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本纯善》 第一章 客人 赵清雨刚从医院回来，她拿起钥匙打开家里的门，入眼就是玄关处的一双陌生的红色高跟鞋。 难道家里有客人？ 她连忙用手呼啦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怕客人看到了不好。 整理好仪容，她轻轻关上门，往前走了几步。 客厅里没有人，旁边的餐厅也没有，餐厅旁边的洗手间门是关着的，里面的浴霸灯亮着，隐隐还有淅沥沥的水声传来。 之前检查带来的喜悦烟消云散，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刚准备出声的赵清雨死死压制住自己微微发抖的身子，嘴巴紧抿，一言不发的朝她和老公的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斜对着玄关，大大敞开着，里面还有一些细微的响动。 她屏住呼吸，轻轻走过去，看到她的老公夏梓默，正背对着她，在衣柜里翻找着什么。 很快，夏梓默就拿着一些衣服转过身，准备朝房间外走去，在看到门口的赵清雨时，脚步一顿，身子陡然僵硬。 “你、你怎么回来了？”夏梓默有些错愕的开口。 赵清雨没有说话，她眯起眼睛，看向对方手里的东西。 呵，是她前几天在网上买的睡衣啊，还没来得及穿的。 看样子，她的老公准备拿着她的新衣服，给别的女人去用呢。 “那个，你别多想，只是一个普通的……” 赵清雨冷冷的看着夏梓默，想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对方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眸微垂，有些纠结的皱着眉毛说：“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同学。” “老同学？” 赵清雨微微扬起眉毛，她和夏默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大多数有联系的老同学，她也认识。 “嗯……” “是谁。” “是……” 夏梓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迟迟没有说出到底是谁。 “阿默——”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浴室传了出来，赵清雨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到底是谁，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起来。 夏梓默却神色一变，急急的大声应道：“你等下，衣服我找到了，我让我妻子给你送过去！” 里面的人没再说话，水声渐渐消失。 夏梓默又看了一眼目光冰冷的赵清雨，终于低着声音说：“清雨，你帮忙送一下衣服吧，我一个大男人不太方便……” 不方便？ 那如果她没有回来，会不会就很方便？ 还是说她在家，所以他不方便？ 这些话，在赵清雨脑海里疯狂循环叫嚣，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它们冲口而出。 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要冷静。 “拿过来。” 赵清雨的声音很低，仔细聆听，似乎还有很微弱的颤音。 夏梓默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把衣服递给她。 “清雨，你……” 赵清雨抬起眼冷冷的看了一眼他，眼中的失望让后者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接过衣服，一步一步的走到洗手间门口，夏梓默退回到房间里。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过后，洗手间那扇淡蓝色花纹的玻璃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只白中带着细微纹路的手伸了出来。 赵清雨盯着那只手看了许久，没有动作。 “怎么了？”里面那人估计觉得奇怪，忍不住把脸也凑了过来。 门缝里那只大大的眼睛，让赵清雨瞳孔蓦然一缩。 “是你——” 里面的女人被赵清雨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关上门，连衣服都没有拿。 这里的响动引起了屋里夏梓默的注意，他急急跑出来，看到外面的情况，刚松了一口气，在看到赵清雨明显颤动的肩膀和她手中的衣服后，神色立即变得紧张。 “清雨，怎么了？衣服……” 他的话没有说完，赵清雨突然扬起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把手里的衣服重重的甩到了他的头上。 “夏梓默，你去死——” 她喊完这句话，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立即冲了出来。 赵清雨和夏梓默都怔了一下。 屋里那人披头散发，身上穿着皱皱巴巴半湿的衣服，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挡在夏梓默前面，直直的看着赵清雨。 “赵清雨，这一切跟梓默没有关系，全都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 夏梓默看着挡在身前娇小的身影，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开口：“清雨，你别这样，我们不是……” 不等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说完，赵清雨早已再也无法忍受，剧烈的情绪波动下，她的小腹一阵阵的收缩剧痛。 想到刚刚来临的孩子，她的心也跟着剧烈疼痛起来，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搅动，扭曲。 “你已经属于高龄孕妇了，为了孩子，要多休息，不要太累，更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脑海里突然忆起之前检查时，医生交代的话，赵清雨脸色一变，捂住肚子，面容苍白的朝门外大步走去。 她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只要她不见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一切都会恢复到从前。 她还是那个幸福的妻子，马上就会有个可爱的孩子。 一定是这样的。 她边走，边自言自语，脑海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没有想，除了自己的孩子。 屋里的夏梓默和女人互视一眼，随即一前一后追了出去。 女人虽然身材娇小，但动作很快，她迅速冲了出去，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喊着“赵清雨等一下”。 赵清雨痛苦的捂住耳朵，想要将这个给她带来噩梦的声音摒除在外。 电梯还没有来，她想也没想的直接往楼梯口走去。 然而在她刚迈出一条腿的时候，身后的女人跑得太快，仿佛一辆刹车失灵的车子，一下子撞了过来。 再然后…… 夏梓默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呲目欲裂的看着自己妻子几个跟头从楼梯上翻了下去，最后，她的身下一片殷红……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人惊恐的摇头，伸出手想要抓住身边男人的衣服。 “清雨——” 夏梓默惊惧的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冲下去，可惜一切都已徒劳。 第2章 重生 赵清雨是被一片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白色的墙壁。 脖子有些酸痛，她缓缓的侧过头，看到另外一边是一排窗户，窗前有张红色的写字桌，窗外是一片蓝天和树叶翻飞的白杨树……顶部。 “这是……嘶——” 赵清雨觉得脑海里面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痛，然后又慢慢消失。 她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再看清楚周围的场景后，她的内心一阵阵惊惧。 这里分明是她高中时期，家里的样子。 虽然离开这里已有十年，但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能梦到关于这里的一些片段。 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而且在她大二的时候，这里就被拆了呀。 为什么她还会出现在…… 难道现在又是做梦？ 赵清雨心里一个咯噔，立即从床上起来，甚至来不及穿鞋，脚踩在灰色的水泥地板上，一股沁人的凉意传来。 这真实的触感，让赵清雨有些迟疑，这真的是梦吗？ 她走到写字桌前，这桌子是父亲的一位朋友送的，桌子角落放的台灯样式老旧，里面还是普通的圆头灯泡。 旁边是一大叠课本和试卷，还有一个用易拉罐做的笔筒，里面放着几只钢笔、圆珠笔和自动铅笔。 这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虚幻又真实。 赵清雨从那些书本里，随便抽出一个日记本，上面并没有什么日记，而是一些…… 歌词。 也许放弃，才能忘记你。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后来，我们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一辈子就这么孤单。 …… 她一页页的翻，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泪流满面。 “姐姐，你终于起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赵清雨吓得一个机灵，差点把手里的歌词本丢出去。 她迅速扭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后，眼睛蓦然瞪大。 一个短发小平头的帅气小男孩正站在门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姐姐，你干嘛一脸见鬼的表情啊。”小男孩抓了抓自己的脑壳，接着似乎想到什么，有些委屈的继续说，“姐姐，你睡了好久，我好饿……” 赵清雨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在做梦了，七年前离家出走后再也没有回来的弟弟，竟然变回了孩时模样，目光纯净又天真的看着自己。 她想开口说话，可是喉咙又酸又涨，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只有那天弟弟孤寂又决绝的背影，在她脑海里放大、放大、再放大。 “姐，你怎么哭了……” 赵清雨听到弟弟赵青枫紧张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本就被泪水模糊了的眼前一花，一双炙热的小手握住了她的双手。 “姐姐，别哭了，我、我不饿了……”赵青枫的声音也迅速染上一丝哭音，接着竟然哭得比赵清雨还要大声。 “弟弟、弟弟……”赵清雨一把抱住弟弟，呜咽着泣不成声。 赵青枫年纪不大，但也不小，今年正好十二岁，陡然见姐姐哭得这么伤心，他的情绪立即被感染，也跟着一起哭。 可是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哭了一会儿，就抬起头，一抽一噎的问：“姐姐，你为什么要哭啊？是不是爸爸给的生活费又花完了。” 他说完，又看着赵清雨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双手，上面已经被勒出了几条红印子，刚想说姐姐的力气太大，手抓得他好疼，结果赵清雨又一把抱住他，把脑袋隔他头上，继续痛哭流涕。 赵清雨没想这么多，她只知道，她的弟弟回来了，这一次，就算是在梦里，她也不要再弄丢他。 就这样，不知道哭了多久，赵青枫的肚子咕嘟咕嘟的响了起来，声音大到赵清雨都无法忽略掉。 赵清雨不得不慢慢松开弟弟，但也没有彻底放手，她怕她一松手，弟弟就会从她眼前消失。 好几次在梦里，都是这样，最后她只能看着那个决绝又冷然的背影，无声的嘶喊。 她一手抓着弟弟瘦弱的小胳膊，一手擦掉眼泪，把弟弟更仔细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一便。 弟弟稚嫩的五官很好看很精致，属于在人群里一眼都能注意到的类型。 只是身上的蓝色圆领体恤已经很旧了，这衣服她知道，还是弟弟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母亲在镇上的供销社买的。 当时买的挺大，两年过去了，弟弟依然还在穿，就是衣角下方，有些磨损。 这真的是她的弟弟赵青枫，这次，他没有给她留下那个孤寂又心碎的背影。 “你是不是饿了？”赵清雨开口问道，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嗯……”赵青枫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还好，也不是很饿。” “咕咕咕——” 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弟弟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噗嗤——” 赵清雨忍不住笑出声，她的弟弟一直这么可爱。 她轻轻捏了下对方的还带着稍微婴儿肥的小脸，然后牵起赵青枫一起朝房间外走去。 厨房不是很大，一个很旧的红漆碗柜，在赵清雨还有记忆的时候，就在自己家里。 碗柜下面是双开门柜子，里面放着面粉、挂面和大米之类的粮食，上面是用纱窗做的小门，里面分成两层，放着碟碗筷之类的用具。 另外一边就是一个老旧的灶台，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用了，旁边新砌了一个台子，放着老式的双灶煤气灶，另外一边的花岗岩台子上，摆放着油盐酱醋和砧板。 如果仔细闻一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油烟味。 赵清雨站在厨房里，这一切陌生又熟悉，多少年前，她也是站在这里，每天给自己和弟弟做饭。 “姐姐？”赵青枫见她发呆，又扯了扯她的胳膊。 “啊，姐姐这就给你做饭，你等着哈。”赵清雨回过神，在厨房里看了一圈，发现碗柜旁边放着一些塑料袋，里面有青椒、大白菜和西红柿，她又在台子上的一个盘子里，找到了一些豆腐。 把这些菜洗好切好，她准备打火做饭了。 第3章 做饭 铁锅底部有些水，周围还生了一圈淡黄色的铁锈，赵清雨用清洁球重新把锅洗刷了一遍，开始打火做饭。 赵青枫也没有闲着，拿出电饭锅开始淘米。 “哎呀，好像没有煤气了。”赵清雨小声嘀咕着。 赵青枫惊讶的抬头：“不是吧，上个星期才送的一罐新煤气啊。” “我打火打了几次灶都没有打燃。”赵清雨愁眉苦脸的说。 “姐姐，这个灶本来就是坏的啊。”赵青枫面色怪异。 “啊……” 赵清雨一愣神，她想起来了，这个双火灶用了十几年，其中有一个因为长期没有使用，似乎在初中时期就打不燃了。 时间太久，她几乎都要忘记这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琐碎片段。 但是只要经人提醒，它们就会慢慢浮出水面，让她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姐？” 赵青枫的声音将赵清雨的思绪拉回，看向弟弟疑惑的面容，她挤出一个笑容，开始做饭。 家里的调料不多，但做了几十年饭的赵清雨依然将这些简单的饭菜做得色香味俱全。 当最后一盘麻辣小豆腐盛出的时候，赵青枫的眼睛里都在冒小星星，还在悄悄咽口水。 赵清雨觉得好笑，招呼弟弟洗手吃饭。 但她忘记了以前的电饭锅的煮饭时间，都要提前半小时才行。 这些菜都太简单，麻辣小豆腐，凉拌西红柿，酸辣大白菜，她才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做好了，而饭才煮上没多久。 果然，赵青枫在看到电饭锅的那个小灯还在煮饭那里时，失望的说：“姐，饭还没有跳闸呢。”话还没有说完，肚子就又叫了两声。 “你先吃点菜，吃慢点，等饭好了再盛饭。”赵清雨拿出两双碗筷，在老旧的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把其中一副碗筷递给赵青枫。 “姐，你呢？”赵青枫接过碗筷，有些犹豫的小声问道。 赵清雨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脑袋，温声说：“你先吃，姐姐现在不太饿。” “嗯……” 赵青枫点点头，拿着碗筷走到了外面客厅。 厨房门外左边靠墙的地方就是一张红漆大木桌，这桌子上面四四方方，下面中间的地方有个长形柜子作为支撑，里面还可以放些小东西和杂物。 桌子前右方就是电视机，很久以前买的二手松夏电视。 赵青枫有吃饭时看电视的习惯，他夹了一点菜，就到前面打开了电视，调到动画频道，开始边吃边看。 赵清雨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静静的看着他。 她盯着赵青枫的侧颜，听着电视机里的背景音乐，又回忆起刚才做饭时的情景。 无论是触觉、感官还是什么，这一切都真实的可怕。 这不是做梦！ 不是做梦，那又是什么呢？ 难道是她“死后”的幻觉吗？ 当这个念头猛然闯入赵清雨的脑海里时，让她顿时打了一个机灵。 是了，她终于想起来，不久前她才经历过的可怕遭遇。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孩子好像，没有了…… 一股莫大的悲痛突然袭来，肚子也尖锐的抽痛起来，仿佛里面有把尖刀在里面疯狂搅动。 赵清雨只觉眼前一片天昏地暗。 “姐？姐姐——” 耳边响起赵青枫焦急的呼喊声，越来越模糊，接着突然双眼一黑，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姐姐、姐姐……呜呜……” 恼人的哭声中让赵清雨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她的小腹还在阵阵疼痛，裤子也有些濡湿，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赵青枫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他吓得手足无措，丢下碗就冲过来扶住了赵清雨。 只有十一岁的他，身体还很瘦弱，他用尽全身力气把赵清雨背到床上，后者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头上、身上冷汗直冒。 他年纪不大，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父母都在外面打工，家里只有他和姐姐。 他拿着毛巾坐在姐姐床边，一边帮姐姐擦冷汗，一边哭得声嘶力竭。 终于，在他的哭声中，赵清雨不堪烦扰的醒来了。 看着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摸着眼泪的年幼弟弟，赵清雨脑袋一时间还有些懵。 她刚才晕倒了，现在醒来了。 面前依然是十几年前的老房子，眼前也依旧是她一脸稚气的弟弟。 赵青枫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眼睛肿的像核桃，鼻子尖尖也都红了，小小的脸上全是泪痕，下巴上还有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 他轻轻一动，眼泪就掉了下去，落在了赵清雨的胳膊上，晕湿了她衬衣的袖子，接触到皮肤，产生微微凉意。 她轻轻抬起手一看，袖子上早已湿了一片，难怪…… “姐、姐姐，你、你醒了！”赵青枫睁开快要哭成一条线的双眼，惊喜的大喊，可是在看到赵清雨毫无血色的面颊还有紧皱的眉毛后，他又开始哭起来，“姐姐，你、你怎么了……你别死……” “……” 赵清雨苦笑，是真苦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看到弟弟那悲痛的小脸，她只能抬起手，轻轻的帮他擦眼泪：“乖，别哭了，姐姐没事。” “那、那你怎、怎么晕了、过去？”赵青枫哭得太厉害，开始打起嗝来，话都说不利索了。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得了很重的病才会晕过去。 “我……”赵清雨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顿了一下，然后话语一转，说，“我只是太饿了，如果人很饿，也是会饿晕过去的。”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赵清雨的肚子真的开始“咕嘟咕咕”的叫了起来，声音还十分响亮。 赵青枫本来还半信半疑，结果听到赵清雨的肚子真的在叫，瞬间破涕为笑。 “姐姐，饭好了，我去给你盛。”他边说边站起身，把毛巾放在赵清雨的枕头边，然后迈开小腿就嘚嘚的跑了出去。 “唉……” 赵清雨哪里吃得下，她虽然肚子饿了，可是小腹现在还不停的抽痛，再掀开薄毯一看，她躺着的那块地方，果然红了一片。 怔怔的盯着那块红痕，她的头又开始眩晕了。 第4章 小麻烦 身上的亲戚来了，在赵清雨的印象里，她高中时期，有段时间经常会在这个时候肚子疼，而且是疼得生不如死的那种。 这疼痛太真实了。 赵清雨心里一阵阵心惊，这不是做梦，绝对不是做梦！ 在被推下台阶后，她一下子回到了年少时期！ 只是她还不太确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赵青枫端着大瓷碗进来了，米饭上面铺满了菜，堆得和小山一样高。 他小心翼翼的把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把椅子挪到床边，再将碗重新放到椅子上，对正在发愣的赵清雨说：“姐姐，吃饭。” 赵清雨微微转过头，呆滞的双眼看向正望着她的弟弟，良久不说话。 “姐、姐姐？你没事吧？”见赵清雨的表情不对劲，赵青枫又开始慌起来。 “弟弟……”赵清雨喃喃自语，“你是我的弟弟……” 赵青枫不明所以，姐姐这表情太不正常了，他哭丧着脸说：“姐，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我当然是你的弟弟啊。” 赵清雨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双眼瞪得大大的，直直的盯着他。 “姐姐……”赵青枫被赵清雨的表情吓到，眼睛里迅速聚满眼泪，差点又要哭起来。 “男子汉，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哭？”赵清雨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让赵青枫感觉有些羞恼的话。 他微微仰着下巴强忍着，水汪汪的眼睛里虽然满是泪水，却倔强的没有留下来。 赵青枫的表情成功的让赵清雨软下心来，她又好笑又心疼，想要安抚一下弟弟，又想起自己现在还有些小麻烦。 “姐姐没事，你先出去一下。”赵清雨松开了手，和声道。 “嗯……” 赵青枫委屈的小声应道，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赵清雨的房间。 “把门关上。”赵清雨喊道。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加了一句，“我要换衣服，没喊你就别进来啊。” 虽然心里很担忧，赵青枫还是乖乖的帮姐姐关上了门。 等门一关，赵清雨就起身开始四处寻找起她需要的东西来。 床单下，没有。 床头柜里，没有。 写字台抽屉里，也没有。 然后就是一个小小的单人衣柜，不用说了，还是没有。 赵清雨在屋里翻箱倒柜，赵青枫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虽然眼睛是在看，但是脑袋里却一直在想姐姐到底怎么了。 从早上一醒来，好像就没有正常过。 这让赵青枫十分担忧。 姐姐虽然说是换衣服，这可都二十分钟过去了，什么衣服能换那么久？ 正想着，房间里突然传来姐姐的声音。 “弟弟——” 赵清雨隔着门大声喊着赵青枫，后者一个机灵，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边朝她卧室三步并两步的走，一边问道：“姐姐，你好啦？” “呃……是这样的……”赵清雨开始给弟弟形容她将需要的东西，然后拿出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十块钱塞到赵青枫手里，循循善诱道，“你去楼下帮姐买一包那个，剩下的钱想吃点什么可以自己买哈。” “喔……” 赵青枫乖巧的接过钱，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他年龄还小，根本不知道赵清雨让他买的东西有什么特别，只知道姐姐说这东西不要十块钱，到时候剩下的钱他可以自己处理。 赵青枫兴致勃勃的下了楼，他们住在六楼，他们这栋房子是别人盖得的私房，房东住在一楼，自己还开了个小卖店。 “唉……” 赵清雨掀开薄毯，看着床上的印记，脑袋里面还有些昏沉，然后把床单扯下来，窝成一团放暂时放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 她还没有找到可以替换的干净床单，想了想，应该是在父母房间的大柜子里放着。 她又走到写字台前，打开其中一个小抽屉，那里面有块小镜子，是她在寻找卫生棉时发现的。 赵清雨没有发现，自己拿镜子的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镜子里面的人，不浓不淡的眉毛，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低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嘴唇，皮肤白皙娇嫩，一看就是充满胶原蛋白的少女。 这所有中规中矩的五官在一起，组成了一张同样中规中矩的脸。 不突出不难看出，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除了看上去似乎有些寡淡？ 赵清雨轻轻歪了歪脑袋，镜子里的人也开始歪脑袋，她又抿起嘴巴，脸蛋两边立刻出现了两个深深的酒窝，她整个人的气质刹那间就变了。 啊，还是笑起来好看。 她想着，脸上的笑意却迅速消失。 面容再次变得寡淡，甚至还透露出一丝冷意。 重生么？ 很好。 她心中似悲似喜。 有些事情，是该重新审视一下了。 赵清雨正想着，听到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她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镜子，准备出去。 忽然想起现在自己不太方便，于是走到门口，和正好要推门进来的赵青枫碰上。 “姐，买回来了。”赵青枫面带喜色的说。 赵清雨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让他去买啥了，内心暗自庆幸。 她接过对方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又瞥了眼他另外一只手里捏着的变形金刚贴画，没说话，只是让他先到客厅里呆着，然后关上门开始换衣服。 身上的裤子好歹不歹的是条米白色的帆布长裤，不用看就知道后面会有多惨烈。 赵清雨换了一条黑灰色的格子裤，然后把床单和裤子先用一个大盆放在厕所里泡起来，盆里洒了一些洗衣粉。 家里其实是有一个老式双桶洗衣机的，但现在这些用洗衣机肯定是洗不干净。 泡好衣物，赵清雨洗了把手，出来吃饭。 她的肚子虽然还有些疼，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难以忍受。 赵青枫在客厅的桌子上一张张的看他新买的贴画，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姐姐在做什么。 赵清雨回到房间，把搁在椅子上的碗端到客厅的饭桌上，她看了一眼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说：“弟弟，你吃饭了么？” “没。”赵青枫头也没抬的说。 “把饭吃了再玩。” “哦……” 赵青枫有些恋恋不舍的收起贴画，端起之前盛好的饭菜，两人面对面吃了起来。 第5章 买菜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清雨躺在有些硬的床板上，感慨万千。 下午她旁敲侧击的从赵青枫那里弄清了现在的日子。 原来她回到了十五年前，她十六岁，刚刚升入高中的时候。 现在还是八月份暑假，还差一个星期才开学。 赵清雨还记得，开学前母亲会回来，给他们姐弟俩带来学费和生活费。 白天的时候她就已经将屋里都翻腾了一遍，在柜子挂着的大衣口袋里找到了四十块钱，给了弟弟十块，剩下的就是他们两人这一个星期的生活费。 三十块钱，在那个时代其实还算挺多，至少两人用一个星期是绰绰有余。 父母都在邻市里工作，而他们姐弟俩留在家里。 他们家所在的小镇，在个五a级风景旅游胜地的脚下，人流量还行，这里有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 赵清雨和弟弟差了四岁，她上高一，弟弟上小学六年级。 前世的时候，父母不在家，她要给自己和弟弟洗衣做饭，有时候犯懒，就会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大超市里，买许多零食。 有超大包的薯片，和现在卖的波波脆脆的知名薯片不一样，那些薯片都是又厚又脆，和虾条差不多口感，但没有虾条的特殊味道，除了原味的，还有番茄味，上面洒满了红色的番茄末，又酸又咸，吃起来很带劲。 还会买称好的一大包叫做鱼皮花生的零食，还有虾条，当然也是大包的杂牌，便宜量又多。 买了回来放在家里，每天饿了就吃上一些，饭菜都懒得做。 只是现在，她不会再这样了。 多活了十多年，她也知道，这些零食虽然好吃，但都是垃圾食品，吃多了对人的身体不好。 她已经过了发育期，但弟弟现在还是长个子的时候，不能像前世一样稀里糊涂的混日子。 因为心情太过震撼和激动，她躺了许久，都没有一丝睡意。 想了太多，太多。 想到前世，她心中又悲又痛，恨得咬牙切齿。 想到现在，她心中又喜又忧，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冲到渣男小三家里，和他们拼命。 但她知道，可以，但没必要。 报仇，不急在一时。 肚子隐隐又有些作痛，她突然就想到前世肚子里那个和自己没有缘分的孩子，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尖锐的指甲把手心戳出了深深的印子，却不及她心中的万分之一悲痛。 …… 第二天清晨，不到六点钟赵清雨就起床了，她几乎一夜未睡，眼睛也有些红肿。 她没有叫醒赵青枫，写了一张纸条放在客厅的餐桌上，然后拿了钥匙出门买菜。 虽然离开这里十几年，但是这毕竟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只用一眼，她就能回忆起来。 按照记忆，她来到了离家最近的小菜市场，说是菜市场，其实就是路边的一个三岔路口，附近的菜农会拉着板车、挑着担子集中在这里买菜，没有门面租金，也不用交摊位费。 这个时候，小镇里也是没有城管的，更不用担心被人驱逐。 赵清雨以前一直都是在这里买菜，除了这个地方离家最近外，还有一个原因，这里离她所在的高中也很近。 她中午放了学就可以顺便买菜回家，所以对这里印象还算深刻。 来到这里后，她先是称了一块豆腐，一大块，九毛钱。 小白菜三毛钱一斤，一把只用五毛钱，然后青椒、豆芽、萝卜，买了一大堆，就只花了不到四块，而这些菜够她和赵青枫吃两天的了。 这里还有一个猪肉摊，在赵清雨印象中，她从来没有买过荤菜，猪肉和鱼类，全都没有，只偶尔会买些鸡蛋。 三年都是如此…… 除了父母回来时，他们姐弟俩才会吃上一顿带荤腥的。 因为那时候年纪不大，在她的认知里，肉都是比青菜贵很多很多的。 而且从小性格使然，她是那种，一旦问价，不买就会觉得不好意思，多少买一点，就算吃亏，也是暗暗吃亏。 面上风轻云淡，心里悔的吐血。 后来年纪慢慢长大，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被坑的次数多了惨了，她的性格才逐渐改变。 其实她和弟弟都超喜欢吃肉的。 心里微微发酸，赵清雨朝唯一的猪肉摊走了过去。 摊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子不高，皮肤被晒得黝黑，他正在给一个中年妇女割排骨。 中年妇女要了两个排骨，顺便又要了些五花肉，赵清雨站在一旁，留意到摊主对妇女的报价。 五花肉三块五一斤，排骨四块钱一斤。 听上去挺便宜的！ 赵清雨心里一喜，正要上前，忽然脚步一顿。 现在是在十五年前，她手里只有三十块两毛钱，而且一斤猪肉差不多要顶她手里的一大堆青菜了。 …… 二十分钟后，赵清雨提着一堆菜和一小块肉，还有两个大包子回了家。 虽然和青菜比起来很贵，但是作为成年人的她，心里非常明白，肉类的蛋白质营养，对一个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子，是多么的重要。 前世太亏欠弟弟了，这辈子，她想尽量补偿他。 提着一大堆东西，她还能健步如飞的一口气上到六楼，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身体活力十足。 小腹的疼痛，也在第二天清晨醒来后，消失的差不多，除了还有些隐隐的不适感。 打开门后，她发现弟弟还没有起床，便先去厨房把东西放好，开始做早餐。 洗一个西红柿，打两个鸡蛋，最后起锅时到一点香油，撒一把葱花，一锅西红柿蛋汤就做好了。 再拿出汤钵撑起来，满满一大钵子。 赵清雨拿出两个碗，用汤勺舀了两碗汤，放在餐桌上，然后起身去叫弟弟吃饭。 赵青枫正穿着白色的汗衫背心和大裤衩子，在床上躺成了个大字。旁边的雪花牌落地扇正呼啦呼啦的吹着风，赵清雨做饭时身上出了不少汗，经过风扇一吹，立即产生一股清爽的凉意。她忍不住走到风扇前，将风挡了个严严实实。 还没等她开口，赵青枫就睁开迷蒙的眼睛，一脸茫然的问：“姐姐，怎么了？” “起床吃饭。” “喔……” 赵青枫应声而起，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先刷牙！” “知道了……” 看着弟弟拖着步子迷迷糊糊的样子，赵清雨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还很困，也不知道拖延一下。 第6章 不会再忽略的小事 前一天晚上赵清雨缠着弟弟聊了许多，后者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这么多话和自己说，但也强撑着聊到快半夜时分。 看着赵青枫那困顿的小模样，赵清雨跟在后面说：“待会吃完了再睡一会儿，反正没什么事情做。” 赵青枫正在刷牙，嘴里含含糊糊的吐泡泡。 “好好刷牙，要不然以后牙齿可难看了。” 赵清雨走过去，语气有些严厉的说。 她记得自己弟弟哪里都好，就是一口牙不行，在很小的时候就得了蛀牙，后来换过牙之后虽然强了一些，但是每天刷牙的态度敷衍，刷牙动作也不对，后来的牙齿很黄，将他帅气的颜值拉低了不少分。 那时候她只管弟弟吃饱穿暖，至于吃得有没有营养，穿得好不好看，她是一律忽略的。 更不要说刷牙这样的“小事”了。 但是多活过一次的赵清雨，心里十分清楚，以前的自己有太多失职的地方。 为了让弟弟及时改正，赵清雨走过去，教了他正确是刷牙方法，并且严厉的告诫他，如果被她发现没有好好刷牙，到时候会扣掉零花钱。 赵青枫哪里见过赵清雨这么严肃啊，闻言不敢再敷衍了事，规规矩矩的按照姐姐的方法，把牙齿一颗一颗、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刷干净。 洗漱干净后，赵青枫才兴致勃勃的走到桌前坐下，赵清雨递给他一个大包子，他接过来，包子又大又圆，热热乎乎，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 赵清雨拿起剩下的一个包子，这是她在镇高中学校门口买的，印象里面这家的包子都很好吃，特别是粉丝馅的，又辣又香，回味无穷。 后来考上大学离开镇子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甚至在后来的十几年中，还时常回忆起学校对面包子的味道。 现在终于又回来了，她心中百感交集。 咬上一口，果然味道和印象中的一样，而且皮薄馅多，吃起来很带劲。 很快，嘴里就辣乎乎的，再喝一口晾得温热的番茄汤，汤里的热气似乎又一次刺激了口腔里的味道，但很快就将辣味冲淡，带来一股番茄特有的酸酸味。 一个大包子，两碗番茄汤，两人吃得肚子饱累累的，汤没有喝完，还剩下小半汤钵，赵清雨就把它放在餐桌上，将其他碗筷收拾收拾洗了。 赵青枫一吃完饭，就走到电视前，打开了电视机。 赵清雨从厨房出来，看到他正坐在凳子上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台。 “马上要开学了，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她随口问道。 原本神情轻松的赵青枫听到这话，面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一翘一翘的腿缓缓放下，“快、快了……” “快了，就是没有写完，把暑假作业拿来给我看。”赵清雨不容置疑的说。 赵青枫轻轻“啊”了一声，清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是赵清雨正目光森严的看着他，他只能磨磨蹭蹭的站起身，回到自己房间里去。 那时候，小学五年级的暑假作业只有数学和语文，厚度一般般，但也不少。 赵清雨接过赵青枫的作业，随手一翻，立即目光一沉，掀起眼皮扫了面前的弟弟一眼。 赵青枫被她看得心里一紧，不敢说话。 “这就是快了？每本作业一半都没有写上，小心到时候开学被老师骂。”赵清雨有些生气的说，“就只剩下不到一星期了，你现在就去写，写不完不许看电视。” “哦……” 赵青枫拿回作业，回到屋子里开始默默的写起作业来。 赵清雨叹了口气，关掉电视。 她其实很想把弟弟宠起来的，可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发酸的揪心，后来赵青枫的遭遇变得坎坷。 她认为和她自己曾经的不作为有很大的关系。 赵青枫其实很聪明的，就是自律有点差，导致后来学习不好。 其实这也没什么，主要是后来，他不知怎么交上了社会外面一些不三不四的混混，只上到初中就没有继续读书。 家里长期没有大人管教，而赵清雨高三的时候自己也只顾暗恋某个渣男，根本没有察觉到弟弟的变化。 到后来想管，也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弟弟真的很乖，后来没有上学，就跟着亲戚一起去南方沿海大城市去打工，就连她后来的生活费，都是弟弟给的。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弟弟离家出走了，再也没有一点消息。 赵清雨每次想到这里，心里都非常自责，眼睛里仿佛又进了沙子，又酸又疼。 “姐姐，这道题怎么写……”赵青枫拿着作业边往外走边说，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自己姐姐眼眶红红的站在餐桌前，立即噤了声。 “哪道题？”赵清雨连忙揉了揉眼睛，“刚才天花板上有灰落下来了，眼睛有些不舒服。” 赵青枫走过来，担忧的说：“那现在呢，姐姐你蹲下来，我给你吹吹。” “已经好了，哪一题不会？” 赵清雨把泪意逼下去，拿过赵青枫手里的作业，是语文，还好…… 她的数学是真的很差，虽然弟弟只是小学五年级，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万一是个她不会做的，那她这个姐姐不得威信扫地啊。 好在赵青枫的数学还不错，而且他也知道姐姐的数学不行，就算数学真的有不会的地方，也没有打算去问她。 赵青枫问的这道题是个简单的文言文，对赵清雨来说并不难，她解释过后，嘱咐弟弟以后上课一定要听讲。 等赵青枫回到房间去写作业，她也有些忧愁的坐到椅子上，开始思考今天的打算。 再过一个星期，她就要去高中报道，现在的她，只是个十六岁的……阿姨。 真的要去上学么？ 其实如果不上学，凭借自己在后世的经验，她认为自己也可以打拼出很好的生活。 大概会辛苦一些，但是前世的她，也通过自己的努力将个人的生活水平跻身于较为富裕的程度，虽然那个时间近十年之久。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后来所做的事情，和她所学的专业，完全没有一丁点的联系…… 没错，她和前夫，都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第7章 父母回家 一想到前世的事情，赵清雨就觉得自己肚子痛，心绞痛，浑身痛！ 她上下牙齿咬得死紧，发出了咯吱作响的声音。 不行，不许再想！ 强制冷静下来，她决定，还是好好学习，这辈子，她不想那么辛苦。 …… 赵清雨将昨天泡好的床单都洗干净，用洗衣机甩干后晾晒在楼顶的天台上面。 这里阳光充足，上面还有房东搭了架子，专门用来晾衣服的，他们家离得近，来这里晒大件衣物都很方便。 期间她时不时过去检查弟弟的作业完成度，赵青枫和她一样喜欢画画，经常写着写着，就在旁边的书本上画了起来，被她批评了几次，才自觉了一些。 等到中午，赵清雨便开始做饭。 这次她学乖了，先把饭淘好蒸上，再开始准备菜。 把事先用盐腌好的肉从碗柜里拿出来，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因为没有冰箱，她怕坏，放了不少盐。 将外面的盐水冲干净，她将肉切成一片片的薄块，又洗了几个青椒切成丝搁在一旁。 大蒜干辣椒花椒这些调料，屋里都有，她也准备了一些，放在一个小碗里。 又剥了一些大白菜，洗干净后将白菜的菜叶和菜杆分开，撕成一片片的，用篓子放在一旁。 看时间差不多，电饭煲已经冒起热气来，她便开始打火炒菜。 青椒五花肉炒到一半，赵青枫就拿着笔从房间出来，拼命的嗅鼻子：“姐姐，好香啊……” 赵清雨好笑的扭头看他，说：“快去写，待会做好饭我就喊你，今天咱们吃肉！” “嗯！” 赵青枫重重点头，甩着胳膊兴颠颠的小跑回去，情绪高昂的继续写作业。 青椒五花肉，麻辣大白菜，还有早晨未喝完的半钵子西红柿蛋汤。 赵清雨拔下电饭锅的插头，盛了两碗饭，便取下围裙去叫赵青枫吃饭。 后者正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写着作业，看上去心情极好。 看来还是美食的鼓励大，本来愁眉苦脸写作业的弟弟，一听说有好吃的，立刻就喜笑颜开，就连作业也没有那么令人烦心呢。 “吃完再写吧。”赵清雨刚说完，就见弟弟动作迅速的放下笔，乐颠颠的从书桌前站起来就准备跑。 “先洗手啊！”她连忙在后面交代。 等她跟着过去时，赵青枫已经在厨房的洗手池里洗了手，没有拿毛巾擦，直接在背心下摆两旁擦了擦，便去端碗。 赵清雨有心想说，但觉得总是在这些生活小细节上唠叨，害怕弟弟会出逆反心理。 还是等他开心的吃完饭，再说好了。 “姐姐，你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吃饭时，赵青枫喜滋滋的夸赞。 赵清雨微微一笑，又给他夹了一块肥肉少，瘦肉多的五花肉，放进了他碗里。 “姐姐，别光给我夹啊，你也吃。”赵青枫说完，也夹了一块放进她的碗里。 “嗯，都吃。” 这一顿，两人都吃了个十足十的饱。 赵青枫吃了三碗饭，赵清雨吃了两碗，炒的两盘菜都吃完了，半钵子汤也喝光了，除了电饭锅里还剩下的一小坨米饭，其他的干干净净，连汤汁都不剩下。 赵清雨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弟弟捂着肚子打着嗝，慢悠悠回房，就忍不住说：“下次别吃太多了，对胃不好。” “唔……姐姐做得饭太好吃了……嗝……”赵青枫慢吞吞的说。 “……” 赵清雨好笑又无奈，只得摇头，叮嘱他别乱动，躺着休息一会儿，等不那么撑了再去写作业。 时间飞逝，开学前的这几天日子里，赵清雨每天就在太阳出来之前出门买菜，回来后就开始一天的家务之旅，然后监督弟弟的暑假作业。 开学前夕，父母回来了。 这天早晨她和往常一样出门买菜，等回到家时，发现本来锁着的门，竟然大开着，里面传来说话声。 她心里一跳，急忙快步走进去，和正从弟弟房间出来的母亲撞了个正着。 看着年轻太多的母亲，赵清雨眼泪突然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那头发已经花白的母亲，现在还是满头黑发。 本来面带笑容的赵母在看到泪流满面女儿后，一脸错愕。 “小雨，你怎么了？”赵母赶忙走到赵清雨面前，紧张的扭头喊自己的丈夫，“老赵，老赵快过来——” “怎么回事？”赵父从自己房间里出来，身上还带着仆仆风尘，看到赵清雨的模样，同样惊愕不已。 赵清雨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没，我没事，就是太想你们了……” 听到动静，光着脚丫跑出来的赵青枫听到这话，弱弱的停在门口，扒拉在门框上，同样担忧的看着赵清雨。 赵父赵母听女儿这么说，面面相觑的看了一阵，哭笑不得。 他们明明半个月前就回来过一次，这才多久不见，孩子竟然想他们想成这样。 这个认知，让他们欣慰又羞涩。 “行了行了，都多大的姑娘了，还像小时候那样，臊不臊人的。”赵妈妈嘴里不客气，可手却温柔的抚着女儿的长发。 …… 这次父母回来，除了是给俩孩子留下报名费和生活费的，还带来了一部小灵通。 这个赵清雨是记得的，在上高中的时候，她有了人生中第一部通讯工具，因为家里是租的房子，所以没有安电话。 父母在外工作，长时间不回家，有个电话能联系，心里会放心下不少。 那时候的小灵通还有些贵，至少在她高三毕业时，班里也就两个人有这东西，其中一个就是她。 只不过平时她不会带小灵通去学校，都是丢在家里，平时偶尔跟父母发短信汇报情况。 以前只要赵父赵母在家里，赵清雨就会轻松很多，不用自己洗衣做饭，还有零花钱到手，所以每次父母回来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现在，父母回来依然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但和以前的心态完全不同。 她主动和母亲一起出门买菜，去了镇上正规的菜市场，买了蹄髈和一条大草鱼，还有其他的一些平时很少买的调料。 她决定，今天给父母展示一下她的拿手绝活，水煮鱼片和红烧蹄髈！ 第8章 光会做饭没有用 干辣椒、生姜、大蒜、八角、花椒等等酱料这些东西，家里都有一些，但是家里没有冰糖，在上楼的之前，赵清雨便在楼下小卖部买了一罐听装啤酒和一袋黄冰糖。 回到家里，她在碗柜中间的小抽屉里翻出了那些调料，这些东西印象中她以前上学时做饭几乎没怎么用过，其实是因为做得菜太简单朴素，用不上。 平时父母买回来，这些调料基本能放个半年以上。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做了十几年饭的赵清雨，对自己的厨艺有了基本的要求。 红烧蹄髈得用高压锅做，要不然在锅里不炖个两小时，肯定炖不烂。 赵清雨先把调料配菜都洗好切好放在一旁，将洗干净的蹄髈放在烧热的锅里慢慢煎起来，前后翻面，让外面的皮肉都煎至金黄然后盛出。 将锅里的油到进干净的碗里，留下的底油，用来炒生姜蒜这些配料，很快，香味溢满整个厨房。 本来只有赵母在厨房里面帮忙，结果这香味把客厅里的赵父也吸引了过来。 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赵清雨身边，又惊又喜的看着女儿动作熟练的挥动锅铲。 她将旁边放着的蹄髈重新倒入锅中，和着调料一起炒了几分钟，便用一个半旧的铝制大水瓢接满水，倒入锅里。 滋滋热气腾空而起，让厨房里的香味更加浓郁，不等水烧烤，赵清雨就扭头对赵母说：“妈，帮我把高压锅拿来。” “诶，好嘞。” 高压锅已经洗干净了，赵清雨用抹布放在炒锅两边，准备端起来时，被赵父制止了，“这个我来。” 他不容分说的将赵清雨轻轻推开，然后将炒锅端起来，小心翼翼的把里面汤汁和蹄髈倒了高压锅里。 “好了，剩下的交给我。”赵清雨说着，拿起啤酒打开，往里面倒了一些，还有冰糖，也放了几颗。 赵父和赵母看着，有些惊讶。 “小雨，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赵母好奇的问。 赵清雨愣一下，眼睛一转，垂下眼说：“我是看电视里的。” “是不是那个{胖嫂爱厨房}？”赵父恍然大悟，连忙出声。 “对，对，就是那个。” 赵清雨附和道，她其实是随口胡诌的，但父亲这么一提，她想起来，好像以前电视上确实有许多教做菜的节目。 “哈哈哈……我女儿这么聪明，一看就会啊，你这东西一看就好吃。”赵父喜滋滋的说。 赵母面上却是喜忧参半：“小雨啊，以后上高中了，学习就任务就重起来了，以后少看点电视，别整天想着做不做饭的。” 赵清雨还没说话，赵父就不高兴了，“做饭怎么了？女孩子做饭好吃，以后可以拴住老公的胃……” “栓个屁，渣男会因为你做饭好吃就不出去沾花惹草了吗？”赵母白了自己老公一眼，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听妈的，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这样以后找男人底气都足。” “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女儿才多大，什么找男人……”赵父脸色难看。 眼看一场争吵一触即发，赵清雨连忙出声：“哎呀，我会好好学习的，这都没有影儿的事，爸赶紧出去休息休息，饭好了我喊你们。” 她边说边把父亲连推带哄的赶出了厨房，赵父嘀嘀咕咕的走了，赵母在老公看不到的地方白了他一眼。 等赵父一走，她就凑到赵清雨耳边，小声说：“小雨，别听你爸的，还记得你爸那个朋友李叔叔不，老婆在家带孩子洗衣做饭，结果你那李叔叔在外面乱搞，现在正在闹离婚呢，啧啧……” 这件事赵清雨当然知道，因为当时那件事给她造成的冲击还真不小。 李叔叔的那个小三上位心切，但是李叔叔却一直回避不见。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小三弄到了李叔叔周围朋友的电话号码，每天打电话哭诉，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还弄到了赵清雨的小灵通号码，时不时的骚扰她。 简直令她不胜其烦。 后来被她告诉父亲，父亲勃然大怒，打了一通电话大骂过去，并且放了狠话，对方才不敢再骚扰她。 “妈，这别人家的事情，咱们别管了。”赵清雨回过神说。 “嗯，只是可怜了你李阿姨和她那个年幼的孩子……”赵母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又说，“好了，这事我也只是说说，你不用放在心上，马上开学了，好好学习知道吗？” “嗯。” …… 等饭做好后，赵母便主动盛饭，赵清雨喊父亲和弟弟吃饭。 饭桌上，除了赵清雨，其他人望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眼睛都要放光了。 “我觉得女儿这手艺比咱俩都要好。”赵父夹起一块薄薄的鱼片，放进嘴里，大加赞赏。 赵母开始也很笑容满面，但后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笑意变淡了些，“唉，这说明咱们的孩子造业啊。” 确实，赵清雨从小学开始就帮忙做饭，后来初中了父母相继去了邻市，就变成自己一人做饭了。 其实她这还算好的，从小学开始，她的学校就有人住校，一个星期才回一趟家。 和那些人比起来，赵清雨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的。 “妈，我们班上好多人都是自己做饭呢。”她故意这样说，其实不是，那些住校的都是在学校买的吃。 但赵父赵母相信了，他们皱起的眉毛慢慢舒展开，心情似乎轻松了些。 赵清雨又语气欢快的和父母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然后还谈起赵青枫的暑假作业这次终于提前完成，引得后者面色白里透红。 就这样，一家人在有说有笑中将饭菜消灭干净。 …… 翌日，是每个学校的报名日子。 早晨一家人打算先去镇小学，给弟弟报名。 在外面吃过早餐，一家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镇小学。 学校门口大开着，来往的人比肩接踵。 这是镇子上唯一一所小学，周围乡里的小学只有一至四年级，镇上的小学却有六个年级。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小学门口就会有许多背着行李的大人带着小孩进进出出，一看就知道是从旁边乡里过来送孩子上五、六年级的。 再近一些的，许多都是小孩自己过来报名，像赵青枫这样全家一人一起来的，可以说是属于少数的。 第9章 给弟弟报名 “你们干嘛非要都过来啊。”赵青枫看到了自己一个同学，对方就一个人，看到他后给他做了个鬼脸，让他感觉自己竟然还让父母跟着有些不好意思。 “好多小孩想大人跟来，大人都没空呢，我和你爸过来你还嫌弃上了。” 赵母毫不客气的给了赵青枫一个爆栗，将他的这点隐晦的小心思给敲没了。 当然，赵母也知道他估计是看到同学了，便让他自己去玩，中午晓得回来就行。 赵青枫一听，立刻喜笑颜开的钻进人群中不见了。 反正报名，是不需要学生本人来的。 赵清雨却有些担心，前世的弟弟和社会上的不良少年混在一起，以至于她看到弟弟一离开，就会脑补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不过那是在初中的时候，现在弟弟也才六年级，她大概是太多心了吧。 压抑住内心的不安，赵清雨和父母一起前往六年级的报名处。 教学楼一层有六个教室，从左到右是一年级到六年级的报名点。 他们来到最右边的教室，那里人很多，教室前后门都开着，放着一张课桌挡在门口，老师坐在里面，填写学生信息，教室中间的窗户打开，写着收费处。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排队的概念，大家围成一团，谁先挤进去把钱递过去就是谁。 报名更简单，不需要什么房产证明，拿着户口本和钱过去把名字报上去等分班就行。 如果是外地户口，那就会有个借读费。 本来赵父信誓旦旦的说这么人多，让他一个男人挤进去报名就好了，谁知下一秒，人群中传来一声“老赵”。 一对中年夫妻，看样子都是赵父赵母认识的。 赵清雨对那两人没什么印象，对方朝她这边望了一眼，笑着说：“这是你们老大吧，都长这么大了。” “对，你们那个呢……” 四个大人就站在花坛旁的樟树荫凉下聊了起来，毫无征兆的，报名的重任落突然就在了赵清雨身上。 她接过钱和户口本，认命的朝人群走去。 半小时后，赵清雨满头大汗的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拿着报名已缴费的条子。 赵父赵母他们还在聊天，赵青枫也来了，身边还站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两人正有说有笑的。 赵清雨在看到男孩的第一眼，就不自觉的愣住，她觉得那男孩十分眼熟。 “名报好了？那报名条子你先拿好。”赵父笑着说。 “嗯。” 赵清雨随口应道，忽然听到赵青枫喊那个男孩的名字。 “阮志文，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嘘——”叫阮志文的男孩看了一眼正在聊天的四个大人，凑到赵青枫身边，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小声说着什么。 没有人察觉到两人的小动作，更没有人发现，此时的赵清雨，脸色变得十分苍白难看。 她站在父母身边，眼睛死死的盯着阮志文。 阮志文察觉到有道如有实质且不善的目光正灼灼的落在他的头顶，疑惑又惶恐的抬起头，赫然发现同学的姐姐正瞪着眼睛看着他。 他连忙扯扯赵青枫的衣袖，小声问：“你、你姐姐这是咋了？” 赵青枫也疑惑的抬起头，他看了看自家姐姐，除了面色不太好之外，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阮志文无语了，就在他和赵青枫说话的功夫，对方的姐姐突然像无事人一样收回视线，嘴里还哼起了歌。 他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但毕竟年纪小，没有想太多。 而赵清雨此时也早已想起这个男孩的身份，他就是阮铃的弟弟，难怪她第一眼就觉得很眼熟。 只是上辈子，她只知道阮铃有个弟弟，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越看越觉得阮志文和他那个姐姐长得相似。 “爸，妈，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做午饭。” 自从知道这是阮铃的弟弟，赵清雨心里就一阵翻腾，想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赵母看了一眼女儿，发现后者面色很是苍白，担心是天气太热造成的，便说要一起回去。 回到屋里，其实也才刚到十一点，赵母让赵清雨休息着，午饭她来做。 赵清雨正好心里极乱，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做饭，便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躺着。 床板有些硬，她把脸埋在枕头下，脑海里面一片纷乱，好像乱糟糟的，又好像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忽然，她把头抬起来，目光里是一片坚定。 既然让她回来了，那她不做点什么，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吧。 心里下定决心，她从床上爬起来，双手紧紧握拳，嘴里打气般的喊着：“fighting!fighting!fighting!” 做饭的赵母正好在煮汤，便抽空过来看看女儿，回来的路上她和赵清雨说话的时候，后者一直心不在焉的，仿佛有心事。 结果还没有进门，就看到赵清雨姿势怪异的仿佛在打拳击一样，立即目光复杂的张了张嘴：“小雨，你这是在干啥呢？” “……” 赵清雨以锻炼身体为由，将母亲糊弄了过去，随即跟着母亲一起去厨房帮忙。 赵父和赵青枫回来的正好，饭菜刚好做，他们就回来了。 赵青枫一头汗，回来就到厕所水龙头下面冲了个头，然后满脸水珠也不用毛巾擦一擦，直接用手一抹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赵清雨故意问弟弟是不是和那个叫阮志文的人关系很好。 赵青枫随口道：“还行，我们是同班同学。” 赵清雨心说我知道，你们不仅现在是同班同学，以后上了初中也是同班同学。 “对了，姐。阮志文说他姐姐马上也要上高中了，也是镇上的，说不定你们也有可能会变成同学呢。”赵青枫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旁边的父母听了跟着开玩笑，说那感情巧啊。 赵清雨却笑不出来，她确实和阮志文的姐姐是高中同学，而且在高一的时候还是同桌，她还帮某人给阮铃送过情书，早餐和零食。 现在想起来，她都恨不得打死当时的自己。 “同学么，大概吧。”她扯了扯嘴角，说。 第10章 报名 赵父赵母吃过午饭就要坐下午的短途汽车回邻市。 在车站送父母上车后，赵清雨和赵青枫两人慢慢朝回走。 头顶上的烈日太强，赵清雨带了一把雨伞打着，她让赵青枫跟她一起打伞，后者有些不太情愿。 “姐姐，这大晴天的打什么伞啊，别人看咱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夏天的太阳太毒辣，早晨十点到下午三点之间紫外线最强烈，如果不打伞，皮肤很容易受到损伤。”赵清雨解释。 这个时候很少有普通人会有防晒观念，打伞都是下雨天下雪天才做的事情，晴天打伞确实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异样目光。 但是她才不在乎。 现在几乎没有什么防晒霜这种东西，她也没有钱买，所有只能用打伞这种最简单原始的方法，对自己的皮肤进行保护。 赵清雨的话让弟弟似懂非懂，但在伞下面好像确实没那么晒人…… 走到前面那个买菜的小三岔路口，赵清雨让弟弟先回去，她去学校报名。 和弟弟分道扬镳，赵清雨就独自一人前往镇高中。 镇高中离三岔路口很近，往前走五十米就到了学校大门口。 大门对着大马路，由于学校的位置较低，一进门就是个斜坡，斜坡两边是台阶，冬天下雪了进学校千万要小心，一个不注意就会滑倒。 不过后来学校大门改了方向，再也不用担心这个烦恼，当然，那时候赵清雨早从高中毕业八百年了。 学校大门开着，右边靠里面是校门卫的门卫室，旁边是个炸面窝油条小吃摊，大门左边有个发廊，门口写着理发一元。 学校进出的人比小学还多，因为除了邻市，这附近一大片乡镇，就只有这里有所高中。 所以，高中里的住宿生也很多，光是门口，就看到好几个父母扛着被褥行李。 赵清雨家离学校很近，从家里到教室，速度快一些就只需要五分钟。 她站在门口感叹一番，便抬脚往里走，迎面遇到一个老朋友，她心里一喜，立即喊了一声。 “王艳丽！” 王艳丽一脸迷茫的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陌生女孩望着自己笑颜如花，她怔了一下，以为对方认错人，一时间不敢应声。 赵清雨一看对方表情，猛然想起这是在十五年前，王艳丽还没有认识自己！ 她乍然见到曾经的好友，太过激动，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她抿嘴对王艳丽笑了笑。 后者有些不知所措，也回了一个羞涩的笑容，随即低头和她差身而过。 赵清雨也没有着急相认，因为很快，她们就会认识了。 学校果然是记忆中的样子，校门口百米处就是逸夫楼，据说是某个有钱学生的家长捐了十万块建的，穿过逸夫楼，后面就是一块空地，空地对面就是教学楼。 和小学一样，教学楼的第一层就是各个年级报名的地方，大多数报名的都是早上来的，下午天气炎热，报名的就少了许多。 赵清雨把伞收起来，放进斜挎着的书包里，这书包是赵母亲手缝的。 她找到高一报名处，报名点还围着十几个人，她也不是很急，就站在人群外，听着那些报名的人和老师的对话。 “什么名字？是本地人吗？户口本和通知书拿来看看。” “夏梓默，十六岁，是本地人。” 赵清雨猛然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可惜除了攒动的人头，她并没有看到说话的人。 夏梓默，竟然这么快就遇到了。 她的目光修然变冷，带着蚀骨的恨意朝人群看去。 直到夏梓默出来了，才注意到有个身穿灰衣灰裤的一个短发女孩正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女孩额前的刘海有些长，耷拉在眼睛上，但那双目里的恨意，却透过发丝直直打在他的心上，让他不自觉的一愣。 只是下一秒，女孩便快速低下头去，刚才的那股凌厉的气势也瞬间消失，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大概是太热了吧，他摇摇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提起脚边的蛇皮袋，朝学校宿舍的方向走去。 赵清雨从眼睛余光中注意到夏梓默的背影在阳光下渐行渐远，她才慢慢的抬起头。 他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衬衣，清瘦直挺的背影，看上去仿佛带着一丝孤寂又清冷的意味。 呵，她以前就是被这人的这种冷然气质所吸引的。 还以为是个高冷帅小伙，实际上却是个不要脸的大渣男！ 呸！ 赵清雨是真的冲着夏梓默的背影吐了一大口口水。 旁边一个不明所以女生，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赵清雨，仿佛对她一个女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粗鄙的行为感到十分不齿。 赵清雨面不改色的转过头，朝人群中挤了挤。 …… 报完名，赵清雨便又举着伞往回走，路上遇到了一两个以前的同学，其实许多不太熟悉的同学她都忘了名字，但是再一次看到他们的脸，她会想起来，这个人她见过、认识。 偶尔有想起名字的，她也没有再主动打招呼，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出了学校，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学校门口附近溜达了一圈。 学校大门外是一条大马路，马路有对面一个包子店，一个洗车铺，其他的都是没有人租的较为新的空门面。 校门口两旁和对面新盖的小洋楼不一样，是较为老旧平房，地方也不大，这样的显然租金会便宜很多，所以都租满了。 但也就右边一家早餐店，左边的理发店、配钥匙的摊子，自行车修车铺，除了理发店，其他的都和学校的关系并不密切。 他们在这里开店，纯粹是因为在这里开店成本低，就这，旁边还有几个没有人租出去的小门面。 赵清雨从那些门面前转悠了下，墙面灰扑扑的，刷的白墙灰都快掉完了，面前的地方由于长时间没有人过往，长了不少毛茸茸的狗尾巴草。 上面也没有什么联系电话，不过这房子和旁边的修车铺属于同一平房，想要找到房东还是很容易的。 只不过现在的赵清雨，也只是先想一想，她现在可没有什么钱租门面，甚至连具体做什么都没有想好。 但并不妨碍她慢慢做谋划。 第11章 做窗帘 学校门前的大马路是条省道，将小镇的东西贯穿，学校在镇子西边，风景区在小镇东边，从很久以前，小镇的东边人流量就高很多，西边发展相对缓慢。 这从学校周围寥寥无几的店面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不是有个学校在，估计更会萧条许多。 学校对面的房子是最近盖起来的，很新，门面也都很大，具体价格赵清雨还不清楚。 虽说是开学的日子，但已经是下午时分，包子铺早就关了门。 旁边的洗车店虽然也可以问，但这店主赵清雨知道，特别的高冷，除了去他家洗车的人，其他人和他说话基本上爱答不理的。 赵清雨不爱自找没趣，想要弄清楚对面空门面的租金，要么找机会问包子铺老板，要么直接去找房东。 包子铺已经关门了，房东她也不知道住在哪里，虽然极有可能是在门面的上面其中某一层，但她总不能每个楼都敲一遍。 还不急，还有半个月时间。 赵清雨记得很清楚，高中开学半个月后，母亲就一脸愁容的回到家，他们的厂子效益不好，即将裁员。 作为一个国企老职工，也面临着下岗的风险。 虽然后来母亲没有被裁掉，但是大多数人工资却降了不少，母亲思量再三后主动离职，当时厂里许多和母亲一样的老职工，也都纷纷辞职下海打工。 母亲在家里呆了不到一星期，也通过附近的一个熟人介绍，去了南方打工，这一去就是十多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呆上几天。 父亲则是一直在邻市工作，和以前一样半个月才回来一趟。 住在一起的两口子感情都有可能出现裂痕，更何况常年聚少离多的夫妻呢。 因为母亲回来的次数太少，后来…… 每当想起这事，赵清雨对父亲就咬牙切齿，气得脑壳冒烟。 这次，她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 ………… 赵清雨回到家，赵青枫正坐在客厅的老式竹床上看电视，竹床旁边的墙上贴着几个有些眼熟的贴画。 什么黄金圣斗士，龙珠，等等男孩子喜欢的动画人物。 电视里倒不是这类的动画，而是哆啦a梦，她仔细看了看，发现是点播台。 这类点播台，只要按着上面的点播热线打过去，就可以点播里面各种目录，电影电视，街机游戏，当红mv，更多的是动画片。 点播一次十元钱，当然，想一次看完是不可能的，一集二十分的动画片，能给你分成上中下三段。 点播这个的，大多是家里没有大人在的小孩，趁父母不在家就用家里的座机打热线。 想要完整的看完一整部动漫基本不可能，如果有哪个土豪小伙伴能连续点好几集同样的动画，坐在电视机前的她和弟弟都能开心的跳起来。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对面的父母交话费时，不知名的土豪小伙伴会不会得到一顿竹鞭炒肉的厚待。 正想着，赵清雨看到赵青枫手里拿着崭新的小灵通，眼睛盯着电视嘿嘿傻乐，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弟弟，这动画片不是你点的吧？” “不是，等这个完了，我也想点个自己想看的……”赵青枫老实交代。 赵清雨眉毛一跳，直接从赵青枫手中抽出小灵通，毫不客气的说：“不可以，点一次是你和我两天的饭钱，咱们不是有钱人，咱们看看别人点的就行了，你看得不是挺开心嘛。” 赵青枫有点小郁闷，但姐姐接下来的话，让他很快又开心起来：“等姐以后有钱了，给你买全套你喜欢的动画光碟。” “嗯！” “前提是你得听话，还要好好学习。”赵清雨不忘时机的嘱咐。 “好！” 赵青枫大大点头，再加上电视里有人又重新开始点播，正好是他喜欢的动画，他忍不住开心的咧嘴大笑。 赵清雨也笑，再三交代弟弟有事才能打电话发短信后，她把小灵通拿到房间，放到写字桌抽屉里。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不行，要是来了电话都听不到，于是又拿出来，放到桌面上。 窗外吹来一阵风，将桌上放着的书吹得页面翻飞。 她坐下来，朝外面看去，绿叶蹁跹的白杨树，树旁是一个早已废弃的红色了望塔，塔尖有一圈小小的了望台，周围的防护栏锈迹斑斑，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坐在屋子里，只能勉强看到塔尖上面那一点水泥墙面。 再然后，就是蓝天白云，还有炽烈的阳光。 很美，但是……也很晒！ 因为住得楼层较高，对面也没有其他楼房，偶尔会有小鸟经过，几乎看不到什么活物，所以父母并没有给她的房间装上窗帘！ 她这朝南坐北的窗户，一扇墙上有一半都被打空，做成大大的四面拉合玻璃窗，这在以前，那可是潮流。 屋里的光线是亮堂多了，只是一天大多数的时间里，房间里都是被太阳晒着的，这让随时注意防晒的赵清雨，十分接受不了。 家里除了父母的窗户用旧床单拉了个窗帘外，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窗明几净，到了夜晚还可以拥着月光相眠。 多活了十几年的赵清雨，早已知道防晒的重要，所以，她决定，一定要给她的房间装上窗帘！ 弟弟的也是！ 说做就做，她记得父母房间的大组合柜里，里面放着不少床单被套，棉絮棉被。 年过太久，已经有些记不清楚，她翻箱倒柜，终于在柜子的角落里，翻出几床皱巴巴的床单。 她不知道哪些是新的，哪些是旧的，只能凭感觉找出两个相对丑一点的用。 家里的针线放在哪里她也没什么印象，便去问正在看电视的赵青枫。 “弟弟，你知道屋里的针线放在哪儿吗？” “嗯。”赵青枫应了一声，便起身起找，很快就在父母房间翻出一个小线卷，上面插着一根针。 就在接过针线的瞬间，赵清雨忽然想起来，以前弟弟的裤子破了，都是他自己缝的，只不过缝得很丑，歪歪斜斜，像只蹩脚的大蜈蚣，还被她笑话过。 “以后衣服破了跟我说，我给你缝。” “嗯，姐，我去看电视了。” “嗯，记得离电视远点。” 第12章 逛街的目的 赵清雨给自己和赵青枫的房间都安装了窗帘，家里有现成的梯子、绳子和钉子。 她先给大床单缝上十个布条环，可以当做拉环用，如果不用了，还可以再拆下来。 装的时候，她叫来赵青枫帮忙，让他扶着梯子，她在上面用钉锤在窗户上方的两边都钉上两个大钉子，再用已经穿好床单拉坏的蛇皮绳将两边固定住，一个简易的拉合窗帘就完成了。 赵青枫看得直夸她真厉害，和老爸一样。 “好了，你去看你的电视吧。”赵清雨一阵好笑，她站在梯子上，都看到弟弟的眼睛都直往客厅瞟，显然身在曹营心在汉。 赵青枫嘿嘿一笑，就溜了出去。 赵清雨把梯子收起来，然后去洗手洗脸，方才钉钉子的时候，弄了些白石灰落在头上脸上，有些眯眼睛。 客厅里的点播台，已经变成了当时红遍大江南北的一首mv歌曲，赵青枫也跟着一起唱，小模样别提多认真。 “姐，你别老看我。” 突然，赵青枫扭头对赵清雨说。 赵清雨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姐，你别笑啊，有什么好笑的……”赵青枫有些不高兴了，脸上似乎有些羞赫的表情。 “唱得挺好听的。”赵清雨忽然正色道。 赵青枫似乎愣了下，随即也抿嘴笑起来：“姐，我好喜欢唱歌的，我以后想当歌星！” 赵清雨一愣，随即点头：“嗯，但是想要当歌星，也要先好好学习才可以。” “为什么，唱歌和学习有什么关系？” “现在可能没什么关系，但是以后就会有关系了，只有学习好，才能考进好的音乐学校发展自身，你说对不对？” “嗯……”赵青枫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随即低下头去，似乎在认真思考姐姐的话。 赵清雨暗叹一声，便回了自己房间，眼泪又不自觉的落下来。 上辈子，弟弟就是因为这个事情离家出走，初中毕业的弟弟，在外面打工没有赚到什么钱，几年下来碌碌无为，后来他不知道听了谁的话，突然说要组建什么乐队，盼望着以后在音乐领域大红大紫。 根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赵青枫，当然是遭受到家里人的极力反对。 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找份正当的工作，而不是花许多钱去买一大堆“无用”的东西。 后来，在弟弟离家出走后，让本就有了裂痕的家庭，彻底破裂。 唉，赵清雨长叹一声，将眼泪擦干。 现在看来，有些事情，要从现在开始从长计议。 ………… 阳光西斜，将世间万物的影子拉长，拉细。 窄窄的行人道上，铺着红绿相间的防滑砖，有些地方的砖都碎了，露出一块泥土地，还会长出一颗小小的野草。 旁边的柏油马路上，车来车往。 除了小汽车，大卡车，还有三轮车，自行车，以及板车。 越是朝镇子中心，路旁的半仿古建筑越密集，楼下的商铺也越繁华热闹。 在建筑投下的大片阴影中，三三两两的行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移动，散开。 “姐，我听说镇上开了大超市，和大城市里一样的那种。”赵青枫兴致勃勃的说。 赵清雨先是一愣：“不是本来就有吗，又开了一个？” “啊？本来就有？我怎么不知道……” 见弟弟比她还要迷惑的小脸，赵清雨突然想起来，在她印象中经常和弟弟一起逛的那个超市，原来是现在才开业的。 “哈，哈，是啊，我是说前几天我也看到了，今天开业了啊。” “对啊，今天上午报名的时候，阮志文说他都进去逛过了，里面还有电梯呢！”赵青枫眼里有些渴望的目光。 镇上除了一些小商店，最大的就是供销社和一个红蜻蜓皮鞋店，超市这样的词只在电视上听说过。 赵清雨稍一沉吟，便说：“那我们去逛一会儿，再去菜市场。” “好！”赵青枫喜出望外。 超市的位置特别好，在镇上的供销社旁边。 供销社是什么地方，是镇上最热闹的地方，镇上的十字路口上。 还没有过马路，就听到马路对面的超市门口放着超大个的音响，放着“好运来”，门口熙熙攘攘的人往里面进，各个脸上带着稀奇和喜悦，简直和过年一样。 赵青枫也是笑容满面，赵清雨看人太多，拉紧他的胳膊，一边叮嘱他不要乱跑，一边朝超市门口走去。 进了超市里面，可谓是人山人海，赵清雨和弟弟紧挨着慢慢朝前走，生怕被人群冲散了去。 超市确实挺大，就算放在十几年后的省会城市，也属于大中型超市类型，更别提在当时的一个小镇里了，引起的轰动非常之大，每天都有许多人到超市逛上一逛，生意十分火爆。 超市的一层是各种蔬菜水果，生鲜熟食，零食酒品，甚至还有一些可供打包的快餐面点，种类十分齐全。 楼上是各种生活用品，家电厨具，学习用品，甚至还有衣服鞋袜。 因为赵清雨心里有事，超市里人又多又挤，她带着赵青枫随意逛了一圈，就拉着他出来了。 出了超市，她就匆匆朝后面的老集市赶去，这天都有些晚了，怕是待会要找的人都找不到了。 镇子里有个大型菜市场，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出摊位费的，老集市是镇上以前赶集留下来老传统，许多老菜农都喜欢挑子胆子拖着板车，天还没有亮就赶过去，占个位置，然后小半天，等到下午日头不再那么毒辣的时候，还会有一些也会出来继续摆摊，等天色将暗，才收摊回家。 现在天色都已经有些暗了，赵清雨暗自叫糟，觉得现在去了估计要找的人都不在了。 果然，平时热闹非凡的早市，此时空空荡荡，只有几个拖着板车买苹果甘蔗的，买菜的那是一个也看不到。 她不信邪，沿着坑坑洼洼的旧石子路走了许久，除了地上避无可避的烂菜叶、塑料袋等各种生活垃圾，没有任何的收获。 “姐，你要买菜啊？这都没人了。”赵青枫不小心踩到一个腐烂的西红柿，一边把鞋子往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擦，一边苦着脸问道。 “回去吧。”赵清雨叹了口气，她本来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面食之类的原材料，现在都收摊了，只能等下次有空来看看。 第13章 过早 翌日，清晨。 伴随着“叮铃铃”的闹钟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昨天报名时墙上有贴着第二天的入学时间，早晨八点钟。 她先起床拿起梳子，一边梳头发一边去旁边的卧室，喊赵青枫起床。 “快点，我们今天去早市吃东西。” “唔，好的。” 快速洗漱后，赵清雨就拿着昨天的报名条，让赵青枫把自己的放好，然后两人背起书包出了门。 路上赵青枫兴致勃勃：“姐，你学校和早市明明在两个方向，你干嘛要去那里早餐啊。” “想吃那里的肥肠面了。” “肥肠面？！” “对啊。” “姐姐，嘿嘿，你真好。” 赵清雨但笑不语，小时候在外面过早，就算是吃碗素面都十分开心和奢侈，一般就是吃个五毛钱的大包子或者一个烤得硬硬的糖心饼。 而且镇上的早餐店，几乎都是卖包子和饼子的，面食店很少，就算是在镇高中附近，也是在高二快高三的时候，才有人开了一个小面馆。 两人去了早市上的一家很老的面馆上，点了一份肥肠面和一份素面。 “姐，你咋不吃荤的？” “你吃就行了，那么多话干啥。” 赵清雨拉着弟弟在外面的找了个空桌坐下，老板娘大声吆喝着要不要辣，她连忙回应：“放一点就行了，别放多啊。” “好嘞。” 坐下后，桌上方着两坨生的大蒜瓣，是给有些喜欢吃大蒜的顾客用的。 赵清雨不爱吃这个，但她看到有许多年纪大的大爷大叔们，都会剥上一两瓣，放到面里直接吃。 面上来后，碗口很大的海碗里一半面一半汤，面上撒了一些芝麻和葱花，上面飘着零星的红油，她一吃就知道是熬的猪骨汤外加牛油。 “姐，给你分点儿。”赵青枫把自己碗里的肥肠夹了一半放到赵清雨碗里。 赵清雨连忙给他夹回去，顺便拿起旁边的醋给两人碗里分别倒了一些，接着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店里挂着的老钟表上，时间显示着六点五十。 赵清雨有点急，她待会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面很烫，汤很烫，她一边吹气一边小心吃着。天气又热，才吃几口，她就满头大汗，再抬头看弟弟，比她还要夸张，整张脸红彤彤的，鼻尖上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看上去有些滑稽。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小块卫生纸，这是她从家里带的，家里的纸巾都是买的很大一张的，她用剪刀裁了一些，带在身上，方便自己日常使用。 察觉到赵清雨的目光，赵青枫抬头问了一句：“姐，咋了？” “没啥，你快吃，吃完了去上学，这都快七点了。”赵清雨给他擦了鼻尖和额头上的汗，又拿出一些纸让他带上，在学校里用。 “姐，我不要，哪个男的带这个啊。”赵青枫不知道在哪里学的奇怪思想，想也不想就拒绝。 赵清雨不容分说的把纸塞进他的书包里，“带上，又没让你挂在脸上，谁知道你戴没戴，万一用得上呢。” 然后她几口吃完剩下的面，起身去起身去结账：“老板娘，多少钱啊？” “一碗肥肠一碗素面对吧，一共三块五。”老板娘的脸被热气蒸得黑中带红，一边忙一边笑着和赵清雨说话。 “老板娘，你家面条味道真好，滑嫩可口，很有弹性，是在哪里买的啊，我也想买点晚上回去自己煮点吃。”赵清雨一边掏钱一边露出大大的笑容，把老板娘夸得笑呵呵的。 老板娘接过赵清雨递过来的五块钱，扭身去找钱，“我们就在前面的不远处的老刘家面摊子上买的，来，找你一块五。” “哎好的，那谢谢嘞。”赵清雨接过钱，扭身走到赵青枫身边，告诉他自己已经付了钱，让他快点吃了去学校，顺便给他塞了五毛钱的零花钱。 和弟弟告别后，赵清雨就朝着老板娘指着的方向找去。只是早市上人太多了，之前她和赵青枫来的时候，大多都是卖菜的菜农们，现在，除了小贩小摊，还有许多买菜的人们，本就不宽马路上，更加的水泄不通。 赵清雨把书包挂在身前一点点的往前挪动，她身上没有带许多钱，父母留的钱都让她放在家里的衣柜里面。但在人多的地方，她还是习惯把包放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她一边小心走着，一边不时的抬头左右寻望，看哪里有叫老刘家面摊的店子，其实这条路一直走一直走，也会走到她的家门口，但就是因为集市上人很多，地上经常是一些垃圾和脏水，所以她特别不爱从这里走。 上辈子，除了过年的时候她会和父母来这里买年货，其他时候几乎不怎么走这条路，面馆老板娘说的老刘家面摊，她脑海里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她知道，至少在她经常走的一些地方，是没有面摊的。 终于，在一排不知道是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房子里，她找到一个面摊，但摊子上并没有挂着什么老刘家几个字，只有门前的摊位，明明白白的告诉路人，这里是卖面条的。 面摊店从外面看估计不到五平米，里面放着一个老式的压面机，墙边上摆着几排竹竿架，架子上挂着各种粗的细的圆的扁的面条。 外面支的摊子上除了面条，还有一些面叶子，饺子皮，馄饨皮，等等面粉半成品。 赵清雨走过去，擦了把头上的汗，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大叔朝一个装着面的篮子里丢了一张老旧的一块钱纸币，嘴里粗声喊道：“老刘，给我称两斤湿面条，要宽滴。” “诶，好嘞。” 赵清雨抬头看向正熟练抓面条老板，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皮肤黝黑长相老实，从大叔的称呼里判断，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面馆老板娘说的老刘。 老刘一边用那种老式的木杆秤给大叔称面条，一边朝赵清雨问道：“女娃，要点啥儿？” 赵清雨指了指面条，说：“要这个。” “诶，两斤一两，算你两斤。”老刘拿着老式的长杆称小心扒拉着，又扯了一小撮儿面条塞进去，放进袋子里递给大叔。 大叔说了声“多谢”，便乐呵呵的接过面条放进自行车篓里推着车走了。 “要几斤？” 老刘拿起袋子，看向面前的清秀小姑娘。 第14章 同桌 赵清雨背着书包急匆匆的朝学校方向赶去，她裤子口袋里还放着一个纸条，上面有老刘面摊的联系电话。 她去面摊并不是真的想吃面条，而是想弄清楚这些面条的批发价格，为半个月后做打算。 想到自己的计划，她还有点小忐忑，不论如何，到时候她一定要说服自己的母亲。 在面摊上和老刘头谈了快半小时，除了商量面的价格，她还弄到了干货店酱料商的联系地址还有一些大致价格。 不过具体情况，她还要自己去实地考察。 她一边想，一边仔细思考自己的计划，今天在路上耽误的时间有点多，早上没有机会再去和包子店老板套近乎了。 快到学校的时候，她朝包子铺看过去，没有学生的包子铺，有些清冷，然而比包子铺更清冷的地方是学校大门，除了她，没有一个学生。 赵清雨心里暗暗叫糟，这怕是第一天就要迟到了。 她没有带小灵通，也不知道几点，只能凭着本能一路往学校狂奔。 高一教室在一楼，她是一（3）班的，但时间太长，她有些记不清楚具体是哪个教室，找了一下才发现就是一楼最中间的那个教室。 一个年轻的男老师站在讲台中间讲着什么，赵清雨知道这是高一时的班主任，她先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走到门口喊了声“报告”。 “进来。”班主任看都没有朝门口的赵清雨看一眼，接着继续说，“我姓李，叫李志豪，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 赵清雨松了口气，开始朝教室里面走，班主任又在身后提醒，让她自己随便找个空位坐下。 她大致一眼扫过去，只有最后一排靠垃圾桶的地方没有人坐，于是朝那个地方走去。 结果，她的脚步一顿，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太自然。 当然，没有人注意到她，此时大家都是陌生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来的年轻班主任身上。 赵清雨一步步的走到最后一位坐下，这张桌子很旧，桌面被小刀、圆珠笔等等刻画破坏的面目全非，坑坑洼洼。 来得晚果然没有好东西，凳子都是断过腿的，好在旁边有用一根木头重新固定住，坐上去吱吱呀呀，给人一种用力摇晃就会裂开的感觉。 赵清雨脑袋里面乱糟糟想着这些，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她前面坐着的一位扎着长长马尾辫的白皙女生，台上老师的话变得模糊，飘远。 这个女孩，她不久前才见过，十五年后的她，也不过如此…… “现在来几个男生跟我一起去办公室抬书，有谁要来的？”班主任李老师的话将赵清雨的思绪拉回。 “我！” “我我我！” 几个活跃的男生争相举手，李老师随意点了几个，然后带着他们出了教室。 老师一走，班上的便响起熟悉的嗡嗡声，除了个别很内向的，许多同学开始交头接耳。 这里有些学生以前是老同学，但更多的都互相陌生，大家好奇心重，便在一起窃窃私语，打听周围同学的姓名和以前的学校。 赵清雨伸出手轻轻戳了下前面女生的后背，对方莫名的回过头，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冷淡：“什么事？” “阮铃，你好。”她笑得云淡风轻，话语礼貌得体。 “你认识我？”阮铃有些惊讶，后面这女生的脸对她来说，可谓是十分陌生。 “嗯，我们以前一个学校的，我经常看到你，但你不认识我。” “啊，这样啊。”阮铃说着又看了赵清雨几眼，随即有些寡淡的笑了笑，很快就回过头。 赵清雨对这笑可是太熟悉了。 上辈子，她高中时期印象最深的，就是阮铃这副虚假的笑容，眼神中的疏离冷淡却实实在在的告诉别人：别烦我，我不想理你。 仿佛是一张完美的面具挂在外面，美丽却虚伪。 赵清雨讨厌极了这笑容，更痛恨这个笑容的主人！ 但此时的她，也挂上了同样的笑容，即便她现在恨得脸都快要扭曲。 稳住，一定要稳住！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慢慢的吐出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忽然，她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细细软软、担忧的声音。 “你、你还好吧？” 赵清雨抬头，看到是在另外一组的王艳丽，后者也坐在最后一排，不过比她强一些，离垃圾桶还是有些距离。 “我没事，谢谢关心。”赵清雨心里一暖，连忙挤出一个笑，说。 王艳丽也笑了笑：“嗯，没事就好。” 赵清雨暗暗长舒一口气，让自己把心态放平静，平常，然后垂下眼睛告诫自己，重活一世，一定要先稳住！ 书很快发了下来，她拿出一只半旧的圆珠笔，在每本书里面第一页，认真写上自己的名字。 教室里面依然吵吵闹闹，神奇的是，最后面这个角落里，出奇的安分。 赵清雨是正在想心事，没空说话。 王艳丽有些内向，不好意思和周围的人说话，她悄悄看了几眼赵清雨，这个女孩之前和她打招呼，还喊出她名字，她对后者十分好奇。 至于阮铃，光是从外表看，就给人一种清高疏离的感觉，而且长得又好看，她的同桌是个黑黑胖胖的男孩子，坐在她旁边显得很拘谨，都不敢抬头看她。 多么清高的美女，是班上许多女生内心暗自羡慕的对象，男生暗恋的对象。 可惜啊。 赵清雨把目光从阮铃同桌身上收回，这个男孩子她没什么印象，不爱说话，性格内向，高二分班就分开了，她连名字都不记得。 但有一点她还有些印象，这男生挺有钱的。 ………… “现在我们重新排下座位，所有人都出去，男女各占一排，按高矮顺序从左到右横着坐。” 班主任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站起来往外走，赵清雨也拿起书包，和一齐起身的王艳丽一起朝外走。 王艳丽比她矮许多，排高矮时，两人中间还有许多人。赵清雨并不担心，她知道，从左到右排座位，她正好坐在王艳丽的后面，而比她稍微高一点的阮铃，正好和她同桌。 重新回到教室里时，王艳丽看到赵清雨坐在自己身后，头一次主动扭头朝她低声说：“太好了，你坐这儿啊。” 赵清雨眼风里看到马上就要走到她身边的阮铃，同样微笑着说：“嗯，太好了。” 第15章 开学典礼 和上辈子一样，赵清雨和阮铃变成了同桌。 尽管曾经做了一年的同桌，赵清雨和阮铃的感情并没有得到什么明显的升华。 阮铃是个很冷淡的人，以前赵清雨虽然有心和她当朋友，但没人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赵清雨发现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后，干脆也不爱搭理阮铃了，和坐在自己前面的王艳丽打得火热，成了好朋友。 王艳丽是个有些柔弱的女孩子，赵清雨在她面前，总是会莫名产生一种奇怪的保护欲，虽然她自己也是个文静的女孩。 大概是开学第一天，赵清雨主动和王艳丽打招呼的原因，这世的王艳丽竟然主动了些，下课的时候会主动询问赵清雨以前是哪个学校的，为什么会认识她之类的问题。 赵清雨只得说是在她报名的时候听到她报自己的名字，所以记住了。 王艳丽也没多想，她和赵清雨聊得很投机，至于怎么认识的，这不重要。 在两人聊得火热时，阮铃一直低头看自己的书，她优雅白皙的脖颈仿佛白天鹅一样孤傲，又长又黑的马尾辫垂落在身前，长长密密的睫毛，覆盖住眼睑，整个人仿佛一副美丽的画一样，静谧美好。 “她好好看啊……”王艳丽突然小小声的感叹了一句。 赵清雨知道她说得是谁，笑着“嗯”了一声。 上课铃响了，王艳丽扭过身，赵清雨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变得寡淡落寞。 她眼睛里看着走进来的班主任，内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东西。 到底是直接拿起凳子在身边美女的脑壳上敲下去直接报仇呢，还是口吐芬芳，对对方进行心灵上的压制和打击。 然而，这些也只能在脑海里想想罢了。 分好座位后，班主任又来讲了几句，然后通知大家搬起各自的凳子，到逸夫楼前的空地上，进行开学典礼。 九月的阳光，还是十分毒辣。 空地上一大片人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上面的校长和校领导们轮流拿着演讲稿长篇大论。 至于他们到底讲了什么，没有人关心，大家都被晒得昏昏沉沉，赵清雨拿了书本过来，学着高年级的同学将书打开，盖在头上遮挡太阳。 偶尔抬起头，除了高一的新生，高年级的几乎每人头顶上都带了书帽子。 赵清雨后面就是阮铃，她没有带书，一张白皙的小脸被晒得通红，只能拿手遮挡住眼睛。 一个男生悄悄的从后面弯腰走过来，拿了一本书递给阮铃。 阮铃看了那男生一眼，黑黑胖胖的，她有些嫌恶的皱起眉，但太阳太大了，她勉强接过男生手里的书，扯了扯嘴角，说：“谢谢。” 男生腼腆的笑起来，然后依依不舍的转身回去，身后传来许多男生意味不明的笑。 赵清雨没有回头，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但听到笑声后，她和前面许多人一样，莫名的回头朝后看。 她的视线越过正蹙着眉的阮铃，看向了斜后方。 那是高一二班的男生队，里面夹杂着一个熟悉清瘦的身影——夏梓默。 此时的夏梓默，也和阮铃一样微微皱着眉头。 他刚目睹了阮铃和那个男生的互动，看到阮铃一张好看的脸正尴尬的别到一旁，看到她白皙的脸被晒的微微发红。 不知道是头顶的太阳太炙热，还是周围的人太多让空气太焦灼，他感受到一丝丝烦躁。 忽然，他发现那个漂亮女孩的前面，有个女生正盯着自己，目光意味不明，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他莫名的看过去，觉得女孩有些眼熟，正想仔细再看，女孩却目光一闪，突然扭过头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女孩刚才的表情好像带着一丝嘲讽？ ………… 赵清雨回过头，这才终于弄清楚了夏梓默和阮铃的第一次相遇，原来是这样的。 啧啧，一见钟情啊。 她低下头，讽刺的笑。 笑他们，也笑自己。 多可怜，多可悲。 夏梓默和阮铃高中三年，一个苦苦追求一个若即若离，而她作为旁观者，就这么看了整整三年。 她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因为得而不到郁郁寡欢。 那时候，她心里多简单啊，只喜欢阮铃可以对夏梓默好一些，不要一下甜蜜蜜，再一下冷冰冰的，让他像个傻子一样时而欣喜时而伤心。 她觉得夏梓默傻，真傻。 到头来才发现，傻的人是她自己！ 阮铃真的是个清高孤傲的女孩吗？！ 她不是！！！ 她高中刚毕业就和一个才相过亲的男人结了婚，就因为那男人是在邻市的银行工作，那时候在银行工作可是十分又面子又福利好的铁饭碗。 赵清雨本以为阮铃不是自愿的，然而有一天她在街上看到了后者，对方穿着新潮吊带连衣裙和不符合季节的长筒靴，一脸笑容灿烂的挽着一个长相一般、身材一般，除了有钱什么都比不上夏梓默的男人时，她知道自己错了，更知道夏梓默也错了。 原来在面对有钱人时，阮铃并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她太心疼夏梓默了，于是高考后填志愿悄悄看了对方的志愿书，填了和他一样的学校。 在学校里，作为老乡又是校友的她，自然和夏梓默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很默契的谁也没有提那个名字，赵清雨也没有说过自己在街上看到过的情景。 她害怕这会给夏梓默造成二次伤害。 她为什么要这么好心？？？ 为什么要这么圣母？？？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要让夏梓默记住，阮铃就是因为他穷才甩掉他的！！！ 是的，没错。 赵清雨想到了一个可以报复夏梓默的好主意，想到后者的自尊心之强和可能出现的结果，她就忍不住笑出声。 一个多小时的开学典礼终于在学生们的怨声载道中结束了，赵清雨神清气爽的搬起凳子，扭头对身后的阮铃说：“走吧。” 阮铃一愣，对方如此自来熟且和善的笑容让她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她点了点头，因为她眼角瞟到身后的那个黑黑的胖男生，又过来了。 第16章 课程表 赵清雨和阮铃一起往教室楼的方向走，王艳丽在前面一点的地方站着，看到两人后自然而然的和赵清雨打招呼，然后和她一起走。 “我的天，我快要被晒死了。”王艳丽的脸和所有学生一样，被九月的太阳晒得发红的。 她低头看到赵清雨和阮铃手中的书，有些小懊恼的说：“你们都带书了啊，早知道我也带上一本。” “这不是我的书。”阮铃面上闪过一丝嫌恶。 王艳丽果然顺着问：“不是你的是谁的呀？” “一个男生的，不认识。” “哦……” 赵清雨没说话，她装作不经意的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果然夏梓默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跟着，黑胖男生在另外一边，离得也很近。 回到教室里，阮铃直接把那本书丢在赵清雨的位置上，因为后者的位置是靠走廊的地方。 黑胖男生跟在她们身后进来，看到后只是默默的拿起放在赵清雨桌子上的书，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王艳丽看到了这一场景，等男生一过，她就一脸激动的扭过身，小小声的对阮铃说：“哎，给你书的男生是我们班的诶，就是最开始和你坐一起的那个！有些黑有些胖的……” 赵清雨有些意外的挑眉，刚才那男生拿书时，她正打开座位的翻盖拿自己书包呢，根本没有注意这些。 阮铃表情不太好看，没有接王艳丽的话。 赵清雨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拿出一本书边扇边说：“诶，那个男生嘛，五官还可以的，瘦下来应该不错，而且他家里挺有钱的，长胖了应该是吃太好，营养过剩造成的。” 这些，并不是她瞎扯的，那个男生她确实不记得名字了，但这件事情她还有点印象。 男生家里确实有些小钱，因为高一下学期他和另外一个班的美女走得很近，而且经常送礼物，大家这才知道男生的家庭情况。 在她印象中，男生似乎开始确实对阮铃表达过好感，只是不太明显，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关心过这些。 在知道男生的家庭情况后，阮铃后没后悔，现在已经无从可知。 不过现在的赵清雨，突然就很有恶趣味的想试一试。 “这样吗？”王艳丽看了一眼早就回到座位上埋着头的男生，喃喃自语了一句。正好上课铃响了，她欲言又止的转过身去。 阮铃一直低头翻看着什么，似乎没有听到刚才赵清雨说的话。 赵清雨也没再多说，她之所以没有直接说那个男生很有钱，是因为没有必要。 如果阮铃听在了心里，自然会去主动注意，说得太清楚，就会有一种很刻意的嫌疑，还有可能惹急了对方。 这么好玩的事情，当然要慢慢的玩。 ………… 赵清雨脑袋里面光顾着想这些，没注意到班主任老师已经走到讲台上。 “刚才我们班上的一些同学，校长在上面讲话，下面有些同学就拿着书顶着脑袋上，像什么样子！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散漫的学习态度！” 班主任的突然发飙，把同学们都吓得不敢出声，每个人正襟危坐，低垂着脑袋，生怕和老师来个什么视线碰撞，注意到自己。 赵清雨也早就回过神，有些莫名其妙。 这书放脑袋上挡太阳这事情，在她的印象中，是从来都有的，而且也没有被老师专门点名批评过这回事。 高一的班主任李志豪，是个很年轻的男老师，平时话不多，性格也属于较为中规中矩的类型。 如果不是他在早晨主动自我介绍，黑板上还写着他的名字，赵清雨都根本不记得他是谁，只知道他是高一时的班主任。 这样的一个人，突然在开学第一天就发脾气，让重生的赵清雨十分疑惑。 她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班主任也正好朝她看过来，眼睛里似乎暗含一种别有意味的警告。 这让赵清雨更惊讶了，她微微皱起眉，不着痕迹的低下头去，刚才班上脑袋顶书是人明明不止她一个，甚至说有三人之一都不为过，可班主任偏偏意有所指的看向她，这让她心里感觉很怪异，很别扭，还有一丝不舒服。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希望下次有些同学能够注意一下。”班主任说着，便拿出语文书，开始正式上课。 好在课堂上面一切正常，赵清雨才把这怪异感暂时放下，专心听课。 对于已经毕业十几年的她来说，这些课文让她再一次有熟悉到要落泪的感觉。 她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年少轻狂的花季时代！ 稍微不足的就是，她学过的知识已经都重新送回给了老师，好多东西都忘记的一干二净，想要再次找回来，怕是要下番狠功夫。 语文还好，都是一些课文，除了死记硬背的文言文和古诗词，其他都全凭个人的文学造诣和阅读理解，反正就是多记多读多背多看。 第一节课下了，她感觉还行，没有什么太脱节的地方。 下课后，老师把一张课时表贴在前门旁边的墙上后离开，同学们连忙挤过去看，有人还拿出纸和笔，想要抄写一份放在自己的文具盒里或者贴在课桌上。 赵清雨也打算抄一份，但不是现在，人太多了，而且不少人直接趴在旁边的墙上抄写起来，人群一时半会儿也散不去。 王艳丽十分兴奋的喊她过去一起看。 “等人少了再看吧，现在不急。”赵清雨摇摇头，她不想去跟人挤。 “那我去看下一节课是啥，回来告诉你。”王艳丽还是好奇心满满。 “嗯。” 门口人挤得太多，想要出去上厕所和透气的同学只能朝后门出去，就这，还有不长眼的非要从前门走，站在人群外大声嚷嚷着“让开”。 事实上，没有人理他。 这人赵清雨也还有点印象，长得嘛还行，就是有点流里流气，喜欢穿件蓝色的篮球背心，胳膊上的腱子肉十分显眼，看上去就不太像个好学生。 而且每天我行我素，和谁说话都特别不客气，一些老实巴交的学生都不敢和他有什么交集。 曾经的赵清雨也是其中之一。 现在的赵清雨，依然不想和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集，她收回视线，反正这人，在高一下学期就会被学校开除。 第17章 数学老师 男生站在人群前大喝一声“让开”，他个头高，身体壮，再加上声音大，语气凶，本来围在门口的同学们都被他吓了一跳，纷纷往旁边闪躲，硬生生给他让出一条道。 王艳丽当时就站在他前面，那嗓子差点把她眼泪都吼出来，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眼眶还有点发红。 赵清雨连忙轻轻拍拍她的背，王艳丽脑袋微微垂着，扭过头声音细细小小的：“什么事啊？” “别放在心上，那种人就那样。”赵清雨安抚道。 “嗯……”王艳丽有些感激的抬起头，不好意思的说，“就是他好凶啊，我刚被吓到一下下……” “嗯，别跟他来往就行了。” “我怎么可能会和那么凶的人来往，躲还来不及呢。”王艳丽说着突然转身看一下门口，生怕这话被那男生听到。 男生早就出去了，门口又围满了人，王艳丽没有抄到课程表，但看到了上午接下来的课程是什么。 她把自己看到的课程告诉赵清雨，赵清雨谢过她，拿出数学书端端正正的摆在面前。 上课铃很快响了，数学老师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赵清雨觉得很神奇，她的数学很不好，但她竟然还记得数学老师的名字和样子，数学老师姓苏，叫苏函，如此古风画意的名字却是个65岁的胖老头。 之所以对高一时的这个数学老师印象深刻，除了老师的名字外，还有他的发型，是典型的地中海发型。 在她的印象里，数学老师对他头上仅存的一圈头发是十分的宝贝和珍惜，不仅留得很长，每天都要梳得整整齐齐，然后涂上发胶，让长而稀薄的头发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方法，尽可能的掩盖住他又亮又圆的头顶。 有时候走在路上，就会时不时的拿手拨弄一下头发，免得发型乱掉，如果遇到起大风，就直接用手捂住脑袋…… 当时同学们还在背地里打趣说他“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就在赵清雨还想回忆的时候，数学老师已经一声不吭的拿出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数学老师虽然外形和他的名字不相符，但性格还是比较对得上号，不论是说话，走路，还是讲课，都是温温吞吞，不急不躁。 赵清雨对数学不感兴趣，再加上数学老师的讲课方式，她以前上数学课经常能听着听着就瞌睡来了。 她暗暗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一把。 “我叫苏函，苏东坡的苏，信函的函，也是函数的函，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数学就是由我来带。”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完名字，短暂的自我介绍后，就开始了讲课。 他年纪大了，性格中规中矩，除了学习上的事情，不会和学生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赵清雨也试着仔细听讲，认真看书，可一节课下来，她感觉有点头晕目眩。 高中的数学和初中课程紧密相连，她初中的数学就属于中下，更别说十几年过去了，她和数字打交道的时候除了钱，没别的地方。 除了认识几个数字和简单的公式，她把能忘记的都忘记了。 下课后她沮丧的趴在桌子上，什么重生变学霸这样的事情，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除非换个脑袋。 王艳丽转过身，好奇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数学太差了，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赵清雨丧丧的说。 王艳丽先是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凑过来很小声的说：“我数学虽然也不算很好，但勉强还是能考个及格数，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要是会的话就跟你讲。” 赵清雨看着王艳丽，后者说这话的时候长长细细的眼睛几亮闪闪的，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当然知道王艳丽的数学要比她好上太多，高二分文理科后，她想都没想就选了文科。王艳丽毅然决然的选了理科，这就足以证明，王艳丽的数学绝不是她自己口中的勉强及格这么简单。 就算是勉强及格，教她也是绰绰有余了。 赵清雨立即精神起来，感激的对王艳丽表达谢意，还说要请她吃饭，把后者弄得很不好意思。 后面的课又是语文，接着是英语，这两个都是赵清雨以前很擅长的两门课。 只是英语嘛，时间过太久，工作以后又没什么机会用上，以前会的单词词语也是忘记了十之八九，只能平时空闲的时候再恶补一番了。 就这样一个上午过去，中午放学时间到了，赵清雨还得赶紧回去买菜做饭。 王艳丽虽然住在邻镇，但她小姨家在w镇上，所以她高中三年都是住在小姨家里，并没有住校。 放学后，两人自然一起走，出了校门，赵清雨朝马路对面看了一眼，包子铺果然又关门了。 王艳丽小姨家在镇子西边，走到三岔路口，两人分道扬镳。 赵清雨去买菜，夏天没有空调，家里的菜不能买多，基本上都是吃多少买多少。 现在天气还挺炎热，下午上课时间比较晚，两点半才上课，中午有近三个小时的休息空闲时间。 提着菜回去后，赵青枫还没有回家，小学离家的距离有些远，赵清雨是知道的。 她一到家里就开始淘米，先把饭煮上，然后再开始择菜。 等把所有菜都洗好切好后，赵青枫才回来，小脸被晒得红彤彤的，一进屋子就冲到厕所，扭开水龙头把脑袋放在下面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很热嘛？”赵清雨开始炒菜，听到声音出来看了一眼。 “热，今天开学典礼，我们班全在太阳下面，太倒霉了。” 赵青枫仰起头，把脸上的水珠随意抹了下，然后神清气爽的出来打开吊扇和电视，在第一时间调到点播台，那里正在放以前很火的动漫。 赵清雨回到厨房接着炒菜，天太热了，厨房里别说抽油烟机，连简单的排风扇都没有，油烟溢满了屋子，她只得把窗户开得大大的，然后关上厨房的门。 一场饭做下来，她满头大汗，衣服都要汗湿了。 第18章 提前五分钟的后果 中午吃过饭，赵青枫又继续看电视，赵清雨带回来了英语课本，开始边读边记。 两点的时候赵青枫要去上学，赵清雨给了他一块五毛钱当晚餐。 因为这时候高中和小学都会有晚自习，只不过她是九点钟放学，小学早一些，七点四十就可以下课。 晚上的吃饭时间只有一小时，赵青枫学校离得远，更不可能回来吃饭，所以每天晚上姐弟俩都是在学校食堂或者外面随便买点吃的对付一下。 以前赵清雨都是给弟弟一块钱当晚餐，后来弟弟长大后偶然一次提起，说自己那时候经常没吃饱，所以她记在了心里。 尽管她自己以前晚上都只花五毛钱，但男孩子嘛，吃得多也是正常的。 赵青枫拿着一块五毛钱喜滋滋的上学去了，赵清雨还在家里，学校离得近，她定好闹钟，提前十分钟走都还来得及。 以前她也经常卡点去学校，而且还都是只提前五分钟，不过那时候不是为了学习，而是在家看电视。 现在她早没了当初热烈的追剧情怀，仿佛一切都看得很淡，除了她在乎的人和未来。 闹钟一响，她就伸手在那个用了好几年的卡通闹钟上轻轻一按，“叮铃铃”的声音瞬间消失。 她收起书本，拿起纸笔，放在一个简易的书包里，就出了门。 下楼时她看到前方不远处走着六七个年轻人。 这几个人上面穿着紧身背心，下面穿着大腿裤，加上两边长头顶短的发型，一个个就像浪荡不羁的摇滚少年。 当然，如此复古的形象，在这个时候还是十分流行的，至少曾经年少的赵清雨，看到这样装扮的人心里也会产生一丝丝艳羡。 赵清雨现在看着这几个人，除了感慨以前的青涩时光外，心里没有了任何其他情绪。 她还要赶时间去上学，可是这几个人大咧咧的横着走在马路中间，把本来就不怎么宽的路几乎都占满了。 更让人郁闷的是，他们走得还很慢，吊儿郎当，懒懒散散，还有两三个人嘴里时不时的吞云吐雾，一看就像是那种早早辍学、在街上游手好闲到处晃荡的不良少年。 中午的太阳很大，赵清雨打着伞，没法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只能收起伞，准备往路边长满草沿子上绕过去。 谁知她刚准备走过去，就有一个穿着蓝衣服的人挡了过去，彻底将路堵死了。 赵清雨以为他是没看到，只得好声好气的说：“不好意思，请让一下好吗？” 那人扭过头来，贱兮兮的说了声：“不好。” 赵清雨一愣，这才发现这个人就是今天上午把王艳丽差点吼哭的那个男生，李菲宇。 她之所以还记得他的名字，那是因为他在学校没呆多久，就被无数小警告，数次大警告，然后留校观察，最后勒令退学，很快就成了学校人人皆知的“名人”。 明明以前，她和他也没有什么交集啊，更没有在上学的路上遇到过这个人。 难道是因为……她这次提前了五分钟下楼？ 赵清雨觉得很有可能，她压下心里的疑惑，勉强露出一个笑：“我跟你是同班同学呢，再晚我就要迟到了，你让一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旁边有人跟李菲宇说：“喂，她说她是的你同学诶，没想到咱们李哥魅力这么大，才第一天就有人记住了，哈哈哈……” 旁边的人听了那人的话，也跟着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一个个特别的猥琐。 “笑毛啊，我对这样土里土气的女娃可没兴趣。”李菲宇恼怒的瞪了一眼说话的年轻人。 “哎，李哥别生气嘛，又没说你对她感兴趣，是她对你……” 赵清雨忍住要发飙的冲动，再次提高声音打断了这个家伙的屁话：“请让一下好吗？！” 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几人扭头看了看赵清雨，又看了看李菲宇，后者没有说话，依然一副我行我素你奈我何的模样。 赵清雨也不傻，李菲宇明摆着不让她过，她不会因为上课就和他硬碰硬，于是干脆也跟在后面慢慢晃荡着朝前走。 反正对方也是要去学校的，她又不急，到了三岔路口，上了省道，路就很宽，他们想拦也拦不了。 谁知李菲宇见她这样，也不走了，干脆就直挺挺的站在马路中间，还让自己几个兄弟也站着。 赵清雨这算是知道为什么李菲宇能被学校开除了，这特么的完全就是一个神经病。 他不学无术不爱上课，她既没兴趣也没工夫跟他耗。 赵清雨干脆走到另外一边，这站着这群人中身材最弱小、长得最和善的男孩子。 她先是对男生露出一个微笑，把男生看得一愣，趁男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推开了对方，然后逃之夭夭。 “呃……李哥……”男生呆呆的看了李菲宇一眼，“要追吗？” 李菲宇白了他一眼，啐道：“追个屁，这下好了，待会就只有我一个人迟到了。” “……” 赵清雨生怕被那群小恶魔追上，头也不回的一口气跑到学校才放慢速度，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还没有到三岔路口的地方。 因为路上被耽搁了几分钟，她只能一路小跑，好在没有迟到。 当她气喘吁吁的赶到教室，刚好打了预备铃，回到座位上，她才有空喘口气，刚才跑得太厉害，她的脸红得不像话。 王艳丽转过身在她座位上放了一张纸就坐了回去，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课程表，应该是王艳丽专门给她也抄了一份。 心里一暖，她把这张课程表郑重的收好，放进课桌里，然后拿出数学书。 下午第一节课，万恶的数学。 她努力听着，但依然收效甚微，甚至还感觉到了一丝丝困意。 好在这丝困意在她眼尾扫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后，刹那间就烟消云散。 这个人还好好的活在她眼前，她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自我放弃。 第一节课结束后，她就找了王艳丽，先是和对方道谢，感谢她给自己抄的课程表，然后就跟她请教数学问题。 老师在课上讲得有些快，他不可能因为某个人数学不好，就减慢自己的代课速度。 赵清雨决定，数学这样的，还是在学校里的课余时间多请教一下其他同学。 第19章 体育课 第一节课结束，李菲宇才不疾不徐的从教室后门走进来，双眼在教室里随意瞟了一圈，看到前面正背对着他和其他女生说话的赵清雨。 原来真的是同班同学，李菲宇有些自恋的扒拉了一下刘海，然后坐到座位上。 赵清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李菲宇的内心被烙上“暗恋他”的印记，还在和王艳丽请教练习册的数学题。 第二节课是体育，上课铃打了以后，一位个子将近一米九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这人就是他们的体育老师。 这位体育老师的身高十分惹眼，但赵清雨在老师进来后好久都没有想起来体育老师姓甚名谁。 体育老师话不多，动作随性潇洒的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就让大家出去站队。 出去的路上，王艳丽小声问道：“赵清雨，你刚才看清楚体育老师写的啥字吗？” 赵清雨老实摇头，难怪她不记得，这位体育老师的字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她除了勉强看出姓是个“李”字外，后面那个字她硬是没看懂。 “我看好像是姓李来着。”旁边一个男生凑过来说。 赵清雨和王艳丽都望过去，是一个长相忠厚老实的男生，个子不高，相貌平平，笑起来很和善。 王艳丽有些内向，没有回男生的话，赵清雨忍住笑点了点头，附和说：“嗯，我看也是李。” 这个男生叫常金新，脾气和他的长相一样温和，而且他还暗恋……王艳丽！ 可惜后来两人并没有在一起，高中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 收回思绪，赵清雨悄悄观察了王艳丽一眼，这小妮子根本没有注意常金新，而是朝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赵清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自觉的皱起眉，又是那个李菲宇，这人正一脸凶相的瞪着一个长得乖乖巧巧的瘦弱男生，嘴里骂骂咧咧的。 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李菲宇抬头目光不善的扫视了一圈，大家纷纷低头避过。 王艳丽暗中扯了扯赵清雨，意识她快走。 赵清雨早就收回了视线，只期盼这些渣滓早点被学校开除，最好是立刻马上。 “喂，那边两个男生快点过来站队，在后面磨磨蹭蹭什么！”体育老师不耐烦的冲着李菲宇那里大声呵斥。 李菲宇这才放过小个男生，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入队的时候又被老师说了两句。 小个男生低着头不说话，李菲宇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不在乎。 大家按照高矮顺利从左到右的排成四队，然后就开始围着操场慢跑两圈。 头顶烈日，还是在下午阳光最毒辣的时候，每个人都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 好在跑完两圈后，体育老师就搬出一筐体育器材让大家想玩啥玩啥，自由活动。 赵清雨对体育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每次体育考核的八百米都能要了她的老命，运动会更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偏偏每次都避无可避，总是被强迫参加一两项运动。 听到自由活动她心里一松，正好可以回教室里看书。 王艳丽倒是想去打打乒乓球，但两个乒乓球台子都在操场的边缘，旁边一棵树也没有，完完全全暴露在太阳底下，于是作罢。 两人先去结伴去了厕所，出来赵清雨看到班上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一根冰棍，心里一动，便拉着王艳丽去了学校里面的小卖部。 小卖部是一层老旧的平房，一共有五间房子，全都租给了学校内部老师家属用来开小商店。 靠最外面一家是赵清雨高二班主任的母亲开的，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赵清雨习惯到这家买东西。 这次也是，赵清雨想都没想，就领着王艳丽进了商店，打开冰柜问她想吃什么口味的雪糕。 王艳丽吓一跳，雪糕五毛钱一个，她一个月都舍不得吃上一次。 “不用了，我不渴，你自己吃吧。”她连忙小声婉拒。 赵清雨心想吃这个可不解渴，她直接拿了两根绿豆味的雪糕，也不管王艳丽的拒绝，付了一块钱给店主，就拉着她出了门。 小卖店外面有一长条矮矮的花坛，里面种着一排树叶茂盛的广玉兰，树下是难得的大片荫凉。 一阵微风吹过，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之意。 “就在这里吃吧，吃完再回教室。”赵清雨笑眯眯的将其中一根雪糕递给王艳丽，买都已经买了，后者自然无法拒绝。 两人站在花坛旁边吃着雪糕，看着隔了几条道的同班同学在太阳下面打篮球。 刺眼的午后阳光在那些人身上都镀出一层光圈，就像是生命的色彩。 “年轻真好啊。”赵清雨情不自禁的感叹。 王艳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年纪的人却可以说出如此沧桑的一句话。 “你看我干嘛，快吃，都快化了。”察觉到旁边人的视线，赵清雨咬了一口雪糕，说道。 “没什么，你明明也很年轻啊。” “嗯……” 赵清雨几口吃完雪糕，想从口袋拿纸擦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个荷包都没有，纸放在课桌里面。 王艳丽吃得比较慢，赵清雨想到自己的课桌还没有买锁，和她交代了一声，又重生返回小卖店里买了一把中小型的挂锁。 “你课桌安锁了吗？”出了小卖店，赵清雨就问刚刚吃完雪糕的王艳丽。 王艳丽掏出两张纸，一张递给她，一张自己用：“嗯，我中午就买了，一块五一把。” “嗯，买了就好。” 高中时期因为书太多，大多数人都是不带书本回家，书都是放在书桌里面，平时放学放假都是用锁锁住的。 两人回到教室，教室里面已经有差不多一半人了，大家聊天的聊天，看书的看书，而且一大半都是女生。 阮铃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静静的在书上写着什么，赵清雨和王艳丽回去时她连头也没抬一下。 “哇，在学习啊，挺刻苦的哈。”赵清雨随意说了一句，阮铃淡淡的“嗯”了一声，依然没有抬头看她。 她也不介意，把锁放进课桌里，拿出数学书，又和王艳丽探讨起来。 第20章 课间风波 教室里的分组是四大组，中间两大组并在一起，严格来说，赵清雨的同桌是阮铃，但阮铃的同桌就不止是赵清雨了。 一节自由活动的体育课很快就结束，在外面同学陆陆续续的回到教室。 一些在外面打了球回来的男生，头上身上全都湿了，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或则是两者都有。 阮铃另外一边的同桌是个男生，个头不高，黑黑瘦瘦，刚才也在外面和新同学们一起打球，现在回来了瘫在凳子上休息。 本来这大热天的，打完球后身上出汗是正常现象，可阮铃的这位同桌身上的汗味尤其明显，明显到阮铃差点要吐出来。 她难受的皱起小脸捂住鼻子，开始朝赵清雨身边靠。 赵清雨其实也闻到了，不过她离得稍微远一点，鼻尖的气味自然没有那么浓烈。 王艳丽也闻到了，但她没有说出来，而是对赵清雨挤眉弄眼，然后拿起笔在纸上猜测到底是谁身上的气味。 赵清雨当然知道是谁，阮铃旁边的这位男生虽然个头跟她差不多高，但是她知道，这个男生没几天就会被选为高一三班的班长。 阮铃现在十分嫌弃人家，就是因为对方身上的气味，后来这男生当了班长后，还对阮铃十分照顾。 让人不得不感叹，长得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赵清雨自然是看到了阮铃正处在“水深火热”当中，对方紧紧的捂住鼻子，就差没有明晃晃的说出声来。 男生旁边的同学也是个男生，大大咧咧的拿着一根冰棍坐下来，还没挨到凳子就立刻跳了起来，一句话没说就朝教室后门走去。 然而男生刚走到后面，就气得把冰棍丢到垃圾桶去了，大声嚷嚷着：“这教室没法呆了，前面有狐臭，后面有脚臭，帅哥美女们能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吗！” 他这句话把全班同学都逗乐了，原来后面几个打了球的男生回来，都不约而同的把鞋给脱了。 阮铃旁边的男生也察觉到了些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坐直身体，可这样的事情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热着脸低下头，不敢随便乱动。 李菲宇就是这时候从外面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他个头最高，坐在原赵清雨做过的位置，垃圾桶旁边。 他刚坐下没多久，突然抬起腿把桌子朝前一踢，他前面的男生没有防备被撞得一下子叫出声。 同学们都吓得往后看去，只听他声音凶狠的吼道：“不穿鞋我特么的把你们的鞋子都丢粪坑里去啊！” 教室里一下子静悄悄的，比老师在还要安静。 那些没有穿鞋的男生没人敢说话，一个个都默默的把鞋子穿上，李菲宇前面的那个，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艰难的伸长脚在桌下胡乱扒拉着，才把鞋子穿上。 王艳丽还在和赵清雨在纸上写暗语呢，差点没吓得把笔丢出去。 赵清雨脸色也不太好看，她对这样喜欢大吼大叫的人，是极度的反感。 她只希望这个人快点被学校开除，然后不要再和他有什么交集。 接下来就是化学课，这也是赵清雨很弱的一门学科，但是赵清雨想着以后去学文科，化学这个可以不是十分在意，于是就没有把重点放在这里。 因为数学、化学和物理这三门课都是她的弱项，她自认为就算重活一世，也没有可能变成理科大佬，还是不要为难自己。 况且，她一直都有一个梦想，要去学美术，可惜当时家里的经济情况不允许，这一世，她绝对不会错过。 赚钱的事情，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打算。 下午吃饭时间，她和王艳丽一起去学校食堂，顺便还喊上了阮铃。 阮铃虽然性格冷淡，但也没有拒绝。 学校外面的包子铺虽然关门了，但还有一个小吃店，卖早晨没有卖完的油条、炸苕面窝。 部分学生会在外面买的吃，大多数还是在学校食堂或者小卖部。 食堂里面有两大窗口，一个窗口打饭，一个是卖面食，饭菜的味道让人怀疑都是承包给关系户了。 赵清雨现在还记得在食堂里吃过的奇葩东西，食用碱没有化开的包子，吃到发卡的饭菜，她吃过几次就再也不想尝第二次。 不过后来在高二的时候，学校面食窗口新出了一种很好吃的千层饼，又香又辣，深得学生们的喜爱。 可惜现在还没有。 食堂里人山人海，大家都带着各自的碗…… 她们三个什么都没有拿，只能去买包子花卷之类的吃。 好不容易排队轮到她们，赵清雨盯着那些面皮黄到发黑的包子馒头，顿时胃口全无，她已经想好待会去学校外面买个面窝吃得了。 “那个，你们吃什么？”她问道。 “没什么吃的，我买个包子吃。”王艳丽看了一圈，说。 赵清雨又问阮铃，后者表示也买个包子算了。 “嗯，今天我请你们吃吧。”她掏出钱，要了两个肉馅包子。 王艳丽这次是真不好意思了，她下午才吃过赵清雨的雪糕，晚上又让人家请客，感觉十分的过意不去。 阮铃也有些意外，她和赵清雨没什么交集，才第一天对方就这样热情，这让她没有想到。 “没关系，你今天帮我分析了那么久的数学题，我请你吃个包子算什么。”赵清雨笑嘻嘻的把包子塞进王艳丽手中，后者实在没法，只得接了过去。 她又把另外一个不由分说的给了阮铃，对方愣了一下，也接下了。 “你不吃吗？”王艳丽拿着包子，没好意思吃，见赵清雨手中空空如也，立刻担忧的问道。 赵清雨这才说她不想吃包子，想到学校外面买面窝吃，另外两人又跟着她一起朝外面走。 学校门口的面窝摊也围满了人，赵清雨好不容易挤进去，买了一个苕面窝，三人这才慢慢悠悠的往学校里面走。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刚踏上学校大门口的那道缓坡，赵清雨她们三人就和正朝外面走的李菲宇迎头碰上。 第21章 小冲突 开学第一天，李菲宇的行为举动已经在王艳丽心里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可怕印记。 所以在李菲宇望过来的时候，王艳丽像个受惊的小动物，身体竟然抖了一下。 赵清雨轻轻拍了下王艳丽的胳膊，装作没有看到某人，阮铃倒是面色平淡的扫了一眼李菲宇，然后收回视线。 三人继续朝前走，眼看着要和李菲宇擦肩而过，后者突然停下来，叫住了她们，“哎，那个谁，等一下。” 赵清雨她们三人面面相觑，不过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 王艳丽往后看了一眼又快速扭过来，凑到赵清雨耳边小声说：“他好像在和我们说话，怎么办？” “嘘——” 赵清雨的噤声嘴型还没有收起来，李菲宇就转身快步赶上她们挡在三人面前，不太高兴的看向几人：“说了让你们等一下，听不到啊。” 王艳丽紧紧扒拉住赵清雨的胳膊，低下头不敢说话，赵清雨皱起眉，她刚想开口，眼角突然扫到李菲宇身后有个高个男生正在朝这边走来。 是夏梓默。 不过对方并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她身旁的阮铃。 啧啧，这紧张忧郁的小眼神。 赵清雨心底冷笑，装作不经意的垂下眼睛，眼底却闪过一丝强烈的恨意。 当她再次抬头时，面上却又换了一个表情，她满不在乎的看着挡在她们面前的李菲宇，很不客气的说：“干嘛？你又没喊名字，谁知道你喊的是谁啊？” 王艳丽简直都要吓死了，这个男生脾气那么坏，赵清雨竟然还敢这么和他说话，万一对方生气起来，直接动手…… 出乎她的意料，李菲宇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嬉皮笑脸的指着旁边的阮铃问赵清雨：“那正好，这是你朋友啊，她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吧。” 阮铃脸色一变，面上有些羞恼。 赵清雨立刻脱口而出：“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接着，她就扭头对旁边的阮铃说：“走吧阮铃，我们别理他！” 阮铃脸色变了又变，王艳丽也是目瞪口呆，至于李菲宇，差点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根。 “哎呀，我、我……我……”赵清雨懊恼的跺脚。 “阮铃是吧，这学校食堂里的包子简直就是喂猪的，走，哥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李菲宇表情轻浮的说。 阮铃拿着啃了小半边的包子，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周围又有人看热闹，她气得甩头就走。李菲宇想要伸手去拦，结果下一秒，胳膊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握住。 “喂，你小子什么意思？”李菲宇扭头，面色不善的瞪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夏梓默，他不着痕迹是快速扫视了一下，对方虽然身高和他差不多，但身形比他较为偏瘦，真的动起手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夏梓默其实并不想真的闹出什么事情，在阮铃走下缓坡后，他就见好就收的松了手，“对不起，那是我妹妹，如果她有什么事情得罪你了，我代她和你说声对不起。” 阮铃知道身后有人帮她拦住了李菲宇，但也只是稍微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围观的学生似乎变得多了些，连忙低头离开。 李菲宇一听原来是这样，倒也没有继续发飙，他甩了下手臂，语气依然不太客气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请你妹妹吃顿饭，她害羞就走了，你这个当哥哥的这么小题大做，害得别人还以为我欺负女孩子。” 赵清雨听了这两人的话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好一出英雄救美，好一个哥哥妹妹。 她拉着已经呆住的王艳丽，径直从李菲宇身旁绕过。 “喂，都走了啊？”李菲宇冲着赵清雨她们的背影喊了一声。 后者连头都没回，走得更快了。 “你是刚才那叫什么玲的哥哥是吧，我看你很合眼缘，走，这顿我请。” …… 走出十多米，赵清雨听到了李菲宇这么说，心里直骂后者肯定是瞎了。 不过转脸一想，这两大弟兄都对阮铃有想法……接下来的高中生活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一切能让阮铃和夏梓默不痛快的事情，都能让她开心。 “你怎么那么高兴？”王艳丽拿着半个包子，很不理解的问。 “有吗？你看错了。”赵清雨绷紧嘴角，看着王艳丽手里的半个包子，里面的肥肉明显又老又油，“这个很难吃吧？干脆不要了。” “那怎么行，这是你给我买的，而且浪费粮食可不好。”王艳丽细声细气的说完又咬了一大口。 赵清雨好笑的看着她，王艳丽不管是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都那么可爱。 她还记得高二分班后，王艳丽尽管到了理科，却每天放学都要等她一起回家，看到她有了新的朋友，还生气好几天没有理她。 虽然后来还是重归于好…… 那时候真的是小孩子心性啊。 回到教室，阮铃已经坐在座位上了，王艳丽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对赵清雨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她好像生气了。 赵清雨对她眨眨眼睛，两人一前一后的坐回到座位。 “阮铃，对不起，刚才我脑袋秀逗了，你不会怪我吧？”她一坐下，就拿出刚才在小卖部买的一瓶可乐放在阮铃的桌子上，这她可是花了大手笔，那时候的可乐三块钱，十几年后还是三块钱！ 阮铃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似乎松懈了些，微微抿了抿嘴，说：“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其实李菲宇也没什么恶意，他这个人就是看上去凶巴巴的，人还挺讲道义的。”赵清雨瞎扯道。 “李菲宇？” “啊，就是刚才说要请你吃饭的那个。” “那……后来拦着他的那个男生是谁，你认识吗？” 赵清雨微微一笑：“认识，他是高一二班的，叫夏梓默，他长得很帅吧？” 阮铃白净的脸上闪过一片红晕，随即装傻道：“我刚又没有看清楚。” “没关系，我跟你说，他长得帅，学习好，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的。” “你……也喜欢他吗？”阮铃有些迟疑的问。 赵清雨瞥了一眼小耳朵都要竖起来的王艳丽，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凑到阮铃那边，很小声的说：“嗯，我只告诉你哦，我喜欢他很久了……” 第22章 洗衣服 于是，王艳丽、阮铃都知道了赵清雨“喜欢”夏梓默。 阮铃听到赵清雨说出这句话后的表情很是复杂，后者就当没看到，只是假装害羞的低下头。 王艳丽更是激动的拿出小本本，在纸上和她“飞鸽传书”，不停的询问探讨她的感情问题，甚至担心她因为早恋学习受到影响。 这让赵清雨有些哭笑不得。 晚自习预备铃响了之后，同学们都回到了教室里，阮铃的另外一个同桌也姗姗来迟，身上还换了一件衣服。 以赵清雨的位置，她几乎闻不到什么异味，心里大致明白，那位男生在晚饭时间特意回宿舍洗了澡。 晚自习有三节课，其实就是复习和做练习册，做完然后开始讲题。 赵清雨很少连续这么长时间的学习了，一整天下来还有些头昏眼花，晚上吃得一个炸面窝早就消化掉了，肚子也在暗中咕咕叫。 可惜她今天的预算已经超出许多，从明天开始就要节俭了。 悄悄瞟了一眼旁边的阮铃，桌子上的可乐还有大半瓶。 三块钱啊！够买一大坨五花肉了！赵清雨心里一阵肉痛。 难怪上辈子她和阮铃说话人家不带搭理，现在看来是“投入”不够啊。 这不，只要舍得，就有收获，做练习册的时候阮铃还会主动问她做到哪里了。 …… 晚上回到家里，赵青枫还在看电视，赵清雨一看时间都快十点了，就赶他去洗澡。 她拿着开水瓶准备给他倒水，结果被赵青枫给赶出来了：“姐，这么热的天，谁用热水啊。” 赵清雨一想也是，自己以前夏天也是直接用冷水，这年纪大了，就老爱用大人的思想和眼光去看待一切。 就连在学校里，她和同学们说话，也会有这种感觉。 她把开水瓶放回原位，然后回自己房间找了换洗的衣服。 赵青枫出来后，她让他早点去休息，洗过澡之后，她还要洗衣服。 现在穿得衣服还很薄很轻便，用不着洗衣机，直接用温水放点洗衣粉泡着，过一会儿再搓就会好洗很多。 她的衣服几乎看不出什么脏灰，所以每次就是随便搓洗一下。但赵青枫的裤子，有时候会在后面、还有膝盖处沾染一些灰尘，有些难洗，有时候还要用鞋刷子刷几下才行。 等把衣服洗干净，就可以放在洗衣机的甩干桶里甩干了。 这洗衣机还是她小学的时候父母买的水仙牌双桶洗衣机，用了十几年除了漏过一次水，没有出过其他毛病。 这甩干桶和洗衣桶是分开的，要甩干衣服的话就要把湿衣服叠好放整齐，要不然经常会甩干失败，发出“哐当哐当”的噪音，洗衣机也容易被弄坏。 把衣服叠好放进去后，赵清雨用甩干桶里的塑料盖网将衣服压严实，再盖上盖子，定时一分钟。 因为洗衣服用得年数久了，所以每次甩干的时候，都得压着洗衣机盖子，要不然就会震的很厉害。 一分钟过去后，赵清雨揭开盖子，将衣服挂在事先找出来的衣架上，晾在门外的过道上。 这样晾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就会晾干。 等忙完这些，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她从枕头下拿出小灵通，把从裤子口袋里搜出来的纸条上的电话号码一一记在电话簿里，换上备注。 她定好闹钟，把小灵通的声音和震动都调出来，然后放在了离她一米多远的写字桌上。 肚子又开始叫了，唔，早点睡觉，睡着就不饿了。明天起来就可以吃早餐了…… 第二天，闹钟铃响。 赵清雨睡眼迷蒙的起床关掉闹钟，看了眼时间，五点钟。 昨天班主任已经讲过了，除了第一天，后面都是要上早自习的，五点四十就要上课。 她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很好，天上还繁星满天呢。 高中生活就是这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虽然回来很开心，但一想到要再次体验三年的艰苦学习岁月，赵清雨还是忍不住抖了一抖。 穿衣洗脸后，她在客厅餐桌上放了一块五毛钱，然后去叫赵青枫：“青枫，我去上学了，早餐钱放在桌子上，待会你记得起床，别迟到了。” “嗯……知道了……”赵青枫翻了个身，电风扇吱呀吱呀的吹着，但他的背心后面还是能看到明显的汗渍。 赵清雨有点心疼的帮他扯了扯粘在背上的衣服，然后又回到自己卧室，拿了闹钟定上六点十分的响铃，才离开。 其实赵青枫房间有闹钟，他自己也有定早晨六点的响铃，但赵清雨就担心他睡过头，于是把自己的闹钟定了延时十分钟的响铃以保万一。 这天早晨，赵清雨终于有时间去对面的包子铺买包子。 要了一个萝卜馅儿的包子后，在付钱的时候，赵清雨顺便问卖包子的老伯：“伯伯，你们这里房租多少钱一个月啊？” 老伯把钱装进围兜前的大荷包里，好奇的看了一眼赵清雨：“怎么？小女娃想做生意啊？” 赵清雨见老伯似乎有些警惕，心里大致明白过来，她笑了笑说：“伯伯，你们这楼上还有空余的房子吗？房租贵吗？” “啊，原来是想租房子啊，楼上有空房，房东就住在四楼，你要想租可以直接去问房东。”老伯说着，就去招呼另外来买包子的学生。 “谢谢伯伯。”赵清雨点了下头，就拿着包子转身离开，朝学校对面走去。 老伯扫了一眼她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对面上学的学生啊，大概是想租个离学校近点的房子吧。 赵清雨边走边想刚才和老伯的对话情景，她看得出来老伯不太愿意他旁边的空门面被租出去，可能是怕遇到同行吧。 但是那又如何呢，即便她不租，以后也会有人来租的。 当然，她也不会无聊到和老伯卖同样的东西，这样确实有些缺德。 老伯家的包子真的很不错，她边吃边朝教室走去，食堂里面来来往往的学生，还有一部分朝校外走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校门口马路对面孤零零的包子铺，半年后，它的旁边将会出现一个小面馆。 这一次，她只是把面馆出现的时间提前而已。 第23章 语文早自习 头顶上的吊扇吱呀呀的转，赵清雨庆幸自己就在吊扇下面，今天早晨特别的闷热，光是坐着什么都不做，汗就噗噗的往外冒。 只要天气一热，阮铃的男同桌就会散发芬芳，赵清雨此时更加庆幸，自己坐在外面一些的地方。 偶尔眼角瞟到阮铃一脸痛苦的捂着口鼻，她就觉得痛快，甚至会产生一种扭曲的心理，希望自己变得和那位男同学一样…… 当然，每次这个想法出来没多久，她又会自我唾弃和否定：呸呸呸，才不要变成那样。 早自习是语文，一开始老师没有来，有的起晚的学生还在自习课上吃着早餐，教室里弥漫着各种食物、汗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除了一些较为自觉的同学在看书，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上这么早的早自习。 课堂上一片嘈杂，聊天的聊天，吃东西的吃东西。 早自习过去十多分钟，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班主任的脸赫然出现在窗外的玻璃上。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几秒钟内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一可怕的事情，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赵清雨正在翻看语文书里的文言文，当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是老师过来了。 只扭头看了一眼，她就回过头，自己看自己的书。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敏锐的感知，最左边第一排的角落里，一位男同学还在大声朗读着：“walkthedog，walkthedog……” 标准的中式发音里还掺杂了一些乡土气息。 班主任阴沉着脸从教室后门走进来，教室里那位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的同学朗读声抑扬顿挫，洪亮悦耳。 所有的同学都低下头不敢说话，甚至有人已经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笑，笑什么笑？！人家还晓得读英语，比你们某些只会交头接耳、毫无自觉的人不知道强多少！” 班主任的突然暴喝，让正在读英语的那位同学吓得声音戛然而止，甚至还打起了嗝。 安静的教室里面，隔一会儿就响起一声响亮的“嗝儿”声，让本来紧张沉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滑稽起来。 终于，有人“噗嗤”一下子笑出声，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笑声，就连板着脸的班主任，也忍不住嘴角抽搐的忍耐着。 终于，班主任放弃了，他交代大家拿出语文书，好好预习朗读第二课，然后就坐在讲桌上开始批改作业。 教室里又恢复了嗡嗡响声，和之前的不同，这次都是同学们在背诵朗读课文，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早自习下了后，赵清雨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身旁的阮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时不时的朝她看过来，似乎想要和她说话。 她立刻放下书，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王艳丽在身后问她去哪里，她头也不回的说去厕所。 “等我一下，我也去。”王艳丽急忙喊道。 “嗯，来吧。” 两人手挽手的出了教室，朝教学楼旁边的厕所走去，走到厕所外面，王艳丽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不进去吗？”赵清雨有些意外的问。 “不啊，陪你嘛，下次我要上厕所，你也陪着我哈。” 赵清雨哭笑不得的同意，她倒是忘了，上学时，女孩子们总是会组队去厕所，尽管另外一个女生不一定会进去。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进去，只是找了个借口。 上辈子，阮铃开学第一天对赵清雨十分冷淡，但第二天就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主动和她说话，然后就提出想和她换个位置。 当时天真年少又想要朋友的赵清雨，自然是连不迭的点头同意，换个位置嘛，小事一桩，没什么大不了。 等她换过去后才知道原因，然而后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这次，赵清雨一看到阮铃的表情，就知道她又要故技重施，怎么可能会傻呆呆的再次上当。 她干脆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一下课就出教室，并不是她逃避，而是她才想起这件事情，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去拒绝。 想要好好玩，就不能一下子把关系弄得太僵太死。 从厕所出来后，赵清雨看到王艳丽正在揉鼻子，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两人一齐慢慢朝回走，教学楼外面到处都站着出来放风的学生。高一三班的后门口站着几个男生，赵清雨一眼就看到了夏梓默。 他正站在她的班级外面和别人说话，眼睛还时不时的朝教室里面瞟。 赵清雨脚步不自觉的停下来，顺着他的视线朝教室里看，果然是在朝阮铃的方向看。 “怎么了？”王艳丽奇怪的问，等她看到前方不远处站着的人时，立即暗自扯了扯赵清雨的胳膊，小声说，“快走，那个人也在那里。” 赵清雨不明所以，再仔细一看，原来和夏梓默聊天的人，竟然是她们班的李菲宇。 以前她也没发现这俩人有什么交集啊？ 难道就是因为昨天那件事情，他们就这么搭上了？ 李菲宇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便扭头朝后面随意一望，这一看，就又看到了正盯着他的赵清雨。 他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对旁边的夏梓默使了个眼色。 夏梓默正好把视线从阮铃背影上收回，忽然看到李菲宇正对他挤眉弄眼，有些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看到那边的那个女生没有？” “哪个？”夏梓默朝李菲宇说得方向看去，但只看到一个身影走进了教室前门。 “嗨，你看晚了，她都进教室了。” 夏梓默微微一想，随即了然的说：“怎么？难道是你喜欢的女孩子？” 李菲宇脸上本来有点还沾沾自喜，听了这话差点没打个趔趄：“你想什么呢？我能看上那样的？是她喜欢我！” 他的声音不小，说得又是如此劲爆的话题，周围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各个八卦兮兮的看向他。 夏梓默不知道李菲宇说得是谁，他的眼神飘进高一三班的教室里面，恍然发现阮铃身边周围空着的位置，已经坐着人。 他心里一动，想起李菲宇的话，低声问道：“你说的那个喜欢你的女生，是哪一个？” 第24章 询问租金 赵清雨坐回座位上，夏梓默那望眼欲穿的模样让她的心里蹭蹭蹭的冒出一股无名火，以至于她坐回座位的时候都是带着情绪、很用力的坐下去的。 凳子轻轻弹跳了一下，与地面碰撞出刺耳的响声。 赵清雨以为以她现在的这幅臭脸，阮铃应该不会主动和她搭话，然而后者踌蹴了一小会儿，就温言细语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呵呵。”赵清雨挤出一个干笑。 “哦，没有就好……”阮铃说着朝自己另外一边看了一眼，那里现在没有人，她抿了抿嘴，再次看向赵清雨，“对了，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赵清雨暗自冷笑，终于来了，面上却一脸疑惑的样子：“为啥？” 上一世就是什么也没有问，就屁颠屁颠的换了座位，这次，她就是要问，看这女人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呃……我，就是里面出去有点不方便……” 赵清雨暗自吐槽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嘴上却惊讶的说：“啊，这样啊，你看着挺苗条啊，应该进出挺方便的。” 阮铃噎了一下，又说：“其实是我不太习惯和男生坐一起，所以才想找你换个位置的。” “什么？你不习惯和男生同桌？”赵清雨声音微扬，教室里几乎有一半的人都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嘘——小点声啊你。”阮铃尴尬的小声说。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觉得这种事情挺稀罕的哈。”赵清雨边说对问扭过头来一脸好奇的王艳丽，“你说是不是？” 王艳丽想也没想的说：“是啊是啊。” 阮铃的脸色都变了，“那你到底要不要……” “唉！”赵清雨一声长叹打断阮铃的话，“我其实也很想帮助你的，可惜我有过敏性鼻炎，闻不得刺激的气味，唉……” 王艳丽一开始还傻呆呆的问：“为什么鼻炎就不可以换……”她话还没说完就突然顿住，明白了赵清雨的意思。 “啊，那当我没说。”阮铃尴尬的说完，便不再说话。 很快，上课铃响了。 …… 中午放学，赵清雨依然和王艳丽一起走到三岔路口就分手，前者买菜回家就立刻做饭。 吃过饭她给弟弟留了晚饭钱，交代后者按时去学校，就背着书包和伞出门了。 正午的太阳又辣又毒，一出门就刺得她眼睛一眯，即便打着伞，也不能很好的阻挡阳光。 她准备先去找包子铺的房东，在那栋小洋楼的四层，只是这每层都有两个住户，她还不太清楚到底是四层哪一边。 然而在她上了四楼后，心里的担忧就消失了，因为这第四楼除了一边装有崭新的防盗门外，另外一边就是个最最普通的木板门。 而且防盗门门上、两边都贴有半旧的春联，门口还放了一张小小的红地毯，相比木板门外什么都没有，这到底谁是房东完全一目了然。 压下稍微紧张的心情，赵清雨敲响了防盗门，很快，里面就隐约传来一声“谁啊”。 “是我，我是来找房东的。” 门开了，一个长相和蔼的老婆婆站在屋内，正一脸好奇的看向她：“我就是房东，以前没过你啊。” 赵清雨微微一笑：“嗯，我是过来打听房子的。” 老婆婆一听，很是热情的把她请到屋里坐，赵清雨看着光洁如洗的白瓷砖地板有些犹豫。 “直接进来吧，反正我马上就要拖地了。” “啊，好的。” 房东家里一看就是有钱人，客厅里崭新的真皮沙发和放在桌上的大彩电都是当下价格不菲的物件，屋里的装修虽然在十几年后有些老式，但现在绝对是十分新潮的。 进了屋子，老婆婆让赵清雨在沙发上坐，然后去里屋里喊自家老头。 两个老人看上去就和善可亲，看赵清雨这么个小姑娘来，也以为她是附近高中生想租房子的。 “我们这里没有小单间，都是一整套的租，你一个学生仔不划算。”老爷子一出来就开门见山的说。 赵清雨连忙表明自己不是租房子，而且过来打听他们的门面房租价格是多少。 “门面？”老爷子夫妻俩互看一眼，这小姑娘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怎么可能过来租什么门面，心里愈发觉得她说话不靠谱。 “啊对，就是门面，我就过来打听下您家门面的租金还有其他的一些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老爷子一看，这小姑娘虽然人不大，但说话很沉稳，完全不像开玩笑的，反正家里四个门面只租出去了一个，有人过来问也是好事，于是便将门面的情况和赵清雨较为详细的说了一下。 下面的四个门面都是一样大的，每个门面六十九平米，不加外面房檐下的一道走廊。 屋里有水有电有通下水道管，但厕所是没有的，想要厕所得自己找人来建，水电都是民用价格，水电表要自己安装，房租价格一年一千八，一年一交。 赵清雨觉得这些还算可以接受，不过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以后生意不好的话，可以转让吗？” 这种问题对付房东来说也常见，而且这时候的转让基本就是转让东西，转让费也很低，所以老爷子表示，只要提前通知他，是可以接受的。 “那好，我半个月后会带我妈过来和您详细谈一下，您的电话号码方便给一下吗？”赵清雨说着拿出了小灵通。 老夫妻一看，这么小姑娘还挺专业，竟然还配了个电话，也乐呵呵的把自家的座机号码报给了她。 和两位老人又寒暄了几句后，赵清雨表示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老婆婆硬是拿起桌上果盘里的两个梨子塞进她手里。 热情难却，赵清雨便接下了，和两位老人告别后，她心情愉快的下了楼，开始朝学校相反的方向走。 下楼时她看了时间，都已经一点半了，本来她打算今天就去面摊老板老刘头说的酱料店里打探打探，但是那个地方有些远，来回走估计就要一小时，再加上谈话的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于是她拿着别人送的两个梨子，喜滋滋的朝家走去。 两个梨子外皮看上去有些蔫，应该是放得时间久了些，但好在没坏，赵清雨回到家里给洗干净，塞了一个放进赵青枫的包里。 另外一个就当给自己补补水，边看书边吃了。 赵青枫还有点疑惑，自己姐姐出去那么久，原来就是为了买两个梨子。 第25章 送早餐 之后的几天里，赵清雨每天上课认真听讲，数学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王艳丽，有时候遇到王艳丽也不会的，她就问后面坐着的一个男生，叫余晓东，学习超厉害。 她以前就听人说，余晓东本来中考考上了邻市的重点高中，而且还是名列前茅，来w镇的高中读书，三年学费之类的全部减免，还有一千块钱的奖励。 学霸有些高冷，课间活动时间除了上厕所和集体活动，都是坐在座位上不停的做题。 王艳丽打趣她和学霸的努力不相上下，可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成绩和别人相差了一大截。 有些基础差的科目，想要重头补起，还真是难。 除了和王艳丽、余晓东交流，赵清雨自然不会冷落阮铃大美女。 大概是因为赵清雨没有和她换位置，阮铃对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冷淡淡，赵清雨找她不至于不理会，但绝对不会主动和前者聊天谈话。 这让赵清雨心里有些不爽，有种自己的肉包子和可乐都喂了狗的感觉。 但她现在还不能那么快跟阮铃翻脸，她一定要让她得到报应！ 还有那个夏梓默，一个也不能放过。 所以她每天早晨起床在心里诅咒一遍这两人，完了白天去学校还得对他们和颜悦色，这让赵清雨每天都要受到坚韧的精分洗礼。 这天是星期六，依然是课程满满的一天，早自习刚下，王艳丽就扭头小声问道：“那个，你不是喜欢二班的那个男生吗？怎么又喜欢我们班的那个土匪头子啊？” “什么？什么喜欢土匪头子？”赵清雨这时候还不太明白王艳丽话的意思。 “就是……”王艳丽拿出纸笔刷刷的写了起来。 赵清雨接过纸条一看，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不知道是哪个无聊人士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她喜欢李菲宇。 而且这个消息，还是王艳丽告诉她的，作为当事人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她刚想说些什么，扭头看了一眼教室外面围在一起的男生，有几个人正嘻嘻哈哈的朝这边看过来， 她眉头一凝，转过头拿起笔，问道：谁和你说的？ 王艳丽：李菲宇。 赵清雨：……这人有病吧！ 两人正在传着纸条，王艳丽突然把纸条抢过来，使劲揉成一团丢进了座位旁挂着的垃圾袋里。 “你咋……” 赵清雨才说了两个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你跟我出去下，我哥们找你有点事儿。” 王艳丽、阮铃还有周围几个坐在教室里的同学，甚至连余晓东都抬起头，朝赵清雨看了过来。 “什么事情？”赵清雨坐着，李菲宇站着，她只能仰视对方，但她根本不想起身出去。 “出去你就知道了，快点儿，我哥们是别的班的，没法进来。”李菲宇有点不耐烦的催促道。 赵清雨心里极其不愿意，她不想和李菲宇这样的人有直接冲突，只能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跟着他朝后门走。 教室里的人都意味不明的朝两人看着，赵清雨的脸色有些阴沉。 李菲宇走在前面，没有看到赵清雨的表情，嘴里吹着口哨，似乎有些得意的样子。 赵清雨一想到他竟然说自己喜欢他，心里就来气，这小小年纪就蜜汁自信是怎么回事？ 她什么时候给了他这样的错觉，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来了，就是她，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问她。”李菲宇一出去就对站在门口等候的夏梓默扬了扬下巴，然后走到旁边和另外几个一脸八卦的男声嘻嘻哈哈。 赵清雨本来还满心疑惑，看到原来是夏梓默喊自己，心里的疑惑就去了大半，她大概知道对方来找她的原因了。 “找我什么事情？”她尽量语气平静的问。 “你好，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可以帮我把这些东西送给你同桌吗？”夏梓默的声音不大，虽然周围不少人都眼巴巴的朝这边看过来，看赵清雨可以肯定，他的这句话只有她能听到。 她垂下眼睛睨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还真是老一套啊，学校食堂里的韭菜饼加豆浆，味道比包子馒头好强许多，但是数量有限，去得晚了基本上就没了。 “好，没问题。”赵清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两个酒窝瞬间出现在脸上。 夏梓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那谢谢你了。” “嗯，那我进去了。”赵清雨接过他手中的早餐，然后转身朝教室里走。 等她进了教室，李菲宇走过来，好奇的往教室里看了一眼，问道：“你刚和她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请她帮我一个小忙。” “哦……刚才那丫头是不是对你笑了？” 夏梓默想到刚才女孩的笑，默了一下，说：“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笑起来好像还挺好看的……” 夏梓默：“……” 赵清雨不知道自己这一笑被旁边的混世小魔王给惦记上了，她正拿着夏梓默给阮铃买的早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唔，还是热的，不错。 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她把早餐放进课桌里，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的拿出英语书。 王艳丽自从她出去后，姿势都没有变过，一直眼巴巴的朝后面看，阮铃也时不时的回头看两眼，她在进教室的时候就注意到班上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偷看自己。 他们不是因为自己好看才看，而是有八卦才看。 以前上学时，如果哪个男生或者女生，被其他班的长得好看的异性喊出去，大家也会十分好奇的默默围观，没多久就会有许多小道消息都出来了。 上辈子她是在进教室的时候被夏梓默拦住的，那阵子还有人以为她和夏梓默关系不一般呢，结果没多久，大家都知道了她是两位帅哥靓女快递中间人。 后来连中间人都不是了，因为高二分班后她、阮铃、夏梓默就变成了同班，而且在两人正式在一起后，她再也没有和他们有过什么接触…… 现在想来，她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悲催的女配炮灰！还是由千斤顶进化而成的。 第26章 他欠我的 下课后英语老师一出教室，王艳丽就忙不跌的转身小声打听赵清雨早上被喊出去的事。 赵清雨从课桌里拿出已经冷透了的饼子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哦，那人欠我的，刚才过来还来了。” “啊，他欠你钱啊。”王艳丽有些意外。 旁边的阮铃正在低头看书，闻言也轻轻抬起头。 “对，他欠我不少钱呢。”赵清雨说着又拿出豆浆喝了起来。 王艳丽朝教室外面看了眼，夏梓默不在那里，她压低声音问：“他欠你多少钱啊？” 赵清雨同样凑近了悄声说：“我不太好说，反正挺多的。” “喔……”王艳丽了然的不再询问，毕竟赵清雨可是亲口说过自己是喜欢夏梓默的，那借钱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担心男生没有面子吧？ 赵清雨自认为她没说慌，该死的夏梓默如果不想和自己一起，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离婚，但他和那女人一起把自己害死了，还有她未成形的孩子，除了钱，他们两个人还欠她两条人命！ 既然老天爷要她回来，她肯定得要回自己应得的东西，最好是现在立刻马上！ 那男人现在很穷，她的条件现在也不允许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既然某人主动提供早餐晚餐，聊胜于无，她就不客气了。 阮铃已经重新低下头，至于到底是在看书，还是在想些其他东西，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上午课间活动时间，赵清雨和王艳丽一起出教室，前者刚站起身，就看到夏梓默站在外面等着，旁边还有李菲宇。 她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夏梓默会和李菲宇在一起。 果然，她一出去，李菲宇就朝她挤眉弄眼的叫唤：“喂，那个女的，你过来，有话和你说。” 什么叫那个女的？ 虽然她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了，但好歹尊重一下她十六岁的外表好吗。 赵清雨在心里一阵腹诽，面上却露出惊讶，她和身边的王艳丽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朝两人走去。 “我哥们有话问你。”李菲宇胳膊搭在夏梓默的肩膀上，见她过来，很是自来熟的说。 赵清雨理都不想理他，径直抬头看向夏梓默，露出一个笑脸：“嗯，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夏梓默有些踌蹴：“那个、东西她……” “等下，你过来我跟你说。”赵清雨打断他的话，朝旁边指了指，她的意思很明显，某些不相干的人识相点主动一边去。 可是李菲宇不是个识相的人，他见赵清雨只对夏梓默笑，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顿时觉得很不舒服。 他收回放在夏梓默肩膀上的胳膊，脸色有些阴沉下来。 “你等下，我待会过来和你说。”夏梓默也没想太多，和李菲宇随便说了一声，就跟赵清雨两人走到人少的地方。 “她接了吗？有没有说什么？”夏梓默的话语里似乎有点紧张。 赵清雨笑得很甜：“接了，但她很内向，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吃，所以你可以每次送完之后先不要站在窗户前。” “那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对了，她还是个很骄傲的人，你千万不要和其他人说送早餐的事情。” “我明白了。” “没关系，那我走……” “等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传话给李菲宇的，我也可以帮你。” 赵清雨的话卡在喉咙里，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夏梓默：“我和李菲宇同班，有什么话我会自己说。” “啊，好的，那还是谢谢你，我先过去了。” “嗯。” 等夏梓默一离开，她就小声骂道：“呸，还需要你帮我传话，我自己没长嘴吗。” 忽然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她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扭头一看才松了口气，原来是王艳丽。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不是让你先过去嘛。”她说着自然而然的挽起了王艳丽的胳膊。 “我怕那个人欺负你。”王艳丽小声说，“他到处跟人说你喜欢他，万一他知道你喜欢的是他的朋友……” 赵清雨心里暖暖的：“放心，这么多人的场合，他还不至于敢对我怎么样。” 她知道李菲宇根本就不喜欢她，上辈子他们之间也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处和人造谣说自己喜欢他。 两人边走边说，忽然王艳丽轻轻摇了摇赵清雨的胳膊。 赵清雨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看到阮铃正在和一个男生站在小卖部外面的花坛边说着什么。 “是我们班的杨浩诶。”王艳丽随口说了一句。 赵清雨没说话，杨浩就是在开学典礼的时候，主动给阮铃书的那个男生。 这个时候，应该是杨浩追求阮铃的时间，只不过很快杨浩就会被阮铃的冷淡击退，然后和其他班上的一个女生认识并且在一起。 现在看到两人站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赵清雨心里很快有了一个主意。 活动结束后回到教室，王艳丽哀嚎着拿出练习册开始写作业，旁边的阮铃还没有回来，她从草稿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一段话。 …… 一天的时间说快不快，说短也不短，下午三节课结束后，就可以放学回家。 星期天不用上课，赵清雨拿了数学英语两本书还有各个练习册回家。 经过三岔路口的时候她没有买菜，回到家里她先把书本放下，就去楼顶的天台上把中午洗的衣服收回来，然后开始淘米煮饭。 这天下午出奇的热，还闷得不行，她在厨房里呆了一小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她本想等着赵青枫回来，两人一起去镇上的农贸市场去买点好东西吃，顺带逛下超市，买俩水壶，平时好自己带水去学校，省得渴了的时候还要买矿泉水，甚至直接喝自来水。 可是左等右等，电饭锅的电闸都跳到保温了，赵青枫还没有回来。 小学虽然离得远些，也只是多走十多分钟的路程，不至于现在还没有回来。 赵清雨放下手里的数学练习册，她本就做题做得困难，再加上心里想着赵青枫，半天都没有做出一道题。 以前赵青枫就算是天黑才回家，她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这一世就不一样了。 第27章 网吧风波 赵清雨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弟弟回来，她只能拿起钥匙，带上伞出门。 她没有立刻去找赵青枫，而是到了附近他的同班同学那里去打听，这个同学经常在路过她家的时候喊赵青枫一起上学。 这位同学说赵青枫在学校和朋友踢球，可能过会儿就会回来，赵清雨谢过之后，就急匆匆的朝镇小学走去。 去往镇小学的路有许多条，她选了一条最近的，希望两个人不要错过。 急匆匆赶到了镇小学，一进学校她就直奔操场，远远的看到一伙儿在踢球，可是越走近她的眉毛就皱得越紧，那群人里面根本就没有赵青枫。 她走到近处，逮着一个看着眼熟的男孩子问道：“请问你认识赵青枫吗？” “认识，他是我同班同学。”小男孩满头是汗，脸上还灰扑扑的。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男孩还没回答，旁边一位个头稍高一些的小男生经过，嬉皮笑脸的大喊：“赵青枫的姐姐，赵青枫去了网吧！” 赵清雨脸色一变，瞬间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来不及说些什么，她扭头就要走，走了两步她停下来，回头问道：“哪个网吧你们知道吗？” “流星雨！” “谢谢了。” …… 流星雨网吧在小镇步行街街尾的一栋老旧的仿古式房子的二楼。 当时镇上有好几个网吧，都是两块钱一小时，而流星雨是规模最小、配置最烂、地理位置最偏僻的一所黑网吧，但是它的价格却是最便宜的，一块五一小时，所以还是吸引了不少人过去。 赵清雨以前和王艳丽来过两次，她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找到网吧里时，正好看到自己弟弟正背对着门口，玩着一款2d游戏。 她脸色铁青的走到赵青枫坐着的椅子后面，周围有人察觉到什么，纷纷扭头朝这边看来，只有赵青枫玩得兴起，加上戴着耳机，根本不知道自己姐姐就站在身后。 赵青枫旁边的阮志文轻轻捅了一下他的胳膊，赵青枫疑惑的侧过脸看他：“咋了？” 阮志文对他一阵挤眉弄眼，赵青枫这才意识到什么，扭头朝后面看去，入眼的正好是赵清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吓得一个激灵，愣愣的不敢说话。 赵清雨其实已经很生气了，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勉强放缓语气：“起来，回家。” 赵青枫回头看了眼电脑游戏画面，似乎有些不舍。 “快点，别让我再说第二遍。”赵清雨的语气里已经有丝隐忍的怒意。 “哦……”赵青枫不敢再拖延，推开凳子朝网吧吧台走去，老板也早已注意到这边情况，没多说话，准备给赵青枫退剩下的钱。 “等下，这是我新收的小弟，我正带他打游戏呢。”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赵清雨暗想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拧着眉毛看过去，诧异张了张嘴，原来是李菲宇。 很快，她收回目光，不满的看向弟弟：“你认识他？” “嗯……刚认识的，他说教我打游戏……”赵青枫手里拿着老板找的零钱，弱弱的说。 “行了，走了回家。”赵清雨不想在网吧和李菲宇有什么纠葛，更不想让弟弟和李菲宇有什么联系，她打断赵青枫的话，走过去一把拉住后者的手腕，头也不回的朝网吧门口走去。 李菲宇旁边的一个男生说：“李哥，刚才这女的肯定是那小子的姐姐，你那样说……” 男生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菲宇一记眼刀给飞得闭上了嘴，“废话，我当然知道了，那女的是我同班同学，用你提醒。” 其实李菲宇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但是在小弟们面前，必须要有“远见”和“博见”。 …… 赵清雨拉着赵青枫一下楼，回头看了一眼，没人跟出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眼角斜睨到自己垂头丧气的弟弟，火气又蹭蹭的冒起来。 “你才多大，你就悄悄的往网吧跑，还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当大哥，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赵清雨有些气急败坏。 她本来是不打算在外面教训弟弟的，可是一想到他竟然现在就和那个李菲宇混在一起，什么冷静自持全没了，就像一个管教叛逆少年的母亲，急躁又无措。 “那个大哥哥也没怎么样，只是教我……” “教你玩游戏是吧，过几天就教你抽烟，然后就是逃课打架，被学校开除！” 一想到前世弟弟的小小年纪的悲惨处境，还有后来离家出走音讯全无，赵清雨就头脑发热，口不择言。 什么难听说什么，什么过分说什么，路上有人擦肩而过，还会看热闹似的回头驻足一会儿。 赵青枫虽然年纪不大，但情感细腻，被赵清雨在外人面前这么一通教训，立即觉得面上火辣辣的，心中也愈发压抑，开始有些怨恨起姐姐来。 他一直低头沉默不语，脚步机械的跟着身边人朝前走，只希望不要遇到自己的同学和老师。 本来赵清雨出门的时候，天上就乌云密布，走到一半的时候，豆大的暴雨就落了下来。 赵清雨撑开伞，遮挡住两人的身体，雨势太大，赵青枫靠外的那只袖子都湿了，他似乎有意和她拉开一定距离。 她心中明白，大概是刚才在路上说了他，他心里赌气，不想和她共处一伞。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不着痕迹的把伞往赵青枫那边移了大半边。 一直走到家楼下的时候，赵青枫也没有抬头朝她看过，进了楼道也是闷闷的一个人上楼梯。 回到屋里，赵青枫连电视也没有看，直接进了自己房间。 只听“嘭”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甩上，赵清雨看着紧闭的房门，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 她静静的站了一小会儿，雨伞上的水顺着伞骨留下来，在她脚步汇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洼。 身上突然有了一阵冷意，她恍然察觉她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半，将雨伞挂到厕所的门背后，她去自己房间找了干净的衣服换上。 她把湿衣服丢进盆子里泡着，来到厨房，电饭锅的保温功能不大好，里面的米饭已经半凉不凉。 她把家里仅剩的一个土豆、两根黄瓜洗洗切了，准备随便对付一下，可是在切菜的时候，眼泪就噗噗的掉了出来。 第28章 酱料店 赵清雨很委屈，也很惶恐。 本来她的计划那么好，她甚至还想好了在去农贸市场买菜的时候，在里面看看酱料店里的一些佐料价格。 可是没想到不仅没有买成菜，还和弟弟关系弄得这么僵。 明明，她的本意不是这样。 …… 赵青枫在房间里赌气坐着，同时竖起耳朵注意着外面的一声一响。 他知道今天自己不对，但是心里又怪姐姐不该在外面让他难堪，所以硬赌着不肯低头认错。 等了一会儿，他觉得口渴，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倒水喝，然后就不经意看到姐姐诶通红的眼角和满是泪痕的脸颊。 他拿茶缸子的手僵住了，嘴里嚅嗫的小声喊道：“姐姐……” 赵清雨听到声音，立马别过脸，快速抹掉眼泪，沙哑着声音说：“嗯，你先写作业，晚饭马上就好。” 赵青枫没说话，他水也喝不下了，把茶缸子重新放到饭桌上，默默回到房间，从书包里翻出家庭作业。 炒完菜，赵清雨就喊了赵青枫过来吃，两人心中都有心事，端着碗半天都没有吃几口。 电视也没有开，气氛异常沉重。 良久，赵清雨开口了：“你怎么今天想着去上网的？” “是阮志文喊我去的。” 阮志文？阮铃的那个弟弟。 赵清雨眉毛微微一拧：“那你从哪儿来的钱？” “就是，就是你平时给我的饭钱，我每餐只花了一块，然后攒下来的……”赵青枫有点心虚的说，“姐，我下次不这样了。” 这下，赵清雨明白了，她因为担心弟弟没有吃好，每次都多给他五毛钱，结果人家心里打着小九九，把那五毛钱攒了起来，一天两顿饭就是一块钱，一个星期六天，就是五块五，于是赵青枫就多出了上网钱！ 她说呢，明明上一世，赵青枫直到初中没有上完之前，都没去过网吧，怎么这一世突然提前了这么多。 原来竟然是她自己造成的。 “姐姐，我错了，你别再哭了，也不要告诉爸妈，行不行……” 赵清雨回过神，她再次看向赵青枫，勉强扯了个笑：“嗯，我知道了，你快吃饭吧。” 听她这么说，赵青枫才放下心中大石，大口吃起饭来。 可赵清雨心中就没那么轻松了，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做的每件事情，都会影响甚至改变她和她周围的人，将来的生活和命运。 虽然这是她本来就想要的，但同时还要考虑到可能会出现的一些负面效果。 她得想办法把这些负面效果去掉，或者变得最小化，让这些不要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比如现在，赵青枫过早的接触到了网络和游戏，她不相信自己的一句话，弟弟就可以完全克制住自己，在考取好的大学之前完全不碰触电脑，这是不现实的。 而她更不可能随时随地的跟着他，在他身上装一个监控。 想要让赵青枫不和上辈子一样误入歧途，这还是一个艰巨又艰难的任务。 赵青枫根本不知姐姐心中所想，他端着饭碗，打开电视，边吃边看起动画片来，看到高兴处，还会嘿嘿的傻笑。 赵清雨忽然觉悟，其实赵青枫已经够乖巧够听话了，只是上一世父母不在身边，作为姐姐的她也没有怎么关心过弟弟的心理健康，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现在不一样了，看着弟弟笑得无忧无虑，幸福的小脸，她觉得自己有信心，也有把握，让他的人生发出彻底的改变！ 这么一想，她也突然充满了干劲和火力，将碗里剩下的饭几口扒拉干净，又嘱咐弟弟快点吃了写作业，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书本，开始学习。 …… 这场雨下了一夜，给燥热的天气，带来一丝凉凉的秋意。 第二天早晨天一放亮，赵清雨就早早起床，窗外的白杨树叶经过暴雨的摧残，一些老去的叶子落到了地上。 天空格外的蓝，空气格外的净。 她心情大好的喊赵青枫起床，然后去把昨天夜里就洗好的衣服，晾在了天台上。 从楼上下来时，赵青枫才慢悠悠的起床，虚眯着眼睛去厕所拿牙刷刷牙。 赵清雨也跟着进去，姐弟俩一起漱口洗脸，然后换了鞋子出门。 两人先是到老集市上和面摊上的老刘头打了招呼，顺带称了两斤新鲜的湿面条，准备回家了自己煮着吃。 在经过老集市中心时，赵清雨给弟弟买了一个烤红薯，让他先垫垫肚子。等走到镇上正规的农贸市场，赵青枫手里的大红薯只剩下小半个。 农贸市场和老集市不一样，不是当街摆摊，而是在一个新建好的大敞篷里，下面分布好的各个摊位和小铺子。 赵清雨在门口称了两斤鸡蛋，六个皮蛋，四个咸蛋，走进去一段距离，手里又多了几个西红柿，一把小白菜，再继续走，赵青枫手里多了两根切好的排骨。 两人手中拿着一堆东西，来到一家无名无牌的酱料店门口。 赵青枫以为姐姐是要买佐料，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酱料店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有健壮，见两个小孩过来，一边整理货物一边问道：“要点啥子？” 这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赵清雨走进去，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并说是面摊上的老刘头介绍自己过来的。 本来还在忙活的老板，不自觉的停下手中的活计，直起身看向她，一脸好奇的说：“你今年多大嘛?” 赵清雨不想在这些无意义的问题上和对方多做纠缠，干脆瞎扯道：“二十了。” 身后正在吃最后一点烤红薯的赵青枫差点被噎到。 “你都二十咯，看起来不像嘛，像个小娃娃。” “……” 正说着，从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看着屋里几人，疑惑的问酱料店的男人：“老公，怎么回事？” 一听原来是酱料店的老板娘，赵清雨就要开口：“我……” “这个女娃说是老刘头介绍来的，想要开个面馆，问我们有没有佐料和汤料。” “废话，我们当然有啊，你一边忙去，我和别人谈。” 第29章 超市走丢事件 有时候女人做事的魄力，并不比男人差。 酱料店的老板娘显然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她只是稍微问了一下赵清雨的想法，就列举了一堆面条高汤需要的东西。 只是她再精明，也不会想到赵清雨早就在上辈子把这些门道摸了个遍。 毕竟曾经她也是独自一人开过小吃店的人啊。 关于这里面的东西，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她并没有被老板娘的侃侃而谈误导，只想选了几样自己需要的材料，问了价格。 谈了一阵，老板娘也发现这小姑娘目的明确、逻辑清晰、心思缜密，并不像她的外表那么单纯可欺，逐渐也消了耍花腔的心思，开始认真谈起生意来。 对老板娘的这种行为，赵清雨心里虽然有些反感，但是经历得多了，便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些浪费时间和口舌。 赵清雨拿出纸笔，将谈好的一些原料名称和价格都记好，并且表示这些价格只是回去告诉老板，到时候如果老板觉得合适，就会给他们打电话。 “你放心，你们老板一定会同意的，我给你的价格已经是镇上的最低价了，不信你可以去别处问问。”老板娘站在门口，大声说。 赵清雨笑笑，然后带着一脸茫然的赵青枫离开。 其实她确实不知道这个时期，这些佐料的基础价格，她内心也是打算货比三家后再做决定，毕竟做生意嘛，多留个心眼没错。 只是现在手中拿的东西太多，她打算待会再出门一趟。 经过十字路口时，赵清雨想起买水杯的事情，带着赵青枫进了超市，把手里的东西寄放在外面的柜子里，两人一身轻松的进去了。 在里面挑选了两个塑料杯子，又称了一些葵瓜子，赵清雨就打算去付账，可是一扭身，她发现弟弟不见了。 这星期天的大上午，超市里人还挺多，她现在又是在一楼的食品区，到处都是人，前后找了好久，都不见人。 她想着弟弟可能是比她先出去，打算去寄放柜那里去看看，在经过超市出口的时候，里面的工作人员拦住她，指着她手里的东西，示意她到收银台前排队结账。 赵清雨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慌乱，手里还拿着一包还没付账的瓜子。 几个收银台前全都是长长一条，她寻弟心切，哪里有心思在那里排队，直接把东西朝工作人员手里一塞，说了声抱歉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哎？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工作人员的责问在身后响起，引得附近一些人都朝她看去。 赵清雨却顾不了那么多，直冲寄放柜那里，可是赵青枫不在那里，她又准备跑到超市外面去看看，却被几个身穿淡蓝色保安服的男人拦住。 “就是她，偷了东西被我发现，一声不吭的就想跑。”一个气愤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赵清雨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个把她拦住的超市工作人员。 “你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个保安上下打量了一眼赵清雨，很不客气的说。 “我没有偷东西，为什么要跟你们走？”赵清雨心里又急又燥，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没什么好气。 保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偷没偷，还要我们检查过后才能知道，快点走，别给脸不要脸。” 赵清雨这才知道，他们准备带自己去做什么，以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被超市私自搜身的新闻，现在落到自己头上，她简直不敢想象。 “我没有偷东西，你们这是违法的！”她气得声音都颤抖，忽然，她眼角瞟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围观的人群之中，竟然是夏梓默。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种狼狈的模样，再次看向那几个保安时，她心一狠，干脆威胁道：“我告诉你们，我弟弟在你们超市不见了，我要求你们立即调监控帮忙寻找，如果晚了，我弟弟出现什么意外，你们要负全部责任！” 几个保安都是镇子里没怎么读过书的年轻人，被赵清雨这么半真半假的一糊弄，瞬间就有人萎顿了。 “诶，她说她弟弟不见了……” “我们该不会真的要负责任吧？” 最开始和赵清雨说话的那个保安立刻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和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说：“去广播监控室看看。” 工作人员没想到事情突发急变，连忙扭身朝广播室里跑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恨不得把超市大门都要堵上，赵清雨见那人还不来，心里着急，开口道：“广播室在哪里？我也要去看看监控。”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最开始那个大手一挥：“我带她去，大家都先散了散了。” 保安态度的转变，让赵清雨心里的愤怒消散了小半，跟着这人急匆匆来到广播室外，保安刚打开门，就和里面正要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赵清雨一看，里面那人正是之前的工作人员，她急忙问道：“看到我弟弟上哪儿去了吗？” 工作人员一脸怪异：“看到了，他现在八成也在找你呢。” “啊？那他在哪里？” “你先别急，我们已经准备广播通知你弟弟，让他在超市门口等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清雨，我弟弟叫赵青枫！”赵清雨的眼眶瞬间微红，这次是激动的。 “嗯，你先等着，我去和人说一声。”工作人员说着就转身进去了。 安保让赵清雨在外面等着，然后自己也跟着进去。 赵清雨在外面听着里面广播室播音员正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着寻找弟弟的播音广告，心里百感交集。 此时广告播音室里，另外一边监控屏幕前，年轻保安正一边看一边瞪着跟他打报告的工作人员。 而监控屏幕上，一高一矮两个男生本来在二楼的书籍区，听到广播后两人站起来互看一眼，便急急的朝通往一楼的通道走去。 当赵清雨在超市门口，看到自己弟弟熟悉的面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他身边的一个高大身影，给定住了脚步…… 第30章 拦路虎李某 赵清雨把新买的排骨边上的瘦肉割下来一小块，洗干净后切成肉丝，又洗了一个番茄，切成片状，葱姜蒜混在一起准备了一小碟。 打开火，倒上油，当油烧到温热，就将肉丝放进去翻炒两下，然后切成小丁的葱姜蒜倒进去，随着一股白色油烟冒起，厨房里充满了香味，继续翻炒一会儿，再放番茄，将番茄汁炒出来后，她用水瓢接了大半瓢水，倒进了锅里，然后盖上盖子。 客厅里没有放电视，她走到赵青枫的房间前，看到里面的弟弟正背对着她，沉默的写作业。 赵清雨觉得自己大概是又犯错了，今天上午在得知赵青枫是跟着李菲宇一起后，她一下子就炸了，虽然忍着没有在人前骂他吼他，但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看。 她拉着赵青枫，给工作人员和保安说了声谢谢，就拿着东西离开了，而且一路上都自己一个人在前面快步走，完全不理会赵青枫在后面急急的叫她。 李菲宇开始看到她还想和她说两句话，被她一个凶狠的眼神给怼得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回到家里后，她无意中回头，看到弟弟心情低落的立在她身后，心里瞬间就变软了。 在做饭的时候，她思考了很多，有些事情，还是坦诚相照的说出来比较好。 锅里的水开了，赵清雨连忙反身回到厨房，把早晨在老刘头那里买的湿面条下了一半在滚滚冒泡的锅里，锅里的水在短暂的平息过后，重新翻腾起白色的水泡。 几分钟后，她关掉火，拿了两个大汤碗，其中一碗装了一大碗面条，上面铺满了瘦肉丝。 她把这碗面条小心端到客厅饭桌上，然后去门口喊了赵青枫：“弟弟，出来吃饭，吃了再写。” 赵青枫低声嘟囔了一句等会儿，却依然不肯起身。 赵清雨抿了抿嘴，又转身给自己盛了一碗带汤的面条。 这次出来后，她直接到赵青枫的房间里，把他拉了起来，后者的眼眶、鼻子都红红的，还有透明的清鼻涕流出来。 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拉着弟弟去了厕所，拿纸放在他鼻翼两旁，轻声说：“来，使点劲。” 赵青枫很乖巧的“嗤”的一声，把鼻涕醒了出来，赵清雨把揩了鼻涕的纸丢进下水道里，用水冲掉，然后打开水龙头，给自己和弟弟都洗了手。 吃饭的时候，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赵清雨从柜子里拿出前几天买的麻辣酱，挖了一勺子放进自己的碗里，看了一眼正在吃面的弟弟：“你要吗？” 赵青枫摇摇头，其实这面条里的番茄早就被煮融化了，一锅汤酸酸的，好像放了番茄汁，即使不放调料，也很好喝。 赵清雨比他先吃完，她先去把自己吃得碗洗了，就拿出英语书坐到客厅的竹床上，边看边记。 “我吃完了。”赵青枫放下碗，就要起身回房间。 “等一下，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赵清雨放下书，对赵青枫勾了勾手指头。 小小的赵青枫先是迷茫，接着就开始心惶惶，姐姐这是来秋后算账了。 “你别怕，我什么时候打过你。”赵清雨有些无奈。 “奥……” 赵青枫磨磨蹭蹭的走过来，赵清雨拍拍竹床旁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 两人面对面坐好，赵清雨又掏出纸给他擦了擦还糊着面汤的嘴巴，心情平和的问道：“今天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跑到其他地方？” “我没有一声不吭，我和你说话了，但是人太多，你没听到。” 赵清雨确实没有听到，但很快，她就抓住了另外一点：“我没有听到，你不应该再说一声吗？你这样无声无息的在超市里乱跑，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赵青枫低下头，呐呐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当然，这些都不是赵清雨真正想问的。 “你为什么又和那个人在一起？” “啊？是那个大哥哥吗？他说你们是同学，关系很好啊。” “……他放屁！” 赵青枫立即察觉出不对劲来，难道那个人是骗他的，他是个人贩子？！ “我跟你说，你就当不认识他，他和你说话也不要怎么搭理。” “哦好，姐，那他……” “他不是好人。” 赵青枫沉默了，原来他的猜想是真的，他都小学六年级了，还竟然差点被一个人贩子给骗走，简直太丢人了。 赵清雨想了想，又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喜不喜欢玩游戏，说超市二楼有许多游戏光盘，如果我喜欢，就给我买一个……” “啪——” 赵清雨把书重重的拍在竹床边缘拱起的大圆竹子上，脸色无比阴沉。 赵青枫被姐姐这样子，给吓得没了声，不敢再往下说。 “赵青枫，你记住，千万不要和那个人混在一起，你想要什么，跟姐说，给妈说，都可以，知道吗？” “好的……” “你先去写作业。” “嗯。” 赵青枫一溜烟的跑回屋子，赵清雨先是把锅碗都洗了，回来重新拿起英语书，却半天看不进一个字。 回来段时间，一切都很顺利，只有李菲宇，让她头一次意识到了危机感。 对赵青枫的未来，她这辈子是格外看重，她反正对爱情什么的都已经绝望了，只想赚赚钱，让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如果弟弟又像上辈子一样，那家里不论是谁，都绝对不会开心起来。 至于李菲宇为什么莫名其妙盯上她，这让她很是困惑。 她依稀记得，上辈子李菲宇和好几个女生都有点什么绯闻消息来着，这些人是谁来着？ 赵清雨盯着英语书上的某个单词，苦思冥想。 啊对了，好像第一任就是学校外面的某个小太妹！ 之后还有好几个，但是她真没什么印象，因为李菲宇换暧昧对象的速度堪比火箭，好像每次都不一样。 这个渣男！ 赵清雨现在对渣男可谓是深恶痛绝，再加上李菲宇的嚣张跋扈的性格，不学无术的态度，她简直是连正眼都不想给一个。 可是现在这人莫名其妙的挡在她美好生活的路上…… 第31章 做题 吃过饭后，赵清雨就开始写作业。 虽然只有一天的假期，但各科老师们却会争相给学生们布置一大堆作业，仿佛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周末，而是放了十天长假。 赵清雨本想吃过饭出去再找找其他的酱料店和干货店，但起身放英语书的时候，忽然瞥到写字桌上的一叠练习册和试卷。 曾经她的作业就是只写自己会写的，不会的或则稍难一些的，就放在那里，等上学之前早点到校，然后和同学们互通有无…… 重生之后的她，肯定不会再这样，于是打算写完作业再出门。 这一写，就写到了下午三点多，中午饭是用高压锅炖得排骨汤，吃完了她就继续做题。 当她抬头看向钟表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她的数学还有几道题不会，留在家里一个人光想，肯定是写不出来的，她需要提前去学校，请教一下其他同学。 虽然高中的周日晚上会上晚自习，但是小学并不会，她又要赶时间给赵青枫做好晚饭，自己扒拉了一碗，剩下的都放在电饭锅里用保温热着。 赵青枫早就写完了作业，在客厅看电视，赵清雨离开时，看了一眼乖巧的弟弟，心里还有些发虚。 “我去上课了，饭在锅里，你饿了提前把电插头拔下来，拔的时候要注意啊，手千万要擦干，还有，晚上不许一个人出去瞎跑，在家里乖乖看电视知道吗？” 赵青枫对姐姐突然开始变得唠唠叨叨有些不适应，但还是点了点头。 赵清雨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门了。 她出门前看过时间，已经是晚上五点十几分，晚自习七点钟打预备铃，那就是七点十分上课。 唉，为什么都不能好好的放一天假，晚上还要到学校，她的心中还是有点小郁卒的。 本来打算写完作业就出去继续忙活开店的事情，结果想起还有晚自习这么个事情。 进了学校，篮球场上有人在激烈对战，周围围着不少人，大多数还是女孩子。 “哇啊啊啊——” “好帅啊——” 年轻真好，赵清雨再一次感叹，她随意朝篮球场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脚步没做任何停留。 一到教室里，她就发现王艳丽竟然也在，后者正在低头写着东西，一看就知道也是在赶作业。 赵清雨坐到座位上，掏出钥匙打开锁，把书包里写完的作业放好，然后拿出数学练习册。 “你作业写完了吗？”