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天下同人]太师有毒》 第1页 [bg同人] 《(独孤天下同人)太师有毒》作者:吃吃吃吃【完结】 文案: 看文需知:1.曼陀重生,依旧矫情。 2.曼陀cp宇文护,不喜勿入。 3.与电视剧和歷史可能有误差,请勿考据。 4.女主依旧智障,智障,智障,脑子这种东西不存在。 5.本文开坑时,电视剧只更到二十来集,因此,曼陀杀过人(不存在的),曼陀心狠手辣(不存在的) 本文定义,曼陀重生前保留性格:矫情,小家子气,爱慕虚荣。 不正经文案: 伽罗:「二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杨坚?!」 曼陀:「弄得好像我欠他一样……哦,我好像真的欠他。」 伽罗:「……」 曼陀搭上伽罗的肩,说:「来,姐姐和你说一件事。」 ---- 哥舒觉得自家主子最近有些不对劲,天天往独孤府跑,找的还不是独孤家的大小姐?! 哥舒自觉自己也是个人才,天天给里屋二位守门是什么鬼?! ----- 宇文护:「你不喜欢独孤府,我帮你。」 曼陀:……放开你的手!!! 还有,谁说我不喜欢独孤府!! 宇文护俯身轻吻,曼陀反手一巴掌……未遂。 ---- 曼陀最近很忧愁,忧愁到矫情不起来。 她怎么就招惹了宇文护这只大神呢?! ---- 总结:一只小傻子想斗倒一只切开黑,想想就好。 内容标籤: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独孤曼陀,宇文护 ┃ 配角:独孤伽罗,杨坚,哥舒等众 ┃ 其它:独孤天下 一句话简介:曼陀cp宇文护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初 夏季的长安多是燥热,炎日高悬…… 夏季的长安多是燥热,炎日高悬,空气中热浪一阵阵的翻滚,灼得人情绪焦躁。 曼陀是以陇西郡公夫人的身份来的长安,不,现在该是太夫人了。 早些年,前郡公李昞已逝,现在的陇西郡公是曼陀的儿子--李渊。 此次来长安是为了新帝的登基典礼,身为命妇的曼陀是没资格参加的,只是她是帝后的二姐,特被邀往皇后处敬喜的。 隋朝新立,宫殿还未建,现在的隋皇宫是以往的周皇宫。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虽说朝代更换,但宫门依旧是朱红漆金,彰显着周王朝往昔的繁荣。 「太夫人,请随奴婢前往永安宫。」独孤伽罗身边的冬曲带着身后队列齐整的宫女们上前向独孤曼陀行礼,后请示道。 永安宫,独孤伽罗的宫殿,也就是以往周帝后的正阳宫。 曼陀微微颔首,走到队列的正前方。 「走吧。」她侧眸说道。 御花园内花团锦簇,奼紫嫣红,虹桥卧波,未云何。 在廊桥上,曼陀侧眸扫向散落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曾几何时,她也想入得这皇宫,印证那「独孤天下」的预言。只是阴差阳错嫁去了陇西,本以为能扬眉吐气,却不想只是多添烦扰。 陇西的这些年,磨掉了她的骄傲,磨掉了她的执念。 如今她是陇西郡公府的太夫人了,李澄夫妇前些日子才给她添了孙子,自家儿子李渊又是及孝顺的。 这样美满的生活让她不再想着,那位曾追寻了她一整个豆蔻年华的少年。 「太夫人?」冬曲见独孤曼陀停了下来,上前一步,出声询问。 「无事,走吧。」曼陀扬起笑靥,回道。 距离大典结束还要一段时间,冬曲带着曼陀到偏殿等候。 日已渐落,红霞漫天。 曼陀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漫不经心的抬头望了一眼门外。 待着后宅这么多年,她还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自然是懂的。 曼陀不由得感慨少年时的自己,到底给人留下的印象实着不好。 这不,伽罗防着她也就罢了,还给了她这一下马威呢。 而另一边,太极宫中。 「夫君,今儿二姐来了,在我宫里,可要去看看?」独孤伽罗给杨坚更衣,似是不经意间的一问。 杨坚闻言,霎时一僵,到底是心里翻涌的情绪盖过了理智,匆匆换下了朝服就作势寻去。 伽罗低垂着眸,望着空落落的手心,一滴泪珠打落,溅起肉眼未能细觉的水花。 杨坚,这么多年了,我竟还是比不上二姐吗? 「拜见陛-」下- 小宫女的话音未落,就被杨坚挥手制止了。 待杨坚进了偏殿,冬曲出来,小宫女不解的看向冬曲,还未询问,就被一旁有眼力的大宫女给领走了。 「娘娘。」冬曲小跑上前,去到才到的独孤伽罗身后。 「陛下进去了?」伽罗盯着那道关上的门问。 「娘娘-」冬曲不解,「您这又是何必呢?」 「若是不了了这结,本宫怕是心里不好受。」 「娘娘,这陇西郡公府的太夫人却不一定会同了娘娘的做法啊!」 「不,二姐会的。」如今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比她更了解独孤曼陀了。 她会拒绝杨坚的。 ---殿内--- 第2页 「曼陀-」杨坚看着曼陀不真实的身影,喊到。 曼陀闻言,见是杨坚,随即跪下行大礼,「臣妇陇□□孤氏拜见陛下。」 杨坚大步上前,将跪着的曼陀拉入怀中,「你我又何必如此。」 「陛下,还望自重。」 曼陀蹙眉,试图推开他,却被紧紧锁住。 「曼陀,留在长安可好?」杨坚不回曼陀的话,埋在曼陀颈间,闷声问道。 「陛下,臣妇是陇西郡公府的人!」曼陀趁杨坚愣住的时候,勐的挣开,往后一退,跪下不言。 若是十年前,见他如今是皇帝,曼陀想,自己定然毫不犹豫的和他走。 但现在,岁月沉淀了一切,她虽有儿子是郡公,却没有任性的资本和冲动了。 留在长安,那么她的儿子呢?也留在长安吗?留下来,让杨坚好能削薄陇西的地方权力? 不得不说,杨坚还是把自己当做他记忆中的那个无知少女呢,也不得不嘆一句,杨坚的心思真是越发的深了呢。不愧是帝王阿。 杨坚本意是留曼陀,随带着把李渊这个郡公给留下来,只是听到曼陀那句是为李昞的人时,心底的怒气忍不住的上涌。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的人?」杨坚俯下身来,抬起曼陀的下巴,柔声在她耳边问道。 「臣妇是陇西郡公府的太夫人,是前陇西郡公李昞的-」还未等曼陀说完,杨坚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使她发不出声音。 曼陀望进杨坚眼底猩红的深渊,自觉不妙,挣扎起来,杨坚随即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直到地上的女子再无挣扎的力气。 看着曼陀垂下的手腕,杨坚这才松开手,只是一瞬间的失神,马上又恢復了瞳孔中变换不明的神色。 「来人。」 闻言,帝王的近侍推开门,俯着身子听令。 「陇西郡公府太夫人因病暴毙于永安宫。」杨坚抱起曼陀,吩咐近侍道,后大步带着曼陀大步离开永安宫。 后一步进来的伽罗在一行人都离开后,跌倒在地,拉着冬曲的手,颤着声音问道,「二姐,二姐是不是死了?!」 落日已尽,余晖已灭。今晚的夜不长,但月却远过于往昔的明亮。 夜幕繁星点点,映照着深不可测的人心。 后,曼陀下葬后,帝杨坚封李渊为唐国公,属地陇西。 帝杨坚一生唯有一妻--独孤氏。 后帝崩,独孤氏之子杨广继位。 记隋开国始至47年后被灭,唐国公李渊称帝,国号唐。 不久,李渊追封其父李昞为唐世祖,其母独孤氏为元贞皇后。 -----重生----- 暖阳洒在独孤府廊上,暖洋洋的,无端让人有了倦意。 正屋的门敞开着,一妙龄少女眼神放空望着那阳光投射下漂浮的落尘。 死得莫名其妙,活得也不真实。 豆蔻年华的曼陀托腮静思。 庄周梦蝶啊?! 曼陀也是缓了好几日才接受了自己重活一世这个事实。 话说自己上辈子虽不是顺风顺水,但总的来说,也是算一生富贵了。 真想不明白,重新来过对她而言有什么意义。 曼陀长嘆一口气。 越想越发无趣,上一世想着出人头地还会练练琴棋书画什么的,现在吧,曼陀倒是嚮往着过伽罗那样撒欢着玩的生活。 「伽罗!」才一抬眸,就看到伽罗从庭门一过,急急喊到。 「二姐?」伽罗闻言,倒退回来,从庭门望向小步跑过来的曼陀。 「伽罗,带上二姐一起出门吧。」曼陀搭上伽罗的肩膀,眨眼道。 第2章 登徒子 伽罗闻言,愣了愣,一脸正…… 伽罗闻言,愣了愣,一脸正经的看着曼陀,说道:「二姐,你莫不是煳涂了,今日咱们家宴请皇上和皇后,咱们可都得去迎接的。」 「嗯……所以二姐才和你一道。」曼陀倒是疏忽了,没问秋词最近发生的事情,只能随即扯话说。 见了帝后之后,伽罗就去了马场,而曼陀依旧去了宴席。 如同前世一样,郑夫人依旧还是奚落了她,她也驳了回去。至于恭维皇后的话,该说还是得说的,毕竟她可没忘记自己是个庶女。 只是没了像前世那样的娇柔做作,明晃晃的谄媚状,落落大方的曼陀扬起一抹绚烂的笑颜。 自信,充满朝气。 般若看着这样的曼陀,倒是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气。不经意间一瞥,倒是看到了人群中的宇文护,见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这才又把目光放到宴席上。 散了宴席,曼陀匆匆跑去马场找伽罗,她怎么就忘了五弟那事了呢? 难道是上辈子死的时候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还未拨开人群就听到了伽罗的声音,在秋词的帮助下进了人群包围的那个圈,果然是那个人。 这男子的品味她是真不敢恭维,绿衣绿髮带,这可都绿成一片了呢。 伽罗上前,怒气沖沖的问道,「你说什么呢?」 男子不屑道:「我说他们是废物啊,技不如人,自己摔下来怪谁啊?!」 伽罗气得不知该怎么反驳,:「你-」 曼陀走过来,直直看向男子,问道,「你再说一遍,我五弟是怎么落马的?」 伽罗拉住曼陀的衣袖,对曼陀说,「二姐,是他把五哥给推下马的。」 第3页 男子愣了愣,随即辩道:「怎么就是我推的他了?!你问问大家看见我推他了吗?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伽罗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不禁喊到,「你胡说,明明是你-」 曼陀拉了拉伽罗的手,打断伽罗的话,对那男子说道,「自然不是你推的。」 伽罗闻言一惊,不解的看向曼陀,「二姐?!」 曼陀拍拍伽罗的手,紧接着对那男子说道,「不是你推的,却你踢的,大家可都看到了,是不?」 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 男子咽了咽口水,眼神慌乱。 曼陀似是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今日是我们独孤家宴请皇上和皇后的日子,而你却在此闹事,这事我们独孤家吃点亏倒是不要紧,可这拂了帝后的面子嘛……」曼陀话语一顿,望向那男子,微微勾起唇角。 男子闻言,抓着马鞭的手紧了紧,看着曼陀的伽罗还想辩些什么,却吐不出一句话来,慌不择路驾马跑了去。 伽罗见状,作势要去追,曼陀一把将其拉住。 「二姐,难道就这么让他离开吗?」伽罗不解道。 曼陀看向伽罗,帮她理了理适才争论乱了的衣领,但笑不语。 拂了帝后的面子,多的是想献媚的官员去寻他的麻烦,不过这种事情,伽罗还小,倒是不必告诉她。 「对了,快和我扶五弟回去吧。」曼陀这才想起独孤顺来。 待伽罗和曼陀扶着独孤顺离开,宇文邕扫向人群,蹙了蹙眉,这才跟上曼陀她们。 宇文护从一旁走出人群,顿了顿脚步,侧身吩咐道, 「去查查独孤信的第二女。」 哥舒闻言,行礼退下。 明月高悬,繁星点烁。 曼陀路过书房,听到了独孤信与独孤般若的交谈声,本想直接离开,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才靠过去偷听。 「如今朝中形势严峻,你杨叔叔不方便进京,阿坚这孩子便主动请缨,替父进京。」 听到杨坚的名字,曼陀撇撇嘴,正要离开,又听到独孤信紧接着说道。 「这孩子阿,不仅能带兵打仗,还懂琴棋书画,是个不错的,我呀,打算让曼陀去接待他。」 ---屋内--- 独孤信看般若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问道:「怎么了?」 「曼陀?只是觉得父亲更疼爱伽罗,这样好的亲事会给伽罗……」还未等般若说完,独孤信就打断了她的话。 「不能这么说,你们三个女儿,我都是一样的疼爱的。虽说你和伽罗是嫡女,曼陀是庶女,但你们都是我的女儿啊。」 屋外的曼陀听到独孤信这么说,心底涌起杂陈五味,酸涩,甜。 离开书房,走进自己的小院,曼陀只觉得恍惚不真实。 上辈子,那么多个春秋,她都怨错了人了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曼陀不知道,她看着自己的掌心,还未等有下一步动作,就被一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给吓到了。 