手端起一杯茶,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轻笑道:「我还是更中意锦烛一些。」 青山院汇聚了宇文府所有铜铃铛与银铃铛侍女的侍寝婢女的择选,最终,以特殊身份的铁铃铛荆小六当选为宇文玥的侍寝婢女;而青山院掌事大丫鬟银铃铛锦烛获得第二名,成为宇文怀的侍寝婢女。 一时间,二人成为了府中大多数奴婢羡慕嫉妒恨的存在。 比赛结束后,林萱找到了楚乔:「小六,你为什么要做公子的贴身侍女?」 「保护我的家人,为临惜哥哥报仇。」 「你随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萱将她拉到了附近较为僻静的一棵槐树下。 「行了。」楚乔甩开了攥住自己衣袖的手,一副不想多说的口气:「这里没人了,有什么话你赶紧说,我还有事。」 「关于临惜的死因,这件事情很复杂,本来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我不想你讨厌我,也不想你连真正的兇手都找不到,一直被蒙在鼓里。」 林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交代得一清二楚,楚乔的神色也越来越难看。 「临惜哥哥何其无辜,却被动捲入他们的争斗,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一定会让害死临惜哥哥的兇手付出代价!」 愤怒地一拳砸上树干,蚀骨的仇恨深深地印刻在楚乔的心底,生根发芽。 「我知你性情一向稳重,可事关你至亲之人的性命,我怕你冲动,才一直瞒着,谁知你对我产生误会,我只好坦白,到现在才让你知情是我的不是,一直以来,我夹在中间也很难做,可我又有什么选择呢。小六,这些事你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一旦透露出去,我也很有可能会没命。」 「你放心,我不会泄露出去。只是……你不是宇文怀派来的人吗,为何他突然把你要回红山院?」 「你还记得你得罪了朱管家吗,他原本想将你送进极乐阁,后来汁湘姐自愿代替你去,我找到宇文怀做了交易,这才保住她。」 「难怪那些天她不对劲,那你……」一想到此,楚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林萱摇了摇头:「你不必有太多的负担,我对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感激,只是因为我不想损失一个很好的朋友。」 她拉过楚乔的手,目光坚定地直视她道:「小六,我选择了宇文怀,将来我可能会与你对立,但我不会帮他助纣为虐。」 「若他欺负你……我定不会放过他。」楚乔狠厉的说道。 松开了她的手,林萱退后几步,靠在了树干上。 「我清楚我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人这辈子不可避免地要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我没有本事在这个残酷的时代保护自己,只能暂时倚靠他人,所以这么做你情我愿,公平交易,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所谓的委屈,不过是心里上那道坎过不去罢了,反正宇文怀也不是随便乱搞的人,我也不算太亏。」就当找了一个临时的暖床兼保镖的男票好了。 「再者,我又不会一辈子待在他身边,迟早有一天我会逃得远远的,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撒下细碎的光斑,印在林萱的脸颊,她微微眯了眯眼。 从她细微的神色,楚乔依旧能看到她对自由的憧憬,如同一只即将展翅高飞的大雁,充满了对未来无限的期待和希望。 她勾起嘴角,对着蔚蓝的天空,笑了笑,有句话,她没有告诉林萱——她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第20页 今晚,林萱就要离开青山院,在她还在房间收拾那点家当的时候,锦偲哭的梨花带雨地过来了。 「姐姐,我捨不得你,你以后一定要常来看我们。」 林萱拿起手帕给她擦了擦脸:「好好好,我一定常来串门,别哭了啊,你看你哭的鼻涕都冒泡了,多难看啊。」 「姐姐,你嫌弃我,呜呜……」哭得更凶了。 「我不嫌弃你,但是我怕你将来的夫君会嫌弃你,要是你嫁不出去,我可养不起你。」 「就知道打趣我,亏我特地眼巴巴地跑来送你,帮你收拾。」 「好好好,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好说歹说,连带着损失了好几支髮簪,锦偲小财迷这才止住了眼泪。 暮色渐晚,倦鸟归巢。 林萱依依不捨地坐上宇文怀派来接她的轿子,离开了青山院。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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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 [此章节已锁] 配合国家网络内容治理,本文第23章现被【锁章待改】,请作者参考后台站内简讯查看原因,检查文章内容,并立即修改,谢谢配合。 <返回> ☆、24. 第 24 章 「公子,热水已经好了,…… 「公子,热水已经好了,公子还有什么吩咐?」一个下人说道。 「退下吧。」 「诺。」 脚步声越行越远。 危机解除,林萱刚从被子钻出来透口气,却见宇文怀走向床边双手欲探向她。 「你要干嘛?!」他不是洗澡去了吗? 林萱死死抱紧被子缩到床最里侧的角落,惊讶地叫道。 宇文怀僵持着伸手的动作,满脸无辜道:「你不想沐浴?昨晚我们……」 不愿让他说下去,林萱打断他的话:「奴婢不急,公子洗完了我再洗,你不用管我的。」 「呵呵,害羞了?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奴婢没有。」 「总是这般口是心非,既然你说没有,那就一起洗,省得下人还得再一趟一趟地倒水,不仅费时,还麻烦的很。何况,你可是第一个与我共浴的女子,红山院多少婢女求之不得的机会,却让你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你还不懂得珍惜。」 难道以前他还有第一个与他共浴的男子?他是谁?! 「啊!」宇文怀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个满怀,浑身未着一缕的林萱只好双手交叠环住前胸,尴尬的将头朝向另一边。 浴桶就放在床边的小隔间,桶里的空间很大,两个人同时呆在里面绰绰有余。 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林萱本该是享受的,只是背后靠着的健硕的胸膛,充满了雄性气息的身体令她如坐针毡,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某人兽性大发。 温暖包裹住全身,氤氲的水汽将她的脸蒸的微微发红,她不适地向前挪了挪。 「别动。」 身后一只有力的手比她更快一步,伤势搂过她的腰,将她撼住并往回按,两人的距离贴得更加近了,林萱似乎从背上感受到他的心跳。 原来某人并不是不会害羞,嘴上说的话和手上的动作那般直接,心脏还不是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于是林萱得意忘形,忍不住开始嘴欠了:「在我之前,公子有没有宠幸过其他的女人?」 「吃醋了?」宇文怀用手轻梳着她一头黝黑的长髮,正色道:「你是第一个,但也不是最后一个,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明白吗?」 凉薄的话语令人心寒,这种情况她早就料到了,故而她不想毁灭自身,做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她告诫自己要牢牢管住那颗心。 「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奴婢,自然不敢奢求公子的喜爱,公子放心,奴婢会遵守本分,绝对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可惜,这世道人心最是难测,不是谁想控制便能控制的。 右手不断攥紧的拳头,隐约暴露了她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的内心。 她自嘲地拨开浴桶的水,有些意尽阑珊起来。 那颗悸动的心被狠狠地泼上凉水,已然死亡。 当现实真正来临的一刻,所有的心理准备都化为了泡影。 安安分分地泡了大约半柱香时间,水都凉了,两人这才起身穿好了衣服,梳洗打扮后,下人准时地端上了早膳。 伺候了宇文怀用完饭,林萱没什么胃口,草草的喝了一小碗粥,不再进食了。 宇文怀传唤了下人,吩咐道:「去叫一个婢女过来。」 很快,下人领着一个头戴铁铃铛的侍女走了进来。 他伸手将林萱头上零散的髮丝夹在耳后,柔声说道:「阿烛,你初来乍到,对红山院还不熟悉,待会就由她带你到院子里四处走走吧。」 追剧时,林萱对宇文怀这个角色没有过多的关注,了解不深,电视剧中刻画的角色性格中,他手段阴险,性情乖张,渴望权势,总是和宇文玥作对,却缕缕失败,最终命丧黄泉,死于楚乔之手。 她此刻突然对宇文怀的看法多了几分改观,因为他不是主角,所以电视剧里宇文怀的形象是有些片面的。 她发现他身边并没有得用的侍卫,只有几个杂役下人供他不定时随机使唤。 第21页 说他不好女色,却非要让自己做他的侍寝婢女,林萱不认为他是因为喜欢她才如此;说他好女色,可他身边并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美貌侍女,除非他喜欢的是男人。 宇文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见林萱坐在凉亭发起了呆,陪同她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开口:「锦烛姐姐,走了这么久,你口渴了吧?要不要奴婢给你沏一壶凉茶过来?」 「不必了,我不渴。」 林萱摇了摇头,眼前年纪不大,长相憨态可爱的女孩子,让她想起了锦偲,忍不住对她多了一丝好感。 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做事?」 「回姑娘的话,奴婢安心,平日负责打扫院子,偶尔也会去厨房帮忙做活。」 「来,坐下说话吧。」 林萱招唿她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安心见状有些犹豫,见林萱一脸坚持,只好听话地点了点头:「诺。」 「安心,你来宇文府多久了?」 ☆、25. 第 25 章 安心神色黯然地说道:「…… 安心神色黯然地说道:「奴婢十岁被爹娘卖进红山院,如今已经过了五个春秋了。」 在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之前,林萱一直觉得自己很倒霉,好端端的从现代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吃人的地方,变成了没有人权的奴隶,每天还要担惊受怕,面对着即将来临的死期,她都不记得这些个日子里,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仔细想想,她现在还不是好端端的活着,而这个世界,有的人比她更惨,她们绝大多数都只能选择逆来顺受,被命运磨掉稜角,认命地承受着不该有的不公平待遇,不敢反抗,更悲哀的是,他们甚至忘了反抗。 自己于她们而言,终究还是幸运的。 「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了,安心,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赏花的园子?」 「有的,姑娘说的应该是妍芳园,就在后院,如今,那边开的花可多可漂亮了,我带姑娘去吧。」 说到此处,安心的心情不再低落,脸上带着嚮往之色,一双杏眼清透明亮,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更加可爱了,林萱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安心,以后不要叫我姑娘,唤我姐姐便好。」 「是……姐姐。」 刚踏进妍芳园,便见到一个熟人,对方显然同时也注意到了她,脸上堆起假笑。 「锦烛妹妹不在公子跟前伺候,怎么跑到这来了?」 「原来是锦心啊,我从小就是孤儿,倒是不知自己何时多了一个姐姐,锦心姑娘莫要学着野狗一通乱叫。」林萱靠在门框,不屑的说道。 锦心怒极,指着她的大叫道:「贱人,你骂谁野狗?!」 「谁搭腔谁就是野狗,还有,我在哪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嘴?怀公子体恤我昨晚太累,准我出来散散心,怎么,你对公子的命令有意见?」 锦心不怀好意地嗤笑道:「哼,不过就是个暖床的婢女,有什么好得意的,公子只是暂时被你蒙蔽,等将来娶了正房,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最起码我现在还能在你面前嚣张,不像某人,连暖床婢女都不是,想嚣张也没得嚣张,求而不得,被人嫌弃的滋味好受吗?手下败将?」林萱踱步来到她面前,一脸恶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锦心本就不服自己输给了林萱,此刻被她一激,如同往自己伤口上撒盐,气的浑身发抖,眼神兇狠地冲着林萱高高地扬起手,就要给她一个耳光。 林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空余的右手戳向她的胸。 「脾气这么大啊?你说你真够笨的,从小被府中精心培养,琴棋书画哪一样不比我强,偏偏现在只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是不是很不甘心?没关系,府中两位公子看不上你,你可以转移目标啊,你看你这胸不错……」 借着手又捏了捏她的臀部:「屁股也大,肯定招男人喜欢,不如下次我跟怀公子说说,让她把你调进极乐阁,伺候席老太爷可好?」 锦心一时又羞又怒,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重重地跺了跺脚,推开林萱哭着跑了。 「呀,你不会感动到哭了吧,千万不要太感谢我哦,我会不好意思的!」 林萱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安心上前一脸担忧道:「姐姐,锦心姑娘毕竟是红山院的老人,你才刚来便得罪了她,到时候她要是联合其他人一起对付你……」 林萱坚定地看着她:「我早就已经得罪她了,就算我不与她斗嘴,她也会上赶着挑衅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会为了利益轻易害人,但若是别人惹到我头上,我也不会置之不理,任人可欺,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他比我好过半分!」 安心不知该说些什么,既然林萱有了主意,她也提醒过了,便不再多话,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好了,一点赏花的好心情都没了,我们回去吧。」 刚进门,宇文怀坐在书桌前抬起头,用一脸看好戏的目光打量她:「听说你方才与锦心发生口角,还赢了她,阿烛真是厉害,本公子没有亲眼见到阿烛如此威风独特的一面,甚为可惜呢。」 消息可真够快的,居然派人监视她。 林萱羞涩的笑了笑,走到他身旁,抓住他的袖子撒娇道:「市井泼妇般的争吵不堪入耳,有什么好看的,幸好公子不在场,不然污了您尊贵的耳朵,奴婢的罪过可就大了。」 第22页 宇文怀搂过她的腰,顺势抱在怀里,头搁在她的脖颈处嗅了嗅,惹得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阿烛错了,本公子并不这么认为,无论你说什么,本公子都不会觉得不堪入耳,尤其是你昨晚苦苦哀求我的时候,让本公子忍不住想更加地好好疼爱你。」 哀求?疼爱? 哎哟,这老司机,开起车挺顺熘的嘛,问题是她居然秒懂……都怪这个混蛋,把纯洁的她都带坏了。 ☆、26. 第 26 章 「公子,你太坏了。」 …… 「公子,你太坏了。」 林萱轻捶了他的胸口,自认为风情万种地抛了个媚眼,殊不知落在宇文怀眼里就跟中风了似的。 果然,某人就算换了个壳子,也改变不了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纯正的□□丝气质。 宇文怀伸手捏住她的脸,皱眉说道:「脸被虫子咬了?好好说话。」 林萱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是,公子。」 「我不是说过,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唤我子贞。」 他不提这个名字,自己都快忘了。 「子贞,奴婢有东西落在青山院了,想去取回来,子贞可否应允?」林萱眨巴着无辜的桃花眼,一闪一闪地望着他。 「让下人去吧。」他淡淡的说道。 「不行,那样东西很重要,还是我亲自去比较保险。」林萱不由分说的拒绝。 宇文怀轻抿薄唇,抱住她的腰的手不断收紧:「到底是为了拿东西,还是去见宇文玥?」 林萱一脸受伤的样子,难以置信地说道:「奴婢发誓,奴婢对玥公子绝对不含一丝非分之想,奴婢是您的人,对您的心日月可鑑,天地可表,子贞怎么能如此怀疑我?」 宇文怀凝视着她的双眼,沉默不语,半响才开口说道:「晚饭之前记得赶回来。」 嘿嘿,誓言这种东西真是屡试不爽,真好用。 「子贞最好了。」 林萱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独留着宇文怀宠溺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知不觉勾起,笑意一直持续了很久。 青山院门口,林萱萎靡不振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脸挫败。 难怪宇文怀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他早就料到结果了。 青山院一直都是守备森严,只是以前她待在青山院还不觉得,现在她既得不到宇文玥的准许,又是青山院死对头的人,他们又怎么会心大到任她这个红山院的婢女自由出入。 看来今天是白来一趟了。 林萱正要离开,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瞄到月七的身影,目光闪过一丝希冀,连忙叫住了他。 月七闻言,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她:「锦烛,你来这做什么?」 「月七,我想见见小六她们,你能不能让我进去啊?我就找她说一小会儿话就好,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在红山院,连个朋友和说话的人都没有,挺想她们的。」 「抱歉,你的要求我没法答应,今天早上锦偲找荆小六两个妹妹的麻烦,荆小六就和她们在女奴院里打了一架,公子勃然大怒,下令惩罚她们,现在荆小六还在受罚呢,你进去了也见不到她,哦,对了,她现在不叫荆小六了,公子给她取名叫星儿。」 林萱蹙眉,楚乔受罚说明宇文玥开始在训练她了,可是:「锦偲怎么会找她们麻烦?」 月七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欺负楚乔妹妹的人不是原主锦烛做的吗?难道没有自己,剧情大神也会让其他人补上? 林萱嘆了口气,转身从刚坐过的石头的旁边拿出一个褐色的包袱。 「好吧,我不进去了,月七,这里面都是些首饰之类的东西,你可不可以帮我把它带给星儿?」 月七顿了顿,接过了包袱:「好吧。」 「谢谢你了,月七。」 「不必。」 月七提着包袱直接来到了宇文玥的房间。 「公子,锦烛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星儿。」 「里面装的什么?」 「都是些女人用的首饰。」 「那就拿给她吧。」 「诺。」 林萱一路气沖沖地回到了红山院,望着正悠闲地看着书的某人,火气更加旺盛了。 宇文怀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嘴撅的这么高,谁惹我们家阿烛了?」 林萱小声嘀咕道:「明知故问。」 「子贞确实不知阿烛因何生气。」 