王艳丽察觉身后有人坐下，连忙回头问道。 “还没有，有几题不会做。” 王艳丽看到是数学，喜滋滋的说：“我的数学写完了，你可以看我的，你的英语写完了吗？” “嗯，写完了。” 她话音刚落，王艳丽就把数学练习册放到她的桌子上，激动的说：“快快，把你的英语给我看看，我做得头都要炸了。” 赵清雨顿了一秒，就把英语试卷拿出来递给王艳丽。 她拿过王艳丽的数学练习册，虽然没有人给她讲解，但是她没做出来的那几题，王艳丽都有在旁边列有公式和竖式。 可惜，等她把题目都抄完了，还是一道题都没有弄懂。 她本想问一下王艳丽的解题思路，但是对方也很忙，后面的余晓东也在，她便拿着题去问了他。 结果第一题的时候。 “你这道题做错了啊，不是这样的。” “啊？错了吗？”赵清雨根本就不是自己做的，哪里知道是对是错。 “嗯，应该这样……” 学霸就是学霸，讲题思路特别清晰，虽然有很多小细节赵清雨还是不明白，但她只要问出来，余晓东就能讲到她明白。 只不过，这道题讲完后，余晓东对她说：“我觉得，你应该把初中的数学公式再看看，现在的数学题里有很多都是初中的，刚才跟你说，有些你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 “……啊，好的，谢谢。” 赵清雨这次是真的有点脸红，刚才那道题她确实在一些小地方问了许多遍，虽然对方都和她讲解了，但着实太费功夫，而且她还并不是完全都能听懂。 这样请教对方，耐心再好也会觉得不耐烦吧。 她扭过身，王艳丽就过来和她小声说：“我刚听到了，哪一题我做错了啊？” 赵清雨指着其中一道题，她都不需要讲解，因为余晓东在旁边给她重新列了正确的算式。 王艳丽拿起来看了不到一分钟，就“哎呀”一声轻拍桌子：“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赵清雨心里有些失落，别人只要看着正确的过程，不需要讲解就能自己明白，她却是要别人来来回回讲好多遍，才能勉强弄个大概。 王艳丽还在研究她的那道错题，赵清雨见她忙着，只能又拿着练习册去问了教室里的其他几位同学。 同学们大多数性格都很好，又是刚开学没几天，有人主动问题目，都很热心的帮忙解答，就算遇到不会的，也会跟着赵清雨继续问附近会的同学，一起讨教。 “这道题是这样的，假设未知数为x，那么……” 赵清雨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一组的一位男生讲解习题，突然，教室里面本来不算大的嗡嗡声瞬间消失，两人同时疑惑抬头，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赵清雨发现窗户外面正站了两个人，正看着自己。 她对讲题的同学说了句“稍等一下”，然后就起身朝外走小跑出去。 “怎么了？”赵清雨其实出教室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夏梓默手中的饼子和豆浆。 夏梓默将东西递给她，说了句：“谢谢你，帮我送一下。” “嗯。”赵清雨笑了笑，然后轻轻瞟了一眼他旁边的李菲宇。 李菲宇本来在赵清雨走过来的时候，假装看向别处，可见对方看向自己，连忙清了清嗓子说：“诶，今天我喊你弟……” “好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进去了。”赵清雨收回了视线，就径直回到教室。 李菲宇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夏梓默也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挽回某人的脸面。 好一会儿，李菲宇终于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不高兴的也走进了教室。 第32章 别理他 李菲宇阴沉着脸走进教室。 其实他今天很早就来学校，还打了好一会儿篮球，正好投进一个三分球的时候，周围的女生一片尖叫。 他得意洋洋的甩了下头发，正好看到从旁边路过的赵清雨，后者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望过来，立刻扭过脸去，然后“害羞”的走开了。 他本以为对方待会儿肯定还要悄悄过来看，结果打到结束，他都没有再看到赵清雨。 后来遇到夏梓默，两人在食堂吃了饭。 饭后夏梓默又买了饼子豆浆，李菲宇开始还揶揄打趣夏是不是又要送爱心晚餐了，想问出那女生的名字，可惜夏梓默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怎么问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本来想着待会把赵清雨那个女生喊出来时，顺便和她解释一下早晨的事情，可对方只跟夏梓默说话，完全不搭理自己，这让李菲宇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李菲宇回到座位的时候，故意噼里啪啦的整出一些响动，引得其他同学频频侧目。 正在和赵清雨讲题的那个男生，扭头看了一眼教室后面，正好和李菲宇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那个……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先问别人吧。”男生突然站起身，也不等赵清雨回话，就连忙一路小跑出了教室。 赵清雨一头雾水的回到自己座位，王艳丽丢了一张纸条过来，她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李菲宇在看你。 赵清雨有点无语，她回了几个字：别理他，他有病。 她是真的烦他，乱造谣不说，早上还在超市喊她弟弟去看什么游戏光盘，简直是莫名其妙。 坐在教室后方的李菲宇其实并没有呆多久，就被他校外的一些狐朋狗友喊了出去。 这个时候，学校的管理还没有那么严厉，经常会有一些校外人员随意出入学校。 王艳丽见她是真的不想谈李菲宇，干脆换了个话题：那个人又给你送吃的啦？ 赵清雨：嗯，你要吃吗？ “这是人家给你买的，我怎么可能吃啊。”王艳丽有些尴尬的说。 赵清雨笑笑：“没关系，我们一人一半。” 她说着拿出饼子，就着塑料袋直接撕成两半，分了一半递给王艳丽。 “诶，我不要你自己吃……” “不行，你必须帮我吃，我在家吃过饭了，现在肚子还胀着呢。” 赵清雨站起身，不容分说的把饼子放到了王艳丽的桌子上，后者听她既然这么说，也就勉强接受了。 两人一起把饼子吃完，赵清雨又拿了王艳丽的装水的罐头杯子，给她倒了半杯豆浆。 消灭掉某人拿来的“还债”晚餐后，赵清雨这才心满意足的拿出数学练习册，开始仔细做题，期间有不懂的，她就去问王艳丽，反正王的英语也写完了。 不知不觉做题做到预备铃响，赵清雨这才发现她的同桌阮铃还没有来。 直到上课铃响，语文老师前脚进来，阮铃和李菲宇两人才将将跟在老师身后进教室。 语文老师沉着脸看了两人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 赵清雨将椅子稍微挪动了一下，阮铃从她身后挤过去，坐到位置上时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从眼角里，赵清雨看到阮铃整张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跑步跑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好了，今天这节课我们讲习题。”语文老师拿出练习册说道。 果然，和赵清雨预想的一样，除了少部分的作业，大多数作业都是不需要交给老师批改的，基本上都是做完当天就会讲解。 她以前……就是那种，不用交的作业，对她来说就不是作业，所以当别人忙着写题时，她却比别人要轻松许多。 但是这样的她，成绩也能在班上稳定的保持前十，年级前一百，最好的一次她还进了年级前三十。 要知道，当时一个班上，可是八十人的大军，更别说一个年级五六百的人了。 虽然现在的她把许多东西都忘记了，但是她相信自己，只要肯努力，一定可以回到以前的成绩！ 语文老师讲完题，时间正好下课，赵清雨看着自己百分之八十的正确率，心里还算欣慰，只不过这些都是在家里边查资料边做的…… 下课后，赵清雨和王艳丽准备一起出去上厕所，阮铃有些犹豫的喊道：“等下，我也去。” “走，一起，我们等你。”王艳丽挽着赵清雨的胳膊，两人停在门口旁说。 等三人出了教室，阮铃特意走到了赵清雨身边。 “赵清雨，你猜我今天和谁一起来学校的？”阮铃神秘兮兮的说。 赵清雨和王艳丽互看一眼，阮铃今天和李菲宇一起进教室，这大家都看到了，还用问嘛。 “知道，李菲宇，对吧？”赵清雨很配合的说。 “嗯……”阮铃似乎欲言又止。 “哎，怎么这么多人！” “是啊，快点快点，我们进去抢位置。” “……” 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说闹着，就钻进了人群涌动的女厕所。阮铃其实并不想进去，想了想，反正都来了，还是进去吧。 然而阮铃很快就出来了，她本来就不是很想上厕所，一进来一股冲冲的臭味不说，人还多得要死。 她决定出去等赵清雨她们出来，最好先等到赵清雨。 可惜三分钟后，王艳丽先出来了，她看到站在厕所外面的阮铃，细细的问：“你这么就出来啦。” “嗯。” 然后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一起。 王艳丽虽然在和赵清雨一起的时候会稍微活泼一些，但本质上还是很内向，阮铃和她不是很熟，而且对方也是冷冷清清的，她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在王艳丽盼望着赵清雨快出来缓解尴尬的时候，阮铃突然开口：“那个，你知道赵清雨和李菲宇什么关系吗？” 王艳丽一愣：“没什么关系啊。” “哦。” 阮铃应了声不再说话，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又等了一会儿，赵清雨才姗姗来迟，她洗了个手，一出厕所就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带了一股厕所味儿。 “我还以为你掉进去了呢。”王艳丽轻轻敲了一下她。 赵清雨苦着脸：“别提了，我找了一个人最少的坑前等，结果里面那人是大号。” 第33章 你想吃就拿去 回到教室后，赵清雨又给王艳丽传了纸条，跟她说，关于夏梓默送吃食的事情，让她不要和其他人说。 王艳丽自然是理解的，而且她一向也不是个多话的人。 不过，她还是把阮铃的问她的话，和赵清雨说了，不知为何，她觉得阮铃的问题，似乎有些深意的样子。 赵清雨看了纸条，这次没有回话，她从眼尾轻轻睨了一眼阮铃，对方看上去冷冷清清，没想到还暗中对她的感情生活这么“关心”。 不过，以阮铃的性格，也只会旁敲侧击，她心里到底想着什么，准备做什么，一般绝不会让别人轻易知晓。 …… 之后的一个星期，日子还算平静，赵清雨每天早起晚归，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仔细做题，然后每天早晚还有某人“送餐”。 中午的时间比较久，除了洗衣做饭，开始的几天她都有到镇上热闹些的老步行街和市场上去转悠。 询问了镇上另外两家酱料店，同时她还在每一家都买上一点样品回家自己熬汤，看哪家的味道好。 后来，她发现第一次去的那家酱料店有的东西不错，但有的作料就比别处贵上一点。 但是如果进货的话，在一家进就会方便许多，而且对方也愿意送货，分散太开，买得数量不多，人家就不愿意送。 于是她就又找了机会和那家店的老板娘谈了一次，才真正把价格谈妥。 除了作料，她还看了一些必要工具，比如大大小小的煤炉子，还有一些汤锅、蒸锅、炒锅等等，而且都得是大中号的。 更不要说什么碗筷、汤勺、菜碟，样样都不可少。 供销社的商场里这些厨具虽然样样俱全，但价格都挺贵，而且还不能讲价，所以她完全没有考虑，都是闲着没事在农贸市场和老集市街上问的那些小杂货店，然后事后把价格记下来。 毕竟在店里当场记价格却不买的话，有商业间谍的嫌疑，虽然那时候人们对这些不是很敏感，但店主人肯定不会高兴。 她也就把一些主要东西的价格问了，然后再说回去告诉大人，一般的店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还有就是烧火的煤炭了，这时候的早餐店都是用蜂窝煤或者煤球，就算是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也都是这样，直到十年后，才渐渐有了新式的电炉和煤气炉。 对于蜂窝煤，这时候不仅外面的早餐店，许多人家里也都会用，除了烧水做饭，冬天还可以烤火。 赵清雨的家门外也堆了一些，供家里平时烧水洗澡用，只不过快要用完了。 几乎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拉煤人会从楼下经过，她某一天早晨上学碰到了，顺便问了一下价格，一百斤蜂窝煤要八块五毛钱，一共七十个。 她要了“煤老板”的小灵通电话，到时候如果要送煤的话，可以提前和对方打电话。 …… 很快就到了星期六，赵清雨知道中午放学回家后，母亲就会在家，然后过两天就会前往南下，这是家里第一次发生大的变动。 因为心中有事，她一上午都有些心情不宁，连夏梓默送来的韭菜饼都没胃口吃了，放在座位里都冷了她才想起来。 终于心不在焉的熬完第四节课下了，她立刻收拾东西，看到这个冷掉的韭菜饼和豆浆，她突然就犯了恶心，拿出来当着阮铃的面丢到了她挂在座位上的垃圾袋里。 阮铃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然后不经意的问：“哇，这你不吃啦？” “嗯，冷了，不想吃，你想要的话可以拿出来吃啊，反正我还没动过呢。”赵清雨开玩笑的说。 对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赵清雨却立即嬉笑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哎呀，开玩笑啦，这种垃圾东西，你怎么可能看得上。” 阮铃僵着脸，似乎有些生气，赵清雨才懒得体谅她的内心活动，说着就收拾好书本，锁上课桌后，就和等在一旁的王艳丽出了教室。 “她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啊？”走在路上，王艳丽好奇的问。 “啊？有吗，我没注意。”赵清雨回过神，她走得很快，并没有仔细听王艳丽在说什么。 “你今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情，你放心吧。”赵清雨见王艳丽的担忧不似作假，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虽然在对方的认知里，她们两人现在才认识了半个月而已。 走到三岔路口，赵清雨和王艳丽分开。 前者没有买菜，她知道妈妈肯定已经买了菜，而且还做好了饭。 走到家楼下，小卖店门外面坐着的一个老太婆就和赵清雨打了招呼，说她妈回来了。 赵清雨应了一声，就朝楼上走去。 她的步子很快，心里仿佛吊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有些紧张，还有些沉重。 很快，她就来到了家门口，屋里的那块木门朝里大开着，还能听到屋里电视和炒菜的声音。 她脚步突然放缓放轻，站在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暗自给自己打劲，然后才露出一脸欣喜的表情。 “妈，你回来啦！”她步履欢快的走进了屋子，把书包放到了客厅的竹床上，接着就朝厨房走去。 正在做饭的母亲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说：“回来了？过来，帮忙把炒好的菜都端出去。” “哎，好。” 赵清雨走到灶台旁，端起旁边的一盘酸辣土豆丝和清炒丝瓜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妈，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我爸呢？” “你爸还在忙，我有点事就先回来。”赵母说着，从盐罐子里舀了一勺盐撒进了锅里。 赵清雨站在旁边沉默了，母亲并不想和作为孩子的她讲工作上的事情，就算在前世，她也是在母亲决定南下的时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怎么了？站在厨房干嘛，全是油烟子，你先出去。”赵母一扭头，就看到赵清雨站在自己边上一声不吭。 赵清雨看着锅里马上就要沸腾的番茄汤，抿了抿嘴，说：“妈，我有话要和你说。” 第34章 劝说 “你说啥？开店？不行不行，万一不赚钱那不是亏大发了。”赵母连不迭的摆手。 在她的观念里，开店是有风险的，还没赚钱，就要掏钱，而且一开口就是好几千，她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四五百呢。 赵清雨急不过，一下抱住赵母，她已经比自己的妈妈个头要高了，将头放在母亲的肩膀上，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妈，你听我这一次，不会亏的，我保证，求你了……” 自从女儿长大后，就没有见过她这样撒娇，赵母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可关于开店的事情，她还是觉得不靠谱，干脆闭嘴不说话。 赵清雨自己一个人嘀咕了半天，结果自己老妈故意给她搞消极对策，搞不好过两天，母亲还是要去南下打工，那她的计划不是泡汤了么。 不行，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松开胳膊，噘嘴道：“妈，你不答应也行，那我不上学了，我自己出去打工开店赚钱。” 赵母一听，冷不丁的转身，一个爆栗就赏给了毫无防备的赵清雨。 “妈，你干嘛打我啊。”赵清雨捂着额头委屈的说。 “我让你瞎说，我和你爸这么辛苦的上班是为啥，就是为了让你们姐弟俩好好读书，以后好考上大学出人头地，你爸那边，这么久都没有出一个大学生，他就指望你们给他长脸了！”赵母气得够呛，说到最后，忍不住骂赵清雨“头发长、见识短、妇人之见”等等…… 赵清雨垂下头，也不反驳，等赵母说累了，停歇的空隙，她语气毫无起伏的说：“我说了，那个店我必须开，如果你不开，我就辍学，反正以后大学生满街跑，还不如现在开始早点赚钱。” “你……你是要气死我……”赵母气得声音都在颤抖，本来工作不顺心的她，现在又被女儿来这么一出，她已经心力憔悴了。 见母亲眼眶发红，赵清雨心里也十分心疼，又过去抱住她的胳膊，撇着嘴，鼻子发酸的说：“妈，你就信了我这一次吧，我们不会亏本的，等赚了钱，咱们就去买大房子，再也不租别人的房子了。” 她知道，除了让她姐弟俩能够出人头地，母亲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拥有自己的房子，在上一世里，这一愿望直到母亲五十岁时，才实现。 但是现在，只要按照她的计划，他们会在三年内，就可以买上属于自己的房子。 大概是赵清雨的话触动了母亲心里的那根弦，租了十几年的房子，搬了无数次的家，虽然她在国企厂子里工作了许久，但是工资一直不怎么高。 赵父的工作也不稳定，忙得时候工资还行，清闲的时候，恨不得在家里喝西北风。 现在厂里的效益愈发不景气，她确实有出去拼一把的想法。 “小雨啊，妈也想赚大钱买大房子，让咱家的日子好起来，可是咱们从来都没有干过这一行啊，俗话说，隔行如何山，做得不好，到时候没生意，这几千块钱不就打水漂了吗？”赵母和自己的女儿头一次谈起了经济问题。 “妈，你别担心，你过来坐，听我给你分析……” 赵清雨见母亲的情绪平稳了些，立即把握住机会，拉着招募坐到客厅靠墙的竹床上，和她分析将来的经济走势。 她说得头头是道，有板有眼，听得赵母一愣一愣的，一方面觉得好像是天方夜谭，一方面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妈，给跟你说，咱们镇高中外面现在看着是有点磕碜，没什么人气，但是在这里开个小面馆，绝对不会亏本，学校的学生早中晚都要吃饭，咱们不用做那么辛苦，只做早餐和中餐，晚上早点休息，而且一年一千八的房租并不可怕，那屋子我看了，空间够大，咱们到时候直接在后面打两个隔间，直接住里面，到时候这个房子一退，连租房的房租都省了……” 赵母还是摇摇头：“你说的确实挺好的，但问题是，咱们不会啊，你说得好听，做得不好吃的话，人家谁来光顾啊。” 赵清雨一看母亲这样，就知道她只是把自己的话听听就算，并没有真的考虑在心，只能抛出杀手锏：“妈，实话跟你说吧，我刚才说得不上学的话，也不是在开玩笑，只要你同意在学校外面开面馆，我就继续上学。” 眼看着赵母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她硬着头皮继续说：“至于做的好不好吃，会不会有人来，这些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切都已经考察好了。” 她说着，就拿出了一张纸，放到赵母腿上。 赵母沉着脸拿起那张纸，立即脸色都变了，这是一份誊抄好的各个货源的联系人电话、材料价格、工具价格等等，一应俱全，详细工整，一看就知道是提前做了许多功夫的。 “你真的不打算上学了？非要去开那个什么鬼面馆！” “我没说我不去上学，但是您要不开，我只能自己去开了，那不就上不了学了嘛。”赵清雨低垂着脑袋，嘟嘟囔囔的说。 赵母怒极反笑：“你自己去开啊，我看你哪儿来的钱！” “我出去打工，打完工了回家开面馆。”她倔道。 “你……”赵母被噎的半晌说不出话。 这时候，门外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声，大门没锁，赵青枫背着书包从外面进来。 屋里的一大一小，听到声音同时扭头朝赵青枫看去，赵青枫疑惑的站住脚步，嘴巴微张：“妈，这屋里是什么味儿？” 赵母突然尖叫一声，腾的从竹床上跳起来，冲进了厨房里，“哎呀，我的汤，我的汤……” 赵青枫呆愣了几秒，抬脚也准备往厨房走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你，过来。”赵清雨的声音很低很低。 赵青枫回过头，就看到自己姐姐正神秘兮兮的朝自己走来…… 等赵母收拾好差点被煮干的番茄鸡蛋汤后，便喊两个孩子吃饭。 一开始，三个人都没说话，赵母给孩子们盛完饭后，就自己端着碗，开始思考一些事情。 她没有看到，坐在桌子另外两端的姐弟俩，暗中互相使了个眼色。 第35章 被坑的赵青枫 赵母没有想到，今天的这顿饭，吃得格外艰难，两个孩子轮番的撒娇耍赖，就是不要她离开。 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打哪里听来自己要南下打工的事情。 这个想法她明明只是和一个车间的老同事提了一下，这俩孩子是怎么知道，她根本想不明白。 赵清雨开始转移目标，把话题引到弟弟赵青枫身上，说男孩子这个时间很关键，家里没人正确引导的话，万一走上歧途怎么办，各种能动摇母亲的理由，她都用上了。 赵母虽然偶尔啐她瞎说，但这些话，她其实慢慢的也听在了心里。 这段时间，不论是镇上，还是市里，一些未成年混混，在街上成群结队的到处游荡。 特别是前几天，赵母一个好友的儿子，之前一直挺好的，乖乖巧巧平时也不爱言语，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上了高中后就突然变得叛逆，成天逃课在网吧玩游戏，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不说，还偷父母和同学的钱，最后被迫勒令退学。 他的妈妈每天以泪洗面，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各个网吧找孩子。 想到这里，赵母连忙嘱咐道：“你们平时好好上学，千万不要跑到网吧玩游戏啊。” 赵清雨没说话，故意看了自己弟弟一眼，赵青枫被看得有点心虚，连忙低下头，假装扒饭。 赵母不愧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一看姐弟俩这样，就知道有蹊跷，心里顿觉不妙，脸色一板，问：“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瞒着妈，是不是？” 赵清雨一听母亲这样说，就知道刚才的那些话，被母亲听到心里了。 她悄悄为弟弟默哀，为了计划的第一步，为了以后家庭和睦，幸福美满，弟弟，只能牺牲一下下你了。 “妈，弟弟前几天去了网吧，好像是玩什么网络游戏来着……” 赵青枫头低得更低了，差点没把脸给埋到碗里。 “啥？你说啥？！”赵母先是一愣，接着拍案而起。 俩孩子都没想到母亲的反应怎么这么大，一时都有些傻眼。 赵清雨眼珠转了两圈，选择不说话，赵母严词厉色的又问了两遍，赵青枫才哭丧着脸主动承认事实。 这下好了，一直到赵青枫去学校之前，他都被赵母提着耳朵在教训。 躲在自己房间里看书的赵清雨，内心有一丢丢的愧疚和同情。 好不容易熬到快两点钟，她连忙过去拦住母亲，说弟弟马上要去上学了，有什么等晚上回来再说。 赵母大概也说累了，疲惫的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房间，慢慢走到厨房里，准备洗锅洗碗。 “妈，碗我已经洗了，你先休息吧，我和弟弟一起出去上学了。”赵清雨站在门口说。 “嗯，晚上早点回来。”赵母有心无力的嘱咐道，然后往自己卧室走。 赵清雨连忙帮赵青枫收拾好东西，然后拉着后者的胳膊，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她察觉到弟弟的情绪很低迷，而且眼眶都红了，估计被母亲说哭了。 她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歉疚的说：“姐姐不是故意的，让这次你受了些委屈，但只要妈能留下来，等姐有钱了，啥都给你买。” “姐，真的吗？”赵青枫抬起头，小鹿斑比般的黑眼珠湿漉漉的看着她。 “真的！姐说话算话！”赵清雨义正言辞。 走到楼下后，赵青枫告诉赵清雨说，他想要买一本《哈利波特》，他们班的一个男生就带了一套来学校，他想看得不得了，可惜那位男生只借给长得好看的女孩子。 赵清雨听得好笑，想了想，记起来，这个时候确实是《哈利波特》第一部开始在流行的时候。 “那好，你等着，等我攒了钱就给你买。”她保证道。 “嗯！” 很快到了三岔路口，赵清雨交代弟弟放学早点回家，然后两人分道扬镳。 遥遥的她就看到学校大门外面站着几个穿着怪异的小青年，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人是些校外的无业小混混。 她没想太多，瞟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朝旁边的小洋楼看去，她是真的希望母亲可以在这里开一家小面馆。 从这一年开始，她所在的w镇就会开始迅速发展，以前一直被忽视的镇西边，逐渐被重视起来。 在明年的时候，镇高中不远处还会出现一个武校，再过两年，小镇逐渐朝西边扩建，出现开发区，之后的时间里，这片被许多人看不上的地方，会变得一片繁荣。 赵清雨驻足眺望，思绪翻飞，忽然发现有人在喊“小女娃”，寻声看过去，原来是对面这栋新楼房的房东老婆婆。 她连忙放松表情，步履轻快的朝老婆婆走了过去。 “女娃子，你去上学啊。”老婆婆手里提着一个旧帆布袋，看样子应该是要出门。 “嗯，我就在这里上高中。” “我晓得，我在楼上都看到你好几次了。” 赵清雨本来以为老婆婆会问她为什么还不来租房，谁知对方一字没提，笑眯眯聊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倒是让她暗自松了口气。 和老婆婆告别后，赵清雨心里要开店的决心愈发坚定。 她一边想一边朝过马路，朝学校大门走，校门口的那几个无业小混混里还有几个女孩子，头发全都是统一的拉直离子烫，有两个染了全黄，另外一个也有挑染。 几个“特立独行”的年轻人在一起嘻嘻哈哈，引得周围路过的学生忍不住都朝他们看去。 里面有一个黄发女生长得挺不错的，好几个男同学走远了还在回头看，旁边有人嘻嘻笑：“李琳，他们都在看你耶！” 李琳双手抱臂，很是随意的瞟了几眼那几个男同学，啧了一声：“真土。” 本来路过的赵清雨并没有怎么注意他们，听到这句话没忍住扭头看了一眼，正好和那个李琳视线相触，然后两人同时又快速移开了目光。 赵清雨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到女孩的吊带牛仔裙后，再看看自己的掉色t恤和穿变形的马裤，突然有种对号入座的感觉。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前世或许还会因为有喜欢的人而时常烦恼自己没有漂亮的衣裙。 但这一世，她只想好好学习努力赚钱，至于土不土，她早已不在乎了。 第36章 擦黑板 赵清雨和那几个校外人员擦身而过，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一个人激动的小声说：“李琳，李哥来了！” “啊，快看看我的口红还在不在，利马，全特么的怪瘦猴，非要买辣条！” “卧槽，是你自己要吃的，还特么赖在老子的头上。” “还在呢，你开始涂得太红了，现在吃了一些正好。” …… 这些话在赵清雨的耳朵里听过就散，她想着家里的事情，继续目无斜视的朝前走。 眼前的画面里，除了面前的路，其他的都被她淡化。 忽然，画面中的一个人物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这才把目光的焦距调回来，看到个子高高的李菲宇和自己迎面走来，正定定的看着她呢。 赵清雨有些疑惑的朝他瞥了一眼，在视线刚要滑开的时候，就看到李菲宇突然又朝她挤了个笑。 “赵、赵清雨，来这么早啊。” “嗯……”赵清雨干巴巴的应了声，然后两人就擦肩而过。 李菲宇忍不住朝身后看了一眼，看到赵清雨迈着步子头也没回的朝逸夫楼走去，面上有些怅然若失。 赵清雨疾步朝前走，很快拐进了逸夫楼里面的阴凉处，等了一小会儿后，才悄悄的探了个头出来。 她看到李菲宇已经走到了校门口，心中已然明了，刚才那些人说得李哥就是指他了。 赵清雨驻足看了一小会儿，发现李菲宇在门口呆了没多久，就开始转身朝回走，她连忙收回目光，朝另外一边的教学楼走去。 一进到教室里，王艳丽就惊喜的喊道：“哇，你进来得有点早啊。” “哪里早了，两点都过了。”她无语的坐回座位上，拿出钥匙开锁。 “嘿嘿，平时你都是不到两点半绝不出现嘛。”王艳丽转过身，和她嘻嘻哈哈的说起来。 教室里面现在人不算多，除了一些学习的，只有个别人趴在桌上睡觉，住宿生一般都是在宿舍里休息，基本也都是两点半左右才到教室里来。 赵清雨拿出数学书，开始仔细做上面的习题，遇到不会不懂的，就会找王艳丽帮她讲解。 一道题还没写完，一道影子在她面前一闪，然后就看到有个绿绿的东西，落在了她的桌子上。 她奇怪的掀起眼皮，就看到一瓶外面渗着小水珠的雪碧正稳稳当当的立在她的桌前，里面的水还在一晃一晃，水面上还有一圈白色的小泡泡。 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赵清雨的脑海里，她疑惑的转过身，看到教室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好坐回座位上。 她默默的转回身，有些头疼的盯着这瓶雪碧。 前面的王艳丽也感应到了什么，一扭头就看到她桌上的东西，惊讶的问：“你啥时候去买的？” 赵清雨无奈的摇摇头，现在教室里基本上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她甚至都感受到来自各个角落里的八卦之光，正在熊熊闪耀！ “别管这个了，这道题我不会，你帮我讲讲吧。”赵清雨拿起本子在王艳丽眼前晃了一晃说。 随着教室里又进来了几个较为活泼的同学，令人窒息的安静终于消失，赵清雨这才感觉自在了些。 刚才她一扭头，就看到李菲宇正好看向她坐下去，可想而知，从她面前经过并且放饮料的人就是他。 “诶，你在想啥呢，有没有在听？”王艳丽不高兴的敲了敲圆珠笔。 赵清雨连忙收回思绪：“有有，你继续，我一定好好听讲！” 时间很快就到两点半了，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阮铃也过来了，坐下来后就冲赵清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没想到你和李菲宇的关系也不错。” 刚讲完题的王艳丽正要转回身，听到这话就像被人定身了一般，立刻不动了，瞪大眼睛看向赵清雨，惊讶的问：“不是吧？你和那个……人关系很不错？” 赵清雨还没说话，阮铃就指了指她桌上的雪碧说：“喏，这个就是李菲宇送的，他们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王艳丽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雪碧，又看了看赵清雨，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那你和杨浩关系应该也不错，我都看他给你送好几次东西了。”赵清雨笑眯眯的说。 阮铃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表情有点羞赫，脱口反驳道：“怎么可能，是他非要塞给我的。” 赵清雨笑了笑，没说话，王艳丽倒是很小声的问：“阮铃，上次杨浩送你的盐汽水好喝吗？我都没见过咱们这里有卖这种饮料的。” “还行吧，有股淡淡汽水味儿，他也是他爸从上海出差带回来的。”阮铃撩了下垂落到眼前的发丝，淡淡的说。 “哦……” 正说着，预备铃响了，王艳丽也转过了身。 赵清雨拿出地理书，周六下午第一节是地理课，她对所有的文科方面的科目，都很感兴趣。 地理老师是个年轻的短发女老师，不过个头很矮，只有一米五左右，所以她经常蹬着高跟鞋来上课。 只要听到外面“蹬蹬蹬”的声音，就知道是地理老师来了。 然而今天地理老师没有穿高跟鞋，而是一双白色的球鞋，她人刚进来的时候，班上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哪个同学进来了。 直到教室里响起一阵尖锐的撞击声，嗡嗡谈话的声音才渐渐弱下去，大家抬头一看，才发现地理老师已经进来了，此时正拿着黑板擦的反面金属壳，使劲敲着黑板。 教室里安静下来，地理老师开始转身擦黑板。不知道是谁中午在黑板上画了许多粉笔印，有的画在最上面，地理老师就算踮着脚，也擦不到。 于是她干脆扭过身说：“班上上来擦一下黑板。” 然后阮铃另外一边的小个子男生就起来了，他叫王泽，是上个星期班主任钦点的新班长。 赵清雨觉得，班长怕是比地理老师高不了多少。 果然，王泽拿过黑板擦，蹦跶了几下，也没有擦干净最上面的那几道划痕，不少同学都在下面低声笑了出来。 地理老师有点无语，摆摆手让王泽也下去，“算了算了，擦不掉就这样吧。” 王泽刚转身朝台下走，教室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就风风火火的跑上了讲台，然后两下擦干净黑板，又跑回了座位上。 第37章 奇怪的走向 李菲宇竟然会主动上去帮地理老师擦黑板，地理老师竟然还当着全班的面夸了他，下课后班上有女生说李菲宇太帅了，是他们班的班草？ 赵清雨觉得很梦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辈子，李菲宇开学没多久就被学校记大过警告，就是和地理老师起了冲突。 好像就是因为他上地理课迟到，一声招呼不打就直接堂而皇之地走进教室，惹怒了正在上课的地理老师，不可一世的李菲宇对地理老师的那些责骂十分不爽，伸手推了老师一把…… 拥有绝对身高和力量的他，自然将身材娇小的地理老师轻而易举地推得撞到了讲台桌角，然后这件事被班主任和教导主任知道后，后果可想而知…… 李菲宇作为一名高一新生，不到半个月就“一战成名”，成为了学校人人皆知的坏学生。 可是现在这个走向，怎么感觉有点走偏了啊。 她正呆滞的拄着下巴冥思苦想，感觉到身边的光线忽然变暗，抬头一看，就见李菲宇正人高马大的堵在她身边的过道上，正低头看着她。 “你喜欢喝什么？”李菲宇问道。 “啊？” “你不喜欢喝雪碧，你喜欢喝什么。” “……” 赵清雨立刻有种不妙的感觉，还在教室里的同学们或明或暗的朝这边看过来，她有些头疼的拍了拍脑袋，说：“我什么都不喜欢，这个你拿回去自己喝吧。” 李菲宇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肯定有喜……”他说到一半，眼角瞟到窗外夏梓默经过，后者似乎很意外的朝这边看过来，他剩下的话梗在了喉咙里，只得瞪了赵清雨一眼，然后扭身出了教室。 他一出去，就搭上夏梓默的肩膀，朝旁边二班的教室前面走去。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教室后门，三班的不少同学才收回好奇的目光，再把视线投向教室里面的另外一位女主角身上。 赵清雨无奈的看着桌上的饮料，对正好扭过头来的王艳丽说：“你要吗？” “要啥？” “喏，这个。”赵清雨的下巴朝她面前的那个绿色瓶子努了努。 “妈呀，我可不敢要。”王艳丽连忙坐直身子，说什么也不肯再转过身来。 赵清雨其实也就随口一问，她见李菲宇还没进教室，直接拿起来放回他的座位上了。 第二节课上课铃响了，李菲宇才不急不慢的走进教室，脸上还带着蜜汁微笑，结果在看到自己座位上的雪碧时，他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他个子很高，站在教室后面朝前面一看，就发现赵清雨桌上除了书本，没有其他东西。 他慢慢走回到座位上，阴沉着脸拿起桌上的雪碧，然后用力的丢进了身后的垃圾堆里。 雪碧撞击地面的声音，怪异又刺耳，旁边几个还在交头接耳的男生被吓了一跳，教室面前的同学们也都不明所以的朝后看，包括赵清雨。 当然，赵清雨只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一是老师来了，二是她看到了李菲宇那恐怖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些什么。 她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小女孩，面对李菲宇的种种怪异举动，她在第一时间里就察觉到了异常。 本来想着自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避开一阵，对方就会慢慢淡了，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没多久李菲宇身边就有了一个校外的小太妹跟班，两人关系好了一阵，虽然很快就换了对象，可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啊。 她有些郁闷的揪头发，换谁喜欢她不行，偏偏是这个混世小魔王，对方那个样子，她真怕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就被暴打一顿…… “这位同学，请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化学老师的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赵清雨的桌子被前面的王艳丽轻轻的怼了一下，她才恍然回神，抬头看去，老师果然在看着她。 尴尬的站起身，她悲催的发现，自己刚才走神太厉害，连老师说得是哪道题都不知道。 当然，活了三十多年的赵清雨只是在内心慌乱了一秒钟后，就面不改色的说：“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这道题怎么做。” 化学老师是个青年男老师，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非常温和，赵清雨这么回答，他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点点头让她坐下，顺便重复了一句：“请大家上课认真听讲，不要再让大脑云游四海了。” 赵清雨回答不知道的时候还没怎么样，坐下来听到老师这句话，脸却不自觉的变得烫烫的。 说得好好学习，竟然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课神游。 她暗暗骂了自己一顿，然后抛却掉所有关于李菲宇的事情，开始专心听课。 星期六下午有三节课，化学课之后，李菲宇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班上的大多数男生都不敢和他有什么交流，他就一下课出去找旁边班上的夏梓默，两人站在两班的教室之间闲聊。 第三节课下了之后，赵清雨开始收拾书本和作业，这次她又察觉到旁边的站了个人，以为还是李菲宇，刚要抬头说什么，就听到旁边的阮铃轻声说：“你先出去等我吧，我马上就来。” 赵清雨一愣，抬头一看，正在朝教室外面走的人背影有些粗胖，这人分明就是班上的王浩…… 她再朝阮铃看去，对方已经把桌子锁好，准备出去的样子。 见她望过来，阮铃冲她轻轻笑了笑，一句话没说就从她身后挤了出去。 王浩在教室门口等着，阮铃一出去，他就和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两人便离开了，虽然是并排走，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王艳丽也收拾好东西，好奇的凑过来小声问：“你说他们到底在没在一起啊？” “不知道。” “应该没有吧，我记得阮铃第一次看王浩的表情挺那个的，好像很看不起的样子……” “那不一定，人的观点是会变化的，说不定人家阮铃现在就觉得王浩人很好呢。” “啊……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配……” 赵清雨笑笑没说话，当时她看王艳丽挽着那个银行职工在街上走时，也和后者一样的想法。 只有天真烂漫的人，才会认为好看的人就会和好看的人在一起，但事实上大多数情况是，好看的人会和有钱的人在一起。 第38章 记住了吗 看着赵清雨恨不得把书都要装完，王艳丽忍不住说：“才放一天假，你就带这么多东西回去。” “嘿嘿，我学习差，当然要笨鸟先飞啦。”赵清雨收拾好东西，锁上课桌，然后款着书包和王艳丽一起朝外走。 刚出教室，王艳丽就轻轻的晃她的胳膊，她顺着前者的视线看过去，就发现夏梓默和李菲宇两人都站在前面的台阶下。 只不过夏梓默正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李菲宇倒是翘首以盼的朝她们这边看来，见到赵清雨她们出来后，连忙别过脸，开始找夏梓默说话。 从赵清雨的方向，她只能看到夏梓默的侧脸，但她却能第一眼就看出，夏梓默现在的心情有些低落。 她太熟悉他了，即使他不说话，她也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之间，敏锐的判断出他的心情和想法。 “伙计，她出来了。”李菲宇小声提醒夏梓默，后者抬头朝赵清雨看过去。 在赵清雨和夏梓默目光接触的一刹那，她就知道，他有话要和她说。 她和王艳丽走过去，后者还有些不明所以，她就主动对夏梓默开口：“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夏梓默：“嗯。” 她扭头对王艳丽说：“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王艳丽点了点头，松开胳膊离开了。 赵清雨又看了一眼在旁边杵着不动的李菲宇，随即对夏梓默说：“我们到那边说。”她伸手指向小卖部的方向。 “好。” 李菲宇这次没有跟上，而是对夏梓默说了声：“伙计加油，顺便帮我问问啊。” “知道的。” 赵清雨暗自翻了个白眼，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两人不快不慢的朝小卖部走，夏梓默刚张嘴说了一个“我”字，赵清雨就打断了他，“我有点渴，可以请我喝瓶雪碧吗？” 夏梓默一愣，随即点头：“可以。” 赵清雨抿嘴笑了笑，没再说话，她基本上已经确定，刚才阮铃和王浩两人一起走是被夏梓默看到了，所以他才心情低落，找她肯定也是有事情要问。 两人走进最外面的那家小卖店里，里面人不少，赵清雨懒得进去，就让夏梓默进去买了给她，她就站在外面的花坛旁等着。 结果夏梓默刚进去，阮铃和王浩从旁边的小卖部里走了出来，王浩嘴里还说：“学校里没有卖的，我们去镇上新开的超市吧，那里肯定有。” 赵清雨意外的看过去，阮铃手里提着一小袋花花绿绿的零食袋，轻轻摇头道：“算了，太远了。” “没事不远，待会我叫个麻木送你回去。” 阮铃沉默了一下，说：“那去看看吧。” “给。” 赵清雨正竖起耳朵听得仔细呢，面前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她扭头一看，原来是夏梓默已经买了雪碧出来了。 “哦，谢谢了。”赵清雨连忙接过瓶子，这时候双方都互相看到了，夏梓默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他很快就侧过脸看向别处。 阮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去，倒是王浩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赵清雨和夏梓默。 “巧啊，你们也来买东西呀。”赵清雨冲王浩笑了笑。 王浩一愣，随即也笑着回应：“嗯，那我们先走了。” “好的，拜拜。” “再、再见。” 等那两人的背影走远了些，赵清雨才收回目光。 王浩想要伸手去拉阮铃的胳膊，后者有些抗拒的甩躲了一下，王浩脸上的笑似乎僵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然后两人就这么离开了。 赵清雨勾了勾嘴角，侧身看向僵立在一旁的夏梓默，眼中的讽刺一闪而逝，随即轻吸一口，明知故问道：“夏同学，请问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夏梓默微微抬头，透过她的肩膀，看向那两人已经远去的背影，许久没说话。 赵清雨等得不耐烦了，眼角又瞥到李菲宇也站在不远处，便不太客气的说：“你到底有话没话，没话说我就走了啊，晒死个人的。” 她的语气有些不太好，和刚才的爽朗有礼完全不同，夏梓默微愕，有些惊讶的看向她：“同、同学，你、你……” “我怎么了？” “是不是你同桌和你说了什么？”夏梓默想到什么，突然很低落的说。 “什么？”赵清雨微微皱眉。 “她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赵清雨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夏梓默以为自己对他态度的转变，就是因为阮铃的原因。 愚蠢的男人。 她在心里骂道。 “还好啦，她就是觉得你每天给她送得那些食物……” “她不喜欢吃吗？” “唉，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每天都是那两样，换谁都会吃腻啊，你可以试着换点花样，嗯……你懂的。” 夏梓默呆了呆，随即两眼放光的问：“真的吗？那……” “等下，你换的话，千万不要买咱们食堂的包子馒头。” “那她喜欢什么？你是她的同桌，你应该知道的吧？” 赵清雨嘻嘻一笑：“知道知道，她喜欢苕面窝、千层饼、豆沙包、热干面、红油辣汤面……记住了吗？记不住的话我可以给你写在纸条上。” “写在纸条上吧，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那我先回去了。” 赵清雨扬了扬雪碧，转身离开。 夏梓默低声“嗯”了下，也准备朝宿舍楼的方向走。 “伙计，你等下！”李菲宇小跑过来，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帮我问了吗，她怎么说的？” “啊……”夏梓默朝已经走远的赵清雨看了一眼，懊道，“我给忘了！” …… 赵清雨几乎用了竞走比赛的速度，她可不想听某人真的问她关于李菲宇的问题。 好在后面那俩人没有追过来，在走出学校大门口后，她才松了口气，放缓脚步，准备过马路。 一抬眼，就看到自己母亲正站在马路对面翘首以盼。 赵母一眼就看到了赵清雨，连忙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过马路小心点——” 赵清雨先左后右的看了看两边的车辆，然后一路小跑到赵母身边，疑惑的问：“妈，你怎么来了？是要去买菜吗？” 赵母把她往边上一拉，低声说：“你说的那门面就是咱们这身后的这个？” 第39章 租门面 赵清雨双眼蓦然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母亲。 “发啥呆呢，妈问你话呢。”赵母伸手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 赵清雨捂住脑袋，傻笑道：“是的，妈，你是同意了吧？是吧？是吧？” 赵母眼一翻，不耐的嘟囔：“谁说我答应了，我只是过来看看。” “嘿嘿，来看看也行。”赵清雨嘿嘿一笑，她知道，母亲这么说，十有八九已经是有想法了，她只要添把柴，扇道风，这事基本就成了。 于是，她连说带拉的，把赵母给哄到了房东家里，正好房东老俩口都在家，看到是她，很是热情的把两人迎了进去。 一进屋子，老夫妻就又是瓜子又是橘子的招待，搞得赵母十分不好意思。 “你家这个女娃，可不得了，像个大人一样，真是有主见。”房东老爷爷对赵清雨直竖大拇指，然后两位老人是把她一顿夸，夸得赵母都要不好意思了。 “我也不知道我这闺女是怎么想的，非要让我来做生意。”赵母叹了口气，“正好厂子里效益不行，听她这么说，我就过来看看。” “这里做生意不错的，我们这房子才盖起来，所以门面还没全部租出去，别看现在学校这里还不怎么样，过两年肯定要发展过来的，而且有学生在，怎么也不可能亏本滴。”房东老爷爷说，“而且上次你女娃也跟我谈了这个问题，如果生意不好，你们也可以转租或者转让出去，只要和我们说一声，就可以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攀谈和实地考察，赵母终于下了决心，把这事定了下来，当下付了两百定金。 离开房东家，赵清雨和赵母一起朝回走，路上两人都有些小激动，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将来开店的一些事情。 回到家里，赵青枫正窝在竹床上看电视，桌上提前做好的饭菜都用大簸箕罩着，防止苍蝇叮咬。 两人一回到家，赵青枫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一起回来啊。” “行了，快去洗手吃饭。”赵母打开大簸箕，露出里面的饭菜。 红烧鳊鱼，水煮毛豆，煎豆腐，紫菜汤。 赵母扫了一眼鳊鱼消失的尾巴和毛豆盘外面掉落的生姜，说：“你这孩子，人还没回来呢，就自己给吃上呢。” 在厕所洗手的赵青枫小声回道：“我、我饿了。” “知道了，洗好就出来吃饭。” 在饭桌上，赵清雨告诉了弟弟母亲做的决定，赵青枫虽然嘴上没怎么表示，但闪亮亮的眼睛和一直弯起的嘴角已经说明了一切。 孩子们都不希望母亲离开。 赵母心中感慨，同时也有为未来忧虑，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看着两个孩子开心的容颜，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饭后，赵清雨就带着母亲一起出去逛了她已经提前打好招呼的进货点，顺便带她熟悉一下行情。 每家每户的店老板，看到赵母后就直夸她家的女儿有主见，特能干，把赵母都夸得有些云里雾里，心里犯嘀咕：他们说的这人真的是我女儿吗？？ 不过这样的怪异想法，赵母也只是随便想想而已，真正感叹的是女儿长大了，也懂得为家里操心了。 虽然天色较晚，大多数店子都关门了，她们的采购计划只能分批采购，买了筷子、盆子、桶，还有筲箕等等几种东西。 一家三口每人手里抱着点锅碗瓢盆，颇有点滑稽。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赵母就起来煮油盐面条，水一开就打了两个荷包鸡蛋，然后放了面条进去，便去喊女儿起床。 赵清雨前一天晚上回来后一直在赶作业，直到凌晨快三点的时候，才把所有作业都写完。 听到母亲喊她起来吃饭，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拿起床头桌上的小灵通一看，才刚刚六点钟。 本想再赖一会儿，母亲一直在厨房里喊着吃饭，再不起来面就要糊了，她只能强迫自己起身，闭着眼睛去刷牙洗脸。 被冷水冲洗过脸后，睡意退去，她勉强精神了一些。 盛面条的时候，赵母给两人的碗里分别放了一个鸡蛋，自己的碗里却什么都没有。 以前的赵清雨不知道，但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她把碗里的鸡蛋用筷子戳成两半，夹起一半放进了母亲的碗里。 “我不吃，我碗里有。”赵母一开始还想夹回去，赵清雨赶紧把碗护住。 “小枫要不要吃？” 赵清雨连忙瞪向弟弟：“你碗里有了，不许再要。” 赵青枫有些不明所以，只好跟着说：“妈妈，我不要。” 既然是女儿的好意，赵母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嘴上虽然推脱了几下，心里却莫名的感到窝心。 女儿真的长大了。 赵清雨其实不爱吃面条，因为上辈子吃太多了，但是母亲做的面条，似乎有股神奇的魔力，即使不加麻辣酱，她都可以吃一大碗。 吃完饭后，赵母把赵青枫留在家里刷碗，顺便交代他在家好好写作业，然后叫上赵清雨出了门。 “你昨天夜晚几点睡的？”赵母盯着女儿眼下面淡淡的青色，心疼的问。 “一两点吧。” 赵母停下脚步，“要不我一个人去，你回去补个回笼觉。” “不用了，我作业都写完了，待会忙完了再回去睡也不迟。”赵清雨随意的说。 赵母一想也是，虽说昨天女儿跟自己讲了许多，但是第一次开店，总怕有什么地方不清楚没准备好的，女儿做了这么久的准备，有她在，她心里才会踏实一些。 于是两人加紧时间，先是去了房东家里，赵清雨提前写了两份租房协议，交给房东查看，两位老人没有异议后，就签字画押，顺带交了一年的房租。 房东老爷爷把门面钥匙交给赵母时，又一次忍不住夸了赵清雨。 赵母发自内心的呵呵直笑，本来她心里还有些担忧，但这几天女儿的一举一动，都给了她坚定的信心。 接着就有的忙了，屋子虽然是新房，但也要简单装修一下，还有各种厨具家具，进货等等，赵母只要随便一想，就感觉有点头脑发涨。 赵清雨大手一挥：“先把门面给整了先。” 第40章 装修 墙面是新刷的腻子粉，可以不用管，但地面是还没有修整的原始水泥地，不仅坑坑洼洼，上面的水泥灰一踩就到处飞。 不管怎样，要先把房子给拾捣好，其他东西才能往里搬，于是拿到钥匙后，赵清雨就去问房东哪里可以请瓦匠。 房东老俩口都是热心肠，不仅帮忙联系了附近瓦匠，还把家里盖房没用完的两代水泥送给了她。 很快，泥瓦匠就带着工具和帮手来了。 呃…… 赵清雨和提着麻袋的李菲宇面面相觑。 “臭小子，傻站着干啥，过来帮忙。”旁边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已经在和房东说着什么，扭头看到自己儿子没跟上来，便扭头大喝了一声。 房东老爷爷笑呵呵的朝赵清雨指了指，说：“那小姑娘就是客人，你去和他们说说。” 赵清雨瞬间反应过来，房东请来的泥瓦匠原来是李菲宇的父亲，她对一脸呆滞的李菲宇点了点头，然后朝李父走去。 李父盯着赵清雨，问：“你家大人呢？” “我妈马上就来，你先跟我过来吧，怎么弄我会和你说的。”赵清雨轻描淡写的说，便转身朝门面里走，李父愣了一下，也抬脚跟上。 其实赵清雨并没有打算做多大的装修，这个时期，哪家店里能把屋子给粉刷白了，就算是很好的装修了。 她先是问了价格，和房东说得确实一样，然后便开始把屋子里要整修的地方和李父细致地说了一遍，顺便问他有没有靠谱的水电工。 一般做这个行业的，不可能单独做事，什么水电工、装修工、木匠之类的联系方式都会存上一些。 谁接到活儿了，就可以给雇主介绍其他人，下次别人接到活儿，也会记着他。 说白了，就是互惠互利的一种连带合作关系。 李父肯定是有的，不过赵清雨没有让他直接喊人过来，而是问了联系方式，然后自己去联系。 其实价格她已经打听过了，只要报价出入不大，她就会考虑。 当她拿出小灵通开始拨电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朝门面外走去。 屋里的李父看到自家儿子还在盯着人家小姑娘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小声呵斥道：“臭小子，还不过来帮忙！” 李菲宇恍然回神，一步一回头的朝房子里走去。 李父看不下去，一把扯过他手中的麻布袋，把里面的工具都抖落出来，什么油灰刀、砌砖刀、抹泥刀的等等。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别站在这里碍老子的眼。”李父从一堆刀具里拿出两只灰不溜秋的棉纱手套戴上，说。 “爸，你不是让我过来帮你的吗？” “他们不贴瓷砖不刷墙，这点活儿我一个人不用半天就能搞定。”李父说着睨了自家儿子一眼，“还有，你刚才看人家小姑娘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怕你在这里留着给老子丢人现眼，还是赶紧滚蛋吧你。” 这时候赵清雨打完电话进来了，李菲宇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爸，你在外面能对我客气点吗？” 听到这话，李父差点没被自己刚点的烟给呛到，正准备说点什么，眼角就瞟到那小姑娘进来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粗鄙之语，又生生咽了回去。 “小宇，今天你就早点回去学习吧，别累着了。” 赵清雨一个踉跄，差点被崴到脚，李菲宇刚要冲过去把她扶住，她已经自己站稳了。 “小姑娘，你小心点啊，别摔着了。”李父见自己儿子尬在一旁，连忙出声解围。 “啊，嗯，还好。”赵清雨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李父的那声亲昵的“小雨”给惊到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人家叫的是“小宇”而不是“小雨”。 这时候赵母也从街上回来，她是专门去附近的五金店买的电表水表，电线开关水龙头水管，顺带买了一个不锈钢的水槽回来。 赵清雨过去帮母亲把东西一起提回来，和她介绍了一下李父，至于李菲宇，她当然是无视了的。 水电工很快就过来了，赵清雨和他详细谈了门面的情况，把该走的电路和要装的水管都商定好，又问了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便又和母亲一起出门买剩下的东西。 因为这附近没有公厕，赵清雨和母亲都觉得应该修个厕所，下水道管是现成的，但没有便池，她们现在就是要上街去买，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许多东西。 由于这次买的东西比较多，也很重，买完后赵清雨就拦了个麻木。 回去的路上，赵母本想让女儿先回去睡一觉，自己把东西带回去就成，可赵清雨坚决不同意。 虽然已经把屋子里大体结构都和工人们谈了一遍，但可能随时需要变动，她得亲自当这个监工。 把东西送过去后，又和李菲宇的父亲仔细谈了卫生间的一些建设构造，大家才开始动工。 这时候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快十点了，赵清雨看母亲在街上来回跑了几趟，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就把母亲拉到一旁小声说：“妈，你先回去休息一下，顺带买些好菜，到时候提前做好饭，打电话通知我哈，对了，待会让弟弟把我的英语书拿过来一下。” 赵母点头，心里感叹女儿的心思细腻缜密，又小声和她交代几句，才放心离去。 李菲宇自然是没走的，他穿着灰扑扑的白背心，挽着裤腿和李父一起在屋子外面的空地上和水泥。 在赵清雨进去和水电工说话的空档，李菲宇小声和自己老爹说：“爸，我能不能回家换身衣服再来？” 李父一时没明白儿子的意思，疑惑的问：“换啥衣服？你这衣服不是今儿才换的吗？”他声音不小，屋里的几个人都还朝这边看过来。 李菲宇觉得脸上有点热，不高兴的嘀咕：“哎呀，咋地恁烦呢，我不想穿这身衣服不行啊。” 见儿子顶嘴，李父眼一横，张口斥道：“你要是换衣服就别来了，干个活还要臭讲究，趁早别跟老子一起出来做事，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赵清雨和水电工师傅看着李菲宇那一身腱子肉，默默的停止了谈话。 第41章 装修2 在同学面前被下了面子，李菲宇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然后丢下东西就气冲冲的走了，李父恼怒的站在门口大骂。 水电工十分尴尬的过去和稀泥说好话，赵清雨站在一边思考，这好像只是一件很小的小事啊…… 赵清雨现在算是明白李菲宇的暴脾气是来自谁了。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过别人的家事，她不会无聊的跑去多事，何况，她根本不想和李菲宇有什么瓜葛，于是就当没看到。 李父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个没谱的人，儿子一走，他就开始一个人干活，手脚还挺利落。 赵清雨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弟弟赵青枫就过来了，一手拿着她的英语书，另外的手里有个青色的大塑料袋子，装着几瓶刚买的冰矿泉水。 “姐，这是妈说给人家喝的，你也有一瓶。”赵青枫朝房子里看了一眼，说。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快点把作业写完，知道吗？” “知道，我都快写完了。”赵青枫说着，就和姐姐挥了挥手，准备离开，结果看到赵清雨身后不远处正走来了一个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李哥……姐，我走了！” 赵清雨莫名的扭过头，就看到李菲宇又回来了，正朝她这边的方向走来，身上依然是白背心黑长裤。 见她望过来，李菲宇有点不自然的偏过头，朝马路上看去，赵清雨心思一转，便转身进了屋里，把水分给李父和水电工。 李父现在在屋里做事，他扯下手套接过赵清雨递来的水，客气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宽大的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上的笑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他把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再盖好顺便放到了脚边，板着脸对正在拿工具的李菲宇没好气的说：“你又回来干什么？” 这下，赵清雨觉得有必要缓和一下工作的气氛了，于是笑着说：“李叔叔，您帮手回来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旁边的水电工也跟着附和，李父见儿子也没反驳，很主动的帮自己干活，这才缓和了脸色，开始教育李菲宇。 不过这次说话的语气和之前不太一样，带着一种苦口婆心，语重心长。 赵清雨搬着房东给的小木凳子坐在门外的房檐下，一边看着英语，一边听着里面那对父子俩，偶尔的对话，有种时光倒流的恍惚感觉。 以前，她的父亲也是这样劝解误入歧途的弟弟的，她和母亲也是坐在门外静静听着，可惜那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而她和父母都不自知。 一阵风吹过，翻动了她手中的书页，她回过神，用手按住，看着书纸上那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字母组合，她告诉自己，时光是真的倒流了，她也是真的回来了。 身后的屋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赵清雨微微偏过头，心里感叹李父大概不知道，他对儿子的教育，也是为时已晚。 快到中午的时候，手机来了条信息，赵清雨还没来得及看，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她正好拿出手机，看到是母亲打来的，顺势接了。 “你接电话做什么，快点回来吃饭！”赵母就说了这一句话，便匆匆挂了电话。 赵清雨刚张开的嘴又合上，无语的放下手机，再打开信箱一看，果然是母亲发来的消息，让她带着几位干活的师傅到家里吃饭的。 刚才那通电话，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母亲怕她没看到信息，就打电话过来提醒一下。 收起电话，她起身进屋，正好和李菲宇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后者赶紧转过头，开始砌墙。 赵清雨看着卫生间的小隔间几乎快要完成了，笑着说道：“师傅们辛苦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洗一下我们去吃饭吧。” 两位师傅确实都想休息一下，现在大热天的屋里连个风扇都没有，一个两个都是满头大汗，更别提满身灰尘。 李父让李菲宇拿旁边的一个没用的空油漆桶到水龙头边接满水，然后提到外面的空地上开始洗脸洗手。 由于身上太多泥沙灰尘，那桶水瞬间就黑了，李菲宇嫌弃的慌，等两个大人都洗完了才又去接了一桶干净的，自己一个人清洗。 就这，三个人的衣服上也全都是灰，看上去和之前还是没啥差别。 但做这行的都习惯了，李父催促儿子快些，洗完之后李菲宇把水倒到了旁边的小渠沟里，再把桶放回到屋里。 赵清雨手里拿着书，站在门口等他，“好了吗？还要不要进来？” “不了。”李菲宇快速看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赵清雨没说话，她锁上门，快步超过李菲宇，追上站在不远处的两位师傅，笑着说：“走吧。” 李父扭头让李菲宇走快些，然后就和水电工谈起最近的事情，顺便问对方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活计。 赵清雨在一旁听着，忽然感觉到旁边有人，眼角微微斜睨了一下，发现是李菲宇追了上来。 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 当赵清雨把师傅们带回家里后，赵母连忙热情的从厨房出来招待他们。 赵青枫正在看电视，见屋里来了客人就不自觉的站起身，两眼好奇的张望，结果他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姐姐身后的李菲宇，两只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最后个菜马上就好了，小枫，下去买两瓶冰啤酒。”赵母端了菜出来，把赵青枫喊到一旁，塞了五块钱给他。 赵清雨见弟弟还在发愣，快步走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后者才皱着小脸，迷茫的下了楼。 “小雨，给师傅们盛饭呐。”赵母又回到厨房忙活去了。 “哎，好嘞。”赵清雨应着，让师傅们先入座，然后就要进厨房给他们添饭，结果被站在一旁的李菲宇给叫住。 “你家里有肥皂吗？”他问。 赵清雨诧异的扭头，随即了然道：“有，就在厕所里，你进去就看到了。” 已经坐在桌前的李父忍不住说：“刚才不是已经洗过了吗？瞎讲究。” 赵清雨已经进了厨房去盛饭，赵母端着最后的冬瓜丸子汤出来，热气腾腾。 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菜，两个师傅连忙把几盘菜挪了一下，赵母才把汤给放下。 第42章 装修3 “大妹子你太客气了，做这么多菜吃不完的。”水电工师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笑说明，他对这顿午餐，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哪里多了，都是干活的，得吃多点才有力气不是。”赵清雨笑眯眯的端了两大碗米饭出来，先给了李父和水电工师傅。 水电工师傅看了赵清雨几眼，羡慕的说：“还是姑娘家会说话，大妹子，你这个女儿不得了啊，能说会道的，比我家那个呆女娃强多了。” 李菲宇正好从厕所出来，他的手、脸、脚都是重新洗过的，不过洗脚的时候他没好意思用赵清雨家的香皂，而是悄悄弄了点洗衣服，用鞋刷子狠狠刷了几下才出来的。 他一出来就看到赵清雨正言笑晏晏的和大人们说话，一双眼睛弯成月牙，脸上的两个酒窝时隐时现，他把要说的话都给忘记了。 赵母不认识李菲宇，从厨房端饭出来的时候，看到还呆站着的后者，赶忙招待他坐下，听说他是李师傅的儿子，还一连声的夸李父福气好，有个这么肯听话干活的儿子。 赵清雨在一旁听得尴尬症都犯了，正好赵青枫拿着啤酒进屋，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那是欲言又止。 赵母见儿子回来，接过啤酒给李父和水电工一人一瓶，“因为师傅们下午还要干活，我就不买太多酒了哈，师傅们多吃菜，不要客气~” 她说着，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年轻人，便迟疑的扭头看李菲宇：“小伙子，你要喝酒吗？” 李菲宇悄悄看了眼赵清雨，说：“谢谢阿姨，我不喝，我晚上还要上课呢。” 李父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抬起头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自家儿子。 赵母惊讶的说：“哎呀，还是高中生呢，真好，放假还过来帮你爸做事，真是听话……” 在座的除了不明真相的赵母，其他人的表情那是一个精彩、复杂、迷茫、忍耐，还有……羞耻。 水电工和李父都是老熟人了，对方儿子啥样，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附和：“是听话，我这伙计的儿子，干活可是他老爹的一把好手。” 吃饭的时候，赵母还时不时的夸两句李菲宇，李菲宇被赵母夸得脸都红到耳朵根，像是喝了假酒一样。 吃完饭，师傅们就又回到门面那里，赵清雨也跟着去了，顺带把书本作业都带上，还拿了个小风扇，让师傅们下午干活的时候可以吹一吹。 中午很热，又刚吃过饭，水电工师傅和李父用废旧的报纸在地上铺了两层，然后直接躺地上午睡。 李菲宇没睡，他在门外转了几圈，没看到赵清雨，就离开了。 赵清雨其实就在旁边没有走，中午的时候门口连个阴凉地都没有，她就干脆把凳子搬到了楼梯道里面，坐在里面靠墙小憩一会儿。 她没睡多久，就醒来了。 这个楼道里不通风，她睡了一会儿额头上的刘海都汗湿了，背上的衣服也沾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而且没桌子没靠背，头顶在后面冷硬的墙上没一会儿，就脖子酸脑壳痛。 她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又拿出书本给自己快速扇了阵风，才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些，就是手腕有些发酸。 出来看了一眼外面，师傅们还在休息，李菲宇倒是不见了，她想着他应该已经走了，也没往心里去，又重新回到楼梯道里面，开始认真看书。 时间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她有些口渴，想到师傅们估计水也早喝完了，就出门准备买些水，结果刚从门口经过，就看到里面李菲宇一个人在默默的干活，而一旁的装修师傅们还睡得鼾声震天响。 她惊讶的“啊”了一声，李菲宇立即回头看她，他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睡觉的李父，他又闭上了嘴巴，回过头继续做事。 赵清雨也只稍微顿了顿，就离开了，她到前面三岔路口附近的一个小卖铺里买了三瓶水，开始转身往回走。 回来就看到赵母站在门口，李父和水电工师傅也都起来了。 她走过去，把水放到角落里的一堆砖头上，这些砖头本来是堆在外面的水渠旁的，是房东盖房子用剩下的，知道赵清雨他们需要盖个厕所，便也干脆送给他们了。 赵母见女儿回来，连忙过来对她说：“小雨，你这一整天都没怎么睡觉，下午回去睡一会儿去。” “不用了妈，我刚已经睡了一小会儿了，而且书本我都带过来了，待会直接去学校的。” “去学校？去学校干嘛？”赵母一脸疑惑。 “我们星期天晚上还要上晚自习的。” “啊，这样啊……那你怎么不早说……”赵母恍然，她太少回家，根本不清楚这件事，随即又忧愁起来，自己女儿本来就没怎么休息，本以为晚上可以早点休息，谁知道还要上课，心里霎时十分自责。 赵清雨察觉母亲心思，安慰道：“妈，我待会早点去学校，可以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你就别担心了，咱年轻，身体扛得住。”她边说边挤眉眨眼，赵母被她的古灵精怪给逗笑了，心里这才松了些气。 正在干活的李菲宇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一个人静默了片刻，被李父叫了一声，才回神继续做事。 赵清雨因为待会要去上学，就去附近把门面钥匙配了两把，给自己留了一把，剩下的都给了母亲。 赵母在这里呆了一小会儿，就又上街去了，既然决定要开店，她也要自己出去多走走看看，然后尽量做些准备。 赵清雨这次把凳子挪到了外面坐着，旁边的包子铺已经关门了，但他门口的一个大遮阳伞还在外面，她就坐在伞下面的阴影里，偶尔还能有一阵不热不冷的风吹过。 现在的她没心思做数学题，虽然嘴上和母亲说着不困，其实是假的。 她坐着，手里拿着书懒洋洋的看着，眼睛随时都能闭上。 睡一会儿…… 不能睡！ 睡一会儿…… 不能睡！ 睡…… “李哥！你怎么在这里啊！”一个清亮激动的女声，把正和瞌睡做着斗争的赵清雨从困境中拉回现实。 她猛地抬头，就看到一个头发橙黄、离子烫的女孩子正一脸兴奋的站在她家门面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根冰棍儿。 第43章 不一样的晚餐 赵清雨只需一眼，就记起这是昨天在学校门口等李菲宇的那女孩。 昨天她其实根本没有看清楚女孩的样子，只记得是黄头发，个子不算高，这次离得近了些，她才看清楚女孩的长相。 眼睛圆圆大大的，嘴巴小小的，就是脸有些圆，整个人看上去年龄不大，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模样。 只是这一身打扮就比较超前，依旧是吊带衫、牛仔裙，脚下一双比砖头还高的厚底凉鞋，露在外面的脚指全都涂满了绿油油的劣质指甲油，有些地方油漆都脱落了。 赵清雨想到这几天李菲宇的奇怪举动，又想起上辈子他的第一个小太妹女友，眼里顿时兴意盎然。 注意到赵清雨的目光，李琳扭头奇怪了看了她一眼，屋里的李菲宇说话了，她立即转开视线，咧开嘴兴奋的朝屋里走。 “你咋来了？快回去，我还有事儿呢。”李菲宇喊了一句又重新低头做事了，剩下的事不多，他希望可以在上学之前帮忙做完。 “李哥，我是专门来找你的，猴子他们都还在等你呢，打你电话也不回，咱们都无聊死了……”李琳自顾自的吃着冰棍朝里走。 “停！别进来。”李父突然喝了一声，李琳吓得僵在原地，眨着大眼睛无辜的看向李菲宇。 李菲宇用下巴点了点她前面的地板：“刚涂得水泥，别进来踩坏了，你回去吧，我还要一会儿才能忙完。” 李琳委屈的撇撇嘴，看了一眼李菲宇，不甘心的退了出去，但她没走，就站在外面空地上等着。 赵清雨坐在旁边，听到水电工师傅打趣李菲宇：“小宇厉害啊，小小年纪就有女娃追上门，在学校喜欢你的女娃不少吧？” 李菲宇还没说话，李父就得意的说：“那是当然，我家小宇遗传我的长相，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村的帅小伙，明恋暗恋我的不计其数，小宇他妈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他越说到后来，声音越小，最后叹了口气，啐道，“不过女人啊，都是善变的，到最后还都是爱钱！” “爸，别说了，赶紧干完活回去休息。”李菲宇出声打断了李父的话语。 屋里好长时间一阵沉默，赵清雨心里却在反驳，凭什么说女人是善变的，只要是人，就会变。 …… 头顶的太阳在缓慢的变化，地下的影子是最好的见证。 赵清雨时不时的挪一下位置，让自己始终都在阴影下面，她很佩服外面那叫李琳的小姑娘，一直倔强的站在大太阳下面，就为了等李菲宇出来。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快四点钟，赵母打电话过来问装修的情况，顺便让赵清雨先回去休息，说自己马上就到了。 赵清雨应了，她收拾收拾书包，跟屋里的师傅说了一声后，就先回学校去了。 李菲宇出来的时候，赵清雨刚进学校大门，他没发现，左右看了没人后就去找站在外面的李琳，“我同学呢？” 李琳脸被晒得通红，看到李菲宇出来后，小脸上刚露出一丝笑，在听到他的话后就化为疑惑：“啊？你同学谁啊？” “就是刚才在门口的那女孩，上哪儿去了。” 李琳这才想起来，刚才旁边确实坐着一个女孩，但一句话没说，她还以为是附近的邻居呢。 “我没注意，李哥，我等了你半天，你一来就问别的女孩子啊……”李琳有点不高兴。 李菲宇白了她一眼：“我让你等了啊，我不是让你自己先去玩的吗。” “……” 李琳被气得说不出话，眼睛瞬间就红了，李菲宇没法，只得说：“那我下次和你们出去玩呗，今天不是有事得跟老爸干活嘛。” 李琳幽怨的看他：“现在不能玩吗，才几点啊，猴子他们都去网吧了，咱们也去玩会儿呗，找个有空调的，可带劲了。” “你瞧瞧我这身样子，怎么去啊。”李菲宇没好气的说，他的头上身上还是水泥灰沙，难受的不行，只想赶紧回去好好冲个澡。 “那……那你洗了再去，我在新极速网吧门口等你，那是家新开的，网速特快。” “可是……”李菲宇刚要说什么，就看到赵清雨的母亲正朝这边走来，便朝后者走了过去，问她赵清雨是不是回去了。 赵母也是刚从家里出来，她买了东西放到家里后，发现女儿不在屋里，问儿子，原来是根本没回来，便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次赵清雨方便和母亲联系装修的事儿，就把小灵通给带上了，她跟母亲说自己已经去了学校，就在学校休息一会儿，不回去了，至于晚饭，她自己会解决。 赵母只得把东西放下，就朝门面这里赶。 得知赵清雨已经去了学校，李菲宇当即从灰扑扑的裤子兜里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抽出十块钱的票子塞进李琳手里，“我作业还没写完呢，今天没时间出去上网。” 李琳急得还想说啥，可惜李菲宇已经和赵母说了声再见，就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 赵清雨这边刚进学校，就收到了夏梓默的“爱心晚餐”，是一份新鲜出炉的千层饼和一瓶黄桃罐头。 她当时挺惊讶的，因为一瓶罐头基本上要好几块钱，估计是夏梓默一天的伙食费。 不过她是这么回复夏梓默的：“罐头虽然挺好吃，但这东西吃多了不健康，下次你换点其他东西吧。” 夏梓默是先呆愣又点头，接着就沉默的回到了自己教室。 赵清雨则是提着吃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旁边的阮铃还没有来，王艳丽倒是一如既往地来得挺早，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后，了然的对她挤了挤眼睛。 “咦？这次换了别的东西呀。” “嗯。” 赵清雨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打开锁后，把书包里的书本作业放进去，顺便看了一眼教室外面，夏梓默不在，她又把吃的放进书包里，然后喊王艳丽出去走一圈。 出了教室门，王艳丽发现她身上还款着书包，好奇的问：“你怎么不把书包放进桌子里，不累啊？” “不累，嘿嘿。” 总是在教室里堂而皇之地吃夏梓默送的东西，他虽然人呆蠢了点，一两次不会发现，时间久了肯定会发现，所以还是出去找个地方解决掉比较好。 于是，她和王艳丽在学校到处逛，顺便瓜分夏梓默送给心上人的晚餐。 吃到一半的时候还接到了赵母的电话，问她晚餐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这不是就在解决吗。 不过这个罐头，她们费劲力气都没有打开，还不得不到小卖店去买了一把小刀才解决问题。 赵清雨想着，下次还得和夏梓默再说说，以后买点方便点的东西吃。 第44章 不一样的晚餐2 赵清雨和王艳丽回到教室没多久，阮铃也来了，手中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零食袋，最底下还压着一本挺厚的书。 阮铃一坐下，就把书拿了出来，赵清雨瞟了一眼，是本这个时候很火的青春言情小说，封面是熟悉的俊男靓女。 “这书是你租的吗？” “不是，是买的。” “啊，是王浩给你买点吧，他对你真好。”赵清雨不经意的用眼尾扫了一眼教室后门，果然看到王浩刚刚坐下位置，应该是从后门进来的。 阮铃有些疏离的笑了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说：“旁边二班的那个男生，不是也经常给你送吃的吗，我看他对你也挺好的。” “唉，他哪能和你家王浩比啊，他的那点钱也就每天买点包子饼子给我吃了，像你这些零食肯定是不用想的。” “呵呵……也是哈……”阮铃抿嘴笑起来，然后拿起那本言情小说开始看起来。 赵清雨也适时的不再多说，拿出数学书做题，只是时不时的还会朝教室外面瞟一眼，想看看夏梓默会不会又“不经意”地从她的教室门前经过。 可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夏梓默出现，她有些无趣的摆弄了下自动铅笔，然后在草稿纸上随意的画起来。 画了一会儿后她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对，继续开始做题，可是一整天都没怎么休息好，面对的又是令她头昏的数学题，她越做越困…… 当她的眼睛都要彻底眯上的时候，桌子上突然发出了一个沉闷的声音，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碰到了她的指尖。 她顿时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清醒过来，然后就看到一个淡绿色的饭盒正放在她的桌子上。 赵清雨一脸疑惑的抬起头，就看到李菲宇正站在她座位旁边的空道上正低头看着她，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白色体恤和黑色运动马裤，头发是刚洗过的，乌黑清爽，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更令她惊恐的是，对方的脸上还带着蜜汁羞涩。 “你……” “你妈说你晚上没吃饭，让我给你带的。”李菲宇解释。 “啊？”赵清雨有点惊讶，“可是我已经在学校吃过了啊。” “学校里能有什么好吃的，阿姨今天晚上的饭菜挺好的，说是让我也给你带点儿。” “哦……”赵清雨其实还想问这保温饭盒是哪儿来的，她记得家里可没有这么新的饭盒，但是周围同学都在看她，她怕待会问得越多，引起的误会越大，干脆笑着对李菲宇说，“那谢谢你了，辛苦了。” “嗯……”李菲宇应了一声，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赵清雨再次抬头疑惑的看自己，这才抬起腿朝教室后面走去。 等李菲宇一走，赵清雨这里就热闹了，平时和她稍微熟一点的同学都转过来看她，王艳丽和她最熟，直接小声问她怎么回事。 王艳丽：“你们竟然连父母都见过了？？” 赵清雨恨不得去捂她的嘴：“……你别瞎说，只是今天请了他和他爸帮忙装修屋子，没什么其他的。” 王艳丽的同桌谢光富也扭过来带着一脸猥琐的笑容看着她嘿嘿直笑。 赵清雨有些无语的白他一眼，这个谢光富有个双胞胎弟弟，叫谢光强，两人高一都在三班，长相相似，班上同学一开始经常分不出两人。但她却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就是因为哥哥谢光富长相有那么一点老成，笑起来就更加猥琐了。 简直就是十六岁长出了三十六岁的风采。 在她的记忆里，对谢光富的印象就是他那带着小胡子的猥琐笑容，外加上时不时的来一首“别有意味”的小白杨。 大概是这几天跟她和王艳丽混熟了，谢光富现在经常一有什么事情，就第一个赶到现场，然后就是嘿嘿直笑，看得赵清雨眼皮直跳。 王艳丽赶紧拿书把他的脸拨过去：“妈呀，你快别笑了……” 赵清雨从口袋里掏出小灵通看了眼时间，旁边的阮铃悄悄睨了她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 还差半个多小时就要上晚自习了，她得赶紧把这饭给解决了。 因为只有一双碗筷，肯定不方便和人分享，于是她准备一个人快速解决掉这份盒饭。 她把盖子小心解开，各种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旁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咦”，赵清雨也没有注意。 因为她现在满心满脑都是在想，她妈妈竟然晚上买了这么多好菜！ 中午的时候主菜也就是炖排骨、冬瓜丸子汤、红烧鳊鱼、卤鸡翅，这到了晚上竟然更丰盛。 这盒饭分上下两层，一层米饭，一层是菜。 菜有酱烧牛肉、麻辣基围虾、青椒肉丝、香辣鸡爪，米饭的那一层上面还有一个已经切开的咸鸭蛋。 “原来你家平时吃这么好的菜啊？”王艳丽吃惊的说。 赵清雨连忙摆手：“没有，就是今天请人家帮忙，肯定要买点好菜招待一下，是吧。” 王艳丽一想也是，便说：“那难怪了，我初中有次中午没回家，我妈也是做了好菜，特意让我哥给我送过来，哎，你快吃吧，待会都冷了。” “嗯。”赵清雨拿起筷子，又皱起了眉，这筷子也不是她家的啊，难道是买的新饭盒送的？ 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便不再纠结，开始吃起东西来。 王艳丽赶紧转回身，毕竟盯着别人吃饭，她也挺不好意思的。 但周围还是有不少不明真相的同学时不时的朝赵清雨这边瞟两眼，旁边的阮铃倒是淡定的多，她拿出一包牛肉干，边看书边吃起来。 赵清雨没空看周围，她刚吃了一片酱香牛肉，发现这个味道特别好吃，比上辈子后来吃过的都要好吃！ 就像她小时候在一个很富有的亲戚家吃过的一样，酱香味浓，口感香嫩又有劲道，完完全全就是记忆中的味道。 后来长大了，她也有试着自己去做，虽然味道都不错，可就是和她想象中的不同。 还有这里的每一道菜，味道都非常棒，只是…… 这不太像是她妈妈做出来的口感啊？？？ 第45章 不一样的晚餐3 赵清雨知道自己母亲的口味偏清淡，就算是放辣椒，也只是微辣，而这些菜都是特辣，吃上一口十分得劲，就是辣的鼻尖冒汗。 难道是装修师傅们的口味也偏重，然后给母亲提了意见？ 她想着，又吃了一口青椒肉丝，还没咽下去，连忙往口里扒了一大口饭。 这青椒是真正的朝天椒切成的丝，辣味十分强劲，不像十几年后的许多青椒，看上去很辣，吃起来和青菜没差别。 教室里人渐渐多起来，虽然也有个别带着饭盒进来边吃边抄作业的，但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太辣了，她又没有水，吃到后来变成边吃边揩鼻涕…… 可是都吃了一半，再端到外面感觉怪怪的，于是她只能加快速度，希望能尽早把饭菜都吃完。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李菲宇又在她桌子上放了一瓶可乐。 赵清雨被辣地够呛，赶紧拿起可乐对李菲宇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咕咚喝了一大口。 一口水加一口气进了胃里，她觉得自己瞬间就饱了，李菲宇又站在桌前看了她一会儿，嘴里小声嘀咕了两句才离开。 盒饭里还有一半的饭菜，可惜她的肚子已经完成吃不下了，于是把盖子盖好，放回到课桌里，准备等待会晚自习下了带回家热了再吃。 她又连续喝了几口可乐，嘴里的辣味才消散一些，心里还在感叹，上辈子就是吃辣吃得太猛，结果才二十多岁就有了胃病……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之后，她和王艳丽一起到学校小卖店里买东西。 王艳丽看到她又拿了一瓶可乐，奇怪的问：“那人给你的还没喝完吧，你怎么又买一瓶啊？” “这不是还给他的么，不想无缘无故地欠他人情。”赵清雨说着又拿了一卷小卷的卫生纸，她之前买的都快被她揩鼻涕用光了。 “奥……我看他还帮你妈送饭，还以为你们关系挺不错呢。”王艳丽也买了一卷纸，准备付钱的时候赵清雨拦住她，替她出了钱。 出了小卖铺王艳丽小声嘀咕：“我有带钱啊，干嘛老是帮我付账。” “才五毛钱呀，下次我没带钱的话你帮我付也可以哈。”赵清雨笑笑，其实她上一世欠王艳丽的，可不止这点小钱。 听她这么说，王艳丽才满意的“嗯”了一声。 两人不疾不徐的朝教室走，快到门口的时候，赵清雨特意仔细看了看教室门外面的一群男生，果然发现夏梓默和李菲宇都在外面。 不过夏梓默平时都会特意朝三班的教室这边站，这次却没有，只是站在自己教室前门附近。 李菲宇似乎在和夏梓默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情绪十分高涨，他完全没有发现旁边的夏梓默正沉默寡言的垂着头，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赵清雨和王艳丽小声说了一句，然后拿着可乐朝李菲宇走去。 旁边的几个男生率先看到她，故意对着李菲宇发出怪里怪气的笑声，周围一些人的目光瞬间都看了过来。 李菲宇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在看到赵清雨朝自己走过来，马上停止了说话，有些紧张的站直身子，微微偏着头。 “今天谢谢你了。”她微笑着把可乐递出去，心里却在肉痛，就不能买瓶矿泉水嘛。 李菲宇呆愣愣的接过可乐，等赵清雨都要转身了，才反应过来，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谢谢你，赵清雨！” “……” 正在往教室走的赵清雨差点没一个踉跄，本来教室里的人大多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被他这一大嗓门的叫唤，别说三班了，就连旁边二班的人也都能听到。 随眼一瞟，就看到有人盯着她和周围同学小声叽叽咕咕，赵清雨觉得脑壳都要大了。 李菲宇的第一任女朋友再不出现，她暗恋这家伙的谣言就要真的坐实了。 剩下的晚自习课上，赵清雨一有些犯困，就使劲掐自己的胳膊，下死手的那种，胳膊内侧的皮肤被揪地冒出许多血红的小点点，看上去有些惨烈。 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她才保持了一晚上的清醒。终于熬到放学，她长舒了口气，把盒饭放进书包里，又带了一本英语书，就和王艳丽一齐出了教室。 她们两人前脚出去，阮铃和王浩后脚也一起出了教室。 夏梓默本来还站在二班的教室门口东张西望，看到这一幕直接转身，朝宿舍楼走去。 王艳丽的注意力都在旁边阮铃和王浩的身上，但赵清雨却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夏梓默的异常举动。 “下午我爸回来了，让我晚上早点回去，今天就不送你了，我给你叫个麻木吧。” 赵清雨转过身，这才发现阮铃和王浩站在她们旁边，再次看向夏梓默即将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嘴角无声的冷笑。 同时她还小小的忧伤了一下，明天大概要自己买早餐了。 “算了，我今天不想坐麻木，我和赵清雨她们一起走。”阮铃顺手指了下旁边的赵清雨她们。 王浩朝两人看过来，目光又越过赵清雨看向她身后的人，随即笑着温声道：“那好，路上注意安全，明天我给你带好东西过来。” 阮铃没说话，抿嘴笑了笑，和王浩分别后朝赵清雨她们走过来，手上还拿着那边言情小说：“我们一起走……” “等下，你们先走，我有事找她。”李菲宇走过来粗声粗气的说。 阮铃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拉着一脸茫然的王艳丽下了走廊的台阶。 “哎，哎……”走了几步，王艳丽才反应过来，扭头叫了两声。 “什么事情啊，我也要回去了。”赵清雨连打几个哈欠，胳膊内侧里面的掐痕正好被李菲宇看到。 “你的胳膊怎么了？被人打了吗？”他的语气有点凶，还有点急，赵清雨的哈欠打到一半，被唬没了。 阮铃和王艳丽也都还站在台阶下面，闻言面面相觑，两人被他的陡然一喊吓了一跳。 李菲宇还想拉起赵清雨的胳膊仔细看，被后者快速躲了过去。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不过我现在真的很累，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她语气平平，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冷漠，然后在李菲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离去。 王艳丽和阮铃两人连忙追了上去。 第46章 只是意外偏差 赵清雨走得很快，王艳丽和阮铃小跑着才追上她。 走了一段路，王艳丽悄悄朝后面看去，看到李菲宇依然站在原地朝这边看着，她连忙转回头，挽住赵清雨的胳膊，“他没有追上来诶。” “嗯……”赵清雨心里有些乱，走出老远，她才有些后悔，明明应该早点和李菲宇说清楚的，逃避根本不是什么好的办法。 阮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些迟疑问：“那个男生他真的在追你吗？” 赵清雨步子顿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不知道，可能有些误会吧。” “哦……” “咱家赵清雨才不会和那家伙在一起呢，凶巴巴的那么可怕。”王艳丽十分坚决的说，刚才她又被李菲宇吓到了。 “放心，不会在一起的哈。”赵清雨看她这样子就觉得有趣，笑嘻嘻的撩她的头发。 王艳丽哎呀的反抗，两人亲昵的打闹，倒是显得旁边的阮铃有些多余。 出学校门口的时候，赵清雨惊讶的发现那个李琳竟然又在，不过出来的人多，后者完全没有看到她。 走出一段距离，王艳丽小声说：“那个女生我见过几次了，好像和李菲宇的关系挺好的。” “嗯，说不定人家才是一对呢。”赵清雨随口说道，再次把目光放到阮铃身上，笑道，“人家阮铃的男朋友才好呢，她要什么人家就给什么，而且人还特温柔。” 王艳丽想起王浩那张黑黑胖胖的脸，有点接受无能，只能干笑说：“是、是啊。” 阮铃嘴角轻轻的抿了抿：“什么男朋友啊，我还没同意呢。” “哈哈……谁让他喜欢的是咱们班最好看的美女呢，想追班花，肯定没那么容易嘛。”赵清雨坚定的说。 这次阮铃没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赵清雨边走边朝学校对面望了几眼，很快就到了三岔路口，她和王艳丽两人告别，独自一人先过了马路，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一颗很大的法国梧桐树下静静地站着，从她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学校门口。 等了好一段时间，直到走读的学生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看到李菲宇和李琳两个人慢悠悠的朝镇中心走去。 她记得李菲宇的家可不是这个方向，而是在学校的后面，这大晚上的不回家和小姑娘在街上乱晃，肯定不是啥好事。 不过她心里在鄙视的同时，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李菲宇和李琳的关系依然在正常发展，那按理说很快两人就会变成男女朋友，到时候应该就没她什么事了。 反正上一世李菲宇也是见一个换一个，这几天大概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偏差。 心里的重石放下，她这才步履轻松的转身离去。 回到家里，赵母正在洗衣服，见她回来连忙从厕所探出头来，招呼她说：“炉子上的水已经烧好了，你赶紧洗澡，洗完了我帮你把衣服洗了。” 赵清雨应了一声，掏出书包里的饭盒放到桌子上，然后走进自己房间，把书包放到写字台边上。 等她返回客厅的时候，赵母已经从厕所出来，带着零星泡沫的手刚刚打开饭盒的盖子。 “小雨，你晚上在学校吃得这么好的东西？”赵母惊讶的问。 “啊？不是你……” “什么？我咋了？这盒饭得花多少钱啊？” “呃，没什么，妈，这是我一女同学今天家里摆酒席，给我顺便带的。” “哦，那你同学和你关系不错啊。”赵母说着，其中一只手在身上擦了擦，小心的拈起一小片瘦肉放进嘴里，“嘶……好辣。” 赵清雨打开门，炉子放在门外，她拎起上面的水壶朝屋里走，“确实挺辣的，妈，同学带了挺多，我吃不完，你要吃就热一热都吃了吧。” “你不吃啦？还有这多好东西！” “不吃了，我都吃了一大半了，弟弟睡了吗？要不你们两个分着吃了算了。”赵清雨说着已经把水倒进大红盆里，“妈，还烧水不，烧得话我把水壶接满。” “你先放那儿，我先把这些饭菜给热热。”赵母一边说一边到厨房拿了一个锅出来，夏天的时候炉子放在门外，她家又在顶楼，所以不着急的情况下赵母干脆就在外面炒菜。 赵清雨闻言关上了厕所门，秋老虎还是狠，一天下来身上出了不少汗，但是到了晚上温度就稍微降了下来，就得用热水洗。 外面的炒菜声滋滋声传来，期间还夹杂着母亲喊弟弟起床的声音。 洗完澡后她把衣服顺便洗了，本来以为母亲是用洗衣机一起洗，结果发现另外两人的衣服都已经甩干了。 衣服洗完后，她找了衣架给晾在过道里，反正这层只有他们一家，也不用担心给别人造成什么困扰。 赵清雨忙完后其实很困了，赵母招呼她早点休息，她应了一声，饭盒被洗干净放在饭桌上，她用纸把上面的水擦干，拿回去放进了书包里。 赵母从卧室出来，交代她早点休息后正准备转身回房的时候，突然指着窗户问：“这是你做的？” 赵清雨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母亲说的是窗帘，心中小小的心虚了一下，但依然点了点头：“这窗帘可以拆下来的。” “知道了，你今天晚上别看书了，早点睡。” “好，妈你也早些休息。” …… 等赵清雨躺在床上的时候，疲惫的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她有些难受的翻身，明明很困很累，但却没办法一下子入睡。 脑子里一下子涌出许许多多的画面，让她的大脑变得很亢奋。 夏梓默的背影、李菲宇的声音、阮铃的眼神，轮流在她的脑海中涌现，翻转。 她有些烦躁的捂住脑袋翻了个几个身，不知何时因为太困，终于沉沉睡去。 …… 卧室里的赵母在赵清雨回来之前就和老公通过两个电话，赵父在知道老婆竟然在听了女儿的一番话后就决定开店做生意表示不甚赞同，没说几句，赵父就以在和朋友聚餐挂掉了电话。 赵母心中恼怒，紧接着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说她们已经租了门面，钱都交了。 这下不到十秒钟，赵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劈头盖脸的一通吵闹。 在赵清雨回来之前，赵母的眼眶基本上都是红的，只不过前者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对于这些，并没有察觉到。 第47章 起晚了 翌日凌晨五点钟，闹钟响了。 赵清雨眯着眼睛起床把闹钟按下去，又把桌上的小灵通拿到床边，重新躺了下去。 再睡五分钟，她闭上眼睛如是想道。 ……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抓起近在咫尺的小灵通，点亮一看，时间已经是五点二十八分了！ 赵清雨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刷牙洗漱，然后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就急急忙忙的拿起书包出门了。 赵母听到屋外的动静，喊了两三声，没有人回应，她又重新躺了回去。 …… 赵清雨在路上边跑边用手扒拉着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辫，没有镜子，她也看不到扎得怎么样。 但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路上只有零星几个和她一样快步朝学校走去的学生，大家都在赶着最后的时间。 进了校门，她看到学校里面还有不少人刚从食堂出来，心里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脚下的步子却没敢放松。 走着走着，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正前方那个人的背影怎么……那么像李菲宇啊。 因为这人走得很慢，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快就拉近。 这时候赵清雨已经可以肯定，这人就是李菲宇，她假装没有看到他，目不斜视地从对方身旁一米开外的地方快速走过去。 正好旁边还有好几个其他同学一路小跑的从两人之间经过，在她超过李菲宇后，对方也没有叫住她，她觉得他应该没有看到自己。 快步走到教室门口时，预备铃正好打响，她看到教室里老师还不在，刚要舒一口气，就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个人跟得很近，而且个子很高，她以为是老师，连忙小跑回自己的座位上。 但是在她扭身坐下的一瞬间，发现紧跟在身后的人竟然是李菲宇！ 她惊讶的抬头朝李菲宇望去，后者有些发红的双眼直直看着她，直到两人错身而过，他才收回视线。 赵清雨心情复杂的坐下来，刚才李菲宇看她的眼神太深沉，让她心里有点发虚。 打开书桌，把洗干净的饭盒拿出来后，班主任就过来了，让大家背之前学的课文，到时候抽查。 她很快就抛开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开始专心背起书来。 教室里一片读书声，谁也没有注意班主任戴着眼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起，缓缓起身朝后面走去。 “扑啦啦——” 教室后面突然传来东西接二连三落地的声音，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扭头。 只见在最后面的角落里，班主任和李菲宇两人面对面的站着，互相怒目而视。 李菲宇桌子上的书都被扔到了地上，班主任一脸冷色的看着他，而他也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本来班主任都很高了，李菲宇站在对面，但一点也不显得矮。 “不想上学就回去，别以为我在讲台上，就看不到你们在下面的小动作。”班主任寒着脸瞪了一圈周围的学生，大家一个个连忙收回目光，脑袋一个比一个低。 赵清雨在转过头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王浩偷偷扯掉耳朵里的耳塞。 班主任又说了几句狠话，然后从后门走了出去。 在前面同学的带头读书下，教室里又陆陆续续响起读书声，但教室后面的几个男生，大家都不敢乱看。 李菲宇坐了下来，他眼睛红得有些吓人，旁边一个和他稍微熟悉的男生帮他把书捡起来，坐在他前面的小个子男生也默默的帮忙捡了几本。 李菲宇本人却是坐着没动，当周围人帮他把书捡齐后，他随意扒拉了几下，堆到了课桌前面。 “谢了。”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昨天他一晚上没睡，在网吧通宵，准备白天上课的时候补个觉，结果就被老师发现敲了一下他的头。 他年轻气盛，再加上睡觉被打扰，脾气暴涨，立刻和班主任怼了起来。 不过他对这些一直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想上学，只是想到…… 李菲宇朝教室前面看了看，赵清雨脊背端正的坐着，她好像很爱学习，上课听讲，下课做题，就连放假也在看书。 “李哥，晚上又去通宵了吧？”旁边有人问他，“有没有联机打游戏？” “没咋玩，没意思。”李菲宇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本书翻开，昨天晚上李琳非缠着他教她打游戏，结果那丫头太笨，把他耐心都磨没了，他干脆借口尿遁，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出来后看到她跑聊天室和别人聊天了，才放心回到机子上去。 他走的时候才五点钟，李琳他们几个都还在网吧里奋战。 李菲宇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差二十分钟才下课，他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趴回桌子上。 班主任再次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又在睡觉的李菲宇，这次他没再像之前那样冲动。刚才在办公室里，上了年纪的数学老师说，这种不听话的刺头学生，只要上课别扰乱课堂秩序，就可以不用搭理，睡觉无所谓，就当看不到这个人。 年轻的班主任深以为然。 ****** 早自习的后面十分钟，班主任随便抽查了几个人背书，赵清雨也在其中，她记忆力一直不错，再加上一直都有认真看书背书，她背的很流顺。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睡得迷迷糊糊的李菲宇这时候清醒过来，身体不自觉的坐直，开始认真聆听，直到下课铃响，他还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 ****** 下课后，班主任刚离开，赵清雨后脚跟了出去。 她早晨没吃饭，准备去小卖店去随便买点吃的填填肚子。 一出教室，她就看到夏梓默也沉默的从二班教室走出来，他似乎想朝三班这边走，可是脚步却又十分迟疑，最后他停在三班和二班的交界处。 赵清雨目光微微一闪，她收回朝小卖部方向迈出的脚，打了个转儿，朝夏梓默走了过去。 “嗨，夏同学。”她笑眯眯的打招呼，尽量放柔声调，让那声“同学”听上去甜甜软软。 夏梓默这才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黯淡：“你好。” 第48章 你想吃什么? “夏同学，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赵清雨故意朝夏梓默靠近半步，在他身侧很小声的说，“关于我同桌阮铃的事情。” 夏梓默微愣：“嗯？” “你过来，我们边走边说。”赵清雨站在教室后门，眼角里看到李菲宇站起身似乎要出来，连忙说。 “嗯。” 两人并排下了台阶，朝前面走去。 几个男生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窃窃私语，李菲宇走了出来，嘟囔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 这些男生都是二班的，但李菲宇经常在走廊外面走动，他们都认识他，看到李菲宇出来，这些人目光都有些怪怪的，其中一个自来熟的过去拍拍李菲宇的肩膀，小声说：“伙计，你看看那边。” 李菲宇顺着这人指的方向看过去，赵清雨和夏梓默两人正走在逸夫楼的旁边，很快就要拐到另一边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粗鲁的扒开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然后大步流星的朝赵清雨他们两人的方向走去。 “老徐，不至于吧？” “哼，老子就见不得夏梓默那小子，成天故作深沉的装腔作势，看到就恶心，还有李菲宇那蠢……”被扒拉开胳膊的人说得兴起，突然看到三班后门走出来几个男生，立时住了嘴，掩饰般的吹起了口哨。 赵清雨一边东扯西拉些话题，一边把夏梓默带到了小卖部。 “你……是要来买东西么？”夏梓默终于忍不住开口。 “对，我还没吃早餐呢。”赵清雨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那你去买，我在外面等你。” “嗯。” 赵清雨点头，很自然的把手放进口袋，在里面掏了掏，脸色陡然一变，又把手在另外一个口袋里翻了翻，再换成原来的口袋…… 夏梓默迟疑的问：“你怎么了？” 赵清雨在低头的一瞬间翻了个白眼，再抬头的时候满眼焦急，委委屈屈地说：“我的钱不见了……” “啊……”夏梓默沉默了一瞬，随即说，“那这样吧，我先借你钱买早餐，等你有钱了还给我。” “啊，谢谢！”赵清雨感动的说，“你真好！” 夏梓默有些尴尬地笑笑，然后掏出一个朴素半旧的布钱包，打开纽扣，里面有一叠不算厚的钱币，三张红色的一百，数张十块，其他都是零散的五块和一块，还有许多毛分子。 这些是夏梓默一个学期的生活费，赵清雨是知道的。 她就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一块和五块上滑动了几下，然后停下来。 “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吧？”夏梓默抬头看她。 她把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到他的脸上，弯起眼睛轻轻的笑：“好啊。” 然后她就和夏梓默一起进了小卖部，再一会儿，她的怀里多了一个小面包，一包威化饼，一块大大方方的巧克力，一瓶果汁。 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夏梓默在付钱的时候，脸上肌肉都要僵硬了。 这些东西别看不多，但是花了夏梓默三四天的饭钱。 她本以为他会拒绝的，或者至少说点什么，劝她少买点，但没想到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大概是以为她会还钱的吧，呵，赵清雨冷冷的想着。 当她和夏梓默出来时，看到李菲宇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正在外面看着他们俩。 李菲宇嘴角抽动了一下，吐出嘴里的棒棒糖，直接丢到了花坛里面，漫不经心的和两人打招呼：“真巧啊，同学们。” 夏梓默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赵清雨抢先一步：“谢谢你今天给我买的零食，我很喜欢。” “……” 李菲宇瞪着赵清雨手里提的零食袋，几秒钟后突然走到她身前抢过袋子，毫不客气的说：“不错啊，巧克力，我也喜欢，给我尝尝。” 他不容分说的拆开包装袋，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呸呸，真难吃，一股子怪味儿，啥子辣鸡玩意儿。”他动作粗鲁的吐着嘴里的东西。 赵清雨看得眉头直皱，一句“神经病”在嗓子眼里徘徊了几次，终是落回到肚子里。 接着，李菲宇又撕开了威化饼，喝了一半果汁，把什么东西都糟蹋一遍后放回袋子里，重新塞到赵清雨手里，嘟囔着说：“这些都不好吃，你想吃的话就吃吧。” 赵清雨的目光有点冷，看得李菲宇心里有些发虚，他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前者就把袋子一把放到他手中：“不用了，留给你慢慢享受吧。”说完她扭身回到小卖部，买了一包方脆面，对夏梓默说了声“再见”，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李菲宇才收回视线，走到一脸呆滞的夏梓默身边，说：“这些花了多少钱？” 夏梓默歪了一下头，有些不明所以的问：“怎么？” “你真傻还是装傻？我……算了，呆子一个。”李菲宇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直接走到店子里。 赵清雨回到教室，方脆面吃得口干，她没有带水，噎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 拿出书本准备预习，眼睛又瞟到旁边的阮铃，还在看那本言情书。 “这书你都看了这么多了？”她问道。 阮铃抬头抿嘴笑了笑：“嗯，我昨天晚上看到好晚，可好看了。” “我听说过，好像还有下本呢。” “对，你也知道啊。”阮铃突然来了兴致，和她交谈起来，“王浩给我买了一套，另外一本还在家里，你知道大结局吗？” “知道啊，就是……” “哎哎哎，你别说，我还是自己看好了。”阮铃连忙打断她，“你说了就没有期待感了。” “哦。” 赵清雨没再说什么，阮铃又沉浸在了小说男女主轰轰烈烈的爱情之中，尽管浮夸到了极点。 她曾经也为这样的爱情流过泪，可惜重生之后的她，再也不相信爱情。 手里的方脆面突然变得一点也不香脆，她瞬间没了胃口，把剩下的半包面放进书桌里，准备饿了再吃两口。 王艳丽扭过来小声埋怨道：“你刚出去怎么不喊我啊？” “嗯？你要去厕所吗？” “我……那个人来了。”王艳丽对她使了个眼色，就转过身去。 赵清雨“啊”了一声，立即反应过来她说得是谁，她没有扭头去看，只期盼那个人不是过来找自己的。 第49章 到时候看吧 伴随着塑料袋的摩擦声，一个装满零食的袋子被放在赵清雨的书桌上。 “你又把这些给我……”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这不是之前的那些东西，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零食，“这是你新买的？” 李菲宇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一会儿看黑板，一会儿看窗户，声音比平时小了五六倍：“这是赔你的，刚才是我冲动了……” “你真没必要……”赵清雨有些头疼，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李菲宇是个好面子的人，在人多的地方直接说这些，她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把关系搞砸了，这厮天天找自己麻烦就惨了，想了想，她干脆说，“那谢谢你了，中午放学的时候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谈谈。” 李菲宇面色一喜，立即咧着嘴说：“有，有……”他说着感觉不对，觉得自己不太矜持，于是咳了一下，改口说，“应该是有的，到时候看吧。”说完，就施施然的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对于李菲宇的心口不一，赵清雨有点无语。 王艳丽在前面听得心急如焚，她可不想自己的朋友和一个暴躁男在一起。但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上课铃就响了，于是她只能焦急的等待下课的到来。 在数学老师进教室之前，赵清雨把桌子上的一大堆东西勉强塞进了课桌里面。 下课后，王艳丽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开口，赵清雨就一道数学题封住了她的嘴：“这道题怎么做啊？” “嗯……是这样的……” 这数学题讲着讲着，就讲到了下一节上课铃响。 每次数学课过后，赵清雨就要花许多时间消化理解，这一上午的所有课间十分钟，她都在询问前后左右的同学关于一些今天学过的数学习题。 令她感到庆幸的是，上午的时间里，李菲宇偶尔会盯着这边，倒也没有再跑过来打扰她。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放学时间，赵清雨把零食袋子拿出来，把饭盒也放了进去。她扭头看了眼教室后面，李菲宇好像在低头摆弄着什么东西。 “你今天不和我一起走吗？”王艳丽已经收拾完毕，扭头小声问她。 “嗯，今天中午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 王艳丽带着失望的小情绪走了，阮铃拿着言情小说去找等在教室门口的王浩。赵清雨看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菲宇还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她只得把东西提在手里，尽量不引人注意的走到后面，李菲宇旁边还有两三个男同学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游戏攻略，看到她过来，几个男生交换了个眼神，互相簇拥着走了出去。 现在教室里面只剩下前面两个还在写作业的同学，后面只有他们两个。 赵清雨看到李菲宇手里拿着一个滑盖手机，正在低头快速按着打字，似乎是在发短信。 “请问你中午有时间吗？”她轻声开口。 李菲宇猛然抬头，看到面前的赵清雨后，视线在教室里快速扫了一圈，惊讶的看回她：“已经放学了？！” “嗯。” “那……走吧。”李菲宇有些纠结的看了眼手机，几秒钟后他把手机盖子给滑上放进口袋里，刚站起身，手机又响了。 他眉头拧成了个疙瘩，重新接起电话，烦躁道：“李琳，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赵清雨眼睛一亮，立刻竖起了小耳朵，但离得有些距离，她只能听到隐约的嘈杂模糊的喊声，其他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片刻之后，李菲宇的脸色陡然一变，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他这声音又大又凶，别说站在他面前的赵清雨，就连教室前面的两位同学，都被他给吓了一跳。 赵清雨轻轻拍了拍自己被吓得猛然收缩的小心脏，不动声色的往后面退开几步。 “你在哪里？你别哭，快点告诉我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李菲宇语气焦急的询问，然后疾步匆匆离开，徒留赵清雨提着一大堆零食风中凌乱。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确定李菲宇是真的走了，好像还是因为那个叫李琳的小姑娘。 赵清雨看着手中的零食，又看了看李菲宇的课桌，外面好像没有锁。 她心里一动，走过去轻轻一揭，桌子上面的盖子轻易被打开，里面有些空，除了一圈卫生纸，几只笔，其他什么都没有，至于书本都被李菲宇摆放在课桌外面，用来挡住老师的视线。 把袋子塞进李菲宇的课桌里后，她也转身离去。 出了学校大门，她看了一眼自家的门面，外面是新装的卷帘门，里面的样子她暂时还没有看到，昨天晚上听母亲提了两句，说水电厕所都弄好了，就等着水泥风干，然后透下空气就成。 赵清雨心里想象着以后的小日子，忍不住咧着嘴，一路哼着小曲儿。 回到家里，赵母已经做好了饭，见女儿回来，连忙招呼她赶紧洗手吃饭。 赵清雨把书包放到竹床上，奇怪的问：“弟弟还没回来呢，我们为啥吃这么早啊，不等他啦？” “不等了，我们俩赶紧吃完了，你陪我上街一趟，那屋子还要两天等，咱们先把东西慢慢买回来，到时候好直接从家里搬进去。”赵母盛了两碗饭放到桌子上，解开身上的围裙挂到厨房门后面。 赵清雨知道母亲这两天都是一个人买东西提回来，弟弟的房间里原本比较空，现在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和蛇皮袋，但都是一些小物件，一些大的重东西，一个人肯定搬不回来。 “嗯，知道了。”她拿起饭碗，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早晨就吃了半袋方脆面，她肚子早就饿了。 在两人快吃完饭时，赵青枫才满头大汗的回来，赵母和他交代了两句，让他在家乖乖吃饭，又在桌上留了钱，然后就和赵清雨一起出门买东西。 大中午的天气太热，赵清雨还是带了雨伞，是那种不能折叠的长雨伞，伞的尾部是个半圆形的弯钩。 出了门，赵母看了她手中的雨伞一眼：“天天的拿这么大把伞方便吗？” “妈，中午这太阳，不打伞会变黑的，况且，我就中午用一下。” 赵母没再说话，忽然她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 “咋了妈？” “哎呀，今天中午你放学的时候有人给你打电话。” 第50章 我当然懂 赵母说，是一个叫李菲宇的男孩子给她打得电话，就是在刚放学没多久的时候。 赵清雨的小灵通放在家里，那时候她还没回家。 李菲宇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这并不稀奇，毕竟当时她和李父、水电工都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赵母却来了兴致，不停的询问对方为什么会和她打电话，两人的关系如何等等。 “没什么关系，就是普通的同学。” “真的？”赵母显然不太相信。 赵清雨的面容坚定，语气严肃：“真的，妈，你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赵母突然就笑了，释怀般的摸了摸赵清雨的头发，“头发长了，更像大姑娘了。” 两人路上又谈起了其他事情，赵母这才和赵清雨说起了前两天晚上和赵父打的电话。 赵清雨也是才知道，父母竟然已经为开店的事情吵过几次架了，难怪母亲这两天情绪看上去就不太好。 “那爸他后来咋说的呢？” “还能咋说，我房租都交了，东西都买了，还能退回去不成。”赵母倒是想开了般的笑起来，“你爸他现在生气了，今天给他打了电话都没有接。” 赵清雨心里有点担忧，说：“妈，待会回去的时候，我给爸打电话说说。” “你不用管这些，你爸也就是气一段时间，等气消了自然就好。” “嗯……” 虽然话是这么说，赵清雨心里还是留了个心眼，准备回去的时候给父亲打个电话，毕竟开店是她的主意，她不想父母之间的感情因此受到影响。 就这样边走边聊，两人来到了老步行街，在一个专门卖厨房用品的商店里买了三个大炉子，专门用来烧水煮汤煮面的，又买了四个大小不一的、稍小一些的炉子，可以用来加热一些卤料或者其他东西。 因为以前就在这里买过几次东西，店老板已经对母女两人都很熟了，这次价格给两人便宜了不少。 这些炉子太重，后来老板还暂时关上店门，开了家里的三轮车帮忙送货到家。 说是到家，其实是送到店面里去，打开卷闸门，里面的水泥气息扑面而来。 虽然地面水泥颜色还有点深，但其实硬度已经可以承受一般的重量了。 厨具店老板帮忙一起把东西抬进去，要不然近一百斤的大炉子，光赵清雨和她妈妈两个女人，还真不一定抬得动。 把炉子都抬进去后，赵母和店老板道谢：“真是太感谢了，我现在这店也没开，也没法给你倒杯茶喝。” “哎呀这算啥啊，你在我店里买东西，我给你是应该地，下次有什么也记得照顾一下我生意就好哈……”店老板说着擦了把汗，忍不住笑起来。 赵母也笑，送走了店老板，赵母转身回到店门里面，见赵清雨正在四处查看。 “咋了？你看得懂？” “看不懂也要看。”赵清雨随口说着直起身，她其实还是勉强懂一些的，毕竟上一世装修房子的事情，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赵母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到一点半，便问赵清雨要不要现在和她一起回家。 赵清雨的书都还在家里，自然是点头应允，两人出了店门，赵母踮着脚想要把高高的卷闸门拉扯下来，赵清雨把雨伞掉了个儿，用伞把手一勾，就把门给勾了下来。 “妈，看吧，带伞的好处可多着呢。”赵清雨喜滋滋的说。 赵母十分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啊，就算没有伞，我也可以弄下来啊。” 赵清雨又准备说什么，突然不动了，眼睛瞪大了朝某个方向直直盯着。 “你在看啥？”赵母锁上门，顺着赵清雨的视线看去，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正在腻腻歪歪的从三岔路口的方向走来，她疑惑的扭头看自己女儿，“咋了？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赵清雨早已收回视线，打开伞，将头顶上的阳光挡在外面。 “别搁我这儿装了，你肯定认识，一看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我话先放这儿，高中的时候以学习为重。” “知道了知道了，走吧。” 赵清雨挽住母亲的胳膊，心想之前母亲和蔼可亲的询问果然是在故意试探。 不过另外一方面，她心里更震惊的是，王浩竟然又和邻班那个漂亮女同学勾搭在了一起。 而那个漂亮女同学，就是他上一世的第一任女朋友。 他不是已经有了阮铃吗？？？ 这是个什么情况？ 回到家里，她拿起书坐在写字桌前，满心都是疑惑。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世王浩是因为阮铃明显对他表现出排斥，才转而和另外一个女同学在一起的。 难道是今天中午阮铃和王浩吵架闹掰了？ 可如果是这样，王浩找接盘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刚才她虽然只瞟了短短的数眼，但那两人之间的亲昵情况来看，根本就不像是刚刚认识的。 算了，是不是刚刚认识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赵清雨郁闷的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看英语书。 看了不到十分钟，她想起一件重要事情，又站起身悄悄把房门给关了，然后拿出小灵通，拨通了赵父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接，赵清雨又拨了一次，这次响了三声，才被接通。 “喂？又打电话来做什么？”赵父的声音十分不耐烦，还带着一丝怒气。 赵清雨呆了一呆，随即赶忙开口：“爸，是我，你怎么了在发脾气？” 得知是女儿，赵父那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解释说：“哦，是小雨啊，我以为是你妈呢。” “你干嘛和妈生气啊。” “还不是因为你妈自作主张要开什么早餐店，咱们家里又没人会搞那个……” “爸，不是妈自作主张，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赵清雨打断赵父的话，“你也不用生妈的气，我和弟弟都不想妈出去打工。” “也没说非要出去打工，做点什么不好，非要搞这些有风险的事情，又不是没有手艺在身，找不到事情做。” “爸，相信我，就算有风险，我也不会让咱家亏本，你就别使性子老是和妈打冷战，妈这几天人都瘦了好多……” 电话那边的赵父第一次听女儿弹这些，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叹口气说：“你不懂。”之后就找借口挂了电话。 看着屏幕熄灭，赵清雨才放下电话，喃喃的说：“我当然懂。” 第51章 阮铃的生日 中午去学校的时候，赵清雨顺便拐了个弯，在小卖部买了一份报纸才到教室。 这个时代，电脑还没有普及，手机还不是智能，大多数新闻还是靠报纸和杂志来传播。 赵清雨以前不爱看新闻，就算看报纸，也只看上面的情感专区，现在可不一样了，她要时时刻刻注意一些重要讯息，以免错过商机。 想要发财，光开早餐店是不行的，或者说太辛苦，有不辛苦又可以发财的事情，她当然不能错过。 在她的印象里，在高中毕业后，w镇发展飞速，全镇基本重建，新建各种大工程，到时候会有许多地方需要拆迁。 赵清雨还记得大学放假回家后，看到镇里的变化差点认不出来。 只是这些事情，她还不能和父母讲，要不然他们肯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只要先把店铺经营起来，有了成效之后，其他的就会变得好办许多。 那时候父母对她的一些“天方夜谭”的建议，就不会那么抵触。 况且，她的印象里面，距离最早一批拆迁还需要四年的时间，所以她还不急。 到了教室里面，她拿起报纸开始看，主要查看时事新闻和地方新闻，因为时间有些久远，许多事情她都记不太清楚，想要通过报纸，来帮她捋一捋思路。 不过这次的报纸上面，并没有提什么有效的东西，或者说因为是根本就没有怎么提及关于w镇的东西。 她放下报纸，决定到平时在家里多看一下地方台的新闻，毕竟现在出行的报纸都是省里的报社，她所在的w镇现在只是个很不起眼的镇子。 除了闻名于世的风景区外，还没有人关注山脚下的小村镇。 想要知道关于w镇的具体新闻，还是看地方电视比较靠谱。 正想着，王艳丽来了，她今天来得比较晚。 “王艳丽，你这个星期放假回家不？”赵清雨收起报纸，问道。 “回啊，咋啦？”王艳丽气喘吁吁的坐下，拿起一本书不停地给自己扇风。 “没啥，就是想去你家看看。” 王艳丽放下书，开心的拍手道：“行啊，到时候晚上跟我睡一个屋。” “嗯。”赵清雨也笑，她还清楚的记得在大二的时候，王艳丽打电话说她们村里好多人的房子都被征用，她家也是，然后上面在省会城市里给每家都补偿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还不是郊区！ 如果不要房子，就会有一大笔补助款。 王艳丽的家，这是她知道的另外一个肯定会被拆迁的地方。 “诶，对了，你猜我今天在路上看到谁了？”王艳丽又突然开口。 “谁啊。” 赵清雨漫不经心的问，她现在满心都是怎么抓住商机赚大钱。 “是李菲宇啦，我看到他带着一群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朝吴家岗去了，当时那些人的表情好可怕啊。”王艳丽啧啧说着，“你可千万别和他在一起，他会带坏你的。” “你放心呐，我又不喜欢他。” 有了好朋友的保证，王艳丽这才放心的转过身。 赵清雨扭头看了一眼教室后面，马上就要打预备铃了，李菲宇还没有来。 她转回头，就看到教室前门进来两个人，是阮铃和王浩，两人还是一前一后的进来。 阮铃怀里抱着的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子，脸颊绯红，嘴角有掩饰不住的淡笑，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 王浩也是和平常一样，胖胖的脸上依旧人畜无害的温和。 赵清雨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这两人完全不像是吵过架的样子。 甚至在王浩经过她的座位时，两人还站在旁边的走道里互相眉目传情了一会儿，才分开。 阮铃侧着身子挤进来，她手中的礼物盒从赵清雨的头顶擦过，后者微微拧起眉毛，然后低了低脑袋。 阮铃坐下后，把外面包着花闪闪包装纸的盒子放到课桌上，然后轻轻舒口气。 赵清雨从眼角里都能看到她翘起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她的猜测错了，还是另有原因。 “这是王浩给你买的礼物？” “嗯，今天是我生日。” 赵清雨心里微讶，一时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这样啊，那生日快乐啦。” 阮铃笑了笑，把课桌打开，将盒子塞了进去，因为盒子有些大，她只得把桌子里大一些的东西都捡出来，才勉强放进去。 王艳丽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转身好奇的问：“哇，你今天过生日？比我小一天啊。” “啊……”赵清雨轻呼出声，她怎么把王艳丽的生日都给忘记了。 “咦？那还蛮巧的，你是过农历还是阳历的？”阮铃也挺好奇。 “我是过农历的生日，难道你不是吗？” “我不是，今天是我阳历的生日，本来我不想过的，但他非要给我买礼物。”阮铃抿嘴笑起来，“他还说到了农历生日再给我过一次。” “呃……”王艳丽顿了一顿，挤出一个笑，“看来王浩对你真不错哈。”话音刚落，预备铃就响了，她正好借机转过身。 这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赵清雨想起来家里面的可能即将发生的一件重要事情：她的父亲会和他的初恋再次相遇！ 而那一天就是在阮铃阴历生日的时候。 为什么她会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在夏梓默的提醒下，她帮忙给两人送餐加送礼物的时候，在里面夹了一张告白书。 当时她内心酸楚复杂，但脸上还要僵硬的挤出笑容，尽心尽责地充当两人之间爱情的脚踏板。 回到家里后，准备大哭一场，结果父亲就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兴冲冲的回到了家里，告诉自己，这是他的一个老朋友。 当时天真的她还信了，那个女人说话确实很温柔，第二天还送了一只小猫过来给她和弟弟，让两人开心了好久。 可是后来知道了知道了真相，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后来每次回想起来，她和弟弟都气得咬牙切齿，对父亲怨言颇多。 现在经过阮铃的一提醒，赵清雨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 她拿出报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年月日的日期，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扭头问阮铃：“你农历生日还差多少天？” 第52章 回去找家长 在弄清楚阮铃的农历生日后，她悄悄的把日期记了下来，并且制定了一个小小的计划。 上了两节课后，第三节课是语文。 班主任夹着书走进来，在教室里巡望了一圈，然后皱起了眉：“周东海，你旁边坐的是谁？” “是……李菲宇。” 教室前面的学生这才都扭头朝后看，原来李菲宇的座位到现在还是空着的。 “他前两节课来了没？” “没……” 班主任脸色更加难看：“有人知道他家的电话吗？” 没有人回应，片刻后，班主任才稍微缓和一下表情，说：“先上课，今天我们学第九课……” “报告老师，赵清雨应该知道李菲宇家的电话。”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班主任的话语。 赵清雨正在翻书呢，听到这话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去，她寻声望去，竟然是她同桌的同桌，班长大人说的话。 班主任有些惊讶，随即目光复杂的看向她：“赵清雨，你知道李菲宇家的电话？是多少？” “报告老师，我不知道李菲宇家的电话。”赵清雨不慌不忙的回答，她没有说谎，小灵通在家里，电话号码存在里面，她可没无聊到把不太熟悉的人的电话号码随时铭记于心。 “啊？”班主任一愣，有点不相信的问，“怎么可能？你们不是……” 班主任的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换了另外一句：“赵清雨，你知道电话就赶紧告诉我，我找他家长有事。” “老师，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太……”赵清雨的心里已经有些抵触了，但语气还算平静。 谁知她还没说完，班主任突然极度不耐烦的打断道：“你父母知道你和坏学生混在一起吗？你现在就回去，把你父母叫过来，要不然别来上课了。” 教室里一瞬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垂下了头，只有赵清雨缓缓站起身，她的面容毫无波澜，只是眼神冷的可怕，冷到站在讲台上的年轻班主任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地避开她的视线。 “李老师，校长知道你这么随意威胁学生吗？请问我是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让我回去找家长？又是凭什么不让我上课？” 赵清雨的反应太冷静了，冷静到作为班主任的李志豪，第一次有了慌神的感觉。 但他是老师，不能在这么多同学的面前败下阵来。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非要我说出来，到时候你一个女孩子脸面不好看。”李志豪想起什么，突然不屑的冷哼，“对了，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天天和班上某些不三不四的男生混在一起……” 赵清雨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冷静！！！ 她的双拳捏得咯吱作响，牙齿也咬得死紧，她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突然冲过去给这个人模狗样的老师一巴掌。 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的笑了出来。 “老师说得对，我现在就回去找我妈过来，好好和校长谈一谈。” 李志豪被她笑得心里发虚，见她又这么说，只得硬着头皮说：“你把家长找来和我谈就可以了。” 赵清雨没说话，只是把书本收拾好，把书桌一锁，然后步履轻松的走了出去，面上没有一点要找家长的紧张害怕情绪。 李志豪把目光从她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和班上唯一一个黄发女生相触，而后有些愁恼的别开脑袋，看向教室，疲惫的说：“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赵清雨速度不快不慢地走着，秋日午后的阳光带着微热的温度，照在她的脸上、身上。 她从逸夫楼直接穿过去，走到校园前面正中间的走道上，两边的雪松在道路上映照出形状各异的影子。 走在树下，头顶偶尔还会被垂下来松叶扎到。 赵清雨看着不远处的学校大门，脚步慢慢变得萎顿，心里有一口浊气堵着，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刚才的一切都是她装的，谁能知道，她其实都快气炸了。 上一世她明明和班主任没什么交集，更没有矛盾，怎么这次就突然开始针对她了？ 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但同时更多的是愤怒。 李志豪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和李菲宇关系不明不白，李菲宇不是好学生，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即便他根本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她也不是没想过去证明什么，但是证明了又能如何呢。 误会可以解释，但人与人之间的偏见，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就像是现在，即便李志豪现在追出来跟她道歉，她也再不会对这个老师抱有好感和期望了。 因为脑海里面想着事情，她的目光一直都是虚无的盯着脚前的地面。 走着走着，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黑色的钉子鞋，拦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抬起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是李菲宇。 “你怎么不去上课？”他问道。 赵清雨盯着李菲宇左脸上的一张大型创可贴，嘴巴张了张，还没说出话后者又不好意思的捂住脸说：“今天不小心被东西划着了，去了医院，所以来得有点晚。” “呵……”赵清雨抿了抿嘴，随即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了一遍他，上午还很整洁的衣服裤子，现在皱皱巴巴，似乎还有一点血迹，一看就是打过架的。 李菲宇垂在侧身的手，不自觉的扯了扯衣角。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去上课吗？因为班主任认为我们关系很好，找我要你的电话，我说没有，他就让我回家找家长。”赵清雨突然冷冷的开口。 “什么？！”李菲宇果然反应激烈，“我这就去找那个李志豪！”他说着就拉住赵清雨的胳膊，要一起往回走。 赵清雨感觉自己的胳膊仿佛被铁钳箍住，难受的脸都皱成一团：“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她边喊边使劲挣扎。 李菲宇停下脚步，理所当然的说：“我要带你过去和老师解释清楚，如果他还为难你，我到时候……” “你到时候怎么样？去威胁老师？还是和老师动手？”赵清雨用力甩开李菲宇的手，十分不耐烦地说，“你想被开除选个其他良辰吉日，别连累到我行吗？” 第53章 谈一谈 李菲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 “既然你现在来了，咱们就把中午未说完的话都说了吧。”赵清雨直直的望向他。 “好。” 李菲宇应得很干脆，这一点，赵清雨还是比较欣赏的。 她指了指校门外：“我们出去谈吧。” 李菲宇点头。 两人没有并排而行，赵清雨在前，李菲宇在后。 前者走的时候还四处望了望，她还真有点担心被某个路过的校领导叫住，那她可真的有嘴难辨。 出了校门，两人朝较为偏僻的左边走去，到了一个杂草丛生的破旧门面前，赵清雨站定，转过身看向李菲宇。 “李菲宇同学，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产生什么误会，对我们个人的影响不太好……”她语气毫无波澜的叙述。 李菲宇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一句话，但赵清雨知道，他一定生气了。 她甚至在想，对方会不会突然暴起给她一拳。 可是直到她说完了，李菲宇还是没有反应，就那么看着她，脸色极其难看。 “说完了？” “是。” 李菲宇转身就走，赵清雨本想问他就没有什么说的吗，但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喊出口。 高大的背影很快就拐个弯，进了学校，赵清雨这才慢吞吞的走出来，在校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朝马路对面走去。 她还是决定回去和母亲说一声，结果刚过马路，就发现自家门面大开着，她的母亲正在里面拿着扫帚扫里面散落的水泥石灰。 “妈？”赵清雨走过来，轻声喊了一句。 赵母扭过头，看是女儿，笑着朝校门口看了看：“你怎么来了？这么快就到吃饭时间了？” 赵清雨沉默一瞬，两条眉毛有些纠结的皱起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她之前明明想着和母亲实话实说，依照她对母亲的了解，母亲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然后和她一起到学校里去找校长讨回公道。 但现在真的看到母亲有些沧桑的脸庞，话到了嘴边她又突然开不了口。 自己明明都活了三十岁，为了这种事情让母亲担心，赵清雨突然于心不忍。 “怎么了？”赵母疑惑的放下扫把，有些担忧的走过来，问，“是不是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这节课是体育，老师说自由活动，我闲着没事就出来看看。” “哦……”赵母放下扫把，从脖子里拽出手机翻开盖子看了一眼，发现时间确实还挺早的，便问赵清雨要不要干脆回家，她做饭给她吃。 赵清雨本想拒绝，抬眼的一瞬间看到母亲期盼的眼神，到嘴的话就变成了：“好，那我们可得快点。” “我菜都买好洗好了，回去直接开炒。走，出去，我关门。” 赵清雨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正是学生们吃饭的高峰期，看着三三两两朝食堂里走的那些学生，她心里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即使不上学又怎样呢，她知道将来的大势所趋，她有过艰苦创业的经验，以前她能成功，现在的她还能再次成功，而且会更容易，更轻松。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受一个对她有偏见的老师的气呢。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脑海里的这个想法上上下下的跳动，几乎要占满她的思绪。 忽然，一个轻轻脆脆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赵清雨抬头四望，看到是王艳丽正朝她这边小跑过来。 “你终于来了……”到了跟前，王艳丽扶住她的胳膊，喘着气说。 赵清雨收起思绪，问道：“怎么了？” “你妈没来吧？”王艳丽朝她身后看了看。 “没有。” “来，你过来，我跟你说……” 王艳丽挽着她，边说边朝学校食堂走去。 “你是说，老师让我不用叫家长了？”赵清雨站在食堂门口，皱着眉问。 “嗯，事情就是我刚说的那样，你……”王艳丽说着又停顿一下，朝食堂里看了看，里面人太多了，能坐的位置都没有，她只得和赵清雨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买了东西就出来。” “嗯，你去吧。” 等王艳丽小跑进食堂，赵清雨就往食堂大门旁边挪了挪，她想起刚才王艳丽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王艳丽说，她才被赶出教室没多久，李菲宇就大步流星的闯了进来，直接走到讲台上和班主任说他今天迟到的原因，是受伤去了医院才来那么晚的。 班主任见他脸上确实有伤，还带了医院开的缴费条子，只得让他回到座位上。 结果李菲宇不但没有动弹，还说了一句话，把班主任的脸都给气青了。 “老师，赵清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您别故意去为难她，到时候她和她妈说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她上不了学的，您那可就太缺德了啊。” 王艳丽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李菲宇说话的神情和语气，还说李菲宇说完这句话就拿着病条说自己不舒服，医生让他晚上再过去，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班主任的脸当场由青变黑，难看到无以复加。 不得不说，赵清雨当时听完还挺得劲的，但是又怕李菲宇这样会适得其反，他自己不想上学，当然不怕，她可不一样…… 算了，不就是考大学嘛，她又不是没上过，大不了等她赚了钱后自己去学美术，她恨恨的想。 “我来啦，给你。” 赵清雨抬起头，是王艳丽拿着两个千层饼站在她面前，饼子是分两个袋子装的，其中一个已经递到了她面前。 “我已经吃过饭了。” “哎呀，我都买了，你吃啊。”王艳丽不容分说的把饼子塞到她手中，然后拿起自己的那份，美滋滋的吃起来。 她边吃，一张小嘴还巴拉巴拉的跟赵清雨讲道理：“我跟你说，别把班主任的话放在心里，你又没真的做什么事情，他凭什么不让你上学，也就是吓唬吓唬你，李菲宇那样的都能在学校，你这么努力学习的，凭啥不能上学？” 赵清雨拿着带着热乎的千层饼，抿了抿嘴，听了王艳丽的话，突然就释怀了。 也是，先不说李志豪有什么权利，等到高一下学期就要分文理科了，他和她也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她着实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老师自我烦恼。 “谢谢了。” 她说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第54章 手链 “有啥好谢的，你以前天天请我吃东西，虽然我没啥钱，但怎么着也该回请一次吧。”柔柔弱弱的王艳丽说着十分义气的话，让赵清雨心里暖暖的。 咬了一口千层饼，赵清雨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定。 不能冲动，她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上辈子的冲动让她失去了太多，现在的她一定要理智，要稳下来，要把失去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两人边走边吃着往教学楼走，教室里的人大多数也都出去吃饭去了，里面没有多少人在，但她们两人进去后还是有几个人朝赵清雨边看边很小声的议论。 赵清雨已经想通了，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感觉，只当没看见。 阮铃不在，她一坐下，眼角就瞟到那位班长大人正愧疚的望着她，欲言又止。 果然，当她拿出数学书的时候，王泽慢慢挪了过来，很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我、我没想到会这样的。” 赵清雨翻书的手顿了顿，脑海里各种话语统统过了一遍，最终侧过脸挤了一个干笑说：“没关系，班长，那下次我有事请假的时候你记得批准奥。” “啊？”王泽一脸疑惑，完全不知道赵清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了，我要写作业了，班长大人有事吗？”赵清雨用手拍拍书，“如果没事的话，介意为我讲解几道习题不？” “啊……我没、没事，哪几题？” “这道、这道、还有这道。” “……好。” 然后接下来的晚间活动时间，王泽一直都在给赵清雨讲解习题，说来也怪，平时都是在教室里安静坐着的阮铃，今天直到打了预备铃才回来。 王泽这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赵清雨觉得自己真是自找苦吃，虽然现在天气没有以前那么热，但是稍微活动一下，身上还是会出汗的，在王泽讲解习题的时候，她不得不假装无事发生。 阮铃倒是挺直接，一坐下就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味儿啊这是。” 王泽没说话，无声的朝边上挪了挪，赵清雨默默的替王泽的另外一个同桌默哀。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阮铃的手腕上多了一条很漂亮的红绳，红绳每隔一段就会有个银色的星星小吊坠。 赵清雨看得出来阮铃对这条手链很满意，晚上数学课上，后者时不时的就盯着自己的那条手链看，一看就是五六分钟。 第二节还是数学课，阮铃除了看手链，就是看她数学书下的言情小说。 赵清雨对阮铃的这些小动作早就一清二楚，她不会告诉老师，也不会去劝她，甚至还会帮她打掩护。 纵容，另外一方面，就是伤害。 她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阮铃悲惨的结局。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赵清雨单手撑着下巴，坐在教室里思考着待会班主任进来后，看到她又会是怎样的刁难。 事实告诉她多虑了，班主任进来后，就当没有看到她般，开始讲起课外作业上的习题。 赵清雨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不过。 晚自习下了后，班主任离开教室前，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她假装没看到，撇过头去。 班主任终是没留下什么话走了，教室里面瞬间嘈杂起来，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 几个同学吵吵嚷嚷的在讲台上疯疯打打，其中一个黄发女生笑声最尖最响，其他几个男生被她一个人追得跑出了教室外面。 赵清雨记得这个女生，她叫安娜，长得挺好看，也很会打扮，加上性格张扬，总是和男生打成一片。 班上的男生，一半暗恋阮铃，一半喜欢安娜。 只不过这两个美女，一个对谁都清高，一个只对女生清高。 所以两人的女生缘都不怎么样。 当然，她们也不需要女生缘。 赵清雨讽刺的想，因为她终于想起来一件事情，上一世的时候，这个安娜就经常会对李志豪故意撒娇…… 所以李志豪对她很是纵容，就算她犯了什么错，要么不管，要么无足轻重的说两句。 这个安娜，也是李菲宇的其中一任女友之一，但是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一星期不到，所以在赵清雨的心里，自动把她过滤掉了。 现在忽然回想起李志豪对她和安娜的分别对待，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你收好了吗？”王艳丽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 赵清雨快速的拿出装好的书包，放下桌盖：“好了，我们走吧。” 出了教室，两人看到阮铃和王浩正走在她们前面，阮铃的手里还抱着今天中午王浩送给她的礼物盒。 看来她手上的链子是王浩今天另外送的礼物，难怪一晚上阮铃的嘴角都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下课的时候赵清雨还能听到她轻声哼歌呢。 “王浩对阮铃确实挺好的……”王艳丽压低声音说。 赵清雨笑笑没说话，如果她那天中午没有看到王浩和邻班女生一起走的话，可能也会这么认为吧。 “诶对了，这不是二班的那个夏梓默吗？这几天怎么没见他找你啊？”王艳丽突然看向另外一个方向，疑惑的问。 赵清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夏梓默走在另外一边，方向也是学校外面，而不是学校宿舍楼。 她想了想，对王艳丽说：“你等我一下，我过去问问。” 王艳丽点点头，然后走到路边上等着。 赵清雨朝夏梓默小跑过去，嘴里轻声喊着后者的名字。 夏梓默停下脚步，把目光从那对男女生的背影上缓缓收回，扭头看向正朝他跑过来的另外一名女生身上。 “啊，是你啊，有什么事吗？”他眼神黯淡的说。 以前赵清雨看到他这模样就会心疼，现在看到他这样子，心里一阵嫌恶。 “嗯，有啊，是这样的……”赵清雨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长串话。 夏梓默听完，眼睛蓦然瞪大，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惊疑不定。 “你、我……这方法能行吗？” “怎么不能？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赵清雨理所当然的说。 “那也太……太荒唐了……”夏梓默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行。” 赵清雨刚准备说不行就算了，结果夏梓默下一秒又改口。 “我先想想吧。” 第55章 手链2 夏梓默心情复杂的走了。 赵清雨心情比他还要复杂。 她太了解夏梓默了，他说得考虑考虑，那十有八九就会同意。 刚才她出的那是什么狗血馊主意啊，她自己都觉得太可笑了，说出口的时候还有点尴尬。 本以为以夏梓默的性格，肯定会一口拒绝，没想到竟然要“考虑考虑”。 果然是个蠢货。 她心里恨恨的想。 王艳丽见她面色不太好，走近了后问道：“咋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了班主任……”赵清雨别开话题。 “哎呀，别想那么多，今天晚上李志豪就没有再说什么，肯定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王艳丽赶忙安慰她。 “嗯。” 刚才耽误了那一会儿时间，这路上的学生少了大半，教学楼里只有最上面一层的灯是亮着的，那是高三的学生还在上第四节晚自习。 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不疾不徐的朝外走，到了学校门口，两人看到王浩和阮铃还站着马路对面，旁边还停了一辆三轮车。 阮铃心情看上挺不错，表情愉悦说着什么，王浩则一如既往地带着淡笑，温和的附和她。 王艳丽好奇的朝他们看了好几眼，又和赵清雨谈起自己的爱情观。 “奥，那你觉得常金新怎么样？”赵清雨突然开口。 “你怎么又说起他来了呀……”王艳丽有些无语。 赵清雨想了想说：“他坐在你前面，我看了，这几天他经常找你说话，肯定是对你有意思。” “那你怎么不说谢光富对我有意思啊。” “……你喜欢谢光富？” 王艳丽脸都红了，恼怒的轻轻捶她的胳膊：“呸呸呸，谁喜欢那个小老头啊，是你自己说的坐我附近还找我说话的，那谢光富天天找我说话，按你意思说他也喜欢我吗？”她说着说着想起了谢光富的小胡子，还有他的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妈呀，他要是喜欢我，我就掐死他！” 赵清雨笑得前俯后仰。 两人分开后，赵清雨走了一段路，低头繁茂的梧桐树叶在昏黄的路灯中投下一片阴影，她与那片阴影融为一体，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停下脚步，转身朝学校的方向看去。 阮铃和王浩挥挥手，然后一个人上了三轮车，车主油门一扭，车子突突突的开走了。 王浩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离开，离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把视线一转，又移到了马路对面，另外一个清瘦的身影上，那人走得缓慢，目光朝着早已远去的三轮车久久望去。 这人就是夏梓默。 赵清雨在和王艳丽分开后，过马路的时候看到的他。 当时夏梓默站在学校门口，目光徘徊在马路对面的阮铃和王浩身上，没有注意到她。 等阮铃走了，他才缓缓的迈开步子，朝通往镇子中心的方向走去。 直到夏梓默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赵清雨的视线中，她才转身朝回走。 她当然知道夏梓默是个住宿生，所以才会感到奇怪，悄悄的躲在树后看看是怎么回事。 可是转念一想，他去哪里关她什么事情，最好在外面被小混混打一顿！ 她恨恨的想着，就要转身离去，结果无意间看到了她前面不远处的路口站了一个女生。 女生正在朝慢慢走近的王浩欢快的挥手，而王浩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两人很快走到一起，手挽手朝赵清雨回家的这条路走过来。 赵清雨连忙退回去，绕到树后，想等这两人走了再出来。 “喂，每天让人家等这么晚，都没有一点补偿的吗？”女生有些撒娇的说。 “我今天特地买了一条链子送给你，这上面的坠子可都是纯银的。”王浩的声音属于那种很悦耳的低音炮，如果不看脸型，根本想象不到声音和本人的反差会这么大。 “真的？这肯定好贵的吧……” “没事，也就一百来块钱，你戴上看好不好看。” “嗯……” 两人走得很慢，说话声音也不小，赵清雨站在树后是听得一清二楚。 直到两人走了很远，她才慢慢从阴影底下走出来，远远跟了上去。 这条路上，虽然可以通往镇子的心中，但会多绕出很长一段距离，而且这条除了开头的这段还算平整，后面大多坑坑洼洼，许多碎石路。 这两人不从近路走，反倒从这条又远又烂的偏路回去，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赵清雨的家就在这条路进去不远，那两人走到她家楼下，还在房东家开的小卖铺里买了雪糕，然后才离开。 等赵清雨走过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了，因为再往那边走，路上隔好远才会有一盏路灯，大多数路段几乎都是黑黢黢的。 她收回目光，转身走进了同样黑咚咚的楼梯道。 大概是前世的生活作息，晚上她看书看到凌晨一点才休息。 晚上睡觉前，她会把第二天需要的东西都收拾好，再定好双重闹钟，才长抒出一口气。 经过半个多月的学习恶补，说实话她根本没有补回到多少以前的知识。 再过一个多星期就开学满一个月了，这时候会进行一次摸底考试，她已经开始担心，到时候的成绩可别是倒数，那就有些不太好和父母解释了。 洗漱后，在回房的时候，赵母正好醒来上厕所，一出来就看到赵清雨还穿戴整齐的模样，惊讶的问：“几点了，还不睡觉？” “马上就睡了。”赵清雨说完就溜回房间，关上台灯，躺到了床上。 她扭过头，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外面漫天繁星。 上一世，自从她上大学离开家乡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这样的天空。 城市的霓虹灯将夜空染成红色，天上除了月亮，能看到的星星屈指可数。 偶尔想过去世界的尽头去看最美丽的星空，可是疲于奔波的她，总是被各种东西束缚。 有时间的时候没钱，有钱的时候没时间。 她慢慢闭上眼睛，希望这一世，她能够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留住。 何以解忧，唯有致富啦。 第56章 准备工作 第二日上午，李菲宇依然没有来上学，到了下午的时候，他才懒洋洋的过来，手里拿着医院开的条子，老师也拿他没办法。 晚间活动的时候，夏梓默过来找赵清雨了，目光虚浮的表示，自己想了一天，觉得对于赵清雨前一天提出的意见，他可以勉强试一试。 “勉强试一试么。”赵清雨喃喃重复了一句，她的目光有些虚瞟，很快又沉淀下来，看着对面的夏梓默笑了笑，“既然这样，那以后我喊你是不是该改口了，男朋友？” “啊……这不太好吧……”夏梓默明显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想要拒绝，忽然想到什么，又说，“那下次在、一些特殊的场合，你可以这么喊，平时还是喊我名字吧。” 赵清雨微微弯起眼睛，抿嘴笑：“好的。” 夏梓默愣了愣，觉得这笑容有些眼熟，下一秒，赵清雨就敛了笑，她看到班主任李志豪正从不远处的空地上走过，不过他并没有看到她。 “那这样吧，我先去吃饭了。”赵清雨说完匆匆转身，去喊在教室里等她的王艳丽。 王艳丽早就锁好桌子，就等着她了。 “我刚看你出去和夏梓默说话的时候，李菲宇一直盯着你俩看呢，那目光好吓人……” 赵清雨一进去，王艳丽就小声跟她说道，她闻言朝教室后面看去，李菲宇的座位上已经没有人。 “他刚出去的，好像去了旁边，他该不会去找夏梓默的麻烦吧？”王艳丽有些担忧的问。 赵清雨沉默了一下，说：“应该不会，咱们去吃饭吧。” 她心里想的却是，找了最好，哼。 晚上回家的时候，赵母告诉她门面已经整的差不多了，水泥石灰都干了，她没事就会过去打扫，平时闲着的话，一些小东西她就一点点的往里搬。 现在里面还差一个大型的工作台，还有桌椅之类的东西。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赵清雨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割铁店，把上午画的两张图拿给老板，问他订做这图上的两个大台子需要多少钱。 老板拿起那两张图，立即笑了起来，问道：“这图是你画的吗？还真不错，连长宽高都标注好了啊。” “老板，多少钱……” “啊，是这样的，这就看你用什么材料了，如果是铁的，就会便宜许多，如果是不锈钢，那就贵一些了。” 赵清雨又分别问了价格，发现不锈钢的其实也没有比铁的贵上太多，于是借了老板的手机，和赵母打电话。 赵母听了她的话，思考了一会儿，也选择用不锈钢的材料做台子。 “妈，老板现做的话，要提前放三十块钱的定金，我身上没带这么多。” “知道了，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赵清雨说了地址后便把手机还给老板，其实割铁店就在学校附近，离她家的门面店非常近。 赵母拿了钱匆匆赶过来，交定金的时候顺便去看了图纸。 “老板，你这台子画得不错啊，这么详细，这一面还设有抽屉和小柜子，这里是放炉子的吧？”赵母满意的直点头。 老板正在挑选材料，闻言惊奇的抬头：“这不是你女儿拿过来的图纸吗？” 赵母惊讶的看向自己女儿：“这是你画的？” “嗯。” “小雨，可以啊，看来以后可以去学个什么设计。”赵母开玩笑的说，她知道女儿从小就会画画，也喜欢画画，倒是没有想太多。 这话正好说道赵清雨的心坎里，她是真的想学美术，不管是设计也好，其他也罢，总之和画图有关系的，她都很感兴趣。 中午吃了饭后，两人又买了桌椅，用三轮车拖回来后，直接摆放在店子里面。 店子前后被隔成两个空间，前面的空间很大，后面的比较小，还有个厕所。 先前买来的一些货物都可以堆在后面，当做储物房，桌椅什么的都摆在前面。 过了没两天，台子就做好了，下面还专门设计了四个小轮子，可以直接推着走，如果想稳定下来，就会有个刹车的小卡子固定。 赵清雨做好的其中一个台子侧着摆在门口，上面打了四个圆洞，大小正好容得她们买回来的小汤锅。 到时候只用在下面放上炉子，就算是冬天，也可以让小汤锅里的卤料和臊子都保持温度。 旁边留出一定的空间，用来放各种调料碗和其他东西。 里面还有个地方专门用来放煤气炉，然后延伸到外面，用来放猛火灶，下面是个简易的三脚架台，是赵清雨在图纸旁边添加的一个小图，这个许多炒饭炒菜的小餐馆都会用这种东西。 虽然他们主打是用煤炭，毕竟便宜，但是如果有人想吃炒的东西，炉子的火就有些不太给力了。 弄好这些，赵清雨又写了一些进货单给母亲，让她按照上面写的数量和价格打电话进货。 这个时候，镇上的许多人还没有什么广告效应的观念，在他们的认知里，广告只有电视里的才是广告。 许多私人的小店子做了许多年，连个招牌都没有，还有一些强一点，自己用个木板，用黑色的毛笔写了些歪歪斜斜的字挂在外面，就当是招牌了。 赵清雨毕竟是经历过后世风雨的人，所以在店子还没有开启的时候，就提前让人给做了一个较为平价的招牌。 红色的绸布上工工整整印刷了四个大字：兴隆面馆。 然后找人给钉在了卷帘门的最外、最上面，十分惹眼，就算是从对面路过的人，老远就能一眼看到她家的面馆。 以至于店子还没有开张，她在学校里就听到有学生讨论说，学校外面要开个新的早餐店的话语了。 这些，正好都是赵清雨所希望看到的。 等货全部送到后，这时候已经又是周六，下午放学后就会放假，晚上不需要上万恶的晚自习。 趁着这个机会，赵清雨把母亲、弟弟都叫到已经万事俱备的小店里面。 拉下卷帘门，三个人面面相觑的坐在屋里。 赵清雨：“从现在开始，我们开始自己学习怎么掸面、下面、熬卤水等等。” “我怎么突然感觉有点不太靠谱呢……”赵母有点心慌慌的环顾着屋里，这是这些天他们忙活出来的成果。 第57章 准备工作2 “妈，相信我，咱们一定能成功。”赵清雨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弄到了一些秘方，咱们只需要照着这上面的步骤多做几遍就行。” 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是从她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密密麻麻却又十分清晰的记满了关于制作小吃的方法和步骤，就连各种油盐酱醋的比例，都有写出来，只不过没有那么细致罢了。 赵母接过那张纸，看得目瞪口呆，吃惊的问：“小雨，你这是去哪儿拜师学艺了吗？还能知道这些？该不是别人瞎弄的来骗你吧。” “妈，是不是骗我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也是，希望是真的吧……” 赵清雨给每个人都分配了工作，面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运到了，除了热干面，其他的面条类型是不用掸的，客人如果要吃，直接丢进开水锅里煮熟就可以了。 但是w镇上的人都很爱吃热干面，而且这个时候，热干面也只有少数早餐店会做。 首先是就要生燃炉子，用液化气燃煤虽然很方便，但是不划算，传统的用小木棍生火，那要半天，于是赵清雨在买煤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些引火煤。 这种煤很容易就会引燃，然后再点燃其他的普通蜂窝煤块。 因为这次只是做提前给赵母做实验，她没有用大炉子，要不然五眼的大炉子一次就要用掉差不多三十斤的煤。 她选了个中号的三眼炉子，在上面放了个不大不小的圆柱形汤锅，里面倒上八分满的开水，等水开了后，就将生的热干面倒进去。 每次放的数量，她用手给赵母做了个比划，并且告诉她，如果是用大炉子和大汤锅的话，就可以稍微加一些。 因为是圆形的粗碱面，分量又比较多，所以要在水里多煮一下，差不多到八分熟的时候就要捞起来。 “千万不要煮鼾了，宁愿生硬一些，也不能煮烂。”赵清雨一边拿着两个很大的竹筷子，在里面边搅动边说。 等煮得差不多了，她用很大的漏勺把面捞起来，然后快速的放到旁边靠墙新作的另外一个台子上面。 这台子上很大很宽，早已洗得干干净净，上面还抹了一层油，另外一头放着一个强劲的鼓风机，在她捞面的时候，她就交代弟弟赶紧打开。 面被丢下去的一瞬间，她立刻又挑起来，一股热浪被风吹得四处飞散。 她挑了几下，就朝上面倒了一些提前准备好的油，继续掸起来。 赵母和赵青枫面色各异的站在旁边，同样的是两人都看得十分专注。 直到鼓风机都吹不出什么热气后，赵清雨才放下大竹筷子，甩了甩胳膊说：“学会了吗？” 赵母：“小雨，你是真的出去拜师了吧？为什么这么熟练？” 赵清雨心说我做了两年这个，能不熟练么。 当然，她嘴上还是把话题岔开了：“妈，别管这些，我这还不是学的电视上的，你来试试看。” “哦，电视上还教这个……”赵母以前不在家，只是知道会有一些美食节目教做菜，教做热干面，她可是头一次听说。 赵清雨又往水里倒了一些面，剩下的就让赵母自己来弄。 赵母手忙脚乱的，第一次煮过头了，第二次油放少了，没有掸好，直到第三次，才勉强合格。 到了第四次，第五次，她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确实不太难嘛，就是每次捞面的时候有点急。”赵母为自己的机智开始有点洋洋得意。 “嗯，那就提前半分钟捞面，免得煮久了，到时候把掸好的面晾冷，给客人下面时，只用在开水里荡个几下就可以了，如果面掸得硬了些，就多荡几下。” 学玩掸面，赵清雨又拿出一块酱大头菜，洗过后擦干，然后切成很小的丁块，作为热干面的咸菜使用。 葱是中午买的很小很细的小葱，洗干净后也切成差不多大小的小段。 还有酱料，也是她以前专门学过的配方，只需要在热干面里放少一勺，就色香味俱全。 最后就是芝麻酱，这是她中午和母亲一起去镇上磨芝麻油的地方磨出来的，里面是由不同比例的白芝麻和黑芝麻掺杂，打磨出来的。 其他的还有酱油、醋、味精等，按照一定比例添加，一碗热气腾腾的热干面就新鲜出炉了。 赵清雨拿起筷子挑了几下，熟练的把面上的酱均匀的拌开，然后整碗面都变成褐色，即便离得一米多远，也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芝麻香味。 赵母和赵青枫都兴致勃勃的看着赵清雨动作，还有她手中的那碗面。 赵清雨挑起一筷子面，率先尝了一口，忍不住感叹道：“唔，味道比我以前做的还好……” “啊？什么以前？”赵母惊诧的问道。 “什么？我是说咱们做的面，比我们以前吃的味道还要好。”赵清雨嘻嘻一笑，把碗筷递给赵母，“妈，你跟弟弟尝尝，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赵母接过来，先是挑了一筷子给旁边望眼欲穿的赵青枫尝了尝，然后问自己儿子：“好吃不？” “好吃，姐没骗咱们，真的比我以前吃的还要好吃……” 赵母一听，连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果然味道十分正宗，面也很劲道，却又没有生硬的感觉，吃完一口，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真的诶，怎么做得这么好吃，我们也太厉害了吧。”赵母捧着碗喜滋滋的说，旁边的赵青枫还想再吃，她又吃了一口，才把碗给儿子。 赵清雨好笑的说：“那我刚才教的，你们都看清楚了吗，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是放的时候，要根据面条的分量来自己判断酌量，当然，如果客人有要求，也可以按照他的口味来调节。” 她说得有条有理，赵母连连点头，末了摩拳擦掌：“我也来试试。” “嗯。” 赵清雨让开位置，赵母开始自己试着下面打味，开始有些淡了，味道没有赵清雨下的好，第二碗就变得好很多。 又下了几碗后，赵母的佐料比例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就是动作有些生疏，速度慢了许多，她本想再下几碗，一扭头发现台子上已经放了不少面，他们几个肯定吃不完，觉得浪费，才悻悻作罢。 第58章 准备工作3 之后，赵清雨又一一制作了牛骨汤、猪骨汤、卤鸡蛋卤香肠等等，并且在制作的过程中，十分详细的讲解做法和步骤。 虽然纸上清楚的记录了，但她还是觉得亲口说出来比较深刻。 其实赵清雨本来还打算炒牛肉牛杂，卤肥肠，热干面和这些东西制作的复杂程度相比，那简直就算是小菜一碟。 但是想到平时只有母亲一人，牛肉还好，牛杂和肥肠都是得买新鲜的，还要经过自己清理，那场面……她怕母亲hold不住。 而且虽然这里是高中学校外面，但其实吃得起荤味的人，也没有多少，大不了少买一些卤好的牛肉，如果谁想要，切上一些放进去，方便又省事，就是少赚了一点而已。 后面的这些卤汤料之类的，赵母也是一看就会，只需要知道放些什么，放多少，熬多长时间罢了。 熬汤的时间有些长，在等候的空余时间，赵清雨又演示制作了几样小菜，供吃面的人添加的。 因为是免费供应的，赵清雨就告诉母亲，这些菜最好都选择应季最便宜的菜，然后炒出一大盆子，摆放在一旁吸引顾客。 然后就是油泼辣椒，这个就不需要赵清雨教，赵母自己也会。 等把汤熬好后，赵清雨又让赵母下了叶子面。 叶子面就是没有晒干的新鲜挂面，专门下汤面用的。 因为是生面，就要多煮一会儿，快煮好的时候，拿个大汤碗先放好佐料，再盛半碗汤。 这个汤就是猪骨汤和牛骨汤，不吃辣的就用猪骨汤，要辣的就放牛骨汤。 猪骨汤里放了海带，汤熬好后海带也都煮得软糯易烂。 牛骨汤里放了牛油、辣椒油，还有一些特制调料，味道浓郁。 面一煮好，就用大些的漏勺给捞起来，放进盛了汤的碗里，面就会直接半浮在里面，不会黏成一坨落在碗底。 这样一碗汤面就下好了，其他的按照个人的口味自行添加。 赵母端着自己刚下好的汤面，冲还在打嗝的儿子招了招手：“小枫，快来，尝尝妈做的汤面。” 赵青枫作为一个吃面“工具人”，闻言连不迭的摇头：“妈，我真吃不下了，我感觉嗓子眼里都是面……” “哎呀，真是的，让你刚才别吃那么多。”赵母只得自己尝起来，其实她刚才也吃了两碗热干面，再加上后来口干喝了一大杯子水，胃也快撑不住了。 “妈，给我吃吧。”赵清雨接过汤面，自己又去捞了个刚卤好的鸡蛋和香肠放进碗里，津津有味的大吃起来。 赵母这才恍然想起，女儿一开始就没怎么吃，从傍晚忙到现在，都过去四个多小时，她一直都是在亲身教学、指导，没有休息过。 “小雨……”赵母心情复杂的看向女儿。 赵清雨正吃得满头大汗，就这还在朝碗里舀油辣子，闻言抬脸望向母亲：“咋了？” 赵母看着自己女儿被辣得红了一圈的嘴巴，心里酝酿出来的小感慨就变成了嫌弃：“你个女娃吃这么辣干啥，到时候容易得胃病，脸上还长包的。” “奥……”这句话赵清雨在上一世听了无数遍，无辣不欢的她肯定没有放在心里。 后来确实如母亲说得那样，只不过刚才的她只是在尝她们的油辣子又多辣，这是她专门选购的，老板说这叫“霸王椒”，辣味十分正宗。 她之前就尝了一下生的，确实挺辣，便先称了十斤，再让老板用机器打成碎末，回来熬辣椒油，做油泼辣子。 现在该教的都教的差不多，其实她还有好多其他的手艺，但是现在条件有限，她不可能一下子全都抖出来，还是循序渐进的比较好。 在赵清雨吃面的时候，赵母和赵清雨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他们把掸好的面放进早上买来的二手冰柜里，还有炒好的一些配菜。 至于汤料，第二天凌晨就会用上，晚上的时候只用放在炉子上加热就行，这样早晨起来还可以省不少事情。 赵清雨知道现在也挺晚了，赶紧三两口吃完面，过来一起帮忙收拾。 最后离开的时候，她和赵母分别给两个三眼炉子换好煤封好口，最后关上了门。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三人轮流洗过后，赵母准备给大家洗衣服，赵清雨拦住她：“妈，明天店子就要开张了，早上要早起，你还是早点睡吧，这衣服放洗衣机洗就成了。” 赵母一想也是，大家各自的贴身小衣物都是洗完后顺手搓了，其他的都是外穿的衣服，一起放进洗衣机洗并没有什么，她只是觉得现在衣服挺轻薄的，没必要放洗衣机里。 但是想到明天是他们开店的第一天，便也随赵清雨去了。 给洗衣机定好时间，大家就各种回房休息了。 赵母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拿出手机，这里面存了几百条她和老公的消息，最后一条是：明天我回来。 赵清雨的心情倒是平静多了，她没有立即入睡，而是坐在书桌前背了一小时的英语单词。 当闹钟的时间指向十一点半时，她才放下书，熄灭了台灯。 起身掀开窗帘的一角，她抬头看向繁星满天的夜空，寻找自己认识的星座。 在天边的某处，她看到了人马座，忽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上一世在她还幼年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人马座的，每当下半年的时候，她都能在天空上人马座，以至于后来一抬头就能第一眼认出这个星座。 直到上了高中，她才知道星座是指阳历的生日，她翻看了自己的阳历生日，最终发现，自己是摩羯座，可是到现在，她都没能在天空中找到摩羯…… 静静的看了几分钟，她才放下窗帘，定好第二天的闹钟，然后躺到了床上。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蚊香气味，她微微闭上眼睛。 初秋的晚上并不怎么炎热，加上床上还垫着凉席，电风扇在旁边不紧不慢的吱呀吹着，她舒服的翻了个身。 在睡意即将来临的时候，小灵通的短信音突然响起来。 赵清雨困意朦胧的睁开眼睛，摸来一看，是条陌生的未读信息，打开来看第一句就是自我介绍，她图囵瞟了一眼，是不认识的人，就把电话丢在一旁睡了过去。 第59章 开张大吉 “叮铃铃——” 赵清雨感觉自己好像才闭上眼睛，闹钟就醒了，她爬起来把闹钟按下去，看到时间确实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便打着哈欠，起身朝厕所走去。 洗了把冷水脸后，她瞬间清醒许多，然后开始刷牙，刷牙的时候，她听到大房里也传来声音，知道母亲也起来了。 洗刷完毕，她回到房间里换衣服，又把作业收拾好带上，准备等生意清淡的时候就在店子里做。 赵母起来把昨夜洗好的衣服都晾好，然后刷牙洗脸，看到赵清雨背着书包走到客厅，小声问道：“要不要让你弟弟也起来帮下忙？” “不用了，让他睡吧，准备工作我们两个人就够了，等天亮了他起来再过去也来得及。” 赵清雨说完拿着小灵通进了赵青枫的房间，把电话隔在桌子上，趴在后者耳边小声交代道：“我把小灵通放桌子上了，待会儿我们要是忙不过来就跟你打电话，你赶紧起来帮忙啊。” 赵青枫闭着眼点了点头，赵清雨起身把风扇的档位调小了一档，才离开。 初秋的凌晨还是有些凉意的。 出门后，都穿着短袖的赵氏母女都忍不住抱起胳膊。 “早知道穿件长袖的。”赵母小声嘀咕了一句。 赵清雨：“妈，待会干起活来，你就知道热了。” “也是，你说我们现在这个时候去，会不会有点晚啊。”赵母还是有点担心。 “不会的，昨天许多东西都准备好了，今天的大头事情就是掸面，咱们的汤都是热的，还怕啥。”赵清雨说，“况且今天都星期天了，学校又不上课，不会五点多就出来吃饭的。” 赵母一想也是，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星期天只有一些住的比较远的在住校生会留在学校，稍微近一些的都会选择回家，选在今天开张，生意肯定不如其他上学的时间段好。 虽然她们本来就主打学校的生意，开张这天最好是人越多越好，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赵清雨只能选在这么一天开张。 两人到了店子里后，门外放了一个大竹筐，路灯隔得老远，赵母看不清这里面放的是什么，还蹲下来凑近了朝里看。 赵清雨二话不说就开门，她知道那是面摊送来的新鲜面条。 把灯打开后，赵母看清楚了，这框子里感情是里面放了大半框子的生面条，立刻不太高兴的嘀咕：“那老刘头把面就给我们搁外边啊？也不怕人给咱们抬了去。” “妈，不会的，今天是咱们来得晚一些，老刘头说了他是三点给我们送货，平时上学的时候，这个点我们肯定到了。”赵清雨解释，赵母这才没有再说啥。 两人合力将框子推到门里，然后开始各自忙活起来。 那框子里装了两种面条，一种是专门做热干面的粗碱面，另外一种就是下汤面的手工叶子面。 赵清雨第一件事就是换煤，把该点燃的炉子都点燃，再上面加满新的蜂窝煤，打开炉子下面的盖子，让火烧起来。 接着就是烧水，因为要正式开始掸面，她就拿了最大的下面汤锅，在里面装了八分满的水，放在最大的炉子上面，等待水开。 赵母洗台子，待会好掸面用，又把昨天冰箱里炒好的配菜拿出来，重新在小炉子上面用锅热一遍。 昨天的葱花和咸菜都摘洗了，早上确实轻松了不少，不过还要洗些青菜，到时候下汤面的时候会有人要的。 半小时后水开了，赵清雨开始掸面，赵母连忙把鼓风机对准洗干净的台子，打开最强档。 赵清雨还没有怎么忙活，光是站在几个大炉子旁边，就已经热得出全身冒汗了，现在鼓风机一吹，她顿时感觉凉爽许多。 门面里除了厕所，后面和前面分别修了两个水池，赵母把摘好的小白菜拿到后面的水池边洗干净，出来后赵清雨已经开始掸第二锅面了。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菜篓子，过去帮忙。 掸面如果一个人，既要看着锅里不能煮烂了，又得把新捞出来的面掸好，不能鼾在一起，肯定速度慢很多。 两个人就不一样了，赵母过来看着锅里，赵清雨就在后面拿着大竹筷子将面挑散，洒油，等热气散的差不多后，放进新买的白色塑料筐里。 把面都掸好后，时间已经将近五点钟了，掸过面的水变得一片昏黄，赵清雨和赵母合力抬起大汤锅，将里面的面汤水倒到了门外旁边的水渠里。 重新换上干净的冷水放在炉子上，这时候炉子里的火已经烧到上面的蜂窝煤，站在炉子旁边，都能看到汤锅和炉子衔接的缝隙里火红一片。 赵清雨又和赵母一起把无碱的叶子面给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如果有人要下汤面，直接拿起一把散开丢进锅里就可以了。 “小雨啊，这些小事你都弄得这么清楚，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暑假悄悄上哪儿给哪个面馆打工去了。”赵母一边挽面一边开玩笑。 “我只是因为想着要开面馆了，才去别人家里偷学的。” 赵母突然面露忧愁：“唉，你爸今天就要回来，万一咱们今天生意不好，被你爸正好看到，肯定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妈，你就放十万个心吧，咱们这店，不可能亏。”赵清雨十分肯定的说，上一世的面馆老板，做了三年，就在镇上盖了一栋七层洋楼，而且那时候对方还做得没有她好。 “你想想咱们昨天晚上那些面的味道，再想想以前吃过几家比咱们味道好的，别人都赚钱了，我们凭啥不赚钱。”赵清雨挽好最后一把面，到旁边的水池冲了手，双手在身侧的围兜上擦了擦，把叠码整齐的叶子面团搬到了热干面旁边。 赵母一想也是，今天又是开张的日子，自己老是这样说些丧气话太不吉利，小声呸呸几下，便拿起笤帚开始扫地上掉落的面条。 赵清雨在另外一边，又忙着把泡好的粉重新换上清水，装在干净的塑料盒里，放在后面的货架台上。 她们卖的东西种类不是很多，热干面、汤面、苕粉、米线一共四种，其中主打热干面。 第60章 开张大吉2 新换的水开后，把炉子里的煤重新换上新的，下面留个不大不小的缝隙，让火慢慢烧，因为是七眼炉子，这次换的煤，足够烧好几个小时。 做完这些，时间到了五点钟。 虽然昨天晚上近十点钟才吃的晚餐，但忙活了半天，两人的肚子都饿了。 赵母便兴致勃勃的给自己下了碗昨天没有吃上的汤面，给赵清雨下了碗热干面。 赵清雨端着面站在门口，一边吃一边望着外面还有些灰暗的天空。 门口的省道上，这个时间段只有大卡车会经过，偶尔有路过的人，也都是附近的菜农赶早出去集市上占位置的。 虽然赵清雨之前和赵母说得信誓旦旦，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紧张的。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 一丁点儿也不能。 她得让心里完全没有谱的母亲，因为她的话，变得信心满满。 好在终于有一个路过的菜农在瞟了几眼她们这边后，边走边大声问：“新开的？面多少钱一碗？” “一块钱一碗，大叔过来尝尝呗。” 那菜农本来都走过去了，闻言又推着车走回来，把板车推到大门前方停下，擦了把汗走进门：“那给我来一碗汤面，有青菜吗，有的话加两片青菜。” “有，有，里面坐。”赵母也赶忙放下筷子，走到赵清雨身边时，她扭头说了一句，“我来下就行了，你快吃。” 赵清雨点头，她也没想抢着下，现在人少，赵母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锻炼锻炼。 赵母下好面后，又问菜农要不要辣椒，菜农拿起筷子朝她比划了一下：“越辣越好，不辣不好吃。” “那我们这辣椒肯定合你口味。”赵清雨吃完最后一口面，在旁边笑眯眯的说。 “真的？那不辣我不给钱的啊。” “那不行，万一很辣，您偏说不辣怎么办。”赵清雨嘻嘻一笑，将话头掐了下去。 这时正好赵母把面端了上来，指着桌上的调味瓶说：“这里有醋和辣椒，觉得不够辣还可以再加，那边还有腌菜，想吃可以自己填。” 这下菜农才没有再说其他话，夹起筷子把汤面挑散了些，再用筷子挑起一缕圈了个坨，一口喂到嘴里。 “唔，真香，味道不错！够劲！”菜农连连点头，然后起身去旁边添了一勺子腌菜，扳的面里，吃得更起劲。 这就是她们今天的第一单生意，赵母激动了好久。 等菜农走了后，赵清雨又嘱咐母亲：“妈，待会如果人多了，咱们在忙的时候要多留个心眼，有人进来的话要注意些，问他们吃啥，然后最最重要的，就是要记得收钱，一百块的五十的必须看仔细。” 赵清雨记得当初她开店子的时候，专门有一种人会在一些生意好的店子，或者刚开张的小店里去做些下三滥的事情。 赵母连连点头，起身把桌上的碗收了，拿到后面洗干净，然后拿回来放进一个专门用来煮碗的大锅里消毒。 之后，在天亮前又来了一个顾客，这次是个拉煤的“煤老板”，过来吃了碗热干面，顺便倒了一瓶热水走了。 后面就很长时间没有人再进来过。 赵母之前的一点小激动，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一点一滴的变亮中消耗殆尽，转而变成了丝丝缕缕的忧心。 赵清雨倒是没想那么多，现在是星期天，这个时间点是正常的，她有悄悄看过旁边的包子铺，除了之前几个菜农路过，现在也没有生意。 时间还早，她拿出练习册坐下来，开始写作业。 赵母没有她那么镇定，一直站在门口转悠来转悠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等时间来到七点钟，赵清雨这才收起作业本，起身走到赵母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妈，你别转悠了，不累吗？” “累，我心累。”赵母愁容满面的说。 “好了，别心累了，待会儿你八层就人累了。”赵清雨看了眼墙上新买的闹钟，说。 赵母明显不信，现在这门口连个过路人都看不到几个，还能怎么忙活。 她正想着，只见一个三轮车从远处开过来，然后停到了她们门前。 赵母心里一提，总觉得车上的人是要朝她们这边走过来的，于是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车瞧。 车子停下来后，从车里下来了一个人，那人没有立刻朝这边走，而是转身从车上提下来一个音响，就是那种用个小拖车在路上边拖边唱的。 那人拖着音响朝她们店子走了过来，赵母一激动，离得老远就朝人家打招呼：“吃啥啊！” “我啥也不吃。”那人同样大声回道。 “噗嗤……”旁边的包子铺的老头笑出声，跑回去和屋里正在嗑瓜子儿的老伴说自己听到的笑话。 “哼，你看她们娘俩，没有一个像是做生意的料，非要过来掺和一脚，还选在今天开张，怕是脑壳有点不清醒。”包子铺的老婆子听了老爷子的话，不屑的吐出几个瓜子皮说。 老头深以为然，在学校对面做生意，选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开张，真的是勺里勺气，他今天生意也不好，专门站在门口看赵清雨她们的好戏。 赵清雨当然清楚旁边的这对卖包子的老夫妻自从知道她们要在这里开店后，看到她和母亲的时候，就各种没好气。 不是板着脸斜睨她们，就是阴阳怪气的说些什么。 当然，这些很正常，而且他们说的也不算过分，她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能无视就无视。 赵母在听到拉音响的师傅说不吃面后，嘴角微微扭曲了一下，没再吱声。 赵清雨倒是很热情的迎过去，说：“齐老板，你可终于来了。” “路上有点小事儿给耽搁了，本来准备走过来的，这不，为了赶过来，我干脆坐了个麻木。” 赵母在旁边一听，眼睛微瞪：“你们认识？” “妈，他是在开镇上音像店的，我这次专门请他过来帮忙开张。”赵清雨解释。 赵母面上一喜：“啊？过来帮忙的，多不好意思啊。”随即想到她们现在这生意，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这不让人家过来看笑话嘛，立马又变了脸色。 第61章 开张大吉3 赵母把赵清雨拉到一边，小声嘀咕：“咱们现在两个人都能闲出屁来，还请什么人帮忙啊？” “妈，这不是我随便喊来帮忙的，这是我雇来的。”赵清雨同样压低声音说。 “什么？！雇来的？！”赵母的声音突然拔高，坐在屋里正在翻唱碟的齐老板迟疑的朝她们望过来。 赵清雨咳了一下，对齐老板说：“我和我妈说几句话，你就先照着我之前说的办。” 齐老板应了声，翻出一张半旧的唱片，放进音响里开始试音。 “小雨，他这是在干啥？不对，你这是在搞啥，咱们这本来就没人来吃面，还专门请个人过来，咋开工资啊？”赵母因为女儿的自主主张，快要气得气不打一处来。 “妈，你别生气，我不是真的请他来店里帮忙，只是请他过来帮我们宣传一下的。”赵清雨把赵母轻轻拉到门口，小声解释，“就半个上午的时间，两个小时就成，钱我已经说好了，三十块。” “两个小时三十块？！这么贵？是过来抢钱的啊？”赵母本来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在听到价格的时候，又变黑了。 赵清雨叹口气，说：“妈，你别嫌贵，待会你就知道为什么，人都已经来了，咱也不可能把人家赶回去，而且这钱我来出，你就放宽心吧。”她边说边朝屋里的齐老板走去。 赵母在后面气得干瞪眼，心说她一个月工资也才六百块，一天做上十个小时的流水线，这人过来帮两小时的忙就三十块，她这女儿的脑壳是不是被谁敲傻了！ 偏偏赵清雨还是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她倒是要看看，这人有什么本事，在两小时里赚她们三十块钱。 赵清雨呢，完全忽视赵母的表情，走到齐老板身边，翻了翻他带来的磁带，说：“齐老板挺会选的嘛，现在准备好了吗？” “都行，我试过了，咱们现在开始吧。”齐老板说着把音响搬到了门口放着，然后从带来的背包里翻出接线板和麦克风。 赵清雨帮他把接线板插好，齐老板就在一旁试麦。 “喂喂喂”几声过后，他打开了音响，一阵响亮又喜庆的音乐立刻从音响里传出来，齐老板也在一旁拿起话筒，对着大马路开始了热情洋溢的说辞：“各位走过的路过的，瞧一瞧看一看呐啊，咱们兴隆面馆正式开业，这里有正宗的江城热干面，也有当地地道的手工叶子面，还有好吃劲道的过桥米线……” 赵母在齐老板一张口说话的时候，就愣住了，现在听到他说过桥米线，连忙凑到赵清雨身边，小声问：“咱们什么时候有过桥米线了？” 赵清雨好笑的拍了拍母亲的手：“妈，这就是个噱头，把人引过来的，况且咱们这个就是米线，至于过不过桥，这不重要，后面的价格表上种类价格写得清清楚楚，别人会自己看的。” 赵母这才放下心，同样好奇的看向外面。 人都是爱凑热闹的。这一喊，果然有效。 第一个过来的，就是学校附近的割铁店老板。 “你们今天开张了啊，我差点忘记了，不好意思啊，有热干面是吧，我这好久没吃过热干面了，来一份。” “好、好，你在屋里先坐着啊。”赵母连忙戴起手套，开始抓面。 这时候马路对面也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赵清雨暗地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随着学校里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赵清雨她们店子里的客人也是越来越多。 “请大家排好队啊，一个一个来，不要挤，屋里还有位置。”赵清雨一边飞快的放佐料、询问顾客的口味、收钱找钱，还要顾着店子里的情况。 赵母第一次遇到这情况，差点就手忙脚乱了，几乎根本不记得谁谁谁要吃什么，就听到耳朵大家全都是乱哄哄的一通喊。 有时候一个人的话能重复七八遍，让赵母不清楚到底是要一碗，还是七八碗。 一碗热干面，一碗热干面，一碗热干面…… 赵母的手就机械的抓面、下面，忙得脚不着地，脑袋里面还是一片浆糊，几乎全靠赵清雨的提醒。 “三面热干面，后面是两碗汤面，汤面先丢一碗进去煮。” “啊啊，好好。” “老板，屋里的桌子上都没地方放碗啦，能过来收拾一下吗？” 赵清雨把抹布一拿，高声吆喝着：“来嘞，稍等一下。” 在过去收碗抹桌子的空档，她给赵青枫打了个电话，然后又挂掉，接着就把摞成一叠的十几个大瓷碗给抱到后面水池里的盆子里放着。 这时候，真没空去洗碗。 屋里的赵青枫刚接了一个奇怪的电话，他才说一句话，对面就挂了。 