「你,你……」曼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宇文护,吓得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今日你可着实吸引到了我呢。」宇文护一把揽住曼陀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俯在她耳畔说道。 曼陀霎时一僵,那种遇到称帝后的杨坚的濒临死亡的感觉涌入四肢百骸。 待缓过来理了理宇文护的话,这才明了他的意思。 她要知道这位的品味如此奇特,她就继续故作娇柔去了,哪还当什么出头鸟啊?! 「嗯?」宇文护蹭了蹭曼陀的颈边,热气喷洒在曼陀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 「你,你放开!」察觉到宇文护那在腰上作乱的手,曼陀打了一个机灵,把手抵在宇文护胸前,使力推开他。 宇文护顺势放开曼陀,夜色遮掩住了他的神色,曼陀看得不甚清晰,也不敢多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跌跌撞撞的跑进自己屋子,关上门,坐倒在地。 宇文护望着那紧闭的雕花木门,轻哼一声,不知想起什么,兀自笑了起来。 月辉洒在他脸上,映衬得那抹笑越发邪魅。 这独孤信的女儿,可真都有趣。 第3章 杨坚 这样的日子多几次会短命 曼陀第二日醒来,就看到秋词用颇为诡异的眼神看着她,不禁问道,「嗯?怎么了吗?」 「姑娘昨晚怎么睡在地上?」说完后还小心翼翼的看了曼陀一眼。 「这不是天有点热嘛!」看着自家姑娘说得如此自然坦荡,秋词一度认为是自己感官有问题。 「对了,姑娘,今日还要出去吗?」秋词正打算给曼陀绾髮,不由问道。 「自然,绾个简洁点的吧。」曼陀回。 还记得上辈子杨坚进长安城就打碎了伽罗要带回家孝敬阿爹的雕花白瓷,今儿刚好遇上,曼陀倒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玉轩阁楼内---- 「都抱怨了这么久了,来,喝口茶先。」宇文邕把刚泡好的茶递给倒苦水的伽罗。 「嘶,好烫。」伽罗吐了吐烫到的舌头,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宇文邕闻言,一把接过伽罗手中的茶杯,急忙吹了吹才又给伽罗。 他平常甚少煮茶,又因为手上皆是老茧,感觉不出茶过于烫口,一时疏忽。 「听你这么说,他大概不是京城人士。」宇文邕见伽罗喝下了常温的茶水,松了一口气,问道。 第4页 「当然不是,不然能这么放肆?」伽罗放下茶杯,回答道。 伽罗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楼下传来杨坚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起身下楼。 曼陀刚步入如玉轩,就看到了杨坚在和如玉轩的小厮争辩。 「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杨坚面带怒色。 「公子,我们掌柜的不在,您就不要再闹事了。」那小厮面带难色,推脱道。 曼陀带着秋词走进来,不明所以的问道,「闹什么事?」 「这位姑娘-」杨坚本是想让曼陀给他评个公道,却不曾想被过来的伽罗给打断了。 「二姐,这里没什么事,阁楼上有新进的茶,你快去看看吧,这里我来解决。」伽罗除了自家大姐,就怕二姐的讲教了,自然不想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找了个藉口让她先行离开。 「嗯。」曼陀看了看杨坚,又看了看伽罗,示意宇文邕要记得护着伽罗,这才应声离开。 「你把我兄弟砸成这样,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曼陀走后,杨坚质问伽罗。 伽罗背着杨坚咬了咬唇,蹙着眉道,「这位公子,你在说什么呢?小女子一句话也听不明白。」 「在这装傻呢是吧。」杨坚气结。 「你,你哪只眼泪看见我砸的他了。」伽罗反问。 「这明明是你如玉轩的东西,你还想抵赖啊!」杨坚说着,把手中的竹简往桌上一拍。 宇文邕及时出来解围,只是伽罗就是不想让杨坚得了便宜,硬是把杨坚要带走的雕花白瓷抬高到了三千金。 「姑娘,你这嫁妆钱,赚得也有些狠了吧?!」杨坚闻言说道。 从阁楼下来的曼陀听到杨坚这句话,不由想到--那最后还不是得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就怕伽罗把白瓷给砸了,曼陀快一步下楼,接过伽罗手中的白瓷,递给杨坚。 待杨坚走后,看着闷闷不乐的伽罗,曼陀拉住她的手,说,「适才要是我不接过白瓷,你是不是要把它给砸了呀?」 「我,……二姐!」伽罗不知道说什么,她就是生杨坚的气。 「好啦,你看,生意也做了,还多赚了那么多,能给阿爹送一个更好的呢!」曼陀虽不是特别精通这些,但也知道三千金是什么概念。 「嗯。」伽罗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不由得笑了起来。 曼陀回来得早,听闻独孤信找她,带着秋词就过去了。 到了前堂,看到般若,独孤顺也在,曼陀瞬间明了了,大概是迎接杨坚来的。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就见杨坚带着他的亲随郑荣走了进来,对着独孤信就是一礼。 「你这小子啊,来,这是般若,这是阿顺,你们小时候见过的。」独孤信扶起行礼的杨坚,介绍道。 「般若姐姐安好,顺大哥安好。」杨坚俯身见过。 「这是曼陀」独孤信接着说道。 「曼陀妹妹安好。」杨坚自然认出了曼陀,不妨眼中闪过惊艷。 「杨,大哥安好。」曼陀不仅想起上辈子的「坚哥哥」,可真是……不堪回首啊。 何况杨坚比她五弟小,自是比她小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可这「曼陀妹妹」都喊了,她总不能还来句「杨小弟」吧?! 在曼陀陷入沉思的时候,伽罗进来了,一句话把曼陀给拉出了沉思。 「是你!」伽罗和杨坚异口同声惊唿到。 「伽罗,不得无礼,快见过你杨大哥。」独孤信看伽罗脸色带怒,适时阻止了伽罗要说的话。 「伽罗。」曼陀见伽罗还是没有下一步动作,不禁提醒道。 「哼,伽罗见过杨大哥。」伽罗轻哼一声,不情不愿的俯身行礼,末了还瞪了他一眼。 杨坚摸摸鼻子,讪讪的看着曼陀。曼陀回以一笑,这才入了宴席。 宴席上,曼陀倒是没有像上辈子一样,和杨坚眉来眼去,倒是伽罗瞪着杨坚,似是不解气。杨坚对上伽罗,摸摸鼻子,转而对着不看他的曼陀痴痴的笑。 「大姐,二姐不能嫁给他!」伽罗对坐在旁边的般若说道。 「好了,别闹。」般若对着看过来的杨坚回以一笑,打断伽罗的话。 伽罗不明白为什么大姐都不听她的话,只等下了宴找自家二姐亲自说。 「二姐,你下午来得晚不知道,杨坚他就是个登徒子!!」伽罗席后把曼陀拉到一旁,恨得牙痒痒的说道。 登徒子……曼陀不禁想到了宇文护,拍拍自己将红微烫的脸,以让自己能清醒一点。 「二姐?」伽罗看着曼陀的动作,拉了拉她的袖子下摆。 「阿?嗯……天有点热……」曼陀放下手,讪讪笑着说道,「对了,杨坚之前到底是怎么你了,我可记得他说你打了他兄弟呢。」 曼陀扯开的话题果然让伽罗给掉了下去,伽罗低垂着头,轻轻拉拉曼陀的袖子,闷闷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 「既然这样,就去和他解释清楚啊。」曼陀倒是想撮合这两人,因此他们两人之间的误会自然得解释清楚。 「二姐,你怎么还为他着想。」伽罗明显是误解了曼陀的意思,「他就是一个登徒子,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伽罗也知道独孤信想撮合曼陀和杨坚,故此才有这一说。 「我懂你的意思,我不会……」曼陀还未说完整句话,就看到杨坚急急忙忙往这里走来,就停下了话来。 第5页 「曼陀。」杨坚喊着曼陀的名字,到了才惊然道,「伽罗也在啊?」 「你,你!」伽罗才不信杨坚适才没看到她,知晓他是故意的,转过身去,指着杨坚想说什么,又气得不知该怎么说。 「曼陀,这伽罗要是说了什么,定然都是误会,你可千万别信。」杨坚对曼陀说道。 「你!猫奴!」伽罗闻言还想说什么,就看到猫奴跑了过来,灵机一动,想到什么,忙招唿猫奴过来。 猫奴听到伽罗的声音,晃着跑了过来。 伽罗一把抱起猫奴,对着杨坚灿烂一笑,大声说道,「对不起!」 「伽罗这是为白天的事在和你道歉。」曼陀拉住伽罗,就怕她打什么鬼主意,对着杨坚如是说道。 「既然伽罗妹妹都道歉了,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得原谅了。」杨坚对着伽罗,幽幽然说道。 伽罗挣开曼陀的手,抱着猫奴往杨坚那一抛,「喵呜」一声,杨坚脸上霎时就挂了彩,条件反射,杨坚一吃疼,拍开了猫奴。 猫奴因杨坚的力道,一下甩了出去,伽罗一见,急忙小跑过去蹲下抱起猫奴,对着杨坚顿了顿脚,又和曼陀打声招唿,带着庭外等候的夏歌就跑了。 「别碰,清洗一下上个药吧。」曼陀见杨坚要去碰伤口,不禁喊到。 她知道大夫今晚是过不来了,因而叫杨坚去上药。不过不让杨坚碰伤口是因为觉得杨坚这样一张脸要是真毁了,那还不可惜了自己的眼睛。 以后总还要见面,面若玉冠倒是比毁了容好,毕竟她也是看脸的,不然上辈子怎么会看上杨坚。 「那,曼陀给我上药?」杨坚只是以为曼陀在关心他,得寸进尺道。 「那走吧。」曼陀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她现在对杨坚没什么想法。 谁能对掐死自己的人有什么看法啊!虽然这辈子没这回事,但曼陀心里有阴影。 给杨坚上药,没了那些旖旎的心思,自然该怎么上药怎么上,按步就序,上了药不等杨坚再说什么,就匆匆离开了。 回了房间,曼陀还未点上烛灯,就被人一把从身后抱住,惊得险些叫出来。 「你今日对杨坚那小子这么关心,可真叫我吃醋啊。」宇文护抱着僵住的曼陀,坐在案边,也未点灯,就这么把玩着曼陀的一头青丝。 「怎么,你怕我?」宇文护话音一转,俯在曼陀耳边幽然说道。带着茧的手磨搓着曼陀颈间的命门。 曼陀吓得一动不敢动,努力把颤着的声音回正,「怎,怎么会呢。」 「记住了,你可是我看上的,千万不要去招惹别人,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宇文护说得百转千柔。 然曼陀只觉一条毒蛇在颈边丝丝吐着信子,仿若坠到冰窖中。 宇文护将曼陀抱到床榻上,帮她解了外衣,在曼陀受惊的眼神下,俯下身来,在她颈间留下自己的痕迹,然后起身,给她盖上被子,还细心的掖了被脚,居高临下的看了一会,才离开。 宇文护走了有段时间,曼陀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霎时软成一团,后背什么时候被冷汗打湿了都不自知。 或许,比起宇文护,就是嫁给杨坚也是可以的。 这样的日子,再多几次,真的会短命啊! 第4章 危险 撞破半壶 独孤般若和宇文护又一次险些闹翻,这次是因为军粮饷银。不,这只是个导火线罢了。 原因还是在于两人各自偏执。 独孤般若想要太师夫人的位置,可宇文护捨不得现太师夫人背后的势力。 宇文护想让独孤信低他一等,可独孤般若不想让宇文护左右她父亲。 这不,一个导火线,两人不欢而散了去。 哥舒见独孤般若走远了,这才推门进屋。只见满地狼藉,想也知道是谁打翻的。 「主上。」哥舒俯身请示。 「不要轻举妄动。」宇文护留下话,甩袖大步走了出去, 哥舒只觉得自家主子被独孤般若迷得不知西东。正为主子不值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匆匆出了门。 独孤信不是最疼爱他那三个较为突出的女儿吗?独孤般若和独孤曼陀都是主子感兴趣的,他不敢轻易去动,那就把独孤伽罗给绑了吧。 ----------- 晨间第一抹光落入小院檐下的时候,曼陀就醒了,其实她也没怎么合眼,都是被宇文护给吓的。 洗洗漱,就坐下让秋词绾髮。 「姑娘!!」秋词正打算给曼陀绾髮,拨开曼陀侧在一旁的髮丝,不由惊唿出声。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曼陀回头问道。 「姑娘,你看你脖子。」秋词示意曼陀对着铜镜。 虽然铜镜照得不甚清晰,但曼陀还是看出了不对劲。 颈间那处紫红的印记如此的明晃晃,上辈子已经人事的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就是宇文护留下的了!曼陀气结。 「秋词,拿那件高领的绿罗裙来。」 用过早膳,曼陀带着秋词去园中散步消食。 「伽罗。」见伽罗行得匆忙,曼陀喊住她。 「二姐,我现在急着出门呢,有事晚点说啊。」伽罗回头冲着曼陀喊道,蹦跶蹦跶着又跑远了。 「秋词,今儿府中有什么事吗?」曼陀问道。 第6页 「姑娘,没有啊。」秋词也摸不着头脑, 总觉得忘了点什么,似乎是很重要的事。也是,上辈子太少关心家里的事了,不记得也正常。 曼陀缓下了步伐,静下心来思考。 「伽罗?伽罗!」曼陀拍拍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就给忘了。 宇文护把伽罗给绑了! 