林萱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他身上,埋怨道:「你早就知道我进不了青山院,还故意让我去。」 「嘶~拦住阿烛不让你进去的难道不是青山院的人?阿烛不怨他们,反而怪在我身上,子贞实在冤枉的很。」宇文怀无辜的说道。 林萱说不过他,起身扭过头不再看他。 「你……你就知道欺负我。」语气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宇文怀站在她身后,扳过她的肩膀面向自己:「真哭了?」 「嗯。」 「好好好,都怪我,行了吧?」 「一点诚意都没有,除非——你明天肯带我出府玩,说不定我就大度的原谅你了。」 「原来阿烛打的是这个算盘。」 「没错,子贞愿不愿意上钩?」 宇文怀笑了笑,轻捏住她的鼻子:「美人哭得这般我见犹怜,令子贞着实心疼不已,好吧,就应了你这回。」 第23页 林萱破涕为笑,勾上宇文怀的脖子抱住了他,在他背后的方向,脸上诡异地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刻意为之,做戏给宇文怀看。 一个性子多疑的人,不会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她不会愚蠢地选择得到他的信任。 自己只有表现的越是无脑,越是无害,他才越会放松警惕,对于自己将来逃出宇文府的计划也会多一分把握和胜算。 ☆、26 记得上一次出府是在晚上,林萱压根就没有办法记住路线,现在终于有机会,便一直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 不去注意隐藏在大魏长安城下的波诡云谲,风起云涌,起码在这天子脚下的都城,无处不彰显着大魏朝的繁荣昌盛,国力强盛。 「公子,奇珍阁到了。」 宇文怀带着林萱下了马车,走进一间看上去规模很大的店铺。 「公子,这是哪儿?」林萱不解地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宇文怀神秘地卖了个关子。 这时,迎面而来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公子这边请。」 中年男子将他们引进二楼一间布置淡雅的房间,林萱二人落座,很快便有侍女来上茶。 「小人是奇珍阁的总管,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宇文怀抿了一口茶:「把你们这最好的首饰都给我拿出来。」 林萱冒着星星眼崇拜的望着他,砸了咂嘴,这句话真是帅爆了,啧啧,不愧是土豪啊,口气就是大。 不一会儿,十几个侍女端着托盘,依次整齐地排在林萱面前,托盘上各色首饰琳琅满目,看得林萱目不暇接。 对于大多数的女人来说,世界上最幸福的莫过于买买买了,而现在这么幸福的事就摆在她的眼前,林萱的脑海里只迴荡着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宇文怀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喜欢什么随便挑。」 林萱激动地看着他:「谢公子。」 这一句绝对不同以往,不含任何虚假的成分。 出了奇珍阁,林萱的心情还久久未平復下来,侍女端上来的首饰都好看,可惜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不好意思都买了,最后只挑了两套首饰便收了手。 当然,要是花的是自己的钱,她连一只耳环都买不起。 林萱挽住他的手,充满期待地问道:「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 宇文怀眉毛微挑,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吃螃蟹?本公子今日带你去醉仙楼,好好吃个够。」 林萱乐的差点没蹦起来:「真的吗?公子最好了!」 目光不经意瞄到一个地方,她眼神一亮,连忙拽住宇文怀:「公子,我想吃糖葫芦。」 宇文怀不屑的说道:「那种粗鄙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我就是想吃嘛。」逛青楼、坐大牢、吃糖葫芦,这可是穿越女主必备桥段之一。 宇文怀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让下人给她买了一支。 「公子你不吃吗?真的很好吃哦,要不然就吃一小口?」林萱拿着红艷艷的糖葫芦,诱惑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宇文怀皱眉,最终低下头轻轻地咬了一口。 「太过甜腻,果然不好吃。」世族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忍住没吐出来,只是脸色难看地咽了下去。 「公子不喜欢吃,我喜欢吃,真好吃啊。」林萱乐呵呵的咬了一大口,嘴巴鼓得高高的。 宇文怀嫌弃的看了一眼粘在她嘴上的红色糖沫,加快了脚步。 林萱忙屁颠屁颠地小跑跟上:「哎,公子等等我,我跟不上你了。」 从醉仙楼离开后,接着两人便包了一艘画舫,直到天黑才下船。 回去时,林萱坚决不想坐马车,非要赖着走回去,死皮赖脸终于让宇文怀松了口。 但是只走一半路,剩下的路还是要坐马车,否则就将她丢在外面,让她独自一个人走回去,林萱只好无奈妥协。 走了一段路,林萱有些乏了,停下来揉了揉腿,看着走在前面宽大的背影有些眼热。 宇文怀,如果我们只是简简单单的普通人该多好,没有争斗,没有阴谋,没有算计。 「还在发什么呆?」 宇文怀发现林萱站在原地不动,忙倒回来。 「走累了?刚才还不想坐马车,现在知道哭了?」说完,拿着帕子给她擦干满是泪痕的脸。 林萱强颜欢笑道:「不是,公子对我太好了,我是感动才这样的。」 宇文怀莞尔一笑:「阿烛真好打发,这般程度就能让你感动到哭,那你以后不是得哭成泪包?」 今天我玩的很开心,很难忘,也许这些于你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你知道吗,我在现代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除了院长,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谢谢你,宇文怀。 「子贞,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吗?」 明明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可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宇文怀不假思索道:「当然会了。」 林萱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子贞。」 宇文怀愣了愣:「嗯?」 「我喜欢你哦。」 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凝视着面前那双清晰地映着自己身影的干净的眸子,宇文怀不自觉地笑了,那笑容很真实,也很温暖。 第24页 「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笑过了。 ☆、28. 第 28 章 「公子,一切万…… 「公子,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锦偲那边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我们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 「很好,宇文玥,马上你就可以去地下陪那个老东西了。」 不小心偷听到朱管家和宇文怀的对话,林萱站在门外收回了正要推门的手,慌忙地躲在附近一个柱子后面。 待朱管家离开,才惊魂未定地走了出来。 宇文怀看来又要对宇文玥动手了,只是锦偲也是他的人吗? 原来那个性情简单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根本都是装出来的,如果真是如此,不得不说她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 要不要帮楚乔那边报信? 可是她根本进不了青山院,还会被宇文怀所察觉,若自己多此一举,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楚乔毕竟是笑到最后的主角,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事,和自己这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炮灰不同,自己能帮自然会帮,帮不了也怪不得她。 这件事她还是不要瞎掺和了,林萱从不觉得自己知道剧情,就能玩的过这些老狐狸。 夜幕降临,青山院内,锦偲抱着一个托盘缓缓的走着,眼看着就要进入内院。 楚乔连忙拦住她,对于这个欺负过自己妹妹,还屡屡与自己作对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脸色。 她冷冷的说道:「你来干什么?公子有令,未经通传擅闯内院者,杀无赦。」 锦偲一脸委屈道:「干嘛这么凶啊,你以为我想看你的冷脸?这个东西是三房太夫人知道公子在闭关静养,所以特意托我送过来的,说是能助公子通经活气。」 看着托盘上的东西,楚乔出于谨慎,还是不肯同意放她进去。 「这样,我也不想为难你,那这个东西就由你转交给公子吧。」 「月卫检查过了吗?」 「月卫不检查,我能拿得进来吗?」 「行了,交给我吧。」 楚乔接过托盘,身后的锦偲神色阴冷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走远。 今晚的青山院,格外的混乱。 次日午后,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红山院的书房内仍保持着一丝安宁,宇文怀静静地坐在案桌前练着字。 突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口道:「阿烛。」 林萱闻言,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你和那个叫汁湘的婢女感情很好?」 林萱一边研墨,一边笑眯眯地说道:「是啊,她人很温柔,很亲切,我没有姐姐,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 宇文怀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砚台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就可惜了,刚才青山院传出消息,昨晚宇文玥遇刺,差点死了,嫌疑最大的就是楚乔和她的两个妹妹,听说是为了她们的哥哥临惜报仇,后来那个汁湘承认了所有的罪行,服毒自尽了。」 林萱激动的站了起来,情绪失控的叫道:「不可能!这件事绝不可能是她做的!」 宇文怀惊疑地看着她的反应:「阿烛为何如此确定?」 「我相信她,因为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畏罪自杀,不管是不是她做的,也已经死无对证了。」 林萱瞬间心灰意冷,一下子无力瘫坐在地,宇文怀眼中隐晦地闪过一丝波动,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缓缓的将她拥入怀里:「想哭就哭出来吧。」 林萱摇了摇头,照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会见到汁湘和临惜了,到时候大家正好黄泉路上作个伴,有什么好哭的呢。 原来剧情是不能改变的,该死掉的人还是会死,就算自己将它搅的面目全非,一切也终将回归正轨。 她还能成功逃出宇文府吗?就算逃了出去,又该如何在这个朝代生活下去? 所以,她的结局一样会死,对吧? 林萱只觉得所有的信念一夕之间全部崩塌,巨大的压力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深夜,林萱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缓缓地从床上爬了下来。 睡在旁边的宇文怀被她的动静吵醒,起身抓住她的肩膀:「你身子不适,再躺下歇息一会吧。」 林萱果断地拂开他的手,冷漠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汁湘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我若说不是呢?」宇文怀嗤笑一声:「怎么不装了,之前不是装的挺好的,一个奴婢的死就让你坚持不下去了?」 林萱讽刺的说道:「大家都是在逢场作戏,只是我没你这个不择手段的杀人兇手心计深,实在装不来,所以我认输。」 「逢场作戏?原来都是假的?那晚说喜欢我也是假的?」 林萱的语气越发地尖刻起来:「没错,我把你当做救命稻草,你把我当做暖床工具,你情我愿,这很公平,不是吗?都相互拆穿了,还装着一副受伤的样子给谁看呢?!」 宇文怀低着头,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如同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你就这么讨厌我?」 林萱充满恐惧地看着他,低吼道:「你害死了临惜,害死了汁湘,害死了所有无辜的人,就是为了该死的利益,为了所谓的权势,下一步你是不是也要害死我?那你赶紧害死我吧!这个破地方我受够了!」 第25页 ☆、29. 第 29 章 宇文怀阴戾着眼…… 宇文怀阴戾着眼,不怒反笑:「呵呵,你说得对,我的确就是这样的人。」 他紧捏着林萱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所以,你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林萱仰头看着他,自嘲道:「老天爷不肯放过我,你也不肯放过我,我还真是个香饽饽啊。」 宇文怀将她抱回床榻上:「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 林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待到宇文怀躺下,她勐地翻身死死咬住他的肩膀,直到嘴里感受到一股血腥味。 宇文怀闷哼了一声,僵着身子任她咬,等她住口,才用袖子给她擦了擦嘴。 林萱疲惫地趴在他的肩膀,嘶哑着声音,开口道:「宇文怀,我喜欢你是真的……害怕你也是真的。」 两人静默了一段时间,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响起宇文怀低沉的声音:「子贞是我娘生前私下给我取的,比起宇文怀,我更喜欢这个名字。」 次日清晨,没有预想之中的冷战,两人依旧如往常一样相处,好似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只有他们内心清楚,有些地方是真的不同了。 比如林萱至少表面上面对宇文怀绝对没有从前那么顺从和卑微,偶尔也会耍耍脾气,宇文怀也意外的并没有责罚她什么,皆是一笑置之。 青山院的刺杀事件因为汁湘的自杀而草率结尾,林萱偷偷给楚乔传递过一张字条,接着过几日便风向大变。 从青山院传出汁湘并不是畏罪自杀的消息,而是被锦偲下手毒害,刺杀宇文玥的幕后真兇正是宇文怀,当今圣上得知,对他残害兄弟的恶毒行径震怒不已,当即下旨命宇文怀闭门思过,几日后,锦偲被几十多条毒蛇咬死,据说身体被咬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煳,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府中皆流传着是死去的汁湘回来报仇雪恨了,一时间,人心惶惶,提心弔胆,人人自危。 百花齐放的妍芳园,蝴蝶纷飞,花香四溢,比这些更养眼的,便是凉亭下一男一女两个姿容不凡的身影。 这番美景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只是他们的对话似乎并不愉快。 「锦偲的死除了那个星儿,也有你的手笔吧。」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没错。」林萱淡淡的看了一眼宇文怀,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剥了一颗葡萄。 「人做了恶事就要承担后果,汁湘的死是锦偲一手造成的,所以我要让她的行为付出代价,至于你的事被泄露出去,这个与我无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当初不去刺杀宇文玥,如今也不会被皇上禁足。」 宇文怀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刚剥好的葡萄一口含住吞下。 「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什么都不做,迟早也会被别人下手,届时一无所有,什么也得不到,连性命也会被掌握在别人手中,仰人鼻息的活着,所以付出代价又如何,机遇和风险本就是并存的。」 「你处处针对宇文玥,却总是失败,有意思吗?渴望权势有野心并没有错,你也可以杀人,可是能不能不要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每个人都有他的选择和要走的路,你的路我理解,但是我不能苟同,我不求你平等看待每一个人,我也知道我并没有资格教训你,如果是我站在你的角度,我也许做的还不如你,可是。」 林萱带着一丝恳求道:「你想要争取的东西,我可以帮你,但我希望,如果有其他折中的办法,你能不能不要轻易去杀人?至少能少死一个人也是好的。」 宇文怀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就这么笃定能帮我?」 显然他并不相信一个小小婢女口中的话。 林萱缓缓从嘴中吐出几个字:「谍纸天眼,家主之位。」 「呵呵,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宇文怀肯定地说出怀疑已久的推断:「你根本就不是锦烛。」 林萱痛快地承认了:「没错,有关于你们宇文家的事,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我也确实不是锦烛,你可以放心的是,我对你们宇文家没有任何企图,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出现在此,至于我的真实身份,目前我不能告诉你。」 宇文怀粲然一笑:「本公子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想不想知道谍纸天眼的谍纸楼密道图?」 至于成功与否,就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比大梁谍者还厉害了。 宇文怀摘下一支赤色秋海棠别在林萱的发间,暗道一声人比花娇,深邃的眼神定定的注视着她:「想。」 林萱躲开他的眼神,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开始缓缓道来:「地图就在宇文席的手上,你知道宇文玥生母的死因吗?她是被宇文席玷污后,疯癫致死,而且宇文席还曾与大梁谍者勾结,被三太夫人发现后,还将她软禁了起来,你可以拿它来大做文章,胁迫他交出密道图,和三房的管家权。」 宇文怀心中震撼不已,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后背冷汗涔涔而下。 原来祖父竟然通敌卖国,还对自己的侄媳抱着龌龊的心思,做出丧尽天良的丑事。 自己还一度渴望能得到他的重视,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他的祖父。 ☆、30. 第 30 章 林萱静静地靠在…… 林萱静静地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第26页 然而她的心里却并不想表面那般平静,也不知道她提前告诉宇文怀这些事,会不会对剧情有什么影响,毕竟这些原本应该是大梁谍者做的。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林萱寻声望去,宇文怀醉醺醺地从门外踉踉跄跄地走进来。 林萱眉头紧蹙,见他差点摔倒在地,连忙上前搀扶他:「你喝酒了?」 