刚挂了电话，小灵通又响了，这次他还没来得及接，对面就挂了。 他本来还有些郁闷，再一看，最新来电的注释竟然是妈妈，想起昨天回来后，姐姐和自己说的话，他连忙从床上跳起来…… 赵清雨这边，简直可以说是忙得天昏地暗，就连帮忙宣传的齐老板都不得不放下麦克风，被迫上阵，帮忙端盘子拿筷子。 在距离兴隆面馆不远处的三岔路口，李菲宇和一众不良少年正朝另外一个方向走着，忽然有人看到这边的热闹场景，便伸出手朝这里指了过来。 “李哥，快看，你们学校门口开了个小吃店，门口还在放好运来呢。” 正挽着李菲宇的李琳随意朝这边瞥了一眼，说：“不就是个面馆嘛，还专门在门口放歌，搞得我还以为是卖衣服的呢。” 李菲宇的眼神几度变化，最后甩开李琳的胳膊说：“走，我请大伙儿去吃面。” “啊？那李哥，这些东西咋办？”另外一个斜刘海男生，举起手里的两只鸭子说。 他们这伙人才从网吧通宵出来，正好肚子都饿了，不过李菲宇本来是说买些东西到他家里自己弄的吃，正好他老爸这两天接了个活儿，在邻市，每天早晨六点就出门赶车，晚上才回来。 “什么咋办？中午吃不成啊，谁大早上的弄饭啊。”李菲宇没好气的瞪斜刘海一眼，率先朝兴隆面馆走去。 “就是，谁大早上的弄饭。”李琳不忘跟着重复一句，然后朝李菲宇追了过去。 斜刘海委屈的垮下肩膀，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啊。 第62章 开张大吉4 上午九点半钟，赵清雨送走脚步虚浮的齐老板，扭头看着依然坐在屋里几个人，微微皱了皱眉。 “小雨，你是咋想到这个主意的？”赵母甩了甩两只下面下得发酸的胳膊，脸上的笑却咧到了耳朵根。 “就走路上，看到人家买衣服买鞋子的门口都放个音响，就自己想到的。” 赵清雨朝后面走去，路过李菲宇的时候，他脚边的两只鸭扑腾的几下，抖出几根鸭毛。 她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后面的屋子，赵青枫在这里面洗碗，见她进来后委屈巴巴的看她：“姐，我要洗一天的碗吗？” 因为早上人多，店子里现在用得都是瓷碗，数量有限，所以赵青枫一过来，就被她安排了个洗碗的工作，到现在还没有洗完。 赵清雨把他拉起来说：“你出去让妈给你下碗面吃去，剩下的我来洗。” 等赵青枫出去后，赵清雨蹲下来熟练又快速的将剩下的十几个碗洗干净，又把边上已经洗好的几个碗给摞在一起，端起来放到大水池里重新清洗过一遍，然后一齐抱出来小心放进热水锅里消毒。 屋里的地上到处都是客人丢弃的纸巾、垃圾袋还有一些不小心洒落的汤汁。 赵母正拿着扫帚扫地呢，扫到李菲宇那里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这是上次来给店里装修的小伙子，“小伙子，原来你也在啊，刚才阿姨太忙了，都没有注意，你吃了没？” 李菲宇咧了咧嘴，干巴巴的说：“我吃过了。” 赵清雨正在前面收拾东西，她们准备的东西，就剩下一丁点儿粉丝碎末，其他的都卖光了。 听到那边两人的对话，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李菲宇都来这里一个多小时了，没想到她妈完全没有注意到。 其实李菲宇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人，还有那个李琳也在，当时赵清雨乍一眼看到这群穿着在人群中独树一帜的年轻人朝她们走来时，心里还突然咯噔了一下，以为是过来砸场子的。 在看清楚领头人是李菲宇后，她暗自松了口气，好在确实都是来吃早餐的。 只不过吃完后，他们本来是要走的，不知怎么回事，李菲宇都过了马路对面，又一个人转了回来，然后又要了一碗面坐到了现在。 赵母听他说吃了，还准备问他觉得味道如何，结果眼皮子一抬，就看到桌上还放了大半碗面汤都快鼾没了的汤面，脸上的笑瞬间僵了僵，然后绕过他继续扫别处地上的垃圾。 李菲宇哪里注意到赵母的变化，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和赵清雨谈一谈。 赵母扫着地，眼睛时不时的瞅一眼李菲宇，后者干坐在凳子上，压根没有动一筷子碗里的面，这让她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等把地扫完，她放下笤帚，走到赵清雨小声问：“小雨，你同学都没怎么吃咱家的面，到时候去学校你问问，是不是觉得不合胃口，咱们也好听听别人的意见。” “知道了。”赵清雨点点头，没说李菲宇这都是第二碗了，她怕母亲待会问她原因，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菲宇看到赵青枫坐在一旁吃面，便凑过去和他聊天，然而后者对他有些爱答不理的，和之前在网吧、还有超市遇到时的态度大相径庭，这让他有些受打击。 “小枫，吃完了就回去写作业，听到没？”赵清雨出声了。 “知道了！” 李菲宇这下愈发觉得，肯定是赵清雨背地里和她弟弟说了什么，赵青枫才这样的。 至于说了什么，几乎不用想都能猜到，再次看向只顾拿着一百的大钞在光下仔细看了又看的赵清雨，他感觉有点坐不下去了，起身就走。 赵清雨扫了一眼屋里的两只鸭，对踏出门的李菲宇喊了声：“喂，你的鸭子忘记拿了。” 李菲宇的脚步顿了下，头也不回的说：“不要了。” 赵母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屋里的鸭，又看了看已经过了马路的李菲宇，“啥情况？” “……” 赵清雨把钱扎好收好，眼一抬，看到门外一个中巴车停下来，门打开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妈，爸回来了！” “啊？”赵母本来等着问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听自己丈夫回来了，立刻把这件事先给丢到一边，放下抹布朝门外看去。 赵父和赵母通过好几次电话，自然晓得面前这兴隆面馆，就是他老婆和女儿做的好事。 还没走近，在外面就看到屋里只有家里的三个人，正好进去好好数落一番，结果就看到自己妻子一脸得意的笑看向自己，心里顿时察觉到了些什么。 走进去后，赵父先是朝放面的货架子上瞅了一眼，上面空空如也，迟疑的问：“咋？这是卖完了？” “可不是卖完了咋地，咱们现在正准备收摊呢。”赵母得意洋洋的说。 赵父这下真有些不敢置信：“真卖光了？卖了多少钱？” “还没来得及数呢，爸，过来帮我把这些水给抬出去倒到旁边的水渠里。”赵清雨指着下面的大汤锅说。 赵父走过去打开锅盖一看，哟呵，这水都成蜡黄蜡黄的了，上面还飘了一层厚厚的油，肯定没少下面，不用想，这生意肯定不错。 等把东西都收拾好，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期间一直都有学校的学生出来询问他们这里还有没有吃的。 “不好意思啊，现在已经卖完了，欢迎明天过来品尝！” 学生有些失望的转身，赵清雨一家还听到他们走的时候小声说早上就来吃过了的，中午还想来尝尝。 看着走的学生们，赵母仿佛看见钞票飞走了，而后一拍大腿：“哎，小雨，咱们中午也可以做啊。” 赵清雨苦笑，不是她不想做，而是她怕太累，母亲吃不消。 然而赵母听了女儿的话，表示完全不虚，虽然平时要两点半起床，但她可以晚上七点半就睡觉，这样她还是可以睡够七小时。 “有钱不赚王八蛋，”赵父正数着钱呢，突然大手一挥，“你们学校的学生一日三餐都得吃饭，这摆在面前的赚钱机会不珍惜，那不是得了失心疯嘛，人手不够不要紧，我来帮忙！” 第63章 开张大吉5 赵父之所以突然说出这句话，是因为他数完钱后发现，今天一早晨的营业额就到达了230块。 如果再加上其他三餐的话，那不是还要翻上几番？！ 这么一想，赵父瞬间打算丢下工作，投身到兴隆面馆的建设当中。 不过当他得知今天之所以生意这么好后，是因为赵清雨请来了一个“主持人”，在夸赞女儿的同时，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孩子他妈，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人家帮咱们宣传的原因，明天没人传宣，生意变差了怎么办？” 赵母也有些担心这个问题，转头看向女儿。 赵清雨正在择菜，闻言很是直接的说：“如果别人只吃了一次就不来了，那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不过我觉得，学校食堂的东西那么难吃都有人吃，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有人深以为然。 中午吃饭的时候，是赵父亲自下厨，直接在店子里用猛火灶炒菜。 本来赵父提留着鸭子准备放血拔毛的，被赵母看到连忙拦住。 “咋了？这不是你们买来庆祝我回来的啊？” “呸，你个不要脸的，这是小雨他同学掉这里的。” 赵母白了一眼赵父，把拼命挣扎的鸭子给救了回来，再一次和同伴拴在了一起。 等吃完中午饭，赵清雨和赵母一起把第二天要用的汤给熬了，另外一些可以提前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便到学校写作业。 直到预备铃打响的前一刻，她才如释重负的放下笔，终于把星期天的作业给写完了。 赵清雨长抒一口气，眼角中阮铃手腕上的红色手链总是晃来晃去，她轻轻扭过头去，笑起来：“阮铃，你戴这手链真好看。” 阮铃闻言只是侧过脸笑了笑，便收回目光。 赵清雨扫了一眼她的桌面，这段时间阮铃大概是迷上小说了，现在又换了一本新的。 就连上课的时候，阮铃也是在看小说，外面盖着课堂书本。 赵清雨想起李志豪的话：别以为你们在下面做什么我不知道，我这里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禁疑惑起来，阮铃都看得语文课上还拿着数学书，为啥还没被发现？ 下了晚自习，回家的路上，王艳丽问：“赵清雨，你什么时候去我家玩啊？” 赵清雨有些愁恼的扯了扯头发，她本来说好上个星期去王艳丽家的，结果忙的不行，没去成。 她想了想说：“去肯定是要去的，只不过这几天我家开了个小吃店，放假要在家里帮忙，等哪天有时间了我就去你家玩。” “哇，你家开店了？在哪里啊？” 王艳丽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好随着人群从大门口出来，赵清雨便指着斜对面挂着“兴隆面馆”的门面说：“就是那里。” “咦？”王艳丽朝那边看去，才发现竟然就在学校对面，她惊喜的表示，明天早晨就要过来照顾生意。 赵清雨挥了挥手：“嘿嘿，尽管来，我给你免单。” 两人边说边笑，只是同路的距离太少，很快就分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赵清雨又往自家面馆饱含热情的望了一眼，结果就又看到王浩送阮铃上了三轮车。 她目光一闪，这待会不出意外，她可能又要看到上次的一幕了。 不过这次她没有在树荫下面躲着，而是直接朝家里走，她对王浩的三角恋生活不感兴趣。 不过在回到家里后，她还是打开了窗户，朝楼下望了一眼。 王浩和隔壁班女生正好走到他们楼下，两人又进了商店，出来时王浩的胳膊搭在女生的肩膀上，十分亲密。 赵清雨收回目光，关上窗户，靠在墙上思考了片刻。 看到桌上的书本，她收回思绪，又开始了新的夜读。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她放在床头柜的小灵通发出嗡嗡的振动声，她起身拿起来打开，看到是两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来自同一个人。 139xxxxxx01：你是赵师傅的女儿吧，我在他手机里见过这个号码，请问你认识李xx…… 后面的话赵清雨没有再仔细看，她想起来了，这就是她的那位李叔叔惹出来的好事。 当时她年轻不懂事，回了这人几句，这女人就和疯了一样揪住她，每天回家，她的信箱都爆满了，有时候家人的家人的信息都接收不到。 后来被赵父看到这些，气得直接打电话过去，威胁狠话说了一堆，那女人才不敢再骚扰她。 现在的她完全无视对方，一个字也不回，因为她的小灵通还没有黑名单的功能，暂时还没有其他好的办法。 她本想再看了一会儿书，忽然想到早晨要两点半起来，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把书本装进书包里，再像旋风一样滚到了床上。 这时候小灵通又振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点亮一看，又是那个138的号码，这次连内容都没有点开，直接放了回去。 大概是没有得到回应，对方并没有继续给她发信息。 新急速网吧里，本来在打联机游戏的众人，发现某人突然在划水，一名黄毛小弟举报道：“我擦，李哥你竟然在发信息！” “不玩了，回去睡觉了。”李菲宇烦躁的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直接去吧台下机。 正在聊天室和别人聊得火热的李琳抬起头来，瞪了一眼黄毛：“就怪你，把李哥气走了！” 黄毛嘴里叼着的半个辣条掉到了地上。 李琳看李菲宇已经走到吧台前了，想追过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又顿住，几秒钟后她勾着背在聊天室的聊天框里快速打出一行字：3213xxxx，我qq，拜拜。 点击发送，她这才朝着李菲宇追了过去。 出了网吧门，她看到李菲宇正在门口抽烟，她不高兴的撅起嘴：“李哥，别老是抽烟了。” “你不是说过我抽烟的时候最帅吗？”李菲宇轻轻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说。 李琳脸有些发热，她微微低下头：“是很帅，可是对身体也不好……” 李菲宇似乎笑了一声，把烟头丢在地上，然后用脚碾灭。 “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李琳连忙抬头：“啊，李哥我送你回去！” 李菲宇顿了顿，有些无奈的叹气：“我一个大爷们要你小丫头送什么，我自己回去。”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琳在原地气得跺脚，只能重新返回网吧。 第64章 不是善茬 翌日，赵清雨被两点半钟的铃声吵醒，刚刚陷入深度睡眠的她，有种被人从深渊中拽出来的感觉一样，睁开眼睛茫然不知所想。 闹钟足足响了一分钟，把旁边屋子的赵父赵母都吵醒了，她才慢吞吞的起身，将闹钟给按掉。 顺便扭开台灯，暖黄色的灯光一下子照亮房间一隅，写字台上清晰真实的物品，让她感觉清醒了些。 刚才做了个梦，她又梦到了自己死去的那天。 门口的红色高跟鞋，洗手间的水声，还有被打开的卧室。 这一切都让她在梦里几乎窒息，在看到夏梓默那张脸的前一刻，她终于醒了过来。 太好了，那只是个梦。 现在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她的手都有些发抖，用了足足五分钟的时候，她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雨，你起这么早做什么，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赵母从大卧室出来，身上已经穿戴整齐。 “不行，早上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赵清雨摇头，“妈，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她说着就换好衣服，到厕所去刷牙洗脸。 梳好头发出来时，她看到赵父也起来了，惊讶的问：“爸，你怎么也起来了？” “你们都过去忙了，我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能好意思躺屋里么。”赵父没好气的说。 赵清雨笑起来，赵父这几日都没什么工作，在家里帮帮忙也是好的。 给赵青枫留下一块钱，三人便出门了。 本来赵母是准备只留五毛钱的，毕竟现在他们自己都有早餐店了，根本不需要在外面花钱买吃的。 可是想到这孩子昨天也帮了大半天的忙，还是留了个整数。 去了店子里后，打开门店赵母就开始主动换煤，等换好煤后，送面的老刘头这才过来。 今天的货比昨天还要多一些，因为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准备做一日三餐的生意。 老刘头来了没多久，送煤的老板也过来了，这次一下子就卸了三百斤煤。 因为兴隆面馆在最边上，旁边除了水渠可以直接倒生活用水的垃圾外，旁边还能堆放煤炭。 如果生意很好的话，一整天下来，这些煤就用的差不多了。 掸面的时候还是赵母朝里丢面舀面，赵清雨在后面用筷子掸，赵父看得有趣，也拿了双大竹筷子，站在赵清雨旁边跟着一起抖面条。 人多好办事，再加上愈发熟练，这次掸面的速度快了许多。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差不多刚到五点钟，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卖了十几碗面。 忙完后，三人也各自下了自己喜欢吃的面当早点。 赵清雨吃得比较快，她知道，再过一会儿人多起来，会忙得早餐都没时间吃。 果然，她还剩下小半碗面的时候，不少从学校出来的学生三三两两的朝这边走了过来，还有一些走读生，卖菜的菜农等等。 繁忙的高峰期到了，因为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钟时间，赵清雨告诉来的学生们，最好吃热干面，汤面会等一会儿，而且因为现在的打包盒还是那种很浅的白色泡沫碗，只有热干面可以打包，带不了汤汤水水。 学生们也赶时间，闻言都选择了热干面和热干粉。 赵母下面下得两只胳膊甩得飞起，赵清雨也是，几乎是十几秒钟就能放好一碗面的调料。 赵父就在一旁收钱、找钱。 等到了快打预备铃的时候，人这才少了下来，赵清雨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抓起书包就朝学校门口冲去。 没有了学生，门口的人就少了许多，都是断断续续的过路客，这些赵母和赵父两人可以勉强应对。 赵清雨一路疾跑到教室后，正好赶上预备铃，她坐到座位上，看到王艳丽，想起今天没有看到她过来吃面。 下了早自习后，王艳丽告诉她说，因为看到人太多了，她才没有过去，直接在旁边买了个包子吃的。 “下次我不去你家旁边买包子了。”王艳丽似乎想到什么，有些不太高兴的说。 赵清雨有些疑惑：“怎么了？他家包子还挺不错的啊。” 王艳丽想说什么，看了看周围后，她扭身撕掉一张草稿纸，拿起笔在上面飞快的写着。 赵清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果然，在老师进来之前，王艳丽把纸条丢了过来。 ——你们旁边的老头儿说你坏话！ 后面还写了几个字，又被划了去，但她还是从乱糟糟的线条里勉强辨认出是什么。 ——那臭老头说你不是个好…… 之后就没有了。 不是个好什么，唔，她想了想旁边老头儿的样貌，大概是扯着一张褶子脸，嘴里骂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说一点都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大家公平竞争，凭什么她要被骂。 当然，她也不会真的拿着这纸条去和老头儿对峙吵架，她只会默默的告诉自己，赚钱才是硬道理。 这些重伤她的话，不过是别人处于嫉妒而已。 下课后，王艳丽好像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把这样糟心的事情和朋友说，明明只用提醒一下，却非要告诉赵清雨对方是说她的坏话，任谁知道这些，心里都不会好过吧。 不过看到赵清雨的表情，似乎不是太在意，她的心里才稍微轻松了些。 之后，赵清雨确实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倒是李菲宇又被班主任李志豪点名批评，将全班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这几天李菲宇似乎越发破罐子破摔，每次都是第一节课下了才来。 这次也不例外。 第一节语文课还差五分钟结束，李菲宇就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故作耍帅的从后门走了进来。 正在讲解课文的李志豪顿时就没声了，眼镜片儿泛着绿油油的寒光朝教室后面瞟了过去。 班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扭头朝后面看去，又默默的都扭了回来。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上学是给我上的，我告诉你们，你们学的咋样我一点都不在乎，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们自己，没点学问，出了社会能干嘛？变成小混混、小地痞天天和人打架，总有一天会横死街头！” 李志豪这话骂的太明显了，摆明了就是给刚进来的李菲宇听的。 当然，李菲宇也根本不是个善茬，直接一屁股咚到了凳子上，把腿往桌子上一翘：“谁横死街头啊？老师你说个名字呗？” 第65章 情书 教室里一片寂静。 大概没人想到，李菲宇会这么刚，直接和老师正面发生冲突。 赵清雨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想到什么，很快苏展开表情。 李菲宇这样性格冲动暴躁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待会随时会上演一场师生斗，那李菲宇被退学八层也会提前发生。 她暗暗想着，只是心里莫名隐隐有种怪怪的感觉。 “叮铃铃……” 下课铃声恰到好处的响起，教室里虽然还是很安静，但是其他班上都下课了，周围立即传来一片哄闹声。 “呵呵，继续狂，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李志豪收起书，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出了教室。 老师一离开，教室里面的气氛顿时松了松，不少人都起身离开座位，出去上厕所或者透透气。 “赵清雨。”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赵清雨扭头望过去，夏梓默站在教室后门看着这边，表情似乎有些焦急。 她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一出去，夏梓默就快速瞄了一眼阮铃的方向，然后拉着赵清雨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怎么了？”赵清雨不动声色的甩开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夏梓默没回答，只是指着斜右方的一片小树林说：“去那里说。” 赵清雨望过去，那里是学校里树木最多的地方，广玉兰和松针相互错落，另外一边就是学校的宿舍了，前面是学生宿舍，后面是教室公寓。 “就十分钟的时间，没必要跑那么远说吧。”她有点无语。 夏梓默微微抿了抿嘴，目光穿过赵清雨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高一三班教室，这才低声说：“不好意思，是我太谨慎了。” “……到底怎么回事？” 夏梓默想了想，掏出一张被叠成方块样的纸递给赵清雨。 赵清雨的心轻轻颤了颤，很快恢复平寂，她轻轻调笑的问：“这是你给我同桌写的情书吗？” “不是的……” “那是什么？难道是给我写的？”赵清雨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夏梓默差点被呛到，然后有些尴尬的摆手：“那个，这是王浩写给另外一个女生的情书，她现在的男朋友不是好人，我不想看着她……这样被人欺骗。” “哦。”赵清雨有些冷淡应了声，然后将这张情书打开。 这是她以前读书时经常见过的彩色卡通信纸，上面印着各种漂亮的图案和五花八门的线条，一般女孩子都很喜欢这样的东西。 只是这张纸上面的字迹嘛，用大多数老师的话来说，就是鸡爪爬的。 末尾还是什么“爱你的王浩”。 擦，这个王浩，还敢把自己的大名给写出来，就不怕别人留下点什么证据嘛。 “你是咋拿到这个的？”赵清雨将纸重新叠好，放进口袋里，别有兴味的问，“该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夏梓默脸色变了变：“是我捡到的。” “哦，原来这样，对了男朋友，我家在学校对面开了个小面馆，希望你平时能带着你朋友同学多去照顾照顾生意哈。”赵清雨边说边转身往回走。 夏梓默还在因为“男朋友”三个字不知所措，赵清雨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 很快，上课铃响了，他也长舒一口气，朝自己教室快步走去。 之后课间活动的时间，王艳丽和赵清雨一起往学校草场上走。 走着走着，王艳丽的速度慢了下来，扯着赵清雨的胳膊让她从另外一边绕过去。 “怎么了？” 王艳丽没说话，用手轻轻指了指就在她们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高大身影。 是李菲宇。 赵清雨也没问为什么，跟着她绕开了去。 站队的时候，王艳丽扭头告诉她：“刚才你被夏梓默喊出去的时候，李菲宇看你的眼神好可怕啊……” 话音刚落，广播音乐就响了起来，她连忙站直身体。 赵清雨没说话，等回到教室的时候，她有暗自注意李菲宇，发现和王艳丽说得一样，对方真的总在看她。 每次只要她望过去，就能和李菲宇的目光撞到，然后后者就会很快别开脸，假装在看别处。 她想起昨天，李琳挽着李菲宇的胳膊一起来店里吃面，这应该已经是确定关系了才是，干嘛还要这样？ 难不成他被拒绝了，心里不爽，想要打击报复？ 赵清雨的心沉了沉，觉得以李菲宇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不稀奇。 她其实不怕李菲宇怎么对她，就怕他去店里惹事，那就很难办了。 心里越想越烦躁，上午接下来的课，她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她收拾好东西，和王艳丽一起快步回去。 因为中午要赶回去帮忙，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就这，还有不少人比她跑得还要狂野，从她们身边飞驰而过。 不论是哪个时代，吃饭这件事情，一定是头等大事。 学校里的大多数住宿生们在还没有下课的时候，就会互相商量好待会吃什么，等下课后，前往食堂或者小吃摊的路上，那情形十分壮观。 脸皮厚的会拿出运动会上百米冲刺的魄力，在乎形象的就化身竞走选手。 赵清雨也化身为其中一员，冲到自家已经围满人的店子里，翻出一个围裙系上，戴上手套，很快进入角色。 “排好队，一个个来，不要挤！” “同学吃什么？有炒粉炒面，汤粉汤面热干面。” “下的一块，炒的两块！” …… 中午炒饭的太多，赵母虽然也会，但是速度还有些慢，然后她便接了过来，亲自来炒。 她将猛火灶的火开到最大，两碗一炒，每锅一分钟，速度干净利落，炒出来的饭也是粒粒分开，颗颗散落。 这是她专门让母亲买的糙米，用来炒饭最合适。 “老板，来一份蛋炒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赵清雨头也没抬，她知道这是夏梓默。 而且现在人太多，她也根本没空和他打招呼。 本来今天的天气还算清爽，结果在这猛火灶前站了半小时，她的脸上、身上已经全部都汗湿了。 “小雨，我来炒一会儿，你去休息下。”赵父在收碗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 “等会人少了再换吧。” 第66章 骗子 就这样，赵清雨连续炒了一个多小时的饭没带停的。 炒到后来，她额头上的汗都流到了她眼睛里，刺激的双目几乎快要睁不开，还是赵母连忙找了湿毛巾给她擦了擦眼睛，才强了些，然后接着炒。 夏梓默在这里坐了许久，他看着赵清雨的背影，莫名有种鼻子发酸的感觉，这让他感到很诧异。 “我这是怎么了……”他小声喃喃，本来他是想来问赵清雨，阮铃看到那封信的反应，可是现在她这么忙，他根本没机会问出口。 李菲宇本来是走在夏梓默后面的，看到后者进了兴隆面馆，他没有再往里走，直接调头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直到人少了许多，她才让开位置，让赵母在那里慢慢炒。 拿起桌子上的凉白开，她喝了整整一大杯，又去后面洗了脸，才感觉强了那么一些。 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她自己下了碗面随便吃了，然后回家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 脏衣服她随便用手搓洗后，晾在外面的楼梯道里，睡了二十分钟后，她又匆匆的赶回店里。 到了店里后，店子里已经没有顾客了，只有赵父赵母，还有刚刚出门准确去上学的赵青枫。 赵母趴在桌子上眯瞌睡，赵父在炒酸菜，准备明天用。 “小雨，看你爸我的手艺怎么样，学习能力很强吧？”赵父边翻炒边得意的说。 赵清雨笑着夸了一句，看了一眼疲惫的母亲，走到里面蹲下来，拿出钱盒子开始数钱。 “今天生意还不错，我刚已经数过了，已经卖了快四百块。”赵父把炒好的碎酸菜盛好，心情极好的说道。 赵清雨数钱的速度挺快的，闻言笑起来，只是很快又有些愁了，“爸，我们现在人手不够，应该雇个人才是。” 赵父不太同意：“今天你是辛苦了些，但这是因为我和你妈妈还不太熟悉业务的原因，等过两天我学会了，保准不像今天这么忙乱，人嘛，就不用请了，这么个小店子，不划算。” “那等你去上班了，谁给我们帮忙啊。”赵清雨把钱盒子放好，站起身去洗手。 “当然是我啊！”赵父脱口而出。 赵清雨转身看着自己老爸，明白过来，瞬间笑了。 赵父也被笑得不好意思，前段时间他老和赵母打电话吵架，现在回来一看，结果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但心里倒是喜开了花。 他的工作，虽然工资不很是低，但也是忙一阵闲一阵的，不会时常有活干，有时候一闲就是一两个月，那时候只能到处在外面接点活儿赚外快。 这次就是没活干了，回家待一阵子的。 赵父决定了，如果店子的生意一直这么好，他就立马辞职，回家里帮忙。 赵清雨得知父亲的想法后，也很开心，交代他们提早蒸饭，记得给面摊老板结账，还有记好每天的账务后，便拿起书包，准备离开。 “小语，等下，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李菲宇啊？” 刚踏出门口，赵清雨就听到父亲在身后喊她，心里咯噔一下，扭头问道：“有啊，咋了？” “平时你们关系咋样？”赵父对她招招手，让她进来说话。 赵清雨面色有些难看，“爸，他咋了？是不是过来找我们麻烦了？” 赵父忙摆手，好笑的说：“你咋会这样想啊，是这样的，今天多亏了他……” 赵母这时候也睁开眼睛，抢着和赵清雨说了今天早晨发生的一起“惊魂”事件。 原来今天早晨赵清雨去上学后，李菲宇也来她家店子吃面，但他来得比较晚，差不多六点多快七点的样子，如果不是赵母认出来，赵父都不知道这也是高中的学生。 这时候虽然没有了学生，但周围路过的人还是有的，夫妻两人还是比较忙的，下面调味上菜收碗扫地，忙活得不亦乐乎。 然后来了两个差不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来就催着赵母说要下两碗热干面，说急得狠，要去赶车。 本来前面还站了两个人，听他们这么说，也就让赵母给年轻人先下。 下好后，其中一个蓝衣年轻人就开始掏钱，另外一个红衣就说他来请客，说着也开始掏钱。 红衣掏出一张一百的，赵母刚接过钱仔细辨认真假，蓝衣就说他有零钱，他来给吧。 赵母也觉得一百难找，便乐得把那一百还了给了红衣，结果蓝衣上上下下找遍了只找到五毛钱，没办法他只能拿出一百的出来。 这次一百的还没有碰到赵母的手，红衣就把蓝衣的钱塞了回去，再次掏出一百的给赵母，说让她赶紧找钱。 赵母本想着这人的一百块钱已经看过了，而且这时候又来了其他人，赵父这时候还在后面洗碗，她急不过，便看也没看，就要找钱。 正好在这时候，坐在屋里吃面的李菲宇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声“别找钱”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赵母瞬间就反应过来，拿起已经丢在抽屉里的那张百元大钞仔细一看，竟然是张假的！ 那两年轻人看情况不对，但看赵母一个女人在这里，出头的还是个毛小子，所以只是面上稍微慌张了一会儿，便大声叫嚣着说赵母故意拿假钱诓他们，他们给的就是真钱。 这动静当然引得周围人全围了过来，后面洗碗的赵父立刻丢下碗，急匆匆的赶出去。 赵母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当即脸红脖子粗的和他们吵起来。 李菲宇直接过去一脚踹飞那个红衣男子，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躲开了，另外一个蓝衣男子完全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恶的人，顿时呆在当场，连自己朋友都忘记去扶了。 这时候他们又看到赵父提着刀赶了出来，两人当即吓得连滚带爬的跑路了。 赵父赵母两人说得活灵活现，手舞足蹈，赵清雨听着，脑海里顿时有了画面。 在听到那两年轻人催得急，一张百元大钞拿进拿出，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可是听到最后，她却沉默了。 “多亏了你那同学，一下子就把人给打跑了。”赵母拍拍小心脏，还有些激动。 赵清雨却是看向自己的父亲，皱眉问：“爸，听说你提刀出来的？” 赵父嘿嘿一笑，摸着脑壳说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们。 第67章 对不起忘记了 “爸，别动不动就舞刀动枪的，怪吓人的。”赵清雨说完，见时间不早了，又交代了父母几句，便急匆匆的背起书包朝学校跑去。 赵父站在门口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学校大门，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和自己老婆说：“孩子他妈，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女儿好像……变了一个人？” 赵母皱眉啐道：“啥叫变了一个人，咱们女儿这是越来越懂事了，以前我们两人老不在家，女儿有变化没发现也正常，告诉你，你儿子还有变化呢，我看你还没发现吧？” “啥变化？”赵父是真没发现。 “你儿子偷偷跑去网吧玩游戏，跟你说，不早点管的话，以后有你好看的。” “游戏而已，哪有那么夸张。”赵父不以为然，返回到屋子里继续不紧不慢的忙活起来。 赵清雨到了学校，还差十几分钟才上课，班上人差不多也都齐了，说话的说话，看书的看书，抄作业的抄作业。 她在进教室的时候，快速看了眼教室后面，发现李菲宇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收回视线，她走到自己座位坐下，旁边的阮铃主动和她搭话。 “学校对面那家面馆是你家开的吗？”阮铃好奇的问。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看到你了，嗯……挺意外的。” 赵清雨挤了个笑，刚准备说点什么，阮铃又说：“对了，旁边班上的那个天天找你的男生，他今天……找我了。” “嗯？”赵清雨目光微闪，假装意外的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他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有没有收到信，我说没有，他就走了。” 阮铃说得很平淡，赵清雨暗自看了看对方的表情，不像是知道真相的样子。 第一节课下后，夏梓默果然又来找她，她出去的时候，身后有个人脚步声很响的跟在后面，她没有注意，在走出教室门的时候，那人故意加快速度，她被挤得头一下子撞到了门框。 再抬头看去，发现撞她的人是李菲宇，后者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直接十分嚣张的从她身边经过。 夏梓默在一旁等着，看到她被撞似乎想过来说什么，但看到李菲宇后，又抿了抿嘴，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小细节赵清雨看在眼里，在用手捂住额头的时候，在她被遮住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恨意。 “哎呀，原来撞到人啦，不好意思啊，我刚没看到。”李菲宇瞥了一眼夏梓默，突然转身看向身后的赵清雨，仿佛才发现她一样，表情和语气都很夸张的叫道。 赵清雨放下手，面上已经没了什么表情，她垂下眼眸，淡淡的说：“没什么，今天早上的事，谢谢了。” 李菲宇故意张着的嘴巴，有些尴尬的慢慢合上，然后又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惜赵清雨不想在这里和他说太多，她绕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夏梓默，朝不远处的小树林指了一下，“去那边说？” 正准备酝酿两句真诚道歉话语的李菲宇，瞬间给气得傻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两人肩并肩的朝小树林走去。 他有心追过去，无意中听到旁边有人说赵清雨和夏梓默已经确认了关系，双脚顿时和灌了铅一样，不可置信的僵在当场。 扭头看了一眼说话那人，是每天和赵清雨一起回家的女生，王艳丽。 王艳丽是拉着阮铃出来的，她看到李菲宇总是有意无意的搞破坏，情急之下才故意说出那句话，就是让李菲宇听到，有点自知之明。 她说的时候没有想太多，现在看到李菲宇面色阴沉的朝她看过来，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但是在目光扫到赵清雨和夏梓默一起时，她心里的决心又坚定了一分。 赵清雨不知道在她和夏梓默离开这么点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只想弄清楚，夏梓默有没有发现她在耍他。 “找我有啥事么？”还没有到小树林，赵清雨就先开口了。 夏梓默停下脚步，扭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你怎么还不把那封信给她呢？” “哦，忘记了。”她轻飘飘的说。 “那你给我吧，我自己给她。” 赵清雨挑挑眉，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找了找，然后“啊呀”一声喊出来。 夏梓默感觉有些不太妙，果不其然，下一秒赵清雨就很不好意思的看向他，说：“完啦，我今天换衣服的时候给洗掉了。” 她也没完全说谎，今天中午回家冲过澡后她确实换了衣服，只不过她有洗衣服前搜口袋的习惯，那封信被她压在了自己的床头下面。 “你……” 看着夏梓默着急生气但却无可奈何的模样，赵清雨心里笑得开了花，面上却还是一脸抱歉的撒娇：“对不起啦男朋友，你不会生我气的吧？” 夏梓默被她这身男朋友给喊得头皮发麻，可是看着对方无辜眨着眼睛看向自己时，他的心莫名被撞了一下，怎么都生不起气来。 最后他只好别开眼睛，有些心烦意乱的说：“既然没了，那就算了，我去上课了。”然后丢下赵清雨匆匆离开。 直到夏梓默快走到教室下面的走廊，赵清雨才慢慢的往回走。 他还没有发现自己在戏耍他，对待感情这么蠢这么笨，偏偏长了一张蛊惑人心的脸。 赵清雨边走边想，忽然，她察觉到有若干道不同视线看向自己，便将目光从夏梓默的背影上转移到其他地方。 首先是李菲宇，对方正一脸凶狠的看着她，让她非常诧异，刚才和他道谢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啊。 在看到赵清雨看他后，李菲宇冷冷的收回目光，然后转身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刚进二班教室夏梓默，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座位上。 赵清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她就发现王艳丽和阮铃正站在教室前门不远处，前者还在朝她招手，脸上都笑开了花。 阮铃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走到近处，赵清雨轻轻拍了下王艳丽的额头，问道：“你只傻笑啥呢，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去了。” “呸，你才咧到耳朵根了。”王艳丽小小的捶了她一下，“我刚才可帮了你一个大忙！” 第68章 三个的神奇物种 当赵清雨得知王艳丽所谓的大忙是什么后，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明白过来刚才李菲宇为什么那么瞪着自己。 不过既然都说了出来，说不定李菲宇就此对她死了心，以后两人没什么关联也挺好。 下午吃饭的晚间活动，赵清雨回去帮忙，王艳丽也非要跟着一起。 不过这次赵父没让她再炒饭，只让她帮忙打包上菜，王艳丽也在一旁帮忙收盘捡碗，比中午要轻松了一些。 等忙得差不多，赵父给她俩炒了瘦肉面，两人吃了才去学校。 等忙完晚上这一波，赵父赵母就开始收拾店面，整理好后早早回去睡觉去了。 等赵清雨晚上回去的时候，做什么都特地很轻，生怕弄出什么响动惊醒父母。 晚上，她没有看太长时间的书就睡了，第二天是跟着父母一齐起来的。 赵父赵母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她没有答应。 “等你们都熟悉了以后，我再不跟着了。”赵清雨说，这才开张第三天，她还不放心。 事实证明，赵清雨的想法是对的。 这天早晨，他们就又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们刚把热干面掸好，店里就来了三个不太熟悉的生面孔，两男一女，看上去都才二十岁左右。 三人一来就要了一碗热干面。 对，一碗。 下完面，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男人对女孩说：“你端过去吃吧。” 女孩没说话，端了面找了个空位坐下，另外两个男人跟着一起过去。 三个人坐下去后，女孩拿了筷子开始拌面，然后三个人凑在一起开始小声嘀嘀咕咕起来。 这时候赵父赵母都还在忙，赵清雨虽然也在熬汤，但对这三个人特别关注了一下。 女孩迟迟没有动筷，很快，最开始说话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对赵母说：“给我两个干净碗。” 赵母没有想太多，拿了两个碗给他们就忙着摘青菜。 赵清雨微微皱了眉，这人要了两个碗，明显是要去分那碗面。 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没有钱或者是不想吃那么多，她倒是没什么，顶多多洗两个碗筷。 但这三个人闪躲的目光，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还不到四点，外面除了隔一段距离的昏黄路灯，其他地方都是深不见底的黑。 赵清雨时不时的拿着东西到后面，从三人身边来回路过好几次，每经过一次，她的目光就沉下几分。 一碗面被分成三份，每个人碗里只有不到小半碗的一坨面，可是过了十分钟，这三个几乎全程埋头吃面的人都还没有吃完。 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三个人不是过来吃面的。 于是她不再闪躲目光，经过三人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注意，三人里的一男一女头低得更低了，用筷子慢慢挑起一根面条，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倒是总是开口说话的那个年轻男人有些安耐不住的开始频频抬头四望，然而每次都和赵清雨的视线撞个正着，又迅速装作不经意的别开目光。 大概是三个人吃东西的时间实在太久，终于也引起了赵父赵母的注意力，他们也开始时不时的朝三人看去，还会无声的交头接耳。 赵母走到赵清雨身边，用口型问她这几个人怎么还没吃完。 赵清雨正好把粉丝都接好清水，整齐摆好，她对赵母使了个眼色，然后步履轻松的走到三人桌边，声音清亮的说：“三位哥哥姐姐，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你们这点东西还吃不完么？” 三人都微微一愣，唯一说过话的黑衣男人很快反应过来，语气不太好的回道：“咋了？嫌我们吃慢了？还是嫌弃我们占你位置了？现在里面店里又没人，坐坐咋了？” 赵父赵母一听，表情瞬间变了，正要开开说什么，赵清雨倒是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大哥哪里话啊，你坐在我们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正好多点人气啊。”她说到一半顿了一下，话题突然一转，“哎呀，你脚下掉了一坨碎的钢丝球，妈，快过来把这里扫扫。” 赵母本来就在扫地，刚才拉煤的过来又下了两百斤煤，门口掉了不少黑煤渣，闻言便拿着笤帚撮箕过来，将黑衣男脚边的散落的碎钢丝球扫了起来。 “这儿咋落了这么这东西啊。”赵母边扫边嘀咕，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吃面的三人面色都僵了一下。 但是赵清雨注意到了。 她人畜无害的咯咯笑出声：“大概是这位哥哥掉的吧，还好没有掉进碗里，要不然面可就不太好吃了呀。” “呵呵，怎么可能掉进碗里，除非眼睛不好使。”赵父还在旁边很没心眼的大声插嘴。 “都快五点了啊，待会大伯和叔叔都会过来咯。”赵清雨轻轻拍了拍手，又回到前面给自己下了碗面。 在下面的同时，她也不忘用眼睛的余光暗中观察这三个人。 下完面，她便端着碗大咧咧的到和这几人的旁边坐着。 这下子，三个人无声的快速吃完了面，然后纷纷起身便要离开。 “哎，等下你们还没付钱呢。”赵清雨声音喊得非常大。 三个人的脚步一顿，几人互看一眼，女孩抿了抿嘴，从身上掏出一张很破的一块钱丢在台子上面匆匆离开，两个男人紧跟其后。 等这几人一离开，赵父赵母就凑过来和她叽叽咕咕。 赵父说：“这三个人也太怪了吧，就一碗面三个人吃一个小时才吃完，这是没长牙用嘴抿的吗。” 赵母也很不爽：“我还以为他们是没有钱呢，三个人分一碗面，这要是十个人吃一碗面，我不得洗十个碗。” 赵清雨其实对真的没钱分一碗面的人并不反感，但是她对有歪心思想不劳而获迫害他人的人很是憎恶。 这些人的目的她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是来讹人的。 只不过大概是新手，所以心理素质和业务不太熟练。 首先三个成年人吃一碗面就够引人注意了，然后三个人又坐在一起静寂无声，几乎全程不说话，就更令人疑惑的一丁点儿东西半天没吃完。 最后那个男人也够蠢的，把作案工具给掉在了地上，被她发现。 唉…… 这是什么种类的神奇物种啊。 第69章 再遇骗子 那三个人走后，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赵清雨万万没想到，很快他们就遭遇到第三次骗子。 在生意正浓的时候，来了一个看上去忠厚和善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一来就挤到了学生前面，笑呵呵的和正在忙活的赵母打招呼，赵母忙着下面，掀起眼皮应了一声就又低头看向锅里。 赵清雨则是提醒中年妇女排队，“阿姨，您要吃面吗？吃面的话请到后面排下队谢谢，学生们都赶着上课。” “呵呵，好，好。”中年妇女这才退到了后面，在这期间，她不停的和站在最前面的赵母看似非常熟络的闹着嗑。 赵母光是听一群学生娃子喊着下几碗面都快搞晕了，哪有空搭理她啊。 中年妇女一个人自问自答得很是带劲，完全没有被人冷落的不适感。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已经被正在忙碌的赵清雨给盯上了。 无事献殷勤，非健即盗。 赵清雨从母亲的反应中看出来，后者并不认识这位善谈的中年妇女。 她扭头对正在忙着找钱的赵父说：“爸，待会收钱找钱的时候记得要自问自答的喊出来。” 赵父本来不大习惯，可是看女儿一直对自己眨眼睛，大致明白了些什么，于是便在收钱找钱的时候特意大声念出钱的数目，然后暗中注意每个给钱的人。 学生们大多数下热干面，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中年妇女。 “我也来碗热干面，你们家的面特别好吃，前几天我都来吃了的。”中年妇女笑着对赵母说。 赵母虽然觉得面前的人很眼生，但是这话谁不爱听啊，立刻喜笑颜开的给这人多下了一点面。 赵清雨接过这么一大碗面，在放调料的时候注意到这人两手空荡荡的放在两旁，完全没有准备掏钱的意思。 唉，还是学生好，都很自觉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她想着，把面递给了中年妇女，并且大声提醒了一句：“阿姨，您是吃完了给钱吗？” 中年妇女哪里想到赵清雨这么直接，端面的脚步顿了一下，干笑着扭头说：“我马上就给，这里人太多，我把面放桌上就来给钱。” 赵清雨忙着给别人放调料，她对赵父使了个眼色，让他多注意一下。 她本以为特地提醒了一下，骗子会有所收敛，谁知过了不到三分钟，店子里就吵了起来。 原来是赵父过去收碗的时候，中年妇女扯住赵父的胳膊问他什么找钱给她。 赵父直接纳闷的说：“你没给我钱我怎么找给你？” 中年妇女可不干了，立刻大声嚷嚷起来，说她明明给了五十元，看赵父太忙就先回到位置上吃面，谁知对面直接不找她钱了。 赵父也急了，屋里吃面的人纷纷看过来，都跟看热闹似的。 正好又是忙的时候，中年妇女在这里大喊大叫，撒泼甩赖，指定赵父没有给她找钱。 他们店里的动静闹得很大，旁边卖包子的老头也兴颠颠的站在门口看热闹，这几天他看旁边面馆的生意好到出乎意料，这让他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赵母听这女人吵得头疼，店子里又被搅得一团乱，就准备到钱梯子里拿出五十块钱给那中年妇女。 “妈，不能给。”赵清雨一把拦住母亲。 “那这怎么搞，咱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赵清雨说：“你给了她才做不了生意。”她说完，就脸色阴沉的朝坐在地上撒泼的中年妇女走了过去。 赵父正在一边快气得跳脚，那中年妇女咬死了说他没找钱，见赵清雨来了，连忙和女儿说：“小雨，这女的没给钱，非说让我给她找钱……” “爸，我知道，她是骗子，她根本没有给钱。”赵清雨话语可是十分的直截了当，声音也很大，屋里外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下好了，中年妇女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手指都要戳到赵清雨的鼻尖上了，她嘶哑着声音大叫：“你个小姑娘心眼这么毒，和你爸一样想贪我这可怜人的五十块钱，你以后不得好——” “你他良的再说一遍？！”赵父一听这人在咒自己女儿呢，一下子就炸了，火气蹭蹭蹭的窜了上来，表情凶狠。 中年妇女被赵父的吓了一跳，身体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强自嘴硬的说：“我说错啦？她一来就说我是骗子……” “你说你不是骗子，那你身上有钱吗？”赵清雨打断她的话。 “我当然有钱，你以为我会过来骗你那几十块钱吗？”中年妇女说着就掏自己的口袋，果然掏出了几张钱。 有一块的，有五毛的，还有十块的。 “看到没，看到没，我身上有钱！” 赵清雨视线在中年妇女手上扫过，目光微微闪了闪：“你还说你不是骗子，你身上有一块的零钱为什么还要故意给五十块？” 中年妇女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你撒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给钱，五十块钱是你编出来的，懂了吗？”赵清雨指着中年妇女手中的一块钱说，“我们的热干面一块钱一碗，你明明有一块钱为什么不给？” “你、你……我要零钱坐车不行？” 尽管中年妇女这么说，其他人都是用十分鄙夷的目光看着她。 他们这个地方既没有公交车，任何车子都是人工售票，并不存在找不开钱的情况，更不需要换什么零钱。 售票员手中的零钱多的能把人给砸死。 “她刚站我们前面，确实没有给钱。”一个身穿校服的女孩子终于出声了。 “这位阿姨端了面就没有离开座位，根本没有回来给钱。” 越来越多的人帮赵清雨他们说话，中年妇女大叫着大家都欺负她，放下几句狠话，说要找人来就走了。 赵清雨看了眼时间，刚到五点半，马上就要上课了，学生们七七八八走得差不多，她看了一眼帮她说话的几位学生也准备转身离开，连忙叫住他们，送了他们一人一个茶叶蛋和卤肠。 又和父母交代两句，她也拿着书包急急忙忙的朝教室里赶。 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赵母忧心忡忡：“唉，那女的待会万一真的叫来人怎么办啊？” 赵父睨她一眼：“你放心，她绝对不会来。” 第70章 表现好一点 这些骗子大多是具有团伙性质的，如果哪里有新开的门店，便会在那里进行行骗。 一般选择在人多很忙的时候给假钱或者骗钱，也有选择在人少的时候故意弄出一点假事故进行讹诈。 一旦成功一次，后续就会有接二连三的骗子过来。 只要失败几次，再来的就很少了。 赵清雨家的面馆开业三天就遇到过三次，但每一次都没有让对方得逞，而且还在骗子心理上进行了打击。 中午她回家后特地和父母讲过许多种骗子的行骗伎俩，遇到一些可疑的人，可以暗中多关注一下。 之后的几天里他们确实没有再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那个所谓的要喊人过来的中年妇女也是仿佛失踪了一般，没有再出现。 不到一个星期，赵父赵母没有赵清雨的帮忙，也可以两个人很好的搞定店子里的各种事情。 在开张第五天时，赵父毅然辞去了他的旧工作，专心专意的在家里做起小生意。 为此，赵母还时不时把他之前为这事和自己吵架的话拿出来当笑话说，弄得赵父一开始很不好意思，后来被说得多了，脸皮就变得厚了，在赵母说的时候还能嬉皮笑脸的自嘲。 星期六很快就到了，中午上学之前赵清雨和父母说自己想去同学家玩一天，第二天会尽早回来帮忙。 “没事，明天早上不用回来帮忙，反正学生们又不上课。”赵母看着女儿还算稚嫩的脸庞上有两个淡淡的青色黑眼圈，有些心疼的说。 赵清雨也没多说什么，抿嘴笑笑后拿起书本离开。 这个星期她每天在家里帮忙，中午还要回家洗澡换衣服，抽不出太多时间看书，甚至连睡眠都不太够。 尽管如此，她还是每天回家都带一两本书，能看就看一些，比如吃饭、上厕所的空闲时间里翻几下也是好的。 上课的时候她完全不敢眨眼，特别是数学课上，经常一分神再接着听，就会根本听不懂了，虽然仔细听，她也没见得听懂多少…… 有时候困了会使劲的掐自己，再不行就会在下课的时候趴一下。 这段时间里夏梓默偶尔会来找她，当然大多数都是为了了解她同桌阮铃的情况。 问阮铃有没有发现王浩的脚踏两只船啦，再或者就是看到阮铃有时候似乎心情不好，也会过来问赵清雨是为什么。 赵清雨每次听到这些问题都气得想笑。 为什么？ 她怎么知道为什么。 因为精神不太好，她好几次也没有给夏梓默好脸色看，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回去看书或者睡觉。 大概是察觉到她态度原因，夏梓默来找她的次数明显减少，赵清雨也发现了这一问题。 于是在这天下午放假之前，她特地去找了夏梓默，问他这个星期回不回家。 “回家啊，我两个星期没有回去了。”夏梓默说完，突然想到什么，有些紧张的看着赵清雨，“是不是她明天就要过生日了？” “什么过生日了？”赵清雨一脸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夏梓默在说什么。 夏梓默看着赵清雨微微张了张嘴，最后低沉道：“没啥，你问我回去有啥事吗？” 赵清雨凑近了问：“你家是不是在l镇？” “对啊，你咋知道的？” “因为我是你女朋友嘛，知道这些也不稀奇，是吧？” “……” 夏梓默仿佛吃了黄连一样，苦着一张脸，赵清雨明明长着一张秀气内敛的脸，却偏偏每次都能说出在他看来很出格的话，让他有点接受无能。 “那个，没人的时候咱们就不要假装男女朋友了吧。”他有些尴尬的低声说。 赵清雨歪了歪脑袋，指着不远处教室门口的人，疑惑的说：“这么多人，怎么就是没人呢。” 夏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得随她去。 赵清雨又告诉他说待会放学的时候她也要去l镇，让他等一下她。 夏梓默略微思考了几秒，就同意了。 “男朋友，待会儿我还有个朋友同路，你记得表现好一点哟。”赵清雨笑眯眯的甩下这句话，脚步轻盈的朝教室走去。 夏梓默在原地愣了一小会儿，想到赵清雨特地来找他要同路，又想到她的那个朋友，一颗小心脏不自觉地“砰砰砰”的跳起来。 赵清雨一进教室，王艳丽就立刻转身，一张小脸上满是愁绪的望着她。 “你这是咋啦？被人打啦？” 王艳丽没说话，递给她一张小纸条。 赵清雨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刚才你一出去，那个人就跟着你，他好像还是没死心。 那个人是谁，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赵清雨扭头看了一眼，李菲宇还是在外面，透过玻璃窗，她看到他和他的几个哥们正嘻嘻哈哈笑得不知道多开心。 大概是王艳丽想多了，她想。 而且这几天李菲宇也再没有过来和她说过话，更没有到她家店子里面，让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下课后，她和王艳丽站在二班教室门口等夏梓默，后者出来后愣了一瞬，然后对她们说还要等一下，他要回宿舍拿些东西。 三人在前往宿舍的路上，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边聊边走，夏梓默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等他进了宿舍楼后，两个女生站在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停的从门口经过，她们退到较为偏僻的地方等着。 “你男朋友好像心情不大好啊。”王艳丽小声说。 赵清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待会儿问下他好了。”她刚说完，脑海里突然顿了一下，猛然想到了什么。 夏梓默出教室后看到她和王艳丽，眼中当时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当时没有细想，现在回忆起来，似乎是……失望？ 至于为什么会失望，她已经想到原因了。 真是疯魔了。 她冷冷的想，心底某处隐隐作痛。 夏梓默出来后，表情似乎比之前要平和了一些，他身后背了一个包，手里还抱着一个卷成团的草席。 他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看到角落里的赵清雨她们，走过来后，他微微扯了个笑，对一直盯着他的赵清雨说：“走吧。” 第71章 去朋友家 赵清雨走之前，去店子里和父母说了声。 赵母问她要不要带些钱去，赵清雨摇头，因为吃了不少夏梓默的免费早晚餐，之前的生活费她手里还有一些。 “妈，你和爸平时注意些，晚上早点休息，我明天会早点回来的。”她说完就步履轻盈的朝马路对面走去。 l镇和y市在同一方向，都要在对面坐车，只不过l镇近很多，短途汽车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到。 赵父正在后面洗完，听到谈话声后蹲在水池边头也不回的大声说：“是小雨回来啦？” “别喊了，都到对面等车去了。”赵母站在门口一边换煤一边盯着马路对面的三人看，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夏梓默察觉到对面赵母好像一直在看自己，便对刚走过来的赵清雨说：“我们到那边等车吧。” 赵清雨微微皱了下眉，问：“为什么？” 夏梓默抿了抿嘴，没回答，赵清雨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扭头朝身后看去，看到母亲果然一直在朝这边看着。 王艳丽也小声问：“是不是你妈妈知道他是你男朋友啦？” 旁边的夏梓默听到这话，脸腾的一下发热，他有些气恼的抬起头瞪向赵清雨：“你怎么……”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什么，又连忙摆摆手，“不是，对不起，我以为……” “没什么，知道你是我男朋友的人不多，也就几个而已，我爸妈不知道的。”赵清雨轻描淡写的说。 “嗯，不知道就好……”夏梓默说完就朝旁边站开了些，直到车子来之前，都没有说话。 王艳丽有点懵，她站在赵清雨旁边轻轻扯了扯后者的袖子，眼神有些担忧。 赵清雨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什么事。 等车的期间，阮铃和王浩一起到对面拦了三轮车，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太一样，两人都上了车。 赵清雨侧过头看夏梓默的反应，后者却把头扭向别处。 她知道他肯定也看到了。 正等着，一群奇装异服的年轻人从他们面前经过，朝学校走去。 王艳丽好奇的朝那些人背影看去，小声说：“那个不是天天来找李菲宇的女生吗？” 赵清雨闻言看了一眼，身材有些像，但她没有看到脸，不清楚。 正好这个时候，车子终于来了，是一辆灰扑扑的老旧小型中巴车。 他们附近还站了许多等车的学生，都是住宿生赶着放假回家的，有个别人手里提着大包的东西，里面是攒了一个星期的脏衣服。 本来就没什么空位的车子，这下更是拥挤。 赵清雨跟在王艳丽身后好不容易挤上去，停在门口就不能再动弹了。 车里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各种气味，特别是浓重的汽油味让她有些不适的捂住了鼻子。 唉，她本来想的是坐在车上，看一看沿途的风景，万万没想到现实中却是这样。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罐头的沙丁鱼，完完全全被压瘪。 她前面是王艳丽，后面就是夏梓默，她夹在两人中间，脸贴在夏梓默的抱着的竹席上，连个扶手的地方都没有，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 最后无奈的她只能一手挽住王艳丽，一手悄悄抱着某人竹席的另一边。 车子在沿山公路上行驶着，偶尔有人会提前大喊师傅在某某某停一下，然后他们站在门边的人就会被迫下车让出位置，等人下了车再上去。 等下了十来个人后，车子里终于不再那么拥挤，赵清雨这才找了个可以扶手的地方，她扭头看了一眼王艳丽，后者也被挤得够呛，一张脸红彤彤的，鼻尖上都冒了汗。 车里是真的热。 住在l镇的学生不少，直到他们下车，都没有人有机会坐下来一会儿。等他们下车后，车里倒是空了起来。 一下车，外面凉爽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冲散了大家身上的燥热。 “我的妈呀，今天穿多了，我快热死，又没法脱下来。”王艳丽把外面的蓝色校服脱下来，围在腰间系了起来。 赵清雨只是把拉链拉开，外面的风还是带了一丝丝凉意。 “你到这里来是去她家玩么？”没怎么说过话的夏梓默，终于在下车后主动问了赵清雨一句。 “对啊，难道你以为我是去你家？” 夏梓默鲠了一下说：“不是……那个我家在三组，你呢？” 王艳丽连忙小声说：“我家在五组。” “那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嗯。”王艳丽说着就要过马路，五组在和三组相反的另外一边。 赵清雨却没有动弹，眼睛看着路边的一个小商店：“我有点渴了。” 夏梓默沉默了一瞬，说：“你要喝什么，我给你买。” 赵清雨笑了，“两瓶健力宝。” “好。” 看着夏梓默提着一大包东西进了小卖店，王艳丽小声和赵清雨说：“干嘛要两瓶啊，我又不喝……” “这有什么关系，你出了那么多汗，我不信你不渴。” “反正马上就快到家了，喝水就好了啊。” 她们还在小声说着，夏梓默就拿了东西出来，给她们一人一瓶。 “谢谢……”王艳丽很不好意思的说。 “没什么，走吧。” 说是送她们，其实是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个女生在前面走，夏梓默沉默的跟在后面。 现在是傍晚时分，天上的太阳早已落到了远处山背后，只露出万丈霞光，把天空连同大地都染成了橘红色。 走了一段年久失修的水泥路后，他们就拐上了一条泥巴路，之前的道路两旁大多是较新的红砖房，走到小路后，赵清雨才发现后面的人家，大多还是黄土屋。 老旧的窗户和上了年纪的木板门，外面贴的春联都退了色，显得破破烂烂。 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许多屋门口都有鸡或者狗之类的动物，路上还有孩子们嬉戏打闹。 偶尔谁家饭做好了，大人会在门口大声喊自家孩子的名字，让他们回家吃饭。 这种感觉，让赵清雨想起儿时在乡下的爷爷家住过的一段时间。 恍如隔世。 啊不，是真的隔世。 “到了。” 王艳丽的声音把赵清雨的思绪打断，她抬头看向面前同样上了年纪的黄土屋，笑了起来，转身和夏梓默说：“谢谢了，你先回去吧。” 第72章 得是一村人 她们俩回去的时候，王家正好也在做饭，王妈妈见女儿同学也来了，又赶忙招呼丈夫到街上去买了些卤猪头肉和鸡爪子。 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天就黑了，一屋子人在堂屋里围着一张老旧的大圆桌吃饭，头顶的钨丝灯泡上落了一层灰，让本就昏黄的屋里更显黯淡。 吃过饭时间还早，王爸爸去了邻居家打麻将，王妈妈收拾完屋里，在家里和老人一起看电视。 王艳丽平时在亲戚家没什么机会看电视，她洗完脸准备也坐下看电视的，结果赵清雨说想上厕所，她便起身陪她一起出去。 厕所在屋子旁边靠后的地方，又黑又偏，还没有灯，王艳丽拿着手电筒帮忙照亮。 透过手电筒的灯光，赵清雨看到厕所是单独用石头黄土砌的，棚顶是用石棉瓦加上一层厚薄膜，里面就是老旧的长形蹲坑，两边放脚的地方特地垫了块砖头，走到门口可以一眼看到后面的粪坑。 其实还没有走近，赵清雨就被一股十分冲人的味道熏得差点干呕。 王艳丽在边上说：“你捂住鼻子，我在旁边给你照着，小心别掉下去了。” “……” 赵清雨迅速解决完生理问题，出来问王艳丽要不要上厕所，后者一想反正都来了，于是两人轮流给对方照灯。 出来后回到屋子里时，炉子上的水烧热了，赵清雨没带什么衣服，只能随便抹一下。 王艳丽倒是将水端到屋子里准备好好洗一洗，今天在车上她可出了不少汗。 赵清雨便坐在矮小的木椅子里和王家其他人一起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少年包青天，这一年很火的电视剧。 王妈妈边看边和她聊天，什么今年多大了，家里几口人，等等。 旁边王艳丽的哥哥小声吐槽：“妈，你这就像搞人口普查一样。” “你这孩子……”王妈妈敲了自己儿子一下，也忍不住笑了。 赵清雨盯着电视画面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把话题转到这附近的房子上面。 “阿姨，这里有没有什么长期空着的房子？” “长期空着的房子？你要在这里租房子吗？”王妈妈好奇的问。 赵清雨摇头，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她想以后在这里买一个房子，最好能带土地证和房产证的。 王妈妈说有倒是有，但必须得同村人才行，要不然只有房产证没有土地证，不划算。 赵清雨有点愁。 换了衣服出来的王艳丽喊哥哥帮忙去倒水，她也听到了外面几人的对话，喜笑颜开的问赵清雨是不是想搬到她家附近。 赵清雨嗯了一声，刚想说什么，王艳丽的哥哥突然说：“这还不容易，你家搬过来，户口一起迁来，不就自然是同村人了。” 这话让赵清雨茅塞顿开，还没来得及形成的愁绪一下子飘散，整颗心都轻飘飘的荡漾起来。 晚上她自然和王艳丽睡一间房，躺床上的时候，王艳丽问她是不是真的想搬过来。 赵清雨很是坚决的应了声。 “太好了！那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王艳丽开心的喊道。 赵清雨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并不是真的要搬过来，只是为了迁户口，还有以后的拆迁费…… 第二天早晨她们早早起来，在附近逛了逛，又去最热闹的街上买了油条，回家泡稀饭吃。 吃完王艳丽带了些厚衣服，两人就到公路上拦车返校。 在车上的时候，王艳丽问赵清雨怎么不等夏梓默一起，后者漫不经心的说不知道他家住哪里。 回到家里后，中午王艳丽是在赵清雨家吃的饭，下午两人一起在店子里写作业，等写完了才相伴到学校里面。 在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大概是有人进了球，一群女生发出一阵尖叫。 王艳丽扯了扯赵清雨的袖子，朝篮球场扬了扬下巴。 赵清雨望过去，篮球场里三圈外三圈的被围住，除了背影，她什么都看不到。 “看那边，那女生是不是李菲宇的女朋友？” 经过王艳丽的提醒，这下赵清雨才注意到，在这头的篮球框下面站着几个染着黄发的少男少女，其中一个穿着熟悉的吊带牛仔裙的女孩正侧脸看着场中央，激动的叫个不停。 那人正是李琳。 见她这样子，大概刚才进球的人就是李菲宇吧。 赵清雨淡淡的想。 她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看到另外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她们班上的安娜和班主任李志豪。 两人有说有笑的站在篮球场边上说什么，安娜还不停的把手朝球场上指，李志豪边摇头边笑，偶尔还会拿手上的书本轻轻敲安娜的头。 “听说安娜和李志豪是亲戚诶……”王艳丽小声的说。 赵清雨很是惊讶，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难怪会被区别对待，原因却是在这里。 人生就是这么多的不公平。 赵清雨抿了抿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扭头一看，是夏梓默。 “你来了？”她微微笑了笑。 “嗯。”夏梓默快步走过来，手里依然提着大包的东西，“你们也是才下车吗，我刚在车上咋没有看到你们？” 赵清雨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早就来了。” 夏梓默应了声，突然和压低声音说：“你过来下可以吗，我有话和你说。” 赵清雨看了看王艳丽，后者了然的说了一句先去教室，便走开了。 “什么事？” “就是上次你不是说她要过生日了么，我想问她下，她会不会请人……” “不会。” 夏梓默还没说完，就被赵清雨很是冷淡的打断，尴尬的沉默了半晌，才又问：“那……你可以帮我送个礼物么，就说是你送的……” “哦，可以啊，那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喜欢什么？”夏梓默这才打起了一些精神。 赵清雨低头思考了一下，眼睛里突然闪出邪恶的光。 “你低头，我悄悄告诉你。” 夏梓默闻言照做，在赵清雨靠近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脸也跟着有些发烫。 就和昨天在车上的时候一样，她那时候离他很近很近，他也知道她害怕摔跤，悄悄扶住了他的竹席。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别过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第73章 安娜 “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赵清雨退后几步，夏梓默这才感觉自在了些，脸上的热度慢慢消退。 她目光闪了闪，歪着头说：“男朋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夏梓默掩饰般的扭过头：“天气太热，我先去宿舍了，还要整理东西。” “好。” 赵清雨站在逸夫楼的台阶上，看着身穿格子衬衣的夏梓默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中，这才转身继续朝教室楼的方向走去。 篮球场上的李菲宇已经连续好几次投篮失误，他有些烦躁的摆摆手，示意不打了。 走到篮球框下，李琳给他递来矿泉水，手里还拿着毛巾想要帮他擦脸。 “我自己来。”李菲宇拿过毛巾，胡乱把脸上、脖子上的汗抹了一下，然后拿过矿泉水咕嘟喝了一大半。 另外一个男生走过来搭在李菲宇的肩上：“李哥，是不是累了？” 李菲宇没说话，拿起外套头也不回的朝学校外走去。 李琳追在他身后：“李哥，你们不是快上课了？你去哪儿啊？” 这时候李菲宇已经看到站在旁边的李志豪，脚步一拐，朝李志豪走了过去。 李琳看有老师在，没敢跟过去，站在原地看着。 “老师，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晚上不来上课了。”李菲宇走到李志豪跟前，漫不经心的说。 李志豪见他这目中无人的样子，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要说话，突然被旁边的安娜打断。 “表哥我今天也不舒服，就请这一次嘛……” 李菲宇掀起眼皮朝李志豪身边说话的女生扫了一眼，长得还不错，有些眼熟，好像是他们班上的，他随意想着。 李志豪无奈，只得同意，又交代她不舒服回去休息，再次看向李菲宇时，便随意点了点头，打发了这个小魔王。 李菲宇见李志豪同意，把手里的外套搭在肩上，转身离去。 “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休息。”安娜说着就也急匆匆的走开，李志豪盯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菲宇和李琳他们一伙人都浩浩荡荡的朝校门外走，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后面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 “李菲宇！” 除了李菲宇，其他人都扭头朝后看去。 李琳看到是个长相艳丽的女孩子，心里顿时警觉起来。 “李哥，她是谁啊？”她噘着嘴，不太高兴的问李菲宇。 李菲宇这才懒洋洋的朝后看了一眼，皱眉思索了片刻，想起她是刚才站在李志豪身边的女生。 “不太清楚。”他很干脆的摇头，然后转过身。 李琳听他这么说，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很是主动的挽起了李菲宇的胳膊。 李菲宇垂下眼睨了李琳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 李琳更是得意，脚下的步子都欢快起来，还主动拿过李菲宇手中的半瓶矿泉水打开。 “你要喝重新买一瓶。”李菲宇拿过被李琳打开的水，一口把剩下的都喝完了，朝公路边上的垃圾堆上随手一丢。 李琳没说话，但挽着李菲宇的胳膊更紧了些。 安娜这时候已经追了过来，热情洋溢的自我介绍：“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也是三班的啊，我叫安娜。” 不得不说，安娜是真的好看，就像是一个混血儿。 “哦，好像有那么点印象。”李菲宇点点头，忽而又问，“你是李志豪的表妹？” “嗯，他是我表哥。”安娜说完嘻嘻一笑，一路上很是大方自然的和李菲宇攀谈起来。 “李哥，你要去哪里嘛，不是说回家的吗？”李琳停了下来。 “不回去了，我爸在家，上网去。”李菲宇说着抽回被李琳挽着的胳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旁边立即有人帮忙点上。 “你也喜欢这个啊。”安娜瞪大了眼睛。 李菲宇挑挑眉，“咋了？你也喜欢？” 安娜忙不迭的点头：“嗯嗯，这个味道清淡一些，我还挺喜欢的。” 没想到竟然班主任的表妹背地里竟然也是个叛逆少女，李菲宇有些意外，他顿时来了兴趣，抽出一支给安娜。 安娜很自然的接过叼在嘴里，“借个火。”她说着便朝李菲宇凑过来，动作熟练的不像话。 这时候两人的头靠的很近，李菲宇闻到一股香水味，不浓不淡，比李琳身上的劣质香水要好闻。 李琳站在一旁气得不行，瞪了一眼旁边的男生：“听到借火还不知道拿打火机出来吗？” 被无辜迁怒的男生想说什么，被身后的人拉了一把，才没吭声。 等安娜把烟点燃后，李菲宇往后退了半步，李琳连忙重新挽住他的胳膊，力气很大。 “你们去上网吗？带我一个。”安娜吐出一口淡淡的青烟，看着李菲宇说。 “行，走吧。”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来到新开的新极速网吧，李菲宇走到吧台，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指着身后的一群人：“每人开一台机子。” 等开好后，他让大家各自拿起上机卡，说不够了再喊他加钱。 李琳自然是坐在李菲宇旁边的，平时另外一边都是男生，今天弟兄们明显看出来这新来的小美女对李哥有意思，自然没有人再坐他旁边，安娜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李菲宇的另外一边。 这可把李琳给气坏了，她时不时的故意想闹出点小动静，然而李菲宇根本不当回事，她又不敢闹得太过分，只能自己生闷气。 安娜看李菲宇和他的兄弟们在玩联机游戏，好奇的让李菲宇教她。 这时候李菲宇的电话响了，起身出去接电话，顺便让其他男生教安娜。 这几个男生们见有美女加入，虽然明知自己没什么机会，一个个还是和打了鸡血一样，争先恐后的教她怎么玩。 李琳一看哪里还呆得住，立刻退出聊天室，等李菲宇接完电话回来，立刻缠着他带她一起玩游戏。 李菲宇虽然面色不佳，但还是同意带李琳一起玩。 可没玩两盘，李琳被同阵营的一个男生吐槽了，她之前看这男生对安娜十分照顾，对自己却这样，顿时火了，和男生在网吧里吵了起来。 第74章 摸底考试 李菲宇二话没说，直接关机走出了网吧。 安娜愣了下，刚准备起身跟出去，结果还没站起来，旁边就闪过一道淡蓝色的影子。 是李琳追了过去。 外面天色已暗，李菲宇在前面走得很快，李琳一路小跑的在后面追。 “李哥，李哥等等我啊。” “李哥，对不起，我以后不再这样了。” “李哥……” 李菲宇突然站定，头也没回的说：“李琳，就这样吧，你爸应该不敢再逼你嫁给那老男人了，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他说完直接大步离开。 只留下李琳僵在原地。 这天晚上，赵清雨晚自习回家后一直看书到凌晨一点才休息。 第二天就要进行开学来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她没有在店子里帮忙，吃碗面就急匆匆的赶到教室里继续看书。 因为教室地方不够，老师让每个班一部分人把桌子搬到外面的空地上考试。 赵清雨比较倒霉，她也被分到了外面，王艳丽帮她一起把桌子抬到了分好的区域里。 刚摆好桌子，两人就看到李菲宇也搬了个桌子朝她们这边过来，班上的安娜拿着椅子跟在旁边，和他有说有笑。 李菲宇不愧是班上最高壮的男生，一个人搬装满书的高中课桌还能走路带风，十分轻松。 他低头和身边的安娜说了句什么，然后抬头朝赵清雨这边看过来，但也只是一扫而过。 赵清雨和王艳丽连忙收回视线，假装没有看他们。 “就在这里，这个女的后面，三十二号。”安娜站在赵清雨旁边笑着说。后者垂下眼皮扫了一眼桌子右上角的考号，三十一，意识到“这个女的”是指自己。 李菲宇二话不说，把桌子搬到她后面放好。 “谢谢你，今天中午你有空没，我请你吃饭。”安娜的声音不小，周围人都听得到。 李菲宇瞥了一眼前面某个人，说：“不用了，就这点小事，有啥好请吃饭的。” “不行，你昨天晚上还请我上网呢，我一定要请回来。” …… 王艳丽看了眼手表，还差二十多分钟就要考试，她连忙和赵清雨说了句加油，就急匆匆回到教室。 赵清雨把笔、橡皮和改正液都准备好，心里有些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朝碧蓝的天空望去，多少年了，她又回到了这里，这不是梦，她一定能行！ 她暗自给自己打气，然后拿出语文书开始快速翻看。 后面的两人还在说话，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心里。 终于在老师抱着试卷过来时，李菲宇才离开，经过赵清雨的身边时，带起一阵风，掀起了她的发丝。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 足足考了三天，赵清雨觉得考完后她的脑子都要糊掉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也没有这种压力。 只有重活一世的她，才知道读书是多么的重要。 尽管赵清雨总是和自己说，经历过那么多的她，即便不读书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是既然上天给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总想去试一试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 万一以后世界的走向不按照她的印象里来了，她还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人生。 只是按照现在来看，这个任务还是比较艰巨的。 除了一些死记硬背的东西，其他的她真的需要重新认识、理解、消化。 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枯燥。 考试结束后，赵清雨几乎把自己淹没在书海，没两天所有成绩都出来了，因为摸底考试基本上是考初中所学知识，她除了语文和地理强了一点外，其他的都惨不忍睹，就连她曾经最引以为傲的英语，也是刚刚到了及格而已。 成绩公布后，班主任将成绩排名打印出来，贴在黑板旁边。 下课后一群人过去围观，她却只顾看手中的书。 王艳丽看了成绩回来，好一阵没有找她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谢光富晃荡回来，主动谈起了大家的成绩。 “王艳丽，你数学可以啊，考了110分，只比我弟少十几分嘛。” 王艳丽白他一眼，“那你多少分？” “呃……六十八分。” 谢光富顿了一下，又扭头和坐在后面的赵清雨和阮铃说：“你们两个咋都没有去看成绩？” 阮铃没说话，她一向对学习不感兴趣，平时上课看小说，能考好才有了鬼。 赵清雨则苦笑着摆摆手：“我怕看了受打击。” 这时王艳丽也转过身：“哪有，你也没有很差啊，全班三十多名，中等成绩，我也才二十多名……” “三十多？”赵清雨有些意外，班上有七十多个学生，她竟然考了三十多名，比她意料之中要好很多。 “对啊，三十九名。” “……” 行吧，三十九名也是三十几名，赵清雨自我安慰的想。 虽然成绩在外人看来不甚理想，甚至班主任还会阴阳怪气的说有些人中考成绩不错，没想到高中摸底考试竟然相差这么大，也不知道中考时是太走运还是其他原因。 赵清雨只听他在放屁。 她真不明白，这李志豪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和她杠上了。 不过她的年纪加起来，比现在的李志豪都要大，对待这样的事情，她由开始的愤怒逐渐变得冷静。 最好的反驳，就是不动声色，然后在合适的时机里，狠狠打对方的脸。 正好家里的店子也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她，父母都能做得很好。 除了偶尔在高峰期帮帮忙，其他时候都不需要她过来。 摸底考试后的第一个周末来临了，阮铃的阳历生日也在这天到来。 如果不是夏梓默天天提醒她，她可能真的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一天。 当然，重要的不是给阮铃一个生日惊喜，而是关于赵父的。 这天早晨，赵清雨和父母一起三点钟起床去店子里帮忙。 虽然赵母极力劝说，让她在家休息，起来后多学习，但她却不为所动，坚持要跟着过来。 这一天，是赵父遇到他的初恋、薛明鞠那天。 虽然现在时间很早，但预防可是要越早越好。 第75章 不该来的来了 周末的生意比较零散，等到早晨七点钟，一些留校的学生才陆陆续续的出来吃饭。 夏梓默就是其中之一。 他这个星期没有回家，因为要上街去给阮铃买生日礼物。 去之前，他专门到兴隆面馆吃了碗汤面，是赵清雨专门给他下的，放了特别多辣椒。 当她把面端给夏梓默时，后者盯着碗里厚厚的一层红油，一时说不出话来。 勉强吃完面，夏梓默的嘴巴被辣的通红，只得又买了一杯豆浆。 当他走了后，赵母去收碗，“我记得这小伙子不是说微辣么……” 赵清雨没说话，其实夏梓默本来说的是不要辣，但她告诉他，汤面不放辣不好吃，后者这才说要点微辣。 没想到他还真给吃完了。 因为是星期天，虽然生意零散，但时间延长了许多，一直到上午十点多，还有刚刚起来的学生前来吃东西。 赵清雨一边忙活一边注意着外面，她知道那女人的家是住在镇中心的地方，所以一直都在看三岔路口的方向。 后来生意清淡了些，她干脆搬个凳子出来坐在门旁边，一边写作业一边看。 一直到中午她作业写完，都没有看到可疑人员。 赵青枫中午的时候过来帮忙顺便吃饭，赵母问他作业写完了没，他点点头，然后走到后面去找自己的姐姐。 赵清雨在把刚蒸好的米饭打散、散热，方便待会炒饭用。 “姐，这几天总有奇怪的短信和电话，好像是找你的。”赵青枫压低声音说。 “不用管他。”赵清雨头也没抬。 “可是……他总是发一些奇怪的信息啊，你要不要看一下……” 赵清雨眉头皱了皱，放下饭铲子，说：“小灵通你带来了吗？” 赵青枫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小灵通递给她。 在没打开小灵通之前，赵清雨以为是李叔叔的那个小三发来的，但又担心是什么诈骗信息，这时候电话诈骗十分盛行，被骗的人数不胜数，于是她准备确认一下。 打开收件箱后，里面确实有不少陌生人的信息，而且都是显示已读。 她点开最上面一条：你是真的喜欢他吗？你就不怕我揭穿你？ 这……是什么？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弟弟背着家里人早恋！ 继续点开下面一条：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呵呵。 呃…… “这人是谁？”赵清雨拉过弟弟，小声问道。 赵青枫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还打过来电话，可是每次我一开口，他就挂了。” 赵清雨眯着眼睛思考片刻，然后扭头对赵青枫说：“你来把这些饭打散，然后盛五碗放在旁边，有人要炒饭就端一碗过去给爸，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嗯。” 赵父赵母都在不紧不慢的忙着，见女儿出去也没有说什么。 赵清雨走到水渠旁边，拨通那个号码后，便低头看着水渠里的红色细虫子摇来荡去。 铃声响了三四声后被接通，里面传来一声慵懒低沉的“谁啊”。 这声音有些耳熟，赵清雨抿了抿嘴，轻声说：“你好。” 好一会儿，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赵清雨以为她不小心挂掉了电话，拿到眼前看了看，明明还在通话中啊。 “喂？有人在吗？”她忍不住提高音量，毕竟小灵通的信号不太稳定，时有时无是常态。 “我在。” 这次对面声音十分清晰，没有了慵懒和不耐烦，赵清雨一下子听出来，这是李菲宇的声音。 “你……是李菲宇？” “嗯。” “你是怎么知道……”赵清雨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李菲宇应该是在上次装修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电话的。 果然，对面似乎笑了笑，然后正色道：“这真的是你电话吗，咋每次都是你弟弟接的。” “不是，这是我和我弟共用的，你以后还是不用发一些奇怪的信息吧，我很少看的。” 那边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了句“好”，便挂了电话。 赵清雨听着短促的嘟嘟声，叹了口气，也收起了电话。 其实上一世确实是她经常用电话，但这一世她没什么兴趣了。 在回到店子里之前，她又看了一眼水渠里的红线虫，轻轻皱了皱鼻子，然后回到店子里。 这时候已经有许多学生过来吃中饭，大多数都是要炒饭炒面。 赵父炒饭的技术愈发高超，经常两碗三碗一起炒，学生们也只想快，并不在意这些。 “这里还有个面馆啊，我饿的不行了，来来，我们也过来吃碗面得了。” 一个尖细的女声在外面响起，这个声音太有辨识度了，正在帮忙端饭的赵清雨脚步一僵，立刻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她竟然真的来了。 那个破坏了她父母感情的女人出现了！ “小雨快点把饭端过来，再蒸一锅饭。”赵父一边挥动着锅铲一边大声吆喝。 现在门口还围了不少人，他还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赵清雨应了一声，连忙端着饭走过去，然后挤出人群，对女人说：“你们要吃什么？” “炒饭吧。”女人看了看前面的学生们都是炒饭，如是说道。 “哦，现在没饭了。” 赵清雨面无表情的说。 女人身边的年轻小伙子扯了扯她的衣袖，“妈，我们回去吧，她家都没炒饭了。” “哎呀我太累了，回去没精力做饭啊。”女人安抚自己的儿子，又转头问赵清雨，“你们这还有啥子吃的？” “什么都没了。” 女人失望的刚要离开，谁知道赵母突然喊了一声：“你个小丫头瞎说啥呢，明明还有炒面炒粉，你们要吃啥？” 赵清雨差点没晕倒过去。 她这个妈妈，怎么关键时候变成了猪队友啊！ 女人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带着年轻人挤到另外一边，对赵母说：“我要一份炒面，对了儿子，你要吃啥？” 听着她宠溺的语气，赵清雨就冷冷的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屋里，对正在炒饭的赵父说：“爸，我来炒，你去蒸饭吧。” 赵父确实热得不行，再炒完一碗饭后，就把锅铲递给了她，“炒一会儿给我，免得身上有油烟味。” 等赵父到了后面的屋子里，赵清雨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现在人多，她爸还没有看到这个该死的初恋、薛明菊。 第76章 被打 等人散去，赵清雨坐在店子里，桌子是都已经收拾过的，她面前放着一本英语书，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她听着那女人坐在屋里，和赵母聊得十分开心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 赵父在后面洗完，嘴里还哼着歌，看得出心情很不错。 当赵母问及两人的关系，赵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老乡。 赵母也没想那么多，就和她聊了起来。 “这是你儿子啊，长得这么帅气。” 哼，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废物一个。 赵清雨在心里恨恨的吐槽，眼睛冷冷的瞟了一眼那女人的儿子，玛德，这还叫帅？不及她弟弟的一半好伐！ “姐，这个阿姨的儿子长得好像王力宏啊。”赵青枫在她耳边小声说。 “你瞎了吗？！哪里像了！”赵清雨恼怒的瞪他，声音可不算小。 赵青枫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得姐姐这么生气，一时间呆在当场。 “咳……小雨，你个当姐姐的别欺负弟弟，对了你早晨起那么早，晚上还要上课，现在回去睡一会儿吧。”赵母朝她喊了一句。 “不去。”赵清雨站起身，“妈，不是说马上就要做大扫除的吗，咋还在这里光跨天啊。” “啊？大扫除……” 赵母话还没说完，又被赵清雨打断，她拉下一张脸看向那女人：“这位薛阿姨，我们现在有事要忙，您和您儿子既然都吃完东西了，可以先出去吗？” 气氛一下子凝固，赵父手上的泡都没有擦，急匆匆的跑出来问咋回事。 薛明菊的儿子扯了扯自己母亲的衣服，示意她快走。 “啊，老赵啊，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忙……”薛明菊反应过来，尴尬的说了句，然后和儿子一起出了店门，朝三岔路口疾步走去。 “刚才你在外面和人家薛阿姨说啥了？语气恁不像话，一点家教都没的！” 赵清雨知道父亲虽然人在里面洗碗，但心思却在外面，闻言冷笑连连：“家教？我可比薛明菊和她那煞笔儿子有家教多了。” “你……”赵父一时气急，眼睛四处乱瞟，突然拿起最近的英语书，劈头盖脸的朝赵清雨砸了过去。 赵清雨不躲不闪，英语书厚厚的一角砸到她的鼻子上，一股闷痛从鼻梁蔓延开来，眼前似乎有些模糊，隐约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店子门口。 “你疯啦！为这点破事打女儿？！”赵母失声喊道，冲过来捧着赵清雨的脸仔细看。 赵青枫也被吓到了，哭着喊姐姐。 赵父僵住，他想说些什么，可嘴巴张了张，却记不起来想说的话，只得后退一步，扭头朝门口的人问：“你要吃啥？” 夏梓默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他看到赵清雨双眼通红的看向自己，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赵父见他不说话，也懒得再搭理他，直接转身去了后面。 在门口踌蹴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走进来，走到围成一团的三人面前。 “我礼物买回来了……” 赵清雨擦了擦眼泪，瞪向夏梓默：“你是瞎吗？现在没空和你讨论那些，先出去行不行？” “小雨你这是干啥子……”赵母有些诧异的看她，赵清雨不说话，就别开脸直掉眼泪。 夏梓默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赵母问他话他也不说，好一会儿他才转身离开。 等夏梓默走了，赵母想问两人的关系，可是看到女儿这样，轻轻抚摸她被打得起包的鼻梁，很是心疼，同时嘴里小声骂着赵父。 赵父打过赵清雨后，心里也很后悔，但赵母在外面不停的数落他，让他愈发冒火，干脆出来和他们大吵几句后，气冲冲的走了。 赵清雨一直冷眼看着，发现赵父是朝回家的方向走的后，才收回视线。 “小雨，你这是咋了，突然……”赵母顿了顿，今天女儿的表现太过反常，她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难道那个女的有问题？” 赵清雨心里感叹，老妈的洞悉能力果然很强，一下子就察觉到事情的关键。 她点点头，有些愤愤的说：“那姓薛的女人是爸的初恋情人。” 此话一出，别说赵母，就连赵青枫都傻在原地。 好一会儿，赵母才缓过神来，把手里的毛巾丢到盆子里，溅出一地水花，“好他个赵胜，老情人都给我领到屋里还了，还特么的打我女儿！” 她说着就要挽袖子回去找赵父算账，被赵清雨一把拦住。 “妈，别激动~~别激动啊~~” 赵母的性子比赵清雨可要火爆多了，之前是不知情，现在啥都知道了，哪里还忍得住，赵清雨只好喊弟弟过来一起抱住他们的老妈。 赵清雨一顿劝说解释，才把赵母给劝住。 “妈，你现在去找爸没用，只会让情况更糟糕，我们得……”赵清雨在赵母耳朵旁边一顿小声的叽里咕噜。 赵青枫扒拉在一旁，望着自己的姐姐和妈妈，一脸茫然，眼角还有一滴未干的眼泪。 两分钟后，赵母仿佛不认识赵清雨般的看向她。 “妈，你咋了……” “没啥……”赵母叹了口气，有些迟疑的问，“小雨，你真的是小雨吗？” 赵清雨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的说：“妈，我就是小雨啊，你咋突然这么说。” “不是，没啥，真没啥。”赵母见赵清雨很紧张的看着自己，连忙摆手。 其实她只是突然感到很心酸，大概是以前一直没有陪在女儿身边，现在才发现女儿似乎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因为买不到漂亮的公主裙而偷偷掉眼泪的小女孩，变得像个大人一样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赵清雨不知母亲心中所想，以为她是在怀疑自己，不自觉的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突然，赵母一拍大腿，“小雨，你说得对！虽然你爸缺点毛病一大堆，但也是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的，我听你的，暂时观察观察，一有啥问题就告诉你，咱们娘俩一起商量？” 赵清雨笑得咧开了嘴，脸上浮现一丝羞赫。 看来刚才那些话，母亲都听进去了，如果这样，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虽然上一世家庭关系因为薛明菊的出现而改变，但是赵父并没有和这个女人真的怎么样，而是因为那女人的儿子。 第77章 自娱自乐 赵父赌气回家里，本来准备大睡一场，结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想到自己一时冲动打了女儿，心里也十分难受。 当时的他，心底确实有那么点重逢的喜悦…… 赵清雨看他的眼神，让他有种内心隐秘心思被看透的狼狈和不适，于是他动手打了她。 再联想原因，赵父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 于是他又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出了门，走出楼梯间十来步又转身进了小卖部，在里面看了看，最后挑选了两块巧克力装在口袋里。 他一边走一边酝酿情绪，想着待会回到店子里怎么和女儿说话，然后顺其自然的拿出巧克力，就像小时候一样，教训了孩子，再拿出一颗糖哄一哄。 可惜等赵父到了店子里，里面只有赵母和儿子赵青枫。 “小雨呢？”他问。 赵母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没吭声，赵青枫倒是脆生脆气的回了句：“姐姐去学校了。” 赵父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到三点，嘴里嘀咕着这么早去学校干嘛，放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捏来捏去，差点没把巧克力给捏化了。 “光站着干啥，去把煤给换了去。”赵母哼了一声，赵父二话不说，拿起火钳颠颠的往外面走。 看着自己丈夫忙碌的身影，赵母想起女儿的话，长长的叹了口气。 赵清雨搞定母亲，又和弟弟赵青枫通了气，让他记住千万不要和薛明菊的那个儿子走太近。 她本来还准备继续在家里看看书，顺带观察一下父亲的反应，但是赵母的一句话，突然提醒了她，刚才夏梓默来过，今天还是阮铃的生日。 虽然阮铃的生日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一切可以恶心那对狗男女的事情，她都不想放过。 她一路小跑的来到教室门口，先是朝教室里面看了看，很好，阮铃还没有来。 把书本先放好，她便出了教室，走到二班门外朝里面看。 只一眼，她就找到了夏梓默的座位，但是此时他并不在教室里。 赵清雨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在教室里，那应该就是在寝室了。她刚要离开，在转身的一瞬间，眼角里有个黑影在夏梓默的座位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她立刻扭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男生，但到底塞了什么她没有看到。 因为现在时间还很早，二班教室里只有前面来了四五个学生，而且都在写作业，夏梓默的座位靠后，这个男生的所做作为除了她，没有其他人看到。 她没有想太多就别开眼，只是在她扭过头的一瞬间，那个男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然后，他看到了赵清雨的背影。 想了想，男生起身走出了教室，看到赵清雨朝学校宿舍的方向走去，他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蜷成拳头。 不需要问任何人，赵清雨就知道夏梓默在哪一楼、哪一层、哪一间宿舍。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仰头看着面前的宿舍楼。 面前老旧的宿舍看上去灰蒙蒙的，外面的走廊上挂满了衣服裤子，几乎都是灰色、黑色、白色和格子，其他清一色的蓝色校服。 围栏上晒着一些被褥和棉絮，大多都很陈旧。 此时的阳光照在身上有种浅浅的暖意。 她眯着眼睛看着下面进进出出的人，突然，一个低着头勾着背，即便气温适宜也把双手插在口袋里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野。 “谢光富！”赵清雨惊喜的喊道。 正在哼着祖传小白杨的谢光富脚步一顿，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阵，也没有找到喊他的人。 赵清雨无奈的又喊了一声：“谢光富，我在这里！” 谢光富转过身，这才看到站在花坛后面的赵清雨。 “你咋过来了，找我有啥事吗？”谢光富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咧开嘴有些小激动。 “你认识夏梓默吗？”她问。 …… 几分钟后，夏梓默从楼上下来，他走到赵清雨面前，目光有些飘忽，不太自在的样子。 “你找我啊？”他虽然话是对赵清雨说的，可眼睛却看向旁边院墙上的爬山虎。 “嗯，你今天买的礼物呢？” “在楼上。” “……拿下来啊。”赵清雨有些无语。 夏梓默这才看向她，似乎想说什么，可嘴巴张了张，终究是没说出口。 礼物到手后，赵清雨这才微微笑起来，问夏梓默是怎么买到这些东西的。 夏梓默说他是跑了镇上好多家店，才找到符合她说的礼物特点。 “你说，她会喜欢吗？”他问她。 赵清雨肯定的说：“一定喜欢。” “对了，她现在有男朋友，你千万不要说是我送给她的。” “呵呵……”赵清雨干笑两声，“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这么傻。” 她正干巴巴的笑着，夏梓默突然看着她的鼻子冒出一句话：“你鼻子还疼吗？” 赵清雨一愣，脸上的笑瞬间退了个干净，“不疼，我先走了。” 夏梓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堵堵的。 回到教室里，班上的人多了些，看到赵清雨抱了个包装好的盒子进来，都忍不住多瞟了两眼。 坐到座位上，赵清雨先是做贼般的扭头朝了眼窗外，嗯，夏梓默没有跟过来，这才开始撕开礼物。 明明让他买的东西又不大，怎么就这么大个盒子的。 她在心里犯嘀咕。 等把盒子拆开，她才发现，这里面不仅有她说的那个东西，还有一个很漂亮的音乐盒。 难怪这么大个盒子，原来里面装了两样东西。 她先把音乐盒放到书桌里，把旁边小一些的盒子拿到面前，小心揭开盖子，拿出里面的手表。 “竟然还真给他买到了……”赵清雨小声喃喃自语。 原来她为了故意恶心他们，就告诉夏梓默说阮铃很想要只手表，特别是上面能有个绿茶花纹的。 当时她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有卖的！ 这是一只很正式的女士手表，表盘里面印了两片翠绿的小叶子，看情况和茶叶没什么区别。 虽然这个时候绿茶这个词还没有什么别的含义，但不妨碍赵清雨自娱自乐般的报复。 第78章 生日聚会 “阮铃，今天是你生日，这个礼物送给你。”赵清雨拿出重新包装过的礼物盒，放在了阮铃面前。 阮铃受宠若惊的看向她，“你、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啊？” 赵清雨微笑着点头：“那是当然，你是我的朋友嘛，你快打开看看，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阮铃的手轻轻搭在礼物盒上，动作有些犹疑，赵清雨反应过来，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这个国家的人都是很含蓄的，当面拆别人的礼物的话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 “唉算了，还是你回家看吧，总之这个礼物很适合你的气质，你戴了绝对合适。” “嗯，谢谢你……”阮铃松了口气，把礼物盒放进书桌里，大概是心里惦记着，时不时的会打开桌子看上一眼，再不着痕迹的关上。 赵清雨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每次阮铃开桌子就会用手在里面假装翻腾一两下，其实每次都没有拿什么东西出来。 看得出她心里很在意赵清雨到底送了她什么。 晚上放学时，阮铃主动和她一起走，王艳丽站在一旁开玩笑：“阮铃，你不要你男朋友啦？” 阮铃只是笑笑没说话，王浩这时候正跟在他们后面，轻轻拍了下阮铃的肩膀：“咋啦？还在生气啊？” “哼，没有。” 从这短暂的对话里，赵清雨和王艳丽都听出了一股不太一般的讯息。 两人迅速互看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这时候他们才刚出教室，王浩连忙绕过三人，拦在阮铃面前，正好看到阮铃手里抱着的礼物盒。 “这是谁送你的？”他问。 阮铃轻轻看了赵清雨一眼，故意漫不经心地说：“一个朋友。” “男的还是女的？”王浩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有些不太高兴。 阮铃却不再和他说话，直接挽住赵清雨的胳膊要绕过王浩。 “你先把话说清……” “赵清雨。” 旁边传来的清亮喊声，打断了王浩的话，四人寻声望去，是夏梓默站在旁边，正朝这边看着。 见几人都看过来，夏梓默嘴巴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来。 “有事吗？”赵清雨说着扫了一眼站在夏梓默身后的一个男生，那人的目光很不对劲，见她看过来就立刻扭头看向别处。 夏梓默摇摇头说：“现在没事，明天中午放学的时候你等下我，我给你一个东西。” “哦。” 赵清雨随口应道，然后便侧过脸和阮铃说：“你和王浩是不是还有话说啊，要不我们在前面等你？” 阮铃轻轻瞥了一眼王浩，这才轻声说：“嗯。” 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走到逸夫楼旁边的出口才停下来，站在路边朝不远处的阮铃和王浩看去。 她们看阮铃先是板着脸说了些什么，接着又把头瞥向别处故意不看王浩，王浩走近了些，似乎想拉她的手，被她很快甩开。 但王浩并没有放弃，这次阮铃没有反抗，两人靠得很近，还在说话。 很快，阮铃的脸色由阴转晴。 在这个期间，王艳丽自然没有停下她的八卦之心，和赵清雨小声讨论那两人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看王浩对阮铃挺好的啊，他们咋吵架了。” 赵清雨摇摇头，其实心里已经大致猜出了原因。 她们等了一会儿，阮铃和王浩这对情侣似乎又和好了，两人一起朝这边走来，只不过阮铃还是故意走得快了些，王浩落在后面。 见他们走近，赵清雨和王艳丽转身正要继续朝外走，就听到阮铃说了句：“那个，你们要不要去吃宵夜？” “啊？”王艳丽惊讶的张了张嘴，“现在？” “嗯对，今天是我生日嘛，王浩说请我们吃饭。” 王浩站在一旁微微笑了笑。 “这……”王艳丽不知道怎么说，扯了扯赵清雨的袖子，“你要去吗？” 赵清雨脑海里面飞速旋转，最后点头说：“去吧，朋友一场嘛。”她说完又对王艳丽说，“你要是觉得太晚了就算了，我替你吃好吃的。” 三人都笑了起来，王艳丽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胳膊，说：“那好吧，晚上回家那么晚咋办？” “我会找人送她的，你也可以来嘛，阮铃都没什么朋友，人多热闹些。” 四人说定，便一起朝门外走去，马路对面停了一辆三轮车，王浩招了招手，那车子开过来，他们四人一一上了车。 别看这三轮车小，里面可是三面都安装了长条凳，别说坐四个人，就是八个人，也是能挤进去的。 路上王艳丽问为什么每次出学校都有个三轮车。 其实赵清雨也很好奇，镇子上她还真没见过这么晚还有三轮车在路上跑的。 “这是我特意找来送阮铃回家的。”王浩笑着说，阮铃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面上还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哇撒，没想到王浩对你这么好啊！” 王艳丽是真的惊了，就连赵清雨都微微挑了挑眉。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王浩脚踏两只船，她或许也会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真爱吧。 可惜啊…… 赵清雨坐在最里面，车里没有灯，她脸上的讥讽被掩在黑暗里，无人察觉。 到了沿河路的那条夜市一条街，本来清清冷冷的小镇，在这里却完全显露出它不一样的模样。 这条夜市街一边是各种小吃店，一边垂柳茵茵的河流。 河岸两边是石头砌的防白玉雕栏的防护栏，路边每隔七八米就会有一颗垂柳，上面绕着彩色的小灯，将柳枝染成和灯一样的颜色。 本来是行人走路的人行道上到处都摆满了桌椅，上面坐着的大多是中年男人，他们喝酒谈天，声音大的隔老远都能听到。 一路的喧嚣，让很少看到这种景象的高中生们新奇又兴奋。 他们下了车，路上到处飘香阵阵。 旁边的小吃店们大多都在外面炒菜，放眼望去，几乎家家户户生意兴隆。 王浩熟门熟路的带着三个女生走到了一家店子门口，对正在忙活的年轻女服务员说：“老板，有空位吗？” “有的有的，坐里面还是外面？”服务员本来低头在记账本上写着什么，闻言连忙抬头，看清楚面前的人后，惊喜道，“是你啊，来来，老座位给你留着呢。” 第79章 生日聚会2 女服务员给他们安排在临河的一张桌子上，这里位置不错，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沿河夜景。 四人坐下后，王浩拿起桌上的菜单递给阮铃，让她想吃什么点什么。 阮铃点了两样，又问赵清雨和王艳丽想吃什么，她们自然表示有什么吃什么。 “你点吧，你的生日嘛，想点什么都行。”王浩声音温柔的说。 “嗯……” 阮铃这才又点了三样菜，王浩也点了两个锅仔，要了一小提啤酒。 “咋要这么多酒啊，我可不爱喝酒。”阮铃小声说。 “没关系，喝不完的可以退回去，再说了，过生日就是要痛快，喝一点酒有什么关系，这啤酒又不醉人。”王浩说着就拿起子开了四瓶，他们四人一人一瓶。 王艳丽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喝。 “哎，阮铃今天过生日，喝一点没关系的，待会儿我找人送你们回去。” “啊，这……”王艳丽看向赵清雨，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这样吧，我替王艳丽把她的那份喝了，她是真不能喝酒。”赵清雨说着把两瓶酒都揽到自己面前。 上一世和夏梓默跑业务时，陪客户吃饭，夏梓默喝酒不行，总是她帮忙解围，她喝酒不容易醉，但是却不爱喝酒，那味道在她看来又苦又辣又涩，她不喜欢。 人总是在逆境中成长，即便她很能喝，后来夏梓默却不带她了，自己也练就出“千杯不醉”的适应能力。 她在想这些的时候，内心沉寂无波，只有一股闷气压在她的心口，急需找个出口来宣泄。 这里有免费的酒水，或许可以一解忧愁。 服务员端来两个小碟，一碟花生米，一碟酸萝卜丁。 “马上菜就来了，你们先吃点这个开开胃。” “谢谢姐。”王浩笑着说。 女服务员捂嘴笑起来，又扫了一圈另外三个女生，“咋了，这是带你同学来吃饭啊？” “嗯，带我女朋友过来吃宵夜，今天她生日。”王浩说着看了一眼阮铃。 女服务员朝阮铃看过去，连声夸王浩真会找，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 阮铃听到这话，脸色当场就变了，王浩察言观色的能力那不是盖的，赶紧对女服务员说：“姐，你别瞎说，我女朋友不喜欢别人开这玩笑呢。” “哦哦，对不起小美女，我刚才就随口瞎扯的，你可别放在心上啊……”女服务员看到几人脸色不对，连忙纠正道歉，正好炒菜的师傅在喊她，她便扭身回去端菜。 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麻辣小龙虾被端了上来。 “今天下午才抓的龙虾，味道鲜着呢！”女服务员说着拿了几个一次性手套给他们。 王浩拿起一双戴上，选了一个最大的虾子熟练的剥掉壳，然后放进了阮铃的碗里。 “哎呀，我自己剥……”阮铃小声说了一句。 “没关系，我给你剥，你尽管吃。” 阮铃开始还不太自在，想要自己剥虾子，可是剥了两个后发现太麻烦，干脆任由王浩给自己剥虾。 这边两人依依我我，那边王艳丽和赵清雨报团取暖。 赵清雨剥了一只虾球给王艳丽，后者感动的两眼汪汪。 当然，在她们吃东西的时候，王浩还在不停的劝酒，赵清雨也很配合，每次阮铃不太想喝的时候，她就会过去敬酒，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其他菜也陆续上来，摆了满满一桌。 除了王艳丽，另外三人都喝了些酒，气氛正酣，王浩突然说了一句：“唉，这些啤酒喝着没意思，要不我们喝点儿白酒吧？” 阮铃摇摇头：“才不要，白酒好辣。” “那是不好的酒，好的白酒可香了。”王浩说着起身进了店子里面，不到一分钟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看上去很高档的酒瓶。 “这是我爸存放在这里的，五百块一瓶，连盒子都是红木的，还没开封过，咱们可以拿来尝尝。” 阮铃目光闪了闪，说：“这么贵啊，喝了的话你爸不会骂你吧？” “没关系，我就说请同学了，他不会说什么的。”王浩说着就让服务员拿三个小杯过来。 赵清雨轻轻睨了一眼王浩，她现在才发现，这个人比她想象中还要阴。 王浩把三个杯子都倒上酒，最多的那个他递给了阮铃，稍微少的是他和赵清雨的。 他的一系列动作都自然到行云流水，但却被某个人看在眼里。 赵清雨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王浩此次目的绝对不是什么给阮铃庆生这么单纯。 看他殷勤的模样，她的心里一阵反胃，满桌的香辣菜肴都浑然无味，只有白酒在刺激着她的味觉和食道。 即便如此，她依然笑着夸阮铃真幸福。 她看得出阮铃真的喝不了白酒，喝上一杯后白皙的脸庞瞬间飘起两朵红云，脸眼神都有些飘忽。 这是王浩期待看到的，更是她乐于看到的。 “唔……好辣，我不想喝了。”阮铃开始借着酒劲耍小性。 “乖，再喝一点，生日就是要尽兴，今天吃过饭，明天我带你去买手机。” 王艳丽吃了不少东西，嘴巴辣的发红，拿起自己的水杯刚喝了两口水，就听到这话，瞬间“噗”的一声差点呛到。 “咳咳咳……” 赵清雨帮她轻轻拍背，让她喝水小心点。 王浩没有理会她们，又给阮铃倒了一杯酒。 阮铃没说什么，噘着嘴又喝了起来，一杯下肚，她的眉毛纠结地皱了起来，脸看上去更红了。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赵清雨适时的说。 “嗯嗯，那需要我帮你们叫个车不？”本来一直关注阮铃的王浩，闻言扭头问道。 赵清雨想了想说：“用吧，我的腿有点没力了。” 王浩点点头，拿出手机到一边打电话，很快，一辆三轮车过来了，还是之前的那个人。 “孙叔，帮忙把我两个同学送回去，路上小心点。”王浩和司机师傅交代。 被称为孙叔的师傅看了桌上另外一个女孩子，了然的笑了笑，说一定一定，便脚踏板一蹬，带着已经坐在车里的两个女孩子离开了这条夜市之街。 在车里，王艳丽有些担忧的小声说：“阮铃好像醉的厉害，明天早上会不会迟到啊。” 赵清雨安慰道：“应该休息一晚上就好了吧。” 当然，这是指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 她淡淡地想。 第80章 没安好心 第二天早自习，阮铃和王浩意料之中都没有来。 不过在上午第二节课的时候，王浩倒是过来了，但只有他一个人。 李志豪把他喊出去问了几句话，然后就和没事人一样。 整个上午，阮铃都没有过来上课。 中午放学时，夏梓默提前到教室门口等她，问她阮铃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她过生日，可能喝酒喝多了睡过头了吧。”赵清雨说这话的时候，王浩正好从他们身边经过。 后者闻言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微微笑了笑才离开。 夏梓默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等王浩离开后，他才压低声音问：“是和刚才那个人吗？” 赵清雨还没回答，王艳丽就不太高兴的说：“你咋老是问阮铃的消息啊？” “额……” “就是啊，你是我男朋友还是她男朋友啊？太不给我赵某人面子了吧？”赵清雨故意玩笑似的说道。 夏梓默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太心急了，没想太多，把这件事给忘了。 然后赵清雨又以自己要赶紧回家帮忙为由，和王艳丽两人迅速离开。 中午，夏梓默果然过来了，他打着吃饭的名义想问赵清雨一些事情，但后者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搭理他，一直到他吃完离开，赵清雨都没有过来和他说一句话。 等终于清闲下来的时候，赵母过来和她小声说：“那个长得挺瘦的小伙子，是你同学吧？” 赵清雨正在盛饭，闻言刚要点头，就看到母亲眼里的八卦之光，她已经能猜到如果她点头后，母亲的下一句话应该就是“你们俩啥关系”了。 “就是一般同学，他和王艳丽是老乡。” 赵母知道王艳丽和自己女儿是好朋友，这句话成功的打消了她心里的多虑。 “原来是这样，你以后也多和过来照顾生意的同学搞好关系，平时见了面记得打个招呼，别老是把人家干晾在一边，这样不好……”心里的疑云豁然开解，赵母便开始教育起孩子来。 赵清雨干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赵母好不容易说完，才解释：“妈，那时候多忙啊，谁能顾得上这么多，下次我注意哈。” 她成功的堵上了母亲的嘴，然后开始吃饭。 昨天晚上她虽说是跟着去下了馆子，但她几乎没吃过东西，尽喝酒去了，而且她的胃一直到早上都不太舒服，就喝了一杯豆浆。 现在的她早就饿了，就着刚炒出来的腌菜和油泼辣子，她吃了一大碗饭。 “诶，吃这些也不怕把胃吃坏了，我待会做饭的。”赵母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爆栗。 “我今天好多作业，吃完了好去学校写作业。”赵清雨从桌子上的纸卷筒里扯了一截纸巾擦了擦嘴，丢到脚步的垃圾桶里，起身又拿了一杯豆浆，便朝学校走去。 赵青枫边喊“姐姐”边追了出来。 “有啥事么？”赵清雨扭头看他。 “姐，你看这个。”赵青枫悄悄拿出小灵通递给她。 赵清雨疑惑的接过来，打开手机一看，原来又是李菲宇发了短信过来。 ——你怎么也在这里？ 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她眯着眼睛想了想，那个时候她和王艳丽还在和阮铃他们吃饭。 那李菲宇这句话的意思…… 难道昨天他也在夜市一条街？ 只是这个念头悄然既逝，他在不在和她有没什么关系。 “下次别搭理这种信息，对了，你赶紧去学习，别老是玩小灵通。”赵清雨说着便把小灵通还给弟弟，让他拿到家里放着去，别老是带到外面来。 赵青枫吐着舌头跑回店子里，现在时间快一点半了，他还没吃饭。 自从做了生意后，他们家都是下午两点以后才吃饭，赵青枫每天中午去学校的时间也推迟了许多。 赵清雨走到一半又转了回去，把小灵通从赵青枫手里要了过来。 弟弟年纪小，虽说看上去挺听话，但是想要克制住自己，还需要一定的外力。 每次李菲宇的消息和电话，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那么很有可能是他经常戴着小灵通去学校。 这么听之任之肯定不行，她决定把小灵通收回来。 去了学校后，她把小灵通的声音调成静音振动，发现信箱又慢了，顺便准备将一些无意义的消息都删除。 结果刚打开，又提示有消息进来，而且还是李菲宇的。 她本来准备直接删除，但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玩过这种老式机器，她直接点了确认件，点开了信息。 一条爆炸消息瞬间映入眼帘。 ——昨天王浩把你同学带到酒店去了，你最好离这人远点，他不是个好东西。 赵清雨关掉信息，把小灵通放到口袋里。 和她预料的差不多，王浩晚上请客时果然没有安好心。 毕竟上一世，王浩的边角新闻那可是数不胜数。 但就是因为他家有钱，而且他又对每个女朋友都十分大方，所以一没有被举报，二学校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赵清雨。” 熟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扭头看向教室外，不出所料，夏梓默又来了。 这么孜孜不倦，真想现在就告诉他这个爆炸新闻，看一看他痛不欲生的模样。 赵清雨内心的小恶魔呼啦一下子跳出来，在她脑海里上蹿下跳。 “干嘛，这么喜欢找我啊？”她脸上带着恶趣味的怪笑走出了教室。 夏梓默有些窘迫的退开两步，说：“你别老这样说啊。” “怎么？不喜欢我，那你讨厌我咯？” “不是……” 对于赵清雨的偷换概念，夏梓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干巴巴的说：“我就是问昨天的事。” 小恶魔在脑海里翻江倒海了好一阵，那些恶毒的话在赵清雨嘴巴里来回串了好几遍，最后又咽了回去。 她淡淡的将昨天吃饭的事情寥寥几句叙述出来，至于劝酒的事情，她给忽略掉。 然而就这，夏梓默还是发现了什么。 “她昨天喝得很多吗？” “嗯，是啊。” “那你咋不劝劝她啊，经常喝酒对身体也不好的。” 赵清雨眉头一皱，不耐烦道：“昨天人家过生日喝个酒咋了，又不是天天喝。” 夏梓默看到她脸色不对，抿了抿嘴，低声道：“我只是觉得喝酒多了也不好……” “那你自己对她说去。” 看着赵清雨突然垮下来的脸，夏梓默有些诧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你……咋了？” 第81章 流言蜚语 “没啥，我要去写作业了。” 赵清雨丢下这句话，没再管夏梓默的反应就回到了教室。 夏梓默没法，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见赵清雨根本没再打算出来，便只得回到自己教室。 他不知道赵清雨为什么情绪这么多变，这让他感到有一丝惶恐。 下午上课预备铃之前，他来看了下，阮铃依然没来。 第一节课他第一个快步走出教室，阮铃还是没来。 然后下午的每一节课下课后，他都会过来看上一眼，阮铃不在他就回去。 每个人都以为他是过来看赵清雨的，只有他们俩人自己清楚并不是这样。 李菲宇虽然和她发过消息，但来了教室之后也并未和她有任何交集，甚至和班上的安娜关系很亲密，后者一下课就会到后面靠在他的桌边，和他有说有笑，有时候笑声大到全班都能听到。 赵清雨对这些并不关心，她全心全意地学习，上课也在认真听讲，她要尽可能的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将来。 后面一连三天，阮铃都没有来学校。 这下全班同学都在猜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某次课间活动时间，王艳丽和赵清雨一起去上厕所，前者很是担忧的说：“阮铃该不是那天后出事了吧？早知道当时不让她喝那么多就好了……” “别想太多，如果她出事了，王浩应该会告诉我们的，你看他成天和没事人一样，阮铃肯定没事。”赵清雨安抚道。 王艳丽一听，觉得有道理，就是心里还在纳闷，为什么那么巧。 在阮铃未到学校的第四天，她的父母来了。 但是他们过来后没有找学校，也没有找班主任，直接去找了王浩，而且是在李志豪的课上。 王浩被叫了出去，李志豪让大家先自己预习功课，然后也跟了过去。 班上谁也不知道那些人谈了些什么，但是关于王浩和阮铃之间的流言蜚语，已经不受控制的光速传播开来。 现在谁都能猜到，阮铃的几日未到校，和王浩离不开关系。 到底是为什么，就各凭想象力了。 有人说是王浩甩了阮铃，后者痛不欲生想要轻生，被父母发现便过来寻男生的麻烦。 也有人说是阮铃发现王浩脚踏两只船，于是痛不欲生……其余同上。 就连王艳丽也跟着一起猜测，赵清雨没忍心告诉她真相。 整整一节课的时间，王浩和李志豪都没有回来，王浩再次回到教室时，是因为他的母亲赶了过来。 坐在王浩周围的一些和他关系还算可以的同学纷纷问他出了什么事情，但王浩却缄口不言。 他这个样子，反倒更加证实了同学们的各种猜测，流言蜚语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几乎传遍了整个高中年级。 这期间夏梓默也没再出现在三班的教室窗外，赵清雨一开始没注意，还是王艳丽提醒她才想起，自从上次她给夏梓默甩脸子后，他好像就没有在她眼前出现过了。 她一开始以为上次气到他了，便没有太放在心上。 能让夏梓默生气，她就开心。 大概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消失几日的夏梓默终于再次出现在三班门口。 正在忙着写作业的赵清雨猛然听到那熟悉的嗓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她抬头看到夏梓默正站在窗外望着她后，才赫然发现，这个她曾经爱恋了许久的男人，似乎沧桑了许多？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没见到阮铃，至于吗？ 要是知道阮铃没来的真实原因，那他还不得自杀？ 这么想着，赵清雨放下笔，对夏梓默抿嘴笑了笑，然后起身出去。 …… “你找我？”她语气淡淡的说。 夏梓默点点头，说：“我听到有人说……阮铃她是因为王浩……”他说到一半看到王浩也从教室出来，便住了嘴。 赵清雨有些不耐烦：“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 夏梓默刚张嘴，身后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话。 “夏梓默，班主任喊你去办公室解决问题哦~~” 话语的最后一个词被那人阴阳怪气的拉长，赵清雨望过去，说话的人是个有些眼熟的面孔，她见过，但叫不上名字。 那人见赵清雨看过来，故意恶趣味的嘻嘻笑：“啧啧，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总有女生喜欢，全都是见识浅薄的猪脑女人。” 赵清雨还说话，夏梓默立刻目光凶狠的瞪向那人：“你闭嘴！” 他的眼睛泛着厚厚的红丝，显得双目通红，本就冷冽的神情加上盛怒，更显凌厉。 那人被夏梓默的样子吓到，目光闪烁的躲避开他的视线，随即又反应过来，恼怒的大骂：“你他玛德算什么玩意儿？让劳资闭嘴？！” 两人之间的气氛箭弩拔张，夏梓默身边只有赵清雨站着，而那个男生背后还有他的两个弟兄。 “你们打吧，我去喊教导主任过来。”赵清雨轻飘飘的甩下一句话便离开，而且还真是朝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方向走的。 夏梓默愣了一愣，另外三个男生懵了，特别是那个主动挑事的徐晓峰，他的本意只是想震慑一下对方，并没有想着在学校打架啊。 要是被他爸知道，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我靠，你赶紧去把你的马子叫回来啊，喊来教导主任咱们都别想好过！”徐晓峰叫骂道。 夏梓默根本不听，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要去找班主任，便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徐晓峰这下急了，一个人急冲冲的去追赵清雨，终于在二楼的楼梯间拐角拦住了她。 “我靠，你等一下啊，我们又没有真的打架！”他挡在赵清雨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哦，那你骂我的事呢？就这么算了？”赵清雨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我啥时候骂过你啊……”徐晓峰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发憷，这两人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吓人。 赵清雨瞪他：“你说呢！” 徐晓峰眉头紧锁的思索片刻，忽然表情一垮：“那种话也算么？” “怎么不算？那我说你是猪脑子你高兴么？” “哦，我无所谓，反正老师经常这样说我……” “……” 赵清雨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往回走，徐晓峰见她不去教导室了，这才放下心，跟在她身后一齐朝教室那边走，嘴里还不停的絮絮叨叨。 “喂，你真是夏梓默那小子的马子啊？” “我不喜欢马子这个词。” “……哦。你真是他女朋友吗？” 第82章 不攻自破 赵清雨完全不想搭理徐晓峰，可后者仿佛吃了话匣子一样，追着她说个不停。 “你知不知道夏梓默这人很怪啊，和这种人在一起你可要小心点哦。” “他还喜欢到处沾花惹草，班上好几个女生为他争风吃醋，你知道么？” “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马上就要走到教室门前，赵清雨停下脚步，扭头看徐晓峰：“有啊，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我还有好多作业要写。” 徐晓峰鲠了一下，撇撇嘴说：“这些你都不在意，还真是个奇葩……”他说完发现赵清雨又在拿那种眼神看他，连忙补充一句，“还有他手脚不干净，前几天偷了我们班一个女生的单放机，被老师发现，刚才就是班主任叫我喊他去办公室的。” 他说完就去和他那两个弟兄围城一坨小声唧唧歪歪起来，时不时还爆发出夸张的笑声。 赵清雨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到教室里面。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桌子上的数学练习册好久，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出去又回来的王艳丽递给她一块小面包。 “给你，这是新出的口味，里面还有夹心果酱。” 赵清雨回过神，对王艳丽说了声谢谢，便打开面包吃了起来。 “喂，你猜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遇到谁了？”王艳丽神秘兮兮地说。 赵清雨同样压低声音：“你猜我猜不猜？” “……” 玩笑归玩笑，王艳丽抬起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赵清雨的胳膊后，还是忍不住和她谈论起刚才的所见所闻。 原来刚才赵清雨出去后，她只得一个人去小卖店里买水喝，看到有新上的单包装小面包便买了两个。 刚提着东西出来，就看到王浩和邻班的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说话，王浩还给那女生买了不少零食！ “我滴天啊，没想到大家说得是真的，王浩竟然真的甩了阮铃，明明之前关系那么好的！这也太快了吧……”说完，王艳丽忍不住感叹世事无常。 赵清雨默默的吃着面包，心里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阮铃不在的时间里，王浩在学校里挺招摇啊，不再像以前那样躲躲闪闪。 这让她不禁怀疑起那天晚上，王浩和阮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真的像传言那样，阮铃被甩了？ 就在大多数人都在猜测阮铃和王浩是不是分手了轻生时，前者来到了学校。 这是在阮铃父母来到学校的第二天。 阮铃的气色看上去和平常无异，甚至面色还红润了一些，至少从表面来看，和伤心欲绝全然扯不上一点关系。 她的左手上还戴着赵清雨特地为她准备的绿茶手表，右手腕上除了之前王浩给她买的银饰镯子，又多了一个红绳线，上面系了两个金铃铛。 几天没来学校的阮铃，班主任李志豪不仅没有批评她，还和班上的同学说是因为她身体不太舒服，才请了几天假。 身体不舒服，家长就要到学校里来找王浩么？ 这个解释谁也不相信。 但是之后王浩和阮铃两人依然和以前一样，甚至更加如胶似漆，俨然是班上的第一对公然情侣，让大家心里的猜测不攻自破。 流言也逐渐消失。 重新回到班上的阮铃，似乎真的验证了班主任的解释，连课间活动也不用参加，终日坐在教室里面，能不走动就不走动。 大概是因为参加过阮铃的生日聚会，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有幸勉强融入了阮铃的交际圈。 其实也就是每日听阮铃谈一些爱情电视剧，或者言情小说剧情，再或者就是暗地里一起对班上或者学校里某些八怪事情、还有风云人物进行评头论足。 赵清雨每日忙着读书背书写作业，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听她的废话，逐渐的，王艳丽和阮铃在一起聊天的次数越来越多。 “喂，你知道吗？李菲宇甩了之前的小太妹，和咱们班上的那个安娜混在了一起。” “这个班上的人都知道吧，每次下课就他们两人最闹腾，吵得我脑壳痛。” “我和你说，那个安娜也不是什么好鸟，上次体育课你们都去跑步了，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安娜躲在厕所里面……” “不是吧？”王艳丽震了个惊，她明明记得，安娜是班主任的亲戚来着，上次班上有男生躲在厕所里被他抓住，还特地警告处分来着。 两人在一旁聊得兴起，阮铃忽然扭头对赵清雨说：“我记得以前李菲宇好像喜欢过你来着，你被李志豪针对，说不定就是安娜在背后搞的鬼。”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低，正好班上吵闹得不行，除了她们三个，就剩下前面一直竖着耳朵的谢光富听到了。 阮铃意识到后，指着谢光富对王艳丽使了个眼色。 王艳丽连忙扯了扯谢光富的衣服，让他别把这话传出去。 谢光富又咧着嘴笑起来不说话。 王艳丽气得挥起小拳头要捶他的背，赵清雨拦住她：“算了，他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 阮铃还有点担心，王艳丽也跟着说：“也是，每天就看到他独来独往的，我看他也没地方说去。” 尽管这话真扎心，但谢光富仿佛感受不到一样，还乐在其中笑嘻嘻的。 只是这笑容感人，又引得王艳丽一阵爆锤，让他赶紧别再笑了。 正说笑着，教室里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谢光富对窗户外努了努嘴，他们几个立刻坐直身子不再说话。 李志豪板着脸从教室前门走进来，手里拿着语文教材，将书放到了讲台上。 “我从三楼办公室下来，隔得老远就听得到我们班的声音，虽然体育老师让你活动，但都已经上高中的人了，不知道自觉一点吗？”李志豪说着，看到教室后面还有好几个空位，便让班长王泽出去喊他们回来。 几分钟后，十来个学生一溜烟的从教室后门钻进来，各个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出去打了篮球的，其中还有安娜，脸色通红的跟在李菲宇身后跑进来。 李志豪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但啥话也没说，直接翻开书。 在讲课之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把手里的粉笔放下，说道：“下个星期一我们要进行为期一星期的军训，有个别身体不适的同学，记得拿医院开得条子过来找我报备。” 他说这话的时候，许多同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阮铃。 第83章 会赔钱吧 赵清雨这才想起来，她竟然把军训这事儿给忘记了。 不过这只是个很小的插曲，除了有些累…… 这天是星期六，下午放学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王艳丽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回去，夏梓默则是隔一个星期才回。 他家里就一个老妈，地也没有，他爸在外打工常年不回家，他妈每天出去打牌，似乎和多个男牌友关系暧昧不清。 这个星期夏梓默依然没有回去，他去小卖部花钱给父亲打了个长途电话。 “小默啊，怎地又没钱了啊？” “嗯……我前几天不小心弄坏了同学的单放机，老师要我赔她。”夏梓默的声音很低，在一旁买电池的阮铃还是听到了，忍不住扭头回去看了他一眼。 她惊喜的喊出声：“你是赵清雨的男朋友吧？” 夏梓默猛然抬头，看到面前的人呆了半晌，直到站在外面等候的王浩进来后，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 “小默？小默你还在不在？那个什么机子要赔多少钱啊。” “在、在，要、要两百块。” “这么贵啊？” 夏梓默尽量用手捂住话筒，不想让里面的声音外泄，“嗯，同学那个是牌子货，有点贵。” 只听那边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熟悉但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那我还是打到你的存折本上，小默啊，你现在省点钱，老爸我给你攒上大学的钱呢，听说要好几万……” “嗯，爸，我知道了。”夏默说完就速度挂了电话，这时他再抬头看去，阮铃和王浩已经出了小卖部。 他付了电话费，走出商店，远远的看到阮铃和她的男朋友已经快要走到大门口，脚步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夏梓默望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其实那个单放机只要八十块，但刚才看到阮铃手上戴着他送给她的手表时，他神使鬼差的就说了个两百。 当他出了校门，阮铃和王浩早就看不到了，不用想，他也知道两人又是坐着三轮车走了。 望着马路对面的兴隆面馆，他沉思片刻，朝那里走了过去。 赵清雨在店子里帮忙洗碗，周六下午没什么生意，在放学时有一阵过来吃饭的学生外，之后就没什么人。 这几日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发生，据她所知，那薛明菊也没有出现过，这让她暂时松了口气。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请问还有啥吃的吗？” “现在只有炒饭了。” “那就来碗炒饭吧，不加鸡蛋。” “好嘞，小伙子里面坐。” 赵清雨稍微挪了挪身子，从门口看到夏梓默正背对着她，坐在屋里靠右边的一张桌前。 赵父炒饭，赵母在外面倒垃圾，他家每天都有很多烧过的煤炭要丢，正好前面路边有个很大的垃圾桶，他们丢起垃圾来也很方便。 赵母倒完垃圾回来，看到坐在屋里的夏梓默，眼前一亮，主动和他攀谈起来：“你是小雨的同学吧？” “嗯，是的。” “难怪，我都看见你好几次了，你……”赵母说着想起什么，有些迟疑的问，“你咋在这里吃饭？不回家啊？” “我半个月回去一趟，上星期回去过了，这星期就不回去了。” “哦……” 赵母说着走到后面来洗手，顺便大声喊着赵清雨，说她同学来了，出来打个招呼。 赵清雨无语的擦擦手，搬起清洗好的一大垒汤碗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夏梓默看到连忙站起身，嘴里说着：“我来帮你吧。” “别别，我这搬得挺好的，你可别碍我事。” 赵清雨没心没肺的说道，被赵母在身后训了一句，“咋说话呢！让你每次少搬点，非要抬这么多。” 夏梓默听她这么说，默默的回到原位坐下，正好这时候赵父端着炒好的炒饭过来，才缓解了他的尴尬。 在他吃饭的时候，赵清雨他们一家三口一直在忙着收拾店子，看样子是准备打烊了，他不好意思耽搁太久，尽量想吃得快些。 但米饭很干，他吃快了后不小心把自己噎住，一大坨米饭卡在食管里下不去又上不来，他难受的放下筷子，鲠得脸红脖子粗。 “赶紧喝水。” 夏梓默抬头，是赵清雨端了一杯水放在他桌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连忙拿过水大口喝起来，终于将那团米饭给冲了下去。 “哎呀，你这孩子慢点吃啊，又没人催你。”赵母也注意到这边，急匆匆的走过来，“噎住了也可以自己去倒水的，后面角落里放着的几个温水瓶里一般都有水。” “嗯，谢、谢谢！” 夏梓默一口气喝完水，脸上发烧的烫，不敢再抬头看面前的赵清雨。 赵清雨看了他一会儿便转身忙自己的去，其实她注意他好久了，也看到他被噎了好一会儿，甚至想过如果他噎死会怎样。 最后得出结论，在她家店子里噎死的话……怕是会赔钱吧。 于是她这才赶紧去倒了一杯自来水给夏梓默端去。 夏梓默还没吃完，她的弟弟赵青枫就回来了，看到店子里都收拾完了还没开始做饭，便问咋回事。 “今天是咱爸的生日，咱们出去下馆子去。” “真的？！太好咯！” 赵青枫高兴一跳三尺高，在他有限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出去下馆子吃饭。 赵父赵母望着孩子们的笑颜，心里既高兴又辛酸，想到如今生意挺红火，每个月赚得钱是以往上班的十倍不止，便开始想着如何补偿孩子们。 夏梓默听到赵家的谈话，默默的吃完饭离开了店子，走时也没有和赵清雨打招呼。 “终于走了，妈，我们快点，晚上你们还要早点休息呢。”赵清雨过去把夏梓默吃过的盘子端到后面。 赵母让她先放那儿，明天再洗，赵清雨没听，就一个盘子随便划拉抹几下就冲洗干净了，没必要放到明天去。 洗完盘子出来，赵父赵母还有弟弟赵青枫都站在门口，等她一个人。 她拿起书包，连忙跑出来，赵父把卷帘门拉下来锁好。 一家四口先是回去换了身衣服和鞋子，打扮得干净体面后才正式出了门。 赵清雨本来以为父母会带他们去那夜市一条街上的小餐馆吃一顿，没想到竟然直接去了镇上最大的玄武酒店里。 “妈，爸这次来了个大手笔啊。”她走到母亲身边小声叹道。 赵母面上还有点小紧张，听到她的话立即挺直腰杆，说：“嘘，别让别人听到。” 第84章 在哪儿买房 酒店的菜肴对经历过两世的赵清雨来说并没什么稀奇，但对从来没有来过的赵父赵母还有赵青枫来说，一切都是新鲜和正规的。 四个人围着一张大大的红木圆桌，像是正式会客般的正襟危坐。 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都是在附近风景区旅游的外来游客，有时候还会有许多国外友人。本地人除了重要场合，很少会在这里吃饭。 桌子上有菜单，赵父拿着看了半晌，便把菜单递给赵清雨，让他们点。 赵清雨连忙摆手，笑嘻嘻地说：“爸，今天你生日肯定是你点菜，反正我们也不挑食，你点啥我们吃啥。” 穿着正规工作服的女服务员拿着纸笔走了过来，询问他们要吃什么。 赵父没法，只得自己拿起菜单，点了个四菜一汤。 等服务员走后，赵母小声问道：“总共多少钱啊？” 赵父瞪她一眼，同样压低声音道：“还没吃就开始问钱，丢不丢人。” 赵母连忙不再说话。 菜很快就上来了，四菜一汤。 水晶肘子， 九转肥肠， 双椒鱼头， 蟹粉豆腐， 养生乌鸡汤。 “好了好了，快趁热吃吧。”赵父拿起小碗盅舀了一碗乌鸡汤放到赵母面前。 “你点这汤干啥啊，一看就很贵。”赵母嘴上虽然这么说，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赵父横她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心疼钱的原因，一般有好菜就会喝酒的赵父，这次没有要酒，就着米饭和家人们一起吃菜，并且扬言吃不完不许走。 没想到，这还真给他们吃完了，毕竟带了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米饭都要了三次。 赵清雨成年后每次吃一小碗饭都觉得多，但她高中时期还是可以吃两三碗饭的“大胃王”。 最后吃饱喝足，赵父起身去结账了，出了酒店走出一段距离，赵母这才忍不住又问了价格。 “也不多，就两百块。” “两百还不多啊？你以为你现在是有多少钱哦。”赵母吃惊道，但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嘀咕着下次谁过生日就买点菜在家里自己做饭吃。 赵清雨和赵青枫两人跟在父母后面，前者听着这些话，心里十分的平静温馨和满足。 赵青枫走着走着就忍不住蹦蹦跳跳，看得出他心情十分激动，赵清雨扭头看他，问道：“开心吗？” “嗯！”赵青枫重重点头，两边的嘴角还弯弯的翘着。 赵清雨也跟着笑起来，心情愈发舒畅。 回到家里，赵母和赵父在屋子里谈论着这段时间赚到的钱，又说了以后准备在哪里买房子。 赵母说想把现在住得这间房子买下来，因为是顶楼，房东说给她算便宜些，一万块就成。 “不行不行。” 赵父不同意，他觉得这屋子的格局不好，而且又是在顶楼，以后他们老了上下楼都不方便。 听着父母的谈话，赵清雨几经考虑，还是决定过去和他们说说自己的打算。 她走到大卧室门口，看到母亲正在床边数着钱，父亲已经换下了鞋子，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袜子的味道。 “爸，妈。”赵清雨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 赵母抬起头，看到是她连忙笑着喊她过来：“小雨，还好当初妈和你立场坚定，你猜猜咱们这个月赚了几多钱？” 赵清雨其实大概可以猜到，但还是摇摇头。 赵母嘻嘻一笑，有用弹了一下她的脑瓜崩，告诉她说这个月赚了差不多近四千块钱，虽然苦些累些，但比之前上班好强很多。 “妈，我刚听到你和爸说起买房子的事儿，你们打算将来在哪儿买房啊？” 赵母有些惊讶的看向女儿，好笑道：“没想到你个小丫头还关心这些，我们其实还没商量好，你爸啊说想到y市买房，我说我们现在又不在那里工作，在那儿买啥房啊……” 赵父一听，又和赵母吵起来，说y市比镇子上强那么多，以后说不定儿子也可以在那边上学工作呢。 赵清雨见赵父赵母又要开始争锋相对，连忙摆手，大声说：“爸妈，你们别吵了，我也有个意见，你们可以听听不。” 卧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只有客厅传来动画片的声音。 好一会儿，赵母才看着自己面色严肃的女儿，小声问：“咋啦？你也有打算？” 赵清雨点点头，一字一句说：“我想以后在l镇买房，而且最好是越早越好。” 其实拆迁还需要好几年，可是一旦方针真的传扬出来，那时候想买房子，可就不太容易了。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l镇里面的房子连房带地都很便宜，一万块钱可以买个比他们现在所住屋子大三四倍的地儿。 可她的话却没有得到赵父赵母的认同，本来一脸笑意的赵母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垮了脸：“小雨你别是在说胡话吧，l镇还比不上咱们镇子，除了一条街，其他地方都是泥土地啊。” 赵父也是一脸诧异，但并没有说啥，而是问她为什么。 赵清雨怕引起怀疑，没有说得很详细，而是模拟两可的分析了一顿。 赵父和赵母听得似是而非，满脸疑惑。 赵清雨没办法了，只好说：“爸妈，你猜我为啥让你们一定要在学校对面租门面做生意？” “为啥？” “因为我最近总是做梦，梦里也没说为啥，就是有个声音不停的和我说，一定要在学校对面开店。” “啊？？？” 赵父赵母两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们先是面面相觑，再同时扭头看向赵清雨，后者一脸严肃，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你说得是真的？”赵母突然凑近她，声音很低的问她。 “嗯，是真的。”赵清雨说着，眼珠一转，又继续道，“而且那声音还有些耳熟，像是一个老人家……” “是男是女？那你有没有梦到过他的脸？”赵母突然激动起来。 赵清雨摇摇头：“没有看到过，梦里那人的脸就朦朦胧胧的，是个老奶奶的声音。” “那一定是我妈！” 赵母瞬间红了眼眶，说自己最近也梦到了去世多年的母亲，说看到他们现在生活好了，她才放得下心。 赵清雨想到自己慈祥可亲的外公外婆，也忍不住鼻头发酸。 赵父见娘俩说哭就哭，头疼的摆手，说：“哎呀你们别哭了，这不是好事吗？现在这样，说不定真的是老祖宗在天上保佑咱们！” 第85章 你咋知道 不得不说，赵清雨的这个理由真的管用。 赵父赵母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问她这次要搬到l镇是不是也是梦里那位老人说的。 赵清雨自然说是，只不过她适时的纠正了父母的一点小错误。 “爸，妈，不是搬到那里，而是在那里买房子。”赵清雨说，“我们可以假装搬到那里，不管咋弄，就是把户口迁过去，这样就可以过户同村人的房子和土地了。” “这个好办，我有几个小学同学就是l镇的，到时候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帮忙打听打听。” 赵清雨连连点头，又和父母特地交代，要买到l镇三组的土地和房子，其他地方的不要。 见女儿说得这么肯定，赵父赵母心中的疑虑消减不少。 在赵清雨要回屋看书的时候，赵母喊住了她。 “咋了妈？” “你……有没有问过，你阿婆她现在好不好？” 赵清雨沉默几秒，点点头说：“阿婆她现在肯定很好，要不然也没精力庇护咱家不是？” 赵母听到这话，心里的一股怅然郁气才豁然开朗，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重新回到自己房间看书，没多久赵父也走了进来，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爸，咋啦？”赵清雨放下书，疑惑的问道。 赵父走到书桌台旁，声音很低，“小雨，你老实跟我说，这些真的是你梦到的？” 赵清雨这才发现，刚才她的那些话引起了父亲的怀疑，或者说父亲并不是很相信这些太过玄乎的事情。 当然，不是很相信，不代表不相信。 她很清楚的记得，父亲曾经好几次也上山祈福过，而且好像…… “爸，我说的当然是真的。”赵清雨一口咬定自己的说法，好不松口，见父亲皱起眉，又接着说，“对了，爸，你是不是打算下个星期上山去？” 赵父立刻脱口而出：“你咋知道？！” 赵清雨面色自如的说：“哦，是老祖宗在梦里告诉我的，不过她也就顺口一提。” “这样啊……” 赵父喃喃自语，半晌没有说话。他确实有这个打算，而且还是刚刚冒出来的，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直到赵母在外面叫他，他才回过神，叮嘱了赵清雨几句，便匆匆转身出了屋子。 赵清雨长抒一口气，其实她刚才也不是非常确定。 她只记得上一世在她军训期间，赵父特地从y市回来，去山上祈福顺带求了签。 这也是她偶然从赵父和别人的谈话中听到的，赵父从来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这些。 因为未来改变了太多，她也不确定这些私人性质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所以才试探着一问。 看刚才赵父那反应，她便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周日的早晨，赵清雨和弟弟一起去店子里吃早餐。 去了之后，门口还有五六个学生，赵清雨便过去一起帮忙。 忙完这一阵，赵父走过来对她说：“小雨，今天早上我和你黄叔叔通过电话了，他说随时都可以把户口迁过去，而且那三组的有好几家都没什么人住，一家子全在外面打工，想买房子还挺容易的。” 赵清雨顿时开心的笑起来，对赵父竖起大拇指：“爸，你的行动能力真是杠杠的，那这事情就全权交给你负责！对了，在力所能及里面尽量买大一些的。” 赵父也没多问，只是笑着敲了一下她的头顶，说她越来越皮了。 正说着，赵母扭头对赵清雨喊：“你同学又来啦。” 赵清雨抬头一看，又是夏梓默，只不过他不是从学校门口出来的，而是从镇中心方向走过来。 走近了后，她才注意到夏梓默的脸色土黄土黄的，像是刚从土堆里爬出来的。 “小伙子，咋一大早的精神这么差啊？”赵母一边给他下面一边问。 赵清雨暗自吐槽，这一看就是到网吧包夜了的，精神头能好才怪。 夏梓默没好意思和赵母说实话，就打着哈哈说没睡好。 赵清雨和他点个头算打招呼后，也自个儿下了两碗面，里面分别放了一个卤鸡蛋，一碗给弟弟，一碗给自己。 吃面的时候，时不时有人过来，但人都不多，赵清雨开始准备起身帮忙，赵父让她专心吃东西，吃完了再过来。 “你早上也吃面啊。”夏梓默突然开口说道。 “嗯。” 有父母在，赵清雨说话比较内敛，和夏梓默的关系看上去就很正常，正常到甚至有些不太熟的样子。 夏梓默吃完面，在离开之前突然走到她面前低声说：“我看到她手上戴了那个手表了，她好像很喜欢，谢谢你。” 他说完就离开了，赵清雨夹着啃了一半的鸡蛋，看着他的背影无语凝噎。 “姐，这个大哥哥在说啥呢？” 赵清雨一脸严肃的对自己弟弟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话。” “……” 赵青枫撇撇嘴，抱起碗喝了一大口汤。 真郁闷，她明明是要恶心这俩人来着，没想到两个当事人还这么感动涕零，这让她有种对牛弹琴的挫败感。 想让他们察觉到自己的用意，怕是还要等上十几年。 说不定到那个时候，他们早就把这件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 不行，她必须想个办法，要让他们牢牢地记住这个词，还有这件事。 这么想着，赵清雨心里已然有了主意，拿出小灵通翻到里面的电话，其中一个就是阮铃的名字，没想到王浩还真给她买了手机。 她还没来得及想好和阮铃发什么消息，后者竟然先给她来了电话。 “小雨，发啥呆啊，电话响半天了。”赵母叫唤。 赵清雨接通电话，里面响起阮铃的声音。 “喂？赵清雨啊，是我啊，我是阮铃。” “我知道是你，有啥事吗？” “咋？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啦？” 赵清雨干笑两声：“我不是随便一说嘛。” 阮铃又和她闲聊几句，才开始说正题。 原来她今天晚上有事不能来上课，让她和王艳丽两人帮忙看着一下王浩，如果有啥事儿就告诉她一声。 赵清雨听完半天没反应过来，这阮铃合着是想让她和王艳丽当她的眼线？？ “你家王浩不是对你挺好的嘛，你这还不放心他啊。”她起身走到后面屋子，压低声音说道。 那边的阮铃顿了一下，说：“好是好，但也不能不防，有钱的男人即便心思不多，也会被其他心思多的女人盯上。” 赵清雨一阵哑然，这阮铃是只有十六岁吧？哈？ 第86章 买鞋 挂了阮铃的电话，赵清雨心情复杂。 她不知道阮铃是真的察觉到王浩的好事，还是本来就心思前卫。 要不是她确认再三，她甚至都怀疑阮铃也是穿越过来的了。 当然，阮铃的事情她倒是还挺乐意帮忙的，她很想知道，天天在她和王艳丽面前秀恩爱的阮铃，遇到男朋友出轨，脸色会是怎样精彩。 “小雨，我刚听好多高一的学生说，你们明天要军训了？”赵母走过去打断她的思绪。 赵清雨收起小灵通，点点头说：“是啊，咋啦。” 赵母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塞到她手里：“你上街买双球鞋吧，看你脚上的这双鞋都开口了。” 赵清雨垂下头，看到自己洗得发黄的白布鞋鞋头已经开了一个大嘴，和鳄鱼似的。 难怪她总觉得自己今天的脚走路时怪怪的。 谢过母亲，她在上午十点生意清淡的时候出了门，准备上街买鞋子。 在路过三岔路口时，她好死不死的和出来的李菲宇遇到了个正着，后者身边还跟了一个女生，他们班上的安娜。 好在他们之间隔了一条马路，马路还挺宽，赵清雨装作没有看到他们，埋头继续朝前走。 她走得挺快，一方面是为了和李菲宇拉开距离，另外一方面是想快点买了鞋子回家帮忙。 来到镇上的老步行街街口，这里的老天桥的桥洞下有个卖鞋的摊子，卖鞋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赵清雨走过去蹲在摊子前，开始挑选起鞋来。 这里都是一些老式的布鞋和板鞋，质量都很不错，价格也公道。 她一眼就相中了一双黑色钉子球鞋，便提起那双些问老婆婆：“阿婆，这双鞋咋卖啊？” “十二块。”阿婆颤巍巍的伸出两个手指头。 赵清雨一听，正在思索着要不要还个价，身后就出来一声很尖的女声。 “十五块我要了！” 赵清雨没有转头，因为她听到了后面还有一个熟悉的男声。 “小娜，欺负人家不太好吧？”说话的人听上去像是帮她说话，但语气里的阴阳怪调，任谁听到都知道，这是在故意帮腔损她。 赵清雨没动，直接对老婆婆说：“阿婆，这双鞋你想卖谁就卖谁吧。”她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开，没想到老婆婆对她招了招手。 “女娃娃别走，这鞋子我就卖给你了。” 赵清雨心里一动，立刻掏钱递给老婆婆，后者拿塑料袋把鞋给她装好，她道过谢后便离开了。 在经过李菲宇和安娜时，她看到安娜的脸色不太好看，而李菲宇则是吊儿郎当的靠在一旁的石柱上，手里夹着烟，根本没有看她。 “阿婆，我都说出十五给你，你咋还卖给她啊。”身后传来安娜的指责。 “你一看就不像买我鞋的人，小娃娃走开，不要一大早在这里破坏我生意。” 听到老婆婆的话，赵清雨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并不想和毫不相干的人起无畏的争执，安娜是，李菲宇也是。 回到店子里后，赵母看到她新买的鞋子，忍不住吐槽：“你一个女娃咋买这种儿娃子穿的鞋子，黑不溜秋的。” 赵清雨说这样就不用天天洗鞋了，可以省好多时间，引得赵母直翻白眼。 到下午去学校的时候，她又遇到夏梓默前来吃饭，后者双目没什么神采，眼睛下面也有淡淡的青色，整个人看上去颓废的不行。 “你这早去学校啊。”夏梓默看到她，主动打招呼。 赵清雨点点头就准备继续走，忽然想到什么，侧过脸问他：“你是刚起来吃午饭吧？” 夏梓默苦笑：“也是晚饭。” “这样啊。”赵清雨扯了个笑，和他擦身而过。 照夏梓默如今这个鬼样子，她真怀疑他以后还能考上前世的一本大学么。 她现在每个星期天下午，去学校的时间都挺早，教室里都没什么人，但爱学习的余晓东肯定在，她每次过来就会趁机问对方一些问题。 余晓东这个人吧，学习好，而且没架子，只要有人问问题，他基本上都会回答。 赵清雨有时候会了讨好他，也会买一些零食给他。 吃人嘴短的余晓东更不会拒绝她了，虽然有好几次讲问题他都快崩溃。 王艳丽如果来了的话，情况就会强很多，大多数问题她都会，而且耐心又好，不到万不得已，赵清雨还是尽量不去烦扰后面的余晓东。 大概是对她心中有愧，班长王泽有时也会主动过来和她讲题，现在天气凉了，班长大人身上的“异香”也随之变淡，赵清雨也没有太拒绝王泽的好心。 这次赵清雨问了余晓东两个数学题，王艳丽就过来了。 “我刚去你家店子里找你，你爸说你早就来了。”王艳丽一来就笑嘻嘻的捶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来的正好，快快，把这个祸害领走。”余晓东对王艳丽吐苦水。 赵清雨吐吐舌头，拿着数学练习册转过身，对自己的好朋友说：“艳丽你可来了，只有你不会嫌弃我。” 王艳丽对余晓东“哼”了一声，霸气十足的说：“哪道题？拿来，他不教我教！” “这道这道……”赵清雨喜滋滋的翻开练习册，用手指向上面的某道题。 本来还十分嚣张的王艳丽，看到题目后顿时泄了气。 她还没说话，赵清雨就察觉不妙，叫道：“该不会你也不知道咋做吧？” “是……” 余晓东顿时笑出声，对王艳丽摆摆手：“受不了你们，王艳丽快过来，我把你教会了你再教她。” “嘻嘻，来嘞！” 等王艳丽好不容易教会她这道题，也有点儿身心疲惫的感觉。 赵清雨既内疚又心疼，便带她去小卖部买东西吃。 路上的时候，赵清雨把阮铃给她打电话的事情和王艳丽说了。 “不是吧？她这样说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些东西啊。”王艳丽吃惊的不行。 “有可能，我们俩都知道了，她发现不是很正常嘛。” “那我们要不要把上次看到的事情告诉她啊？” 赵清雨想了想说：“都行，我觉得她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让我们帮忙的。” 王艳丽点点头，深以为然。 买了三块巧克力回教室，赵清雨顺便给了余晓东一块。 余晓东拿起巧克力撕开包装纸，咬了大大的一口：“唉，我都这么胖了，你这是在害我啊！” 王艳丽睨他：“那你还吃得那么快。” “这你就不懂了，只要我吃得够快，我就可以当自己没有吃过。” “……” 第87章 把垃圾捡出来 经过几番思考，赵清雨晚上回家后给阮铃打了个电话，内容大致就是前几天在学校看到王浩和邻班某女生一起有说有笑。 她既没有提那个女生的名字，也没有说王浩和那女生有什么关系，只是随意的一句话，让阮铃自行判断。 令她没想到的是，阮铃直接问她：“那女生是不是四班的？” 赵清雨实话实说：“不知道，这也是前几天看到的了，没有太看清楚。” 阮铃沉默片刻后和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挂了电话。 第二天赵清雨一早上醒过来，就看到手机里面有阮铃发来的一条消息，内容是：赵清雨你好，请你和王艳丽帮我注意一下四班的李梅和哪些人的关系很近，谢谢了。 擦，这还真把她们当免费线人了啊。 她关掉小灵通，起身穿衣服，这天是她们高一军训的第一天。 去店子里时，赵父赵母已经很忙了，她先是帮忙忙活了一阵，最后时间来不太急，她让赵母下了碗热干面，用白色塑料盒打包提到学校去。 到了教室里，人已经很多了，而且不少人都和她一样都是带着早餐到教室里吃的。 有热干面，有包子，有饼子，还有方便面。 总之，教室里面每天早晨都充满了奇奇怪怪的味道，其中韭菜馅儿的饼子，萝卜馅的包子和热干面三种食物的气味独占鳌头。 赵清雨把面放到位置上，还有三分钟就打预备铃了，她将筷子掰开，快速搅拌起热干面。因为这白色塑料盒本就脆脆的，遇到热物又发软，赵清雨不敢太使力，否则很容易把碗底戳个窟窿，然后面汁面汤都流出来。 几下拌好面，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坐在前面的王艳丽闻着这香味儿都忍不住回头看她：“你弄得我都想吃了。” 赵清雨几口吃完面，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趁老师没来赶紧起身把盒子丢到后面的垃圾桶里。 没想到和刚进教室的李菲宇碰个正着。 她只当没看到，准备侧身从他身边绕过去，谁知李菲宇突然拦住她：“垃圾捡起来。” 这家伙性格一向阴晴不定，赵清雨算是见识到了，她没有理会他，老师马上就要来了，她可不想在这里和他纠缠不清。 令她没想到的是，李菲宇根本不打算放过她，一把扯住她的衣服，不依不饶的说：“快点拿走，他良的臭死人了，把这种坐在垃圾桶旁边的不当人是不是？” 这下，教室里的人全都朝这边望了过来。 赵清雨是真的烦了，她直接走到垃圾桶旁把她丢的饭盒捡起来，一句话没说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王艳丽扭身给她了一个小方便袋，她拿过来挂在桌子旁的钉子上，将饭盒塞了进去。 本来还算吵闹的教室好长一段时间鸦雀无声，班主任李志豪从外面进来时，还欣慰的感叹班上的纪律突然变得真不错。 “同学们，这个星期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上早自习了，马上会有从部队过来的教官过来，早上集合时间是七点钟，晚上没有晚自习。” 李志豪的话音刚落，全班同学都欢呼出声，只有赵清雨知道，这个星期可没那么好捱过去。 班主任又说了一些注意项目，便让同学们自己先自习一会儿，然后就又出去了。 他一走，班上就开始嗡嗡嗡的交头接耳起来。 “还好你没同意和那个李菲宇在一起，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王艳丽转身过，在一片嘈杂声里为赵清雨忿忿不平。 赵清雨叹了口气，她也没想到会这样，之前看他还以为他三观挺正的，没想到还是和上一世一样。 之前的那些想法，大概是她的错觉吧。 “别管这些了，我都不在乎。”她扯了个笑，反过来安慰王艳丽。 两人小声嘀咕了一阵，赵清雨想起什么，拿出小灵通给王艳丽看了早晨阮铃给她发的消息。 坐在教室最后面靠门口的一个学生突然大喊一声：“班主任来啦！” 班上正在说小话的学生赶忙拿起书，装模作样的读起来，王艳丽也是迅速扭过身，坐得端端正正。 李志豪是从前门的逸夫楼过来的，也难怪被门口的学生看到提前报信，他一进来就发现学生们读书的读书，看书的看书，十分的和谐。 一向寡淡平和的脸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坐在讲台后面开始批改作业。 下课后，他让班长和体育委员带着全班同学到篮球场集合，就拿着一沓作业急匆匆的走出教室。 班上的体育委员是李菲宇，是体育老师自己选出来的，但他坐在座位上一直低着头半天没动静，王泽就起身让大家想上厕所的赶紧去，然后去篮球场集合。 “阮铃今天应该不会来了吧。” 在一起去厕所的路上，王艳丽小声嘀咕道。 进了厕所，里面人太多，赵清雨和王艳丽捂着鼻子朝里面走，然后两人在同一个坑位前等着。 里面上厕所的那人见自己被两个人包围，很不好意思，匆匆解决完就离开了。 “李梅，我早上看到班长给你塞情书了诶，上面写着啥？” “你要看么，待会回去我给你看！” 两个女生低声嘻嘻笑着从旁边出来，然后离开了。 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互视一眼，一时都没说话。 等出了厕所，两人朝篮球场赶的时候，王艳丽才小声说：“刚才那个叫李梅的，就是上次我看到的，在小卖部门口和王浩有说有笑的那个。” 赵清雨轻轻“嗯”了一声，她其实也看到过几次，虽然每次都是在晚上，看得也不太清楚，但发型和身材都很吻合。 李梅是齐耳的学生妹头，身材微胖，但长得挺不错，而且声音好听，细细柔柔的，和阮铃有些清冷的御姐音不太一样。 看来她果然是知道了王浩的这件事。 王艳丽还准备说什么，一抬头看到篮球场上基本都站满了人，赶忙不再说话，拉起赵清雨的手就朝球场跑去。 学校有两个篮球场，中间隔了一个大大的圆花坛，里面种了颗很高的雪松。 高一年级一共六个班，每个班级都有七八十人，一个篮球场站三个班，拥拥挤挤的，每个班前面除两三个穿着迷彩服的教官，还有各班的体育委员和班长在帮忙整理队伍。 但是一三班的前面，却只有王泽一个人。 第88章 不听指挥 虽说是军训，但并没有像大学里面那么严格，大家连军训服都不需要统一购买，全是穿得校服和自己的衣服。 作为班长的王泽和教官说了班上一些人的特殊情况后，朝队伍后面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李菲宇，只得加上一句，“体育委员还没来。” 教官没问为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让王泽回到自己位置上。 因为位置有些挤，另外一个班的教官就带着他们班的学生去了别处，篮球场上瞬间空了一大片地方，班上的学生也可以稍微分开站一点。 他们的教官是位个子不太高的年轻士兵，脸晒得黝黑，人看上去有些忠厚老实，还没有开始训练的时候和学生们说话还乐呵呵的，一旦开始正式训练起来，立刻换了张脸，严肃又认真。 “现在开始报数，每队从左到右报数。” “一！” “二！” “三！” …… 周围先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报数声，但因为没有经历过军训，同学们的报数声大多很懒散，有些还拖着很长的尾音。 报数报到一半，教官就举手做了打住的手势：“停停停，你们这是报数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在报数呢，还有那后面几个男生，声音软绵绵的，比女生还不如！” 教官的一番话说得疾言厉色，声音又大，吼得同学们一个个瑟瑟发抖，又懵又怕，没人敢吭声。 当然，旁边几个班上的也是…… 一时间就听到篮球场上几个教官比谁训人的嗓门大。 李菲宇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候懒懒散散的朝这边走了过来，一句话没说就自顾自的在班上的队伍里，找了个位置站着。 教官停止了训话，朝李菲宇看了一眼，大声说：“刚才进来的同学请出列！” 话音结束，队伍里没有一点动静。 同学们都不由自主的朝李菲宇悄悄看过去，然而当事人根本毫无反应，就那么吊儿郎当的站着，脸还扭向别处。 教官又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声音更大更严厉：“刚才进来的那个男生请出列！” 李菲宇还是没动弹。 周围一下子寂静无声，就连旁边一班的教官也看了过来。 教官的脸色铁青，几秒钟过后，他直接大步流星的朝李菲宇走过来，一下子将他从队伍里面拽了出来。 “你特么的干啥？！”李菲宇不怕死的反抗，现在的他完全不知道这种举动意味着什么。 果然，下一秒，旁边班几个看热闹的教官脸色一变，全都走了过来，然后几个人强硬的架着李菲宇朝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李菲宇还想挣扎，但他在经历过几年正规训练的士兵面前根本毫无胜算，更何况对面还是几个人。 望着离开的背影，篮球场上的同学们瞬间小声炸开了锅。 “安静点！告诉你们，不要以为只是个小小的训练，就故意不遵守纪律，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告诉你们，在这一刻，你们都是军人！军人的一大纪律是无条件遵守上级的命令！刚才那个学生，你们教官喊了两遍让出列，完全不听从指挥，这就是最典型的反面教材！” 一位身穿军装的教官走了过来，站在两个班最前面的地方，大声训话。 他讲到以前自己当小兵的时候，他也是犯了错，长官让他去洗厕所，并且是要洗到干干净净，不能有一丁点儿脏东西。 年轻气盛的他也不服气，随便扫了几下就当打扫完了，结果后来长官过来检查，罚他跑了三十圈外加打扫一年的厕所。 下面的同学们都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全都瑟瑟发抖的站在原地，开始对未来的一个星期，有些害怕了。 站在人群中的赵清雨依稀想起，现在讲话的人这是他们教官的上级领导。 只是上一世时，李菲宇并没有和教官产生冲突，恰恰相反，他每次训练都十分积极，空闲时间还和教官打成一片，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未来真的在无时无刻的发生改变，赵清雨双手紧握成拳，一动不动地站着。 教官们和李菲宇还没有来，这位长官暂时替代教官，让下面的学生们先开始训练。 最开始训练站军姿，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李菲宇是半途中返回的，他跟着几个教官身后，身上的黑色运动装灰扑扑的，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 教官们对自己的长官敬了个礼后，都回归到自己位置。 “入队！” 李菲宇抬头看了一眼教官，乖乖的进了队伍。 从这个时候开始，w镇的高中一年级，正式开启了为期一周的军训。 每天都是报数、站军姿、跑路、正步、踏步、停止间转法等等。 这一个星期里，李菲宇表现的很正常，没有再出现过违抗命令的事情，所有同学们也被第一天的“杀鸡儆猴”给吓到，再调皮的小子也不敢瞎捣乱。 好在现在的天气不再那么炎热，即便是站在太阳底下，也没有出现过有人被晒到晕厥的事件。 期间好几次赵清雨和王艳丽在休息时间去小卖部买水喝时，看到王浩和邻班的李梅在一起有说有笑。 阮铃偶尔会来学校看看，但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家，并没有出现。 每当这时候，王艳丽就会让赵清雨赶紧告诉阮铃。 赵清雨也就是发条消息过去，一般这个时候，阮铃就会到学校一趟，但是并不是过来大吵大闹的，而是带着自家煮得绿豆汤过来送给王浩喝的。 每次王艳丽看到都气得不行，觉得阮铃也太惨太可怜了。 可是赵清雨却渐渐意识到，事情可能和她们想的都有些出入。 阮铃应该并不是过来抓王浩现行的，而是特意过来宣告主权，像对手显示自己地位的。 有一次阮铃过来时，正好是放学时间，在学校大门口和王浩、李梅撞个正着，后俩者甚至还有说有笑的打闹着，一看关系就不简单。 结果三人视线一交触，气氛立刻冷下来，周围路过的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极低的气压，在三人之间盘旋，纷纷侧目而视。 在马路对面暗中观察的王艳丽跑到店子里对赵清雨惊喜的大喊：“撞见了撞见了，我们要不要过去！” 赵母疑惑的走到门口：“啥撞见了？出车祸了？” “啊，不是……没有车祸。”王艳丽连忙捂住嘴，赶紧否认。 “这孩子，啥事没有看把你激动的。”赵母边说边拿了两个刚煮好的新鲜卤鸡蛋放进袋子里。 第89章 不会有交集 赵母把鸡蛋塞到王艳丽手里，让她回家的路上吃，王艳丽一番推脱后，不敌赵母热情好意，还是接受了。 这段时间，王艳丽经常在晚上的课间活动时间和赵清雨一起到店子里帮忙，赵母是非常喜欢这个说话声音细细的小姑娘。 出了门后，赵清雨就对王艳丽说：“我妈给你就接着呗，用不着客气。” 王艳丽没说话，毕竟对方是大人，是家长，她哪好意思理所当然的收别人东西啊。 “好啦，阮铃他们在……”王艳丽说着就伸手朝学校门口指了过去。 “在哪儿？”赵清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来往的学生，并没有看到对峙的三人组。 王艳丽收回手：“呃，这……咋不见了？” 赵清雨四处巡望了一阵，在三岔路口那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阮铃和王浩两人正手挽手慢慢朝前走着，附近并没有那个李梅的影子。 她没有告诉王艳丽，而是深吸一口气，说：“好啦，快回去早点休息吧，你的腿不酸啊。” 王艳丽这才痛苦的哀嚎一声，和赵清雨告别后朝镇上的亲戚家走去。 回到店子里，她也有些疲惫，但还是强忍着帮家里收拾东西，将第二天要用的提前备好。 晚上吃过饭后，赵清雨和父母一起回去，赵母手里提了个饭盒，里面装得是赵青枫的晚餐。 回到屋子里，赵清雨就开始生炉子烧水，每天的训练让她灰尘满面，学校的运动场上还是原始的泥土地，上面的植被稀少，基本上每次跑步和训练都在上面。 赵清雨觉得，自己每天吃得灰都有几克重。 所以每天晚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生火烧水。 赵父赵母都要早起，水烧好后也是他们先洗，洗完就去休息，最后才轮到赵清雨。 等赵清雨洗过后，弟弟赵青枫也就下晚自习回来了，赵母给他带的饭菜都会放在电饭锅里热着，他每次回来都会自己端出来吃，吃完直接用电饭锅里的热水洗干净饭盒，放在桌子上第二天由赵母带过去。 赵清雨给赵青枫留了些热水，便回到房间里去看书，她虽然很累，但白天不用上早自习，这几天晚上她都一连看五六个小时的书。 手机每天晚上都会有阮铃的消息，对方偶尔也会打电话过来。 今天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赵清雨也没放在心上，差不多要睡觉的时候，手机倒是来了消息。 她以为是阮铃发来的，打开后却发现是李菲宇。 这次她看都没看，直接删除了信息。 李菲宇故意为难她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虽然不会和他产生什么冲突，但并不代表她会再愿意和他有任何交际。 在她心里，已经完完全全将李菲宇屏蔽出去。 坐在网吧里的李菲宇，烦躁又苦恼的靠在椅子上，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上一俩眼，又失望的放回口袋里。 他旁边坐着的安娜悄悄瞥他，这几天他一直心情不大好，她知道他其实抽烟抽得并不多，但这几天却抽得格外厉害。 即便是在网吧玩游戏，他也是一根接一根。 她本以为是第一天军训时发生的事情让他变成这样，可是李菲宇除了否认，其他的一个字也不肯说。 这次，他又是不停地翻看手机，她有时候开玩笑说想看看他的手机，都被他很不耐烦的拒绝。 “干嘛啊，是有啥重要的事情嘛，老是拿个手机看看看的。”她忍不住撒娇道。 李菲宇没说话，刚要继续拿烟，突然手机响了，他连忙把烟放下，拿出手机划开盖子。 安娜朝亮着的蓝色屏幕上斜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来电备注是“李琳”。 又是这臭丫头。 安娜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上下的牙齿在李菲宇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磨了两下。 “喂，又咋了？”李菲宇声音里透露出的无奈和不耐烦，让安娜心里舒服了一些，可下一秒，前者突然大喝一声，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一句话没有和她说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网吧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全朝他们这边看来。 安娜等了一会儿，见李菲宇还没回来，只得起身跟了出去。 一出去就傻了眼，李菲宇根本不在外面，门口他放着的摩托车也不见了。 李菲宇走了！ 她漫无目的的朝前面跑了两步，又转回网吧，拿起她和李菲宇机子前面的两张卡，到前台处结账下机。 网吧前台有公用电话，她又过去给李菲宇打电话，可是连打两遍都是在通话中，她不死心，等了一会儿又拨打了第三次，这次没有在通话中了，但电话却直接被挂断。 当李菲宇再一次把李琳从她的酒鬼父亲手里解救下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李琳的酒鬼老爹被李菲宇打得鼻青脸肿，不省人事，连夜送到镇子上的医院抢救。 面对医生的质疑，李琳亲口对外人撒了谎，说是她和喝醉的父亲一起回家时，因为父亲和小混混产生了口角，两人才被殴打，是李菲宇帮了他们。 医生和护士都没有怀疑，因为李琳的脸上、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李菲宇赶过去时，她的酒鬼父亲已经打完她，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对是谁打得他根本不知情。 值班医生出来后，对两人安抚道：“你的爸爸暂时没什么危险……”他后面也说了很多，但李琳却一个字也没有再听进去。 只要这个男人没危险就好，她很担心李菲宇真的将他打出什么问题，到时候连累了他。 “你们今天晚上留一个人在这里陪护吧，有事直接去办公室喊我就行。”医生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留下李琳和李菲宇两人在空寂的走道里。 “李哥，你下次不要再打他了……”李琳双眼通红的说。 李菲宇看向她，后者的脸上也都抹了红药水，严重的地方贴了创可贴，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又狼狈，“咋了？你心疼你爸了？” “不是，我怕你把他打坏了，最后会害了你，你干脆带我走吧……”李琳突然哭起来，似乎想要过来抱住他。 李菲宇却快速的往后退开，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小琳，你冷静点，这里是医院。” 李琳立刻捂住嘴巴，拼命忍住哭声。 “这样吧，我去找我妈，让她给你一份工作，你能自己赚钱了，就不用再和他住在一起了。” 李菲宇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身后那压抑的呜咽声，在走廊里更显孤寂和凄凉。 第90章 一样的鞋子 军训的最后一天，也是周六。 在前一天教官就告诉过学生，这天要进行拉练运动。 赵清雨上一世的高中拉练印象还挺深刻的，他们没有像大学里面的军训一样，最后进行军训汇演，而是以一次拉练活动结束了他们为期一周的军训。 之所以印象深刻，一个字总结下来：累！ 这日天气晴朗，凌晨的夜空中繁星点点。 虽然不用上早自习，赵清雨还是五点钟起床，到在店子里把高峰期忙帮完之后，才不疾不徐的下了一碗汤面坐在桌子上开始享用。 她有刻意的减少吃辣，每次只放一点点油辣子，多放海带豆腐和青菜，再加一个鸡蛋，全当营养全面了。 吃完面，外面的天才有了些亮度，路边的路灯也不知何时熄灭了。 赵青枫这时候也背着书包来到店子里吃东西，他吃完就要去学校。 “爸，我想吃火腿肠炒面。”他走到正忙着在后面洗碗的赵父身后，小声说道。 “早上没什么时间，别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哈，过去让你妈给你下一碗热干面去。”赵父头也不回的说。 现在正好人也不多，赵清雨看着弟弟失落的小脸，便把他拉过来坐着，自己给他炒了一碗。 “还是姐弟情深。”一大早下来过早的房东老爷爷看到了，忍不住打趣道。 赵母也呵呵直笑，招待房东要吃些什么。 房东老爷自己拿了一个大汤钵子，每次都会买两份汤面带回去，和老伴儿分着吃。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赵清雨也从母亲口中得知，房东老夫妇俩有四个孩子，全是外面打工，这房子就是赚了钱的大儿子出钱盖的。 房东得知他们在本地也没有买房，还想把自家还空着的几间屋子推销出去一套，但被赵母打着哈哈推辞了过去。 “唉，为了开这个店子，我们老本都快花完了，哪还有钱买房咯。” 房东夫妇也不是无礼的人，听赵母这么说，后来也没有再问。 今天也是买完面和赵母聊了几句，便笑呵呵的上了楼。 等房东老爷爷走后，赵母有点怅然的说：“其实他家的房子格局真好的，又大又宽敞，还在大马路旁……” 赵清雨一听，就知道母亲其实早就被房东说得有些心动了。 “妈，你可别冲动啊，昨晚上老祖宗还给我托梦说，让我们千万别忘了在l镇三组买房的事情。” 赵母这才摆摆手：“你放心，我只是说说，老祖宗都给你托了好几次梦，我再不听话她不得生气啊。” 赵清雨嘿嘿一笑，知道母亲其实挺在意这些的，刚才那一说，也只是为了提醒一下屋子的父母。 “赵清雨！” 一道尖脆的声音传来，赵清雨和赵母同时抬头看去，是杨艳丽正兴冲冲的从外面走过来。 “杨艳丽来啦，吃早饭了没？”赵母习惯性的一问。 “我在路上吃过了。”王艳丽连忙说，每次她来吃东西，赵母都不收她的钱，弄得她都不好意思过来吃面了。 “咋在外面吃啊，在这儿吃多好啊，来，拿杯豆浆去喝吧，还是热乎的。” 赵母不容分说的把一杯豆浆塞进王艳丽手里，后者一脸为难的看向赵清雨，赵清雨好笑的说：“你就接着吧，看你嘴巴都起皮了，肯定是水喝少了。” 王艳丽这才接过豆浆，别别扭扭的喝起来。 两人又在店子里帮了会儿忙，这段时间都是不用上早自习的高一学生出来吃早餐，等人少了些后，两个好朋友才结伴赶往学校。 到了早上七点，队伍集合完毕，教官和老师们就开始带领自己的学生开始进行拉练运动。 最开始是在学校的运动场上跑两圈，跑完以后就出了学校，顺着省道大马路一直朝镇中心跑。 不知情的同学们兴致勃勃，路上的行人过客也都看热闹似的看着他们。 年轻热血的孩子们在教官的领导下，步伐整齐的小步朝前。 但是等过了镇中心的热闹场地后，队伍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又一直沿着省道朝学校相反的方向继续前行。 不仅如此，跑步的速度还变快了，每个同学都不能拉开和前后同伴之间的距离，一些跑步不行的学生那是苦不堪言。 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w镇的边沿村庄，路边偶尔会有零星的几座土房子。 队伍里有学生激动的指着某个房子小声喊道：“我看到我家了！我看到我家了！” 但很快就被前面带队的教官瞪了一眼，悻悻闭上了嘴。 因为这里属于山林地带，除了少数地方较为平缓适合耕田和居住外，大多数都是山地和陡坡。 后来跑着跑着，他们已经不在公路边上跑了，而是直接上山，开始跑山路…… 山路崎岖蜿蜒，窄小不说，还凹凸不平，有的地方会有突出来的石头疙疙瘩瘩，一不小心就被绊倒，有的地方到处都是砂砾碎石，走在上面双脚打滑。 学生们既疲惫又新奇，一路上都保持激动乐观的心态。 在跑到有耕地的地方时，教官会在前面大喊，谁如果踩到别人家的地，到时候回去有好果子吃。 这话成功的让一些比较调皮的男孩子打消了捣蛋的念头。 然而还是有个别男生，在经过山上别人的桔子林时，作死的偷摘了几个人家的桔子吃，被教官狠狠的训了一顿，顺便罚他们把橘子皮也顺便吃了……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赵清雨，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上一世，在拉链运动中，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情。 看来未来再改变，有些人贪吃调皮的性格不会变。 忽而她想到了些什么，心里五味杂陈。 “啊呀——” 有些走神的赵清雨速度慢了一些，被身后的同学踩到鞋子，轻轻喊出声。 鞋子被踩落，她只得靠边停下来，蹲下身子重新穿好。 她低头系着鞋带，忽然身边一双脚在她面前停顿了一下，脚上穿着的鞋子和她新买的黑色板鞋是完全一样的同款。 她疑惑的抬头看去，那人已经跑到前面去了，只留给她一个高大熟悉的背影。 是李菲宇。 赵清雨心里一沉。 “后面的同学跟上！”教官扭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大喊道。 穿好鞋子后，赵清雨连忙起身加快速度追了过去，在经过李菲宇时，对方没有看她，也没有和她说话。 还好…… 她心中庆幸的想，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第91章 一家人逛超市 一周的军训结束后，是高一学生入学以来唯一一个没有作业的周末。 结束军训的这天晚上，赵家早早吃了晚饭，一家四口一起去镇上唯一的超市逛逛，顺便给赵清雨和赵青枫两人买两个保温杯，准备等天冷了带水到学校喝。 超市门口外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卖羊肉串的，外面围了不少人。 这个摊子赵清雨还是很有印象的，老板是少数名族的，在超市门口卖了许久的烤羊肉串。 价格最开始是一块钱五串，味道很棒。 赵父是个喜欢凑热闹的，看摊子前围得人多，也说要去买几串尝尝。 赵母嘴上说着才吃完晚饭就不安生，但也没有阻止，任自己丈夫兴冲冲的围了过去。 等了近十分钟，赵父才拿了一大把羊肉串出来。 “你买了多少钱的？” “三块钱的，十五串呢。” “买这多干啥，两块钱的够了，我又不吃。”赵母有点不高兴。 “这哪里多了，一串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赵父还没给在旁边望眼欲穿的孩子分，自己就先吃了两串，被赵母狠狠的瞪了一眼。 超市门口依然人来人往，这里俨然成了镇子上最最最热闹的地方。 四人在外面吃完羊肉串后才进了超市，赵清雨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这羊肉串是正宗的羊肉制成的，但是每一串的肉并不多，对她来说确实只能勉强塞个牙缝。 这是自从上次赵青枫在超市走丢后，他们第一次再次过来。 当然，走丢事件赵清雨和赵青枫两人已经达成协议，不许告诉父母。 他们先是去了日常商品区，买了两个卡通保温杯，一个红的一个蓝的。 这是赵母精心挑选的，红的给女儿，蓝的给儿子，很完美。 赵清雨推着购物车，小心翼翼的避开过道上的人和车。 因为第二天不用早起，又难得一家人出来逛超市，赵父赵母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开始朝结账台走去。 和赵清雨预料的一样，每个收银台面前都拍了十几米的长队。 而且大多数人的购物车里和她手里的差不多，都堆积了许多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超市，里面许多商品比外面都还要便宜，种类也多，镇上许多人都喜欢来这里买东西。 因为人太多，赵父一个人推着车子排队，赵清雨他们三人从另外的无购物通道出去，站在外面等他。 “喂。” “喂！” 身后有人喂了几声，附近的人都扭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赵清雨开始没反应，直到弟弟赵清雨推了一她一下，“姐，那人好像在喊你。” “哈？”赵清雨诧异的扭头望去，竟然真的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李琳站在无购物通道的里面，冲她直摆手。 “那是你以前同学啊？”赵母好奇的问。 赵清雨摇摇头，说以前见过几次，见李琳一直朝她看，思索了几秒钟，才朝那边走去。 “你喊我？”赵清雨装作自己不认识她。 “对，你是李哥的同学把？”李琳激动的说，见赵清雨微微皱眉，连忙改口，“李哥就是李菲宇！你认识他吧？” 赵清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语气有些淡漠：“是的，但我和他不太熟悉，你找我有啥事吗？” 李琳并没有察觉她的冷漠，只是笑着摇头说：“没有啥事，就是看着你感觉挺亲切的。” “……” 赵清雨不太懂李琳这转变是咋回事，但她注意到一个细节，李琳的眼角和嘴角都有一点红肿，好像是被谁打过一样。 见对方盯着自己的脸看，李琳不好意思的低垂了头。 “你……” “小雨，你爸出来了，我们要回去了。”赵母在不远处喊道。 “啊，好。”赵清雨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对李琳说了声“再见”，便匆匆转身。 “我就在这里工作，以后有机会可以过来找我玩啊——” 李琳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赵清雨的脚步一顿，回头对她扯了个笑，然后就出了超市的门。 父母和弟弟都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赵母说：“那个女娃真是你同学？” “不是。” “不是就好，小小年纪就画得赫死人的的，一看就不是啥好女娃。”赵母小声嘀咕。 赵清雨一阵无语，其实这次李琳现在看上去的够正常了，毕竟穿着超市的统一服装，也标新立异不到哪儿去。 只是脸上画得妆有些惨烈。 大概是太浓了，无论是蓝色的眼影还是大红色的口红，都涂得太厚，再加上眼角和嘴角的红肿，看上去真得一言难尽。 当时她看着她，有一瞬间想告诉她这样其实不好看。 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她不喜欢，或许有人会喜欢呢。 听到母亲这样说李琳，赵清雨忍不住帮她辩解了一句：“十几岁出来上班，也挺可怜的。” 赵母听了，便没有再说话。 其实赵清雨对李琳家里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只是单纯的想到曾经的弟弟也经历过类似的遭遇，心有戚戚焉而已。 军训过后，赵清雨明显感到班级里有些变化。 李菲宇和安娜的关系似乎不像一开始那样和谐，下课的时候安娜不再是老师一出教室就朝李菲宇跑过去，就算有时候过去了，没多久也会传来两人的争吵声。 每当这个时候，班上的同学们都在暗暗看着热闹。 女生的心思不好说，但男生嘛，大多都是希望安娜和李菲宇分手的，毕竟以前喜欢和男生打成一片的安娜，在和李菲宇一起后很少找他们玩耍了。 就连王浩，也会在安娜和李菲宇吵架后，暗中送去一包精致的纸巾。 这件事还是阮铃亲口说出来的。 “你是咋知道的？”王艳丽很小声的问。 阮铃扯扯嘴角：“我看到安娜用了，那纸巾的包装我认识，只有王浩身上有。” 正在抄写数学公式的赵清雨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她，心中暗暗咂舌。 她实在不懂，阮铃都已经发现王浩这么多小动作了，甚至还当场抓了个现行，没想到竟然还能忍得住气。 什么都不懂的王艳丽被气坏了，她现在彻底对王浩没有了好感。以前那些温柔的话语全成了假象，目的只是为了骗取女孩子的感情。 她总是为阮铃不平，可是后者却从不让她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晚上放学的路上，阮铃依然是和王浩一起坐着专属的三轮车离开了。 “你说阮铃多可怜啊，王浩咋那么对她！” 第92章 单方面冷战 看着王艳丽总是替阮铃那么气愤不平，赵清雨突然担心，会不会某一天王艳丽被阮铃利用了，还会不知道？ 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朋友。 “好啦，你不是她，你咋知道她可怜呢。”赵清雨轻轻拍了拍王艳丽的背，想让她忘记这个话题。 谁知王艳丽很不认同的看她一眼，说：“如果你男朋友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还能高兴的了吗？