只是,上辈子她对这些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个时候伽罗被宇文护的人给绑了。至于在哪里绑的,把伽罗关在哪里,她都是不清楚的。 曼陀抬头望了望旭日,这个时候,父亲还未下朝。可有的是,她怎么解释她知道这件事的,这是个问题。 一如往世,伽罗乘坐着马车刚驶到郊外,就被哥舒派来的人给劫持了。 ---西山别院--- 「你们是谁,放开我。」绑在口上和眼上的布条被取下,伽罗蹬着双腿,大喊道。 来人也不回她,取了绑她的绳子及布条后,就走了出去,把门带上还给落了锁。 伽罗虽慌,但也是随父出征过的人,略一思索,就想到了策略。 后也和她想的一样,成功逃了出去。可却发现这是个宅院,眼见看守她的人要追了上来,伽罗慌不择路跑进了院中的高塔里。 虽是跑出了那间屋子,却被锁进了高塔里,伽罗自知无法自救,只能採取自己想到的那个方法,险中求生。 燃一场大火!她不指望被看守她的人所救,只求大姐能发现她不见了,发现这里的异处,来解救她。 独孤般若与杨坚等三人果真发现了伽罗的失踪,也发现了伽罗所处处的不对劲,三人匆匆赶往。而曼陀也掐着时间去了宫门口等候。 先出来的不是独孤信,而是宇文护,许是曼陀的错觉,她总觉得宇文护亲信在和宇文护耳语的时候,宇文护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独孤信晚了宇文护一步出来,曼陀急忙迎了上去,忽视宇文护那若有似无,略带探究的目光,曼陀就轻避重的提了伽罗失踪可能被绑的事。 独孤信闻言,略有所思的看了宇文护一眼,大步离开。曼陀不去迎宇文护的目光,跟在独孤信身后随他离去。 而另一边的西山别院中,杨坚出主意,三人合力救人,成功把伽罗给平安救了下来。 正打算带着伽罗离开的三人见宇文护带着一行人往这里过来。 「我去找独孤伯父。」杨坚随即对般若说道。 宇文护一行人进来,般若一把抽出侍卫的佩剑,拿剑指着宇文护, 「我跟你说过几次,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许伤害我的家人。」 「这件事情我当真毫不知情。」宇文护一把握住剑锋,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不等般若再回什么,独孤信也来了。 「太师你果然好气魄啊!居然敢对我独孤信的家人下手。」独孤信大步走进来,曼陀跟在他身后小跑进来。 「既然大师你不顾情面撕破了脸,那我用不着跟你客气了,宰相之职我是接定了!」独孤信接过宇文邕怀中的伽罗,对宇文护说道。 「如果太师还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说罢,独孤信带着一行人离开。 快出院门时,曼陀终是忍不住回头,她看不清宇文护的神情,只见那攥紧的拳头中,血珠掉入尘埃,溅起一朵朵血花。 ----独孤府---- 大夫给伽罗诊过脉后,开了几服药,这才离开。 曼陀站在一旁,待大夫走后,避开独孤信及独孤般若探究的目光,拿了大夫开的药方说是要去煎药便匆匆离开了。 屋外杨坚见曼陀出来,问明情况也跟着曼陀去了药庐。 里屋。 「曼陀长大了。」独孤信感慨道。 「是啊,倒是变了不少。」般若接道。 月上中天,枝影摇曳。 曼陀拿着给伽罗外敷的药走进院子,忽觉静得有些诡异,放慢了步伐,不想却看到了湖面九曲迴廊上争执的二人。 曼陀本不想惊动,正打算悄然离开的时候,感觉有道冷气往她这里射来,只得默默躲到一旁去。 却好巧不巧听到了二人谈话的声音,没耐住好奇心的她,傻不拉叽的探出头去偷听。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不要怪我,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很明白,虽然你跟我是一条心,但你的下属并不是……」 听得不是很清晰,曼陀挪了挪脚下的位置,往前凑了凑。 「独孤般若,我告诉你,我绝不会看着你嫁给别人,要是你父亲敢嫁了你,我就杀了他,要是宇文毓敢娶你,我也杀了他!」 「你会的,也只有这一招。」般若作势要走,却被宇文护拉住,一把将其脖颈掐住。 「独孤般若,你以为我不敢吗?!」宇文护喊道。 「咣当」一声,曼陀一惊,手中的药瓶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声音,曼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转身就跑。 宇文护制止住了般若,般若不知是谁看到了这一幕,她只看见了宇文护眼底的晦暗不明,如同暴风雨的前夕。 「曼陀?曼陀,这是怎么了?」杨坚被冲过来的曼陀撞了一下,一把拉住了她,只觉怀中的人不住的颤抖,不禁问道。 「杨坚!」曼陀一抬头见是杨坚,那点不好的回忆立即涌上了心头,惊唿一声,一把推开了他,拔腿就跑,仿若身后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在追赶着她。 第7页 一进房间,曼陀就把门给关上,还未等喘口气,就瞪大了眼,背后冷汗直渗。 「你果然都看到了,那该怎么办呢?」宇文护的气息如同冰冷的蛇信子,慢慢靠近曼陀。 对比起称帝后的杨坚,曼陀承认,宇文护给她的恐惧才是最大的。 那种窒息的,如同溺水中的人无助挣扎的感觉。 不等曼陀有什么动作,宇文护就上前一步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禁锢着她,枕在她的脖颈处,「别动,让我抱会儿。」 曼陀闻言,不再挣扎,因为她察觉到宇文护身上那冰冷的气息渐渐消融了。 「你……」曼陀缓了下来,只是被抓得紧了,弱弱出声,想说点什么。 「别怕我。」宇文护柔声说道。 「什么?」曼陀抬眸,直直的入那双泛红的眼。 「睡吧。」宇文护打横抱起曼陀,动作轻柔的将她抱到床上,给她掖上被角,俯身轻浅一吻,说道。 待宇文护走了有段时间,曼陀才痴痴的把手罩在宇文护吻过的额间,眨了眨眼,又把手放在心口处,带点疑惑,和一些她辨别不清的情绪,睡了过去。 理不清自己对宇文护的感情,也不知道他和般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睡吧。曼陀如是想。 第5章 盟约 一个条件:独孤曼陀 暖阳微熹,清风徐徐。 虽说微风和熙,春光融融,但曼陀只觉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 忽得想起什么,曼陀直起身子。 自从宇文护那晚走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心里头有点异动,说不清是什么。 怎的说也是多活一世的人了,可就是不明白。 心动的话,也不像阿…… 曼陀又弯下肩来,托腮想着。 「二姐。」伽罗面带喜色走了进来。 「伽罗?」曼陀直起身子,抬头看向伽罗。 「二姐,我和你说件事。」伽罗坐到曼陀旁边的凳子上,凑到曼陀跟前,略带神秘的说道。 「嗯?」曼陀挑眉,也顺势把耳朵凑过去。 「二姐,阿邕要去同州建功立业,他来找我道别。」 「嗯。」然后? 「嗯,就是,阿邕他亲我了。」伽罗快速的说道,然后一脸严肃状,等着曼陀的反应。 「嗯?」曼陀以为自己听错了,见伽罗一脸正色点头,仿佛在确认什么重大事件似的,曼陀噗呲一声掩袖笑了。 「二姐,你别笑,我是认真的!」伽罗拉住笑弯了腰的曼陀,不禁急声道。 「那,伽罗可是心动了?」曼陀倒是不笑了,抛了一个问题给伽罗,说着顺手倒了杯茶递给伽罗。 「我,不知道。」伽罗接过茶杯,闻言,把茶杯捧在手心里,磨搓着,喃喃道。 「伽罗知道什么是心动吗?」曼陀也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 「二姐知道吗?」伽罗摇摇头,问道。 「心动……」曼陀闻言,先是想到了那张让她又惊又吓,稜角分明的脸,自己也愣了愣,后知后觉甩甩头,把这个不实际的想法给抛了出去。 「二姐也不太清楚呢。」曼陀对没注意刚刚那一幕的伽罗说道。 「这样啊……」伽罗见曼陀也摊手无奈,只能默默了了这个问题。 「二姐,那我走了。」伽罗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对曼陀说道。 「嗯。」曼陀心不在焉,闻言应道。 到底是不是心动呢?可她怎么会对宇文护心动?!曼陀怎么也想不明白。 当天夜里,府里就来了客人,算是曼陀上辈子的熟人了,是李昞父子。 听说是伽罗出门的时候遇上的,刚好李昞和李澄就是来独孤府做客的,就顺路和伽罗一道过来了。 华灯初上的时候,宴席就要开始了,曼陀却以称病推了没去。 她现在虽然对李昞父子没什么感想,但也不是很想与他们见面。 宴席什么时候散的,曼陀大概是知道的。合上手中的竹简,本打算洗漱入睡,却不想秋词进来说, 「姑娘,奶娘来了,来外间侯着呢。」 曼陀大致也知道奶娘来有什么事,不想再听她那挑拨离间的话了。 不论那是不是真心为她好的。 「秋词,就说我睡下了,请奶娘回去吧。」曼陀揉揉额角,对秋词说道。 秋词闻言,俯了俯身,退出房间后将门带上。 奶娘听了秋词的回覆,望了望里间,见灯还没灭,知道是曼陀不想见她,不明所以,只得应声退下。 屋内。 曼陀随意洗漱了一下,灭了烛火,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看床幔。 「奶娘,我知道全府上下只有你对我最好,可请你不要再动摇我对坚哥哥的决心了,我知道,他是比不上宇文家的皇亲国戚们,可只要我和他齐心协力,乱世之中,又有谁说得准呢!」 「更何况,他是真心实意对我的!」 曼陀很清楚的记得这段话,她是有过要和杨坚一起过苦日子的想法的。 上辈子的时候,她最初,更多的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关心她的人,然后共度余生的。 只是她身为庶女,从小到大的经歷让她对身外之物分外看重,她又生怕自己嫁给一个无权无势无财之人。 第8页 意志不够坚定的她,被奶娘几句话就给迷了心智,这才有后来的事情。 或许她上辈子在陇西过得并非舒心,但她并不后悔当初的做法,只是再来一次,她却不会再这样做了。 但,又想到杨坚,曼陀眨了眨眼,她本意是想撮合他和伽罗的,可看阿爹的意思,过几日就要纳彩礼了,她该怎么做呢…… 迷迷煳煳带着心事睡过去的曼陀,自然不知道后半夜发生了什么。 宇文护今日和独孤般若定下了盟约,夜间,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的他,又潜入了曼陀的房间。 笼月小筑。 「独孤般若,你当真要嫁给宇文毓?」宇文护问对面坐着的独孤般若道。 「是。不过我会帮你登上帝位的。」般若抬眸对上宇文护的目光。 宇文护偏开般若的眸光,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杯,后又用手指在案上扣了扣,说道, 「好,既如此,不日我便送上贺礼。」 般若闻言,诧异的看向他。 宇文护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一个条件。」宇文护主动给般若解惑。 「是什么?」般若问。 「独孤曼陀。」宇文护把茶杯稳当的定放在案上,起身,推开小筑的房门,回头对独孤般若说道,话音未消,便带上在外侯着的哥舒离开了。 「曼陀……」般若轻喃道。 这两人之间怎么会有交集?般若倒是想不明白了。 宇文护抽离回忆,站在曼陀床榻前,注视着榻上卧着的人,久久才嘆息离去。 院中风拂枝头,枝梢团花随风摇曳,纷纷扬扬洒了一地,与清冷的月辉相照映,彰显着夜的宁静。 ----------- 「纳彩礼?!」伽罗摇着夏歌的肩膀,失声喊道。 「姑,姑娘,是奴婢亲耳听到老爷说的。」夏歌被摇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阿爹怎么会想让我嫁给李澄呢?」伽罗放开夏歌,在屋中绕圈渡步,百思不得其解。 「姑娘,还有……」夏歌弱弱出声。 「还有什么?」伽罗闻言追问道。 「还有,还有就是,李世子是和杨世子同一天纳的彩礼。」夏歌在伽罗的眼神下,吞吞吐吐说完了整句话。 「杨坚?!二姐还不定愿意嫁他呢,走,我们找二姐去。」伽罗一下蹿出了老远,夏歌只能默默小跑跟上。 伽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越发觉得杨坚不错,只是配自家二姐的话……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少了点什么。 嗯……大概就是所谓的「两情相悦」? 「二姐。」伽罗一路跑进来。 「瞧你,跑那么急做什么?」曼陀给伽罗拍拍背顺气,然后给伽罗倒了一杯茶。 「二姐,杨坚过几日就要纳彩礼了!!咳咳……」伽罗一说完就灌了自己一大口茶,呛得不行。 曼陀继续给她顺气,「我知道的。」 「二姐知道,那二姐想嫁给杨坚吗?」伽罗闻言看向曼陀,「二姐喜欢杨坚?」 「在伽罗眼里,杨坚是个怎样的人?」曼陀反问。 「虽然他刚来长安城的时候,我很讨厌他,但是,后来相处,我发现杨坚还是一个挺好的人。」