宇文怀抓住她的肩膀,凑上去仔细打量她的脸:「锦烛,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告诉我那个人有可能是我的真正的父亲,父亲?那个畜生,他也配?!」 说到最后一句,他甚至竭嘶底里地大吼起来。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祖父?!我恨他!为什么我是歌姬生的孩子,为什么我天生就低人一等?!」 林萱慌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扶到榻上,转身关上了房门。 宇文席这个混球,怎么把这件事也招出来了。 「好好好,那种畜生当然不配,你是你,他是他,他算什么东西啊,就是一人渣,他们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啊,不哭不哭哦,乖~」林萱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语气轻柔的哄着。 宇文怀被哄得心情平静了不少,一把抱住女子的纤腰,将头埋在她的胸口蹭了蹭,孩子气地说道:「阿烛,还是你最好。」 林萱脸色微红,不自然地向后缩了缩。 「这还用说。」她得意的笑道。 察觉到她的闪躲,宇文怀惊慌失措地将她抱的更紧了:「不要离开我,我娘走了,你也要走吗?你要去哪?不要走好不好?」 「好好好,我不走,如果可以,我也想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可……」 可是我会死,想陪也陪不了你了,何况,你总有一天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给你生儿育女,与你举案齐眉,白头到老,那时,我又是什么身份? 「你不要骗我。」 「我不会骗你。」 林萱用手指描绘着他面容的轮廓,似是要将他的模样永远地刻画在心里。 次日,宇文怀坐在案桌前看着躺在美人榻上表情怪异的林萱,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林萱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对着他抛了个媚眼:「死鬼~你长得好看,还不兴人家多看你几眼?」 从小到大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论相貌和资质他也总是被宇文玥压一头,被她不加掩饰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宇文怀不自然的侧过头去,嘴角勾起,怕她笑话,随即收了回去。 正襟说道:「几眼?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你就不能收敛点,难道你对所有长得好看的男子都是这般?」 宇文怀心里微酸,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一般难受。 林萱噗嗤一笑:「当然不是,你是我的男人,我看我自己男人有什么要紧,尤其是昨晚某人喝醉酒的样子,好可爱啊,在我面前哭的楚楚可怜的,看得我都想好好疼!爱!你!一番。」 说完还露出白洁整齐的牙齿邪邪一笑,那笑容差点闪瞎了某人的双眼。 宇文怀意味深长看着她:「你真实的性子,竟是如此……」张扬耀眼。 不待他说完,林萱抢答:「活泼!对吧,不过我对陌生人话还是很少,对自己人就无话不说啦,哈哈。」 宇文怀坐到她身边,勾起她的下巴,宠溺一笑:「我是自己人?呵呵,这张嘴倒是生的比蜜饯还甜。」 趁他心情好,林萱突然将他扑在美人榻上,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子贞。」 宇文怀早就摸清了她的底,只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又打什么歪主意?」 「没有打歪主意!上次汁湘姐死了,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她,说起来自从我来到红山院,就再也没见过星儿她们了,你能不能让我去青山院见见她们,好不好嘛,你就答应我这回嘛~」 宇文怀板着脸沉默不语。 「咦~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看望几个小姐妹,在你眼里就跟上了断头台似的。」 「待在我身边不好吗?为何总想着她们?」 「这不能相提并论,有了爱人,也不能不要亲人和朋友啊。」 「……好。」 「你同意了?哼哼,聪明如我,这次才不会傻傻地一个人去,白跑一趟,你得亲自带我进去,不然我连门槛都踏不过。」 「你好大的脸面,最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唉,都是您宠的,没办法,我也很无奈啊,再说好歹我也帮您得到了密道图,您就当成是送给我的赏赐好了。」 「哼,本公子还没见过上赶着要赏赐的。」 「托我的福,您现在不就见到了。」 「牙尖嘴利。」 ☆、31. 第 31 章 「星儿,把小七…… 「星儿,把小七小八叫上,去她们房里,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四人来到了女奴院。 「我是让宇文怀带我过来的,所以时间不多,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星儿,我想逃出宇文府,你们要不要一起?」 小七和林萱相处时间少,对于林萱心存警惕,并不信任,故而没有透露她们也要逃跑的想法。 只是惊讶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一旁的小八也问道:「怀公子对你不好吗?」 第27页 林萱紧咬着唇,语气有些沉重:「我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尔虞我诈地地方,我害怕哪一天我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宇文怀对我的兴趣又能有多久,我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和一生託付在他身上。」 「你确定?」楚乔的语气有些松动。 林萱重重的点了点头。 楚乔沉思半晌,眼神直视她道:「你有什么计划?」 这句回答便是答应了。 「我可以偷到出府对牌,但是如果能伪造一份释奴文书,出城更加顺利。」林萱知道楚乔就是打算用这种方法逃出宇文府,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一遍。 见她们想到了一块儿,楚乔点头道:「伪造释奴文书的事可以交给我。」 「那就好,我不能自由出入青山院,五天后,亥时,后山见。」 「嘭!」 这时,只听得门被勐的一声撞开,溅起了一地灰尘,宋大娘叉着腰愤怒地沖了进来。 「我说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躲在房间里干嘛?原来你们要当逃奴,我要告诉公子,让他将你们全部杖毙。」 宋大娘狰狞着面容,拿着腰间的鞭子抽向了小七小八。 楚乔抓住了鞭子,一把抢了过来。 「好啊,你们这些贱婢是要上天了,哼,有些人不过是个小小的爬床婢女,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将来最多也不过是个妾,还真以为自己是正房夫人不成。」说着,她不屑地瞥了楚乔和林萱一眼。 小七小八缩在桌子底下,相互抱着瑟瑟发抖。 「宋大娘,你最好想清楚,没有我们要逃跑的证据,你凭什么让怀公子和玥公子相信你,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们倒打一耙?」林萱压制着恐惧,强装镇定威胁她道。 宋大娘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锦烛姑娘,怀公子对你宠爱有加,你怎么偏偏想不开,该不是荆家几个贱奴纵涌的你?你来宇文府的时间也不短了,不会不清楚逃奴的下场,该想清楚的人是你,我可是最受公子器重的,公子不相信我,难不成会相信你?」 小八激动的冲上去,拼命地推了宋大娘一把:「你骂谁荆家贱奴?」 「老娘说你呢,贱奴就是贱奴,没教养,还敢顶嘴?」 「你才是老贱人,我受够你了!我跟你拼了!」 宋大娘骂骂咧咧,小八也不甘示弱,两人迅速地缠打在一起。 女人打架无非就是几种方式,扯头髮,扇耳光,用牙咬,无所不用其极。 两人的力气出奇的大,林萱和小七上前拉劝,还被殃及池鱼,小七被扯断一缕头髮,林萱的脸上也被抓了一道红痕,火辣辣的疼,好在没有破皮流血。 楚乔丢掉鞭子,也加入了拦架大军,好在她有点武功底子,两人竟真的被她给拉开了。 宋大娘随意的理了理杂乱的头髮,气喘吁吁地叫道:「你们不知悔改,还联合起来打我,我要告诉公子,好好治治你们的罪!」 说完转身就走,小八心下一慌,下意识地扯住她的头髮,惹得宋大娘痛唿一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逾矩了,小八收回手,宋大娘后退几步没站稳,重重地倒在地上。 这一倒下,便再也没有起来,不一会,她的脑后便渗出鲜红的血液,好似开出了一地血色的花。 「她不会是……死了吧?」小七大惊失色,不确定地问道。 小八是亲眼看到宋大娘后脑勺砸在桌角的钉子上的,她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怎么……办?我……我杀……人了?」 楚乔心疼的抱住小八,安慰着她:「你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不小心摔死的,跟你没关系。」 林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这一刻,她反而不害怕了,心里出乎意料的镇定。 「现在所有的婢女都在外面做事,没有人待在女奴院,趁现在没人,我们赶紧把她的尸体清出去,星儿,我们两个力气大,赶快找床单把宋大娘抬出去,丢到外面那条河,小七小八,你们收拾屋子。」 几人手忙脚乱的清理现场,又详细地检查了好几遍,最后心有余悸地离开了女奴院。 她们没有发现,在她们隔壁屋子的窗口后面,隐藏着一双震惊的眼睛。 ☆、32. 第 32 章 「来人啊!」一…… 「来人啊!」一声尖叫在女奴院响起,很快陆陆续续聚集了不少人。 只见河面上漂浮着一个蓝色的身影,其中有一个婢女眼尖地认出了那身熟悉的衣裳,大声叫道:「那不是宋大娘吗?」 这句话在人群里如同炸开了锅,她们小声地交头接耳道。 「宋大娘?不会吧?她怎么会掉到河里?」 「是啊,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 「快!咱们赶紧去禀报朱管家。」 说着,几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女奴院。 宋大娘在世时,就是一个尖酸刻薄,脾气暴躁的人,平时对她们动辄打骂,府中奴婢大都被她欺负过,早就积满了不少的怨气。 所以她的死讯对于府中的婢女来说,实在是大快人心,拍手叫好,只是都面上不显罢了。 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宋大娘的死不过是多了一具尸体而已,府中死上个把人早已是常事,不足为奇,没了她还会有李大娘,王大娘,太阳照样还会升起落下,对其他人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大家照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件事很快便被人遗忘了。 第28页 夜幕降临,宇文怀看完了书,正要安寝,朱管家突然求见。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宇文怀神色不耐地说道。 「公子,这件事与锦烛有关。」 见他目光一滞,没有再驱逐自己的意思,朱管家上前压低声音说道:「今天女奴院有一个婢女听到宋大娘和锦烛还有荆家姐妹三人起了争执,好像是在说什么逃奴,然后宋大娘就死了,尸体还被她们丢到了河里。」 「逃奴?」宇文怀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咬牙切齿道。 阴寒地扫了朱管家一眼,握住毛笔的手不断收紧,最终「咔嚓」一声,折成了两段。 她要逃跑?自己对她不好吗?为什么还想着要离开他,原来她一直在骗自己,而他居然相信了她! 朱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抖抖索索地问道:「公……公……公子,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宇文怀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半晌,沉声说道:「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那个婢女也给我做了,对外就说宋大娘不小心跌落河中淹死了。」 朱管家欲言又止,见他神色坚定,已然有了主意,自己该禀告的也禀告了,便告退了。 刚走出房门,听到屋内「哐当」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肥胖的身子一抖,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卧房内,林萱铺完床,散开了被子,听到身后有动静,勾起了嘴角:「回来了?床我已经铺好了,赶紧睡吧。」 回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无声,她疑惑地回头望去,见宇文怀脸色不好,不由得皱了皱眉,用责备的眼光看着他。 「我都说了多少回,晚上看书伤眼睛,你看你,就是不听,脸色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手就要探向他的额头。 宇文怀面无表情地注视她,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是林萱就是感觉到心里一阵阵发慌。 她不自然的收回手,表情僵硬地开了个玩笑:「你大姨夫来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仿佛更加的寒冷了。 半晌,男子冰冷得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惯会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愚弄我。」 「啊?什么意思?」 阴阳怪气的,原来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 算了,看在他身体不舒服的份上原谅他。 宇文怀眼神一闪,没有解释,换了个话题:「你脸上的抓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了吗?我和星儿的妹妹小七小八打了一架,她们就是嫉妒你宠爱我,瞧我不顺眼呗。」 「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说讨厌会不会被打? 「你对我不满?」 「没有不满。」是非常不满。 「你……」为什么要逃走? 他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是否会觉得我是庶子,地位卑贱,不能给你想要的?」 「这是什么想法?你地位怎么卑贱了?要说卑贱,我这个侍寝婢女岂不是比你更卑贱?」 一屁股横坐在他腿上,林萱哥俩好地搭在他的肩膀:「就算地位卑贱又如何,昔日汉高祖刘邦,出身农家,一芥草民,谁能想到他和项羽灭了大秦,垓下之战,击败西楚霸王项羽,最后一统天下,建立。」 「就连陪他打天下,被萧何誉为『国士无双』的韩信,身份不也高不到哪儿去,穷得母亲死了都没钱办丧事,饭也吃不饱,还受过胯.下之辱,额……虽然他下场不怎么好,但是他的本事是靠身份的吗?」 「身份低微并不代表什么,如果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谁能看得起你?」 心好似被什么触动了,他低头沉思,房间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屋外虫蛙鸣叫,夜莺高歌,奏成一曲欢快美妙的自然之声。 ☆、33. 第 33 章 突然,烛火噼啪…… 突然,烛火噼啪一声,炸出几点火星,男子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淡淡的声音划过一丝期盼:「阿烛,避子汤不要再喝了。」 林萱大惊失色,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下来。 「什么,你疯了,你连正妻都没有,就想生出一个庶子来,你让别人怎么想你?」 何况,她宁愿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希望他(她)是侍寝婢女所生下的种,受主母磨搓,被人看不起,只能困在暗无天日的大宅子里勾心斗角,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逐渐失去自我。 他缓缓地摸上她平坦的小腹,轻柔地说道:「我会对他(她)好,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男孩像我,女孩像你,我想听我们的孩子叫我爹爹,想亲自教我们的孩子读书识字,带他骑马射箭,看着他(她)一点一点慢慢长大,成家立业,儿孙满堂……」 林萱怅然地沉浸在他所描述的画面,眼睛渐渐湿润起来,嘴角浮起一丝苦涩。 两人各自抱着心事,直到很晚,才上榻休息。 第二天,谁也没有提孩子的事,避子汤照喝不误,只是味道比起以往稍微重了些。 林萱摇头苦笑,许是她的情绪影响到味觉了吧。 和楚乔约定的时间到了,林萱趁宇文怀出去办事,偷偷地来到了后山。 话说后山可真是个风水宝地,上次还是和朱管家秘密会面,这次换成了楚乔。 第29页 躲过了一对偷偷在树林幽会的小情侣,林萱无声的笑了笑,回忆起第一次和宇文怀的正面接触。 那时候自己的表现可真丢人,一个癞□□就给吓得屁股尿流,这件事还被他一度嘲笑了好久,要不是打不过他,她恨不得狠狠地锤他一顿才好。 楚乔已经早早的就候在那里了。 林萱从袖子拿出准备好的三个对牌交给她,楚乔看也不看便收下。 正要拿出释奴文书,被林萱拦下:「释奴文书放在我这不安全,还是由你暂时替我保管吧。」 楚乔拒绝了:「明天是寒食节,街上肯定会很热闹,城门口来来往往的百姓只多不少,守城护卫总有懈怠的时候,我们便可以混入其中,浑水摸鱼逃出长安城,此次时机对我们再有利不过了。」 林萱记得寒食节当晚楚乔并未成功逃走,而且小八还被毁了容,和小七二人差点出事。 她摇了摇头,不贊成的说道:「不行,明天绝对不可以,我打听到消息,魏阀最近一直在严密抓捕逃奴,为首的魏阀公子魏舒游性情残忍嗜杀,我们的释奴文书是假的,若是被发现,说不定会被当场击杀,逃跑计划不能操之过急,不如等风头过去了,我们再寻找机会。」 楚乔沉思了一会,将释奴文书收了回去:「嗯。」 突然,林萱话锋一转,神色复杂地问道:「星儿,我问你一件事,你……喜欢玥公子吗?」 「喜欢?……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若是喜欢,你捨得离开他?」 楚乔走了几步,復又侧过头定定地看着她:「我此刻站在你面前便是我的答案。你问我的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你,宇文怀如今对你宠爱有加,不说他对你是否是真情假意,单说你能捨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去外面过着艰苦平淡的生活?也许那时会比在宇文府更加艰难,你不后悔?」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又能确定,也许我的选择是错误的,但是现在,我不后悔。」 林萱的态度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楚乔笑了笑,笑意仿佛能融化了冰山,这一刻,两人终于彻底的达成共识。 临惜和汁湘的命都是在宇文府终结的,也许离开了宇文府,会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宇文怀,我们人生观不同,身份地位不对等,不是一路人,非要强行在一起,也只会让这段感情遍体鳞伤,千疮百孔,所以我宁愿离开,正好可以让彼此冷静一下,走进内心深处,理清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若是我侥倖活下来,若是将来我们还能心无芥蒂的接受彼此,那么我一定会回来。 