阮铃她心里一定很苦，可是每天却强颜欢笑……” “……” 赵清雨无奈的叹口气，心说每次阮铃收到王浩新礼物时，那笑容明明都是发自内心的，咋就变成了强颜欢笑呢！ 见赵清雨不说话，王艳丽的语气有些低沉：“我先回去了。”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 王艳丽匆匆应了声，头也没回的走了。 赵清雨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堵堵的，刚才王艳丽眼中溢满了失望，她不是没看到。 或许明天就会好起来吧，她想。 之后的好几天里，她每次找王艳丽说话，后者都有些冷淡，虽然问数学题还会回答，但是却不会一起出去上厕所了…… 这可是个大问题！ 就连阮铃都疑惑的问她们之间是不是吵架了。 王艳丽口中说得没有，关系很好，可脸上傲娇的小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想和赵清雨保持距离。 但赵清雨是什么人？ 上辈子好歹也是个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人，最不缺耐心和温和的脾气。 一有空就找王艳丽说话，她出去也跟着一起出去，就这样没几天，前者就不行了，只得败下阵来。 “看来你们又和好了。”阮铃看着两人再次一起同出同进，了然笑道。 王艳丽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笑眯眯的，看得出这几天和赵清雨（单方面）冷战，她的内心也是很难受的。 如今两人和解，关系又更进一步。 当天晚间活动的时候，王艳丽就要和赵清雨一起去她家店子里帮忙。 赵母看到她就说：“艳丽啊，你好几天都没过来了诶，是不是嫌阿姨煮的鸡蛋不好吃啊。” 王艳丽立刻想起以前还吃过人家好多东西，结果莫名其妙的就和别人冷战，瞬间脸躁耳红，很难为情。 “这孩子咋啦？脸突然这么红？该不会生气了吧？” “妈，没有，她只是热的。”赵清雨瞎掰，正好这时候来了好几个学生，赵母连忙过去招呼，没空再问东问西。 王艳丽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雨，你过来帮我炒个饭，我要接个电话，可能是送货的打电话。”赵父端了一碗刚盛好的饭，塞到赵清雨手里。 赵清雨接过来放到台子边上，用打火机点燃猛火灶，“是谁的炒饭？” “我的！鸡蛋炒饭，多放辣，放葱，不要青菜。”一个高胖的男孩子说。 “好嘞，站远些哈，小心被油炸到。” 赵清雨熟练的用炒勺舀了一勺清油放进锅里，在油烧热的期间，从一旁堆积的鸡蛋纸板盒里拿出一个鸡蛋打开倒进锅里，然后用炒勺快速的拨散，一股鸡蛋香味立即飘散开来。 倒入米饭后，她就将火力开大，放入各种配料，进行爆炒。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本来小胖哥还担心他的这位小学妹炒得不好，再一看，这才是高手啊！ 而且旁边人见状，好几个也都点了炒饭，赵父还在外面接电话，时不时朝店子这边看上几眼，却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赵清雨只得接着炒下去。 赵母也很忙，下面、放调料都是她一个人，还好屋里有王艳丽帮忙，要不然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在下面的空档，赵母终于忍不住对着十米开外，站在马路牙子边上的赵父喊道：“这么忙的时候你在干嘛呢！” 赵父冲她摆了摆手，又和电话里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朝店子走来。 “爸，我这里忙得过去，你去帮妈吧。” 等赵父走到下面的台子后面，赵母一转身看到他，便说：“去去去，我一个人可以了，你去帮小雨去。” 赵父气道：“千呼万唤的喊我回来，结果一个二个全都说忙得过来，还喊我干啥！” 他说归说，还是主动到后面去帮赵清雨盛了好几碗需要炒的米饭。 王艳丽帮忙在屋里收拾桌子，扫地，因为许多人吃过后会直接把碗留在桌上，后来的人就会没地方。 赵父见堆积的盘子、碗这么多，盛完饭后干脆就到后面洗盘子去了。 终于忙活得差不多，赵清雨抽空给王艳丽炒了一碗鸡蛋肉丝面，让她先吃。 赵母也让赵父出来接炒饭的活计，好让女儿赶紧吃了饭去学校。 赵父应着声，隔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时间不多，赵清雨下了一碗热干面，冲了两碗蛋花酒，端到王艳丽的桌上一起吃。 她将其中一碗蛋花酒推到王艳丽面前。 “这是啥？” 赵清雨惊讶：“你没喝过这个？” “没有啊。” 赵清雨稍一沉思，这才想起在w镇，确实一直都没有喝蛋花酒的习惯，便笑着和她解释了下。 “你喝一点试试，如果不习惯就倒了。” 王艳丽喝了一小口，重重点头说：“好喝！” 赵清雨微微一笑，蛋花酒这个东西，有人喜欢有人讨厌，但是大多数都还是都会接受的。 就是冲起来有点麻烦，还要将水烧开，对于她们这种平时生意高峰期集中，人手不太够的情况下，做这个就有些不太划算。 吃过饭后，还差五分钟就要打晚自习预备铃，赵清雨端起吃完的盘子碗起身走到后面，准备放到洗碗盆里。 一进去她就愣了一下，盆子里的碗和盘子堆积如山，清水池里没有一个洗过的盘子和碗。 刚才父亲不是在后面洗了许久么…… “赵清雨，快点啦，要迟到了！”见自己的朋友迟迟不出来，王艳丽大声喊道。 赵母也跟着在外面催，让她赶紧丢下碗去上课。 赵清雨来不及想太多，只得出来和王艳丽一起朝学校门口跑去。 刚到教室，两人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教室后面突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所有同学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 扭头一看，只见安娜站在李菲宇的面前，肩膀微微颤抖，后者则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 而李菲宇的桌子却被推倒在地上，书本散落一地。 直到数学老师进来后，看到这个局面都一脸懵逼：“干啥呢，在干啥呢？” 第93章 要来帮忙的亲戚 安娜一句话没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走得极其潇洒，动作大步流星，仿佛她才是那个胜利者。 可是那发红的眼眶，带泪的眼角说明了一切。 等她走后，李菲宇这才自顾自的扶起桌子，旁边的几个男同学和上次一样，帮着把散落的书本捡起来。 数学老师虽然平时看上去木木讷讷，但都是教了几十年书的人了，这种情景一看就懂，他没有问一句话，等了一会儿就拿起书，开始讲起课来。 赵清雨暗暗点头，果然是处变不惊、看淡一切的数学老师啊。 她甚至怀疑，这件事他回到办公室都不一定会告诉班主任。 晚自习的时候，阮铃已经不在教室了，这段时间她总是下午才来教室呆半天就离开。 赵清雨不懂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有时候问她也不说，只是抿嘴淡淡的笑。 王浩也似乎安分了一些，隔三差五的就给阮铃买各种好东西。 阮铃的手上渐渐出现了金戒指、金镯子，脖子上戴了金项链，耳朵上也有金耳环，整个人变得愈发富贵起来。 但还是会经常和赵清雨发信息，让她和王艳丽帮忙注意王浩的动作。 这天晚自习也是如此，赵清雨上课上到一半，口袋里的小灵通震动了一下，她等到下课后再看，又是阮铃发来的消息。 突然，她的胳膊被摇动一下，抬头起来，王艳丽正暗暗指着刚出教室的安娜的背影，压低声音说：“他们好像分手了。” 赵清雨摇摇头，表示不大清楚。 “你猜班主任会不会找李菲宇的麻烦。”王艳丽拿出一包怪味小豆放进嘴里嚼，又递到赵清雨面前。 赵清雨伸手拿了一颗：“说不准，但是之前他们两人谈的事情他也知道，也没见他找李的麻烦啊。” 王艳丽伸出一只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发现啊，”她说着左右看了看，见谢光富也半侧着身子听得津津有味，气道，“转过去，谁让你听啦！” 谢光富傻笑着转身，王艳丽这才超小声的说：“那不一定，安娜家里有点背景，李志豪好像特别巴结安娜……” “你咋知道的？” “上厕所的时候听说的啊，反正我也不知道谁说的……” 赵清雨说不出话来，学校、公司这些地方的公共厕所，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消息传播中枢地带呢。 不过这些消息对她来说，连平常生活里的调味剂都算不上。 她很忙，忙着学习，忙着帮家里赚钱，还要忙着下一盘复仇大棋。 晚上回到家里，她想起白天父亲的反常行为，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之后的几天，赵清雨便在暗中特别注意父亲的言辞举动。 于是她发现，父亲接电话的频率明显比以前增多，而且还都不是在她和母亲身边，总是会故意朝店子外面走出几米，说话声音也很小。 有时候在后面洗盘子，也偷偷在发短信息。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赵清雨心里很清楚。 在一次赵父又在外面打电话时，赵清雨问旁边忙活的赵母说：“妈，爸这段时间这么忙么，咋天天接电话？” “我问过了，说是有个亲戚知道我们家在开店，想送个小孩过来帮忙。” 赵清雨愣了一下，“哪个亲戚？”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大伯老家那边的几个堂兄弟，可是母亲却摇摇头说：“不太清楚，我问了他也没说。” 赵清雨思索了片刻，觉得这个亲戚应该不是什么很亲的关系，或者是关系不太好的亲戚。 然而这个想法转瞬即逝，赵清雨突然觉得脑海里闪过一丝亮光。 就算是关系不好的亲戚过来，也不至于不告诉她们啊。 不对，绝对不是这样。 赵清雨盯着赵父打电话时微微带笑的脸庞，心里一阵阵发冷。 “小女娃，我要两碗炒粉！” “唉好。” 收回心思，赵清雨颠了颠炒锅，将锅里已经炒好的米饭又拨拉几下，盛到了盘子里。 “爸，忙不过来了了！快回来帮帮忙！”赵清雨心里冒着小火苗，冲赵父声音很大的喊。 赵父朝这边看了看，只得挂了电话，回来帮忙。 等高峰期过了后，屋里清闲下来，赵父又坐到椅子上开始发信息。 赵母对赵清雨使了个眼神，后者走到赵父身边，赵父连忙站起身，将手机抬得很高。 “爸，听妈说有亲戚要来咱家帮忙？是谁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 因为店子里还有几个人坐着吃东西，赵清雨虽然有很多话要说，但还是顾忌了家里人的面子，忍了许久才说：“我事先说好啊，我们店子里人手够，不需要别人来帮忙。” “就是，咱们这明明忙得过来，不需要请人过来帮忙。”赵母附和道。 赵父不太高兴了，横了娘俩一眼说：“好歹是亲戚，亲戚之间有个什么困难，能互相帮衬就帮衬。况且，我都答应人家了……” “那你要给人家开多少钱的工资？咱们虽然生意可以，但也没赚多少钱啊。”赵母走到赵父身边，压低声音说。 吃饭的几个学生一起出了门，店子里暂时没有外人，赵父的声音自然变大了些：“不用给太多，就给了五百块也行……” “不行！” 赵清雨斩钉截铁的说。 赵父皱眉看向女儿，不悦道：“小雨，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别瞎参合。” 赵清雨面无表情：“爸，你那个亲戚是不是姓杨？姓薛？” “你咋……”赵父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拿眼角悄悄瞥赵母的表情。 赵母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哇，姓薛？是不是上次到店子里吃东西的薛明菊？你的老相好？” “啥子老相好……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别瞎说……” “别瞎说？我看你每天电话信息忙个不停，就知道有问题，等着你自己老实交代，这么藏着掖着，哈。你还敢说没问题？”赵母气极反笑。 “爸，我老实告诉你吧，这都是老祖宗托梦告诉我的。”赵清雨干脆搬出老祖宗当靠山，“她告诉我说，那个亲戚根本不是你的亲戚，是那薛明菊的亲戚。” 赵父一脸震惊，他似乎没想到，这种事情老祖宗都还能知道，而且还会告诉自己女儿…… “那老祖宗咋说……” “老祖宗说，如果你再和那姓薛的有来往，我们以后这个家就彻底完蛋了！” 赵清雨目光如炬，不管如何，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第94章 通话 之后的几天，赵父在家每次见到两个孩子，心情既微妙又难堪，还时不时的被赵母嘲讽。 屋里的气压变得很低，仿佛有一块乌云在赵家头顶笼罩着。 赵清雨知道自己用的方法太直白，但是她就是忍受不了。 赵母虽然气愤，但神奇的是她的反应相比赵清雨来说，竟然要平静许多，除了偶尔会故意阴阳怪气的嘲讽自己的丈夫两句。 其实赵清雨她知道，父亲一直都很在乎家庭，这时候只需要稍微施加一下压力，再多注意一下，就可以解决问题。 虽然这段时间家里的气氛不怎么轻快，但是赵父确实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接电话发信息，偶尔有电话过来，接起来也只是说有些忙，过会儿再说。 可是次数多了，对面的人似乎也察觉了些什么，便一直打电话问赵父，说之前同意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赵父无奈，只能和家里人坦白，说他已经答应薛明菊，让她的侄子过来帮忙，顺便学点东西。 “啥？原来是过来学东西的，还让我给他开工资？”赵母一听，眉毛都要竖起来。 这个年代，学徒是要倒交钱的。毕竟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她说就来学一个月，没多久的。”赵父解释。 赵母更来气：“那更不行了，这摆明了是专门过来学我们配方的啊，白学一个月还给工资，她是拿我们当傻子吗？” “爸，老祖宗说过了，千万不能和她家有来往，你可别忘记了。”赵清雨现在专门拿着老祖宗当尚方宝剑，有啥事就拿出来。 赵父也没问为啥不能有往来，估计是自己心里也有诸多顾虑，知道确实不好。 “这样吧，爸，她家侄子不是说想学点本事么，黄叔叔不是正好想收个徒弟嘛，你去问问他要不要去。” 上一世薛明菊的小侄子是和赵父学得木工，这一世干脆就和黄叔叔再去学木工得了。 赵清雨觉得自己真的机智。 赵父一听，觉得还可以，就准备打电话和自己的朋友黄叔叔谈一谈。 结果手机刚拿出来，电话就响了，来点人显示“薛老乡”。 不用想，这人肯定是薛明菊。 “爸，电话我来接呗。”赵清雨说着直接将手伸到赵父面前，赵父思索了几秒钟，还是给了她。 电话接通，一个细细的女声响起。 “喂？老赵啊，你咋接电话了啊。” 赵清雨微微皱起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又说话了。 “这段时间咋回事都没消息呢，我还准备到你店子那去找你呢。” 赵清雨听着这句话，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嘴上却还是客气的说：“薛阿姨是吧？” 电话那边一愣，好长时间没人说话，直到赵清雨又重重的咳了一声，薛明菊才说：“你是小雨吧？你爸呢？” 赵清雨轻轻睨了一眼旁边的赵父，后者眼巴巴的看着她，“我爸在旁边忙着呢，你有啥事就跟我说吧。” 赵母也放下抹布，走过来挤开赵父，凑到赵清雨边上，一起听电话里面的声音。 赵父无奈的叹口气，起身到后面去乖乖洗碗。 “啊，是这样的，你家不是开了个早餐店嘛，你爸说生意挺红火，忙不太过来，正好我有个侄子，初中毕业了，就想着干脆让他过来给你们帮个忙……” 赵清雨面无表情的听着，等对方说完，她才不疾不徐的说：“薛阿姨，其实吧，男人说话就喜欢夸张，毕竟这样有面子，我家的生意也就那样，我爸妈两人完全忙得过来，有时候我和我弟也会去帮帮忙，根本不需要请人。” 那头的薛明菊愣住，好半天说不出话，甚至怀疑对面接电话的人真的是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子么。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她根本无从反驳。 忽然，她想到什么，连忙笑着说：“人够就好，人够就好，你爸说得多忙多忙，弄得我还多担心呢。” 赵清雨没说话。 “正好小侄子这段时间没啥事，其实去帮帮忙也没啥的，反正是老乡哈……”薛明菊一阵干笑，“对了你爸忙完了吗，忙完了干脆让他接个电话，我跟他……” “我妈在旁边没事，要不你和我妈谈谈？” 对面彻底没声了。 赵清雨等了一会儿，那边还没说话，她这才继续道：“薛阿姨，您平时少给我爸打电话哈，我家店子生意虽然一般，但是也没空一直和您打电话啊。” 大概觉得还不过瘾，她又说：“对了，薛阿姨，谁家的电话费不是钱啊，你不能总让别人给你打回去吧，这样不厚道。” 赵母听到这里，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对面肯定听到了什么，电话立刻就挂掉了。 赵父在前面换煤，听到赵母的笑声，疑惑的站在门口问道：“你们笑啥呢？话说了吗？” 赵清雨摇摇头说：“爸，我还没来得及说，她就挂了。” “那我再打过……”赵父话没说话，就见母女俩一脸不善的盯着自己，只得悻悻闭嘴。 “哟？迫不及待的要给人家侄子找伙计啊？当初我没工作的时候，也不见得你这么积极啊。” 一看自己妻子又开始了，赵父干脆一句话不说，到后面去洗碗去。 后面几天，薛明菊再也没有给赵父打过电话，后者因为家里人看得严，再加上赵清雨说得老祖宗托梦，也没有主动打过电话。 赵清雨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没几天店子里来了两个熟人。 是黄叔叔和薛明菊的小侄子。 原来赵父后来还是帮薛明菊的小侄子找了自己的朋友做师傅，他觉得自己毕竟答应过别人，出尔反尔感觉面子上过不去。 赵母虽然嘲讽了两句，但也没有说太过分的话，毕竟这小侄子去了别人家，和他们也没太大关系。 赵清雨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样一来，又和那薛明菊家里有了点关系。 她本来说让薛明菊小侄子杨飞去黄叔叔家里，也只是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想着拖一段时间，杨飞找到了新伙计，就不过来拜师学艺了。 谁知还是过来学了木工，虽然换了个人，可终归和上一世一样，有了些联系。 这样一来，那薛明菊的儿子不也有可能有些联系么。 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受害者，到底是她家，还是黄叔叔家。 到时候不论是谁家，赵父作为中间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第95章 二手单放机 只是现在师傅已经拜了，据说杨飞的母亲还给黄叔叔送了不少好酒好烟，他们这次就是要去y市干活，顺便带上杨飞一起，好学学伙计，帮帮忙。 “小雨，过来给黄叔叔下碗你拿手的热干面，我吃了也好坐车到市里去。”黄叔叔看她一来，就大声吆喝着说。 现在是晚间活动时间，王艳丽和她一起来的，赵母连忙啐道：“小雨，别听你黄叔叔的，他刚吃完两碗面，吃得下才有鬼了。你和王艳丽吃啥，我先给你们下了。” 赵清雨把忧虑暂时抛开，想着只能以后提醒父亲和黄叔叔，让他们多注意一下薛明菊的那个儿子，那个人渣。 学生们越来越多，黄叔叔也不好继续带在这里插科打诨，便带着杨飞到马路对面等去市里的车。 镇子里回市里的短途车一般都是在五点左右返回，黄叔叔他们没等多久就等到一辆，和赵父他们大声吆喝了一句，便上了车。 其实给杨飞找工作什么的，赵清雨并不是很抗拒，因为她知道，杨飞是个很老实木讷的男孩。 可谁让他和他那个人渣表弟关系好呢，一想到这些，她就连带着对薛家所有人都很反感。 特别是薛明菊和她的极品儿子。 这一世如果他们再敢招惹到她家头上，她非得要他们好看。 等帮完忙回学校的时候，王艳丽好奇的问她：“你为啥愁眉苦脸的，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脸都皱成了个苦瓜。” “……没啥，就是想到数学作业，很愁。” 赵清雨这是说实话，最近一次数学测验，她又只考了六十分，满分一百五十分…… 就这，还是她费了老大的劲儿。 “有进步了，上次你才考了五十六呢。”王艳丽安慰道。 赵清雨苦笑，听上去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这次大家都说题目简单，虽然对她来说没什么很大的区别。 呜……o(╥﹏╥)o 两人经过篮球场时，场上打篮球的男生们正好散队，围观的许多女孩子们三三两两的一起离开，有些走得比较慢，在一旁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其中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引起了赵清雨和王艳丽的注意，是安娜，她正目光凶狠地盯着李菲宇离去的背影。 “我的纸没了，我们去买卷纸吧。”王艳丽把赵清雨朝另外一边的小卖店拽。 走了没几步，王艳丽就小声说：“我不想和安娜碰到。” 赵清雨有些意外，“咋啦？你和她吵架啦？” “不是……”王艳丽吭哧几下，才压低声音说，“上次我去上厕所碰到她，她问我李菲宇还和你有没有联系，我就说你们本来就没啥关系，她还一脸不相信。” 赵清雨皱起眉，这安娜到底啥意思，难不成她和李菲宇吵架分手，还想赖到自己头上不成？ “而且……” “快说吧你。”赵清雨轻轻扭了她胳膊一下。 “哎哎，我说我说。”王艳丽很是委屈的抽回胳膊，撇撇嘴说，“她还说我是不是和谢光富是一对，我快气死了！” “……” 赵清雨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王艳丽气得拿拳头捶她，两人追追打打的从另外一边回到教室。 晚自习第一节又是李志豪的语文课，每天晚上，他就会让语文课代表在黑板上抄写各种习题，让大家抄在自己作业本上。 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语文课代表刚上去，李菲宇就举手大声的喊“老师”，李志豪想无视都不行。 “什么事情？” “老师，我看不到，想到前面去抄。” 李志豪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想咋办咋办。 本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经常有一些视力不好的学生，会在抄黑板上的题目时，把凳子搬到前面关系较好的同学旁边一起抄写，老师也不会多说什么。 大家本以为李菲宇也只是搬个凳子去前面谁的桌前，谁知道他只拿了本子和一支笔直接走到了赵清雨桌前。 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连语文课代表都不抄题了，站在黑板前朝李菲宇那边看去。 赵清雨头皮发麻，这人可真够损的，她一边慢吞吞的挪位置，一边把李菲宇从头到脚给骂了个遍。 可是谁让阮铃不来上课呢…… 终于挪了条小道儿，李菲宇这才挤了过去，他太壮实了，差点没把赵清雨给挤翻到地上。 她苦着脸不经意抬头，就和李志豪那幽灵般的视线撞到一起。 但她面上没有一点其他表情，只是不疾不徐的收回视线，仿佛并没有看到那双冷冷的眼睛。 李菲宇一个大高个坐到了前面，赵清雨严重怀疑他后面的同学，估计都要被他挡得看不到了。 果不其然，后面的余晓东他们抄题都只能左右晃动，抄到黑板底下的那些题，只能站起来看。 唯一令赵清雨感觉自在点的是，李菲宇过来后没有和她说话，也没有朝她看过，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抄题目，等抄完后就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只是这时候，已经离下课只剩下十来分钟了。 晚自习的前两节课都是语文，第一节课抄题，第二节课做题。 下课的时候，赵清雨为了快点完成题目没打算出去，可是没想到夏梓默竟然又过来喊了她。 其实这段时间她和夏梓默在学校的联系并不多，只是偶尔在路上遇到打个招呼而已。 也不知道他来喊她是有什么事情。 “你帮我问一下，她喜不喜欢听歌，好不好？” 夏梓默这几天虽然没在学校里找她，但是经常会到她家店子里吃东西，连赵父赵母都很眼熟他，一来就会喊小雨你同学来啦，所以他和她说起话来，语气也愈发熟稔。 “咋了？你要送她谁的专辑？” “不是……是送个单放机给她。” “……” 赵清雨怀疑的看着他，说：“你准备不吃饭了？” 明明之前送过几次礼物，这还有钱买单放机？ 她记得夏梓默不是这么有钱的人啊。 “吃，咋不吃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夏梓默没有直接说她想知道东西，赵清雨只是看了他几眼，也没多说什么。 因为她发现后面有个女生一直欲言又止的朝他们这边看着，她对那边扬了扬下巴，夏梓默察觉到什么，扭头朝后看去。 女生见他看过来，脸色微红，她低垂下头，挪着小步子犹犹豫豫的朝这边走过来。 第96章 被拦住 “夏梓默，我爸上次又给我重新买了单放机，你想要的话，我便宜点卖给你吧，就只用了两天。”女孩快速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小声说。 夏梓默一时没说话，他似乎有些犹豫。 “给你打五折，我要那么多单放机也没用来着。”女孩又说。 这次赵清雨看出来，夏梓默心动了，他双目一亮，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你是想给你女朋友买单放机吧？我这虽然是用过几天的，但也和新的差不多，说不定你女朋友不介意呢……”女孩说着看向赵清雨，眼中充满祈求。 赵清雨一愣，随即说：“如果没有哪里出问题的话还行。” 女孩一喜，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都是好的，维修单和发票都在呢，就是在镇上供销社买的。” 夏梓默这才勉强同意，和女孩一起回教室看单放机了。 她刚要转身离开，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扭头一看，发现这人竟是上次和她闹矛盾的徐晓峰。 “干嘛？”她斜睨了他一眼。 徐晓峰啧啧道：“没想到你这么大度，男朋友和情敌在一起，你都没啥反应。” 赵清雨轻轻挑了挑眉，朝高一二班的教室门口瞄了一眼，看到徐晓峰的几个朋友也朝这边鬼鬼祟祟的指点，撇嘴道：“有威胁力的才叫情敌，没威胁的只能称为炮灰。” 她说完也不理会徐晓峰目瞪口呆的反应，直接进了教室。 徐晓峰的几个狐朋狗友凑过来，纷纷问赵清雨刚说了啥，他反应这么怪。 “啧啧，这丫头可不一般啊……”徐晓峰咂咂嘴，看着高一三班教室里的赵清雨，后者一回去便低头开始写着什么，看来对他刚才的话是真的没放在心上。 晚上放学的时候，赵清雨和王艳丽分开没多久，刚走到熟悉的大树附近，就被几个看不清楚样貌的人拦住了。 只短短几瞬的时间，赵清雨就能感受到这几个人来者不善，而且是专门冲着她来的。 因为那人的第一句话就是：“来了。” 那句“来了”，不是对她说的，但却是针对她的。 赵清雨没有在第一时间大喊大叫，也没有撒足狂奔，因为除了她前面，身后的一棵树后面也走出来两个人，将她团团围住。 这段路虽然离家不远，但是却有些偏僻黑暗，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走到这里才发现周围躲了这么多人。 “你们想干嘛，我身上没有什么钱，如果你们要的话，我可以全给你们。”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没啥钱你还说个毛。”一个人站到她前面靠近了些，赵清雨不自觉的后退半步，这人的个头很高，估计和李菲宇差不多，但从隐约的轮廓看得出来，这人很瘦，身高只是虚晃，声音也很稚嫩，年纪肯定不大。 赵清雨的大脑飞速转动，“虽然没多少钱，但十几块还是有的……” “哈哈哈哈哈……十几块，能干啥用？”高个子夸张的笑起来，周围几个人也跟着附和着怪笑。 赵清雨眉头微皱，这时候十几块钱的烟基本上都是有点钱的人才抽得起的。 “我告诉你，我们今天找你是来给你一点警告的。” 终于，那人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然而那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心里顿时跌落谷底。 “我的大哥劝你家店子尽早搬走，要不然……哼哼，后果你知道的。”那人说着，狠狠的哼笑两声，见赵清雨没有反应，他以为后者肯定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心惊胆落。 然后哭着鼻子回家和大人说路上的遭遇，他们再适时的在店子门口做点破坏，一定会弄得兴隆面管倒闭关门。 到时候那人给出的丰厚报酬，够他们花上好一阵子了。 这人美滋滋的想着，他甚至看到对面女孩垂着的脑袋微微颤抖，心里更加得意。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的害怕转瞬即逝，接着就是愤怒，越来越多的愤怒。 不知为何，她本该害怕本该担心，但是心里的怒火仿佛燎原的星火，被一股无形的风越吹越大，越吹越旺，到最后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愤怒到微微颤抖起来。 外界的一切声音突然间变得很小，她能听到自己牙齿上下打颤、撞击的声音。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这声音直击她的耳膜，让她几乎要听不到面前这人嚣张又猥琐的笑声。 “头儿，这女娃吓得都发抖了，咱们吓唬两句就算了。”旁边一个男生开口了，他的话听上去似乎是在帮赵清雨，然而那带笑的语气，引得周围一些人都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这些各不相同的小声，在赵清雨这里变得十分刺耳。 “你、说、什、么。” 赵清雨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到极点后，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声音，听上去怪异又可怕。 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停住笑，可还有人却还扯着公鸭嗓子，嘎嘎嘎的笑个不停。 “头儿，头儿？”有人扯了扯高个子的衣服，示意他现在似乎有点小问题。 高个子这才停下笑，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嘟囔：“咋了？干嘛推我？” “这、这丫头好像有点不对劲……”有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去，你们不是吧，一个女娃儿都能把你们吓得一愣一愣的。”高个子低声叫道，说着就准备做点什么，好在一众弟兄面前装装叉。 他边说边朝赵清雨走近一步，他们的距离本就只有一米的距离，他腿又长，一步跨过去离都快走到赵清雨脸前了。 其实他都想好了，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娃有点掉面子，他就准备过去推搡她一下算了，谁知刚走到赵清雨面前，后者猛地抬头，一双赤红赤红的眼睛直直的瞪着他，让他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 “啊——” “我的妈呀！” “等、等等我，你们等等我——” 本来准备斗志昂扬的欺负欺负弱者的一众人们立刻四分五散，跑得不见影了。 第97章 遭贼 当赵清雨缓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昏暗的道路上。 刚才她的眼睛一片刺痛，什么都看不清楚，明明是夜晚，她的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的红色。 而且就连说话时，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又低又冷，仿佛是从地狱发出来的。 或者说，刚才的她，似乎根本就不是她自己！ 赵清雨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温度，还是那么的富有弹性。 刚才那些人像是见了怪物的样子，让她心慌意乱，却不敢再多想，急急忙忙的抱好书包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屋子里，她连看书的心思也没，随便洗漱后就躺到了床上，想着放学路上遇到的这件怪事。 她暂时抛开后面的事情，想到这竟然是哪个不知名的竞争对手派过来的，就忧心忡忡。 学校附近的早餐店，包括她家，总共也是三家。 这到底是谁派来的，她还不能肯定，但另外两家的嫌疑是跑不了的。 想到当时那高个子说啥来着，晚上在门口动点小手脚？ 送面的老刘头偶尔会来得比较早，那时候如果父母还没有来，到时候真的被人做点什么手脚…… 赵清雨越想越害怕，想到以前看到的各种新闻，心里发慌发得厉害。 这么一来，她更是躺不住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小时，思前想后，觉得今天晚上必须去店子里守着。 她悄悄起身，闹钟显示还不到十一点半，第一时间就是把定的闹钟给取消，免得到时候没人在家叫个不停。 然后她穿好衣服，大概是刚从被子里出来，穿上之前的衣服还是有些冷，她就在柜子里找了一件比较大的薄袄子。 这是赵母不穿了的衣服给她的。 穿上袄子后，她这才感觉很踏实暖和，为了营造自己还在睡觉的假象，她把枕头和几件不穿的衣服塞进被子里，再把书包和小灵通都收拾好，又拿起抽屉里的小电筒，她悄悄出了房间。 把房门轻轻锁好，她垫着脚尖出了门。 家人都在睡觉，没有一个人发现有人回来后又离开。 楼下的小卖店已经关门，出了楼梯口，赵清雨前后看了看，只有马路对面高高的路灯洒下半片光辉，路的另外两头都延伸至漆黑的夜色里。 她深吸一口气，举起手电筒快步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等走到前面快要拐弯的斜坡时，才出现了第二个路灯，但路灯在两颗大树之间，灯光被树枝阴影挡了个大半。 走到大马路上时，路两旁才有了正规的路灯，她关掉手电筒放进包里，将双手插进袄子两旁又宽又大的荷包里，埋头迅速朝店子走去。 这个时期，w镇晚上还是很不安定的。 只不过这片地方比较偏僻，那群喜欢东游西荡的人很少会到这里。 他们喜欢在镇中心的夜市一条街，还有有网吧的地方出没。 一路上她一个人也没有遇到，看到自家店子后，她一路小跑的朝那里跑去，等开了卷帘门进去后，她的心脏还在剧烈的怦怦跳动。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跳，打开店子里的灯，把卷帘门重新在屋里拉下来。 店里有蓄煤火的炉子，温度比外面高一些，赵清雨舒服的搓了搓手，在店子里转悠了几圈，才慢慢平静下来。 现在还很早，她拿出书本坐在灯下开始看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一点钟，她两只眼睛的眼皮子已经又酸又涩，人也止不住的打哈欠。 现在时间还早，她不可能在这里面一直不睡觉，于是收起书，将几个凳子摆在一起，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眯一会儿。 好在她穿得够厚，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就是睡得不舒服，也不安稳，大脑总是潜意识里时刻注意着店子内外的任何动静。 墙上钟表秒针“咔哒、咔哒”轻微的走针声，店子后面水滴“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外面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声，还有…… 这一切，她都听得轻轻清楚，所有的声音从她的耳膜进入大脑，在脑海里幻化成一幅幅具体的画面。 忽然，大门口的卷帘门开始轻轻晃动，即便是再轻微的晃动，对于这种门，也是很响的声音。 “呲哐、呲哐”，赵清雨的耳朵一下子全神贯注起来，将其他的声音全部摒弃在外，脑海里只有卷帘门被晃动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是扭头去看墙上的闹钟。 两点零三分。 这个时候，赵父赵母还没有起床，送面的老刘头也从来没有这么早来过。 赵清雨瞬间明了，外面真的来者不善。 因为她休息时只开了靠最里面的一盏灯，所以门口的地方，还显得有些晦暗。 她不动声色的起身，轻轻朝门口走过去，把耳朵靠在附近认真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愈发清晰，真的有人在门上做着什么手脚。 赵清雨内心的火苗又一下子扑腾起来，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但却似乎没有一丝胆怯的感觉。 她绕到旁边，拿起地上擀面用的大擀面杖，看了看店子里唯二的两个窗户，外面装了防盗网的她只能望窗兴叹。 不过她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举起擀面杖，她重新走到卷帘门门前。 这门她其实并没有锁上，只是拉到下面而已，所以现在她只需要用力往上一扯，门就可以打开。 赵清雨的手慢慢扒在一处凸出来的地方，深吸一口气，然后出其不意的朝上一拉。 她和外面那人面对面看了对面足足一秒钟，赵清雨反应要快一些，手里的擀面杖手起棍落，一下子重重敲在那人的肩膀上。 如果不是那人终于反应过来，以赵清雨原本的位置，是要落在对方的脑壳上的。 她甚至毫不怀疑自己突然爆发出的那一瞬间的骇人力量，会将对面的这个人直接敲晕甚至敲死过去。 但现在只敲到了他的肩膀，只听他发出了一声响彻夜空的惨叫，便一下子抱住自己被打的地方痛苦嗷叫。 赵清雨双眼一冷，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拉着嗓门大叫：“抓贼啦！有强盗偷东西啊！” 她的声音又大又尖，把对面那人吓得顾不上疼痛，抱着胳膊就撒丫子朝马路对面跑。 赵清雨做样子追了两步，嘴里还在大声的叫喊。 那贼跑得更快，一溜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98章 父母后怕 最先赶过来的是热心的房东老夫妇，然后旁边的包子铺老头也不紧不慢的披着一件厚夹克走了出来。 他们看到赵清雨一个人拿着擀面杖站在门口，还惊魂未定的朝马路对面某个方向看着。 “咋了咋了，小女娃，刚才听到你在喊强盗，是咋回事啊！”房东老爷爷还穿着秋衣秋裤，脚上踩着一双针织布拖鞋，身后的房东老婆婆手机拿着一件厚皮夹克赶了过来，给自己老伴披上。 赵清雨这才一副刚回过神的样子，胳膊颤抖的指着门口说：“刚才有人撬我家店子的门。” 她说着，将推开一半的卷帘门往下拉了些，房东老爷爷手里还拿着手电筒，往门口一照，发现锁眼那里竟然被人用胶水给堵住了。 竟然不是撬门！ 赵清雨内心剧震。 房东夫妇和旁边的过来凑热闹的包子铺全都面面相觑。 “这好像是502胶水哦。”房东老爷爷凑近了些，闻了闻气味说。 赵清雨没说话，面上阴晴不定。 包子铺啧啧两声，转身回了旁边的店子里。 房东老夫妇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个地方。 赵清雨把晚上遇到那伙儿傻叉的事情略掉，直接说是自己想在这里多看看书，看累了干脆就留在店子里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就听到外面有响声，一打开就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外面，手里还拿着刀子。 “他手里还拿刀子你就敢出来追他？这要不得啊……”听到赵清雨这么说，房东夫妇纷纷表示，她一个女孩子这样做太鲁莽了。 赵清雨微微垂下眼皮，她其实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可取，但是一想到父母全都听了她的话辞职开店，如果因为这些可恶的人店子关闭的，对他们家来说将会是一笔重大的经济损失。 明知外面有歹人想要破坏她的重生幸福之路，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甚至当时她内心的怒火，让她产生了一种真的可以出去和对方拼命的燥烈感。 仿佛和昨晚放学时的感觉一样，这种暴躁的情绪突然迸发出来，且不受她的控制。 现在听到房东夫妇的话，她心里产生了一丝后怕。 其实在出去时她确实看到那贼人拿了刀子，但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她一棒子敲到了那贼的肩膀，刀子从他手中脱落，他还没来得及捡，就被她的大喊大叫吓跑了。 房东老夫妇安抚了她几句，让她和他们一起先回屋子里休息一阵，被赵清雨婉拒了。 见她不肯离开，房东老夫妇只得千叮咛万嘱咐的离开。 等他们一走，赵清雨就回身进了店子里，把卷帘门重新拉下来，从屋子靠门边的墙角里拿出一把十分尖锐锋利的弹簧刀。 这就是刚才那人掉在地上的武器。 还没细看出什么东西，外面就传来说话声，听声音是她的父母。 赵清雨连忙将刀子合上，塞进口袋里，然后回到桌子旁抽出英语书装作读书的模样。 赵父赵母很快发现卷帘门门锁出了问题。 “这锁咋回事？钥匙咋插不进去了？” “太黑了，你把手电筒打开，对准一点。” 说话声还在继续，赵清雨在屋里起身，大喊一声：“爸妈！” 外面的谈话声瞬间安静了几秒钟，然后门被一下子拉开，赵父赵母疾步走了进来。 “咦？你们咋知道门没锁？”赵清雨故作轻松的说。 赵父一脸严肃：“小雨，咋回事？你咋不睡觉半夜跑这里来？还有外面的锁咋坏了？”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赵清雨平淡的脸庞在一瞬间变得惊慌又愤怒。 “爸，妈，今天我为了连夜复习英语书就没有回去，谁知道半夜店子里来了贼，把我们的门锁弄坏了！” 在赵清雨说前半段时，赵父赵母脸色复杂又纠结，听到后半段后，两人顿时脸色，异口同声的惊呼：“有贼？！” 赵清雨眼角泛红的狠狠点头，又把和那贼碰了个照面的事说了一遍，说到她把贼吓跑了，表情还有点小得意。 其实她本来还想说晚上自己遇到的那群人的事，但是看父母的表情，好像已经不能再承受其他的了，只得悄悄把这件事埋在心底。 而且另外一方面，她也不想让父母太过担心，想着还是等天亮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他们讲。 赵父走到外面把门拉下来，看到锁眼里面和外面果然都糊满了胶水，赵母则是一边跺脚冲着外面马路上大骂“天杀的狗贼”，一边把赵清雨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一丁点儿伤。 “你这个死丫头，这么危险还冲出去，你不要命啦！”赵母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哽咽的。 赵清雨这下更不敢把自己被包围威胁的事情说出来了，只得噘嘴道：“知道啦，下次不这样了，况且我还打断了他的一只胳膊呢！” 打断没打断，她不清楚，反正这个牛，她吹定了。 赵母气得给她一个爆栗，哭笑不得的说：“还好是你先打到了他，要不然他反应看你咋办！” “还咋办，一棒子莽过去！”赵清雨气势汹汹的说。 赵父却是一脸愁容的走过去：“这锁得换了，还好今天小雨晚上在里面没关门，要不然今天都没法开张了。” “换个锁就换个锁吧，人没事就好……”赵母走到后面的台子旁，拿起围裙系上。 “你见过有贼往锁眼里倒胶水啊？”赵父白了一眼赵母，没好气的说。 赵母动作顿住，朝赵清雨看了好几秒没说话。 突然，她一拍大腿，叫道：“肯定是哪个缺心眼的看咱们生意好，过来搞下三滥的手段的！” 她的声音极大，旁边的包子铺也老早起来了，这话他们不可能没听到。 赵清雨没有拦母亲，反正有时候，指桑骂槐还是很有必要的，即便不是他们，也得让某些有这种心思的人听得心中有愧，绝了这种想法。 当然，这种指桑骂槐是要有个限度的。 骂得太过分，可能把没坏心思的也骂出有坏心思来。 这就过犹不及了。 等赵母骂了几句，赵清雨才走过去拦住她，说：“妈，好了别骂了，也不一定是人家啊，刚才我喊抓贼时，旁边也出来帮忙看了的。” 赵母“哼”了一声：“我也没说是他们找人干的啊。”虽然她表现的比较嘴硬，但果真没有再大声说些什么了。 第99章 搬个躺椅来 赵清雨被父母赶回去睡觉，虽然现在时间不早了，但还是能休息一两个小时的。 一回屋子里，赵清雨就定了五个闹钟，就怕自己到时候睡得太沉起不来。 然而事实上是，经过了诸多事的她，大脑神经有些活跃，根本睡不着。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第一道闹钟就响了。 她只得头脑昏沉的起来，将闹钟全部关掉，然后收拾洗漱。 用冷水洗过脸后，她才勉强回了些精神，拿起书包出门上学。 到了店子里，赵母给她下了碗面，让她吃了先去学校，今天不用继续在这里帮忙。 赵清雨点点头，端着面坐到桌前开始吃起来，但太困了，她的胃和味觉似乎都有些萎靡，吃起东西来毫无胃口，如同嚼蜡。 随便吃了几口，又喝了些热汤，王艳丽就来了，她就放下碗和父母告别，和朋友一起去了学校。 在路上的似乎，天色还有些暗，王艳丽看不到她的脸色，但听她不停地打哈欠，就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嗯。” 赵清雨随口应道，内心却说，她哪是没睡好啊，根本就是没睡觉。 不过大概是因为年轻气盛的关系，一上午的时间，她虽然极困，可也能勉强让自己上课不睡着，不过她的胳膊就有些遭罪了，被她揪得红彤彤的。 等到下课时间，赵清雨就趴在桌子上拼命补觉，顺便让王艳丽在打上课铃的时候叫醒她。 上午夏梓默还过来找过她，但见她睡觉，又默默的回到了自己教室。 王艳丽喊醒她的时候还把这事和她提了一下。 “你男朋友刚来喊你呢。” “哦。” 赵清雨艰难的用手撑起自己的下巴，双眼都恨不得睁不开，懒懒散散的说。 正好这时候老师来了，两人连忙坐直身子，没有再说话。 直到放学，赵清雨也没有去找过夏梓默，她实在是太困了，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方躺下就闭眼休息。 中午回到店子里帮了半个小时忙后，赵青枫过来了，赵母就赶忙让她先回家休息。 这次，她的头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中午赵父把饭做好，准备打电话叫女儿来吃饭时，被赵母拦住了，后者看了眼墙上的闹钟说：“再等半个小时吧。” 于是他们给赵清雨单独留了饭菜，等到两点钟过十五才再次给她打了电话。 吃饭完，赵父就去附近修锁的地方请师傅过来换锁，赵青枫去上学了，赵母一个人守在店子里面。 房东老婆婆吃过午饭下来找她聊天，和她谈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你们家的女娃啊，和古代的女将士一样，窝燥得很啊。” “这丫头就是太急躁了，我后来来了都听得后怕……” 正谈着，赵父和换锁的师傅来了，房东老婆婆看着他们换锁，愁眉苦脸的说：“也不知道是哪些个缺心眼的家伙，搞这种事情，也不怕以后遭报应。” 换锁师傅是个熟练工，不到十分钟就把锁给换好了，临走时还表示这种现象，他见得多了，基本上都是些不务正业的人干的。 赵清雨来的时候，房东老婆婆已经回去了，赵父给了她一把新的门面钥匙，让她保管好。 赵母把热在温水里的饭菜端出来，让赵清雨趁热吃了好去上学。 赵清雨一边吃一边忧心忡忡，她很担心那些人一次不行，再来二次，今天晚上又来搞什么破坏。 “爸、妈，待会没事的话，你们把家里那个折叠躺椅给搬到店子里来吧。” 赵母坐在一旁刮萝卜皮，闻言抬头看她：“搬到这里干啥？” “平时没事可以休息一下啊。”赵清雨夹起一筷子炒胡萝卜丝喂进嘴里。 “什么平时休息一下，你是不是又想积今天晚上住在店子里？”赵父走过来，脸色极其严肃。 赵母一听，手里的动作一顿，然后猛地把萝卜丢进竹筲箕里，站起身对赵清雨来了个大爆栗，“你还想再来一次啊，你要是真的出了啥事情，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赵清雨连忙低头护住自己的脑袋，那爆栗看上去来势汹汹，但真的落在头上，却并没有太疼痛的感觉。 赵母无力的坐回位置上，深深叹了口气，说：“小雨啊，妈知道你为这个家操了够多的心，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当赌注，这样吧，这段时间就让你爸在店子里呆几晚，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总比你个小女娃要强吧。” “是啊小雨，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老爹好了。” 赵清雨见父母都这么说，只得勉强同意。 其实她内心里，总是觉得自己这里比较妥当，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迷之自信的感觉。 吃完饭去学校，没想到阮铃竟然早早的过来了，不过却是在收拾她的书桌。 这令赵清雨很是诧异，问她怎么了。 “我妈给我办理了休学，我以后就不来学校了。”阮铃微微笑了笑，眼中似惋惜，似解脱。 “那你休完学了呢？”赵清雨试探着问。 “不知道，到时候看呗。” 阮铃语气轻松，她书桌里东西不少，光是言情小说都有上十本，每本都有十分厚实。 赵清雨扭头看了一眼教室后面，王浩不在，但她知道，阮铃绝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把这些个东西带走的。 “对了，你家店子这几天还好吧？”阮铃边收拾东西边抬头看了她一眼。 赵清雨随口道：“还好吧，和一样差不多。” “啊……”阮铃愣了一下，收拾书本的动作显然慢了半拍。 没几分钟，王浩就从教室前门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个中年男人，有些眼生，但看穿着打扮，绝不可能是王浩的父亲。 “刘叔，待会儿麻烦你帮她把这些东西都带到车上去哈。” “哪里的话，我就顺路过来看看的，这点小事儿一点也不麻烦。” 赵清雨见那中年男人要过来帮阮铃搬东西，只得起身先站到别处，让他们先搬。 王浩站在她旁边，和阮铃聊了两句，突然扭头对赵清雨说：“赵清雨，听说你家店子每天生意好的不得了，每天能赚几多钱啊？” 赵清雨的心脏轻轻颤动了一下，面色却很自如的说：“我哪知道啊，别说房租钱都没赚回来，就连学艺的学费都还没得影子哩。” “学艺的学费？还有这个东西？”王浩显然很是诧异。 “要不然你以为嘞，这是我爸特地花了几万块学来的配方和技术，现在连本钱都没有赚回来哦。” 第100章 被迫出名 王浩送阮铃出去了，走之前两人互相看的那一眼，很令人寻味。 但相比之下，赵清雨觉得这两人同时关心起她家店子的情况，更令她心生疑惑。 只是现在，她还没法弄清楚这件事情，或者没有什么具体的把握。 因为阮铃搬走了，赵清雨一时间没了同桌，李志豪随便安排了一个同学坐在她旁边，是个平时在班上毫不起眼的男同学，叫汪磊。 汪磊是个性格十分内向的男生，说话声音细若蚊嘤，和女孩子似的，不仅如此，长得也是秀里秀气的，在高中之前还有个外号，叫假女娃儿。 赵清雨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在汪磊搬过来的时候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就陷入了一种“她的仇人就这么跑路”了的愁绪之中。 她的棋局还没下完呢，阮铃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光找夏梓默报仇，有点太无趣了啊！ 现在的夏梓默本来就过得很糟糕，她再怎么折腾现在也没多大用处，但阮铃不一样了，她每天吃香喝辣，而且还有人送礼物，过得比上辈子都要安逸！ 这可不行。 赵清雨思前想后，决定改变“作战计划”。 晚自习放学后，赵清雨看到自家店子门关得好好的，但不清楚父亲在不在里面。 这时候又比较晚，应该是父亲的休息时间，于是她没有打开门进去看，怕万一父亲在里面被她吵醒，这一晚上可能都休息不好。 回到家里后，她悄悄看了眼大卧室，里面确实只有母亲一人在休息，而且客厅里的竹躺椅也不在了，这才肯定赵父确实在店子里休息。 她有些担心父亲，第二天一大早和母亲一起起来，过去看了店子里的情况。 这次门口什么异样也没有，打开店门，赵父在里面睡得呼天震地的，她们进来他都不晓得。 赵母走过去狠狠掐了一把赵父，后者吱哇乱叫的跳起来，嚷道：“你疯啦，这么死命的掐我！” “就你还守店子，别人把门下咯你都不一定知道。”赵母气道。 赵父这才清醒过来，捂着胳膊朝墙上一看，竟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唔，时间过得真快……我感觉自己才睡没多久呢……”赵父打了个哈欠，起身拿起他专门带来的牙刷毛巾去后面洗漱。 得知一夜无事，大家也都比较心安，赵母让赵清雨再回去睡一会儿，毕竟这两天她都没有休息好。 赵清雨也不推辞，但并没有回去，而是把躺椅挪到店子角落的空位处，把赵父带来的被子裹在身上，就在店子里将就补了两小时的觉。 接着一连几天，店子一直都很平静，晚上既没有贼人过来，赵清雨也再没有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而且赵清雨痛打蟊贼的“威名”，也很快被周围的邻居知晓，有时候看到她都要喊上一声“女猛将”。 王艳丽开始还奇怪，问赵清雨咋回事，后者不肯说，总觉得说出口好像哪里怪怪的。 可终究还是被王艳丽知晓了，在晚上课间活动去店子里帮忙的时候，王艳丽趁机问了一句。 这时候正好店子里来吃饭的学生很多，赵母嗓门又大，得意洋洋的把赵清雨晚上抓贼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那活灵活现的描述，弄得赵清雨甚至产生一种母亲那天是不是躲在旁边偷看的错觉。 王艳丽听呆了，来吃饭的学生也呆了。 赵清雨一下子就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接连好几天走在路上都有人对她暗中指指点点。 “看到没，这是学校对面那家兴隆面馆的女儿，据说她一个人抓了一个贼诶！” “喂，你听说没有，我们学校对面开面馆的家里有个女儿，就是我们学校的，她一个人徒手抓了一个贼。” “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天天去吃面的那家店子，他家女儿叫赵清雨，是高一的，她一个人能徒手抓住一群贼！” …… 就连她去上厕所，都能听到这种越来越离谱的传言。 这令她哭笑不得。 “我记得我妈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啊，我怎么被他们传得好像变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似的……”突然间这么出名，赵清雨很有些不适应。 王艳丽憋笑道：“其实你本来就很出名，你不知道么？” “诶？” “学校好多到你家吃饭的人，认识你的人本来就挺多的，而且你炒饭那么厉害，他们之前都喊你炒饭女娃儿的。” “……” 赵清雨嘴角抽搐，炒饭女娃儿，这个称呼还不如女猛将呢。 大概是名人效应，赵清雨家的生意更好了，以前许多不来这里吃东西的学生，现在也会过来尝一尝她家的东西。 不得不说，赵清雨家里的面食味道确实不错，许多吃过头一次的，基本上都会成为回头客。 有时候中午她在家帮忙时，都会听到有人喊：“女猛将，给我炒两碗面！”然后周围的同学都会哈哈大笑。 赵清雨这样一个外表清秀可人、内心稳如老狗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此时该用何种表情。 即便是在教室里，也会有几个比较调皮的男学生叫她女猛将，惹得她频频白眼。 说来稀奇，自从阮铃休学后，王浩偶尔也会过来寻赵清雨聊天，明明以前就算他们擦肩而过，也不怎么说话的。 “他们天天喊你女猛将，说你抓了十几个贼，这事儿不会是真的吧？”王浩拿了一包零食放在赵清雨桌上，笑道。 赵清雨看了一秒那包当下电视广告里流行的“高档零食”，眼皮不自觉的轻轻抽动两下，接着看着他意味深长道：“这种话你都能信啊，人家明明是淑女好不好。” “我也觉得不可信，你这样子和女猛将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嘛。”王浩说着，用手轻轻敲了敲零食，“这个是我爸出差带回来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 “不了，我最近牙疼，吃不得甜东西。”赵清雨说着轻轻皱眉吸了口气，看上去似乎跟真的一样。 “那……等你牙齿不疼了再吃嘛。” “不要了吧，你这是想害我哦。”赵清雨说着把那零食拿起来塞回到王浩手中，后者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却是把东西收了回来。 之后王浩似乎看到窗外有什么人经过，和赵清雨匆匆说了一句，就拿着东西走了出去。 无事献殷勤么。 赵清雨冷笑。 她是不可能随便接受王浩这个小人的东西。 他说话时故作温柔的语气，实在让她恶心的慌。 第101章 谁更八卦 王浩拿着他的“高档零食”去找了李梅，赵清雨不识货，自然有人愿意接受。 李梅拿着那零食不知多高兴，下课时还专门到三班教室门口喊王浩的名字，笑得花枝乱颤，看上去心情极好。 王艳丽都快气死了，阮铃才休学没几天，王浩就这样公然和别的女生走得那么近，简直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快快快，快给阮铃发消息啊。”王艳丽急得不行。 赵清雨无奈：“发了发了，你冷静一点……” 每当两人讨论起这些的时候，旁边的汪磊都瑟瑟发抖，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清雨都觉得奇怪，有人为什么胆子能这么小的，她们谈的话题和汪磊没有任何关系啊，但他却时常表现出一副生怕听到她们讲话的模样。 王艳丽也注意到这个现象，担心汪磊和王浩关系不错，毕竟汪磊以前和王浩坐得位置很近，万一被告密就有些尴尬了，后来干脆变成和以前一样，和赵清雨传起纸条来。 赵清雨把王浩送李梅零食的事情发消息给阮铃，绝口不提王浩本来是准备送给自己的。 另一方面，王浩偶尔还是会过来找他嘻嘻哈哈说两句话，大多数也都是说她看上去瘦瘦弱弱，和大家传言的“女猛将”的外号出入着实太大。 一开始赵清雨以为他是来撩她的，可后来类似的谈话出现好几次，赵清雨渐渐有些怀疑了，觉得他是故意来套她话的。 ——你真的可以抓住恁大个头的贼啊？ ——上次那贼你看到他的样子没啊？ ——你后来还有再遇到过吗？ 虽然对方说得时候笑眯眯的，好像是在调侃她，可赵清雨的内心却觉愈发怪异。 每次这时候，赵清雨也会嘻嘻哈哈的糊弄过去，从来不会告诉他真正的答案。 而且经常不等她回答，王艳丽就故意转身问她要不要上厕所，要不要去买东西，或者假装问她题目。 王浩的问话总是这样被王艳丽不经意的打断，但他也不生气，还会顺带着问她们想吃什么东西，他可以请客。 弄得王艳丽当着他的面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对此，赵清雨心底暗自又给王浩起了一个新外号，仲央空调式渣男…… 有时王浩也会顺便对赵清雨的新同桌说：“汪磊，走，一起出去转转。” 每当这时，赵清雨和王艳丽都会默默的听着，等他们离开后互相通个气。 王艳丽愁苦道：“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汪磊该不会悄悄告诉王浩吧……” 赵清雨想了想汪磊离开时不大情愿的样子，说：“应该不会吧？” 然而这次她猜错了。 王浩和汪磊一起出去，前者就淡淡的说：“她们两个有没有经常谈到我？” 汪磊迟疑的思索了几秒，王浩又催问了一次，他才点点头，小声“嗯”了一下。 “她们说我啥了？” “说你老是和李梅在一起……” 王浩皱起眉，问：“还有没有？” “那个啥艳丽的，还说要让赵清雨……”汪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让赵清雨别老和你说话。” 王浩微眯起双眼，他脸上的肉本就多，眼睛都被挤得有些狭长，再一眯，就变成了一条缝隙。 “就这？” “嗯。” “哼，八卦婆。”王浩不爽的暗骂一句，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和对方没有什么区别。 “哦对了，你再帮我注意一下她们平时说啥，那只弄坏的钢笔就不要你赔了。” 汪磊垂下眼睛：“好。” 那边王艳丽还在忧心忡忡，她虽然内心嫉恶如仇、爱憎分明，但本质上还是个有些懦弱的小姑娘。 “别担心，不会这样的，如果他找你麻烦，我们就告诉阮铃。” 听赵清雨这么说，王艳丽忍不住笑了，不过两人倒是商量好，以后这些话不在汪磊的面前讲了，免得真的被传到王浩那里。 就算说的话，也会传纸条，传完之后再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 两人正说着，汪磊就低着头进来了，她们立刻停止了谈话，互相使了个眼色，王艳丽便拿起书对赵清雨讲起了习题。 “让一下。”汪磊声若蚊蝇的哼哼。 赵清雨这才假装恍然看到他的样子，连忙往前挪了些位置，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汪磊进去后就坐下，拿起书看起来，这样子和以前的阮铃差不多…… 王艳丽一边讲题一边悄悄朝汪磊瞄上两眼，似乎想从对面的表情里探查出什么猫腻。 但汪磊头低得极低，而且头发还有点长，一低头就遮住了耳朵和眼睛，王艳丽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 “喂，你再盯着人家看，人家就不好意思了。”赵清雨故意敲了敲桌子，打趣道。 王艳丽被她说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汪磊则是抬头看了一眼她们，又迅速红着脸低下头，从头到尾不说一个字。 倒是谢光富和个雷达似的扭过头来，吧啦吧啦的问：“看谁啊，看谁啊？”然后被王艳丽狠狠地瞪了一眼，才嘿嘿傻笑着转回身去。 王艳丽见王浩没有来找过自己麻烦，偶尔还会和她笑嘻嘻的说话，想着大概对方确实是不知道自己背地里吐槽过他的。 后面接连几天都无事发生，本来还有点心虚虚的王艳丽，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赵清雨偶尔会和汪磊说几句话，但也仅限于借点文具啦，让点位置啦，关于其他的，基本上没有任何交流。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一天天过去，偶尔赵清雨会和阮铃发几条消息联络联络，或者汇报一下王浩的动态，但是阮铃却再也没有亲自到过学校了。 还有她家的店子自从她的“威名远扬”后，也没有再出现过上次那种事情，只不过偶尔赵父还是会留在店子里休息，以防万一。 高一上学期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一大半，每一科的学习几乎都进入尾声。 赵清雨现在每天都是忙着读书、背书、写作业，晚上快十点钟放学回家，自己还要继续学到凌晨一点，早晨继续五点钟起床。 她甚至熬夜的危害，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这样做。 好在她现在身体还能熬得住，白天只需要稍微补一下眠，就不会没有精神。 但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她的文科成绩大致恢复的差不多，但其他科目还是不甚理想。 下学期就要分科，如果按照她现在的成绩，也不知道会不会和上一世一样，分在以前的一一班，甚至不知道会不会连大学都考得连以前都不如。 为此，她在学习的同时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第102章 茶话会 天空是淡淡的蓝色，学校的小树林里除了常绿植物松树和广玉兰还身披绿衣，其他树木的叶子都掉落得七七八八。 偶尔一阵凉风吹过，掀起一片萧瑟。 但在w镇高中的教室里，气氛却与外面完全截然不同。 每个同学都在忙碌布置教室，他们把吹好气的气球扎起来，固定在黑板两旁，中间用彩笔写上欢庆元旦几个字。 还有吊灯上面也会用彩色的纸带一圈圈缠绕，让洒落的灯光变得五彩斑斓。 大家一齐把桌子椅子都搬到教室靠边的地方围城两圈，每张桌子紧紧挨在一起，为了给教室中间空出更多的地方。 高一三班也不例外，赵清雨和王艳丽属于班上的小透明系列，两人只顾把自己的桌子搬到边上就行，其他布置教室的事情，根本轮不上她们。 当然，对于赵清雨来说，她也不爱去弄这些，有这时间，她宁愿坐在位置上多看几个单词。 布置现场的事情，李志豪交给了班上的文娱委员，也是他的亲戚，安娜同学，班长帮忙辅助她就行。 安娜对元旦茶话会这件事情倒是很上心，据说买了许多布置现场的东西，因为班费不太够，她还自己掏了不少钱。 别的班就一般就是买些瓜子，安娜还买了许多散装糖果，全班七八十个人，每人两颗，都需要不少。 因为气球没有打气筒，都是让班上的同学帮忙吹的，安娜男生缘很好，一下子就喊了好几个男生过来吹气球。 至于将彩带挂在吊灯上的活计，被她直接丢给了李菲宇，后者开始没动弹，坐在位置上盯着那团彩带有些发愣。 “快点起来啊，你个子最高！”安娜见有人朝这边看过来，有些羞赫的跺脚说道。 李菲宇看了看安娜白中透红的脸，这才慢吞吞的说：“咋弄啊，我不会。” “这有啥不会的，你过来我教你。” 无奈之下，李菲宇只得起身，拿起那一团彩色的带子，跟在安娜的身后。 “你站到这个桌子上去，将这条红色的带子缠到吊灯上去，不要缠太近了，要露出点缝隙出来……” 于是，在安娜的指挥下，李菲宇也参与到了布置现场的“重任”中。 王艳丽看了眼他们，对赵清雨说：“我感觉待会你的桌子也要被踩了……” “踩就踩呗，在上面垫张报纸就行了。”赵清雨没太大感觉，这在她看来根本就不是事儿。 她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和王艳丽聊天，王艳丽要走了感情板块，这是后者对这份报纸唯一感兴趣的地方。 “我感觉你这段时间好像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每天太忙啦？”王艳丽凑过来小声问。 长时间的看书，让赵清雨的眼睛有些酸涩，她放下报纸，揉了揉眼睛两边，“好像有一点吧，这几次的考试成绩还不太理想。” 王艳丽轻轻“啊”了一声：“还不理想啊，你都班上二十多名了，属于中等偏上了……” “哈哈哈这成绩不稳定呀。”赵清雨笑起来，她的数学选择题里好几道都是蒙的，没想到还都对了，这种分数只能说是水分大。 见赵清雨有些疲惫的笑容，王艳丽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说：“对了，今天晚上茶话会结束后，我们要不要去爬山！” “爬山？今天晚上？” “对啊，我听说班上好几个同学今天晚上都去爬山呢，我们也去吧？” 赵清雨想了想，最后缓缓点点头。 这段时间她确实太累，长时间的学习，让她都没有时间好好放松一下，消化消化自己拼命收揽来的知识。 虽然她挺想直接在家里睡一觉的，但是既然这次难得有两天假期，她决定还是陪王艳丽爬一次山吧。 晚上天色将暗，教室这才布置好，把灯一开，顿时五颜六色，节日的氛围恰到好处。 十二月的尾巴，天黑得比较早，这时候也才五点过一点，王艳丽就期待着茶话会赶紧结束了，她们好去出去爬山。 不过等茶话会一开始，她就暂时把爬山的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班上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这次的茶话会，许多同学都报了节目，一开场就是熟悉的音乐舞蹈——踏浪。 一共五个女生，穿着统一的蓝色校服，安娜作为领舞者，站在人群的最中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清雨坐在座位上，轻轻歪着脑袋，以前她对这些活动也很感兴趣，甚至内心深处也暗自期待着自己能够有一技之长，可以站在舞台上展现自我，然后获得众人的赞美。 可是现在的她，心情平静如水，甚至微微有些乏困。 她用胳膊撑住下巴，勉强让自己不伏在桌子上，双目虚无的看向教室中间，那里是活力跳跃的身影。 “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 动感十足的音乐，青春靓丽的女孩。 班上的许多男生就此机会大胆看向自己暗恋的女孩子，内心的那份感情只有当时人自己知晓。 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李菲宇静静的靠在墙上，他目光直直的跟随着正在跳舞的安娜，似乎在看她，可偶尔却会轻轻簇起好看的眉毛。 他和安娜早已分开一个多月，因为最开始时，安娜总是时不时的纠缠他，让他不胜其烦，干脆又找了个女孩子，当着安娜的面说自己已经有了新女朋友，让她别再这样。 这样虽然残忍，但效果不错，后面安娜果然没有再过来烦他。 而且没几天，教室里又出现了安娜和从前一样的笑声，和几个男生们疯疯打打。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即便是在和他交往期间，安娜也会和其他对她有好感的男生玩得很开，疯疯闹闹那是常事，但都是背着他的。 他没有去拆穿她，毕竟她没有当着自己的面，而且他似乎也并不怎么生气。 可是某一次，他们一伙人去网吧，安娜竟然和自己的朋友闹得有些离谱，两人哥俩好的称呼，疯来打去，看上去就像好哥们一样。 但是哪个男生会真的和女孩子当哥们。 以安娜的心思，不可能猜不出来这些。 他知道，她只是在装傻而已，甚至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过程。 后来他干脆趁机就提了分手的事情，没想到安娜听到这话的反应竟然比他想象中要大。 又哭又闹，东西也是又摔又丢，甚至还扬言要告诉她的班主任哥哥，但他都不为所动。 直到他带着自己的新女朋友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放弃。 第103章 茶话会2 一曲舞结束后，掌声纷纷响起，将李菲宇的思绪打断，再次看向教室中间时，安娜和王泽两人已经拿起话筒报下一个节目了。 下一个节目是单人独唱，是班上一个男生。 王艳丽轻轻戳了戳谢光富的胳膊，说：“你是不是也报名了啊？” “是的，嘿嘿……” 赵清雨下巴都差点磕到桌子上，震惊的说：“啥？你说啥？” …… 几人正在下面小声说着，这边王泽和安娜已经开始分头给同学们分发瓜子零食。 王泽给靠教室前门这边的学生发，安娜给靠教室后面的学生发。 有了零食后，班上的同学们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表演，气氛好不热闹和谐。 这位男同学唱完后，下个节目是个小品，是班上两个比较活跃的男生表演的，节目效果还不错，引得同学们咯咯笑。 又是两个跳舞节目过去，接下来就是谢光富的《小白杨》了，当王泽报出这个节目名的时候，大家都在底下嗑瓜子、聊天，只有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面色怪异。 “妈耶，他竟然真的没有骗我……”王艳丽小声说。 赵清雨轻轻皱了皱鼻子，似乎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忍心再看。 音乐响起的时候，一切都还很正常。 谢光富开口的时候，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大概过了足足半分钟，不知是谁突然“噗嗤”笑出声，接着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有人捶桌顿足，有人前仰后合，有人捂嘴狂笑。 赵清雨本不想笑的，结果被这一群人给弄得也跟着笑起来，还笑到嘴巴都酸了，瓜子都嗑不动。 谢光富开始还挺紧张的，结果看到大家都在笑，自己也开心的笑起来，然后他的歌声更魔性了…… 教室里的气氛竟然被谢光富的《小白杨》给推到了一个新的热度。 后面接下来的几个节目气氛都很高涨，安娜的《后来》，李菲宇的《海阔天空》，大家都在下面跟着合唱。 到最后，干脆就变成了ktv点歌模式，教室里的电视机终于派上了用场，几个喜欢唱歌的k歌小王子围在教室一角，唱个不停，下面的一边听歌，一边吃东西，直到把班长王泽带来的零食给瓜分干净。 在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老师都不在教室了，不知是谁起哄让安娜和李菲宇合唱一首。 下面的吃瓜群众本来都准备收拾收拾散伙了，结果听到电视机前那群人喊着“唱一首、唱一首”，然后大家的八卦之心立即燎燃。 一时间教室里面声音整齐划一，几乎每个人都跟着吆喝“唱一首”。 为什么说是几乎呢，因为赵清雨作为一个经历半生风雨，内心早已提前步入“中老年”的重生者，对小孩子的这些过家家早已没啥感觉。 就算对面这俩人不是小孩，对她来说经历背叛之后，爱情在她心中早已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迟早有破碎和消失的一天。 即便是前世的夏梓默真的一直都是深爱着阮铃的话，那他们之前也互相背叛了对方。 这让她感觉到可笑。 她无所事事的望着这些起哄的人群，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一下子变得悠远而深长。 李菲宇本来不是很愿意，可是在偏头的一瞬间，他眼角扫到角落里坐着的赵清雨，心里一动，不知为何就又同意了。 大家一片欢呼，安娜红着脸找歌，最后找到一首经典的男女合唱歌曲：《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走吧。” 在音乐前奏刚响起的时候，王艳丽在赵清雨耳边小声说。 赵清雨点点头，把书本作业带上，锁好桌子，便和王艳丽一起弯腰悄悄溜出了教室。 出了教室她们才发现，班上已经有好些个人都出来了，就连班长王泽、汪磊也都在外面。 “班长，你是不是今天晚上去爬山啊？”王艳丽喊道。 “是啊，你们也去？” 王艳丽点点头：“对啊，要不要一起搭个伴？” 王泽自然欣然应允。 因为这个时节天气已经很寒冷了，而且山上的气氛更低，所以大家分分决定回去拿衣服，到时候在镇子东边的桥头聚头。 班长有个手机，赵清雨有小灵通，两人把联系方式交换上，便先各自回去准备。 王艳丽先跟赵清雨一起回去，这时候赵父赵母刚刚躺下，得知她们要和同学一起去爬夜山，千叮咛万嘱咐，又给了一些零用钱才放心。 赵清雨回家加了一件毛衣，又把围巾帽子手套都戴上，这才和王艳丽一起出门。 两人又顺路去了王艳丽亲戚家，也是换上厚衣服，便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 到了地方后，班长他们已经等候多时，赵清雨大致看了眼，发现竟然有不少人，而且还有…… “晕。”王艳丽小声说了一句。 赵清雨听到了，明白她的意思。 班长见人到齐了，便吆喝着大家一起出发，朝山门的方向前行。 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走在后面，后者盯着前面李菲宇的背影压低声音吐槽：“没想到那人竟然也来了，要不然就不喊你了……” “你想得真多，他来不来和我又没啥关系。”赵清雨无奈的说。 李菲宇虽然来了，但他又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和他的新女朋友一起，一班的一个文静女生。 王艳丽还悄悄吐槽过，说不明白看上去挺乖巧文静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找李菲宇这样可怕的暴躁男。 当时赵清雨听了只是一笑而过。 对于别人的恋爱，她不想多加评判，因为她自己曾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即便她多活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资格在感情方面嘲笑别人。 只不过那种单纯耍弄别人感情的人除外。 比如王浩。 她一边走一边想，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几人谈论的话题。 “咱们李哥还是强啊，人长得帅，唱歌也好听，每次李哥唱歌，我都挺入迷了。”一个男生夸张的说道。 李菲宇嫌弃的踢了他一脚：“你小子给我滚开，少肉麻了。” 男生嘻嘻哈哈的跳到一边，大家跟着笑。 他又接着夸李菲宇的女朋友长得好看，性格文静，有大家闺秀之范。 彩虹屁吹得满天飞，李菲宇没有说什么，他身边的女声都被说得头都快垂到脖子下面了。 “我咋老觉得……李菲宇的女朋友和你有点像啊……”王艳丽突然超级小声的说。 “别，我可没有什么大家闺秀之范。” “这倒是，你可是女猛将啊。” “……闭嘴。” 第104章 上山 山门离镇子不是很远，从镇东边的那座桥上开始走，他们一行人的速度快一些，差不多十五分钟就走到了山脚下的大山门口。 这个时候，晚上本地人凭身份证、学生证之类的东西，进山是不需要门票钱的。 之前赵清雨本还想去网吧买些吃的，但路上王泽打电话过来说，他们都提前买好了，问她俩想吃什么可以帮忙带一些。 到了山门口后，王泽他们就开始把手里提着的零食开始分发给大伙儿，毕竟每个人上山的速度都不一样，到时候不可能一直在一起。 分发完各自的食物后，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分到两包面包，两包小米锅巴，一大袋薯片，还有两瓶矿泉水。 赵清雨身上背了一个小包，她和王艳丽两人的食物暂时放在一起，到时候上山她们轮流背。 山底下有不少面包车还在等着拉客，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学生，一下子都围了过来。 “娃子们，你们要上山啊？” “包车啊，包车啊，所有人四十块钱送上山！” 班长王泽连忙摆手：“我们不坐车。” 一听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坐车的，一群司机失望而归。 同学里面有好几个爬过好几次山的人，对这里的路线已经十分熟悉，上山的路除了盘山公路外，还有许多小路。 “我们真的走上去啊？”李菲宇的女朋友忍不住轻声喊道。 “没事，很简单的，我经常从山底下徒步上山，也用不了多久，到了山上后还能看日出呢。”李菲宇语气轻松的说。 其他有些走过的人也跟着谈论自己曾经徒步上山的事迹。 王艳丽小声问赵清雨：“你上去过吗？” “我也上过山顶，但是都是坐缆车上去的。”赵清雨老实说。 “你好奢侈！！” “……” 大家三五成群的聊着天，然后由王泽和李菲宇他们带路，抄小道上山。 因为夜色漆黑，小路也不是很好走，基本上每个人都戴了手电筒。 当然大伙都是两三个人一起走，用一个手电筒就足够。 有些地方路比较狭窄，周边枯萎的草木也会挡在路边，没法两人并行，一步小心就会被绊倒。 赵清雨个子比王艳丽高一些，这段路不太好走，都是她背着包袱。 大家的速度都挺快，每个人都能跟上，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便到了一处名叫好汉坡的地方。 因为时间已经是晚上快十点钟，大家也顾不上休息，继续朝山上出发。 好在后面的路比较好走，是修好了的柏油盘山公路，一行人排成一长条靠右边奋力朝前走。 男生体力好一些，速度也比较快，开始大家还能保持都不掉队，走了差不多快三个小时后，女孩子明显都拉在后面。 王泽有些着急：“咱们这速度不行啊，这样明天保准看不见日出了。” “你才看不到日出，我每天都能看到日出！”一个男生赶紧出声反驳。 “你个死小子，明知道哥说得不是那个意思！”王泽笑骂。 “李菲宇和几个女生都在后面，我们都等了几次了……” “有电话吗，干脆和他们说一声，分开行动吧？” 几个男生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一边吃着干脆面，一边出主意。 王泽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吧，大家都是一起出来的，丢下几个女孩子不管感觉有点说不过去啊。” “不是有两个男生在后面嘛，李菲宇和汪磊来着。” “汪磊算男生嘛，他不是个假女娃儿吗？” “哈哈哈哈哈……”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的大笑，王泽想了想觉得这样走确实太慢了，便拿出手机和赵清雨打电话。 赵清雨这个时候已经把最外面的袄子拉链给拉开了，走得这几个小时，她浑身都热出了汗，而且腿也有些发酸，好在现在身体素质还行，没有感觉很累。 王艳丽和她的情况差不多，鼻尖、额头都是汗，她干脆把外套脱下来绑在腰间。 汪磊一个人走在她们前面百米处，李菲宇和他的女朋友走在最后面。 当她小灵通响的时候，王艳丽正在喝水，她站在一边等她。 “喂？班长？”赵清雨接起电话，王艳丽立即好奇的看过来。 之后赵清雨没说话，一分钟后才说了一句“好”便挂了电话。 王艳丽把矿泉水瓶放进包里，然后自己背上，“咋了？” “班长他们说我们太慢了，他们要先走了。” “他们不是早就先走了么，我都半天没看到他们影子了。” “他们本来在前面等我们来着，不过现在都走了。”赵清雨说着眼皮一抬，看到前面一点亮光即将随着盘山公路转到山的另外一边，连忙大声喊道，“汪磊——汪磊——等等我们！” 那点亮光果然没有继续移动，停在了山路拐弯的地方。 “快追上去，咱们两个女生半夜单独上山还是挺危险的。”赵清雨拉起王艳丽的胳膊，便朝着前面的汪磊迅速赶去。 走在最后面的李菲宇和张雪自然听到了前面的喊声，前者想快点走过去看看发生了啥事，后者拉着他的袖子气喘吁吁的说：“李菲宇，我走不动了，咱们干脆回去吧？” 眼见着前面的人越来越远，李菲宇有些烦躁：“要回去你自己回去，说了让你不要来你非要跟来，结果还没走几步路就要死不活的。” 张雪立刻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下落。 李菲宇本来心里就烦，一见女孩子哭更烦躁了，不仅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干脆直接转身往山下走。 走了两步，他见身后没动静，扭头冲着张雪嚷嚷：“还站着干啥啊？不是你说要回去吗？” 张雪也一句话不说，把眼泪一擦，便埋头继续朝山上走去。 李菲宇在后面站了一会儿，又只得拿着手电筒追过去。 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追上汪磊后，三人便一起朝山上继续走。 汪磊毕竟是个男生，体力比她们两人要强上很多，他之所以没走得太快，是想保存体力。 看两个女生轮流背包，他干脆帮忙一起背了过来，反正里面没啥东西，水也被喝了大半，根本不怎么重。 又继续走了近两个小时，三人才到了山腰上的一处中转点，这里有许多古建筑物群，但是现在是半夜时分，到处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而这个时候，除了汪磊，赵清雨和王艳丽明显已经有些累得走不动了，三人便在路边找了一处台阶坐着休息，准备吃些东西继续上路。 第105章 上山2 鹅毛大雪，天寒地冻。 在赵清雨他们坐在台阶上休息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大雪。 汪磊把自己的手电筒支起放在一旁，有限的灯光下，雪花纷纷扰扰的飞落下来，而他们三人则是挤在一起吃东西。 本来走路走得身上都出汗了，现在一坐下来，再加上下起雪，感觉温度急速下降。 赵清雨把袄子的拉链重新拉上，一直拉到下巴那里，再把塞进背包里的围巾手套帽子都拿出来戴上，才觉得暖和了一些。 王艳丽和汪磊也是，之前走得出汗，他们都把外套脱了，现在一坐下就冻得瑟瑟发抖，赶紧穿好。 “咱们赶紧吃了往上走吧，待会雪下厚了就不好走了。”汪磊小声说。 “下雪还能上山吗，感觉好危险的样子。”赵清雨有点担心，现在还只是在半山腰上，继续上还要好几个小时，而且路又难走，她不太想冒这个险。 “可是都走到一半了……”王艳丽虽然很累，可是现在放弃又觉得好可惜。 三人正犹豫着，忽然不远处有一点亮光朝他们靠近。 周围太过漆黑，直到那亮点到了跟前开口说话，他们才发现对方是刚刚赶上他们的李菲宇和他女朋友，张雪。 “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他们人呢？” “王泽他们先走了，我们才到这里。”汪磊见两个女生没有人打招呼，只得硬着头皮和李菲宇说话。 “哦。”李菲宇淡淡的应了声，也在台阶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吃东西。 张雪却一直站着没动，赵清雨他们三人敏锐的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全都很有眼色的没有吭声。 一时间，除了雪花落地的簌簌声，就只有李菲宇吃东西的喀嚓声。 赵清雨他们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现在纯粹是坐着休息。 现在气氛如此诡异，赵清雨自顾自的开口说：“我休息好了，你们呢。” “我也休息好了！” “我可以走了……” 王艳丽和汪磊纷纷站起身，想要避开两人带来的低气压。 “那么急干嘛，我们几个一起呗。”李菲宇不疾不徐地说，然后又拍了拍身边的地方，对一直站着没动的张雪说，“你不是一直喊累吗，现在大家休息你倒是不过来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站在暗处的张雪立刻传出嘤嘤的啜泣声。 赵清雨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全都尴尬的不知道咋办。 最后还是赵清雨站起身，把张雪拉过来坐到她原本的位置。 张雪没有抗拒，坐下来后就将脸伏在胳膊上大哭起来，呜呜咽咽的声音让大家不知所措。 李菲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最后只得将方脆面往包里一塞，起身走到张雪旁边，汪磊和王艳丽连忙让出位置，退到一边当背景板。 “呃，那个你哄哄她吧，我们先到别处坐坐。”赵清雨干巴巴的说完这句话，就对另外两个使了个眼色。 汪磊连忙弯腰拿起自己的手电筒，王艳丽也把地上的两个包裹提起来，大家匆匆跑到另外一边的小石墩子那里坐下。 “这雪一时半会儿不会停，再上山就危险了，现在回去吧。”坐了一小会儿，赵清雨已经冷得直哆嗦了。 汪磊和王艳丽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没有上到山顶上很是可惜，但是后面爬山至少还需要五六个小时，按照雪下得这个程度，确实会比较危险，他们最后都点头同意。 “我们往那边走走吧，应该还有下山的车子。”赵清雨起身背起一个背包，跺跺脚，甩甩头，将身上的雪花都抖落下去。 “我们要坐车回去么？”王艳丽跟在她身后。 汪磊说：“这次确实要坐车回去了，要不然再走回去就天亮了。” 走了两步，赵清雨停下脚步。 “咋啦？”王艳丽追上来挽住她的胳膊。 “我打个电话问下吧。”赵清雨拿出小灵通，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李菲宇的电话，拨打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李菲宇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你们准备去哪？上山的路不在那里。”李菲宇看着远处的一点灯光，有些着急。 “那个，我们准备找辆车下山了，你们要来吗？” 李菲宇一愣，“不继续上了？” “不了，待会大雪把山路都挡住了，山上不安全。” 李菲宇低头看了眼脚下，雪花确实已经沉积了薄薄的一层，差不多有半厘米厚了。 “那好吧，你们等下我，我们一起包个车回去。” 赵清雨放下电话，王艳丽急忙问对方怎么说。 “他说他也走，让我们等下他们。”她说着，便继续住宿区的停车场走去，那里遥遥的有几点亮光，她要过去先谈谈价格。 几个跑夜车的司机，看到天上下这么大雪，本来以为今天估计不会再有客人了，结果发现不远处有几个亮光朝这边走来。 虽然不知道是来住店还是坐车的，但过去问一问准不会吃亏。 “你们是要下山啊？下山可以包车，四十块钱。” “四十块钱马上就走！有没有人要坐的？” 四五个司机围过来，争先恐后的问道。 赵清雨他们互看一眼，他们这才几个人，包车一点都不划算，平时上下山一个人都只五块钱的。 “可以论单个人算么？一个人五块钱可以吗？”赵清雨大声询问。 “不行啊，你们这才几个人，这大冷的天我们跑一趟也不划算。”有个司机立刻摆手，其他几个也跟着附和。 “就是啊，你们三个人，跑一趟就十五块钱……” “我们还有两个人！”王艳丽着急的喊道。 这下子，几个说话的司机顿时停了一下，但很快其中一个又说：“五个人包个车嘛，分摊下来也就八块钱一个人……” 虽然司机说得轻松，其实就算是过年去y城也只需要五块钱而已，八块钱是真的很有些贵了。 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学生而言，省一点的，八块钱就是三天的饭钱。 赵清雨忽然注意到这群司机后面有个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中年大叔，她心里一动，对那个大叔问道：“大叔，五块钱一个人拉吗？” 大叔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声道：“拉拉！” 其他几个司机互看一眼，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领头的正要说话，赵清雨电话又响了，接起来一听，原来是上山的路被封了，他们没法继续上去，只得原路返回，现在打电话问他们在哪里，要不要一起包车回去。 第106章 半路返回 赵清雨放下电话，对司机说：“这样吧，我们还有几个同伴要来了，你们可以先等一下，他们待会儿就来。” 此话一出，这几个司机脸色才缓和了些。 “你们一共几个人？” “十三个。” 问话的司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十三个好啊，十三个包车你们都划算啊！” 赵清雨没说话，而之前那个已经说好一人五块钱的大叔默默的往后退开，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李菲宇和张雪两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司机看到他两人连忙问：“你们是过来坐车的不？” “我和他们一起的。”李菲宇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朝赵清雨点了点下巴。 司机“哦哦”两声，便和他们一起等剩下的人。 王泽他们其实也没走太远，后面的路变得十分难走，而且他们没怎么休息，基本上爬的很慢，路被封了后，只得慢慢返回。 外面雪越下越大，司机们纷纷让他们到车里去等。 他们都知道，一旦进了谁的车，待会就是要坐谁的车，所以司机们都很热情。 赵清雨四处张望，看到之前的那个大叔正站在车外默默的看着他们这边，她便抬脚朝那边走过去。 她一朝那边走，王艳丽和汪磊也跟了过去，李菲宇站在原地没动，张雪眼睛还是红的。 其他几个司机见状没说话，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大叔见赵清雨他们几人朝自己走过来，连忙摆手说：“人太多了，我不拉滴。” 赵清雨一愣：“啊？” “你们十三个人，太多哩，我这车子只能坐七个人，除过我就剩下六个座位，坐不下滴。” 大叔解释地很认真，赵清雨笑起来，说：“我知道，五块钱一个人，那最少几个人可以走？” “三个人就可以走。” “好。”赵清雨点点头，对旁边的王艳丽和汪磊说，“王泽他们说让我们包一辆车，但这里都是小面包车，十三个人挤一起太难受了，而且路上也不安全，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坐这个五块钱一个人的？” 王艳丽短暂的思考几秒钟后便点头同意，汪磊也没有异议。 大叔脸上瞬间露出感激的笑容，他把车门打开，让赵清雨他们先进去。 李菲宇一直在暗中注意赵清雨他们的举动，几个司机也是一样。 见赵清雨他们三个竟然上了那人的车子，司机们都面露疑惑。 李菲宇直接朝那边走过去，站在车旁问里面的人：“你们坐这辆？” 赵清雨和王艳丽坐在最后一排，汪磊坐在靠推拉门的旁边，见两个女生都没说话，他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是的。” “还有位置吗？”李菲宇这话不是对他们说的，是对司机大叔。 大叔看了一眼车里的三个人，见他们没说话，有些迟疑的说：“有是有，但是只剩下三个位置了，多的不行。” 李菲宇没说话，就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个可以，两个可以！”司机大叔喜道，连忙招呼李菲宇进去坐。 李菲宇转身大喊：“张雪，你过来！” 张雪抬头看了周围一眼，她本来不想就这么过去的，可旁边几个司机脸色都很不好看，她心里一慌，连忙小跑着跑了过去。 “你和那俩女的坐后面，我去前面坐。”他说着自顾自的转身，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张雪抿了抿嘴没说话，低头钻进车里，坐到了赵清雨和王艳丽的身边。 “开吧。”李菲宇淡淡的说。 “等下！”赵清雨连忙阻止，“我和王泽他们先说一声……” 李菲宇不耐烦的打断她：“我来说，司机先走吧。” 司机大叔不知道到底咋办，只能扭头回来看了看两人，赵清雨坐在后面摆手：“听他的，走吧。” 反正李菲宇说他自己来解释，也省得她出电话费了。 “喂，我们先走了，你们待会下来自己包车回去吧。” 一接通电话，李菲宇直接说了一句话，不等王泽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 “好了，走吧。”他说着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懒洋洋的靠在位置上，微微眯起眼睛。 见车子离开，另外几个司机渐渐围在一起，有人低声骂道：“这个老吴走了狗屎运了……” “算求了，不是还有几个蛮，等等吧。” 王泽那边挂掉电话，他正小心翼翼的从狭窄陡峭的石阶上挪下来，另外几个提前下到宽些的青石板上的同学问他是谁打得电话。 “是李菲宇，他们先走了。” “走了啊，不是说好等着一起包车下山么？” 王泽摇摇头，把手机放好，还有一小段石阶要走，雪下得更大了，他们每个人都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扶着旁边的防护栏杆，小心翼翼的往下挪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滑下去。 等他们好不容易来到有车的地方时，就只剩下两辆面包车还停那里。 本来这两个司机都准备收摊离开了，这海拔一千米的地方，还在下雪，简直是天寒地冻，寒风刺骨。 之前离开的几个司机都以为是刚才那几个小娃子在骗他们，纷纷骂着离开了。 没想到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还真给他们等到了一行人。 两个司机心情激动的走过来，其中一个暗自数了数，有八个人，加上刚才离开的五个，确实是十三个。 “娃子们你们是坐车下山吧？” “是的，好多钱一个人？” “四十块钱包车下山。”一个司机说。 另外一个连忙说：“五块钱一个人！坐满就走！”他说完发现不对，这里正好八个人，连忙改口，“八个人四十块钱包车下山！” 王泽他们一行人暗暗翻了个白眼，干脆随便选了一个车子坐进去。 上了车子以后，一个男生有些不太高兴的说：“说了让他们等一会儿，非要走，我们现在包车还是每个人五块钱，一点都没划算。” 其他几个学生也没说话，王泽身材比较瘦小，拿了个板凳挤在车门旁，艰难的关上车后，开始一个个的收钱。 这次白来一趟，又没有爬到山顶，还花了多余的钱坐车下山，几个人心情都不大愉快。 “下次莫和那几个女娃儿一起了，还有李菲宇也是的……” “就是，走又走得慢，坐个车也不等等人，害死个人的。” 司机一听，知道他们是在说前面离开的几个学生，也跟着一起吐槽。 王泽没说完，直到收完钱了才说：“好了好了，紧说个啥劲儿，我们开始爬山不是也没等人家蛮，后面下这么大的雪，让几个女娃儿在雪地里等我们，你们好意思啊。” 第107章 半路返回2 车里都是男生，他们之所以那么说，其实也只是因为心情不爽，再加上要多出车费，才会故意出言抱怨几句。 被王泽这么一说，几个心生不满的男生顿时无话可说，还有些脸颊发热的羞赫感。 司机本来还在跟着一起吐槽，结果听那个儿娃子那么一说，也赶忙闭上了嘴，跟着打马虎眼。 “也是滴，女娃儿这么大冷天的在外面容易感冒发烧，早点回克好些，到时候要是怪到你们头上就不好咯。” 几个男生一听，觉得太有道理了，于是又暗自心生庆幸。 本来就陡峭危险的盘山公路上，现在积雪已经有一厘米厚了，这个时候的车子是没有防滑链的，下雪天只能慢慢的开，要不然一个小心就会滑到山崖下面。 赵清雨不敢大意，她正襟危坐，双目紧紧盯着车子前方的路况。 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来回晃动，车灯照在远方，强光线经过的地方，那些飘落下来的雪花更显纷纷扰扰。 李菲宇看着车外，偶尔眼神会不自觉的朝反光镜的地方瞟上一两眼。 车里没有开灯，全靠车子外面的车前灯，才能隐约看到车子最后面。 赵清雨坐在最中间，镜子正好可以看到她那张被围巾挡了大半的脸庞，只露出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好不容易慢慢行驶到山脚下，赵清雨才松了一口气。 下车后，赵清雨他们开始掏钱，李菲宇直接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递到司机面前：“车钱收我的就行了。” 赵清雨的五块钱都拿出来了，闻言直接塞给司机：“辛苦了师傅，我的钱自己出。” 王艳丽和汪磊互看一眼，也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准备递给司机，司机很是为难的看向李菲宇。 “这咋整……” 李菲宇刚要说话，后面的张雪走过来，给了司机一张十块钱，看了一眼前者说：“这是我和他的。” 司机这下好办了，把零钱都收起来，一百块还给了李菲宇：“正好我没带啥零钱，就收这些算了。” 李菲宇眼角看到赵清雨三人已经朝前走了差不多五十米远，张雪给完钱后也埋头走了，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他一把把钱塞进口袋里，然后大步离开。 司机大叔愣了愣，不太明白这小伙子明明没有花钱，为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坐进车子里，再次开进山门里，准备回家了。 李菲宇先是追上张雪，说：“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张雪说完，就快速一路小跑，但是出了山门没多远就是一个很长很陡的下斜坡，地上太滑，她走几步就摔到了地上。 李菲宇都没来得及抓住她，张雪坐在地上后大哭起来。 夜里到处一片寂静，静到雪花落地都能听到簌簌噗噗的声音。 张雪的哭声很大，正在前面小心翼翼互相搀扶着下坡的三个人闻言全都扭头看过去。 “啊……她摔倒了啊。” “有恁疼吗？咋哭得这吓人……” 汪磊和王艳丽两人小声嘀咕。 赵清雨想起之前两人本就不太对劲的脸色，迟疑的说：“该不是李菲宇推得她吧？”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想起之前李菲宇对好几个女孩子做得“残酷”事情，立即觉得赵清雨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还好你没和他在一起，连女人都打，真不是个东西！” 汪磊弱弱的说：“这……他好像在拉她，应该不是打的吧……” 三个人一边站在原地小声嘀咕，一边很是纠结，到底要不要过去问问情况。 看到李菲宇把张雪背了起来，三人这才松了口气，决定先在原地等等他们，顺便问下情况。 如果对方不需要帮忙的话，他们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溜之大吉。 看李菲宇他们走近了些，他们三人都还没有人说话。 最后赵清雨只得轻轻咳了一声，说：“那个，你们咋了，需要帮忙吗？” 李菲宇掀起眼皮看了眼赵清雨，想到刚才她带头给司机钱，害得他一点面子也没，顿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背着张雪继续朝前走。 等他们走出十几米后，王艳丽才小声说：“他不搭理咱们诶。” “不搭理正好呢，咱们赶紧走吧，再站一会儿都成雪人了。”赵清雨伸手帮她拍了拍头发和肩膀上的雪花，哈着气说。 另外两人一想也是，他们三个都不是喜欢巴结别人的人，李菲宇脾气这么差，他们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为了避免待会又碰在一起尴尬，他们在后面走得极慢。 终于慢慢走下这个漫长的下坡路，过了桥就是w镇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桥两边的镇上最大的两栋建筑物。 一边是酒店，一边是镇中心医院。 李菲宇背着张雪朝镇医院的大门走去。 赵清雨他们在后面看着没有说话，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大走道里，他们才觉得自在了一些。 “你们现在是要回家吗？”汪磊小声问。 王艳丽理所当然的说：“那肯定啊，现在都几点了，不回家去哪里哦。” 汪磊没说话，他是住校生，现在回去学习肯定关门了，早晨五点钟才会有人开门。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他都不知道上哪儿去。 赵清雨大概明白汪磊的心思，因为王艳丽亲戚家已经快到了，两人便把她送回去才走。 等重回大路上后，赵清雨望着路灯下被晕染成暖色的雪花，说：“你会玩游戏么？” …… 二十分钟后，赵清雨和汪磊出现在新急速网吧里。 这是镇上最大、最新，配置最好的一个网吧。 一小时两块钱，包夜五块。 他们去得虽然比较晚，但还是包夜比较划算。 就算是夜晚，网吧里几乎也是爆满，两人开了两台机子，好不容易在追靠边的角落里选了两个连着的空位坐下。 其实赵清雨不想来的，可是她忽然就想起上一世的汪磊曾经帮过自己一次。 虽然只是一件很小的小事，但既然这一世又相遇了，那就提前把恩情还了吧。 外面大雪纷飞，网吧里却一点也不冷，坐在宽大的沙发椅子里，还有点暖洋洋的。 她熟练的打开机器后，就舒适的靠在椅背上休息起来。 刚眯起眼睛，她就听到旁边有人大骂，接着就是汪磊不停的小声道歉。 赵清雨连忙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惊讶的扭头看向旁边。 “怎么回事？”她问道。 汪磊一张白净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 第108章 开错电脑 “我游戏玩得好好的，你特么的关我电脑干啥？！” 赵清雨歪过头一看，汪磊旁边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暴跳如雷的喊道。 她瞬间便明白过来，汪磊不小心按到了别人的主机开关…… “这位帅哥，他不是故意的，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嘛，机器关掉就再开一下……”赵清雨起身，绕过汪磊，走到那人机子的旁边找主机开关。 那正在叫唤的年轻人见一个女孩子过来说话，旁边又有人看过来，脸色稍微放缓和了一点点，说：“不用了，我自己开了。” 赵清雨对那人笑笑，那人坐回位置上没再吭声，她便扭头对汪磊说：“你不会开机吗？” 她说着便伸手帮他把电脑打开。 汪磊弱弱的扯了扯赵清雨的袖子，小声说：“那个……你按的是旁边的……” 赵清雨身体瞬间僵住，再扭头看向旁边那个刚坐下的年轻人，他刚准备输入账号密码，结果机器又自动关机…… 一分钟后，赵清雨坐回到自己位置上，脸颊旁边还红红的。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排电脑的主机摆放得竟然是如此魔幻。 还好她一开始坐得是最边上的，要不然说不定也要出错。 好在那人没有再恼怒的找他们麻烦，并且颇为无奈的帮他们找到汪磊的那台机器，还叮嘱让他们以后上网时小心点，千万不要在别人打游戏打到关键时刻把人家关机了。 赵清雨坐在位置上轻轻睨了一眼那人的游戏屏幕，果然电脑一进入系统后，他便立刻打开了游戏。 汪磊没怎么玩过电脑，连扣扣账号都没有，还是赵清雨看他傻呆呆的坐着，过来帮忙给他申请了一个账号。 申请完了汪磊想把账号密码给记住，可是身上没有带纸笔，他便坐在那里小声默背。 赵清雨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就拿出小灵通帮他把账号密码记到了草稿箱里，那他先放心玩。 然后又帮他打开网吧影院，在里面找了当下很红的电视剧给他看，汪磊瞬间眼睛都亮了，戴上耳机看得津津有味。 安排好汪磊，赵清雨重新窝在椅子里，她很有些累了，电脑根本碰都不想碰，她随便在电脑里翻了翻，就把机子给关了，把键盘往前面挪了些，便伏在桌前睡起来。 可她没睡多久，就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背。 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是个十七、八岁的陌生男孩子。 “你让一下吧。” “啊？” 赵清雨这才坐直身子，一脸莫名的看向他。 男生有些不太耐烦，站在她旁边用手敲着电脑桌：“你让一下，没位置了。” 赵清雨这才明白，这人以为她没有上网，过来蹭位置睡觉的。 “不好意思，这里是我开的机器，只是累了先休息一下。”赵清雨说着，拿出上网卡。 男生一愣，随即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但是很快，他又说：“那你怎么不开机器睡觉？” 赵清雨觉得有些奇怪，她都说明了情况，这人不仅不走，还要盘问一下，让她感觉有些不爽。 “不想开，对皮肤不好。” “那你试一下吧，真的没位置了。” 男生似乎有些着急，赵清雨也不多说，对着电脑主机开关按了一下。 汪磊正才注意到赵清雨似乎遇到了麻烦，把耳机取下来，小声问她怎么了。 “没啥事，你看你的吧。”赵清雨摇摇头，示意她很好。 汪磊半信半疑，见赵清雨确实好好的坐着没动，这才重新戴上耳机，继续看了起来。 倒是他旁边的那位，之前被他和赵清雨两人合伙坑了一把的年轻人站起来对那男生说了一句：“网管，她确实包夜了的，开始还看她开机过一哈。” 赵清雨对那人感激的笑了笑，后者不太好意思的坐回去。 原来这人是网管么。 正想着，身后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 “咋回事？没位置啊？” 她扭头一看，震惊的发现李菲宇不知何时竟然站在她后面。 小网管尴尬的说：“李哥，我以为这个是空位，但这女娃儿说她包夜了的。” 李菲宇垂下眼皮看了一眼，身体瞬间僵了一僵，随即快速收回视线，说：“那就算了呗，你去忙你的。” “哦……”小网管这才走开。 赵清雨这时已经开了电脑，心里郁闷的不行。 她怎么都想不到，本来背着张雪去了医院的李菲宇咋又跑到网吧来了。 现在都快凌晨三点，她被吵醒了后觉得自己胳膊疼，脖子疼，想要再趴着睡着就很难了。 她打了个哈欠靠在椅子上，想要再睡一会儿，可是李菲宇一直站在她身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特别是他紧相随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轻轻斜睨了一眼汪磊，这家伙看电视看到激动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完全没有注意她身边多了一个大高个儿。 “你会玩电脑么？” 赵清雨双目微闪，没搭理旁边和她说话的李菲宇。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这家伙上次在班上故意让她丢脸的事情。 “你也要看电视么？我帮你打开吧。”李菲宇说着便靠过来，准备伸手帮她拿鼠标。 赵清雨连忙伸手一挡，很不耐烦的说：“不用了，我不想看。” 可惜她万万没想到，李菲宇的脸不知啥时候伸了过来，她那一巴掌正好打在他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赵清雨的手立刻僵在半空中，她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李菲宇，后者脸色青白交加，目光暗沉的看向自己。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说着连忙收回手，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腕一下子被李菲宇抓住，那力气大的仿佛有个钳子夹住她一样。 赵清雨内心哀嚎，该不会要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被这家伙打一顿吧？ 那怕是要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喂，你一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小姑娘丢不丢人啊？” 忽然，旁边响起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赵清雨扭头一看，竟然是汪磊旁边的那个年轻人。 汪磊这下才注意到旁边的动静，连忙摘下耳机，惊慌的问：“咋、咋回事啊？李菲、李哥，你也来了啊。” 李菲宇目光阴沉的看着汪磊和那个年轻人。 眼看那年轻人就要起身过来，赵清雨担心他们起冲突，连忙对那人说：“谢谢你，这个是我同学，我们开玩笑呢，没事的，你玩你的吧。” 年轻人目光复杂的看了看两人，又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汪磊，这才慢慢坐回去。 第109章 纯粹的冬天 李菲宇终于慢慢松开了赵清雨的手，后者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被李菲宇捕捉到。 她在怕他。 这个结论，在意料之中，但也在感情之外。 他有些郁卒的垂下眼，起身退到了一边。 赵清雨内心暗暗松了口气，旁边的汪磊倒是看上比她本人还要惊慌，一直拿着耳机站在电脑前，仿佛随时都准备弃机而逃。 “喂，你别站着，好好看你的电视啊。”赵清雨扭头看了他一眼。 汪磊快速看了一眼站在赵清雨后面不远处的李菲宇，这才僵硬又缓慢的重新坐回位置上。 看他坐立不安的模样，赵清雨知道他肯定也没什么心思看电视了，她自己也有点待不下去。 可惜时间才凌晨三点多，实在是有些难熬。 好不容易等到四点半，两人匆匆下机离开，不过离开时他们发现李菲宇早已不在身后。 出门时，赵清雨在前面走，她刚掀开网吧厚重的门帘，就差点和外面要进来的人碰到脑袋。 嘴里连声说着不好意思，抬头再看时，赫然发现站在面前的人正是不知何时离开的李菲宇。 赵清雨心里暗想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人倒霉起来就哪儿都会碰到这小子。 后面的汪磊见她停在门口不走了，便掀起门帘从旁边挤了出来。 刚挤出一个脑袋，就看到李菲宇正高高壮壮的堵在门口。 汪磊的小心脏一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小声打招呼：“李、李哥……” 李菲宇没理会他，而是垂眸看向面前的赵清雨：“你们要走了？” “嗯。” “刚撞到你哪儿了吗？” “……没有。” 见对方又不说话，赵清雨只得干笑着抬头：“那个，没事我们就走了哈，实在太累了……” 她说着，就侧身从李菲宇旁边窜了出去，汪磊急忙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小跑着往外跑。 李菲宇站在门口，在网吧灯箱里柔和光线的照耀下，他手里提着一次性塑料盒冒出袅袅热气，可他的人却像雕塑一样，久久没有动作。 赵清雨他们一出网吧就急急忙忙的朝前走，连头都没有回过。 直到走出一百来米，汪磊才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李菲宇还站在门口。 “真倒霉，下次再也不来这个网吧了。”赵清雨小声嘀咕着，顺便把帽子手套围巾都重新戴好。 网吧里很暖和，可是一出来瞬间感觉像是从春天来到了冬天。 “全副武装”后，她才感觉气温回升了些。 现在雪还没有停，但已经变得很小很小了，走在积雪上，会有轻微的“咔呲咔呲”的声音。 在路灯有限的光线下，她看到大地万物银装素裹，完美无瑕的积雪延伸至远方。 这样的场景，她有太久没有看到过了。 自从成年后离开家乡，追随着那个人到了南方，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纯粹的雪了。 忽然间，她有种抑制不住自己激动心情的感觉，忍不住在雪地里一路奔跑了起来。 厚重的衣服让她动作变得笨重和迟钝，却不妨碍她突然间自我飞扬的心情。 她跑一阵便会停下抓起地上的雪朝天空挥洒。 这时候，她会扬起脸，雪花纷纷落在她的眉毛、眼睛和脸颊上。 冰凉的感觉那么真实。 她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汪磊怔住，他不知道赵清雨怎么了，突然一声不吭的发起“癫”来。 这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偏偏他还不敢追过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快到家了，再见！” 突然间，赵清雨扭头对他这样喊道，然后朝三岔路口走去。 汪磊甚至都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看着自己的同桌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李菲宇遥遥的跟在后面，他也看到了这一幕。 最后他慢慢走，慢慢走，等走到三岔路口，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他站在路口朝赵清雨离开的方向看了看，那里隐约有一行七歪八扭的脚印。 有买菜的老伯拖着板车从另外一个路口出来，看到他打了声招呼：“小宇啊，又是一晚上没回家啊。” 他摆摆手，朝着那个路口走去，那是他家的方向。 老伯摇摇头，拖着堆满白菜和大葱的板车，继续朝前走去。 赵清雨回到家，门口炉子上的水已经烧得很热了，最上面的煤还是黑色的，看得出是父母离开前换得。 手已经冻得有些发僵发红，她倒了热水洗脸洗手，最后泡了脚。 最外面的袄子已经被雪花浸得很湿了，为了爬山她特意穿得钉子鞋，现在里面也都进水了，她把袄子脱下来挂在外面的走道里，又把鞋子放到炉子边上靠着，然后才回到床上休息。 被子里面凉沁沁，她蜷缩着好一会儿才让床单和褥子暖和起来。 很快，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终于陷入沉沉的睡眠。 这一觉，赵清雨一直睡到下午四点钟才醒，还是赵母打来电话，才让她醒过来。 接起电话的时候，她还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喂？妈？你咋给我打电话了？” “你弟说你一早回来了，我们怕耽误你休息一直没叫醒你，这都快晚上了，再不起来吃东西胃就受不住了，今天咱们吃火锅，不好带回去，你赶紧起来到店子里，我们吃了一起回去……” 听着赵母一长段的话语，赵清雨这才渐渐清醒过来，她还有些困倦的点点头，点完才想起对面的人看不见，又开口说：“好，我这就起来。” 赵母挂了电话，赵清雨握着小灵通又躺了回去，不出三分钟，她猛地坐起来，使劲摆了摆脑袋，然后起床穿衣服。 外面没有继续下雪，但看样子还是阴天，一起来她就立刻被冷空气冻得浑身萧瑟，连忙小跑到走道去，衣服还没有完全干，鞋子更不用说。 重新在柜子里翻了一套前年买的袄子穿上，鞋子是去年买的大头鞋，防冻防水的效果比那钉子鞋可要好上数倍。 等全部收拾好，她的精神也重新回归，在出门前，她给炉子换了一块新煤，这才朝楼下一步步走去。 这时候镇子上并没有专门清理路上的积雪的人，一般都是个人把自己门前的雪扫干净。 赵清雨门前这条路上没多少房子，除了小卖店门口把雪扫开了些，其他地方依然还是厚厚的积雪。 但积雪上被印了各种印记，脚印、车轮印比比皆是，有些地方还结了凝冰，走在上面直打滑。 赵清雨生怕摔跤，特地选那些没有被人踩过的积雪走，雪花变得硬了些，走在上面声音变成了“咯吱咯吱”的。 第110章 沆瀣一气 “扑通——” 一个中年女人在赵清雨前面摔倒了。 这条路在拐到省道上的时候，会有一个大转弯般的陡斜坡，平时还好，如果天冷路上结冰，就十分危险。 赵清雨刚才虽然小心翼翼，脚下还是滑溜了一下，好在她最后还是稳住了平衡，但她前面那个人却摔倒了。 大概是看过了太多扶人反被讹的新闻，即便重回一世，赵清雨第一反应竟然是犹豫要不要过去帮忙。 不过她还没迟疑太久，中年女人就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继续朝前走去。 赵清雨微微垂下眼眸，脚下的步子愈发迟缓小心。 好不容易一路安全的走到大马路上，赵清雨的速度这才快了些，睡了一整天，她还真有些饿了。 但是刚走到店子外面，她就发现了里面和以往不太一样。 不止是自己的家人在，还有几个好久不见的老熟人。 黄叔叔、杨飞，还有薛明菊母子。 赵清雨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走进来后看到薛明菊在和自己的母亲谈话，这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妈？”她一进去，就走到赵母旁边喊了一声。 赵母本来面色淡淡，看到自己女儿来了，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小雨来了啊，饿了没，牛肉火锅马上就好，下点笋子就可以吃了。” “还好吧，有点饿了。” 赵清雨走到煮汤的炉子边上，汤锅不见了，放了一个煮菜的大锅，里面是满满的一锅牛肉炖土豆。 她一边把边上切好的冬笋放进去，一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遍屋子里每个人。 薛明菊自从她进来后就没有再讲话，退到一旁和自己儿子王虹小声说话，杨飞在王虹的边上和黄叔叔讲话。 “妈，弟和爸呢？”赵清雨一边用大炒勺轻轻将笋子浸入热汤里，一边小声问。 赵母把其他的炉子封好后，说：“他们出去买酒了，你黄叔叔不是来了么。” 赵清雨轻轻“哦”了一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薛明菊母子，语气不咸不淡：“那他们来干嘛的？” 薛明菊本就在暗自观察赵清雨，这个女娃儿从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有很大的敌意，上次姓赵的答应自己的事情，也因为她突然改了主意。 看了看赵清雨的脸色，薛明菊心里突然又有些担心起来。 见她毫不掩饰的问起自己的来意，薛明菊连忙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 “啊，是这样的小雨，你薛阿姨啊，和你爸以前是老乡，她儿子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在学校硬待也待不下去，于是委托我过来帮忙寻个事情做。”黄叔叔嘿嘿笑着开口。 赵清雨淡淡的应了声，心说寻个事情做就寻个事情做，干嘛非要到她家店子里谈啊。 正想着，赵母也开口了，“不是我不想招你们，主要是我这店小利薄，真的没钱再招一个人了。” 嗯？ 赵清雨一听，立即警觉起来，扭头看向自己母亲：“妈？啥意思？他要到我家来做事？” “欸，小雨话别说得这么满，人家也只是和我们提了一下，我们这确实也不用请人……” 赵母笑了笑，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希望薛明菊能够有点眼力劲，别再旧话重提。 面对赵家母女的沆瀣一气，薛明菊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附和了两句后便没再说话。 黄叔叔又帮忙说了两句，但都被赵清雨不咸不淡的给挡了回来。 反正不管他怎么说，就是人手够，小本经营，不需要请人这几句话怼回去。 黄叔叔也是个不会说话的，被反驳了几句后，干脆也不说话了，薛明菊有些坐立不安，不停的扭头朝门外望去。 赵父和赵青枫终于回来了，前者手里提着一瓶酒，后者手里提了几个袋子，花生米、兰花豆、卤鸭肠，还有几个大饼。 “老赵，你这是去国外买酒了吗？我等得黄花菜都凉了。”黄叔叔起身过去把酒接过来看了看，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这就不错啊，老赵你发财啦。” 赵清雨不认识那酒，也不清楚多少钱，但在走过去接赵青枫手里的东西时，她侧头看到了上面的价格标贴。 八十九元。 这是真的很贵！ 赵清雨已经可以想象到，如果被母亲知道价格的话，可能会直接发火。 赵父小心思挺多，在黄叔叔看过酒之后，就重新要了过来，拿到了后面去。 赵母正忙着找个小炉子提到屋子中间，然后和赵清雨一起把大锅小心端过来放在上面，就可以一边煮一边吃。 “来，吃饭了吃饭了。” 赵父从后面出来，手里只有酒瓶，不知那酒盒子被他藏在了哪里。 吃饭的过程中气氛还算融洽，薛明菊没有再提及让自己儿子过来店子里帮忙的事情。 不过赵清雨知道，她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死心，估计是在等她离开了再谈呢。 哼，想都不要想，她今天可是不用上学的。 喝酒的人吃饭总是比别人慢，等大伙儿都吃完饭了，赵父和黄叔叔两人，还一人一个小酒杯的拿着，时不时咪上一口，再夹几颗花生豆，然后又是长篇大论的一番吹牛皮。 还好赵清雨和赵青枫早早的离开桌子，坐到了角落，要不然还会被拉住手腕，进行一番人生哲学的思想教育。 杨飞和那王虹还傻愣愣的坐在边上，自然而然的被逮着说教了一番。 赵清雨坐在躺椅上冷眼旁观的看着，杨飞其实还算是个老实的孩子，但那王虹，表面上似乎很乖巧，实际上内里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 现在他被黄叔叔说着，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却时不时闪过不耐烦和郁噪，只是醉酒的人头眼昏花，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忽然，王虹的视线朝赵母望了过去，眼睛似乎微微发光。 赵清雨立刻追随过去，原来是母亲正在低头算账。 她目光微闪，这个王虹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扶不上台面的东西。 上一世因为父亲的原因，她没能将这个家伙绳之以法，这一世，她一定要想办法报了这个仇。 眼珠微微一转，她起身走到赵母身边，故意问道：“妈，你晚上会留零钱在这里么？” “有时候一些零碎的钱会留在这里，拿来拿去的也不方便。” “哦……这得有百来块的零钱把？” “差不多，全都是毛毛角角的。” 其实这些赵清雨早就知道，她是故意问的。 既是问给所有人听，也是问给某一个人听。 第111章 愿者上钩 夜深人静。 赵清雨一个人窝在竹躺椅里面，旁边放了个炭火小炉子烤火，身上盖了一个薄毯子。 这次她又趁父母睡着后，悄悄一个人返回到店子里呆着，就为赌上一赌。 下午吃过饭后，薛明菊旧事重提，可惜赵父没啥发言权，或者是威慑老祖宗的教导，不敢轻易答应，便把事情退到赵清雨头上，让她拿主意。 这相当于直接婉拒了薛明菊的要求。 她赵清雨这么可能会答应让那小子过来帮忙？ 果然，薛明菊望着赵清雨那不咸不淡不言不语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再说啥也没用了，便带着自己的儿子回了家。 她一走，黄叔叔就愁眉苦脸的说自己也不想带她过来，可是人都提着礼物找上家门了，他还真不好拒绝。 赵母也没说啥，这些人之常情大家都知晓。 因为高三学生这天下午也会放假，晚上基本没啥人过来吃饭，赵父赵母便早早收拾了店子，关门回家了。 赵清雨回去就开始写作业，一直写到晚上十点钟，确定家里人都睡熟了，才背了书包悄悄出了门。 她今天下午吃完饭后特意把以前坏掉的那把锁的钥匙放在桌子上，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 当时屋子里，能对人家门锁感兴趣的，大概只有那一个人了。 赵清雨担心那家伙去得早，所以十点钟就赶了过去。 好在门口既没有湿脚印，也没有什么印记，看来那人还没有来。 她进来后就和上次一样，把卷帘门拉下来，并没有锁上。 然后便裹着毛毯、烤着火，顺便还在做最后的英语试卷。 她没有呆很久，当时针指向十一点钟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赵清雨立刻放下试卷和笔，侧耳聆听外面的声音。 十几秒钟后，果然出现了钥匙开动门锁的声音。 她悄无声息的起身，正准备像上次一样故技重施，结果还没走两步，那门就被呼啦一下子扬了起来。 赵清雨和门外的人面面相觑，足足过了半分钟，外面的人才开口说话：“小雨？你咋在店子里头？” “爸、爸？”赵清雨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还以为外面来的是王虹呢，却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老爸。 赵父抽回钥匙，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黄叔叔的传呼机不见了，打电话问是不是掉在我们店子里了，我就过来看看，你咋回事？不好好睡觉跑这里干啥子？” 赵清雨开始还在苦恼要寻找什么理由，结果一听这话，脑海里面立刻灵光一闪，反问道：“黄叔叔的传呼机不见了？” “对啊，今天下午过来吃饭的时候还有的，一回去就没了，我今天收拾店子的时候也没看到啊，我看是掉在路上了。” 赵父在黄叔叔今天坐过的地方找了一下，便起身跺跺脚说，“冻死人了，回去吧，要看书回家看。” 可赵清雨却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眼中似乎有暗潮涌动，让赵父猛然被吓了一跳，问：“小雨，你咋回事？” “爸，你小声点！” 赵清雨说完，就连忙过去把卷帘门拉下来，然后关掉了店子前面的灯，只打开最后面小隔间里的一盏钨丝灯。 “小雨，你到底要干啥啊？”见女儿神神叨叨的，赵父忍不住心里发虚。 “爸，如果今天晚上不出意外，会有一个特别的客人寻上门，我估计他快来了，咱们先别出声。” 赵清雨说完，就不再说话，指了指竹躺椅，她示意让赵父先坐上去休息一下。 赵父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但见她表情全然不像开玩笑，只得耐下性子坐在躺椅上面，顺便伸手烤个火。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万籁俱寂的夜晚，外面突然传来了鞋子轻轻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咯吱、咯吱……” 尽管那人走得很慢，很轻，但是根本根本避免不了。 不过店子门口还是有一块地方的雪被赵父白天用铁锹铲掉了，所以那脚步声走到近处后，便突然消失了。 赵清雨知道，那人只是放轻了脚步，并不是真的离开。 赵父也听到了这声音，他本来都快等得不耐烦了，毕竟现在都几点钟了，他再睡没多久就要起床。 如果不是女儿这段时间确实变化很大，而且还“预测”对了好几次将要发生的事情，他早就要拎着她回家了。 当门口突然没来由地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时，他立刻神情一肃，以为是妻子寻过来了。 可是过了几十秒钟，他察觉出不对劲了，他妻子不可能开个门开这么长时间。 再看女儿的神情，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这次可能又是老祖宗来给女儿托梦了。 赵清雨没有去看自己父亲的表情，她一心想的就是，一定要亲手抓住这个家伙。 她慢慢的走过去，在经过竹躺椅的时候，拿起事先放在那里的擀面杖。 她的脚步很轻很轻，门外的人还没有察觉到危险在靠近，赵父见女儿独自一人打头阵，害怕她受到危险，急忙坐起身追赶过去。 其实他走得声音都有些大了，但门外那个财迷心窍的蠢货并没有发现。 他还拿着那把无用的钥匙，不停地在钥匙孔里旋转，妄图想要打开面前的这道门。 直到脚步声到了面前，他才猛然察觉出不对劲，想要转身逃走。 赵清雨哪里会让他得逞，一把掀开门就冲了出去。 那人急急忙忙的跳下台阶，飞快的朝外面跑去。 赵清雨在后面紧追不舍，她一定一定要抓住这个家伙，就算是追到对方的家里也不会放弃。 大概是那家伙受惊不小，或者是慌不择路，踩到了一块结了冰、很滑的地面上，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赵清雨哈哈大笑，赵父速度更快，直接冲过去将那人制住，把他胳膊扭得嗷嗷直叫唤。 直到将那人翻转过来，那脸露在路灯之下，赵父才看清楚被抓的人是谁。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呼：“咋是你小子？！” “哼，就是他。”赵清雨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瞪着王虹，“老祖宗托梦好多次了，说你再不和那姓薛的撇清关系，迟早会害惨了我们一家。” 赵父一脸尴尬，随即把王虹一把扭抓起来。 那王虹还想反抗，但他哪里是人高马大的赵父的对手，很快就被重新治得鬼哭狼嚎。 “爸，是喊他家里人来还是打妖妖灵，你自己决定，还有黄叔叔的传呼机没准也是在他身上，不过你得让他自己交出来。” 第112章 体验开挂 经历了昨夜的精彩事件，赵清雨第二天即便没怎么休息，都神清气爽，精神十足。 倒是赵父因为半夜和王虹的家人交涉很久，基本上没怎么休息好，身心疲惫的，早晨还是赵清雨和赵母一起过来掸面。 “小雨，你说得都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啦，妈，你是没看见王虹他爸妈的脸色，哈哈哈太精彩了，他爸还是老师呢，啧啧。” 上一世王虹小小年纪就逃课上网，然后辍学在家，偷蒙拐骗，和他家人的不作为关系甚大。 “那你爸到底是咋处理的啊，公了还是私了啊？还有你黄叔叔知道吗？” “爸还能咋样，那薛明菊哭得稀里哗啦的，爸就说是老乡就私了算了，反正也没有啥损失……”赵清雨撇嘴，“黄叔叔他们也过来了，但是传呼机早叫那小子给卖给别人了，五十块钱。” 赵母大惊：“啊？那你黄叔叔咋说的？” “我也不清楚，走之前听他们谈话，好像是要赔个几百块钱吧。” “唉，可真是没想到啊，现在的小孩子想要学坏太容易了……”赵母大概是想起自己的儿子，也变得有些忧心忡忡。 赵清雨可没往那想，自己的弟以前再怎么样，也没有偷人东西这种事情发生。 在她看来，那王虹不是学坏了，是本质就没好到哪儿去。 为了上网玩游戏满足自己的玩乐不惜做任何事情。 其实现在还只是开端而已，如果他的父母再不作为，以后王虹还会继续犯下更严重的祸患，终究受到应有的惩罚。 “小雨啊，以后小枫有啥不对劲的你记得跟大人说一声，免得他也……” 赵母的话才把赵清雨给点醒，原来母亲是想到了弟弟。 “放心吧妈，我会注意的。”她安抚了一句，正好外面来了几个来吃面的客人，两人这才结束这段对话。 这天是化雪的日子，温度比以往更低一些，而且高三也放假了，一大早上基本就几个附近的人和路过的小贩们会来吃东西，基本上没几个学生。 早上的生意很是清闲，赵清雨和赵母就干脆坐在屋子里边烤火边聊天，等人来了再去忙活。 没多久，黄叔叔的老婆过来了，赵母热情的迎过去，两人就开始旁若无人的说起昨天的事情。 房东老夫妇也是知晓昨天的事情的，转悠出来听到两人在谈这些，也进去一起聊了起来。 赵清雨之前便和赵父赵母提过，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她做梦的事情。 房东老夫妻询问他们咋这么巧，又抓到贼时，赵母便搬出黄叔叔家丢东西的事情，说是自己老公出来到店子里给人寻东西，结果正好碰到那小贼。 黄阿姨在旁边证实了这一说法。 因为赵清雨再次参与到了抓贼大作战里，她的女猛将称号更加被坐实。 周围附近的人没有一个不知晓的，说起学校对面的兴隆面馆，必定要提一下赵清雨的抓贼事迹。 以至于她这事情连学校的校领导都知道了，在新的一周的升旗大会上还给她搬了个奖状，地方电视台也过来采访，然后第二天还上了省里的报纸…… 赵清雨小小的出了一把名，学校也变得倍有面子，班主任也备有面子。 李志豪连走路都带笑，看她都是用比父母还要慈爱的目光。 赵清雨觉得这是她重生以来最梦幻的事情了。 好像有种人生突然开挂，即将走向人生巅峰的感觉。 然而李志豪接下来便宣布还有半个月就要进行期末分科考试。 还在幻想的赵清雨立刻被打了当头一棒，瞬间清醒过来。 她的成绩似乎到了瓶颈阶段，一直都的班级二十名左右停滞不前，以前都一直是班级前十名的，重生将近小半年都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明明她比以前更加辛苦的学习啊…… 对于数学物理化学这类的理科，她是真的愁苦，即便有时候把公式死记硬背，但却没法灵活的运用。 她决定在这半个月里再辛苦一下，每天晚上尽量学习数学，至于物理化学……反正她是要选文科的，这些就先暂时搁浅一下好了。 赵父赵母也知道女儿即将期末考试，现在每天都不让她来店子里帮忙。 好在自从发生上次的事情后，那薛明菊一家没有再出现过，听说是又给找了其他一个水电工当师傅，准备学点手艺算了。 以前赵父是中间介绍人，那王虹每次干了坏事，人家都来找赵父扯皮，搞得家无宁日的。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赵父不可能是中间介绍人了，赵清雨也不再担心以后被别人家的烂摊子烦扰的破事了。 她每次和王艳丽吃过东西便一起回学校复习，汪磊偶尔也会和她们一起。 这日三人一起回到教室，赵清雨刚拿出数学试卷开始做题，旁边的汪磊就小声对她喊：“你喊，那个人是不是来找你的啊？” 赵清雨疑惑的抬头看去，惊讶的发现夏梓默正站在窗外看她。 自从阮铃休学后，夏梓默就很少过来找她，至于为啥赵清雨很清楚，但她实在太忙，高中的学习和家里的事情，让她没空去管这个前世的渣男老公。 现在又是快要期末考试的时间，不知道现在他来找自己是想做什么。 赵清雨眼珠微微一转，放下手里的自动铅笔，起身走了出去。 “好久不见……”夏梓默低声说了句。 “有啥久的呀，我今个早晨还看到你呢，你就和不认识我一样直接走了。”赵清雨有点委屈的说。 夏梓默诧异的“啊”了一声，连忙表示自己没看到，不是故意的。 赵清雨也很善解人意的说没关系，其实她今天早上根本没有看到过他，就是随口说说的。 “对了，你到底找我有啥事啊，人家还要做题呢。” “我……” 夏梓默刚说一个字，就顿住了，看向赵清雨的身后。 赵清雨有些莫名的扭头，看到李菲宇不知啥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想起刚才自己和夏梓默说的每句话，都是用一种能恶心死人的娇滴滴的声音，脸上的假笑更加僵硬了起来。 “你待会儿过来一下，我到那里等你。”李菲宇伸手指向运动场的一角，看向夏梓默。 后者目光微动，随即点点头。 等李菲宇离开，赵清雨和夏梓默互看一眼，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你刚要说啥？”赵清雨干巴巴的说。 夏梓默迟疑两秒，开口道：“你是不是有阮铃的联系电话？” 赵清雨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眉毛轻扬：“有哇。” 第113章 挺厉害啊 赵清雨觉得自己忒坏了，借机又坑了夏梓默一大堆零食。 李菲宇跟在身后阴森森的看着他们俩。 她选好零食对夏梓默说：“人家还找你有事，我先走了，下次告诉你哈。”说完她也不看这俩人，快步离开了。 等回到教室，赵清雨留下一袋怪味豆回去给赵青枫，其他的都被她分给了周围的同学。 快上课的时候李菲宇才从前门进来，他看到赵清雨身边的人都在吃着刚才她带进来的零食，目光闪了闪。 他走到赵清雨身边，小声说了句：“挺厉害啊。”便走开了。 赵清雨正在吃着薯片，听到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脸莫名，再回头看时，李菲宇已经走到了教室后面。 汪磊悄悄扭头看了赵清雨一眼，又快速低头看自己面前的书。 放学的时候，夏梓默又过来寻她，赵清雨把写有阮铃号码的纸条塞给他，顺便观察了一下他的面部表情。 很正常，甚至还有点开心。 赵清雨稍微放宽了心，看来夏梓默还不知道自己有耍他。 只不过不远处她又看到了李菲宇，这个人仿佛阴魂不散般的，总是阴阴的看着他们。 再加上他今天对自己说得那句话，让赵清雨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心里总是有点毛毛的。 不过很快安娜就从教室里出来，一蹦一跳的走到他面前和他说话。 赵清雨想起上次的张雪，是隔壁班上的学霸，没想到竟然和李菲宇成了一段时间的男女朋友。 她本以为上次爬山之行结束后，张雪肯定要和李菲宇分手，可是神奇的是并没有，两人还是男女朋友关系，唯一不同的是，关系似乎淡了许多。 这次安娜过来和李菲宇说话，张雪其实就站在自己教室门口看着。 “快走吧，冻死人了。”王艳丽出来扯了扯她的袖子。 赵清雨点点头，和夏梓默说了声“再见”，戴起帽子和王艳丽一起朝台阶走去。 “我现在觉得夏梓默也不咋样了……” 朝校门口走的时候，王艳丽小声嘀咕。 赵清雨有些疑惑，这丫头以前也不是这么说的啊，“为啥？” “他好长时间都没来找过你了，而且上次我还看到他和他们班上的一个女生一起去食堂吃饭。” “啥时候？你咋没跟我说过？”赵清雨微微扬了扬眉，“是不是那个眼睛又细又长，头发拉直了的女生？” “咦？你也知道啊。” 赵清雨撇撇嘴，她又不瞎，都见过好几次了，应该是那个女生在追夏梓默。 看样子夏梓默根本就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啊，虽然是假的。 不过现在的她也没空理会这些，暂时让他们继续作一会儿吧。 “嗯，看到了几次，好了马上就要考试了，这些管他做啥。” 王艳丽摇摇头：“你竟然能这么想，我倒是怀疑起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夏梓默了……” “……我只是给他足够的自由而已。” “奥，你听说过过火吗？” 赵清雨终于忍不住了，轻轻敲了一下王艳丽的脑门，惹得后者追着她捶。 两人一路疯出来，一齐朝兴隆面馆走去。 王艳丽的亲戚今天不在家，屋里没有人做饭，她中午没有打算回去，赵清雨就让她和自己一起到店子里吃饭。 中午店子里比较忙，赵母提前买好了菜放在后面，赵清雨带着王艳丽一起到后面去择菜。 赵母得知王艳丽中午也在这里吃饭，就让赵清雨再出去买点好菜，王艳丽连说不用。 “没事，走我们出去逛逛呗。”赵清雨拉着王艳丽出了门。 家里的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不过现在屋里很忙，没空也没地方做饭。 两人到三岔路口溜达了一圈，回来时赵清雨手里多了两条鲫鱼。 店子里这时候人还是比较多，赵清雨把鱼带到后面去清理，王艳丽在前面帮忙。 等鱼被清理好后，赵清雨就出来自己挪了一个炉子到外面廊檐下，开始炒菜。 “小雨今天亲自下厨啊。”赵母一帮忙活一边笑着说。 “没办法啊，王艳丽说她快饿死了，我只好先做饭咯。” 王艳丽闻言脱口而出：“我哪里有说过啊！！” 赵清雨嘻嘻一笑：“好吧，是我自己说的，今天看我给你露一手。” 王艳丽撇撇嘴，她才不信赵清雨做饭能有多好吃呢。 但是十分钟后，她就改变了自己的之前的想法。 赵清雨不仅炒饭厉害，炒菜更厉害！ 只要站在一边，就能闻到锅里喷香的气味，光是闻着看着，都能想象到这菜绝对很好吃。 旁边几个吃面的学生也忍不住暗中流口水，还有两个高三的学长都想过来点菜了。 “老板，你们中午可以炒菜啊，生意绝对好！”其中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捧着炒面说道。 “这我们也想过，但是人手不够啊。” 赵母怎么会没想过，这些高中生里也有个别家里很有钱的，中午就算是吃炒面也是要加牛肉啊、火腿肠啊、鸡蛋啊之类的东西。 如果中午弄小炒，这些人也能吃得起。 “我看女猛将都可以嘛，让她中午过来炒菜，我肯定来吃！” 男生的话引起一片笑声，其中就属王艳丽笑得最大声。 赵清雨白了她一眼，将炒好的酸辣藕丁给盛起来。 当饭做好后，才中午一点多，一般这时候吃饭的人少了，都是赵母开始着手做饭，往常都是快两点钟才能吃上午饭。 今天赵清雨帮忙，他们一点半不到就围在一起吃起东西来了。 酸辣藕丁，水煮肉片，爆炒大白菜，鲫鱼丸子汤。 天气太冷，她弄了两个汤菜，这样吃起来就会暖和些。 当王艳丽吃了她炒的饭菜后，表情都变了。 “我的天，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手艺，这完全可以开餐馆了啊！”她忍不住小声惊呼。 赵清雨得意的眨眨眼，说：“我自学成才的嘿。” 赵母也顺道提起中午弄小炒的事情，觉得可以试一试。 “谁去炒菜啊？你还真打算让女儿每天过来帮忙啊，赶明儿她上了高二高三，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儿有空给你炒菜啊。”赵父不赞同的说。 赵母听了这话，也觉得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便没有再继续提这个话题。 吃过饭，赵清雨和王艳丽在店子里烤了一会儿火，就一起回到学校了。 一到门口，她们俩就看到王浩和李梅站在门口拉拉扯扯。 王浩见赵清雨她们来了，把一个东西塞到李梅手里，就快步跑进了教室。 第114章 离开的同桌 对这种情况，别说赵清雨，就连嫉恶如仇的王艳丽也开始见怪不怪了。 赵清雨也跟阮铃发过好几次消息，对方也再没有到过学校。 两人跟着进了教室，这时候才两点钟，天气又冷，大多数住校生都呆在宿舍里，教室里人并不多。 她们刚坐下，王浩就从旁边绕过来，坐到赵清雨旁边。 “今天咋来恁早啊。”王浩趴在边上和她说话。 赵清雨打开桌子下面的锁，拿出书本，懒洋洋的说：“没你早啊。” 王浩是真的很早，而且还是每天都很早。 当然，他这么早来学校肯定不是为了学习的。 “我在家也没得啥事情嘛，我爸妈又都不在家。” “那你不去陪陪阮铃么？” 在和阮铃偶尔的联系中，赵清雨得知阮铃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出去过。 “咋没有陪过她啊，我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哦。”王浩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压低声音说，“赵清雨，你是不是也有电话，号码是几多？” 赵清雨留了个心眼，说：“我不记得……” “拿出来看看嘛，查看本机号码就能看到了。” 见王浩不死心的模样，赵清雨只得搬出阮铃：“不是我不告诉你哈，我是怕阮铃不高兴，我作为她的朋友，单独加她男朋友算啥事哦。” “……好吧。” 王浩被噎的无话可说，只得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候汪磊过来了，王浩和他打了声招呼就起身离开。 只不过因为他本来就很胖，加上穿得厚，身子更变得滚圆滚圆的，赵清雨这一排的位置有些窄，他艰难的挤出去后，衣服后面还被不知哪儿的钉子给划了一条大口子。 “我去，我才买的牌子衣服……”他扯着那片被划拉破的地方，懊恼极了。 赵清雨忍住笑，打趣道：“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可以再让你爸给你买新衣服了。” “我擦，我这衣服才买了不到一个月，三百多块钱啊。” 赵清雨扬扬眉，没说话。 倒是她后面坐着的余晓东说了句：“还是咱们王浩哥财大气粗啊，一件衣服抵我两个月的伙食费了。” 王浩叹了口气，“唉，估计少不了被说两句咯。”说着，摇摇头回到后面了。 等他离开，汪磊才坐进来，他脸色有点不大好看，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赵清雨也没多想，汪磊的话本就不多，和她坐了两个月同桌，一天下来说得话也就十来句多。 而且如果她不主动问，他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 下午的时候，赵清雨好几次觉得汪磊看向她，似乎想要和她说话，等自己一扭过头，他就转开了视线。 一连好几次，弄得赵清雨担心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以为汪磊想提醒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她去问王艳丽，后者一脸疑惑的说：“没有啊，什么都没有，你的脸白里透红，越来越好看了……” “……行了没问你这些。” 赵清雨把王艳丽的头扭回去，继续写作业。 但这次她会时不时的悄悄用眼角观察汪磊，发现自己没看错，汪磊是真的有话想对她说。 当她准备问的时候，“叮铃铃”的上课铃声正好响起，紧接着就是数学老师拿着厚厚的教材，不急不缓的走上讲台。 等下课再问吧。 她想。 但是没想到，这是一场临时数学测验。 考试的焦躁，让她自然而然地忘记了要去找汪磊问清楚的事情。 等到晚自习放学时她才想起来，这时候汪磊已经早早的离开了教室。 “今天咋走得这么早哦。” 她想着，还是明天问算了。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汪磊并没有来教室。 早自习的时候，她以为汪磊是睡过头了，待会儿来了肯定要被班干部记名，然后挨批评。 等早自习都下了，汪磊还没来，她觉得他应该是生病了，要不然咋可能迟到这么久呢。 汪磊和她同桌的时候，每一次都来得比她早。 第三节课语文课上，班主任李志豪告诉大家，他们班上即将会有一位同学不再来学校，因为他家里出了一点事情。 班主任说得风轻云淡，可赵清雨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一点事情”那么简单。 汪磊虽然不调皮捣蛋，上课也会认真听讲，但是成绩却一直都在班上五、六十名左右徘徊。 在李志豪的眼里，他是一名差生，来不来继续上学，并没有多么的重要。 赵清雨终于明白，昨天汪磊一直对她欲言又止是因为什么。 他可能是想跟她告别，也可能是想诉说，不管是什么，她都没有机会知道。 下课后，王艳丽没有像以前那样，听说了点什么就转身过来和她兴致勃勃的议论，而是毫无精神的趴在桌上。 赵清雨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还在想昨天的事情。 直到课间活动的时候，赵清雨和王艳丽跟着众人一起朝运动场上走。 突然，王艳丽扯住赵清雨的衣服，激动的说：“你看那边，快看！” 赵清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汪磊正提扛着一大袋东西，缓慢的朝前走，在听到课间音乐后，他停下脚步，迷茫的朝运动场这边看了过来。 他没有看到赵清雨和王艳丽，只是驻足站立了一会儿，便继续朝学校外的那条路走去。 “快，我们过去问问他咋了。”王艳丽拉住赵清雨直直的朝那边跑过去。 赵清雨刚想问不站队了么，再一想反正班主任也不会过来挨个数人数，干脆啥也没问，冲就完事儿了。 “汪磊！汪磊——”王艳丽边跑边喊。 汪磊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了她们俩，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你家里出了啥事儿啊，为啥不上学了？” 一跑到他跟前，王艳丽就开门见山问，因为跑得太急，她喝了不少冷风，呛得嗓子眼生疼。 “我、我……”汪磊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赵清雨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你家里人生病了？” 王艳丽捏紧双拳，双眼直直的看向汪磊。 “不是。” 两个女生同时松了一口气。 “是我爸我妈离婚了，他们都走了，只有爷爷在家里，爷爷老了赚不了钱，我得去工作赚钱养活爷爷……” 汪磊的声音很低，眼角也有些泛红，他说到最后已经没了声儿。 “你爸爸不给你们钱吗？”王艳丽着急地问。 汪磊摇摇头，没有说话。 赵清雨轻轻一瞥，发现王艳丽的眼眶比汪磊还要红，她心里微微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115章 可以来帮忙 这个时期，夫妻离婚还非常非常少见，赵清雨多活了十几年，已经见怪不怪，但王艳丽不一样，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离婚不要孩子的事情。 听说汪磊的父母离婚，两人都不要孩子，全都出去打工了，而且家里的钱被母亲都拿走了，没有留下一分。 汪磊的父亲没办法，去把自己老爹的积攒下来的几百块钱老本也拿走，踏上了打工之路。 可家里没有钱怎么过活啊，汪磊的爷爷人老力衰，干不了重活农活，每天就是在自家菜园子里摘点菜度日，偶尔也会拿上一些到街上卖，但量少，也卖不了多少钱。 爷爷说，家里没有钱给他生活费了，正好这个学期即将结束，干脆回家找份早点找份工作好了。 “那就等分班考试考完再回去啊，反正就不到十天了。”王艳丽都快哭了。 赵清雨心情复杂，她抬头看向汪磊，后者正看着她。 “我觉得王艳丽说得挺对的，就十来天了，你如果真没钱吃饭，就到我家店子里吃吧，我和我爸妈说一声就行。” “我……这样不好……”汪磊连忙低下头，耳朵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其他原因。 “没关系的，如果你实在不好意思，偶尔也可以到我家帮帮忙，就饭钱好了。”赵清雨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另外一个打算。 王艳丽连忙附和，说：“对啊对啊，我也经常这样的，到赵清雨家店子里帮忙收拾一下碗筷，吃面她父母就不收钱的！” 汪磊双眼一亮，抬头看向赵清雨，小声的问：“真的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 赵清雨十分坚定的说。 汪磊还背着自己的棉絮和衣服等行李，王艳丽生怕他又走了，非得让他赶紧把东西放回去。 可是汪磊不放心，非要得到赵清雨父母的肯定，才肯同意。 于是等中午一放学，三人就一齐朝兴隆面馆跑去，但他们不是第一个跑到店子里的，还有许多为了早点吃饭的学生们，速度快得更加丧心病狂。 到了店子里，赵父赵母早就忙活了起来，而且屋里屋外全是人，赵清雨就暂时没有跟父母提这事儿。 王艳丽虽然着急，但也知道汪磊面子薄，就让他先在屋里坐着等一等。 “你今天没吃东西吧，我去先给你下碗面吧。”赵清雨走过来问道。 汪磊低垂下眼睛，没说话。 两个女生心里很清楚，他这样就等于默认。 汪磊其实是真的没钱了，他手里仅有的两块钱，是准备回家的路费。 事实上，他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一开始还饿得很难受，但饿得时间久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可是如今坐在店子里面，看着别人碗里的食物，他发现自己又饿了起来，而且这次的饥饿感还来势汹汹。 当赵清雨端了满满一碗汤面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里面还有两个豆腐干和一个十分入味的卤鸡蛋。 他太饿了，甚至来不及感受面是什么味道，就几口咽了下去，王艳丽在旁边让他慢点吃也无济于事。 吃到最后，他把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大概是因为吃得太快了，吃完后，空空的碗里还隐隐约约在冒热气。 赵清雨因为有事相求，一回来给汪磊下了碗儿面后，就十分积极的过来帮忙。 等到人终于稍微少了些，赵母才发现王艳丽也在，便说她过来咋不打个招呼。 王艳丽小声说：“我以为您看到我了啊……” 赵母拿了扫帚把掉在地上的纸啊、垃圾啊一一扫起来，顺便和王艳丽说话，忽然，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对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汪磊说：“你是不是也是小雨的同学啊？” “他还是赵清雨的同桌呢！”汪磊还没说话，王艳丽就抢先一步回答。 “同桌啊？我不记得以前小雨的同桌是个小姑娘嘛，长得挺不错那个。” “那是阮铃，她现在没上学了，赵清雨同桌就变成汪磊了。” 赵母恍然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小姑娘不上学干嘛去了啊？她父母不让她上学吗？” 一看自己母亲就要开始刨根问底，赵清雨连忙过来打岔：“哎呀我们咋知道啊，都好久没见过了。” 王艳丽也不好说这事儿，毕竟她以前和阮铃关系还不错。 好在赵父在前面喊要帮忙，赵母连忙把扫帚塞到赵清雨手里，让她把剩下的地给扫完。 赵青枫也背着书包进来了，没想到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个他的同学。 这个同学不是别人，正是阮铃的弟弟，阮志文。 赵清雨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她没想到赵青枫竟然还跟阮志文混在一起。 “咦？小枫今天带同学来了？是要过来吃饭的吗？” “是滴，他家里今天没人……”自作主张的带同学回家吃饭，赵青枫还是有点小紧张，害怕父母不高兴。 “那你们先玩一会儿，我们忙完马上做饭吃哈。” 赵父忙着炒面，外面还等了三四个学生。 赵青枫见父母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带着自己的小伙伴到店子里面烤火。 王艳丽不认识阮志文，只是和赵青枫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小声和汪磊说话。 “王艳丽姐姐，都这么晚了你咋还不回去吃饭啊，你今天还要在我家吃饭吗？” 赵青枫把书包放到躺椅上，扭头看王艳丽没有要走的打算，便好奇的问道。 后者愣了一愣，随即站起身说：“哎呀对了，我还得回去吃饭呢！” 倒完垃圾回来的赵清雨和急忙朝外走的王艳丽撞了个正着。 “你急匆匆的出去干啥呢？” “我得回去了，要不然我小姨还以为我出啥事呢！” 王艳丽边说边头也不回的跑了起来，看起来确实挺着急。 赵母还在后面喊让她就在这里吃饭，被赵清雨拦住了，“好了呀妈，我有话和你谈。” 正好现在人不多，都是要炒饭的，赵父一个人忙活就够了，屋里还有赵青枫使唤。 赵清雨就拉着赵母走到稍微远一些的公路旁，和她谈了一下汪磊的事情。 “他爸妈离婚了？为啥离婚啊，离婚了孩子咋办啊，这可真够狠心的……” 赵清雨说了一大堆，赵母完全没有抓住重点，注意力全在汪磊爸妈离婚上面了。 她有点无奈提醒：“妈，那我刚说的事儿你看能成吗，他每天过来帮帮忙，然后咱们管三顿饭，然后，每个月给点儿钱……” 第116章 可以来帮忙2 赵母是个软心肠的人，汪磊的事情，她没多加考虑就答应了。 回到店子里后，赵清雨和汪磊说了声，然后等饭好后大家就一起吃饭。 汪磊性格内向，话也少，吃饭的时候端着一碗白米饭，从来不夹菜。 赵清雨和赵母都帮他夹了几次，招待他说想吃什么自己拈菜。 汪磊低声应着，但也只会夹他面前的那盘清炒豆芽。 相比之下，阮志文就要放得开些，遇到爱吃的菜甚至会抱着碗站起来夹，和他喜欢故作清高的姐姐都不太一样。 “阮志文，你的姐姐也不在家吗？”赵清雨瞄了一眼那个只顾夹肉的小子，开口道。 “没呢，我姐回姥姥家玩了半个多月，我妈今天过去接她。” 赵清雨怔了怔，昨天和阮铃发消息，她还说自己在家里休养，这到了他弟弟口中就不一样了。 她看了眼碗里的菜都堆出来，双眼却还在看着菜盘子的阮志文，又继续问道：“那你爸不回来给你做饭吗？” “我爸要上班，没时间。” “那你爸妈不给你钱吃饭啊？” “给啊，不过我得留着上网。” 阮志文年纪不大，赵清雨随便问几句，他就把真话说光了。 赵父赵母听到这话，忍不住互看一眼，特别是后者，眼里闪过一丝不认同。 在赵母的心里，上网就会变坏，毕竟这段时间被网络祸害的孩子还真不少。 但赵清雨并没有想这么多，这大多都是家里人没有正确引导的原因。 “你经常上网啊？那小枫呢？有没有也和你一起啊？”赵母盯了一眼正埋头吃饭的赵青枫，对阮志文循循善诱道。 阮志文摇摇头：“没有，他就和我去玩过两次，第二次还被他姐姐带回去了。” 听到这话的赵母暂时松了口气，心里却在想，下次得让自己儿子和他这个朋友少点来往。 吃过饭时间也不早了，赵青枫和阮志文拿起书包就要去上学，赵母在后面大声交代千万不许跑去网吧，赵青枫边跑边说好。 “小枫这个朋友不行啊，这么喜欢上网以后还得了。”赵母返回身愁眉苦脸的对赵父抱怨。 赵父是个直肠子：“那就不一起玩了呗。” 赵母瞪他一眼，骂道：“说得轻巧，我让你不抽烟了你咋不听？” “……” 赵父被怼得干瞪眼，说不出话来。 汪磊吃过之后主动帮赵清雨收拾碗筷，两人蹲在后面的小隔间里，听着前面的对话，后者压低声音说：“你可别把我带你去网吧包夜的事情说出来，听到没？” “……好。” 等两人洗完碗出来后，赵母就把汪磊拉到赵父面前，三人坐一块儿好好谈谈。 “听说你叫汪磊，是小雨的新同桌是吧？”赵父一副长辈的口吻。 汪磊点点头，小声说是。 “听说你爸妈……”赵父又继续开口，还没说两句，就被赵母瞪了一眼，还有点不明所以的问，“干啥瞪我？” 赵母一下子扒拉开他，哼道：“你走开，我来讲。” 赵父一脸莫名，不懂自己才说了两句话，咋又惹了妻子不满。 “小雨和我说过了，你想到我们店子里帮忙打工……” 赵母和颜细语，把每天要做的事情，还有给的报酬都说了，汪磊听完眼眶红红的点头，看得两个大人心里也酸酸的，极不是滋味。 谈完没多久，王艳丽就从门口经过，大声喊赵清雨的名字。 三个孩子一齐离开，望着他们的背影，赵母叹了口气：“造业啊，这样的孩子，能帮上一点是一点吧，也算是给我们自己和老祖宗积福了。” “是啊……”赵父在旁边感叹。 “你是个屁，一开口就要揭人家孩子的伤疤，还是个人吗。” “……”赵父又被骂了，这下才明白为啥刚才会被瞪白眼。 他本想反驳点啥，可是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不太会说话。 望着孩子们进入学校大门，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他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小声对妻子说：“诶，你说咱们小雨这么帮他，会不会是……” 赵母不明所以：“是啥？” “就是对那个汪磊……有点……” “你是说小雨喜欢汪磊？” 赵父双手一拍：“就是这么回事儿，你看那汪磊长得文文气气……” “你可少扯犊子吧你。”赵母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和你说，咱们喜欢什么样的我可比你清楚，这样的话你以后可别瞎霍霍，人家汪磊那孩子害羞着呢。” “啥？那小雨喜欢啥样的男孩子？”赵父终于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想知道啊，不告诉你！” “……” 汪磊在赵清雨家打零工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他当天下午就重返课堂，不少同学都过去问他出了啥事。 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王艳丽就急得在旁边帮他解释。 “没啥事情，都已经解决啦！” “哎呀~你们别问了，都要上课了！” 有些好事的男生见她这么帮汪磊说话，都打趣她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把王艳丽说得又气又急。 下午没有语文课，晚上课间活动的时候，汪磊就正式开始了打零工之路。 三人一起到了兴隆面馆，赵清雨就给他先安排一些比较容易的事情。 比如面下好了，饭炒好了，坐在座位上没空来的顾客，就可以帮忙把食物端到桌上去。 有客人吃完走人，就要及时收拾桌子上的碗筷，给放到后面的清洗盆里。 如果人少了些，地上很脏的话，就可以拿起扫帚大致扫一扫，把些很显眼的垃圾都扫走，这样屋子里别人一看，也觉得整洁一些。 还有赵父炒饭炒面的话，在很忙的时候一般都要事先盛好几碗放在旁边，以便节省时间。 至于洗碗之类的事情，都是等忙完了再做的，除了中午的时候，他一般不需要做这事儿。 总之都不是啥技术活，端盘子洗碗扫地，基本上是个人就会干，就看做得利不利索。 赵清雨本以为按汪磊这样的性格，估计做这些事儿会比较笨重，没想到竟然还挺伶俐的。 一顿忙活下来，赵母赵父都夸他做事勤快，有眼力劲。 等人少了些后，赵父就给他炒了碗青椒肉丝炒饭，让他赶紧吃了去学校。 赵清雨和王艳丽比他走得早一些，毕竟认识的同学一直盯着看，也是会给性格内向的汪磊一些压力的。 等汪磊到了学校，赵清雨问他感觉咋样。 “挺好的，叔叔阿姨也很好……” “那你吃晚饭了么？” “吃了，吃得肉丝炒饭。” 赵清雨点点头，这才放下心。 第117章 人生如戏 晚自习第一节课是语文，班主任李志豪一进门就看到汪磊坐在他原先的位置上，表情变得很奇怪。 “汪磊，你怎么……没有回去？”他放下语文书，走到赵清雨身边。 “我、我……” “老师，他又可以上学了。” 赵清雨看他脸红脖子粗的说不出话，淡淡的开口说道。 李志豪垂下眼皮看了一眼赵清雨，没再说话，重新返回到讲台上。 下课后，李志豪喊了汪磊出去谈话，谁也不知道是要谈什么。 王艳丽担忧的转过身：“你说李志豪会不会让他走啊……” 赵清雨无语的扶额，说：“不会的啦，李志豪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确实，李志豪虽然之前对她很有成见，但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坏人。 至少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让学生离开，更何况汪磊虽然学习不太行，但既不调皮捣蛋，也不惹是生非，李志豪更没有理由让他离开了。 果然，下节晚自习之前，汪磊回到教室，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激动。 周围的人都凑过去问他班主任和他说了什么，他红着脸呐呐道：“没什么……” 众人无趣的散开。 晚上放学之前，汪磊给赵清雨传了一张纸条。 后者疑惑的拿来打开一看，终于明白了汪磊为什么一晚上上课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傻笑的原因了。 原来是李志豪得知他准备继续在学校上学，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愿意帮汪磊在下个学期申请免学费的补助。 赵清雨把这件事告诉了王艳丽，后者既惊又喜，差点没在路上直接跳起来。 如果可以免去学费，汪磊平时又在她家打短工，那就彻底不用担心上学的问题了。 赵父赵母得知这一消息，心里也是十分的欣慰，直夸她们班的班主任，是个好老师，把赵清雨听得是五味杂陈，满心复杂。 w镇东边的一个普通的土砖房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坐在新买的席梦思大床垫上，手里拿着手机快速的翻看着。 “吱呀——” 房间的棕色木板门被打开，一个稍带姿色的中年女人披头散发、身穿着碎花棉袄站在门口，对女孩说：“小玲啊，你这几天有没有和王浩联系啊，你今天回来我都没见他过来看你。” 被称为小玲的女孩子，就是赵清雨的前同桌，阮铃。 此时的她头发也是披散着，光滑柔顺，直直的耷拉在身前，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化学药剂的气味。 身上穿着一件中长的米白色袄子，配上一双中长皮靴，这一身行头看上去比现在大多数女孩子都要新潮。 她一只手扒拉了一下头发，一只手还在按手机，头也没抬的说：“我马上就会过去找他，到时候你们记得跟在后面。” “难道你决定今天就……”阮铃的母亲先是有些惊讶，随即想到什么，终是没再开口说话。 阮铃收起手机，起身走到屋里的一张红漆柜子边上拿起一个镜子，仔细看了看里面的那张脸。 白皙的脸颊两盘透着淡淡的红霞，眉如远山含黛，眼如近水含烟。 “小玲，把这个包在身上。” 阮铃扭头，看到自己母亲拿着一个围巾，微微勾起了嘴角，说：“妈，这个我早准备好了，不用你们担心。” 阮母微讶，接着就看到女儿从床头的包里翻出一卷绷带，旁边还有一袋子红色的东西。 “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那是，做戏就要做全套的，再过几天王浩的妈妈就要带我去市医院检查，再不快点就要露陷了。” “那你还不快点，正好现在天冷，外面路上结冰了，随便在王浩面前做做样子摔倒就行了。” 阮铃摇摇头，说：“我自有打算，妈，你给我把我以前的那套黑袄子拿来，我换上那件。” “我知道，你就舍不得把你这新衣服给弄脏了。” 阮母边说边扭身去屋子里的旧组合衣柜里给女儿找衣服，阮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皮靴，思考再三，还是没有换下来。 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她的手机里正好来了一条信息。 王浩：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中午去看你哈，宝贝。 阮铃看了一眼就关掉，嘴角不屑的歪了一下，然后背起自己新买的小皮包，整装待发的出了门。 …… 半小时后，阮铃在李梅家门口百米处成功的拦截下正准备依依分别的王浩和李梅。 “小、小玲……”王浩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黑色身影，在路灯下，那张他喜爱的明艳的脸，正冷若冰霜的看着自己。 他一把甩开和李梅挽着的手，故作镇静的朝阮铃走去：“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呵……”阮铃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打开王浩的手，从他身边大步走开，来到李梅身边，“我有话和你单独谈。” 李梅不大愿意，但阮铃的嘴型张张合合，她看到了一个自己十分在意的名字。 “好。” 两个女生朝另外一条小道走去，王浩准备跟上，被阮铃狠狠回瞪了一眼，才慢慢止住步子。 走了差不多五十米远，阮铃停在一个矮矮的路灯下，圆圆的路灯外面围了一个生了锈的铁罩子，灯光洒下来，将两个心思各异的女孩子包围在一起。 “你过来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李梅在她身后一米处停下，开门见山的问。 “我是来奉劝你的，不要再缠着王浩，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他也不会真的和你在一起，你们在一起有意思么？”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李梅呵呵笑了起来：“你以为自己是在演电视剧吗？你也不过是他的女朋友之一好不好。” “这是他亲口和你说的？”阮铃脸色有些难看，但语气依然没有波澜。 “要不然呢。” 李梅根本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对王浩确实如阮铃所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但是她喜欢他的大方和有钱，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她看阮铃长着一副柔弱可欺的脸，以前也遇到过几次，也不爱说话，性格肯定也好欺负，于是说话越发的嚣张跋扈。 什么王浩送给她同款手链啦，经常请她吃饭啦，还会给她买零食啦等等。 她想看阮铃气得发疯的样子，最好直接气得退出，和王浩分手。 事实上，阮铃确实脸色难看到无以复加，但都不是因为王浩的所作所为，而是因为李梅的态度。 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阮铃内心冒起一股气恼的火焰。 她决定，要让这个不知所谓的女孩子长一点点记性。 第118章 人生如戏2 “听说你和你们班上的劳动委员关系不错？不知道王浩知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呢。” 阮铃突然打断李梅的话，后者愣了愣，随即不善的瞪她：“你少胡说八道，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我只是认他当哥哥而已。” “啧啧……”阮铃轻蔑的摇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信纸，“那这些情书是什么啊，我看看啊，咦？亲爱的张澜……” 李梅心中既惊又怒，叫道：“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些东西！” 阮铃才不理会她，自顾自的读着上面的内容，这是李梅写给张澜的情书，张澜就是和李梅同班的劳动委员，人长得不高，但是很帅气。 这些情书厚厚的一沓，数起来怕是有二三十封了，而且每一句话都是在一些旁门左道的小杂志上抄的…… 李梅本来就快气死，眼角又看到王浩似乎也要朝这边走过来，便火急火燎的冲过去想要将东西抢过来。 阮铃当然不会给她，将拿信纸的手往后一藏。 李梅一着急，直接撞了过去。 这下子可不得了，阮铃被撞得往旁边一倒，手里的信纸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哎唷，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李梅正蹲下拼命捡散落的信纸，闻言并没有想太多，直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开，也一下子坐到地上，抬头才发现是王浩冲了过来，自己正是被他推摔了的。 “王浩，你……” 王浩捡起其中一张信纸，只看了十几秒，就丢到了李梅脸上。 “王浩，我好疼啊……” “小铃，你等一下，我……”王浩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另外两个人推开。 “小铃，小铃你怎么了？！” 王浩目瞪口呆的看着阮铃被突然冲出来的阮父阮母背走了，他们临走前还让自己明天带着母亲去她家一趟。 他想追过去，但正好这时候来了一辆三轮车，三个人上了车就疾驰而去，完全不顾他的追喊。 等他再返回原地时，李梅和那些信已经不见，地上只有斑斑红色的痕迹。 他的心脏瞬间一缩，有了不好的预感。 …… 在屋里看书看到头昏眼花的赵清雨，小灵通突然亮了一下。 她拿来打开，里面是阮铃发来的消息。 闹钟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没想到现在她也还没睡。 阮铃：等考试完了有时间吗？我请你和王艳丽吃饭，对了可以带上你的家属哦。 赵清雨有些疑惑的放下小灵通，什么带上家属，难道阮铃要请她爸妈吃饭么？？？ 这也太奇怪点了吧。 她暂时没有回信息，继续把没有看完的习题接着看完。 等她去厕所洗过回来，发现小灵通里又来了一条信息，还是阮铃的。 阮铃：对了，你的家属就是你的男朋友啦，那个叫夏什么的。 赵清雨恍然大悟，同时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 王浩第二天上午请假没有来上课。 这种情况也只有在王浩、安娜和李菲宇身上出现了。 临近期末，每个人都在万分紧张的学习，但他们三个却完全没有一丝迫切的感觉。 安娜在班上说过，她以后是要考特长生的，文化课不用太重要。 这话，估计是李志豪告诉她的。 至于王浩，反正他家有钱，据说是以后还要去外国留学，家里都给安排好了。 李菲宇…… 就不说了，这个人每天浑浑噩噩，似乎和一班的张雪也没有来往了，成天趴在教室最后一排睡觉，也没有老师会管他。 …… 因为要期末考试，赵父赵母让汪磊每次过来吃顿饭就算了，但后者坚决不同意，说自己只是想要拿个高中文凭，以后好找工作，就算再怎么学，脑袋瓜子也就那样。 为此赵父赵母也没多说，只是尽可能的让这孩子能够吃得好一些。 在一个下雪天，w镇中学的高一学生，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期末考试，也是分班考试。 当考试完后，学校路边的雪已经有一尺厚。 走出教室，赵清雨抬头看向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 湛蓝的天空中全是棉花状的厚厚云团，太阳躲在一个巨大的云团后面，露出一线阳光。 “终于放假了！可惜又在下雪，不能去爬山……”王艳丽在旁边开心的喊。 赵清雨扭头看她：“你还想去爬啊？不累吗你。” 上次她爬山回来后，两条腿至少疼了一个星期，简直是噩梦般的体验。 “我想去金鼎上看日出，据说特别特别好看，我还想去上面挂许愿锁。” 赵清雨一愣，想到了自己。 她能够重生一世，未尝不是上天显眼，给她的特殊照顾。 如果真是这样，她是不是也应该去还个愿，烧柱香呢？ “那等有机会我们再去吧，不过我可不想再爬那么久了，咱们下次包车到中转站再爬吧。” “不行，那就不诚心了！” 赵清雨翻了个白眼：“你别扯，那人家那些坐缆车，请轿夫的人咋办？” 王艳丽干笑道：“好吧，其实是因为自己爬山省钱……” “……呵。” 今天考完试，王艳丽没有立即回去，因为第二天阮铃要请他们吃饭，所以她还会在这里呆上两天再回去。 她的亲戚这两天也比较忙，她回去收拾好后，就提着东西到了赵清雨家里，准备暂住两天。 赵清雨当然是举双手欢迎，毕竟这次一分班，她和王艳丽就会不再同一个班级了。 想想，还有些很舍不得。 “你真的要选文科啊？” “不然呢，我的理科那么差，去了给大家当垫底的吗。” “噢……” 王艳丽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赵清雨帮她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在搭好的板凳上，然后又装了一个枕头放在床的另外一头。 “干嘛垂头丧气的，我们又不是分班就见不到了。”赵清雨安慰道，“走吧，汪磊现在应该还在店子里帮忙，我们去看看。” 王艳丽这才强打起精神，跟着一起朝外走。 两人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的走过最滑的地段，来到店子里后，发现还有不少学生过来吃东西。 一打听，原来是高三的学生，他们放假时间要比高一的晚一个星期。 赵清雨他们过来一起帮忙，就连赵青枫也在店子里。 晚上是赵清雨做饭，她和王艳丽去三岔路口买了食材，回来大伙儿一起帮忙择菜洗菜。 这天晚上吃饭，平时只吃一碗饭的汪磊，今天吃了两碗。 赵母还打趣道：“我还老说着孩子咋总是只吃这么点啊，原来是因为咱们做得不够好吃啊。” 把汪磊说得面红耳赤。 第119章 聚会取消 吃饭的时候赵母问汪磊准备明天什么时候回去，汪磊小声说自己准备等高三放假了再回去。 赵父赵母也明白他是想在这里多打几天工，正好学校的宿舍因为有高三学生的原因，暂时也不会关闭，也就同意了这件事。 晚上吃过饭，赵父赵母早早回去休息，但对已经放假的赵清雨他们来说，晚上六七点正是最好玩的时候。 于是赵清雨、王艳丽、赵青枫和汪磊四个人一起到附近的古道观转悠了一圈，那还每天都有附近武校的学生过来集训。 转过一圈后，四人又商量着说要去超市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赵清雨买了十几串烤羊肉，大伙儿站在外面吃完了才进去。 一进门，赵清雨就想起上次在这里遇到李琳的事情，再抬头看去，没有看到李琳的身影，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四个人在零食区转悠了很久，还遇到常金新，不过这一世常金新和王艳丽的关系很平淡，大家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各逛各的。 “咦？” 汪磊突然轻喊出声，大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是李菲宇和李琳。 两人面对面站着，后者嘴巴快速的一张一合，在和李菲宇讲述着什么，前者偶尔点头，或者张嘴附和一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我们从那边走吧。” “好。” 四人绕开李菲宇他们，出了超市。 赵清雨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称了两斤瓜子，王艳丽买了一盒酒心巧克力，赵青枫要了一包小旋风方便面，就为了积攒里面的小旋风卡片。 汪磊什么也没买，手里空空如也。 等走到三岔路口时，赵清雨说有点渴了，要先到店子里喝点水。 “姐，马上就回去了还要到店子里喝水啊，好麻烦。”赵青枫想急切的回去打开袋子，看里面的卡片是不是自己有的。 “很快的，你要是想回去可以先走。” “……那还是一起吧。” 汪磊没有说话，他其实马上就可以回学校宿舍了，但依然跟着他们朝店子的方向走去。 赵清雨打开门，里面有股淡淡的暖意，几人进去后跺脚的跺脚，搓手的搓手。 “姐，你不是要喝水吗？” 见赵清雨进去根本没有去拿热水瓶的打算，赵青枫疑惑的提醒。 赵清雨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 把手里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 王艳丽也把手里的巧克力塞给了汪磊。 “今天生日快乐，不好意思啊，我们是在逛超市的时候才想起来的。”赵清雨面带歉意的说。 汪磊抱着这些东西不知所措，眼睛里泛着泪花，他自己甚至都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现在你是想让我们一起陪着消灭掉这个简易蛋糕呢，还是拿回去自己吃？”赵清雨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一、一起。” …… “叮铃铃……叮铃铃……” 赵清雨睁开眼睛，把小灵通的定点闹钟给关掉，顺便看了眼时间。 还是凌晨五点钟。 天都还没亮呢。 但是这个时候，在w镇高中的对面，汪磊已经在兴隆面馆帮忙了。 等赵清雨真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拿起小灵通一看，时针已经指到了数字“9”那里。 想起昨天晚上和阮铃约好的事情，她一下子坐起来，甩了甩睡得有些晕乎的脑袋。 “你起来了啊。”王艳丽从门口走进来，她身上已经穿得整整齐齐。 “嗯，你怎么起那么早。” “不早了呀，都九点了。”王艳丽过来用手冰她，“你快点起来，要不然我就病你了。” 赵清雨一下子窜起来，连说：“别过来，我马上就起来的，你过来我就踹你啊。” 两人嬉笑了一阵，赵清雨被冻得不行，穿好外套急忙去洗漱。 走到赵青枫房门口，赵清雨推开门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没人。 “你弟早就去店子里吃饭了，快点啦，我也饿了。”王艳丽跟在后面说。 “知道了。” 赵清雨到门外提水，炉子里的热水不多了，她用完又加了些水在里面，重新换了煤。 收拾好，两人出门时，赵清雨的电话响了。 “阮铃？” “你们出门了吗？” “我们正准备出去吃早餐呢。” “嗯，我不是说请你们吃饭的吗，现在我这里有点小状况，可能不能请你们吃饭了。” 赵清雨看了一眼身边的王艳丽，说：“哦那没事，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阮铃那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赵清雨的话顿住停住，阮铃突然咳起来，那声音立即消失。 “我昨天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里呢，等我好了就请你们吃饭，我现在还有点事，下次再聊。” 听着对面短促的“嘟嘟”声，赵清雨放下电话。 王艳丽也隐约听到了点什么，迟疑的问：“阮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概吧，她说今天没办法请我们吃饭了。”赵清雨把手插进口袋里，淡淡的说。 “那我们要不要去给夏梓默通知一声啊？” 赵清雨笑笑，说：“不用了，他比我们还先知道呢。” 王艳丽“哦”了一声，完全没有意识到赵清雨这句话里的重点。 就在刚才，赵清雨听到了一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唉，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两人还是勾搭在了一起，虽然她是故意的制造的机会。 只是她没想到，速度会有这么快。 她倒是很想看看，已经勾搭上王浩的阮铃是如何玩火的。 因为这个小插曲，赵清雨一路上心思都在别处，偶尔王艳丽和她说话，她也是嗯呐嗯呐的敷衍了事。 “唉，我刚和你说什么你听到没啊！”王艳丽气得要掐她的痒痒肉。 “嗯？你不是说想问汪磊是选文科还是理科吗？” “……你说他会选什么科啊？” 赵清雨这才回过神，坚定的说：“相信我，他肯定选文科。” 王艳丽失望的“啊”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反驳：“为啥啊，说不定他喜欢理科呢。” “不可能的，他的理科比我还要差。” “说不定他喜欢理科呢！” “你说你喜欢他，我觉得这还比较可信。” 赵清雨的这句话刚结束，王艳丽那边瞬间没声了，但只须臾之后，后者突然尖声叫出来，蹦蹦跳跳的要掐她的脖子。 “我去，你干嘛呀！” 赵清雨被冰得直叫唤，两人疯疯打打的来到店子里，赵母让他们赶紧进来吃面，刚才正好多下了一碗汤面没人吃。 汪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因为那碗汤面就是他记错了才导致多下的。 不过这些小事，除了他，并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第120章 绝不当冤大头 虽然王艳丽开始嘴上不承认，但赵清雨是个过来人，这种少女心思，她可比谁都看得清楚。 因为聚会取消，王艳丽当天下午就回家去了，一起走的还有赵父，是为了l镇去办理户口迁徙。 其实之前就打好了招呼，一直没什么时间。 正好赵清雨放假休息，他这才有机会过去把这事给办了。 到了地方，赵父先去找了黄叔叔，这段时间他正好没事在家休息，后者带他去找村支书说明来意。 这些事情在这个年代都十分好办，而且赵父已经办好了在w镇的户口迁出手续，剩下的事情就很好办了。 当天村支书就带他在当地相关部门里办了手续，办好这些剩下的就需要找三队里谁要卖房子。 赵清雨让王艳丽帮忙打听过，就在王家附近就有一户人家常年在外打工，据说还在外面的大城市里买了房子，不打算回来了。 屋里的这屋子也准备卖了，只不过这村里到处都是空地，而且在大家眼里，只有挨着省道边上的房子和地皮才是好地方，至于王艳丽他们那边上的，自村人根本没有人看得上。 正好村支书也知道这事儿，得知赵父想要在这里买房，不得赵父提三队的事情，就直接把王艳丽家旁的那地儿给他主动介绍了。 赵父一看就乐了，这不是自动送上门的么，免得还自己去打听。 村支书和那户人家还有联系，立刻把有人要买他家房子的消息告诉他们，第二天就有人回来和赵父谈。 因为这房子空了两三年了，屋里屋外都荒草丛生，破破烂烂，那人见有人愿意出钱买，加上屋子前后好大一块的地皮，八千块钱就给出了。 赵父这一趟过去，转户口加买房子，总共就用了三天把事情都给一次办完。 这三天他是在黄叔叔家住着的，杨飞也在他家住着。 等赵父给办好事情后，正好黄叔叔接了个w镇的私人活计，回来时三个人一起来的。 车子就在店子门口停下，赵父一脸意气风发的下车，想着待会回去表表功，和妻子儿女吹一吹自己的办事能力。 黄叔叔和杨飞跟在后面，没走几步黄叔叔就接到电话，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脸上的淡笑就垮掉了。 这时候赵父已经走到店子里面，赵母和赵清雨他们都迎了出来，汪磊也站在一旁脸上带笑的听着他们一家人的谈话。 “真买到了？！”赵清雨惊喜的问道。 “那是当然，现在手续都在办理，等好了的话村书记会打电话过来通知的，到时候直接过去领证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赵清雨内心一片激动，她甚至都已经想到之后的种种打算了！ “不是吧，你们家孩子出事了干嘛老找我啊？我老婆说了，再管你们家的破事就给我把头扬咯，挂了挂了啊。” 黄叔叔一边朝这边走来，一边用种很不耐烦的声音大声回着电话，说完就给挂了。 赵父扭头看了他一眼，说：“老黄，啥事儿恁生气。” “还不是那个姓薛的，我们那个老乡，真的烦求人滴狠，她儿子四处闯祸，我给他当个中间介绍人，出了事儿全部找我，我真是倒了血霉了我。”黄叔叔愁眉苦脸的说，“我媳妇说了，再听到我去管这破事儿，就带着儿子媳妇回娘家克。” 赵母有些好奇，问：“出了啥事哦？” “还能是啥事？她那个儿子啊，偷鸡摸狗，谁都敢偷，这不又偷了别个千把块钱，被人打得连家都不敢回，人家每天都拦在他家门口要钱。” “她儿子偷东西干啥找你啊？”赵清雨瞥了一眼赵父，故意问道。 “我就是说撒，那个姓薛滴非要说我和人家认识，让我过去帮忙说说好话，我信你滴邪哦，说了好话就不用赔钱了啊！” 黄叔叔义愤填膺的说着，旁边的杨飞头低的很低，毕竟薛明菊是他小姨，他自己也感觉到很没面子。 赵父听了这些长叹一声，暗自感叹还好当初听了女儿的话，没有多管闲事。 他本就是个好面子的人，别人一让他帮点什么忙，他就屁颠屁颠的过去了，如果真让他帮了薛明菊，到时候闹出这么多祸事，他一想就头就大。 只是…… “唉，这是她一个女人也挺可怜的……” 赵父这话刚说出来，就遭受到了四面八方好几个白眼。 特别是黄叔叔，简直要把白眼翻上天。 “她哪里可怜了，她又不是死了老公，我跟你说，这些个破馊主意都是她老公给出的！” 赵父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目瞪口呆的说：“啥？她老公出的？” “是滴撒，他老公让她专门找我帮忙，我有次上门找他们算账的时候亲耳听到的，还想借此让我不要找他们赔传呼机的钱，差点没被我媳妇给骂死哦。现在还想把我姓黄的当冤大头，门都没的！” 得知这一消息的赵父是彻底幻灭了，昔日还有点好感的“老乡”，在此时完完全全没有了一丝留念。 赵清雨虽然也有些诧异，但仔细一想，也能猜到一两分。 前世里薛明菊总是过来找赵父帮忙，她的老公没有一点反对很反感就很不正常了，原来还有这一出。 真的是……奇葩一家子。 “我跟你说，她以后可能还要找你的，你自己小心点，么被她给缠上拖累了，简直是要人命啊。”末了，黄叔叔对赵父语重心长的说道。 赵父回过神，不高兴的嘟囔：“咋可能啊，我上次都差点把她儿子送到里面去，她还有脸过来找我啊。” “不一定哦，你的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最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黄叔叔还没说完，就被赵父给踢了一脚，黄叔叔还了一拳，两人你来我往的，行为及其幼稚。 赵母面无表情的进了屋子，想和这两个无聊的家伙撇清关系。 不知怎么回事，赵清雨脑海里突然就闪出那句：你们不要为我再打了啦！ 好在她没有把这话喊出来，要不然大家都会以为她是神经病的。 黄叔叔和杨飞在这里吃过中午饭后就离开了，从他之前说的话中，赵清雨得知他的家庭也因为薛明菊的破烂事而有些小矛盾。 但是以黄叔叔的性格，再加上对薛明菊的一些了解，这些还不足以破坏到什么，她的心里才稍微放下心。 因为不用上课，汪磊现在基本上一整天都在店子里，直到晚上关门后才回到宿舍。 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星期眨眼睛就过去了。 第121章 越来越多的巧合 汪磊终于要回家了。 他没有把衣服棉絮全部带上，因为来年还要带过来，赵母就让他直接把东西给放在他们这里。 下午早早吃过晚饭，赵清雨一家人就走到马路对面一起帮忙拦朝汪磊家方向跑的短途车。 汪磊背后背的大包里就装了几件换洗衣服、书本和寒假作业。 远远的来了一辆车子，是去y市的，正好可以顺路经过汪磊的老家x县区。 赵父伸出手对车子招了招，车子靠边停下。 “把这个娃子带到x县，多少钱？”赵父站在车子门口问道。 售货员就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叠零钱，“四块钱。” 赵父先付了车钱，让汪磊赶紧上车，叮嘱他在车上注意，别睡着睡过了。 等车子离开后，赵父赵母都走了，赵清雨还站在原地。 她看到夏梓默竟然在刚才那辆车子里面，后者靠在窗边睡觉，并没有看到她。 “姐，快回来啊！”赵青枫站在马路那边对她喊。 赵清雨这才迈开脚步，朝自家店子走去。 到了店子里，赵父赵母两人正在谈话。 “你给了那孩子多少钱？” “两百块钱，还给他买了件袄子。” “还行，这孩子吃得苦的很。” …… 赵清雨坐在旁边，知道他们说得就是汪磊。 最近的一个星期里，汪磊每天早上五点钟学校大门一开，就准时出来到店子里帮忙，一直到晚上店子关门才离开。 后面几天生意不那么忙，但什么活计他都是抢着干。 特别是下午的时候，要做许多第二天的准备事项，什么炒腌菜、备青菜、泼油辣子等等，以前都是赵母来做，现在汪磊都是主动做的，让赵母无事可做。 赵母每天下午就出门称二两瓜子，然后抓上一把在附近到处逛，和房东老婆婆聊天，悠闲的不行。 汪磊一走，赵母在屋子里开始叹气：“唉，以后又有的忙咯。” “妈，学校都放假了，你哪有什么忙的啊。”赵清雨忍不住打击道。 “学校放假，但我们的生意不能……”赵母说到一半停下，终于回过神来，“明天就过小年了，我们啥时候关门啊。” 赵父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踱过来，“明天就关门歇业吧，我明天还要去一趟l镇，今天上午那边打电话说手续都办好了。” 赵清雨虽然还是坐在桌前嗑瓜子，内心已经忍不住雀跃起来。 “对了，小雨，为啥老祖宗非要咱们在那里买房子啊，有啥特殊的意思吗？” “有，老祖宗让我们在那里盖房子，能盖多高盖多高。” 赵清雨知道，这时候私人盖楼房最高可以盖到七层，再过几年就会限高，没办法盖那么高了。 “咱们又不真的在那里住，盖房子太浪费了吧……”赵父皱起眉。 “就是啊。” 赵母也跟着附和。 赵清雨嘿嘿一笑，说：“老祖宗不会害我们的，这是她千叮咛万嘱咐的。” 赵父赵母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迟疑。 赵清雨也不着急，现在还差几年呢，到时候有的是机会向他们证明，自己说得是对的。 因为要歇业，赵清雨提前给煤老板打了电话，说第二天不再下煤了。 赵母也和送面的老刘头发了消息，并提前祝他年过好。 忙完这些，一家人关上店子门，一齐朝家里走去。 路上的时候，赵母特地拉着赵清雨的胳膊，问她老祖宗是不是真的要她们在l镇盖房子。 “是真的，不过如果现在钱不够的话也不着急，再等个一年半载也是可以的。” 赵母更疑惑了，“你老祖宗这到底是啥意思啊……” 赵清雨没有立刻接话，心里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等快到家门口时，她突然小声对自己母亲说：“妈，告诉你一个消息，表哥今年要结婚了……” 她话还没说完，赵母的电话就响了。 “喂，三姐啊……” 五分钟后，赵母挂掉电话，再次看向赵清雨的眼里带了一丝震惊。 “小雨，你表哥真的要结婚了，刚才你三姨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过年回去。” 赵清雨微笑：“看吧，老祖宗不会骗我们的。” …… 晚上的时候，赵母把这事和赵父又说了一遍。 两人一合计，觉得被小雨说中的事情真的越来越多，这不可能是巧合。 “老祖宗真的显灵了，我没看错，我们小雨是个有福气的人。”赵母一遍收拾衣服，一边小声说。 “我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啊。”赵父喜滋滋的准备掏出一根烟，被赵母一瞪，又放了回去。 赵母把赵父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找出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又去看看两个孩子。 明天不用再早起，这天晚上她也没有再像平时那样睡那么早。 儿子赵青枫已经睡着了，赵清雨还在写作业。 “小雨，这都十点钟了，白天再写呗。” 赵清雨头也没抬：“妈，你先去睡吧，我这马上就写完了。” 赵母给她冲了一杯热果珍，这才回去休息。 ……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赵清雨终于把寒假作业全部写完。 这时候，她才想起桌旁的果珍，可惜已经凉透了，喝上一口，冻得她直哆嗦。 她收起书本，把果珍端回客厅，重新加了些热水几口灌到肚子里。 回到卧室里，她关掉台灯，房里一下子陷入黑暗。 她摸索着爬上床，里面还挺热乎，是赵母特意用吊水瓶子装了热水放在她的被褥里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双脚在冬天里，经常睡到天亮都还是冷的。 有了这热水瓶子，晚上睡觉时就舒服多了。 …… 翌日，赵父一清早就被赵母喊起来，让他早点去l镇把事办理好，然后好能早些去t市参加侄子的婚礼。 