伽罗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 曼陀闻言,脸色变了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涌动。 「其实,二姐觉得,你和杨坚更像天造地设的一对。」曼陀实在是憋不住,把话说了出来。 虽说这是实话,但是这个年龄的伽罗却不这么想。 「二姐,你瞎说什么呢……不对,是……」伽罗一下跳起来,话一出口,伽罗又觉得不对,补充道, 「二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杨坚呢?」 我怎么对他了?!我这可是帮他少走了弯路,加快了他抱媳妇的速度呢!!曼陀和伽罗想同一件事,却是往两个方向各自偏跑。 为杨坚抄这些本不需她来抄的心,曼陀表示, 「弄得好像我欠他一样……不对,我好像还真的欠他。」曼陀正想反驳些什么,突然想起上辈子的确挺对不住杨坚的,默默又加了一句。 「……」听不清二姐说什么…… 伽罗捧着脸,手腕抵着桌面,巴眨巴眨眼睛。 「来,二姐跟你说件事。」曼陀一把勾过伽罗,故作神秘状的说道。 「嗯?」伽罗自觉把头凑过去。 「二姐对杨坚怎么看,二姐自己知道,但是,杨坚是怎么想的,咱两可都不知道呢。」曼陀摊手。 「不然,我帮二姐去问?」伽罗如是想着说道。 「不用,一起去。」曼陀轻抿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 「一起去问?」伽罗摸不着头脑,愣愣问道。 曼陀闻言,险些呛到,幸得是小口的抿茶。 「到了你就知道了。」曼陀转过头看伽罗,对她说道,也不多做解释。 「走吧。」曼陀起身。 「嗯?去哪里?」伽罗也随着起身,然后问道。 「找杨坚啊。」曼陀背着光,说道。 郊外。 「曼陀,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杨坚渡步着,回身见到曼陀,说道。 「你就没看到我吗?!」伽罗愤愤道。 「伽罗也来了。」杨坚默默补上一句,然后转对曼陀说道, 第9页 「曼陀,你看这春风如醉,我带你去打打猎……」 「打猎!好啊。」伽罗听到打猎二字,一把拉住杨坚的手臂,使力晃了晃,兴奋得不能自已。 「我,……」杨坚正想说,他邀请的是曼陀,话未出口,就被伽罗一把拉上一匹马。 「我二姐不喜欢打猎的。」伽罗自己上了另一匹马,对杨坚说道。然后一拍杨坚骑着的马,那马便跑了起来。 「独孤伽罗!」杨坚拉住马缰,喊到。 「伽罗,玩得开心再回来,记得注意安全啊!」曼陀掩袖挡了挡后尘,待尘埃散了,才冲着远去的两人喊道。 「知道了二姐。」伽罗的声音在林风中消散,曼陀闻言也算是放了心。 见风景不错,曼陀也打算走走散心,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人拉上了马,不由得惊唿。 「我带你。」宇文护俯在曼陀耳边说道。 「我不去,放我下来!!」曼陀紧紧的抓住宇文护的手臂,虽说伽罗和般若都善骑术,但她不是,她终日在学习琴棋书画,甚少骑马的。 可以说,算是半个不会骑马的了。 「别怕,有我。」宇文护拍拍曼陀紧绷的手,然后一手揽住曼陀的腰,另一手一拉缰绳,连人带马驶出一段路。 第6章 突变 俗套情节--坠崖 马一驶出,曼陀就叫了出来,连着平日里的礼仪也忘了,脑子一片空白,紧紧抓住宇文护的衣袖。 宇文护拉住缰绳,马嘶鸣了一声停了下来。 「好了,别怕。」宇文护拍着曼陀说道。 「我不想骑马。」曼陀带着哭腔说道。 「那可不行。」宇文护闻言一把驳回。 「那,可以慢点吗?」曼陀回头抬眸看向宇文护,巴眨巴眨泛着水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 「好。」宇文护笑道。 「不要这么快,慢点!」宇文护是在口头上答应了曼陀,可行动上依旧驾马飞快,惹得曼陀又一次喊了出来。 「曼陀觉得我快?」宇文护忽的问道。 「很快。」曼陀不经头脑,直接回道。 曼陀话音刚落,宇文护停留在曼陀腰间的手就开始作乱,他微俯在曼陀耳畔说道,「千万不要说一个男人快,知道吗?」 曼陀被宇文护弄得腰间十分的痒,不住的扭动,也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就听到了「知道吗」三个字,随口应到,「知道,知道。」 「别乱动。」宇文护哑着低沉的嗓音说道。 「那你把手拿来啊!」曼陀痒得眼泪都出来了,弱弱说道。 宇文护不想在这里要了她,也不想现在就要了她,只得听了曼陀的话,把手放开。 曼陀见宇文护听了她的话把手放下,一下子又自觉骄傲起来,缓了会儿,说道, 「我饿了!」 ----------------- 「二姐,快看我们带了什么回来。」伽罗翻身下马,指着自己马侧挂着的些野味道。 「你这是和谁说话呢?」后一步到的杨坚看着伽罗对空气喊话,笑道。 「我二姐啊。」伽罗回头对杨坚说道,「对了,我二姐呢?」 「曼陀去哪了?」杨坚四望见不见曼陀,问道。 「我和你一道的,我怎么会知道。」伽罗回道,「二姐可能先回去了,我们回独孤府看看。」 「你先回去,曼陀要是不在你再来告诉我,我在这里等着,万一曼陀没回去还遇到什么危险就不好了。」杨坚略一思索,说道。 「也好。」伽罗闻言点点头,翻身上马往城中而去。 而山林的另一边。 「没想到你还会烤肉!」曼陀接过宇文护递过来的熟兔子,诧异的看向他。 「怎么?」宇文护取过火堆架上的另一只兔子,挑眉回道。 君子远庖厨阿,不过也对,带兵打仗的话,会这些也不奇怪。 「我是说挺好的。」在宇文护的凝视下,曼陀默默咽下口中的兔肉,说道。 不过味道倒是真的不错,曼陀默默在心里道。 宇文护闻言弯了弯嘴角,倒是没再说什么。 杨坚本是等在原地的,见远处有一群行踪诡异的黑衣人驰马而过,不由蹙蹙眉,略一思索,跟了上去。 曼陀和宇文护本是坐在火堆旁的,颇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却被一群似是早有预谋的人给破坏了气氛。 「宇文护。」曼陀被宇文护一把推上马,吓得出声喊道。 「别乱动。」宇文护避开迎面而来的刀锋,说道。 「阿!」就在宇文护和黑衣人打斗的时候,一把尖刀向曼陀处飞来,马儿被击到,嘶鸣一声,躁动着,然后马蹄一扬跑了起来,曼陀随之尖叫出声。 宇文护见着,瞳孔一缩,不留神就被划了一刀,顾不得伤痛,匆匆甩开刺客,往曼陀那跑去。 「宇文护。」曼陀伏在马上,喊到。 宇文护追了一段路,抓住时机,勐的翻身上马,将曼陀圈在怀里,手上拉住马缰。 「快看前面。」曼陀见着前方是绝路了,急忙喊道。 「抓紧我。」宇文护自然也见到了,马是拉不住了,那就只能-- 曼陀借着宇文护的力,和他一起侧身一跳,滚落在地上,马儿没了拉力,往前路奔去,直直坠下了断崖。 不过再几步就是悬崖了,曼陀见总算没了危险,松了一口气。 第10页 「宇文护,你……」曼陀起身去扶宇文护,却摸到他的伤处,引来一声闷哼,曼陀摊手一看,只见沾满了湿粘的血水,不由惊唿。 「无大碍。」宇文护站起来,摆摆手,示意曼陀放心。 本打算离开的两人才走两步就对上了适才的那批人马。 曼陀被宇文护推到一旁,无能为力,只能干看着,还跑不了。 「宇文护!」只见宇文护被逼到断崖边沿,曼陀顾不得什么,沖了过去。 在宇文护踩落碎石滑下去的时候,被赶来的曼陀一把拉住手,悬挂在断崖边沿。 「曼陀。」跟踪黑衣人后又听到曼陀声音赶来的杨坚。 刺客显然是要置宇文护于死地,几人拦着不让杨坚过来,另一人刀锋一亮,勐的挥向曼陀。 刀锋还未接触到曼陀,她就因力不足顺着宇文护的力一起滑了下去,两人双双摔下了断崖。 那刺客探头望了望深不见底的崖底,对着其他刺客挥挥手,一群人不再理会杨坚,匆匆离开。 杨坚唿喊了几声曼陀,这才意识回笼,跑回林中翻身上马,赶往城中。 「杨坚,我二姐没有回去。」伽罗骑着马赶来,和杨坚正巧遇上。 「我知道,曼陀出事了,先回去再说。」杨坚脸色凝重。 --------- 许是命不该绝,曼陀和宇文护被一节长在崖间的歪脖子树给护住了。 两人一同坠落,倒是没有昏过去,只是头脑也昏昏沉沉的,曼陀轻微一动,引来身下垫着的人一声闷哼,曼陀立即僵住了动作。 「宇文护?」曼陀轻喊。 「没事。」宇文护背后本就受了一刀,坠下时又把曼陀护在怀里,狠狠地摔在了树干上,现在这一动,牵动了伤口,只是出于箇中原因的他,不愿说实话。 「那我可以起来吗?」曼陀觉得这个姿势怪不舒服的。 「起吧。」宇文护道。 「宇文护,那里也有一棵树!」曼陀缓缓挪动,离开宇文护身上,后慢慢坐了起来,看到这里左下方也有一棵附在崖上的树,惊喜道。 「我带你下去。」宇文护也坐了起来,树干晃了晃,他扶住没坐好的曼陀,顺着下方看过去,思量后说道。 「好。」曼陀第一次同意了宇文护带她。 「抓紧了。」宇文护揽住曼陀的腰,起身一跃,借着他脚下的这棵树的力而起,然后顺势而下,刚巧落在下方那棵树上。 受了两人的坠力,「咔嚓」一声,树干慢慢开始断裂。 曼陀和宇文护怎么也没想到,这棵看起来比他们适才落脚那棵树还要壮实,居然如此脆弱。 「有我在,没事的。」宇文护把曼陀紧紧揽在怀中,树干一断,再次下坠,他用自己护住怀中的人,低头轻声说道。 曼陀听不见他说什么,只听见了唿唿的风声,被护住的她不觉害怕,却无端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满心欢喜。 「噗通」,两人一同坠进了崖底的寒潭中,溅起大片水花。 曼陀不会水,被宇文护紧紧带着,然后,她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曼陀只觉得好亮,整个世界都洋溢着白光,耳边传来清亮的鸟鸣声,她缓缓掀开眼皮。 入眼是蓝天白云,天很高远,她觉得有些晕眩,慢慢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随即转变为了青黛远山,粼波寒潭。 她伸出手翻转着看了看,只觉得不真实,转头便看到了躺在一旁的宇文护,她急忙俯过去。 「宇文护?宇文护……」曼陀看宇文护脸上毫无血色,伸手到他身后使了使劲,把他扶起来,喊到。 感觉到手掌心的异样,曼陀一看,才发现宇文护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 跌跌撞撞的扶着宇文护走了一段路,看到不远处的山洞,曼陀一喜,一咬牙,加快了速度。 整了整干草堆,把宇文护放上去,曼陀喘了喘气,缓了一会儿,又跑出去拾干木,顺带找了些古籍里看到的,能疗小伤的草药。 曼陀摸了摸宇文护的身上,幸得是火石没有掉出去,擦干后打算点火。 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姑娘家,自然不会用火石,试了几次都不成,曼陀险些气哭,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躺着的宇文护,撇撇嘴,又继续尝试起来,终于在又几次的失败后成功了。 曼陀得意一笑,又想到宇文护,闭上眼,想想又挣开一条眼缝,三两下把对方外衣给扒了,然后才回想宇文护支架的方式,支了个木架在火堆旁,然后把衣服放上去烘干。 默默念着「色即是空……」曼陀把宇文护转过来,让他背对自己,扒了对方里衣,给他上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横过天际,染红了一偶天空。 曼陀甩了甩头,试图把困意甩掉,看了看晾着衣服的两个木架,然后起身去把衣服取下。 被困意席捲的曼陀给宇文护换上干爽的外衣后,自己也裹了裹干了的外衣,理了理火堆,又添了些许干木枝,这才昏昏睡过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宇文府和独孤府都来了人,在山涧间搜寻。 「哥舒,你说主上不会有事吧?」哥舒一旁的男子和他一同注视着寻找的侍卫,突然道。 「要我说,主上这苦肉计也玩得勐狠了。」那男子不见哥舒回答,笑了笑,又说到。 第11页 「十一。」哥舒闻言眉头一蹙,呵斥道。 「怕是这次夫人就要进门了,就是那清河郡主……」十一也不理会哥舒的呵斥,接着道。 「十一!」还不得哥舒接着说什么,就有侍卫来回报,说是找到人了。 第8章 亲事 强抢可还行 这一夜註定不宁静,长安城郊外的断崖崖底,山涧间散落着点点灯火,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仿若是要照亮天际。 曼陀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独孤府了,那晚发生了什么,她是不知道了,也唯有般若,杨坚和哥舒,十一知道些什么。 「秋词。」曼陀抬手挡住眼睛,待眼睛适应了此时的亮度,这才喊道。 或许是得了风寒的原因,嗓子沙哑得很,浑身没劲不舒服,秋词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家姑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不适的轻微翻身。 「姑娘,先喝杯温糖水。」秋词拿了个垫子靠在床头,把曼陀扶起来,让她靠着垫子,这才把水递给她。 「秋词,是谁带我回来的?」曼陀缓了缓,脑袋慢慢清醒了过来,轻抿了口糖水,问道。 「是杨世子。」