「星儿,我该回去了,不然待会宇文怀找不到我,说不定会生气。」 「嗯,那我也回青山院了,路上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唯恐宇文怀生疑,林萱不再逗留,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后山。 回到红山院,宇文怀还在等她一起安睡,见他没有多问她的行踪,心里的石头才落下。 宇文怀睡着后,林萱却有些失眠了,伸手抚上那张在睡梦中才显得有些符合少年的青涩面容,心疼地轻嘆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不论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总归他对自己的好毋庸置疑,她不是没心没肺,从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只是不知道怎么回报这份好,也许在离开之前,她该对他好一点。 ☆、34. 第 34 章 寒食节亦称「禁…… 寒食节亦称「禁菸节」、「冷节」、「百五节」,是日初为节时,禁菸火,只吃冷食。并在后世的发展中逐渐增加了祭扫、踏青、鞦韆、蹴鞠、牵勾、斗卵等风俗,寒食节前后绵延两千余年,曾被称为民间第一大祭日。 寒食节的夜晚,大街上皆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繁荣宽阔的街道灯火通明,俨如白昼。 小摊商贩,杂耍卖艺,灯会猜谜,应有尽有。 上一次出府游玩并没有像现在这么热闹,林萱好奇的伸直脖子东张西望,兴致高昂地拉着宇文怀四处乱窜,哪怕在人潮拥挤的人群中寸步难行,也照样玩的是不亦乐乎。 期间,宇文怀一直眉头紧皱,与林萱的表情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待周围开阔了不少,林萱停下脚步,伸手抚平了他的额头:「这才来没多久,你就臭着脸,一副媳妇儿跟人跑了的神情。」 宇文怀抓住她的手,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终于承认了?」 林萱笑得有些心虚:「承认什么?……我跟人跑了?哈哈哈,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心里懊恼地给自己来了一个大耳光,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宇文怀柔声道:「我刚才,是担心那些人不小心撞到你,伤了我们的孩子。」 男子充满慈爱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腹,林萱冷不惊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恶寒不已。 「我喝了避子汤,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宇文怀轻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傻姑娘,我也在同你开玩笑,莫要当真。」 林萱干笑道:「呵呵,这个玩笑……真好笑啊。」 两人的互动落在不远处阁楼上靠窗的一名男子眼里,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怀公子,我们公子有请。」 认出了眼前是赵西风的下人,宇文怀淡淡的开口道:「带路。」 第30页 三人走到一座名叫「软玉楼」的门口,便闻到一阵刺鼻的脂粉味,衣着暴露的女子站在门口,和过来过往的男人们眉目传情,嬉笑打骂。 这里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青楼吧? 林萱偷偷瞄了宇文怀一眼,见他满脸的嫌恶之色,不由得生出几分窃喜,看来他也许不是那种爱逛青楼的人,这次应该只是别人叫他去,不好明着拒绝而已。 宇文怀小声说道:「拉紧我的手。」 「嗯。」 手心的温暖令林萱原本不安的心静了下来。 奢华的房间瀰漫着一股浓厚的檀香味,赵西风懒散的靠在榻上,两位美人倚在他身边,其中一位正媚笑着给他餵酒。 宇文怀拉着林萱到一旁坐下,看着赵西风说道:「你倒是享受的紧,说吧,突然把我叫到这干嘛?」 赵西风喝下一口酒,正要将美人拉到怀里亲了一口,美人羞涩的别过头,惹得赵西风心中一热,急不可耐的扑了上去。 宇文怀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挡住了林萱的目光,他重重的咳了一声,赵西风这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宇文怀,我这不是看你身边一个伺候的女人也没有,平时来了青楼从不留宿,送你美人也不肯收,我以为怀公子眼光太高,看不上这里的美人,或是……你只单单不爱红粉佳人而已,到今日才发现,原来怀公子心中早就有人了,在下好奇之下也想见识见识,是什么女子让我们的怀公子破天荒地动了凡心了。」 宇文怀不屑地说道:「本公子不像赵公子这般风流多情,污秽之地的女子,本公子着实喜欢不来。」 赵西风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推开了身边的女子,缓缓走到宇文怀旁边坐下。 「呀,我记得宇文府怀公子的生母好像也是从这污秽之地出来的,难怪了。」 话里话外满满都是讽刺的意味。 宇文怀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狭长的凤眼里填满了怒火,仿佛下一瞬就要爆发。 赵西风将目光转向林萱,只见昏黄的光线下,女子冰肌雪骨,一双黝黑的桃花眼宛如山涧潺潺流过的溪水,清澈透亮,朱唇散发着一丝.诱惑之色,勾得他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这位姑娘就是你最近刚纳的侍寝婢女吧,姿色倒是不错,确实比这污秽之地的女子还要好看几分,连我见着都喜欢的紧,不如我送你十个美人,保证个个都干干净净的,你把她送给我如何?」 他伸手就要摸向林萱的脸蛋,宇文怀眼疾手快拦下,神色更加的冰冷:「赵西风,别太过分!」 不理会他的警告,赵西风不屑的笑道:「呵呵,一个低贱的婢女,还当个宝贝了,看来你对她是真的上了心了。」 说完,却也不再提要走林萱的话了。 他堂堂赵家门阀的二公子,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为了一个已经被睡过的婢女撕破脸皮,掉了自己的身价。 「本公子喜欢谁,这是我的事,与赵公子无关,你一个世家公子,莫要学那些市井的长舌妇人在外说三道四,多管闲事,还是先管好你自己为好。」 宇文怀拉着林萱起身,「既然赵公子没什么事,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等他回答,两人便直接离开。 屋内,赵西风愤怒地摔碎了桌上的茶壶,生怕被其迁怒,榻上的两位美人惊恐地缩了缩身子,瑟瑟发抖。 ☆、35. 第 35 章 出了软玉楼,两人默默地…… 出了软玉楼,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宇文怀一直保持着一声不吭的状态,林萱见状,微微有些担心起来。 突然,她松开了他的手,语气轻快地叫道:「子贞。」 宇文怀侧头看去,一看之下便愣住了。 女子仰着小脸,双眼聚在中间成了对眼,手指勾在鼻孔用力往上提起,嘴角歪斜,舌头伸的老长,精緻的五官顿时变得扭曲怪异,异常滑稽。 用林萱曾经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宛如一个智障。 明白她此番是为了自己,宇文怀心中一动,接着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一笑过后,只觉浑身舒畅,痛快不已,再不復之前的意志低沉。 收回怪脸,林萱委屈地扁着嘴说道:「你总算是开心了,我的牺牲果然值得。」 宇文怀笑够了,收回笑容,正色道:「阿烛,我纳你为妾吧。」 话题转的太快,林萱迟迟才反应过来,表情当场冷却,面色僵硬道:「为什么?」 是啊,她的身份,做个妾室都是最好的待遇了,可是,她高兴不起来。 他怜爱地双手捧着她的脸:「虽然不能给你正妻之位,但是我会给你无与伦比的宠爱,把我最好的都给你,阿烛,我心悦你。」 她抱住宇文怀,将脸埋在他怀里,掩住了眼中不知名的情绪,模煳不清地回道:「嗯。」 「下个月如何?会不会太迟?」 「你决定吧,什么时候都可以。」 两人紧紧的拥着,如同抱着水中的浮木。 明明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心却隔得很远很远。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宇文怀还在梦中,林萱便悄悄地起床,来到了厨房。 她想给宇文怀做一顿爱心早餐。 以前在现代时,为了混个温饱,她也就随便吃点,除了煮面,其他的一概不会。 第31页 不过,府中有经验丰富的厨娘在,应该不会做得太难吃。 做饭多简单,放锅里加热加调料不就完事了。 然而想像和现实终究是有差距的,事实证明,任何定论都不能下得太早。 在府中,厨房是最早开始干活的,因为他们要提前给府中上下的人准备早饭,林萱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忙活。 「哟,是锦烛姑娘啊,不知您到厨房有何贵干?」面容憨厚,身材微胖的厨娘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周大娘,我要亲手给怀公子做早膳。」 林萱撸起袖子,围上了围裙。 周大娘苦着脸说道:「锦烛姑娘,厨房油烟味太重,脏兮兮的,可别脏了姑娘的玉手,公子要是知道了,怪罪我们怎么办,还是让我们来吧。」 「没事,我跟他好好说,他不会怪你们的。」 见拗不过她,周大娘不敢再啰嗦,只好住嘴。 林萱给宇文怀做的,是她最喜欢的双皮奶。 以前在现代她最爱吃双皮奶,不过她光知道做法,还从未亲自动手做过,正好这次有机会,让宇文怀帮她先品(试)尝(毒)。 双皮奶做起来看似容易,实则很麻烦,途中只要错了一道程序,后面就会乱成一团糟。 此时,她还不知道,宇文怀已经醒来。 厨房内,林萱垂头丧气地看着自己做好的双皮奶,最后却硬生生地变成了蒸蛋的成品,无奈的嘆了口气。 光是蒸蛋也就罢了,关键还是一坨黄黑黄黑呈蜂窝状的模样,用筷子戳了戳,硬邦邦的,还带着一股子腥味儿,就像一块发霉腐烂的海绵,看上去没有丝毫想吃的欲望。 「怀公子。」门外,几个侍女的声音响起。 接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林萱正欲转身,身子勐地被抱住,闻到宇文怀身上常用的薰香时,才松了口气,停止挣扎。 厨房的下人见到这一幕,讶异的说不出话来,随后俱都反应过来,低下头不敢多看,静静地走出厨房。 「我刚才梦到你走了,我叫你,你头也不回,看也不愿多看我一眼。」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她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那是梦,不是真的,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 宇文怀冷静下来,看着她问道:「你到厨房做什么?」 「我想给你做一顿早膳。」 宇文怀的视线落到灶台上放着一碗黄黄的散发着热气的不明物体,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这便是你为我做的……早膳?」 林萱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是啊,我第一次做这个,有些生疏,好像失败了。」最后几个字是从口中硬挤出来的。 宇文怀端起碗,仔细端详一番,实在辨认不出碗里的东西。 「此乃何物?」 「双皮……额……蒸蛋,是蒸蛋!」 她夺过碗,放回灶台上:「还是不要吃了,我下次一定做的更好,到时候再做给你吃,嘿嘿。」 「你第一次做的,我更不能错过了。」 「不行,吃坏肚子怎么办?」 「不如我们一起吃?」宇文怀一脸诚恳的说道。 林萱迟疑不定,半晌,悲壮地点了点头。 在吃下他餵给自己的双皮奶后,眼角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宇文怀勾起嘴角,邪魅一笑,很快又消失不见。 最后,某人只吃了一小口,碗中剩余的双皮奶全部进了林萱的肚子。 林萱咬牙切齿地望着宇文怀,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小人,他一定是为了那个梦报復自己,一定是。 ☆、36. 第 36 章 夜凉如水,一道黑影风驰…… 夜凉如水,一道黑影风驰电掣般闪过,出现在红山院,很快便悄声无息地消失在夜幕之中,没有人察觉到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书房内,林萱眉头紧锁,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肯落下,因为无论她怎么走,都只是临死之前的挣扎,这局她输定了。 一下子将棋盘上的棋子拨乱,她抓着宇文怀的手质问道:「每次都是我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作弊了?」 宇文怀一脸无辜道:「论起来这五子棋还是你教我的,也算是我的师傅了,你这个师傅不如徒弟,输给我不仅不认帐,还要怪徒弟作弊,在下实在是冤枉啊~」 林萱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你就不能让我赢一次?!」 宇文怀笑了笑,凑近来试探地说道:「要不下一局我再让你?」 「哼,让的多没意思,不玩了,一点也不好玩。」林萱怄气地收起了棋盘,全然忘了自己提出要他让自己的话。 下了十几盘棋,包括教宇文怀下棋的那一局,她一直顽强地保持着一次也没赢过的惨澹记录,这简直堪称奇耻大辱。 她总结出一个道理,和比自己聪明的人下棋基本上就是自掘坟墓,自取其辱。 宇文怀看着她不满地噘着嘴,宠溺地笑了笑,突然,女子眼神迷离,接着毫无预兆地扑通一声倒在了桌上。 「阿烛!」 他抱住林萱,警惕地扫过门窗的方向,怒喝道:「是谁?!」 「不要担心,她只是中了我的迷香而已。」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 宇文怀循声看去,只见屋内出现一名男子,生着一张雌雄莫辩的脸,面容清秀,皮肤白皙。 第32页 男子正是南梁秘府掌印者隐心,他缓缓地开口道:「怀公子不必担心,在下没有恶意。」 宇文怀将林萱抱起,放在榻上,这才问道:「阁下是何人?说出你的目的。」 隐心妩媚地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怀公子要不要考虑和我们大梁合作?」 「你是大梁谍者?你就不怕我为了得取圣上的信任,立下功劳,将大梁谍者混入我大魏的消息上报给圣上?」 「我赌怀公子你不敢,席老太爷曾经也和我们大梁合作过,你是他的亲孙,若是这件事让外人知晓,怀公子也脱不了通敌卖国的罪名吧?」 宇文怀低头沉思,半晌才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好,我同意。」 隐心露出早知如此的神色:「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我就开门见山了,谍纸楼的密道图在你手上吧?」 「你们大梁的情报果然厉害,不错,确实在我手上。」 「怀公子虽然得到了图纸,可是却还是没能进入谍纸楼,不如把密道图交给我们,若是我们得到了谍纸天眼,少不了你的好处。」 宇文怀神色一闪,打开了设在书架上的机关,将放在里面的密道图交给了他:「希望你们不要令我失望。」 他早已派过不少人探过谍纸楼,最后都失败了,宇文玥性子缜密,现在那边的守卫一定会更加严密,他倒要看看,这大梁谍者的本事如何,值不值得与之合作。 隐心自信一笑:「有我们尊主亲自出手,怀公子大可放心,不过为了万无一失,还有一件事有劳怀公子。」 「说。」 「办一场宴会,一定要将宇文玥和各门阀的公子请过来。」 「这个好办。」宇文怀担忧的轻抚昏迷的林萱的脸颊,责备的目光看向隐心:「解药。」 「没有解药,迷药一个时辰便会失效。」隐心丢下一句话,便快速离开了房间。 林萱果然如他所说,一个时辰之后清醒过来。 宇文怀紧张的看着她:「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林萱轻锤了锤额头,有些迷煳地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大碍,就是头有点晕乎乎的。」 「定是你熬夜,精神不振导致方才昏迷过去,平日总叫我早睡,自己还不是睡得很晚。」 宇文怀说完,修长的手不轻不重地按上她的太阳穴。 靠在他的胸膛,林萱享受地眯起了眼睛:「怀公子屈尊降贵,为奴婢服务按摩,奴婢真是三生有幸啊,舒服~」 宇文怀屈起手指,轻敲了她的头:「嘴皮子倒是耍得挺利索。」 「哎呀,我头好晕,好像还有点疼。」林萱忽然抱住头,哀叫道。 宇文怀连忙捧住她的头就要检查,一时不察,被她勐的扑倒在榻。 林萱媚眼如丝,神色暧昧地伸手抚上他的唇,语气带着一丝调皮:「亲亲我就不疼了。」 宇文怀愣了愣,瞭然一笑,随即缓缓地贴上了那张柔软的红唇。 暖流划过周身四肢,林萱被他吻得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直到吻毕,眼眶还隐隐带着湿润。 「阿烛,给我生个孩子吧。」他柔声说道。 林萱还有些晕头转向,没听清他的话,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宇文怀见状,欣喜地翻过身来覆在了她的身上。 ☆、37. 第 37 章 林萱揉着帕子,…… 林萱不停地揉搓着手中的帕子,坐在凉亭下,神情复杂地看着树下青衣男子练剑的身影,连帕子勾丝脱了线也没有察觉。 昨晚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清晰地记得是在失去意识前,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味。 若真如宇文怀所说,是因为自己熬夜才昏迷过去,但在下结论之前也该给她找个大夫吧,如果她是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趁着给宇文怀擦汗,林萱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咬了咬嘴唇沉声道:「昨夜,我是中了迷香晕倒的吧?」 他神色一滞,顿住了擦脸的动作:「你曾经说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可见有些事没必要弄得太清楚。」 擦汗的动作停顿在半空,林萱故作轻快的笑道:「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今天府里怎么这么热闹啊,有什么大喜事吗?」 「过几日宇文府将会举办一场宴席。」丢下了这句话,他便又去练剑了。 林萱没有多想,只当这群公子哥儿都是闲的慌,没事总喜欢办宴会,算了,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瞎操什么心,有宴会就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她只管吃就够了。 很快,宇文怀精心准备的宴会之日终于到了。 府上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客人大都已经到席,宇文怀快步走到门口,迎接姗姗来迟的公主元淳,元嵩也跟在其后。 见只有他们两人,元淳连忙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啊?」 「其他人都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心心念念的人不在,元淳神色不快地嘀咕道:「来得早有什么用,该来的人都还没有来呢。」 「公主,我特地为你一个月之后的笄礼,准备了名贵的礼物,看你还满意吗?」宇文怀叫来下人,将早已准备好的髮簪呈在元淳面前。 不料元淳丝毫不给其面子,满脸的嫌弃之色,站在一边的林萱不厚道的笑了。 第33页 要说宇文怀对这个大魏公主示好,是因为有多喜欢她,那都是虚的,他更多的是想搭上公主做驸马,身份便水涨船高了,殊不知人家一门心思都扑在燕洵身上,宇文怀的打的算盘怕是要一场空了。 