一家人送赵父上了车，便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了。 虽然今年过年肯定是在t市，但自己家里也是需要备一些年货的。 赵母带着两个孩子到镇东边的老农贸市场，称了些鱼肉排骨，又在超市称了些糖果瓜子。 回来的路上三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是大袋小袋的提着，到家时全都累得够呛。 一到屋子里，赵母要把买回来的鱼肉之类的给腌好晾晒，赵清雨就在一边帮忙。 “小枫，到楼下买五包盐去。”赵母拿出五块钱递给赵青枫。 赵清雨找了个干净蛇皮袋子放在地上，又把案板搁在上面，找出斧头开始砍排骨。 把排骨砍成小块的，用盐和辣椒末均匀的抹在上面，再打出一个洞眼，绳子穿过来后用自制的钩子挂起来晾晒好。 鱼和肉也是差不多的制作方法。 第122章 坐车 等把买回来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已经到了下午。 厨房里有两个铁丝线拉的晾晒线，腌好的鱼肉被都挂在上面，下面赵母给铺了一条纸壳子，免得上面的油水滴的到处都是。 晚饭之前，赵父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几个小本本。 赵清雨和赵母拿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前者嘿嘿傻笑，仿佛看到几年后的钞票和房子长着翅膀朝自己飞了过来。 “小雨，有这么高兴吗？”赵母有点小忧愁的看着这些东西，叹了口气。 “妈，你叹啥气啊？” 赵母看了一眼自己女儿，说：“其实我本来准备着再攒些钱，就把咱们家现在住的这房子给买了的。” 赵清雨笑了笑，说：“妈，现在不急，咱们一定会有房子的，再不行，咱们就去l镇去住呗。” “那咋行，你和你弟都在这里上学，l镇那里不行，连初中都没有。”赵父走过来说道。 赵清雨没再说什么，她也没有打算真的去l镇去住。 这天晚上，赵母提前收拾好一些衣物，用自己织的袋子装着，放在客厅里的竹床上。 第二天天没亮，赵母就起床煮面。 她割了一些昨天腌好的肉切成肉丝放在面里，又丢了些葱姜蒜，一锅肉丝面就煮好了。 “起来了啊，都快起床了，今天要去你三姨家，都赶紧起来吃完饭出去坐车。” 关上火，赵母挨个去叫人。 赵清雨听到声音就起来了，床边上放着一件大红色的长棉袄，这是她今年的新衣服。 穿上衣服，她出去洗漱，弟弟赵青枫也已经起来了，身上也穿着新衣服，脸上带笑，看得出心情不错。 等他们都洗漱好了，赵父才裹着旧衣服出来上厕所，赵母从厨房端碗出来，看到他又免不了说了几句。 吃过饭，赵清雨准备帮忙收拾碗筷，赵母连忙拦住：“你别动我来，我戴了袖套和围兜，你可别把新衣服弄脏了。” 赵清雨知道母亲在乎这个，就过去帮赵青枫把作业都找出来塞进包里。 “姐，你咋不带作业啊？” “我的写完了。” 赵青枫睁大眼睛，惊讶的“啊”了一声：“都写完了？” “对呀，到时候过去了你也赶紧写完，听到没。” “哦……” 赵青枫有点小沮丧，他白天的时候也有写啊，就这还只写完了一半，姐姐竟然已经全部写完了。 到时候去了t市，他还想和表哥们玩呢。 赵母收拾好碗筷后，把屋里的煤气门窗还有电器全部检查过一遍后，一家人才出了门。 此时外面天还没有亮，楼梯道里的声控灯房东一直没有修，赵父打开手电筒，一家人小心翼翼的下了楼。 去t市的车很少，没办法在路上直接拦，只能在镇上的汽车站里早早等着，每天就两趟，错过就没了。 路上寒风萧瑟的，风刮得呼呼声的，天上也没有月亮星星。 赵父背着巨大的行李袋，赵母背上也款了一个大包，赵清雨心疼母亲，想帮忙背一程，可赵母只让她管好自己就行。 到了汽车站，这里已经站了一些人，旁边都放了大大小小的行礼，也都是出远门的。 赵父到售票厅买了四张票，赵母他们就在候车厅暂时等着。 “车子六点半的，现在六点钟，现在想上厕所提前去啊。”赵母在边上提醒两个孩子。 赵清雨出门前才上过一次厕所，倒是赵青枫急急忙忙的起身，找赵母要了五毛钱去上厕所，顺带被说了一句。 “在家里不上，非要出来花钱上。” 六点十分的时候，售票员过来喊：“去t市的啊，去t市的啊，快点上车啊，马上就走了啊。” 一些去t市的人都急急忙忙提着大包小包的朝外走去。 赵清雨和赵青枫坐一起，赵父赵母坐一起，四个人前后两排坐着。 赵父把行李用力塞进汽车上面的行李网上，坐下来前转身给两个孩子递了一个袋子。 “要吃东西和喝水就说啊。” “嗯。” 赵清雨接过来，里面是两包话梅，只不过不是现在吃的，是等坐车坐了一段时间后，感觉胃不舒服再吃的。 以前赵清雨他们坐长途车都会买上一两包话梅，吃了之后很少会在车上吐。 赵清雨递给弟弟一包，后者把话梅塞进袄子口袋里，然后趴在窗户边上期待着车子快些离开。 车子虽说是六点半开，事实上真正开走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四十，就这还没有立刻走，还是在镇子里转了一圈才离开的。 真正走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快七点钟，天终于蒙蒙亮了些。 果然是阴天，从车里往外看，天空中灰雾雾的一片。 这个时候还没有高速公路，要去t镇就是走省道，但就算是省道，路上也是会设有收费站的，有些司机为了少过收费站，还会绕一些小路。 从他们这里到t市，车子经常都要走一整天，有时候甚至半夜才能到。 外面没多久就开始飘起小雪，车子里虽然没有暖气，但人多而且空间封闭，所以并不怎么冷。 车子就这样不快不慢的走着，雪没有越下越大，每经过一个地方的天气都各不相同，到了中午时，车子外面竟然还是大太阳。 中午司机在一个休息站停车吃饭，说是休息站，其实也就是一个供销社外加一个餐馆。 坐车的人都知道，路边上的这种地方吃饭会很贵，所以大多数都是直接在车上吃自己带的食物。 赵清雨他们轮换着去上了厕所，回来后也在车上吃起自己带的面包和方脆面。 外面会有卖卤鸡蛋和煮玉米煮花生的敲玻璃，问有没有人需要的。 有些带小孩的会因为孩子哭闹买上一点，但买回来还不忘记说上一两句：“带的有吃的还要要要，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赵清雨和赵青枫都大了，不会再做出这些事情，但赵母却还主动问他们要不要吃。 “妈，不用了，这里买不划算。”赵清雨说道。 其实赵母也就只是问问，真要买还是有点小犹豫的，听女儿这么说，她便理所当然的转过头，继续吃起从家里带的橘子。 其实他们带得吃的真的挺多，都是前一天逛超市的时候买的。 瓜子、花生、火腿肠、八宝粥、方便面、面包，还有怪味豆。 水果也带了些，橘子和苹果，这两样是这时候最便宜的两种水果。 赵清雨吃了两个面包一个橘子，偶尔丢一两颗话梅在嘴里。 司机和售票员在餐馆吃完饭休息了半小时才出来，回来时售票员大声让那些在外面透气的人快回来，车子马上就要出发了。 第123章 坐车2 万里蓝天，白云如锦。 公路两旁笔直的白杨树光秃秃的顶部，时不时会有一两个大大的喜鹊窝挂在上面。 远处的田地里的林荫带里也是如此。 灰扑扑的车窗外，这些景物飞快的朝后面退去。 赵青枫仰躺着靠在座椅里睡着了，小小的嘴巴张开，似有一滴晶莹的口水挂在嘴角。 赵清雨拿出纸巾给他擦掉，也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中午吃过饭后，车里的大多数人都沉沉睡去，赵父赵母也早就依偎着打起了盹。 一家四口，有三个人都睡着了，赵清雨是怎么都不敢闭眼的。 她甩甩头，又吃了一颗话梅，让酸味刺激自己的味觉和精神。 忽然，她的眼角瞟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掏出了一个东西。 赵清雨的眼皮一跳，那是一把小刀。 男人把小刀慢慢超前移，他的目标是他前面妇女挂在身侧的皮包。 大概是察觉到什么，男人突然扭头朝后看去，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赵清雨已经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正在睡觉。 其他人也是一样，甚至有几个人呼噜打得震天响。 男人见没有人察觉，便扭回头继续之前的盗窃。 他用小刀在皮包后面轻轻一划，皮包就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但是这样还不行，因为里面还有一层帆布夹层。 帆布有些不太好割，男人只得暗暗使劲。 “司机，停车，我想上厕所！”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偷动作一顿，立即收回手，慌乱之间似乎还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赵清雨微微睁开眼睛，说话的人是坐在她后面的一个年轻人。 “这才多久啊，又要上厕所哦。”售票员在前面嘀嘀咕咕，但车子依然停了下来。 年轻人起身下车，在经过中年妇女的时候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妈，坐车的时候别睡觉了。” 中年妇女迷茫的睁开眼睛，不明所以的望着朝车门口走去的年轻人。 “妈，这人……” 中年妇女旁边的小姑娘也醒了，刚要张口问些什么，突然被旁边自己母亲的尖叫声打断。 “哪个天杀的把我的包割破了！要死啊要死啊！我的钱……” 她喊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赵清雨大致猜到，中年妇女发现自己的钱还没有丢。 但是中年妇女的声音几乎把所有人的吵醒了，大家一开始虽然有些茫然，但很快都反应过来——这车上有小偷。 一时间每个人都左右四望，似乎在判断自己身边的陌生人是不是也是心存歹念之人。 年轻人在路旁的水渠背坡的草丛里晃悠了一圈重新上车，赵清雨不知道他是真方便还是假方便，但对他的勇气，她是真的佩服。 换成是她，也只敢默默的假装睡觉。 她的内心隐隐有一丝羞愧感。 本来还有些一脸不耐烦的售票员，在看到年轻人上来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车子继续开行，大家都知道车里有小偷了，这下没人敢再睡觉。 赵父赵母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女，但没有说话，似乎是想用眼神告诉他们小心一点。 中年妇女附近的人都成了可疑人员，每个人时不时的都要朝那边看上一两眼，顺便捂紧自己的钱包。 赵清雨心里突突跳，她的记忆里好像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时间太过长久，她也不能保证。 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太安定，她怀疑车上并不止只有一个小偷，他很有可能还有同伙！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时时刻刻看紧自己的东西。 赵清雨身上除了一个小灵通，没有值钱的东西。 而赵父赵母也不需太过担心，他们的身后就是两个儿女，就算小偷坐在他们前面，不至于转过身来偷东西，毕竟四目相对的尴尬大家都不想发生。 一时间车子里极其安静，除了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外，简直落针可闻。 赵清雨侧头看了一眼赵青枫，后者正睁着大大黑黑的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到处乱看。 继续行驶了差不多近半个小时，路两旁渐渐出现了零星的红砖房。 一般出现这种，就说明附近会有村落或者小镇。 果然，越往前走房子越密集，路边时不时还有拉着板车的骡子和驴，车夫会坐在板车前面挥着小辫子放声吆喝。 有了人烟，车里的气氛渐渐好转，人们也开始喁喁低语。 “现在才到郭峪村啊，等到t城了至少要晚上十点了啊。” “这算啥，我上次凌晨一点到的，回家还步走了两个小时……” 赵清雨坐在前面，后面人的谈话她听得特别清楚，其中一个说话的就是刚才那个年轻人。 只是这轻松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车子过了郭峪村没多久，后面又是很长一段的“无人区”。 路两旁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一座房子，远处低缓的山丘叠叠峦峦，太阳不知何时又被挡在了厚重的灰色云层后面。 这里的路况也不太好，车子一颠一簸的，有时候能把人弹得离开座椅两三厘米高。 一些本来就有些晕车的人，此时更是痛苦万分，胃里的那些东西本来就难受的蓄势待发，再被这么一颠…… “呜哇哇呕……” 有两个小孩子受不住的吐了出来，好在他们的父母都有提前在车上拿袋子。 光是听他们呕吐的声音，赵清雨的脸色都有些发黄。 “啊——我的钱包没有了！我的钱包啊——” 突然间，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车内爆发。 所有人都看过去，车子倒数第二排的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拿着一个被割破的布袋站在位置上捶兄顿足。 “我这是给我儿子盖房子的钱啊！我滴个老天爷啊，我滴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啊。哪个人拿了我滴钱快点还给我啊——” 老妇人哭得伤心伤意，还不停地问坐在他旁边的人有没有看到是谁拿的。 她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脸凶相，老妇人问了他两遍，他不耐烦的扒拉开前者的胳膊说：“我哪里知道，我也睡着了。” 车里一时间没人敢说话，甚至有好几个人都暗中觉得，钱十有八九就是这中年人偷走的。 售货员见老妇人哭得可怜，于是出了主意。 “要不开到所里吧？” 她话刚说完，就有人反对：“这附近最近的一个所子还要绕小路到吴镇，本来到t市就大半夜了，再多求事把我的事给耽搁了你们咋负责？！” 第124章 坐车3 众人扭头看去，说话的是个一脸横肉、虎背熊腰的壮汉，他身边还坐了一个和他差不多类型的，一看就是一起的。 这人一说话，没人敢出声反驳，售票员连忙凑到司机旁边小声说：“算了算了。” 丢了钱的老妇人一开始还有些发愣，但她想要找回钱的意念大过了害怕。 她挤开旁边的中年男人，意外的，中年男人没有说什么，而且还主动让开些地方让她过去。 老妇人跌跌撞撞的朝车子前面跑过去，一下子扑到司机旁边发动机的大盖子上，哭求道：“司机师傅，司机师傅求求你了，把车子开到所子里吧……” 售货员走来过拉她，劝道：“算咯算咯，这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你也就莫要为难我们……” 司机被拉扯住一只胳膊，没法继续开车，车子停在路边上，前面一阵吵闹混乱。 一个年轻母亲怀里抱着的小婴儿被这种情形吓到，哇哇的哭起来。 旁边的婆婆连忙轻轻捂住孩子的嘴巴，似乎害怕孩子的哭声激恼了那些坏人。 赵清雨紧紧的抿着嘴，心情复杂到无以言语。 她遭遇过许多次小偷，对小偷深恶痛绝，但是这个时候，她却没办法做出任何表示，只能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在内心凌迟着小偷。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面对老妇人伤心欲绝的哭喊，这些虚幻的想法没有任何实际用处。 赵清雨吐出一口浊气，却怎么也无法消散堵在心口的那股郁气。 她甚至怀恋起之前自己被困时那股莫名冒出来的孤勇和未知力量。 此时的她，太正常了。 正常的和普通女子一样柔弱。 根本无法展现她女猛将的神采。 “司机师傅，我同意刚才售票员的话，把车子开到最近的所子里！” “我也同意！” 不用扭头，赵清雨也知道，这话又是她身后的那两个年轻人说的。 车里每个人不约而同的朝他们望去，面色各不相同。 大概是他们两人起了带头作用，前面又有人表示同意。 其中包括之前差点被偷的中年女人的女儿，还被她母亲给悄悄掐了一下。 赵父也是个热血中年人，开始确实有点怂，现在人一多，他也举手表示同意。 赵母连忙把他的胳膊扯下来，压低声音训道：“同意就同意，还举啥子手哦。” 赵青枫见父亲这样说，也脆生脆气的跟着大声喊：“叔叔阿姨，快点把车开到所子里去吧，车上有坏人！” 赵清雨差点没跳起来捂他的嘴，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面的两个年轻人就夸他。 “好样的小朋友！” 呃…… 赵清雨只得无奈的叹气，顺便暗中观察周围几个可疑人员的形迹。 这些个家伙，就不知道狗急跳墙吗？！ 就不能走到前面悄悄的和售票员和司机他们讲吗！ 这几个人绝对不可能乖乖就范好不好！ 果然，因为附近群众的声音越来越多，车上的那伙贼人终于坐不下去，纷纷站起来朝车子前面走去。 这下子把司机和售票员给吓了个好的。 “你、你们干啥子……” “快点给老子开门，要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售票员连忙哆哆嗦嗦的走过去，把门给拉开。 这下车里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三个人绝对就是贼人。 最后面两个，前面偷中年妇女的一个，而老妇人身边那个凶巴巴的中年男人还好好的坐在位置上。 老妇人一看，这几个人一走她的钱肯定就拿不到了，哪里会罢休，立刻撑着胳膊站起来朝最后一个下车的人扑了过去。 那人正在下车，猝不及防的被扑倒在地，整个人歪在汽车的门外面。 他的两个同伴连忙过去，一个推开老妇人，一个帮忙拉扯他起来。 但老妇人的双手死死的抓住那人身上的包，完全不肯撒手。 售货员吓得一边尖叫一边往里面退。 这时候赵清雨身后面的两个年轻人急忙起身，朝着车前跑过去。 赵清雨不知不觉的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车里的群众见有人出手，有几个热心分子也跟着一起跑下去，甚至包括刚才那个凶巴巴的中年人。 司机打开旁边的门，也从另外一边绕了过来，那两个帮忙的见人越来越多，来不及再管自己的同伴，撒手就跑。 一个朝车子来时的方向飞快的逃跑，一个慌不择路地跳下路边的水渠里，滚了满身的泥巴，还被抓了回来。 被老妇人死死抓住的那个贼个子最瘦小，被几个人围着一顿拳打脚踢，还是司机劝说大伙儿才停下手。 两个贼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有人把自己行李上的麻绳取下来，把他们给捆了个严严实实。 大伙儿还从他们身上掏出了几个非常锋利的刮胡子刀片。 老妇人没从这几个人身上找到自己的钱包，但是瘦个子包里的钱却是不少，难怪当时另外两个人要过来帮他，大概是知道他身上带着重金。 司机问老妇人被偷了几多钱，老妇人说了数目，售票员数了瘦子包里的钱说还有多的。 大家纷纷让老妇人先把钱拿回来，再把这两个恶贼送到所子里去。 老妇人一边哭一边笑，大声喊着还是好人多。 重新拿回钱的老妇人用售票员给她的塑料袋将钱包起来，将钱塞进了她的棉衣内兜里。 虽然鼓鼓囊囊的不好看，但是心里踏实。 赵清雨心情舒畅的坐回座位上，在场的每个人的心情都和她差不多。 痛快！ 老妇人坐回到原先的地方，旁边的中年男人还叫她注意点，就算包包放在靠边的地方也不一定安全，还要小心后面的人。 大家纷纷附和，还有不少人讲起自己以前经历过的类似事件，并无一例外地大骂小偷可耻！ 几个年轻男人在前面看管着那两个贼人，司机已经开着车，迫不及待的想让这两个人遭受到应有的惩罚。 …… 这一插曲过后，汽车里面终于恢复了常态。 那俩贼人也早已被送走，车子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 只是这一闹，路程只走了一大半，但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 赵清雨扭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灰暗得有些不正常。 看来现在路过的这片区域，也是一个大阴天。 这段路两旁种植的是十分稀有的银杏树，此时树枝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片树叶。 一阵阵寒风四起，金黄色的银杏叶纷纷落下，有几片打在满是灰尘的玻璃窗上。 赵清雨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感觉温度骤降。 第125章 学美术 之后的路上一直断断续续的下着小雪，加上天色变暗，司机担心出事，车子开得愈发慢。 果真应了赵清雨今天听到的那句话，车子直到凌晨近两点钟才到达t城。 三姨她家并不是住在t城的城区，到了这里还需要搭当地的短途车。 赵清雨一家人晚上住在车站附近的青年旅行社，是那种十几个人住的大通间，进去时里面已经住了一半人。 赵父定了三张床，赵清雨一个人一张，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房间里充斥着各种脚臭味，外加大大小小的呼噜声，她甚至不敢直接躺在上面，总怀疑床铺上也有奇怪的气味。 房间里还没有窗帘，她看着窗外昏黄的路灯，睁眼到天亮。 累到极致却无法入眠的时间总是那么难挨，好在还没等天亮，到了早晨六点钟时，赵父赵母就醒来，招呼两个孩子起床离开，甚至连洗漱都没有。 本地的短途车很多，他们直接提着行李上车，等人坐的差不多后，车子就离开。 行驶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们到了三姨家所住的镇上。 早上没来得及吃饭，下车后一家人直奔三姨家里。 表哥有事带着女朋友出门了，三姨和三姨夫两个人在家，因为提前打了招呼，两夫妇特地等着赵清雨他们一起吃早餐。 在赵清雨没印象里，三姨家这边的早餐叫早茶，但并不是真的喝茶，而是会吃各种各样的本土零食果子。 有类似龙须跟的白坨坨，有裹着白糖的麻花，还有被本地人称为麻叶的零食。 除了这些，还有不少她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这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小时候的最爱。 但是随着年龄的长大，她对甜食似乎不再那么感兴趣，经常一个月都吃不了两次。 这次的三姨依然是和记忆中一样，很热情的拿出家里的各种零食当做早茶招待他们，三姨夫又出门在附近的街上买了几个很大的锅盔和油条。 回来后一屋子人边吃边谈，三姨他们得知他们日子过得还不错后，心中甚有欣慰。 “小武终于要结婚了，女方是哪里人啊……” “是他上大学的同学，在东北那边……” 大人们在一起，避免不了的要讨论家庭，孩子和生活。 赵清雨现在不是大人，胜似大人。 她没有插话，只是一边默默地吃东西，一边将大人们的对话听在耳中。 这些，是她曾经经历过的，如今再次经历时，她依然会觉得新奇又有趣。 她忘记了太多时光里的趣事和美好。 她听着，想着，希望把经历的所有温暖都铭记在心。 吃过早饭，三姨让赵父赵母带两个孩子上街逛一逛，正好这天是赶集的日子。 三姨住得这个镇子叫长水镇，镇上的年味十分浓郁，还没有走到集市上，旁边的街道两侧都是各种摆摊的。 春联、年画、挂历黄历等等，一眼望去红红火火。 再往里走就是真正的闹热集市了，地上的路是青石板，只有两三米见宽，路两旁全是真正的老房子，房檐飞角，大红灯笼。 房子里面就是卖各种年货的商铺了，礼花鞭炮、瓜子糖果、衣服鞋子，偶尔还有摆着冰糖葫芦和糖泥人的小车子。 赵清雨多看了那转糖人的摊位，赵母就问她是不是想吃。 其实她只是在怀恋而已。 但既然母亲都问了，她也顺从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还想尝一尝小时候的味道。 父母让她和赵青枫都去转了次糖人，两人竟然都转到了龙上面。 这是个头最大最划算的一个动物，同样的价钱可以吃好多粘粘糖，是她小时候最想转到的东西。 做糖人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他虽然年纪很大，但做起糖人的手却丝毫不抖不歪。 一个英姿飒爽的飞龙不要一分钟就可以做好。 没多久，赵清雨和赵青枫两人手上分别都有了一只大大的糖龙。 但赵清雨拿着糖人走了两步后就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条古街上的人实在太多，她手里拿着那么大一串糖人，一不小心就会蘸到别人身上。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开迎面而来的人们。 这样做让她根本没办法继续安心的逛街…… 而赵青枫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他的全身心都在糖人上面，基本上一路都在吃，嘴都没有停过。 当古街道逛完后，赵清雨的糖几乎没动，赵青枫的连棍子都不知丢在何处。 回到三姨家后，表哥和准表嫂已经回来，正在屋子里小声谈着什么。 他们见赵母赵父回来，表哥立刻起身迎过来，很是亲热的喊“五姨五姨夫”。 接着就是一番介绍后，赵母再次问一遍两人的情况。 虽然之前她已经从三姨的口中知道的差不多了…… 大人聊天嘛，不可避免的又谈到赵清雨和赵青枫的学习。 以前赵清雨听到大人之间讨论这些就头疼，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赵青枫，果然后者现在的脸色不太美妙。 “小雨马上就要选文理科了吧？你是要选文科还是理科啊？”表哥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 赵清雨微微一笑：“文科，我理科不行。” “文科……不太好就业啊，你妈妈说想让你学医，还是理科比较好吧。” 是了，不论是以前还是将来，文科似乎一直都有遭受偏见。 但是……她是真的理科不行啊！！ “我觉得还好吧，文科可以学贸易经济、外语专科等等，而且我还准备以后学美术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面色各不相同。 “小雨，你要考美术？”赵母问道。 赵清雨还没点头呢，赵父就不赞同地说：“那不行，学美术有啥子用，你见过有几个学美术的后来变成了画家的。” “谁说我要当画家了！”赵清雨反驳道。 “那你学美术有啥用，在路边上摆摊给人画像吗？一天都不见得有人来哦，那不得每天喝西北风……” 赵清雨无奈的叹气，在这个时代，学美术在许多老一辈的人眼里是没有出路的。 毕竟有名的画家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屈指可数，而且这时候网络也不发达，也没听说谁谁谁学了画画怎么出息的，见得最多的就是在公园外或则景区里那些摆摊给人画像的美术生。 可是赵清雨不一样，她当然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爸，你想错了，学美术可以做的事情可多着呢。” 第126章 婚礼 赵清雨太清楚了，在不久的将来，美术生可以做的事情多到数不胜数，而且绝不会饿肚子。 她只是列举了几个简单的例子讲给他们听。 表哥毕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人，对这些也很有些见识，听了赵清雨的话，他连连点头说：“小雨可以啊，比我想得还多，我觉得她说得没错，现在不行不代表将来不行，而且现在一些设计之类的也和美术有关，并不单单就是画画……” 大概是有表哥帮忙说话，赵父这才没有再多加反驳。 在大人闲聊的空档里，赵青枫拉着赵清雨出去玩，其实是想看三姨邻居家的小狗。 赵清雨站在门口，看着弟弟时不时的想要逗弄小狗，就提醒他小心一些，毕竟小狗走路摇摇晃晃，看上去像是才出生不久。 “小雨，你别听你爸瞎扯，你要真想学美术，妈一定支持你。” 赵清雨扭过头，母亲正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嗯……” “到时候可以学一些服装设计啦，我看你小时候画得一些娃娃身上的衣服挺好看的。” 赵清雨抿嘴笑笑：“好。” …… 日子不快不慢的过去，终于到了大年三十。 街上从早上起就没什么人了，每家每户的门外都贴了新对联和年画。 一大早，三姨夫和赵父就搬了长椅子到门外，一起换春联。 赵清雨在屋里看书，赵青枫本想跟着一起出去，被她拦住写作业。 “姐姐，我就出去看一小会儿，等爸爸他们换完春联就回来写。”赵青枫撒娇的说。 “不可以，你自己说得过年之前写完作业的，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赵清雨全然无视自己弟弟撅着的嘴巴，斩钉截铁道。 赵青枫还想再说，结果赵父和三姨夫抬着板凳进来了。 赵清雨斜晲一眼赵青枫，说：“看吧，都已经贴完了，你该去写作业了吧。” “……” 赵青枫无奈的转身回房拿作业。 在赵清雨的严厉监督下，赵青枫的作业终于在吃年饭之前写完了，表哥看到了都说她厉害。 …… 要吃年饭了，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三姨夫把平时不怎么用的大圆桌面搬出来，放在了吃饭的八仙桌上。 三姨家的年饭十分丰富，而且三姨的手艺也很不错。 桌子上鸡鸭鱼肉满满一桌，每一样菜都是用很大的钵子装起的，分量超足。 吃饭之前要祭拜先祖，赵母让赵清雨多烧一些纸给老祖宗，让他她老人家多多庇护小辈们。 赵清雨一边烧，一边默念着这些话。 因为她相信自己之所以重生，一定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庇护自己。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屋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赵父、三姨夫和表哥三个人从门外捂着耳朵跑进来，脸上全洋溢着喜悦。 “吃饭了吃饭了……” 三姨端出最后一锅汤，招呼着大家。 …… 年夜饭过后，家家户户开始在外面放烟火。 这时候一般人家都是买些小孩子爱玩的冲天烟花，点燃后不用松手，拿着另外一端斜斜对着无人的天空。 “咻……咻……” 一会儿一个小礼花冲出来，在低矮的半空中炸开，渲染出一片彩色的花火。 赵清雨年纪大了，只放一个就没什么兴趣，剩下的礼花棒都给赵青枫玩了，后者脸上的笑从作业写完之后，就没有停止过。 “姐，你真不玩啦？” 赵青枫再一次确认。 “真的真的，你拿去玩吧，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能对着自己，不能对着别人，不能对着电线，不能对着柴堆……” “好啦好啦，我早就知道了！” 赵青枫对姐姐变得和妈妈一样啰嗦表示很郁闷，拿起一根新的礼花棒扭头让表哥帮自己点燃。 赵清雨站在旁边，看着表嫂像个孩子似的缠着表哥一起放烟花，心里一阵感慨。 她不禁开始思考，人是不是在热恋之中，行为举止会变得像小孩子一样？ 又或则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这样呢。 她开始回想自己曾经的一生，似乎并未出现过这样的时刻。 不论是什么时候，她总是像个顾虑重重的行者，以前为夏梓默前思后虑，现在为家庭左瞻右顾。 即便是在父母面前，她也再没有了可以无忧无语撒娇的心思了。 烟花还在继续，即便它们转瞬即逝。 赵清雨重生之后的第一个新年，就这样过去了。 初一初二的时候，赵清雨他们一家四口到附近的大姨二舅家走了亲戚，初二的晚上他们又回到三姨家，因为初三就是表哥结婚的日子。 表嫂远在东北的父母和很亲的亲人都过来了，还在附近找好了一个旅舍。 结婚的当天，三姨家可谓是人山人海。 这时候还不兴在什么酒店办席，都是提前请好做饭班子过来搭棚子，还有请当地影楼的司仪过来当主持人。 条件好一些的还会请专门摄像的人，到时候把拍摄出来的东西制作成光碟，自己备一份，有钱的还可以给亲朋好友也制一份。 三姨他们就是这样，表嫂家里条件挺好的，三姨他们就会尽量把婚礼办的体面热闹些，这样才不会让表嫂的娘家人感觉到有面子。 而且表哥还专门在n市租了车队，让摄像的师傅坐在最前面，探出天窗不停地拍摄。 因为表嫂的娘里并不在这里，前一天晚上表嫂就住在旅店里，由男方这边过去接过来。 接过来还不算完，还得开着车子在长水镇上转悠一圈，当快要到男方家门口时，才有男方的父亲亲自把新娘子背到屋子里去。 在这个期间，新娘子的脚是不能着地的。 但也是这个时候，左邻右舍乃至大半个镇子的人都会凑过来看热闹，嘴上还会开些玩笑话。 以前赵清雨就觉得尴尬，现在虽然感觉强了那么一些，但看着新娘子红通通的脸庞…… 嗯，估计是个人都会不太好意思吧。 表哥的婚礼很热闹，之后还有请来的班子各种节目表演，还会要求男方女方的家属点歌…… 其实就是变相收费啦。 点一首歌就要朝里面丢钱，五十到一百不等。 赵清雨坐在台下，看着父亲上去点了几次歌，无奈的叹气。 看来要面子的特点，赵父真得改不了。 尽管三姨他们以前提前嘱咐好，随便点一两首就好了，毕竟这个点歌钱，最后进的是别人的口袋。 第127章 有人来竞争 表哥的婚礼结束后，赵清雨一家在三姨家又呆了两天才走。 等回到w镇时，已经是初六了。 回来还没有立即开业，把附近老赵家的亲戚都快速走了一遍，时间到了初八。 初九的早晨正式开业，赵父还特地买了一挂鞭在店子门口放。 新年开业的这天早上生意特别好，周围附近的纷纷都过来吃面，还有不少人说好几天没吃了，怪想念兴隆面馆的味道。 本来玩了一段时间的赵父赵母一大早起来还有点不太适应，但是听到顾客们这么说，立刻把怠烦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人少了些后，赵母对自己老公说：“自从自己做生意后我就不喜欢放假，休息时虽然能够每天睡懒觉，我还是喜欢赚钱的时光。” 赵清雨在旁边听得好笑，这种感觉她曾经也亲身体会过。 当把她最开始把对自己来说可谓“巨额”的资金当做生意的本钱交付出去时，总是带着提心吊胆的感觉。 如果生意好，那就好。 生意不好，那整个人都要抑郁了。 生意时好时坏，人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 不过经历得多了，她的那颗小心脏也愈发坚强。 即便是失败了，她也顶多郁闷一阵，之后就会打起鸡血般的再次振奋起来。 好在她家现在生意不错，她还不用太过担心。 因为现在暂时还没有学生，他们的店子不用再做全天生意，一般到上午十点多就收摊了。 收摊之后赵父和两个孩子收拾店子里，赵母出去买菜回来做饭，顺便把明天需要的蔬菜配菜提前买回来。 平时赵母出去买菜回来时总会带些附近的八卦小信儿，然后说给自己家里人听。 这日赵母回来却是一脸愁容满面。 赵父见自己妻子闷闷不乐的样子，打趣道：“咋啦？出去买个菜还和别个吵架啦？” “我才没有和别个吵架。”赵母白他一眼，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赵清雨正在洗过年前腌制的排骨，嘴上漫不经心的说：“妈，你是不是听说了啥消息啊？” “你咋知道？”赵母脱口问道，随即想起什么，说，“是不是老祖宗又和你通过气了？那你说我们该咋办啊？” 赵清雨洗菜的手微顿，很快又重新有条不紊的洗起来，“算是吧，老祖宗以前就提过。” 赵父听得一脸茫然：“你们两个在说啥。” 赵母恨铁不成钢的挖了他一眼，说：“我们在说店子的事情，刚才我去买菜时，听到经常给咱们供应青菜老太说，附近马上就会再开一家面馆了。” “她咋知道的？”赵父半信半疑。 “今天有人过来问她青菜的价格，说每天都要货能不能便宜些，她问他是干嘛的，对方说是在学校对面做早餐的。” 赵母解释完又补充一句：“不过那人没要老太的青菜，要了旁边那个挑担子的。” 赵清雨心中了然，老太之所以这么积极的把别人要开店子的消息告诉赵母，八层是因为对方没有要她的东西而心生不满。 不过这些都是人之常情，而且还提前给他们提了个醒儿。 在赵清雨沉思的时候，赵父就没那么平静了，他连忙走出店子到处逛了一圈，回来后皱眉道：“我没有看到有谁家在装店子啊。” “那是因为人家装完了。”赵清雨淡淡的说。 其实今天早晨她来帮忙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店子外面来了两个年轻人在外面看了许久，他们没有进来吃面，一人手里拿了两个包子。 赵清雨出去换煤的时候，发现那两个人朝包子铺里走去了，而且还没再出来。 她又趁倒垃圾的机会走得远些，一下子就看到包子铺里多了好几个大炉子和汤锅。 事到如今，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包子老俩口不准备做了，要把店子让给这两个年轻人开面馆。 二是包子铺和那两个年轻人关系不一般，他们准备合伙经营现在的门店。 毕竟包子铺本来的店子的确不小，而且每次还都把蒸笼搬到外面，里面一眼看去除了案台和面粉之外，几乎空空荡荡。 其实从一开始，赵清雨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只要是赚钱的行当，就算你再早发现商机，只要你赚到了钱，就会有人过来和你竞争。 特别是他们这种做生意的，遇到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不过赵清雨心里并不是太担忧这个，她的配方就算是十几年后吃叼嘴的有钱人也赞口不绝。 只有自己站得稳，才不会怕别人抢生意。 而且赵母也说那几个人并没有要卖菜老太的青菜，不是因为青菜品相不好，而是觉得价格贵了些。 老太那里的青菜是赵清雨亲自交代的，质量怎么样她十分清楚。 她之所以没有要旁边挑担子的便宜青菜，是因为那人的菜叶黄秧的苗子特别多，而是根部全是泥巴。 他的菜一般都是淘别的菜农前一天没有卖完的，或则好坏夹在一起卖。 上一世赵清雨为了贪便宜在他那里买过好几次菠菜，结果拿回去洗时，捆裹在最里面的不少叶子根茎都烂了，最后只能丢掉。 便宜无好货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这一点，赵清雨就不太担心自己家面馆被抢生意。 她味道好，配料好，没有道理比不过别人，除非对方搞恶性竞争，故意压低价格。 不过她觉得应该没这么傻的人，价格竞争是最最低级的方式。 看着父母愁眉苦脸，赵清雨把这些想法都和他们说了，希望他们不要想太多，放宽心态。做好自己就行。 赵父赵母唉声叹气半天，终于慢慢的接受了现实。 “哎，小雨说得对，这世界上的钱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赚走，只要咱们做得好，就会有人脉相。”赵母站起来，“与其在这饿着肚子自寻烦恼，还不如吃饱回去再商量对策。” 她说着就拿起买的一条新鲜鱼走到后面去清洗。 这时候赵清雨早就把其他的菜准备好了，准备开始做全家爱吃的糖醋排骨。 吃饭时他们把外面的卷帘门往下拉了一大半，边吃边小声讨论着以后该怎么办。 因为赵清雨有老祖宗庇护的关系，两大人也时不时的问她意见。 她的意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除了直面竞争，还能咋办呢！ 当然，她确实有后招。 不过那样父母就会很累。 不就是赚点小钱么，她还不想让父母这么受罪。 第128章 分班 在高中开学的前一天，兴隆面馆边上新开了一家面馆，名字简单粗暴，就叫包子面馆。 附近的人都是喜欢到处走动的，包子面馆还没有开业，赵清雨他们已经从不同人的口中得知那两个年轻人确实是包子铺的两个儿子。 听说，这两个年轻人其实本来是在y市做生意的，也是卖包子，听父母说他们旁边的面馆生意十分红火，心里就起了一些心思。 于是就在赵清雨他们店子外面观察了几天，又自己在屋里研究了一下，便准备准备开张了。 他们正选在开学前的一天，这天有许多学生提前到学校报名，人还不少。 人总是会被新鲜事物所吸引，有不少学生出来吃饭时就会过去尝尝鲜，还有一部分是觉得兴隆面馆人太多，不想排队过去的。 每当看到自己的老顾客拐弯去了旁边，赵父赵母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 赵清雨则是让刚过来帮忙的汪磊去旁边帮她买几碗面，各种种类分别一碗。 买回来后，赵清雨每一样都尝了几口，吃完后她松了口气。 “爸妈，不用太担心，他们抢不了多少生意的。” 上午没什么人的时候，赵清雨小声和自己父母说。 “是不是老祖宗早就告诉过你了！”赵母欣喜的问道。 赵清雨愣了愣，迟疑的说：“……差不离吧。” 听到她这么说，赵父赵母立刻不担心了，仿佛老祖宗就是一颗定心丸。 赵清雨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等到中午吃饭时间，果然和她之前预料的一样，旁边的店子人比早上少了大半，许多学生就算是排队，也要在兴隆面馆吃东西。 赵父赵母的脸上这才重见笑容。 现在兴隆面馆有汪磊帮忙，赵清雨和赵青枫偶尔有时间也会过来，顾客来吃东西其实并不需要等太久。 王艳丽下午也过来了，这时候已经不是吃饭高峰期，三个人就结伴去学校报名了。 这时候还没有分班，大家还是按照之前的班级报名。 报名的时候遇到了不少老熟人，经过篮球场的时候，赵清雨他们看到夏梓默和李菲宇竟然在一起打篮球。 又变成好朋友了么。 赵清雨瞟了一眼就继续朝前走，王艳丽和汪磊也都十分默契的没有说话。 报完名后，汪磊就把自己的行李搬到宿舍里去，他的被褥之类的东西，赵母还在出太阳时给他晒过。 赵清雨和王艳丽就站在宿舍楼外面等他，等他铺好床，就下来和两人又一起回到了店子里。 第二天正式开学，同学们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还有部分没写完寒假作业的学生，也在奋笔疾书的抄作业…… 李志豪过来时，拍了拍桌子开始谈话。 先是谈成绩，再然后就是分班的事情。 说完他就拿出一个棕色封面的大记事本，让每个人把自己的选择填好。 传到赵清雨这里的时，她看了前面的几个人填写的信息，主要的几个人她还记得，和上一世确实没啥区别。 王艳丽还是理科，谢光富还是文科，他的弟弟谢光强理科。 赵清雨拿起笔，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下文科两个字，然后把本子推给旁边的汪磊。 在汪磊写的时候，她瞥了一眼。 “我也是选的文科。”汪磊突然开口，声音很小。 赵清雨愣了下，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当本子传到最后一位李菲宇的手里时，他的目光快速的在前面扫描，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他又爱又恨的名字。 文科…… 当他刚龙飞凤舞的写下心里这两个字，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李志豪问大家分班志愿填完没有，李志豪起身走到讲台上把本子放在桌上。 “好，那先下课了。” 李志豪说完就拿起本子看了看，随即合上走出教室。 班主任一出去，班上的同学立刻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你选的什么？” “我理科，你呢？” “你理科也不咋地啊？” “实在不喜欢文科，听到老师讲课都觉得像念经……” “我理科像是听天书。” …… 赵清雨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里平静无波，唯一让她感觉到纳闷儿的是，平时一有什么就喜欢和她讨论的王艳丽，此时正趴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王艳丽，你是不舒服吗？”赵清雨在后面担忧的问。 王艳丽没说话，只是缓缓的摇了摇脑袋。 不正常，根本不正常。 王艳丽啥时候这么萎靡过。 赵清雨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 王艳丽把脸埋得更低。 “她怎么了？” 赵清雨看向王艳丽的同桌谢光富，轻声问。 谢光富不明所以的摇摇头，赵清雨没再说什么。 坐回到座位上的赵清雨写了一张纸条塞到王艳丽耷拉在桌子边缘的手中，后者没有抗拒，将纸条撰在了手里。 上午的课只有语数外三样，中午来上课的时候，学校的报刊通知栏上贴了几张a4的的打印纸，上面是所有人的重新分班名单。 赵清雨和汪磊一起去学校的，他们俩去得比较晚，这时候通知栏前的人不是很多。 两人走过去，查看了各自的新班级。 她和上一世一样，被分到了高一二班，她的目光朝下看，看到了熟悉的三个字，夏梓默。 他们果然还是在一个班。 又看了王艳丽的班级，高一5班。 她们这一届的学生一共有七个班级，前四个班级是文科，后三个理科。 因为这时候上面不允许出现什么快慢班，所以每个班都有学习好的学霸，也有学习差的学渣，分配十分均衡。 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瞥到李菲宇竟然也在和她一个班上。 等等，他上一世不是在理科吗？？ 而且分班没多久就因为连续两次犯大过被开除了啊。 这一世竟然变了。 不过回想起来，李菲宇这一世的“坏事”好像做得还不够多啊，现在他还没在全校出名呢。 “看完了吗？”汪磊小声问道，脸上似乎还隐隐带笑。 赵清雨回过神，点点头说：“嗯，你在哪个班？” 汪磊失望的啊了一声，然后更小声的说了句：“和你一个班啊，你没看到吗？” “呃……我想起来了，刚才就随口一问哈。” “嗯……” 即便赵清雨这么说，汪磊也没有开心起来的样子，而是失落的点点头。 赵清雨看他这样，心里感觉怪怪的。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而是率先朝教室楼方向走去。 第129章 分班2 下午第一节课，李志豪进到教室里面，他手上什么也没拿，只说了一句话。 “现在每个人把自己的桌子都搬到已经分好的班级上，尽快啊。” 这时候，王艳丽突然转身把纸条还给赵清雨，眼睛还有些红红的。 “我来帮你搬吧。”她低声说。 赵清雨把纸条放进口袋里，点头说：“你先帮我，我再帮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汪磊就说：“我帮你们搬吧，你们先别急。” “……我们不急。” 赵清雨其实完全不需要帮忙，课桌里的书本基本都被搬回家了，就是个空桌子，并不怎么重，她一个人完全能轻松搞定。 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顺着王艳丽而已。 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帮忙，她也不会拒绝。 “那你待会先帮王艳丽搬吧，你看她哭得多伤心啊。”赵清雨故意打趣道。 “她……咋啦？” “大概是因为舍不得和我们分开吧？是不是啊小丽丽？” 王艳丽被说得脸都红了，伤心的情绪一扫而光，现在只剩下羞恼，她又要扬起拳头去锤赵清雨。 赵清雨不躲反笑，两人闹了一小会儿，看班上的人都急着搬桌子出去，便也急忙把凳子搬到桌面上倒放起来，然后搬着桌子慢慢朝门口移动。 他们几个离前门口比较近，没多久就把桌子搬了出去。 一出门，好家伙，一楼二楼走廊上已经人满为患，你从这里走，我从那里过，形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 于是不少人都把桌子搬到远一些的地方先放着，想等人少一些的时候再搬。 赵清雨和汪磊是二班的，离得很近，就这还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搬进去。 王艳丽是五班的，在另外的一头靠边上，比他们距离远多了，等汪磊出来帮忙时，王艳丽的桌子还在原地没动过。 赵清雨一出来就看到汪磊帮王艳丽搬着桌子，王艳丽自己提着椅子，两人边走边在说什么，王艳丽的双颊上还飘着两朵可疑的红云。 本想着过去帮忙的赵清雨停下脚步，重新退回了自己的新教室。 进去后，反正也没老师，大家乱七八糟的自己随意坐。 赵清雨和汪磊是一前一后紧挨着进去的，两人的桌子就放在一起，暂时还是同桌。 等每个人都把桌子搬到自己分配好的教室里后，已经是两节课之后。 晚间活动之前的一节课铃声一响，高一二班的新班主任就悠哉悠哉的走进了教室。 这个班主任赵清雨太有印象了，叫曹升，教数学的。 为啥对他印象深刻呢，因为他上课几乎很少讲普通话，基本上全是方言土话…… 而且他的性格属于比较圆滑的，不过人还不错，对学生也很尽职尽责，所以还算是个不错的好老师。 和以前的李志豪不一样，曹升做自我介绍的时间可真的久，说着说着就和学生们聊起天…… 大半节课就被他在聊天中说过去了，等他回过神来，才想起要分座位的事情。 依然暂时是按高矮顺序，男生和男生坐，女生和女生坐。 赵清雨还是坐在第三排，汪磊坐第四排，两人一个在一组，一个在四组，几乎隔了一个教室。 赵清雨的新同桌是个圆脸大眼睛的女孩，叫张燕。 张燕也是赵清雨曾经的朋友，虽然两人的关系并不如王艳丽，但也十分聊得来。 在赵清雨的印象里，张燕是个很爱说话的女孩子，而且胆子也大，说话声音很大，速度很快，像是机关枪一样，而且性格也是风风火火。 和说话总是细声细语的王艳丽很不一样。 可后来张燕的感情并不顺利，她接二连三的遇到渣男，这样的经历让她变得寡言少语，和同学们的联系也都断掉了。 “你是不是叫赵清雨？你家是学校对面开早餐店的吧？” 赵清雨坐下没多久，张燕就主动和她聊天攀谈。 “我去你家吃过好几次了，那个热干面真好吃，辣椒特别辣，旁边那家完全不行，放了两大勺辣椒进去一点味都没有。” “你很喜欢吃辣啊？”赵清雨明知故问。 张燕的眼睛睁得更圆，说道：“是啊，吃饭不放辣椒我就吃不香……” 她说得兴起，声音不小心大了些，引得班主任扭头看过来，说：“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已经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讨论吃饭啊。” 张燕被说得连忙噤声，还悄悄做了个怪脸。 赵清雨抿嘴笑了笑，然后不再朝张燕看，免得再看两秒，又激起了她的话匣子。 张燕手上有个手表，听到老师说话，就悄悄扒开袖子看了看，小声自言自语地说：“明明是还有六分钟……” 这次，李菲宇毫无疑问的还是坐在最后，和垃圾桶为伴。 班主任看了他的个头后还犯嘀咕：“你这娃子是吃撒子东西长大的，这么大个块头。” 班上人听了直笑。 这时下课铃声正好响起，班主任大手一挥：“吃饭克吧！都吃饱点啊，可别在上课的时候讨论吃饭了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张燕也跟着笑。 等老师出了教室，学生们这才结伴出门，有些直奔食堂和学校外面的面馆，有些去其他班上找自己的好朋友。 赵清雨一出门就看到王艳丽在门外等着，见她出来后立刻欣喜的迎上来，挽住她的胳膊。 张燕跟在后面，说自己要去赵清雨家吃炒粉，于是三人便一起便校门外走去。 至于汪磊，他每次一下课就急匆匆的跑过去帮忙，根本来不及和赵清雨他们打招呼。 三个女生不快不慢地走着，但张燕可是个急性子，总想快些过去，待会人就会很多了。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其实吃饭是越晚人越少的。”王艳丽十分老道的分析，“大家都想抢先过去吃东西，所以人都聚集在最开始的那个时间，等晚点的时候，反而没什么人了。” 张燕可不赞同，她觉得去得晚了许多想吃的东西经常会没有，而且她只想快些吃完回教室里，这样心里才觉得安稳。 因为张燕的语速太快，声音也不小，听在王艳丽的耳朵里好像是在和她吵架，这让她变得有点不高兴。 赵清雨的敏锐的察觉到王艳丽的情绪变化，有些无奈的叹气。 她记得从上一世开始，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很平淡，并没有因为她就变得好起来…… 可以张燕是个大神经条的女孩子，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晚去吃饭的坏处…… 第130章 阮铃重回校园 日子就这么不快不慢地过去。 新班上有不少以前三班的同学，大家也都以为赵清雨和夏梓默是一对的。 只有赵清雨知道，夏梓默现在每次过来找她，都是来和她讨论阮铃的。 他也实话告诉她了，他现在经常和阮铃电话联系，但都是以朋友的身份，毕竟阮铃现在还是王浩的女朋友。 王浩现在在学校老实了不少，也没有和李梅有什么交往。 夏梓默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心中复杂万分，但这些话他不能当着阮铃的面说，所以偶尔会和赵清雨聊个一两句。 赵清雨一边在表面上安慰他，心疼他，一边在背地里骂他傻叉，渣男，第三者…… 现在她是发现了，夏梓默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舔狗，比上一世的她还过分的那种，毫无底线！ 赵清雨愈发鄙视他，舔狗不得好死！ 但她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甚至比上一世还要尽心尽责的关心两人的感情进展，更积极的帮他出谋划策。 另外一边，阮铃还在电话短信里和她姐妹相称，还十分主动的问了她的扣扣号。 这天中午刚放学，阮铃就打电话给她，很是开心的说自己马上就可以返校继续上课了。 “真的吗？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赵清雨惊讶的问道。 “嗯，我已经没事了，而且王浩他爸也帮我提前和学校打好招呼了。” “那你是文科还是理科啊？” 阮铃笑眯眯的说：“本来我是想选文科的，但王浩在理科，我也就理科了。” 赵清雨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以前阮铃明明和她同班三年，也是文科生，没想到这次竟然变成了理科。 她斜晲了一眼从教室后面出来的夏梓默，这个家伙应该还不知道吧，要不然他的心情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那恭喜呀，你什么时候回来上学啊。” “今天下午就会来的，到时候我去找你和王艳丽玩呀。” “好的。” 等赵清雨挂了电话，一边的王艳丽问：“是阮铃打过来的？” “嗯。” 王艳丽也没多问，每次阮铃打电话过来都是那几句话：王浩今天和谁走得比较近啦，王浩今天又给我买了什么好东西啦，今天我买了什么新衣服啦等等。 她都快听腻了。 大概是听得多了，她对阮铃的好感开始默默消散。 尽管阮铃说得时候非常委婉，也很不经意，但是在单身狗王艳丽听来，就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阮铃明明知道王浩是个人渣，却还能表现得这么幸福不做作，简直是……难以言说。 王艳丽不多问，赵清雨也不多说。 她不想让自己的好朋友无辜的牵扯进来这一场关系混乱的复仇之中。 两人从逸夫楼一楼的通道直接穿过去，来到外面的篮球场。 “等一下，赵清雨等等。” 王艳丽拉住赵清雨，说：“你男朋友叫你呢。” 赵清雨瞪她一眼，然后扭头看向后面：“夏梓默，有啥事吗？” “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谈谈。” 王艳丽翻了个白眼，松开赵清雨的胳膊，说：“我先去店子里啊。” “去吧，让我妈给我下碗酸辣汤面，多放青菜！” “知道了！”王艳丽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清雨把目光收回，看向身边的夏梓默说：“有啥事？” “我今天不是和你说过阮铃今天就要回学校嘛，可是她不肯告诉我她在哪个班，你能帮我问问吗？” “你下午不就知道了，还用得着这么着急嘛？”赵清雨很不理解。 夏梓默低声说：“可是……我就是很想知道，很想……” “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你也知道的，我这段时间为了你和阮铃联系的有些频繁，都没有钱交电话费了，刚才还来信息说我欠了……五百多呢。” “五百多？！” 赵清雨连忙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说：“呸呸呸，口胡了，是五十多。” 夏梓默这才松了口气：“这没事，五十多还好，我可以帮你交话费的。” “交多少啊？” “一百可以吗？” 赵清雨眼睛一亮，点头道：“可以！” 两人去了学校小卖部的话费代缴点，夏梓默递给她一百块，让她去缴费，自己站在门外等着。 赵清雨交了钱后，小灵通很快就来了通知消息，她打开来看，是缴费信息，话费余额一百三十多。 “是她来的信息吗？”夏梓默见她看信息，边问边走过来。 “不是。” 赵清雨删掉那条消息，面不改色的说。 夏梓默停下脚步，表情有些失望。 “别急，我帮你问问。”赵清雨柔声安慰，不过很快就把话题一转，说，“我的面应该下了好一会儿，再不吃就要糊了，我先回去吃饭，吃完告诉你哈！” 夏梓默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 赵清雨根本没等他回答，就像小鸟一样脚步轻快的跳走了。 夏梓默望着她的背影，好久都没动。 “有那么好看吗？”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夏梓默转身，看到李菲宇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啊？” 夏梓默有些不明所以。 “呵……”李菲宇笑了声，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揽住他的肩膀说，“听王浩说，他女朋友马上就要回校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夏梓默轻轻“嗯”了一声，情绪瞬间变得低落。 李菲宇了然的松开手，不再和他说话，自顾自的走到小卖部里。 “老板，拿包十块钱的软壳子。” 夏梓默扭头看了一眼他，这才抬脚朝学校食堂走去。 …… “女猛将来了，我要吃你炒的饭！” “小子，为啥非要吃我女儿炒的，我炒得不好吃吗？！” 赵父一边颠锅一边问，引得周围学生哄堂大笑。 赵清雨则是笑着摇头：“我先吃完面，要不然我的一碗面就变成两碗了！” 王艳丽也在屋里大喊：“你咋才来啊，面都酣了！” 此时大家才明白赵清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女猛将吃快点，我等你吃完！” “……” 赵清雨过去把她的面又加了些汤，然后放在桌子上快速吃起来。 汪磊也忙得脚不沾地，王艳丽早早吃完就帮忙收桌子上的碗筷了。 和兴隆面馆的火热生意相比起来，旁边的包子面馆就清冷多了，偶尔来的几个学生，还是过来买包子的。 两个年轻人坐在空荡荡的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 包子铺的老头急得干瞪眼：“这种生意，你们还能吃得下？！” 第131章 几言不和 “哪能咋办？把这些学生全都绑过来吃咱们的饭？”大儿子吐掉瓜子壳，郁闷的说。 “那也得想想办法啊，自己到底哪里不行，哪里比不过别个？” “不就是不好吃呗，还能有啥。” 老头走到跟前小声说：“那她家的真的有那么好吃？你们可以买一碗吃吃看，或则平时他们熬作料的时候偷偷看一看。” 二儿子烦躁的站起来：“咋看？走到别人跟前看啊？不被赶出来才怪。” “在外面看啊，没事晃一晃。” 大儿子毫不客气的反驳：“门口两个超大的炉子挡着，还放了快板子，我们是透视眼啊。” 老头见自己说啥两个儿子都有话说，气得不行。 现在这个他们的店子就早晨和晚上生意稍微好点，这样早晚学生吃饭时间很短，有些在兴隆面馆等不来的就干脆到他们这边买了吃。 但是就算到他们这，大多数也只是买他家的包子。 面馆每天赚的钱还没有卖包子的一半多，简直没愁死老俩口。 还有两个儿子，二儿子还知道着急，大儿子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每天早晨睡到快五点钟才急急忙忙的起床，这时候二儿子都掸完面了。 晚上的时候每天生意刚过，就丢下摊子跑出去上网，不到深更半夜绝不回来。 每次和他们谈这些，就是逃避逃避再逃避。 老头都快气死了。 他的老伴儿倒是劝道：“反正房租就是这么多，现在能赚的都是多的，也别太把孩子们催急了。” “你懂个啥？”老头气道，“他们现在都多大了，还能每天这样混日子过啊，上次拿了八千块帮他们在y市开个店子，也是每个月只能勉强赚个房租钱，以后……” 还不等老头说完，两个儿子一个出门，一个回到后面的隔间去睡觉。 老头更生气了，如果不是老伴拦着，他估计要拿上擀面杖打人机。 一个准备过来买包子的女学生看到包子铺里的情况，吓得扭头就跑。 “外面这么多人，吵吵闹闹的丑不丑人？”老伴骂道。 老头看到生意都被自己吓跑了，只得忍气放下擀面杖，一个人气呼呼地走到门口站着。 可是他越看旁边就越生气，那个正在炒饭的小女娃，他还记得她以前在自己这里买过包子，还向他问房东的联系方式。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女娃竟然变成了他家如今的最大对头！ 包子铺老头越看赵清雨心里越恨，嘴里的大黄牙都要咬碎了。 “老柳啊，大中午不是忙活的时间吗，你咋在外面当门神呢。” 一个曾经和包子铺老头有过一点小摩擦的邻居看到这副场面，故意大声挤兑他。 包子铺老头，也就是邻居口中的老柳，听到他的话差点没直接气得破口大骂。 但他不能这么掉份，只得僵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天中午儿子们有事，面馆暂时歇业了。” “嘿嘿，要我说啊，你这面馆歇业是迟早的事，味道恁么一般，哪儿能和老赵他们的比哦。” 老柳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让这人愈发得寸进尺起来，立刻沉下脸，说：“你这话就过分了啊，我们店子再差，也比你家的生意好啊，我看过了，你家这个兴趣还没开过张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里每天都是喝西北风过活的呢……” “你懂个毛，我们家的一个月不开张都行，一旦开张够吃三个月的！” 邻居气得争锋相对，他家是卖家具的，这个月确实生意惨淡。 “呵呵……” 对于邻居的死鸭子嘴硬，老柳讽刺的一笑，这更是激怒了邻居，两个老男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这时候不少过来吃饭的学生都好奇的看向这边，老柳的老伴儿赶紧出来，当然不是出来劝架的，而是出来帮腔的。 “还开张吃三个月，你把别个当冤大头宰的啊！”老柳老伴大声嚷嚷，“大家听到没，刚才卖家具的说谁在他家买家具，他宰的钱够他家吃三个月，你们谁还在他家买家具啊——” 她的嗓门极大，把这下不止吃饭的学生看了，就连平时的邻居也会凑过来看热闹。 家具店老板气得脸红一块白一块，又和老柳的老伴吵起来。 有劝架的，有看热闹的，外面一片混乱。 老柳在家睡觉的二儿子听到动静，起身出来看到这场面，二话不说就冲过来给了家具店老板一拳。 家具店老板的两个女儿本来也过来了，还在劝自己父亲少说两句，结果对方儿子出来一言不发的就打人，这让两个女儿反应瞬间变了。 “你们凭啥子打人？！” “你敢打我老爸？！我和你拼了！” 两个女儿的反应虽然出奇的一致，都是冲过去想替自己的父亲报那一拳之仇。 可惜包子铺二儿子人高马大，这两个女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他随随便便的一手就推开一个。 当然，还有种原因是在许多人面前，他不好意思打女人，也并不认为这两个女人能把自己怎么样。 谁知他低估了女人愤怒和发狂状态下的武力值，更何况还是两个。 大女儿叫自己老爸被打，妹妹还被推翻，更是火冒三丈的一下子冲过去，直接用脑袋去顶他。 大儿子柳大壮没注意，被她一下子顶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正好他又站在台阶边缘，人也差点没站稳摔下去。 二女儿趁机爬起来，扑过去扯住他那不到五厘米长的头发，另外一只手还不忘记在他的脸上捞了几爪子。 她的指甲很尖，一下子就把他的脸上捞出了花。 柳大壮吃痛，腾出一只手想去打二女儿，大女儿已经站起身，抓住他的那只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柳大壮疼的叫起来，然后开始手脚乱蹬乱踢。 家具店老板的两个女儿难免被他的大力打到，但就是不肯松手！ 老柳和他老伴儿叫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样被人欺负，又要过去帮忙，但家具店老板已经缓过神来，冲过去和老柳扭打了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楼上的房东老夫妇赶来，还有几个热心邻居一起帮忙分开了他们。 “大家都是邻居，有啥子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脚，被那么多年轻娃子看到，你们不嫌丢人吗？”房东老爷爷大声训道。 他以前是w镇自来水厂的老厂长，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势。 几个人除了家具店老板二女儿，其他人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菜，此时大家坐在房东家客厅里面，听了话谁也不吭声。 第132章 蓝碧落 赵清雨不知道房东老爷爷是怎么和他们说的，反正包子铺和家具店彻底成了附近茶余饭后的谈资。 家具店两个女儿每次见到包子铺的俩儿子就是各种白眼，特别是二儿子，脸上的伤一直挂了半个多月才好，他妈妈直骂那两个女人心毒，手也毒…… 倒是二儿子柳大壮自己被骂也不会吭声，遇到那两个女娃儿都是低头绕路走，估计是想起自己那天被两个女人拽住“殴打”的狼狈场面，心里是能避开就避开。 但老柳的大儿子柳大柱每天被姑娘骂也不介意，甚至还嬉皮笑脸的回几句嘴，把两个女娃儿气得直骂他二皮脸。 就连他自己的妈妈见他这样，都觉得老脸无光。 但她不会骂自己的儿子，只是在背后说这俩女娃儿不要脸，总是来挑拨自己的两个儿子。 两家的大人就这么闹着，周围的人们全都心照不宣。 “我看家具店的二女儿对柳大壮有点那个意思。” 某天周六下午忙完后，赵母磕着瓜子说。 赵父和汪磊一起把煮面大炉子里的水全抬出去倒掉，回来正好听到自己妻子的话，接口道：“那哪是有点啊，那是太有意思了。” “你给我声音小点，还没走进门就开始大声嚷嚷……”赵母边说边做了个朝旁边看的动作，虽然她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放心吧，他们不知道我说得是啥。” 赵清雨摇头道：“爸，隔墙有耳，平时讨论这些咱们能在屋里小声嘀咕么。” “得了，我不和你们娘俩说了，你们完全站一块儿的挤兑我。”赵父到后面去洗碗，忙完这些就可以收摊回去了。 “明明是你死鸭子嘴硬。”赵母无情揭穿他。 赵父已经蹲在后面忙活起来，也懒得继续反驳两个女人。 汪磊也不说话，在一旁拿起扫帚把大炉子下面的废煤灰给扫干净。 赵清雨接过他的活，说：“你今天不是说要回趟家吗？再晚就没车子了。” 汪磊摇摇头，小声说：“今天我不回去了。” “咋又不回去了？”赵母听到，好奇的反问。 汪磊抿嘴，吭叽半天说：“我妈又回来了。” 今天他同村的一个学生告诉他说，听说他妈妈回来了，还带了个男人回来，说是要带走他。 汪磊开始还不信，后来一个人悄悄到小卖部给自己大伯打电话，大伯说让他别回来，那女人是过来想让他别上学了，出去一起和那男人到煤场挖煤。 听到这消息的汪磊彻底心凉了，他心里十分清楚，他的妈妈做得出这种事，还会说是为他好。 汪磊虽然学习不行，但心里一直都想着能够混个高中毕业证，以后再出去学个技校，有个一技之长也好过一辈子做苦力。 他不想像他父亲一样。 虽然父母经常会拿他的成绩说事。 赵清雨他们一家人也多少知道点汪磊家的情况，觉得这孩子可怜，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如今听到汪磊这么说，也只知道他母亲回来，不清楚其他状况。 “你妈妈回来应该是好事啊。”赵母直接道，她以为是汪磊的妈妈良心发现，回来看儿子来了。 哪只汪磊摇摇头，不肯再说话了。 看他表情，赵清雨一家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是他们想得那么简单美好。 赵母是个急性子，汪磊越这副表情她就越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赵清雨在旁边挤眉瞪眼都没用，还被自己母亲给训了一句。 “妈，人家不想说就别问……”赵清雨实在看不下去了，正要开口帮汪磊缓解一下压力，谁知汪磊又说出来了。 “我妈让我不要上学了，去和她新找的老公去煤矿山去挖煤。” 听到这里的赵清雨愣住了，赵母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这也太不像话了！难怪你爸会和这种女人离婚！” 赵母说完，忽然感觉不对劲，她依稀记得汪磊说过，是他妈妈不要他爸的…… 呃，算了，话都说出口了，应该没人注意到。 好在汪磊现在情绪极度低落，或则他对这些也根本没有听在心上。 在后面洗碗的赵父擦擦手起身走过来，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不管你心里咋想的，希望你可以坚守住自己的本心和意念……” 只是赵父还没说完，就被赵母一楼打断，“一边去，说得啥东西，现在谈正事呢，别在这里玩高深。” “反正，这孩子就是不能听他那个不靠谱的妈的话，你就在这帮忙，学校都给你免学费了，不上就是傻啊！以后一个高中文凭那好找事多了。” 汪磊双目微红，闻言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天渐渐暗了下去，兴隆面馆关门后，包子店的二儿子柳大壮与家具店的二女儿蓝碧萝，在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狭路相逢。 蓝碧萝长相普通，身材稍显臃肿，但一双眼睛很大，尤其是她骂人时，更是瞪得滚圆： “柳大壮，你个怂货，我天天骂你，你怎么不回嘴？” 柳大壮低头不吭声，想饶路走开。 蓝碧萝伸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不依不饶道：“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不准走！” 柳大壮终于抬头，盯着蓝碧萝，一眨不眨道：“说，说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怎么没有话说？你打人的时候，下手可真是狠呐，现在想息事宁人了？”蓝碧萝嘴一撅，语气越发不满起来。 “房东已经处理完了，你家里人都没说，你还一直缠着我干什么？”柳大壮说。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他们处理完了，我们没有。”蓝碧萝回答道。 柳大壮把心一横，直勾勾的盯着蓝碧萝，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就好！” 蓝碧萝忽然冲过来，抓住柳大壮的双肩：“你骗不了我的，我看的出来，以前你明明对我有意思，先前为什么下手那么狠？” 柳大壮身体陡然一僵，又沉默起来。 “你说啊！说啊！你倒是说啊！”蓝碧萝用力摇晃着柳大壮，紧紧握着他的肩膀，更加用力。 柳大壮用力挣脱，往后退了三步：“你感觉错了，我以前对你没意思，现在我们两家成了这样，就更不可能了。” “你在说谎！”蓝碧萝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冲口而出道。 柳大壮摇头：“随你怎么想吧，我打了你爸爸，你家里人不可能接受我的，你也不要再缠着我了。” 说着柳大壮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柳大壮，你给我站住！” 蓝碧萝哀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你懂不懂？” 第133章 柳大壮的心思 柳大壮全身剧震，面上更是露出哀伤的表情，脚步也随之一顿，但两家的关系已经弄成了这样，怎么还有回转的余地？ 他已经没有退路，形势已经逼得他没有办法回头，虽然他的确喜欢过这个相貌平凡的小姑娘，但现在，他们除了忘记，也没有别的路走了。 想着他一咬牙，又迈步向远处走去。 他走的是与家相反的方向，因为回家的路，已经被蓝碧萝挡住了，他不想和后者发生纠缠，但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给我站住！” 哪知道柳大壮才走了三步，蓝碧萝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 这一次，蓝碧萝的声音不同于上次的哀怨，而是透露出一股浓烈的果决之意，她的声音平稳而有力量，将她心中的情感完全展现出来，她大叫道： “柳大壮，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走到马路中间，让车撞死算了！” 柳大壮霍然转身。 他真的怔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有一个女孩对他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虽然这个女孩不怎么漂亮，也不怎么温柔，但这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啊。 他很感动，他的眼眶有些红了。 只不过就在这时候，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女孩都要寻死了，男人竟然无动于衷，这是什么人啊，呸！” 一对路过的情侣，穿着白色的情侣上衣，女的嗤之以鼻的对男朋友说：“如果你像他这样，我不会寻死，会先把你推到车轮下面去。” 男朋友立刻举手作投降状：“怎么可能？我对你的爱，你还不懂？山无棱，天地合……” “好吧，闭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看这个女孩就是被那个贱男人骗了，否则就算她的条件比我差一……三四点，找个男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女朋友不要脸的说。 啪—— 就在这时候，一个令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蓝碧萝竟然冲上前去，打了情侣中的女人一个耳光。 然后劈头盖脸的大骂道：“你敢骂大壮，我铲死你！” 女朋友瞬间就懵逼了，呆呆的捂着自己的脸，不知所措。 有的人就是这样，嘴里说话虽然凶，但别人一动手，她就傻眼了。 “疯女人，你敢打我女朋友？” 男朋友也刚反应过来，冲上去就推了蓝碧萝一把。 他是男人，力气大，蓝碧萝虽然凶，但毕竟只是女人，所以立刻就被推到了。 蓝碧萝跌坐在地上后，不说话，也不吭气，甚至都没有看柳大壮一眼。 这是她给柳大壮最后的一次机会，她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她知道柳大壮一定会揍推她的男人。 所以她其实是故意无理取闹，如果这样，柳大壮还是不出手，也不管她，那么，她就会彻地死心，从此忘掉这个男人。 幸好，她赌对了！ “我艹尼玛！！！” 柳大壮像疯了一样的冲过来，一个飞踹，将情侣中的男朋友直接踢飞了一两米：“你还打女人？你要不要点脸？” 柳大壮义愤填膺，似乎已经忘记了他自己才刚打了女人没多久。 情侣中的女朋友也吓坏了，看着疯了般的柳大壮，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甚至都忘记了去拉倒在地上的男朋友。 男朋友也是彻底胆寒了。 心想这是啥子回事呢？ 先前两人不是要死要活的吗？ 怎么这女孩打自己女朋友，男孩又打自己？ 难道…… 难道是…… 一个可怕的词语浮现在他的脑海—— 神经病！ 这两个人，一定是神经病！ 糟了，就说怎么起床看见两只乌鸦在叫，原来要遇到两个神经病！ 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好办啊。 自己打了神经病，要犯法。 神经病打了自己，只会送到精神病院啊。 下意识的，他又抬头多打量了柳大壮几眼—— 双眼瞪得像铜铃，歪着脖子，张牙舞爪，活脱脱的神经病模板啊！ 不行！ 男朋友急中生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窜起来，抓着女朋友的手就开始跑。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今天就当被狗咬了。 大爷我，现在就去前面的餐馆叫一锅狗肉压压惊。 柳大壮和蓝碧萝也懵了。 这是啥子回事呢？ 怎么他们打了人，被打的两个人反而跑了？ 而且跑得那么快，好像非常害怕？ 不懂，真心不懂。 “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相视而笑，不停地笑，直到街面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路人纷纷侧目，柳大壮这才上前几步，拉起一直坐在地上的蓝碧萝，关心的问道： “碧萝，你没事吧？” “没……” 刚说了一个字，蓝碧萝忽然回转过来，赌气撒手道：“谁是你的碧萝，你刚才不是要走吗？不用你管我，你就让那个男的，把我打死算了！” “我……我我我……”柳大壮本来就不擅长言语，闻言一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蓝碧萝等了半天，也不见柳大壮说话，急得脸都白了，用力锤了柳大壮的肚子一下：“哑巴了？刚才你踹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不会说了？” “没有啊，我刚才就说了一句话，哪里会说话了？”柳大壮小声反驳道。 蓝碧萝忍不住笑了笑：“那你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你在骗我对不对，告诉我，柳大壮，你在骗我是不是？” “这种情况，是个男人就会出手啊，那家伙太不要脸了，竟然推女人，谁看的下去？”柳大壮强行解释了一句。 蓝碧萝捂着嘴：“是吗？可是明明是我先打他女朋友的，他这样也有错吗？” “不管怎么样，他打女人，就是他不对，所以我要教训他！”柳大壮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蓝碧萝上前一步，盯着柳大壮，又问道：“那如果换成其他女人呢？你还会不会出手管这件事？” “其他女人？” 柳大壮微微一愣，随即摇头：“我不知道，那要看我的心情了，或许管，或许不管吧。” “你！你气死我了！”蓝碧萝似乎又生气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色瞬间就变红了，她指着柳大壮： “没出息的东西！怪不得赵清雨家里的生意比你们家好，你们这一辈子，也别想超过他们家了。” “谁说的，我有办法，三天之内，就让他们的生意做不下去。” 柳大壮看着蓝碧萝，动情道：“碧萝，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对你袒露真情，还打了你们吗？” “为什么？”蓝碧萝似乎也意思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我要把他们的生意搞废，但我知道，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故意打你，让你死了这份心。” 第134章 谁动了汤桶 赵清雨家的兴隆面馆最近几天出了怪事，她家熬的猪骨汤里面，突然莫名其妙出现了头发。 一开始很少，加上许多学生们都是饱受学校食堂摧残，别说是吃到头发，就是吃饭啤酒盖都能面不改色的挑出来继续。 所以个别学生吃到也都没有说出来。 但是第二天，猪骨汤里的头发突然就变多了，赵母在给吃汤面的学生舀汤时，光是随便一瞟，就看到上面浮了好几根头发。 她的脸色一变，立刻把那碗面给倒到了旁边的泔水桶里。 好在等着吃面的学生不在旁边，而是坐在屋里等着，赵母准备重下一碗，结果依然如此。 “老板，我的汤面还没好啊？”坐在位置上的学生早就饿得不行，忍不住开始催促起来。 赵母只得大声回道：“对不住啊这位同学，现在没有汤面了，你看能不能换成热干面啊？” “可以可以，快点就成。” “好嘞！” 赵母赶忙去重新下了碗热干面，让汪磊送过去。 这时候正好赵清雨回来了，赵母连忙把她拉过来，小声交代：“待会有人说要吃汤面就说没了啊。” 赵清雨眨眨眼，不太明白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她看到汪磊整在把装猪骨汤的汤桶往里面搬，心里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等中午的生意终于过去，兴隆面馆的五个人围在一起边吃饭边讨论今天的怪事。 “今天我让汪磊把猪骨汤和牛骨汤都端到后面去了，从那里面打捞出来的头发都能扎成一个辫子了，你说恐怖恐怖？” 赵母边说边咬牙切齿，“这绝对是有人故意整我们的！” 赵清雨低头沉思了片刻后说：“我记得早晨我来帮忙的时候，里面都很正常啊。” “是啊，今天上午我还自己下了一碗面呢，也没见着里面有什么头发之类的东西啊。”赵父的眉头也皱得能够夹死苍蝇。 其实不用说，两个汤桶里都有这么多的头发，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但到底是谁，那人又是怎么做的，什么时候，这就有待推敲了。 “妈，今天有什么奇怪的人到店子里吗？” “奇怪的人……”赵母喃喃自语，陷入短暂的沉思，片刻后摇摇头，“没有遇到啥奇怪的人。” 赵清雨又看向赵父，后者说：“反正我今天在前面的时候也没看到啥奇怪的人，而且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在后面洗碗的。” “那你们有没有都没在店子里的时候？” “没有没有……” “这咋可能会有！” 赵父赵母一起开口反驳。 呃，没有就没有嘛，干嘛这么激动。 赵清雨嘴角抽抽，随即分析道：“既然你们没出门，那做这事的人肯定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做的，只是你们没发现而已。” “上午都没发现这事儿啊，直到中午有人吃汤面才出现这怪事……” 默默听着的汪磊一句话没说，只是将头低得更低。 赵母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扭头对汪磊说：“汪磊，你别多想，阿姨没说是你……” 汪磊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一眼赵母，轻轻“嗯”了一声。 “这孩子，咋这么敏感……”赵父刚说两句话，就被赵母瞪了一眼，没敢再满嘴跑火车。 赵青枫还小，一个人抱着碗吃得贼香，一点也不明白大人们到底在说什么，而且他马上就要上学去了，也没工夫听他们磨磨唧唧。 赵清雨慢慢吃着东西，一直在低头沉思。 不是早晨，不是上午，那肯定是在中午或则临近中午的时候。 这个时候人会比较多，赵父赵母忙起来，没空朝汤桶看是常事。 有人想丢什么东西不被赵父赵母那是易如反掌，但是在很多人都在场的情况下还不被发现，那就有点厉害了。 要么这个人身手敏捷，手速了得。 要么……他不是一个人。 后者的可能比较大。 为了方便打汤，她家的装猪骨汤和牛骨汤的两个汤桶挨在一起放置的，而且位置还比较靠后。 如果人很多，赵父赵母在前面煮面炒饭的话，确实会注意不到后面的情况。 但能在那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这么做，赵清雨觉得有点不可能。 除非那个丢东西的人有人帮他掩饰…… 她本来准备问父母有没有看到过三四个同时到店子里吃汤面的人，可是转念一想，学生们各个都是结伴而来，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因为两桶汤都废了，赵父只得把它们都搬到店子外面的水渠里倒掉。 赵清雨让父母平时多注意下，就和汪磊一起回学校去了。 去教室的路上，赵清雨问汪磊今天有没有在店子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她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心里还是打算着第二天早点回去，看能不能逮着那歹人，没想到汪磊还真的轻轻点了点头。 “啥？！你还真看到了？那你中午吃饭的时候咋不说呢？”赵清雨惊讶的问。 “我也不是很确定……就是有点怀疑。” “没事，这里只有咱们俩，你和我说说看。” 汪磊侧过脸误迅速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汪磊并不是在今天中午注意到了，而是从昨天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他平时抹桌子收碗筷的时候，桌子上出现最多的垃圾无非是餐巾纸、葱花、辣椒皮等食物。 而昨天，他收碗时好几次发现一些碗边上会有一到两根头发，这些头发有长有短，一看就不像是一个人的。 但一来没学生反应，二来他又担心可能真的是赵父赵母掉进去的，就没有提出来，以为这只是个意外。 没想到今天中午更加夸张，而且他发现平时中午都是在家吃饭的家具店女儿这两天都会过来吃面，而且一来三四个她的小姐妹，面也是打包带走，没有留在这里吃。 听完汪磊的话，赵清雨轻轻皱起了眉。 家具店老板的女儿？ “大女儿还是二女儿？” “好像是二女儿，就是那个有点胖的……” “好，我知道了。” 此时他们两人已经穿过逸夫楼，现在并不算早，还差几分钟就要打预备铃了，但他们勤劳的语文老师却早早的就拿着备课簿朝教室走去。 “快点，语文老师要进教室了！” 赵清雨说完就一路小跑起来，汪磊紧跟其后。 到了教室里后，两人一起喊了声报告，语文老师板着脸让他们进来。 赵清雨坐回座位上，心脏还有点砰砰直跳。 第135章 谁动了汤桶2 “拿出你们的课本，翻到第二十八页，今天我们学习……” 语文老师说起她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底下有些学生极其郁闷，这预备铃还没打呢，语文老师也忒积极了一点吧？！ 还有个别同学为表现出不满情绪，故意把语文书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很响的声音，引得周围同学频频侧目。 语文老师放下书，朝那位同学看过去，态度严厉的训道：“咋啦咋啦，一个二个的学习不积极，阴阳怪气的和老师作对倒很积极，不愿意学就出去，不要影响到其他同学。” 这话一出，没人敢再瞎胡闹。 至于李菲宇，他一直瘫在桌子上打瞌睡，语文老师看都没看他一眼。 赵清雨看着这位已经五十多岁将近六十的女老师，心中感慨良多。 这位老师据说以前也就是个高中生，开始是在镇上的小学教书。 但她的丈夫是学校的年级主任，所以她就通过一些关系调到了高中教语文。 一开始的时候，这位语文老师的教学水平十分一言难尽，特别是文言文，一些翻译句子还不如学生翻译的清晰准确，引起了不少学生的不满，特别是班上一些学习比较好的同学，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而且语文老师特别爱提前来加拖堂，又喜欢占体育课，这又引起了一些学渣的不满。 但是令人刮目相看的是，这位语文老师特别特别的勤奋好学，她在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后，更加勤奋的备课补课，到后来尽然还把他们班的语文成绩给教的还不错，没有给她那个年级主任老公丢脸。 这也是赵清雨十分佩服她的地方。 即便现在的语文老师业务还有那么些不太熟练，但赵清雨知道，她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老师。 而且现在已经是高一下学期，对于她这样几乎算是从头开始的学生来说，任何时间都十分宝贵，上课的时候她听得更是格外认真。 上一学期的几次考试，她的成绩已经在缓慢进步，朝着上一世靠近。 期末考试时，她在班里的成绩也到了二十名之内，让不少同学为她刮目相看。 但赵清雨知道，如果想要超越前世，她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时间才行。 只希望这一次解决了头发事件后，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晚上课间活动一到，她没去找王艳丽就和汪磊一起急急的朝店子赶，就怕再遇到中午那事。 一路狂奔，路上和无数个学生擦肩而过。 “……不是吧，只是吃饭而已，要不要拿出这种百米冲刺的精神啊！” “你看清楚，那是女猛将好不好，她肯定是赶过去炒饭的。” “咦？那感情好，我最喜欢吃女猛将炒的饭了！” 那人说着，也一路朝学校外面小跑，他同学在后面翻着白眼追上去。 …… 赵清雨和汪磊两个人终于赶到店子里时，门口已经站了两个要吃炒饭的男生。 “小雨，今天你咋也这么早啊？”赵母说着走到一边，说，“下午我和你爸又重新熬了猪骨汤和牛骨汤，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赵清雨走过去拿起汤桶里的大汤勺搅动几下，又舀了几次，确实没有在里面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赵母在旁边推了一下她胳膊，说：“小雨，你放心，这汤才熬好放过来的。” “嗯……”赵清雨拿起多余的围裙系上，说，“妈，今天你下面，我来放调料打汤。” “不用吧？晚上你爸那里比我要忙诶。”赵母有些迟疑。 赵清雨刚准备再说什么，外面来得人更多了，汤面炒饭的叫着喊着。 赵母也来不及多说，忙着给前来吃面的学生煮面。 这时候，赵清雨听到有一个稍微有些耳熟的女声喊着要下三碗面，便在放调料的空挡快速抬头看了一眼。 果然是家具店的两个女儿，还有一个有些眼生的年轻女孩。 其中说话的是家具店的二女儿蓝碧萝。 赵清雨在把手里下好的面递给汪磊后，听到赵母语气亲切的和那三人打招呼。 “小蓝啊，你们今天咋都没在家里吃饭呢？” “奥……是我好姐妹来了，我和她说你家里的面特好吃，就带她来尝尝，没想到一吃就喜欢上了，这不又来买几碗回去解解馋。” 蓝碧萝很会说话，短短几句话把赵母哄得直乐呵。 但赵清雨却完全不信，就算姐妹喜欢吃，那也不必每人买一碗啊，毕竟之前她也没见家具店的两个女儿天天过来吃面。 见得最多的就是他们自己在家门口用个小炉子煮面吃。 而且……这三个人打从一进门开始，就不停地朝汤桶这里张望，偶尔还会互相用眼电波交流。 赵清雨听着她们和赵母的对话，没有插嘴，只是装作一直在忙自己的事。 但是她的眼角却是在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汤桶那个方向。 她其实大可以让赵母他们把两个汤桶挪到后面放着，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如果不能明确的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今天是头发，那以后呢，会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所以，对于这种事情，她不能纵容，也不想纵容。 因为汤面是要提前打汤的，赵清雨直接一次把三个碗里的汤都打好了，放到赵母旁边，然后就随时注意这那三人的动作。 其实不止她在注意，一边帮忙的汪磊也时不时的朝这边看过来。 蓝碧萝三人果然都挤在了两个汤桶面前，其中蓝碧萝就在中间。 因为前后都有不少人，围着蓝碧萝的两人都故意动作夸张的侧过身子，假装围在一起谈话的样子，在汤桶面前围了个小半圈。 赵清雨看到蓝碧萝手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拿出了一把黑色的东西在手里。 她的双目瞬间一眯，一股怒意袭上心头。 蓝碧萝刚要把头发丢进桶里，手突然被人从后来一把抓住，她惊恐的转过身，看到抓她手的人是在兴隆面馆帮忙的小伙计。 “你、你干啥抓我……”蓝碧萝强自镇定的说。 汪磊还没开口说话，赵清雨的声音就从另外一个方向响起来。 “蓝姐姐，为啥抓你你还不清楚吗，非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我也不是很介意。” 蓝碧萝的脸色极度难看，她当然知道说出来的后果有多严重！ 这一切都是她背着父母做的，如果被自己爸妈知道她干了这事儿…… 蓝碧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第136章 矛盾升级 时间回到两天前。 “柳大壮，你在说啥胡话？！你不要命了你？” “我没有说胡话，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们家的生意如果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惨淡，你爸他还会那么嘲讽我家吗，你会不愿意把你嫁给我吗？” 柳大壮的这番话把蓝碧萝说得哑口无言，她哽了好久，终于带着哭腔说：“那我也不要你做傻事啊……”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弄垮他们的店子。” “想弄垮他们很简单啊，我、我来帮你！” 蓝碧萝终于鼓起勇气，大声说了出来。 柳大壮一愣，问道：“你帮我？你咋帮我？” “你真是个死脑筋！”蓝碧萝跺跺脚，凑到柳大壮耳朵小声叽叽咕咕几句。 …… “碧萝，你太聪明了吧！” “哼，那是当然。” 柳大壮这么说着，似乎想到什么又挠了挠脑袋，愁眉苦脸道：“可他们店子一直都有人在的啊，你咋做到把东西丢进去啊？” “这个简单，到时候你听我好消息就成。” 两人商量过后又调笑了几句，这才各自回家。 和柳大壮分开后的蓝碧萝一回去就找自己姐姐琢磨起这事儿来，本来她姐姐把她大骂一顿，结果她声泪俱下的哭求一阵，姐姐也只好答应，并喊来一个开理发店的姐妹当幌子。 于是这件缺德事情就这么悄悄展开了。 那个理发店的姐妹手里有现成的头发，好一些她自己留着，有些短短碎碎发质发黄不好的她就拿出来一些给蓝碧萝。 三人就打着要吃汤面的幌子，每次都趁人多的时候过来丢头发。 因为平时人少的话，一旦来三两个人，赵父赵母都会到前面来帮衬，想要在两个人眼皮子底下做这事儿不太好下手。 更重要的是，在人多的情况下，他们就更难发现到底是谁把头发丢进去了的。 第一天很顺利，蓝碧萝没敢丢太多，丢完三人就端着汤面碗回去了，说是吃完就送过来。 可是第一天过去后，兴隆面馆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丢个头发一定儿浪花也没有扑腾起来。 “肯定是丢的太少了。” 姐姐这样告诉蓝碧萝。 她自己也这样想。 于是第二天她们三个又来了，这次她还是成功了，而且丢完她还故意拿着汤勺搅动几下，把头发都弄到下面去。 做完这一切，三个年轻姑娘又是心惊胆战的溜回去。 这时候柳大壮就躲在一旁暗中侯着，等兴隆面馆闹出丑事。 结果因为蓝碧萝放得实在太多，赵母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丑事没有闹出来，麻烦确实有一点。 可惜柳大壮要的可不是这点无关痛痒的小麻烦，他又去找了蓝碧萝，告诉她计划还是不太成功，干脆直接放点泻药之类的得了。 蓝碧萝哪敢做这事啊，连连摆头，他们不是只要让兴隆面馆的招牌砸了不就成了，没必要连累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啊。 这种事有点太缺德了，她怕做了以后遭报应。 “只是一点泻药，没啥大问题的。”柳大壮却无所谓，顺手就给了她一个药瓶子。 蓝碧萝拿起来看了看，果然是只有便秘患者才会用的上的那种药，她小时候太贪吃偷吃过一次，结果虚脱的被她爸妈送到打葡萄糖吊水。 她可记得医生说过，有些人是根本不能吃这个东西的，根本不像柳大壮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但见对方这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暂时收下药回到家。 蓝碧萝没把柳大壮的主意和自己姐姐说，只是说晚上还得请她们帮次忙。 姐姐每次和她一起做这事情都挺不高兴了，这次一定要成功。 晚上的时候，蓝碧萝终究是没把那泻药拿出来，而是在头发渣滓里弄了不少其他的垃圾，准备让赵清雨家的汤更脏一些。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第三次就被当场抓住，而是还被捏住了软肋！ “你……你别……” “有撒子事情你就问我，我妹妹啥也不知道。”蓝碧萝的姐姐开口了。 赵清雨笑了笑，还真是个好姐姐。 “其实我不用问也知道，不过你们确定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她别有深意的说。 蓝碧萝姐妹看了看周围，前来吃饭的学生们早已察觉到些什么，纷纷在边上小声窃窃私语。 汪磊也松开蓝碧萝的手，但不少人早都看到了后者手里的东西，他们里的其中一些人联想到前一天吃面的怪事，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昨天那些头发，原来是眼前的这三个年轻姑娘做出来的啊！ 啧啧。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每个人都面色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都包含了一丝鄙视。 “这好像是咱们学校附近家具店老板家的两个女儿诶……” “自信点，把好像两字去掉。” “……” 听到这些小声的议论，三个姑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理发店的女孩直接说：“哎这事和我又没啥关系，我就先走了啊……” 不等蓝碧萝姐妹俩开口，她就匆匆离开。 虽然已经抓住元凶，但赵清雨知道，这事还没有完。 她先是让震惊万分的赵父赵母先去忙活，然后直接和蓝氏姐妹一起出了店子。 只不过她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在前面边走边小声商讨对策的俩姐妹察觉到后面没人跟上，疑惑的扭头看去。 “你们走过了。” 赵清雨淡淡的说。 蓝碧萝这才猛然发现，赵清雨竟然站在包子面馆的门前，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你才弄错了吧，这又不是我们的家。”蓝碧萝强自嘴硬道。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们的家，但我知道这是真正指使你做出这种事情的幕后黑手的家，你说对不对？” 蓝碧萝脸色一变，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我不懂你在说啥！” “不懂没关系，我去喊你蓝叔叔来，把你刚才做的事情一说，你猜会咋样？” “你说就说……顶多……顶多挨顿打！” 赵清雨挑挑眉，“哦，我还没说完呢。”她又接着道，“然后呢，蓝叔叔肯定会问你为啥这样做，到时候我就直接把柳大壮唆使你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你爸和柳家的关系会变成啥样呢，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蓝碧萝脸色一白，强自嘴硬：“不……不可能的，我爸爸不会相信你短短几句话的。” “那你觉得柳家会喜欢一个在人品方面如此……”剩下的话赵清雨没说完，但她故意用一种很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蓝碧萝，“你竟然这么天真，以为把自己名声败坏了，柳大壮的父母就会接受你了吗？” 这话彻底将蓝碧萝打败。 是啊，自己的父亲曾经就提过，柳大壮家的老爷子特别好面子，喜欢吹牛，总说他的两个儿子多么多么的了不起，是在y市做大生意的。 结果呢，俩儿子回来说开店子，生意惨淡的不行，自己父亲的嘴也是有些毒辣，随意调笑了两句，就和柳大壮的父母争吵起来。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来的。 还有他那个老妈，也还总是说什么自己儿子多优秀，有好多姑娘都想排着队的嫁给他们。 蓝碧萝一开始没在意，听得多了，心里还有存了点小幻想，有些好奇这么完美的单身男孩子到底是啥样。 直到蓝碧萝看到柳大壮和他哥哥的第一眼，就差点没笑出声。 这就是那个老妇人口中的……又高又帅又勤劳能干的……男孩子嘛？ 抛开这俩路人甲的普通长相不说了，特别是那个老大，和勤劳能干一点儿边都搭不上好不好！ 好几次，她六点多起来时，这包子面馆里就只有柳大壮和他父母三人在忙活，根本看不到那个老大柳大柱的身影。 而是每次一有空闲，那柳大柱就出去上网，甚至还经常通宵。 在知道柳家这俩儿子都不是什么有为青年后，蓝碧萝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他们。 可是不知何时他们二儿子沉默寡言肯吃苦的形象，慢慢的深入蓝碧萝的内心了。 她渐渐的开始心疼他，想帮助他，如果不是因为两家的矛盾…… 如果柳家父母真以为自己是个恶毒又阴险的女孩子，那肯定不会同意她和柳大壮一起了！ 蓝碧萝越想越害怕，身体微微晃了一晃，她才慢慢返身朝赵清雨的位置走去。 走到包子面馆门口，她悄悄的朝里面瞥了一眼，发现柳大壮的父母正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她的内心巨震。 看来刚才的事情，旁边的柳家也早就知道了，他们正在看自己的好戏呢！ 而此时，柳大壮正埋着头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蓝碧萝立刻收回视线，哀求的看向赵清雨。 赵清雨直视她，一字一句的说：“真正喜欢你的男人，既不会让你铤而走险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不会躲在后面，让你一人承担所有的风雨和责骂。” “……我……” 蓝碧萝犹豫了，她再次扭头看向包子面馆里的柳大壮，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大壮……”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柳大壮的老妈就咋咋呼呼的起身了，毫不客气的说：“你快走快走，家具店的老蓝也真是的，咋教出像你这样一个女儿，别站咱们门口了啊，我怕你也朝我家汤桶里丢头发哦……” “你……你少血口喷人！” 蓝碧萝差点没被气过背去，她的姐姐连忙冲过来替妹妹出头：“你个老毒婆，我爸说得对，你们一家都没一个好东西，你儿子穿梭我妹妹往兴隆面馆的汤桶里丢东西，结果出事了竟然站都不敢站出来，你个孬种！阴险的负心汉！” 两人的大嗓门你来我往的吵起开，很快引来了大家的围观，然后这消息就和张了飞毛腿一样穿到家具店老板的耳朵里，当即提着鸡毛掸子冲了出来。 这下子好了，两家人又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混乱，连房东老爷爷都没能制止住。 两家人，你骂我儿子，我骂你女儿，总之谁也不放过谁，谁我不肯承认自己有错。 蓝碧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到家里还被父亲好一番训斥，还是她妈妈和她姐姐帮她说了好话。 “肯定是那姓柳的悄悄给小萝灌了什么迷魂汤！” “爸，真的是那柳大壮的主意，他还给了妹妹一包泻药让她放进兴隆面馆的汤桶里，妹妹没敢放……” 姐姐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把蓝老板说得暴跳如雷，又想过去找那姓柳的麻烦。 蓝碧萝哭着喊着让他不要去，最后一家人愁苦的度过了一晚上，谁也没有休息好。 经过一晚上的以泪洗面，其实蓝碧萝自己也有些死心了。 白天柳大壮的不作为在她看来，太令她伤心了，夜晚十分，一个人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决定等第二天就去找柳大壮好好谈一谈，然后彻底了断这段感情。 然而第二天天未亮，家具店家的大门就被敲开了。 蓝老板睡眼朦胧的起床开门，惊讶的发现来人竟然是他咬牙切齿了一整晚的臭小子，柳大壮！ “你还敢过来？！” 蓝老板当即转身回到屋子里，拿了他经常掸灰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朝柳大壮头上打去。 令人惊讶的是，柳大壮非但没躲，还超前一步，硬生生受下了十好几棍子。 等蓝老板反应过来停手时，柳大壮的脸上、耳朵上都有了好几条可怖的长血印子，看上去触目惊心。 听到外面动静的老板娘和两姐妹姗姗来迟，在看到门口的情况后，全都呆在当场。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蓝碧萝，她呜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飞奔着朝柳大壮扑去。 如果不是蓝老板在旁边把眼睛瞪得像铜铃，柳大壮可能就不会适时的推开她了。 “碧落，你冷静的，我今天是专门来认错的……”柳大壮低声安慰她。 蓝碧萝满眼泪花的点头，然后被自己的老妈还有姐姐给拉倒了一旁。 “让他们在外面谈，你先进去。” 老板娘是个过来人，不容置疑的带着自己的二女儿重新进了房间。 外面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久久对峙着。 “对不起蓝叔叔，我不是故意想让碧落做那种事情的，我只是太急功近利了一点……” “呵呵，急功近利？”蓝老板冷笑一声，“你说得未免太过好听，我觉得你压根就是心术不正，心思歹毒。” 他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又加上一句：“和你那个老娘一样！” 柳大壮脸都气得扭曲了…… 第137章 解决问题 虽然柳大壮心里气得火直冒，但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今天过来道歉，本来不是他的爸妈让他来的，而是房东老爷子，后者说这事情可大可小，就要看赵家怎么做。 如果人家非要追究，他们俩家都讨不了好的，他还会落下一个主谋的下场。 经过一番说辞，柳家两个老人都被说得后怕不已，纷纷也都说让他过来跟蓝碧萝道个歉，到时候两个人一起去赵家请罪，可能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而且他自己的内心里，也是想过来的，因为他对蓝碧萝还是有一些好感在里面的。 只是没想到一来，这蓝老板就说话这么难听，他差点就快忍不住了内心的火气了。 柳大壮这人，说脾气好也好，不好也不好。 谁这么骂他都可以，但是不能骂他老爹老妈，要是骂了，他就能上去跟人拼命的。 上次大了蓝老板也就是因为这。 现在被蓝老板指着鼻子骂自己父母，他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但来之前房东老爷子和自己父母都交代过了，一定一定要忍住脾气，他骂就让他骂，别又惹是生非的。 这边柳大壮在和蓝老板道歉，那边柳氏夫妇也提着礼物去了赵清雨家里。 赵清雨先是故意来这么一出后，便扬言要去镇上的句子里讨回公道，这一说可把柳氏夫妇吓到了，中午那些吵架的话语都被学生们和邻居们看到了，这一去铁定得完蛋。 于是吓得他们俩连忙找来了房东夫妇，让他们帮忙说好话。 其实房东夫妇根本不想搭理他们的，柳氏夫妇的那两个儿子这段时间尽在惹麻烦，弄得附近乌烟瘴气。 连带着他们的房子也不好租出去了，别人一听楼下有两个好打架的，一些胆子小的单身女孩或者一些有小孩的根本不愿意住进来。 现在又出了这种情节严重的事情，他们也巴不得赶紧去找执法人员，好让柳老板那不听话的儿子好好吃吃苦头。 可是两个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求情，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房东夫妇本就是软心肠的，被说得久了，也就同意帮他们了。 但前提是，再也不准出现这种事情。 柳氏夫妇连忙答应，又在房东夫妇的陪同下，买了好酒好烟去了赵清雨家里。 中午近两点钟的时候，学生娃们差不多都吃过饭，两家的生意都很冷清的时候，他们才来的。 赵清雨一家才吃过饭，正围着炉子烤火呢，初春的温度，还是有些倒春寒。 “小赵啊，你们都在哈……” 房东老爷子率先开口，声音和蔼可亲。 炉子边上的五个人都抬起头看过去，脸上的笑还来不及出现，就看到老爷子身后的那两个不速之客。 赵父赵母互看一眼，后者没说话，前者轻咳一声，搓了把手，站起来招呼道：“老爷子，你过来玩就过来玩撒，咋还带了这些个人……” 赵父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里面的嫌弃之意十分明显，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 房东老爷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小赵，我知道你们家是受害者，看到我到他们过来应该也知道我的目的，心里肯定有所怨言，只是……唉……” 赵父没接话，屋子里一时间只有煤火上吃落的瓜子壳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赵青枫砸吧砸吧嘴巴，又抓了一大把瓜子塞进口袋里，然后背起书包说了声“去上学了”就撒丫子跑出去了。 汪磊也起身，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准备化身自己为隐形人。 “妈，今天我和你们说得话可要记住了啊，我先去上学了。”赵清雨拿起书，走到门口轻轻瞥了一眼柳老头，随即回身对汪磊喊道，“汪磊别扫了，走去上学。” 汪磊把炉子边上洒落的瓜子壳都扫起来，放好扫帚撮箕后急急跟出来。 赵清雨知道，等他们一离开，房东老爷子就要说正事了。 不过不要紧，她早就和父母交代过了，想要大事化小也可以，那就必须有一个条件。 至于什么条件，那得他们说的算。 …… 赵清雨到了学校，这时候时间还算早的，她一进教室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做数学题。 张燕本来很喜欢说话，可每次赵清雨下课的时候除了上厕所就是在做题做题不停地做题，她就不太好意思去打扰人家了。 于是她改为一下课就跟坐她后面的谢光富和常金新聊天。 没错，她们几个人就是这么巧，又坐得埃德很近。 常金新其实话不多，但别人和他说话，他也会接，更别提谢光富这个没事就喜欢凑热闹的家伙了。 虽然她们三个经常凑在一起说话，但对赵清雨来说并没有什么纷扰，毕竟下课时就，他们不说也有其他人说。 而且张燕的数学也还行，人又很热情，她有时候还得请教对方问题。 两人虽然交流没有上一世多，但平时关系也还算不错。 只要赵清雨请教问题，张燕都会来帮忙，就算没有请教她，只要是张燕会的，她就也会过来很热心的回答。 偶尔夏梓默过来找赵清雨，张燕还会很有眼力劲的出教室，给夏梓默让位置。 这天也是一样，赵清雨才做了两道题目，夏梓默就又找了过来。 她是真的感觉有些烦闷了，随着阮铃回到学校后，夏梓默又来频繁的找她。 上一世呢，这个时候夏梓默已经可以亲自去追求阮铃了，这一世阮铃和王浩一起到了理科班，夏梓默只能继续麻烦赵清雨。 “赵清雨，你帮我把这个给她吧？” 夏梓默拿了一包五彩。 赵清雨头也没抬，说道：“咋？是她找你要的？” “……不是，我就看到她经常买这个吃，应该是很喜欢的。” “她又不是没人给她买，你那么积极干嘛？” “我……你知道……我……” 夏梓默结结巴巴，赵清雨听得心烦，直接说：“放这里吧，我到时候看能不能给她。” “那谢谢了！”夏梓默说着，又拿了一包小一点的放到她旁边，小声说，“这个是你给的……” 赵清雨这才抬头看他，表情似笑非笑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夏梓默见她忙着学习，也不好再打扰，只得起身离开。 他一走，赵清雨就郁闷的呼出一口浊气。 她上辈子咋就没发现，夏梓默当起男小三来得心应手啊。 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好感已经一度败坏，再也没有了一丝能够回旋的余地。 此时在她心中，对夏梓默只有厌恶和憎恨。 就连刚才，如果不是她克制住自己，她真怕自己会当着班上人的面对夏梓默说出难听又讽刺的话。 正想着，预备铃就响了起来，张燕从别的座位上回来，一坐下就和赵清雨开玩笑：“你家那位又给你送吃的啦？” 赵清雨扯扯嘴角，拿起那包小袋的打开，让张燕自己抓一把吃。 张燕也不是个爱客套的，立即伸手在里面抓了五六个扭成麻花状的，趁老师还没进来之前一股脑的塞到了嘴里。 赵清雨自己也拿起两个吃起来，不过很快英语老师就进来了，她连忙把这些零食都放进书桌里。 …… 英语老师一走，第一排的某个同学就郁闷的冲出教室，他的同桌哈哈大笑。 “英语老师刚才说话把牙齿里的韭菜叶子给喷到这小子的嘴上了，他正好还在张嘴打瞌睡哈哈哈哈……” “艾玛卧槽哈哈哈哈……” 周围一群学生笑得前仰后合。 张燕听到这些，差点一个白眼一翻就吐出来。 “呕哇，好恶心啊！” 赵清雨深以为然…… 英语老师临走时布置了作业，她准备做完作业再去找阮铃，顺便找王艳丽。 不得不说，他们的英语老师相比其他老师来说，真的有一丢丢“奇葩”。 其他科目的老师一来，就任命了各科的课代表，但英语老师迟迟没有任命，说是要到第一个月考以后，看谁的英语分数最高就让谁当。 赵清雨叹口气，她对当英语课代表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她真的很想考高分。 只是到现在为止，她的英语水平也只是勉勉强强在班上混个前几名，想到第一还真有些难度。 好在她的数学成绩比以前要强了许多，从以前的十几分，到后来的几十分，现在有时候还能勉强考及格…… 九十分啊，对她这样的数学差生来说，简直太不容易了好吗！ 英语题她做得比较快，课间十分钟的时间，她就做了大半，后面一节课是体育，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语文课。 语文老师一进来，就说了月考的事情，表情十分严肃。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教高中生，也是第一次自己的学生要经历考试，如果学生们的语文成绩都不行，那她的能力自然会遭到质疑。 虽然本来就一直在被质疑…… 但她遭受质疑是小，给她老公脸上抹黑是大。 所以这一个月来的所有体育课全变成了语文课。 她先是划出了一些重点，要求学生们一定要会背诵会默写，然后便开始马不停蹄地继续讲新课。 高中就是这样，一旦分班，各科老师就会一刻都不延误的朝后学，高一学完高二的，高二学完高三的，高三开始复习高一高二高三所有的知识。 赵清雨除了数学，其他科目都会提前自学。 毕竟对她这个十几年没有再看过书的人来说，与其说是重温，还不如说是从头来过。 这次语文老师上的这一课，赵清雨也在上个星期已经预习过了，里面的所有知识点还有各种备注，她都已经查过资料，就连笔记也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记录了两遍。 一遍在书上，一遍在笔记本上。 上一世赵清雨的笔记本很干净，她基本上都只是在书上面记一些重点而已。 这一世的她为了考上更好的学校，用了比之前认真十倍的态度。 老师一说哪一课，她都能闭着眼睛翻到那一页，再拿出笔记本，认真的模样和她当小学生时一样。 本来就很聪明的赵清雨在分班后的第一次月考过后，成绩自然而然到了班级前十名之内。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没有了她的另外两项弱科目拉分，化学和物理，她可以把更多的时间用在自己擅长的地方。 这次她的总分比班级第一少了近九十分，其中数学一科就少了近五十分。 他们班上的第一名就是……李菲宇之前谈过的那位女孩子，张雪。 名副其实的学霸一名。 班上的人都知道李菲宇和张雪也谈过一段，后来不知为啥分了。 现在又到一个班上，但许久也不见两人有啥交集，渐渐的也就淡忘了这件事情。 赵清雨看着张雪那146的数学分数，和自己刚刚够及格线的数学，心里五味杂陈。 她暗自握紧双手，暗想一定要和这个人的距离拉近！ 现在的她和学霸扯不上什么关系，但重活一世，可不能越活越渣！ 她现在的成绩虽然是在班级上第九名，但在年纪里却排到了五十名开外。 他们镇子上的中学在市里只能算普通的，想要考到一本学校，必须保持在年级前三十以内。 还好……她每天的早起晚睡，读书读到晚上十二点果真是有用的。 其实学校里还有比她更刻苦的，据说另外一个班上有个男生，每天夜晚自己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看书到凌晨一两点。 和别人比起来，赵清雨觉得自己真的不算什么。 等解决完旁边包子铺的问题，她就要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之中了。 不，等下。 还有弟弟赵青枫。 还在小学的赵青枫一切还好，乖巧听话，等下半年他上了初中，就会出现不少小波动。 赵清雨暗暗打算，这一次一定不能让赵青枫和上一世一样了。 现在的赵青枫的成绩也属于班上的中上游，到了初中成绩会变得更加关键，因为这三年就会是承上启下的三年。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开窍，到了高中基本上很少有翻盘的机会了。 赵青枫从小学习就可以，初中前两年也不差，可是越到后来就越不行，主要原因是身边没有大人的看管和教育，让他的自律变得越来越差。 虽说学习是自己的事情，可大多数人都是有惰性的。 能够自律到完全不需要大人的看管约束的孩子还是在少数。 即便赵清雨如今可以做到这样，也是重回一世，尝尽人间冷暖的换来的。 “李菲宇，你前女友可真牛，班上第一名，总年级排名第三！” 赵清雨回头，看到两个男生也站在身后，她抿抿嘴，转身离开了。 第138章 努力学习 “李哥，人家是不是嫌弃你是个学渣把你给踹了啊。” “滚！” 身后的吵闹声愈来愈近，赵清雨加快步伐，不太想听到这些话。 因为说着说着肯定会……传到她身上。 果不其然，很快又传来其他男生贱兮兮的话语。 “李哥，前面那个是不是咱们班的赵清雨啊，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对人家挺有意思的，后来咋恁凶巴巴的啊？” “这我知道这我知道，咱们李哥是因爱生恨，哎哟……李哥你干撒打我！” “你小子少放屁，我跟她又不熟，她是谁啊？” 赵清雨面无表情的跑起来，几下跑进教室。 后面的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埋怨起来。 “谁让你说话恁大声，让人家都听到了。” “我呸，你声音也没有小到哪里去好吧！” 两人还在吵吵，李菲宇烦闷的踢了一脚路旁花坛里的小石子，然后也跟着上了台阶。 …… 赵清雨在教室刚坐下，夏梓默就朝她走了过去。 张燕不在座位上，他直接坐在赵清雨边上，小声问：“阮铃有说啥吗？” “哈？” 正要拿出资料预习的赵清雨疑惑的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前几天的，……” “……没有。” 赵清雨很无语，她拿着那上去的时候，人家阮铃正和王浩一起吃着更高级的，啊不，叫雪丽糍。 她拿着那包过去，还得自己寻找说辞。 什么夏梓默给她买了她自己吃不完就带给大家尝尝啦！ 王浩没说啥，但眼中闪过一抹鄙视。 阮铃倒是很开心的拿了几颗，剩下的赵清雨都给了王艳丽。 更令赵清雨作呕的是，阮铃明明暗中和夏梓默有过很多单独来往，但非要在她面前说上一句：“清雨，你男朋友对你真不错~” 赵清雨除了在内心吐槽，嘴上还会同样客气道：“哪有啊，还没有你家的王浩对你好。” 说完，她自己都想吐了。 哦，这俩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种话可真是够讽刺的呢。 她本来送完东西就回来了，繁忙的学习让她很快就忘记这件可笑无聊的小事，没想到现在夏梓默又专门过来询问。 “你去问她自己咯。” “她说让我少和她在学校接触……” “那打电话，你不是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吗？” 夏梓默更低沉了：“她说王浩最近会查她的手机，让我也不要老是给她打电话。” 赵清雨目光一转，王浩突然开始转型了？ 还知道查阮铃手机了，看来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样啊。”赵清雨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拿出笔开始做题。 见赵清雨忙起来，夏梓默也不好再问，准备起身起开时，前者突然开口：“你这次考了班上三十多名？” 夏梓默愣了一下，随即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坐在最后面的李菲宇冷眼看着，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和赵清雨说过话了，心中对她的怨恨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上一次故意难为过赵清雨后，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开心，甚至比之前还要堵得厉害。 后来他干脆也学赵清雨，她无视自己，那自己也无视她。 可每次看着她和夏梓默一起说话聊天，他的心里就会泛起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郁卒感，里面还夹带着各种酸上天的泡泡。 可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还对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孩抱有幻想！ 他只是在等，等赵清雨翻车的那一刻。 李菲宇当然早就知道她欺骗夏梓默的事情，他倒是要看看，赵清雨费尽心机到最后一无所有的样子！ 赵清雨哪里知道此事班上还有一个男生脑海里正在上演一场狗血大戏，她正忙着写作业。 她准备这个星期放假后，就去镇上的新华书店买些学习资料，这学期的语文练习册习题她都已经做了快一半了，还有数学的慢一些，也得买些综合复习资料，最好是那种带有详细解题思路的书本。 她的底子差，基础不好，平时在家里还会经常恶补初中的数学知识。 什么代数函数几何等等，现在已经补得差不多了。 赵清雨的几何其实还没有那么差，她对画图之类的领悟还是很快的，就是到了高中的抛物线啊、x轴y轴后面就开始突然变得一窍不通。 当然，这也和她平时上数学课就画画有关。 开始还能勉强听到，到后面就变成了听天书。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数学课是最不能开小差的课堂。 有时候一个眨眼的功夫，可能就会错过老师解题的重点。 上课之前，张燕坐回到座位上，感叹道：“你和张雪一样，都好刻苦啊……” “人家刻苦是勤奋好学，我刻苦是笨鸟先飞。”赵清雨自嘲的笑起来。 “哪有啊，我发现你的成绩进步挺大的啊，老师们还经常夸你呢。” 赵清雨干笑两声，张燕这话说得不假，她的成绩由高一上学期第一次月考到现在的成绩，进步是真的很大，班主任也经常在班上夸她…… 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夸，是要和某些退步的学生做对比，就是捧一踩一的那种夸。 经常惹得下面的一些学生频频翻白眼。 她还听到过有个对她不是很待见的女生在背后悄悄说她，这么刻苦还不是得不到第一，说明她的脑袋不太行，不像人家张雪扒拉扒拉…… 那个女生和张雪的关系不错，她大致可以猜到一些原因。 倒是张雪本人从来没有说过任何话，至于她私底下有没有说过，赵清雨不感兴趣。 她要做的是更勤奋的学习，然后不断的朝前迈进。 张燕感叹了两句，历史老师就进来了。 历史课赵清雨挺喜欢的，她对古代的风俗人情和各种文化发明，都很感兴趣，学的时候也很容易带入进去。 …… 晚上课间活动的时候，赵清雨往店子里走，在经过包子面馆时，发现里面的汤锅和大火炉子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是原本做包子用的材料。 赵清雨大概已经明白了些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去店子里吃面，赵母就喜滋滋的对她说：“小雨，老柳的家不再开面馆了，他家的两个儿子出去学做模具了。” “那太好了！” 赵清雨故作惊喜的喊，其实她对旁边有人竞争这种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如果你是正当竞争，她毫无怨言。 可是想走些歪门邪道，害人害己的事情，不好意思，她可不想姑息。 她当时就给赵母说了，一定要把话说得狠一些，让柳家死了那条暗中蠢蠢欲动的心。 老柳他们听赵母他们准备追究到底，柳大壮的老妈担心孩子真的被抓，赶忙想个借口让他们出去了。 赵清雨暗叹一声，如果真的是学个模具，以后也是个技术工种，工作也好找，工资也不错，能把精力用在正途上，不比在这里尽瞎折腾强多了么。 她家也只是个小店子，又不是什么大公司，为了点这些事情暗中你争我斗的搞破坏，想想也很令人无语。 如今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她就可以暂时安心学习了。 …… 兴隆面馆又恢复常态，生意更加火爆。 赵清雨也逐渐放下心来。 到了星期六下午，她和弟弟赵青枫一起到新华书店买书。 她是买学习资料，赵青枫是想买当今火热的连载热血漫画。 可是这漫画太贵了，而且是连载在杂志上的，只有一点点，一整本买回来又不划算。 赵清雨便在路上和赵青枫小声商量：“弟，新华书店是可以坐在那里看书的，待会你干脆直接坐那里把你追的漫画看了吧，买就不用了，可以吧？” “……啊，那他们会不会赶我走啊。”赵青枫脸皮薄，当然心里也是不打乐意的。 “没关系的，姐姐要在那里买学习资料，他们不会赶你走的。”赵清雨看出他的小心思，眼珠一转，又说，“等这漫画连载完了，我给你把一整本买回来，咋样？” 赵青枫立刻笑了，连不迭的点头。 唔，还真好哄啊。 赵清雨想，可惜这孩子知道现在他追得漫画一直画了十年都还没有完结，嘿嘿…… 到了镇上最大的新华书店，姐弟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书店很大，书店里的售货员都是做在玻璃柜台里面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外面好几排书架下面都有几个小凳子，全都坐满了人。 赵青枫本来还有点紧张，紧挨着自己的姐姐，结果进来一看，别人都是坐在这里看书，还有不少人没位置，蹲在地上的，他也就放松下来，开始探头探脑的到处看。 赵清雨去了资料区，赵青枫在旁边站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就和她小声说：“姐，我去那边看看，你要买好了再喊我可以吗？” “可以，你小心点，别把人家书弄坏了。” “嗯！” 赵青枫说完，就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一样飞走了。 赵清雨一个人在资料区翻找着，想看看有没有好的英语和数学资料。 书店里虽然人很多，但非常安静，除了有顾客小声询问售货员一些事情外，基本上没有人说话，只有细微的翻书声。 赵清雨仔细寻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选了两本数学，一本英语，还有一本高考满分作文。 其实她还有许多书想买，但新华书店的书都不便宜，囊中羞涩的她买这几本就已经很让她心疼了。 四本书一共花了一百零几块钱，赵清雨付钱的时候都觉得手有点颤。 售货员帮她把书装好，赵清雨就回头去找赵青枫，这孩子蹲在小说区正看得津津有味，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姐姐在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了。 “你不是要看漫画的么？”赵清雨蹲下来，轻声询问。 赵青枫看得忘我，头也没抬的说：“早看完了。” 赵清雨：“看完了正好，我们回去吧。” “啊？” 赵青枫失望的张大嘴，很显然他还没有从书里的故事里回过味来。 赵清雨快速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书，是一本武侠小说，难怪他会看那么入迷。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类型的东西。 看小说……赵清雨并不反对，但在上学期间得有个度，而且不是所有小说都适合未成年人看。 于是她暗暗记住这本书的书名，准备下次查看一下。 “下次再过来看吧，这次天色不早了。” “哦……” 赵青枫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依然放下了书，乖乖的跟着赵清雨一起出门离开。 在出书店大门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和他们迎面走来。 “赵青枫！”小姑娘突然双目一亮，开心的冲赵青枫打招呼。 赵青枫偏过头，微微撅起嘴巴，躲在自己姐姐身后，也不说话。 赵清雨一脸暗纳闷，她看了眼弟弟，又看了看小姑娘，后者穿着泡泡纱的公主裙，扎着双马尾，整个人看上去白净又好看，此时也正一脸委屈的看着赵青枫呢。 “喂，这是你同学吧？人家给你打招呼你咋不理人家啊？” 赵清雨急忙扯了扯赵青枫的袖子。 赵青枫这才不情不愿的小声喊了句：“艾笑笑。” 爱笑笑？ 这名字有点意思啊。 赵清雨一边竖起八怪的小耳朵，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俩小孩子。 据她多年的经验，这俩孩子之间肯定有什么猫腻。 果然，在赵青枫被迫回了一句后，他的脸更臭了，当即也不管自己姐姐，一个人气冲冲的朝前走去。 赵清雨无奈的和正对面的小姑娘笑了笑后，然后疾步追上赵青枫。 “弟弟，你咋回事啊？干嘛对人家恁可爱的小姑娘这么不客气？” “哼，她才一点都不可爱！” 赵清雨诧异的挑挑眉，“咋啦？你和人家有啥矛盾啊？” “哼。” “别光哼哼哼的，你是猪啊。” 赵青枫委屈扒拉的：“姐，你也欺负我~” 赵清雨：“……” 这就算欺负啊，她这弟弟也太娇气了吧？！ 虽然赵青枫不肯说，但赵清雨对这件事情格外的好奇，一路上不停地威逼利诱，最后赵青枫只得投降。 “那我告诉你，你不许和别人说！” 赵清雨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就要听到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了吗！ “我不说我不说，你放一千个一万个心好了！”她信誓旦旦的说。 “那你也不准笑！” “绝对不会笑的。” 赵清雨恨不得向天起誓。 见自己姐姐说得这么恳切，赵青枫这才忸忸怩怩的小声吐出一句话：“上课的时候，她跟老师说我放屁……” “啊噗……哇哈哈哈哈……” 第139章 遥望她 赵清雨的“不守信用”让赵青枫气得小脸发白，她哄了好一阵才哄好这小子，回去的路上还给他买了一根卤香肠他才消气。 姐弟俩回到店子里，正逢赵父赵母要要关门回去，一家人就一起朝屋里走。 赵父看到赵清雨书包里鼓囊囊的，问她买了什么书，赵清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末了还说了价钱。 “啥？这几本书都有一百来块啦？”赵母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哎哎，新华书店的治疗一向那么贵，有啥大惊小怪的。” 赵父这么说着，心里其实也暗中心疼…… 但孩子要学习，总不能不让人家买吧。 其实这时候重男轻女的父母大有人在，好在赵清雨家里没这情况，只要孩子想学，他们一向都是全力支持的。 一回到屋子里，赵清雨就开始看起资料来，首先肯定是看数学，这是她的弱项。 三年时间已然过去了半年，时间如梭，再不恶补一番，还真的不太好起来。 她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些学生，故意在她身后说的话，忍不住紧紧的捏了捏拳。 从回家里开始，赵清雨一直看到晚上十一点半，看得脖子都有些酸痛了，她前后晃动了一圈脑袋把书合上。 这个时候晚上的气温还是很低的，经常只有两三度，她每次看书或者写作业都会穿上一条很厚的棉裤，样子很丑很滑稽，胜在特暖和。 再穿上赵母自己做得超大超厚棉拖鞋，坐在窗前一连五六个小时都不会觉得冷。 赵清雨活动了几下脖子后，起身把窗户另外一边的小缝儿给关上，免得待会晚上睡觉被吹感冒了。 嘀嘀嘀。 小灵通有短信息提示。 她打开看了一眼，是李菲宇发来的，但信息里面是空白的，一个字没有。 大概是发错了？ 赵清雨想着就关掉了小灵通，除夕过年的夜晚那天，她也收到了李菲宇的短息，也是一条空白消息。 之后连续好几天她都会收到一条来自李菲宇的空白消息，但她也从来没有回过。 大概有个五六天吧，后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这次怎么又来了。 第一次她还以为是不小心的，后面收到好几条后，她开始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呢。 不过她不懂李菲宇为什么要这么做，空白短信息又有什么意义。 这不是浪费短信费嘛！ 晚上躺在床上，赵清雨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面还都是各种数学题。 …… 另外一边，新极速网吧里李菲宇正坐在吧台里面翘着二郎腿，看着手机。 对面果然没有回复，他懒洋洋的收回手机，从后面的柜台上抽出一罐啤酒，拉环打开，一饮而尽。 吧台里的收银小姑娘一直在偷看他，见他这样喝酒，忍不住小声劝了一句：“李菲宇，你别喝啦，对身体不好。” “哥的酒量好着呢。” 李菲宇打了个嗝，把空空的易拉罐放在手上轻轻旋转两圈，突然手猛然收紧，易拉罐直接被捏瘪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靠在旋转沙发椅上，用脚把垃圾桶一勾，然后把变形的易拉罐丢了进去。 收银员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又来了几个人上网，小姑娘只得不耐烦的过去招待他们。 李菲宇拿起旁边放着的外套披上，大步流星的离开。 收银员小姑娘眼角看到他出了门，嘴巴张了张，没喊出声。 “快点啊小妹，我等着和人打联机呢。” “有啥好催的，每天玩七八个小时还玩不腻啊。” “玩不腻，你个女娃儿不懂玩游戏的快乐。”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把上机卡拍在吧台上。 …… 昏黄的路灯，夜深人静的老公路上。 一辆摩托车飞快的从路上飞驰而过。 李菲宇戴着头盔，冷风从头盔下面的缝隙疯狂的往里面涌进，又从周围溜出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都被冷风吹麻木了，可是比身体还要冷的是，是他那颗内心。 当摩托车开到三岔路口，他在路口停了下来，朝着那条很陡的上坡路望了几眼，他重新启动了油门。 他停在赵清雨家楼下，取下头盔抬头看向赵清雨的房间，那里还是亮着的灯。 她学习一直都很刻苦，他是知道的。 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他都能看到她认真看书写作业的身影，而她的成绩也在直线往上升，和他那平静无波的吊车尾不一样。 直到赵清雨房间的灯熄灭，他才掐灭烟头，深吸一口气后离开。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四月份。 赵清雨卧室窗前的白杨树早就长出了小嫩芽，树顶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喜鹊窝。 这段时间她已经经历了两次月考，最近一次的数学虽然没有明显的进步，但依然保持在九十多分。 而且这次的数学很难，就连班上第一名张雪，数学也才考了一百二十分。 班主任还在课堂上开玩笑：“咱们班的赵清雨啊，数学不管是难还是简单，每次考试分数都是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十分平稳。” 赵清雨在下面听得五味杂陈，她这段时间其实已经买了好几本数学资料，这次考试正好有几个题型她做过，甚至还有一道题完全一样…… 她这次能勉强及格，完全就是运气好。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总排名又朝前进了三名，她变成全班第六，全年级第二十八。 她的其他科目的分数都挺不算低，特别是英语已经在班上属于第一名，考了一百三十九分。 但这些分数加起来，在赵清雨看来还完全不够。 每次星期六的下午，她都会带着赵青枫一起去书店，她找资料，赵青枫看小说，但她每次买资料都会给赵青枫也带上一两本。 每次赵青枫看到资料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欲哭无泪来形容。 如果不是每次去书店可以看小说，他都怕过去了。 赵清雨现在做资料的速度很快，基本上两个星期就能做完，除了数学英语资料，她还喜欢买各种满分作文，用来加强自己的写作水平。 她记得曾经上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小姑娘发了一偏文章上了省里的杂志，她有时候也挺想试试的，可惜实在太忙，她连做题都没时间，又哪有时间写作呢。 不过她特别珍惜每次专门写作文的课堂，四十分钟写一篇八百字的作文。 好几次她的作文都被老师当做范文在全班同学面前阅读，看来多看书果然是有好处的。 后来赵清雨就有了一个想法，每次都会把自己认真写出来的作业寄给省里的杂志社。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五一节日放假前一天，她终于在报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只有很小的一个版块，但赵清雨的内心却激动到无以复加。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写得东西被人认可，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人发现这一件很小的细节。 她把那份报纸叠好，用一个透明的塑料文件夹装在里面，放在家里的写字桌里。 而且很快，她就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稿费，虽然不多，可是她凭借自己的本事赚来的！ 因为五一，学校高一高二学生放了七天假。 汪磊在这七天时间里就回去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就赶过来了。 赵清雨听说他的母亲这段时间时不时的都会专门过来找他，意图依然是想让他赶紧辍学，到煤场工作。 赵父赵母听得十分来气，汪磊每次放假也尽量不回去，他还会把赚的钱悄悄塞给爷爷，让他不要告诉自己的母亲。 汪磊的爷爷自从知道自己孙子已经可以边上学边赚钱了，还是忍不住得意的和周围邻居说了两句。 就是这两句，立刻像一阵风一样刮到了汪磊母亲的耳朵里。 在五一放假的第三天，兴隆面馆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在忙活完早晨的生意后，差不多是上午十点半，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进了店子里。 赵母放下手里的伙计，热情的迎过去：“这位客人吃啥啊？” 中年女人没有说话，提着小手提包走到店子里开始四处打量，表情也不太和善的样子。 坐在后面看书的赵清雨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放下书起身走到赵母身边，后者和她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来吃面的，她不搭理赵母的问话也就算了，店子里的价目表明明挂在最前面靠右边的墙上，但她的目光根本不在那里。 见中年女人一直不说话，只睁着一双画得黑乎乎的眼睛在屋子里到处乱瞄，赵清雨忍不住开口了。 “阿姨，您是来干啥的啊？咱们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小面馆。” 赵清雨说得还算客气，毕竟她担心对方是什么办证件的人，虽然现在并不流行这个。 “我来找人的。” 中年女人轻飘飘的扫了赵清雨一眼，然后准备自顾自的朝后面分隔出来的房间里走。 赵清雨和赵母赶紧走过来把她拦住，后者皱着脸不太高兴的说：“你找人找谁啊，我是这店子的老板，你有话就直说。” “我知道你是卖面的，还老板，一个小早餐店有啥好自称老板的~” “你……” 赵清雨拦住即将发飙的母亲，面不改色的扭头对中年女人说：“不管我们是干啥的，总之现在这是我们的地盘，你要找人总得说一声吧。” 中年女人不屑的轻哼一声，说：“我找我儿子。” “你儿子是谁？”赵母脱口而出。 赵清雨心里却一咯噔，她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 果然，中年女人用手扒拉了一下头上的卷发，说：“我儿子就是汪磊，听说他在你家做事？” 赵母先是一愣，随即一脸恍然大悟外加鄙视表情，撇嘴道：“原来你就是汪磊的那个妈啊。” 她话里的轻蔑意味非常浓烈，而且还专门用眼角看着中年女人，让人一看就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中年女人果然被赵母的表情和语气气到，她恼怒的哼了一声，说：“汪磊在哪里？你们快点把我儿子放出来！” 赵清雨噗嗤一笑，放出来？ 说得好像汪磊是被她家扣留住了一样。 “你个女娃子笑啥子笑？” 赵清雨根本不搭理她，心里想的是：哦，我想笑就笑咯。 “你管我女儿笑啥，你赶紧走，汪磊不在这里。” 赵母一想到这种连自己儿子都不顾的女人就没有好气，连不迭的开口赶她走。 而且这女人自己穿得人模狗样的，她的儿子每次就两件旧外套轮换着穿，连双像样的鞋子也没有一双，还是汪磊自己缝缝补补过的。 中年女人哪里肯走，她一扭身咚的一下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哼道：“你少糊弄我，我们那的老乡都看到他在你家打工了，你赶紧把他带出来。” 其实这时候汪磊和赵父两人一起出去买东西去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赵母担心待会他们两人回来正好被这女人遇上，就跟赵清雨使了个眼色，让她和自己父亲打电话提个醒儿。 可惜赵清雨刚走出准备拨通赵父的电话，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赵父带着汪磊两人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两人手里还都提了两个装满蔬菜的大塑料袋。 赵清雨连忙迎过去，一遍走一边和迎面而来的赵父、汪磊挤眼睛，希望他们能够接收到自己的用意。 然而…… “小雨，你眼睛不舒服吗？” “……没有。” “那你不停地挤个啥劲儿啊，快进去吧。” 赵清雨还想再开口说话，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不用想，汪磊的妈妈穿着高跟鞋跟过来了。 “小磊！” 汪磊本来脸上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听到这声呼唤，他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赵清雨身后，脸上的笑也僵掉了。 “汪磊，这是谁啊？”赵父好奇的问。 汪磊没说话，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赵清雨小声嘀咕：“这是汪磊的妈妈。” “哦，是汪磊的……啥？这就是你那个没良心的妈？” 赵父的大呼小叫，让汪磊的妈妈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她差点把皮包扬起来朝前者的脑壳上砸。 “你说谁是没良心的啊，你这血口喷人我就撕烂你的嘴！” 赵父才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和这样的泼妇产生冲突，俩忙提着袋子朝店子里冲。 汪磊也低头跟在后面，中年女人还想拦住他，赵清雨淡淡的说：“你想在外面吵架吗？不想就进去。” 中年女人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果然路边有不少围观的人，她的脸色一变，立刻一扭一扭的也朝店子走去。 第140章 汪磊的妈妈 “小磊，你叔叔说了，现在煤场正好缺人，只要你肯过去，每个月都能拿五百块的工资。” 中年女人一进门就大声嚷嚷，汪磊背对着她，一句不发。 “嘿，你这孩子，你妈在和你说话呢？你在那儿装啥死人？”中年女人见汪磊不肯理会她，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立刻暴躁的骂起来，“快点和我回去，一天到晚一张死人脸……” 赵清雨站在汪磊附近，她都看到汪磊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位大姐，这是我家的店子，你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有话就好好说，不想好好说就滚蛋！” 赵父说得毫不客气，中年女人气得准备破口大骂，结果看到一屋子人全都面色不善的盯着她，门口还有几个围观群众，立刻表情一变，突然哭哭啼啼起来。 “大家都快来看啊，这一屋子的土匪和骗子，让我儿子在这里干苦工，连钱也不给一分，我要带走儿子，他们还要骂我~~” 赵家人面面相觑，这人的变脸太快了吧！ 而且为什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女人喊得声音很大，又有更多的邻居过来围观。 新来的不明真相群众纷纷对屋子里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不是吧，原来老赵他们竟然做这种缺德事啊？” “别瞎说，刚才这女人还骂自己儿子呢，说得话可难听了。” …… 女人听到有人说她的坏话，直接冲到门口冲着说话的那人大骂：“儿子不听话我不能骂了吗！你是不是从来没有骂过你孩子啊？” 说话的这人被她说得直往后退，旁边有人觉得中年女人说得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 孩子不听话，可不是得骂么，脾气再暴一点，还经常会上手打呢。 赵家人听得眉头直皱，这女人太会装可怜瞎扯了。 汪磊更是气得脸都红了，他转身对着中年女人大吼：“你走！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妈妈！”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养大的儿子就这样对我说话，我的命好苦哟~~” 中年女人干脆扑通一下坐到地上，那双浑浊的双目里还真挤出来了不少眼泪。 围观群众又觉得这妈妈真可怜，“这孩子简直就是个白眼狼哦，啧啧。” “是啊，如果我孩子这样对我说话，我非打得他求饶不可！” 即便周围的人说得再难听，汪磊也没有解释，他只是不停的流泪，喊着让中年女人离开。 中年女人虽说在哭，其实和汪磊比起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她脸上没什么泪水，喊得却很凄惨。 周围的围观群众自然觉得中年女人比较可怜，把同情心的天平倾向了她的那边。 赵父赵母见此情景，愈发觉得汪磊的这个母亲欺人太甚。 “大家别听这个女人瞎扯，她不想让自己儿子上学，让儿子跟新情人一起去煤场工作，儿子不肯她就血口喷人！”赵母气得大声反驳。 周围人一听，表情立刻变了，再次看向中年女人的眼神也有些微妙。 中年女人才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几句话根本伤害不了她，她直接爬起来指着赵母的鼻子叫道：“你个不清楚情况的外人少在这里瞎叫唤，他那个死鬼老爹一分钱赚不了，这些人都是我拱这个白眼狼儿子读书！现在我让他出去上班咋了？没钱读啥书！” “你胡扯！家里的钱明明都是被你拿走了！我是自己赚钱上学的！”汪磊忍不住嘶哑着嗓子喊道。 “这才赚了多久的钱？你小时候呢？你以前呢？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对于自己儿子崩溃的情绪，中年女人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只是拼命叫嚣着，以证明自己根本不是别人口中的无良母亲。 她大声斥责汪磊是白眼狼，赵家是多管闲事的讨嫌人。 赵清雨侧头看了一眼已经哭到眼睛都肿的睁不开的汪磊，心里突然感受到他的绝望和凄凉。 在这个女人身上，他感受不到一点母爱。 只有强加于身上的枷锁和巨石。 “你闭嘴！” 中年女人说得唾沫乱飞，忽然一声低沉的女声响起，她疑惑的扭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拿着擀面杖阴阴的看着她。 “你、你想干啥？”中年女人被赵清雨那可怕的脸色吓到，有点紧张的质问，“我告诉你啊，你、你别瞎来，我新男朋友不是一般人我告诉你……” “你再不滚出去，我不介意送你出去。” 赵清雨寒声打断她胡言乱语的威胁。 门口看热闹的人先是一呆，随即内心全都变得有些小激动。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擀面杖来了！ 传说中徒手抓贼的女猛将，终于要威武起来了？！ 而且这气势一看就不一般啊！ 然而他们期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首先拦住赵清雨的就是汪磊。 “赵清雨，你别为了我这样做。” “可是你就让她这么污蔑你的吗？” “这些话不算啥的，以前她骂我骂的还要难听，我不在乎的，我也不会和她离开。” 汪磊的几句话让赵父赵母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一些围观看热闹的人，内心也开始默默反思。 暴躁暴力的对待孩子，伤害远比父母想象的要大。 中年女人却是那个不知悔改的人，她还想冲过去打汪磊，被赵清雨和赵父一把拦住。 “你们、你们……”中年女人眼珠子一转，又哭嚎着大喊，“我滴个老天爷啊，还有没有天理啊，我教训自己儿子都要被打被骂啊……” 可是她现在再喊，也没有人敢轻易的替她说话了。 汪磊的眼泪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 在不知道真相之前，没有人会轻易站队。 就算某些人心里依然觉得中年女人说得话有道理，也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说话。 …… 咦？那不是赵清雨家的面馆吗？出啥事了，门口咋这么多人哦。 提着一袋零食朝学校方向走的一个高个子男人朝兴隆面馆看了一眼，脚步渐渐慢下来。 这个人就是赵清雨高一上学期的班主任李志豪。 他今天到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准备带回到学校里吃，他是学校里的职工，平时也都住在学校公寓里。 看到兴隆面馆门口这么多人，他一边疑惑的想一边情不自禁的慢慢走过去，准备看一眼热闹。 还没有走近，李志豪就听到有个女人大喊大叫，他稍微朝里面挤了挤，隐约看到一个陌生女人的脸。 李志豪本以为是这女人吃东西吃出什么问题，故意在这里闹呢。 结果听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正好汪磊又哭着喊着让女人走，李志豪瞬间就明白过来到底是咋回事了。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汪磊的母亲。 李志豪不认识汪磊的母亲，但是两人却通过话。 汪磊的母亲曾经给学校打过电话，让他们赶紧开除汪磊，不要让他继续在学校上学了。 这是他们见过最最无语的事情。 有些惹是生非的孩子家长都是求学校不要开除学生，这个家长倒好，完全颠倒过来。 因为汪磊本人坚持继续上学，而且他又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学校病没有听取汪磊母亲的非分之请。 赵家要赶这个女人走，可是这女人却死咬着汪磊是个白眼狼不放，让自己获取旁人的同情。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现在闹成这样，想让汪磊自己走是不太可能的了。 于是中年女人掏出手机，准备和她的新男友打电话，让他带几个人过来把汪磊强制带走。 赵清雨他们见中年女人的动作，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果然，女人快速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就对着手机愤愤然的说起话来：“老王，你快到w镇中学对面的兴隆面馆，这个白眼狼崽子不肯跟我走！” 赵清雨和父母面面相觑，赵青枫则是躲在自己母亲身后，眨巴着黑黑的大眼睛，愤怒的看着打电话的女人。 “这个坏女人要把汪磊哥哥带走了吗？”他声音脆脆的开口。 赵清雨低头看了他一眼，安抚道：“不会的，汪磊哥哥不会和她走的。” 正在打电话的中年女人听到他们俩人的谈话，扭头狠狠瞪了一眼赵青枫。 赵青枫丝毫不退让的对她做了个鬼脸。 围观群众一看，这事情好像要闹大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高瘦瘦、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从人群中挤出来，高声道：“你就是汪磊的妈妈是吧？” 正在打电话的中年女人一愣，店子里的人更是一脸诧异。 赵清雨微微眯起眼睛，不懂李志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出现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是谁？”中年女人目光不善的盯着李志豪上下打量。 “我是汪磊的班主任。” 虽然是以前的。 “你就是汪磊的班主任啊，我现在跟你说一声，我儿子不准备读书了，你们学校……” 中年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志豪打断：“你说你儿子不读书了，你有问过你儿子的意见吗？” “他是我儿子，我让他干嘛他就应该干嘛，有啥意见好问的。”中年女人十分不耐烦。 李志豪争锋相对：“那以后等你老了，你儿子把你丢到大街上，也不需要问你意见吧？” “你……你少放屁！我把他养大，他就应该孝敬我！” 中年女人强自嘴硬，只不过她梗着脖子的样子，让大家觉得…… 李志豪的说更又说服力吧。 赵清雨还是比较惊讶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李志豪会挺身而出的帮汪磊说话。 毕竟汪磊这样的学生，在老师眼里就是学习很差的差生。 可是转念一想，以前李志豪也帮汪磊申请免学杂费，其实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她和李志豪之间有些矛盾，所以她也总是会戴有色眼镜来看他。 中年女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大多数人都不站在这里这边，电话里面的那个男人还在打麻将，没听她说几句话就不耐烦的挂掉了。 她只得气恼的推开门口围观的众人，气冲冲的踩着高跟鞋离开，因为走得太急，在下台阶的时候还不小心崴了一下，差点摔倒。 主角都走了，大多数围观群众也都散去。 李志豪不知什么时候也随着人群溜走了，兴隆面馆就只有几个很熟的邻居，还有一些很热心的人，开始讨论起来。 “小伙子，你也别哭了，你妈也不是想害你，世界上哪有父母不疼自己孩子的……” “你这话说得太绝对，世界上就真有父母会坑害自己的孩子的，我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我爸妈一面，他们就是因为我是个女娃儿就把我都到医院门口。” “你这只是个别现象……” “这种情况不个别了吧，我记得前几年都遇到好几次丢小孩的事情了。” “他这情况不一样，他妈又不是要把他丢掉，这都养这么大了，能没有感情吗？” …… 听着这些什么都不清楚的人在这里高谈阔论，汪磊低垂着头，一句话没说。 赵清雨听得心里也很冒火，但这些人都是常来吃面的客人，平时也很热心，她不好直接过去把人轰走。 还是赵母过去劝说：“好了好了，现在娃子心里也不好受，咱们就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了。” 围观群众闻言纷纷闭了嘴，三三两两的散开，只是还没有走远，赵清雨就听到他们又开始讨论起来。 好在议论声渐行渐远，赵家眼不见心不烦，就当没有听到。 赵母给汪磊拿了一个热毛巾敷眼睛，后者的眼睛都快肿成两只大核桃了，红的不像话。 “唉，这世上真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啊……” 赵清雨对赵母轻轻使了个眼色，后者摇头叹息，却也没有再说这些了。 “好了好了，我肚子都饿了，我去做饭了。”赵父吆喝一声，拿起今天和汪磊一起出去买回来的菜到了后面。 “我去帮叔叔……” 汪磊想起身跟过去，被赵母一把拉下，按回到凳子上。 “行了，你去干啥啊，坐到等饭好，你自己先用毛巾敷敷眼睛，我去煮几个新鲜鸡蛋，据说消肿可好使了。” 赵青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兴颠颠的转身大喊：“汪磊哥哥，你妈妈坐车走了！她不会再把你带走了！” 汪磊勉强挤出个笑，说：“嗯……” 赵清雨过去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让他去帮爸爸择菜。 “你要是累了就先把那个躺椅打开坐上去，后面的箱子里还有毯子。”她走到汪磊勉强轻声说。 汪磊摇摇头，小声说自己不累。 但是赵清雨知道汪磊这几天和他们不一样，还是四点多就起来了的，哭过之后的他显得十分没精神。 第141章 买东西 高三的学生在补完前面的三天课后，也开始放假。 学校便要求所有的住宿生尽快离校，汪磊这几天便不能留校了。 汪磊的母亲虽然暂时回去了，但汪磊却无处可去，他的爷爷给他打了电话，说他的妈每天都要回来看几趟，就看汪磊有没有回去。 为了安全起见，汪磊这几天不打算回去，赵家就让他这几天暂时住在家里，晚上和赵青枫睡一个房间。 每天早晨赵父赵母一起床，汪磊就跟着一起起来，然后三个人一起去店子里去。 因为是放假，学生们都回家去，他们早晨不用像平时那样起那么早，四点钟起来都还来得及。 赵清雨早晨六点半起来，一起来她就会去店子里吃早餐，吃完就回家看书，顺便给赵青枫也带一碗面和一袋豆浆。 赵青枫平时放假都是七点多起床，他这几天作业没做完，如果在店子里，人来人往的，他的注意力总是被打扰。 于是赵父下达了命令，要赵青枫在之后的两天里必须完成所有作业，赵清雨在家里督促他。 等赵清雨带了早餐回来，赵青枫才刚刚起床，他每天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视机。 然后就会边刷牙边打开洗手间的门，站在门口看电视。 赵清雨还没走进屋子，就听到里面熟悉的电视剧声音，正好是赵青枫喜欢看的。 电视台为了提高收视率，专门在五一七天假里播放当前爆红的电视剧。 从早放到晚，中间每隔半小时就会有十分钟的广告，但为了等电视，电视机前的大多数小孩都不会换台。 “又是一起来就看电视，赶紧洗脸刷牙了出来吃面，时间久了会鼾掉的。”赵清雨把饭盒和豆浆放到客厅的红漆桌上。 “嗯嗯唔……” 赵青枫嘴里吐着牙膏泡泡，点头应声。 等他洗好出来后，坐到桌前，一边开饭盒一边问：“姐，你给我放鸡蛋了吗？” “放了，还有豆芽豆腐和海带。” “我还要放醋的。” “也放过了，你要是觉得不够味儿，家里也有醋。” 赵清雨站在门外收衣服，走廊里晾着的衣服已经都干了，再晾久了会落灰。 她抱着一大堆衣服走进客厅，看到赵青枫已经开始吃起东西来，电视依然开着，便说：“赶紧吃，吃完关掉电视去写作业，爸说了，如果作业写不完就不许再看电视。” “噢……” 赵青枫低低应了一声，看来今天注定不能看电视了。 赵清雨把衣服叠好挂好后，就拿了一本英语资料出来，在赵青枫对面开始做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姐弟俩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写作业，赵青枫遇到不会的地方就会问赵清雨，赵清雨边看边再一次巩固小学的东西。 还别说，有些东西看到后才她才猛然想起，哦，原来自己以前还学过这些啊。 一直做题做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姐弟俩才一起出门到店子里去。 中午除了个别邻居会来吃东西外，基本上没什么人。 平时都是近两点钟才吃饭的，今天十二点半赵父就开始炒菜了。 “吃完午饭就收摊了，下午也没啥人，你们三个人也可以出去逛逛超市。” 赵母正拿着剪刀剪小白菜的白菜墩子，这些青菜都是准备了明天用的。 赵清雨不太想出去，她还要在家继续看书。 赵青枫就不一样了，听了赵母的话立刻举起双手欢呼一声。 “妈，就让汪磊和弟一起出去逛吧，我下午就在家。” “害，妈知道你爱学习又刻苦，但也不能总窝在家里啊，年轻人就是要有朝气，学习也要讲究劳逸结合，这假都放一大半了，你现在还没出过门……” 赵母唠唠叨叨半天，赵清雨只得投降。 “好了好了，我出去还不行嘛……” 吃过饭，赵父给赵清雨塞了些零钱，又给了汪磊三百块，是这个月加上劳动节的工钱。 “小雨啊，记得给你弟买两双袜子，昨天我洗了你弟的袜子不是前面破了就是后面破了。”赵母在门口喊道。 刚走下台阶的赵清雨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 三人不快不慢的一起朝镇中心走去，在走到超市前面的十字路口时，赵清雨他们先到老天桥下面的桥洞旁买了几双袜子，然后才朝超市门口走。 这个季节正好是许多春季果实早熟的时候，超市大门口有不少挑着担子卖水果的，虽然果实的外表看上去不太标志，但基本上都是自家院子里种的，健康又便宜。 赵清雨在一位老爷爷手中称了三块钱的小车厘子，用袋子装了一大袋，提起来差不多有三斤多。 进了超市后，赵清雨把买的东西都放到储物柜里，汪磊和赵青枫在旁边等着。 赵清雨一从柜子拐角走出来，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抬头一看，发现是穿着超市特制工作服的李琳，她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头发依然染的黄橙橙的，只不过用橡皮筋扎成了一个马尾。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上干净多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夸张的浓妆艳抹。 “赵清雨，真的是你啊！” 李琳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赵清雨心里着实感到疑惑，她其实和前者根本就不太熟悉啊，为啥这姑娘后来每次看到她，就开心的像看到亲人一样。 “啊，是你啊……你还在这里上班呢。”赵清雨扯出一个笑。 赵青枫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汪磊看赵清雨遇到熟人，连忙拉住赵青枫，让他等一下。 李琳呵呵笑着走近，说：“对啊，我在这里挺好的……” “挺好就好……” “我交了个男朋友，他也是在超市上班的。” “啊，那不错啊。” 为什么我要在这里进行这种莫名其妙的聊天啊！ 赵清雨看了一眼在旁边等她的赵青枫和汪磊，准备借口离开，但不等她开口，李琳接下来的话让她愣在当场。 “对了，你帮我告诉李哥，说我已经放下了，让他不用再躲着我了。” “……啊，那、那好吧。” 赵清雨有些尴尬的点头，她该怎么和对面的女孩说自己其实和李菲宇也不怎么熟悉啊。 可是看着对方期待的目光，她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那个，我会告诉李菲宇你的原话的，还有人在等我，我就先过去了哈。” “啊啊，好的，你快去吧！” 赵清雨和李琳告别后，逃也似的朝赵青枫那边小跑过去。 “走吧，我们进去。” “嗯。” 超市里面依然热闹如潮，他们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就在零食区随便逛逛。 “你、你们要吃这个吗？” 在经过冷冻区的时候，汪磊指着冰箱柜子里的酸奶小声问道。 赵清雨扭头看了看，点头说：“可以啊，吃这个有利于促进消化。” 汪磊闻言双眼一亮，走过去开始认真选购起来，他很少吃这些东西，就见赵清雨买过好几次，便记在了心里。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了赵清雨平时买的牌子，是一种袋装的酸奶，他拿了上十袋放在购物小拖车里。 “咦？你也喜欢这个啊。”赵清雨惊讶的问。 “嗯……” 汪磊不敢看她的眼睛，胡乱的点头。 “那你买了可以放在店子冰箱里，保质期应该还有十几天吧。”赵清雨拿起其中一袋，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咦，这个不行，保质期就剩下两三天了，不新鲜的。” 汪磊一愣，拿起来看了看，果然只剩下两三天了，而且这酸奶的保质期原来只有二十一天。 他连忙退回去，把这些放回去。 “哦，我明白了，这个是做促销的啊。”赵清雨看到汪磊拿酸奶的那里有一个促销牌子，上面用红色的马克笔写着半价。 而另外一边还有新鲜的，但价格就贵了许多。 汪磊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他脸通红的走到新鲜酸奶那边，准备重新拿起那里的商品。 “诶，其实如果现在就吃的话，可以买那些促销品的，还没有过期呢。”赵清雨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开口说道。 “不是的，我准备多买一些……” “啊，那好吧。” 赵清雨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应不应该说，现在汪磊还是买了十几袋，但价格却贵了一倍。 本来他只需要六块多钱，现在却需要十几块。 后面赵清雨又称了杏仁坚果、火龙果和雪莲果，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这边卖得比较少的。 大概是因为放假，虽然已经开放了八个收银台，但结账排队的时候人还是非常多。 汪磊扭头对赵清雨说：“我来排队吧？” 赵清雨没有推脱，准备掏钱给汪磊先拿着，后者摆摆手，说：“我身上有钱。” 赵清雨也没多想，她准备待会儿等汪磊付钱出来后，她再把钱给他也不急。 这么想着，她和赵青枫一起先出去，李琳还是站在无购物通道的吧台里，看到她打了个招呼。 赵清雨回以一个微笑，拉着赵青枫朝储物柜的地方走。 她先取了东西，和赵青枫站在超市外面等汪磊出来。 看到赵青枫盯着旁边的烤肉摊子，眼珠子都不带转的，赵清雨又买了五块钱的烤肉。 等汪磊出来时，烤肉正好烤好，摊子老板用一个牛皮纸袋子给他们装了满满一袋。 “来，拿几串。”赵清雨对汪磊使了个眼色，让他也吃一些。 汪磊一手提着东西，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拿了两串烤肉。 “多拿几串啊，这可多着呢。” “我、我不饿。” “这个东西又吃不饱肚子，也就打打牙祭，算了，你吃完再拿吧。” 汪磊低声“嗯”了一句，小口小口的吃起烤肉来。 相比之下，赵清雨和赵青枫的吃态就豪放多了，一串烤肉他们基本上两三口就搞定了。 赵清雨吃完五串，就擦擦嘴不打算再吃，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不太多，但汪磊手里的东西挺重的，大多数还都是她买的。 于是她走过去伸出手说：“来，给我。” “不用了，我来拿就行。” 汪磊不肯给她，赵清雨又说让她拿一会儿，等他吃完就再给他。 “不用了，我一只手可以的。” 但汪磊坚持自己提东西，赵清雨无法，就找他要小票，准备看看自己那些东西花了多少钱。 “小票我、我丢了。”汪磊很小声的说。 赵清雨诧异的“啊”了一声，惊讶道：“丢啦？” “嗯。” “那你总共花了多少钱还记得吧。” 汪磊摇摇头，表示不记得。 赵清雨这下皱起了眉，她很是怀疑的看向汪磊：“你在开玩笑吧，才买的东西怎么会忘记是多少钱啊。” “我是真不记得了。” “……” 赵清雨轻叹一声，只得说：“那这样吧，我给你五十块，我买东西时记得价格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她买的杏仁挺多的，这个东西不便宜。 汪磊连忙摇头：“啊，不用了！这次就当我请客好了……” 赵清雨这才突然明白过来，汪磊应该是故意的。 他并不是不小心丢掉了购物小票，也不是不记得花了多少钱。 而是故意为之。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语气放软了许多：“其实不用这样的，你的钱应该自己存下来，而且有时候你爷爷可能也需要你的帮助，知道吗？” 她说话的语气，仿佛是一个长辈对一个孩子，汪磊听得脸颊发热，双手发紧的握住手里的东西。 赵清雨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反应，她抿抿嘴，随即道：“那这样吧，既然你有这个心，那这次就算你请我们吃好吃的吧，但是下次不要这样了哦。” “嗯……” 听她这么说，汪磊这才全身放松了些，只要她肯接受，他的内心就会感到开心。 虽然……可能就这一次。 赵青枫在后面吃烤肉吃得满嘴流油，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姐姐和汪磊哥哥之间的暗潮流涌。 赵清雨扭头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教训道：“你吃那么多干嘛，剩下的给你汪磊哥留着，听到没？” “奥……” 赵青枫撅起小嘴，赵清雨拿出纸帮他擦了擦。 “都给他吃吧，我可以不吃的。”汪磊赶紧开口。 “不行，这东西吃多了不好。” 汪磊：“……” 呃…… 赵清雨尴尬的摆手：“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吃多了确实不好，但偶遇适量的吃点没关系的，主要是他吃得实在有点多。” 汪磊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没关系的，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赵清雨连忙别开视线，汪磊现在的这个表情，让她感觉十分不妙。 第142章 永远不会过生日 回到家里后，汪磊把酸奶分给赵清雨家里人，自己也拿了一袋，分完之后只剩下一半了，他给放到冰柜里，说是谁想喝就直接拿。 赵母去就剥火龙果，然后切成块儿放进盘子里，让大家分着吃，顺着端出了瓜子花生杏仁之类的零食。 赵清雨不敢和父母说这些其实都是汪磊买的，说了之后肯定麻烦多多。 因为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挺早的，不到五点钟，看了一会儿电视赵母就开始做晚饭。 这是汪磊第一次在赵清雨家里吃饭，本就内向的他在饭桌上基本上不夹菜，还是赵母一直喊他，他才夹几筷子。 后来赵母实在看不下去，直接端了盘子把菜朝汪磊碗里赶。 “够了够了，我碗里还有菜，都没有吃完……”汪磊小声说。 “还有啥啊，就两根大蒜叶子，我又不是没看到。” 直到把汪磊的碗堆得满满当当，赵母才放下盘子。 赵青枫在一旁悄悄撇了撇嘴，被眼尖的赵清雨看到了，便好笑的端起盘子也给他赶了些腊肠炒大蒜。 赵母在家里炒菜都是用比较大的菜钵子装得很满一大碗，平时根本不用担心吃不完菜。 就是外表看上去没那么高大上，或者说太接地气了。 但汪磊吃得很香很香，这是他这些天来吃得最饱的一次。 吃过饭后，一家人看了会儿电视，赵父赵母就洗洗睡了。 汪磊因为也要早起，等赵父赵母回房后，他也清洗了回到赵青枫的房间休息去了。 赵清雨看书出来发现就赵青枫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便过去把他赶回去睡觉，并且叮嘱他第二天早些起来写作业。 关掉电视机后，赵清雨也打着哈欠回到房间。 她强打起精神坐在写字桌前，又看了半小时的书后，她陡然想起一件事情。 ——你可以帮我告诉李哥一声，说我已经放下了，让他不要再躲着我了么？ 李琳的话回荡在她耳边。 赵清雨长叹一声，拿出小灵通给李菲宇发了一条消息。 赵：李菲宇，我是赵清雨。我今天去超市遇到你前女友李琳了，她说她已经放下了，让你不用再躲着她。 她发完这个消息，放下小灵通，准备继续看书。 还没有看上十秒钟，她的电话就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果不其然就是李菲宇的。 这家伙干嘛要打电话来啊。 她在短信里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赵清雨很是无语的看着电话叮铃铃想个不停。 不知响了多久，小灵通才安静下来。 然而赵清雨还没来得及抒口气，对方又打了过来。 呃，还真是锲而不舍呢。 这次赵清雨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 “喂，我是李菲宇。” “……我知道，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后，再次开口说话。 “嗯……你今天去逛超市了啊。” “是。” “是要买啥东西吗？” “……对。” 后面一连几句全是些无意义的对话，比如问赵清雨买了什么，和谁一起去的等等。 赵清雨盯着绿色的电话屏幕，不禁怀疑李菲宇有没有看到她给他发的消息。 “对了，我刚给你发的短信息你看到了吗？”她终于忍不住提起这个话题。 “嗯，看到了。” 赵清雨的嘴角直抽抽，看到了为啥还打电话过来，她现在完全不想和他唠嗑好吗！ “看到了就好，我现在还要写作业，以后再聊吧。” “……那好。” 赵清雨拿开小灵通，看到对方虽然应声了，但迟迟没有挂掉电话，她没有想那么多，直接按了挂断。 …… 窝在沙发里的李菲宇拿着电话看了好久，才慢慢放下。 他的面前是一台大脑袋的台式电脑，电话画面是一个女孩子低头看书的样子。 他盯着电脑屏幕良久，最后关掉了画面，原来这幅画是他存在电脑文档里的图片。 “小宇，电脑给你老爸玩玩，就是上次你教我玩的那个游戏，你帮我打开。”李菲宇的爸爸端着一杯茶水兴颠颠的走了进来。 李菲宇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点开桌面上的某个游戏图标。 李菲宇的老爸坐下来后，还不忘说一句：“你这孩子今天不许给我出去上网了啊，家里有电脑还往外跑，是不是傻啊你。” “……” 李菲宇无语的看着被霸占的电脑，随即说道：“我出去一下，不是去上网，一会儿就回来的。” 说完不等自己老爸回应，就拿了摩托车钥匙出了门。 “你小子给我小心点啊，这镇子屁大点儿地方，还天天骑个摩托车招摇过市！” 李菲宇甩掉身后父亲的唠叨，戴上头盔后，只听一声轰隆响鸣，摩托车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十分钟后，李菲宇再次来到赵清雨家楼下，楼底下的小卖部每次都很好奇的朝他看上两眼，不懂这小子为什么总是半夜过来等上一会儿。 有时候是十分钟，有时候能有两小时。 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看到有人下来和他说过话。 不过李菲宇也经常会在小卖店里买些东西，房东老板还是很乐于他常来的。 这次，李菲宇买了一盒口香糖就坐回到摩托车上，抬头朝楼上看。 “你说这儿娃子到底每次是在看谁啊？” “我哪儿知道，都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下来啊，不过看样子肯定是看哪个女娃儿的。” “这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是看女娃儿，不是有那首歌吗，今天我又来到你的窗外……” 店子里的人小声讨论着，外面的李菲宇也听到一些，但他全然不在意。 他只是看着六楼的那抹亮光，他去过赵清雨的家，知道她是住在哪个房间的。 不知道今夜是她，是不是又看书到深夜。 李菲宇打开手机，不停地看赵清雨给他发的信息。 虽然信息的主题内容是讲李琳的，但她的第一句自我介绍，却让他每看一次，心脏就悸动一次。 在桌前看书的赵清雨哪里知道楼底下有人看着她房间里台灯的光线，心里无限遐思。 她这次没有看太晚，十点四十的时候就收起书本，关掉台灯休息了。 李菲宇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他跺了跺有些发冷的脚，五月份的夜晚温度还是有些低的，他穿得并不厚。 这次终于肯早些休息了么。 他想着，然后骑车离开。 赵清雨躺在床上，听着楼下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忍不住翻了个身将被子把脑袋盖住。 …… 翌日清晨，赵清雨老早就醒来了，父母和汪磊一离开，她就起来背英语单词。 她家里也有一个很旧的单放机，以前总是放歌，现在只放英语磁带。 晨读了一小时，她便和往常一样去店子里吃面，顺便给赵青枫带早餐回去。 六点多的早晨，天才渐渐大亮。 路上基本没什么人，而且这天w镇还有雾，走在路上鼻子里都是雾气特别的气味。 赵清雨走到三岔路口，准备转弯朝自家面馆走，忽然迎头碰到一个人，她本没细看，直到那人喊了她的名字，她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李菲宇。 “啊，挺巧的啊。”赵清雨硬着头皮和他打了声招呼。 “嗯，我准备去吃早餐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李菲宇说得极其自然，完全不像是已经等了一个小时的样子。 赵清雨当然也不会知道，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巧合可能有点问题。 “哦，我也是去吃早餐的，哈哈。” “你是去你自己家吃吧，那我也去好了。” “……欢迎欢迎啊。” 赵清雨干巴巴的说，这李菲宇脾气古怪，如果她说不欢迎，估计这家伙得当场翻脸。 李菲宇没有从赵清雨的话语里察觉到其他东西，他全然沉浸在马上就要和后者一起吃早餐的快乐里。 两人并肩朝兴隆面馆走去，店子里人不多，只有几个附近的邻居和零星两个过路客。 因为有雾，赵清雨和李菲宇快要走到店子门口，站着大炉子前的赵母才看清他俩。 “咦？小雨，你和……你同学一起来吃面啊？” “是啊，妈你招待我同学就行了，我自己弄吃的。” 赵清雨加快步子先李菲宇几步走到店子里，然后自顾自的装了一碗面，给自己炒面吃。 李菲宇本来点了一碗汤面，看到赵清雨在炒面，他干脆又要了一碗和她一样的炒面。 在屋里帮忙的汪磊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和李菲宇打招呼。 李菲宇以前对汪磊没有一点印象，但自从汪磊变成了赵清雨的同桌后，他就记住他了。 这次他进店子后里，吃到一半后故意假装认出汪磊来，语气夸张的和他打招呼：“咦？你不是我们班上的汪磊吗？你在这里干活啊？” 汪磊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然而李菲宇不肯放过他，还在不停的问：“你为啥要到这里打工啊？是不是缺钱啊？” “你爸妈呢？他们让你打工不？” “我不记得你以前不准备上学的吗？咋又开始上学了啊？” 这些话让性格内向的汪磊感到十分尴尬，特比对方是一个他不熟悉的人。 汪磊以前并不知道李菲宇和赵清雨的过节，那时候他还没有关注过这些。 不过后来他和赵清雨同桌后，偶尔听王艳丽提过几次李菲宇，但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次看他们两人一起来到店子里，他的心里微微发沉，尽管他早就知道赵清雨已经有了一个长相出众的男朋友，夏梓默。 “行了啊李菲宇，别老问人家这些问题。”赵清雨终于忍不住打断李菲宇有些咄咄逼人的问话。 李菲宇笑了笑，说：“行，那我不问。”然后就一言不说的吃起东西来。 赵父赵母没有想太多，以为这就是同学之间的关心，但是汪磊性格太孤僻了些，他们觉得这孩子应该多交些朋友，特别是和男孩子。 但是三个当事人却心里门清。 汪磊清晰的看到李菲宇问他这些问题时，眼里偶尔闪过的恶意。 他是故意问的。 他是知道的。 赵清雨当然也知道，李菲宇这个人就是怪里怪气，性格乖戾，脾气暴躁。 她可是吃过他的几次苦头的。 李菲宇其实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他的好心情在看到汪磊后就消失了一半，在赵清雨帮后者说话时干脆消失殆尽。 可他偏偏不能发作。 他赌气的吃完两大碗面，肚子都有些发胀。 吃完后，他没有立刻走，而是坐在椅子上等消食，反正现在店子里的客人也不是很多。 赵母其实对李菲宇的印象挺深挺好的，空闲下来后就和他聊起天来。 “你是去年帮我们装修的那位李师傅的儿子吧，你叫啥名字来着？” “阿姨，我叫李菲宇。” “哦对，是李菲宇，我还听你爸喊过你小宇，我们家的也是小雨，不过是下雨的雨。” 李菲宇心里一动，说：“那赵清雨出生的时候是在下雨吗？” “对啊，她出生在梅雨季节刚开始的时候，但是因为梅雨听下去不吉利，我们就给她起名叫清雨。”赵母说着，猛然惊道，“哎呀，这么一说咱们小雨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正在换煤的汪磊拿着火钳子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忙活起来。 李菲宇想问清楚到底是哪一天，可又担心这么问引起赵清雨父母的怀疑，于是只能张嘴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 赵清雨在一边用饭盒装了满满一碗鸡蛋炒饭，然后就准备带回家去。 李菲宇见她出门，连忙起身和赵母告别，然后快步追了出去。 “你这是给别人送饭吗？” “嗯，给我弟。” “哦……对了，你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啊？” 赵清雨扭头瞥了他一眼，风轻云淡的说：“我不过生日。” “……” 李菲宇有些郁闷，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过生日的啊。 他严重怀疑，赵清雨是根本就不想告诉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赵清雨是真的不准备再过一次生日。 她永远记得，上一世她发现夏梓默出轨的那天，就是她的生日。 她准备告诉夏梓默她有孩子了，想给他一个惊喜，谁知她以为的“好丈夫”却在那天给了她一个更大的惊天大“惊喜。” “你跟我说一下嘛，咱们好歹同学一场，连个生日都不说的吗？” “哎呀说一声嘛，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李菲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赖皮的一面，为了知道一个女孩子的生日，没脸没皮的扯淡。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给面子，赵清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冷淡。 她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说了，我不过生日，永远都不会过。” 她顿了一下，又说：“你的家似乎不在这个方向吧，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赵清雨不等李菲宇有所反应，就大步流星的离开。 第143章 真是巧 李菲宇望着那个娇小的背影愈行愈远，心里说不出的苦闷。 哪有人不愿意过生日的啊，她就这么讨厌自己的么。 等赵清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弯处，他才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回走。 “咦？” 走了几步，李菲宇突然顿住，他猛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刚才在和赵母的聊天中，他故意说出一个相近的日期，说是自己的生日，那不就很容易的可以引出赵清雨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这个想法刚从他的脑海里跳出来，顿时让他气恼的原地蹦了三下。 他郁闷的朝兴隆面馆的方向看了两眼，现在再用这个方法去说就显得刻意又虚假。 唉，错失良机啊！ 李菲宇懊恼的叹了一口气，郁郁的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 赵清雨一回家就喊弟弟赵青枫起床，这家伙一放假就特别爱赖床，然而他的作业却还没有写完。 “弟，快起来吃饭了，吃完就写作业，我来辅导你。” 赵青枫迷蒙着眼睛，不清不楚的嘟囔道：“上次问你一个数学问题，你就不太会……” “……后来不还是教得对了嘛！”赵清雨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赵青枫噘嘴，懒洋洋的起来：“我就只剩下英语作业了，今天肯定会写完的。” “你当然要给我写完，再不写完就要上学了！” 赵清雨有些头疼，自己的弟弟其实很乖了，但一写作业就让人暴躁。 有时候写着写着就开始玩起了橡皮，或者是看起了漫画书，再要么就老是跑去上厕所。 总之没有一次是认认真真写的，必须要有人在旁边看着，或者监督。 要不然不到放假的最后一天，是不可能主动拿笔的了。 这次的是英语题，其实他们这个年纪的英语十分简单，差不多就几个熟识常用的单词，还有二十六个英语字母，根本没有什么语法可言。 真正开始学习英语，还是在初中阶段。 等赵青枫吃过饭，赵清雨就把两人的书本作业都挪到了客厅里的八仙桌上。 两人挨着一起，赵青枫写作业，赵清雨就在旁边看书，然后时不时的检查前者的作业完成进度。 只要有人在旁边看着，赵青枫的作业就写得快多了，而且一些不会的他可以问姐姐赵清雨。 于是，终于在中午十二点之前，赵青枫完成了他的五一作业。 期间，他还上了三次厕所，被赵清雨批评了一顿。 可是批评完，赵清雨就后悔了，看着弟弟委委屈屈拿笔写作业的小样儿，她的内心一阵懊恼。 等终于写完作业，她才对赵青枫说：“今天我给你买巧克力吃，你不要再生姐姐的气了，好吗？” 赵青枫惊讶的瞪着两只乌黑的圆眼睛，脆生生的说：“姐姐，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刚才只有一点点的不高兴，但是如果你给我买巧克力的话，我的那点不高兴就会没有啦。” 赵清雨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上面的几个头发乱糟糟的翘起来，再被她那么一弄，直接变成了稻草窝。 “咦，弟，我觉得你头发长得有些长了，待会儿中午吃完饭了我带你去剪头发好不好？” 赵青枫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眼皮，盯着自己的脚尖。 “对了，现在天气马上也热了，正好剪个清爽的短发，人都看起来会精神一些。” “姐，我不想剪头发……” 赵清雨有些惊讶：“干嘛不想剪头发啊，你现在的头发都快能扎辫子了。” “我、我想变得和aw一样。”赵青枫终于鼓足勇气，抬头说道。 这次，赵清雨是真的惊讶了。 她开始认真打量身前的这个小男孩，虽然他很乖巧，但同时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还有一丝……桀骜。 aw，是时下最流行的年轻男歌手之一，他最明显的标志，就是有一头齐耳短发。 哦。当然那个齐耳短发，是以耳朵下面为标准，像学生妹的那种…… 那种发型，以男生来说其实已经算是很长了。 赵清雨不是一个封建的人，男人当然可以留长发，甚至可以扎辫子。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赵青枫现在是一个小学生。 别说男生留长发了，她可记得以前小学的时候，女生的长发还都不能披着，必须扎起来，而且刘海不许超过眼睛。 男生就更不用说了，清一色的寸板头，稍微长一些的也只是过了耳廓上面一点。 再留长一些，就会被教导主任点名批评。 然后就是强制剪发，态度好的理个小平头，态度倔的……光头伺候。 不得不说，w镇的小学和初中的校规都很严格。 赵青枫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唉……”赵清雨长叹一声，开始就追星一题，对赵青枫进行长达一小时的谈话和引导。 赵青枫他的内心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同时也很容易被旁人所影响。 经过询问，赵清雨果然找出了赵青枫想要留长发的根源。 原来是因为他和阮志文比赛谁最像aw…… 当然，阮志文没有朝发型这里想，他只是往穿衣风格之类的地方转变，但赵青枫直接准备朝发型开刀。 赵清雨仔细思考了一下电视里aw平时的穿衣风格，似乎就是很普通的牛仔裤外加牛仔衣，然后腿上、衣服上必定会有几条很粗的金属链子，跳起舞来哐哐直甩。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你觉得追星的意义是什么？目的是什么？”赵清雨的问题直击灵魂。 年纪尚轻的赵青枫哪里会想这么多，追星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就是喜欢就追咯？ 目的……也没有什么目的啊，如果硬说有…… “我想让自己和偶像的距离越来越近……”赵青枫小声说，这应该就是他的目的吧。 “你觉得光从外表上变得和aw一样，你和他的距离就会拉近吗？” 赵清雨目光直视着对方，让年幼的赵青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外表和偶像变得一样，他们的距离真的会拉近吗？ “我告诉你，就算你外表变得和aw一样，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东西，根本不会拉近你和偶像之间的距离。” “他还是他，你还是你，如果你的想法只是在外观上，那你永远也没办法变成你偶像的样子。” “据我所知，aw从小就成绩优秀，而且不论是从音乐、还是演绎方面，都是实力派选手。” “如果你真的想拉近和偶像的距离，那么就要从根本上努力，这才是真正的追星。” …… 赵清雨口若悬河的讲了一大堆鸡汤，说得赵青枫一愣一愣的。 从后者有些迷幻和崇拜的小眼神里，赵清雨知道自己暂时成功了。 这番话应该没有白说。 她说得口渴，倒水喝的时候，赵青枫果然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姐姐，待会下午你带我去剪头发！” 赵清雨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因为给弟弟上心灵鸡汤课，中午耽误了一会儿，等到店子里时，赵父正好把最后一道菜炒好，赵母拿出手机准备给他们拨打电话。 看到门口进来的俩姐弟，赵母放下手机，唠叨道：“快来吃饭，咋今天才过来呢，明知道这两天中午吃饭吃得早……” 姐弟俩互看一眼，心有灵犀想谁也没有说话。 赵青枫外套口袋里还放了一块巧克力，是下楼时赵清雨在小卖店里给他买的。 汪磊给所有人都盛了饭放在桌上，他总是等大家都坐在桌上开始吃东西时，才会动筷子。 一家人正吃着饭，门口这又来了客人。 因为屋里另外三个人都忙了大半天了，赵清雨自然抢先过去招待客人，她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就放下筷子起身，结果一转身就发现来人又是那李菲宇。 “……你是要过来吃面的吗？”赵清雨咽下嘴里的饭，清声问道。 李菲宇先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的朝店子里面扫过，目光在经过汪磊的时候，停顿了半秒。 就在赵清雨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李菲宇开口了。 “是啊，我来个鸡蛋火腿肠炒饭，放辣椒放酸菜。” “那你在屋里坐会儿。” 赵清雨回头去盛饭，又去冰箱旁的柜子里拿火腿肠，她动作麻利的把火腿肠给切成薄厚均匀的薄片后，接着打了一个鸡蛋。 然后就是开火，放油。 赵清雨熟练的掂着勺子，把桌台上的佐料每个都快速的挑一些放到锅里。 炒饭的香味很快四溢，李菲宇就站在旁边看着，双眼几乎都要出神。 “是小李同学啊，你站那儿干嘛呢，油烟大，过来到这边坐着吃。”赵母认出他来，连忙热情的招呼道。 李菲宇回过神，笑眯眯的朝店子里面走去。 赵清雨他们是在右边的桌子吃饭，他就坐在同水平线的左边。 然而赵母是多热情的人啊。 她一看李菲宇坐在了边上，立刻招手让他和他们同桌一起吃…… “谢谢阿姨！” 李菲宇没有一丁点儿推辞，就喜滋滋的换到了赵清雨旁边的位置。 等赵清雨端着炒好的炒饭过来时，脸都有些臭了。 不过这些不快的表情转瞬即逝，被她快速隐藏在心底。 “中午没吃饭啊？”赵母见他拿起筷子开始吃炒饭，自然而然的聊了起来。 “嗯，中午家里没人。” “咦？你爸妈都在外面工作，不回来的吗？” 赵清雨暗中吐槽，李菲宇都这么大的人了，就算家长不在家，还不是可以自己做饭吃。 为啥她的老妈就一副很心疼、很慈爱的表情？？？ 她以前和弟弟也是自己在家里做饭吃啊好不好！！！ “我爸妈离婚了，家里就只有我和我爸，我爸经常外出做事，常常到晚上才能回来。” 