秋词想了想,又接着道,「他那时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但是看得出来,他很紧张姑娘你呢!」 「那大姐和阿爹知道这件事了?」曼陀指的是坠崖一事。 「自然阿,老爷说了,明日就纳彩礼,等下个月大姑娘一嫁,姑娘也就要嫁人了呢。」秋词以为曼陀说的是杨坚抱她回来一事,兴致勃勃的说道。 「什么?!」伽罗一进来就听到秋词的话,惊唿道。 「阿爹怎么会这么做?」曼陀喃喃道,愣了愣,又明了了。 阿爹一定是知道她和宇文护的事了。 「那,你们发现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曼陀问道。 「大姐让家丁守在洞口,我进不去,倒是杨坚进去了。」伽罗说起这件事,一脸的愤愤不平。 「不过二姐,杨坚对你真的很好,那么蜿蜒崎岖的山路,杨坚可是一直抱着你呢。」伽罗想了想,觉得不应该瞒着曼陀,因而又说道。 「那……宇文护呢?」曼陀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想却引得伽罗跳了起来。 「二姐,那宇文护就是使苦肉计坑骗像你这样的无知少女的。」伽罗一脸正色,又怕自己的话不够可信,补充道,「这可是大姐说的,二姐你可千万别被宇文护给骗了去!」 听了伽罗的话,换成是上辈子未经重生的曼陀定会与之争吵起来,觉得伽罗和般若这样说只是为了不让她嫁给宇文护,不让她过好日子,什么都得低她们一等。 可现在的曼陀听了却不会是这个反应,她信宇文护会用苦肉计,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她更愿相信坠崖的时候,宇文护护着她是真心的,因为那种反应,自然而真实,发自内心。 而更多的是,她渴求那种被他揽入怀中,死生不弃,被呵护关心的感觉。那是她从未有过的,如果那只是做戏,那她甘愿入戏。 「二姐,二姐。」伽罗见曼陀不说话,神色变了又变,拉了拉曼陀的袖子,轻喊着。 「或许大姐说的是真的,可是,我好像,放不下他了。」曼陀痴痴的说道。 「你放不下也得放!」般若带着午后的暖意,走了进来,闻言,语气凌厉。 「大姐。」伽罗喊道。 「杨坚是个好的,曼陀,别傻了。」般若缓了缓语气,温和下来,又说道。 「可我不想嫁。」曼陀不敢反驳般若,扁扁嘴,弱弱的出声。 「不想嫁,那你想嫁谁,宇文护吗?!独孤曼陀,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般若几步上前,抓住曼陀的手腕,沖她喊道。 「我不知道。」曼陀躲开般若的目光,她不想像上辈子一样我行我素,也不想放下那个走进她心扉的人。只得喃喃道。 「好,既然这样,那就好好修养吧,这几日,就不要出去了。」般若立下定断。 宇文护是个怎样的人,她能不知道。为了他的大业,他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举足轻重的女人来找她的。 -----太师府----- 「主上,再过半个时辰,就要诵读杨家礼单了。」 「独孤信既然想把女儿嫁给杨坚,那就让他嫁吧。」宇文护虽身负重伤,却直直的端坐在桌案旁,闻言,笔也不停的继续处理案上的公文文批,说道。 「都安排好了?」过了会,宇文护放下笔桿,抬眸问道。 「一切妥当。」哥舒回。 独孤府的堂厅堆积慢了彩礼,四周是来贺喜的宾客们,杨坚和李澄站在厅堂中央。 管家翻开手中的红本,念道: 「杨家礼单,北雁两双,联珠宝瓶两对,束帛十批,虎皮两张,锦彩六十匹,绢二百匹,钱五十万……」 「这杨坚对二姐真好。」伽罗在屏风后面抱胸说道。 「是啊姑娘,等会儿就要念李家礼单了。」夏歌说道。 「可惜二姐没来,杨坚对她可是打心底里好呢。」伽罗嘆气。 「姑娘,快看。」夏歌倒吸一口气,指着大厅,示意伽罗看过去。 伽罗抬眸看去,只见宇文护的亲随哥舒带着人,抬着几担大红礼箱进来。 杨坚和独孤信皆蹙了蹙眉。 宇文护总不会好心到来祝贺,即使是,那也不需要带那么多的礼箱。 第12页 不得两人反应,下一刻就有人出来解惑了。 哥舒身旁的男子一把取过管家的礼单,说道,「我来代劳。」然后清清嗓子,念到, 「宇文家礼单,北雁两双,联珠宝瓶两对,束帛十批,虎皮二张,锦彩五百匹,绢一千匹,良田一千亩,钱五百万,酒黍稷稻米……」 不顾独孤信的意愿,那人面带笑意的念了一大段,这才停下来。 「丞相,清河郡主已逝,这二姑娘进门后自然就是我们夫人了,这彩礼虽说不多,可也都是我们太师的诚意。」那人接着说道。 独孤信闻言脸都青了,而杨坚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十一。」哥舒喊道。 那名唤十一的人,也就是适才念礼单的人,闻言,回到哥舒身后。 「丞相大人,曾经许是我家主上与您有点误会,但在这大喜的日子,还望丞相大人心性平和,明日,我家主上自会来拜访。」哥舒拱手道,后即带着众人离开。 哥舒走后,四周的宾客都议论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李家和杨家纳彩礼吗?」 「我也不清楚啊,但这清河郡主的事我都是听人说过,没想到一场风寒就走了。」 「这独孤家的二姑娘不亏是名满长安的才女,连太师都想着娶她过门。」 「不过这杨家娶的不就成了独孤家的三姑娘了吗?」 「咳咳。」独孤信的咳嗽声一出,大傢伙都安静了下来。 「今日是我独孤府招待不周了,还望各位见谅。」独孤信拱手道。 待宾客散了去,独孤信这才脸色铁青,左手狠狠地拍在桌上, 「这宇文护真是欺人太甚!」 「阿爹,别生气了。」伽罗急忙从屏风后跑出来,给独孤信顺气。 因为大家瞒着独孤信,独孤信自然不知道曼陀和宇文护的事,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宇文护故意来气他。 「坚儿,澄儿,这是老夫的失误啊。」独孤信对厅中的二人道。 「阿爹,有些事,我得单独和你说。」般若缓缓走了进来,道。 伽罗闻言,带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的杨坚和全程一脸懵的李澄离开了厅内。 李澄出了厅,想了想,就先告辞离开了,而杨坚却没有动作。 「杨坚?」伽罗抬头看向他。 「曼陀怕是也不想嫁给我吧。」杨坚也不应伽罗的话,苦笑道。 「不会的。」伽罗摆摆手,然后后知后觉,讪讪放下,说道,「那我二姐要是真的不想嫁,你会娶我吗?」 伽罗可是听到了宾客的话,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伽罗,你还小,不会懂的。」杨坚摸摸伽罗的头,微微勾起嘴角,说了这句话后,也就告辞离开了。 独孤信和般若走到书房内。 「阿爹,曼陀的事,是我和宇文护的约定。」般若思量了一个午,没想到宇文护居然来纳彩礼,这才把盟约的事告诉独孤信。 这样一来,也能不暴露曼陀和宇文护的事。 「你,宇文护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你这是把你妹妹往火堆里推!」独孤信听了盟约的事,呵斥道。 「阿爹,你听我说。」般若不急缓然道来…… ………………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让你妹妹去冒险。」 「阿爹,宇文护不会伤害曼陀的。他对曼陀,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更何况,有我在,谁能欺负我妹妹。」 「那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了。」独孤信嘆息,然后道。 孩子们都长大了,随她们去吧。 第9章 成亲 陇西郡公夫人 适才下过雨,午后的天色是水洗后的透亮,屋檐边沿蓄满的水珠往下滚落,落入曼陀伸出的手掌掌心中,溅起弧度明显的水花。 「小心着凉。」耳畔传来宇文护的声音,曼陀还未转过头,一件带着暖意的披风就盖在了她的身上,后即被拉去那人怀中。 「我就要嫁给杨坚了。」曼陀闷闷说道。 想来是独孤般若没派人来和她说那事的。 「杨坚娶的是你三妹。」宇文护笑道。 「我又不傻,我三妹不是许给了李澄吗?」曼陀瞪了一眼宇文护。 「那还得问你四妹做了什么事。」 四妹?那个一直窝在角落,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四妹能做什么事? 「她做了什么?」曼陀拉拉宇文护的袖子,问道。 「她爬了李昞的床,顺带着就嫁了过去,现在是陇西郡公夫人。」宇文护耐心解释道。 因着没有父子娶姐妹的道理,所以李澄就娶不了伽罗了。 「只是伽罗怎么许给杨坚了。」曼陀不解道,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因为纳彩礼的就我和杨坚,若不然,你想让你三妹嫁过来我这?」 「我,我才不是呢。」曼陀又瞪了宇文护一眼,然后小声道,「我又不知道。」 毕竟是长年练武的人,曼陀那细微委屈的声音,宇文护自然听得到,闷笑不出声。 只是胸脯的震动曼陀自然能感觉到,不服气的伸出手打了一下,「不许笑。」 不解气,又想再打一下,却被一把抓住,曼陀抬头,一下撞入了宇文护的眼底。 第13页 那种眼神曼陀懂得,上辈子经人事的时候,陇西郡公看她的眼神就是如此。 宇文护俯下身,还未有所动作,就被来人打断。 「你们在做什么呢!」独孤信气到。 真真是养得大好的白菜,就这么让猪给拱了去。 曼陀闻言,急忙钻出宇文护的怀抱,乖乖和宇文护并排站着,低头等训。 「你,跟我来。」独孤信也不在意宇文护太师的身份了。 两人现在也都不在意对方的政治身份了。站在这里,一个是未来女婿,一个是未来老丈人。 两人对峙,久久不出声,曼陀听不见里头的声音,在书房外干等着。 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反正曼陀见到两人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那种密谋什么事,最终达成协议的笑意。 「宇文护。」曼陀小跑上前,拉了拉宇文护的袖子。 「怎么,现在就忘了阿爹。」独孤信脸上的笑意全无,气道。 「阿爹。」曼陀躲到宇文护身后,探头喊到。 「岳父别吓了曼陀。」宇文护这话一出,连曼陀都禁不住感嘆他的脸皮程度。 「那我和曼陀就先告辞了。」宇文护自然而然道。 「阿爹,那我们,就先走了。」曼陀探头探脑,也弱弱补充道。 两人走远,也是独孤信长年养来的控制力好,没有吹鬍子瞪眼的,但也是气得不行。想了想,就吩咐管家把般若和伽罗叫来。 「阿爹,你找我和大姐是有什么事吗?」伽罗一进来就扶住独孤信的手臂道。 「你大姐不几日就要嫁出去了,这我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倒是你二姐的婚事。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阿爹,你是不想二姐嫁给宇文护了吗?」伽罗不解的问道。 「阿爹自然不会,阿爹怕是不想让宇文护轻易娶得了曼陀吧?」一旁的般若道。 「曼陀过门那日,别误了吉时和正事,其余的,你们能怎么折腾宇文护就怎么折腾去吧。」独孤信道。 这是独孤信老来第一次这么孩子心性,不过巧的是,这也是般若和伽罗想做的事,这下一起达成共识,两人都开始在肚里计划起来。 般若嫁出去的那天,街道附近挤满了人,曼陀和伽罗也跑去了前厅凑热闹。 虽然说是都在长安城,两家离得也近,但独孤信还是捨不得女儿嫁出去,和般若嘱咐了好一番,怕误了吉时,这才领着般若出去。 把般若带给在外等候的宇文毓,独孤信又是一把老泪。 又一颗水灵灵的白菜被拱了。 般若进轿后,炮竹的声音响了起来,两旁的行人也跟着动了起来,谁都不想错过皇家娶亲的场景。 ----半个月后---- 「二姐,明日你就要出嫁了,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吧!」伽罗抱着锦被跑了进来,对正在试装的曼陀说道。 「你啊,也是快要嫁人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曼陀抬头说道。 「反正我和杨坚也只是逢场作戏。」伽罗漫不经心的晃着脑袋说道。 「逢场作戏?」曼陀知道上辈子这两人一开始也是这样,没想到这辈子这两人还这么做,诧异道。 「……二姐你听错了。」伽罗反应过来,急忙摆手道。 「伽罗,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很在乎杨坚,只是你自己没看清自己的内心。」曼陀换下嫁衣,拉过伽罗的手,说道。 「我才没有关心他呢。」伽罗嘀咕道。 「伽罗,你还小,再过两年,你就会明白了。」曼陀用歷经沧桑的语气说道。 「我不小了,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伽罗闻言跳起来,后即又说到,「还有啊,二姐,你不会是因为要嫁人了吧,语气这么沧桑,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说着,伽罗拿手摸了摸曼陀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曼陀好笑的拿下伽罗的手,笑道,「等你嫁人了,你就知道了。」 