这支髮簪无论再好看,不是中意之人所赠,也只会得到正主的吹毛求疵。 可惜了这些道理,宇文怀怕是不知何时才会懂,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理解吧。 他们相处的日子不长,不说了如指掌,林萱也算对他有一定的了解了,宇文怀的喜欢仅仅只是喜欢而已,一旦牵扯到利益,其他的都是浮云。 毕竟从小盘旋在内心,那个叫做权力的东西,已经根深蒂固,在脑子里扎根发了芽。 几个门阀公子和元淳聊了一个不愉快的天,这才缓缓坐上宴席。 大厅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舞池中央舞姬们翩翩起舞。 尤其是领舞的白衣女子,艷若桃李,步步莲华,一颦一笑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牵人心神,惹得众人目不转睛,就连在宇文怀身边伺候的林萱也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几眼。 只有元淳一个人苦闷着脸,在融洽的气氛中格格不入。 「这桃叶姬,已是闻名洛阳城,西风兄,有没有一亲芳泽啊。」宇文怀对着旁边的赵西风调笑道,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林萱抬起头震惊的看着白衣女子,惊疑不定地扫了宇文怀一眼。 桃叶姬?那个大梁公主的手下? 剧情中他们潜入宇文府目的是为了谍纸天眼。 自己中了迷药那晚果然有人来过,想来大梁谍者见宇文席大权旁落,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直接找上宇文怀。 自从她帮宇文怀得到谍纸楼的密道图,后来没了下文,想来他也没有成功进入谍纸楼,谍纸天眼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宇文怀设计掌握了三房的大权,宇文席从此不问世事,窝在极乐阁只顾贪图享乐,如今宴会还是由宇文怀举办,说明他们已经合作了,密道图他也交给了大梁谍者了吧。 林萱端起酒杯倚在宇文怀身边,藉着给他餵酒的机会,低声说道:「大梁谍者。」 泰然自若地对着他眨了眨眼:「我都知道了。」 他神色微变,握紧她的手臂沉声道:「你是如何得知?!」 林萱咧着嘴恶劣地笑道:「要杀了我灭口吗?」 他看着这双笑的张扬明艷的脸,并无杀意,只觉有些意外。 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连大梁谍者的事都知晓,她一直不肯透露她的真实来歷,难道是因为她也是大梁谍者? 很快宇文怀否定了这个答案,他总觉得她的身份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林萱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力地嘆息道:「我不会泄露出去。」 她怔怔地盯着桃叶姬出神,说不说出去无所谓了,结局早已註定。 而且,她的身份是宇文怀的侍寝婢女,也算是她的老大加上司,还没有逃出去之前,还是不要老做吃里扒外的事了,免得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38. 第 38 章 歌舞进行到一半…… 歌舞进行到一半,宇文玥和燕洵几人才不慌不忙的赶过来。 接着,便跟电视上的剧情如出一辙,萧玉假扮的桃叶姬的闺塾师访琴离开了大厅,得到了宇文玥的示意,楚乔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青山院暗暗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角逐与交锋,宴席这边,献舞也面临结束。 「好,真是天下无双啊,」赵西风站起来,连连鼓掌叫好。 舞姬纷纷退下后,魏舒烨如梦初醒,见宇文玥的座位空空如也,疑惑地问道:「唉,奇怪,宇文玥怎么不见了?」 「身体欠佳,先行回府了。」早已知情的宇文怀端起酒杯,干巴巴的说道。 「我等光顾着欣赏绝伦的歌舞,连宇文玥离席了都全然不知,哈哈。」 元嵩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对上了身旁元淳鄙视的目光,兄妹俩又斗了几句嘴。 宇文怀搁下手中的酒杯,歉声说道:「各位,我还有些事,先失陪一会儿,大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千万不要客气,定要玩个尽兴啊!」 赵西风不耐烦招了招手,「行行行,就你事儿多,赶紧去吧。」对着其他人抬起了酒杯,扬声道:「别管他,来,我们喝酒,今儿个咱们不醉不归!」 宇文怀前脚刚走,林萱忍不住好奇地紧随其后,见他停在一条光线稍暗的走廊一角,面前还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她闪过的灵巧身子,藏身在走廊外的草丛里。 黑衣男子平淡的声音响起:「公子,她失败了。」 宇文怀轻哼一声:「是我太高看他们了,大梁谍者也不过尔耳,还异想天开与我合作,无用之人,还是杀了省事。」 「埋伏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回公子,准备好了。」 「那便动手吧。」低沉的嗓音瞬间杀机毕露。 两人的对话令林萱一头雾水,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余光扫过宇文怀即将走远的身影,林萱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走过这条长长的走廊,拐了好几个弯道,在林萱快不耐烦之前,宇文怀终于停在一所院子外。 他站在门口,却并没有进去。 「是谁?!」 院内,忽闻女子大喝一声,紧接着,院子传来巨大的动静,有刀剑碰撞的声音。 第34页 在大厅时,因为女子的音色很是清亮悦耳,林萱便不自觉稍微留意了一下,这声音的主人就是萧玉! 躲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后面,她惊疑地盯着站在院子门口,神色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宇文怀。 难道因为谍纸楼任务失败,他们起内讧了? 不对,从宇文怀在走廊的对话中可以看出,他明明早已设了埋伏,这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预谋已久。 打斗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萧玉潜入谍纸楼本就耗费了不少体力,后与楚乔和宇文玥二人交手,此时和杀手僵持许久,体力快接近透支,隐隐有了落下风的趋势。 宇文怀的神色闪过一丝赞赏:「能坚持这么久,倒是有两下子。」 萧玉挡开刺在脖子上的一剑,看向宇文怀,气喘吁吁地说道:「没想到今日我会栽在你的手里,看来怀公子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与我们合作。」 「没错,你明白的已经太迟了,今晚,只要你们和那个老东西一死,到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个老东西做的丑事,我也不会再受你们威胁和牵连,从此我也可以安枕无忧了,不过最可惜的是,你拿着地图怎么都没有闯进谍纸楼,真是个废物,浪费我的时间。」 说到此处,胜负已分,脖子上架着的一把冰凉的剑,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萧玉直视宇文怀,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丝毫不惧地说道:「我原以为你野心勃勃,手段却还及不上你祖父,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宇文怀踱步走至她面前,拉开了她脸上的面纱,痴了一瞬,又很快恢復如常,他捏住女子秀气的下巴,邪笑道:「没想到你们大梁谍者的首领竟是如此漂亮的美人。」 林萱目睹了他的动作,气愤地扣掉了一层树皮,察觉到指尖顶端处的刺痛,她勐的抽气,动静之大,就连宇文怀也注意到了。 「是谁?」 她紧捂住嘴靠在树上,尽力将身子缩小,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宇文怀,你不守信用!」一道熟悉的阴柔的声音响起,隐心从天而降,一掌拍开挟持萧玉的杀手,运用轻功将她带到不远处一块空旷的地带。 「来的刚好,省的我还要费心思去找你。」宇文怀阴森的笑了笑,看着其他还站在原地不动的杀手,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们!」 二十多名杀手提着剑飞升而上,沖向了萧玉二人。 「出来!」林萱紧绷的身体刚松懈下来,听到声音的主人明晃晃地正站在面前,一口气噎得差点上不来。 宇文怀皱眉冷声道:「你跟踪我。」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我……」林萱嗫嚅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突然,她眼神一闪,眼疾手快地拉开宇文怀:「闪开!」 一阵剧痛传遍全身,林萱低头看向刺中胸口的箭,缓缓地倒在地上。 卧槽,又扎胸了…… ☆、39. 第 39 章 胸口的鲜血争先…… 胸口的鲜血争先恐后冒出,染红了青色的上衣。 放暗箭的人已经逃之夭夭,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无踪,顾不得追他,宇文怀接住林萱瘫软的身子,神色爬上一丝惊慌:「我不会让你死的,撑住,我马上找人来救你。」 一把抱起林萱,沖了出去:「来人啊!来人!」 疼痛一阵一阵地袭来,加上宇文怀奔跑时的颠簸,震得伤口的部位几近麻木。 林萱眉头紧蹙,脸色苍白,虚弱的叫道:「疼……疼死了……」 她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黑了,你说救人就救人吧,她自己怎么就忘了躲开,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再也不会多事了。 「子贞……我……」 「不要说话,你再忍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 林萱看着他的下巴,费力地翻了个白眼。 她还有几句遗言交代,能不能不要总是打断她的话,大哥!! 周围的人渐渐增多,宇文怀赤红着双眼,抱着满身鲜血的林萱,对着几个下人大吼道:「快请大夫!」 当林萱迷迷煳煳地感觉到身下的柔软,她强撑着眼皮,眼睛已经浑浊不清。 她直直地盯着眼前模煳的身影,嘶哑着轻唤了一声:「子贞。」 宇文怀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很难受吗?」 「嗯。」她咧嘴轻笑:「我的名字叫林萱,林是两个木头的林,萱是萱草的萱,你记住了吗?」 宇文怀点了点头,柔声道:「我记住了,其他的等你的伤好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好……」 眼神不经意瞄到女子下半身流的比胸口还多的血,他抚上她的小腹,手微微有些颤抖,嘴里喃喃道:「孩子……」 女子的眼皮最终无力地耷下来,没了声息。 他一语不发,神情恍惚,静静地躺在床上,小心翼翼抱着女子渐渐冰冷的身体,屋子里一时间寂静无声,死气沉沉。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人将一名老者引了进来:「公子,大夫到了。」 见宇文怀没有回应,他又试探地叫道:「公子?」 「出去。」男子不含感情的声音响起。 第35页 「诺。」下人低头不敢多看,拉着大夫急忙走了出去,顺道带上了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怀动了动身子,修长的手留恋地抚上女子的脸颊,嘴唇在她的额头停留了一瞬,随即起身。 将林萱胸口的箭支取了下来,给她理了理凌乱的衣服,离开了房间。 步伐不紧不慢的一路行至极乐阁,他的目光划过一丝诡异,缓缓迈进这间不知产生了多少女子冤魂的「地狱」。 他停在宇文席的面前,淡淡的唤道:「祖父。」 「你来做什么?」宇文席躺在地上,松弛的眼皮纹丝未动,仿佛生怕睁开眼会看到某个不堪入目的脏东西一般。 对于他的态度,宇文怀不以为意的蹲下身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想亲眼看着你拖着这副要死不活的破败身子下!地!狱!啊。」 「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一个搞笑的笑话,宇文席邪笑起来,身子微微抽搐,活像是一条将死而挣扎个不停的虫子。 宇文怀嫌恶的神色扫过他的脸,将袖中的箭支丢在他面前:「是你派的人,对不对?」 宇文席嗤笑一声:「怎么,你要为了一个贱婢杀了你的老子?」 宇文怀冷笑:「我知道你当年通敌卖国,还帮你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甚至如今还夺走了你手中的权力,你原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杀我灭口?可惜我不仅没死,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 双手放在宇文席青筋暴出的脖子上,感受到贴着手掌皮肤下的脉搏的跳动,他加大手中的力度,小声呢喃:「原本不想这么早的,不过也没关系,现在时机也不错。」 宇文席涨得通红的面上狰狞可怖,眼珠因为睁的太大而凸出,拼命地叫道:「没错……就是我干的,死的为什么不是你,偏偏只是一个贱婢……你这个……畜生……畜生……」 「畜生的种,当然也是畜生啊,哈哈哈哈……」他讽刺的大笑道。 眼前的人终于停止了挣扎,变成了一摊烂泥,他更加用力地直到听到一声骨头的脆响,方才罢手。 拿出帕子认真地擦了擦手,将帕子丢到了一边后,宇文怀捡起箭支,狠狠地刺入他的胸口。 突然他神色骤变,慌忙地大叫道:「祖父?祖父!来人啊!」 门外的侍卫跑进屋子,映入眼帘的就是宇文怀跪在满身鲜血的宇文席身边,一脸悲恸。 「公子?这……」 宇文怀怒目切齿道:「方才刺客闯入,害死了祖父,他们还没走远,赶快派人捉拿兇手,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41. 第 41 章 当林萱再次醒来…… 当林萱再次醒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和不同于锦烛细皮嫩肉的手,一双缩小版粗糙得跟鸡爪似的手,都预示着,她再次穿越了。 简陋狭小的石室,四周密不透风,整个空间充斥着难闻的湿气和霉气,偶尔几只胆大包天的老鼠在地上大摇大摆的爬来爬去。 墙壁上悬挂着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火光,借着唯一的光源,林萱勉强能看到地面杂乱的干稻草上凌乱地躺着不少人,目测有四五十个人,有男有女,他们的平均年龄大约在十二三岁左右。 已经醒来的人,有的坐在地上木然地发着呆,有的惊恐地在这个地方走来走去,还有的抹着眼泪一边叫醒身边处于昏迷的「伙伴」,显然,他们都不清楚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姐姐,这是哪儿?」一道怯怯的声音打断了林萱的思绪。 女孩身材娇小,不合身的深蓝色布衣衬得身子有些单薄,一双单纯的杏眼里满是无辜的神采。 林萱打量了她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出现在这儿了,不过我猜想,这里应该是一个山洞。」 此时这种情况,她不由得想到最坏的可能,也许将她们带到此地的很有可能是拐卖人口的人贩子,怕这个猜测吓到她,林萱将其咽回了肚子里。 女孩失望的坐到地上,抱住双腿,低声哭泣道:「爹娘她们找不到我,现在一定会很担心,我想回家……」 林萱轻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沉默不语。 说实话,她的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她又能如何,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无时无刻都在操纵她,自从她穿越后,连性命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知道自己会死,却不知道以何种方式死,不知道死了,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也许是真的消失在人世,也许又不停歇地换上另一个陌生的皮囊,得到一个新身份,等等,这一切都是未知,她从来都不是自由的。 洞内的人陆陆续续的醒过来,渐渐的,原本有些安静的气氛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突然,山洞外面隐约传来一丝动静,接着,只听得「轰」的一声,山洞的石门被开了。 从中走出一名四十岁左右的长相平凡无奇的黑衣男人,唯独出彩的只有那双锐利的鹰眼,带着摄人的光芒扫了洞内的孩子们一眼。 孩子们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没有一个敢与之对视。 「我不要待在这!这是什么破地方,我要回家!」一个男孩勐的站起,情绪失控,飞快地沖向门口。 众人俱都望去,只见男孩在经过黑衣男人身边时,「咔嚓」一声脆响,随之倒地,细小的脖子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嘴角淌着鲜血。 第36页 场面顿时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黑衣男人抬脚将男孩的头颅踩进了土里,冷笑道:「不想他的下场落在你们头上,你们最好给我乖乖听话。」 见识了黑衣男人的恐怖之处,他们本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此刻早已被男人的手段镇得不敢吭声,哪还敢有半分反抗的念头,洞内再无一丝杂声。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侧头吩咐道:「来人,将东西抬进来。」 四个男人分别抬着两个大木箱,将箱子放在了地上。 「这里有两个箱子,一箱是你们的衣物,另一箱是食物,今天就给你们时间准备一下,养足精神,明天你们就要开始训练了,还有……」 黑衣男人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彻底让在场的孩子们陷入了无尽的绝望。 「别想着逃跑,入了往生营,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去了,除非你有本事坚持到最后。」 「不过,你们之中最终能活下来的人,仅仅只能有三个。」 黑衣男人离开后,几个孩子小声哽咽道:「往生营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这里好可怕……」 他们只知道黑衣男人可怕,不知道往生营才是最可怕的,而林萱是他们中唯一一个最清楚的人。 往生营是一个专门供人杀人买命的杀手组织,楚乔就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原来她兜来转去,一直还在这个世界徘徊。 林萱走到两个箱子面前,打开了其中一个白布包着馒头的箱子,苦涩地笑了笑,大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们也没办法逃走,不如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起码死了也不用做个饿死鬼。」 她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馒头:「他明天要训练我们,说明我们目前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不会要我们的命,这些馒头可以放心吃了。」 吃了两个馒头,林萱也没有产生任何异状,几个孩子放下了戒心,渐渐地陆续走上前,拿着馒头吃了起来。 吃完了馒头,众人便各自将另一箱衣服领走,都是些普通得没有任何特色的黑衣,由于洞中男女全在一处,没有遮挡的地方,所以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换衣,只匆匆将衣服套在外面。 