赵清雨：“……” 果然，这句话一出，不止是赵母，就连赵父和汪磊都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他。 当然，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 作为长辈，赵父赵母自然都是一脸心疼，而汪磊的表情上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赵清雨抬头斜睨一眼李菲宇，这家伙该不是故意说假话博同情吧？ 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多父母离婚的，还都被她碰上了。 和汪磊不一样，李菲宇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伤心，只有淡淡的无所谓。 赵清雨的心里一动，随即低下头去。 因为不知道李菲宇家里的情况，赵父赵母除了感叹一声孩子可怜，也不好说他父母怎样。 倒是赵母提了一句：“那你爸一个大男人带着你，也是很辛苦了。” “嗯，我爸确实挺辛苦的，但也都是他自己作的。” 赵家人面面相觑，这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李菲宇似乎对父母离婚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很解脱的样子。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赵母连忙指着桌上的红烧鲫鱼说：“吃鱼吃鱼，这鱼可新鲜了，小李你赶紧夹一条去吃。” 李菲宇这次倒是变得客气起来，连连摆手说：“阿姨不用了，我这么大一盘子的炒饭够吃了。” 但赵母实在太热情，还是给他夹了不少的菜。 吃完饭，李菲宇从口袋里翻出钱包准备付账，赵母刚想要说不用了，就被人轻轻的从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是三块钱吧？” “是的。” 赵清雨起身，李菲宇给了一张崭新的十元，她接过钱后就直接从口袋里翻出七块钱的零花钱找给了他，然后顺手将十块钱揣进了兜里。 李菲宇笑眯眯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对了，我也是梅雨季节的，是六月六号。” 赵清雨茫然的抬头，不知道李菲宇突然说这个干嘛。 “咦？你是六月六的啊，这真是巧啊，比我们小雨大一天啊，你们应该都是属龙的吧？” “嗯嗯，我也是属龙的。” 这下子，李菲宇连赵清雨生日的年月日都一清二楚了。 后者眼皮抽了抽，李菲宇的笑容在她的眼里瞬间变得狡诈。 这人也太阴了吧！ 她忍不住暗中瞪了他一眼。 可看到她瞪自己的李菲宇，心情却更加欢快。 “那感情巧啊，就差一天呢，这还真是有缘啊。” 赵母还在边上感慨，赵父也觉得很神奇。 只有赵清雨郁闷的想，这又不是同一天，有啥大惊小怪的。 汪磊低头收拾桌子，把李菲宇吃完的盘子给收捡到后面去。 “汪磊，你把盘子放那儿就成，待会儿我吃完饭就去洗！” 还在吃着花生米的赵父扭头朝后面喊了一句。 赵清雨直接过去收起赵父手中的酒杯，说：“那你就吃菜，酒就不用再喝了。” 赵父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抢走了酒杯，嘴里的花生米顿时不香了。 第144章 剪短发 下午的时候，赵清雨带着赵青枫就在镇东边的理发店去剪头发。 其实他们店子附近就有一家理发店，在学校大门的旁边。 可是这家理发店的理发技术着实不行，理发师的手指甲可能有两厘米长，然后特别喜欢用她的尖指甲狠狠的帮客人刮头皮…… 那感觉，真的酸爽。 一个头洗下来，能让人的脑壳脱成皮。 赵清雨当然清楚头皮对头发的重要，她不喜欢和人争论，所以干脆带赵青枫去别处理发。 她记得镇东边有一家小小的理发店，那里有一个很温柔的理发小哥，每次洗头发的时候会轻轻的在客人的头上按压，非常的舒适。 赵清雨有时候过去理发，洗头的时候都能给她洗困了。 到了地方后，那里只有一个客人，而且快要剪完了。 理发店里有三个人，一个师父，两个学徒。 那个很温柔的小哥就是其中一个学徒之一。 师父在给客人理发，见有客人来，就对两个徒弟招呼了一声，让他们接待客人。 “你们谁理发？”温柔小哥走过来，看向赵清雨。 赵清雨则是偏头指了指身旁的赵青枫，说：“是他，我弟弟。” 温柔小哥笑了笑，就让赵青枫跟他一起去后面的屋子里洗头。 赵清雨闲来无事的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看着店子里各种复古的发型。 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时期，流行的全都是什么离子烫，锡纸烫，还有各种彩色挑染。 唔，虽然不及后来的“葬爱家族”夸张，但审美基本上也是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等赵青枫洗完头出来，那位客人已经离开，师父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让前者坐到镜子前的沙发上。 烫着刺猬头的师父给赵青枫的脖子上围好毛巾，又拿了一个大罩衣给他穿上，然后把领子的地方用夹子给别好。 “要理个啥发型？”师父从镜子前的台子上拿起一把剪刀和一把梳子。 赵清雨刚要开口，师父突然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图片说：“小同学，要不我给你理个那个发型吧，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发型之一。” “姐姐……” 赵青枫看着镜子里的赵清雨，小声开口询问。 “师父不用了，就给他理个小平头好了。”赵清雨说道。 “这个发型真得挺适合他的，配上他的这张脸，就和画里的明星一样一样的。” “真不用了，他还是小学生呢，学校里管得严。” 理发师父听她话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劝。 赵清雨知道其实这个发型和小平头是一样的价格，相比之下小平头还简单多了，用剃刀一刮就能搞定。 理发师可能是想推荐自己的店子特色，只是她真的不需要。 赵清雨在后面坐着等，听着理发师和自己弟弟的聊天。 当然啦，也就是问一些年龄啊，在哪里上学啊，上几年级啊之类的。 这是一种营销手段。 赵青枫虽然不是很开朗，但也不内向，谁和他说话，他都会一一回答。 “你给我洗个头吧，我也想理发。”赵清雨突然对在一旁观察师父理发的温柔小哥说道。 温柔小哥一愣，随即就笑着让她到后面去洗头发。 躺在小小的沙发上，把脑袋搁在水池的上方。 当温热的水流流淌过头皮，赵清雨轻轻闭上了眼睛。 “水温合适吗？”温柔小哥轻柔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嗯，很好。” 赵清雨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就快达到腰际。 她的头发一想长得快，现在发尾的地方还有些小小的分叉。 其实她很喜欢黑长直的头发，但是高中每天都很忙，就连好好洗头的时间都没有。 她的头发又长，每次洗头都要花费好久，为了省时间，她决定剪成短发。 等赵青枫的头发理好后，师父就让赵清雨坐到位置上，他又开始指着墙上的各种发型，兴致勃勃的问她想要什么发型。 “剪短就可以了，剪得和……”赵清雨眼角看到门外走过的一个男孩子，立刻指着他的背影说，“就和他一样！” 这下不止理发师，就连两个学徒外加赵青枫，都以为自己刚才听到了幻觉。 “你刚指的人是谁来着？” “刚才走过去的那个蓝衣服的儿娃子。”其中一个学徒抢着回答。 师父摆摆手，说：“咋可能，肯定是其他人。” 赵清雨叹了一口气，说：“没错，我就是要剪那个男孩子的头发，就是那种很常见的发型。” 师父：“……” 这女娃儿没疯吧？ “姐姐，你要把头发剪成那个样子啊，会不会太短了点。” 那发型也就比小平头强了一点而已啊。 “是真的，快剪吧，我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理发店的师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拿起剪刀把赵清雨的头发从橡皮筋的地方直接剪下来。 “这头发你要留着吗？”理发师问了一句。 “嗯。” 赵清雨理所当然的点头，她这头发还能卖几十块钱呢，不要是不是傻嘛。 理发师让徒弟找个塑料袋，然后开始认真给赵清雨剪头发。 半小时后，一个清秀的假小子横空出世。 付过钱后，赵清雨带着赵青枫走出了店子。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理发店师父直摇头：“多好看的女娃儿，非要弄成儿娃子的头型，唉……” 两个徒弟互看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 “小雨？！” 赵清雨刚踏进家门，正在看电视的赵母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的喊道。 赵父和汪磊也都诧异的看向她，仿佛她突然变成了一个怪物一般。 “妈……” 赵清雨刚说一个字，赵母就冲了过来，扬起手在她的头上扯了扯，然后劈头盖脸的拍了她的脑袋好几下，当然力度并不重。 “你这个死丫头，咋把自己弄成个样子！”赵母忍不住骂道。 “哎呀，学习太忙了，头发剪短方便，况且又不是不会再长了。” 赵清雨捂着脑袋朝屋子里躲，赵父也帮她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女孩子剪短发的也不是没有，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头发剪都剪了，赵母也没办法，只得说：“行行行，你们都有道理，但是把头发剪短也不用这么短啊，下次给我留个齐耳短发啊！” 赵清雨拿起卧室桌子上放的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样子。 感觉真的很像一个男孩子…… 而且鼻子上、脸上都还有许多短发渣滓，更别说脖子里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把剪下来的头发放进抽屉里，然后起身到厕所洗头去。 看到赵清雨出来，赵母忍不住又啰嗦了几句。 “你这丫头，就是自己心思重，啥话也不跟我们提前说。” “……” 赵清雨不敢回话，只得乖乖受着。 汪磊就在最开始看了她几眼，后面就没有再朝赵清雨看。 只是他眼睛虽然一直盯着前方的电视，内心却全在其他人身上。 等赵清雨洗完头出来，赵青枫又进去洗头。 她拿着毛巾坐在汪磊的旁边，后者忍不住侧过脸快速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清秀的侧脸和嘴角小小的酒窝，然后内心怦怦直跳的转回脸。 “妈，下次我剪头发前一定提前跟你说。”赵清雨一边揉头发，一边笑着和赵母套近乎。 “哼，嬉皮笑脸。” 赵母板着脸瞄了她一眼。 赵清雨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只是还有点不太高兴。 于是又说了几句好话，最后补充了一个理由：“妈，我这头发长得快得很，不出一个月就能长很长了。” “这倒也是。”赵母接过话头，“都说心思闲长头发，我家女儿每天为家里为学习忙里忙外，还能长这么多头发，这都是随我。” 赵父立刻不同意了，指着自己的脑壳说：“啥随你啊，我头发也不少啊。” 赵母侧过头睨了赵父一眼，说：“等你老了就不一定这么多了。” “……我谢谢您嘞预言家，我家里可没有谁是秃顶的。” “说不定你基因突变呢。” “有你这样损自家老公的婆娘吗？？？” 几个孩子听着大人拌嘴，都忍不住偷笑。 …… 在五一放假的最后一天早晨，赵清雨收到了阮铃的短信息。 阮铃：今天下午有空吗？ 赵清雨刚看完信息，正准备回信息，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阮铃：“赵清雨，你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啊？” 赵清雨：“有的，有啥事吗？” “就是这么长时间了，上次说请你和你男朋友出来一起吃顿饭，因为一些事情一直拖到现在，正好我和王浩今天有空，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或者一起逛逛街……” 听着阮铃的话，赵清雨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今天啥时候啊，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呢。” “今天中午就行，王浩已经订好地方了。” 赵清雨双目微闪，淡笑着说：“我倒是可以，但我也不知道夏梓默他什么时候会来学校啊。” “他昨天就来学校了……”阮铃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随即又说，“我昨天在街上看到他了的。” “嗯，那倒是有可能，学校今天才开门，他昨天可能又去网吧通宵了。”赵清雨了然的说。 “对对，我好像就是在网吧附近看到的他。” 赵清雨嘴角弯成一个嘲讽的弧度，在电话那头的阮铃什么也看不到，还是自顾自的解释着。 “那既然这样，我就去学校找找他，不过估计他这时候正在睡觉呢。” “那好，你们一定要来啊，我都和王浩说好了的。” 阮铃说完，仿佛生怕赵清雨后悔似的，连忙挂了电话。 “哼……” 时隔几个月，突然打电话过来请吃饭，用得还是这么拙劣的借口，看来阮铃到底还是急了啊。 这个女人和王浩之间，绝对有问题。 赵清雨想着，慢慢放下了小灵通。 吃过早餐，赵清雨先是去了学校，一些住的较远的住宿生都提前回校了，宿舍楼走廊外面有不少人在栏杆上晒被子。 她的运气不错，正好遇到了他们班上的一个住校男生，让他帮忙把夏梓默喊下来。 这个时候，夏梓默应该是才通宵回来，可能睡得正沉，她明明可以带话的，但她就是要让他起来一趟。 十分钟后，夏梓默步履虚浮的走了下来，眼睛下面是淡淡的黑青色，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颓废。 这不是她印象里的夏梓默。 他……变丑了。 大概是因为她换了发型的原因，夏梓默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还在迷茫的东张西望，直到注意到她的视线后，才一脸震惊的朝她走过来。 “你……咋变成了这样。” “哦，我剪头发了。” “你……找我有啥事吗？”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咋了，没事不能来找你了吗？” “不是，可以的，你想啥时候来找我都行。” 这句话让赵清雨微微皱了皱眉，随即轻笑一声，说：“呵呵，我以为是阮大美女才可以随时找你呢，你们昨天是不是在一起啊？” 夏梓默疑惑的看她一眼，说：“是啊，你咋知道的？” “我昨天在街上看到的。”赵清雨把阮铃的借口直接搬过来用，“没想到你们关系进展的还不错啊，王浩知不知道？” 夏梓默的表情有些难堪：“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有点小麻烦，我过去帮帮她。” 赵清雨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嘴上的话却说得风轻云淡：“她有啥麻烦非得找你帮忙啊。” “有的，是关于……王浩和李梅的。” “王浩不是已经和李梅没联系了吗？”赵清雨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阮铃说在王浩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暧昧短信，她说像是李梅发的，就想让我帮忙看看……” “哟，你还挺厉害啊。” 赵清雨笑着讥讽了一句，夏梓默有些脸红，小声说：“哪有啊，上次李梅的那些信还是你帮我弄到的。” “哦，那我只是无意之中在垃圾桶里捡到的。” 夏梓默呆住：“……” 其实赵清雨说得是真话，她有次看到邻班的一个男生去倒垃圾。 这个男生长得还不错，他的垃圾袋里塞得很满，人走得又快，最上面的一封信掉了出来。 她随意低头瞟了一眼，发现是一封看上去叠得很精致的卡通信纸。 她本来对着没兴趣，只是想捡起来看一眼就丢掉。 谁知运气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她一打开，第一眼就看到了署名“李梅”。 竟然是和王浩关系暧昧的那个女生写的情书，但收信人却不是王浩。 十有八九是刚才的那个男孩子。 赵清雨大致扫了一眼信纸，然后重新叠起来装到了口袋里。 第145章 吹吹风 赵清雨在学校垃圾桶外捡到了一包散开的彩色信纸，那个男生甚至没有走近垃圾桶，直接丢了东西就转身离开。 这些信纸全是李梅写给那个男生的情书。 赵清雨把这些信收起来，快速离开了现场。 她没有留下它们，而是转头就把这些情书放在了一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地方，那里偶尔也会有人丢些垃圾，那些情书出现在那里，也并不稀奇。 之后，她就故意把这件事不经意的透露给夏梓默，顺便感叹了几句。 夏梓默果然不负她的重望，转头就把这些情书给捡了起来，甚至还私底下悄悄给了阮铃。 然后就有了后面阮铃亲自去抓李梅和王浩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些情书，让王浩和阮铃的关系又和好如初。 不知道夏梓默的本意到底是不是这样呢。 赵清雨后来经常会思考这个问题，但都不得而知。 她今天过来找他，把阮铃的话和他说了后，他的眼神微闪，并不似她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看来他应该早就有些察觉了。 “嗯，那我十一点半的时候到你家店子里找你吧。”夏梓默这样说道。 赵清雨看了眼双眼充满血丝的夏梓默，抿抿嘴说：“那我先走了，你可别睡过头了。” “不会的。” “嗯。” 赵清雨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夏梓默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总有些压抑。 他现在对阮铃的感情十分复杂，最开始的惊艳过后，现在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惜。 王浩的德行许多人都看在眼里，阮铃和他在一起太委屈，但又无可奈何。 因为她的父母都希望她能找一个家庭条件很好的男朋友，如果她和王浩分手，她肯定会受到父母的责骂。 夏梓默内心纠结，他既希望阮铃和王浩分手，在得知这些情况后，他又害怕阮铃和王浩之间真的出现什么间隙。 因为他不想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受到任何委屈！ …… “以为自己是情圣么？” 赵清雨语气讥讽的自言自语，“简直就是一个毫无道德、毫无底线的舔狗！” 夏梓默现在这样，他活该被人利用！ 她恨恨的想，总觉得自己上辈子瞎了眼，竟然会觉得他是一个深情的人。 但就是这样的“深情”，现在让她恶心的想吐。 回到店子里，赵母和房东老太太在门口边晒太阳边吃着瓜子唠着嗑。 赵父躺在躺椅上打瞌睡，汪磊在换煤。 “小雨回来啦。”房东老太太和赵清雨打了声招呼。 后者笑着应了声，就和赵母说：“妈，我今天中午不在家里吃饭了，我同学请我出去吃饭呢。” “咦？是吗，哪个同学啊？是不是王艳丽？”赵母对赵清雨的人际关系十分关心，闻言立刻猜测起来。 赵清雨摇头：“妈，你就别猜了，这个同学你不太熟悉。” “咋可能，你说名字，我绝对认识！你那几个朋友我都见过了，你一说我就能对上号来。” “你真不知道，她今天过生日，请了班上好多同学呢，我只是跟着别人一起去的。” 赵清雨是不可能和母亲说任何关于阮铃的事情，这是她上一世的恩怨，她只想自己悄悄解决。 赵母听她这么说，也没得办法，只得让她注意一些，记得给同学买个合适的生日礼物。 “知道啦，对了，弟他过来吃饭了吗？” “来过了，他还问我说姐姐咋还不给他带饭回去，被我说了一顿。” 赵母磕着瓜子，她的那个小儿子已经被他的姐姐给惯坏了，放假的时候连早餐都不想出来吃，还要人给他带回去。 今天过来吃饭的时候，被赵母给说了一顿，让他以后跟赵清雨一起出来吃饭，早上就是要出门多走走，这样身体才好。 得知弟弟已经吃过早饭，赵清雨就没有给他带饭，又和汪磊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等她离开后，汪磊放下抹布，慢慢的坐在凳子上。 他一点也不知道班上有谁过生日，更不知道那个人还请了班上一大半的学生，但却没有他。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却没能舒缓心中的郁卒之气。 …… 赵清雨回到家里看了两小时的书，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换身衣服准备出门。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还在想，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也不知道夏梓默是不是真的能按时起来。 没想到一转弯，她就看到马路对面站着的一个清瘦的身影，是夏梓默。 他没有在她家店子里，只是站在斜对面的地方，看样子应该知道她还没有去店里。 夏梓默知道她家的大致方向，在赵清雨刚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她。 他举起手对她招了招，脸上隐约有淡淡的笑。 赵清雨盯着马路对面的他打量了一会儿，没想到夏梓默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他早晨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有淡淡的烟味，应该是在网吧里通宵时弄的。 夏梓默在看到赵清雨后，就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车子经过，就快步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一走近，赵清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洗衣服的味道。 这味道太熟悉，熟悉到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咋了？”夏梓默捕捉到她那一闪而逝的细微表情，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刚才鼻子有点痒。” 赵清雨平平的语气，淡淡的表情，让夏梓默以为刚才只是自己一时眼花的错觉。 “那走吧。” “嗯。” 之后好一会儿的时间里，两人都一路无言。 赵清雨已经收到了地址，就是在超市门口…… 这个地方已经成了w镇上的标志建筑。 “对了，你和你爸妈说了没？”夏梓默突然开口问道。 “说了啊。” 然后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夏梓默有些不明白，以前的赵清雨每次对自己都是眉眼弯弯的，今天怎么话这么少，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你有心事吗？”终于，他忍不住轻声问了出来。 赵清雨侧过头挑眉看他，夏梓默被她的目光看得脸颊有些发烧。 “你、你在看啥？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啊。” 夏梓默一愣，连忙拿手去擦自己的脸：“有啥？在哪里儿啊？” “有心事咯，在……你的眼睛里。” “……” 夏梓默无奈的笑笑，然后转过头，沉默不语。 他确实有心事，他一直在想，这次和赵清雨一起去吃饭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王浩真的会相信他和赵清雨的关系么。 又或者他以为自己其实是在脚踏两只船怎么办。 夏梓默有些烦恼，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王浩相信阮铃和他并没有什么接触。 这都是他和阮铃之间的事情，现在却非要无缘无故的把赵清雨给牵扯进来。 他的内心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利用这个女孩，来满足他的一己私与。 赵清雨可是太了解他了，只要他稍微一皱眉，一眨眼，一摆手，一动嘴，她就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和他将要做的事、说的话。 哼，小样儿，还想在她面前装深沉呢。 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内心肯定犹豫不决，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唉，其实……” 赵清雨故意说出几个字，然后顿住话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其实咋了？”夏梓默连忙扭头看她。 “没什么。” “你有啥事情就跟我说吧，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看着夏梓默信誓旦旦的样子，赵清雨忍不住笑起来：“你还挺热心啊，是对谁都这么热心吗？” “不是……”夏梓默微怔，他一向是个冷清的人，只有对自己在乎的人才会很热心。 赵清雨……算吗？ 不对，他一定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她，想要补偿她才会对她这么好的。 “唉，我只是在想我现在帮了你，那下次咋办？难道我们要一直假装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夏梓默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对啊，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如果每次都要把赵清雨当挡箭牌，似乎有些太强人所难了些。 “那……” “那你想好以后该咋办了嘛？”赵清雨适时打断夏梓默的话语，将话题转移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 果然，夏梓默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后的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和阮铃才是真爱，如果你肯努力一点，你们就会在一起呢？”赵清雨循循善诱。 夏梓默微微侧头看她：“我们真的……会在一起吗？” 别我们我们的，是你们好不好！ 赵清雨暗中腹诽，面上却十分坚定的说：“会的，你那么喜欢她，她也那么喜欢你，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可是……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不同意是吧？”赵清雨了然的问。 “对……” 看到夏梓默点头，赵清雨在心里骂了一句白痴。 “你怎么那么傻呢，是她和你在一起，又不是她的父母和你在一起，到底该怎么做，你还想不到吗？” 虽然夏梓默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微微一闪，眼里似乎有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赵清雨就明白，她的心灵鸡汤对夏梓默起作用了。 “唉，女孩子嘛，可能会没有一些主见，王浩是啥样的人啊，阮铃和她在一起能幸福吗？” “如果啊，你是真的喜欢她，就应该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她那么喜欢你，你多在她耳边说一说，或者再对她好一些，她应该会动摇的啦。” …… 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赵清雨给夏梓默狂灌毒鸡汤。 后者被她说得心情激跃，恨不得现在就去试一试。 “对了，你该不会准备现在就去试一试吧？”赵清雨望着不远处的超市大楼，淡淡的问了一句。 “啊……”夏梓默惊讶，发现赵清雨竟然什么都知道。 “我和你说啊，你这些话只能背着王浩悄悄的和阮铃说，而且不能说得太明显，要旁敲侧击的那种。”赵清雨已经看到了阮铃和王浩，她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夏梓默，继续说，“况且现在你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过去的，在不明真相的外人面前，好歹给我点面子，做样子做得像一点。”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掉面子的。” “那就好。” 哼，有没有搞错。 她当千斤顶在背地里当就好了，还想让她在大庭广众下丢丑，她是怎么会看上这么没脑子的家伙。 难怪上一世会让初恋到她的家里去……不是胆大妄为，就是愚蠢到家。 到现在为止，赵清雨简直是越看夏梓默觉得越讨厌。 也是，看仇人自然是看哪儿，哪儿不顺眼。 但为了长久的折磨这两个人，她还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情绪表现出来。 在经过十字路口时，对面的阮铃和王浩显然也看到了赵清雨和夏梓默。 “看到没，我说了他们俩一直都是一对儿的，你非要瞎猜想，昨天我们只是无意中在街上碰到的。”阮铃小声对王浩哼哼。 王浩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赵清雨和夏梓默的关系，他以前也听说一些，但是后来分班了，他哪里知道两人到底还在没在一起。 昨天他有一个朋友说看到阮铃和一个男生在街上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关系很亲密。 于是就特意问了阮铃，谁知道后者一听就哭着说他不信任自己，说如果不是真喜欢他，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王浩不是一个会被轻易打动的人，他当然知道很多女孩子和自己在一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至于阮铃，虽说是自己先追的她，但他王浩也不是个傻的，被阮铃套牢他也不是很介意，毕竟对方是个姿色出色的美女。 但如果想让他头上有点颜色，那不好意思，再好看的也不行。 他王浩，家里又不是没钱，想要什么样的美女都可以，没必要委屈自己。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种事情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他的脸可就被丢光了。 等赵清雨和夏梓默走近后，王浩收敛了眼中的情绪，拉了阮铃的胳膊，一起朝对面两人走去。 “你们来了，走吧，位置我已经订好了。” 夏梓默没说完，倒是赵清雨呵呵一笑，说：“王公子就是不一样啊，吃饭都是提前定地方的，哪像咱们这些小老板姓啊，直接找上门的。” “王浩定的那个餐馆生意太好了，不提前订就没地方。”阮铃适时的解释，语言中透露出淡淡的优越感。 王浩对阮铃的表现很满意，他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夏梓默，后者瘦削的脸庞上没什么血丝，看上去脸色不太妙。 “咦？你男朋友的脸色好像不看好啊，是不是今天心情有点不太高兴啊？” 王浩故意一脸惊讶的问道。 第146章 一场心思各异的聚餐 “是啊，他昨天晚上又在外面网吧通宵了一整晚，今天白天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起来了，脸色能好看么。” 赵清雨故意一脸恼怒的说，语气中的责怪意味甚为亲密，仿佛是在说自家人一样。 王浩笑了笑说：“那你不懂，现在有个私服游戏可火了，好多男生都会通宵去玩呢。” 阮铃忍不住说：“游戏再好玩，也不能不休息啊。” “我可没有通宵玩游戏，你就这心疼我了？”王浩扭头轻轻对阮铃眨了眨眼睛，可惜他脸胖眼小，这个表情做起来就像脸抽筋了一样。 阮铃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我这是在提醒你，最近你好像晚上也玩得挺晚吧？我都听阿姨说了，你每天晚自习回去还都要玩两三个小时呢。” 王浩不喜欢别人管他的生活，别说是阮铃，就算是他爸妈，他也会不耐烦。 “诶说这些做啥，我晚上又不是没睡觉，况且白天上课的时候，我只用把书朝桌子上一挡，趴下睡觉老师也不会发现。” 赵清雨却暗自好笑，老师站在讲台上，底下做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不会发现，而是懒得去管。 王浩的成绩以前在高一三班的时候，就没有进过班级前五十，这样的学生只要上课不打扰别人，大多数老师才不会管你做什么。 特别是王浩这样的，据说他爸在上学期的时候给学校捐了两万块钱的赞助费。 说是赞助费，其实就是王浩中考的时候成绩太差，用钱买进来的。 这事儿基本上每个老师都知道，所以他上课睡觉，也不会有人去管他。 “对了王浩，听说你以后高中毕业了就要到国外去读书，你去了以后阮铃咋办呀？”赵清雨一拍手，突然想起这个事情。 她的话音刚落，阮铃就轻轻咳了一声，后者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赵清雨眼神微闪，她知道阮铃肯定也想过这个问题，看样子应该还没亲自问过。 王浩似乎没有料到赵清雨会问这个问题，但很快他就恢复自如的说：“她就在这里等我呗，也就四年时间而已。” 阮铃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灰暗。 赵清雨知道，她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唉，羡慕你哟，高考都不用担心，父母直接给你安排好了去路，到时候回来就变成了海归留学生了哈。” “哈哈哈……哪里啊，也就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王浩对赵清雨的恭维十分受用，立刻喜滋滋的说起了一些他家有钱亲戚的留学经历。 “听说啊，在国外出行都是用地铁呢，就是在地下的铁路，跑得可快了。” “还有啊，外国的汉堡包和可乐可便宜呢，到处都是，不像我们这里，一个w镇都没有一家卖的。” …… 赵清雨听着王浩带着一股极大的优越感，口若悬河的谈论着国外的事情，仿佛已经出国留学的人不是他亲戚，而是他一样。 还好王浩没有说出外国的月亮比较圆这种话，要不然赵清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不笑出声来。 夏梓默没什么表情的听着，阮铃的表情有些复杂，既向往又不甘。 四人边聊边朝镇东边的沿河街走，赵清雨猜测大概又是上次晚上去吃饭的地方。 果然，他们到了沿河街朝里面走了没多远，王浩就指着前面一个饭店的招牌说：“到了。” 赵清雨抬头看，那天晚上虽然她没有看清楚饭店的名字，但是那个女服务员的声音可太有特色了。 带着一股很说不清的意味。 就像现在，赵清雨他们还没有走近，服务员就站在门口瞅着王浩捂嘴笑，声音甜腻腻的：“诶唷，又带着女朋友来吃饭了啊。” 赵清雨一直都记得这服务员长得挺好看，只是刚才猛然发现她右边半边脸的额头上有一块胎记，那天天黑没有注意到，现在大白天的才看到。 这店子里果然坐满了，不过王浩定的是楼上的一个小单间，里面一张大大的圆桌子，就他们四个学生坐在里面。 王浩一坐下，就把菜单丢到夏梓默这边，让他先点。 夏梓默拿起菜单看了半晌，点了一盘清蒸黄鱼。 “诶，咋就点一盘菜呢，尽管点，今天我请客。”王浩十分豪气的说。 夏梓默便把菜单递给赵清雨，轻声说：“小雨你点吧。” 赵清雨的身体几不可见的抖了一抖，她怎么都想不到，夏梓默竟然突然喊她的小名。 她不喜欢他这样亲密的喊她。 “凤爪煲螺，烤草鱼。”赵清雨看了两眼，随口说了两道菜，就把菜单递给阮铃。 阮铃又点了两样，王浩也点了一个汤和五瓶啤酒。 “不够吃还可以再点啊。” 等菜上来后，王浩一边拿起酒瓶起子开盖子，一边大声说。 赵清雨瞥了一眼他面前的酒，觉得他下一步就是要给他们每人一瓶了。 “来，我给你们倒酒。” “不用了，我下午还要去学校写作业，就不喝酒了。”赵清雨直接拒绝。 “诶……才喝一瓶，没关系的。” 王浩还想再劝，赵清雨直接扭头对夏梓默柔声撒娇：“阿默，你看他啊，我都说了不能喝酒，他还非要让人家喝。” 她说着这话，感觉自己都要吐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第一次见赵清雨这样，全都愣了一愣。 夏梓默最先反应过来，今天是过来在王浩面前演戏的，他躁动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朗声说：“那我就帮你喝了吧。” “嘿嘿，这就对了嘛。” 赵清雨嘻嘻一笑，就把这个包袱甩给了夏梓默。 在王浩和阮铃看来，似乎是夏梓默舍不得赵清雨喝酒，才要帮她的。 阮铃的脸色有些发白，但还能勉强维持住。 赵清雨不着痕迹的捕捉到她眼里的那股幽怨之色，心里乐的不行。 哼，阮铃这几天悄悄背着她和夏梓默联系，到底还是少女心性，不可能对长相帅气的夏梓默不动心。 估计阮铃还以为她赵清雨啥都不知道，每天电话信息里还姐妹来姐妹去的，啧啧。 能表现的这么无耻，这两人也真是绝了。 再给他们配上一个王浩，嗯，这段三角恋可真是完美呢。 他们都以为她是局中人，其实她只是局外客。 赵清雨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三人的各种反应，她发现自己吃东西吃得格外香。 相比之下，另外三个人似乎胃口不大好的样子。 “阿默，给我剥虾啦。”赵清雨拿着筷子指着桌子上的一盘基围虾，“上次我看人家王浩都给阮铃一直剥虾吃，我看你没什么胃口，你干脆剥给我，看我吃好了。” 旁边的阮铃和王浩没想到赵清雨说话说得这么……过于直白，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微妙。 夏梓默才喝完一瓶啤酒，闻言轻声“嗯”了一下，然后拿起旁边的薄膜手套戴上，小心的给她剥虾。 但他的动作十分生涩，一只虾子剥下来，虾球上坑坑洼洼，还有不少的虾肉都被浪费了。 “哈哈哈……夏梓默你是不是没吃过虾子啊，看你剥的这样子，要是我肯定吃不下去……”王浩在旁边笑道，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没什么，但是这句话听在夏梓默的耳朵里，就格外的刺耳。 “诶，不是这样剥的，要这样哦，你仔细看我是怎么弄的。” 赵清雨也拿起手套，靠近夏梓默给他示范了一遍。 夏梓默默默的看了一遍，然后按照赵清雨的方法又剥了一只，这次好多了，没像之前一只虾球变成半只。 “谢谢！” 赵清雨开心的吃起来，还不忘催促夏梓默赶紧继续帮她剥虾。 阮铃在一旁暗暗为夏梓默惋惜，没想到原来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竟然是这样的。 可另外一方面，她的心里又不停的冒着酸泡泡，觉得夏梓默太顺着赵清雨了，这样的想法刺得她很不舒服。 可是想到夏梓默暗地里对她那么关心，阮铃的心里瞬间又平衡了不少。 她看着吃得正香的赵清雨，忽然觉得这个女孩真可悲。 赵清雨演戏演得开心，还不知道短短的几分钟内，对面的阮铃心里的波涛已经翻涌了十万八千遍。 王浩此时的脑海里也有不同的想法，他看赵清雨平时对他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没想到在夏梓默面前竟然是这么小女人的样子。 哼，还不是图这个家伙一副好看的皮囊。 他的外貌是他心底暗处最大的痛，虽然他不会提及，但他知道背地里肯定有不少人以此嘲笑过他。 赵清雨之所以对他每次的搭讪爱理不理的，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想到这里，王浩就忍不住牙痒痒。 他眼里的邪光一闪而逝，本就细小的眼睛眯得更小了。 “夏同学，别光给女孩子剥虾啊，来喝酒。” “我剥完这一只。” 夏梓默脱下全是油渍的手套，拿起杯子和王浩碰杯。 阮铃在旁边小声劝了一句：“少喝一点，晚上还要上课呢。” “怕啥，我的酒量你还不了解啊，这些就算我全喝了也没事，大不了下午睡一觉。” 阮铃抿抿嘴，抬头幽怨地看了一眼夏梓默，然后迅速的低下头去。 “王浩的酒量好，我的酒量不行，就喝这两瓶，我就不喝了。” 夏梓默适时的开口。 王浩刚才只顾着倒酒，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但一旁吃得正香的赵清雨却看到了。 我去，这两个人竟然在双方另一半的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这不是把她和王浩当死人吗！ 赵清雨一想，她可是过来演戏外加推波助澜的，光在这里吃吃喝喝有些不太好，于是她眼珠子一转，又提起了一个话头。 “阮铃的酒量其实也还可以吧，上次一起去吃饭，我看她也喝了不少呢。” “哈哈哈，你还记得啊。”王浩别有意味的笑起来，“你的酒量也可以啊，其实少喝点没关系的。” “唉，其实那都是假象啦，回去后我吐了好久，快难受死啦。”赵清雨故作头疼的说。 王浩随口接了一句：“咦，那你和阮铃相反啊……” 阮铃突然轻声咳了咳，王浩没再继续说话。 赵清雨却微微愣了一下，刚才王浩的这句话，似乎让她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来，碗拿过来。” 夏梓默不知何时又开始给她剥虾，赵清雨回过神，对他别有深意的眨了眨眼睛。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半小时，桌子上的菜大多数都是被赵清雨吃掉了。 起身站起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都在往下坠。 “嗝~~”她打了一个饱嗝，正好对着夏梓默。 后者的脸色微变，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 阮铃看到这里，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 “哇，女猛将就是不一样，打得嗝都响天动地的……” 赵清雨恼怒的睨了王浩一眼，反驳道：“这是意外！” 不，这起身不是意外，是她故意的。 赵清雨平时打嗝的声音可不会这么大，她是故意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的，就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呵呵，可能是小雨吃得太饱了。”阮铃也在旁边帮忙说话。 ……什么小雨？ 小雨是你们这俩个家伙能喊的吗？ 赵清雨脑海里的小魔人举着三叉戟冲着阮铃和夏梓默咆哮。 付过钱之后，王浩走到三人的旁边，“那我们出去转一转吧，俗话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赵清雨摆摆手，指向马路对面说：“我们先在河边站一会儿吧，吃太饱走路肚子疼。” 她一开口，夏梓默肯定要同意，阮铃又不会随便表态，最后四人只得过去趴在石栏杆上聊天。 赵清雨是真的不想走，她刚才看到李琳和一个陌生男孩在他们前面不远处边聊天走，为了避免和李琳碰到，她要在这里等一会儿才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不太想遇到那个女孩子。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赵清雨看到李琳完全消失在眼前后，这才打着哈欠开口：“走吧。” 王浩还在说自己的大城市见闻呢，说到一半被赵清雨打断，疑惑的问：“你不是说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的吗？” “唉，这已经休息完了呀，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咱们边走边聊呗。” 赵清雨话是这么说，其实已经想回家了。 她似乎吃得太饱了，还喝了一些甜汤，有点犯困。 “好，那我们去超市里逛吧。”阮铃提议道。 “不……” “超市里有啥好逛的。” 赵清雨庆幸自己只说了一个字，就被王浩给截断了。 “不去超市那去哪里啊。” “去网吧啊，我看看我和夏梓默的游戏技术到底谁比较厉害。” 第147章 回忆 赵清雨坐在电脑面前，看着旁边的夏梓默和王浩两人玩着联机游戏，打得有来有回，有滋有味。 可她和阮铃两个人就完全不同了，她眼睛虽然看着夏梓默的游戏屏幕，其实目光已经变得虚无和呆滞。 她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外太空。 以前她上大学的时候，知道夏梓默挺喜欢玩游戏的，为了拉近两人的感情和距离，她就问他玩的是什么游戏，可不可以也带她一起玩。 夏梓默给她说了一个游戏名，是当时才刚公测的国产网游。 赵清雨立刻激动的注册了一个游戏账号， 当时的她，是真正的游戏小白。 那时她还没钱买电脑，只能在网吧里玩，进入游戏后，就发现里面的东西她是一窍不通。 于是她看在网上游戏论坛里询问这个游戏应该怎么玩，那些各自门派啊职业啊是什么意思，应该选哪些。 有人就问她喜欢玩什么，说这个游戏里有治疗，也有dps，还有坦克。 她看着别人的回话，觉得两眼一抹黑。 这些游戏专业术语，她哪里听得懂啊。 无奈之下，她又去网上搜索了这些词语的意思，才稍微明白了别人说的意思。 后来，别人告诉她，游戏里的许多职业和门派都是有官配的，她知道后心里顿时激动的怦怦跳，然后就对夏梓默旁敲侧击，问他玩的是什么，希望自己玩个什么职业。 夏梓默玩的是个dps，他希望能有一个家养坦克，因为当时的他，有了一个绑定的治疗伙伴。 赵清雨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夏梓默想让她玩个坦克职业，那时候游戏才出来没多久，供选择的职业也不多，就两个坦克职业，其中一个还是没有女性体型的和尚。 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另外一个坦克职业，这个职业的女性角色英姿飒爽，就像是一个女军人一样。 选择好了职业，等到她建设角色的时候，才发现游戏里还有许多服务器和大区。 她不知道选择不同的服务器和大区是不会在一起的，就随便选了一个自己觉得名字好听的大区建设了一个角色，还冥思苦想的想了一个自认为很有诗意的名字。 等进入了游戏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加夏梓默的好友，于是就去问他的游戏名称。 夏梓默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就告诉了她自己的游戏艾迪。 可等赵清雨选择添加后，却被提示是查无此人。 如此纠结了一番后，赵清雨才知道自己和夏梓默根本就不在一个大区内。 之后，就是重新换区，重新建号，再重新想名字。 当时的赵清雨在终于加到夏梓默的游戏好友时，激动的心情里隐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夏梓默是玩了一段时间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在不同的大区是没有办法加好友的，可是之前他完全就没有跟自己提过这件事情。 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他也并不是太想和自己玩吧。 所以什么都是她主动去询问，他却从来没有主动提醒她、帮助她。 后来加了好友后，夏梓默让她拜自己为师，说是可以增加好感度，顺便也方便他教她一些游戏基本常识。 赵清雨又燃起希望，可是拜完师后，她就发现自己只是夏梓默的一个普通弟子。 她的师门里还有好几个和她差不多的人，可是在夏梓默亲传徒弟的那一排里，她看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名字。 为什么说特别呢，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和夏梓默的游戏艾迪十分相似，就像是情侣名一样。 她刚拜完师还没多久，夏梓默又让她进了和自己一起的一个帮会。 帮会里人不多，但赵清雨却发现，那个名字和夏梓默一样的玩家也在里面。 大概大家都是才玩游戏不久的人，帮会里的小伙伴对新来的赵清雨很热情，有不少人都加了她的好友。 夏梓默组了一个团队，赵清雨也在里面，她看着一个又一个帮忙里的小伙伴加入团队，紧张的手都有些抖了。 这些人会不会知道她和夏梓默的关系呢？ 不，应该是夏梓默有没有和这些人提起过自己呢。 赵清雨就这么一厢情愿的猜着、想着，直到有人开阴阳怪气的在队伍里打字说：“诶呀，咱们的帮主不是说不再收徒弟的吗，这咋又收了一个小徒弟，还是个妹子呢。” 赵清雨才刚来，不认识这个说话的人，当时的她也很单纯，并没有看出这个人话语中的含义。 她只是很好奇的问：“谁是帮主啊？”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在团队列表里发出一长串的“哈哈哈哈哈哈”。 赵清雨有些不知所措，她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笑，难道她说错话了吗？ 她悄悄的在扣扣上问夏梓默，后者隔了好一会儿才给她回话，只有五个字：我就是帮主。 然而这个时候，团队里早就有人贴出夏梓默的游戏艾迪，说明了情况。 赵清雨有些发愣，原来夏梓默就是所谓的帮主吗？ 帮主是干嘛的？ 她完全不清楚。 就是听上去挺高大上的。 不过更令她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些人会说夏梓默不再收徒弟的，她的师门里明明那么多徒弟。 这时候，一个十分眼熟的名字进入了团队，赵清雨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就是夏梓默的那个亲传徒弟。 亲传徒弟是什么，赵清雨依然不清楚，她没有问别人，只是默默的在网页上搜索。 在得知了亲传徒弟和亲传师父的含义后，赵清雨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网络上说了，一个亲传师父可以收两个亲传徒弟，夏梓默现在明明只有一个亲传徒弟，但他却只把自己当做普通徒弟收了。 她想去问，却又开不了口。 这个时候，她和夏梓默的关系，也仅仅限于关系好一些的同学、老乡和校友。 这是后来夏梓默给出的解释，嗯，是给帮会小伙伴们的解释。 当那个亲传徒弟进团后，就有人喊着她的名字打趣说：“哟哟，咱们的副帮主来了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师父终于收了一个不是你小号的徒弟了！” 赵清雨盯着那句话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的师门里，全是同一个人的游戏角色。 “我师父说了，这是咱们帮会以后的家养坦克，以后打副本就不用到处叫人了。”那个亲传徒弟毫不在意的回答。 赵清雨不知道说什么，只打了一个“嘿嘿”出去。 其他人都激动的不行，大家纷纷让赵清雨快点做任务升级，好满级了以后一起去打本。 于是，赵清雨就在这么热情的氛围中，开始了她一步步的升级之旅。 作为游戏小白的她，一开始什么也不懂，但是帮会的小伙伴们都很热心，只要她有什么不会的、不懂的就会告诉她，甚至还主动带她去刷怪升级。 赵清雨那几天简直是玩得头昏目眩，刚开始玩3d游戏的她极度不适应，而且长时间的坐在电脑面前，让她也很不舒服。 但为了尽快满级和夏梓默一起玩，基本上是只要没课，她就会到网吧里开台机器玩游戏。 有时候玩得连饭都顾不上吃，直到晚上十点多寝室要关门了，她才急急忙忙的在学校门口买一份炒饭带回去吃。 她和夏梓默虽然是同校，但不是同一个专业，上课的时间也不太相同，而且那时候赵清雨还不好意思过去找他，所以每次都是一个人去网吧里玩游戏的。 在她升级的期间，夏梓默帮过她几次，一是给了她一些升级需要的小道具，还有玩家必备的游戏物品。 但其他时候，都是帮会的热心小伙伴来带她的。 而她那个唯一的“师姐”，除了第一次露过面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任何交集。 直到赵清雨满级了。 满级的赵清雨自动出师了，这下她才明白为什么夏梓默的普通徒弟里面，都是一些没有满级的小号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师徒面板，想起在网上看到的那句话。 只有亲传徒弟才会在满级后也不用出师。 不过在她出师前，夏梓默给了她一套基本装备，说是给她的出师礼。 赵清雨看着游戏角色上的那套蓝色的长裙，心里想着，她为什么也没有给夏梓默，后者却还给了她不少东西。 她应该感到高兴不是么。 可是内心深处，却隐隐的有些烦闷。 在她满级的第二天，夏梓默终于开始正式带她打副本了。 因为打副本需要上语音，她又临时申请了一个歪歪账号，一进帮会频道里面，她就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娇俏的笑声，很有活力的那种。 她进去后，夏梓默就开口说话了，赵清雨发现别人都喊他团长。 看来夏梓默在游戏里混得还不错么。 赵清雨一瞬间联想到平时冷冷清清的男孩子，竟然在虚拟的游戏里这么厉害，心里不自觉的又敬佩了一分。 因为她是新手，夏梓默就一步步的教她，还把团本的机制也讲得十分详细。 团里大多都是帮会里的小伙伴，在大家的鼓励下，赵清雨紧张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一些。 只是在语音频道里面，夏梓默说话的时候偶尔会被一个女声打断，赵清雨听得出来，这个女声就是她最开始进来时说话的那个女孩子。 她听到女孩子亲密的喊夏梓默“师父”，原来她就他的亲传徒弟么。 赵清雨的脑海里乱乱的，本就不太会的她，在第一个boss面前，还没一分钟就出了错。 她不太会使用技能，让boss的仇恨ot了。 仇恨到了治疗身上，嗯，就是夏梓默的那个亲传徒弟，她的师姐身上。 那个师姐正在频道里和夏梓默聊天，自顾自的说着自己今天又没有时间吃晚饭，胃有点不舒服的事情。 大概是她讲得太专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变成了boss的攻击目标，于是很快就躺了。 在这位师姐“重伤”的一瞬间，语音频道里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啊啊啊”的喊声，把赵清雨和其他小伙伴都吓了一跳。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我会被boss打死啊？”师姐在频道里很不高兴的发牢骚。 赵清雨默默的不说话，这时候的她还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有人打字说是boss乱仇恨了，所以师姐才躺了。 但还有人说，是因为坦克不会玩，所以才让仇恨到师姐的身上。 赵清雨连忙在队伍里打字说“对不起”，她是真没想到是自己的错。 夏梓默这才开口说：“我们的坦克还是个新手小白，大家帮忙关照一下。” 团队里大多数小伙伴都表示理解，师姐也不再吭声了。 这是个十人本，队伍里有两个治疗，师姐躺了之后，还有一个治疗。 剩下的治疗是个男生，玩得很厉害，在后面的过程中，他一个人保住了全团。 第一个boss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脱战后，另外一个治疗就用自己的疗伤技能把师姐复活了。 师姐游戏人物复活的同时，她的嘴巴也复活了。 “唉，终于打完了，我刚去吃了一点饼干，嘴巴好干哦。” “干了就多喝点水啊，这样对身体有好处。” “哼，除了多喝热水，你还会不会说些其他的关心一下人家啊。” 夏梓默顿了一下，说：“那就早点休息？” 团里的人都哈哈大笑，师姐气得骂夏梓默说他是个榆木疙瘩。 赵清雨突然觉得这个游戏她玩不下去了。 中间还出了几次意外，赵清雨因为心情原因，有一半的失误都是她造成的。 虽然团队里都在说没关系，可赵清雨还是感觉到她那个师姐的嫌弃。 “师父，你找来的家养坦克好呆哦，这么简单的副本都能团灭两次，以后咱们打二十五人本的时候咋办哦。” 师姐的语气听上去娇娇腻腻的，可这话里的意思，让敏感的赵清雨心里顿时变得难受起来。 但同时，还有不少帮会的小伙伴悄悄密聊她，说她这个师姐性格就是这样，她已经做得很好了，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就连扣扣上，夏梓默也是这样和她解释的。 嗯，这就是人美声甜性格直爽开朗惹人喜欢的女孩子吧。 和她赵清雨还真是基本完全相反的性格呢。 她在现实里不爱和不太熟悉的人说话，在游戏里也是如此。 别人的安慰，她只会一一回复谢谢。 礼貌又疏离。 她也想融入进去，可是总觉得有一道无形的墙，拦住了她。 “多打几次就好啦，说不定以后会变成犀利的坦克，到时候咱们打本都要哭着求人家过来啦。” 第148章 回忆2 那次副本一打完，赵清雨就不太想继续玩下去了。 但她没想到，在上公共课的时候她遇到夏梓默，后者问她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她游戏上线了。 赵清雨只得借口说自己前几天有点忙，所以没有上线。 夏梓默没有想太多，只是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打个副本。 脑子一热的赵清雨连忙说自己晚上有时间，可是一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很想问夏梓默，那个和他关系很好的女孩子是不是喜欢他，又或者是两人互有好感呢。 可惜她问不出口，她害怕听到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个答案。 晚上的时候，她是和夏梓默一起去的网吧，这是两人第一次并排连坐玩游戏。 大概是因为夏梓默的旁边亲自教导，这次打本的过程中，她全程没有出过一次错误。 唯一一次团灭，还是因为夏梓默的亲传徒弟网卡了，没有人给坦克加血。 事后，女孩子要在语音频道里“嘤嘤嘤”了几声，大家纷纷说没关系好可爱。 赵清雨没有发言，她的手心都紧张的是汗，生怕自己在夏梓默身边丢脸。 可就是因为她没有和大家一起说“没关系”，那位师姐就突然委屈的说赵清雨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故意不理她的。 赵清雨很无语，这位师姐之前既没有单独和她说过话，更没有提过一次她的名字，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说自己针对她。 身为团长的夏梓默连忙开麦帮她解释：“她没有针对你，她刚才在和我说话呢。” 这话一出，频道里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直到boss打完后，师姐才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她和你单独连麦了吗？” “没有，她就坐在我旁边。” 夏梓默的这句话一出，师姐再也没有开麦说过话，团队频道里却炸开了锅。 大家纷纷问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还坐在一起玩游戏。 [队伍]团员一号：我擦，原来两人是现实认识的啊，该不是团长夫人吧？ [队伍]团员二号：不是吧，这么快的吗？以前完全没有听团长说过啊。 [队伍]团员三号：团长厉害了，以前一直瞒着大家，现在是专门过来给大家秀恩爱是吧！ …… 赵清雨看着各种刷屏的猜测，脸颊红的发热。 不用看，她都能想到自己的脸现在肯定和一个熟透了的番茄一样可笑。 她不敢看旁边的夏梓默，更不知道怎么和大家解释。 更令她小鹿乱撞的是，面对众人的猜测，夏梓默也没有出来解释。 这是不是默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呢？ 赵清雨心里一片纷乱。 这场副本就在她嘭嘭嘭的心跳如鼓中结束了。 因为打完本，时间就到了晚上九点钟。 夏梓默看是假也不早了，就和赵清雨一起下机，然后到学校后门的小吃一条街上吃宵夜。 这还是夏梓默第一次这么主动、这么温柔体贴的和她一起漫步在校园。 两人说了很多，谈了很多。 但都有意识的避过了高中时期。 吃完宵夜，夏梓默就送赵清雨回寝室。 两人的寝室楼离得很近，是面对面的。 等赵清雨回到宿舍，在阳台上望着对面灯火辉煌的男宿舍楼的某个方向，脑海里还是晕晕乎乎的。 那种心情、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烟花在大脑里炸开了一样，让人感觉美好又不真实。 那天晚上，赵清雨一夜无眠。 躺在床板上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身处梦中。 如果这是一场梦，可以让她永远不醒过来吗？ 那时候的她默默祈祷。 …… 赵清雨从回忆里暂时抽离，她望着方方正正的电脑屏幕上落伍的2d游戏，画面粗糙、动作僵硬。 可旁边的两个年轻的男孩子却玩得有来有回。 这怎么可能呢。 赵清雨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夏梓默，他玩得很认真，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 视线中的侧脸慢慢变得模糊，接着又变得清晰。 仿佛那张脸被时光揉碎，再又重新拼接起来。 “你哭了？” 身边正在指挥团员打本的夏梓默突然转过脸，吃惊的看着她。 赵清雨摇摇头，望着自己面前的游戏屏幕，低声说：“没有，你继续指挥吧。” 夏梓默根本不信，他凑过来，拿过赵清雨手中的鼠标，把聊天频道切换到密聊那里。 一段段不堪入目的脏话映入他的眼帘，全是他的亲传徒弟加绑定治疗发过来辱骂赵清雨的。 除此之外，还有那位亲传徒弟的好朋友发过来的话。 帮众一号：真是没想到，平时不爱说话的人竟然是个不要脸的心机gril，才几天的时候就给帮主千里送。 赵清雨一句话没有回，她气得手都在发抖，眼泪一瞬间就不争气的盈满了眼眶，她拼命的忍耐，想让它们不要掉出来。 “他们太过分了。” 夏梓默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突然打开麦，在语音频道里点了那几个人的名字：“玉眉，小双，你们给小雨道歉。” 玉眉就是夏梓默的亲传徒弟，小双是她的朋友。 两人被突然点名，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玉眉就直接开麦说话了：“师父，我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道歉！是不是她又和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和我说，是我自己看到的。” “你、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你们骂了她，我没有想过原来你们竟然是这样的，如果你们现在不和她道歉的话，就不用再继续和我打本了。” 玉眉先是沉默了两秒，随即突然哭出来，听上去要多伤心欲绝就多伤心欲绝。 “师父，我只是看不惯她的做法！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就断掉我们的师徒情吗？” “师父，你以前明明是最疼我的，你答应过我，不再找别的徒弟，可是你食言了，但是我舍不得，所以我忍了。” “但是你现在却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就这么狠心的对我，就是因为她可以千里送吗！” 玉眉此话一出，简直是惊起四座。 团队里的人立刻脑补出了一场夺师上位大戏！ 赵清雨才玩游戏不久，对这些也不了解，更不知道千里送是什么意思。 团队里的人立刻大骂赵清雨不要脸，还有人骂夏梓默是渣男。 赵清雨无力的解释被淹没在一片刷屏的骂聊之中。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人悄悄的密聊着她骂，这让赵清雨完全傻住了。 “玉眉！”夏梓默是真的生气了，他的声音里是所有人从未见过的冷冽，“我现在就要告诉你，我确实答应过你不再收其他徒弟，但这个人，她不是我的徒弟。” 所有人的暂时停下了谩骂，他们在等，等夏梓默还能有什么翻盘的解释。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认识了五年。” 夏梓默一字一句的说出来，真在嘤嘤啜泣的玉眉突然没了声音，团队里骂人的话突然定格在一句刺眼的挖苦里。 赵清雨不可置信的扭过头看向夏梓默，后者紧抿着嘴，他没有转过头看她。 眼泪一瞬间流了出来，划过她的嘴角，浸湿了衣衫。 良久，夏梓默才关掉了电脑，对她轻声说：“我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了。” “嗯……我、我也不玩了。” 赵清雨连忙抬手胡乱的擦干眼泪，对他挤出一个笑。 夏梓默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扯扯嘴角，说：“嗯，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一想到自己现在涕泪纵横的模样肯定很丑，赵清雨连忙低下头，忙不迭的吸鼻子。 一包纸巾突然出现在眼前，赵清雨轻轻掀起眼皮，夏梓默无奈的看着她：“女孩子在外面记得要自己带纸巾。” “嗯……” 赵清雨接过来，擦了眼泪和鼻涕，这才敢稍稍抬起头。 这一天，是她和夏梓默正式确定关系的时候。 她记得很清楚，是在大二秋季运动会的前一天。 当时的她简直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 后来她和夏梓默两个人在游戏里被好几个人加了仇杀，还有不少人退了帮会。 但夏梓默也没有一丝要怪她的意思。 她记得第二天被迫参加了一千五百米的长跑比赛，但她完全没有一丝的胆怯，甚至还在心里隐隐期待夏梓默能出现在跑道旁为她加油喝彩。 嗯…… 现在想来，那时候夏梓默当着帮众和团员的面说出那句话，可能只是因为迫不得已吧。 …… “两个人对战没意思，要不这样，让她们也加入，我们来个两两对战怎么样？”王浩突然开口。 夏梓默沉默了一秒钟，说：“如果她们愿意，我没意见。” 其实刚才的对战虽然有些持久，但他已经渐渐有了优势。 王浩这么做，其实就是想把这一局给抹去。 赵清雨微微眨了眨眼睛，她才刚刚回过神，就听到夏梓默问自己要不要一起玩游戏。 她差点以为自己还沉浸在回忆中，直到旁边王浩的声音响起。 “赵清雨，一起来玩一局吧，阮铃她也没玩过。” 赵清雨再次把视线投向夏梓默的电脑屏幕，这是以前的局域网联机游戏。 她虽然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但是后来同类型的游戏，她都有陪夏梓默玩过，甚至她的游戏天赋比夏梓默还要厉害。 开始是夏梓默带她，后来就是她带夏梓默。 “如果你不想玩就算了。” “玩，怎么不玩，我还没有玩过这个游戏呢。” 赵清雨忽而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说：“不过你得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游戏的大致玩法。” “嗯。” 之后，夏梓默就花了五分钟的时间介绍游戏的玩法和剧情，还有一些按键的使用。 赵清雨仔细听过，抬头瞥了一眼旁边的阮铃，突然开口：“阮铃是不是以前玩过啊。” 王浩摆摆手：“你别怕，我教她玩过几次，不行，太菜了。” “你真烦~~”阮铃轻轻捶了一下王浩的胳膊。 赵清雨笑笑，然后对夏梓默说：“你帮我把游戏打开吧。” 夏梓默“嗯”了一声，凑过来拿起鼠标，点开了电脑里的游戏平台。 “你每天通宵就是在玩这些么。” “嗯？” “没什么。” 赵清雨没再说话，现在的夏梓默和她印象里的差别越来越大了。 曾经的夏梓默，即便是在大学里，也基本很少会通宵上网玩游戏。 可现在，他已经提前堕落了。 这可真是……太妙了！ “那我可以自己选择角色吧？” “可以，你选什么都行，他们有不同的技能。” 接着，夏梓默又给她介绍了不同职业的技能。 其实也就三个职业。 这游戏画面实在是太粗糙了，赵清雨本想选个好看的，却发现这完全没有什么好看与丑的区别。 在她眼里，这些人物都是一些小小的马赛克组成的。 于是她随便选了一个，这时候阮铃也选好了，双方立刻开始了对战。 王浩的内心有一丝小激动。 阮铃虽然游戏玩得不咋地，但好歹是和他玩过几次的，对这个游戏还是有一点点了解。 他不相信，赵清雨一个天天只会读书背书的“书呆子”女生，能玩得好游戏。 而且还是只听了几分钟游戏解说的前提下。 在他的认知里，女生对着这些就像是对着浆糊一样，根本不知道怎么玩。 阮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一开始，赵清雨确实有些不太熟练，她边玩边问夏梓默一些基本超作。 王浩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得意。 因为阮铃差不多知道了这些，不需要问他该怎么去玩。 果然吧，女孩子怎么可能随便听听就会玩的。 就算男孩子也很难第一次就会玩啊。 所以，这场对战比赛，夏梓默的赢面就被无限降低！ 赵清雨其实本来也只是随便玩玩，甚至觉得让夏梓默输了也挺不错的。 可是当她听到王浩小声对阮铃说自己这样只会学习的女孩子是不可能会玩的。 这话赵清雨也是听听就算，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他接下来的话让赵清雨十分不爽。 “我跟你说，其实会玩游戏的人才是头脑真正聪明的人，光会读书不一定会玩游戏的。” 啥？ 这话是啥意思？ 她不否认游戏玩得好的人是有一定天赋基础的。 学习好的人确实不一定会玩游戏。 但是什么叫会玩游戏才是真的聪明？ 这话不就是在旁敲侧击的说他们这些读书刻苦的人是书呆子，他这样玩游戏的学生才是真正头脑灵活的人？ 哼。 她倒是要看看，这王浩到底头脑有多聪明。 本来就对王浩不咋待见的赵清雨，开始认真起来了。 现在她所玩的这个游戏，其实是后来很多风靡全国的网络对战游戏的前身。 在夏梓默讲解过玩法后，她对这个游戏已经完全变得不陌生了。 第149章 绝配 一局游戏的正常时间是半个小时，刚才夏梓默和王浩两人却打了近一个小时还没有完全分出胜负。 但这次，不到二十分钟，王浩和阮铃他们就已经完全溃败。 “这……这是……” 王浩看到对面的一个角色正所向披靡的打向他的大本营，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夏梓默的电脑屏幕，赫然发现这人根本不是夏梓默！ 难道是赵清雨？ 这怎么可能？ 王浩忍不住伸长脖子朝赵清雨这边看来，发现他根本拦不住的那个人，竟然真的是她！ 夏梓默本来在和赵清雨解说完游戏后，就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对面阮铃的动静。 忽然，他右眼的余光里看到王浩不停的朝这边张望，同时他的耳朵里也听到了系统提示我方正在拆除敌方大本营的通知，他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赵清雨。 后者表情淡淡的，清秀的侧脸配上干净利落的短发，少了一丝娴静多了一丝沉稳。 察觉到他的视线，赵清雨微微侧过脸看他，然后轻轻挑了挑眉，微带得意的说：“怎么说？” 夏梓默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垂下目光，随即又抬起眼睛，轻笑道：“你很厉害。” 王浩则是干脆放弃了，他直接起身走到赵清雨的身后，不可置信的说：“我去，赵清雨你不是第一次玩这游戏吧？” “当然是咯。” “不可能！第一次就能玩得这么厉害？”王浩完全不相信，可是赵清雨的情况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每天不是读书就是在她家店子里，而且他也重来没有在网吧里见过她。 他嘴上喊着不相信，可心里却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王浩，你还说我是书呆子吗？” 王浩连忙摆手：“你不是书呆子，你是真学霸！” 赵清雨鲠了一下，说：“别别别，我现在离学霸还有一个银河的距离，让真学霸听到了不得在背后笑话我啊。” “哪有，我最佩服学习和游戏都能兼顾的人，说明这人的脑子灵光。” 听着王浩的夸夸其谈，赵清雨抿抿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睡睡觉就可以考高分的天才学霸，多的只是别常人刻苦十倍的“书呆子”。 她虽然在游戏方面也还有些天赋，但也是长时间的实践出来的。 算了，这种事情她懒得与王浩这人争辩，暂且就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吧！ 玩完这一局，王浩还想继续，这次他准备和赵清雨单独对战一局。 然而赵清雨直接以自己要回去写作业为由拒绝了他。 “就一局啊，再玩玩呗。”王浩还想再劝。 “她爸妈让她吃完饭就早点回去的。”夏梓默突然开口帮她解围。 赵清雨轻轻睨了他一眼，附和道：“没错，我爸说了，这次月考如果退步了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没了。” 王浩这才想起五一假期一过完，就是月考的日子了。 “那好吧，我也不能耽误学霸的学习啊。” 赵清雨连忙趁机起身：“等我高考结束后陪你玩个尽兴。” “高考……那都啥时候了啊。” “很快的。” 赵清雨淡淡的笑，真的很快，仿佛弹指一挥间，白云苍狗，不过如此。 夏梓默也说自己要送她，然后两人一起离开网吧。 老旧的人行道上，路边的花坛里绿色的常青树上沾满灰尘，偶尔一辆大型卡车路过，后面灰扑扑的尾气让人隔开五米之外都能闻到。 赵清雨和夏梓默并肩而行，自从两人出了网吧，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口说过话。 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夏梓默才突然提起话头：“没想到你玩游戏那么厉害。” “呵呵，是你教的好。” 赵清雨随口回道。 夏梓默有些尴尬，他其实也没有怎么教她，而且他当时只顾想着对面阮铃游戏进行到哪一步了，那一句他玩得其实并不怎么样。 又这样沉默了许久，两人快走到三岔路口了。 赵清雨突然放慢脚步，扭头对夏梓默说：“我快到家了，你不是要回学校么，那干脆现在就过马路吧。” “啊……啊，好。” 夏梓默心情复杂，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只挤出了一句：“谢谢。” 赵清雨哼笑了一下，然后大步流星的朝前走。 夏梓默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走到马路对面。 两人之间终于拉开了一个较大的距离，赵清雨步履轻松的朝回走。 今天她只是来确认一下，夏梓默和阮铃之间到底有没有经常私底下见面或者联系。 现在看来，她的猜测果然不假。 两人偶尔目光相遇的那种神态，哦，对她来说就是眉来眼去啦，简直是让她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上一世做了小三的阮铃，这一世做了小三的夏梓默。 这两人简直他么的就是绝配啊！ 她得想办法让这两个人锁死。 至于王浩这个渣男，嗯，他头顶的帽子颜色挺鲜艳的。 夏梓默边走边看着斜前方那个利落清瘦的身影，哪里知道对方心里正在怎么排便他。 这天是学校开门的日子，学校大门大开着，有学生陆陆续续的进出。 赵清雨回到店子里，虽然现在已经两点多了，但店子里还是有四五个学生在里面吃饭。 汪磊这天自然也是一直在店里忙活，从早到晚。 察觉有人进来，汪磊抬头看去，发现是赵清雨，他站起身小声和她打招呼：“回来了。” “嗯，回来了。” 赵清雨朝屋子里望了望，没有看到自己父母，好奇问汪磊：“我爸妈呢？” “哦，叔叔去商店买东西了，阿姨在理发店里洗头发。” 赵清雨看了眼店里的几个人，走到汪磊身边小声问道：“那这些都是你弄的？” 汪磊连忙摆手：“不是，我就下了两碗面，其他的都是你爸做的，他才出去没多长时间。” “嗯……”赵清雨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段时间，汪磊早晨也是和她父母一起来，晚上基本上也是最后离开，这些小吃的做法他应该也都熟悉了。 如果让他自己单独去做，也是可以做好的。 她本想问汪磊以后想做什么，忽然想起来汪磊说过等高中毕业以后，就去学门技术，比如模具什么的。 不过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准呢。 赵清雨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问他作业都写完了么。 放假这几天下午他们都是很早就收了摊子回去的，汪磊好像并没有怎么写作业，基本上就是赵青枫看电视，他就跟着看电视。 可是她弟早晨的时候也会在家写作业的啊。 果然，汪磊听她这么问，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声音很低很低的说：“还没有呢……” “今天晚上晚自习老师可能会检查，你干脆下午就别在这里帮忙了，先去学校写作业吧。” “啊，这……” 汪磊很想说自己并不在意这些，可是一想到到时候作业没有写完被老师点名罚站，赵清雨也会看到这令人尴尬的一幕，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那我等你爸回来了再走。” 赵清雨好笑的摆摆手：“不用，这里我一个人能搞定，对了，小枫就在家里，你直接回去拿你的作业就行了。” 汪磊这才离开，临走前告诉赵清雨店里吃饭的几个人都已经付过钱。 等汪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三岔路拐角处，赵清雨才收回视线，慢慢的走到后面柜子旁，打开其中一个抽屉。 里面是扎得整整齐齐的零钱，有一毛的、两毛的、五毛的，还有整些的块子钱，一块两块五块。 虽然这里面没有一百、五十和十块的，看样子应该是被父母收了起来，但其他的这些零钱加起来也有两三百。 没想到父母竟然这么信任汪磊了，还会留他一个人在店里。 赵清雨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她还是比较相信汪磊的人品，也比较相信父母的眼光。 而且经历过太多的她，眼光可能比父母还要毒辣。 “有炒面吗？” 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赵清雨抬头看去，果然是李菲宇。 “有，来一份？”她语气平淡的说。 李菲宇差点没被台阶给绊倒，他盯着面前的赵清雨，有些惊恐的问：“你、你头发呢？” “剪了。” “为啥啊？以前那么好看……” “你喜欢我头发啊？我还留着呢，要不卖给你呗。” 李菲宇被噎了好久，才出声问：“多少钱？” “……” 赵清雨无语的瞄他一眼：“我说得玩的啊，你要我头发干啥。” “啊？”李菲宇清了清嗓子，“我没开玩笑，我真要买。” 这次，赵清雨干脆把话锋一转：“你到底要不要吃东西？” “吃吃。咦？就你一个人在啊。” 李菲宇明知故问，他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 就像他其实已经吃过饭了，但还是要进来炒一碗面一样。 “嗯，要不要辣椒。” “要，什么都要，你想放什么不用问我。” 赵清雨：“……” 坐在店子里吃饭的几个男生，有两个也是高一的新生，他们对李菲宇也是有一些耳闻的。 毕竟李菲宇出众的长相和不羁的性格经常被女生提及，而且篮球场上还有男厕所里，也经常有他的身影。 好几次他躲在厕所里抽、烟，都被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 这样的事情本来就会被记过的，可是李菲宇竟然毛事没有。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互相挤眉弄眼，李菲宇曾经对女猛将示好被无视的谣传，他们也是听过的。 此时八卦的两个主角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话，他们两个男生竖起了八卦的大耳朵。 “你放假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 “借给我抄抄可以不。” 赵清雨抬头瞥了一眼李菲宇，后者被看得有些不自然。 “咋啦？不愿意借啊？” “不是。”赵清雨垂下眼睛，颠了颠炒锅，慢条斯理的说，“老师不是从来不检查你的作业么。” 李菲宇听懂了赵清雨的言外之意，这丫头是在挖苦他呢。 可是他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有点美滋滋的感觉？？？ “我这不是见你学习这么刻苦，也准备向你学习么。”李菲宇嬉皮笑脸的说。 这是赵清雨第一次见他这么无脸无皮的，忍不住小声嘀咕：“我可不抄别人作业，你别说是向我学习。” 两个偷听的男声忍不住暗暗笑起来。 李菲宇低头看了眼赵清雨清秀的脸庞，头顶的几根短发有些不羁的翘着，看上去可爱极了。 “你……” “面炒好了。” 赵清雨察觉到李菲宇那灼热的视线，连忙出声打断这有些暧昧的气氛。 她麻利的把面盛到盘子里，绕过李菲宇端到了最里面的空位上。 李菲宇乖乖的跟在她身后，然后坐下来对赵清雨笑道：“你干啥把我放在疙咯角落里啊。” “不喜欢那你就喜欢换吧。” “我又没说不喜欢。” 赵清雨嘴角抽了抽，放下盘子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李菲宇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前面的两个男生走了，他才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嘶——” 好辣~！ 李菲宇连忙低头，这才发现他的这碗面都被放辣椒放成了红色的。 他再次看向前面背对着自己的赵清雨，暗自嘀咕，这丫头根本就是想辣死自己啊。 可是说随便放的是他自己，自己要炒面，就算哭他也要吃完。 赵清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李菲宇找自己麻烦。 “唉……” 她悄悄暗自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帮李琳发了一条信息，李菲宇好像又开始做些让她困扰的事情了。 “叔叔还没有回来啊。” 是汪磊拿着书本过来了。 赵清雨应了一声，说：“嗯，你来了。” 汪磊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到最里面坐着的李菲宇，后者也看到了他。 他快速的转开视线，对赵清雨说：“那我先到学校了，你帮我和叔叔阿姨说一声吧。” “嗯去吧。” 汪磊转身朝学校的方向走去，但没走几步，他又转过身来。 赵清雨疑惑的看着他：“是有什么东西没带吗？” “不是，今天下午可能会很忙，我还是就在这里帮忙比较好。” “……” 赵清雨再三和他说自己现在一个人可以的，而且待会儿赵父赵母就会过来了，但汪磊却坚持就留在这里。 “你平时这时候都是要做练习题的，还是你去学校吧。”汪磊小声说。 刹那间，赵清雨的内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 “那我等我爸回来了再去。” “嗯好。” 汪磊把书本放在柜子上，先去收拾刚才别人吃完的碗筷，赵清雨连忙让他放下：“你去写作业，我来收拾就好了。” 第150章 抄作业 李菲宇很郁闷。 这汪磊本来说要走的，结果突然又转回来了。 转回来就算了，还做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做做样子就算了，还非要拿着一道习题请教赵清雨。 现在他望着对面桌子上头挨着头的少男少女，差点没把筷子都给咬断了。 虽然他对汪磊不熟悉，但汪磊那和他不相上下的成绩，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唉，这么努力学习，成绩还是这个样子，已经没有救了好吗？ 李菲宇有气撒不出，盘子里的炒面瞬间不香了。 他恼恨的挑起一筷子放进嘴巴里，三秒钟不到，差点被辣的脑袋冒烟。 终于，赵父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箱子。 “小雨你啥时候回来的？” 赵清雨抬起头，“我才回来，爸，你买了啥东西回来啊？” 赵父喜滋滋的说：“是小霸王学习机，以后你和小枫学习就可以用这个东西。” “……” 赵清雨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坦克大战”、“魂斗罗”、“影子传说”、“超级玛丽”等等游戏。 这个学习机买回来后，可以说是除了学习，其他能用的都用上了。 李菲宇在后面“噗嗤”笑出声，引得赵父和赵清雨都朝他看去。 他连忙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装作自己是在看短信息。 赵父收回视线，对赵清雨笑道：“等晚上回去我先试试怎么用，到时候告诉你们姐弟哈。” “呵呵……” 等您试了，就不会再给我们姐弟了。 这时候，汪磊突然对赵清雨说：“叔叔回来了，你去学校吧。” 赵清雨问他还需不需要帮忙，后者有些纠结的皱了皱鼻子，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这脑袋你说了我也听不懂的。” 哼，听不懂还要问！ 李菲宇恨恨的挖了汪磊后脑勺一眼。 “那好吧，如果实在不行，你到时候可以借我答案……”赵清雨说到一半，眼尾的余光注意到李菲宇正朝这边看着，话头一转，“那句我先走了。” 汪磊点点头，继续低头写作业。 不过到底写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赵清雨又和赵父交代了屋里的人都付了钱，这才拿着书包离开。 刚一出门，她就和正好下车的王艳丽碰到了一起，后者冲她嘻嘻一笑。 “你现在去学校啊？”王艳丽问道。 “嗯，去学校做做数学题。”赵清雨叹息一声，“自从分班了，我在班上都没找到像你一样有耐心的人帮我解答数学题了。” 王艳丽笑起来：“那干脆我们就在你家店子里写啊，你有啥不会的就可以直接问我呢。” 赵清雨微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又继续说：“况且现在还早呢，不一定非要去学校嘛。” “那好吧，要不去我家里？” “去家里多麻烦啊，就在你家店子里，如果来客人多了还能帮帮忙。” 王艳丽边说边拉着赵清雨朝兴隆面馆里走去。 赵清雨无奈，她就是怕人多了没法集中精神学习。 但是既然有人愿意过来帮忙辅导她，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进店子，王艳丽就和汪磊打了声招呼，接着又和赵父问了好。 “小雨，咋又回来啦？是不是王艳丽还没吃饭呢。” “不是的，是……”赵清雨顿了顿，扭头问王艳丽，“你是不是真没吃饭啊？” 王艳丽脸一红，急忙小声说：“我早吃过了，说了是来写作业的啊。” 赵清雨目光微闪，轻声笑道：“对，是来写作业的。” 两人选了李菲宇旁边的一张桌子，这桌子也很靠里面，外面有人来了也不会打扰到她们。 赵清雨拿出自己买的数学资料，把之前一些标注的不会的习题拿出来请教王艳丽。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基本上都是赵清雨问，王艳丽答，又或者是王艳丽说，赵清雨嗯嗯的点头。 赵父甚是欣慰，他还专门买了一些学习卡，到时候放在小霸王学习机里，说不定就可以帮孩子们更好的学习呢。 李菲宇本来都准备走人了，可一想到这是赵清雨给他炒的面，还是舍不得丢下。 正在纠结着，赵清雨又回来了。 盘子里只剩下一小半的炒饭，为了放慢速度，他一根一根的挑着吃。 王艳丽讲完一题才发现旁边的人竟然是李菲宇，她对他一向没有好感，忍不住撇了撇嘴。 李菲宇无意中看到王艳丽那个不屑的表情，心顿时沉了沉。 察觉到对方看过来，王艳丽连忙低下头，假装继续问赵清雨还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赵清雨头也没抬的说：“这题我听懂了，你让我自己做一做。” “哦，那我去看看汪磊在做啥。”王艳丽说着就起身朝汪磊那边走。 赵清雨不着痕迹的掀了掀眼皮子，然后又重新垂下眼继续做题。 没一会儿，店子里就有学生过来吃东西，每当汪磊要起身帮忙的时候，王艳丽就会主动说：“你别动，我去帮忙。” 可是她除了端盘子收桌子，其他都不会。 一个两个还好，赵父可以应付。 后来一起来了四五个学生，王艳丽还准备说自己来的时候，赵父忍不住出声了：“来个人帮忙。” “我来了……”王艳丽应声，小步跑了过来。 赵父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啥好。 汪磊连忙放下笔起身，过去帮赵父下面，还有两个要炒饭的，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王艳丽开始还有点小郁闷，可是很快她的脸上又重现笑容，因为她主动帮汪磊打起了下手。 等忙完了这一波，赵父走到赵清雨面前：“你在这里学习，你同学在这里帮忙，你觉得合适不？” “合适啊，是她自己要去帮忙的。” 赵父和赵清雨同时扭头看向旁边的李菲宇。 赵清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李菲宇的大嗓门让王艳丽和汪磊都很尴尬。 “这不是……那个……”赵父也这才注意到他。 李菲宇连忙主动自我介绍：“我就是赵清雨的同学，李菲宇，上次还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吃过饭呢。” 赵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他其实对李菲宇的印象很深刻，就是不知道他叫啥名字。 “我记得你，小雨的妈妈还说你以前帮忙赶走过骗子呢。” “骗子？”赵清雨惊讶的问。 “哦，就是以前刚开业的时候……” 赵父把李菲宇脚踹骗子的事情给大致说了一遍，赵清雨很是有些吃惊，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李菲宇被人当面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 他快速吃光了碗里的所有炒面，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先走了”，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起身离开。 直到他走出店子好几米远，他的喉咙里还鲠了一大坨面条，差点没把他给噎死，还是在附近小卖部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才把炒面给冲下去。 接着他又喝了好几口，矿泉水瓶都要见底了。 “呼……真辣……” 李菲宇意犹未尽的长抒一口气，望着远处的兴隆面馆不舍得离开。 …… 赵清雨没在店子里呆太长时间，到了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前来吃饭的学生越来越多。 赵母也早就回来，店子里不需要她帮忙，而且父母还嫌弃她写作业多占了一个位置，让她赶紧吃点东西去学校写。 就这样，赵清雨和王艳丽都被“赶”了出来。 “汪磊那么忙，他作业没写完要不要紧啊。”王艳丽很是担忧的问。 赵清雨安慰道：“没事吧，他平时也是这样的。” 然而王艳丽并没有因为这句安慰变得开心一点，两人快走到了教学楼面前，她才小声对赵清雨说：“我觉得……你们应该也给汪磊一点自己学习的空间，你爸他们总是一有人就喊他，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他毕竟是一个学生……” 赵清雨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两人快要分开的时候，她才突然笑起来：“你是不是喜欢汪磊？” “才没有，你少瞎说。” 王艳丽急得脸都红了，赵清雨了然的说：“我懂了。” “你懂啥了啊！” “嘿嘿，你猜我懂了啥，我当然是懂了你的心啦。” “哼，不跟你说了，我要上楼去了。”王艳丽说完真的跺跺脚低头跑开了。 赵清雨暗叹一声，回到了自己教室。 她其实早就察觉到了王艳丽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挑明。 王艳丽以后会考上一个不错的医学院，在经过五年的学习后，在远离w镇的一个市三甲医院当一名医生，然后会有一个同样是医生的老公。 在赵清雨看来，王艳丽和汪磊是不太可能在一起的。 况且现在还是非常关键的高中时期。 可是刚才王艳丽的那一番话，让赵清雨听在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就突然想说些其他的东西转移视线。 可是说完她又后悔了，如果挑明了这层关系，不知道对王艳丽以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赵清雨心情沉重的坐在位置上，张燕在其他座位上和别人聊天，见她来了就回到自己位置上。 “你头发咋剪成这样了啊。”张燕很是惋惜的样子。 “嗯，这样以后洗头方便点。” “也是，我每次洗头都要一个小时才行，确实挺费时间的。”张燕说着突然期待的睁大了圆眼睛，“你作业写完了吗？” “嗯，你呢？” “我英语还没有写完，你给我看看吧。” 赵清雨没有说什么，直接拿出英语试卷，放假的这几天基本上全是老师自己印的一些试卷作为作业发下来。 张燕喜笑颜开的接来过，她就等着赵清雨来了好借她的英语作业抄一抄。 看着同桌健笔如飞的样子，赵清雨心情复杂。 其实经常有人找她借作业，她也都会借给别人。 她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却没法拒绝，更说不出什么引人深思的话语。 毕竟十几岁的人了，大道理早就听了太多。 她为了维持同学关系，只能变成纵容的一员。 “如果我不借给你抄的话，你这作业咋办？”赵清雨突然开口。 张燕边写边说：“那就抄别人的啊，不过你英语好一些，我抄你的保险一点。” 赵清雨抿抿嘴，没有再说话，她拿出自己的练习册，开始自顾自的刷起题来。 张燕会抄她的作业，但同时也会帮她讲解题目，虽然她的数学没有王艳丽的好，但是热情程度却不亚于后者。 “抄完了吗？抄完了给我看看。”一个男生过来问张燕。 “等一会儿，还差一点。” 对这种现象，赵清雨可是太熟悉了。 一份作业，你以为只是给了一个人抄，其实很有可能传了十几个人…… 甚至还有可能……传给了李菲宇。 “嘿嘿，你还说不借给我作业抄，最后我还不是抄了你的作业。”李菲宇在经过赵清雨座位时，趾高气扬的对她眨了眨眼睛。 赵清雨嘴角抽了抽，她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更不知道他是啥时候也抄了自己的作业。 更令她无语的是，抄就抄了，还特意过来通知她一声，也太幼稚了吧。 等李菲宇离开后，张燕就立刻趴在桌子上，把脸对向她，小声说：“你觉不觉得李菲宇长得好帅啊……” “……呃。” 赵清雨知道李菲宇长得不错，他是那种偏向硬汉风格的，脸部的线条和他的腱子肉一样，棱角分明。 唉。 以前她一直都是对那种清瘦少年比较有感，但是现在这种感觉被无限淡化，她好像对爱情突然失去了兴趣。 看到张燕有些花痴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笑：“你喜欢他啊？” “喜欢啊，不过只是单纯的喜欢他的长相，据说他私底下很乱的，和好几个女生都暧昧不清的。” 赵清雨突然警觉起来，问：“和谁啊？” “我们班的张雪，一三班的安娜，还有理科班的一个叫田甜的，长得挺不错的，个子也很高，有一米七吧。” 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赵清雨松了口气。 他们班上的人都应该以为自己和夏梓默是一起的才对，要是再多一个李菲宇，不知道到时候又要传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 “哦，是她啊？” 赵清雨对这个女生有点印象，因为这个女生在网上交了一个异性朋友，两人在虚拟网络上聊得火热，男孩子还给田甜每个星期都寄零食。 后来男孩子找到了学校，田甜却避而不见。 不过上一世她没有听说过李菲宇和田甜在一起过啊。 哦不对，上一世李菲宇这时候好像已经被退学了…… 没想到这一世里，这家伙还安然无恙的和她同班，也不知道这改变有没有她的关系。 第151章 你进步很大 这一次月考，赵清雨因为排名问题，正好被分配在本班考试。 不需要搬着自己的桌子到处跑，真好。 她坐在第一组的第一个位置，正好挨着前门口。 这个位置不起眼，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 监考老师一进来，就把试卷分成几份，分别给每组第一排的学生，然后依次向后传。 赵清雨第一个拿到试卷，她先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试卷大致翻看了一遍，看到了许多她在课外资料上遇到的题型。 心里有了一个底后，她开始认真做题。 终于把前面的题目都做完，最后面的作文是以“品味劳动”为题，写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作业，除诗歌外文体不限。 赵清雨在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脑海里一瞬间就想起自己曾经在各行各业苦苦挣扎的画面。 那也算是一种劳动……吧？ 俗话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可赵清雨一直都是苦功数学和英语，对于语文等其他科目，她基本上就是背书。 她没有读万卷书，写不出华丽的辞藻和优美的文字。 但是当她把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一一用朴素的文字写出来时，却也刻画了一种让人一眼深刻的故事。 生活阅历才是文章最好的支撑点。 赵清雨写着写着，不知不觉的自己都陷入了回忆。 最后，她在作文的末尾写道：劳动就像是一道道菜肴，酸甜苦辣，百态人生。 生活就是各种滋味组合成的，她赵清雨前三十年，早已尝过了人生的各种滋味，也做过了无数努力。 最后的她算是成功者吗？ 她不敢肯定，但是劳动确实让她的生活水平变得越来越高，可是财富却不一定能让她的生活质量变得越来越好。 当然，她的文章只是通过一个旁观者的目光来描写的，到最后，她也没有写出文章主人的结局。 因为每个人的劳动是从来不会停止的，直到生命消逝的那一刻。 赵清雨写完作文后，还差二十分钟结束考试，她收回心思，开始从头检查试卷。 考数学的时候，赵清雨的压力是大了许多。 虽然她已经做过很多习题，但是因为基础不牢固的原因，每遇到一个新的题目，她都要思索半天到底该用什么方法和公式才算正确。 确切的说，想要把公式和题目准确的套用在一起，她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当她把数学最后一道几何体做完后，正好打了下课铃。 赵清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次的数学她基本每道题都认真做完了，没有一道是瞎蒙的。 其他科目的考试对赵清雨来说就稍微轻松了许多，那些都基本上是只需要死记硬背的，她也全都认真读过背过。 这次考试完，她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希望自己的排名可以再次朝前。 张雪基本上每次都是班上的第一名，她暂时不期待自己能考第一，甚至不指望能上前三，在前六名她就满足了。 每次月考完后，老师们就会特别忙，忙着改试卷。 到了晚自习的时间，老师也只是让大家自己做题，然后拿着试卷开始批改。 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前面的一些成绩就全都出来了，到了下午，所有科目的试卷都改完了，老师们开始统计分数。 分数统计完，就是成绩出来的时候了。 每个班的班主任都会将成绩打出来，然后把各班的成绩贴在教室里除了黑板外，最醒目的地方。 赵清雨有些紧张，她又想去看，又不敢去看。 可能是努力后对自己就有了期待，她担心看到失败。 不，与其说是失败，还不如说是怕自己的努力与回报不成正比。 成绩单是班主任让班长贴的，这时候还是上午的课间活动，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 赵清雨从慢慢悠悠的运动场上回来，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决心。 她真是糊涂，多活了这么多岁数，竟然还在为平时的一次考试而担忧。 这只说明了一点，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不可以这样。 赵清雨边朝教室的方向走，边暗中给自己打气。 即便这一次考得不怎么样，她还有机会。 张雪和一个女生两人手挽手走在她前面，赵清雨听到那个女生羡慕的说：“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你肯定又是全班第一。” “还没有看到成绩呢，别乱说。”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其他班的成绩早就贴出来了，据说这次你是年级第三呢。” “前两名估计又是那两个男生了。” “是啊，上次你好不容易考了个第二，这次又被超过了。” “可惜我从来没有考过第一……” “别灰心，有机会的，你那么聪明。不像某些人，每天再努力也达不到你的水平。” 赵清雨眯起眼睛，她怎么觉得这话好像是在说给她听的。 不怪她想得多，那女生说完话，就仿佛不经意的侧过脸瞄了她一眼。 这让赵清雨有点郁闷，她好像从来没有招惹过这女生啊，难道是她想多了？ 人呢，想得越多就越累。 赵清雨懒得再去管这女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要对方不做些什么实际伤害到她的事情，她也不会去和别人计较。 她这一世还有重要的敌人需要对付呢，这些旁枝末节的路人角色，她就不想再去费心了。 进了教室里面，成绩单前已经围了好些人，那个女生拉着张雪朝人群里挤进去。 赵清雨的位置在教室另外一边靠墙的地方，那里正好被围观成绩单的人群给挡住了。 她无奈之下，只能朝教室后面绕一个大圈走过去。 李菲宇和她其实是在同一组，不过前者坐在最后面的位置上。 他课间活动没有出去，一直就在教室里，所以成绩单一贴出来，他就第一个过去看了。 当然，他不是看自己的成绩，毕竟他的成绩也没什么好看的。 张雪依然是第一名，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然紧跟在张雪后面。 他没想到，高一入学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全班四十多名的女孩子，竟然在下学期到了班级第二。 和她比起来，自己好像真的很废。 李菲宇有些郁闷的趴在桌子上，在赵清雨一进教室的瞬间，他就立刻直起身子，视线一步不离的黏在人家脸上。 当他发现赵清雨准备从后面走的时候，心里有些怦怦直跳。 她待会就会经过他。 他得说点什么。 …… “你这次成绩进步很大。” 赵清雨诧异的微微低头，看向身旁的李菲宇，“啊？” 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说你这次考得很好，全班第二，年级第十。” 这次，赵清雨终于惊讶的张大嘴巴，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成绩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加油！” 李菲宇咧开嘴对他笑得灿烂。 “呃……你也加油。” 赵清雨说完这句话，连忙急匆匆的回到了座位上。 天哪，刚才李菲宇和自己说话的样子，就像是她妈和她说话一样，简直让她头皮发麻。 这家伙又不针对她了，还变得这么……严肃可亲，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啊。 她刚坐下拿出书本，张燕就从前面的人群中挤出来，一脸激动的坐在了她旁边。 “赵清雨，你真厉害，这次考了全班第二！总分只比张雪少十一分！” “啊，真的吗？”赵清雨装作刚知道的样子，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看来努力学习还是有用的。 “真的，平时看你不是做题就是看书，唉……要是我像你这么爱学习就好了。” 听着张燕的话，赵清雨不禁莞尔。 她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学习，只是为了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也是她在经历过十几年的风雨后，终于明白的一个道理。 一个人最幸福的时候，就是他在上学的时候。 当一个人尝尽了生活的悲酸辛苦，他就会特别怀恋自己当学生的时候。 赵清雨也是这样，于是她才更加珍惜这段时光。 如果不是为了报复夏梓默和阮铃，外加帮家里赚些钱，她还能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上课铃响了，人群渐渐散去。 赵清雨发现张雪和那女生在经过她的时候，似乎都朝她瞥了一眼。 张雪是坐在中间一组的位置上的，她的座位是教室里的黄金地方之一，那女生坐在她后面。 就像曾经的赵清雨和王艳丽一样。 赵清雨没有想太多，这次的进步让她心情格外愉悦，对于其他的东西她一概不想去思考。 英语老师来了，带着一叠厚厚的试卷。 这些都是批改过后的月考试卷，英语老师是按成绩排列的，他一个个报名报分数，然后同学们一次上台去领自己的试卷。 赵清雨是第一个。 她的英语分数，145分。 在她上台的时候，英语老师还特意给她点评了一下失分点，语气和蔼的不行。 赵清雨虚心接受后，就拿着试卷下了讲台，张雪是第二名，142分，比她少三分， 这是张雪第二次英语分数比赵清雨低了，前者的表示很有些冷淡，在英语老师点评时也一副不太热忱的样子。 任谁都看得出来，张雪似乎不大高兴。 除了英语前三名，其他的英语老师就只报了分数，没有再亲自点评。 试卷全部发完还费了点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赵清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一些错误点。 选择题和完形填空各错一道，最后的英语小作文也扣了一分。 她把错题仔细看了两遍，只找出了一道题的正确答案，还有一道题还是不太肯定。 至于英语作文，是她不小心把单复数给写错了，一点小小的毛病错失一分。 接下来就是英语老师将试卷的时间了，除了听力训练部分，其他的都是从头讲起。 到下课前，英语老师才说等第二节课就开始听听力部分。 赵清雨的听力部分是全对，这得归功于她一闲着没事就听英语磁带，有时候甚至走路也在听。 因为晚自习前两节都是英语，英语老师出去时他的东西还放在讲台上，并没有拿走。 下课后，一些没有看到成绩的学生继续围在成绩单前面挤挤攘攘。 赵清雨本来也想去看看自己的其他科目的成绩，可是看到这么多人，她还是决定再等等。 于是她拿出英语习题继续做起来，这次的完形填空有错题，说明自己的阅读和语法方面还是不太行。 因为座位的空间有限，她还有许多习题和资料都是放在家里，包括一本超大的英语词典。 赵清雨翻遍资料和笔记，暂时把那道拿不准的题目重新选择了一个答案，老师还没有讲到这里，她有些隐隐期待自己这次的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 很快，第二节课上课铃打响，英语老师步履轻松的走了进来。 当老师终于讲到赵清雨错的那道题时，后者拿起笔开始认真记录。 令她感到欣慰的是，老师最后讲得正确答案，和她重新分析出来的一样。 她的笔记本已经写了厚厚的一沓，每次有些错误的习题，能记在本子上的她都会记一遍，以后拿出来自己看，这样就会知道自己哪些地方容易出错，到时候就会特别注意。 只不过完形填空就有些麻烦了，光是英语文章就很大一个篇幅，赵清雨干脆把老师的重点给记在试卷上。 等讲完之后，她会把试卷和以前的考试试卷全都订在一起，方便复习。 最后就是听力部分了，老师把磁带重复播放几遍，让学生们跟着一起重复前面一句的内容。 这对赵清雨来说还是很简单的，毕竟她的磁带不是白听的，她甚至还准备找一些原声电影多看一看。 只不过现在的网络不甚发达，电视上面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原声电影，大多都是一些偶像剧。 如果想看，就得去网吧。 她暂时还不想去网吧，还是在家听磁带好了。 至少应付这应试英语的听力，是足够了的。 况且她在书店里买了不少英语磁带，里面的语速可比英语考试要快多了，考试的时候听着英语听力，仿佛在听慢节奏的对话。 现在老师一遍遍慢慢重复，她依然跟着一起仔细听。 听他们的发音，听他们的语调。 然后暗暗在底下一起学习，试着模仿。 其实英语听力题的技巧，就是要在试卷一发下来的时候，就把听力习题和答案都看一遍，这样就可以在听的时候抓住题目的重点，过滤掉一些无意义的对话。 当然，如果能全部听懂并记在脑海里，那最好不过的了。 赵清雨正在努力朝这个方向发展，以前她的英语虽然还不错，但是全是应试教育的产物，想要和外国人正常交流还很有难度的。 她希望在今后的某一天，她可以像听中文一样简单自如的听老外讲话。 第152章 努力的回报 英语过后就是语文。 让赵清雨没想到的是，她的语文成绩和张雪是并列第一，都是139分。 这些成绩比赵清雨上一世可要好多了，毕竟那时候她的语文成绩顶多也都是在一百二十左右浮动。 赵清雨的基础分比张雪少了三分，但她的作文却比她高三分。 而且，老师在讲完习题之后，在放学前最后五分钟，还专门读了她的作文。 朴实无华的文字间，透露出淡淡的辛酸和沉重，让人感同身受。 令同学们奇怪的是，他们明明还是没有出过社会的人啊，怎么会有文中主人公一样的代入感。 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下课后，赵清雨收拾好书本和张燕一起出了教室，王艳丽已经在教室外面等她了，张燕现在还在住校，和她打了声招呼就朝宿舍楼都去。 “你们今天成绩都出来了吧？”王艳丽对赵清雨的成绩很感兴趣。 “出来了啊。” “你考了多少？这次是班上第几。” 王艳丽知道赵清雨的成绩每次都会有进步，她很好奇这一次，赵清雨还能不能保持上一次全班前十的成绩。 “第二。” 赵清雨淡淡的说。 王艳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啥？第几？第二？” 李菲宇走在后面，距离两人之间只有两米多远，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当然另外一方面是他本来就竖起耳朵在听两个女孩子的谈话。 赵清雨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心，轻声说：“你声音小点啊，要不要这么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你是我见过最最最励志的人了！果然努力就会有回报的，我以后也要和你一样~希望以后可以考一个好大学！”王艳丽高兴的脸都红了，好像这成绩不是赵清雨考出来的，而是她。 “放心，你一定可以的。” 赵清雨坚定的说，她希望王艳丽这辈子的轨迹就和上一世一样，顺顺利利的发展。 李菲宇的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些，王艳丽的话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和赵清雨之间的差距，好像越来越大了。 等下。 李菲宇摇摇头，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切，我看那个人的作文八成是又在那里照背下来的，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写出那样的文章。” 一个女生尖锐不屑的声音传来。 正在和王艳丽说话的赵清雨脚步一顿，抬头朝前看去。 果然是张雪和她的那个好朋友，余媛媛。 “可能是她自己的一些感悟吧，她家不是开面馆的么。”张雪语气淡淡的。 “切，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这下，赵清雨已经无比肯定，这两人口中讨论的人就是自己，嗯，还带着一种轻视和鄙视的语气。 她很疑惑，自己哪里招惹到这两位了。 “喂，我在和你说话也，你竟然在发呆！”王艳丽不爽的声音在赵清雨耳旁响起。 后者的思绪被拉回来，她收回放在前面那两人身上的视线，侧过脸对王艳丽笑了笑：“你刚说的啥，再说一遍呗。” 张雪她们也察觉到赵清雨就在后面，故意走得很慢。 等赵清雨和王艳丽超过她们后，她们就加快步子跟上去，在她身后指指点点。 “我不信她能有你刻苦，你每次晚上都是点着手电筒看书的。” “诶呀好了，不要总是说这些。” 张雪有点小郁闷，她虽然不介意余媛媛呛声赵清雨，但她还是比较在意自己在李菲宇心里的形象的。 尽管两人现在已经分手，嗯，分手还是她提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分手，她只悄悄和余媛媛一个人说过。 现在余媛媛正口无遮拦的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还是在正主的身后面，旁边还有李菲宇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们一眼，这让张雪感觉很是尴尬。 “干嘛呀，他们又不知道我说的是谁。”余媛媛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 张雪一想也是，自己能有这种感觉，大概只是因为心虚的原因。 她们既没有点名，又没有道姓，不存在什么背后说人坏话的嫌疑。 然而这些话落在赵清雨的耳朵里，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她的眉头微微簇起，感觉很不舒服。 不想再听到两人的对话，她拉起王艳丽走得快了些。 “干嘛走恁快啊。” “因为后面有我不喜欢的人。” 赵清雨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却吐字清晰，在她身后的三个人都听到了。 王艳丽闻言连忙回头看了一眼，李菲宇那张脸立刻映入眼帘，还有后者那副不大高兴的表情，让她的小心脏猛地一缩，差点没吓一跳。 这下，她一句话没说，转过头就拽着赵清雨一路竞走，速度和小跑差不多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混入人群之中，在一片昏暗之中无处可寻，李菲宇脸色阴沉。 刚才赵清雨的话在他听来，根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还是讨厌自己。 李菲宇的脸色很难看，心情很糟糕。 但比他表情强不了多少的是一旁的张雪和余媛媛。 “她刚才是在说谁啊？”余媛媛也看到了李菲宇，她压低声音凑近张雪耳旁，小声问道。 张雪不甚耐烦的嘀咕：“我哪里知道，我跟她又不熟。” 余媛媛噎了噎，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那个，他已经走了诶，不是过去追那个女的吧？” 张雪一直微低着头，听到这话连忙抬头，看到身边果然没了李菲宇的身影。 “你咋啥都问我啊，我又不知道他是去追谁。” 她的语气里透露出满满的不耐烦，余媛媛好一会儿没说话，两人沉默的随着人群往校门口走。 直到走到了校门外，余媛媛才犹豫的看向张雪：“我们真的要去网吧吗？” “去，上次我就说过月考过后去网吧通宵一次的。” 张雪看着不远处的熙熙攘攘的学生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她狠了狠心，咬牙道。 “真是想不通，干嘛不在放假的时候去啊，明天还要上课呢。” “那你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去。” “唉别这样啊，我说过要陪你就一定会陪你的，走吧。” 张雪要去，余媛媛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她们两个其实都是住校生，这次说要去网吧通宵，也是在月考前说好了的。 只不过刚才余媛媛想到明天上午的第一节课就是数学，心里有点发憷。 她的数学不行，其他科目还可以，所以数学老师总是会在考试后特别点一下她她的名字，让她对数学多下点功夫。 特别是这次，她的数学考得很差，只有六十几分，她担心明天数学老师又要说她了。 算了，大不了到时候在网吧趴着睡一会儿好了。 …… 赵清雨一回家就和往常一样刷题看书背单词，直到快晚上十二点才去洗漱休息。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有些疲惫的揉揉眼睛，每天这么拼命学习，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换在以前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痛苦万分。 还好现在年轻，要是年纪大了再这么熬，她肯定吃不消。 好在成绩的进步给了她无限动力，她侧过身，嘴角带着欣慰的笑容沉沉睡去。 …… 李菲宇这天没有去赵清雨家楼下，也没有回家。 赵清雨的话让他心里堵得难受，他迫切的想要发泄掉这种让他无比烦闷的情绪。 一个电话，他喊了以前的狐朋狗友出去吃宵夜。 “老板，来瓶二锅头。” 李菲宇推开面前的啤酒，冲里面正在忙活的中年男人大喊。 “李哥，你明天还要上学呢，喝这个不太好吧。”黄毛有些迟疑的说。 “上啥学，你觉得我这样的学生是去学校上学的吗？我配吗我。” “……” 几个年轻男孩面面相觑，不太明白他们的李哥又受了什么委屈。 “李哥，你是在学校被老师和同学排挤了吗？”其中一个人问道。 毕竟刚才李菲宇的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被人给讽刺了。 “有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说咱们的李哥啊。” 李菲宇白了黄毛一眼，啐道：“不要再说这些，今天就让咱们不醉不归。” 其他人互看一眼，大家的眼里都充满了疑惑。 李哥的暴脾气可不是盖的，就算有时候别人没有惹他，他是看人家不顺眼也会毫不忌讳的说出来。 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们还以为李菲宇是过来找他们帮忙的，没想到只是过来借酒消愁。 这完全不是李哥的风范啊。 但只要他们问一句，李菲宇就很恼怒的瞪他们，搞得他们云里雾里，心里却更加好奇了。 不仅如此，李菲宇一边喝还一边拿出手机看，好像是在等谁的电话一样。 一顿饭没吃完，确实来了两个电话。 全是李菲宇老爸打来的，骂他没安分几天，又开始夜不归宿了。 李菲宇懒得和自己父亲纠缠，直接把电话放在桌子上，让他一个人演独角戏。 最后李父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吃饭吃到凌晨一点才散场，李菲宇走路都有点晕晕乎乎，就这，他还要去网吧上网。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去了网吧，收银小妹看到李菲宇进来，立刻笑颜如花的和他打招呼：“李哥，你咋这么久才来啊。” 李菲宇摆摆手，指了身后的几个人，对收银员说：“给他们一人开一台机子。” 他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吧台前。 “好的，李哥你这几天都去干嘛去了啊，都好几天没来了。” 黄毛对这收银员很感兴趣，连忙接话：“咱李哥当然是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收银小妹白了他一眼，爱答不理的说：“又没和你说话。”抹了她还很小声的嘀咕说黄毛他们只知道占李哥的便宜。 黄毛凑得最近，这话自然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的脸一下黑一下红的。 李菲宇在旁边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很困一样，收银员担忧的问：“李哥，你都这么瞌睡了，还要去玩电脑啊。” “不玩了，你不用给我开机子，我待会找个地方睡一会儿。”李菲宇有些难受，“我先去洗手间，你给他们开好机子，剩下的钱给他们一人一瓶可乐。” 说完，他就拖起沉重的双腿朝洗手间走去。 还没有进去，一股刺鼻难闻的尿臭味就涌入鼻腔，李菲宇几步快走过去，再也忍不住的吐出来。 晚上的时候他只顾喝酒，没有吃一点菜，现在胃里极其难受，吐出来的全是一些变了色的酒水。 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后，他感觉轻松了一些，感受脑袋更加昏沉乏困了。 在外面的洗手池洗了洗嘴角的秽物，他捂着额头又走进了网吧。 黄毛他们已经不在前台处了，收银员指着吧台后面的一张半旧的沙发说：“李哥，你睡这里吧，我给你拿条毯子。” 李菲宇没有拒绝，他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等收银小妹找到毯子时，扭头发现李菲宇已经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心里砰砰跳动，脸颊也热得冒烟，她走近沙发，把毯子小心盖在李菲宇的身上。 他睡得很沉，她终于可以大胆的看他了。 可是即便是他睡着了，她还是能看到他眉宇之间还有挥之不去的愁绪。 其实她知道他是喝酒了，还没走近，她就能闻到一股浓厚的酒味。 是出什么事情吗？ 他这是在借酒消愁吗？ 收银小妹脑海里开始出现无数种狗血剧情。 每想一种，就让她的内心无比郁闷和烦躁。 “上网。” 一个不甚和谐的声音响起，收银员很是郁闷的转过身，去给人开机。 “玛德，每次来上网你都是给我板一张臭脸，我是欠了你的钱吗？”来人看到收银员眼里浓浓的不耐，突然就暴躁的锤了一拳吧台。 “啊——” 收银小妹吓得尖叫，网吧里的两个网管急忙赶过来，还有其他的上网顾客都朝这边看来。 “你咋回事啊？过来找茬的啊？” 一个网管一过来就毫不客气的挑衅道。 “到底是你们找茬还是我找茬？我来这里上网消费，你们不笑脸相迎就算了，还成天给我摆一张死人脸是诚心想膈应人啊？” 听这人这么说，另外一个网管拉住自己还想继续说话的同事，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这收银员年纪还小，啥都不太懂，你别放在心里去，我待会儿和她说说，她不是故意对你一个人这样的。” 网管说着扭头看向收银员，让她赶紧给人家客人开个机子。 收银员也怕事情闹大，于是连忙开了个卡丢出来。 那顾客拿起上机卡骂骂咧咧的走了，收银员在后面气得直掉眼泪。 第153章 一起去上学 李菲宇睡得很不舒服，他的个子很高大，但那沙发却又窄又小，他只能半躺在上面，两条腿全都耷拉在外面。 旁边哭哭啼啼的声音更是惹得他心里好生烦躁，他想大吼一声安静，可是喉咙火辣辣的疼，稍微一张嘴就痛得厉害，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 …… “张雪，我好饿啊，你饿不饿？”余媛媛浏览了半天网页，感觉到腹中饥饿难耐，终于忍不住凑到张雪旁边，小声问道。 “我不饿。” 张雪头也没回的说，她正在全神贯注的看文学网站上的各种文章。 余媛媛无奈的坐直身子，她是第一次来网吧，根本不知道玩什么。 刚开始还觉得挺新鲜的，玩玩扫雷和蜘蛛纸牌，可连续玩了三个小时，她的肚子就饿了。 余媛媛属于微胖身材，她这个人胃口很好，什么都可以不讲究，但是不能不吃东西。 现在让她饿着肚子玩电脑，她根本玩不下去。 坐立不安的呆了几分钟，余媛媛还是起身朝网吧前台走去，她记得那里是有一些零食和饮料卖的。 她已经想好了，待会儿就买两包五毛钱的辣条，水就暂时不用了，等她渴了再说。 尽管现在她的嘴唇上已经起了一层干枯的白皮子。 “我买两包辣条……”余媛媛掏出一块钱，放在收银台前面。 她说完等了一会儿，发现收银员低着头不搭理她，她以为对方没听到，准备再重复一遍，旁边一个年轻男孩子就快步走过来，问她：“你有啥事吗？” 余媛媛抬头看向男孩，对方顶着一头黄发，一张脸算得上帅气。 她连忙低下头，小声说：“我要两包辣条。” “嗯，哪种的？”男孩收起钱，顺便问了一句。 “随便啦。” 男孩没再说什么，随便在后面的货架上拿了两包辣条放在桌子上，余媛媛拿起辣条就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候货架上的另外一包辣条因为被男孩的手带了一下，晃悠了几下还是落了下来。 “呃……” 余媛媛脚步一顿，她发现那个躺在沙发上的人似乎有些眼熟，连忙凑近了些看，果然是她认识的人！ 收银女孩本来一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也没动作。 余媛媛本以为她大概是睡着了，谁知她只是多看了一会儿李菲宇，那女孩就猛的抬起头，双眼通红目光凶狠地瞪她。 “你一直在这里看啥看？” 收银员这话让余媛媛不高兴了，她立刻脸一垮，争锋相对的回道：“你管我看啥？” “东西买完了就赶紧走，别在这个占地方。” “你是啥人物？”余媛媛快被气炸了，立刻把手里的两包辣条朝收银台里面一丢，气道，“我不要了，退钱！” 那个年轻男孩连忙拦到两人中间，他一边对收银员挤眉弄眼，一边对余媛媛低声道歉。 “这位美女，你别生气，她也是刚才被人骂了，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不是故意和你吵架的……” 余媛媛根本不接受这个理由：“她受了别人的气就要往我身上发吗？凭啥啊？” 男孩也不耐烦了，“那你要咋办？” “要她给我道歉！” 余媛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好不容易出来上次网，结果变成了花钱找罪受，她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而且这个男孩子明显是处处帮这个女孩说话，哼，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羞恼。 “你……刚不是和你……” 男孩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一僵，有一个大手沉沉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停的在和顾客吵架？” 一个低沉嘶哑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 男孩扭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收银姑娘就激动的站起身，双眼水光潋滟，语气楚楚可怜：“李哥……你好点了吗……” “我怎么好？从我躺下到现在有没有一个小时，就尽听到你们在和别人起冲突。”李菲宇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李菲宇！” 余媛媛连忙惊喜的喊了一声。 收银小妹和网管小哥互看一眼，都没开口说话。 李菲宇掀起眼皮看了余媛媛一眼，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是……我是张雪的朋友，她现在也在这里呢！” 余媛媛连忙补充。 “啊……我好像想起来了。”李菲宇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又问，“你刚才说啥？张雪也在这里？” “对的！她现在就在那里！” …… 十分钟后，余媛媛喜滋滋的端了一碗桶装泡面走到自己电脑面前，她刚坐下，准备和张雪说说自己刚才的见闻。 “你还买了泡面啊？”张雪从眼角余光看到了余媛媛桌前的泡面，很是惊讶，要知道一碗桶装泡面可是要三块钱呢。 “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余媛媛得意洋洋的说。 张雪更是惊讶：“别人送的？这里还有你的熟人吗？” 她说着，忽而想起什么，了然道：“该不是那个天天追你的电线杆也在这里吧？” “……哎呀！你别说他了！”余媛媛懊恼的跺跺脚，“才不是他，我才不会要他的一点儿东西呢！” 张雪也知道余媛媛对那个又高又瘦的男孩子没好感，便不再提他的名字，但依然忍不住打趣她：“不要那人的一点东西，但可以要别的男孩子的东西，是不是？快说，你刚才遇到谁啦？” 余媛媛话语一鲠，她想起李菲宇说得让她不要告诉张雪自己就在这里的事情，再加上张雪这么开她的玩笑，让她一时间根本没法把李菲宇”三个字说出口。 “到底是谁啊？”张雪嘴上问着，但视线又重新回到了电脑屏幕上。 余媛媛终于觉得，对方也不是那么关心自己，于是淡淡的说：“没谁，就是刚才和他们的工作人员起了点小冲突，然后他们老板过来为了给我赔罪，就请我吃了碗面。” “咦？？还有这样的事情？”张雪忍不住扭头看了余媛媛一眼。 “对。” “那你挺幸运的。” 张雪说完就又继续转回头，看起了文章。 余媛媛刚才心里的喜悦慢慢沉淀下来，她本想把这个有些离奇的事情和张雪分享的，可是后者冷淡的态度让她心里大失所望。 张雪，她的好朋友，既没有问她为什么和别人起冲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吃亏。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你真好运”就结束了。 余媛媛看着面前隐隐冒着热气的桶面，突然觉得没了胃口。 不过很快，当她想起李菲宇替她“出头” 的那些话，她又莫名觉得很爽。 刚刚消失的胃口，不足三分钟又回来了。 余媛媛看时间过得差不多了，把方便面给端过来揭开盖子，一股白白的水蒸气从里面袅袅升出。 里面的面条已经泡开泡软，上面还有一根火腿肠。 “真香啊……” 她拿起叉子，开始美滋滋的享受起自己的宵夜来。 …… “叮铃铃……” 赵清雨按掉闹钟，继续在床上眯了一分钟后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她可不敢睡太久，要不然就会出现神奇的穿越现象，比如……穿越到两个小时以后。 现在是五月初，早晨并不是很冷，只是有点小清凉。 她换上一套朴素的单衣长袖长裤，在外面又穿了件牛仔马甲，然后洗漱完毕就带着自己书本出门了。 这个季节早晨五点二十，天依然没有亮。 一片灰蒙蒙的，她顶着一头不羁的短发朝学校的方向跑去，边跑还边用手把头上的头发给拍下去。 自从她剪了短发后，确实省了扎辫子的时间，但是每次起来头发都像是火箭冲天一样，她只能用水把头发弄湿了再压下去。 尽管这样，她都没法把头发弄得整整齐齐，总是有那么一两缀儿头发竖起来，直到上了大半天课后才会慢慢的掉下来。 这次也是，她一进店子里，正在忙活的赵母差点没认出她来，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伙子。 “妈，给我下碗汤面。” 直到赵清雨出声说话，赵母才反应过来，这个假小子正是她家的大女儿。 “你今天咋又把头发弄得像个疯子一样？”赵母忍不住训道，“说了让你不要剪这么短，非要剪……” 赵清雨默默的想，这话不是在她剪过之后说的嘛…… 然而母亲大人就是母亲大人，她说自己说过，那就当她说过吧。 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只能乖乖的接受批评。 面下好之后，她就大口吃起来，这时候汪磊从她身旁经过，她顺便问了一句：“你吃了没？” “我已经吃过了。” 汪磊对她笑笑，然后端起她桌子上其余的空碗朝后面走去。 赵清雨没再多问，她只顾低头吃面。 桌子对面的人走了，又来了。 她全程没有抬过头，只是眼角的余光里看到对面的人似乎没有在吃东西，一直在看手机。 这学生的家庭条件还不错……不过面再不吃就要鼾掉了。 她这么想着，端起碗开始喝汤。 在抬头的一瞬间，她忽然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竟然就是李菲宇！ 李菲宇正冷冷的看着他，一只手确实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却并没有拿筷子。 “你……” 赵清雨很想问你干嘛不吃东西瞪着我，但是想了想，这里人多，她怕待会儿自己哪里一句话又惹得这情绪多变的小魔王不高兴，到时候在店子里闹起来那就太丢人了。 “你还吃不吃的？不吃了我们一起去学校吧？” 赵清雨话头一转，准备想办法把李菲宇给先带出去再说。 “啊……” 李菲宇有些反应不及，他显然没有想到赵清雨竟然邀请他一起去上学。 “怎么？你现在不走吗？” 赵清雨故作失望的叹口气，准备起身自己先走，下一秒李菲宇急忙站起来，说：“我走，走吧。” “嗯。” 等出了店子，赵清雨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我刚才见你面前的面好像都没怎么动过，是不喜欢吃吗？” “没有，只是……刚才有事，没来得及吃。”李菲宇绞尽脑汁的想了个借口。 “嗯，我还以为是不合胃口呢。” “哈哈，其实我挺喜欢吃你家东西的。” 两人就一边走一边闲聊的离开了。 因为学生太多，生意很忙，赵母和赵父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离开，前者还准备回身去催催她，说时间不早了让她快些吃了去上学。 谁知趁着稍微空闲的时候在店子里看了看，根本没有发现赵清雨的身影。 “汪磊，你看到小雨去哪儿了吗？” 汪磊取下身上的围兜，低声说：“她去上学了。” 店子里太吵，赵母一时没听清楚，“啊？？你说啥啊？” “她去学校了！” 这次汪磊声音大了些，赵母连忙摆摆手，对他说：“你也快点去吧，时间不早了！” 汪磊点点头，然后快步跑出了兴隆面馆。 他其实早就看到了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是一起离开的。 但他也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 等走到校门里面，赵清雨不着痕迹的睨了一眼身边身高有一米八几的李菲宇，暗暗吐槽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 “你……昨天晚上说得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终于，李菲宇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困惑，把困扰了他一晚上的问题问了出来。 虽然他知道自己以前确实对赵清雨做过几件很过分的事情，但他真没想到赵清雨会直接当着他的面说她讨厌他。 那句话仿佛魔音绕耳般的一整晚都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让他根本无法安心睡眠。 所以，他要问个清楚。 要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 所以今天早上不到五点钟他就来到了兴隆面馆对面，他知道这时候赵清雨肯定还没来。 店子里基本没什么客人，只有赵清雨的父母还有那个男孩子在忙里忙外。 直到五点钟以后，前去吃早点的人才慢慢多起来，但他的眼睛却开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注视。 终于，他等到了那个……由娴静变得可爱的身影。 没错，翘起几根小呆毛的赵清雨，在他看来是真的可爱。 他看到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用手把不听话的头发按下去。 可惜当她把手拿开后，那头发依然任性的重新竖了起来，还会随着她走路的步子一摇一摆。 他看到她走进了兴隆面馆，他低下头，过了马路，跟着走了进去。 他看到她面前的那人半天没吃完，他站在赵清雨身后忍不住朝那个人瞪了瞪眼睛，那人连忙几口吃完东西离开。 李菲宇心里隐隐得意，然后端着碗和她面对面坐了下来。 第154章 不解释了 赵清雨一脸茫然。 这孩子在说啥呢，她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话。 李菲宇盯着她的表情，不大高兴的说：“你该不是忘记了吧？” 因为离得太近，赵清雨只能仰着头看他，她的两眉之间轻轻的皱起三条浅浅的纹路，还有那双迷蒙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结果。 是的，她真的什么也不记得。 “就是昨天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快要走到学校大门之前……”李菲宇忍不住提醒她。 “昨天晚自习之后我们有见过吗？” 赵清雨的一句话，让李菲宇的表情直接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 她没说不记得，也没说没有说过，而是说“我们有见过吗”！ 李菲宇觉得自己被深深的打击了。 “你……你是故意的吧？”他气恼的停下脚步，“行，你真狠。” 赵清雨也跟着停下来，莫名其妙的回望他。 她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有见过他啊。 “嗯，没见过，我们不认识。”李菲宇冷笑一声，然后大步从她旁边擦身而过。 赵清雨盯着李菲宇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满脑子的问号。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可能昨天李菲宇晚上见过自己，她没有看到他。 可是……她既然没有看到他，那也不可能和他说话啊。 李菲宇为什么会那么肯定的说自己和他说过话？？ 这也太诡异了吧。 她边想边走，脚步不自觉的慢下来。 “你怎么才走到这里，快迟到了，赶紧跑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赵清雨身后响起，她扭过头，发现是汪磊。 汪磊都来了，那时间肯定不早了！ 赵清雨急急忙忙的和汪磊一起朝教学楼跑去。 …… 第一节早自习是英语，任务就是自己背单词和背词组，等早自习前十分钟老师会听写上一单元学过的一些单词和词组，错一个抄写二十遍。 这些赵清雨早在昨天晚上就复习过了，她这节课便按照自己的进度朝后面学习，不过因为要听写，在快要听写前的五分钟，她还是把这些都又快速巩固了一遍。 听写过程很顺利，老师刚报出英语单词的第一遍，她就能快速的写出相对应的正确单词和汉语意思。 听写结束后，由每组的第一个同学开始从前往后一次收齐听写本。 有些学生还在急躁的又改又画，赵清雨和张燕都提前把本子都放到了课桌一角，等待前面同学的收揽。 “嘿，我刚才有个词组不会，悄悄看了你的答案一眼。” 等收作业的同学走过，张燕凑到赵清雨旁边狡黠一笑。 赵清雨同样笑了笑，她对这个倒没什么很大的抵触。 “对了，我今天早晨看到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张燕突然变得犹犹豫豫起来，这让赵清雨有些讶然，轻声问道：“怎么了？” “就是你的男朋友，夏梓默他……” “你有啥事么？” 张燕的话没说完，赵清雨突然打断她，声音清冷。 前者一愣，随即发现赵清雨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连忙扭过头，果然发现身后正站着她话语里的主人公，夏梓默。 “我来是有事要问你，你方便出来一下吗？”夏梓默垂眼看她。 张燕默默的坐正身体，暗暗祈祷刚才自己的话没有被夏梓默听到，虽然她还没有说完。 “哦，可以啊。”赵清雨微笑道，张燕很自觉的朝前挪了挪凳子，给她让出一条道。 等出了教室，夏梓默和赵清雨走到旁边一些的地方，那里本班的学生稍微少一些。 “说吧。”赵清雨双手抱臂，淡淡的说。 “那个……你是不是和阮铃说了些啥？”夏梓默的表情有些纠结。 赵清雨抬头看他，歪着脑袋说：“你咋知道的？又是她和你说的啊。” “嗯……” “我是和她说了些东西，毕竟现在是高中关键时期，你也知道的，我学习又不好，想要考个好大学就要更加努力学习，没太多时间帮你们传话啊做戏啊之类的，我想着现在你们关系也还行了，虽然是暗地里的哈，但想只要你努力，总有一天就会成功的。” 赵清雨说了很长一段，夏梓默一声不吭的听着，到最后，才默默的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懂了。” “嗯，懂了就好，这样对你也好，以后你就更有理由和机会接触她了。”赵清雨边说边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李菲宇，脑海里突然就窜出他早上的那句话。 夏梓默见她没再说话，以为她说完了，就低声说了句“谢谢”，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下！” 赵清雨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夏梓默低头看着胳膊上的纤细手臂，微微怔住。 “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赵清雨连忙收回胳膊，对他眨了眨眼睛，凑近小声道，“我还是会经常和她联系，帮你套点话。” “谢谢。” 夏梓默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僵硬。 赵清雨暗暗撇嘴，说了句先回去了，这才垮着脸回到了教室。 哼，有没有搞错。 就是因为以后不帮他演戏，就对她这么敷衍。 等她忙完学习后再来好好理一理这笔账。 她现在是真没时间和这俩狗男女搞这些破事。 昨天晚上学习的时候，阮铃就和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第一条就是问她最近和夏梓默关系是不是不太好，看得她莫名其妙。 自从上次一起吃过饭后，她就没有和夏梓默单独联系过了，她还以为是阮铃看到两人没怎么在一起过才问的。 之后她又和阮铃聊了几句，内容大致就是说觉得现在学习太忙，可能没有顾上夏梓默等等。 其实就是在为后面的事情打伏笔。 当然，她也问了一些关于阮铃和王浩之间的关系。 阮铃没有像她一样吐槽吐苦水，而是说自己和王浩关系挺好的，后者经常会给她买一些礼物啊什么的。 如果不是知道王浩是什么人，她还真会以为阮铃说得是真的呢。 可能对不喜欢王浩的阮铃来说，关系好不好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物质方面吧。 “你刚准备和我说啥啊？”赵清雨坐回座位上，笑眯眯的问张燕。 张燕拿出数学书，连连摇头：“没啥，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赵清雨没再说话，她大概也猜到一些，不过既然张燕不愿意说了，她也不会继续追问。 现在什么夏梓默、阮铃，统统没有她学习重要。 复仇的第一步，就是要过得比仇人好！ 她想起夏梓默这次的考试，在班级上是第三十多名，和以前稳定的班级前三天差地别。 看来果然天才学霸是少数，不努力就会退步才是最真实的。 上课铃响了，赵清雨把这些影响她学习的东西全都立刻抛到九霄云外。 数学课现在对她来说是最最重要的，本就不太聪明的她，如果稍微分一下心，很有可能就会错过老师讲题最重要的一步。 班主任同样拿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赵清雨的心微微跳动起来。 此时的她其实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数学成绩，这也是她这一世上学以来，数学获得的最好成绩。 一百零一分。 虽然这个成绩不算出众，但对以前的她来说，简直想都不敢想！ 上一世高一时期的她就连及格分数都很少能够达到，到了高二高三，数学更是如滑铁卢一样直线下降，到了后来连数学总分的一半都勉勉强强。 高考时也是数学，把她的总分拉了很多。 现在她的分数对一些学霸来说固然是不值一提，但对她来说却是一次历史性的进步！ 是的，这是她第一次数学得了三位数的分数…… 赵清雨看着手里的试卷，心里开心的简直要飞起来了！ 数学老师是随便发的试卷，不像是其他老师都还是排个分数，等赵清雨拿了试卷下来后，中间隔了几个人就是张雪，她的数学是一百三十分，比赵清雨足足多了二十九分。 班主任在发完试卷后，点了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是张雪，数学全班第二，却被点名批评了，因为她的最后一大题思路是对的，最后结果却是错的。 另外一个就是赵清雨了，因为一直在进步，班主任很是夸了几句。 赵清雨都被说得不好意思，心惶惶然了。 这次把她给夸一顿，下次万一又没考好，不是还得当着全班的面被批评一次…… 赵清雨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接下来就是讲题时间，赵清雨连忙拿出笔记本，把老师的每一题的思路和公式全部记录下来。 大大小小全都毫无遗漏。 班主任讲着讲着，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看向教室中间的某一处。 同学们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都悄悄的顺着老师的目光看过去。 赵清雨正急忙抄着黑板上的解题思路呢，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小声喊着什么。 “某些人啊，数学不好就不说了，现在整体成绩又退步，上课还睡觉，看来是高一就准备自暴自弃了。” 班主任意味深长的说。 “余媛媛……余媛媛……”余媛媛后面的瘦高个男生拿着自动铅笔悄悄的戳着她的后背。 “你干啥啊！把我衣服扎脏了你给我赔啊！”正在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的余媛媛猛地睁开眼睛，恼怒的朝后瞪去。 忽然，她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十分诡异，空气里静悄悄的，就算落一张纸都能听到声音。 她僵硬的转回身体，看到身为数学老师的班主任正阴沉沉的看着她，厚厚的镜片在日光灯下划出一道寒森森的白光，把她吓得一个哆嗦，连忙低下头去。 “余媛媛，下课后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班主任冷冰冰的吐出这句话，然后拿起粉笔继续开始讲题。 这一节课，余媛媛始终没有抬过一次头…… 下课后，余媛媛默默的起身，垂头丧气的跟在数学老师身后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座位后面的那个男生有些自责的望着他们的背影，然后站起来走到张雪的位置旁边，准备问余媛媛是咋回事。 没想到他刚走过去，张雪就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这个小插曲被赵清雨瞟到，她收回视线，把笔记本收拾好放起来。 她终于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了。 晚自习后她除了和王艳丽聊天外，确实也说过一句“指桑骂槐”的话。 这句话虽然是对王艳丽说的，但却是给身后喜欢多嘴的余媛媛听的。 现在想来，估计是昨天晚上李菲宇也在旁边，听到了她说的那句话，便以为自己说的是他。 难怪今天古里古怪的和她说那些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觉得有点好笑，准备起身过去和他说一声，可刚刚站起来，她又慢慢坐了回去。 “咦，你不出去吗？”张燕刚准备给她挪地方，就看她又没动了。 赵清雨摇摇头：“不出去了。” 张燕把试卷上的错题给改正后就站起来：“终于改完了，我还以为你要去上厕所，准备让你等等我呢。”说完就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 赵清雨真没想上厕所，她准备让张燕等等她，但张燕已经快步走到了教室门口，她也就算了。 她又扭头朝这一组的最后面看了看，李菲宇早就出去了，不在教室里。 不当面去解释，那干脆发短信息解释一下好了？ 她这么想着，正准备把小灵通拿出来，然后手刚碰到那冰凉的外壳后，又突然缩了回来。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 赵清雨想到自己只是给李菲宇发了一条消息，这家伙就喜滋滋的过来以为自己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意思，隔三差五的出现在她面前。 万一她再去解释一句，那他不得上天了。 就这样吧。 本来就是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 她之前确实挺讨厌他的，但是听到母亲说过他还帮过她，便觉得大概是上一世造成的偏见让她总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脾气不好的人，不一定品德不好。 她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不过……她个人可不喜欢和脾气不好的人做朋友。 “赵清雨，你咋还坐在教室里，没去上课啊？”张燕急急的跑回教室里，看到她后惊讶的问道。 “哈？” 赵清雨从试卷上抬起头，这才发现班里只剩下四五个学生还在教室里了。 她看到张燕拿出一本《高中信息技术课本》，立刻反应过来下一节课就是十分稀有的计算机课了。 难怪课间活动不到五分钟，班上的人全跑光了。 就算是体育课，大家也没有出去的这么积极啊。 她连忙从课桌前的一大摞书的最底下抽出这本书，和张燕一起朝教学楼对面的逸夫楼跑去。 那里就是学校计算机多媒体教室的所在地。 第155章 奇怪的疼痛 这时候高中时期的计算机课，其实也没教什么东西，就是电脑的开关机，还有玩玩画图、蜘蛛纸牌和扫雷。 老师在上面简单的讲解一些系统的基本知识，当然到底有没有人在听，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基本上是两人一台机器，一个人玩一个人看，或者两个人轮流玩。 赵清雨除了带上信息技术课本，还带了一本新概念获奖作文专门坐在这里看，电脑全是张燕一个人拿来玩扫雷了。 “哎呀，又输了。” “这次千万不要扫到雷啊……” 耳边张燕一个人小声的嘀嘀咕咕，看来是玩得很入神。 计算机课上到一半，门忽然被轻轻推开，赵清雨和张燕去得也比较晚，正好坐在门口的地方。 门一开，门边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朝那边看去。 余媛媛低头走了进来，附近坐着的几个学生都看到了她红红的眼圈。 赵清雨只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低头看书，张燕正好一局扫雷结束，一直瞅着余媛媛直到她坐到张雪旁边。 “昨晚张雪和余媛媛都没有在寝室睡觉诶。”张燕凑到赵清雨耳边，很小声的说了句。 赵清雨有些意外的挑挑眉，她微微把身子朝后退了些，看到相隔五个桌子的张雪正趴在电脑桌前眯眼休息，而旁边刚坐下的余媛媛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估计刚才在办公室被班主任给狠狠的批了一顿。 想到昨天晚上这个女孩还在得意洋洋的说自己坏话，赵清雨感慨世事无常，然后收回了视线。 同时在心里疑惑，她听过班上好几个住校女生说过张雪十分刻苦，平时都是学习到深夜，这怎么不在放假时期，晚上还出学校夜不归宿呢。 看她和余媛媛两人的样子，绝不是在外面亲戚家休息，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觉。 轻松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像这节计算机课一样，同学们感觉自己还没玩够，下课铃声就如约而至。 赵清雨收拾好书本，和张燕一起回到教室，马上就是大课间活动时间，全校的学生都纷纷朝运动场走去。 说是运动场，其实连正规的跑道都没有，空间倒是足够的大，可每次体育课在上面跑个步就会扬起一片灰尘。 只有周围的一些地方长了一些蚂蚁草，冬枯夏荣，却没法真正的长满一整片运动场。 把书本放到教室里，班上的学生就急急忙忙跟着其他人一起朝运动场上跑去。 赵清雨本也想过来，可是当她走出教室门的一瞬间，忽然脸色一白，她的肚子陡然间一阵剧痛。 完了，亲戚来了。 她停下脚步，对旁边一脸诧异的张燕说：“你、你先去吧，我有点事情。” 张燕开始有点莫名，但看赵清雨的样子瞬间明白过来，小声的对她说：“你是不是来了？” “嗯……” 赵清雨嘴巴微张，突然被身后的一股大力撞得往旁边踉跄了好几步，加上腹中疼痛难忍，她直接歪倒在地上。 “赵清雨——”张燕急忙过来蹲下，想把她扶起来。 赵清雨疼得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勉强蹲在地上。 “李菲宇！你走路咋这么莽撞啊！”张雪扶住赵清雨的胳膊，抬头狠狠的瞪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李菲宇。 后者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一推”，结果就变成这样，他呆呆的站在一旁，嚅嗫着嘴，半天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赵清雨在原地蹲了近两分钟，才勉强站起身，她脸色煞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还有大滴大滴的冷汗，旁边短短的刘海都湿成几缕。 “你、你还好吧？”李菲宇朝前走了半步，弱弱的问。 赵清雨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她没有看李菲宇一眼，只是微微侧过脸，对张燕说：“你、帮我向班长请个假吧，我想回家休息一下。” “我知道了，可是你现在能自己回去吗？” “没事，我、可以。” 赵清雨疼得脑袋都是晕乎的，但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今天穿了一条棕黑色的裤子。 要不然，估计一路走回去，脸都要丢光了。 张燕本想送她回去的，但赵清雨坚持自己一个人可以，只能看着她慢腾腾的背影，为她捏了把汗。 李菲宇被张燕吼了一顿，也一句话不敢反驳。 等赵清雨走了一段距离，他就憋着一股闷气抬脚跟了上去，远远的跟在她身后。 他的脚步时快时慢，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追上去道个歉，一会儿又默默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这样走着走着，李菲宇发现自己和赵清雨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两人之间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离得越近，他发现赵清雨走路的姿势越怪异，仿佛疼到极点一般，就连腿都是颤抖的。 他的心里开始发慌，赵清雨该不是……不行了吧？！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李菲宇立即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起来了，他连忙一步冲过去，二话不说把赵清雨给扛起来，大跨步朝学校外跑去。 “你、咳咳……你把我……放下来啊……” 赵清雨本来就不舒服，猛然被人扛起来，吓了一大跳不说，肚子还更疼了！ 等她发现扛着自己的是李菲宇，气得七窍生烟，大骂道：“李菲宇，你、你快点把我放下来……你是想、想害死我吗！” 李菲宇紧抿着嘴巴，他一心想要把赵清雨送到医院里去急救。 学校对门的兴隆面馆门口，赵母正拿着扫帚在店子门口扫地，听到马路对面有人在呼喊声，便扭头朝那边看去。 一开始她只看到有个大高个扛着一个瘦弱的男孩急匆匆的朝前跑，嘴里还小声嘀咕道：“现在的学生啊，真是乱，大白天的还在打架……” 忽然，她听那被扛着的男孩在喊“妈妈”，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她的女儿嘛！！ “小雨！小雨你咋啦？！”赵母丢下扫帚，朝屋里大喊一声，“老赵不好了，快出来女儿出事了——” 她边说边急匆匆的朝马路对面跑去，嘴里还大叫着放下我女儿。 李菲宇察觉到旁边有人朝这边冲过来，眼珠微微一转，看到了一个中年女人，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女人。 “喂……小子，你要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跟在赵母身后的赵父也追了过来，手里还拿着赵母丢在门口的扫帚。 “她……” 李菲宇刚说出一个字，身上的赵清雨猛然生出一股怪异的大力，从他肩上翻落下来，然后掉落在地上。 “小雨——” 赵父赵母跑过来，将躺在地上的赵清雨围住，准备将她拉扯起来。 “等下，别乱动！”赵父突然大喝一声，赵母被吓得一抖，再一看发现女儿的苍白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就和下雨一样。 “小雨，你咋了啊，小雨？！” “她……她被我推了一下……” 李菲宇低声说道。 “啥？你把我女儿推成这样了？”赵母立即抬头瞪向他。 李菲宇没有否认，他双拳不自觉的捏紧：“她出了任何事情由我来承担。” “你咋承担？你能承担啥？把你父母叫来！”赵母气得发疯，还是赵父叫住她，让她先冷静一点，赶紧把女儿送到医院再说。 赵母没再搭理李菲宇，她急忙拦住经过的一辆麻木车。 麻木车停下，李菲宇也急忙走过去帮忙把赵清雨一起小心抬进去。 赵清雨自从刚才身体里突然涌出一股大力后，之后就浑身虚脱到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家人抬到麻木车里，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她只是……亲戚来了而已啊…… 等下。 赵清雨痛到发昏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丝清明，她明明半个月前才来过一次，这怎么这么近又来了。 难道是很普通的失调么？ 当赵清雨被送到镇中心卫生院时，人都疼得坐不住了。 医生询问她的情况，赵父赵母面面相觑，随即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李菲宇。 “你到底把小雨咋了，你快说。”赵父急不可耐的问。 李菲宇看着蜷缩在椅子上的赵清雨，轻声说道：“今天课间活动的时候……” 等他说完，医护室里的几个人都懵了。 “就这？你就把她撞了一下？还没有使什么力气？”赵母显然不信。 “是真的。” 这时候医生倒是蹲下身，凑到赵清雨身边仔细询问她的具体情况。 赵清雨强忍着疼痛，颤声道：“我、我只是那、那个来了……” 医生：“……” 医生愣了一会儿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能疼到这个程度，还是有点问题的，我先给你开些药……” 刚才赵清雨的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旁边几个人都听到了，包括赵父赵母，还有李菲宇。 李菲宇开始还不太明白，不过看到几个大人的古怪表情，渐渐反应过来。 他的脸色也变得很复杂，很不自在的站在医务室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先出去。”赵母突然抬头，轻轻对他说了一句。 李菲宇这才红着脸低头快步走了出去，一出去，他就坐在走廊外的木质长椅上，脑海里还是一片混乱。 等医生给赵清雨开好了药，就让护士第一时间给她拿来了一杯热水，她就着这水喝下了药。 赵母让赵父赶紧先回去，店子里还是房东老爷爷帮忙看着。 等赵父离开后，赵母就带着赵清雨在走廊外坐下等着，想等到药效慢慢起作用后，再一起回去。 赵清雨依然双手抱臂的卷缩在椅子里，赵母坐在旁边，李菲宇就坐在长椅的另外一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清雨垂着脑袋，双眼紧闭，这是她第一次觉得，短短半小时的时间如此漫长，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在她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的脑海里各种画面纷纷闪现，有上一世的，有这一世的。 最后画面定格在她在一间医院里，上了年纪的女医生笑着对她说：恭喜啊，你有孩子了，快四个月了。 在这一刻，赵清雨的疼痛感忽然减轻了些，她猛然睁开眼睛，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她似乎想起来了。 这一天很有可能是……她孩子出现的时候。 当这个荒诞想法出现时，那令人为之崩溃的疼痛感瞬间消失。 赵清雨不可置信的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难道……这只是她逝去的、还未出声的宝宝在提醒她，让她不要忘记了他？ 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唰唰的从脸庞两侧划过嘴角和下巴。 自从赵母得知自家女儿是因为一些特殊问题才这样后，就很是别扭的想要对旁边的李菲宇说点什么。 刚才人家明明是帮忙把赵清雨抬出来，他们还不分青红皂白把这孩子给骂了一顿。 赵母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正想着怎么开口和李菲宇说，忽然察觉到女儿的怪异举动。 她扭头一看，就发现赵清雨已经坐直了身子，怔怔的望着面前虚空的白墙。 “小雨？小雨你咋啦？疼得厉害吗？”赵母急忙抓住她的胳膊，紧张的问。 李菲宇也腾的一下站起来，双目紧紧的盯着她，等她开口说话。 赵清雨嘴巴紧抿，脸上却泪如雨下。 “我去找医生。” 李菲宇吐出一句话，就要朝旁边的门诊室走去。 “别去！” 赵清雨一把扯住他的衣服，轻声说：“我已经好了，谢谢。” 说着，她慢慢松开了手，扭头对身边的赵母笑了笑：“妈，我们回去吧。” “小雨，你真的不疼了吗？我怎么看你……”赵母担忧不已，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女儿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妈，我真的不疼了，就是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一下。” 赵清雨强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临走时，她和李菲宇说了声谢谢，后者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没说出来。 赵清雨双眼里那巨大的悲痛，让人看上一眼便再也难忘。 李菲宇看着母女俩相依离开的背影，在昏暗的走廊里渐行渐远，最后消失。 他的心里不知为什么也突然变得无比压抑，他也想跟上去，可双腿沉重的仿佛灌满了铅一样，每走一步就费劲了力气。 明明是他推了她，她走时却还和他说了声谢谢。 现在的李菲宇还天真的以为，赵清雨疼得这么厉害，都是因为他的那一推。 …… “孩子，对不起……妈妈不该忘了你……” 赵清雨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双手捂住脸，哭得撕心裂肺。 “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第156章 三千个游戏 自从这次事件过后，赵清雨又联想起之前几次遇到危险时那种怪异的不可控制感，她开始相信，自己这次重生，可能带回来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种想法让她的内心更为坚韧，甚至还多了一丝莫名的暴躁感。 晚上赵父赵母回来后，在询问了赵清雨的情况后，得知她并没有不适后终于放下了心。 赵母将一碗财鱼汤煮面条端到赵清雨房间里的写字桌上，里面还有几块煮烂的山药和红枣。 看着桌前堆积的满满叠叠的书本和各种课外资料，她慢慢坐在女儿的床边，心疼的说：“小雨啊，我看就是你最近学习太累的原因，以后你还是别学难么晚了，每天睡觉时间比我们还少。” “妈，我知道的，这次就是意外，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赵清雨声音轻松的说，她把脸半埋在枕头里，虽然她的眼泪已经被悄悄拭干，但两只眼睛肿得像红红的核桃。 赵母知道女儿这话里隐含着固执己见的意思，虽然生气却又无可奈何，自己的孩子为了学习拼命，是多少家长大人做梦都想看到的。 “妈，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说得都是真的，你忘记了老祖宗吗，如果我这样做对自己不好，老祖宗会不提前告诉我么。”赵清雨连忙搬出“杀手锏”。 “诶……你这孩子……” 赵母一听她这么说，哭笑不得，不过同时心里倒是真的放心了不少，当然还是嘱咐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好了，妈现在说得再多也没用，来，这面条还是热乎的，妈来喂你吃。” 赵清雨连忙坐起身：“妈，你放着吧，我自己来吃，我又不是小宝宝了。” “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小孩子。”赵母哼了一声，但还是依然把碗放了下来，嘱咐道，“那你赶紧起来吃，晚上温度有点低，把外套穿上啊。” “知道了……” 等赵母离开，赵清雨这才掀开被子，拿过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缓缓披上。 她没有立刻端起碗吃饭，而是先穿上拖鞋走到写字桌旁，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镜子，仔细看了看。 一双眼睛和她想像中一样，又肿又红，难怪总觉得绷得紧，好像睁不开一样。 放下镜子，她抬起双手使劲搓了搓上下眼皮，似乎想把眼眶搓回原来的大小。 觉得眼睛舒服了些，赵清雨这才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大碗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慢吃起来。 她边吃边翻开了一本文言文习题解析，又开始看起书来。 看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她的面才吃完，吃到最后她碗里的面汤都成了冷糊糊。 她把看到的地方折了一个角作为记号，然后起身把碗拿到厨房去洗干净。 刚出门，就听到外面楼梯间响起赵青枫的呼唤声。 “妈，爸，我回来了！” 赵清雨把碗放到客厅的桌子上，准备过去给弟弟开门，暗道这家伙不是带了钥匙么。 门一打开，赵青枫连屋里的人都没看清，就嚷嚷着肚子饿。 赵母这时候从大卧室走出来，看到外面的情况，笑着说：“小雨起来啦，好点没？面吃完了没？” “嗯，好多了，面吃完了，我现在准备拿去洗呢。” 赵青枫一听，急忙问道：“姐，你今天咋在屋里啊？” “一边儿去，你的饭在电饭锅里热着呢，吃的时候记得把电插头拔了啊。”赵母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赵青枫的脑袋，接过他身上的书包，放在客厅里闲置的竹床上。 随即她又连忙叫赵清雨把碗放下，让她过来洗就好了。 赵清雨哪里听啊，拿着碗就进了厨房，挤了一丁点儿洗洁精放在水龙头底下几下冲刷干净。 “你这孩子，说了放着让我洗的。”赵母跟过来，“你该不是才吃完的吧？” “没有，我早吃完了，刚才听到外面小枫喊开门才顺便拿出来洗干净的。” 赵清雨哪里会实话实说，要不然肯定又少不了几句唠叨。 其实她不怕母亲唠叨，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让母亲担心又费心。 她已经不是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 赵母也没有起疑，又交代了两个孩子几句，吃过后做完作业就早些休息，然后就去睡觉了。 “姐，你快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等家里两个大人都休息了，赵青枫连忙把手里的碗筷朝桌子上一搁，小跑着朝电视机前跑去。 赵清雨正好从厕所出来，她平时都是睡觉前才洗漱的，这次因为眼睛太不舒服，她便到了些热水用毛巾敷了十几分钟脸。 “姐，这个可好玩儿了，你快来，小声点儿。” 赵青枫把一把椅子搬到电视机前面，从半旧的电视柜下面拿出一个键盘，熟练的把键盘安装在电视机上。 赵清雨先是愣了一小会儿，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什么键盘啊，这是赵父买的小霸王学习机。 当然，看赵青枫这开心的小模样，绝对不是因为学习。 果然，他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厚厚的“卡”，插在学习机前面的卡槽里，然后电视机上面的画面一闪，就变成了十分具有怀旧画面的一长条各种英语外加日语的名称。 “你这是在干啥呢？你不吃饭了？”赵清雨走过去，瞥了一眼饭桌上的碗，里面还有大半碗的面条。 “吃啊，等我把这个安装好了再。” 赵青枫又拿出两个游戏手柄，装在学习机上后，他才直起身抹了抹鼻尖上的细汗，然后喜滋滋的回来端起碗，对赵清雨说：“姐，这是我跟同学借的游戏卡碟，里面有三千个游戏呢！” 赵清雨嘴角抽了抽，像这种游戏卡，别看叫得好听，几百个几千个游戏，里面全是重复的，到最后能有十个不同的游戏就很难得了。 “你最近都在玩这个？”她想着，也走到了跟前，许久没有玩过这个东西了，别说还真有点小怀念。 “也没玩多少……” “行了，肯定没少玩，吃饭的时间都不放过，你先去吃饭，我来玩玩看。” 赵清雨不容置疑的把赵青枫赶到一边，坐在他的小凳子上，兴冲冲的玩起来。 第一个游戏一点开，是冒险岛。 “姐，这个我玩过！和老爸一起玩的。”赵青枫在旁边激动的小声喊道。 赵清雨连忙阻止道：“小声点儿，你想把爸妈给弄醒吗？快点儿吃，马上面就冷了。” 赵青枫缩了缩脖子，端起碗开始乖乖吃起来。 之后，赵清雨就把这里面的游戏大致都试玩了一小会儿，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张号称“三千游戏”的游戏卡，里面只有六个游戏。 赵青枫大失所望，这张卡里的游戏，家中的卡带里都有。 “好了，你吃完了吧。吃完了去写作业，写了早点睡觉。”赵清雨看到赵青枫的碗都快被舔干净了，便放下手柄。 “啊……” 赵青枫郁闷的张了张嘴巴，赵清雨低头看了一眼他的牙齿，又催他先去漱口刷牙。 “好了别郁闷了，等哪天放假你提前写完作业，就可以玩一玩了。”赵清雨哪里不知道自己弟弟的心思，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柔声细语的安慰几句，后者这才露出些许笑容。 关掉电视机，赵清雨回到了自己房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四十多。 她重新坐回写字桌前，拿起之前看的书，刚看了两页，口袋里的小灵通就“叮铃铃”响了起来。 等她拿出来，铃声就停止了。 看来是有什么短信息。 阮铃：我今天听你男朋友说你不舒服，还请假了，到底出啥事情了啊。 赵清雨一看到阮铃的名字就来气，再看到她这假惺惺的安慰，心里立刻窜出一股火气，恨不得把小灵通都丢出去。 她强忍着怒火，放下小灵通，翻开书继续刚才的看下去。 但是心里的噪火越来越大，看了十几分钟，她一个字也没有看下去。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小灵通，打了一段话发过去。 赵清雨：我挺好的，没啥事，谢谢关心。对了，我和夏梓默已经分手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阮铃这次回得很快：上次你们明明还挺好的啊，咋突然分手了？ “现在我们都是学生，我觉得还是以学习……” 赵清雨边打字边小声念出自己的话，不过在她即将要把这句话发出去之前，又唰唰的把这条信息全删除了。 最后，她发出去的信息是这样的。 赵清雨：唉，我觉得他的心里好像没有我，可能是我不够好吧。 这条信息发出去后，那边好一会儿没有回应。 赵清雨忍不住勾起嘴角，比谁更白莲花么。 只要她能冲破自己的心理防线，她能比他们更白切黑。 此时的她，心里毫无心理负担，甚至称得上轻松惬意，她没有再管阮铃为什么不回信息，拿起书本继续看起来。 直到十点多的时候，阮铃才回了信息，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阮铃：唉，你也别太伤心了，身体要紧。 “噗咳咳……” 赵清雨正好拿起搪瓷杯子喝水，看到这条消息差点没被呛到。 这阮铃该不会以为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是因为和夏梓默分手后太伤心才找的借口吧。 不过她也懒得过去解释，把小灵通丢到一旁，她戴起耳塞开始听英语单词。 听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她感觉自己的耳孔都有些疼了，才拿下来揉了揉耳朵。 重新去洗个脸上个厕所，赵清雨终于躺了下来。 “宝宝，你先不要急，我们的仇要慢慢报。” …… “啧啧，看啊，人家因为你的原因都生病了呢，你还要和她分手啊？” “不是我和她分手，是她要和我分手。” “不是吧？可她发来的信息可不太像你说得那样呢。” 阮铃靠在枕头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里翻看着一本言情漫画。 电话另一头的夏梓默坐在椅子上，一手捂着听筒，一手稍微遮住脸。 晚自习刚下，他就跑到小卖部和阮铃打电话，两人一直聊到十点多，直到高三的学生都下课后，夏梓默才离开。 最后，夏梓默付了将近四十块钱的电话费。 他知道今天王浩没有和阮铃一起回去，但是阮铃很介意两人在学校里有什么联系，一般都是通过电话联系。 这天他没有出去上网，一些高三学生下课晚会到小卖部里买点零食填肚子，他从人群中穿梭出去，朝着宿舍楼走去。 穿过篮球场和树林，宿舍楼的大院门口有不少学生还在朝里面走。 他顺着人群不疾不徐的走上二楼，老旧的楼梯间旁边的栏杆上满是铁锈和灰尘，每隔一层会有一个昏黄的钨丝灯，上面已经有灰色的蛾子扑腾着翅膀不停的朝上面横冲乱撞。 宿舍门是关着的，旁边的窗户上没有窗帘，但贴满了报纸和海报，从周边的细小缝隙里还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暗光。 伸手轻轻一推，是关着的，里面的插栓被人栓上了。 “有没有人过来帮忙开开门的？”他开口喊了一声。 隔了不到半分钟，就有人过来开门。 还没进去，他就从开启的门缝里闻到一股浓郁的泡面味。 “哇靠，吓死我了，还以为老师过来检查了。” “我也是，夏梓默你咋这时候才回来啊。” 寝室里的几个男生各自从自己的床上翻腾起来，一个个心有余悸的说。 “我肚子不舒服，回来的晚了会儿。” 夏梓默边说边把门给重新关上。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大寝室，门对面的那面墙上还有一些深色的水渍。 屋子里面都是简易的上下床，一共住了十四个学生。 现在除了个别在学习的，还有出去夜不归宿上网的，剩下的都围在一起在吃着东西。 其中一个男生从床底下拉出一个装了半盆水的小铁脸盆，下面是一个小铁架子，还有好几根蜡烛。 “你们这是在做啥？”夏梓默好奇的问。 “煮鸡蛋吃，你要不要？五毛钱一个。”一个高个男生兴冲冲的说，然后又从床板地下拉出一个纸箱子，里面是一板板的土鸡蛋。 估计是放假自己从家里带来的。 “鸡蛋不要，有没有泡面，多少钱？”夏梓默嗅嗅鼻子，大伙儿吃的泡面太香了，他也感觉到有些饥饿。 “有啊，你要啥口味的？” 那男生说着，一转身，长臂在床底下一捞，又掏出一个大大扁扁的纸盒子，盖子被掀开，里面是装着各种包装和口味的方便面。 “就……那个麻辣味的吧。” 夏梓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这个，他其实口味很清淡，但这个想法就是一瞬间的。 他自己也捉摸不透。 第157章 想不起来的人 楼上的灯终于熄灭，李菲宇碾灭地上的火星，长抒了一口气。 他这次没有骑摩托车，身上还穿着白天的黑色皮夹克，静静地靠在路边的树干旁，直到黑夜中有飞鸟扑腾着翅膀发出古怪的“咕咕”声，他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举步离开。 第二天凌晨，赵清雨起得比较早，她起来时赵父赵母才刚刚离开。 洗过脸后，她在厕所里的挂镜前照了照，发现眼睛已经不那么红了，可还是看得出有些肿。 赵清雨闭上眼睛，拿冷毛巾在眼皮上面轻轻揉了揉，她才觉得舒服了些，再蘸些水把头发打理一下，然后就收拾好书本出了门。 到了店子里，里面已经坐满了前来过早的人。 看到她过来，赵母还是抽空关心道：“小雨你今天感觉咋样？有没有好一些？” “嗯，好多了。” “那你想吃点啥？要不要我给你下碗汤面，不要放辣椒，清淡一些的。”赵母虽是这么问，但手里的面已经丢进锅里去了。 赵清雨觉得，她就算说不吃，也应该是晚了的。 不过店子里的人实在是多，汤面要煮一会儿，在等待的过程中，赵清雨帮忙收拾了十几个空碗。 把空碗端到后面的洗碗池去的时候，她看到里面已经堆了差不多五六十个碗了。 学校虽然是五点五十上课，但五点四十就会打预备铃，这个时候许多老师一般就会到教室里去看一看。 所以在五点二十以前，大多数学生会选择在这里吃，但在五点半以后，基本上全是要打包的了。 这短短的二十分钟里其实是最忙的，大多数学生都是要热干面打包，除了热干面下得很快外，还有因为这时候的打包盒只有白色泡沫盒，根本装不了带汤汁的东西。 其他地方还有一些为了节省成本的会直接用塑料袋装热干面，经过高温的塑料袋变得稀稀软软，又不卫生也不安全。 当然，现在的白色塑料盒也不咋地。 赵清雨想起后来的纸碗和一次性塑料碗，心里隐隐有了些想法。 当然还不是现在，现在的技术做这些怕是成本还有些高吧…… 她心里暗暗猜测。 面是汪磊给她端来的，屋里没什么地方坐，她就端着面站在门口吃。 在她吃面的时候，汪磊好几次经过她身边欲言又止。 “你……” 等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的时候，赵清雨正好吃完面，不经意打断他的话头：“你吃过饭了吗？吃过了就一起走吧。” 汪磊回头看了眼店子里的闹钟，五点三十六分，店子里还有不少学生在焦急的等待着。 赵父和赵母在店里忙活，汪磊平时都是一路疾跑踏着铃声进教室的。 “我等会儿再走吧，你先走好了。” 赵清雨看时间明明不早了，知道对方是担心一走屋里两个人忙不过来，不过现在除了门口的几个人，也没有再出来吃面的学生了，便笑着对他说：“走吧，我和我妈爸说一声就行。” 汪磊这才点头，等赵清雨和赵母说过一声后，两人便急急忙忙的一起朝学校走去。 “我来帮你拿吧。”汪磊看着赵清雨身上背着的书包，那里面总是装着各种学习资料。 “不用了，昨天我根本没有带书回来，这个书包是我前天放在家里的。”赵清雨边说边加快步伐，周围零零散散的学生都在疾步朝学校快跑，她也忍不住跑了起来。 她一跑，汪磊也跟着跑。 在他们后面十几米外跟着的李菲宇却越走越慢。 他冷眼看着那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渐行渐远，一颗心脏里竟然冒出丝丝缕缕怪异的感觉。 猛然间，李菲宇发现这怪异的感觉竟然酸酸涩涩，让他好不习惯。 李菲宇甩甩头，他怎么会有这种扭扭捏捏的感情呢！ 暗啐一声后，他也加快步伐朝教学楼走了过去。 班主任虽然是数学老师，但不论是英语还是语文早自习，他都会在预备铃响之后，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教室后面的窗户口。 李菲宇进教室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对于他这种学生，班主任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惹是生非，老师就不会多找他说一句话。 这次李菲宇正好踩着预备铃进来的，班主任看到他后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叫住了他。 昨天有人过来和他告状，说他欺负同学，把人都推倒在地上受伤去医院了。 这事，他不能坐视不理。 赵清雨其实也才进来不久，她根本不知道李菲宇因为自己被班主任叫到了外面“谈心”，桌子上的语文书本还没来得及打开，刚才跑得太快，现在她只顾坐在位置上大喘气，缓过劲来后才慢慢翻开书本。 旁边的张燕察觉到班主任离开后，才敢凑过来小声问道：“赵清雨，你没事吧？” “没事，昨天谢谢你了，老师没咋说我吧？” “咋会呢，我都和班主任说了，是李菲宇把你撞伤的，班主任今天肯定会找他算账的。” 赵清雨诧异的张了张嘴：“啊？” 她扭头朝教室后面看了一眼，李菲宇还没来，她明明在自家店门口吃面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自己正对面，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喊汪磊一起去上学的原因。 现在上课铃都打响了，李菲宇没道理还没来啊。 “你不用看了，他已经被老班叫走喝茶去了，我刚看到了才说的。”张燕对她眨了眨眼。 “呃……可是昨天我本来就……” 赵清雨试图找到合适的词语解释一下，但张燕摆摆手，说：“你不用为他找理由了，就算你昨天没有不舒服，他那样故意撞你，很显然是在欺负你，哼，最讨厌这种仗着自己长得有点小帅就故意欺凌同学的男生了！” 小盆友，你怕是不知道李菲宇欺负人根本就不是靠他的脸，而是用他的拳头…… 赵清雨默默的想。 不过从这点来看，张燕和王艳丽还是挺像的。 她轻轻抿了抿嘴，微笑道：“谢谢你帮我，不过这件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李菲宇就是这样的莽撞性格。” 张燕撅噘嘴：“那我不管，我自己和老班说过了，让我再过去替他解释说话不是打自己脸巴子么。” “你误会了……我没想让你去解释，呃语文老师来了。” 赵清雨有点无奈，她明明没那个意思的。 语文早自习上了快一半，李菲宇才从教室后门旁若无人的走进来，被坐在讲台上的语文老师狠狠地剐了一眼。 赵清雨是直到下课，才发现他已经在教室里的，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和李菲宇解释一下。 她走到教室最后面的一角，李菲宇正面朝墙壁的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圆珠笔在墙壁上写写画画，绿色的墙漆被刮得稀稀拉拉。 妈见打。 赵清雨这么想着，故意大声咳了两下：“咳嗯……李菲宇。” 李菲宇扭过脸，一脸诧异的抬头看她。 “你方便出去一下么，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赵清雨斟酌着说，顺便暗中观察对方的表情。 好像脸色是有点不大好看诶，估计班主任真的找他说了什么。 果然，李菲宇在看清楚是她后，表情几经变化后，最后变成了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有前途的好学生找我做啥啊，我晚上没睡好，没空和你瞎扯淡。” 他说完又重新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她。 “……” 赵清雨盯着他那乌黑黑的后脑勺，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见他根本坐在椅子上完全不动弹，更不搭理自己，最后只得暗叹一声，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菲宇默默地看着“千疮百孔”的绿色墙面，目光久久的凝视着上面几乎已经看不清字迹的三个字。 那是他以前闲着没事刻的，但在刚才自习课上，他又全部用笔给划掉了。 察觉到身旁的女生离开，李菲宇才慢慢的抬起头，坐直身子。 ——你这种小男生的心态我见多了，你也不用急着否认，老师我是过来人，你们啥心思不说我都看得出来。 ——你和她没结果的，那女孩子我看以后肯定有出息，至于你……还是不要成为别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比较好。 班主任的那些话仿佛魔音绕耳般，在他的脑海里炸开，历历在目。 他望着赵清雨挺直的背影和微垂的头颅，知道她肯定又在读书或者写作业。 老师有一点说得挺对的，他也觉得这小姑娘以后应该有出息。 …… 赵清雨本来还担心李菲宇被班主任批评后，心里不平衡会过来找自己和张燕的麻烦。 然而一整天过去了，李菲宇非但没有找过自己，就连在路上碰到了，他也再没有像以前那样过来找自己说话，就像陌生人一样。 一开始赵清雨还有点不太习惯，但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李菲宇依然如此。 赵清雨这才终于放下了心，班主任的那番话应该起了作用，而且还没有任何副作用。 …… “李菲宇，你这次又是来网吧里睡觉吗，你家里没地方睡吗？” 又一次偷溜出来上网的余媛媛小声问道。 自从她和张雪一起出来通宵过一次后，她心里就老惦记着上次在网吧发生的事。 这已经是她这个星期第三次出来到网吧上网了，而且基本每次都能看到李菲宇在这里。 不过他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看电影啊聊天啊打游戏啊，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网吧睡觉。 李菲宇坐在吧台后面的沙发里，叼着一根咬了半截的火腿肠，闻言掀起眼皮，轻轻皱起眉：“你咋又来了？班主任的茶没喝够啊？” 被迫回忆起挨训时光的余媛媛羞恼地跺跺脚，转头让前台的新收银员给她开了张包夜卡。 这新收银员长得一般，甚至还有点胖，但是说话慢言细语，不急不躁，更不会和顾客无缘无故的翻白眼闹矛盾。 对她和李菲宇之间的互动也是当做没看见。 余媛媛不得不承认，她打心眼里对李菲宇越发好奇了。 上次那个收银员和她吵过架后，等她再一次过来时发现收银员换人了，连带着那个帮收银员说话的网管也不见了。 后来看到李菲宇，和他聊天才得知，那两个人被辞退了。 余媛媛虽然对网吧里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她大致可以猜测到，那两人的离开很有可能有李菲宇的关系。 坐在电脑前学着别人的样子，打开了网吧影院，她找到心心念念的一个古装偶像剧，里面的男一号长得十分合她的口味。 看到凌晨一点，她去上了厕所，回来后经过前台，看到收银员在边吃泡面边看电视，顿时也感觉到饿了。 余媛媛想了想，还是买了包干脆面回来坐着吃，但是因为舍不得钱，就没有买水。 同时她的内心还隐隐有些失落。 前几次李菲宇都是躺在吧台后面的那张小沙发上休息的，只要她走近就可以看到。 这次她去买东西，却没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是回去了，还是找了个地方玩电脑了。 …… 赵清雨今天晚上一回到家，凳子还没坐热，小灵通就响了。 打开来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看区号就是w镇的。 她按了一下接通键，把听筒紧挨在耳边，一个熟悉清朗的男声响起。 “喂？请问是赵清雨吗？” 赵清雨微怔：“夏梓默？你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我……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大舒服，就想打电话过来问问……” 听着电话那边的话语，赵清雨的眼睛差点翻到天上去。 “夏同学，这都过去一个星期了，您这问候可真及时啊，如果不是咱们还是同班同学，我还以为你这消息是别人告诉你的呢。” 赵清雨故意把及时两个字咬得很重，夏梓默知道她是在说反话嘲讽自己，但心里却没有一点生气。 等她说完后，他突然毫无头绪的开口：“生日快乐！” “嗯？？” 赵清雨愣住，语气突然冷了下来：“谁告诉你今天是我生日的，你弄错了。” “啊……今天不就是你……”夏梓默刚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停住，小声喃喃自语，“对啊，是谁告诉我的啊，我……突然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 夏梓默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根本看不到，连忙说道：“是的，我印象中有人和我说过你生日，那个人好熟悉，可是我现在却怎么都记不来是谁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今天就是你生日。” 他说完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对面回应，忍不住连续“喂”了好几下。 第158章 礼物 重生158 “你记错了，我生日已经过去了。” 赵清雨冷淡的说完这句话后，就毫不犹豫的挂掉了电话。 夏梓默拿着话筒，听到里面短促的“嘟嘟”声，过了好几秒种才慢慢放下电话。 “老板，多少钱？” “一块二。” “那再拿袋面包吧。” 夏梓默拿着果酱芯的面包边吃边慢慢朝回走，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印象里十分肯定这天是赵清雨的生日，怎么就变了呢。 而且听赵清雨的语气，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她好像是真的……突然间讨厌起自己了。 而在家里窗前做题的赵清雨则恨得牙痒痒，闲的没事给她打什么电话！ 让她的大脑都混乱了好一阵，满脑子都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生日的以及各种复仇想法，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慢慢冷静下来。 勉强做完数学习题后，时间差不多快十二点，她快速洗漱后就躺下休息，第一次觉得精神有些疲惫。 好在经过几小时的睡眠后，第二天赵清雨的精神头又恢复如初，早晨到教室的时候，她还正好和夏梓默碰上。 后者看到她眼睛一亮，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赵清雨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前绕了过去。 夏梓默垂下眼睛，默默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教室里每天早晨都有不少学生会带食物在教室吃，赵清雨来到座位上的时候，她的同学张燕还在吃热干面。 看到她来了，张燕几口吞下嘴里的东西，呼着气儿说：“你家的辣椒好辣啊，真带劲，我太喜欢吃了。” “咦？你啥时候去买的面，我咋都没看到你。” 赵清雨这几天都是端着碗在门口吃的，店子里根本没她站的地儿。 “是让杨娜帮我带的。”张燕说着，又继续埋头大吃起来，五月份的天气早晨虽然还比较凉爽，但她吃得脸颊绯红，鼻尖上全是汗珠。 赵清雨知道杨娜是个走读生，每次早晨到学校都挺早的，她好几次都遇到后者打包热干面到教室里吃，没想到这次还帮张燕也带了一份。 “你咋不让我帮你带呢。”她从张燕身后挤进座位上，好奇的问道。 “因为你来太晚了，我怕根本来不及吃。” “……” 赵清雨无奈，她因为每天晚上学习太晚，早晨的时候尽量都是卡点起来，然后去店子里吃东西，偶尔太忙了还会帮一下，基本上每次到教室里时，没坐下两分钟就会打预备铃。 不过班主任在吃早餐方面管得不是很严，或者说很松散，学生是可以在教室里吃早餐的，只要在正式铃声之前都可以，预备铃和正式铃声之间的十分钟里，都可以坐在教室里吃东西。 所以，教室里经常一股热干面的特别气味，还有包子、饼子等味道。 早晨早自习的老师一来，就会让坐在窗户边的学生们赶紧把窗户都打开透透气。 赵清雨坐下来，她后面的同学还没有来，窗户还是关着的，她俯过去伸出胳膊，想将窗户的环扣打开。 一个骨节分明的大手先她一步轻轻的将环扣扒下来，然后推开了窗户。 赵清雨扭过头，看到是李菲宇，后者身上带着一股晨露的特殊气味，他没有看她，打开窗户后就退了出去，然后大步流星的朝教室后面走去。 她一脸莫名的看着李菲宇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掏出一块口香糖丢进嘴里嚼起来，那表情让赵清雨想到一个词：桀骜不驯。 收回视线后，赵清雨转身坐好，从书桌前面摆放着的书本里抽出英语书。 