「这不还没嫁呢,二姐就这样说,羞羞羞。」说着,伽罗笑了起来,用手指在自己脸上轻划几下,说道。 「还敢取笑你二姐!」说着,两人闹成一团。 夜深人静,月上中天。 曼陀和伽罗两人窝在一个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二姐,好睏啊。」伽罗哈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是,可是睡不着。」曼陀疲倦的回道。 「二姐,再不睡,明天就不漂亮了。」 「就你话多,睡觉!」曼陀一把拉过被子,盖过脑袋,说道。 伽罗眨眨眼,然后也跟着曼陀把被子拉过头顶,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秋词就把曼陀叫醒了,连着伽罗也醒了过来。 两人都迷迷煳煳的,不知身处何处。 「姑娘,时辰不早了,该起了。」秋词轻声道。 「二姐,天亮了吗?」伽罗钻出被窝,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 「还没呢,你再睡一会儿。」曼陀轻轻起身,回头给伽罗掖了被角,这才和秋词出去。 伽罗闻言,迷迷煳煳的,眨眨眼,再闭上,又睡了过去。 「姑娘,先用些早点吧,这到夜里可都不能再用餐了呢。」秋词道。 「对了,奶娘呢?」曼陀用着早点,突然想到。照理,这个时候,奶娘应该过来嘘寒问暖,说着恭维的话才对。 第14页 「姑娘,奶娘已经被大姑娘处置了,据说是因为四姑娘那事。」秋词闻言想了想,还是说道。 「是大姐让你别说的。」曼陀没什么反应,只是上辈子嫁到陇西的人换了而已,的确没什么必要惊奇。 「好了,秋词,收拾收拾,让姑姑进来吧。」曼陀不敢用餐过饱。 「要说,这大姑娘是真心为姑娘好呢。」秋词道。 是啊,这个姑姑就是大姐喊来的,算是有心计能助力的那种了。如同上辈子一样,大姐还是不舍让她被旁人欺负了去。 只是再怎样好,大姐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伽罗,对她,不过是必要时帮一把而已。说不怨是假的,可是,再来一世,她依旧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去怨她。 「去把伽罗叫起来吧。」曼陀想了想,说道。 毕竟姑姑和丫鬟们进来后,那动静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沐浴,换衣,梳妆,最后披上喜服。 「二姐,你今天真是太美了。」伽罗拿着糕点的手顿住,惊嘆道。 众人只知道独孤家的二姑娘才学出众,却不知这样貌也是极佳的。今日再一打扮,自然是会令人惊嘆了。 「你啊。」曼陀笑道。 走过婚礼的流程,曼陀累得瘫在戏床上,因着一切顺利,所以入洞房的时间自然也早了。 「姑娘,快起来吧,让姑姑看见就不好了。」秋词轻声道。 「嗯。」曼陀不情不愿的端坐好。 夜幕降临的时候,太师府人声鼎沸,前院的声音后院都听得见一些。 曼陀摸摸肚子,看向秋词,眨眨眼,意思不言而喻。 「姑娘……」秋词示意曼陀看向一旁的姑姑。 「嗯……」曼陀扁扁嘴,只能作罢。 早知道,早点就多吃一点了。 「二姐。」伽罗从外面蹿进来,喊道。 「三姑娘-」不等姑姑再说点什么,就被伽罗半推半请的给弄出了房内。 曼陀见着,弯了弯嘴角,却不敢笑出声来。 「二姐,先吃点东西吧,宇文护大概是不容易进这个洞房了。」伽罗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的东西,递给曼陀,脸上神情得意,说道。 「你又做什么了?」曼陀接过油纸,打开,屋里瞬间瀰漫着糕点的清香。 「等会你就知道了。」伽罗眨眼。 第10章 洞房 很纯洁 「说来也挺气的,本来给他设了些题,让他不那么容易抱得美人归,谁知道,都让他给化解了去。」伽罗愤愤道。 「所以,你这是又做什么了?」曼陀闻言,也不生气,问道。 「我能做什么呀,就是让阿邕他们可他灌灌酒,闹一闹他。」伽罗说着,还瞄了曼陀一眼,见曼陀没生气。接着说道, 「然后呢,回了洞房,想让我出来,还得过我这关呢。」伽罗得意洋洋。 「你就不怕他让人把你抗出去。」曼陀笑道。 「他敢?!」伽罗提高了音调,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说道, 「话说回来,我一开始以为二姐你听了会生气的,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他啊?」伽罗不解道。 「宇文护还用得着我给他担心?」曼陀其实想说的是--没事,尽管闹! 可她没那个胆说啊。 都是之前被宇文护压迫的,反正自己反抗不了,让伽罗来闹闹宇文护,她也是感到舒心的。 神清气爽的曼陀啃完了糕点,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就听到了宇文护的声音,吓得一咳。 「姑娘,快喝杯水。」秋词急忙倒了杯茶水过来。 「二姐,我去看看。」伽罗掩不住眼底的笑意,对曼陀说道。 「二姐夫。」伽罗一踏出房门就道。 这句话可是深得宇文护的心阿,宇文护也不在意独孤伽罗跑新房的事了,随即笑道,「伽罗也在?」 「对啊,二姐夫。我们那里有个习俗,新婚之夜,若要进房,可是要过三关的。」伽罗瞎扯道。 「哦?伽罗不妨说说是什么?」宇文护自然看出来了伽罗的意图,笑道。 「第一呢,就是赋诗一首。」伽罗拍手道。 「毕竟我二姐也算是才女了,二姐夫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是吧?」伽罗接着道。 宇文护微挑眉,轻松就来了一首。 身为权倾朝野的太师,怎么会连这都不懂呢。伽罗后知后觉的想到,拍着脑子懊恼着想到。 「还有第二呢……」不等伽罗再说什么,一旁的哥舒就把她抗走了。宇文护这才整了整衣服,走了进去。 「你快放我下来!」被哥舒带到太师府后花园的伽罗挣扎着。 哥舒闻言,把伽罗放了下来,然后什么也没说,冷着一张脸就走了。 伽罗气得在原地跺脚,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吐得虚脱的宇文邕,随即跑了过去。 「阿邕。」伽罗上前,拍了拍宇文邕。 「伽罗……」宇文邕略微清理了一下,带着伽罗离开院中,走了一段路,终是没忍住,出声道。 「阿邕,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让你去灌宇文护。」伽罗低垂着头,在宇文邕说话前就弱弱出声。 「没事的。」宇文邕本想默默伽罗的头,想了想,又把手讪讪放了下来。 「阿邕,今天杨坚是不是没来啊?」伽罗突然想到。 第15页 「确实是没见到他。」宇文邕见伽罗闷闷不乐的样子,略一思索,回道。 「唉,可惜二姐不喜欢他啊。」伽罗嘆息道。 「小小年纪的,嘆什么气。」宇文邕笑道。 「我才不小了呢,再过没多久,我可就要嫁人了。」伽罗随即应道,忽的觉得说错了话,伽罗摆摆手,「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的,伽罗。」宇文邕放低了声音道。 「天色也不早了,伽罗早点回去吧。」说着,宇文邕就大步离开。 伽罗望着宇文邕的背影,本来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中,不上不下,很难受。 从小到大,这是宇文邕第一次抛下伽罗先行离开。伽罗凝视着宇文邕匆忙离去的身影,不觉生气,反而从心底涌起一股悲伤,还有那么一丝庆幸。 -------------- 刚吃下糕点又喝了茶水的曼陀望着面前那些道精美的菜餚,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一天没吃了,都饿坏了吧。」宇文护笑道。 一打进来,宇文护就闻到了被薰香盖住的糕点的清香,看到曼陀欲言又止的样子,宇文护心底瞭然。 后来让人送进来的这些菜餚本来就是给曼陀准备的,倒了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逗逗她而已,这才有此一问。 「我也不是很饿……」曼陀弱弱出声。 「既然这样,那就撤了吧。」宇文护挥手道。 「……」宇文护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曼陀看着从外鱼贯而入的侍女把一道道菜端出去,不解的想到。 「夫人,春宵苦短,可别误了良辰。」宇文护执着曼陀的手,眼带笑意说道。 红衣灼灼,越发衬显公子如玉无双,也把那抹清浅的笑带得邪魅。烛火摇曳,映出朦胧的轮廓,越发让曼陀觉得不真实,久久回不过神来。 曼陀就这么愣愣的被宇文护带到了里屋,再愣愣的接过宇文护递过来的合卺酒,待宇文护的手腕穿过她的手臂下沿,她才回过神来。 明明也是成过一次婚的人了,怎么就这么被带跑了呢,曼陀着实懊恼自己被美色迷了去。 宇文护见曼陀懊恼的模样,一把将其拉入怀中,单手拿着合卺酒递到曼陀唇边,自己则顺着曼陀抬手的弧度,喝掉了曼陀手中的合卺酒。 曼陀在宇文护的注视下,哪里还能再想些什么,被蛊惑似的,顺着宇文护喝下了合卺酒。 宇文护随即拿开曼陀手中的酒杯,和着自己手中的杯子,随意丢到地上。 曼陀听着酒杯落地的声音,不由往后退了退,却被宇文护一把揽紧,曼陀两手交叠放在胸前,抬头愣愣的看着俯看她的宇文护。 「你今天很美。」宇文护眼底蕴着淡淡笑意,手指勾起一缕曼陀披于身后的青丝,缓缓道。 「一直很美。」曼陀随即反驳道。 「嗯。」宇文护漫不经心醒道。 「我们就这么站着?」曼陀觉得脚酸了,问道。 「自然不。」话音才落就一把横抱起曼陀,引起对方的惊唿声。 被放在红枕鸳鸯被上的曼陀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衣服。 「曼陀。」带着暖意的高大身躯压了上来,薄唇轻吐出两字,缱绻,缠绵。 被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了,从宇文护的浅吻开始,曼陀就已经沦陷了,不知身在何方,只能跟着对方的动作。 直到忽如其来的钻心的疼痛感袭来…… 「曼陀,放松。」宇文护哑着声音道。 「不要,你出去。」曼陀带着哭腔。 …… 屋外。 「别进去。」秋词才转身,就被哥舒给拉住。 「我好像听见我家姑娘的哭声了。」秋词焦急道。 「你听错了。」哥舒闻言随即应道,「更何况,主上也在,能有什么危险。」哥舒补充解释道。 秋词听了哥舒的话后,想了想,觉得也是,又回到檐下守夜了。 看秋词看不到的背后,耳力极佳的哥舒耳根红成了一片。 屋内。 宇文护利诱不成,只能威逼,这才让得以进行下一步。 轻吻曼陀的泪水及透着委屈的眉目,宇文护心中无奈又好笑。 芙蓉帐暖度春宵,一响贪欢。 也就他能宠着她了,宇文护抱着怀中熟睡的人儿,轻吻了下她的额间,想到。 夜幕星河,月辉倾洒于茫茫大地。 花开又一度,有人欢喜有人愁。 独孤府。 「公子,别喝了。」杨坚的亲随伸手去抢杨坚手中的酒,却被杨坚躲开,不由喊道。 「是我先认识她的。是我……」杨坚苦笑,喃喃着,声音越来越小,然后一头栽在案上,醉酒睡过去。 ,两小无猜。 春光正好的时节,两个小孩拿着纸鸢跑在布满鲜花的山坡上,银铃般的笑声随着徐徐清风散去。 杨坚在梦境里忆起往事,睡梦中的唇角微微上扬,转瞬,又化为苦涩。 而回忆往事的也不知他一人,还有那美人在怀的宇文护。 早在之前,宇文护就认识曼陀了,只是后来,那个记忆里的女孩,随着权利角逐,渐渐消隐在记忆深处。 那年炎夏,是不受宠的宇文护与没依靠的曼陀的第一次见面。 炎日灼灼,烘烤着大地,树枝随着带着夏日热意的微风轻轻摇晃,枝头才刚抽出的嫩叶映射着太阳的光,彰显着夏的清新。 第16页 藤树下,石桌旁。 才刚失去母亲的小女孩红着眼,背挺得直直的,和对面高出她一个头的两个小侍女对峙。 「我阿爹才不会不要我呢。」曼陀喊道。 「那还不是不要是什么,你说是不是?」其中侍女掩唇笑着问另一个侍女。 「可不就是不要二姑娘了吗。自从姨娘走后,三姑娘出生,老爷什么时候来过这个小院了。」那侍女回道。 「你们!」曼陀争不过两人,把手里的古琴往前抛过去。 两个侍女虽没被打到,却也一吓,匆匆跑了,临走还不忘再刺刺曼陀。 曼陀待两人走远了,眼里悬着的泪水才掉了下来,小小的人儿哭得泪眼汪汪的。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女孩才抬手擦了擦眼泪,抽泣着抱起被人摔在地上的古琴,正打算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你就这么走了?」男孩,或说是少年,坐在树干上,晃着悬空的双腿,喊到。 女孩闻言,抬头看去,眼底先是闪过一丝艷慕,然后又转为恼怒,她带着哭腔,愤愤道,「管你什么事?」 宇文护向来觉得刁奴欺主这种事只会在宫中发生,不想这小小的独孤府院里也有这样的戏码。 虽是被那些个兄弟弄烦了才随意找了个地清净来的,不想却看了一齣好戏。不过…… 从小不受宠被人欺负大的宇文护理解不了这种畏畏缩缩的行为,一下跳下树,把被吓了一跳的女孩一拉,说道, 「我帮你。」 