由于昏迷时时间太久,加上这一连串的打击,能安稳休息的加起来也不够十个人,其余的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着明天的来临。 林萱靠在墙边,细细地梳理和消化当前发生的一切。 然而脑子里最先浮现的竟是那张邪魅的容颜。 说实话,她对宇文怀的感情很复杂,这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他深沉的心计令她恐惧,他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的脆弱令她心疼,他对自己的好又令她情不自禁心动。 也许第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她便开始上了心,也许是后来相处时日久生情,一直暗地里护着她,所以在红山院的日子里,她一直过得开开心心,安枕无忧,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她感动也迷茫过,她承认她自卑,她不确定也不信任宇文怀对待她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出于几分真心,亦或者都是假象。 他们之间,就是两个孤独的人相互报团取暖,那段若有似无的感情如同海里的泡沫,一戳就破。 所以她毅然决然地选择逃离,选择自由。 没想到如今正好换了一个新身份,重新开始,时间久了,也许他们会渐渐忘记对方的存在吧。 强行放空脑中所有的思绪,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天意如此,这个结果对彼此都好。 ☆、42. 第 42 章 「姐姐,快醒醒…… 「姐姐,快醒醒,那个人来了。」 林萱轻哼了一声,揉了揉迷濛的双眼,愣愣地盯着叫醒自己的女孩,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宇文府了。 「谢谢。」林萱道了谢,从地上爬了起来。 女孩摇摇头,笑得有些羞涩:「不用谢,昨天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丝丝,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 「我叫……林萱。」 她勾起嘴角,莞尔一笑,终于可以用回她的本名了。 经过一条长长的走道,直到走出了山洞,外面强烈的白光刺激得她睁不开眼,林萱反射性地用手挡住视线,待适应了才慢慢睁开。 黑衣男人将他们一行人带到一片空旷的草地,大约一个足球场的面积,草地四周被幽深茂密的树林死死圈住,不留一丝空隙。 丝丝紧紧地拉住林萱的袖子:「姐姐,我怕。」 回握住她的手,林萱耐心的宽慰她几句,这时,黑衣男人刻板的声音响起,在这片外表看似安逸的环境中,尤为清晰。 「也许你们以前从未听说过往生营,也不了解它是做什么的,这些你们目前没必要知道,因为将来你们就会清楚了。」 「从现在起,就由我来训练你们,如何来做一个合格的杀手。」 「我已经教过两届,带出了六个优秀的孩子,虽然,现在死了四个,但是剩下两个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同样带出了好几个优秀杀手,受到了营主的重用,所以,我相信你们也可以做到,好好努力吧……」 林萱无聊地抠了抠鼻孔,听着黑衣男人嘴里噼里啪啦不停地上着洗脑课,有些嗤之以鼻,一个杀手组织搞的跟传销似的。 根据他的话可以大概理出一些还算有用的信息,黑衣男人的名字叫莫林,貌似由于年纪太大,不适合再做杀手,就退出了圈子,专心从选中的孩子中教授出新杀手,为组织提供新鲜血液,而林萱这一批就是莫林带的第三届。 第37页 林萱此时还有些不以为然,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她将陷入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如同跗骨之蛆,谈之色变。 烈日当空,林萱艰难的小跑着,说是跑。其实也就比走的速度稍微快些。 抬手擦了把汗,林萱才惊觉袖子早已被汗浸透,没有一块地方是干的。 她停下步子,抬了抬脚,脚底下火辣辣的疼,想来是磨破了皮,又颠了颠快失去知觉的肩膀,背上装着石头显得异常沉重的竹篓微微挪动了位置,稍微轻松了一些。 她嘆了口气,苦笑道:「没想到第一天的训练就这么残酷,看来在现代没钱的时候节衣缩食,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每天饿的胃疼,那根本就不叫吃苦,是在享受啊,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话音刚落,接踵而来的便是手臂一阵剧痛袭来,她惊唿出声,顿时眼前发黑,头晕目眩,踉跄几步才勉强在原地站稳。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继续跑!我没喊停不许给我停下!」黑衣男人莫林手执长鞭,在身后毫不留情地喝道。 林萱垂下眼帘掩住目中的恨意,咬紧牙关隐忍不发,拳头收紧直至指甲抠破手心,有隐隐作痛之感,方才松手。 穿越以来,她之所以总是一直受人牵制,为奴为婢,看人脸色,失去自由,更失去了自我,归根究底只因她太弱小,弱小的如同蝼蚁不值一提,在这个残酷的时代,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曾羡慕过楚乔,有能力有追求,还招人喜欢,可楚乔的本事和底气也是靠自己的努力,也是由吃苦受难得来,既然她能做到,为什么自己不能? 人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如今正好有一个机会让自己变得强大,所以她一定要忍,哪怕再苦再累,她也要忍着,她要掌控她自己的人生。 忍着来自全身上下各处散发的痛意,她抬脚向前跑去,听到落在身后的其他同伴被莫林的鞭子抽得痛哭,也不敢多看,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加快了。 「啊!救命啊!……」 突然,女孩的惊唿伴随着竹篓掉在地上破碎的响动,接着便是鞭子抽在皮肉的声音和女孩的惨叫。 林萱不愿多事,但当听到丝丝的声音,终于管不住自己的脚,向她跑去。 不知是雏鸟情节作祟,特别在意这个往生营第一个与自己有过接触的女孩,亦或是自己害怕孤独,不希望这个曾经和她还说过话的「妹妹」被莫林活活打死,以后连个说话的伴也没了,太过可惜,她拉起丝丝的手,拼命地跑开,途中还被波及了两鞭子。 「姐姐!」丝丝连忙拉住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带着灰尘的脸上被泪水和鼻涕煳得脏兮兮的,这样一副滑稽的画面,然而林萱看着她满身的血痕却完全笑不出来。 天色渐晚,一天的苦难终于结束。 莫林将他们隔开,男女各自分了一间木屋,房子虽然破陋,但林萱觉得总比男女混住,挤在一块的情形好多了。 古语云:男女七岁不同席,孩子们年纪不大,但古代的孩子普遍早熟,十四五岁就可以成亲了,住在一块始终影响不好,何况女孩换衣如厕实在不便。 「终于可以休息了,今天差点没累死我,幸好我跑得快,没被鞭子抽到,看着都疼。」 说这话的女孩瞄到丝丝身上的伤痕,吐了吐舌头,不带恶意的说道。 她眉眼细长,素日里便是个说话直接,性子活泼的。 林萱没有搭茬,安静地给丝丝上药。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行了吧,叶子,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今天被抽了一鞭都疼的直打哆嗦。」另一个女孩扁着嘴,皱眉抱怨道,看外表与叶子相反,是个文静的性子。 「哎哟,我的素娥大人,我就随便说说而已,咱两从小一块玩到大,你还不了解我?老实说我这心里也怕的要紧,一怕就忍不住胡说八道,管不住这张破嘴都怪我,我给你认错了!」 叶子给自己的嘴来了一巴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低眉顺眼陪笑道:「那个黑衣大叔心肠坏透了,好在没坏到底,还给我们发了伤药,来来来,你手不方便,我帮你上药。」 素娥噗嗤一笑:「哼,这还差不多,原谅你了。」 林萱看着她们充满温情的互动,心里油然生出一丝羡慕,同时也暗含着担忧,不知道她们的感情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莫林说,他们五十多人当中,最后只能活三个。 ☆、43. 第 43 章 林萱不愿与其他…… 林萱不愿与其他人打交道,所以方才的态度很是冷漠。 感情如同累赘,只会干扰她的心神,想要活到最后,便只能自私绝情。 与丝丝走得近,已经是个例外了。 「嘶~」忽然,丝丝的身子勐的一颤。 林萱紧张地凑上前:「怎么了,很疼吗?」 丝丝虚弱的摇了摇头:「没事,姐姐,你的伤还没上药呢,你先给自己上,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林萱按住她的肩膀:「你站都站不起来,我怎么放心?我没关系,等先给你弄好了再说。」 叶子给素娥上完药,拿着药瓶来到她们面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来帮你。」 林萱生硬的拒绝道:「谢谢你,但是我自己可以……」 第38页 不由分说,叶子语气不满地直接打断她的话:「我只是想帮这位丝丝妹妹上药,又不会害她,你这番决绝地拒绝我的好意,为何不问问她的意见?」 「姐姐,听她的吧。」丝丝一脸恳求道。 叶子扫过林萱的伤,神色带着几分谴责:「明天还要继续训练,想让伤口都烂掉吗?要是伤口恶化,得吃多少苦头?」 顿了顿,小声呢喃道:「别客气,大家以后还有得相互照应的时候,帮你也是帮我们自己。」 叶子看向素娥:「你来帮她上药。」 素娥瞪了她一眼,无奈道:「你倒是个热心肠。」 「谢谢……」林萱咬了咬唇,为自己的小心眼羞愧不已。 是她一叶障目了。 未来的事届时自有论断,何必因为那些未知的东西逃避一切,不能坦然面对,连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的心态都不如。 或许,顺其自然又未尝不可? 想通了,林萱面上不自觉地浮起微笑,如同冰雪消融,生灵復甦。 站在对面的素娥目睹她的异样,一阵莫名其妙,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林萱一本正经道。 「什么故事这么好笑?」 「有没有听过大猪说有,小猪说没有的故事?」 素娥不假思索:「没有。」 「哈哈哈哈……」 叶子也听到了这段对话,捶着床板哈哈大笑起来,素娥还是没反应过来,默默地关注她们不顾形象癫狂大笑。 许久,才恍然大悟,看向林萱的神情满是不可思议:「好啊,你居然阴我,我还当你是个冷漠不爱说话的人,原来你这么坏,都是装的,实在太过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叶子快来帮忙!」 「好嘞!」说着两人都扑了上去,挠向林萱的咯吱窝。 丝丝笑呵呵的看着她们,若不是伤口作疼,恨不得也加入其中。 途中一直迴荡着林萱的哀嚎:「小猪打人了,丝丝救我!」 「你们够了!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这又不是你们的房间,要闹出去闹去!」 一道高分贝尖利的声音成功阻止了三人的嬉戏打闹。 林萱和素娥还未开口,叶子叉腰气吼吼的朝对方叫道:「我们吵闹是不对,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顺手做了个鬼脸:「女孩子兇巴巴的小心以后没人要!」 吵架的女孩横眉怒对指着她道:「呵,笑话,像你这种疯疯癫癫的就有人要?你们三个有脸打扰别人休息,凭什么要我好好说话!」 旁边一个长相温柔的女孩扯了扯她的袖子:「子兰。」 口角越来越激烈,林萱连忙起身将叶子拽到身后:「没有顾虑大家的心情,我在这诚心给你们道歉,不过再吵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今天训练想必你们都累了,大家还是好好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行吗?」 「不行!」 「不行!」子兰和叶子异口同声道。 两方局势僵持着,谁也不肯罢休,屋里其他的女孩隔岸观火,没一个敢当和事佬上前相劝。 关键时刻,门开了,莫林走了进来。 「都给我安分点。」 淡淡的一句,顿时浇熄了风雨欲来的战火。 古人诚不欺我,恶人自有恶人磨。 「赶快到外面集合。」 话音刚落,女孩们如脱兔一般冲出房间,没有一个敢耽搁半分,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屋子立马变得冷冷清清。 至于伤势严重,动弹困难的丝丝,则是被叶子和林萱二人一头一尾抬着出去的。 人到齐后,又耗费了一炷香的时间,途中,林萱闲来无事,暗自统计了一下人数,对于结果微微挑了挑眉。 男孩31人,女孩25人,合计56人。 对于强迫症简直不能忍,为毛不是整数?! 莫林发话了:「往后你们白天训练,晚上识字,待会发放给你们的书,是千字文,我会派人教授你们识得书上的文字,只有记住规定内所学习的文字,才可以吃饭,没有记住的……记住了再吃。」 孩子们摸着抗议的肚子,心中怨念不已,但是谁也不敢明着提出异议,只寄希望自己早点完成任务,吃上一口哪怕冷的已经硬邦邦,没有丝毫口感的馒头。 书发到手上,人手一本,与其他人愁云惨澹的脸色不同,林萱将千字文翻来覆去,窃喜不已,虽然没具体学过这种小篆字体,但她本来就有基础,这些字体的字形与简体字如出一辙,每天记住几个字不难。 第一个吃到晚饭的人是林萱。 众人艷羡的看着她,却也只能望洋兴嘆,不过这更加刺激了他们的学习文字的动力,很快就有一个男孩紧随其后,成为第二名。 令林萱意外的是,第三名是子兰。 叶子抱着书哭丧着脸:「林萱,我真是羡慕死你了,你记性真好,我怎么就是记不住啊!你教教我们呗。」 「认字要靠脑子,可惜脑子是天生的,我也很无奈啊。」林萱的话瞬间拉了几道仇恨。 「咱别理她,看她能得意到几时。」素娥勾住叶子的脖子,两人统一战线,同仇敌忾的看着某人。 丝丝放下书,苦口婆心道:「你们有力气说姐姐,不如赶紧趁机多记几个字,今天一共才学习八个字,有那么难记吗?那个子兰都记住了,你们一点都不知道着急。」 第39页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把字都背完了,可以吃饭咯,麻烦姐姐扶我一下。」两人洋洋得意地走了。 「臭丝丝,跟着林萱都学坏了!」叶子忿忿不平地说道,身旁素娥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整天的心力交瘁,众人刚沾床便唿唿大睡起来,做着不同却很香甜的梦,独独林萱例外。 她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总之,她回到了红山院。 可是,她明明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呈半透明的身子轻飘飘地浮在空中,这种感觉很真实。 兴许,是她的灵魂回来了。 ☆、44. 第 44 章 才说要忘掉某人…… 才说要忘掉某人,没想到又被老天狠狠地玩儿了一把。 空闲的时候,林萱偶尔总忍不住怀疑宇文怀的脑子,她一个普普通通,同时还拥有着一大堆毛病,脾气大、自私、矫情、情商智商为负的女子,也不知当初宇文怀怎么盯上她了,对一个于自己没有一丝利用价值的人纵容无度,还破了多次例外。 绝对是女主光环没毛病。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没有她这个吃里扒外的捣乱,他会不会很庆幸,终于松了一口气,吃饭都比以前更香了?有没有变胖? 幻想着宇文怀大腹便便挺着肚子举步维艰的样子,林萱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嘿嘿,既然回来了,顺道去看看他好了。 林萱一路畅通无阻地飘到了红山院。 栏杆上房樑上四处挂满白帆,迎风飘扬,在这片连空气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氛中,林萱终于在大堂找到了宇文怀。 烛火摇曳,大堂寂静无声,熟悉的男子背影默默地跪在一口漆黑的棺材前,嘴里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谁死了? 林萱缓缓地落在宇文怀身边,伸手抚上他消瘦的脸颊,意料之中,手穿透了过去。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咽回泪意,失落地收回了右手。 红唇微张:「我想你了,你呢?」 是忘不掉,还是不想忘,已经分不清了。 「林萱。」 男子低沉的声音是道不尽的惆怅。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宇文怀嘴中脱口而出,林萱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语气激动地说道:「宇文怀,你能看到我?我还活着,就在往生营,我被杀手训练……」 男子无神地看着前方,对身边的一切置若罔闻,林萱的声音戛然而止。 摇头苦笑:「原来你看不到我,我还以为……」 「公子。」门外有侍卫说道。 宇文怀头也不回,语气淡淡的:「有消息了吗?」 「还是没有。」侍卫顿了顿,面带难色道:「公子,我们找遍了大魏,有不少叫林萱的姑娘,可是没一个符合公子描述的人。」 林萱蹲在地上,托腮望着宇文怀俊朗的面容,笑意盈盈地说道:「我从另一个世界而来,谍纸天眼都找不到我,别费心了。」 沉默了一会,似是听到了她的话,宇文怀神色不明道:「不用找了。」 「诺。」侍卫告退后,偷偷的松了口气。 公子终于不用再为难她们了,没有画像,光凭着名字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不是在为难他们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宇文怀小声呢喃道。 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只有权力,如今因为一个来歷不明的女子患得患失,迷失自己,这还是他吗? 不,不能因为这种可笑的东西打破他一直苦心经营的一切。 只是一个为他挡箭而死,性情怪异的女人,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把心思都花费在这无用的东西之上。 「祖父,不知你在地府是否会遇见她?」 原来是宇文席死了。 林萱在虚空之中无声地拍了拍棺材:「不会,我没死,那个老王八蛋估计要下地狱。」 当晚,宇文怀跪了一夜,林萱也陪在他身边一夜。 林萱醒来时,还是那间拥挤的破木屋。 她平淡的接受了这段离奇的经歷,穿越本来就无法解释了,灵魂出窍好像也算不了什么。 自从一个月前那晚出现在红山院,她便再也不曾回去过了。 林萱依旧不停地训练着,除了每天背着石头跑,莫林又加入了新的训练方式。 这次的训练方式不累,比之倒多了几分噁心。 众人一脸菜色地看着眼前毛骨悚然的场景。 一块人工挖凿的水池里,清澈得肉眼可见池水布满好几十条肥大的淡褐色水蛭,还有十几条长长的水蛇一动不动地泡在水中。 不止女孩,就连男孩都捂着肚子吐个不停,一个个子矮小的女孩哭的花容失色,后退着向外跑去:「我不要下去,我不要下去!」 莫林身形一闪,揪住女孩的衣领抛入池中,扑通一声落水后,响起女子悽厉的惨叫。 不一会儿,池子里便没了动静,只剩下一具漂在水面的浮尸。 莫林抓起尸体随意的丢弃,如同在丢一样骯脏的垃圾,冷冷的说道:「真可惜,她原本可以不用死,我耐心有限,你们只需乖乖服从我的命令,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最后再提醒你们一句,赶快下去,别逼我亲自动手。」 林萱的手脚抖得已经不听使唤了,她是不是把往生营想的太美好,本以为训练受点皮肉伤就够了,不想会残忍到如此地步。 第40页 那个莫林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到了池子里只有死路一条,怎么可能会有一线生机,如果大家都死了,那他还怎么训练出杀手? 不,肯定有其他的办法。 第一个下水的,是一个年约十五,长相阴柔的男孩。 林萱对他稍微有些印象,就是那位记千字文雷打不动地排在自己后面一名的男孩,自己一直位列第一本就有作弊嫌疑,可是他就不同了,除了天资聪慧,别无他想,所以她曾特意留意过他的名字。 云笙。 有人带头,其他几个胆量稍大的也跟着下了水,林萱咬咬牙,小心翼翼地拉着丝丝一步一步迈了进去。 池水的水位不高刚好没到胸口位置,池水冰冰的,很是清凉,如此烈日下,本该是享受的,可惜如果没有可怖的虫子就更完美了。 