她现在晚上除了必须做的作业外，基本不会带什么书本回家了，毕竟家里的资料和课外书本都快和学校差不多多了。 预习到一半，她发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词语，英语书上的解释很不详细，她便准备从书桌里拿出自己特意买的英语词典查一查。 英语词典就放在课桌里面最靠外的地方，只需把书桌的盖子打开到一半，把手往里一伸就可以摸到。 然而这次，赵清雨没有摸到词典，却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十分光滑的东西。 她疑惑的把桌盖子掀开得多了一些，惊讶的发现桌子里面竟然多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东西——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咦？这是啥东西？谁送给你的啊？” 旁边的张燕不知怎么看到了，立刻把英语书竖起来，挡住脸凑过来问道。 “呃，没啥，是别人买的暂时放在我这里的。”赵清雨连忙扒拉开礼物盒子，把下面的英语词典拿出来，然后快速关上书桌盖子。 张燕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说：“我还以为是哪个男生送你的呢。” 赵清雨：“……怎么会。” 不是赵清雨想要故意隐瞒，虽然这孩子三观正又有正义感，但是张燕的“大嘴巴”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上次她生病请假还有李菲宇那事儿，她都被同班好几个不太相熟的同学过来“关爱问候”过了。 而且张燕还是住校生，一个寝室十几个人，嗯……晚上随便聊一聊谈一谈，她收到男生礼物的事情估计马上就会人尽皆知。 她虽然本人对这些流言蜚语不是很在意，可是有时候说得多了，还是会形成一些困扰的。 费心费力的去解释，这是一件麻烦事。 还是随口说一个善意的小谎言好了。 只不过，赵清雨在上自习课时就发现了一个很令她在意的小细节。 那就是她明明每天晚上都会把书桌给锁上，这个礼物到底是怎么莫名其妙跑到她的桌子里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可能去主动问别人，只得下课时暗中观察夏梓默的表情。 这家伙前一天晚上还给她打过电话，早上看到她的时候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有什么想和她说似的。 她想过去问问夏梓默到底是不是他放的，又是怎么放的，可又担心万一不是人家，她过去问不就是自作多情了…… 于是，这个礼物就一直躺在赵清雨的书桌里，一直到放学时间，她才把它装到书包袋里拿出来。 出教师之前，她特意观察了一下夏梓默，发现后者看了她一眼才离开，心里越发觉得这东西就是他送的。 她有心想要追过去问，可转念一想，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拿着书包就独自回到店子里。 店里很忙很忙，她照例放下书包过来帮忙，等到人稍微少一些的时候，赵母就让她自己先去看书休息。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清雨发现这天的饭菜特别丰富，有鱼有鸭还有牛肉，她好奇的问了一句，赵父赵母不好意思的告诉她，原来他们因为太忙了，把她的生日给都忘记了。 还是汪磊今天早晨的时候提醒了他们一句，他们才想起来，于是就来了个弥补大作战，吃完饭还给了赵清雨二十块钱零花钱，让她自己买点好吃的。 赵清雨无奈，其实她自己也是刻意忽略的，却几次被人提醒，让她想起这件事来。 她是真的不想过生日了，大概是经历过那种奔三的时刻，每过一次生日，就像是有个巨大的警钟在耳边敲响回荡“你已不再年轻”的魔咒一般。 即便那时候每次给她过生日的人，是她最信任最喜爱的前夫，夏梓默，也不能消除那种焦躁和无奈。 尽管现在她重生到高中时刻，可那种心情，她是不会再忘记的。 而且父母现在每个星期都会给她不少零花钱，比上一世要好多了，虽然这些钱都被她拿去买了各种学习资料。 相比之下，她的弟弟赵青枫还不如她，每天除了晚餐钱，基本上没有其他零花钱。 这次赵清雨本来想把钱还回去的，但赵母乐滋滋的让她收起来，说她可以留着去买一些书啊本子啊。 得，难怪每次给她钱都不手软，原来是从侧面督促她好好学习啊。 吃完饭，赵清雨帮忙一起洗碗，除了洗自家的饭碗，还有堆积如山的做生意用的碗筷。 先是用稀释了洗洁精的温水把油渍清洗掉，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最后就是放在开水锅里煮沸消毒。 本来赵母还觉得最后一步挺麻烦的，可是赵清雨告诉她，这一步不仅是做给良心的，还有做给顾客看的。 虽然现在大家的防范意识还很落后，可开水能消毒这个常识，基本上还都是知晓的。 他们把用过的瓷碗专门放在外面大家能看到的地方，用不停加温的热水煮沸，过一段时间就打捞出来，虽然很麻烦，却可以让不少人在无形中形成一种概念。 兴隆面馆的卫生情况做得很不错。 对，就是这个概念。 也可以让前来用餐的学生吃得放心。 赵母听她这么说后，虽然嘴上小声嘀咕了几句，但心里却觉得很有道理。 这次赵清雨把率先洗干净的二十个碗抱出去，放到消毒锅里进行高温消毒，后面还有三十多个，在她转身准备继续拿过来的时候，结果就被身后的汪磊全抱了过来。 在两人面对面擦身而过的短暂几秒里，赵清雨对他浅笑了一下：“辛苦了。” “没……” 汪磊小心把碗放进消毒锅里，低头小声说了句。 “对了，你是咋知道我生日的啊。” 赵清雨想起母亲说是汪磊提醒他们的，她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和他说过这个事情啊。 “啊，就是上次……李菲宇在这里的时候……” 汪磊低声解释，赵清雨立即想起来了，在五一放假的期间，李菲宇来过店子里几次，还不停地旁敲侧击的询问她的生日，后来还真被他给问出来了。 “那你没有告诉别人吧？”赵清雨迟疑的问道。 “啊？没有啊。” 汪磊抬头看她，那双清秀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赵清雨故意咳了一下，说：“没啥，我就是随口问问。” 她的话语刚落，店子里就响起赵青枫激动的声音。 “姐姐！这是啥东西啊！看起来好漂亮啊！” 赵清雨扭头一看，发现赵青枫不知啥时候把她的书包给打开了，手里正抱着那个她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礼物盒呢！ “快放下，这是别人放我这里的，待会儿还要还呢。”赵清雨连忙走过去，把礼物盒抢回来，重新塞进书包里。 “哼，姐姐骗人！那个礼物盒后面明明挂了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送给她的！”赵青枫立刻扭头对看过来的赵母说道。 赵清雨一惊，她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个。 果然，赵母听到赵青枫这么说，面色怪异的走过来问道：“小雨，你这真是别人送给你的啊？是不是你同学？男生还是女生？” 短短一段话，里面全是问题，赵清雨有些头疼的说：“妈，你别听弟弟瞎说，后面的牌子上不写送给我的，这只是别人挂在上面的一句祝福语。” “真的？” “真的！” “那为啥别人要放在你这里？难道放你这儿能让礼物变得香一点？” 赵母的灵魂发问差点让赵清雨呛到，但她好歹也是心理年龄三十多的人了，这种问题她只需要稍微转转脑子，就能找到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 “啥啊，我说得是真的，这礼物是我帮人送给的，只不过还没来得送出去。” “送给谁的？” 赵清雨眼睛轻轻朝汪磊一瞥：“送给他的。” 赵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恍然大悟，干笑两声说：“看来是哪个女娃儿不好意思亲自来送吧？” 汪磊本来还在一边竖着耳朵悄悄听他们谈话呢，结果这话题的主角莫名其妙到了他的头上。 这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赵父从后面走出来，也笑着打趣道：“该不是王艳丽吧，我看那小姑娘对汪磊好像挺热心的。” “咳咳，爸，有些话别乱说啊，要是让人家听到了多不好意思啊。”赵清雨连忙开口。 “行了，我不说了，那你得赶紧把礼物还给人家汪磊啊，说不定人家现在心里还在期盼着是啥礼物呢。” 赵清雨鲠了鲠，只得把礼物盒子拿出来，塞到汪磊手里。 赵父把消毒好的一部分碗拿出来，放到后面的台子上后，走到汪磊身旁笑道：“汪磊，快打开看看，是哪个小姑娘给你送了啥礼物。” 赵清雨默默的扫了一眼汪磊，后者一脸无奈的捧着粉色的礼物盒，看看赵清雨，又看看赵父赵母还有一脸好奇的赵青枫，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算了，让人家自己没人的时候再打开，你一个老男人在这里瞎凑啥热闹。” 赵母缓解了汪磊的尴尬，他连忙把礼物盒放到一旁，顺便悄悄看了一眼赵清雨，后者趁着大家没注意，对他眨了眨眼睛。 第159章 礼物2 中午赵清雨和汪磊两人是一起去学校的，汪磊手里抱着那个礼物盒感觉浑身不自在，他总觉得路上经过的人好像都看着他一样。 一进学校大门口，他就小声问道：“这不是别人送给我的吧？” 赵清雨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然就想逗逗他：“万一真的是别人送给你的呢。” “不会的。” 汪磊毅然的摇摇头。 “为什么？” 这次，汪磊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下了头，随即把礼物盒子还给了她：“既然是你的，我拿在手里被人家看到就不好了。” 赵清雨明白他的意思，她接过礼物盒，随手把外面的丝带扯开，包装纸扯掉…… 汪磊诧异的看着她直接走路上就把盒子十分暴力的给拆开了。 里面是一只咖啡金的女士手表，静静的躺在一层金红色的软锦绸上。 赵清雨立即皱起了眉，这个礼物看上去很精致，似乎价格不菲，可是那手表上的花纹——一朵白莲花，让她不自觉的心里一颤。 她现在觉得，这块手表很有可能是夏梓默送的，毕竟之前她为他出过主意，在阮铃生日的时候送对方一块绿茶手表。 现在这家伙很有可能如法炮制的也送了她一块？ 赵清雨越看这手表越觉得心里毛毛的。 她当然不是介意这手表带着的隐喻，只是觉得这朵“白莲花”也太巧合了吧。 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啊。 “这个手表挺好看的。” 旁边传来汪磊的声音，赵清雨侧过脸对他笑了笑，说：“你喜欢吗？” “啊？” 赵清雨调皮的眨眨眼：“如果你喜欢我就送给你啊。” “……不要了吧，这是别人送给你的，再说……这还是女士的。” “女士又咋样，我觉得你戴起来也可以啊。”赵清雨说着，突然脸色变得严肃，“而且，我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 汪磊终于被她说动了，不仅收下了这个礼物，还直接戴在了手上。 赵清雨走到学校垃圾桶旁边，把盒子使劲捏瘪后丢了进去，然后转头笑眯眯的对汪磊说：“你就大胆的把这个手表给露出来，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是我送的。” “嗯……” “我先去商店一趟，你先回教室吧。” “啊，我也要买东西。” “那咱们一起吧。” 到了学校小卖部，赵清雨一进门就问老板有没有好一点的锁卖，她觉得自己的座位明明锁着的，竟然还能有人打开把东西放进去，太不安全了。 老板给她推荐了一款块头稍微大一些的，这样的安全级别要比小锁好一点。 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很安全的小挂锁，况且她的书桌里也没有啥值钱东西，她就买了一个新的稍微大些的锁。 “你要买啥？” 赵清雨边问边准备掏钱，汪磊连忙说：“我来帮你付吧。” 但是这时候，赵清雨已经掏出了五块钱递给老板，她笑着说：“算了，这个锁我待会找我爸报销，你就不用破费了。” 汪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得低头“嗯”了一声，然后随便买了点东西。 两人出来后就一起朝学校教学楼走去，教室里的人已经有了一大半，赵清雨一进教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教室倒数第三排的夏梓默。 后者看到赵清雨和汪磊两人一起进来，很快就低下头去。 赵清雨和汪磊说了一声“拜拜”，就朝自己座位走去，现在已经两点半了，张燕还没有来。 她畅通无阻的坐回座位上，把自己书桌以前的锁给换下来，塞到了书桌里的角落里，然后就拿起作业继续写起来。 旁边有人来来回回经过，赵清雨坐在靠里面的地方，又一直在低头做题，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时不时从走道穿过的家伙。 她没有注意，但有人注意到了。 余媛媛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李菲宇，她一脸莫名的看向李菲宇，这短短的五分钟时间，他就从这里走了十几趟，从前门出后面进，仿佛转圈圈一样。 而且，李菲宇还总是从她的座位旁经过，男生身上特有的阳刚气息，加上他走路时带着的微风，让她不自觉的心跳加快。 终于，在李菲宇再一次经过余媛媛身边的时候，她忍不住小声问道：“喂，你干嘛在这里走来走去啊……” 可是李菲宇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直接朝前面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地尴尬的空气。 余媛媛的同桌是张雪，她本来在看书，听到朋友的声音，疑惑的扭头问她：“啊？你在说谁啊？” “没、没和谁说话。”余媛媛赶紧解释，声音里似乎有点小慌乱。 张雪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余媛媛暗中松了口气，她目光虚无的看向桌面上的书本，心情复杂交错。 ……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李菲宇郁闷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从赵清雨旁边经过好几次，都没有看到后者手腕上有戴手表，那是他提前好几天精心为她准备的。 礼物也是提前一天晚上放进她的座位里的，当大多数同学差不多都走完了，他对值日的同学说让对方先走，他有点事情忙完了就会帮忙关门。 这种事情很常见，那位同学正好又急着回去上厕所，就匆忙的走了。 班上一个人也没有，李菲宇才把礼物从自己书桌里拿出来，然后做贼一样看了看四周，蹑手蹑脚地走到赵清雨的位置上。 那里有一把小巧的挂锁，他早有准备，拿出一把“万能钥匙”把锁轻轻松松的打开了。 这种锁芯都是批量生产的，有许多都可以用同一把钥匙随便打开，根本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 打开锁后，他快速把礼物放进去，然后重新锁好桌子。 其实如果有时间的话，他真的很想看看赵清雨的书桌，那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奇感。 可惜教导主任这个时候会一个个检查教室的门窗情况，李菲宇听到声音，没有多想锁好书桌后就急忙离开。 因为担心她不肯收他的礼物，他就没有告诉她，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如果赵清雨知道是别人送的，或许就会收下来呢。 早晨他破天荒的来学校很早，坐在教室后面一直在默默等待。 终于等来了赵清雨，然而一上午过去了，她那里没有一点动静。 他明明桌了的…… 李菲宇心里又紧张又焦急，甚至每次赵清雨一有动作，他就觉得她会朝自己看。 可惜每一次他都失望了，赵清雨偶尔甩甩头发，有时又扭扭脖子，就是没有扭头朝教室后面看，更别说朝他这边看来。 不过在放学的时候，他终于看到赵清雨有所动作了，她把自己送给她的礼物装在了她经常用的那个书包里！ 然后他一路就跟着她，看着她拿着书包回到了店子里。 李菲宇心情激跃的朝家的方向走去，双脚中带着风似的。 中午的时候，他老爸提早回来做了饭，他随便扒拉了两口就急匆匆的要出门。 老爸在身后叫唤让他不要瞎跑，李菲宇打着自己要去学校学习的口号，头也不回地溜了出去。 李菲宇在兴隆面馆斜对面看了许久，他也不知道赵清雨会什么时候出来，但等得太心焦，他最后还是先到了教室里。 终于等到赵清雨来了，可惜她身边还有个汪磊。 不过李菲宇这时候一心只想着赵清雨到底有没有戴他的手表，再加上他也没有把寡言少语性格内向的汪磊放在眼里。 所以并没有把目光往汪磊身上多留一秒钟。 “唉……” 李菲宇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他正式确认，赵清雨没有戴他送她的手表。 是不喜欢么？ 还是已经知道是他送的了？ 或者是其他原因？ 他脑海里纷乱一片，不停地猜测各种原因，可猜来猜去，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 “报告！” 数学课上了十几分钟后，张燕才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教室门口。 班主任看了她一眼，板着脸点了点头。 张燕急忙小跑进来，她绕过讲台从老师身后快步走到自己座位上，一坐下来就哗啦啦的开始找书。 等到下课时，赵清雨便关心的问张燕：“你咋迟到啦？” 张燕脸色现在还没缓过来，她脸色红白交加，郁闷的说：“睡过头了。” “啊？没有人喊你吗？”赵清雨有些惊讶，一个寝室十几个人，张燕性格还算开朗，不应该没有人上课都不喊她啊。 “不知道……”张燕有点郁闷，她也以为应该会有人喊她的，而且她还定了闹钟，却不知怎么回事根本没有响。 她没有想太多，只是随口抱怨了两句，反正班主任也没有怎么批评她，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节课是体育，高一上学期的体育课都是跑跑步，然后自由活动。 高一下学期的体育课就经常会被各科老师给占用，特别是超级敬业的语文老师。 不过这次，语文老师终于大发慈悲的没有过来占课，跑了两圈后还是老样子，自由活动。 打羽毛球的打羽毛球，打篮球的打篮球，回教室的回教室，大家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这种课，赵清雨自然是抓紧时间利用理会好好看书做题，张燕本来说是和她一起来看书的，结果余媛媛一说打羽毛球，她立刻丢下书本，兴颠颠的跑了出去。 李菲宇在外面买了瓶矿泉水喝，他看了一会儿篮球场，把喝完的水瓶子丢到小卖部外面的垃圾桶里，准备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一个男生叫住他：“李哥，走我们去打篮球吧，没有你在，班上都没有几个女生来看了。” “不了，我今天懒得打。” 李菲宇甩甩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教室里面，他果然看到赵清雨在座位上，正拿着圆珠笔奋笔疾书。 忽然间，他的心里就开始后悔。 自己干嘛要送什么手表啊，如果送一支笔，一支钢笔，或许赵清雨就直接收下了，说不定还会每天拿来用呢！ 他默默的从赵清雨身边走过去，不着痕迹的悄悄斜睨了一眼。 后者正在抄写什么东西，反正笔记本上工工整整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唉，如果送一个笔记本也行啊。 李菲宇更郁闷了。 他闷闷不乐的坐在自己作为上，盯着前面那个短短头发的背影，越来心里越憋闷。 终于，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凳子被直接推到后面，木制的凳子腿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声音。 后面的没几个学生会留在教室里，基本都出去玩去了。 只有不远处的夏梓默轻轻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下眼去。 李菲宇深吸一口气，然后大踏步朝前面走去，走到赵清雨旁边时，猛地坐在了张燕的位置上。 “你不喜欢吗？” “嗯？” 李菲宇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赵清雨云里雾里，她扭头看向他，疑惑的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她的这个反应，让李菲宇确定了，她还不知道是自己送的。 “没啥。” 李菲宇说完两个字，又起身急匆匆的走了。 “……” 赵清雨满脑子问号，这家伙是过来干啥来着的。 她刚要拿起笔继续记单词，忽然手一顿，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默默的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发现李菲宇也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她心里一跳，急忙转过头去。 原来那个手表是他送的啊…… 她就说以前李菲宇一直问自己生日，怎么真的到了生日反倒没什么反应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赵清雨开始暗暗担心起来，如果真是李菲宇送给她的，她大可以丢在某个角落里，就当不存在。 毕竟李菲宇的性格乖僻而且阴晴不定……有些让她捉摸不定。 这样的人在她看来，是有些可怕的。 万一让他看到自己把他送的手表转送给了别的人，还是个男生，嗯，后果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赵清雨这么想着，微微转过脑袋，朝汪磊的座位看去，汪磊竟然不在教室里。 她在转回头的一瞬间，视线和后面正好抬头看过来的夏梓默碰到一起。 两人都微微一怔，赵清雨随即收回视线，垂下眼皮转过了头。 夏梓默心里微酸，他不明白为什么赵清雨对他的态度前后相差那么大，却还愿意帮他跟阮铃带话。 还有刚才，李菲宇又过去找了她，他看得出来，这位同学根本还没有真得放弃。 这种认知，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阴郁。 顶点 第160章 礼物3 赵清雨把手里的作业快速写完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还差五分钟就要下课。 她不知道汪磊去哪儿了，但她觉得应该趁早找到他，然后提醒提醒他，让他暂时把那只手表给收起来。 她刚起身，就看到汪磊急匆匆的从门口快步走进来，后者脸颊通红，额头的头发还湿哒哒的，被他用手随意的抚在了后面，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 余媛媛正好起身到后面丢垃圾，她本来是想过去和李菲宇说两句话的，但后者似乎心情不大好，一脸阴郁的表情，让她不敢开口了。 她又悄悄扫了一眼另外一边的夏梓默，这个男生也很帅很高冷，和李菲宇两人被班上的女生在背地里封为全班并列第一帅。 夏梓默只是低垂着头，用一只手肘轻轻撑着半边脸，隐约露出完美的侧脸，配上他的神眼，完全就是言情里的忧郁王子！ 可惜这两人现在心情看上去似乎都不大好，余媛媛也不敢看太久，怕被对方发现，不过在她抬头的一瞬间，突然发现面对面走进来了一个长相秀气的陌生男孩子？！ “喂，你走错了吧？”余媛媛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汪磊看了她一眼，默默的没说话，他这个人十分内向沉默，基本上不会和除自己周围之外的人说话。 以前和他同班了三年的人在路上遇到，都没有认出他来，所以对于余媛媛的表现，他也没有太大反应。 倒是余媛媛的声音引起了后面几个学生的注意，夏梓默抬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目光微闪，又迅速低下头去。 直到汪磊坐回到自己座位上，余媛媛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清秀的男孩子也是自己班上的！ 以前她一直以为班上的男生除了李菲宇和夏梓默，其他的要么普普通通，要么歪瓜裂枣，现在却惊讶的发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小帅哥没被她发现。 不过很快，余媛媛就看到了一个令她十分郁卒的事情，那就是赵清雨竟然朝这个男生走了过去，男生也竟然还抬头对赵露出腼腆羞涩的笑。 “你怎么过来找我了。”汪磊有些惊喜的开口。 “我有点事情和你说。” 赵清雨没有立刻说是什么事情，现在班上人不是很多，而且李菲宇也在，想到刚才他特地过来问自己关于礼物的事情，她觉得现在对方估计可能还在盯着她呢。 汪磊坐在第一组第四排靠墙的地方，也是最里面，他的同桌也没来。 赵清雨走过去坐下，她第一眼就看到汪磊把外套袖子扁得很高，右边的手腕上露出了那块秀丽精美的手表。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耳旁突然炸开一个很尖细的声音：“哇，你这个手表好好看啊！” 赵清雨和汪磊同时扭头看去，是余媛媛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正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呢。 “哎，不过这好像是女士手表啊。”见没有人理她，余媛媛又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 李菲宇本来就一直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结果就听到了余媛媛的话，他的心立刻狠狠的跳了一下，激动的小心情瞬间溢满了他的心脏，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赵清雨是女孩子，戴女士手表没什么不对啊。 大概是赵清雨和汪磊还没有搭理余媛媛，后者感觉既尴尬又没面子，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还在小声嘀咕：“一个儿娃子戴女士手表……” “咚……” 李菲宇立即站了起来，桌子上的水杯也掉在了地上，他连看都没看，直接快步朝汪磊那边走了过去。 赵清雨一看，完了。 她就算这时候把汪磊手腕上的手表抢回来，估计也只是掩人耳目，况且李菲宇没几秒钟就窜了过来。 他看到汪磊胳膊上那明晃晃的手表，脑袋一阵阵发懵紧绷，一双眼睛瞪到滚圆，把赵清雨给看得心里发慌。 汪磊更是一脸茫然，李菲宇对赵清雨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但平时也没有表现出这么反常的样子，这次却突然走到他们旁边，还一脸要吃仁的表情。 “好，很好……” 李菲宇突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他慢慢伸出一只胳膊。 赵清雨不自觉的往一边偏了偏，她看李菲宇那皮笑肉不笑的脸，还有那一双难以言说的眼睛，一瞬间，她真以为李菲宇会动手打她。 然而李菲宇并没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继续抬起胳膊，然后将自己另外一只手腕上慢慢解着什么东西。 透过衣袖的缝隙和波动，赵清雨看到那也是一只手表。 李菲宇什么也没说，他把解开的手表重重地扣在赵清雨身前的座位上，然后转身离开。 赵清雨盯着她面前的那只手表，和自己收到的一看就是情侣表。 原来真的是他送的。 她心情十分复杂。 汪磊的内心比她还要难以言喻，他本来今天心情还不错，甚至在体育课上出去试着和班上的男生一起打了一会儿篮球，就是想要让自己变得开朗阳刚一些。 回到教室后，赵清雨还过来主动找他，这让他更加暗暗高兴，不，是明摆着的高兴。 可惜这份喜悦的心情还没有维持太久，就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原来这礼物是李菲宇送的。 他一直都知道李菲宇喜欢赵清雨的，也知道赵清雨对李菲宇很冷淡。 可是这也挡不住他内心深处无法忽略的自卑。 李菲宇长得比他高比他帅，而且他似乎很有钱，这个手表刚才打篮球的时候还有同学和他说，可能要好几百。 他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在看到李菲宇突然把手中基本一模一样的男士手表拿出来后，他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糟糕了。 旁边的余媛媛和张雪都看到了这里，特别是前者余媛媛，她本来就没有完全坐下，李菲宇过来找赵清雨的时候，她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后来李菲宇放在桌子上的男士手表，她自然也看到了，而且还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原来……李菲宇和汪磊…… 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不“惊世骇俗”的念头，差点把她给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 张雪一直坐着，而且那边还挡了个余媛媛，尽管她暗暗的够着脑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忍不住扯了扯自己好朋友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咋了啊？” 余媛媛立刻坐下来，表情极其精彩，但是现在人多，而且当事人都还在旁边，她不好直接说出来。 看到旁边有个草稿本，她双眼一亮，拿了过来…… “咦？” 赵清雨抬起头，是汪磊的同桌来了，她连忙歉意的笑了笑，一把抓起李菲宇丢在桌子上的手表，急匆匆的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下课后，越来越多的学生进来了，特别是男生，他们各个满头大汗，讨论着刚才打球时的事情。 汪磊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刚才还和汪磊一起打球了，他别有深意的对汪磊笑道：“看来你和咱们班上的女猛将关系挺好的啊。” “我在她家帮忙。”汪磊回答道。 这事他同桌也知道，闻言笑得更猥琐：“那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我觉得赵清雨其实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不懂她为啥把头发剪得那么短，从远处看起来比咱们男生还要帅。” 汪磊有些诧异：“……啊？” “别啊了，我还有件事和你说，刚才你走后，我们打完篮球散场时，我听到有个女孩子好像提了你的名字，说不定也是喜欢你哦。”同桌一脸艳羡的说。 汪磊没想太多，他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听到这话就像是听到今天会下雨一样，没有一点感觉。 “喂，你这反应也太冷淡了吧。”同桌不满的说。 “啊？” “……” 得，这就是个木头桩子。 同桌郁闷的想，然后懒得再搭理他了。 赵清雨回到座位上，手里紧撰着那只男士手表，那只手表一直戴在李菲宇的手腕上，因为衣服袖子遮挡住的原因，她之前一直没有看到。 在她刚拿起手表的时候，上面就有淡淡的温度，现在被她撰在手里好几分钟，更是起了一层薄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烦又燥。 特别是这只手表，它仿佛不是一只手表，而是一块烫手山芋，捏在手里又烫又热，可是她却一时间忘记丢出去。 直到上课铃响，她才恍然回神，打开书桌将它随便朝最里面的缝隙里一甩，手表碰到了角落里的木头，发出了有些清脆的响声。 赵清雨一瞬间又开始后悔，万一给摔坏了，她不是就得赔钱嘛。 这东西怎么看怎么不便宜，可惜她对手表这东西根本不了解，所以也不清楚是多少钱。 上课时，她勉强稳住心神，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却出去，认真听课。 渐渐的，她听得认真入迷，还真给忘记了。 什么手表、什么李菲宇，统统抛到九霄云外，现在的她只想学习，她的心里也只有学习。 下课后，她也在认真写着老师留下来的作业，根本没有想起来关于手表的事情。 直到张燕突然问她上午那礼物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清雨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大烂摊子没解决呢。 “是手表，我听说的。”她随口说道。 张燕恍然点头，说：“我最近一个朋友过生日，我也在想到时候到底送点啥东西给他。” “看他喜欢啥呗。” “嗯……但是我直接问，会不会很尴尬啊。”张燕有些小犹豫，当然更重要的她没说，万一对方说得东西太贵她买不起，那不是尴了个尬。 赵清雨笑起来：“那就随便买，如果是学生，就看他喜不喜欢学习，喜欢就送书啊笔啊，或则就看他平时一些兴趣爱好之类的，不用想得太麻烦。” 张燕点点头，似乎真的开始考虑起来。 可惜赵清雨给别人出得了主意，自己却还没办法解决麻烦。 刚才教室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肯定有人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他们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肯定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这些还是小事，反正不痛不痒的，主要还是李菲宇，这家伙…… 一想到他，赵清雨就头疼无比。 她是真的不明白，李菲宇这人怎么就和她杠上了，一会儿送礼物，一会儿恨不得打人，这在以后妥妥的是个家暴男啊！ 手表暂时不能在现在还回去，那家伙喜怒无常的，她怕他万一发起飙来，拿起那手表朝自己的脑门上砸，她还得受疼又丢人呢。 可是不还也不行，她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把这俩手表都留在自己这里吧。 终于熬到了晚上的课间活动，她准备找个机会和李菲宇解释解释，然而后者下课铃一响，还没等老师出去，他就站起身旁若无人的大步离开了。 历史老师的脸都黑了。 等老师再一离开，李菲宇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汪磊是继老师出去后第一个出去的，因为他要快点赶到兴隆面馆去帮忙。 赵清雨把手表默默的装在口袋里，一个人出了教室。 “我今天有点事情就不去你家店子吃面了。” 王艳丽在门口等她，和她说了这句话后也急匆匆的和新交的好朋友离开了。 那个女生也是理科生，和王艳丽一样高的个头，身材娇小，但脸却是圆溜溜的，脸上两只大眼睛，还有一张小嘴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娃娃脸。 看着两个女孩子手挽手的朝学校运动场走去，赵清雨知道她们是一起过去打乒乓球的。 她这才恍然想起，王艳丽好像连续好几天中午没有喊过她上学了。 她微微抿了抿嘴，正要抬起脚步一个人下台阶，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 “赵清雨，等等我！” 她转过头，是张燕。 “我今天还想吃你家的热干面，刚上课的时候都欠的不行。”张燕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挽住她的胳膊。 女生之间的亲密举动便是如此，赵清雨笑起来：“走吧，今天我请你。” “真的？” “真的！” “哈哈那感情好，不过你别担心，我肯定不会经常让你请客的……” 两个女生边说边走，且渐行渐远。 站在教室里的夏梓默从窗户里看着其中一人的背影，他手里的一盒巧克力都块要捏软化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学校商店里，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给赵清雨买一块巧克力。 这个想法仿佛就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出现了，可是在最后关键时刻，也没有付诸行动。 顶点 第161章 礼物4 两只金红色的情侣表静静地方在一起，大的那只上面有一片绿色的荷叶，小的那只上面有一朵粉白色的荷花。 这个寓意其实挺好的，可惜在十几年后就有了它特殊的含义。 赵清雨看了一会儿这两只手表，虽然它们看上去很精致很高档，可是她心里没有一丝开心的想法，最后烦闷的把它们都收了起来。 汪磊自从知道是李菲宇送给她的后，自觉把手表还了回来，她也没有多说就收了起来。 本来是想着放学的时候找个机会还给李菲宇，并且和他解释一下的，可惜刚下课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李菲宇就哐哐哐的走出了教室。 她只得把这两只手表重新带回家，烦闷了将近二十分钟后，她才把这两只手表放进书包里，开始看起书来。 看到晚上十一点半，她有些累了，打算早点洗了休息，一出卧室和正好出来上厕所的母亲碰上，后者说了两句，让她赶紧去睡，不要再看书了。 赵清雨自然是连声应允，去拿了自己的洗脸盆到外面的炉子上接了些热水，等母亲出来后她就进到厕所里面。 倒了一些冷水后，洗脸盆里的水温合适了些，她拿起毛巾放在里面打湿，再拧干，洗脸。 镜子里的她，双眼下似乎有淡淡的青色，是她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的表现。 过段时间又是月考，她时刻不敢放松自己，每天都是看书背单词到晚上十二点半，早晨五点钟就会起床。 今天一定要早点休息了，她暗暗想着，用热毛巾敷了一会眼睛，酸涩的疲惫感缓解了许多。 五月份的天虽然天日回暖，但这几天还是有些凉意的，特别是晚上，她用温水匆匆冲了凉后，换上干净的纯棉体恤和马裤，把脏衣服先泡在盆子里，她打算第二天中午回家洗掉。 因为洗过后，身上瞬间清爽了许多，她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只不过一回到床上，她就想起那两只手表，又感觉到有一点心烦。 她不想和李菲宇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拖拖拉拉，明明是两个没有关系的人。 她拿出小灵通，找到和李菲宇的电话号码，本来准备打过去的，可是又觉得接通后很有可能会无话可说，最后还是选择了发消息。 李菲宇你好，我是赵清雨，今天我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这礼物是你送的，如果你生气的话我可以还给你。 点击发送。 …… 李菲宇躺在屋里，这天他的父亲在外喝酒回来，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他给父亲清理了一下就扶他去睡了。 因为害怕父亲晚上还会吐，他没有出去，直接在自己房间里躺着，对面的桌子上电脑还开着，上面放着的是一个很红的古装剧电视，是他自己买的光碟。 好在父亲睡了一个多小时了，还很安稳，没有吵吵嚷嚷着说不舒服，中间只喊了一次口渴，他去给他倒水喝了后又睡了。 为了给那个人选礼物，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他想过各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竟然把他送给她的礼物给了别的男生，呵呵，可真有她赵清雨的，又想到那个戴他手表的男生。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叮咚”。 放在枕头下的手机震了一下，李菲宇稍微起身翻开枕头，把手机拿了出来。 语音提示：您有一条新短消息，是否查看。 他看都没看就丢了下去，这个时候给他发消息的除了那几个找他出去玩乐的小子，基本上没别人了。 打了个哈欠后，他起身过去关了电脑，身上的背心因为他长时间窝在床上保持一个动作，显得皱皱巴巴。 又去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呼吸平稳面色红润，除了嘴巴还有干枯，于是又给他喂了些水。 喂过之后他就及拉着拖鞋回到了自己房间，噗通一下躺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李菲宇躺了不知道多久，他也没有一丝睡意，反倒脑子里越来越乱，心情愈发糟糕。 忍不住拿出手机，正好又看到新信息的提示，他随手点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看到了那条消息，整个人都僵住了，过了短短了两秒钟，他又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把手机举在眼前，将信息从头到尾看了又看。 甚至还退出来，打开发件人信息，尽管有了备注，他还有些不敢确信，直到看到电话号码完全一样，他才相信，这真的是赵清雨给他发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颓废的内心立刻像放飞的气球一样飞扬起来，心情宛如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 虽然赵清雨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有点不太喜欢，但是整体来说，却像是一剂良药，让他的心情立刻变得好起来。 原来是她不知道是自己送的，才送给那个汪磊的么。 那现在她知道了，又是怎么做的呢。 李菲宇十分急切的想要知道赵清雨的做法，他刚准备打电话过去，却陡然发现时间竟然到了快凌晨一点钟，现在的她……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他看了眼时间，果然是晚上十一点多，应该是她学习完给自己发过来的。 早知道当时就打开看了，现在的李菲宇很是后悔。 如果现在发消息或者打电话，肯定要吵醒她，他也有注意到赵清雨这段时间似乎面色都不太好，应该是学习累到了。 她和他又不一样，虽然他晚上经常上网熬夜，可是他白天上课的时候却会趴着偷懒睡觉，但她则是每时每刻都专心听讲，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点。 忍住想要现在就听到她声音的冲动，李菲宇把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感觉这几十个字怎么就那么好看呢，比他买的电视剧光碟都要好看。 等下，她说要还给自己……那么不就是说，她已经把手表要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李菲宇更加高兴起来，甚至在被窝里偷偷笑出了声。 不过很快，他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明天到了，他到底该怎么回复赵清雨呢。 李菲宇有些纠结的翻来覆去，要回来肯定是不会要回来的，但是万一她像上次一样悄悄的把那些零食塞到自己的课桌里，他也不会高兴啊。 于是，李菲宇就在到底该怎么回答的问题上，思考了许久许久…… “叮铃铃铃……” 赵清雨困难的睁开眼睛，起身去把闹钟关掉，她还想躺在床上眯一小会儿，小灵通的闹钟也响了，她只得继续拿来按停。 经过两翻炮轰，她已经没有了睡意，起身洗了脸刷了牙，她很快精神百倍。 收拾好床铺，她拿起书包准备出门，想起昨天的手表，她连忙拿出小灵通，却失望的发现对方并没有回信息。 可能是真生气了吧。 赵清雨愁愁的想着，把两只手表放在了书包里面的一个小隔层里，然后出了门。 到学校里后，她第一时间就是看李菲宇来了没有。 一进教室，不需要她特意看过去，她的眼角就瞟到了角落里那个高挑的身影。 只不过教室里人挺多的，再加上昨天的事情，她现在过去估计会引起不少人的侧目和注意。 她先回到座位上，张燕还没有来，平时这个时候后者早就到教室了的。 她不慌不忙的打开抽屉，把书包放了进去，然后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正好跟李菲宇的视线对上。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持续了大概两三秒钟，赵清雨才转回头。 那李菲宇看她的表情挺正常啊，好像心情不错，完全没有昨天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那他到底是看没有看到自己给他发的消息啊。 赵清雨有点拿不准，稍微思考了几秒钟，她决定再给他发条消息，看看他的反应。 李菲宇同学你好，请问昨天的信息你看到了吗？你如果还要手表的话，我会还给你的。 她承认自己发的有些……没有什么人情味，只希望李菲宇能够不要让她为难，更不要为难她和汪磊。 毕竟汪磊只是个无辜的路人甲而已。 坐在后面的李菲宇的小心脏怦怦跳，刚才和赵清雨长时间的对视了几秒，他到现在还有点心脏麻痹的奇妙感觉。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两下，不用看他都知道想短信息的来了。 本来没打算看的，猛地他发现赵清雨又扭头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忽然间就福灵心至，拿出了手机。 果然是赵清雨发过来的。 心情沸扬的看了两遍消息，他再次抬头看向前面，赵清雨还在看自己，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他快速的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很快，赵清雨的小灵通就来了消息，打开来看，正是李菲宇发来的。 然而…… 李菲宇：你喜欢那只手表吗？ 赵清雨很无语，她问得问题不仅没有得到回答，对方还又反问了回来。 不过她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模糊的回答：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但是我不一定喜欢。 这是一句隐含意义，她没有发出来。 李菲宇是理所当然的没有理解到这层意思，在他看来好看就是喜欢。 李菲宇：好看你就留着吧。 赵清雨看到这条信息后沉默了一会儿，问他：那男士的呢？ 李菲宇这下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他要是说你把男士的还给我，女士的你留着，这一听就好像有点说不上来的意味。 正好这时候语文老师又来了，他再抬头看时，发现赵清雨已经在读书了。 他决定自己在思考一会儿，然后再回答她吧。 赵清雨则是看了两次小灵通都没有看到李菲宇的消息，就没有再多想了，直接开始认真看书预习。 张燕是在语文老师来了好几分钟后才赶来的，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好像没有梳头似的。 语文老师虽然对李菲宇这样的“问题学生”懒得理会，但是张燕这样学习成绩中等偏上的，她还是很在意的。 学生迟到后，语文老师板着脸询问了原因，张燕只能解释说自己早晨肚子不舒服，这才来晚了。 既然是身体方面的原因，语文老师也没多说就让她进来了。 张燕红着脸匆匆走进教室，赵清雨无意中抬头看到她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看上去精神状态似乎有些糟糕。 “你身体不舒服就请假休息吧？”她有些担忧的说。 “不是，我其实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张燕小声回答，“我只是睡过头了……” 赵清雨：“……” 她忽然想起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张燕总共加起来都迟到了好像有五六次了，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是中午。 前几天老师都没有问原因，正好遇到语文老师喜欢追根问底，第一次张燕直接说自己睡过头了，这次又说自己是身体不舒服。 可是她看张燕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睡好觉的模样啊。 “你该不是每天失眠吧？” “我前几天晚上都睡不好，后来余媛媛说喝红糖水可以有助睡眠，我就每天晚上喝了一杯，有时候中午也喝，真的很快就睡着了，就是有时候睡得太狠，有点醒不过来。” 张燕把书拿出来后，一边翻一边小声解释：“可惜我这两天都没来得及吃早饭，好饿啊。” 赵清雨微微扬了扬眉，红糖水有助睡眠这件事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个时候医疗和科技都不太发达，人们有些错误观点也是很常见的，况且女孩子喝些红糖水对身体也有好处，她就没有过多指正出来。 “那下次我帮你带面来吃吧。”赵清雨干脆道。 “哈哈哈太好了，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张燕正笑着，忽然发现自己动作太明显，被语文老师眼含警告的瞪了过来，连忙低头缩了缩脖子，化身一只弱小的鹌鹑。 赵清雨微笑，也开始继续低头看书。 快下课的时候，张燕悄悄给她塞过来了五块钱，表示是留在她这里的饭钱。 赵清雨没有拒绝，下课的时候，张燕这才大着嗓门说：“我这钱就放在你这里，等我吃完了你就告诉我，我再给你。” 因为早晨没有吃饭，张燕说完后就自己出了教室，说是要到学校小卖部里去买两包方脆面啃。 赵清雨一个坐在座位上，刚要拿笔写字，就察觉到小灵通动了一下。 她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呢。 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李菲宇，后者果不其然还在看着自己，她抿了抿嘴，低头打开了信息。 李菲宇：如果你想留就留下来，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戴，就还给我。 “……” 赵清雨瞬间觉得头顶上飞过一排句号。 顶点 第162章 失眠的同桌 当时李菲宇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她的回应，终于忍不住又发消息追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赵清雨思索片刻，给他发了这么一条消息：这两只手表很好看，我都很喜欢。 李菲宇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愣了好久，他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似乎两种心情都有，可却分不出哪种更强烈。 终于，他回信道：那你都留下吧。 赵清雨：谢谢。 看着“谢谢”这两个字，李菲宇点击回信息，光标闪了许久，他也没有打出一个字。 最后，赵清雨还是没有把手表还给李菲宇，她把两只表都留了下来。 晚上回家后，她把手表从书包里拿出来，找了个盒子装起来，然后放进了衣柜的最底下一层小格柜子里。 再然后，两人之间许久都没有联系，平时在教室还是校外碰到，也只是如同关系淡漠的同学一般。 赵清雨一直在为月考努力，接下里的考试，她依然只是第二，但和张雪之间的差距却越来越小。 她的进步显着，也成了班主任和各科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平时如果她有什么不懂的，只要问老师就会很耐心的解答。 只不过她的同桌张燕，情况似乎有些不大乐观。 在经历了好几次的迟到后，后面的状况依然没有改善，甚至有好几次都早自习上到一大半她才黑着一双眼圈赶过来。 借口用得多了，老师们根本不再相信她的话，张燕的成绩也一落千丈，从班上中上游一下子落到班上三四十名左右，月考过后被班主任和各科老师严厉批评了好几次。 某天中午，赵清雨来到教室，破天荒的发现张燕比她早来，不过正趴在桌子上休息。 赵清雨以为她睡着了，不好喊醒她，便准备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一会儿，等快上课的时候再喊她。 然而赵清雨刚坐下来，张燕就睁开眼睛，用胳膊撑住下巴，面容疲惫的对她说：“你来了。” 说着，张燕把凳子往桌子前靠了靠，身后露出一条不甚宽敞的过道。 赵清雨赶紧起来挤进去，坐下来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张燕：“你是刚醒还是没睡着啊？” 张燕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有睡着，烦死了，困得不行就是睡不着。” “那你咋不在寝室休息啊？这里硬桌子硬凳子的，睡不着也不奇怪。” “不是这个……”张燕摇摇头说，“我在寝室里睡觉，基本上每次都要睡过头，他们都说喊不醒我，我怕再迟到被老师叫家长，没办法干脆吃完饭就在教室里休息了。” 赵清雨微微眯起眼睛，认真审视了一下张燕的脸，她两只眼睛深深的窝下去，整个眼圈周围都是淡淡的黛青色，再加上疲惫的眼神，整个人看上去状态极差。 “你这几天每次都迟到，真的都是睡过头了？”赵清雨有些迟疑的问道。 张燕“嗯”了一声，又趴在了桌子上，闭上眼睛前对她说：“我再眯一会儿，上课了你记得喊我。” “好。” 赵清雨应道，然后拿出英语课外资料，她这些习题已经快要做完了，而现在她们的英语课还远远没有学到这里。 她的英语听力部分都在晚上回家做，现在留下的一般都是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做了两道题后，教室里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欢笑声。 是班上的女孩子，几个人一起你推我我推你的欢笑着走进了教室。 赵清雨没有抬头去看，但她忽然听到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余媛媛，给你，你上次的安眠药恁快就吃完了么，医生跟我说这东西吃多了不好。” “谢谢，我也没有吃多少的。” 赵清雨这才抬头看去，余媛媛座位旁边站了一个女生，是她们班上的走读生，正在把一盒东西放到余媛媛的桌前。 余媛媛快速收起药，和女生说了两句话后，女生离开。 她收回视线，心里莫名有些怪异的感觉。 再次把目光看向张燕，后者的脸是朝着她的，但被胳膊掩盖住，只露出了半张有些苍白的面孔，和她青黑色的眼圈相比，对比鲜明。 虽然张燕的眼睛是闭着的，但从她皱着的眉毛和微颤的睫毛来看，赵清雨知道她肯定睡得不好，或者根本没有睡着。 “张燕？”赵清雨轻声喊了句。 果然，张燕很快睁开了眼睛，迷茫中带着些许清明，沙哑着嗓子问道：“嗯？还没有上课吧？” “没有。”赵清雨摇摇头，“你每天都睡过头，为啥还会这么困？” 张燕慢慢坐直身子，同样迷惑的说：“我也不知道为啥，大概前段时间晚上有几天失眠，后来每天晚上都要好晚才能睡着……” 赵清雨皱起眉：“你有吃啥药吗？比如安眠药？” “没有……”张燕困顿的打了个哈欠，“不行了，又累又困，就是睡不着，好痛苦啊。” “你这是太累了吧。” 赵清雨也理解这种感觉，明明就是累到极致，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可能吧，不过我觉得应该和我晚上看书看太晚也有点关系，唔，太好看了。”张燕说这句话的时候，混沌的双眼悠然亮了几下。 赵清雨直觉对方说得应该是什么课外书，再一问果然，是当红的一个男家写得一本爱情，排各大销量榜第一。 据张燕自己说，她每天晚上经常看到一两点钟，就是打着手电筒偷偷在被子里看，看完有时候肚子很饿，还会起来用热水泡一碗麦片喝。 “学校开水房的开水和温水差不多的，我每次泡麦片都要好久，要不然吃起来都是生不生熟不熟的。”张燕吐槽道。 “那你每次都是提前泡的吗？” “当然啦，倒上水泡个十几分钟，有时候看书看忘记了，还能泡半个多小时，想起来就去喝，喝完就继续看，等实在支撑不住了就把书一丢，闭上眼睛睡觉。” 赵清雨现在觉得，张燕这种情况不迟到就怪了，她每天晚上都是十二点准时休息，早上五点起来，如果不是身体年轻，她保准要扛不住。 张燕这每天晚上都是一两点钟才睡，再加上有点失眠，早晨能起来就奇怪了。 可是也不至于每天都没有人喊她起来啊。 这才是赵清雨觉得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你每次都没有让人帮忙喊你起来吗？”赵清雨问道。 “有啊，我开始让张雪和余媛媛她们喊我，可是后来她们说每次都喊不醒我……” 张燕说着有点小委屈的样子，因为这件事她还和余媛媛她们有了些小争执，现在都没有怎么说过话了。 上课铃响了，两人没有再说话。 赵清雨心里却暗暗埋下了一丝疑惑。 晚上放学的时候，赵清雨让张燕晚上不要再了，再看下去身体可能就会出问题。 张燕自己也觉得头痛无比，整天精神都恹恹的，于是点头答应。 “今天晚上也不要吃什么东西了，直接倒点水喝了睡觉。”赵清雨交代道，“还有，注意一下你的水杯。” 张燕有些不太明白，还想继续再问，但这时候王艳丽已经在外面喊赵清雨的名字了，赵清雨和她摆摆手就小跑出了教室。 “注意水杯……”张燕喃喃自语，“这是啥意思……” …… 大概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张燕早晨迟到的状况得到了缓解，开始是每天踩铃来教室，后面几天就和以往差不多一样了。 一天早晨，赵清雨拿着绿豆汤边喝边朝学校走，还没有走到教室，她就看到教室外面围着不少别的班上的学生。 教室里出事了？ 这是她脑海里的第一想法，接着脚步加上了许多，急匆匆的走向台阶，推开教室前门的人群：“让一下谢谢。” 前面的人侧开一条小缝，赵清雨挤了进去。 还没有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她就听到教室里面传来一阵吵架的声音。 “你以为我没有看到是吧！到时候别怪我把这事告诉老师！” “你、你说啊，你有啥证据啊！” 赵清雨细看过去，发现是张燕和余媛媛在吵架，有两个女生在当老好人，其他的同班同学基本上在看热闹，特别是个别好事的男生，坐在桌子上拍着手叫好：“来啊，打一架，谁打赢了就是谁说得算！” 张燕和余媛媛不约而同的朝那个男生瞪过去，男生却还不以为意，更是嬉皮笑脸的翘着二郎腿。 赵清雨微微皱起眉，走了过去。 张燕站在自己座位旁边的走廊上，她看到赵清雨来了，微微让了一下。 赵清雨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小声问道：“咋回事？” “我终于知道为啥我前段时间为啥老是迟到了，原来都是这个家伙害得！”张燕气得耳朵都红了，声音都在轻微颤抖。 余媛媛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扯着尖利的嗓门叫道：“你别血口喷人！你给我拿出证据来啊！” “我拿出证据？我亲眼看到的还拿出证据！” “那除了你还有谁看到？你给我找出个人证来！” 赵清雨听了两句，基本上就明白她们两人的吵什么了。 她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后面有人大声嚷嚷着：“都散开，全都挤在这里让我咋过去？” 众人扭头看去，发现来人是李菲宇，后者正一脸不耐的瞪着面前的人，高高的个子加上凶狠的表情，同学们都默默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赵清雨走进自己位置，顺便拉了一把张燕。 张燕没有反抗，顺势往后退回来，轻轻坐下。 李菲宇在她们前面等了一会儿，既没有催促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两眼赵清雨，又扫了一眼余媛媛，这才抬步走了过去。 余媛媛微微抿嘴，她的刘海很长，已经及齐眼睛下面，现在散落在眼前，基本把她的两只都挡住了。 她快速抬眼看了一眼李菲宇，又极快的垂下眼睛，双手慢慢握成拳，然后猛地抬头对张燕哼道：“我懒得再和你争了，以后你要是再诬赖我，我就去告诉老师！” 她说完，就甩了一下头发，然后娇生生的坐回到位置上。 “恶心！” 张燕嫌恶的小声骂了一句，她的声音不大，周围又吵吵闹闹的，余媛媛没有听到，但在她身边的赵清雨却听到了。 两人为什么吵架，赵清雨虽然心里明白，但她并没有主动询问。 第一节课是数学，班主任很快就过来了。 之前张燕和余媛媛吵得那么凶，都说要把什么事情告诉老师，结果一节课结束，也没有人主动站起来。 等老师走了，班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个男生率先站起身吆喝：“喂喂，余媛媛，老班都走了，你快起来追出去啊！” 余媛媛恼怒的扭头瞪了那个男生一眼，长得尖嘴猴腮又一脸猥琐，她连多看一眼都嫌弃的慌。 虽然被瞪了，那个男生仍然不以为意，甚至更加开心的笑出来，嬉皮笑脸的走到余媛媛的桌边：“干嘛瞪我啊，前几天我还教你玩游戏呢，你应该喊我一声师傅。” “走开啊，在教室你瞎嚷嚷啥啊。” “行行，我不说了，你今天晚上去不去通宵啊。”男生不仅没有走开，还靠在了她的桌子上。 张雪有些厌恶的偏过头，将后脑勺对准两人，同时用手轻轻捂住了那边的耳朵。 “谁让你在教室你这么喊啦，我要不要去才不告诉你……” 那边两人还在你来我往的拌嘴，张燕用眼角余光看着，心里暗自骂着。 每次数学课结束，赵清雨都很忙，还不停地复习学过的东西，把老师讲过的习题理解消化。 张燕几次欲言又止的想开口和她说话，看到她在认真做题，又不好意思打扰她。 终于等到晚间活动，赵清雨要回去吃饭，张燕喊住她，说想和她一起。 “那走啊。”赵清雨把桌子上的作业都收起来放进书桌里，然后用锁给锁上。 走在路上时，赵清雨有心想走快些，可是她感觉到旁边的张燕脚步似乎有些沉重，扭头看了后者一眼，果然张燕正愁眉紧锁，满脸都写着闷闷不乐。 “你咋了？” “我……”张燕抬头看她，嘴巴张了张，最后吐出一句话，“我不想在宿舍里住了，想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赵清雨了然，其实上一世张燕就是在学校外面自己租了一个单间，在这个时候这种事情还是很稀少的。 没想到这一世张燕还是想这样做，只不过她不清楚，上一世的理由是否也是如此。 顶点 第163章 帮忙搬家 张燕到最后也没有说出自己想要搬离宿舍的真实原因，她只是让赵清雨帮她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很便宜的单间可以租用的。 “我到时候帮你打听下，然后你去看看吧。” 赵清雨是这样回答她的，她其实已经知道上一世张燕住在哪里，不过具体还需要再看一看。 其实这附近的单间确实不多，像他们这里盖房子都是整套整套的，况且出来租房的高中生少之又少，也不会有哪户人家会特意把房子建成单间类型的。 不过上一世张燕住得地方是一栋私房的最高层，基本类似一个天台的地方，上面有两个小单间，外面还有院子和厕所，租金便宜空间挺大，平时晾晒衣服被子也十分方便，就是楼层有些高，在七层。 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有电梯的，不过年轻人平时爬个七层楼也是小意思，于是赵清雨放学得空的时候就去打听了一下。 那栋楼房离她家还挺近的，就在三岔路口上面一点点，离学校更近。 房东一听有人打听顶楼隔间，立即喜滋滋的带赵清雨去看。 果然和记忆里的差不多，就是还有些脏乱，里面堆了不少杂物，还有水泥之类的。 房东再三保证一下午就给收拾好，还会提供一些旧家具。 “大叔，那您尽快收拾一下吧，我同学可能明天中午有时间就会过来看看，行的话当天就搬过来。”赵清雨对中年房东说道。 “可以可以，你放心吧！” 下午上课之前，赵清雨把这事和张燕说了，张燕心情有点小激动，立即表示不要等明天，她今天就想去看看。 于是等晚间活动的时候，赵清雨就带着张燕一起去那房子看看，去之前两人一人端了一碗热干面，准备边走边吃，节省时间。 到了地方，正好和下来丢垃圾的房东碰个正着，赵清雨率先和对方打招呼：“大叔，我带我同学来看了，您那房子收拾好了吗？” 房东抬头一看，连忙笑道：“这么快就来啦，还好我和我媳妇儿下午没闲着，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等我把这东西放着就带你们上去看哈。” “没事儿，你先忙，我可以带她自己上去看的。”赵清雨摆摆手，指了指楼上。 “行行，你们先上去吧，我媳妇儿还在上面做卫生呢。” 和房东告别后，两个女生就进了楼梯间朝上走。 这是很普通的一栋私房，中间是楼梯间，左右两边各是一扇门，一楼是个杂货铺，二楼是房东自己住的，三楼据说是房东老父母的，上面还有两层卖给了别人，第六楼没有人，七楼就是天台小单间。 上楼的时候赵清雨把这些情况简单的和张燕说了一下，后者一脸新奇，虽然楼层比较高，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只要能离开那个让她窒息的宿舍就行。 走到六楼的时候，她们两人和刚要下楼的房东老婆也遇上了，后者穿着一身做事用的蓝大褂，身上灰扑扑的，淳朴的脸上有些许汗珠。 看到赵清雨她们，房东老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就朝楼上走：“来来，你们来得正好，我刚打扫完。” 到了第七层，两边的天台都有一个铁栅门锁着，房东老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其中一个门的锁，推开走了进去。 “来吧，都打扫干净了，就是地上还有点湿，你们小心些。” “好嘞。” 赵清雨和张燕两人踮着脚走进去，外面的天台也用拖把拖过了，地上确实还有不少谁，不过因为整个天台地势稍微朝外偏斜，角落里还有一个排水地漏，倒也不用担心地上积水的问题。 而且外面的一些杂物都被搬到了另外一边，整个天台围墙里面都很整洁，房东搭了一个三角的木制晾衣架，旁边还拉了一条长长的晾衣绳。 这样既可以晾衣服又可以晒被子，十分方便。 “这里面你中午一走就打扫过了，你们进来看看。”房东老婆站在屋子门口，和她们两人招呼道。 赵清雨走在前面，张燕跟在她身后，房东老婆朝边上让出一条道，两人先后走进去。 确实和之前的变化很大，里面虽然只是很普通的水泥墙，连石灰粉都没有刷，不过在靠床是那边给贴了整整半墙的海报。 床很简陋，是一张一米五宽的木板床，不过对张燕来说已经够了，学校的床更窄小。 除了床，还多了两张椅子、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 都是半旧的，不过没有坏，还能继续用。 旁边的电线啊插板啊电灯啊都是新的，本来就装了但一直没有怎么用。 看完屋子又看了厕所，厕所在院子外面和地漏相反的另外一角，里面贴了最便宜的小块瓷砖，水池便池都有，本来长时间没有用过有许多泥灰，现在已经被打扫干净，看上去还不错。 之前的价格赵清雨已经告诉张燕了，挺便宜的，一个月才五十块，押金一百块。 张燕家虽然住在y市偏远的山区里，但家庭条件还不错，而且父母比较开明，中午的时候就和父母打电话说在学校宿舍住得不开心，想要在外面租房子。 她的老爹立刻同意，还给她打了钱过来，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去取。 不过她手头上还有一些钱，交押金和三个月的房租绰绰有余了。 在赵清雨的陪同下，张燕和房东火速签订了租房协议，拿到了两把钥匙，外面铁门和里面屋子的两把，然后喜滋滋的回到学校宿舍。 这时候课间活动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大多数人要么在食堂或者外面吃东西，要么就在教室里。 宿舍楼里没多少人，张燕和赵清雨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两个女生，一个在洗头，一个坐着啃方便面。 余媛媛和张雪都不在。 张燕回去的时候，和屋里的两个女生打了招呼，赵清雨站在外面随意扫了一眼宿舍。 嗯，还是和她印象中的一样艰苦朴素啊。 和学校宿舍相比，那间简陋的天台小单间其实已经很好了。 至少还有一个单人厕所。 学校大宿舍，一层楼一个厕所，厕所外面还有许多水池子，平时洗澡啊洗衣服刷牙洗脸都是在里面。 张燕打完招呼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并不多，一箱衣服和三床被子。 赵清雨过去帮忙帮她抗了两床被子，剩下的张燕一个人扛着。 虽然说是一箱衣服，但这个时候的箱子也是那种很大很厚的帆布袋子，根本没有什么轮子，提起来还很重。 张燕把稍薄一些的棉絮绑在箱子外面，连带着一起扛了起来。 两人走后，屋里的两个女生面面相觑，有点不太明白这是咋回事。 “你的盆子和桶呢？”刚走到楼下，赵清雨忽然问道。 “晚上的时候再回来拿，剩下的东西也不多了。” 张燕有些气喘的说。 宿舍楼里碰到的人都会朝两人投来疑惑的目光，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将东西搬出去。 “赵清雨！” 忽然，一个清朗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赵清雨肩膀上扛着的被褥虽然不重，但她不方便回头，而且听声音她就知道是谁在喊她了，干脆就当做没有听到继续朝前走。 张燕想要和她说什么，还没有张嘴，就有脚步声疾步追过来，跑到两人面前，问道：“我刚看下楼的人很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赵清雨掀起眼皮瞄了一眼夏梓默，淡声道：“哦。” 她冷淡的态度让夏梓默微微鲠了一下，随即他又看向她身上的东西，问道：“你这是……” “我要搬到学校外面住，赵清雨帮我抬东西呢。”张燕开口解释。 “那我帮你拿吧。” 夏梓默说着就要伸手去拿赵清雨背后的东西，后者冷声拒绝：“不用了，我这又不重，你帮张燕搬一点东西吧。” “诶……这样不好吧……” 张燕嘴上客套了两下，实际上她确实挺想有个大力男生过来帮帮忙的。 好在夏梓默没有把她的客套放在心上，不容分说的就把她那一堆重东西给抢了过去。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钥匙朝赵清雨的口袋里一塞，就反身朝寝室的楼梯走：“你们先帮我把东西放进去吧，随便丢进去就成，我把剩下的一些小东西给一起收拾了。” 赵清雨无奈的看着她三两下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后，她只得抬头看向面前的夏梓默，说道：“走吧。” 就这样，两人背着一大堆东西从学校的宿舍楼，经过小树林的石子路，穿过学校的篮球场，路过食堂和门卫，在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最后终于“逃”了出去。 还好没有遇到老师，要不然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呢。 出了学校，赵清雨朝自家的店子看了一眼，依然很忙，她的父母根本不知道她已经“三过家门而不入”。 扛着东西来到那屋子，又和房东夫妇相遇，他们说拿了两个新扫帚和拖把，就放在外面的铁门那里，让赵清雨进去时顺便带进去。 赵清雨替张燕谢过后，领着夏梓默上了楼。 虽然单走还不算累，可是扛着一大包东西爬七楼，还真有些费劲。 夏梓默走在赵清雨后面，好几次他欲言又止，想和赵清雨说把东西放下，待会他一个人返下来搬上去就好。 可惜赵清雨完全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在最后上到顶楼时，稍微长抒了一口气：“到了。” 夏梓默离得近些，能勉强听到她不算平稳的气息。 打开门锁后，赵清雨进去继续开了里面的门，把棉絮被子暂时先放在木板床上，然后反身出去拿搁在门口的扫帚和拖把，还有一个撮箕。 她把这些东西暂时放在院子里面，夏梓默默默的把东西放好，然后开始四处打量。 “这是你同桌租的吗？” “嗯。” 赵清雨进来，先是坐在木板上休息了几分钟，等缓过劲来就先帮张燕把床给铺了。 夏梓默连忙把装衣服的大包拿到桌子上放着，这里面都是女孩子东西，他可不敢随便乱动。 刚把床铺好，他们就听到楼下隐约有脚步声靠近，出门一看，果然是张燕来了。 后者估计一路跑得急，之前又圆又白的脸现在红彤彤的，鼻尖上还有细密的汗珠，额前的两缕刘海也都汗湿了贴在脸颊脸边。 她一手拿盆子，一手提了个桶。 “呼，累死我了……” 张燕一进来就把东西全都放在地上，盆子里有毛巾、牙膏牙刷和杯子，桶里东西更多，肥皂、香皂、晾衣架、饭盒还有几件已经晒干的衣服，旁边还露出了几包方便面和燕麦的包装袋子。 “差点把我洗的衣服忘记带了，我都走到篮球场才想起来，又跑回去。” “难怪累成这样。” “可不是啊……你还帮我把床铺了，我现在都恨不得躺这里睡一觉……”张燕拿起盆子里的毛巾擦了一把汗，然后半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几分钟。 “能一个人住一间屋子，真好……” 张燕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赵清雨没说话，她起身走到桌旁的窗户处，这里没有窗帘，不过因为楼层很高，而且前后左右也没有其他高层房子，至少不用担心隐私方面的问题。 而且站在窗户口，朝外看去，外面是一个半荒废了的工厂，只有对面的住房里还有人，靠近房子的这边荒草走长得有半人高了。 天上的晚霞露出一片橘光，照得半边天都是红色。 “时间不早了，你们不去学校么。” 站在门口的夏梓默突然轻声开口。 “去去！” 张燕连忙站起身，因为手有些脏了，她和赵清雨两人又去厕所的洗手池里先后洗了手。 出来后，赵清雨把钥匙给她，指着门口的扫帚和拖把说：“这是房东给你的，不用买新的了。” “嘿嘿，太好了，省了十几块钱。”张燕笑嘻嘻的，“宿舍的东西都搬完了，晚上就不用过去了，明天中午我去超市一趟，买个烧水的热得快，再买一个小电饭煲。” 把门锁好后，三人一起下了楼，在经过赵清雨家店门口的时候，和出来的王艳丽碰上。 “咦？你去哪里啦？我今天去你们教室找你都没有看到你的人。”王艳丽惊讶的叫住她。 赵清雨笑起来：“和朋友有点事，刚回来呢。” “你的新朋友啊……” 王艳丽看了一眼赵清雨身边的夏梓默，随即又把视线移到张燕身上，很快就转过视线，语气突然低了下去：“那我先去学校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顶点 第164章 朋友也是需要哄的 张燕和夏梓默面面相觑，任谁都能看出来，王艳丽的心情似乎不大高兴。 “赵清雨，你那个朋友咋啦？”张燕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我过去问问。”赵清雨说着朝王艳丽追了过去。 张燕和夏梓默互看一眼，然后一脸莫名的远远的在后面跟了上去。 赵清雨几步小跑追上去，轻轻拍了一拍王艳丽的肩膀：“你咋啦？刚才还笑嘻嘻的，怎么和我说两句话就不高兴了？” “才没有……” “切，明明就有好不好。”赵清雨哼道。 王艳丽有些不好意思，左顾而言他：“我只是看时间快来不及了，就想快点走来着。” “行行，我知道你是怕迟到才不等我的，而不是因为看到我帮助新朋友才吃醋的。” “呸！谁吃醋啦！你、你又不是男孩子！”王艳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拉，我又没有说你是喜欢女孩子，这只是一种很特别的友谊。”赵清雨突然敛了笑，正色道，“但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你是我的好朋友，永远的好朋友。” 王艳丽也停下脚步，她个头稍微矮一些，微微仰起头看向赵清雨。 后者秀丽的脸庞正好背对着夕阳，金色落日的万千光芒从她背后溢开，在她的周身荡开一圈金色的光圈。 王艳丽忍不住轻微眯了眯眼睛，情不自禁的轻声说：“你也是……” “我也是啥？”赵清雨故意俏皮的对她眨了眨眼睛。 王艳丽瞪了她一眼：“才不要告诉你。” “行行，生气的人最大，走吧，快迟到了。” …… 赵清雨前脚到教室，张燕后脚就跟了过来，后者好奇的问道：“你那个好朋友她咋啦？” “没事了，已经哄好了。” “哄？？？” 张燕一脸纠结，她不明白那个女孩子为什么会突然生气，赵清雨又为什么要去哄她，在她看来简直莫名其妙嘛。 可是她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赵清雨，人家不仅没有什么不高兴，甚至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赵清雨确实挺高兴。 王艳丽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会对她耍小性的小姑娘啊。 她会因为自己交了新朋友而吃醋，也会因为自己有困难而着急。 以前的赵清雨不明白这些，还伤过朋友的心。 现在重活一世，王艳丽这些小女孩的表现在她看来简直可爱的紧，就像看一个脾气别扭的小孩子。 只要哄一哄就好，这没有什么难的。 赵清雨忍不住勾起嘴角，强忍着满满涨涨的情绪，淡淡的笑起来。 …… 晚自习放学后，王艳丽果然很早赶过来在一二班的教室外面等着。 赵清雨和张燕一起出去，后者还在说着待会要去小卖店买些方便面留着，到时候等她买了酒精炉子和热得快，就可以直接在屋里煮面吃。 一出门，王艳丽就开心的轻呼出声：“赵清雨！” “咦，你来啦。”赵清雨笑起来，她其实在还没有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丫头。 “嗯，今天我们一起走吧。” “哟，今天知道等我啦？”赵清雨故意打趣她，王艳丽好几天都没有等她呢。 王艳丽的脸有点热，她后来自己也回想过了，自己不也是交了新朋友么，赵清雨不仅没有怪她，她自己却还在莫名其妙的生气。 这样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于是在最后一节晚自习快要结束之前，她就把所有要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等老师一走，她就锁上桌子跑到了赵清雨的教室外等着。 “哼。” 王艳丽轻哼一声，又悄悄打量了一眼张燕，两人其实早就认识了，只不过关系一直很淡，如果没有赵清雨，她们两人在路上遇到也不一定会打招呼。 “走吧，一起走。” 赵清雨招呼一声，然后两手各挽住一个，三人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横成一排朝台阶下面走去。 本来张燕还想去学校小卖部买东西，但现在人实在太多了，赵清雨便让她直接在她自己新租的楼下买就成。 “对啊，我这个呆脑袋，咋就忘记了一楼就是个杂货铺啊。”张燕用空着的一只手拍了拍后脑勺，恍然大悟道。 为了不冷落任何一个，赵清雨在路上一会儿谈论张燕的新房事宜，一会儿又问问王艳丽的近期学习状况，好不忙乎。 本来她才是那个不爱说话的人，结果短短一条出校门的路，她就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出了学校走了没几步就到三岔路口，和王艳丽告别后，赵清雨和张燕继续朝上坡拐弯处走。 张燕就住在刚上坡的地方，一楼的杂货铺大门只开了一扇门，里面的老板坐在一旁看着电视，嘴里的哈欠打个不停，看样子就快关门了。 张燕急匆匆赶进去，和赵清雨招了招手。 赵清雨一个人继续不疾不徐的朝前走，剩下的路上没有路灯，她拿出自己的手电筒，打开照着面前的路，一直到她家楼下。 因为楼梯间前两层的声控灯坏了好久房东也不来修，她家家人总是早起晚归的，所以都随身装着一个较小的手电筒。 慢慢走到四层后，楼梯间就有了一个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声悠然变亮，赵清雨把手电筒关上放进书包里，继续朝上走。 到了门口，她看到屋外的炉子上水壶的盖子小口里正冒着浓浓白色水蒸气。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把热水倒进热水壶里，重新装了冷水放到炉子上，这里面的煤火还算旺，还能再烧一壶水。 因为已经是快到六月份的天气，夜里虽然不太热，可是爬了六层的楼梯，现在身上和头上也起了一层薄汗。 她准备冲个凉后再去学习。 在经过赵青枫的房间时，她扭头朝里面看了看，刚才她上楼时还隐约听到了家里有电视的声音，结果一开门就发现电视都关掉了，肯定有猫腻。 毯子被严严实实的裹在赵青枫身上，一看就是假的不行。 “喂，这么热你不怕悟出痱子啊，快点睡觉！”赵清雨轻声喊了一句。 “奥！姐你明天可别告诉爸妈啊，要不然他们又要说我了。” “那你下次不要玩这么晚了，我都听到你玩冒险岛的声音了。” 赵青枫缩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赵清雨把门轻轻给他关上，然后走到电视后面，把手往后面的散热缝隙一放，果不其然，那后面的温度都能考出一个溏心蛋了。 “唉……”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个赵青枫真得是越大越调皮啊，到时候还是得好好劝劝，如果实在不行，她还是得告诉父母的。 赵清雨先回到自己卧室里，找出干净的换洗衣服，纯棉的白汗衫和及膝平腿裤，这衣服虽然看上去不好看，甚至算得上丑，但手感轻柔，穿起来十分舒服。 这衣服还是她特地在老步行街外面的大促销买得，一共买了有十来件，家里人每人两件换着穿。 冲过澡后，她浑身上下一片清爽，再换上宽大的白汗衫，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坐在写字桌前，把电风扇开成最小档，风悠悠的转，连看起书来都很轻松自在。 写完习题背过单词，赵清雨的脸上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油光，她重新简单清洗过后，躺着休息了。 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去，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在此之前，赵清雨每天都学到晚上十二点，她桌前的习题册子做完了一本又一本，就连语文和英语课程她也自学到了高二。 至于数学，她是一步一步的跟着老师走，学过后还会在课下时间进行复习消化，确保自己能够弄懂每一道习题。 之后的两次月考她每次都差张雪几分，或者十几分，她看得出来，张雪也很刻苦，把她当成了一个潜在的对手。 但对赵清雨来说，张雪也未必不是一个目标，但也仅仅是现阶段的目标而已。 自从上次腹痛发生之后，赵清雨发现自己在学习方面更加努力刻苦，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的学习进步愈发大了，虽然暂时还没有考过张雪，可是她对自己弱项的数学愈发得心应手。 这次考试，她做了很足的准备。 全年级前三十名的人会单独在逸夫楼的一间教室里考试，里面的桌子都是崭新的，大大的教室里分得开开的，上面是学生的考号。 赵清雨拿着她的文具盒和书本走了进去，里面已经有一些人，有些坐在自己位置上仍然在争分夺秒的看书，有些则在和自己的朋友聊天。 无论是哪一位，他们的脸上都是自信和笑容。 赵清雨深吸一口气，顺着考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是在第三组的中间。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刚才在讲台上经过时随眼一扫，她就看到了几个熟人。 其中一个就是张雪，还有几个是上一世就认识的，只不过没有什么关系。 张雪坐在第一排最后一位，考号是按照年级成绩的，一排六个人，张雪在年级第六。 这个成绩着实有些不太好，上一次月考后班主任也点名批评过，连带着赵清雨也被说了。 大概就是年级前三十班上虽然进了九个个，可是都是排名比较靠后的，前面的顶尖生都不是他们班上的。 所以这一次张雪肯定也很拼命，以前就听张燕说过，张雪每天晚上都会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照着悄悄看书到半夜。 和张燕看小说不一样，人家是真真正正的学习。 赵清雨没有朝张燕看去，但是张燕却朝斜前方的赵清雨瞥了过去，目光复杂。 她的敌人很多，不止是这个紧追不舍的赵清雨，还有前面的好几个尖子生。 张雪暗暗捏紧拳头，手心里已经出了汗。 赵清雨除了一开始有点小紧张外，但在坐下来后，她稍微调节了一下后就逐渐平静下来。 距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她拿出唯一带来的书本，也打开看了起来。 越看她的心情越平静，当试卷发下来后，她写完自己的名字和学号后，还是按照老规矩看了一遍大致题目，心里基本上有了个谱，接着不慌不忙的答起题目。 教室里没有空调，只有吊扇在头顶上吱呀呀的转动，赵清雨运气不错，正好头顶上就有电扇。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同学背后上都汗湿了，其中一个监考老师过去把所有窗户都打开，七层的楼层上时不时有微风穿过，吹散学生心中的一丝燥热。 赵清雨发现这些习题和她之前做过的评估卷子有些题目很相似，她回答起来如鱼得水，很快就完成了一大半。 只是到后面的作文题目时，她认真思考了大概有十分钟才动笔。 出了考场后，赵清雨发现自己除了拿笔的那只手还些微薄汗，正常考试下来都十分清爽。 但另外有些个别学生，不知道是坐的位置不好，没有风什么的，还是因为其他的，衣服都被汗湿了不少。 张雪就是其中一个。 赵清雨在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提前从后面教室出来的张雪，她看到后者脸色微微发白，看上去似乎不大好的样子。 等张雪从她身边走过去后，她才发现对方的牛仔裤后面有一点别样的污渍。 难怪了…… 赵清雨恍然大悟，这时候有不少男生也结伴出来，张雪虽然穿得是牛仔裤，可是只要在后面随眼一看就能看到那点不同。 张雪手里拿着的一本书挡稍微挡了挡，但她不能把动作做得太明显，这样别人有的人本来没有朝她看去，但因为她的怪异动作也会无意中多看一眼的。 就在这么纠结的情况下，张雪姿势别扭的朝前走着，赵清雨听到后面几个男生正结伴聊着什么，而且待会理科班的也会出来，那里面的男生更多…… 很快，赵清雨几步赶上去，很近的挡在了张雪的身后。 张雪察觉到身后有人，吓得脸更白了，连忙扭头朝后快速看了一眼，发现是赵清雨，对方还对她挤眉弄眼，脸色一变，立即扭过头去。 她本想快些走，可是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挤了过来，而且还有那么多男生，她只能勉强放缓脚步，和赵清雨前后离得更近一些。 从刚才赵清雨的眼神里，她也看出一些东西，后者应该是想帮她的。 可是在她心里都是把赵清雨当做敌人的，即便她从来没有亲自说出来过。 张雪就这样心情复杂的和赵清雨两人一前一后的朝楼下走去，直到回到教室里。 余媛媛一直有个消息想和张雪说，结果看到两人似乎很亲密的走进来，嘴巴张了张：“张雪？” 第165章 期末考试结束 张雪脸色发白的快步走到自己座位上，余媛媛微皱脸看着她，“你到底咋啦？” 赵清雨看到张雪凑到余媛媛耳边小声窃窃私语，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她在说什么。 “你考得咋样？”张燕问道，她是在隔壁教室考试，回来的比赵清雨要早一些。 “尽力了。” 赵清雨笑了笑，老实说道。 她从以前就有一个习惯，考过之后就不会再想之前考得如何，上一世是有些无心无肺，这一世则是心里已经比较有谱。 可是对自己有谱，不代表对别人有谱，所以考得怎么样，她只能说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张燕则有点小郁闷的说：“我好烦啊，刚才最后一道题我和别人对了下答案，发现不一样，那道题有十二分呢。” 赵清雨不用回想就知道张燕说得是哪道题，那一题的真实题目故意问得很隐秘，会让人一眼看过去产生歧义，从而答不对题。 其实它的真实答案很简单，这是一道故意迷惑学生答题思路的陷阱题。 赵清雨因为做过类似的习题，所以第一眼就分辨了出来，做得十分顺利。 现在张燕本来心情已经不大好了，她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讨论这个比较好，适当的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场考试结束后，按照以往的惯例，班主任会过来交代几句，顺带把寒假作业发下来，然后就开始暑假了。 尽管是刚考完试，但大多数同学的情绪都很高涨，后面几个男生甚至讨论的到时候暑假去哪里玩。 “你什么时候回家？”赵清雨问道。 张燕回过回过神来，有些愁眉苦脸的说：“不知道哇！我还没想好呢？” “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爬山？” “爬山？” “对啊，爬山，可以到山上祈福顺便看日出。” 赵清雨一想到上次因为天气原因半途而废的爬山之旅，还总觉得很是惋惜。 张燕本就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大，眼里冒出一簇亮亮的小火苗。 她之所以郁闷，一方面是因为考试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上次她和家里打电话，父亲告诉她说最近家里来了客人，是她二伯家的大女儿，因为二伯出去打工，家里没人所以放学后就暂住她家。 她和那个表姐从小就不对盘，表姐还是在y市的重点高中，谁知道回去后是不是每天都要受到那家伙的冷嘲热讽，偏偏大人还觉得表姐说得对！ 一想到这些她就心烦意乱。 听到赵清雨说要去爬山，她顿时觉得自己拖延回家有了一个借口，和同学出去聚一聚玩一玩，而且还可以到金鼎上求个签。 于是她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赵清雨的邀请，要和她一起去爬山。 其实赵清雨早就和王艳丽也商量好了，两人上次没有爬成，这次继续，而且还要准备充分一点，先做一个完美计划。 班主任过来后，先是讲了一些暑假的注意事项，让大家不要进行什么危险活动，特别是游野泳，还有上网啊打游戏机啊啥的也都点出来说了，当然这些班上的大部分男生都是当成耳边风的。 他们现在在听的同时就在想好待会放学后去哪个网吧了。 最后班主任让班长喊几个人一起去办公室搬暑假作业，想让老师亲自把作业搬来是不可能的…… 拿到暑假作业后，赵清雨把桌面上的书本都放进一个大布袋里，这是她早晨特意拿过来的。 其他有些没有带书包的，就直接用买的那种小捆蛇皮绳把书一摞摞的绑起来。 张燕也带了一个大些的布包，用碎布条拼接起来的，一看就是自己家人给缝的。 把书本都装好后，还别说，得有一二十斤的重量，搬起来还真有些重。 王艳丽早就收拾好了等在外面。 赵清雨和张燕一起出去，看到她手上没什么东西，就一个结实些的塑料袋装了两本书，后者好奇的问道：“你的书呢？” 王艳丽现在和张燕的关系虽然还是很寡淡，但已经比以前强了许多，在一起也会偶尔聊两句了。 “我的书中午的时候就装回我亲戚家了。” “不待会自己家里吗？” “不带，多麻烦啊，况且到时候高三学完了还要重头复习，装回去还要带过来。” 听到王艳丽的话，张燕一想是啊，于是说道：“那我也不带回去了，就放在我租的房子里得了。” “你每天一个人住不怕么？”王艳丽突然好奇的问道。 “不怕，有啥怕的，况且我一个人自在的很呢，每天晚上回去煮点东西吃也没有人管我。” 张燕得意地说，她是真的很喜欢一个人无拘无束的私人空间，就算她半夜起来煮味道很浓的红烧牛肉面，也没有人会跳出来指责她。 赵清雨她身上还扛着一个大包呢，她摆摆手：“行了行了，咱们先把这堆东西给搬回去再聊天吧。” “嘿嘿，有人过来帮你搬了吧。”张燕一扭头，就看到夏梓默朝这边走了过来。 “……” 赵清雨暗叹，现在班上的同学还不知道她和夏梓默早就没啥关系了，只不过偶尔两人碰到还会点点头。 她扭头看了眼，夏梓默自己也背了一个大袋子，他本就朝这边走过来，看到赵清雨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然而被后面一个男声打断。 “赵清雨，我来帮你拿吧！” 汪磊也是空手过来，赵清雨知道他也是中午就把书给搬到了她家里。 “那谢谢了。”赵清雨没有推辞，汪磊走过来接过她的背包，很是自然的扛到背上。 夏梓默脚步顿住，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令他难受，最后他看着几个人的有说有笑的一起离开。 “咦，你和夏梓默吵架啦？”张燕很小声的问道。 “呃……最近有点小矛盾。” 赵清雨不知道怎么解释，前几次张燕也问过，她就是用学习很忙啊来推辞，现在期末考试都过了，再用这个借口就不好了。 谁知张燕听到她这么说，十分了然的说道：“我就说啦，你每天只顾学习冷落了他，他心里会是有点不舒服的。” 她那副小大人的肯定语气，就好像自己是个很内行的感情专家一样。 赵清雨暗暗觉得有点好笑，她微微抿嘴浅笑，对张燕打趣道：“看来咱们的张燕很懂啊，是谈了多少次恋爱啦？” “……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张燕哼哼，“我可是看过好几本言情的呢，里面的男女主闹矛盾就是因为这样不坦然心扉，互相误会造成的。” 这边两人一直在聊着，那边王艳丽像个小媳妇儿一样挽着赵清雨的胳膊小步走着，她平时都是叽叽喳喳的，这次却没了声儿。 赵清雨注意到她的沉默，关心道：“你咋啦？又突然沉默起来了，刚才还挺活跃的啊。” 王艳丽吭叽了一小会儿，说：“我们去爬山的事情，你有没有和人家说啊。” “说过了说过了，今天赵清雨和我说了，我也准备去的。”张燕在赵清雨另外一边伸长脑袋，欢喜的叫唤。 王艳丽一鲠，她问的那个“人家”不是张燕，而是…… “赵清雨和我说过了，我也去的。”汪磊浅笑起来，“赵阿姨和赵叔叔他们也同意了。” 张燕微微张嘴，感觉自己的热情似乎被浇了一点……毛毛雨。 是的，她的热情依然不减，听到汪磊这么说，立刻开心的拍手：“太好了，我们四个人，路上有个男生也好有个照应！” 王艳丽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却在暗暗高兴。 四个人并排走在学校正中间的水泥路上，他们周围也是三三两两的学生，大家勾肩搭背，面带喜色，都在计划讨论甚至期待着接下来的暑假。 夏日下午四点多的阳光还十分炙热，赵清雨手里还举着一把大蓝伞，在众多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赵清雨，你咋每次都带伞啊，这大晴天的举伞不累啊。”张燕走在她旁边，忽然问道。 “嗯，你有没有觉得在伞下面不那么晒？” “有。” “那就对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打伞。”赵清雨严肃道，“夏天太阳的紫外线很毒辣的，晒得时间久了会对我们的皮肤造成很大的损伤，我们要做好适当的防晒措施……” 张燕听得云里雾里，但心里却觉得对方说得似乎很有道理，“那我们爬山的时候要带伞吗？” 赵清雨家里还没有折叠伞，如果有的话她肯定会戴的，可惜现在镇里的大超市里她还没有见过折叠伞的影子。 带着这么大的一把伞还是有点麻烦的，于是她摇摇头：“我到时候会戴个帽子的，能遮阳就成。” “我也有个遮阳帽，以前五块钱买的，放在箱子里没咋用过，到时候也戴上算了。”张燕换了胳膊提袋子，赵清雨帮她提起另外一边。 王艳丽扭头看向站在最外面的汪磊，轻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提一下啊？” “不了，我不累。” 汪磊低声拒绝，王艳丽回过头没有再说话，耳朵却红红的。 学校大门大大敞开，有不少收拾好东西的学生提着大包小包在马路边等车，也有一些人先到了对面的兴隆面馆，准备在暑假前再尝一尝学校附近的小吃。 四人看了看左右的车，然后和人群一起走了过去。 汪磊本来看到店子里人挺多的，想过去帮忙，但站在外面炒饭的赵父看到他们后，拿起铲子朝这么挥舞了一下，大喊道：“不用了，店子里忙得过来。” 汪磊有些迟疑，明明店子外面都站了三四个学生了。 “这样吧，我们先到我家店子里吃点东西，待会再好好商量一下晚上的爬山事宜。”赵清雨见又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朝店子走去，于是开口道。 王艳丽和张燕都欣然应允，现在还挺早的，就算要去爬夜山也得吃过晚饭。 他们四个人过去后，暂时把书本都先放在店子角落里的躺椅旁边。 躺椅下午空闲的时候赵母拿来躺着睡了一会儿，现在有人过来吃饭，汪磊就把椅子给收起来，放下书包就过去帮忙。 赵清雨问自己两个朋友：“你们吃什么？” “我吃炒面，火腿肠炒面，放辣椒放醋放酸豆角和腌菜！”张燕说道。 王艳丽看她一眼：“你的口味好重啊。” “这样才好吃，我自己都买了腌菜、榨菜和豆腐乳，每天晚上煮方便面都要放一些，可好吃了。” 赵清雨其实口味也挺重的，不过后来她的胃出了问题，就不能吃味道太重的食物了，现在她也尽量克制自己的口味，免得太放飞自我，以后遭罪。 “你这以后还是不能吃这么重的，对胃可不好。”赵清雨随口说了句，然后看向王艳丽，“你吃啥呢？又是汤面？” “不吃汤面了，太热了，吃了会出一身汗。”王艳丽摇头，“我吃炒粉吧，就鸡蛋炒粉，放些青菜和醋就好了，微微辣。” 赵清雨点头，从消毒锅里拿出四个盘子，盘子被煮得有些发烫，她却能够从容不迫面不改色的拿出来，没有丝毫的慌张。 她把四个盘子里分别装上一盘子生热干面，一盘子宽肠粉，两盘子米饭，然后去切了一根火腿肠，打了四个鸡蛋。 “汪磊，我给你炒饭啊，可以不？”赵清雨拿起筷子边搅鸡蛋边喊道。 汪磊正在给别人端面，闻言回头应了一声。 下午吃炒得的人还是比较过的，而且来吃饭的大多数都是高三的学姐学长们，因为要补课，他们明天放一天假后就会继续过来上三个星期的课。 店子里吃饭的几个学生都在哀嚎：“唉，看着那些高一高二的都回家了，我也好想回家啊……” “那你这次放假可以回家啊。” “不行，今天晚上我要去打通宵呢。” “……” 听到这话的人都明白了，这家伙不是想回家，就是单纯的想放假而已。 赵父炒完手里的饭，见自己女儿在旁边等着，便说：“你先等一会儿吧，我这还有三个人等着呢。” “知道了，我来炒，爸你去休息下。” 赵清雨等赵父把饭盛好，直接拿过炒勺，接着忙活起来。 赵父脸上一片红彤彤的，更别提都能把头发衣服打湿的汗了，简直和流水一样滴答滴答的。 夏天站在炉子边上，真不是什么好受的差事。 “爸，你去后面洗个脸去吧。” “知道了，你小心点。”赵父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抹了把快要糊住眼睛的汗，然后使劲眨了眨眼，还是被盐水蛰得有些疼啊。 顶点 第166章 再次爬山 赵清雨这一炒，就连续炒了半个小时，等她下场的时候和她父亲一样，可以用汗流浃背四个字形容。 王艳丽和张燕两人都吃完了，赵清雨和汪磊才有空闲时间过来吃饭。 这个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看算坐在电风扇下面不动，汗都哗哗的流，更别提还忙活了好久的两个人了。 炒完最后一份炒饭，赵清雨丢下锅铲就冲进了厕所，打开水龙头，清凉的自来水涓涓流出，她的头发又短，直接将脑袋伸在下面，让纯净清凉的水浸湿她满是热汗的头发。 一股凉意从头顶到心底，她舒服的闭上眼睛，感受这短暂的清爽。 汪磊也出了不少汗，这里有一块他的常用毛巾，就挂在厕所里面。 赵清雨看到汪磊在外面等着，便拿起自己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出去时对他笑了笑：“你来洗吧，洗了咱们好吃饭。” “嗯。” 赵清雨从汪磊旁边擦身而过，走到靠后面的躺椅附近的桌子旁坐下，旁边的王艳丽和张燕已经吃完了，她们面前连空盘子都被收拾了。 “哎哟我的天，这个天气真的是热死人了。”张燕抽出一本书不停地扇风。 其实店子里早在去年就安装了电风扇，两个吊扇，墙边上还有那种会摇脑袋的壁扇。 可惜店子里烧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炉子，连空气都要比外面热几分，再多的电扇也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赵清雨看了一眼前面桌子上别人喝完留下的豆浆杯子，突然想起来他们家里早就在买冰豆浆了。 于是连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四杯冰豆浆，然后给自己的朋友一人一杯。 “小雨，给我拿瓶啤酒出来。”赵父在后面喊了一声。 “冰箱里的豆浆还够不够，不够明天让你爸多进一些。” 闲下来后，赵母自己也煮了一碗面吃。 赵清雨还没有吃饭就先喝了半杯豆浆，把内里的火气浇灭一半，瞬间觉得舒服多了。 本来热得都没有胃口吃饭了，现在也稍微有了一些食欲。 汪磊出来后，看到桌子上的炒饭和豆浆，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赵父赵母，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才朝赵清雨那桌子女生走去。 赵父用起子撬开盖子，冰啤酒里面的啤酒花慢慢往外冒，他立刻拿起来灌了一口，然后舒服的长叹一声：“小汪，要不要也来一瓶啤酒？” “诶唷，你自己喝酒就成了，还喊人家孩子喝酒，到时候喝得跟你一样长个啤酒肚。”赵母白他一眼，说道。 汪磊也小声的说自己不喝酒。 赵清雨刚才一下子喝了太多冰豆浆，现在吃起饭来没吃多久就觉得肚子有点饱，但她知道这是一种假饱状态。 稍微休息了一下，她才继续吃起来。 她现在还是急需营养的年纪，一大盘子炒饭慢慢吃终还是吃完了，就是肚子有点撑。 这时候连汪磊都早就吃完了，张燕笑着说：“你这吃饭吃得，这时间我都能吃两碗你这么多的了。” 汪磊准备帮她把空盘子收起来，赵清雨摆摆手，让他坐着休息一下：“先别急，吃完饭要休息一下，要不然对肠胃不好。” “不是吧？我爷爷和我爸总是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啊。”张燕反驳道。 赵清雨拿起桌上的纸撕了两张，擦了擦嘴：“那你小时候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吃过饭后要是剧烈的跑步，肚子经常会突然很疼？” “有！” “我也有……” 王艳丽和张燕先后说道。 “这就对了，因为吃过饭后，人体内的肠胃系统要开始工作起来，消化突然涌进来的各种食物，这时候突然跑起来就会打乱它们的工作，所以要休息半小时比较好。”赵清雨解释。 汪磊吃完就起身扫地去了，听到赵清雨这话的张燕和王艳丽互看一眼，也不确定她说得到底是对还是错。 反倒是在旁边吃饭的赵父赵母也听到这话，忍不住打击了赵清雨两句：“你这孩子，又是在哪里听到这些话的？” 赵清雨刚要张嘴说话，门口就传来弟弟赵青枫的声音：“我来啦！” “你才来啊，我们饭都吃完了。”赵母说了一句。 赵青枫昨天就放假了，今天早晨和中午来帮了忙后，下午一直没有过来，说是要在家写作业。 听到赵母这话他也不生气，兴颠颠的跑到赵清雨身边：“姐，我也要吃炒饭，你帮我炒一碗，要加火腿肠还有泡椒。” 赵清雨扭头看了他一眼，对方脸上红彤彤的，嘴角也忍不住的咧开，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便起身过去盛饭，边朝炒饭的地方走边随意问道：“你今天下午在家写了多少作业了？” “嗯……数学写了一点，语文也写了一点。” “一点是多少点？该不是就几个字吧？”赵清雨对他森森一笑，跟在一旁的赵青枫差点腿一软。 “怎、怎么可能呢。” “嗯，只要不是在家里玩了一天的游戏机就行。” 赵青枫垮着一张脸，小声嘟囔：“姐，你别冤枉我啊，我哪有玩一天游戏啊，我上午在店子里帮好久的忙呢。” “也就帮了一两个小时，中午过来的时候都快忙完了，主要是就来吃饭的。”赵母把碗里的汤喝完，毫不留情的拆台。 赵青枫瘪了瘪嘴，不敢吭声。 赵清雨帮他炒好饭后，交代他晚上回去把作业都写一点，要不然就没收游戏机。 “……” 看着赵青枫委屈的小模样，赵清雨又心疼又无奈。 他马上就要上初一，初中就是分界点，如果再不努力学习，到以后真的很难赶上来。 更重要的是，到了初中阶段的男孩子接触的人和物更多，更需要正确的引导和更多的关心。 要不然将来真的变成叛逆小孩，那可不是一般的让人头疼。 所以对于赵青枫玩游戏，赵清雨没有完全阻止，毕竟不让他玩了，他还会找其他的玩，到时候迷上网吧和游戏厅那就更不好了。 但也不能一味的惯着他，放假在家每天必须要完成一项学习指标，要不然玩久了就更加荒废了。 赵青枫虽然心里有点小郁闷，但是赵清雨刚才给他布置的作业不并不多，他回去顶多花两个小时就能做完，这样一想，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赵清雨把东西都收拾了，她昨天就和赵父赵母说过自己放假后要去爬山。 “小雨，你是今天去爬山还是啥时候去啊？”赵母问道。 “今天晚上去，明天正好看日出。”赵清雨把书包背上，张燕连忙起身也提起自己一袋子书。 赵父从身上沾满油烟的腰包里翻出两百块钱递给自己女儿，让她爬山的时候注意些：“实在爬不动了就去请个挑夫。” 赵清雨嘴上乐呵答应着，心里可完全没有这么想，挑夫那么贵，她宁愿买几本书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四人先出了门，店子里现在也没有什么生意，已经准备收拾收拾然后早点回家。 在经过张燕的住处时，汪磊先帮张燕把东西搬上去，王艳丽和赵清雨两人先去后者的家，把书包给放回去。 回到家里，赵清雨一身的汗，虽然晚上爬山必然也会出许多韩，但她还是决定先换身衣服，要不然她怕自己明天会变成酸味儿的。 王艳丽也顺便在她家冲了个澡，就是没衣服换，她只多带了一个外套，专门晚上的时候用。 赵清雨换上体恤衫和薄薄的长运动裤，也拿了两件长袖外套，稍微厚一点的，一件很薄的，外加一个遮阳帽给放进背包里，然后将凉鞋换成钉子布鞋，到时候爬山的时候好用。 夏天的衣服都很薄，两三件揉成一团也就占一点点的位置，又带了一卷纸和两个毛巾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她们两人就在楼下买了一些零食和水，大大的背包才占了大半。 忙活完这些，两个女生朝张燕的住处走，半路上遇到了前来寻她们的张燕和汪磊。 张燕也换过衣服，一看就是洗过的，头发还是湿的，汪磊倒还是原先那套衣服。 四人一碰面，张燕就问：“你们买了吃的没？” “买了，你呢？” “我就在楼下买了方便面、面包，还有瓜子薯片和水。” “够了。”赵清雨说着看向汪磊，“你要不要也回去洗个澡再来？” 汪磊现在还住在学校，和以前一样，高三还要继续上课，学校的宿舍楼就不会关闭。 但是现在已经下午六点多快七点了，他再回去洗啊忙啊估计要好一会儿。 “算了他一个男生就不用这么讲究了。”张燕笑道，“到时候他忙着跑过来和我们汇合，还不是臭汗一身。” 王艳丽有点不大高兴：“但他现在没有衣服换啊，山上晚上的气温可冷了。” 这话一出，其他三个人都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现在虽然是大夏天，可是山上晚上的气温经常只有十几度，只穿一件短袖单衣肯定会冷的，如果感冒了可就不太好了。 “不用那么麻烦，店子里有赵阿姨以前给我买的棉大褂，很薄很长的，也是长袖，我没穿几次还放着呢。”汪磊突然开口。 赵清雨想起来了，那衣服虽然不好看，但晚上抵御一下冷空气还是不错的，于是便让他去拿过来。 正好待会儿大家还要返回三岔路口，距离兴隆面馆不足百米。 三个女生在三岔路口等了两分钟，汪磊就拿着那棉大褂一路小跑返回来了。 “我没有带包……”汪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放我这包里，还空着呢。”赵清雨说着从他手里拿过衣服，让王艳丽帮忙放进背包里。 “我来背吧……” 汪磊想要伸手把包拿过来，赵清雨偏了一下身子，躲开他的动作，笑道：“现在才开始呢，我还不累，等到时候上山我没力气了你再帮我背吧。” 张燕也背了一个包，就是她经常用得家人缝制的斜挎包，挺大的，里面装的鼓鼓囊囊。 “汪磊，你帮我把包背了吧，这里面还放着你的吃的呢。”张燕笑起来。 汪磊脸微微红了红，没说话直接接过了张燕的包。 “哇，还真的帮忙背啊，你也太好了吧。” 王艳丽脸色有点怪怪的，但却闷闷的挽着赵清雨的胳膊埋头朝前走，不说一句话。 赵清雨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小无奈，张燕的性格开朗说话大胆，看到汪磊这么内心的男生时不时就会调笑两句。 可惜自己这里还有一个闷葫芦，心里有心思却不敢说出来，只会自己不开心。 “对了，汪磊你和赵清雨是不是亲戚啊，为啥在她家里帮了那么久的忙啊？”突然，张燕问了一个让大家都沉默的话题。 这个问题让赵清雨和汪磊两人都很难以启齿，虽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可是涉及到一些及家庭问题，说出来会容易伤害到汪磊的自尊。 “我们……”赵清雨还在思考到底怎么措辞。 “是啊，他们就是亲戚关系。”王艳丽突然不高兴的开口，“是表哥表妹的关系，够亲吧！” 张燕完全没有听出来王艳丽话语中的冲气，还在恍然大悟的点头：“难怪啊，我就说两人看起来还挺像的诶。” 赵清雨和汪磊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咦？你也觉得他们很像吗？”王艳丽咦了一声。 “对啊，我总觉得他们很像，长得像性格也有点像。” “那你就说错了。”王艳丽反驳道，“他们只是长得有点像，性格才不像呢。” “咋不像了，他们都不喜欢说话啊。” “不对，你应该说他们都是说话少，而不是不喜欢说话。” 张燕无语：“那有啥区别啊。” “区别可大了！”王艳丽微微瞪大了眼睛，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激动的在半空中舞动，“有人不说话是因为不喜欢说话，有人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话，有人不说话是因为不屑于说话！” “……” 张燕觉得王艳丽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一点道理，可是又有一点钻牛角尖。 汪磊有些尴尬，他自己很少说话真的就是因为性格内向，可是赵清雨却和他有很明显的不同。 “行了行了，咱们是要去爬山的，不是过来讨论这些无足轻重的问题的。”赵清雨轻轻拍了拍王艳丽的手背，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想要安抚一下她，“知道你最懂我们了，现在多热啊，说这么多话口渴不渴，要不要吃冰棒？” “我也要吃！” 还没有等王艳丽说话，张燕就喊了出来。 “好，那我请大家吃冰棍，啥口味的自己选哈。” 顶点 第167章 再次爬山2 走路上，四人一人手上拿一根冰棍儿，边吃边讨论待会儿晚上的爬山行动。 根据上次的经验，大家知道大致需要多少时间，如果从山脚下走，完全不坐车的话，想要第二天在山顶看到日出必须在凌晨四点之前就到达。 如果完全不带停歇的话还是可以的，但考虑到大部分都是女孩子，速度可能会慢一些，路上还会休息一下，这还是很有难度的。 于是四个人商量先在山底下包辆车，直接开到半山腰的农家招待所外，然后再步行上去，不至于太累，也达到了爬上的目的。 毕竟从半山腰朝上爬，按照他们的速度，也需要差不多六个多小时，到时候在山上歇息一些，正好看日出。 几人边聊边走，到了山门脚下时间差不多是八点钟。 夏日的晚上八点钟天还不是很暗，周围有不少放假了的学生一起过来相约爬山的。 但他们基本上都是会从小路走，自家上山。 赵清雨他们找了一个面包车，本来说好是想包车的，但一想包车四个人不划算，还是和另外两个结伴的旅客搭了个伙儿。 盘山公路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危险，车子慢悠悠的一圈圈往上转，司机是个老司机，但也不敢瞎胡来。 这山路上基本跑几分钟就会遇到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只有拐角处会有个反光盘，另外一旁除了几个石墩子就是悬崖了，这一路上的所有车子都开得很慢。 现在的车里根本没有什么空调，面包车的所有能开的窗户被都打开，就为了让夜风能够吹进来，吹散被迫挤在这个小空间里人们心中的燥热。 赵清雨坐在后面靠车窗的地方，在车子行驶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外面的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暗。 没有了烈日的烤炙，山间的风也带了些丝丝凉意，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路旁有许多拿着手电筒朝上走的爬山者。 赵清雨坐在后排，前面两个位置就是另外两个搭伙的年轻人，一男一女，看样子是一对情侣。 这两个人在车里不停的嗑瓜子乱丢不说，喝水还会把空的矿泉水瓶给丢到车外。 司机看不过眼，说了句景区不让乱丢垃圾，结果这男人就开始耍狠，叫嚣着：“我想丢就丢，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张燕忍不住笑起来，对赵清雨他们说：“听到没，前面这人骂自己是耗子呢。” “你……”年轻男人扭头目光凶狠朝几个学生妹瞪去，可惜车里没有等，谁也看不到他的狰狞表情。 “我觉得司机师傅没说错啊，你乱丢东西砸到人咋办啊，砸到别人别人把我们拦下来，错过看日出时间那我们可要找你麻烦啊。” 张燕胆子可大，嘻嘻哈哈的连说带笑说了一长串话。 毕竟是年轻女孩子，又没有骂人也没有脏话，而且还是开玩笑的语气，这年轻人再混也不好发难，只能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继续嗑起瓜子。 倒是这年轻人的女朋友不高兴了，不满的质问：“喂，人家司机说你你就发火，这一个女娃儿说你你就蔫了，你是不是对人家有啥想法啊你？” 这话一出口，后面坐着的三个女生全都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司机师傅倒是干笑了两声。 但是令他们更震惊的话还在后面。 “还有你们这些个女娃儿，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一天到晚就盯到别个男朋友看，再看也不会是你们滴，一个个土的要死……” “喂喂，这位大姐，嘴巴是不能盯着人看的。”张燕听不下去了，打断这女人的话。 这女人被说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道：“你喊我啥玩意？大姐？我今年才二十岁！你凭啥喊我大姐？” “不好意思啊，这车里又没灯，我哪儿知道你多大啊，就是听声音觉得怪老的。” 张燕这伶牙俐齿，说出来的话也是起死人不偿命，这女人气得顿时转身要去找张燕算账。 然而车里黑灯瞎火的，后面又坐了三个女生，她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在说她，干脆伸出一只爪子随便朝后面抓了过去。 坐在前面的汪磊一直都在关注后面的情况，他心里急的不行，可是又看不清楚什么情况，只能紧紧的捏着拳头。 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司机都被吓得手一抖，差点撞到旁边的山壁。 司机大哥及时停下车子，头上不知何时出了一头的冷汗，他心有余悸的打开车里昏暗的小灯，骂道：“到底想搞啥儿啊！你们再这样我就打妖妖灵了啊！” 后面的那女人“呜呜呜”的哭个不停，指着后面的三个女生说道：“就是她们，刚才她们有人差点把我的手给掰断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赵清雨他们终于看清楚前面的两人了。 女人一头黑不黑黄不黄的卷发，画着经典的绿眼影红脸蛋的大浓妆，因为不停的抹黑吃瓜子，嘴巴上的口红都擦花了边。 此时她的眼泪真实的哗哗流淌，看得出是真的疼。 那年轻男人一头板寸，从长相来说就不太像什么好人，在三个女生看来，用一脸横肉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他穿着那种布料很少的红背心，露出来的地方可以看到大片的纹身，一看就是个社会崽。 别说几个十几岁的高中学生，就连三四十岁的司机看到心里也不禁发虚。 “你们谁欺负了我女朋友？”年轻人扭过头，面色阴狠的问道。 张燕和王艳丽两人都不敢说话，只有赵清雨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我们都没有人打她，是她自己刚才把手伸到外面，被路边的一颗歪脖子松树刮到的。” 赵清雨话音刚落，司机连忙附和：“对对，刚才下面是有一颗很有名的歪脖子松树，就像是迎客松一样！” 年轻男人的脸上刚浮现出一丝讶然，他的女朋友就大叫道：“怎么可能！我刚才只是想要伸手过去打……” “你想要伸手打我们，但是动作幅度太大就不小心伸到了窗外，然后就被刮到了。”赵清雨微微垂下眼皮，“不行你自己看你的手。” 年轻男人一把扯过自己女朋友的手，果然看到上面出现了一大片粗糙的划痕，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刮过。 “你个二百五，没事把手伸到外面干啥！” “你少扯我，你以前坐车经常把脑袋伸出去咋不说啊。” “那我没有被刮到啊，你这爪子咋说？” 两人吵吵嚷嚷，年轻女人边说边哭起来，说男人不爱自己，明明她受伤了他还要责怪她…… 年轻男人被吵得脑壳疼，上下牙齿紧咬着看着好像要打人一样，可女人还在不依不饶的闹腾。 车子的所有人都被吵得心烦，因为是停在路边，旁边经过的车辆虽然不多，可也够危险的。 赵清雨便说：“司机师傅快走吧，反正要到农家旅社了，就让他们到那里的商店看看有没有什么创可贴或者药膏卖的。” “对对对，赶紧把车子开上去。”年轻男人被急忙摆手，示意司机快点开车。 这里距离半山腰已经很近了，再走个十来分钟差不多就到了。 等到达半山坡的停车场，赵清雨他们忙不迭的下车，暗道终于摆脱了这两个奇葩。 在车里的人都离开后，司机看着前面位置上的一堆垃圾瓜子壳，边收拾边骂。 …… “你还别说，在车上没啥感觉，一下车还真有点冷啊。” 张燕说着就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外套给穿上。 其他人也都陆续穿上衣服，然后朝山上继续走去。 因为后面的路很多都是很窄很陡的石板路，还有许多台阶，走起来还是很危险的。 赵清雨和张燕都带了手电筒，两人一个在最前面一个在最后面，就这样挨个朝上走。 汪磊已经把赵清雨的包给背上了，他走在第三个。 这路有些地方还比较平缓，但有些地方却很陡，只能一手扶着旁边的防护栏，一手扶着前面的石阶往上爬。 赵清雨在往上爬的时候，想到还有挑夫这个动作，不禁感叹。 这平常人不背东西爬上去都老费劲的，还要像抬轿子一样抬个人上山，想想都觉得可叹啊。 爬到一半的路程，四人在一处较为缓和的林荫山道旁边休息。 这里的地势比较平坦，路就修得稍微宽一些，一个巨大的樟树下还有一条长长的石凳子。 几人走了三个小时，而且肚子也咕咕直叫，便在这里休息一阵，顺便吃些东西，只有把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爬山。 赵清雨拿得手电筒比较小巧，没有张燕的大，光源也没有她的手电筒亮。 于是他们就把亮的手电筒放在一旁，当做照明工具。 四个人开始分食物吃，水在路上喝了一半，现在包里都空了一大半。 本来几个人都穿了外套，走了这么久出了不少汗，又都一个个脱下来系在身上。 坐在石凳上休息了十来分钟，夜风吹了吹，把汗水连带着热浪都给吹散。 大家吃着面包喝着矿泉水，慢慢恢复了一些力气。 “汪磊，这个果酱面包你要不要吃，我已经吃不下了。”王艳丽拿出一块面包递到汪磊身前。 “不用了你留着吧，我已经吃饱了。” 汪磊说完就把剩下的半瓶水都喝掉了。 王艳丽轻轻“啊”了一声：“你现在都把水喝完了，待会儿咋办啊。” “没事，我这还有一个吸果冻，到时候汪磊要是实在没水喝，吃这个也能解渴。”张燕说道。 王艳丽默默的转过头，没有再说话。 吃过东西后休息了好一会儿，赵清雨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她拿出一个多余的塑料袋，把他们吃完的垃圾都收起来，丢到附近的垃圾桶里，然后拍了拍手：“走吧，后面还有一半路，以咱们的速度正好可以在四点之前爬上去。” 后面的路更陡，爬到后面几乎手脚并爬的，汪磊一个人背了两个背包，不过里面的东西都被吃得差不多了，加起来也没有多重。 当他们终于踏上了金鼎的那一步时，时间正好是四点零五分。 太阳还没有出来，他们又是第一批登上山顶的人，四人便找了个地方蹲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气。 休息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后面有人陆陆续续的上来，一共二三十人，其中还有五个也是他们班上的男生，听说他们是从山脚全程走上来的。 夏日的太阳出现的比较早，四点半刚过不到五点，满是繁星的天边突然出现一丝亮光。 “日出日出！快点关掉手电筒！” 不知谁喊了一声，山顶上的人都连忙把手里的手电筒给关掉，全都围在护栏旁边，朝东边看去。 虽然那丝光线很弱很淡，但也足以让周围的星星瞬间黯然失色。 接着一抹鱼肚白出现，然后越变越大，越变越亮。 将人们脚下的万里青山和层层云雾都照亮了出来。 在看清楚周围的风景后，所有人都不由得感叹大自然的美好和神奇。 当第一缕橘红色的阳光穿过云层，大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色彩。 赵清雨盯着远方，那在云海里慢慢出现出来的太阳，内心的激动无法用语言表达。 她仿佛感同身受般的，眼角慢慢湿润。 这就是新生。 这就是希望。 真好，她还活着。 真好，她还年轻。 赵清雨遥望着重重叠叠的山峦，想起那句“一览众山小”的名诗。 此时的她，仿佛站在巨人的肩上，俯瞰着周围。 她的脚下就是云端，她伸手即可摘星辰。 日出持续了半个小时，当太阳完全露出它的大脸盘子后，山间的云雾已经消散的差不了。 没有了神秘的面纱，山川完全因此失色，它更加雄伟，更加生机。 这时候山顶上有几个生意人来了，他们是那种可以提供立刻拍照的，手里拿着当时十分昂贵的照相机。 赵清雨他们四个人拍了三张照片，先是四个人的合照，然后赵清雨和汪磊单独拍一张，还有一张是赵清雨让汪磊和王艳丽单独拍的一张。 这照片虽然可以拍完就拿到照片，但是一张十块钱，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非常贵的。 照了三张就是三十块，赵清雨付钱的时候汪磊还想拦住她，她知道他是想主动付钱，但是她还是快了一步。 “你的钱就先留着吧，还得给你爷爷留一些呢。” 找了个机会，赵清雨凑到汪磊身边小声说道。 汪磊的耳朵有些烫，他其实也知道应该留下来，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这样做的想法。 顶点 第168章 再次爬山3 当山川之间的雾气散尽，当太阳毫无保留的散发出它的光和热，那种清爽的凉意也渐渐散去。 赵清雨他们在爬上金顶休息的那段时间里感觉到有些冷，都穿上了带来的外套。 但在太阳出来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重新脱下来装进了背包里，只有赵清雨一个人还穿着较薄的长袖外套。 五点多的清晨，太阳都有些毒辣了…… 山顶是一个不算大的平台，有一个刻有红色“金顶”的大石碑，赵清雨他们都是在那座石碑前照的相。 另外一边有一个很大很老的古钟，古钟对面是一个道馆，可以祈福抽签的地方。 这么早爬上来的大多都是年轻人，学生占一大半。 大家伙儿的等道馆门一开，就都涌进去祈福去了。 赵清雨也是一样，她买了一把香，点燃几根后跪在蒲团上对着天师们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恭恭敬敬的把香擦在条案上的香炉里。 周围的年轻人们都是随便拜了拜，只有她是真正心带诚意的磕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全身仿佛触电一般，有一两秒钟的时间感觉到有一股尖锐的剧痛。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强忍着惧意把香插好后就快速退出来。 出了大殿门外，她的那股心慌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赵清雨，你许的啥愿……”张燕在她之后出来，一出来就兴颠颠的过来找她，结果在看到赵清雨苍白的脸孔后，顿时愣住了，“你的脸咋那么白？你咋啦？” “没啥事，就是有点累了。”赵清雨勉强笑笑，但心里其实还在心慌意乱。 刚才的那种疼痛虽然时间非常之短，只持续了一两秒钟，但是却唤醒了她一直想要努力遗忘的某个记忆。 就是那种濒死的感觉…… 上一世最后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她最后感受到的那种感觉。 所以，她才会如此慌乱和担忧。 难道是她许的愿望遭受到了神明的反对吗？ 或许是觉得她太贪心了吗？ 赵清雨双手蜷缩在宽松的袖子里，紧握成拳，身体甚至不着痕迹的轻微颤抖着。 “你看上去脸色真的好难看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张燕满脸担忧，难怪赵清雨还穿着两件衣服，她好像都冷的发抖了。 “我没事，他们两个呢？” 赵清雨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轻松。 “他们还在里面……”张燕说着扭头朝后面看去，立刻喊道，“他们出来了！快过来啊你们——” 王艳丽和汪磊两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前者的脸色和赵清雨截然不同，粉若桃花飞颊。 “你们两个咋那么快出来了。”王艳丽头都没好意思抬太高，微低着头问道。 “赵清雨好像有点不太舒服，我们还是早点下山回家休息吧。” 张燕话音刚落，王艳丽就猛的抬头朝赵清雨看过去，汪磊更是在一出来时就注意到了她不太对劲的脸色。 “你咋啦？”王艳丽慌了，脸上的红霞退了个五六分。 “没啥事，可能是饿的吧，汪磊我的包呢，咱们吃饱了休息会儿再下山吧。” 现在也就不到六点钟，距离他们上山并没有多久，确实需要休息休息，再补充一下能量。 包里的面包方脆面还剩下不少，这顿吃了还需要再吃一顿，只是水有些不太够了。 赵清雨让大家吃慢点，这样就不会噎着了，也可以少费点水。 山顶上没有什么树木，他们只能躲在道馆后面一片背阴的地方，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跟他们一样休息的，还有许多是才陆续爬上来的，因为别处太热只能在这里休息。 吃过东西，又休息了一小时，他们才再次出发。 老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说的就是他们现在遇到的这情况。 平缓一些的地形还好，遇到那些陡峭的，走在悬崖旁边的小石道上，稍微伸出脑袋朝下边一看，胆子小一些的腿都能给吓得发软了去。 而且这时候又还有上山的人，窄一些的地方只能小心的互相擦身而过，有时候还得扒着山壁走。 到了宽阔一些的地方就舒服一点，只是太累了，他们也没空欣赏路上的美丽风景，只有在一些可以休息的地方停歇时，抽空看看周围的青山绿水，鸟语虫鸣。 唯一让赵清雨稍微欣慰的是，路上树木繁茂，让他们在下山的途中不会一直被暴晒在烈日之下。 终于到了半山腰的停车场，此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来临。 这里是一个分界线，下面的路就可以乘车了。 快要累瘫了的学生们自然是二话不说，找一个有空位的车子坐进去。 车里已经有了三个人，同样是结伴的学生，也一样的累得不行，这么热的天这么憋闷的空间，他们靠在车子里都能睡着。 赵清雨他们四个人，进去后汪磊主动坐在车门口位置搭出来的小凳子上。 车里又闷又热，汽油味浓重浑浊，如果在平时赵清雨是宁愿走路也不想坐车的，可是现在的她太累了，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还是她们三个女生坐在车后面，三个人也不管热不热，互相靠在一起闭目养神。 车门关上后，司机在外面抽了根烟，才坐进驾驶座里，伴随着发动机的声音，车子开始缓缓倒车移动…… 沿途的风景虽美，但车里的人已经无心顾暇了，车子才开了不到五分钟，除了司机所有人都睡觉了。 到了山脚下，司机把车里的一众人都叫醒，疲惫的人们付过钱后，又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行走。 “这次回去后，我要在家里睡个一天一夜……”张燕边走边有气无力的说。 王艳丽也跟着附和：“我也是。” 赵清雨其实也很困很累了，平日里学习又缺少身体锻炼，这次爬山着实让她累得够呛。 两个包都由汪磊背着的，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剩下的。 夏日午后，几个人又热又累又困，终于走到山下的镇子外，在一家小卖店每人买了瓶冰水去热解火。 等恢复了些活力后，大家各回各家。 赵清雨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摸电视机后面，果不其然热得很。 她瞄了一眼躲在自己房间里假装写作业的赵青枫，有些疲惫的开口道：“你作业写到哪里了？” “语文第5面，数学第3面。” “那我先去睡一会儿，待会儿我起来检查，语文和数学都要写到第八面。” “哦……”赵青枫弱弱的回答，忽然想起什么，声音提高了些，“姐，妈让你回去先吃饭再回家睡觉。” “不了，我现在哪有胃口吃饭，你去写作业吧，晚上吃饭也不用喊我，记得给我带包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就行，对了再把店子里的青菜抓一把回来，我到时候起来自己煮面吃。” “噢。” 说完这些话，赵清雨觉得更累了些，她打起精神洗了澡换过衣服，脏衣服暂时丢在盆子里泡着，实在是没力气再撑着了。 她连时间也没来得及看，回到房间里先是把窗户打开到最大，高处的楼层偶尔会有风吹进来。 然后把窗帘全部拉上，挡住外面滚烫的阳光。 屋里的光线变暗了些，赵清雨把电风扇打到最高档，上了年纪的扇叶呼啦啦的转起来，将空气牵扯成风，吹在还有些湿润的皮肤上，甚是凉爽。 她又拿了湿毛巾把竹席擦了一遍，再重新躺上去，拿了个薄被单耷拉在身上，很快就陷入睡眠。 这一觉赵清雨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五点钟，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大亮。 树梢上的喜鹊唧唧喳喳地叫，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洒落在她的床头。 赵清雨撑着胳膊慢慢坐起来，眯着眼睛坐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回神了些。 扭头看了一眼写字桌上的闹钟，才五点刚过几分钟，她打了个哈欠，虽然很困，但是实在太热了，一觉睡到现在感觉身上全是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 起床又去冲了个凉，还是很困，但是胃已经有些抗议了。 她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包红烧牛肉面，两根火腿肠，还有若干青菜。 店子里有冰柜，家里却没有。 青菜已经有些怏了，好在叶子都没水分，要不然这种高温下放一晚上，铁定会烂掉。 赵清雨把东西都拿进厨房，先烧上半锅开水，把火腿肠切好片丢进去，青菜重新洗过，直接用手撕成两半放进去。 又在柜子里拿出两个鸡蛋，等水一开就敲破壳打进去，接着就把打开方便面，先将面饼放进去。 方方脆脆的面饼在沸腾的水面上轻轻打转，赵清雨出了厨房，小快步走到赵青枫卧室房门口，问道：“小枫！你要不要吃我煮的面？” 赵青枫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小声嘟囔：啥面啊……” “红烧牛肉方便面，当然没有牛肉，有水煮荷包蛋。” “吃，我要吃！” “那你快起来刷牙洗脸。” 赵清雨说完快步回到厨房，把柜子里的挂面也抓住两小把出来，然后小心折断放进翻滚冒泡的锅里。 然后她转身拿了一双筷子，小心翼翼的将面条搅拌均匀，把煮的七八分熟的鸡蛋从锅底翻到上面，免得糊掉。 又煮了几分钟，她才关掉火。 方便面里的调料早就放进了锅里，还不是很够，她还加了一点火锅底料。 她拿出两个大汤碗，分别装了两大碗面，每碗面上漂着青菜火腿肠鸡蛋和红油，冒着袅袅热气，还没走近就香味扑鼻。 赵清雨光是看着都饿了，她把筷子摆好，招呼正在洗脸的赵青枫快一点，然后搬出赵青枫房间里的电风扇，拿出来对着饭桌吹。 做完这些，她自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动了，赵青枫也洗漱完，坐了下来。 “有点烫啊，你小心点吃。” “嗯……” 姐弟两人边吹边吃，一大碗面条很快就吃得汤都不带剩下的。 虽然电风扇一直在吹，吃完饭后两人额头上鼻尖上还全都是汗，赵清雨有点后悔，早知道吃完再洗澡的。 吃过饭快六点了，赵清雨还是有点困，更重要的是她的四肢都酸痛到无法言说，甚至比她昨天回家休息前还要累。 好不容易把肚子填饱，她又拿毛巾随便抹了抹汗，交代赵青枫把作业拿来检查后，重新布置了新的作业目标，才再次躺到了床上。 清晨的空气还不是那么热，风扇吱呀呀转起来，还是挺舒服的。 赵清雨又睡了三个多小时才起来，这时已经是上午，把窗帘一拉，外面的太阳正好照到写字桌的桌面上，没一会儿就把桌子晒得发烫。 她又连忙把窗帘拉上，洗把脸开始看书。 看了一个小时后，正式写暑假作业，她打算最多在十天之内就把作业写完。 中午天气实在太热，她让赵青枫就留在家里，自己打了一把伞过去帮忙。 汪磊也在，赵清雨找了个机会小声问他身上酸不酸疼。 “我还好……” 对于汪磊的回答，赵清雨一点也不相信，果然没多久，等生意清淡一点后，赵母就让汪磊赶紧打开后面的折叠躺椅休息一会儿。 不用想也知道，汪磊今天的表现肯定不像他嘴里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小雨，你休息好了？不累吗？”赵母又问自己女儿。 赵清雨叹口气：“累啊，咋不累，我的胳膊和腿都酸的快要抬不起来了。” “那你咋不回去休息啊，我以前爬过一次金顶，回来两天都下不来床，走都走不动。” 赵母的话音刚落，赵父就挖苦道：“那是你体质差不锻炼的原因，我们小雨那么年轻，肯定比你强！” 赵清雨心想，老爹又皮痒想挨骂了。 果不其然，赵母一记眼刀横过去：“说得好像你身体很好一样，回来后还不是累的像一滩烂泥，每天都还要老娘起来给你做饭，你得意啥啊你？” 赵父小声嘀咕：“那还不是因为东西都是我背的……” “你背了啥东西啊？就两瓶水还唧唧歪歪，开始让你提前买好吃的你不干，结果进了山没一会儿不是喊饿就是喊渴，最后全是在山上买的，死贵死贵的……” 这下，赵父是被说得彻底没话反驳了。 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赵母还在嘀咕小儿子怎么还没来，结果赵清雨就说他不来了，她给弟弟带饭回去。 “只要你放假，你弟就懒得动都不动了，一天三餐都不带过来吃的。”赵母说着，还是拿出了经常放在这里的保温饭盒，提前给赵青枫装了饭菜进去。 顶点 第169章 丰富的暑假 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到家里，赵清雨扫了一眼房间里故作镇定的弟弟，如果不是故意放轻脚步后听到屋里游戏机音乐，她怕是也会被后者乖巧可人的模样给糊弄住。 “吃饭了。” 赵清雨把饭菜放到客厅的桌子上，自己去厕所接了半盆冷水洗脸洗手。 “啊，姐姐你回来啦！” 赵青枫仿佛才听到屋里的动静，连忙丢下手中的自动铅笔，飞也般的起身，蹦蹦跳跳的走出了房间。 赵清雨就当不知道这小孩子的把戏，洗完脸把毛巾拧干后挂在门口的钉子上，出来时对正要打开盖子吃饭的赵青枫莞尔一笑：“先洗手，吃完饭我们坐一起写作业。” “哦……” 笑容满面的赵青枫小脸似乎僵了一僵，但很快就低头掩饰般的从赵清雨身边走过，到厕所去洗手了。 赵清雨看了一眼电视机旁的电风扇，叹口气，走过去将风扇挪到桌子旁。 “姐姐真好！”赵青枫出来顺口说了一句。 “快点吃吧你。”赵清雨无奈的笑笑，然后转身回自己房间，找了两张没用的旧报纸垫在客厅的桌子上。 赵青枫只顾低头吃东西，等再次抬头时，就发现自己的姐姐已经在他对面做起了暑假作业。 磨磨蹭蹭的吃过饭，他也只得乖乖拿出语文暑假作业，坐在赵清雨旁边一起写起来。 后面接连几天，赵清雨打定了心思要盯着自己弟弟，每天早晨五点钟太阳刚出来时就会起床出去带饭回来，吃完就喊赵青枫一起写作业。 中午稍微强了一点，吃过饭可以休息一个小时。 赵清雨自己会睡儿午觉，至于赵青枫，就是将电视声音调到静音打游戏。 这事赵清雨是知道的，她清楚任何事情都不能一下子吃口胖子，所以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平日写作业的时候不偷懒就好。 当然，有她在，赵青枫也是偷不了懒的。 下午时间又是两人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赵青枫虽然一开始不大高兴，一写作业就嘟嘴撒娇，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上厕所。 可是没有几天，他的暑假作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日日减少，赵清雨说只要他写完了作业，后面的日子任他痛快玩耍，他也就释然了。 想想这才几天啊，几近两个月的暑假，他这次没用一个星期，就写了一大半，能不激动吗。 甚至每次在赵清雨拿出作业的时候，不需要她提醒，他也会提前把作业摆出来，偶尔遇到不会的还可以问一问，别提多省事了。 赵清雨白天上午写语文，下午写英语，晚上没有人打扰自己就可以研究数学题目，再晚一点儿就听英语听力。 即便是在放暑假，她也几乎是按照上学时的作息表学习。 深夜，偶尔望着漫天繁星，也会感叹这大概是她记忆中最自律的学生时期。 有时赵父赵母也会劝说，让她不要这么拼，这么辛苦，可赵清雨总是一笑而过。 ……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起来，每天凌晨的兴隆面管里，比外面都要热上几度，特别是在大炉子旁多站一会儿，就会热到汗流浃背，如果站上一整天，感觉人身体里的水分都能被烤干。 赵父赵母都说这段时间生意也清闲了些，让他早些回家休息，顺便多陪陪自己年迈的爷爷。 至于汪磊那个不入流的母亲，见奈何不了自己儿子，干脆和她的新情人去了另外一个省份谋生。 但汪磊没有走，高三补课补了一个月，他也在这里多留了一个月。 他回去那天，赵父赵母不仅给他买了两套夏日的新衣服，还给他爷爷也买了两套换季装，顺带多结了一个月的工资。 汪磊本来不好意思要的，可赵母坚持要给，说以前都是空闲过来帮忙，这个把月天气热不说，还一天到晚都留在店子里，肯定是要加钱的，他这才收了起来。 送汪磊上车时，赵清雨和赵青枫也来了。 而此时，两姐弟的暑假作业早已做完，除了赵清雨每日还在自主学习，赵青枫在家里不是玩游戏就是看电视，都快玩疯了。 为了丰富一下赵青枫的暑假生活，赵清雨还拜托汪磊平日闲暇的时候带他玩一玩，毕竟男孩子嘛，相处起来更和谐。 果然，别看汪磊现在是个文文静静的男孩子，以前小时候不懂事时也是个经常和小伙伴们上山掏鸟窝，下河摸螃蟹的主儿。 下午没有什么生意时，汪磊就会带着赵青枫去镇高中学校后门的河里钓鱼。 大致河流都是从西往东流，可这条河却是从东往西流，至于原因，普通人也没有考究过。 那河不宽，即便是夏日的雨季也顶多十来米宽，更不深，在中间最深的地方不超过一米，大多数时候水位都是只有膝盖那么高。 钓鱼这主意，是汪磊提出来的，他们去别人家老房子后面折了两根细长的竹子做成鱼竿，在人家的菜地旁挖了蚯蚓，然后便开始了暑假的野钓之旅。 开始两天，赵青枫没有经验，一直钓不到鱼，见汪磊时不时还能钓点小鱼，他什么也没有，浓烈的兴致难免受到点打击。 晚上回来的时候晒得脸通红，第一天还兴高采烈的和屋里人分享钓鱼的趣事，第二天再次空手而归后，情绪便变得低落起来。 等到了第三天，呆在家里吃完午饭就等着看电视玩游戏，绝口不提要出门钓鱼的事情。 午睡起来的赵清雨看自己亲弟还在家里，大概明白了什么，心里一动，便过去声称自己也想钓鱼，想和他们一起出去。 其实啊，这大热天的她压根不想出去，可是为了不让弟弟每日沉迷游戏，她只能“舍命陪君子”。 出门前，她不仅换了一件长袖薄衬衫，戴了遮阳帽，还打了一把伞。 本来赵青枫不肯戴帽子的，也被她强行戴了一个大帽檐的稻草帽。 就这样，姐弟俩出了门。 不过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田地里挖蚯蚓，而是在赵清雨的吩咐下，汪磊和她一起将旁边污水渠道里的红线虫用废弃的纱窗网给捞了起来。 “好恶心啊，姐，这不是吸血虫吗？咱们为啥要捞这玩意儿啊。” 赵青枫在一旁皱眉呲牙，盯着那一坨坨蠕动的红色虫子，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赵清雨笑起来，告诉他这可不是什么吸血虫，而是一种极其难得的鱼饵，鲤鱼特别喜欢吃，用它钓鱼可比用蚯蚓钓鱼有效率多了。 “这个东西可以钓鱼？！”赵青枫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就连旁边帮忙的汪磊，也是惊奇的不行。 赵清雨但笑不语，只是拿来一个以前装过茶叶的铁盒子，让汪磊把洗干净的红线虫放进去。 这天下午，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两天没有钓到鱼的“光头司令”，终于钓到了野钓生涯的第一条鱼！ 有了收获，就有了动力。 之后的每天，赵青枫一吃完饭，就兴致勃勃的戴上草帽去店子里找汪磊。 水渠旁边的红线虫很多，但赵清雨说这玩意儿不能被强光直接暴晒，所以不要一次捞光，每天捞一点洗干净，够用就行。 到后来，赵青枫都不需要汪磊帮忙洗虫子了，直接两手套个塑料袋自己上手。 虽然只是短短半个多月，可在钓鱼过程中建立起的友情，已经让赵青枫对这位寡言少语的大哥哥产生了一种依赖。 这天，他唯一的“钓友”要回家了，怎能让赵青枫不悲从中来。 望着汪磊提着大大小小的东西上车的身影，赵青枫瞬间红了眼眶。 赵清雨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车上人不多也不少，汪磊在最后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阳光直直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脸上的忧愁似乎淡了些。 “注意安全，车上小心，别坐过地方了啊。”赵母在车外叮嘱。 汪磊点点头，目光扫向一旁的年轻姐弟，姐姐微微抿嘴对他笑，弟弟眼眶通红，似乎随时都要落下泪来。 他忍不住也弯起嘴角：“小枫别哭了，我到时候早几天来啊。” “那你说话一定要算数啊，不算数的就是小狗！” 大人哭笑不得，倒是汪磊很郑重的答应了。 没有了大孩子陪伴，赵清雨就没有再让赵青枫一个人出去钓鱼了，再加上大暑来临，天气实在太热，在家里吹吹风看看电视也是好的。 赵清雨的暑假作业早早做完了，便开始做买来的资料，有时候在书店里看到一些热血漫画书，她也会租上一两本回来给赵青枫。 还别说，有了漫画书，赵青枫玩游戏的时间大大减少，偶尔空闲时甚至会自己在草稿纸上临摹自己喜欢的漫画人物，让赵清雨深感欣慰。 为了丰富赵青枫暑假生活的同时不受到不良信息的感染，赵清雨可谓是费劲心思，每本租来的漫画书都会亲自大致翻看一遍，没有什么血腥暴力等等的才会租回来给弟弟看。 平日里，她自己学习时，倒是没有人再打扰她。 暑假开始几天，阮铃还会偶尔和她电话联络一下，顺便谈一谈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后来便完全没有了消息。 赵清雨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对夏梓默的话题表现十分冷淡，让阮铃感觉到无话可谈后才这样的。 可是她并不care，现在的她真没有多少精力去捅破那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除了每日学习，监督赵青枫，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在高三放假后，兴隆面馆里的生意真正变得清闲起来，平日里凌晨三两点就要起床的赵父赵母，现在只需要四点起床便可。 早晨的掸面分量也大大减少，每天早晨十点多就可以收摊回家，毕竟没有了学生，也没有必要再守一整天的店子。 正好没两天l镇那边也通知赵清雨家的土地过户手续办好了，只需要过去拿证就成。 暂时解决了这件心头大事，赵清雨才稍微松懈了一些，不过后面的事情也不简单，还需要和家人一起着重讨论。 买来的那块地挺大，赵清雨也见过，虽然是一个荒废的土房子，但前后的大片空地也是他们的，加在一起接近六百平米。 土房子的占地也挺大，旁边还有废弃的厨房、柴房、猪圈和厕所。 至于那房子是留还是扒了重盖，家里分成了两大派。 赵母认为他们又不准备在l镇住，孩子们都是在w镇上学以后再考大学到省城里去，他们两个大人现在生意做得不错，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们会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 可赵父就不这样认为了，他认为终于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和房子，就应该物尽其用，不能浪费。 当然，他的骨子里一直认为老了以后就应该在有个大院子的地方养老，种种花种种菜，养点猫猫狗狗，那可是惬意的不行。 “老祖宗让我们买l镇的房子，又没有说让我们搬家住到那里，干啥要去盖新房子，不要钱的啊。” “那不住在那儿干啥要买房子，老祖宗肯定就是这个意思！” 赵父赵母两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争论了差不多近一个小时，最后赵母提议，到底盖不盖房子，去问一下家里最有发言权的小大人——赵清雨。 在卧室里看书的赵清雨，其实根本也没有怎么看上去，旁边就是父母的房间，两人在里面说话的声音可一点儿都没有遮着掩着，她是一字不落的给听了进去。 听到父母说要过来询问她的意见，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被吵得发昏的脑袋，然后扭头看向推门而进的赵父赵母，正襟危坐。 “小雨啊，刚才我和你爸说话你也听到了吧？” “嗯。” “那你觉得该咋办？这房子是盖还是不盖呢。”赵母走到赵清雨旁，顺势坐到了床沿边。 赵父直接站在一旁，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模样：“小雨，你就说你爸我说得是不是对的，房子买了不住，那买来干啥用。” 赵清雨轻咳一声，表情很是严肃：“你们说得都对，但在我发表意见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一下我妈。” “你说。”赵母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妈，你明知道以后咱们住在l镇的可能不大，为啥还要听我的话，让爸去买那块儿地呢。” 这是赵清雨最感兴趣的地方，她一直都知道赵母是想在w镇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的，l镇虽然是个镇，可那里只有小学和初中，孩子上高中都要去别的镇子，根本就不是赵母考虑的买房地段。 赵母答应在l镇买那块地可以说不奇怪，毕竟她赵清雨搬出了百试不爽的“老祖宗”，可买了地却依然没有打算在那里住，这真的让赵清雨有点惊讶了。 顶点 第170章 劝说 “嗨，那不是你说老祖宗托梦嘛，没啥其他的原因。” “……” 行，赵清雨知道自己母亲对这些事情一直都存有某种敬畏之心，再加上好几次“巧合”，这样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难以理解。 赵清雨沉默了一小会儿，赵父在旁边不高兴了，问道：“小雨，你光问你老妈，她说得出个啥大道理，你咋不问问我呢。” “……爸，刚才你们谈话的时候，你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不用问。” 赵父鲠了一下，继续道：“那你到底咋想的啊，老祖宗让咱们过去买那里的房子，是不是因为那里比较旺咱们？” “对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等赵清雨开口，赵母就急急开口，赵父白了她一眼：“你别老学我的话。” “谁学你的话了，我本来就是这样想的。” “那你咋不同意盖新房，既然旺咱们，不住那里咋旺啊。”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赵清雨连忙站起身让他们打住：“爸妈，这样吧，其实昨天老祖宗已经跟我托过梦了。” 她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看到赵父赵母两人都朝她凑近了些，随即接着道：“房子呢，建是要建的，最好是能建多高建多高，不过要获得村里的审批。” 赵父赵母两人互看一眼，前者有些不大确定地说：“小雨，你……你确定老祖宗是这样说的？” 赵清雨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咱们这地方最高可以建七层呢，咱们要建那么大的房子干啥啊。”赵母显然有些接受不了，“而且这得花多少钱啊……” 赵清雨也知道，他们家这一年虽然做生意赚了些钱，但盖七层房子所需要的费用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十万块是需要的。 他们家生意虽说不错，但毕竟是小本经营，物价又便宜，据她估计，这一年家里估计顶多就存了十万块，这还是往生意最好的方向算的，但事实上，一到寒假暑假，家里的生意就清闲大半，实际存款可能会少个一两万。 让父母把家里全部存款拿出来盖房子，其实也不是难事，只需要把一些虚虚实实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分析给他们听就好了。 “爸妈，先不说老祖宗给咱们的明示吧，我自己也有一些想法，你们要不要听听？” “那你说来听听。” 赵父赵母异口同声地说。 于是，赵清雨清清嗓子，开始了她的“演讲”。 “我记得爸妈努力赚钱的目的除了拱我和弟弟读书外，就是想买一个属于咱们自己的房子。” “我知道，现在你们犹豫肯定是有原因的，觉得一次要拿太多钱出来，还有我们在上学，以后还有要花钱的地方，但是你们想想，我们的店子还在，钱就会继续赚，现在生意很好，再多做两年赚更多的钱固然心里有底，可谁又能保证那个时候盖房子所需费用不上涨呢，到时候咱们盖同样的房子，也许花更多的钱。” “就算到时候急需钱，房子盖了也可以卖出去一部分，就像……咱们兴隆面馆的房东老爷子一样。” “而且老祖宗也说了，咱们也不必要真的盖那么高的楼房，咱们现在的钱能盖多大的房子，就盖多大的房子。” 在话语的最后，赵清雨还是搬出了“老祖宗”来当牌面，甚至还补充道：“至于咱们到时候住不住在那里，嗯……过两天我和弟弟都去别处上学了，随便你们自己考虑。” 还有一些话她没有明说，这房子盖完没有两年，就会被征用，就算不征用，两年后村镇里也会下台新规定，私人盖房的手续会越来越麻烦。 但这些话她不好直说，担心父母可能会无意中说出去，到时候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知天机，却不能随意泄露。 赵清雨心中也有点忌惮这些。 她的一番话让赵父赵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之后，两人互看一眼，决定回房继续商量商量。 “好。” 赵清雨抿抿嘴笑了笑，虽然现在父母还没有立即同意，但她知道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两人顶多就是回房里小声议论两句，顺便考虑盖多大多高的房子。 果然，不到半小时，赵母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拿着老蒲葵扇一摇一晃的走到赵清雨卧室门口，望了一会儿女儿学习的背影，然后用扇子把轻轻敲了敲门框。 赵清雨正在看作文书，闻声扭头，看到赵母换了一套她自己做的碎花褂子，微微弯起眼睛：“妈？你们考虑好啦？” “嗯。” 赵母斜倚在门口，点了点头，手里的扇子扇得刘海翻飞：“考虑好了，虽然这短短一年发生的事情很不可思议，可仔细一想，这肯定是咱们家的际遇，既然老祖宗都说了，咱们不管住不住在那儿，房子肯定是要盖的，说不定真和你爸说得一样，住那里旺咱家的生意，搞不好到时候咱家也可以开个和镇上一样的大超市呢。” 赵清雨哑然，镇子上那个大超市，估计没有一百万搞不定啊，这个时候家里能有上万块钱，就经常被人叫做万元户。 顾名思义，就是属于那种比较有钱的人。 现在，她家已经步入了万元户的行列，本以为父母肯定是心满意足了，毕竟以前两人的工资都是三位数。 万万没想到，父母两人竟然还冒过开大超市的想法，看来果然是钱多起来，眼界也大起来。 想到这里，赵清雨咧嘴笑了笑：“那希望如此啦。” “嗯，那你先学，早点休息啊。”赵母站起身子，和她交代几句，便转身回房。 门被轻轻带上，卧室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一个人。 赵清雨轻轻叹口气，她其实并不希望赚非常非常多的钱，钱嘛，够用就好，她不想父母太累、太辛苦。 生意做得越大，就需要越多的精力。 赚钱的同时，还有更大的风险，人的压力也更大。 不过这些想法也都只是一闪而逝，现在的她，更重要的是学习，还有尽可能的利用自己已知的信息，给家人创造更好的未来。 深吸一口气，她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顺便让还趴在竹床上看漫画书的赵青枫早些休息。 第二天下午，赵父就带着赵青枫去l镇拿土地证和房产证。 赵清雨本来也想一起过去的，可谁知“亲戚”突然造访，肚子痛得她只能窝在椅子里面，喝着温开水儿。 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后，她每个月来时，都会痛上半天，简直让她生不如死。 在她印象里，上一世活了三十年，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现在却突然多了起来。 每当这时，她就会认为，是那个还未到来的孩子，在提醒她，让她不要忘记他。 也是因为这样，每次这个时候，她的情绪就会异常低落。 赵母是个过来人，也只是以为赵清雨是身体不舒服才心情不好的，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有时候看着女儿惨白的脸，她的心都揪的疼。 “唉……以后有孩子就会强点了……”赵母一边帮她冲红糖水，一边如是说道。 赵清雨僵了一下，她知道母亲这话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不以为然，但现在的她听了这样的话语，特别是“孩子”的字眼，深深触痛了她的神经。 “这么疼的啊，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啊，开点中药养一养……”赵母看赵清雨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急得不行，就好像那疼痛都是在自己身上一般。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赵清雨接过红糖水，还很烫，她小小抿了一口，说道。 赵母有些愁，看了写字台上的闹钟，时间马上到下午五点，估计赵父他们就要回来，只得安慰赵清雨两句，然后急忙去厨房做饭。 自从新晋高三生结束暑假补课后，每日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家里做的，平时赵清雨都会抢着做饭，现在也只能苦着脸，僵硬的捂住肚子，听着厨房里切菜的声音，心思飘远。 这段时间，她忙起来都几乎将夏梓默和阮铃两人给忘却。 可是身上切切实实的疼痛，无比清晰的提醒着她，她不能忘记仇恨，否则那个还未来到世上的孩子，会对她失望的。 猛的，她快速拿起丢在抽屉里的小灵通，满脑子都是对阮铃发出心底最恶毒的诅咒和话语。 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编写那些话语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隐隐泛着血红的光。 手指在发送键的地方，停留了好久好久，赵清雨整张脸都变得有些狰狞。 突然，一阵老旧的铃声响起。 赵清雨仿佛被人惊醒一般，突然回过神，盯着屏幕上面新信息的提示，心里的那股奇怪又强烈的感觉修然少了大半。 她看了一遍自己打出来的那些话，手指使劲蜷缩了几下，然后一个个按了删除键，最后退了出来。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点开了新信息。 竟然是李菲宇的。 以前上学的时候，李菲宇还时不时的给她发些奇怪的空白短信，但自从暑假后，她再没有收到过李菲宇的信息，甚至没有见过他，她几乎都把他这个人给忘记了。 赵清雨本就紧皱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些，犹豫了两秒，她点开信息，看到里面的内容，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马上就要出国了，今天晚上可以参加我的告别宴吗？” 出国？ 告别宴？ 赵清雨是真的感到很意外，他们这个小镇子这个时候能出国的人除了有钱就是有权，总之少之又少。 在她印象里，只有王浩家里有钱，并且经常把自己要出国的事情挂在嘴边。 至于李菲宇，她是真的从未听说过。 她明明记得，李菲宇的老爸是个泥瓦匠啊，这样的家庭也可以随便出国的么。 赵清雨第一时间觉得李菲宇是在耍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李菲宇平日虽然很低调，从来不像王浩一样喜欢“炫富”，可他似乎用的东西，似乎都是这时候的牌子货，根本不便宜。 甚至听李琳曾经说过，李菲宇对朋友出声很大方，每次去网吧都是他出钱。 种种迹象表明，李菲宇还真有可能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只是即便如此，赵清雨也没有太大感觉，甚至隐隐还有一种抵触感，更不想和他有什么接触了。 李菲宇的告别宴，除了他那一堆狐朋狗友，还会有什么人去啊，她可不想过去凑什么热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她很是干脆的打了“不去”两字，不过在即将发送的时候，赵清雨又觉得这样好像太僵硬了，便在前面加了几句祝福话语。 “李菲宇同学恭喜你即将出国深造，但我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参加你的告别宴了，祝好。” 点击发送，完美。 赵清雨看到发送成功四个字后，安心的放下手机，然后拿起旁边放置温热的红糖水，咕咚几口喝完。 不知是红糖水的关系还是什么，赵清雨放下杯子后，恍然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似乎不那么疼了。 赵母炒完菜，给锅里加了半锅水准备煮鸡蛋汤，在等水开的时候，她一边搅鸡蛋一边朝赵清雨的房门走：“小雨啊，感觉咋样？还疼得厉害不？” “妈，喝了红糖水好多了。” 赵清雨将小灵通放下，然后起身笑起来。 “不疼了就好，你赶紧过来洗把脸，你爸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刚发了信息，待会一起吃饭。” 赵母面露喜色，连忙扭身拿着鸡蛋碗往厨房走。 赵清雨应了一声，刚要跟着一起出去，就听到抽屉里闷闷的电话铃声，脚步一顿，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打开抽屉拿起了小灵通。 果然，是李菲宇打来的电话。 赵清雨郁闷的“啧”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喂？” 无人应答，就在赵清雨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对面终于回应了。 “喂，我是李菲宇。”声音略显低沉。 “嗯，我知道，信息你看了吧，我是……” “你身体还不舒服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现在就在镇医院附近。” “……” 赵清雨哑然。 李菲宇似乎有些着急：“是没有人送你过来吗？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咳嗯，谢谢啊，真的不用了，我这就是老毛病了，在家里躺着就行的。” 赵清雨表情有些僵硬，但说出来的推脱之词却是毫不费力，将李菲宇给堵得死死的。 后者沉默了好久，久到赵母嘹亮的声音从厨房飘了出来，然后传到了电话那头。 “小雨，你现在快点换条裤子吧，我吃完饭帮你洗了，上面沾了点东西——” 赵母在厨房，终于说出了自己憋闷已久的话。 顶点 第171章 找上门 电话这头和那头，开始了长达十秒的沉默。 见对面半天没反应，赵清雨僵硬的说了声“拜拜”，解脱似的飞快挂掉电话，步伐怪异的走到衣柜旁，翻了一条深色碎花长裤，然后走到厕所里去换上。 用热水将脏了的衣服泡起，赵母正好端着热腾腾的番茄火腿蛋汤从门口经过，交代她泡着就好，待会吃过饭后一起洗了。 赵清雨应了一声，外面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母女俩互看一眼，紧接着客厅大门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赵父和赵青枫回来了，两人脸上晒得红彤彤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回来的正好，快点洗把脸吃饭了。” 赵母说着去厨房拿碗筷。 两个男将热得话都懒得说，一大一小的直往厕所里冲。 赵清雨连忙把泡着的衣服翻个面，将盆子往角落里踢了一下，不慌不忙的走出来。 厕所里就一个水龙头，赵父先用盆子接了半盆水放在洗脸架上，赵青枫干脆就把脑袋放在水龙头下面，不甚清凉的自来水哗啦啦的流过他的板寸头。 赵清雨在外面扫了一眼，转身帮赵母把碗筷都摆好。 “你们这是洗脸还是洗澡啊，衣服都弄得湿缺缺的。”赵母出来后，看着正在擦脸的赵父，忍不住嫌弃的皱起眉。 赵父放下毛巾，快步走出来坐在电风扇最前面，舒服的喟叹一声：“你出去走一天就知道了。” 赵母本还想说，看了一眼一旁的儿子本来白嫩的小脸，没几天就变成了蜜色，终是心疼地皱起了眉，随即看向自己老公：“证呢？” “在这呢。” 赵父连忙从老旧的布包里拿出两个红本本，一个土地证，一个房产证。 除了赵青枫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凉白开喝起来，屋里的其他两人都凑了过去。 赵清雨望着这两个崭新的红本子，内心小小的雀跃了一下。 倒是赵母，一会儿忧愁一会儿喜的，看得出她对这件事还是很纠结的。 “妈，别郁闷了，说不定过两年你开心还来不及。” “谁说我郁闷了，我这是高兴啊，拼了半辈子，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啊。” 赵母站起身，笑了起来。 赵父把本子重新收进布包里，递给赵母，让她找个保险点的地方放起来，顺便让赵清雨到楼下给他买瓶冰啤酒。 赵母一把抽过布包，刚要转身回房，听到赵父后面的话，扭头没好气的白了后者一眼：“你刚回家的时候怎么不顺便自己买了？人家小雨身体不舒服，要买你自己买去。” “小雨你咋了？又哪里不舒服了？” “……没啥。” 望着父亲一脸关怀的表情，赵清雨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 赵父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冲正在夹菜的赵青枫命令道：“小枫你去。” “哦……” 赵青枫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正逢赵母放了东西回来，又把赵父给说了一顿：“人家孩子才回来，凳子都还没坐热就指使别个做这做那，都说了想喝自己下楼买去。” “那我不喝了。” 赵父不高兴的眼一白，端起饭碗吃起来。 赵母回到桌旁，刚准备坐下，看了一眼自己丈夫几乎被汗水浸透的汗衫，还是默默走到厨房，找到角落里的空啤酒瓶，然后出了门。 赵父虽然一直在低头吃饭，可余光却将这一幕全看在了眼里，本来郁闷的心情顺便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但高兴完，似乎又有点小小的内疚。 于是，等赵母买了冰啤酒回来后，就发现自己的碗里不知被谁夹满了她最爱吃的韭菜炒鸡蛋。 …… 晚饭后没多久，赵母就招呼大家快些洗澡，洗完了她好一起把衣服给洗了。 天气炎热，家里人都用冷水冲凉，可赵清雨不行，她自己去烧了热水，等大家都洗过后，才放下书本慢悠悠的去洗澡。 出来时，她看到家里两个男将蹲在电视面前，玩起了双人魂斗罗。 冲凉的时候，依稀间听到赵母抱怨说想看个电视都没法，只能无聊的出去串串门。 赵清雨无奈的叹了口气，擦了擦头发，然后重新回到卧室里，准备继续看书。 拿书的手却无意识的打开了抽屉，低头看了一眼里面静静的小灵通，心情复杂。 现在的她，一想起刚才内心那股强烈的恨意，强大到她都忍不住后怕，似乎……那些诅咒的话语发出去后，就一定会实现似的。 赵清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说怎么可能。 为了不再自己吓自己，她连忙关上抽屉，开始继续看书。 楼底下又有那种很响很响的摩托声，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 正想着，摩托声很快消失，赵清雨有些意外，平日里经常响好几分钟的，这次就响了两下。 这样正好，她正要开始听英语听力呢。 将英语磁带放进单放机里，调到现有的进度，然后戴起了耳机。 “the first question english listening……” 当那熟悉的女声响起时，赵清雨脑海里瞬间变得空前宁静，一切杂乱纷纷被排除在外。 楼底下，坐在小卖店外面跨天闲聊的赵母看了一眼路口拐弯处由远及近的一辆摩托车，忍不住和身边人吐槽：“现在的年轻人啊，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看看那小伙子的身上裤子上到处都是挂得叮咚响的铁链子……” “谁说不是啊，还有那黄黄绿绿的头发。”旁人接口道。 赵母扫了一眼戴着头盔的那年轻人，还在思考对方的头发到底是黄还是绿，结果摩托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旁人连忙闭上嘴，起身进商店里吆喝着买包瓜子。 赵母心说刚才自己说那话的时候，这骑车的小伙子还离自己远得很呢，肯定没有听到她的话，于是镇定自若地哼起了歌。 直到小伙子将头盔取了下来，她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惊讶的张大嘴：“你是那个、那个……” “阿姨你好，我是赵清雨的同班同学，李菲宇。” “啊对，你就是李菲宇，瞧我这记性，你还来我家吃过饭呢。”赵母一拍大腿，说道。 李菲宇笑起来，那张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脸此时意外的人畜无害、乖巧可亲。 看得赵母心里一动，目光微闪：“你是过来找赵清雨的吧？” “嗯，今天是我的告别宴，我请了许多镇子上的同学，下午的时候也和赵清雨打过电话了，她说自己不太舒服……” 赵母打断道：“她下午是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已经强多了。” “啊，那赵清雨她现在真的好点了么？”李菲宇关切道。 “好多了，不过……”赵母想到什么，站起身，“你刚说告别宴，啥告别宴？你要转学了？” “嗯，我马上就要到国外了，想在离开前和同学们聚一聚，留个纪念。” 李菲宇这话说得风轻云淡，听到这话的人可就不一样了。 赵母表情还算勉强自然，之前和她一起吐槽李菲宇的那妇女本来就在小卖店里和房东店主一起看热闹，听到“国外”两字，立即双眼一亮，两三步蹿了出来，一把捞住赵母的胳膊，惊奇的咋呼道：“哎哟，这儿娃子是你们小雨的同学啊？要出国了啊？” 李菲宇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要去哪个国家哇？是出国留学吗？那到时候你就变成了海归啊……” 妇女滔滔不绝，对李菲宇突然来了一万点的兴趣，甚至她叫来自己的女儿，指着李菲宇对那个一脸懵逼的女孩说：“看到没，这是人家小雨的朋友，马上就要去国外留学你，每天见到人闷葫芦一个，连个像样的朋友也没的……” 赵母虽然也很新奇，可旁边妇女的话语和做法，实在让她感觉到有点难以接受。 李菲宇似乎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他扫了一眼面前低着头脸红红的女孩，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本来就属于长相冷酷的类型，再加上不耐的表情，给人一种很不好接近的疏离感。 女孩虽然不知道母亲喊自己过来干嘛，但对面的男孩真的好帅，母亲还说他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 在她的印象里，只有学习好家庭好的人才能够出国留学。 她悄悄看了好几眼男孩，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可直到刚才，男孩好像突然不高兴了，她的心也迅速的往下沉。 “阿姨，我有事想和赵清雨说，她现在……” 赵母接收到李菲宇递来的心里，忙不迭的点头：“在在在，小雨在家呢，走，我带你去找她。” 说着，她就转身朝一旁的楼梯间里走。 李菲宇扭身抽下摩托车的钥匙，顺便将车子给锁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昏暗的楼梯道里，中年妇女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忍不住拿手使劲点了点女孩的脑袋：“你个没用的东西！” 女孩委屈的眼泪打转，久久矗立在路旁。 …… 在上楼的时候，赵母可能是觉得有点丢人，便和身后的李菲宇解释了一下：“刚才那人是我们一个邻居，就是人热心多话了些……” “嗯。” 李菲宇干脆简练的回答，让赵母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什么，只得扯点其他的转移下话题：“你还请了其他同学啊，那现在大家不都等着你吗？” “没啥关系，我让酒店里先上菜了，他们现在都在吃着呢。” 赵母脚步一顿，有些迟疑地说：“可我们小雨才吃过饭了啊。” 李菲宇轻轻“啊”了一声，不过很快，赵母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聚一聚也不一定要吃饭，过去和同学们聊聊天也是好的，我们小雨这个暑假啊，除了去书店，就没有咋出过门。” “赵清雨她学习一直都很刻苦。”李菲宇的声音有些低沉。 赵母没有听出来，还在喜笑颜开的附和。 两人很快来到六楼，为了夏日通风，赵家的大门没有关，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能听到屋里客厅父子两人打游戏机的动静。 赵母走在前面，脸不由的一黑，感觉比刚才还要丢人。 “老不正经的，一把年纪了还和小娃子一样玩游戏，快起来，人家小雨的同学来了。”一进门，她就大声嚷嚷着，想要给老公提个醒。 谁知赵父眼珠子都没有朝这边滑一下，正神色紧张地盯着电视屏幕，嘴里嘀咕着：“快快快，大老板发绝招了，你躲一下躲一下！” 一旁的赵青枫手里游戏手柄按得噼啪乱响，赵父看得着急，催促道：“你不行不行，快点给我，我来打。” “不要，你自己的命打完了就用我的……” 父子两人全神贯注，全然没有将赵母的话听一个字儿进去。 “家里来客人了，打打打，下次我把这游戏机给砸了啊。” 赵母气恼的走过去，一把抢过赵青枫手里的游戏手柄，大声威胁。 赵青枫差点就“哇”的一声哭出来，直到看见母亲阴冷的表情，才忍住委屈的朝自己老爸看去。 “咳咳，来人啊，稀客稀客……”赵父连忙推开椅子起身，看到门口的人话语一顿，“咦，这不是小雨的那个同学吗，是不是姓李啊。” “嗯，我叫李菲宇。” 李菲宇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赵父笑眯眯的走过来，问他过来干啥。 李菲宇还没说话，赵母高扬的声音就暂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小雨——你同学过来找你了！” 赵母喊完，对一边面色怪异的赵父解释道：“李菲宇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今天晚上想搞个告别宴会，喊咱们小雨一起过去聚一聚。” “啊，告别宴会啊。”赵父表情缓下来，“那都有哪些人啊，我们小雨性格比较文静，一般外人多的聚会啊，她都不喜欢参加。” “都是小雨的同学，刚才我在楼下都问过了。” 赵母一边说一边朝赵清雨的房间走，赵清雨还没有动静，她走到门口看到门是关着的，本来准备直接推开门，忽然想到什么，还是试着敲了敲门。 “小雨，你同学来找你了。” 没有反应。 赵父本来就在为妻子的自作主张不高兴，李菲宇他虽然不熟，但有好几次他去镇子上进货，都看到这小子在网吧门口，和一群装作怪异的年轻人们混在一起。 甚至有一次，他还听儿子赵青枫说过一次关于李菲宇的事情，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的人举办的聚会，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乖乖女儿参加。 还什么出过留学……鬼知道是真是假。 想到这里，赵父脸上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不屑。 李菲宇并没有察觉到这些，他内心远远不如表面平静淡然，紧张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顶点 第172章 最后一天 赵母敲了好一会儿门，都不见里面有人回应，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忽的一变，直接推门而入：“小雨，你没有啥事……” 话说到一半，看到屋里的情形，顿住了。 客厅里的李菲宇和赵父，都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一前一后的朝这边疾步走来。 “小雨咋啦？！”赵父边走边问。 “没啥事，她好像在听英语呢……”赵母尴尬的解释道，摆摆手让他们先别过来。 李菲宇和赵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过了一会儿，后者转身回去关了电视机，巴巴等着继续闯关的赵青枫委屈的垮下脸，被父亲瞪了一眼后，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房间。 李菲宇在原地站了片刻，本想跟着赵母一起过去看看，可后者朝他笑了笑：“等会儿啊，我让小雨换件衣服，这孩子在家里随便惯了。” 说着，赵母就关上了门。 写字台前的赵清雨摘掉耳塞，一脸迷茫地望着赵母：“妈，你们刚才咋了？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赵母先没搭理她，走过去敲了敲她的脑壳，小声训道：“你看看你，平时在外面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在家里咋一点形象也没有……” 没错，赵母推开门的第一眼，就看见自家女儿一手拿着笔写写画画，另外一只手……竟然在抠脚！ 还好刚才她反应快，如果人家李菲宇再朝前走两步，就可以看到她的猥琐形象了。 赵清雨撇撇嘴，小声嘟囔了句：“妈……” “好了好了，你同学来找你了，你出去看看吧。”赵母指了指门外，声音放大了些。 “同学？” 赵清雨惊讶的站起身，w镇上和她玩得好的同学还真没几个，会有谁过来找她啊。 起身的时候，她脑海里忽然闪过阮铃的脸。 “出去后记得去洗个手！” 赵母在她身后交代。 赵清雨脚步顿了顿，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扭身，眼角余光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身侧不远处。 她惊讶的转身看过去：“是你？” “嗯。”李菲宇刚才给赵清雨又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心里烦闷异常，便想亲自过来看看。 赵清雨脸色变了几变，恰逢身后赵母跟着走了出来，她连忙摆摆手：“那个……我先去洗个手。” 在经过李菲宇身边时，她的鼻息微动，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烟味。 洗手的时候，赵清雨注意赵父故意走到厨房的位置，对她挤眉弄眼，另外一边是赵母和李菲宇两人的谈话。 赵清雨嘴角抽了抽，连忙低头假装认真洗手，赵父急得跺脚，暗道女儿没有点眼力劲。 “小雨好了没，你这是洗手啊还是在干啥呢。” 赵母问了几句李菲宇无关紧要的话题，然后过来站在门口催促女儿。 “不是你让我洗的么。”心情烦躁的赵清雨不自觉地顶了下嘴。 “嘿……你这孩子……”赵母气结，忽然眼珠一转，看到一旁的李菲宇正眼巴巴的望着这边，“对了，小雨啊，你同学马上就要出国了，你真不去聚一聚啊。” 赵清雨这才擦干手，叹了口气说：“我都吃过饭了，去了干坐着多尴尬啊。” “就是……” 赵父刚开口，就被赵母打断。 “你这孩子，都是认识的人，有啥尴尬的，同学一场都是缘分。” 李菲宇也希翼的望过来，那闪亮亮的小眼神，让赵清雨冷酷的内心有点动摇。 再加上赵母在旁边一番言语劝说，赵清雨忍不住抬头看向李菲宇：“你真要出国了？” “嗯……我签证护照都办好了。” “那学校呢？”赵清雨微微扬了扬眉。 “呃……”李菲宇立即纠结起来，那个名字他问都没有问过，一切都是母亲帮忙联系包办的，嗯嗯唧唧想了好久，最后只能尴尬的挤出几个字，“好像叫圣什么的……” 赵母也有些发蒙：“小李啊，你连自己上什么学校都不知道啊。” 李菲宇脸腾的就红了，只能干巴巴的解释自己还没有弄清楚。 赵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厨房假装拿刀在案板上敲了几下，其实是在咧嘴偷笑。 “算了，我在家里也呆闷了，正好趁太阳下山出去转转。”赵清雨忽然开口。 赵母反应过来，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总是窝在家里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也没有，出去走走，顺便和同学们聚一聚联络下感情也是好的。” 还在厨房里幸灾乐祸的赵父，顿时急了，拿着菜刀就冲了出来。 “你干啥呢？”赵母吓了一跳，叫道。 赵父看看手里的刀，又看看一脸疑惑的女儿和李菲宇，急忙返身回去把刀放下，正要急忙追出去，听到门口赵清雨放声道：“爸，我待会儿就回来了，你可别一直带着小枫打游戏啊。” “……” 赵父脚步一僵，知道这是女儿故意说给他听的。 赵母不知道这些，走过去白了他一眼：“听到没，你一个老头子还没孩子懂事，天天带着咱儿子玩游戏，咋不见你陪他读书写字啊你。” “懒得理你，无知妇孺！” 听到这话的赵母顿时炸毛，要和赵父好好理论一番，后者叫出躲在房间里的赵青枫，对赵母说道：“跟你妈说说，刚那男生是个啥样的人。” “啥东西？”赵母察觉到不对劲，瞪向哆哆嗦嗦的赵青枫，“你们是不是有啥东西瞒着我？” 赵父双手叉腰坐到竹床上，开始添油加醋地说起自己的所见所闻。 …… 赵清雨和李菲宇一前一后的朝楼下走去，并不知道他们两人一离开，家里的气氛就大变了样。 走出楼下楼梯口，李菲宇朝马路对面的摩托车走去，赵清雨有些讶异的看向他，忽然想起刚才听到摩托车响亮的“呜呜呜”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李菲宇来了。 “既然出来了，就转一转吧？” 李菲宇坐在摩托车上，拿出多余的安全头盔对她说了今天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赵清雨抿抿嘴，走过去接了过来。 当赵父赵母两人交流完信息后，急忙冲到窗户旁低头看时，发现李菲宇早就驮着赵清雨飞驰般的离开。 赵母在上面急得跺脚，冲着远处的声音大叫赵清雨的名字，但并没有什么用。 “快打电话，快给小雨打电话！”她想起什么，急忙催促丈夫。 赵父拿出手机，拨打了赵清雨的小灵通号码。 “叮铃铃铃铃……” 两人绝望的看向写字台的抽屉，熟悉的铃声从那里传来。 赵清雨没有戴小灵通，这是她上车的一瞬间才想起来的，可是想到自己很快就会回家，她也没想那么多。 李菲宇车子开得很快，赵清雨无意中扫了一眼旁边脚下飞速后退的路面，心里顿时慌得不行，胳膊急忙抱了上去。 “喂，你开慢点啊，前面是个急转弯呢！”她忍不住叫出声。 “啊、哦好……” 李菲宇感觉有点飘，脑海里有一瞬间空白，疾驰而过的空气也无法将身上的炙烫淡化。 忽然，赵清雨有些纳闷的嘟囔：“你听到有人喊了我吗？” 但她声音太小，被风吹散，李菲宇没有听清，有些着急的回头问道：“你刚说啥来着？” “……你好好看路！” 赵清雨差点没跳起来，这家伙开得又快，还不看路，她顿时后悔自己上了他的贼车。 李菲宇老脸通红的转头，不敢再三心二意，稍微把速度降了一些，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路况。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脑子都空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一种经历和感觉。 甚至于，他连聚会的酒店走过了都没有察觉，还是赵清雨问到底在什么地方，他才反应过来。 为了掩饰尴尬，他在返回之前特意去附近的小商店买了瓶酒，解释说自己最喜欢这种酒，别处都买不到。 赵清雨扫了一眼李菲宇手里的酒瓶子，虽然她不甚了解这类的东西，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果然，在进酒店门口时，李菲宇被拦住了，门口服务生没有感情的伸出手：“这位先生你好，咱们酒店禁止自带酒水。” “……” 李菲宇那张脸已经不是单纯的红色，而是红白交加，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赵清雨觉得太稀奇了，她还没见过李菲宇这么精彩的变脸技术呢。 最后，李菲宇还是把他那瓶临时充数买来的酒故作潇洒地给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惊得门口本来面无表情的服务生目瞪口呆。 同样瞠目结舌的还有赵清雨，还是李菲宇朝她小声招呼，她才回过神。 赵清雨一步三回头的和李菲宇一起走进了酒店，这酒店上次她也来过，就是镇上最大的玄武大酒店。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进门后没多久，门口的服务生就趁人不注意过去把垃圾桶里的那瓶酒给捡了起来。 “我擦，还是包装完好没有拆开过的，我还以为是那小子装叉呢。”服务生急忙小步走回来，对另外一个一脸好奇的同事说道。 “不是吧？小二百呢那酒，是不是正宗的啊，说丢就丢了？” “我来看看……” …… 赵清雨一进去就有些后悔，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几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在超市工作的李琳和她新男朋友，另外几个……自然是经常和李菲宇一起去泡网吧的男孩子。 果然，李菲宇的告别宴上能有什么正经人啊。 赵清雨后悔的不行，甚至开始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告别宴，自己说不定是被李菲宇这个混世魔王给耍了。 她扫了一眼傻兮兮地走在她身边的李菲宇，这家伙咧嘴一脸憨笑完全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 那一桌人有人也看到了他们，有人朝他们的方向指指点点，随即一桌子人都看过来，朝他们挥手示意。 李菲宇笑得更开怀了，赵清雨余光看到他得意的表情就更生气，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模样，却也不好在这么个地方当场发作。 等走到桌前，李菲宇却没有坐下，而是招呼他们继续吃喝：“刚才我还说在外面给你们带瓶好酒过来喝喝，结果人家酒店不让进。” “要啥好酒啊，这酒已经够喝了。”李琳忍不住开口道，她脸颊飞霞，不知道是不是也多喝了些的原因。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别客气啊，想吃啥喝啥就点。” 李菲宇继续说着，桌上的人看他迟迟不入席，觉得奇怪。 黄毛一向：“李哥，你咋不坐下吃啊，还有你女朋友，光让人家站着不太像话吧？” 此话一出，桌上除了李琳，其他人都哄笑一片。 “我去你们被瞎说啊，人家只是我同学，啥女朋友啊，你们别吓到人家……”李菲宇一边着急的解释，一边偷看赵清雨的表情。 看到后者似乎微微皱了皱眉，立即对桌上的朋友说：“不跟你扯了，我同学吃过饭了，就不在这里看着你们吃了，我还有点事要和她说，你们先吃啊。” 李菲宇说完，就侧过脸低头对赵清雨小声道：“我们出去吧。” “嗯。” 赵清雨淡淡的应了声，便要转身离去。 忽然，身后传来李琳的声音：“赵清雨——” “怎么了？”赵清雨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没、没啥子。” 李琳被自己男朋友悄悄踢了一脚，随即摆摆手，挤出一个笑：“就、就是挺久没见了，你还好吧？” “呃，挺好的。” “好就好……以后常来超市找我玩啊。” “……好。” 赵清雨客套的回应，李菲宇轻轻拍了一下她，她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这才继续朝外走。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坐在李琳身旁的年轻男孩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即便周围嘈杂不堪，那话语却如同冷水一样将她打入无底冰窟。 “别看了，你这种和别人根本没法比，还是老老实实的过实在点的日子吧。” 李琳坐着一动不动，男朋友又嫌弃的补充道：“还去超市找你玩，你是去上班的，不是去玩的，真以为你的关系有多厉害啊。” …… 出了酒店，外面夕阳的余晖依然炎热。 李菲宇和赵清雨小声商量：“这里没啥好玩的，要不咋们去沿河路吧？” “你不是说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怎么又说要去玩。” “……我想去那里和你说。” 赵清雨无奈的扫了一眼李菲宇，再次确认道：“你是真要出国了？！” “嗯！” “好，那走吧。” 忍吧，反正就这最后一天了。 顶点 第173章 吐露心扉 这个时间段和路段，路上人明显比白天多，下班的、散步的、摆摊回家的，络绎不绝。 玄武酒店离沿河路不远，就五分钟的路，李菲宇拿着钥匙去开锁，赵清雨轻声说了一句：“就不能走路过去嘛，又没多远。” 刚戴上头盔的李菲宇闻言扭头看她，后者不自然的侧过脸，假装看酒店大门口的石狮子。 李菲宇怔忪了短暂几秒钟后，将头盔摘下来放好，抿嘴笑起来：“好，那走吧。” 他这笑容实在是少见的乖巧和羞涩，让赵清雨不自觉的看呆了。 “啊？怎么了？”李菲宇被赵清雨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的伸出手在脸上搓了下，“我脸上有啥东西吗。” “没……” 赵清雨反应过来，急忙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走吧。” 路上的时候，两人虽然是并肩而行，可中间却隔了差不多有半米多的距离，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过话，气氛尴尬。 赵清雨虽然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可内心却有些小复杂。 她边走边在猜想李菲宇说话的真实度，刚才那一桌子人她也见过了，确实是李菲宇的一群朋友，但是不是离别宴她也不知道。 另外一方面，她在思考李菲宇找她出来到底有什么话要说，难道是…… 她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身侧不远处的李菲宇，后者身高腿长，走一步恨不得顶她两步，此时为了和她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只能缩着步子超前走。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在她眼里是有些滑稽的。 赵清雨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可她不知道，从一开始，李菲宇就一直在用眼角余光偷看她。 清秀白净的侧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红霞，挺翘的鼻子下面是粉嫩水莹的小嘴，超短的学生妹头发连耳朵都遮不住，小巧可爱的耳垂上连个耳洞都没有，不像他认识的大多数爱美的女孩子。 就连衣服也是素净的，甚至素净到老气的。 如果不是条正的背影，在后面看就像七八年前的小村姑似的。 唉……他为啥就对这样的人放不下呢。 李菲宇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他见过的漂亮女孩儿可不少，比赵清雨好看时尚的更是数不胜数，其中不乏对他频抛橄榄枝的。 看着那些女孩子，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可到底是什么呢？ 李菲宇悄悄盯着赵清雨那张清秀的侧脸，也想在上面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忽而，他见到赵清雨似乎笑了起来，眉目微动，情不自禁地扭头看她。 这直咧咧的目光，赵清雨想忽视都不可能，她纳闷的转过脸，和李菲宇对视了几秒：“你……有啥话要说吗？” “没、没有……” 李菲宇急忙转回头，红着脸否认。 “……” 没有话要说，还要让她去沿河路？ 难道是单纯的共赏河边夕阳美景吗？ 赵清雨一脑门的问号。 可惜李菲宇自从被她问了话后，一字不言的埋头朝前走，步子又大，速度又快，仿佛有急事一样。 赵清雨只能在后面小跑的追上去，才洗过澡的身上又跑出一身汗，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湿热与黏腻，让她苦不堪言。 终于走到了沿河路的岔路口，李菲宇终于反应过来，放缓了速度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发现赵清雨正苦大仇深的瞪着他，顿时傻住。 “我、你要不要喝冰汽水？”李菲宇有些心虚地问道。 脸上的汗珠打湿了额前耳边的刘海，赵清雨有些难受的将头发撩到耳后别起，闻言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的沿河路：“不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沿河路旁边树荫重重，垂柳依依，又是在河边，赵清雨热得浑身难受，只想赶紧到树荫底下吹吹风。 李菲宇虽然没有再问，但过去之后，他就让赵清雨等他一下，然后自己还是去对面的小餐馆里买了两瓶冰饮料。 赵清雨趴在石栏上，享受着夏日带着余热的晚风。 夕阳在河对岸的远处的小山头上，只露出半个脑袋，却依然洒下万丈光芒的红霞。 河面都变成了红色，赵清雨伏在上面，手指轻轻触碰着光滑的石墩子。 石墩子的一面是热的，一面是冷的，可是当阳光退散，到了夜晚，它将彻底恢复冷寂。 赵清雨将手放在微凉的那面，拼命汲取它的凉气，好让自己因天气燥热的手心感觉舒服一些。 “拿着这个吧，这个冰，放在脸上可带劲了。”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有些怪异的小举动，抬起头，是疾步而来的李菲宇，他手里拿了两瓶冰雪碧，一瓶外面有些微水汽，另外一瓶从外面看，就能发现是全部冻成冰块的那种。 而他递过来的，正是那全部冻成冰块的。 呃……这真大可不必。 赵清雨扯了个笑，婉言谢绝了李菲宇的好意。 “你拿着嘛，不用不好意思！” 李菲宇坚定的认为，赵清雨只是客气的推脱，并不是真的不想要雪碧。 你看，她热得脸儿都红了，头发也汗湿了，换成他早就一瓶雪碧咕咚两口下肚了。 “我真不要。” “你拿着吧，我买了两瓶。” 