「帮什么?」女孩被一抓,又吓了一跳,弱弱抬头问道。 「跟我来。」比曼陀高两个头的宇文护拉着身后的小短腿就跑。 宇文护带着差点喘不过来气的曼陀略施小计的整治了那两个刁奴,曼陀目睹了整一过程,眨巴着眼睛,感嘆道, 「你好厉害啊!」 不出他所料的话,那两个侍女明日就会被发卖了,只是这件事,宇文护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告诉面前这眼带崇慕的小女孩。 ……后来发生了什么,宇文护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甚至也没告诉对方他是谁,却赢得了一片真心。 那次的短暂相处,真真是那段无望时光里最为让人欢乐的了。 后来,他进入充满算计的朝野,一步步登上了如今这权倾天下的太师之位。已经将对方忘在了记忆深处,不想命运的安排尽然如此的巧合。 既然遇上,那就不必放下。 他错过的实在太多,这次便不想放手了。 她任性,他宠着,不是正好? 夜色深了,宇文护把曼陀那边的被角掖了掖,抱紧了怀中的人,唇角上扬,伴着烛光,缓缓睡去。 第11章 谋反 太师又要搞事情 天色还未亮,太师府的下人们就已经醒了,厨房热火朝天,院里却了无声息生怕吵醒了主子们。 厨房备了热水,是昨个儿备下的,现在准备好,要给主院那边的送过去。 然后就要开始准备早膳了。该炖该蒸的早些时候就开始准备了,现在只需取下来就可以,而那些需要现做的糕点,就要快些做了。 秋词和姑姑带着一众侍女敲了敲新房的门,里头不多久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别闹醒了她,让她睡会。」宇文护整了整衣裳,推门出来说道,然后就去前院洗漱了。 天色大亮的时候,曼陀才幽幽转醒,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光,缓了会儿,忽的惊觉到时候不早。 「秋词。」曼陀一出声,就觉得喉咙不舒服。 不多时,一众人涌了进来。 曼陀接过姑姑递来的糖水,润了润喉,听着姑姑的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到底还是着急,毕竟今日要回门,去看她阿爹。 让人等着可不好。 虽然,不知道这次阿爹还会不会和上辈子一样,见都不想见她。 「姑姑。」秋词正在给曼陀换衣,忽的喊到,示意姑姑看过来。 「怎么了?」秋词是背对着曼陀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 「给夫人挑一件高领的。」姑姑瞧了一眼说道。 曼陀听了,心下瞭然。 难怪昨夜宇文护那么执着,原来都是有目的的! 「姑娘,收拾好了。太师在前院等着你呢。」秋词给曼陀插上这个髮饰的最后一只金钗,说道。 早点是曼陀偏爱的口味,因着多用了些,宇文护食慾貌似也不错,把曼陀偏爱的那几道都给清盘了。 早膳后,曼陀硬是被拉去散步消食,费了曼陀好一番口舌,宇文护才带她进了已让人备好的马车,去往独孤府。 「哥舒,你打打我,主上刚刚吃甜了?还吃了那么多?!」十一抱着剑,不可置信的问道。 「闭嘴。」哥舒冷声道。 「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媳妇啊。」十一说着,还啧啧摇头。 哥舒也不理会后边的人,手一提剑,就跟上了前面的马车。 独孤府。 「阿爹。」曼陀一下马车就看到了站在前厅侧旁的独孤信,不由喊道。 独孤信笑着应了曼陀,待到宇文护的时候,脸色唰的一边,板着脸对上宇文护那张含笑的脸。 父女两聊了一会儿,也是平常交流少,没什么好聊的了,曼陀便起身去找伽罗。 曼陀这一走,独孤信的宇文护的脸色就都冷了下来。 第17页 「听说太师最近训兵频繁啊。」独孤信冷然道。 「这事丞相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宇文护回。 「宇文护,你也别忘了,这一动,牵连的可还有曼陀。」独孤信自然也看出了宇文护对曼陀的不一般,特意刺道。 「既如此,那就更不能失败了。」宇文护淡然说道。 「阿爹,二姐回来了吗?我怎么没看见她。」伽罗从外面跑进来,恰好把屋内几乎凝结的气氛给打破。 「你二姐去找你了,大概在后院。」独孤信知道两人这是错开了,故此道。 「伽罗。」宇文护喊住要走的伽罗,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伽罗想了想,反正这人也成她姐夫,就让他跟着呗。 「那就一起吧。」伽罗点点头。 两人一走,独孤信就往书房方向而去。 宇文护这是要逼宫,这事还是得思量一下怎么处理。 成与不成,独孤家的遭遇都不定。 「曼陀。」杨坚头疼欲裂,被亲随劝出来散心,不想却正面见着了曼陀。 「杨世子。」曼陀现在对上杨坚,已经没有什么感触了,没有惧意也没有爱意,闻言,淡淡回道。 「你我,真的要这么疏离吗?」杨坚张了张口,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毕竟以后是一家人,怎么会疏离。」后来的宇文护闻言,一把将曼陀拉入怀中,顺着杨坚的话回道。 「杨坚,正好我找你呢,快跟我来。」小跑过来的伽罗就怕这三人凑一块了,拉着杨坚就走。 「二姐,你们聊,我带杨坚先离开了。」伽罗回头说道,然后硬是把回不过神,浑身僵硬的杨坚给拉离了院中。 难怪宇文护才到院门就加快了脚步,原来是看见这了。伽罗无言望天,杨坚是还能对二姐做什么不成?! 「你紧张我。」曼陀抬头对着宇文护眨巴眼睛,略带得意的说道。 宇文护也不应,就这么抱着对方也不动。 「我们要个孩子吧。」宇文护忽的说道。 「……」昨天成亲,今天就要孩子,咋不上天呢! 曼陀觉得打定亲后,太师就越发不正常了,特别是脑子。 --------- 「杨坚!」伽罗叫住他,「我二姐已经嫁人了。」 「我知道。」杨坚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只是声音有些哑然。 「你……」伽罗看着杨坚走远,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可是我才是那个要嫁给你的人阿。伽罗心想,她觉得自己心口闷闷的,很难受。 马车上。 「以后离那小子远一点。」闭目养神的宇文护忽的道。 「我和他没什么。」曼陀扁扁嘴。 「我知道。」宇文护俯身过去,对上曼陀黑漆的眼。 「我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人。」 「那你可得对我好点。」曼陀扬脸抬眸,眨巴下眼睛,洋洋自得说道。 「好。」宇文护把曼陀拉入怀中,无奈笑道。 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这辈子,也就栽在这里了。 新婚的甜蜜一直这么延续下去,这在段时间里,伽罗也和杨坚成了亲,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开始渐渐有了感情。 美人在怀的宇文护在朝野上依旧是一手遮天,正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只不过他的目的向来不止于太师之位。 然而不过是两月,曼陀就被发现怀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因着这点,宇文护把手上的事都推了推。 曼陀这胎虽是头胎,却稳而健壮,月份开始大的时候,除了行动有些不便,倒是没什么不适,被宇文护养得越发圆润。 「你看,都怪你,胖成这样了。」曼陀照着铜镜,捧起自己的脸端详,然后撇撇嘴,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宇文护说道。 「这样挺好的。」宇文护瞥了一眼曼陀那因为怀孕而越加圆润的部位。 「哼。」曼陀没注意到宇文护目光所在,闻言轻哼一声。 宇文护无奈,只得抱过对方,温声哄着。 夜里曼陀腿抽筋了,不舒服的哼哼,宇文护转醒,自然而然的给她揉揉,待曼陀缓了睡去,他才又抱着对方入睡。 第二日,曼陀睁开眼就对上了宇文护深邃的眼。 「曼陀,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时刻小心。」 「你要去哪里?」曼陀刚睡醒,脑子想问题也不是很清晰,闻言,顺着问道。 「这几日事情较多,可能不怎么来后院。」宇文护解释道。 「那你去吧。」说着,曼陀觉得还有些困,翻个身接着睡了过去。 宇文护早也猜到会是这样,无奈笑了。动作轻缓的起身下床,就怕吵到了那埋在锦被里的人儿。 给曼陀掖了掖被角,又吻了吻她的额间,这才推门出去。 「照顾好夫人。」宇文护在外头对秋词说道,然后带上哥舒去往前院。 当夜,月洒前庭,风吹叶落。 太师府。 「主上,都部署好了。」哥舒进屋,带着僕僕风尘,向案前的宇文护说道。 「这件事就先不必让夫人知道。」宇文护蹙眉道。 「属下这就去办。」哥舒闻言,回道。 太师府的人,口还是紧的,至于旁的,那就得动手解决了。 第18页 独孤府。 「阿爹,宇文护近日怕是要举兵造反。」般若支开宇文毓,对独孤信说道。 「早前他顾着曼陀,稍停了一阵。这次,怕是下定决心要造反了。」独孤信嘆道。 「那阿爹有什么想法?」般若对于现今帝位上的宇文觉并无什么好感。 「当今皇上无为无能,这不过是早晚的事,但也万万不能让宇文护登上帝位。」 「那不若阿爹就推举阿毓吧。」般若直接跳过宇文邕,说道。 「唉……」一声嘆息,融入这渐深的夜。 朝阳初生的时候,百官就在陆续进宫了,宇文护身后未跟着哥舒,带着十一,与百官一同走往大殿。 早朝的气氛很凝重,百官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还未思虑出原因来,就听到殿外传来吵杂的声音。 听着像是,行军的声音…… 「宇文护,你是要造反吗?!」帝位上的宇文觉腾的站起来,指着底下的宇文护喊道。 宫外,宇文邕和杨坚带着士兵匆匆赶过来,般若则拥宇文毓换上了龙袍。 而太师府的后院也不平静。 「姑娘!」秋词扶着曼陀在院里散步,却不想扶曼陀上台阶的时候,滑了脚,看到摔在地上的曼陀,急着喊道。 「秋词,我肚子疼。」曼陀的手紧紧抓住了衣摆,喘着气,皱紧了眉头,喊着秋词。 「来人啊,快来人啊。」秋词扶起曼陀,急忙大声喊人。 宫中。 宇文觉被宇文护一剑杀死,独孤般若和独孤信此时跳了出来,众人在殿外的长阶上对峙着。 不等两方做什么,就有人跑过来,急匆匆的,被允了过来后,对着宇文护耳语了几句。 宇文护闻言,霎时脸色一沉。 宇文邕和杨坚及时带兵入宫,却不想还未与宇文护打起来,对方就先走了。 「主上!」哥舒喊道。 「退兵!」宇文护甩袖道,然后匆忙离开。 「驾!-」宇文护赶往太师府,内心焦躁,那人的话浮在耳边,久久未消散。 「太师,夫人早产,性命垂危,恐一失两命。」 如若她不在,那要这个皇位,又有什么意义。 第12章 包子 再见 朝廷的事有独孤信把持,军队的事有杨坚和宇文邕带着,后宫有般若行事,这件事倒是再起不来波澜了。 既然宇文护退离,那宇文毓的帝位也就落实了。 不过独孤信和般若忙于宫中之事,连宇文护为何放弃也未细思。 哥舒虽气,却也只能按宇文护的吩咐来,和着放弃了这一行动。 事成定局,也算是告段落了。 杨府。 「你说有人来传话,耳语几句,宇文护就匆忙离开了?」伽罗不相信,又问了一次。 「对啊。」杨坚回道。 「会不会是,太师府出什么事了?」伽罗想了想,说道。 「太师府怎么会出事,不对……」杨坚反应过来,和恍然的伽罗同时喊道, 「曼陀!」 「二姐!」 「月份不到……难道二姐早产了?」伽罗惊唿。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杨坚拉着伽罗的手就要走。 「你现在过去是去添乱的吗?!」伽罗被杨坚给气到了,说道。 「还是说,你还惦记着我二姐呢?!」 「独孤伽罗,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杨坚也气到了,放开伽罗,说道。 …… 「好,这件事是我错了,但你去的确是不好,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伽罗打破凝结的气氛,说道。 「世子,你不去追吗?」杨坚的亲随见伽罗走远了,这才进屋问道。 「追什么!」杨坚喊到,过了一会,又喊住要出去的亲随,道,「去备马。」 「姑娘?」冬曲喊道。 「别和我说杨坚。」伽罗闷闷不乐道。 「姑娘,其实世子对你还是很好的。」冬曲掀开马车的小窗帘,示意伽罗看过来。 「哼,谁管他。」伽罗看见了驾马跟过来,一脸讨好的杨坚,撇嘴道。 「……」冬曲。 姑娘就是口是心非。 「……」杨坚。 人生不易。 「……」杨坚亲随。 世子夫人真能折腾。 「姑娘,太师府到了。」冬曲喊道。 伽罗下了车,回头对杨坚说道,「你就别进去了!」 杨坚闻言,摸了摸鼻子,没敢反驳。 「去马车上等着,别傻站着。」走了几步路,伽罗又转过身去,对杨坚说道。然后才带着冬曲进了太师府。 宫中。 「般若,多吃点。」宇文毓夹了一块糕点到般若碗里,说道。 糕点刚刚入口,就噁心反胃到要吐出来,时刻注意着般若的宇文毓见着,急忙喊太医过来。 