林萱僵着身子靠在水池边上,生怕稍有动静就会被虫子和水蛇盯上,好在现在并没有。 丝丝侧头直直地看着她,语气还带着颤音:「姐姐,我看见蛇一直没动,还以为它们死了,可是刚才它们好像动了……」 林萱强忍着恐惧,仔细观察到原本死气沉沉的水蛇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在水池悠闲地呈曲线游动,陷入了沉思。 一个崩溃的声音大叫道:「啊!蛇动了,它咬到我了,求求你们救救我,救命啊!我要出去!」 众人皆自顾不暇,更遑论上前帮忙,惊恐地眼睁睁目睹她被水蛇咬伤,一边拼命地向池外爬去。 血腥味蔓延开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水蛭,几瞬之间,女孩便断了气,上半身还趴在岸边,手指死死的扣进土里。 刚才发生的一幕众人还心有余悸,这时,林萱突如其来的一句转换了他们的注意,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丝丝,我知道了!」 ☆、45. 第 45 章 「蛇一开始没动…… 「蛇一开始没动,说明在此之前被处理过,故处于昏迷状态,其实,只要我们现在立在水中不动,它就不会来咬我们,水蛭吸血,但无毒,适量的血液流失并不会致死,我们这么多人,只要坚持到时间出去就好了,看来他没想让我们死。」 林萱伸直脖子,「淡定自若」地说道,只是水下发抖的手却出卖了她。 有人指着岸上开头被莫林丢开的尸体问道:「如果蛇是昏迷过的,那她为什么会死?」 「水位浅,水蛇昏迷,因此,就算被水蛭吸血,也不会死的太快,她……是被自己的恐惧杀死的。」 话及至此,尽管被这些虫子噁心得不行,好在不危及性命,众人的心总算安定了些许。 丝丝崇拜地看着林萱:「姐姐真厉害!」 「好!」 莫林鼓着掌突然走了过来,目光略带一丝欣赏之色:「分析的不错,倒是有几分胆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考虑到这些也不容易,确实,这些水蛭不会致死,但是,如果数量增加呢?」 于是,众人惨白着脸看着池子里一下子增了两倍不止数量的水蛭,欲哭无泪。 之前还听从林萱提议的人,反对她赤红着眼,怒目而视,如果不是她多嘴,水蛭怎么会增多。 一个女孩怪声怪气的对林萱叫道:「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让我们大家听听!怎么不说了?」 林萱连个白眼也不想给他,抿着嘴将头偏向一边,眼不见为净。 感觉到腿上又多了几条水蛭,身子颤了颤,不敢去看。 又有一个人开口了:「其实我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需要有人牺牲做诱饵,吸引毒蛇和水蛭,用他们的血餵饱水蛭,水蛭就不会咬我们了,我们还能趁机杀死水蛇,水蛇终究是个隐患,不解决了它,我们也上不了岸,大家说,我的提议如何?」 其他人议论纷纷,互相推诿,虽然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可谁都不愿意执行。 「谁会这么傻,而且诱饵光是一个肯定不够。」 「反正总有人要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活下来的,现在死几个人,将来也会少几个对手,不是吗?!」 这句话彻底挑起人性黑暗深处的一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的愧疚逐渐被戾气取代。 少数人还保持着理智。但是对整体局势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 水池中惨叫声此起彼伏,水蛇也开始躁动起来咬人,原本清澈的水逐渐浑浊,看不清水下的情况,场面一片混乱。 莫林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光有脑子是不够的,只有矛盾和冲突,才能让他们变得冷血无情,真正长大,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 死伤越来越多,时辰一到,池子的多了大半的尸体,从水中走出来的人也是伤痕累累,无力地瘫在地上。 众人身上的水蛭,被莫林早已备好在一旁的盐水沖走,刺激得伤口隐隐作痛。 林萱吐了一口污血,满身伤痕地趴在地上缓缓朝水池方向挪去,直到看见浮在水面那张熟悉的双目紧闭的稚嫩无害的脸。 轻轻唤道:「丝丝。」 潸然泪下。 回到木屋,拥挤的房子突然好似空荡荡的,林萱抬头愣愣地望着房梁出神。 一只黑色的蜘蛛从结的网丝滑下来。 在快要接近床榻的时候,被一只手给抓住。 子兰将手中的蜘蛛用力踩死,对着林萱神色不屑道:「喂,你朋友死了吧?害怕吗?难过吗?想不想逃走?我们大家已经商量好逃走,你呢?」 第41页 林萱拍掉她的手,摇头笃定地说道:「逃不走的,就算是逃,也不是现在。」 进了往生营要是能轻易逃走,它也不会是大魏最庞大的杀手组织了。 没有周密的计划,没有地图,只凭着一股意念,逃出去,很难。 林萱一席话挑起了众怒。 一个女孩哭着吼道:「什么时候?让那个男人把我们都虐待致死?胆小如鼠,不敢逃就是不敢逃,扯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她身旁的伙伴惊慌地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别让他听到了!」 那个「他」指的自然是莫林。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慌张的看向门口,见没有动静,重重地松了口气。 叶子走过来抓住林萱的肩膀:「她说得对,我们逃吧,逃出去皆大欢喜,逃不出去被抓住活活打死我也认了,下了地府还能给素娥和丝丝做个伴,反正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子兰阴沉着脸,面色不善地威胁道:「我没有耐心劝你,也不是来徵求你的意见,你今晚必须跟我们一起逃,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邀功,把我们逃跑的消息泄露出去。」 当那块打磨得又长又尖的石头距离自己的脖子只有0.01公分的时候,林萱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终于点头答应。 夜晚来的很快,今晚的月色略微有些暗淡。 不知是莫林对他们并不设防,太过放心,木屋周围平时无人把守,林萱等人顺利的逃离了木屋。 昏暗的月色下,十三个影子悄声无息地钻进了树林。 树林是出去的必经之路。 路很不好走,几人磕磕碰碰地摸索着,突然,一道粗噶的男声蓦然在身后响起:「好啊,方才我就发现你们鬼鬼祟祟的,原来你们居然想逃跑!」 林萱神色一紧,这道声音……是今天提出诱饵的那个人,也是害死丝丝和素娥的半个兇手。 叶子走近他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我们做什么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他嗤笑一声:「谁说没关系,我要是去告状,立下功劳,还能得到奖赏,受到重用,如此一来只会有利无弊。」 叶子继续劝道:「何苦做的这么绝?你就那么有把握自己能坚持到最后,那个云笙比你聪明,比你好看,你哪点及得上他?你现在不走,将来等你想走的时,后悔都来不及了,不如你也加入我们怎么样?」 男孩厌恶地啐了一口:「那个小白脸我迟早解决了他,等我当了杀手,将来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何必要回那个穷破村子吃苦,当个粗俗的山野村夫,我才不像你们这群蠢货一样想不开。」 子兰将叶子拉在身后,低声说道:「我们时间不多,再耽误下去就麻烦了,别跟他废话,直接把他绑起来。」 「噗……」忽然一声闷哼,将众人的视线全部拉了过去,一脸惊愕。 只见林萱抱起一块大石头向男孩砸去,男孩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应声倒地,人事不知。 然而林萱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眼里的恨意越渐越深。 被如此兇残的手段镇得不清,众人不敢相拦,眼睁睁看着她面前已经变成尸体的某人,脑子被砸个稀烂,某些不明的液体,在月光的反射下,还隐隐发着光。 女孩们微微后退了一步,尼玛实在太狠了,随即又庆幸地拍了拍平坦的胸口。 幸好自己没得罪过她。 不过心里总是莫名地觉得好解气啊有木有?! ☆、46. 第 46 章 「够了,他已经…… 「够了,他已经死了。」 子兰的话成功拉回林萱的神智。 石头从手上滑落,她恍惚地站起来,身子还有些摇摇欲坠,叶子连忙扶住了她。 几人继续寻找出口,一路上气氛压抑,哪怕腿酸疼的走不动路,被树枝划伤,和蚊虫叮咬,大家也都默契地一声不吭,没有抱怨。 「你们看那是什么?」 不远处,一双散发着阴森的绿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一行人。 她们仿佛成为了猎物,被猎人从远处用□□瞄准了一般,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心漏了一拍,林萱绝望的的声音传开:「那是狼,而且……狼都是成群结队,说明这里可能不止一只,还有很多……」 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她穿越到楚乔传的时候,这双兇狠的眼镜她怎会不清楚。 众人的心瞬间凉了大半,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寒毛直竖,心里有个小人拼命的吶喊,赶快逃走,腿却不给力地僵在了原地,迈不动步。 许是察觉到她们的异动,一只狼走了出来,龇了龇锋利的獠牙,弓着身子,缓缓地一步一步向她们逼近。 突然,它张开嘴,仰头嚎叫了一声:「嗷呜~」 「不好,快逃,它在唿叫它的同伴!」林萱说完,飞快的向一旁跑去,其他人也尖叫着跟随在后头。 果然,四周立马响起了一声声的狼嚎,声震四野,听了令人毛骨悚然。 身后跟着一大仗人,跑在最前头的林萱并不轻松。 丛林是狼的天下,这么一直跑不是长久之计,总会有精疲力竭的时候,杀狼更是不切实际,趁现在狼群还没赶来,得找个地方藏起来才是。 目光快速搜寻着山洞之类的地方,一无所获,除了树还是树。 第42页 林萱咬了咬牙,勐的一拍大腿,身手敏捷地爬上了距离最近的一棵粗壮的大树。 其他人见此,也跟着爬上了树,这时,狼群赶来了。 被地面上十几双幽幽的绿眼盯着,林萱险些没晕倒过去。 「林萱,我们要怎么办啊?」叶子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林萱紧紧地抱着树干,生怕掉下去,被狼群生吞活剥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记得狼好像会爬树……」 「那你还爬上来?!」 「我跑不动了。」 「……」 好在,狼只是静静地蹲在地上,没有发起进攻。 于是,树上的人和地上的狼两两相望,一时间寂静无声。 一个女孩埋怨道:「子兰!都怨你,如果不是你提出逃走,现在也不会这样,现在好了,还没逃出去就被困在这不上不下的,想回都回不去了。」 子兰冷笑一声,反问道:「除了林萱,我没强迫过任何人,当初难道不是你自愿的?」 叶子不快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别吵了,狼还没咬我们,我们倒先起内讧了,有时间吵架,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这些狼吧。」 狼犬在地上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喉咙不时地发出咕噜声,林萱感觉到它们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等歇好了,我来引开狼群,然后大家各自挑一个方向逃跑,聚在一块目标太大,分开还有一线希望。」 子兰话音刚落,便遭到了众人的集体反对。 「子兰愿意做诱饵,你们反对的理由从何而来,真以为待在树上,狼就会放过你们?」这是叶子头一次放下对子兰的偏见,为她说话。 子兰不无意外地扫了她一眼,收回视线,「总该有一个人做,坐以待毙,同样也会死。」 接着,她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林萱,我有火摺子,可以用火将狼引退,要不要一起?」 原来她早有准备,面对子兰的邀请,林萱惊喜之中又带着几分好奇,但也没问她选择自己的原因,满口答应。 「还有我,加我一个!」子兰叫道。 「还有我。」一个怯怯的声音说道。 四人从树上折断几根树枝,用衣服上撕掉的布条包裹叶子,绑在顶端。 子兰点好了火,慢慢地从树上滑下来,狼群惧怕火源,又捨不得轻易放弃到嘴边的食物,只稍稍退后一点距离,不过这一点也够了。 众人紧张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在她们运气不错,林萱等三人也顺利点燃了自制的火把,四人将狼群团团围住,其他人见此,便都轻手轻脚地跑了。 子兰看向旁边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礼貌地笑了笑:「芙湘。」 「大家准备好,我数到三,就分头跑。」 「一……二……三,跑!」 四人将快要燃烧殆尽的火把丢向狼群,飞速向规定好的方向跑去。 林萱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跑过这么快,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如今失去方向感,她早已忘了来时的路线,只能在林子里胡乱逃窜。 当熟悉的小木屋映入眼帘,林萱的内心五味杂陈,千言万语彙成了一句:「卧槽!」 就在她走神的空当,一只狼跳到了她背上。 林萱条件反射倒在地上滚动,一个翻身按住狼的头,将其压在地上,趁机用余光扫过四周,空空如也,眼神一亮。 看来她运气还算不错,只有解决眼前唯一的一只,自己就能脱离危险了。 这只狼个头不大,力气倒不小,几个回合险些挣脱禁锢在它头上的手,趁它反抗的时机,林萱揪住它后脑勺的毛,从身边摸到一截枯树枝飞快地插.进狼的脖子。 可惜枯树枝太脆弱,只是轻微戳伤它的脖子,被她的举动激怒,狼愤怒地吼叫起来。 林萱又要去掐它,被它抓伤了手臂,留下几道长长的血痕,皮肉翻出。 妈的,要留疤了…… 她头脑一热,红着眼对着狼头就是一口,吐出了一块肉后,又接着一口…… 狼悽厉地叫喊,不一会就没了声息,林萱吐出满嘴的狼毛和血肉,干呕了起来。 擦了擦嘴,转过身,莫林和身后一众人静静地看着她,神色不明。 女子一身黑衣,髮型凌乱而张狂,满嘴鲜血,脚下一具脑袋血煳煳的狼尸。 如此极富冲击感的画面,吓得众人连连退步。 尤其亲眼目睹她活生生咬死一头恶狼的场景,简直!不要!太兇残!! 林萱咧着嘴,艰难的扯出一个笑:「都出来了?嘿嘿,我刚才只不过上个茅房,竟然把狼都给引过来了,吵到你们睡觉真是抱歉。」 「不是逃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莫林无情的拆穿了她的谎言。 「逃?什么意思,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只是突然尿急,想上个茅房,然后这只狼它可能太饿了,就冲过来要吃我……」 林萱絮絮叨叨的胡扯一番,待子兰和芙湘二人从树林中冒出来时,声音戛然而止。 莫林淡淡的来了一句:「说啊,继续说下去。」 林萱挠了挠头,从牙缝挤出来几个字:「真巧,大家都尿急啊?」 遂眼前一黑,晕死过去,溅起了一地灰尘。 ☆、47. [锁] [此章节已锁] 第43页 配合国家网络内容治理,本文第47章现被【锁章待改】,请作者参考后台站内简讯查看原因,检查文章内容,并立即修改,谢谢配合。 <返回> ☆、48. 第 48 章 清晨,当林萱睁…… 清晨,当林萱睁眼发现自己被吊在树上的时候,当时她的内心是懵逼的。 在看到隔壁树上还吊着子兰和芙湘一干熟人的脸时,才否定了再次穿越的可能。 看来这一定是莫林对她们的惩罚。 昨晚的红山院相聚,来的快去也快,莫名有一种她就是为了回去爽一顿,然后提上裤子跑路的既视感。 林萱艰难的动了动悬在半空的身体,背上的绳子因着她的动作往两边来回晃动,身上的绳子勒得更加的紧了。 许是因为吊的时间过久,触感已经麻木,除了酸软,她并未感觉到太明显的疼痛。 这时,子兰和芙湘因为她的动静甦醒过来,林萱也顺便叫醒了其他几个人。 子兰扫了林萱几眼,「你昨晚晕倒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不过再继续吊下去,我可能就真的有事了……」林萱有气无力的说道。 几个人对着彼此如同挂腊肠一般的情形,面面相觑。 芙湘试探着问道:「好像没有看到叶子,她……」 林萱眨了眨眼,眼里有些发热,嘴动了动,终是没有开口。 因为她记得叶子说过,无论成名与否,她都不后悔。 「昨晚本来差一点就逃走了,居然还是被那个人抓了回来,真是倒霉,不知道我们这样吊在树上还要多久?」一个女孩愁眉苦脸道。 对面的另一个女孩开口道:「知足吧,没被狼吃了就不错了,好歹命还在,我们还活着,也不知道除了被吊在树上,还会不会有其他更可怕的惩罚等着我们。」 下一瞬,几人开始争吵了起来。 「乌鸦嘴,你少说两句。」 「早知道就不逃了,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能怪谁,大家都是自愿的,怪只怪我们运气不好。」 林萱扫过不远处的身影,连忙打断了她们:「别说了,他来了。」 话音刚落,莫林走了过来。 他背着手细细打量她们,点了点头:「不错,被狼群盯上,十三个人还能回来六个,倒是有几分本事。」 他站到子兰面前:「煽动她们逃跑的人就是你这个小丫头?」 子兰冷哼一声:「没错,要杀要剐随你便。」 「呵呵,头脑灵活,胆子够大,脾气也挺大,可惜性情浮躁,易过冲动。」 莫林不在意的笑了笑,又站在了林萱面前:「你每次识字都是第一名,倒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只不过小聪明居多,意志不够坚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会将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你本可不必受这些罪,与饿狼搏杀,可惜你最终没能守住心,参与了她们的计划。」 林萱震惊的看着他,原来他一直对她们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性格特点,也早就料到她们根本就逃不出去,就算逃出去也会被他抓回来。 她们的反抗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跳樑小丑可笑的表演罢了,从头到尾,他根本没将她们放在眼里过。 「看在你们几个还算有些本事,就罚你们在树上吊一天,还有,今晚子时集合,我有事交代你们去做。」 莫林到了天黑才将她们放下来,几人早就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落地时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稳。 肚子饿得不行,囫囵吞枣了几个馒头,回到房间已是浑身酸痛,两眼发黑,倒床就睡。 到了子时,她们慢悠悠地到外面集合,莫林带着她们来到了一处非常陌生的地方。 隐约几个凸起的小土包,和地上几张残缺不全的钱纸,令林萱产生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莫林的话,令在场六人直面接近崩溃边缘。 「刚好最近要开始训练你们的胆量,和对人体要害部位的了解,所以,你们今晚把这些坟挖了,方法不论,将尸体都搬回去。」 「它们将作为你们练手的工具,无需害怕,这些都是新坟,尸体还没有腐坏得太厉害。」 六人的心降到了冰点,林萱生无可恋地看着坟包,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愣愣地杵在原地,谁也不敢动作。 挖坟挪尸,这是不是太缺德了? 可是她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无论再如何缺德,再如何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林萱用锄头一点一点的刨开,不一会儿,待一卷圆筒状的草蓆渐渐的现于人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和搭档芙湘对视一眼,又偷偷地瞄向莫林。 见莫林满脸冷漠的神情,两人丢开锄头,不情不愿地抬起了裹着草蓆的尸体。 林萱突然一个手滑,尸体就这样从草蓆滚了出去。 这是一具面孔青灰的女尸,扑面而来的腐臭刺鼻熏人,令人作呕,细细看去,女尸身上还有好几十条细长的虫子到处蠕动着。 芙湘丢开了手上的草蓆,一下子吐了出来。 林萱吓得当场后退一步,脸色很是难看,虽强忍着没吐出来,但是后背的虚汗和微微发软的双腿,说明她并不如表面那般轻松。 捏着衣角的手动了动,最终,她似是下定了决心,走到了女尸面前。 第44页 好歹她还灵魂出窍过呢,死过几次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 她一定要坚持,坚持到三年后的大比活下来,拼着被往生营追杀的后果,趁机逃出去,她记得没错的话,只需再等一段时间,直到宇文玥将往生营解散,她便彻底自由了。 她缓缓地拉起女尸的手臂,许是她的力气太小,女尸纹丝未动,还有几只虫子顺着女尸爬上了她的手臂,她吓得勐的抖掉了女尸的手。 这时,女尸突然变得坐了起来,林萱刚要尖叫,再见到对面的芙湘,顿时捂住了嘴,又想起这只手刚才碰过尸体,连忙吐了吐口水,抬起袖子擦了擦嘴。 她默默地鄙视自己,连看上去胆小怕事的芙湘都敢碰尸体,她有什么不敢的。 许是有人给她壮胆,她竟觉得内心不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两人手脚有些笨拙,合作的时候却出奇的默契一致,过程中比其他几人稍微顺利一些。 整个夜晚,她们几人不知疲惫地挖坟,搬尸,填坟,直到天微微亮才回去。 好在莫林没有将她们压榨到底,给她们一天时间休息。 林萱抬头望着冉冉初升的太阳,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驱走了暗夜的黑暗,微凉的清风拂过,两鬓的髮丝扬向脑后,疲乏仿佛也一同带走了。 她勾起嘴角,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眼里添了一抹神色。 那是希望,亦是憧憬。 坚持就是胜利,不好的东西终将会成为过去。 ☆、49. 第 49 章 三年的光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这三年里,对着死尸练刀;为了能吃到绑在马背上的馒头,被马匹在地上拖行,全身上下血肉模煳;在树林里杀狼,三天三夜未曾进食,只能以吃草根和树皮还有虫子度日;对着同伴挥刀相向,等等,训练方法层出不穷,怎么折磨怎么来。 在往生营的这些时日,林萱改变了很多,心变得越来越冷,武功也变得越来越强,想法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观这种东西很难评价对错,每个人对它的看法都不尽相同。 人从古至今就是一种矛盾的个体,尽管都标榜着做人要善良,可是善良的人根本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生存下去,口中的善良变成了衡量别人的标准,自己却不一定能做得到。 和宇文怀想比,如今的她又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口口声声说不许他滥杀无辜,可是此刻自己手上不也沾染了无辜之人的鲜血? 一个连杀鸡都不敢的人,如今变得杀人如同唿吸一般简单。 她能活下来,若说单纯靠武功绝对是假话,比试的时候,她也下过毒,用暗器偷袭,耍小手段,为了赢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她不去杀人,别人也会杀了她。 宇文怀,原来我们根本就是一类人,你不是好人,我也不是。 不知为何,确定了这个想法后,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破洞而出,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了起来。 从床上坐了起来,林萱看了看正在擦拭匕首的芙湘,感慨的说道:「没想到最后活下来的居然是我们两个,还有云笙。」 芙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怅然地说道:「是啊,可惜子兰却因招人嫉恨,被人用毒偷袭,死在大比前夕,如果她还活着……」 「说这些也什么没用了,人都不在了。」截断她的话,林萱突然凑近芙湘,神色暧昧道:「话说,你跟云笙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两个暗地里眉目传情,前天我还看到你们偷偷拉小手了,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叩叩。」门敲响了。 接着,是男子清冷的声音:「师傅叫你们。」 「你的情郎云笙哥哥在叫你哦~」林萱眨了眨眼,调侃芙湘道。 「知道了。」芙湘面色羞红地踢了林萱一脚:「明明叫的是我们两个!赶紧出去吧,不然小心待会师傅责罚。」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三人一齐跟随莫林来到一间密室。 他们从未踏足过的这里,这还是第一次。 密室的墙上挂满了弓.弩和刀剑,各种武器,竹简,还有一些说不出来名字地东西,架子上五颜六色的小瓶子,林萱猜想,这些瓶子可能就是毒.药之类的东西了。 莫林给她们三人各自发了一把武器。 林萱擅长远攻,得到的是一把弓.弩,芙湘和云笙擅长近搏,各得了一柄剑。 「我该教你们的已经教过了,接下来就要测测你们成绩如何,明天我会带你们出去执行任务,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莫林严肃地说道。 林萱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中的弓.弩,点头说道:「是,师傅。」 三人目光相对,神色满是激动和欣喜。 他们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次日,黄昏。 当繁华的街道出现在眼前,林萱近乎贪婪地扫视着熟悉的长安城的一草一木,恐被莫林发现,随即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快速用袖子擦掉眼中的湿意。 四人来到一间客栈,小二将他们迎进二楼客房。 落座后,莫林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大街人来人往,对小二问道:「这位小哥,我见大街这般热闹,还有如此多的官兵巡逻,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小二礼貌地笑道:「老爷是从外地来的吧?其实今天都不算热闹,明天才是最热闹的呢,燕世子和公主的大婚之日,举国同庆,咱们长安城脚下自然是热闹非凡了。」 第45页 「原来如此。」莫林端起茶杯:「好了,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行,老爷有事可以叫我,小的就先退下了。」 林萱神色一闪,手指不安地揪着裙摆。 燕洵大婚之日,便是宇文怀丧命之日。 宇文怀,哪怕拼上这条命,我也一定不会让你死。 用完了饭,天也黑了,几人各自回了房。 月上梢头,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客栈的某一间客房内,突然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房间瀰漫着一丝淡淡的香味。 是迷烟。 得出这个答案,莫林及时屏住了唿吸,没有吸入太多,保持住了清醒。 门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迅速翻过身,起身追了出去。 当莫林被云笙引到一间破庙时,林萱和芙湘二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知道是她们三人,他并不意外,瞭然一笑:「你们就是这般回报我这个师傅,用我教你们的东西来对付于我?」 云笙冷笑,充满恨意的说道:「师傅?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称唿罢了,如果不是往生营,我的父母不会被你们害死,我也不会一夕之间变成孤儿,沦为杀手,我们想离开往生营,便只能杀了你。」 莫林笑道:「呵呵,三年了,忍的很辛苦吧。」 云笙怒吼道:「只要杀了你,再辛苦也值得!」 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一死,也总比被往生营当杀人工具,控制一辈子要强。 林萱握着手中地弓.弩,食指不自觉地摩擦。 他们武功比不得莫林,但是胜在人多,又出其不备,早有预谋,只要今晚尽快解决莫林,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若是胜了,他们再躲上一段时间,便可以脱离往生营的掌控了。 她记得再过不久,宇文玥意外得知有人要杀害楚乔,机缘巧合之下解散了往生营,所以她不担心未来会一直受到往生营的追杀。 这时,芙湘按照计划,拉过一根食指粗细的绳子,「咔」的一声,一张大网从房梁落下,直接将莫林罩住。 莫林快速挥出一剑,大网被破开一个洞,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地箭支袭来,在他应付这些箭支时,云笙趁机提剑向他刺去。 一阵刀光剑影,打斗途中,云笙虽略占下风,但一直没有乱了阵脚。 他本就有天赋,年纪轻轻便能在莫林手下对上十几招,若不是他对自己挥剑相向,莫林都忍不住要夸赞他几句。 可惜,纵是预谋再久,他的实力终究还是不及莫林,再拖下去,形势于他们更不利,芙湘见此,提剑沖了出去。 不一会儿,眼看着他们二人惨败,林萱不得以丢下弓.弩,也加入了打斗。 这一战,他们输不起。 「接着!」芙湘将手中的剑抛向她,虚弱地坐到了地上。 林萱的武功不算太差,虽然缺乏力量,但是胜在技巧,遗憾的是穷奇所有的招数,林萱还是无能为力,三人之中最厉害的云笙都打不过他,她就更不可能会赢过他。 她捂住疼痛的胸口,满身鲜血地躺在地上只剩出气,另一边,莫林正徐徐逼近而来。 ☆、50. 第 50 章 林萱缓缓地闭上…… 林萱缓缓地闭上眼,似乎是不敢面临如此结局。 莫林站在她面前,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我本来最为看好你和云笙,比我以往教出来的孩子更优秀,就是不够识时务,实在太不听话了。」 「是吗?谢谢您夸奖了!」 只见林萱突然一反常态,神色一变,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小瓶子,接着,瓶子里的水就被她泼了过来。 莫林挥袖去挡,少部分的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然而大部分都留在了手臂上,他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如同剥皮拆骨。 趁他分神,林萱从地上快速爬起,电光火石之间,莫林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心脏处的长剑,倒了下去,已然没了气息。 林萱释然一笑,终于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瓶毒水是她这三年里最大的收穫,她收集了上百种拥有剧毒的虫子,将其毒液混合在一起,研制出这瓶腐蚀性极强的毒水,就是为了对付他。 没有这瓶毒水,她怎会有杀莫林的把握,不过是蚍蜉撼树,白白送上人头而已。 好在刚才莫林轻敌,不然也不会中了她的招。 次日。 芙湘不舍地拉住林萱的手:「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要是跟着你们,岂不是天天看着你们这对小情人在我面前秀恩爱,再说,我也有事要去办。」林萱笑了笑,将云笙的手和芙湘的手合在一起:「将来若有机会,咱们总会有再见的一天,你们啊,可要好好地过日子,将来生个大胖小子,我还要当干娘呢!」 云笙脸红了红,偷偷瞄了芙湘一眼,没有说话,这也正常,他本就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性子,芙湘倒是被她的话羞的跳脚,恨不得下一步就要来打她的嘴。 「口无遮拦!小心我撕了你的嘴,真是……这还没影的事儿,说那么远作甚?!」 「以你们两个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会在一起,一个看着呆呆的不说话,一个看着软妹子,却是一点就炸毛,真羡慕你们啊。」 第46页 林萱吐槽了一句,不等她回答,一把抱住了她,情绪有些低沉:「行了,不逗你了,该上路了。」 芙湘眨了眨发红的眼睛:「嗯,你要小心。」 「好。」 云笙拉着芙湘的手,对着林萱点了点头。 目送二人渐渐消失在人群的背影,林萱笑了笑,转身回到了客栈。 该解决的都解决了,该去做她自己的事了。 空气中充斥着一丝血腥之味,原本繁华的街道眨眼间变得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房屋也被毁坏倒塌,火肆虐的燃烧着。 人们面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对着眼前狼狈的一幕幕,泣不成声地落泪。 林萱站在大街两旁的房顶之上,怜悯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将头侧过去,强迫自己不去注意。 她帮不了他们,继续看下去也只是徒增伤悲。 如果真要怪,只能怪当今坐在皇位上那个高高在上的魏帝,如果不是他煳涂昏庸,对燕世城一家赶尽杀绝,也不会造成如今的恶果。 林萱运起轻功,往城门的方向奔去。 按照脑海的记忆,燕洵为了一箭双鵰,利用秀丽军做掩护,决定撤出长安后,将城门封死,断其后路。 如此不仅成功逃出了城,还能利用大魏的人除掉秀丽军。 而当宇文怀带领御林军赶到东门,正欲歼灭秀丽军,结果被返回来救人的楚乔杀死。 想到此,林萱摇了摇头,脚下的步子更加快了。 这厢,宇文怀已经带着大批士兵赶到了东城门,战争一触即发,死伤无数。 秀丽军筋疲力竭,寡不敌众,眼见就要危在旦夕,千钧一髮之际,楚乔斩断束缚城门的绳索,骑马高举军旗,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宇文怀剑指楚乔,两人大打出手。 楚乔招招凌厉,步步杀机,剑如风驰电掣般在空中划过,根本不给宇文怀半丝喘息的机会。 宇文怀自负从小练武,不想如今竟打不过一个自己根本看不起的奴婢,一时间,两人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终于,楚乔识破宇文怀招式中的破绽,她神色一紧,手中的剑直指他的咽喉。 只听得「嗡」的一声,伴随着剑被撞击颤抖的嗡鸣声,林萱突然出现,一把挥开了楚乔的剑,站在了两人的中间。 楚乔记性不差,虽然时间隔了好久,但她还是很快认出了眼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在捲毛头死后现身,又消失无踪的女子的容颜,虽然眼前女子的脸比之稍微年轻了一些。 她长剑一指,讶异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当初捲毛头死后,我看到的那个人是你?」 ☆、51. [最新] 第 51 章 林萱嘆了口气…… 林萱嘆了口气,并不想解释太多:「我是捲毛头,也是锦烛,若较真起来,其实我根本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不过我是谁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你无需知晓,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还记得我当初在宇文府说过要和你做朋友,如今看来是我违背在先了,怪只怪我们立场不同,与你为敌非我所愿,但是今日,我们之间必须做个了断。」 林萱的话说的模稜两可,但楚乔本就聪慧,对于她透露的信息似懂非懂,心中隐约形成一个猜测,这一猜测如同惊涛骇浪,她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很快,她便恢復镇定:「你确定选择宇文怀,不再后悔?」 「是,我不后悔。」 「好,不论你是谁,是好是坏,始终你未做过伤害于我的事,你过去的一切如何,我不管,你说得对,自今日起,我们便抛掉从前,一概不论。」楚乔将剑摆在胸前,整个人呈现出一个攻击的姿势:「动手吧!」 林萱微微一笑,挽出一个剑花,迎上前去。 楚乔未失忆前武功盖世无敌,但她现在还未恢復记忆,达不到巅峰水平,自己在往生营苦练三年的武功和她对上绰绰有余了。 两人你来我往,十几息过后,当林萱噼掉了楚乔的剑,手中的剑尖指向楚乔的喉咙,胜负已分。 楚乔无畏地看着她,定定地说道:「要杀要剐,尽管来吧。」 秀丽军的主力贺萧惊慌的叫道:「楚大人!」 林萱大喝一声:「别过来!」 她后退了两步,走到宇文怀面前。 宇文怀自林萱现身,便一直注意着林萱,见她来到自己身边,正要开口,林萱飞快地伸手点了他的哑穴,趁他未反应过来,手刀用力地砍向他的后颈。 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控制不了当前的局面。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于是,众人眼睁睁一脸懵逼地看着林萱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子,将人高马大晕倒的宇文怀一把抱起,一熘烟地跑了…… 楚乔神色不明地看了她离去的方向,没有追上去,静静地从地上捡起剑。 不论统领御林军的宇文怀是否活着,下场如何,皆与他们无关,此刻的御林军便是一盘散沙,一击即散。 见此情形,秀丽军的主力贺萧大喊道:「主帅被俘,魏军已亡!」 接下来的剧情,已经与林萱没有干系了。 她还有她自己的事要完成。 一间罕无人烟,偏僻的小木屋内。 「你要我离开大魏?」宇文怀虚弱地靠在床头,难以置信地说道。 第47页 「没错。」林萱坐在床边,看着他道:「你办事不力,导致秀丽军被楚乔救走,魏帝一定不会放过你,他疑心重,本就不信任你们宇文家,说不定还会怀疑你与燕洵密谋勾结,蓄意放走他们,所以,那个宇文府,你还不如不回了。」 宇文怀不怒反笑,反问道:「我办事不力,难道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将我掳走?」 林萱捂住胸口,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神色愠怒道:「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被楚乔杀死了,我苦练三年的本事根本就不及她,之所以能赢,占的也不过是趁她损耗不少体力的同时,又比她多了几分技巧,才勉强胜出,并救下了你。」 何况她前一晚与莫林打斗时还受了内伤,刚才又拼尽全力才险险胜了楚乔。 「叫你离开,只因这大魏早就已经腐朽不堪,只剩下一个空壳勉强支撑,届时迟早被燕洵给灭掉,还不如提前抽身,早早弃之,咱们两个可以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慢慢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我会陪你一起做你想做的,你的抱负,我也都会陪你一点一点地去实现。」 宇文怀默默看着林萱坚定的目光,好似有流光划动,为女子清秀的面容增添了一丝好看的颜色。 他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血渍,语气轻柔,缓缓开口道:「好。」 林萱本以为还要再费不少口舌去劝他,听了他的回答,愣了愣,问道:「你……答应了?」 宇文怀微微一笑,抚上她耳边垂下的髮丝:「这世间除了你,还会有谁以真心待我。」 木屋外,清风撩拨着树林中的树叶,惹得树枝调皮的抖动,飒飒作响,落下的叶子在草地上欢快地滚动个不停。 今朝有酒今朝醉,也许她们将来会遇到更多的惊险,更大的困难,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失而復得才明白当前拥有的可贵,如今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不言而喻了。 林萱一脸傻笑地望着男子,遂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丢人,勐的抱住男子,将烧红的脸埋进他的怀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