「皇上,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太师给招去了。」侍女进来,回道。 「阿毓,没事的,都是孩子闹的。」般若挥手,让侍女下去,然后对宇文毓解释道。 「怎么没事……等等,孩子?你是说,我们有孩子了?!」宇文毓后知后觉,兴喜道。 「娘娘。」春诗进来。 「什么事?」般若问道。 「宫外传来消息,二姑娘早产。」春诗回道,「还有,二姑娘的事,似乎不是意外。」 第19页 「现在怎么样了?」般若蹙眉道。 「太师府封闭了消息,现在还不知道,倒是三姑娘过去了。」 「继续让人盯着,这件事,也派人去查查。」 「是。」春诗回道。 「般若……」宇文毓想说什么却被般若打断。 「阿毓,这件事你别插手。」般若道,「我的妹妹,也有人敢算计?!」 太师府。 「里面怎么样了?」伽罗跟着太师府的管家走进曼陀的小院,问道。 「阿!……」不等回答,里头就传来曼陀撕心裂肺的叫声。 「让我进去!」宇文护急声道。 「太师,产房进不得。」宇文护被一旁年长的侍女给拦了下来。 「太师,夫人胎位不正,恐会一尸两命,不知到时候,要保大还是保小?」医女推门出来,请示宇文护。 「保大。若是夫人有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宇文护厉声道。 不是说二姐这胎很稳吗,怎么会胎位不正?伽罗不禁疑惑,不过看到焦急的宇文护,伽罗大概心里有数了。 「我进去看看。」伽罗说着,跟着医女进去。 毕竟这下要是真的一尸两命,那么得利的,不就唯有一个人了吗?! --宇文护的世子。 天边红霞翻滚,夕阳将落。 「哇-」的一声自屋内传来,宇文护立即扑到门上,全然没了往日里的淡然自若。 「夫人怎么样了?」见医女出来,宇文护急忙问道。 「夫人只是昏过去了,并无大碍。」医女回答道。 「孩子-」曼陀听到孩子的啼哭声,没有力气发声,唯能做出口型,只是太累,还未看孩子一眼就眼前一黑。 宫中。 「娘娘,太师府那边传来消息了。母子平安。」 「那事查出来了吗?」 「是太师的世子。」 「世子。」般若念道,然后忽的转身,对宇文毓道, 「阿毓,我要你下旨,贬宇文护的世子为庶人,封曼陀为郡主。」 「封曼陀倒是好办,只是宇文护那边……」宇文毓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宇文护怕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是帮他一把。」般若笑道。 「对了,补品也和圣旨一起过去吧。」般若接着说道。 圣旨不过多时就送到了太师府。 「世子?」宇文护重复了一遍十一的话。 「确认无误,的确是世子派人在台阶上泼的油。据答,是因为知道今日是太师逼宫的日子,故此才在这一日下手。」十一回道。 「好,好的很!」宇文护手中的白玉茶杯顷刻化为粉尘,洒落于地。 「主上,宫中来旨。」哥舒进来说道。 「那大概是来立曼陀,废世子的。」宇文护说着起身。 本来还可以留下这个儿子的,不过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他。 「啧啧,主上在夫人孕间不怎么理事,那些个估计是忘了主上是个狠的。」十一拍拍哥舒的肩,说道。 「闭嘴。」哥舒冷声道。 十一摊手,不再说话。 「爹!」世子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被贬为庶人了?! 「你错在,不该动她。」宇文护俯过身去,说道。 「拖下去。」宇文护挥挥手,示意道。 「爹,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外公是不会同意的!」世子喊道。 元家?也是该处理处理了。 「哥舒,知道怎么办吧。」 「是。」哥舒心下瞭然,随即下去。 若不是夫人母子平安以及看在这些年的父子情分,主上那还会留他一条命。哥舒想到。 不过元家,既然主上要动手了,那就不必留情了。 后续的事情有宇文护和般若两方联手,解决一些跳樑小丑全然没有问题。只是太师府却并非安宁下来。 「夫人怎么还未醒?」宇文护沉着脸问道。 本来生产用力过度昏过去是正常的,本想着也就睡那么一日吧,谁想这都三天了也没见转醒。 宇文护着急,跪在地上的一群太医更着急,生怕一不小心就小命不保。 「这,老夫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呀。」太医院的其中一个太医说着,把头磕在地上。 「要你们有何用?!」宇文护一脚踹过去,冷声道。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宫里的般若和杨府的伽罗都来看望,还有四海能找到的名医也都来过了,无一不是束手无策。 宇文护俊郎的脸上已经冒出了鬍渣,满脸沧桑,就这么守在曼陀的床前。 「宇文护,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般若走进来就看到这样颓废不堪的宇文护,不禁气笑了。 「曼陀她只是睡着了,她很快就会醒的。」宇文护痴痴说道。 「是,她是会醒,那她醒来呢?就让她看你现在这样吗?还有孩子,他出生到现在,你抱过他吗?!」般若抱着孩子,不敢厉声,怕吵了孩子,却也直刺宇文护。 「孩子-」宇文护接过般若抱过来的孩子,苦笑着说道。 之后的太师府倒是沉寂下来了,宇文护不再管理着朝中的大小事务,都让哥舒和十一去了,而自己在太师府一个人养孩子看妻子。 「主上这样真的好吗?」十一问道。 第20页 「总比颓废好。」哥舒回。 宇文护和曼陀的孩子被立为世子,在世子三岁的时候,宇文护终于回归朝堂了,虽说三年不入朝,却依旧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太师。 白天,他是权倾天下,百官闻之皆惧的太师。 夜里,他是抱着孩子,守着妻子的痴情丈夫。 曼陀的确是睡着了。 庄周梦蝶,究竟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 第13章 [最新] 你回来了 别再离开 花团锦簇之间,蝶舞双飞。 清风吹拂,鞦韆摇盪。 「娘亲,再快些。」孩子银铃般的笑声迴荡在曼陀耳边,「哦-飞起来了。」 「曼陀,这小子,不去念书又跑来玩。」宇文护将曼陀揽入怀中,温声说道。 春光真好,阖家欢乐,孩子的笑声飘荡在空中,随风散去。 「孩子-」曼陀喃喃出声,微微转醒,一睁开眼,就看到身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李昞……」曼陀捂住了嘴,不敢大声张扬,拉出李昞怀中她的外裳就推门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间点,但她知道,她不能再走一趟老路了。 若她心里没人,那也就随之去吧,可她现在心里住了一个人,她就不会再这样做了。 「姑娘,你怎么这么晚回来?」秋词不知道这件事,刚巧看到慌乱跑进来的曼陀,问道。 「秋词,记住了,你家姑娘今夜睡得很早,什么事都不知道。」曼陀一路理清了上辈子发生的事,觉得自己还是先跳出这场局的好,故此说道。 秋词望着曼陀严肃的神情,应:「姑娘此时已经睡过去了。」 「很好,秋词。」曼陀说道,「奶娘早些就与我有了间隙,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知道吗?」 「嗯,奶娘的确不是个好的。」这点秋词也贊同。 「好了,你先下去吧。」曼陀待秋词带上门,才瘫在床沿。 如果重来,那么按照现在的局面来看,她和宇文护是不可能的了,弄不好她还要和李昞扯上关系。 况且,这个宇文护,或许不是她心底的那个。 她是难产是濒临死亡才回到这里,那么,是不是再死一次就可以回去了? 她知道这样对不住秋词和阿爹,可从她理清这一切时,她就下定决心死一次。 就算她和宇文护只是庄周梦蝶,就算这一死也回不去,那她也要一试。 毕竟,那里才是她的家。 有夫君,有孩子,有阿爹,有姐姐,有妹妹……且未离心。 第二日一早,独孤府就成了一锅粥,不甚清净。 「老爷,你要为二姑娘做主啊!」奶娘还不知道曼陀并没有和李昞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曼陀早就跑了,只是按照原先的计划过来哭求。 「你胡说,曼陀怎么会这样。」杨坚在一旁听奶娘道来整件事,第一个跳出来。 「就是,二姐和李世叔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伽罗也跳出来,明显不相信。 「怎么不会,这还都是三姑娘你指使的!」奶娘继续哭哭唧唧。 「奶娘,昨个儿我自己在屋里,可早就睡了,怎么到你这就这么多事了?」曼陀走进来,装作一脸不解的问道。 「二姑娘,你不是……」奶娘正想说什么,就被秋词的话给堵住了。 「奶娘,平日里姑娘敬你,你怎么能因为前两日的一点小矛盾就如此污衊我家姑娘呢?!」 「二姑娘,这明明是你设计要污衊三姑娘,然后趁此甩掉杨世子,嫁到陇西的呀!」奶娘这么一听,自然知道曼陀这是要弄她的,故此把事都抖了出来。 「阿爹,奶娘如此毁我,就算我真没有做过这些事,我也无脸再见他人,就让曼陀今后,常伴青灯古佛,为阿爹祈福,也为证自己清白。」曼陀腾的跪下,朝独孤信磕头。 「姑娘。」秋词万万没想到自家姑娘会这样做,立即扑了上去。 本来在场的独孤信等人听了奶娘的话,还有些怀疑曼陀,可经此一闹,都把错盖在了奶娘头上。 「二姐,我相信你,你别这样。」伽罗作势要扶曼陀。 「这才嫁出去没几天,就有人要欺负我妹妹了。」人未到,声先到的独孤般若。 「刁奴欺主,不该多留,拖下去。」般若走进来,狠声说道。 「老爷,是我错了,饶命啊!」奶娘被拖下去的时候,终于慌了,急忙喊道。 「还不起来。」待奶娘被拖下去后,般若对着地上跪着的曼陀说道。 「来,曼陀。」杨坚上前,想扶起曼陀,却被曼陀给拒绝了。 「阿爹,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好,既然如此,那等会就去古寺吧。」般若觉得自己清楚这个二妹的性子,抢了独孤信的话,先一步说道。 「般若。」独孤信喊到。 「阿姐。」伽罗不解道。 「谢大姐成全。」曼陀回道,然后便顺着秋词的力道起来。 「大姐,可否答应曼陀一个请求。」 「什么?」 「古寺清寒,秋词可否让大姐帮忙带着。」 「可以。」般若觉得曼陀很快就会受不住回来,因此痛快的应道。 曼陀清楚般若这个大姐,她一旦答应了什么事,就一定会做到,把秋词託付给她,再好不过。 第21页 上马车时,她不去看杨坚不舍的眼神,不去听秋词的哭求,她觉得自己是自私的。 曼陀一上马车,就放下帘幔。马车走起,扬起点点星尘。 她透过小窗,看向外头,默念道, 对不起。 般若带走秋词的第二日就听到古寺传来的消息,一滴泪就这么落入了面前的胭脂盒。 「曼陀怎么会死?你是不是传错了消息?」般若纵使再不喜这个二妹,可到底是多年的姐妹。 春诗把头低下去,不再回答。 杨坚心灰意冷,因此离开京城。 长安城繁华依旧,只是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 「姑娘醒了!」白天是秋词守在曼陀床边的,忽的看到曼陀手指一动,还以为看错了,后来看到曼陀缓缓睁开了眼,欣喜的一下喊出来。 「曼陀。」宇文护一下早朝就听到消息,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刚踏进屋,就对上了喝粥的曼陀的眼,喃喃道。 「我回来了。」曼陀笑道。 「别再这样吓我了。」宇文护抱紧了曼陀,嘶哑着声音道。 滚烫的泪落入了曼陀的脖颈,曼陀只觉得有一种暖暖的感觉涌入四肢五骸。 「禀太师,夫人脉相平稳,除了才刚醒来有些虚弱,身子并无大碍。」 几个太医把脉都是一样的结果,宇文护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算是落了一半。 「对了,我刚听下人说了,你起兵造反?」曼陀待太医都下去了,才问道。 「以后都不会,有你就够了。」宇文护抱紧了曼陀,柔声说道。 「嗯……」 「等会儿,我儿子呢?」曼陀后知后觉想到。 「……」 院中廊桥。 「这可真是怪事啊,昏迷了三年脉相居然还那么平稳。」其中一个太医道。 「若是有什么问题,你我的小命可悬着呢。」另一个太医说道。 「那倒也是。」 「别再说了,让太师听到可就不好了。」 「是。是。是。」三个太医闻言,闭上了了嘴。 「像我。」曼陀逗着粉粉糯糯的儿子,对宇文护说道。 「内里随我。」宇文护淡然回道。 可不能让儿子也那么傻傻的。 「嗯,对了,儿子叫什么呀?」曼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实在找不到点,忽的想起什么,问道。 「都写这了,就等着你来挑。」宇文护拿出那个竹简,递给曼陀。 暖阳透过窗沿,洒在三人脸上,越发凸显三人间的温情。 屋外的花儿又开了,正值初夏,万物生长的时节。 孩子银铃般的笑声融入徐来的清风之中,扬过明月,拂过山涧。 如此,正是岁月静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