眼见这对话推推拖拖，没完没了起来，赵清雨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收红包的场景，顿感头疼和尴尬，甚至还发现几个在路边吃烧烤的也看了过来，只得面色一禀，对李菲宇正色道：“谢谢了，我身体不舒服，喝不了凉东西，你还是自己拿着吧。” “啊……”李菲宇似乎没想到这层原因，脸色白了一下，有些紧张的问，“你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紧？对面就是镇医院了，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 赵清雨这才肯定，刚才电话里的那句话，李菲宇并没有领会到其中真谛。 无奈之下，她叹口气：“我没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待会还要回去看书呢。” 李菲宇怔了怔，本来明亮的双眸忽而黯淡了些：“嗯，其实我……” 顿了顿，他继续说，“其实我就是想和你聊一聊天，毕竟我马上就要走了么。” “嗯，那你想聊啥，说说看。”赵清雨转过身，背靠着石栏，看向面前的李菲宇。 李菲宇被她看得不自在，偏了偏脑袋：“啥都行，我就想和你说话。” “……” 这话够直接，赵清雨被噎得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接话。 见她没吭声，李菲宇不高兴的瞪她：“你不是说可以和我聊天的吗，干啥又不理我？” 虽说是瞪，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是委屈居多。 赵清雨哭笑不得：“说吧说吧，我听着呢。” 可真让他说了，半天又吭叽不出一句话。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李菲宇走到赵清雨身旁，面朝河畔夕阳。 虽然他目光缥缈，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脸可能和天上的红霞不相上下。 不说话正好，赵清雨扬扬眉，也转身朝河面看去。 两人静静地站在一起，一齐看向河流的尽头，那里是山谷。 这条河，从山谷流出来，复又流向另外的山谷，中间经流大半圈小镇。 夕阳很快从山头消失，只剩下橘红色的半边天。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二十分钟，也可能半个小时，天色不再明亮的刺眼，而是柔和的暖色。 赵清雨终是主动开口：“你不是说想和我说话的吗，怎么这么久了都不说话。” “你知道不，我有时候觉得，你说话真的有点奇怪。” “嗯？” 李菲宇似乎有些纠结，表情不太自然：“就是那种……很别扭的，很做作……” “哈？”赵清雨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 做作？ 这个词不管是以前、现在和将来，可都不是什么好词。 “但我就是觉得、觉得很新奇，很喜欢……” “……呵呵。” 赵清雨咧了咧嘴，莫得感情的笑了两声，然而李菲宇根本察觉不到她笑意中的“冷酷无情”。 “是真的！你知道吗？你每次和我说话，经常会……咋说呢，就是变成普通话你知道吧？特别甜，特别好听……我以为你是故意的，比较咱们这里的方言听起来有点泼辣嘿嘿……” “……” 就这样，赵清雨听了李菲宇自言自语说了好久对她的印象和感受。 “喂，你还记得吧，咱们第一次见面。”李菲宇讲到兴致处，还会要求赵清雨进行一迎一合的回复。 赵清雨点点头，声音很淡：“记得。” “嘿嘿，那时候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没想到你竟然认识我，还说咱们是一个班的，就是那时候……”李菲宇说到一半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可脸上却是无限娇羞。 一直在一旁静静听他说话的赵清雨，无意中瞥了身边的男孩子一眼，明亮的眼中微闪诧异。 这一天真的很奇怪。 她在李菲宇脸上看到了太多陌生又熟悉的东西。 本来，她心中希望的是李菲宇快些说完这毫无意义的对话，可是就在刚才，她无意中瞥到的那一眼，她的心境忽然就变了。 沧海桑田，光年变迁。 似乎在某个夏日的傍晚，她也是在另外一个男孩子身旁，扶着同样的栏杆，诉说着相同的心思。 那同样小心翼翼却满怀爱恋的心情，即便是穿越了不同的空间，她依然记得。 于是，就在刹那之间，李菲宇就好像变成了曾经的她。 她望着他，如果看着曾经的自己。 “值得吗？” “啊？” 李菲宇正说得兴起，眼角余光也注意到赵清雨一直盯着自己看呢，心中更是激动，却突然被赵清雨毫无头绪一句话打断。 他有些诧异，更有些迷茫。 “我问你这样，值得吗？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感觉不到吗？” 李菲宇被赵清雨从未流露出的厉色震住：“我、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喊我出来聊天怀着什么目的？到底是想真正的别离，还是不死心？” 赵清雨步步紧逼，李菲宇表情变得十分难看，笑容从他脸上消失，希翼在他眼中暗沉。 “嗯，不死心。”李菲宇终于还是笑了，“我妈确实要让我出国，我呢，今天就是想过来问问你想法的。” 赵清雨没说话，继续看着他。 “我呢，学习不咋地，勉强算个半文盲，这个高中都是花了钱进来的，更别说考大学了，我妈就想尽心思的帮我搞关系，好让我出国留学。” “可惜啊，我一点也不想出国，因为我有喜欢的人在这里，我不想离开她。” “我也知道，那个人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也是啊，我这样不求上进不思进取的人，又咋配得上恁么勤奋好学的她呢。” “可我还想试一试，如果她说，她不想我走，我今晚就会去拒绝我妈的安排，和那个女孩子一起留下来，我会好好学习，好好……” “够了！”赵清雨再也听不下去，“我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别人为了我放下自己的前程。你这不是感动，是压力，是威胁，知道吗？” 李菲宇怔怔的站在原地，这样无情的回答让他始料未及。 可仔细想想，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良久，赵清雨也意识到刚才自己情绪有些太过激动，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稍微平缓了语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让你不要后悔……” “我知道。”李菲宇飞快地打断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谢谢你今天花了这么多宝贵时间出来陪我闲聊。” “呃……也没有那么……” “那就这样了，我还要陪我的朋友，你自己先回去吧。” 说完，李菲宇头也不回的转身大步离开，在经过垃圾堆的地方，他直接将手里拿了许久的两瓶雪碧丢了进去。 赵清雨转过身，默默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沿河街道岔路口的尽头，内心无声的叹息两声。 其实……李菲宇这孩子有时候也挺好的。 她也不是真的带了什么偏见看他啊，只是经历太多，她确实对男女之情毫无念想了。 算了，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让他继续恨自己好了。 以后出国了怎么着也算个海归，大好前程一片光明，免得和她这些破事纠缠在一起，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天色渐暗，沿河路的柳树上小小的闪光点接二连三的亮起来。 赵清雨掏了掏裤子口袋，本想看看小灵通几点了，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带在身上。 她看了眼正对面小餐馆里挂着的壁钟，原来已经八点四十多了。 竟然说了这么久的话么，赵清雨抓抓耳边落下来的头发，抬起腿往回家的方向走。 顶点 第174章 出笼 夏日的夜晚暗得很迟，再加上沿河路附近夜市摊子鳞次栉比的挨在一起，人来人往，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黑夜的凄凉。 可走出沿河路后，路上人就少了大半，商铺几乎都关门了，除了个别私人的小摊子还在守夜。 赵清雨本来准备直接回去的，忽然想到好不容易到镇东头一次，这里离她常来的那家理发店又近。 正好短发长得有些长了，特别是脖子后面那块，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扎又扎不起来，这种天气下厚厚的窝成一坨，别提多难受了。 于是脚步一转，她大步朝理发店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上人也很少了，好在理发店一向关门很晚，赵清雨过去时店子里还有一位年长的时尚阿姨在烫头发，年纪和她母亲差不多大，可打扮很新潮。 赵清雨一进店里，不用她开口，经常给她理发的温柔小哥就对她招手：“你来了，来吧，我给你洗头。” “诶。” “今天咋这么晚一个人来啊。”温柔小哥一边试水温一边问，“你弟呢。” “他在家里看电视呢。” 温热的水流缓缓流出，浸润了赵清雨的头发，她闭上眼睛，享受这短暂的舒适。 温柔小哥的手法愈发精湛，特别是按摩头皮时，仿佛自带神奇的催眠魔力，让赵清雨本来烦躁郁卒的情绪一扫而空，只想好好的闭上眼睛睡一觉。 “女娃儿，醒醒……” 轻柔的低语从耳畔传来，赵清雨恍然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微愣之后看清楚面前人的脸孔，顿感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刚睡着了。”说着，她坐了起来。 “没事，你可能是平时太累了。”温柔小哥抿嘴笑起来，拿起一块干毛巾将她的湿发包裹起来。 赵清雨连忙自己把毛巾抱住，一溜烟儿的朝理发的地方跑过去，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温柔小哥跟出来：“还是我给你剪吧。” “好的。” 虽然最开始温柔小哥的技术确实有待提高，可后来几次赵清雨觉得他的剪发水平也愈发好了。 好几次剪完头发，她都觉得自己看上去比男人都帅呢……(*︾▽︾) 温柔小哥拿起梳子帮赵清雨梳好头发：“老样子么。” “嗯。” 不需要多余的对话，赵清雨便靠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眼睛，只需要等待就好。 倒是旁边的时尚阿姨对她很感兴趣，看到她把头发剪得那么短，忍不住啧啧摇头：“恁标志的女娃儿，干啥剪恁短的头发，像个儿娃子。” 赵清雨睁开眼睛，轻微侧头对她笑了笑。 阿姨在烫头发，可能是等得太无聊，又看到了一件稀奇事，便打开了话匣子：“我看你也不像是武馆里的女娃儿啊，白白净净的，干啥理那短的头发。” w镇除了有闻名于世的风景区，还有许多武馆武校。 说来赵清雨也觉得奇怪，这里练武的男孩子都喜欢留长发，然后编个辫子耷拉在脑袋后面，而女孩儿却大多都是将头发剪得短短的，甚至比普通男孩的都短。 “太忙了，洗头发方便点。” 赵清雨笑着说，心想大概练武的女孩也是这样想的吧。 “嗨，洗头发能有多麻烦啊，像我每次洗头发都是直接来这里的，不需要直接动手，又不贵，每次洗完还能帮我吹个造型……” 阿姨边说边朝温柔小哥眨眼：“你是我说得对不对？” “哈哈……对……” 温柔小哥的性格有些内敛，面对阿姨的商业助捧只能尬笑以对。 其实这样的性格，在以后的美容美发行业里，是会被淘汰的。 可是赵清雨就是喜欢这样的感觉，相处起来很轻松，不用去思考，不用去提防。 阿姨见温柔小哥似乎对刚才那个话题不大感冒，扫了一眼门外两个背对着理发店大门的身影，忽然压低声音问道：“诶，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温柔小哥怔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是在和自己说话：“一年。” “难怪啊，你是准备学完技术当师傅，还是自己开店呐？” 温柔小哥快速扫了一眼门口：“啊，还没想好呢。” 不知为何，这两人之间的对话本来应该是很正常的，可赵清雨却忽然产生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到底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但在看到门口帘子被掀开，理发店的老板满脸笑容的走进来后，她好像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向姐，咱这小徒弟性格内向着呢，你就别老逗他哩。” “我逗他啥啊，我就问问。” 赵清雨收回目光，原来是老板就在外面啊，这样堂而皇之地谈论这些事情是挺傻的。 有老板在，温柔小哥不需要再应付时尚阿姨的一个接一个问题，开始一心一意的给赵清雨剪头发。 很快，赵清雨重新顶着一头碎碎的飘逸短发走出理发店。 走了几步，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她疑惑的转过身，看到温柔小哥追了出来。 “咦，怎么了？”赵清雨顿时紧张起来，“我刚给钱了呀。” “不是的。”温柔小哥哭笑不得，走到她跟前小声问了一句，“你有电话吗？” 似乎想到赵清雨还是个学生，又连忙改口：“扣扣号也可以的。” 赵清雨心中微动，摇摇头：“没有啊。” “啊。”温柔小哥眼露失望，但很快他就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塞进赵清雨手里，“没事，这是我的电话和扣扣号。” 说完，他就急忙转身回到了理发店里。 赵清雨一时哑然，低头看了眼手里小纸条，心情复杂。 这个人难道不知道，算有扣扣号，她一个高中学生肯定是没什么机会上网，加了又有什么用呢。 在原地矗立了好一会儿，赵清雨才转身朝回走。 走了几步，又转回去，将地上皱皱巴巴的小纸条捡起来，重新装进口袋里，然后大步离开。 …… 天上弯月如钩，繁星漫天。 这条路上没有什么路灯，老旧的沥青路上被白日晒得软糯，到了晚上依然能够闻到淡淡的焦油味。 前方不远处的花坛旁有几个黑乎乎的影子聚在一起，如果不是半空中飘晃的几点红星，赵清雨几乎都不会发现那里还有一堆人。 她加快步伐，想快些走到主道上，那里有高高的路灯和时不时呼啸而过的汽车。 黑暗，总是容易让人产生无际的不安和联想。 在经过那群人的时候，赵清雨故意绕到小道的另外一边，目不斜视地快步走过去。 然而，身后随即而来的脚步声，让她心中一沉。 有人跟了上来。 她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蜷成拳头，深吸一口气后，她加快了步伐。 可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告诉她，跟着的人也加快了速度。 “踢踏踢踏”的是拖鞋的声音，“哐喨哐喨”的是塑料凉鞋的声音…… 果然不止一个人。 赵清雨顿感头皮发麻，眼看着前方百米处就是小镇的主干道了，她先是放缓了脚步，后面的脚步也跟着缓了下来，似乎在提防她随时转身。 就在这一刻，她猛地大喝一声，发足狂奔起来。 后面那些人被她那喊声吓了一跳，全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愣神功夫过后，其中一个人指着十几米外赵清雨奔跑的身影大叫：“快把她给我拦住！” 赵清雨不管不顾的朝前跑去，要跑到主干道上了，旁边的小巷子里突然蹿出来两个人拦在了她前面。 “呸，还好事先躲在这里，要不然还真让她给溜了。”其中一个人朝地上吐了口口水，骂道。 赵清雨一边喘气一边朝后退，可身后凌乱的脚步声无情的提醒她，她被包抄了。 她只能停下，站在原地，望着面前不远处的两人，或者说是两个黑影。 他们背着光，看不清他们的模样，身材高高瘦瘦，听声音年纪都不大。 “你们想做什么？我只是出来剪个头发，带的一块钱也没了。”赵清雨试图冷静的开口。 “哈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围这些人嚣张的大笑起来。 赵清雨的牙齿轻微的咯吱作响，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告诉你，我们早都看到了，你今天是和李菲宇那小子一起出来的，嘿嘿，没想到他竟然对你这样的假小子感兴趣。”面前一个黑影朝她走近，在月光的照耀下，赵清雨勉强看见他模糊的五官，油腻，又猥琐。 “啧啧，还别说，虽然是个假小子，这小模样还挺别致。” 赵清雨稍微往后退了半步，那人虽然离她有半米远，可说话时嘴里喷出来的口气差点让她把晚饭都吐出来。 “靠，你这娘们啥表情？嫌弃老子？！”那人突然凶神恶煞起来，猛然扬起手臂似乎想要过来扇她巴掌。 赵清雨双目猛地一阵刺痛，忍不住难受的闭上眼睛，脸上迟迟没有痛觉传来，耳边有人在说话。 “你干啥呢？咱们是想让她把李菲宇叫出来的，看她咋说啊，她要是不同意再打不晚。” 哦，难怪，是有人在劝架呢。 眼中的刺痛缓了些，她慢慢睁开眼睛。 “对付这些小鸡子就要吓唬，你看我先给她一巴掌，她巴掌哭着喊着要喊李菲宇那小子过来！”那人不满同伴的言论。 “是是是，你说得对，但我觉得这种小女娃儿，不用打就害怕了，没必要对人家动手。” “哼，和李菲宇有关系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吃的亏还少吗？” 这些人似乎开始为到底打不打她而争吵起来，当然还有些人选择保持沉默。 赵清雨觉得自己的太阳学两边突突地跳，跳得剧烈到疼痛。 忽然间，之前那个口气非常的人看到了她的表情，似乎觉得她太淡然了，没有他们预料之中的紧张、害怕和惊恐。 他恼怒的拍开同伴的手，指着赵清雨的脸说：“你看看，这女的啥表情？” 同伴莫名地看过来，赵清雨的脸面朝主干道，模糊的灯光照在她脸上。 “啊，啥表情？没啥表情啊。”同伴疑惑地说。 “就是这表情！”那人突然大叫，“和李菲宇一样的，故作姿态恶心至极！” 大概是触碰到了那人的某根脆弱的神经，他猛地冲了过来，巨大的手掌朝赵清雨的脸大力挥了过去。 眼昏头晕的赵清雨根本没法躲开，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掌，娇小清瘦的身躯被打得往旁边一个趔趄，差点翻到在地。 脸上顿时火辣辣的，赵清雨半侧着脸，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那半张脸，好一会儿，她都感受不到手指的触碰。 另外几个人也被这突然的一巴掌打蒙了，见那人还想追过去再打，才反应过来，连忙冲过去将他架住拦下。 “别打了，这女娃儿的小身板经不起你几拳头。”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人在这几个人中算是说话有点分量的。 “等我来跟她说说。”那人说着，走到赵清雨身侧，“女娃儿，我们也不是想故意欺负你，你看这样吧，你把李菲宇单独喊出来，只要见到他的人，我们立即放你走，咋样？” 赵清雨感受到似乎有人在她面前说着什么，可是她的眼前一片鲜红，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清。 她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要冲脱而出，那狂躁到让她害怕的某种东西，比发狂的野兽还要疯狂。 不可以。 不可以…… “看到没，看到没！这个娘们根本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闭嘴！”站在赵清雨身边那人烦躁的吼了一句，再次看向她时，语气里已经没有了耐心，“你到底说不说？我告诉你，我可比打你的这小子狠多了，你再不说啊——” …… 当李菲宇赶到时，漆黑的小道里只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背光而立。 他胸膛里的一颗心剧烈跳动，双腿微微颤动，似乎有些站不太稳。 “赵、清、雨……” 他冲着那个背影颤巍巍的喊了一声。 那个背影缓慢的转过身，那张脸上是他这辈子未见过的绝望。 “李菲宇。” 赵清雨很轻很轻的回答他。 “是我，是我！”李菲宇终于将心放了回去，脚步慌乱的急急跑了过去。 忽然，赵清雨猛地跪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脸：“完了，完了，我完了……” 李菲宇冲过去抱住她：“没有没有，你很好，你很好，你没有受伤吧？” 赵清雨摇头，她的手紧紧的挡在脸上，手背、胳膊上都零星的红色。 李菲宇一惊，再朝下一看，才赫然发现对方的鹅黄色体恤上还有大片猩红色印记，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铁锈腥味。 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顶点 第175章 承担 深夜，w镇医院门停着一辆救护车，几个急救人员从医院里抬出两个担架，周围有人哭喊着一起上了车，车门关上后，救护车响起急促的警示铃疾驰而去。 医院门口还停着不少人，哭的、闹的、吵的一片混乱。 赵清雨站在人群中间，头疼、肚子疼、全身疼，可这些疼痛和刚才发生的那些可怕事情相比，不值一提。 她不太记得清楚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结束的。 只知道当她清醒时，李菲宇已经在她身边，面前倒了两个人，他们脸上全是血。 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自己完了。 李菲宇检查了那两人的气息，惊喜的告诉她人都还活着。 可她的脑袋里木木的，什么也听不进去。 李菲宇一边安抚她，一边打了电话，将人送到镇医院。可w镇医院的条件设施都很落后，医院跟y市的大医院联系，要求转院，刚才的救护车就是市里调来的。 赵清雨目如死灰地望着救护车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旁边有人大喊大叫，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妇冲了过来，对她身边的李菲宇拳打脚踢，嘴里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是你害了我孙子！是你害了我孙子！” 李菲宇一动不动的受着，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其中一个男孩的家长就已经打过他了，现在他的嘴角、眼睛都还肿着。 赵清雨全身颤抖，她想过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是却根本迈不动脚步。 恍惚间，她看到人群里的李菲宇朝她微微撇过头，后者朝她艰难的挤了挤眼睛，配上青紫的眼角，说不出的滑稽。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只需要轻轻一眯眼，就流了满面。 “别打了！别打了！”有人过来阻拦，老人力气不大，很容易便被几个身高力壮的人拉开。 “钱我已经说要赔了，医药费全包，再对我儿子动手动脚，我可就不客气了！”一个女人从医院急诊室急急忙忙的出来，站在门口大喊。 这是赵清雨第一次见到李菲宇的母亲，也是镇上最大连锁超市的老板。 这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在听说儿子出事后，直接从y市开车赶了回来。 在李菲宇妈妈看过来之时，赵清雨心虚的别开头，但前者也只是匆匆一瞥，随即将目光移开了去，然后快步朝自己儿子走去。 被拉开的老妇极其败坏，骂李菲宇妈妈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一定要让他们好看等等。 李菲宇妈妈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女强人，根本不受她的话语威胁，而是不屑的冷笑一声：“婆婆，你孙子是啥货色我也早打听清楚了，今天这事是他主动挑拨的，动手也是他先手动的，要是真追究起来，到时候我儿子也只是正当防卫，不信你就去问问和孙子的那些狐朋狗友，哼。” 老妇虽然不清楚什么是正当防卫，但心里也大致知道自己孙子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中午在家吃饭的时候似乎还叫嚣着要找一群人去跟什么姓李的小子算账。 孙子平日里野惯了，前两年就没上学了，成日在街上游手好闲的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是去网吧包夜通宵彻夜不归，就是给有钱人当小打手。 她自己也知道，孙子这样不务正业的在外面混，迟早要吃大亏。 晚上和儿子媳妇接到电话敢赶过来，和她孙子一起受伤的那儿娃子父母，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打人者家长是镇子上的大老板”。 于是，当孙子在病房里救助时，儿子儿媳便和她商量，待会儿一定要想办法多弄些钱，当然，另外一家也是同样想法。 这些事情，李菲宇妈妈自然清楚。 她很痛快的答应了赔偿，甚至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多。 可是当医生出来宣布伤势太重，需要转院时，那些本来安分下来的亲属们，又开始了沸腾。 老妇本来就心疼孙子，再加上被女儿女婿怂恿，便又有了一些想法。 可是李菲宇妈妈气场强大，一番话说得她哑口无言，云里雾里，心里发虚。 伤者的姑姑姑父见状，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虎背粗膀的姑姑走上前，指着李菲宇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要是我侄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瞧！” “就是！我管你们啥正不正当防卫，要是我侄子死了，你们必须还要赔偿我们每个人精神损失费！”姑父也跟着附和。 李菲宇妈妈嗤笑一声。 老妇斥骂道：“放你的猪炮！啥子狗屁死不死的，再说我先把你嘴巴打歪！” 这话刚落，周围的人都看向那说话的姑父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放心太婆，我已经去问过医生了，您孙子不会死的哈。”李菲宇妈妈开口安抚道。 老妇抿嘴流泪，不再言语。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旁边有人小声提醒：“赵总，您的电话响了。” 李菲宇妈妈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人群。 医院大门口另外一旁停着一辆虎头奔，众人默默瞅着李菲宇妈妈拿着电话，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事情都没解决好就想跑？！”之前那个姑父急了，大叫着想要追过去。 一个大汉拦住他，指了指一旁的李菲宇：“我们老板儿子还在这里呢，跑哪儿去？老板的电话是商业机密，不是随便给你能听到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嗤笑了一声，那姑父脸都黑了。 奔驰车里，李菲宇妈妈嫌恶的扫了一眼外面，然后对电话那头轻笑一声：“谢谢章哥。” “问过医生了，没有生命危险，我已经联系了y市中心医院的连主任。” “嗯嗯，好的好的，辛苦章哥了，拜拜，早点休息。” 挂掉电话后，李菲宇妈妈扫了一眼车窗外的人群，嘴里小声嘀咕道：“确实不会死，顶多是缺胳膊断腿，哼。” 又在车里坐了几分钟，她才深吸一口气，整肃面容，打开车门再次走了出去。 “刚才哪些人伤者亲属的？” “我！” “我们。” 七八个人站了出来，伤者的直系父母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y市，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亲朋好友。 李菲宇妈妈点点头，对身边的助理招了招手，助理急忙走过去，两人小声交流了几句。 很快，助理走到那些人面前，开始对他们说些什么。 赵清雨隐约听到，是让他们暂时回去休息，留下电话号码和地址，赔偿的事情明天再商讨。 有人不愿意，可助理又以只和孩子的直接监护人商讨为由，结束了对话。 在大人说话的空档，李菲宇悄悄朝赵清雨那边走去，可没走几步，就被他母亲叫住：“都啥时候了，你的脑子里还在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菲宇低着头不吭声。 大概意识到什么，李菲宇妈妈突然朝赵清雨的方向看来，目光微闪，随即抿抿嘴，朝她率先走了过来。 李菲宇在后面急得小声叫道：“妈——” 李菲宇妈妈没有回应儿子，而是直接走到赵清雨身边，微微勾了勾嘴角：“你是李菲宇的小女朋友吧？” 赵清雨嘴巴微张，还没来得及否认，对方又继续轻语道：“不过呢，你应该也知道，我家小宇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你们呢年纪也小，之前你们在一起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如果你想让小宇留在国内的话，我劝你还是不用这么天真自私了。” 她的声音不大，只有近在咫尺的赵清雨能够听清。 “本来呢，小宇为了你一直不想出国，我也想过你们小年轻感情不易，所以想着缓两年让小宇出国也不是不可以，可现在出了这事，他是不可能再留在国内了，你们就此分开吧。” 赵清雨表情木木的，李菲宇妈妈说完就绕过她，直接朝医院的急诊室走去。 李菲宇急忙小跑到赵清雨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赵清雨身子一僵，便要挣脱出来。 “小宇，人家小姑娘大半夜的不回家，别人父母该担心了。”站在急诊室大门口的身影淡淡地开口。 赵清雨收回手，小声说：“今天谢谢你，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 “小宇，说完快点过来，我还有点事要问你。” 李菲宇无视赵清雨的拒绝和母亲的催促，坚持要送她回去，无奈之下，赵清雨只得同意。 晚上的小镇，路上除了偶尔一两辆装满货物的大卡车，几乎没有人也没有车。 可李菲宇的摩托车却比白天还要慢。 赵清雨坐在车后，心里纷乱异常。 “对不起……你是因为我才……”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李菲宇有些急促，很快声音又变得低沉落寞：“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被他们抓住，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啥，可事情的源头是我，就应该是我来承担后果。” 赵清雨的一颗心被压抑得难受，李菲宇叫来了所有人，告诉大家这事情是因他而起，那两个人也是他打的，而她仿佛是个从头到尾都不存在的角色。 他帮她承受了伤者亲属的殴打，承担了相应的赔偿和处罚。 “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让你……” 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李菲宇竟然笑了起来，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妈可厉害了，她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 赵清雨没说话，她也知道，其实李菲宇并不会真的有事。 “还有学校里面，大家都知道我不是个好学生了，再多点坏影响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我妈太在意了，估计又要在我耳边唠叨，让我赶紧出国了。” “不过我还真有点奇怪诶，原来学校里的那个传言是真的，你竟然真的能徒手爆锤坏蛋啊。” 李菲宇一路上唠唠叨叨，嘴巴没有闲过，赵清雨没有说话，默默的听着。 当来到赵清雨家附近的那条三岔路口时，他才也沉默下来。 楼下的小卖店早已关门，只有一盏孤独的老路灯驻留在那里。 摩托车停了下来，赵清雨跳下车，低头说了声“谢谢”便要转身往回走。 “等下！” 李菲宇在身后忽然叫出来。 走到楼梯道门口的赵清雨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李菲宇两步跨过来，走到她面前，将她的脸轻轻朝昏黄的路灯下偏了下。 他用粗糙温暖的指腹轻轻抚向她还在红肿的脸庞：“我很早就想说了，我不后悔承担一切，我只后悔没有早点赶到，让你受了伤，换成是我，我一定会将他们后悔终生！” 说到最后，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狠厉。 赵清雨微惊，可再看过去，对方的眼中俨然已满是温柔心疼。 她的心情更加复杂，正在愣神之际，忽然察觉到李菲宇离自己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近。 “叮铃铃……叮铃铃……” 某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赵清雨目光微闪，垂下眼皮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 李菲宇僵了半晌，才懊恼的掏出手机，屏幕上“妈妈”两个字不停地跳动闪烁。 “你妈妈该担心你了，你快回去吧。”赵清雨低声说。 “……那好，你也快点回去歇着吧。” 说完，李菲宇就接起了电话：“妈——” 赵清雨趁这个机会，急忙转身朝黑漆漆的楼梯间走去，仿佛身后有什么追赶一样，她凭着感觉快步朝上跑，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好在三楼后面就有一盏声控灯，凭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的速度加快了些。 “咚咚咚……” 赵清雨脚步慢了下来，发觉除了她，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这声音是从顶楼传来的。 果然，在四五层之间的楼梯拐角处，她看到赵青枫眼眶通红的朝她小跑过来。 “小枫？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啥？”赵清雨震惊的睁大眼睛。 赵青枫白着一张小脸，委屈地哭起来：“姐，你咋才回来啊，爸妈为了找你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赵清雨顿感不妙，连忙拉着赵青枫朝回跑，顺便问后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姐，今天爸告诉妈说……” 赵青枫一五一十的把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李菲宇的一些不良事迹了，还顺带告诉了母亲。 得知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父母那个着急啊，在家里等了半晌，一直等到九点多还不见她回来，终于受不了出门去主动寻她了。 大门是开着的，赵清雨一进屋就快步朝自己卧室走去，写字台上的闹钟显示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过了。 不需要想象，她也能够猜到此时父母的心情了。 “姐，小灵通在这里，你快给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回来吧！” 顶点 第176章 质问 赵清雨用小灵通给父母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赵父赵母语气焦急恼怒。 没有太多的话，挂掉电话后，赵清雨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床沿边发了一小会儿的呆。 忽然，她察觉到旁边有微弱的抽泣声，扭头一看，是弟弟赵青枫正扒在她房间门口望着她抹眼泪。 赵清雨放下小灵通，走过去想将他的眼泪擦干，伸出去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上面满是灰尘和干涸掉的血渍。 怕吓到赵青枫，她连忙将手抽回去，蜷缩着手掌放到背后，却又发现自己身上也是一片狼藉。 最后，她只得侧过身，对时候忍不住张嘴打了一个哈欠的赵青枫轻声说：“小枫，很晚了，你快去睡吧。”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你是不是要死了……”赵青枫眼中满是害怕，扒拉着门框不肯离去。 “我没事，这不是我的，是今天……今天晚上出去别人在杀鸡，这身上的都是鸡血呢。” 赵青枫愣住，仔细看了看赵清雨，半信半疑地说：“真的？” “真的！你看我活动乱跳的，像受伤的样子吗？” 赵清雨说着原地蹦了几下，赵青枫这才破涕为笑，用汗津津的小手擦起眼泪。 “诶别随便用手擦眼睛，脏。”赵清雨拦住他的小胳膊，领着他去厕所用毛巾给他擦干净脸，然后让他赶紧去睡觉。 躺在床上，赵青枫盖着半片小薄毯，眨巴着眼睛问她：“那你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 “哦……” 赵青揉了揉困顿的眼睛，翻了个身满意的闭上眼睛。 赵清雨叹了一口气，帮他关上房门，然后回到自己卧室找来干净的衣服。 窗帘忽然高高飞扬起来，她扭头看去，本来平静闷热的午夜，不知何时起了大风。 风透过纱窗、帘子涌进来，吹在赵清雨身上，将燥热带走。 可她现在顾不上享受，急急拿着换洗衣服，连热水也来不及烧，直接用保温瓶里的半瓶水，兑成温凉的大半盆水，将就的把身上搓洗一遍。 刚换完干净的衣服，赵清雨正想把脏衣服直接找个袋子装起来丢掉，就听到门外急促的上楼声。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 她已经可以想到父母回来后，家里即将掀起的轩然大波。 伴随着门锁转动的声音，门开了。 “小雨——” “小雨你咋样了？！” 赵父赵母望着站在厕所门口的赵清雨，急切的喊她的名字，询问她的情况。 来不及丢掉的脏衣服已经被她悄悄塞进了洗衣机后面，她面色淡然中带了一丝愧疚：“爸、妈，我回来了，你们……” “你晚上去哪里了？我们去了李菲宇说得那个酒店，你根本就不在那里啊。” 赵母走过来，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好几遍，似乎在寻找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 那探究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赵清雨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垂下眼睛：“我没去那里，就是遇到一个老朋友多聊了一会儿，顺便去剪了个头发。” “老朋友？你没有和姓李的那小子一起？”赵父语气不善地询问。 赵清雨没抬头：“没有，我们就说了几句话，他后来有事就走了。” 赵母走过来将自己老公推到旁边：“行了行了，你快去休息，我和小雨谈谈。” 赵父还想再说什么，嘴巴几张几合，终究是长叹一口气，转身回房。 当客厅里只剩下母女两人，赵母才走到堂屋的竹床旁坐下，拍了拍身边的地方，朝赵清雨看了一眼。 不需要多言，赵清雨走过去在赵母旁边坐了下来，两人无声的对峙了将近一分钟。 赵清雨知道，她只需要故意主动活跃一下气氛，再说几句谎话，赵母就会释然，也会相信她。 这场谈话便会完美的拉下帷幕。 可是她的脑海里一片纷乱，情绪也压抑低落，好几次试图想主动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嗓子眼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鲠得难受。 “小雨，你晚上真的没有和李菲宇在一起？”还是赵母忍不住了，先开口。 赵清雨摇摇头：“没有。” 听到这话，赵母先是放心地舒了口气，随即又“嘶”的一声皱起了眉：“那你们一起出去谈了啥？” “没谈啥东西。” “是不是谈今天分手的事情？” “不……噗……” 赵清雨反应过来母亲说的话时，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她万万没想到，在被李菲宇妈妈误会后，她继而又被自己老妈雷到。 “是你甩他还是他甩你？” “……” 赵清雨只觉得有眼前有乌鸦飞过，更令她无语的是，赵母甚至还以为她是因为被甩了后心情不好才想不开在外面瞎晃。 她无比感叹，女人的想象力就是丰富。 即便她已经否认三连，可赵母依旧坚持认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你看看你，还说不是被甩了，你的脸眼睛都哭肿了。”赵母嫌弃的斜睨了她一眼。 赵清雨条件使然的别开脸，低下头。 赵母却忽然僵住，突然伸出手将她的脸掰正：“不对，你这不是眼睛肿了，是脸肿了！” “没有……”赵清雨连忙否认，那半张挨打的脸，除了眼角的地方还有些明显外，其实已经没有肿得那么厉害。 说话时，她也尽量一直低下头，可没想到，还是被细心的母亲发现了。 “明明就有，你这是……挨打了？！”赵母突然从竹床上弹跳起来，“到底谁打的你？是不是李菲宇那臭小子？！” “妈，你小声点儿！”赵清雨急忙站起身捂住她的嘴。 然而已经晚了，一直都在房间里偷听的赵父早就蹦了出来，冲到她面前看她哪里受了伤。 赵母指着她微微红肿的右脸，情绪激动：“你看看小雨的脸，都肿成这样了！肯定是被人打了！” 赵父瞬间暴跳如雷，大声喊叫是谁打得她，赵清雨好几次的说话声都被淹没在了父母无边的愤怒之中。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就连睡着了的赵青枫也再次被吵醒，光着脚丫跑出房间，胆怯又迷茫地望着客厅里三个人，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爸！妈！我这不是被人打的！”赵清雨实在受不了了，“你们声音小点可以吗，非要吵得楼上楼下都起来看热闹吗！” “姐……我们楼上没有人……” 赵青枫终于抓住了一句能够听懂的话，弱弱的开口。 赵父赵母本来就被赵清雨的突然暴发给小小的震慑住了，又听到儿子的反驳，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小孩子这么晚不睡觉，以后长不高，快去睡觉！”赵母对儿子摆摆手，示意他快回房。 赵青枫摇摇头：“你们不吵架了我就去睡，你们吵架我睡不着。” “小枫快去睡觉，我们没有吵架。”赵清雨见父母冷静下来，心下稍安，然后对赵青枫挤了挤眼。 赵青枫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房去了。 “都怪你，大半夜的大喊大叫，还不嫌事儿大啊。”赵母恼怒地瞪了一眼自己老公。 赵父立刻反驳：“你还说我声音大？刚才你比我喊得还大声好不嘞。” “爸，妈，我也有点……”赵清雨刚想溜，就被两人同时瞪过来的视线给定在当场。 很快，赵父赵母又开始就她脸怎么肿的，再次盘问起来。 不过，赵清雨这时候已经想好了理由。 她告诉父母，是因为上楼时没有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擦到脸。 “真的？？？”赵母一脸的怀疑。 “真的！” 赵清雨一脸淡然，“妈，你忘记我的外号女猛将了？谁要是真打了我，我还能放过他吗？” “嘁~”赵母不屑的哼了一声，“你还女猛将，你是啥样子我还不晓得啊，今天下午还抱着枕头喊肚子疼呢。” “……” “好了，没有人打你就好。”赵母释怀道，“要真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爸妈啊。” “知道了，妈，你们去睡觉吧，明天不准备开店了？” 赵母一拍大腿，连忙让赵父先回房休息，等后者回到房间，她才暗搓搓的凑到赵清雨身边，小声问：“小雨，那你今天晚上和谁一起啊，是男是女？” “……女的。” 为了快速结束对话，赵清雨面不改色心在跳地撒谎。 “哦……那到底是谁甩谁啊？” “……” 赵清雨顿感头大，没想到母亲对这个竟然这么在意。 “妈，我没有和李菲宇在一起，更别提分手了，况且我早说过，上学期间不会谈恋爱。”她的表情十分严肃。 再一次得到女儿的保证后，赵母才放下心来，安心的回房去休息。 “小雨，你也早点休息，今天晚上可别再熬夜看书了啊。” “嗯，我晓得的。” ……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用床单做成的窗帘被吹得狂飞乱舞。 闪电划破黑夜，天空一瞬间被照亮，又快速黯淡下去，仿佛炸弹在耳畔炸开一般，尖锐凄厉的雷声接踵而来。 赵清雨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虚空，表情木然到没有一丝变化。 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这天晚上，经历了太多，她的心绪太乱。 李菲宇在回去后又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有接，他也没有再打。 对于李菲宇，她感觉很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谢他，还是怨恨他。 可除了这些，赵清雨也更加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每次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就会突然变得不受控制，身体里好像藏匿了一个可怕的猛兽，突然蹿跳出来。 甚至于期间发生了什么，她都记不太清楚。 只隐约的感觉到，那些人似乎在哭叫着什么“怪物”。 怪物么？ 呵呵。 这些愚蠢的人怎么会知道，这是她的守护神在保护她。 赵清雨轻轻抚了抚肚子，无意识的呢喃着什么。 ……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来时，窗外天已大亮，黑白相间的喜鹊站在外面的树梢上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 夏日清早的阳光斜照进屋子里，将她的大半张床都铺上金光，热度一点也不比中午逊色。 赵清雨支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竟一夜未开电风扇，难怪她热得出了一身汗。 她脑袋有点发晕，好像没有睡好，又好像睡了太久，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扭头看向书桌上的闹钟。 原来已经八点多了啊，难怪太阳这么晒人。 赵清雨甩甩脑袋，趿着拖鞋下了地，家里静悄悄的，没有电视的声音，也没有打游戏的声音。 屋里果然没有一个人，就连弟弟赵青枫也不知所踪。 快速洗漱过后，赵清雨赶紧从洗衣机后面把脏衣服翻出来，门口没有垃圾袋，大概是早上被父母顺便带出去丢掉了。 她重新去厨房找了个黑色的塑料袋，将衣服塞进去，然后系好，准备马上就出门丢掉。 可是刚打开门，就碰到正好上楼来的赵青枫。 “姐，你起来啦，你不用出去了，我给你带了热干面呢。”赵青枫边说边举起手里的饭盒，脸上喜滋滋的。 赵清雨顿住，随即笑起来：“小枫真乖，不过姐姐要下楼丢垃圾，你先去进屋，我马上就来。” “姐，你是不是要把你昨天的衣服扔了？” “你……”赵清雨一惊，随即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紧张道，“你没告诉爸妈吧？” “没有。”赵青枫乖乖摇头，“说了爸妈肯定要骂你的，鸡血洗不干净。” 赵清雨松了口气，身上沾了一大片鸡血这样的谎话，也只能骗骗啥也不懂的小孩子了。 “那好，你以后也不需告诉任何人，知道吗？”她走过去摸了摸赵青枫的脑袋，想了想又故意吓唬他，“说了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姐……” 眼见着弟弟眼中满是委屈，赵清雨恍然一怔，连忙安慰赵青枫说她开玩笑的，顺便暗自唾骂自己太过分了。 安抚好赵青枫，她才急急忙忙下楼丢垃圾。 垃圾集中点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她眯着步走过去，丢完垃圾后转身的一瞬间，回想起刚才下楼时好像看到楼梯口有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忽然，她的步子一僵。 那个站在白杨树下的女人，不是李菲宇的妈妈，又是谁。 赵清雨顿感头大，她快速地别开眼，只当自己没认出来。 小卖店门口一大早就坐了三四个下棋闲聊的人，这些人别看是些老头子，一个个也是爱看热闹的。 她只希望自己经过时，别被李菲宇妈妈给叫住。 然而事与愿违。 在她低头匆匆往回走时，距离小卖店还有七八米远，李菲宇的妈妈就开口了。 “赵清雨。” 赵清雨不情不愿的停下来，抬眼去看对方，心说我都剪了头发换了衣服，你咋还认得出来！ 顶点 第177章 来次狠的 李菲宇的妈妈也姓赵，这位女强人赵女士歪着头打量了一下赵清雨的表情：“你似乎不想看到我。” “没有没有。”赵清雨违心地说，可脸上明晃晃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假笑，十分明确的告诉对方：没有才怪。 赵女士有些惊讶，随即目光微闪，嘴角勾起一抹同样虚伪的笑容：“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可以去你家做做客么。” 赵清雨扫了一眼小卖店门口几个朝这边看过来的老头，抿抿嘴：“走吧。” 说完，她便转身自顾自的朝楼梯间走去。 一抹异色划过赵女士的眼眸，这女孩子给她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觉。 正想着，前方的赵清雨已经快步朝上走去，一眨眼闪不见了，赵女士回过神，急忙跟了上去：“喂，你走恁快干啥嘞。” 赵清雨微微放慢了些脚步，眼角余光扫到还在下一层楼梯的赵女士已经气喘吁吁，后者穿着精致高跟凉鞋和一步裙，根本走不快。 “我回去吃饭，您不用追我，我家在最顶层，您慢慢走哈。”赵清雨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三步并两步的往上跑。 跟在后面的赵女士愣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频频翻白眼。 “小枫，你快去爸妈房间里玩会儿去。” 还没进屋，赵清雨就喊了起来，大门没有关，屋里魂斗罗游戏的声音她隔楼下两层都能听到。 赵青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赵清雨直接扯了线，连推带拉的给关进了大人的房间。 “待会有人要进来，你千万不要出来。”赵清雨说完，就嘭的一声关掉了房门。 深吸一口气后，她走到客厅的饭桌前坐下，盒饭里的热干面已经有些鼾了，她拿起筷子用力搅拌，才将流到碗底的酱料给拌开。 “蹬蹬蹬”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赵清雨没有立即开吃，而是拌好面后，将筷子放了下来。 “呼、呼……” 赵女士终于走到了六楼，太久没有锻炼过身体的她，站在五楼楼梯间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拿出带着香味的纸巾擦干脸上的汗，才继续朝上走去。 继续往上，楼梯间里摆满各种杂物和蜂窝煤，头顶上还挂着大大小小的衣服。 赵女士扒拉开一件几乎碰到她头发的长裤，一脸嫌弃。 还没走到门口，她就能隐约看到赵清雨的大门敞开着，屋里看上去没有装修的样子，地面还是最原始的水泥地。 片刻后，看到眼前的场景，她微微勾起嘴角，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 “赵……阿姨你来了啊，请坐。”赵清雨起身，用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赵女士确实又热又累，她大致扫完屋里的情况，然后便走到桌子旁坐下：“这是凉白开吧？” “嗯。” 赵清雨应了一声，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先喝起来。 赵女士也跟着拿起水杯，两口便喝完了水杯里的水，“这房子是你们买的，还是租的啊？” “租的。” “你们这是还没有买房吧，听小宇说你们在高中对面开了个小面馆，生意还可以，咋连个房子都还没有呢。” 赵清雨扯扯嘴角：“……以后会有的。” 赵女士意味深长地笑起来：“那是，以后找个有钱的老公，就啥东西都有了。” 赵清雨笑得比她还要夸张：“阿姨您在开什么玩笑啊，难道您今天过来是要给我找一个有钱的老公吗？” 赵女士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心说你想得美。 本来她就觉得小姑娘太不礼貌了，上楼的时候不等她不说，说话也是爱答不理的。 刚才她也只是想挖苦嘲讽两句，没想到还被这小丫头反噎一下，不过她可是活了半辈子的人！ 这么一想，赵女士眼中闪过讥讽，语气却和蔼可亲：“哎呀，你现在还才多大啊，小小年纪都想着啥找有钱老公？你爸妈知道不？” “不知道。”赵清雨从善如流地回答。 “……” 赵女士又被噎住，随即有些气急败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不知道，我不介意帮他们知道，今天我也去看过你们家的小面馆，前途是有的，可如果有人心怀不轨，那我可就不保证你们家能继续在这里做下去。” “你什么意思？！” 赵清雨虽然内心已经恼怒万分，面上却冷静森然。 这样的表情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脸上看到，令赵女士惊了一下，不自觉的往后退开半步。 “我的意思你心里明白，昨天晚上小宇和我大吵一架，说啥都不肯出国离开这里，虽然我是有一定的势力，可这样的事情闹大了，我也不一定能保住小宇安然无恙！” 赵女士情绪激动，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小皮包里掏出一叠东西甩到了桌子上。 那是一踏报纸。 哦，竟然不是钞票啊。 赵清雨顿感失望，她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不过很快，她就察觉不到不对劲，连忙拿过报纸。 果然，映入眼帘的一个十分劲爆的标题——“w镇深夜发生怪物伤人事件”。 不仅如此，报纸封面的半边，都是讲述这件事情的。 这个标题让赵清雨浑身僵硬，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可当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采访内容后，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脸色却变得十分怪异。 她不知道受采访的人是谁，但非常肯定就是昨晚遇到的那群人中的其中一个。 因为发生的时间、地点还有描述，全都吻合。 记者甚至还运用了大量描写，让观看的人身临其境。 被拦住的人，在受到刺激和惊吓之后，突然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和速度，甚至连眼睛都发出了诡异的红光，在黑夜中幽幽如芒。 大家一哄而散，尖叫着离开。 但有人被留了下来，离得老远，都能听到他们发出的惨叫。 周围的房子里有人听到声音，胆小的人躲在屋子里连门也不敢开，有些胆大的想要出门看热闹，却被家里人拼命拉住。 当一切终于安静后，人们才陆陆续续地出来，有车子赶了过来，将受伤的人拖走…… 采访的内容确实不假，可是里面却没有出现过她的名字，从头到尾都没有，只有在文章的最后，提及了鑫华连锁超市的老板和她儿子李菲宇出现在受伤者的医院里。 最后，文章以未完待续，有待考察结束。 赵清雨皱起眉，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到对面女人的脸上：“这是什么意思？” “呵，我已经亲自问过那两个人的同伙了，他们都说打人者根本就不是我儿子。”赵女士眼中精光一闪，“可是当我们赶到时，现场只有你和小宇，你说这个怪物到底是谁？” “哦，你的意思难道我是怪物咯？”赵清雨放下报纸，眼睛死死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 “……我也没这样说。” 赵女士被看得有些心慌，连忙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其实这个报纸她早就有了消息，然后也真的立刻派人去询问了情况，对方确实说过打人者不是李菲宇，也说过有怪物，可是怪物到底是谁，那些年轻人们却闭口不提，仿佛受人威胁了一般。 “赵阿姨，你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些无稽之谈的么？” 赵清雨缓了缓表情，垂下眼皮继续说：“赵阿姨，如果没事说就算了，我的面马上就鼾得不能吃了啊。” 赵女士深吸一口气：“那好，现在到底谁是怪物这件事，我也暂时不追究了。但是你现在必须给小宇打电话说清楚，骗他也好哄他也好，只要他愿意出国，我会给你一定的报酬。虽然不多，但在w镇买套不错的房子，还是可以的。” 赵清雨扬扬眉，没想到这种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竟然还真给她撞上了啊。 她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果然是见钱眼开。赵女士心生鄙夷。 …… 几分钟后，赵清雨挂掉电话，对面前目瞪口呆的赵女士说：“李菲宇的妈妈，满意了吗？” 赵女士面容有点轻微扭曲，刚才她让赵清雨给自己儿子打电话，说一些狠心的话，好刺激李菲宇彻底死心，然后她就好带着受到情伤的儿子出国留学。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赵清雨竟然能说得这么…… “你刚才那些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有吗？”赵清雨疑惑地眨眨眼，“不是您让我说得狠一点吗？” “我……”赵女士再一次被噎住，她是想让赵清雨说得狠一些，免得自己儿子不死心，可是这丫头说得也太狠一些了吧。 什么学习不咋地，性格不咋地，以后肯定也是个赚不到钱的废物一个，谁跟他谁后悔等等…… 这些话……可真难听啊。 赵女士自己都听得脑壳子青筋直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当场跳将起来反驳赵清雨。 但赵清雨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深沉暗光，又让她的脑海里猛地清明起来。 沉默了片刻，赵女士试探着开口：“那说归说，你没有真的这样想我儿子吧？” 赵清雨好笑地抬眼看她：“赵阿姨，有没有觉得这些话很耳熟？” “……” 赵女士彻底愣住。 这些话，是她曾经天天挂在嘴边的啊。 “没有哪个男人会受得了这些话的，特别是李菲宇，我这样做您还满意么。” 赵女士没有说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赵清雨坐下来，手指微微曲起，轻轻敲打着桌子，“赵阿姨，既然我忙已经帮了，那我也还有一件事要说。” “你、说。” “我不稀罕你给我什么钱，钱我会自己赚，对于您的儿子，我也没有什么兴趣，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些私人恩怨，做些什么为难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事情。”赵清雨收回手，双手抱臂，眉目森然。 “……好。” 赵女士话音刚落，她包里的手机电话就响了，上面显示是李菲宇打过来的。 再次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女孩，赵女士匆匆离开，在下楼的时候，她有些紧张的接起儿子的电话。 “喂？小宇啊……” “妈，给我办出国手续，立马，马上！” 对面李菲宇的声音有些嘶哑。 赵女士脚步一顿，心中既心疼又愧疚，还有一丝对赵清雨的埋怨和怨恨，不过更多的，是庆幸。 只要儿子愿意离开，什么都好说。 “小宇，你终于听妈妈的话了，手续我都已经办好了，你只需要这几天在家里多补习一下英语就好，我会专门给你找个英语老师……” 可她话还未说话，电话那头就不耐烦的挂了电话，听着急促的“嘟嘟”声，赵女士暗叹一声，又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 “喂？老吴啊，不用再去调查了，事情到此结束。” “对，既然问不出来就算了，小宇已经答应出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们就不用理会。” “好，那你尽快帮我去办，顺便帮我找个外教，嗯，那就这样。” 收起电话，赵女士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最底层，马上就要出去了。 她将复杂的情绪埋在心底，脸上重新洋溢起自信的笑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有车在等着呢，小卖店门口下棋的人早就小声议论着那车，据说要一百来万呢。 赵女士耳朵尖，自然也听到了，她脸上的笑容更飞扬了，但还是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目不斜视地朝那辆新提的凯迪拉克。 …… 赵清雨和弟弟赵青枫站在楼上，两人微微探出脑袋，看着汽车慢慢驶离。 “姐，那个阿姨是谁啊，她干嘛来咱们家啊？” “是一个……”赵清雨收回视线，“是谁不重要，反正你不要和爸妈说这件事，更不要说有人来过我们家，知道吗？” 赵青枫点点头：“姐，那个阿姨是不是李菲宇的妈妈？” 赵清雨哑然，原来弟弟竟然猜到了。 唉，她有些忧愁的叹口气。 刚才和李菲宇打电话时，对方在接到电话的时候特别开心地告诉她，他终于争取到了他妈妈的同意，可以留下来了。 那快乐的语气，像个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有一瞬间，赵清雨都不忍心开口说话。 可是她也知道，她现在不说，以后也会说。 李菲宇太坚持了，她都那么明确的拒绝过他，但经历了昨天那件事情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变得微妙起来。 如果她再迟疑一点，李菲宇就会以为自己给了他希望，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便他留下来，她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与其拖拖拉拉剪不断理还乱，不如来次狠的。 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开心。 顶点 第178章 假期最后一天 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奇怪的人过来打扰赵清雨。 她每日在家中读书刷题，空闲时帮家人洗衣做饭， 李菲宇似乎从她的生活中完完全全地消失，就连赵父赵母也没有提起过他的名字。 对于他妈妈过来寻找过她的事情，仿佛如雨落水中，最初的涟漪过后什么也没留下。 高一最后的暑假就这么结束了。 开学报名的前一天，汪磊带着家里的土特产过来了，什么晒干的腌菜、红苕干、黄瓜干等等，装了一蛇皮袋。 反倒是他的衣服行李，只用了一个很小的布背包给装着呢。 不过他大多数秋冬换季的衣服，棉絮被褥有不少都打包放在赵清雨他们家里，他也确实省了来回搬运的麻烦。 之前一个月，赵父赵母都是做完早上的生意就收拾回家了。但开学在即，有不少提前回校的学生，这天学校提前开门，赵父赵母一直忙到了晚上，汪磊也是一过来就直接上手，进入工作状态。 赵清雨这天早上背完英语，就去了店子里，一直忙活到晚上。 晚饭时，赵母特意让赵父去街上买了些好菜，卤肉、鸭肠、鸡爪还有剁椒鱼头，满满一大桌。 夏天太热，特别是在店子里忙了一天，每个人都热得冒烟。 赵父拿出几瓶冰冻啤酒，用起子撬开，一层白色泡沫缓慢涌出酒瓶，他拿起来赶紧喝了两口，然后痛快的放下：“来，汪磊你也来一瓶，喝着可凉快了。” 汪磊本想推辞，但看到赵清雨自己都拿出杯子倒了一小杯，便也没再说什么，正好他也热得连嘴巴里干涩的难以吞咽，于是起身也去拿了个小杯子。 “直接用瓶子喝，用啥杯子啊。”赵父直接打开一瓶，放到他面前。 “哦，好……” 汪磊拿起瓶子，学着赵父的样子喝了一大口，结果不小心呛了一下，差点没当场去世。 “唉……咋还和小女娃儿一样呢。”赵父摇头，嘀咕了一句，结果被赵母一个白眼翻过去，立即变成了哑巴，开始自顾自地夹花生米吃。 “人家孩子不能喝酒就要让人家喝，真是的。”赵母拿了个碗儿，给汪磊盛了一碗鸡蛋紫菜汤。 汪磊咳得喉咙火辣辣的，眼角悄悄扫到赵清雨喝啤酒仿佛喝水一样，立即觉得脸颊也热了起来。 “刚才只是呛着呢。”好不容易不咳了，汪磊压着咳得发疼的嗓子眼低声说，然后就再次拿起啤酒瓶重新喝了起来。 “我就说吧，有哪个儿娃子连啤酒都喝不得的，我都没见过！”赵父笑起来。 汪磊面上有些羞赫，但嘴角却微微上翘，虽然今天一来就干了一天的活儿，可他一点也没感觉到累，甚至感觉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吃饭的时候，除了配赵父喝喝小酒，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像往常一样，默默地吃饭，也很少夹菜。 赵母会不停地提醒汪磊夹菜，他也会端起碗忙不迭的点头答应，说自己碗里有菜。 “今天晚上吃过饭了，小雨你们几个小孩子可以出去逛逛吧，明天开学了就没有时间玩了。” 汪磊抬头快速看了赵清雨一眼，没有说话。 “嗯，知道了，我正好要去买点资料。”赵清雨放下碗，去后面的洗手池用冷水洗了把脸。 天气太热，她有些吃不下饭，汤倒是喝了不少，浑身都在冒汗。 赵青枫也放下碗：“姐，那我今天想出去吃点羊肉串。” “你们这俩孩子，让你们陪人家汪磊出去转转，结果一个要去书店，一个要去吃烤肉。”赵母忍不住开口。 “没事的，去哪儿我都行。”汪磊连忙帮姐弟俩说话。 赵父啃完一只鸡爪子：“就是，镇子上也没啥玩的，就让孩子们随便逛逛。” 赵母没说话，有点愁闷地看着还剩下大半桌的菜。天气热了，大伙儿基本上没吃多少，再加上喝汤、喝啤酒，几下就喝饱了。 吃过饭后，大伙儿一起帮忙收了摊，回去的路上在三岔路口分道扬镳。 赵父赵母往回走，赵清雨他们三人朝镇子东边走去。 晚上七点多，太阳刚落不久，无论是地表还是空气中，都留着阳光的余温。 老旧的行人街道两旁隔十来米就会有一长条形的花坛，里面的常青灌木无精打采的簇拥成一团，叶子上面到处都是灰尘。 路上的自行车、麻木车和板车来来往往，还有许多吃完晚饭出来遛弯儿的闲人。 赵清雨、赵青枫还有汪磊三人，等和大人一分开，就立即在前面的小卖店里一人买了一只冰棍儿，悠哉悠哉的往前晃荡。 这场景如果被赵母看到，估计又免不得会被一番说——家里有冰豆浆，非要出来买冰棍。 “汪磊，你爷爷在家身体还好吧？” “嗯，挺好的。” “那就好。” 赵清雨几口吃完冰棍，将小木棍儿丢到路边的垃圾收容堆里，然后憋着气快速离开。 走出好几米远，她才大口喘气，可垃圾发酵的气味依然飘散而来。 赵清雨侧过身看着朝她追过来的两人，想了想后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赵青枫：“我去书店买书去了，你们先去超市转转吧，要吃烤肉就去买。” “姐，你不去超市啊？”赵青枫喜滋滋地接过钱，顺口问了一句。 “我不去了，你们要是想继续逛的话，可以在超市门口等我，不想的话也可以提前回去。” 他们前面不远处就是镇上最大的十字街口，还有街道口旁边w镇上最大的超市，据说y市还有同样名称的三个大型连锁超市。 自从知道这个超市竟然是李菲宇妈妈的，赵清雨就再也没有进去过了。还有w镇上最大的网吧，也是那位和她同姓的赵女士开的，难怪都带个“鑫”字。 赵青枫没啥特别反应，他只想出来吃烤羊肉串，吃完回家还可以打游戏。 可汪磊就不大一样了，他看看赵清雨，又看看赵青枫，两人都没说什么，他只能抿抿嘴，将失望往肚子里咽。 “那这样吧，你们在超市门口等我，我买完书就来找你们，到时间我们去虚玉宫转转吧。”赵清雨都已经转身走出两步，又忽然转身重新提议道。 “好啊！”汪磊连忙应声，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笑得很开怀。 赵清雨弯弯眼睛，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随着人群穿过马路，到了对面。 w镇上的书店都集中在一条比较繁华的小道上，因为这附近有镇上最大的初中和小学，还有武校。 反倒是镇西边的高中附近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更别说书店之类的了。 出门时赵父给了她五十块钱，其实远远不够，不过没人知道，她还有一些零散的稿费收入。 赵清雨去了镇上唯一的新华书店，将高二上下学期的资料都买了不少，一共十多本，钱都花了小几百。 出了书店后，她提着重重一踏新书资料，心中后悔不跌，待会她扛着十来斤的东西转悠，这不是逛街，这是受罪啊。 左右手轮换着提书，等她到了超市外面的小广场上时，两只胳膊都有点发酸了。 汪磊很早就发现了她，在她还没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小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你来了，小枫在那里。”汪磊一手提着重重的学习资料，一手指向超市大门外的一个正在吃东西的身影。 赵清雨看过去，差点没下巴都掉下来，赵青枫这孩子一手一大把羊肉串，另外一只手里提着的东西一点也不比她的学习资料少。 走到跟前，她垂下眼睛扫了一眼赵青枫手里的大塑料袋，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种零食。 其中不乏一些价格有些小贵的新品巧克力、雪丽糍夹心糖，还有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卡片玩具。 赵清雨眉毛都拧成了一团，平时赵青枫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只要不过分离谱，她都会尽量满足。 但也交代过他，别人的东西不要随便拿。 家人很少会给赵青枫多余的现金，这些东西毫无疑问，肯定是汪磊给他买的。 “你晚上不是吃过饭了，干啥让人家给你买这多零食？”赵清雨声音里是少有的严厉。 “姐……”赵青枫本来挺开心的在吃烤肉串呢，听到赵清雨的声音立即开心的抬头，结果就看到了一张目露责怪的严肃脸庞。 赵清雨抿抿嘴，稍微放缓了语气：“你也晓得人家屋里啥情况，收别人这多东西，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赵青枫低下头，举着烤肉串的手也屋里的耷拉下去，嘴里还未来得及嚼碎咽下去的肉串仿佛也突然变得不香了。 “你别怪他，是我说想买给你吃的。”汪磊见状急忙小声解释。 “……你也不用买这么多啊。”赵清雨顿了顿，“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买这些。” 汪磊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默默的低垂下脑袋，很是落寞的样子。 赵清雨看了眼面前两个一大一小的哭丧脸，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的，没想到又开始心烦起来。 似乎自从那件事后，她总是容易心烦。 虽然她也会尽量压制住，可是却仍然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情绪。 “好了好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随便花钱了哈。”赵清雨心中暗叹，主动接过赵青枫手里的零食袋。 “我知道了。”汪磊这才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朝她伸出空余的一只手，“我来拿吧。” 赵清雨偏了偏身子，躲过他的胳膊：“这个没多重，都轻飘飘的，我拿得了。” 汪磊也没多说，提着书跟在她身旁，成功被忽视的赵青枫撇撇嘴，也跟了上去，继续吃起烤肉串来。 “小枫，烤肉串这种东西偶尔吃一点就好了，别吃多了，小心肚子里长虫。”赵清雨忽然扭头吓唬他。 正在大口吃肉的赵青枫脸色一白，盯着手里还剩下一大把烤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姐，是真的会长虫吗……” “当然啦，姐姐啥时候骗过你。”赵清雨说着抽出一小把烤肉，递给了旁边的汪磊，“来，这些你吃。” 汪磊：“……” 随即她又抽出一小把，自己也吃起来。 “姐，你骗我。” 赵青枫望着瞬间只剩下孤零零的半根烤肉串，气呼呼的谴责。 赵清雨但笑不语。 …… 虚玉宫离超市不远，走过三百米场的老步行街，穿过一个短短的火车桥洞就到了。 桥洞的另外一头有推着板车卖水果的，都是一些本地没有的香蕉菠萝等热带水果。 在这个时代，这些水果可是很贵很稀有的。 赵清雨还挺喜欢吃这些东西，但也只是看两眼就算了。 “要不要买点香蕉吃？”汪磊突然小声问她。 “不用了，你……” 赵清雨话还没说完，那卖水果的小贩们仿佛安装了雷达监听器一样，纷纷走过来推销自己。 “我这个香蕉又甜又新鲜，你看看，多漂亮的一串串，给你……媳妇儿买一串吧。”其中一个中年汉子声音叫得特别响亮，另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 汪磊的脸都红到耳朵根了，脚步也不听使唤的朝那摊位边走。 赵青枫纠结着一张脸，怀疑这些人眼睛都瞎了，他姐那张脸看上去像个结了婚的人吗？！ 赵清雨一把扯住汪磊的胳膊，大力将他扯了回来，满脸不耐烦：“买那么多东西干啥啊，我的手都提累死了。” “我来……” 汪磊话还没说完，又被她打断：“刚开学生活费的花光了，还买呢，快点走吧你。” 这是汪磊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赵清雨，说话和机关枪一样，他根本来不及插嘴，就这么被对方连推带骂的扯进了虚玉宫里。 但他心里不仅没有丝毫恼怒，竟然还美滋滋的。 朝虚玉宫里又走了些路，赵清雨才停下脚步，表情十分凝重：“这个地方的水果摊千万不要去买，知道吗？” “啊？？” 赵青枫和汪磊两人都一脸诧异，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 赵清雨没有解释太多，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几个摊子人都是一伙儿的，经常有外地游客或者一些看上去好欺负的女孩子在这里吃亏上当。 曾经就有一个外地记者在游览虚玉宫时，在这个地方买了一些水果，给了一张百元大钞，结果对方以找不开钱为由到另外一个摊贩那里调换，结果转身就说记者给的是假钱。 因为那是一个比较有名的记者，这件事情还闹上了新闻报纸，后来才被重视起来，彻底被取缔。 但在此之前，被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赵清雨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能耐，也没有那个记者的魄力，只能尽量提醒身边的人，让他们不要吃亏上当。 第179章 假期最后一天2 三人才走了没多远，后面就传来了争吵声。 周围的人凑过去看热闹，赵清雨他们虽然进了虚玉宫大门，但是和外面也只是隔着一人多高的铁栏杆而已。 只需要扭头，就可以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青枫年纪小，虽然性格不怎么外向，但不妨碍他一颗爱看热闹的好奇心。 汪磊也是，赵清雨的话音落了没多久，也不见她解释为什么，结果后面突然就吵起来了。 赵清雨本来准备继续往前走，找个石台阶坐下来休息一小会儿，看到身边这俩人都停下来，也转身朝后面看去。 不是在虚玉宫散步的人都寻声看过去，本来宽敞的大门口瞬间沾满了看热闹的人。 看不到人，赵清雨懒得再去凑热闹，便对汪磊说自己先进去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 “姐！姐！姐！”赵青枫不知啥时候钻到了人群前面，看到外面的场景后，立即大声叫喊起来。 “小枫在喊你。”汪磊也喊住她。 赵清雨被赵青枫那一叠声激动的声音给吓到，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急忙把手里的零食塞到汪磊手中：“你在这里看下东西，我去看看。” 汪磊怎么可能一个人守在这里，赵清雨才转身，他就提起两大包东西，跟着往回挤。 “小枫——” “姐——我在这儿呢——” 赵清雨寻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赵青枫竟然扒拉在距离大门十几米远的一个铁栏杆上。栏杆这边还有一条一米多高的水渠，旁边只有凸出来十多厘米宽的一条小小的平台。 “你啥时候爬那里去了，快下来，多危险！”赵清雨一边说一边朝他那边走。 “没事儿，姐你快来看！”赵青枫一只胳膊绕过两个栏杆紧紧抓住身前的一根，另外一只手朝她不停地挥舞。 赵清雨疑惑的走过去，立即就明白了赵青枫为什么一直喊她。 原来外面吵架的人……他们都认识。 几个五大三粗的摊贩正围着两个年轻人不让他们离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而那两个年轻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夏梓默和阮铃。 赵清雨只觉得眼皮子轻轻抽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地也小心跨过那道半米多款的水渠，和赵青枫一起挂在上面，近距离看起外面的热闹。 “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敢用假币，老子不找你麻烦就够给你面子了，你还想来讹诈老子，是不是嫌皮痒了？！”其中一个大汉骂骂咧咧。 夏梓默脸色难看，但他还没说什么，挽着他胳膊的阮铃就尖声叫起来：“你少不要脸了！我们给的就是真钱，是你把我们的钱换成了假钞！” 那大汉本想发怒，见说话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是找别个换的，要不是别人发现了，我差点都被你们骗了！” 另外一个男人凑上前，猥琐地说：“小女娃儿，你男朋友故意用假币，这样的男人要不得，你还是把他甩了，我们这么多人，任你挑选啊哈哈哈……” 另外几个汉子也跟着大笑起来。 阮铃的脸都气得发白，肩膀也轻轻颤抖。 夏梓默一只手握住她颤抖的拳头，抬头对正笑得开怀的几个人一字一句说：“这钱是我们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你们敢不敢现在就和我去银行对证。” 几个汉子收了笑，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眼中都闪过一丝狠厉。 赵清雨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没想到夏梓默竟然还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在她看来，这种情况下，未免有些太过愚蠢。 这些人怎么可能会跟他一起去银行对证啊。 不仅不会对证，他们还会想办法报复他。 站在后面的一个沉默了许久的蓝衣服男人，在听到这话后，忍不住嘿嘿怪笑声音，然后走到夏梓默面前。 另外几个汉子看到他后，都不约而同地朝他看去，仿佛在等在着什么。 “你们是不是要去银行对证啊？”那个汉子的声音低哑怪异。 这人脸庞瘦削异常，一双阴沉沉的倒三角眼里满布血丝。 阮铃被他阴鸷的眼神和相貌吓到，忍不住退后半步。 赵清雨注意到夏梓默和阮铃的手紧紧相握，也冷笑了一声。 “姐，你笑啥？” 赵青枫突然转头看她，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 “……没啥，我在清嗓子呢。”赵清雨故意又咳了几下。 “哦。姐，这不是你同学嘛，你咋不出去帮他们呢。” “咳……噗咳咳……” 这下，赵清雨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帮他们？ 她恨不得这两人现在就原地消失呢！消失前最好被人痛打一顿！ 她怎么可能会主动帮他们。 “姐？咱们真的不帮他们吗？”赵青枫看上去有些担忧。 “帮什么帮，你看看那几个壮汉，哪一个不是虎背熊腰，人高马大，一个都能顶我们仨，我们去送人头啊！” 赵清雨刚说完，就发现那个傻兮兮的汪磊，竟然不知啥时候跑了出去，此时正提了两个大袋子傻兮兮的站在阮铃的斜前方。 她刚要开口，喊汪磊快回来，结果阮铃眼尖嘴快，已经喊出了声：“汪磊！汪磊我们在这里！” 赵清雨脑门顿时一黑，这阮铃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果然，本来有三个大汉围过来了，都伸出胳膊准备强行带夏梓默去好好“对证”，结果就被阮铃的喊声给转移了注意力。 大汉们停下动作，目光不善地看过来。 “啊？我、我是来找……” 汪磊显然被吓了一跳，急忙左右乱看，想要找找赵清雨到底在哪里。 看到他四处张望，另外几人顿时警觉起来，稍微往后退了半步，然后互看几眼。 蓝衣服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人刚见过的，你们慌啥？” 几个汉子盯着汪磊的脸看了几秒，终于回想起来，这就是刚才他们看上，却又溜走的凯子。 “哟呵，你们认识啊，哈哈正好，走一起去对证啊。”一个男人走过来，直接扳汪磊的肩膀，想把他往另外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上推。 “你干啥啊，我又不认识你们。”汪磊两只手里都提着东西，用肩膀撞开那人的挟制，想往人群里跑。 可惜他提着的东西太重了，那人跟上来一把抓住他，嘴里不依不饶：“跑啥子跑啥子，只是一起过去做个对证。” 赵清雨顿感头疼，这虚玉宫平日里没什么人来，白天除了一些外地人会过来观光，本地的很少会过来闲逛。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虚玉宫除了节假日，平日里都会收取两块钱的门票钱。 虽说有不少看热闹的，但大多数都是路过的。 路人见势头不对，全都散开了，免得被殃及到。 就只有一两个胆子大的，还站在远些的地方看热闹，就连虚玉宫卖门票的都往大门里走了几步，躲在门口的小亭子里。 夏梓默和阮铃她可以假装没有看到，可汪磊她就不能不管了。 眼看着天色渐晚，这条路上一边是虚玉宫，一边是火车道，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从这里经过。 如果他真的被拉到一旁人烟稀少的小道上去，那怕是凶多吉少了。 “姐，汪磊哥咋办啊？”赵青枫脸色发白，着急的问。 赵清雨把编辑好的信息点击发送，然后收起小灵通：“你就在这里，千万别出去了，我马上就来。” 赵青枫低声喊了声“姐”，可他的姐姐已经转身跳到了对面的草坪上，朝大门口走去。 汪磊提着东西，一直被人推推搡搡的朝前走，阮铃和夏梓默也在后面，和他遭遇同样的境况。 其实汪磊在刚才就看到了赵清雨姐弟俩，但他不敢喊出声，怕被这些面露不善的人发现。 “银行不是在这边。”夏梓默突然不走了。 这些人明摆着是想把他们带到偏僻地地方去的，而镇上的银行明明在最热闹的镇中心十字路口旁边。 “那边路我们不想走，从这边走不行啊。”其中一个汉子退了他一把，夏梓默踉跄两步，阮铃吓得差点跳起来。 电话响起，赵清雨连忙接起来：“你再不来，阮铃就被人带走了！”然后就快速挂了电话。 她站在虚玉宫的大门口，眼看着汪磊他们就被要拉拉扯扯的拽走了，急忙大喊一声：“小磊——” 汪磊心里一跳，急忙朝她这边看过来，眼中满是焦急。 他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她，不认识她，结果她怎么就自己找了过来！ 本来汪磊是故意不答应她的，结果没想到赵清雨目光直直的朝他盯着。 不仅那几个大汉停下来朝她看去，就连夏梓默和阮铃都惊讶极了，特别是阮铃，惊喜的冲赵清雨大喊道：“赵清雨，你怎么在这里啊！” 赵清雨气得牙痒痒，她就怕暴露汪磊的名字，才故意亲密地喊“小磊”这样的称呼，没想到这个阮铃一下子就把她的真名给叫出来了。 这些人都阴得很，让他们知道名字，不是什么好事。 “阮铃！夏梓默！你怎么在这里？！” 赵清雨喊得更大声，更清晰。 可惜阮铃哪里想到这么多，只想着赵清雨回应了他们，说不定这些人看到他们人也不少，会放过他们。 她更激动的朝赵清雨发出求救信号：“赵清雨，快帮帮我们，这些人想……” 可她话还未说完，赵清雨就直接打断了她，皱起眉朝一脸无措的汪磊质问：“小磊，你在这里干啥呢！叔叔和伯伯们都在里面等你呢，你快进来啊。” 果然，听到叔叔伯伯之类的词语，那些大汉面上立即流露出迟疑。 蓝衣服男人站在人群后面，朝赵清雨这边投来阴森森的目光。 赵清雨察觉到那道不善的视线，同样阴沉着脸看过去，片刻后移开视线，重新看向汪磊：“小磊，这些人你认识吗？不认识就别在那里瞎掺和了，叔叔伯伯还有你爸都等急了，说快点把吃的拿过去。” 推着汪磊的那人不知道该咋办，担心待会儿真的把这小子的什么叔叔伯伯老爸全引来，到时候人一多，他们就可没什么优势了。 于是男人看向身后的同伴。 “看啥看，这女娃儿是跟着儿娃子一起的，哪有啥大人……”一个大汉啐了一口，开口说道。 “让他过去。” 蓝衣服突然出声。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就连汪磊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赵清雨再次不耐烦的催促，他才急忙提着袋子飞快地跑过来。 “啊，他走了……”阮铃小声喊了一句，同时手悄悄的在下面使劲扯了扯夏梓默的衣角。 夏梓默紧抿着嘴，面色复杂地看着仿佛视他们于无物的那个女孩。 见夏梓默不说话，阮铃终于急了，这些人明显没有要打算放过他们的意思。 “赵清雨！我和阿、夏梓默……” “别喊了。”夏梓默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明显的恼怒。 阮铃眼眶都红了，本来今天王浩妈妈喊她一起出来吃晚饭，这是做表现的好机会。 但因为夏梓默提前回校，她才找借口推辞掉这顿饭。 夏梓默带她吃了路边的小吃，吃完饭两人想着逛逛虚玉宫，结果就遇到了这事情。 阮铃心中又后悔又害怕，同时恼恨赵清雨不够朋友，只帮那个呆头呆脑的男生，完全不管他们。 更让她气恼的是，夏梓默不仅不跟着一起想办法，还用这样的语气让她不要喊了。 夏梓默眼角扫到身旁人那张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脸庞，心中莫名的烦躁消失大半，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 他明显的感觉到，自从上次赵清雨对他说过的不再假装关系暧昧后，对他的态度转变之大，令他诧异。 后面他也试着和她缓和关系，碰过几次软钉子后和硬钉子后，他渐渐冷下了这心思。 在长达两个月的暑假期间，夜深人静之际，他偶尔也会想起这个怪异的女孩。 甚至有几次还梦到过奇怪到离谱的梦境，他梦到自己和阮铃分开了，竟然和赵清雨成了真正的男女朋友。 有时候午夜梦醒之时，他都忍不住苦笑。 果然，人们常说梦是反的。 他和赵清雨是假装的男女朋友，然后分开了，在梦里却是弄假成真。 这样的怪梦，他做了两次，两次都是一样的内容。 可是醒来之后，却久久无法再次入睡，直到天明。 今天提前回校，他特意和阮铃打电话，不知为何竟然想要知道些赵清雨的消息，甚至想让她也一起出来吃个饭。 但阮铃却告诉他，赵清雨今天有事，根本不能出来。 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事。 第180章 假期最后一天3 夏梓默和阮铃毕竟还是未涉世的十几岁少年，见赵清雨拉着汪磊转身就走，周围也没有人打算帮他们，心中绝望又恐慌。 往前走了几步，夏梓默又停下来，扭头对那蓝衣服男人说：“那一百块钱我们不要了，我们回去。” 阮铃反应过来，也急忙附和：“对对，我们不要了，我们现在要回家了。” 其他几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起来，那些笑声又大又狂妄，走进了虚玉宫的赵清雨都能听到。 汪磊脸色一白，不敢扭头去看。 赵清雨小灵通这时候响了，她接起来，对面传来王浩稍显急切的声音：“赵清雨，我们快到了，你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虚玉宫啊，你快来，阮铃她都吓哭了。”赵清雨停下脚步，侧过身朝那边看，隐约看到那跟在最后面的蓝衣服男人停了下来，除了他，他的同伴都在笑。 “我来了，我现在在火车桥洞底下！” 一声悠远的笛声响起，赵清雨低头看了眼小灵通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对面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可惜火车已经来了，她什么也听不清楚。 于是她挂掉电话，对一旁的汪磊大声比划：“你去找小枫，他还在等我们呢！” 汪磊紧张极了：“你不会还要出去吧？他们不是好人……” 赵清雨摆摆手，让他别担心。 虚玉宫大门正对火车桥洞，在他们俩说话的时候，王浩已经带着一群人从洞口跑出来了。 他一眼看到虚玉宫里面的赵清雨和汪磊，立即扯着嗓子大声叫喊他们的名字。 但他的声音被火车碾压铁轨的“哐啷”声淹没。 赵清雨面朝外面，其实早看到他了，特别是看到他身后的人后，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微妙。 呵呵，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她在心底笑起来，淡漠的眉眼也沾染了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王浩身后跟了几个大人，有上次来学校的王浩妈妈和阮铃父母，还有一些穿着淡绿色警服的人。 嘿嘿，多亏她把事情往严重的地方说，没想到这王浩还挺上道，这么快就带了所有重要人物赶来。 其实在看到夏梓默和阮铃的一瞬间，赵清雨就想起了一些事情。 上一世的某一天，此时想来，大概就是这一天。 夏梓默和阮铃也是出来逛街，在虚玉宫的门口遭受“水果陷阱”，当时她不在场，事后才知晓的。 那时候的她，还为夏梓默的事情感到气愤不平，直到他们上了大一，那些人的事情闹大上了报纸，受到了应有的教训。 她还喜滋滋的专门买了报纸给夏梓默看，看到那则消息的夏梓默脸色淡淡的，但心思敏感的她，还是捕捉到了那丝一闪而逝的不耐与难堪。 忽略掉那种难以明说的感觉，赵清雨勾起嘴角，看着正朝她和汪磊急急走来的那群人。 “你去找小枫，我马上就来。”赵清雨见汪磊还提着两大袋东西站在她旁边，有些头疼，直接把他往里面推。 “赵清雨——” 汪磊担心她为了帮同学，一个人冲动的追出去，根本就不肯离开，结果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转头看去，惊讶的发现王浩他们竟然已经来到了面前。 “赵清雨，阮铃人呢！” “对对，小玲她被带到哪儿去了？” 赵清雨扭头对汪磊使了个眼色，后者迟疑两秒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小玲也是在里面吗？”阮铃的爸爸急躁的也想朝里面冲，亭子里的售票员急忙跳出来大喊买票。 “叔叔阿姨，你们别急，阮铃就在那边！” 赵清雨往外走，指向路前方不远处的一群人，只要再往前面走一点，他们就要拐弯了。 王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阮铃的爸妈一听，嘴里呼唤着阮铃的名字就朝群人追赶过去。 “王浩，愣着干啥，咱们赶紧过去！”王浩妈妈见大家伙儿都追过去，也跟着跑了两步，结果发现自己儿子还站在原地。 “啊好……”王浩看了一眼赵清雨，“你不一去过去吗？” “我就不去了，还有人在里面等我。”赵清雨摇摇头。 王浩没再说什么，扶着他妈妈一起小跑着离开。 火车离开了，人群离开了，叫声、喊声离她远去。 赵清雨目光虚无的看了一眼道路尽头，然后转身朝回走。 走了两步，她停了下来，然后猛地转身飞快的追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王浩和他妈妈疑惑的回头，看到竟然是赵清雨跟了过来。 “赵清雨？你不是说……”王浩话还没说完，赵清雨仿佛一道风似的，从他身边咻的窜走了。 王浩妈妈一脸懵逼地看着赵清雨矫健的背影：“王浩，这是你们班的……男生还是女生？” “……妈，人家是女的。” “难怪，我就说儿娃子咋长得那么秀气，不过她咋那么能跑？？” 王浩望着已经超过阮铃爸妈的赵清雨，完全说不出话。 赵清雨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爆发出的这股动力，她从小体育就属于吊车尾的类型，每次跑个八百米都能要了她半条命。 可是此时，她竟然一鼓作气的直接追上了那些绿衣服人员。 那些汉子们在发现后面情况不对劲后，老早溜之夭夭，留下惊魂未定的夏梓默和阮铃。 两人看到身后朝自己急忙奔来的人，又注意到后面紧跟而来的赵清雨，顿时明白过来，他们获救了！ “赵清雨——” 阮铃惊喜地喊出声。 赵清雨跑到两人五米外站定，一边喘气一边盯着他们的表情。 很好，现在两人都满脸感动呢。 “赵清雨，是不是你喊人过来救我们的……” 阮铃话还未说话，就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喊声。 “小玲——小玲——” 阮铃仿佛被定身，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褪去，就看到了自己父母正一脸焦急的朝她跑来。 好一会儿，直到看到后面王浩和他妈妈的身影，阮铃才反应过来，如梦初醒般松开紧握着夏梓默胳膊肘的手。 赵清雨已经匀过气来，此时面带微笑的解释：“是啊，是我打电话给王浩，让他过来帮忙的。” “你……” 阮铃脸色发白，迅速和夏梓默拉开两三米的距离，恨不得贴在路边的法国梧桐树干上，以证明两人的“清白”。 赵清雨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夏梓默，后者深深地看同样看过来，目光森然。 她在心里不屑地冷笑。 小样，她可是救了他们俩诶，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她，简直就是big胆！ “王浩，你们来了，还好他们俩没有受伤。”为首的绿衣服，似乎和王浩和他妈妈很熟。 “没受伤就好，那些人呢？”王浩妈妈朝前面四处望了望。 “那些家伙全跑了。” 王浩妈妈轻轻“啊”了一声：“那你们不去追吗？” 几个绿衣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浩妈妈虽然是个富太太，可她本人却没有什么丰富的社会阅历，因为长得好看，年轻时就嫁给了一个精明的老公，素日里就是打打麻将教教孩子。 王浩没有遗传到他妈的优良外表，却继承了他爸的精明圆滑，从这几个人很是为难的表情里，就知道了其中的微妙。 于是他暂且没有去理会阮铃一脸委屈的朝娇声呼喊，而是走到自己母亲身边，对绿衣服首领笑了笑：“今天谢谢唐叔叔了，那些人跑了就跑了，下次我让我爸请唐叔叔喝酒。” 姓唐的那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喝酒喝酒，不过现在你还是去看看你的……” 这人说着顿了顿，忽然想起王浩的这个女朋友，在他们刚才追过来时，明明和那个男孩子很亲昵地挽在一起。 王浩其实早就看到了，他只是一直没开口。 很早他就察觉到了些什么，但一直没有什么证据，另外一方面也觉得有些丢人。 万万没想到，这次竟然在双方父母面前，直接将两人抓看个现行。 虽然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波动，实际上内心已经掀起滔天的愤怒，还有满满的羞辱感。 “王浩！”阮铃喊了几声，见后者一直在和其他人说话，以为他没有听到，干脆直接朝他跑了过去。 周围的人察觉到气氛异样，姓唐的眼珠轻轻一转，便对自己的同伴们说：“好了好了，既然人没事，咱们也好赶紧回去跟头儿交代。” 另外一个年纪大些的也跟着应声：“没错，刚才跑了我一身汗，我要回去冲个澡咯。” 另外三个年纪轻的，还想继续看热闹，结果就两个老同事眼睛一瞪，连哄带骂的给轰走了。 外人不在了，就剩下当事人和当事人父母。 赵清雨在一旁暗戳戳的期待着，一场撕比大战发生。 “王浩~~”阮铃不知道刚才王浩和他妈妈到底有没有看到她挽着夏梓默，她第一次柔声柔气的示弱，伸出手去牵王浩的胳膊。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王浩的一瞬间，后者突然抬起胳膊撩了撩刘海，阮铃的手僵在半空中。 “好特么热啊。”王浩第一次在阮铃面前爆粗口，“别跟我站这么近啊。” 阮铃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看看故意不看她的王浩，又看看王浩身边脸色难看的王浩妈妈。 “王浩，既然小铃她没啥事情了，那咱们继续回酒店里吧，菜还刚上呢……”阮铃妈妈忍不住开口。 王浩冷眼看过去，没说话，倒是他妈妈很生气：“回去酒店干啥呢？继续谈我儿子和你女儿订婚的事情啊？” 阮铃妈妈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很快又被愤怒的王浩妈妈打断，“你们是把我们王家当傻子糊弄呢，刚才大家都看到阮铃她和那儿娃子腻乎在一起……”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王浩拉住情绪激动的母亲：“妈，这些话回去说。” 王浩妈妈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难以平复内心的愤怒，于是转身大步离开。 “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王浩说完看了一眼赵清雨，转身去追自己母亲。 阮铃本想一哭二闹，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实在做不出来，望着王浩和他妈妈离开的背影，心中惶惶然。 “阮铃！你给我们解释清楚，这到底是咋回事？！”阮铃妈妈暴跳如雷，推搡起自己女儿。 阮铃被她推得站立不稳，直接坐在了路上。 夏梓默想过去扶她，被阮铃爸爸吼道：“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凭啥不关他的事！要不是他勾引小铃，小铃会做出这种事情吗！”阮铃妈妈想到什么，立即将怒火燃烧到夏梓默身上。 全程站在一旁看戏的赵清雨双手抱臂，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想阮铃妈妈这话虽然听上去很难听，但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呢。 在阮铃和夏梓默两人的关系里，夏梓默一直都是主动那方。 唉，男小三也是小三啊，该骂！ 阮铃的爸爸也回过神，但又觉得自己女儿也有些问题，所以没有阮铃妈妈那么激动。 “那你现在骂他有啥用啊，能让王浩原谅小铃不？” “我就骂我就骂！我气不过我还不能骂了？！不要脸的小白脸！” 阮铃爸爸太清楚自己老婆了，平日里不怎么和人打交道，从女儿小时候就给她灌输要嫁给有钱人的思想。 自动老婆知道还在读高中的女儿交了一个男朋友后，不仅没有斥责她早恋，甚至帮女儿出谋划策，就为拴紧这个有钱的“金龟婿”。 她自己也经常主动去约王浩的妈妈逛街、做头发、打麻将，好不容易把关系给弄好了，还说今天就商讨一下两个孩子以后的事情。 结果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小铃，你去劝劝你妈妈，有啥事情咱们回家再谈。” 阮铃已是满脸泪水：“妈，回去吧……” “回去回去！现在回去哪里！你知道刚才我们在商量啥吗！在商量以后你们订婚的事情！在商量让你跟着王浩一起出去留学的事情！你个不争气的死丫头……” 阮铃爸爸实在受不了了，大喊一声“你自己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吧”便气得转身就走。 “妈……我们回去吧……”阮铃没法抛下自己妈妈，只能过去抱住后者的胳膊。 喊累了的阮铃妈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甩开阮铃的手，脚步踉跄的往回走。 天色已暗，站在路旁树下的赵清雨完全被忽视。 啧啧，这夸张的程度比她想象的还要精彩啊，就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再看了眼从头到尾仿佛木桩一样的夏梓默，她才终于想起来，夏梓默明明是主角，在这里却沦为了配角。 哦不，连配角都不算，只是一个背景板。 顶点 第181章 假期最后一天4 看完了热闹，赵清雨恍然察觉自己在这里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了，担心汪磊和弟弟找不到自己会着急，于是转身就要离开。 “你是故意的吧？” 忽然，身后那个背景板开口说话了。 赵清雨迈出去的腿在空中短暂的顿了零点一秒，随后重新落地，转身：“当然啦，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肯定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们呢，也不用太感激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 夏梓默的眉毛几不可见地抽了抽，依然冷着一双眼望着她。 不远处有脚步声靠近，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赵清雨回头看去，昏暗的路边有两个人影矗立，其中一个较高的人手中提着两个黑乎乎的大袋子。 夏梓默一直盯着她，见她朝那处看了许久，也疑惑的顺着看过去。很快，他反应过来，过来的那人正是之前差点被卷入风波的汪磊。 他肯定是过来寻她的吧。 夏梓默心中了然，也知道汪磊是在赵清雨家里帮忙的，两人的关系肯定很亲近。 这样的想法，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你走吧。”他低声说。 赵清雨眼眸微微一闪，一抹讽刺浮上眼梢，没有理会夏梓默，便转身离开。 走到前面两个一高一矮的黑影面前，她叹口气：“咋办？浪费了三张门票。” “啊，没、没事，我们也回去吧。” “嗯，这我来提。” 赵清雨说着朝汪磊伸出一只手，让他把其中一个袋子给她，后者还想推脱，说自己提得起，但她不容分说的还是抢了一个过去。 唉，这袋子书还真的很有些重量…… “书我来拿吧！” 汪磊着急的跟上去，赵青枫也在旁边插嘴：“姐，这书可沉了啊，刚才我提了一小会儿，手都酸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扛着走。” 夏梓默久久站在原地，望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 书店老板怕袋子在半路上破了，特意给赵清雨拿了两个质量很结实的大塑料袋装。她把两个袋子都系好，直接放在一边肩膀上，大步阔斧的朝前走。 汪磊没法，只能跟在一旁，随时注意着眼皮子底下的这一大堆资料，如果赵清雨扛不动了，他就可以随时帮忙接手。 走到虚玉宫大门时，赵清雨还有点依依不舍地往里面看了两眼。 当然，她不是觉得没有进去可惜，她只是觉得门票钱可惜了…… 火车桥洞门口的水果摊贩只剩下一个卖甘蔗的老头儿，现在也已经在慢慢收摊了。 赵清雨他们经过时，听到附近的居民在跟老头谈论刚才发生的事情。 走过桥洞，另外一边就是热闹的老步行街了。 仿佛是千与千寻里神秘隧道，只是短短的十几米，两头却是天与地。 老步行街的路况有些差，但不妨碍人们都喜欢往这里跑，街道两边许多卖衣服的小商铺，家家户户还会放个大嗓门的音响在门口，一路上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经过菜市场十字路口一个专门卖鞋子的老店子，赵清雨无意中扫了一眼，发现鞋店大门紧紧关闭，退了色的招牌，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大字。 在赵清雨印象中，这是一个号称百年老字号的鞋店，它到底有没有一百年，她不知道，但她记得，在自己年幼记事起，这个店子就存在在这里。 这家鞋店里都是卖的有档次的皮鞋。 而她也只是在某一年的新年，在父母的带领下在这店里细细挑选一双可爱的红色小皮鞋。 开学时，班上其他的小朋友几乎都是自家父母做得棉布鞋，而她穿着一双小皮鞋几乎吸引了所有小朋友的注意。 忽然纷涌而至的远古记忆，让赵清雨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赵青枫往前走了几米远，才发现身边没人了，一扭头就看到汪磊和自己姐姐站在一起，都朝左手边的一个鞋店看着。 他一脸懵逼的转回来：“汪磊哥，姐，你们这是在看啥呢？你们要买鞋子吗？” “我也不知道……”汪磊小声摇头。 赵清雨收回视线，对两人笑了笑：“就看看，走吧。” …… 月照西斜，夏风微凉。 回去的路上，汪磊好几次想让赵清雨把那书给他拿，都遭到了后者的拒绝。 “区区十几斤书，我一个人拿得起。”赵清雨开玩笑地说。 可汪磊明明就看到她换了好几次肩膀，就连附近的短袖都汗湿完了。 直到走到学校前面的那个三岔路口，赵清雨才缓了口气，说：“你们要不要吃宵夜？” “要要要！”赵青枫拍手欢呼。 “你呢？现在回学校吗？”赵清雨看向汪磊，现在将近晚上九点，学校现在还没有关门，大门口还有一些人进出。 可如果等他们吃过宵夜，学校估计就关门了。 忽然，赵清雨想到汪磊的一些被褥也还在他们家里放着，白天一来他就在店子里忙活，根本没有时间搬回去。 于是不等汪磊回答，她又说：“算了，你东西还在我家里，走去吃东西，明天再搬吧。” “嗯！” 汪磊本来就想答应，只不过担心赵清雨只是想他们姐弟俩一起，对他只是礼貌性的随便喊喊。 现在见她这么说，立即开心起来，毫不留的就答应了。 店门早关了，外面还有几个邻居坐在乘凉聊天。 他们三人走过去，有人看过来，惊讶地问道：“是咱们的女猛将啊，你爸妈不是收摊了吗，咋你们又过来了？” “来吃点宵夜，晚上没有吃饱。”赵清雨嘻嘻笑着，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坐在跟前的邻居起身拿起自己的小折叠椅走到旁边一些的地方。 门一打开，光是站在门口，赵清雨他们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屋里的煤炉子还燃着火，再加上门关着不太通风，整个屋子里就像是一个大蒸笼。 赵青枫站在门口不想进去：“姐，好热啊。” 赵清雨走到屋子里面，把书提到桌子上放下，活动了一下发酸的筋骨后，说道：“你们搬个凳子坐在外面吧，我把菜热好了，咱们在外面吃。” “好啊好啊！” 赵青枫开心起来，进去帮汪磊一起搬桌椅。 赵清雨洗过手脸，走到冰柜旁将盖子打开，晚上的许多饭菜被放在了冷藏那边，下面是一些洗好的豆芽青菜。 她把没吃完的鸭肠和鸡爪端出来，拿了三个鸡蛋。 鸭肠和鸡爪不用热，在炉子旁边放一会儿就好，鸡蛋煎成十分熟荷包蛋，炒了一盘辣乎乎的泡椒牛肉炒面，还有在超市里买的酒鬼花生，晚上就宵夜就够了。 不仅如此，每人还有一大杯冰凉凉的豆浆。 三人坐在门口，就着屋里的灯光，开始惬意地吃起来。 旁边聊天的人大多已经回家，就留下两三个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姐，炒面好好吃啊。”赵青枫被辣得清鼻涕直流，嘴巴呼哧呼哧的吸气，还忍不住去夹上一大筷子。 赵清雨倒是后悔泡椒放多了些，这泡椒是他们家自己做的，特别辣，吃多了一时痛快，但指不定身体哪儿就受罪了。 汪磊不太能吃辣，勉强吃了两口辣得不停地喝豆浆。 “不好意思，我辣椒放多了些。” “不是，是我……” 汪磊猛灌一口冰豆浆，连忙摆手：“泡椒都是我拿过来的，不关你的事！” 赵清雨哑然，她做饭的时候汪磊说什么也不肯闲着，非要帮她打下手，于是她就让汪磊给她在腌菜缸里挖一勺子泡椒过来。 她平时吃面也会放些辣椒，而且他们家里人都也挺能吃辣。 平时对汪磊来说很辣的东西，赵清雨吃起来也是面不改色的，他就单纯的认为赵清雨吃东西是越辣越好，于是在赵清雨让他帮忙的时候，就特意舀了一大勺子过来。 赵清雨当时也没想太多，直接给放了进去，后来觉得有些多了，还又加了些面进去，没想到还是辣了。 她不怕辣，但不想吃那么辣。 现在看汪磊，明明吃得很辛苦，还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和他们一起大口吃着超辣的泡椒炒面，让她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太辣了，你吃点别的吧。”赵清雨把鸡爪推到他面前。 “没事的，面挺好吃……” 汪磊说着，两条清水般的鼻涕就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赵清雨无奈的又将纸放到他面前，汪磊连忙低头扯了一张纸巾，快速揩了揩鼻涕。 为了不再“出丑”，汪磊终于放弃吃泡椒炒面，改为吃鸡爪子。 鸡爪子需要用手啃，虽然和赵清雨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了，可他还是放不开，用筷子夹了一个鸡爪，艰难地咬了半天，也没有把鸡爪子啃干净。 反观赵清雨和赵青枫两人，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分别堆了一小堆鸡骨头了。 赵青枫啃完一只鸡爪子，还准备去拿，就被自己姐姐给拍了一下手背。 “姐？咋啦？” “你都吃了多少了，人家汪磊一个都还没吃完呢，这剩下的两只给他留着。”赵清雨点了点鸭肠，“你吃这个。” 赵青枫撅起小嘴，汪磊连忙帮他说话：“不用不用，让他吃吧。” 刚还觉得有点小委屈的赵青枫，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把鸡爪盘子直接放到汪磊面前：“汪磊哥哥，你吃，我其实早就吃饱了。” 赵清雨也加了一句，晚上不能吃太饱，汪磊这才没有再推辞。 天不知不觉地变得愈发暗了，旁边聊天的人全都回了家，对面学校门卫室的灯光也熄灭了。 赵清雨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店子最中间的壁钟，时针距离十一点只有几毫米。 她起身收拾桌上的残渣，汪磊把椅子先搬了回去，赵青枫跑回到店子里，兴冲冲的将那一大袋零食给提上。 等赵清雨倒完垃圾转身回来，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人手中提着一个袋子。 关上店门，她对汪磊伸手：“谢了，给我吧。” 汪磊根本不给她，低声说：“我来拿。” 赵清雨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在后面。 两人之间变得有些沉默，只有赵青枫一个人提着零食在前面蹦蹦跳跳，走几步就转身回来看他们。 “姐！汪磊哥，你们走快点啊！” “嗯，你小心点。”汪磊开口提醒道。 赵清雨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总觉得汪磊说话的语气有些怪异。 就连赵青枫都忍不住嘲笑：“这有啥小心不小心的，汪磊哥，你说话好像我妈哦！” 汪磊：“……” 是了，赵清雨有些无奈，从晚上出来时开始，汪磊对赵青枫说话时都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好像……大人对小孩的宠溺慈爱？？ 这个想法让赵清雨恶寒了一下。 汪磊被赵青枫这么说，不仅没有生气，还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赵清雨的关系，他面对赵青枫确实自动带入了长辈的心态角色。 赵清雨不像之前他见过的那些年纪相仿的姐弟俩，在家里不是争吵就是打架，他们关系太好了，赵清雨对待弟弟就像对待孩子一样，既严厉又慈爱。 就在刚才，他们三人在一张桌子上吃宵夜时，他感觉赵青枫像个孩子，赵清雨像孩子的母亲，而他……也是三口之家的一份子。 于是刚才看着赵青枫在前面欢快的跑跳，他的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说话时不自觉的也带了一分慈祥…… 他还以为没人发现，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赵青枫拆穿了。 好在天色很暗，谁也看不到他发红的耳朵。 现在的他，只希望赵清雨没有听出来什么。 然而…… 赵清雨觉得有些愁，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和汪磊闹僵。 他是一个性格很好很温柔的人，她不想伤害他。 之前她和夏梓默做戏时，汪磊从来没有过什么很越界很明显的表现，一直都是默默无闻。 但后来，她和夏梓默冷淡疏远后，汪磊似乎变得热情了些，再加上今天晚上他也亲眼看到虚玉宫外发生的那一切…… 赵清雨望着前方不远处埋头朝前走的汪磊后背，目光微沉，抿了抿嘴，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打算。 进楼梯间的时候，她掏出小灵通，小小的蓝色电子屏幕只能散发出一团微弱的光，勉强照亮脚下的水泥台阶。 赵青枫往前走，脚步走得咚咚响，赵清雨让他小声点儿，免得吵醒别人。 “哦……” “小枫，你在你们班上，有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姐，你干啥突然问这个啊？” 赵清雨本来就随口一问，想引出自己的话题，没想到弟弟竟然没有直接否认，而是有点小羞涩的反问她？！ 不对劲，很不对劲。 顶点 第182章 你猜一猜 “难道……真的有小姑娘喜欢你？！” 赵清雨小声惊呼，随即一想，自己弟弟长得帅气可人，有女孩子喜欢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于是她满含期待的八卦道：“那是谁喜欢你啊？” 赵青枫有点不好意思：“说了你也不认识，你都没有见过她们。” “她们？？？” 赵清雨差点被台阶给绊倒，还是身后的汪磊急忙伸手扶住她。 她站稳后，来不及和汪磊道谢，就几步追上自己的弟弟，问道：“你们班上有几个女生喜欢你？” 赵青枫非常羞涩的小声回答：“几乎都喜欢吧。” “……” 赵清雨说不出话，虽然她知道某些男生可能会有一种蜜汁自信，感觉自己帅得惊为天人，所有女孩子都喜欢他。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弟弟也属于这一类型。 “而且还有一些别班的女孩子。”赵青枫更小声地说。 “……” 赵清雨忽然想起了以前看的言情，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孩子，是全校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旁边的汪磊倒是没说什么，他小时候长得也很很好看，甚至还有个小男孩每天找他玩过家家，一个当爸爸一个当妈妈。 “那你……有喜欢的吗？” 赵清雨压低声音，心中既期待又紧张。 “才没有，那些小女孩都好幼稚，而且有些还喜欢乱发脾气。” 这次，赵青枫的回答完全没有一丁点儿迟疑，甚至还带着一股少年老成的语调。 “噗咳咳……” 赵清雨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你还嫌弃别人幼稚？？” “我……她们本来就幼稚。” “那你有没有收到过情书？”赵清雨话题一转，两眼放光，贼兮兮的问道。 赵青枫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缩了缩脖子：“有、有一些。” 有一些？？ 赵清雨眼珠轻轻转了两转，知道这个一些肯定不一般。 就连一旁的汪磊都笑着打趣：“是很有一些吧？” “每天也就五六封。” 也就……五六封…… 赵清雨回想起自己空白的仿佛白纸一样的小学时代，一时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不过有的时候挺多的，会超过十封哦。” “……” 牛皮。 原来她的弟弟在学校里竟然这么受女孩子欢迎！！ 上一世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关心、更没有关注过赵青枫的情感生活，在她印象里，弟弟离家出走之前，家人也没有人听说过他谈过什么女朋友。 现在想来，她以前真的对家人忽略了太多太多。 虽然弟弟在学校受女孩子欢迎是好事，可有时候，如果不加以注意和防控，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赵清雨心中逐渐警觉，正好三人快要走到顶楼，她稍微思索几秒钟，在赵青枫拿出钥匙开门之前，意味深长地开口：“小枫，姐姐有几句话想告诉你。” 赵青枫见她突然这么严肃，不禁有点小害怕：“姐……你是不是要把这些事告诉爸妈啊？” “……不是。” 赵清雨无奈的拍拍他的头，顺便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顿了顿后，感慨道：“小枫，你都这么高了。” “我是我们班上最高的男生！”赵青枫很是得意的说。 “明明以前没有长这么快的……”赵清雨小声嘟囔，好像上一世的赵青枫在初一的时候，还有些瘦瘦小小，现在想来，大概是以前营养不好，又经常跟她一起吃些垃圾食品充饥的关系。 她这么想着，又摸了摸赵青枫的脑袋，赵青枫觉得热，晃了晃头，想要躲开她的魔爪。 “好了，别瞎闹。”赵清雨收回手，表情再次变得严肃。 赵青枫不敢动了，只能乖乖的低下头。 汪磊知道他们有话要谈，默默地站在门口，并不开口催促。 “姐……” “小枫，姐很高兴你在班级上这么受欢迎，但是另外一方面，你是一个学生，现在你还没有喜欢的人，如果以后你在初中、高中时期遇到了有好感的女孩子，我也希望你可以冷静克制，我也不是说早恋……” “姐，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早恋的！” 赵清雨正有点小纠结，结果就听到赵青枫这么说，她讶然的瞪大了眼睛：“你……” “我一直都知道，早恋不好，班上的一个女孩子本来学习很好，可是后来她喜欢上了一个人，现在学习变得很差，还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赵青枫低下头，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 赵清雨虽然心中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没来得及问，赵青枫又抬起头，稚嫩英气的小脸一本正经：“我要和姐一样，高中之前不会谈恋爱的！” “不是高中之前，是高中毕业之前！”赵清雨连忙纠正。 “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是高中毕业之前不谈恋爱。”赵青枫嘿嘿笑着附和。 赵清雨给了他脑门一个不疼不痒的爆栗，这才朝上走去，对等在门口的汪磊笑了一下。 汪磊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可下一秒赵清雨就低头拿出钥匙开门，没有看到他那微显僵硬的笑容。 刚才姐弟俩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高中毕业之前不会谈恋爱。 今天晚上仿佛一家三口的错觉，终究只是他独自一人的臆想。 一回到家，赵清雨就买回来的资料拿出来学习。 直到赵青枫喊她，她才恍然察觉时间已经很晚了，弟弟和汪磊都已经洗过了，就剩下她一个人。 让另外两人早点休息，她又做了一道英语完形填空后，才起身去洗澡。 洗过澡后出来，她还听到赵青枫的房间传来低低的谈话声，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都晚上十二点了，你们还不困吗？” 谈话声立即消失，她叹口气，返身回厕所，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快速搓洗几下，然后拧干晾了起来。 当她回到房间时，夜早已深了，还未拉拢的窗帘外除了楼下路灯散发出的光晕，周围一片漆黑。 她收起资料，把电风扇方向转到床的方向，这才关灯躺下。 希望刚才那些话，可以让汪磊退开些距离。 …… 翌日，赵清雨一大早在店子里帮忙，等生意清闲了些后，赵母让她和汪磊一起去报名。 赵清雨本想一个人去的，但看到汪磊放在门口的被褥行李，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走吧，我帮你拿这个包。”赵清雨走到其中一个大布包面前，将包提了起来。 “我可以自己拿的。” 汪磊刚洗完手，看到后连忙走过去。 赵母：“嗨，你就让她帮你提吧，你还有那么大一包褥子要背。” “……那好吧。” 对于赵清雨父母的话，汪磊几乎从来都不会反驳，于是乖乖的扛起被褥，和赵清雨一起朝马路边走。 校门口和他们一样大包小包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刚从短途客运车上下来的。 两人刚过马路，正要随着人留进入学校大门呢，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们。 “赵清雨——汪磊——” 不需要回头，赵清雨都能听出来，这是王艳丽的声音。 果然，一回头，就看到王艳丽背着一个大大的蓝色背包，笑容满面的朝他们边挥手边跑。 “赵清雨，汪磊，哈哈哈我还在车上就看到你们俩了呢！” 王艳丽跑过来，开心的嘴角都咧开了。 “行，知道你视力好了，咱们快去报名吧，这外面太阳太毒了。” “你不是喜欢打伞吗，今天咋没有打伞啊。”王艳丽自然而然的走在中间，挽住了赵清雨的胳膊。 “我也想打啊，但我手里提着东西。” 赵清雨确实拿了伞出来的，但想到还要帮汪磊提东西，打伞实在不大方便，而且学校又近，于是就把伞给放在了店子里。 “你又不住校，提这么多东西干啥啊？”王艳丽好奇的问，随即眼角余光扫到旁边的汪磊，立即反应过来，“啊……你是不是帮汪磊提的啊？” “要不然呢。”赵清雨睨了她一眼。 王艳丽嘿嘿一笑，松开挽住赵清雨的手，换到她另外一边，帮她一起提了起来。 “……”赵清雨有点无语，这丫头一听说东西是汪磊的，就连忙二话不说跟着过来帮忙。 不过她也没有拆穿她，只是心里有点淡淡的忧愁。 他们三个人现在的关系，似乎有点小小的微妙。 可除了她，另外两个人却没有一点察觉。 到了学校，三人没有立即去教学楼，而是先去了宿舍楼。 汪磊要先把东西给放回寝室，赵清雨和王艳丽两人就在下面等着，半路上还遇到了依旧哼着“小白杨”的谢光富。 “你们是过来找我的吗？”谢光富带着猥琐的笑容，兴致勃勃地和她们打招呼。 王艳丽故意抬脚虚踢了他一下，大笑道：“你滚开啊，谁来找你！” 谢光富被踢了完全不生气，甚至笑得更开怀更猥琐了，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上一世赵清雨还会孩子心性的跟王艳丽一起逗逗谢光富，但是现在的她，只是淡淡的站在一旁，微笑着看两人打闹。 正闹着呢，谢光富突然朝她看过来，说：“赵清雨，你看了期末成绩单吗？” 赵清雨一愣，高中的成绩单是以邮寄的方式寄到家里，但一些住在附近的学生，是可以直接到学校里拿的。 但她放假后，就完全把这个事情给忽略了，父母也一直没有过问过。 现在想来，她好像还真的不知道自己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诶。 “我的成绩单是寄到我小姨家的……”王艳丽吐吐舌头。 赵清雨了然，班上有许多学生，担心成绩寄到家里被大人看到后会挨批评甚至挨打，都会故意填其他地方的地址，有些人甚至直接填学校的。 于是学校的门卫室里经常有一堆成绩单信件。 王艳丽说完，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谢光富：“你是不是看过了？赵清雨考得咋样？第几名？” 谢光富还想卖关子，见王艳丽作势要锤他，连忙抱着脑袋说：“赵清雨全班第一诶！全班第一！” 王艳丽扬起的粉拳停在半空中，随即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真的？！” “真的真的！我刚才看的，就在学校的那个玻璃橱窗里贴着的！”谢光富转头对赵清雨献宝似的夸道，“赵清雨，你真厉害！” “废话！我的小赵当然厉害了！”王艳丽将谢光富推到一边，“你去忙你的吧，我们要去报名了。” 赵清雨还有些愣愣的，就听到耳畔传来汪磊的声音：“走吧。” 她这才稍微回过神，对一旁的谢光富道了声谢，然后转身和朋友离开。 路上，王艳丽对汪磊说起这事，后者也是既惊又喜。 “你终于全班第一了，恭喜你！” 赵清雨抿嘴微笑：“谢谢。” 教学楼前面一角的宣传橱窗前，站了李三枪外三圈的人。 有学生，有前来帮孩子报名的学生家长。 大家都在找自己孩子的名字和分数，顺便会扫一眼排在最前端的那个人的名字。 人太多，光是站在人群外围，赵清雨就觉得热浪一阵赛一阵，还有许多人身上特别的汗味。 她稍微往后退了些，站在一旁枇杷树的树荫下。 王艳丽早已松开挽着她的手，和汪磊一样朝里面挤了过去。 有人出来，有人进去。 有人失落，有人开心。 赵清雨站在一旁，心中出奇的平静。 曾几何时，在她还是一名真正的学生时，总是幻想着如果她在考试中获得全班第一，那该是多少荣耀多么有面子的事情啊。 可是现在，当她得知自己真的第一时，她的内心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甚至连激动，也只有短短的几秒钟。 全班第一。 远远不够。 王艳丽和汪磊终于从人群中挤出来，两人都满头大汗，但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赵清雨，你真的是全班第一名诶！”王艳丽声音细细的，引得周围人频频扭头。 汪磊也跟着点头附和：“说真的，我看到了。” 他们两人虽然一脸兴奋，可赵清雨却是表情淡淡的：“那王雪呢？” “王雪第二。”汪磊说，“她总分比你少两分。” 赵清雨“嗯”了一声，又扫了一眼依旧人满为患的橱窗，说：“走吧。” “咦？你不进去看看吗？”王艳丽有些惊讶，“你不想知道你年级排第几吗？” “想知道。但是人太多。” 赵清雨脚步都不带停的，直接朝高二报名点走去。 王艳丽和汪磊两人互看一眼，然后一起追了过去。 “赵清雨，你这人可真是没意思，我还想让你猜猜呢。”王艳丽说着，突然眼珠一转，“要不你现在猜猜吧，你猜你年级第几啊。” “你猜我猜不猜？” “……才一次嘛。” “那好，就一次。”赵清雨停下脚步，侧过脸看着一脸希翼的王艳丽，很是干脆的说，“反正不是第一。” “……” 顶点 第183章 赵青枫的同学矛盾 赵清雨根本不想猜，最后还是王艳丽自己忍不住告诉了她。 “全校第四么……” “对！我想都不敢想啊，要是我能考个全班第四，我都会高兴三天三夜！”王艳丽艳羡地说。 赵清雨笑了笑，其实她根本不是什么学霸，这样的成绩，都是平日里用时间和心血堆积出来的。 每年的高一报名点人都很多，但是到了高二高三，大人就很少会来了，基本上都是学生自己拿着学费过来交钱报道。 高二报名点有两个，一个文科一个理科，王艳丽是理科，在路上遇到了她的同班同学后，三人就暂时分开，各自去报名了。 文科报名点外面围着十几个人，赵清雨和汪磊两人都站在外围一些的地方，慢慢往里面挪。 赵清雨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汪磊站在她身后，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 “张雪，你说怪不怪，我听说那个赵清雨高一摸底考试成绩根本就不好，好像四五十名，和倒数差不多。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你说有没有鬼？” “我不知道。” 几乎不用回头，赵清雨就知道，在身后讲话的两人是谁。 余媛媛和张雪两人才从宣传栏过来，张雪从看到成绩后，脸上就木木的，没有一点表情。 余媛媛本来和赵清雨没有什么过节，关系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自从她和张燕闹掰之后，她对和张燕关系亲密的赵清雨，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敌意。 于是刚才在明明看到赵清雨的情况下，她还是故意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出了那些话。 果然，她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里有几个也是认识赵清雨的，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对赵清雨仅仅一年时间，成绩就由倒数变成了全班第一也产生了一些怀疑。 一些带着恶意揣测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朝赵清雨飘来。 汪磊涨红了脸，扭头对余媛媛说：“赵清雨本来就学习很好！你少胡说八道！” 余媛媛一愣，抬头近距离看到一张阴柔俊俏的红脸，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在赵清雨家里帮忙做事的同班同学。 汪磊的存在感太低，平日在教室里都是默默不语的，下了课就出去到门外的小面馆工作。 余媛媛一时半会儿还都没有想起他的名字。 可汪磊那张脸，倒是让她怔了几秒，没想到这个平时穿着灰头土脸又不爱讲话的穷小子，竟然长着一张这么漂亮的脸！ 余媛媛的脸一下子红了，比汪磊的还要红。 汪磊的一双眼睛都亮的冒火了，把余媛媛看得都不好意思，连忙羞涩的低下头，小声说：“这位同学，你、你叫什么名字。” 汪磊：“……” 赵清雨本来都不想搭理余媛媛，这样的跳梁小丑也只能在嘴皮子上痛快痛快一会儿，着实有些可怜。 但看到后者看到汪磊竟然像个花痴一样，立即被恶心到了。 同样觉得无语的还有张雪，她有些丢脸的扯了扯余媛媛的衣角，小声说：“这是我们班上的男生啊。” “我知道啊，可是人家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嘛。”余媛媛头也没回地说。 张雪面无表情道：“他叫汪磊。” “啊……汪磊同学……” 余媛媛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噗嗤笑出声，疑惑的抬头看去，发现汪磊早和赵清雨一起挤到了里面，现在两人一起在窗口前报名。 她有点郁闷，瞪了偷笑的几个男生。 报名的过程很快，完全不像十几年后那么麻烦，只需要交钱报名字报班级拿收据就完事了。 不到三分钟，赵清雨和汪磊两人就从另外一边挤了出去，余媛媛还想和汪磊多说两句话，结果一眨眼就发现人没影了。 她探头探脑半天，张雪拍拍她的肩膀，朝台阶外十几米远的地方指了指：“你要看的人是不是在那里？” 余媛媛一看，果然是汪磊，不过他身边还跟着赵清雨，两人肩并肩朝学校逸夫楼走去。 “我劝你死心吧，那个男生一看就喜欢赵清雨，你没戏的。”张雪了然的说。 “……谁说我喜欢那个男生，我只是觉得他长得还算可以，比班上那些歪瓜裂枣强一点！” 余媛媛强自否认，虽然汪磊长得很漂亮，但她还是更喜欢有男人气概的李菲宇。 一想到李菲宇，她就有那么一丝丝心虚，悄悄瞥了一眼张雪，后者已经挤到前面报名去了，她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 报完名后，赵清雨和汪磊就回到了店子里，赵父赵母还在忙，从一大早开始，就陆陆续续的有客人，没有清闲过。 汪磊一到店子里就忙起来，赵清雨拿起放在角落的伞，对在后面帮忙洗碗的赵青枫喊：“小枫，走，我带你去报名。” 赵青枫连忙丢下碗，跑出来时手都没有擦，从冰柜里拿了一杯冰豆浆就出来了。 带赵青枫去报名，这是一大早就说好了的。 赵父赵母太忙了，根本走不开，让赵青枫一个人去报名他们又不放心，于是就让赵清雨跟在一起。 出了门，天气太热，赵青枫自发自觉地钻到了赵清雨的伞下。 这个夏天因为钓鱼，他本来就被晒得比以前黑了好多，一想到班上有个男孩子因为太黑被起外号，他就想立刻变得白起来。 在去往初中的路上，姐弟俩遇到了几个赵青枫的同班同学。 看着班上同学身边没有大人，赵青枫嘟囔着小声说：“姐，我们班上好多人都是自己去报名的，我都初一了，也想自己报名。” “好啊，到时候我把你送到报名点，你自己拿着户口本和学费去报名。” “……我是说自己一个人去学校。”赵青枫有点无语。 w镇的小学和初中虽然是同一个学校，可赵清雨还真不太放心让自己弟弟一个人去报名。 不是怕走丢啊什么，而是因为她不止一次听说过小孩子拿着学费自己偷偷花掉。 虽然赵青枫现在是一个乖巧的小孩子，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多留个心眼。 “小枫，你要不要吃雪糕？” 赵青枫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一听有好吃的，立刻将一个人报名的想法抛之脑外，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吃吃，我要吃山楂味儿的！” 赵清雨笑起来：“那去你们学校买吧，反正快到了。” “嗯！” 到了镇初中，赵清雨说话算话，买了两根雪糕一人一根，然后就把户口本和身份证交给赵青枫，让他一个人去报名交钱，自己就站在小卖店外面的树荫下乘凉。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四十多分钟。 赵清雨在外面踱来踱去，最后终于受不了，逮住一个初中的学生就问高一报名点在哪儿，然后找了过去。 等过去后，赵清雨看到自己弟弟从大堆的人群中挤出来，脸上红彤彤的，头上全是汗。 她急忙走过去，问道：“你报完名了吗？” 赵青枫没有看到她，听到声音后才吓了一跳，急忙抬头，看到是自己姐姐，才举起手里的报名条，喜出望外的说：“报好了！报好了！” 赵清雨没问他怎么那么慢，而是先接过他的报名条子，问：“你分在几班了？” “二班，是快班！”赵青枫喜滋滋的。 “嗯，那你要加油，不过也不要有压力，学习上需要什么帮助就告诉我和爸妈，知道吗？” “知道了。” 赵青枫没有想太多，拿回报名条子自己装好，随即抬头对自己姐姐诉苦：“姐，刚才好多人啊，我都走错地方了，先是到以前小学的报名点去了，排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初一了。” “不愧是你。” 赵清雨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刚要说什么，突然一个小女孩横冲直撞的往这边跑过来，如果不是她反应快，拉走了弟弟，那小姑娘差点撞到她和赵青枫。 “喂！” 赵青枫很生气的冲那个小姑娘叫道：“你咋不长眼睛啊，没有看到这里这么多人啊？” “你才没有长眼睛哩！我只是不小心，况且又没有撞到你，你叫唤啥呢！”小姑娘一张脸白白净净，两只黑乌乌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 就是时候出来的话，有点猛，和她可爱的外表不太相符。 “明明这么多人，你还要疯狂打闹，老师都说了，在走廊里不许疯狂打闹的。” “明明这么多人，就你话多！天天老师说老师说，只会告状的狗腿子！” “你……” 赵青枫脸都气红了，小女孩得意洋洋的对身边的小伙伴说：“咱们走吧，别和这个狗腿子说话。” “什么狗腿子？你家大人就这样教你说话吗？” 本来小孩子之间的吵闹，赵清雨也就当笑话看看，不想参与，可是这小女孩自己说，还带着别人一起说，引得周围小孩子们笑得前俯后仰，也跟着一起喊“狗腿子狗腿子”。 而自己那个可怜的弟弟，一张笑脸涨得通红， 她那心里的小火苗啊，就蹭蹭蹭的冒起来了。 小女孩见自己被拦住，还被当众教育，虽然她年纪小，但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你是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我是他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多管闲事？” 赵清雨故意眼睛一瞪，小姑娘被吓得咯噔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把他叫狗腿子？！” “他、他总是喜欢给老师打别人的小报告！”小姑娘指着赵青枫尖叫。 “我没有！”赵青枫立即反驳。 “你有！” “没有！” “有！” 赵清雨：“……” 眼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两个小孩子争得脸红脖子粗，两人眼里都蓄满了泪水。 赵清雨一个头两个大，干脆把俩小孩给拉到无人的楼梯间，想把问题弄清楚。 “小枫，你说她为啥说你是狗腿子，你是不是真的经常跟老师告别的小朋友的状？” 赵清雨见小姑娘委屈的抹眼泪，自己弟弟毕竟是男孩子，还是打算先质问他。 赵青枫摇摇脑袋，否认道：“我没有，我才没有老是打报告。” “那人家怎么这样说你？” “因为我把她给我写的情书交给了老师，她就老是这样针对我！” “啊噗……” 赵清雨的下巴差点掉地上。 啥啥啥？？ 情书？ 交给老师？ 赵清雨看看小姑娘，又看看自己弟弟，突然觉得头更大了。 现在，人家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赵清雨一边安慰小姑娘，一边对自己弟弟进行批评教育。 她是万万没想到，赵青枫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骚朝作。 难怪人家小姑娘看到他，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这实在是……没法护啊。 被赵青枫丑事重提，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赵清雨只好带着她去外面买雪糕吃。 赵青枫委屈的站在一旁，小脸上也是满布泪痕。 赵清雨突然觉得，昨天晚上的谈话还不太成功，有些事情还需要继续打磨打磨。 …… 回家的路上，赵清雨先是安慰了受了委屈的弟弟，等他情绪稳定了些后，再跟他讲起道理。 “小枫，虽然姐姐昨天和你说过，高中毕业之前不可以谈恋爱，但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合适的方法，知道吗？” 赵青枫低着头，不说话。 “如果有小姑娘喜欢你，你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拒绝她，但唯独不可以用这种很伤人的方法，这样会把同学关系弄僵的。” “而且，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给喜欢的人写了一封情书，被对方拿给老师公之于众，你心里会怎么想？会……” “我才不会跟别人写情书呢，她们的情书也都是抄的一些流行歌词！一点也不好看！”赵青枫还是很不服气的反驳。 赵清雨鲠了鲠，对自己弟弟的“直男”思想和行为，表示很无奈。 可是她现在还真是没办法，让这个年纪的赵青枫感同身受，但是，这种做法，她一定要杜绝。 “不管怎么说，你不可以把别人给你的情书给老师，你可以丢到垃圾桶，烧成灰也可以，就是不可以给老师。” “那可以给别人看吗？” “不……”赵清雨顿了顿，改口道，“那也要看是谁看。” “给我好哥们看，可以不？” 好哥们？ 不就是阮铃的那个弟弟。 赵清雨立即板着脸：“不可以，只可以给我看。” 赵青枫：“那好吧。” 面对自己姐姐的“无耻”的双标行径，赵青枫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 这样赵清雨暗暗汗颜了一阵，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负小孩子。 不过只要赵青枫同意以后不再这样，那她就暂时放心了。 唉，她以前咋没发现，自己这个弟弟竟然这么的直男！ 第184章 听说 赵青枫的“狗腿子风波”就这样以赵清雨让弟弟给人家姑娘道歉外加一根雪糕的赔礼，就这样结束了。 当然，这样的事情赵清雨并没有告诉父母，赵青枫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也是有自尊心的。 许多事情，赵青枫不敢让父母知道，可并不对身为姐姐的赵清雨隐瞒。 这一点，让赵清雨深感欣慰。 回到店子里，张燕和王艳丽都在店子里等她，是明就要开学了，大家要不要一起出去逛一逛。 赵清雨琢磨着这话有点耳熟，转念一想，这不昨才听过的嘛。 “啥时候出去？你们该不是想现在出去逛吧？” 赵清雨才从外面回来，现在时间正好快到中午了，店子里过来吃饭的人渐渐多起来。 “不是，等你们忙完了再，而且我们俩也还没吃饭呢。”张燕头也没抬的，手里拿着笔飞快的在本子上画写着，旁边还放了一本同样的暑假课外作业书。 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是在抄写作业。 “不是等人家忙完了，是等你抄完了吧。”王艳丽有点不大高心样子。 赵清雨不知道这俩人又闹了什么矛盾，或者单纯的是张燕哪里得罪了王艳丽而不得知。 她对王艳丽眨眨眼，声问她：“怎么了？嘴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 王艳丽有点不好意思，抿抿嘴后声哼了一下：“这家伙作业不写完，非要抄我的……” 赵清雨哑然，其实王艳丽对把作业给别人抄写，也不是很抗拒啊，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因为别人抄作业不高兴。 “还要边抄边嫌我写得太麻烦，哼，有本事别抄啊。” “我只是而已啊，干嘛恁较真气啊。”张燕着，把王艳丽的作业合上推到她面前，“给给给，不抄你的了。” 王艳丽虽然还板着脸，却没有接过作业：“又没不给你抄。” “不想抄你的，字写得又又密，抄得费劲。”张燕很是干脆的拒绝，扭头对还在前面忙活的赵清雨大喊，“亲爱的赵清雨同桌，快来把你的英语作业拿来我观摩观摩。” 王艳丽脸色有点发青，她拿回自己的作业放进书包里，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要回家吃饭了。” 赵清雨在帮赵母换煤，一抬头就发现王艳丽气冲冲的跑出大门，她喊了一声对方也不回应。 “这是怎么了……” “赵清雨，别管她，里气的。”张燕也有些不满，“随便两句就跑，还真以为别人会去追啊。” 赵清雨张张嘴，不出话来。 中午忙得差不多了，赵清雨出去买菜，赵父这才发现王艳丽不在了，便问她去哪儿了。 张燕：“她回家吃饭去了。” 赵母趁着去后面拿抹布的时候，把赵父拉到后面的洗碗房里，声：“王艳丽对那女孩子气走了，唉。” 赵父疑惑的朝门口探了探脑袋：“哪个？今和她一起来的那个？” “不是她还能是谁，非要抄王艳丽和咱家雨的作业，唉，听是咱们雨的同桌呢……”赵母有些忧愁的叹口气。 赵父没再什么，只是看着张燕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皱。 刚开始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一点点怪异，张燕没有发觉，只是不停地夸赞：“赵清雨，这些都是你做的啊！你怎么恁会做饭啊！好好吃啊！” 赵清雨笑起来，大概是张燕实在太活泼，也会活跃气氛，很快赵父赵母都被她的妙语连珠逗笑了。 气氛变得融洽，一顿饭完美落幕。 吃饭完，张燕也会帮忙收拾碗筷，赵父赵母对她的偏见逐渐淡化。 都收拾完后，王艳丽也来了，赵母连忙招呼她进来：“赵清雨，王艳丽来了！” “哎” 赵清雨在厕所里洗拖把，闻言应了一声，把拖把徒手扭出大部分水分后，拿出去挂在外面。 “你吃过饭回来啦，我还以为你生气不来了呢。” 王艳丽进来时嘴角还微微朝上翘着，听到张燕这话，顿时拉下嘴角，看也不看她，径直朝赵清雨走过去。 赵清雨将拖把搭在外面的一个石台子上，转身对王艳丽：“好了，张燕话就那样，你就当没有听到，晚上想去哪里玩？” “想去虚玉宫玩儿，我想去求个签。”王艳丽声道。 “……” 见赵清雨愣住，没有回应，王艳丽有些疑惑：“怎么了？你不想去吗？” 赵清雨回过神，笑起来，瞅了一眼外面亮得刺眼的阳光：“没有，那等下午太阳没这么烈的时候再去吧。” “嗯！那……汪磊去不去啊？”王艳丽看了一眼在屋里帮忙的某人。 赵清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汪磊似乎察觉到她们的目光，终于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王艳丽连忙转头，假装只是不经意扫过。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赵清雨也转开视线，故意对王艳丽眨眨眼。 “你就不去问吗……你们是同桌啊……” “早就不是了，咋啦，你不好意思问？” 王艳丽梗着脖子：“有啥不好意思的，我现在就去问。” 着，她真的捏紧拳头，朝店里汪磊的方向走去。 “汪磊……你待会有时间吗？”王艳丽走到汪磊面前细声细气的问，低垂着脑袋，眼睛只敢看地面。 “啊？” 汪磊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连忙：“有是有，但只有晚上……” 王艳丽急忙抬头看了他一速垂下眼皮：“没关系！晚上就晚上，正好现在太阳太大了，晚上凉快些。” 她完，又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僵硬着步伐朝外走，走到一半，发现赵清雨早就进来了，才转身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 晚上，兴隆面馆收了摊后，太阳早已西斜。 赵青枫昨就去过一次虚玉宫，今根本不想再去，只是呆在家里玩一玩游戏，于是便和父母一起回了家。 剩下的几个同龄人，大家两两结伴同校 赵清雨和王艳丽走在前面，汪磊和张燕走在后面。 张燕话很多，一路上就不停地在和汪磊话，走在他们前面的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王艳丽是在偷听后面的谈话，虽然没什么实质内容，但她就是忍不住竖起耳朵。 张燕：“你暑假在家里干啥啊？” 汪磊：“帮我爷爷种菜。” “可以啊，跟我差不多的，我家后面的菜园子里，也有我种的大蒜！” “我爷爷种的是竹叶菜，每早晨都要掐一些挑到街上去卖钱。” “我家也有，但现在长老了，不好吃。” …… 赵清雨在想其他事情，下午的时候，赵父赵母又找她谈话了，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在l镇盖新房。 这话被王艳丽听到，整个人都兴奋地跳起来，问他们是不是准备搬家搬到l镇了。 赵清雨自然不可能跟她实话，搬家搬过去可能住不上两年，就要再次搬家。 但房子一定是要盖的。 和父母商量好，十一放假的时候，店子里生意正好清闲下来，赵父就去把这事给先办了。 然后买好材料，找好泥瓦匠，谈话价钱，就可以开工了。 现在，赵清雨脑海里全部都是房子的图纸呢。 既然不住在那里，房子就没有必要盖得多豪华多好看，就用最简单的格式最省钱的格局。 她边走边想，如果不是旁边王艳丽挽着她的胳膊带路，恐怕她能无限顺着公路一条直线走下去。 走到步行街这里，张燕在一个推车摊前买了四杯酸梅汤。 赵清雨喝了一口，又酸又甜，又冰又凉，她这才稍微回神了些：“这个好喝啊，多少钱一杯？” “我刚买的你就忘记了，五毛钱一杯，好喝吧？”张燕摇了摇杯子，道，“这是人家自己熬制的，味道可正呢。” 赵清雨点点头，确实好喝，虽然要五毛钱，但一杯特别多，喝完肚子都鼓胀胀的。 她家里现在只卖矿泉水和豆浆，其实也可以带着把酸梅汤也卖一些。 她曾经也卖过酸梅汤，只是并不是自己亲自熬制的，而是直接在批发市场里买的酸梅膏，用水冲泡就完事的。 这样的虽然方便，但其实味道既不正宗，也不健康。 于是她心里默默打算，待会儿返回的时候，就去卖酸梅汤的老伯那里取取经。 几人边边走，忽然，一直话声音最大的张燕不吭声了。 赵清雨正疑惑呢，看到从金鑫网吧出来的张雪和余媛媛，心里顿时了然。 汪磊其实是第一个看到她们的，他唯一一次去网吧上网，就是在这里，和赵清雨一起通宵包夜。 于是在经过这里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的抬头朝那边看上一眼。 汪磊对张燕和余媛媛之间的矛盾不是很清楚，但似乎好像也知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今报名时，余媛媛的那些话，让他心里对这个女孩子，有了新的认识。 当然，是不好的认识。 至于王艳丽，那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认识余媛媛，但认识张雪，毕竟全年纪前几名，见大家都朝那边看过去，她也好奇的看过去。 “咦？那不是你们班的张雪吗？” 一看到，她就惊喜的叫出来。 张燕冷冷的瞥了一眼：“你认识啊，叫得那么开心。” “当然认识啊，这不是你们班上以前的那个每次考第一的嘛，我们老师还老夸她，她勤奋刻苦，每都学到好晚。” 只是她完后，突然发觉大家都没有话，于是有些疑惑的抓抓脑门：“咋了？” “没啥，走吧。”赵清雨拍拍她的肩膀。 王艳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上次期末考试，赵清雨比张雪考得还要好，她们俩人可能是某种意义上的竞争对手！ 于是她赶紧悄悄吐吐舌头，挽着赵清雨的胳膊低下头，只希望刚才那些话对面两人没有听到。 那个汪磊咋老是和赵清雨一起啊。 余媛媛望着几饶背影，心里郁闷的不校 张雪扫了一眼余媛媛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讽刺，随即轻飘飘地：“汪磊和赵清雨的关系不一般哦。” “我知道。” 余媛媛赌气道，她一个暑假没有看到李菲宇了，今报名时她特意在报名点等了半，也没有看到他。 张雪忽然喊她去网吧，她才猛地想起来，李菲宇很有可能在网吧！ 余媛媛知道，李菲宇在这个金鑫网吧里好像关系不一般，她都遇到过几次了。 于是她没有丝毫异议的跟着张雪一起来了网吧，玩了几个时，其实是在不停地朝吧台的地方看。 但一直都没有看到李菲宇的身影。 两人心照不宣，都很是失落的出了网吧。 结果，一下楼出来，就看到了她们不想看到的人。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余媛媛虽然一直都对李菲宇有些非分之想，但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太可能和人家搭上关系，毕竟她所知道李菲宇的一些前女友，不是长得好看，就是学习巨好。 她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有点，长得也只是一点清秀，皮肤不算白，脸也有些圆，最令她郁闷的是，还有一些雀斑。 学习…… 也只能算得上中等水平，根本不值一提。 本来班上有个男生也对她挺有意思，但是长得尖嘴猴腮，如果不是为了满足一下她受追捧的虚荣心，她恨不得那个男生就此消失。 简直是看到一次就烦。 现在看到赵清雨那女生，平日里把头发剪得像个男生，竟然还有男生愿意和她一起。 想到她和夏梓默、汪磊关系似乎都不一般，甚至听张雪李菲宇好像对她也很特别，余媛媛心里更加不爽了。 “也不知道这人有啥好的，一个二个都围着她转悠。”余媛媛嘟囔道，忽然她眼珠一转，对张雪，“对了，上次我跟你的话还没完。”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张雪一脸迷惑：“啥子话？” “就是我听老人过，有些人会在大病一场过后，突然变成另外一个饶样子。” 余媛媛神秘兮兮的模样让张雪有些发毛，她皱起眉：“啥啊？咋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啥意思？” “就是……”余媛媛压低声音，“那个饶躯壳里，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张雪张张嘴，有些不可置信：“你在啥吓饶东西啊，你该不是指赵清雨吧？” 余媛媛理所当然：“那不然呢，她以前学习又不好，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你有没有古怪？” 张雪没有话，她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仅仅一年的时间，从倒数到全班第一，全年级第四，甚至还超过了她。 这让她既屈辱又郁闷，可偏偏不出任何理由。 第185章 虚玉宫 赵清雨他们经过火车桥洞，洞口另外一头，虚玉宫大门外的那几个摊贩依然还在。 那个蓝衣服男人也在，他手里拿着又细又弯的砍刀，一边削着甘蔗皮，一边目光阴沉的扫着经过的路人。 汪磊一看到他，就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有些紧张地低垂下脑袋。 然而那人还是认出了他，同时还认出了赵清雨，目光顿时变得愈发暗沉，他紧紧地盯着她。 赵清雨自然察觉到那道如跗骨之蛆视线，她假装没有看到，和王艳丽和张燕两人谈笑风生。 直到买了门票进入虚玉宫里面，那令人不适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把门票拿给里面的检票员看过后，率先走了进去。 虚玉宫。 建于几百年前，此时还没有重新修葺过，特殊的古建筑图腾上破败不堪，房顶坍塌了不少，上面还长满荒草。 倒是里面的巨龟，一如既往的威严和神秘。 石碑上的字，经过岁月风霜的洗礼，已经有些看不清楚。 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走到巨龟身前，仰头朝上看。 “如果有相机就好了。”张燕自顾自的在旁边摆了几个pose后，很是可惜地说。 “售票厅好像有可以租借相机的地方。”赵清雨提醒道，她以前有见过人租过。 “那就不用了，肯定不便宜，等咱们毕业的时候再去租吧。” “好啊好啊，到时候钱每个人就平分好了。”王艳丽拍手赞成，眉开眼笑的。 赵清雨望着他们青春洋溢的笑脸，不自觉的也弯起了嘴角。 忽然，她眼角余光扫到外面桥洞下有两个很是眼熟的身影。 定睛看过去，发现果然是刚才在网吧楼下遇到的那两个，张雪和余媛媛。 “她们俩跟着过来干啥，阴魂不散。” 张燕也看到了她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 王艳丽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咦？她们也来了，好巧啊。” 张燕撇撇嘴：“巧个啥，是晦气才对。” 王艳丽一脸莫名，心想这张燕怎么回事，每次自己说个什么话，她非要怼两句。 她心里越想越郁闷，于是干脆二话不说走下石阶，一个人走到对面的巨龟那里。 “她又咋了？莫名其妙的。”张燕看到王艳丽气冲冲的背影，皱起了脸。 “我过去看看。” 赵清雨摇摇头，追了上去。 王艳丽走得很快，两个巨龟之间相距有百米，赵清雨一路小跑过去，追上她时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巨龟旁边。 “你咋啦？又生气了？”赵清雨过去，挽住她的手。 “没有。” “太假了……你的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王艳丽有点委屈的停下脚步：“还不是她，每次都针对我。” 赵清雨叹气口：“你是说张燕吗？” “不是她还能有谁。” “如果是因为刚才那些话，那你就误会她了。” 赵清雨把张燕和余媛媛之间有矛盾的事情告诉了王艳丽，只是至于什么矛盾，她并没有说清楚。 王艳丽先是有些惊讶，随即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哼，她那种性格得罪人一点都不奇怪吧。” “……” 赵清雨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张燕和余媛媛之间的事情，但总之，在她看来，即便张燕无意中伤害到了余媛媛，可余媛媛的那种行为，是真的很卑鄙很阴险。 不过王艳丽也就是嘴上说说，在知道张燕原来不是针对自己后，心里的郁气便减少大半。 很快，张燕和汪磊一起朝这边走过来。 “对不起啦，刚才不是故意说你。”张燕扶着白色的古旧石栏，漫不经心地说。 王艳丽站在石阶上面，垂下眼睛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随即也别过头淡淡道：“我又没生你的气……” 赵清雨笑起来：“好了，大家都是朋友，不要为了这些不必要的小事生气，走吧，咱们买的门票可别浪费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然后一齐走下石阶，朝虚玉宫的内墙走去。 最外面的虚玉宫，在节假日可以免费进来散步游玩，但真正的虚玉宫，还在里面，需要门票。 第一道大门，是三个并排的圆栱门，旁边两个小门，中间一个五米见宽的大木门。 朱红色的门板褪色了不少，露出里面斑驳泛黄的木头，大门中间是两个雕刻着花纹的巨大铜门环。 走上大小不一的石台阶，一个穿着深蓝色道袍的女道士走过来，检查了几人的门票，开门放行。 越过高高的门槛，走过短暂的门洞，眼前一片开朗。 石阶下面，是大片大片的草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颗姿势古朴的迎客松。 在稀疏的松林间，依然还是四四方方的祭拜台，里面是和外面一样的巨型石龟。 走下石阶，一条三四米宽的青石板路延伸至远方，那里又是高高的石阶和古朴的红色内墙。 除了她们，这里还有几个个子很高的白皮肤老外在参观拍照，引得几个少男好女都很惊奇的看过去。 “哇塞，是真正的外国人耶。”张燕激动的指着那几个老外，小声喊道。 王艳丽虽然也在看，但听到张燕这话，忍不住暗自撇嘴，在w镇看到外国人，一点也不稀奇。 只要经常到风景区、古建筑区或者武馆，就可以看到不少外国人的身影。 于是，几个年轻人根本没有怎么看周围的风景，只顾不停的朝外国人张望，想看看他们在拍什么。 张燕好奇心重，很想过去看看，但见其他人都没有打算靠近，她也不好意思过去。 谁知，看了十几分钟，他们忽然发现有其他人朝那几个外国人走了过去。 而那两个人正是张雪和余媛媛。 “真是倒霉，竟然又在这里遇到。” 张燕顿时臭了脸，在看到张雪和余媛媛竟然和那些外国人攀谈起来后，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王艳丽小小声：“又是她们啊，她们真的也来了。” “肯定是跟着我们来的，说不定心里还打着见不得人的鬼主意。”张燕忿忿道。 王艳丽嗤之以鼻，觉得张燕这话说得既偏见又偏激，但嘴上却没有反驳出来，免得待会和后者闹起来，让赵清雨难堪。 而且汪磊也在场，她不是给他留下一个坏印象。 赵清雨看了一眼远处“相谈甚欢”的几人，淡淡道：“走吧，不是说要去里面求签嘛。” “嗯。” 四人沿着不甚平整的青石板路，闲庭信步般的朝内墙的入口走去。 这个入口和前面的差不多，只不过因为不必要再检票，这里大门是径直敞开的。 石阶有的高，有的矮，就连宽度也是大小不一，走的时候还要很小心的看着脚下的路。 走过内门，里面的景色就不再像外面那样单一了。 这里有一个比武擂台，擂台后面是十多米高的假山，擂台正对面是一片呈阶梯般的座位，以供比赛时游人观赏休息。 擂台过后，有一条“s”形状的小溪横穿内院，小溪外面是白玉雕栏，溪面上有零星几片睡莲飘在上面，偶尔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经过小溪，再里面就放着一个很大的长方形香炉，香炉外面刻画着一条长龙在云中奔腾。 两边隔离很远的地方会有一个大型圆形青铜香炉鼎，只不过没有中间的那么高，那么大。 每个香炉里面，都是青烟袅袅。 大香炉的后面，就是高高的石阶了，石阶上面就是真正的虚玉宫。 几人从香炉旁边经过，王艳丽凑到赵清雨耳旁小声问：“咱们不去上上香吗？” “里面也可以上香，去里面上吧。” 王艳丽一想也是，于是悄悄地扫了一眼跟在她们后面的汪磊，抿了抿嘴。 石阶说高，也不是很高，顶多十来米，可赵清雨越朝上走，就觉得头越发昏沉。 继续勉强往上迈了几步，她停下来，有些心慌的说：“我就不进去了，你们想进去就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王艳丽扭头朝赵清雨一看，本来还想劝她一起进去，结果看到后者脸色发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而且额头上还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你……这是咋回事？不舒服吗？”王艳丽顿时吓到，惊慌失措的喊出声。 走在前面的张燕和跟在后面的汪磊，都急忙走过来，关切的询问她怎么回事。 赵清雨走到一旁，扶住旁边的石栏坐下，清凉的石阶让她稍微打起一丝精神：“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你们进去吧。” “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这是汪磊进虚玉宫里，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赵清雨拿出纸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扯出一个笑：“真没事，你们快点吧，待会人家道长下班了。” “道长还会下班……”张燕有些诧异的小声嘟囔。 王艳丽：“当然会了，要不然这虚玉宫咋会八点钟就关门。” 看到赵清雨好像确实没什么事情，另外三人这才离开，继续朝虚玉宫里走去。 本来汪磊是留在这里陪她的，可是赵清雨坚持让他跟着一起过去，他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真的是……”赵清雨有些郁闷，当她停下来后，心慌的感觉就强了一些，坐下来后，头也不那么疼了。 她想起上次在金鼎的事情，和这次也有点相似。 但上次是走进去后不舒服的，这次还没有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赵清雨心里隐约有一种预感，她可能真的不能进这样的地方。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她休息了一会儿，重新站起来朝虚玉宫走去。 离得越近，她的身体就越难受，走到台阶最上面的平台上后，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巨大的牌匾，上面“虚玉宫”三个字，晃得她头晕目眩。 如果不是她的手一直扶着旁边的石栏，她可能会随时站立不稳摔倒下去。 …… “张雪，刚才你在和那几个老外说啥东西啊，你能听得懂他们说话吗？” “你说呢。”张雪表情淡淡的。 余媛媛咋舌，刚才她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张雪和老外的对话，除了“holle”和“byebye”外，其他的一句也没有听懂。 在感叹张雪竟然这么厉害时，她的心里也开始冒酸泡泡。 事实上，余媛媛根本不知道，张雪刚才跟那几个老外说话时，紧张的单词都快忘记了，好些话她也没有听懂，只是连猜带蒙瞎说了几句。 但在余媛媛面前，张雪是不可能把这个事实说出来的。 两人心思各异的朝前走，忽然，余媛媛指着虚玉宫门前，小声惊呼：“她在那里！” 张雪看过去，原来是赵清雨佝偻着身体慢慢走下石阶，后者看样子好像受了伤，又或者是哪里不舒服。 她们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快步朝赵清雨那边走去，走得近了，张雪和余媛媛才发现，赵清雨的脸色苍白如纸，一头短发都汗湿了，就像刚洗过头一样。 因为石阶有些高有些陡，赵清雨仿佛没有力气，两只手都扶着旁边的白玉石栏，几乎是脚步发虚的慢慢往下挪。 “你咋了……” 张雪抿抿嘴，还是走过去问了她。 赵清雨抬起头，迷蒙的眼睛有一瞬间发红。 “啊——” 余媛媛惊叫一声，张雪也吓得差点跌倒摔下台阶，两人惊慌地往下踉跄跑开好几步。 赵清雨听到喊声，又往下走了几步，逐渐回神，双目也逐渐清明，但此时的她没什么力气，只能重新坐在石阶上，大口喘气。 她早已看清楚面前的两人，那两人也一脸惊恐的和她对望。 “你、你刚才有没有觉得她的眼睛……”张雪嘴巴微张，声音十分微弱。 旁边的余媛媛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看到了，看到了，刚才她的眼睛冒红光。” 赵清雨脑瓜子还有些嗡嗡的，只看到两人的眼睛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但根本听不清楚。 但她隐约猜到，刚才这两人可能是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微沉，重新站起身，想往台阶下走，可惜她刚一动身，那两个人仿佛见到怪物一样，一边警惕的盯着她，一边往后面退。 “赵清雨——” 身后传来张燕熟悉的喊声，赵清雨停下，扭头应了一声：“你们求完签了？” “嗯，求完了，还花了一块钱买香。”王艳丽也跟着出来，脸上笑嘻嘻的，看上去心情不错。 汪磊跟在一旁，一如既往的沉默。 张燕朝前走两步，看到了张雪和余媛媛，立即朝天上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真是两只跟屁虫。” 余媛媛和张雪两人看到后面三人，心里的害怕少了几分，但她们依然不敢上前，站了一会儿后，余媛媛在张雪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两人一句话没说便急步离开。 第186章 换位置 “我说吧，她肯定有问题……”余媛媛的声音有些发颤。 张雪紧跟在她旁边，最初的紧张过后，她有种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的错觉。 两人走过比武擂台的那个场所，步子稍微慢了一点。 “刚才是不是咱们眼花了？”张雪朝后看了一眼，遥遥地看到赵清雨他们几个人还站在虚玉宫的石阶下面。 “咋可能啊！刚才你不也看到了吗？”余媛媛反驳道。 “但你说的那些话也太离谱了。” 余媛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赵清雨和她的朋友们确实没什么异常，可是刚才她明明看到赵清雨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十分诡异的红光，就像那些神仙电视剧里的妖怪一样。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抖了一抖。 “之前你说的那些话，其实也只是信口瞎扯的吧。”张雪轻声说完，又看了余媛媛一眼，重新转身朝赵清雨他们那边的方向走去。 余媛媛眼睛瞪得老大：“你该不会是去找他们吧？！” “我找他们干啥，说好的进来求求签，许个愿。”张雪头也不回地说。 “……哦。” 余媛媛想了想，看到那几个老外也进来了内院，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确实有些可笑。 现在想来，说不定赵清雨还以为她们怕了她，见到她就跑。 这么一想，她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于是连忙追上张雪，跟着一起朝虚玉宫的方向走去。 内院的青石板路很宽，赵清雨他们绕着小溪上的走廊，边走边看，没有和张雪、余媛媛两人上演狭路相逢的戏码，甚至看都没有朝她们看过去。 倒是后两者，在经过她们的时候，虽然脸朝着前方，可眼尾余光全在偷瞄着赵清雨他们的动静。 “她现在很正常啊，一点不对劲都没有。” 走到虚玉宫大殿门前时，张雪皱眉对余媛媛小声说道。 余媛媛抓抓脑袋，那些话实际上真的只是她随口一说，什么性格大变，什么不是本人，都只是她听老人讲得一些故事而已。 她不喜欢赵清雨，再加上赵清雨又是张雪的竞争对手，所以才扯些无稽之谈的话排编后者。 刚才那一幕，让余媛媛几乎都相信了自己说的那些话。 可现在冷静下来，她也慢慢意识到，这种话骗骗傻子就好，如果自己真信了，那她就成了那个傻子。 …… 天色昏暗，一只老鸦停在古朴的红墙上，鸣叫两声后扑扑翅膀，飞到了内墙里的迎客松上。 赵清雨他们正好从那里经过，老鸦突然惊叫扯着嘶哑的嗓子惊叫两声，又飞走了。 王艳丽被吓了一跳，发现原来是只鸟后，忍不住冲着乌鸦的背影小声忿忿道：“臭乌鸦，尽吓人！” “切，还不是你胆子太小了。”张燕在旁边嘲笑她。 赵清雨看了眼天色，担心老街角的酸梅汤收摊了。 “我明天还要早起，现在回去吧。”汪磊突然开口。 其他人没有异议，虚玉宫除了祈福求签，其他地方一眼望到头，还真没啥好逛的。 在经过老街角时，赵清雨看到了张燕说的那个酸梅汤小摊，更准备来说，连摊子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老伯推着一辆老旧的三轮车，三轮车后面放着两个巨大的保温桶，那里面便是熬好的冰冻酸梅汤。 晚上八点多，步行街上还有不少人乘凉散步，三轮车旁围着几个人，还有大人给小孩子买来解馋的。 “你们等一下。”赵清雨对王艳丽他们说了一句，便朝三轮车走去。 张燕看到也走了过去，虽然来的时候就喝了一杯，但逛了一会儿出了许多汗，她早就觉得口又有些渴了。 汪磊：“我们也过去吧。” “好的……”王艳丽连连点头。 等老伯给别人装好酸梅汤后，赵清雨才开口，要了十杯。 “咦？我们才四个人，要这多干啥啊。”张燕正在低头掏钱，闻言诧异地抬头。 赵清雨摆摆手：“这个我请，多的我拿回去给我家人尝尝。” 张燕这才明白，嘿嘿一笑：“这样啊。” 她边说边掏出五块钱，要递给老伯。 赵清雨想要拦住她：“刚才你都已经请过客了，这次我来付。” “不行，一定要我付！”张燕义正言辞道，“今天中午晚上都是在你家蹭饭，连吃两顿大餐，我给叔叔阿姨买点酸梅汤喝是应该的。” 张燕性格火爆，赵清雨根本拦不住她，老伯哪管那么多，有钱就接。 赵清雨无奈，道了几声谢谢。 老伯现舀了四杯后，又从一个泡沫箱子里拿出六杯封好口的酸梅汤装好，递给站在一旁的赵清雨。 赵清雨接过，笑着和老伯聊起来：“大叔，你这封好口的也是自己做的吗？” “是的啊，我老表他们家有封口机，有些人要打包走啊，封口的好带一些。” “那老伯您平时都是零卖吗？” “不是啊，也有人批发我的拿去卖，我每天都要熬五六锅。” 王艳丽他们面面相觑，不太明白为啥赵清雨买完东西不走，还要继续在这里和老板聊这些。 “那批发是不是会便宜些啊？”赵清雨说着，拿起酸梅汤喝起来。 大概是时间久了些，现在的酸梅汤没有第一次喝得那么冰凉，但味道还是可以的。 “那肯定啊，人家买得多，当然要便宜些啊。” 老伯正说着，又有人过来买酸梅汤。 赵清雨往旁边让了让，王艳丽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咱们还不走吗？” “等下吧，如果你们有事可以先回去。”赵清雨一边说一边关注着老伯那边的情况，等人一离开，她又继续和老伯谈起关于酸梅汤的事情。 她先是问了老伯批发给别人的酸梅汤价格，原来是分两种，一种是按保温桶算的，一保温桶是多少钱，另外一种就是按杯算，封印好的一杯是多少钱。 谈了挺多，老伯自然看出来这女娃儿心里是有些想法的，态度一直都很热情。 但天色不早，又有同学在旁边等着自己，赵清雨没法和老伯谈得太细太久，便要了老伯家里电话，这才提着一袋子酸梅汤离开了。 回到家里，酸梅汤已经不是冰的了，只有一点点凉意。 赵清雨给家里人尝过后，便和赵父赵母说起想进些酸梅汤卖的想法。 她家里虽然有卖豆浆和矿泉水，但她认为种类实在少了些，这次除了酸梅汤，她还打算让父母进一些小玻璃瓶的汽水。 那些都算是这个时期的畅销饮料，太贵的雪碧和可乐，一般学生都喝不起。 赵父赵母觉得很有道理，自然都同意了。 至于酸梅汤，本来赵母觉得直接买一桶酸梅汤的价格比封好口的便宜太多，想要选哪种。 但赵清雨说他们每天够忙了，买封好口的会节省许多时间，况且这些也只是带着卖一下，没有必要弄得那么辛苦麻烦。 经过她这么一说，赵母一想也是，每天准备食材和配菜，她都要忙几个小时，到时候人一多，还真没空去腾出人手专门给人打酸梅汤。 于是就同意了赵清雨的建议。 当天晚上，赵父就拨通了老伯给的电话，和对方商讨起了具体事宜。 挂掉电话后，赵父喜滋滋道：“商量好了，我们明天暂时就拿五十杯，三毛钱一杯，卖五毛钱。” “五十杯也太多了吧，万一卖不完咋办？”赵母有点担心，她本来想的是只要三十杯的。 赵父道：“三十杯也太少了点，咱们豆浆一天都能卖一百多杯，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冰柜装不下，我还准备要一百杯的。” 赵清雨没说什么，五十杯其实正好，酸梅汤好喝，可也顶多卖到十月、十一月份，后面天气凉了，需求就会少很多。 本来天气热了，她还想教父母做口水凉面的，可是人手实在不够，想想也就算了。 父母第二天要很早就起来，商讨完这些，他们就睡了。 其实，按照以往，这时候他们都还算睡得晚的。 赵清雨洗过后做了几道数学习题，听了一个小时英语，然后就找了一张大些的纸，在上面用钢笔写上“酸梅汤”三个大字。 为了让字在远处都能显眼，她又用赵青枫的红色彩笔给描了很久，描到最后彩笔都不出水了。 她把写着“酸梅汤”的纸摆放在堂屋的桌子上，一角用搪瓷杯子压住，然后才回去睡觉。 …… “叮铃铃……叮铃铃……” 熟悉的闹钟声响起，时隔一个暑假，赵清雨重新回到天还没亮就起床的日子。 因为是夏末，即便是早晨五点钟，窗外除了还没有见到太阳，到处也是一片大亮。 赵清雨打着哈欠起来，在去厕所的路上，经过客厅餐桌时，看到上面空空如也，知道她写得那张“广告纸”是被父母拿走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她去喊赵青枫起来，免得他睡过头迟到了。 “小枫，我去上学了，你快些起床到店子里吃点东西，然后乖乖上学，知道吗？” “知道了，姐……” 赵青枫从床上坐起来，睡眼迷蒙地说。 以前赵父赵母还会在桌子上给他们留几块钱当早餐和零花钱，现在全都是自己去店子里拿，反正离家很近。 赵清雨说完后，就打开门离开了。 和她想象的一样，开学第一天，家里的生意又变得火爆起来。 赵父赵母清闲了半个暑假，再次变得忙碌。 赵清雨过去的时候，他们甚至忙得没空和她说话，包括汪磊，三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情况，赵清雨根本没法走开，她自己也弄了一碗热干面，酸梅汤还剩下十几杯，她实在是热得慌，也拿了一杯。 快速吃完后，还差十几分钟就要打预备铃，她一直在店子里忙到预备铃响，才跟汪磊一起急匆匆朝学校跑。 谁知道，平时“游手好闲”的班主任这次竟然来的这么早。 赵清雨和汪磊赶过去的时候，班主任曹升已经“姿势销魂”的扒在讲台上，和同学们说着什么话。 “报告。” 班主任扭头朝门口看来，看到是她，姿势不变的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 刚坐到座位上，张燕就在旁边小声问她咋来的这么晚。 “家里太忙了。”赵清雨小声说。 高一的学生今天不上早自习，直到她和汪磊离开，店子里还有不少新生。 “我今天本来也想去你家吃面的，但人太多了，我等了半天，最后实在是太晚了，最后还是到学校商店买了一包方便面。” 张燕一见到赵清雨，话就多了起来。 正好班主任在上面讲得也是一些闲碎琐事，赵清雨在看语文书的同时，偶尔也会附和几句。 谁知她们两人的动作，被在上面的班主任看得一清二楚。 “有些人，我在上面讲，他就在下面将，到底是听你讲还是听我讲。” 张燕还在小声说着什么，听到这话后抬头朝讲台上看了一眼，正好和班主任凌厉的目光撞到一起，吓得赶紧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余媛媛昨晚又去网吧通宵了一夜，如果不是班主任在教室，她恨不得用书挡住前面，直接趴下睡觉。 “说了别去通宵，非要去，身上一股子烟味儿，都要酸臭了。”张雪小声嘀咕了一句。 余媛媛没说话，昨天从虚玉宫回来后，张雪就说要回学校。 但她一想到在金鑫网吧通宵有可能会遇到李菲宇，心里就动了小九九。 她随意跟张雪提了一句，心里既希望对方留下来，又不希望对方留下来。 张雪当然没有留下来，除了上次通宵过后，她还是那个自律的女孩。 余媛媛就不一样了，张雪一离开，她就一个人期待满满的重新回到金鑫网吧。 通宵包夜要到晚上十点钟才开始，她交了十块钱押金，前面两小时加上后面的包夜钱，正好花完。 可她不仅没有遇到想遇的人，还在早晨四点半钟的时候匆匆离开。 好在在这里包夜的学生不止她一个，还有好几个男生，虽然她不认识，可在学校里见过几次，她依稀记得是同年级的。 她就跟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兴致勃勃的讨论晚上游戏的事情，一路回到了学校。 现在她真的累得话都不想说，只是强撑着坐在教室里面。 余媛媛不知道，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在瞪完张燕后，就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好了，闲话就说这么多，现在我来把班上一些人的座位做一下调整。”班主任的声音终于严肃了一点。 底下的学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朝班主任看去。 曹升厚厚镜片后的小眼睛一眯，开口道：“余媛媛和赵清雨两人换一下位置。” 第187章 换座位2 余媛媛本来整个脑袋都迷蒙不清，班主任曹升说那句话时，她也只听到自己的名字，整个人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到！” 短暂的沉寂过后，教室里一片哄然大笑。 “老师是让你换位置。”后面有个男生边笑边说。 余媛媛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个煮熟的虾子，她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凌厉的班主任，又快速低下头去，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隙能让她钻进去。 曹升很是嫌弃：“快点行动起来，别磨磨蹭蹭的。” 余媛媛赶紧坐下来收拾东西，结果又被班主任说了：“你收拾啥东西收拾？张雪桌子往旁边挪一下，让她把桌子搬出去。” 而另外一边，张燕已经让开一大块空间，帮忙一起把赵清雨的课桌抬到了走道上。 虽然才刚刚高二，但大家桌子里里外外都放满了书本，别说一个女生搬起来很吃力，就算是普通男孩子也有些费劲。 张雪无奈，只得起身帮余媛媛一起抬，周围的人也会帮忙挪一下。 一时间，教室里只有桌子挪动的声音。 成绩单除了校园橱窗，班上的教室里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次的成绩班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至于老师为什么调换座位，大家心知肚明。 赵清雨虽然坐的位置比较靠前，可靠墙的地方看黑板另外一边，经常会反光，并不是非常好的一个地方。 这次把她调到张雪旁边，这里是教室最中间且靠前的位置，既不用在第一排吃灰，也不用担心黑板反光看不清老师写下的习题。 余媛媛成绩由班上的中上游变成中游，被调换座位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只是当余媛媛稀里糊涂的把桌子搬出来后，发现她竟然是和赵清雨换座位，且新同桌还是有矛盾的张燕，她的脸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当然，另外几人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曹升不知道，他的这场调动座位的背后，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血雨腥风”。 在赵清雨和余媛媛换完座位后，他又点了个别两个人换座位，还将一个平时特备爱说话的男生给换到了李菲宇曾经的座位上。 除了李菲宇，班上还有一个女生也没有来，但班主任换完座位后，却连他们的名字都没有提一下，只是让班长喊几个男生，一起去办公室搬书本。 班主任一走，教室里很快响起嗡嗡嗡的谈话声。 赵清雨整理好自己的书本，便拿出新买的同步英语资料开始预习。 高二上学期的英语和语文，她都自主预习了一大半，现在正按着自己的进度往后看。 旁边的张雪悄悄扫了一眼她铺在桌上的资料，又快速收回目光。 很快，班上的男生们抱着一踏踏大大小小的新书来了，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小组长和班干部们一起出动，给每个同学发新书和本子。 发完书没多久，曹升又晃悠过来，让大家下课后去运动场上集合，每人带上只觉得板凳，马上举行开学典礼。 时光轮转，顶着报纸坐在太阳下的赵清雨，听着校长在演讲台上长篇大论的稿子，内心感慨自己重生已经有一年的时间。 大概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班上每个同学，都带了书本或者可以遮挡阳光的东西。 除了高一新生，其他区域放眼望去，脑袋上都盯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站在台上的校领导们早已司空见惯，根本就是睁只眼闭只眼。 校长讲完，是年级主任，然后是教导主任…… 等校领导们讲完话，就轮到优秀的学生会的班干部们继续念稿子。 张雪在高一时期就被选入学生会，外加长相清秀，上台演讲里也有她的一份。 赵清雨倒是由于高一入学时学习不咋地，到后面才势头渐足，在班上也是连个“一官半职”也没有，更别提什么在全校师生面前进行演讲了。 当所有的演讲结束后，才是最最重要的环节，那就是颁发奖状外加优秀学生合影。 什么“三好学生”、“五好学生”，其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学习成绩。 赵清雨作为新晋黑马，不仅上台领奖，还被校长特别点名表扬。 “赵清雨这位同学啊，以前学习成绩也不是太好，可后来努力学习，在上学期高一期末考试时，终于取得了喜人的成绩，我希望各位同学们都能像他学习。” 本来这样的话很正常，赵清雨拿过奖状站在讲台上，有些腼腆羞涩的抿嘴微笑。 可校长接下来的话，让她脸上的笑差点僵住。 “看看，咱们赵清雨同学长得又帅，学习又好，希望以后学校的一些女同学能够有正确的审美观，不要总是盲目的喜欢打架瞎混的男孩子……” 校长这话本来只是调侃，可台下认识赵清雨的一些学生们顿时爆发出阵阵轰笑。 赵清雨脸上的笑也变得有点小扭曲。 校长看台下有人在笑，还很不明所以，不过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接下来便是获奖学生和校领导的大合照了。 拍完照后，获奖学生依次下台，赵清雨手捧奖状回到班级上，不仅同学们在笑，就连班主任曹升都过来打趣她：“赵清雨啊，你赶明把你头发蓄长一点啊，要不然不知情的小姑娘喜欢上你就不好办了啊。” “……” 赵清雨无语地看着班上同学又笑得前俯后仰，简直令她哭笑不得。 升学仪式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九月烈阳依然炙热，除了有幸站坐在树荫下的学生，其他人一个二个都被晒得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校长刚宣布结束，一大部分学生就直朝学校小卖店跑，买水买冰棍。 赵清雨自己带了水，但她还是陪张燕去了小卖店一趟，不过里面人太多，她没有进去，就在外面等待，张燕一个人奋勇朝里面挤了进去。 “老班简直有毛病，故意针对我，把我调到和那女的一起。” “我看他是想把赵清雨调过来，呵呵。” 蹲在花坛外的赵清雨，正低头看着花坛里盛开的葱兰，忽然听到附近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用抬头，她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赵清雨算啥东西，不男不女的，今天校长还以为她是男的。”余媛媛讽刺道。 张雪没有接话，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斜前方的赵清雨朝她们看过来。 余媛媛还要继续再说，被张雪轻轻碰了碰胳膊，努嘴朝一边示意，然后前者也看到了她们话题的主角。 一想到自己是因为赵清雨才被调到张燕旁边的，余媛媛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今天又没有看到心心念念了一个暑假的李菲宇，她心中更是郁气，忍不住对赵清雨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口。 十分不巧的是，这时候两者之间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余媛媛的那堆唾沫星子全飞到了那个人身上。 “啊——” 阮铃尖叫一声，瞪着自己淡粉色连衣裙裙摆上的口水，恶心的头皮发麻。 余媛媛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道歉也没有说就拉着张雪跑掉了。 “咋会有这样的人啊，还是不是个女娃儿啊！” 阮铃脸色发青，气得跺脚，可始作俑者早跑没影了，她只能自己拿出几张纸巾，强忍着恶心把裙子上的口水擦干。 这时候，张燕拿着一瓶矿泉水挤出来，走到赵清雨身边，她不认识阮铃，只是疑惑的瞟了一眼这姑娘后，就对看热闹的赵清雨说：“走吧。” “嗯。” 赵清雨和张燕两人才走出两步，弯腰擦裙子的阮铃立即丢掉手里的纸巾，追了上来：“赵清雨，你别走！” 赵清雨停下来，扭头看她：“怎么了？” “你为啥不回我信息！”阮铃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瞪大，长而密的睫毛显得她楚楚可怜。 这时候，赵清雨才赫然发现，在阮铃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夏梓默。 他也看着自己。 目光幽深而暗沉。 赵清雨又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王浩，她扬了扬眉，再次看向面前的阮铃，忽而扯出一个微笑：“我停机了，你给我发消息了吗？发的什么？” 阮铃一愣，随即想到今天确实是月初第一天，脸上的表情暂时缓了缓：“今天放学有时间吗？我有话想……” “没时间诶，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家店子里很忙的。”赵清雨说完，就拉着满脸八卦的张燕头也不回的走了。 阮铃：“……” 一连被噎两次，撞了壁的阮铃脸色很不好看，望着赵清雨的穿入人群的背影，她紧紧撰着的手心被自己的长指甲微微刺痛了。 “她可能只是想帮我们……”夏梓默走过去，低声道。 阮铃侧过头，正好看到从小卖店出来的王浩和李梅，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让她牙齿都快咬碎。 “你干啥老跟着我啊，到时候被你女朋友看到了，又要闹了吧！” “谁跟着你啊，我想往那里走，就往那里走。”王浩一边说一边朝李梅身旁靠。 李梅连忙跳开，她已经看到了阮铃。 王浩顺着李梅的目光看去，发现是阮铃，脸色微变，可他很快就看到了她旁边的夏梓默，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当然，至于我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没有人能管得着我。” 王浩这话意有所指，周围还有好几个频频侧目的人，阮铃心中难过，又觉得颜面尽失，一句话没说便快步离开。 夏梓默说不上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王浩故意和他擦身而过，在他耳旁快速小声说了一句话。 一句很难听的话。 ——我穿过的破鞋你都要捡，啧啧。 这样的话他以前也听到过，经常用来侮辱诋毁别人。 现在用到了阮铃身上，夏梓默心里冒起火来，他迅速转身一把抓住王浩的一只肩膀。 王浩没有他高，但却很壮实，夏梓默也只能勉强扳动他的肩膀。 “你想干啥？想打架？”王浩讥讽的笑出声。 李梅吓得大叫，本来就是人多的位置，这样一来，他们两人立即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王浩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声音更大更足：“你有没有资格找我打架？男小三。” 夏梓默马上失了力气，怔怔地松开了王浩。 王浩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领子，很是嫌恶的冲他呸了一声，然后离开。 教导主任从篮球场经过，看到这里围了那么多人，连忙过来查看情况。 “啥事儿啥事儿，有人闹事吗？”他扯着嗓子问道，看热闹的学生连忙给他让开一条道。 这时候王浩已经走了，只留下夏梓默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教导主任挤进来一看，就一个男生眼神呆滞的站在人群中间，他立即一惊，冲过去扶住那男生：“同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梓默一脸茫然的扭头，看到是教导主任，目光闪了几下，最后摇摇头：“没有，我很好。” “……” 周围有几个看热闹的学生差点没笑喷，教导主任朝那几个学生瞪过去，吓得他们低下头做鸟兽散。 “既然没啥事情，都围在这里干啥！快点去上课！” 教导主任一声吼，没有人再敢看热闹了，纷纷三五成群的离开了。 “你也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快去上课吧。”教导主任看了眼夏梓默，声音缓和了些。 夏梓默点点头，道谢过后便离开。 赵清雨和张燕两人回到教室，路上的时候张燕好奇的不得了：“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啊？她为啥跟你说那样的话啊……”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们以前是同桌。” 张燕喃喃：“这样啊……你们关系很不好吗？” “也不是，我们以前关系不是这样的。”赵清雨淡淡道。 “那……”张燕忽然想起阮铃刚才和夏梓默之间似乎有些不太一般，再联想起刚分班时赵清雨和夏梓默的关系，脑海里顿时冒出无数种狗血八卦的剧情。 “是不是夏梓默变心了，喜欢上了阮铃？”张燕忽然压低声音，凑到赵清雨脑袋旁边试探道。 “……” “不对！肯定是那个女生是个第三者，看夏梓默长得那么帅就悄悄勾搭上了他？” “……我不告诉你。” “哎呀，告诉我一下嘛！”张燕对这些都特别感兴趣。 但赵清雨知道张燕这丫头根本管不住自己嘴，告诉她这种事情的话，估计很快全年级就会知道了。 于是她摆摆手，对张燕说：“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汪磊。” 张燕眼睛一亮，轻轻捶了一下赵清雨的肩膀：“这事竟然还和汪磊有关系？！这也太次级了吧！” 赵清雨：“……” 第188章 招工 张燕没能从汪磊口中知道原因，但却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一些事情大概。 当初阮铃和王浩在一起，整个学校都知道是有双方家长的同意。鉴于阮铃班花的气质，有不少男生暗自感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如此鲜花和牛粪分开，大家都说是班花喜欢上了长相帅气的夏梓默，两人暗度陈仓，绿了王浩。 这话题一出来，舆论分成了两边倒。 有人认为这才是爱情的正常走向，美丽的女孩子就该和帅气的男孩子在一起。 还有人认为，阮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碧池，一方面贪恋王浩的钱，另外又喜欢夏梓默的脸。 由于三个当事人都有一定的影响力，还有不少人在小卖部门口亲眼目睹了他们之间的短暂冲突。 不超过三天，王浩和阮铃分手了这件事情在学校里穿得风言风语，三个人也很快红遍全校。 班主任、教导主任轮番找三个人谈话，鉴于事情影响恶劣，学校对他们进行了口头警告处分。 于是，他们更“红”了。 除了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件事也经常被人提起议论，那就是学校的“混世魔王”李菲宇，竟然出国留学了。 至此，一向嚣张跋扈的李菲宇，彻底被大家知晓了他富二代的身份。 作为曾经是李菲宇“前女友”的张雪和安娜两人，偶尔也顺带着出出场。 赵清雨有时候和张燕一起走在校园的路上，后者都会突然猛晃她的手臂，然后朝人群中一指，声音激动道：“快看快看！那是安娜，李菲宇的前女友！” “啊。” 每当这个时候，赵清雨都会很是敷衍的回应一声。 “她是三班的班花耶，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也是三班的吧！” “嗯。” “李菲宇原来又帅又有钱啊，可惜就是太花心了，换了那么多女朋友，连那么好看的女孩子都看不上。” 赵清雨：“你咋知道他不是被甩的那个呢？” “肯定不是，我相信我的直觉。”张燕信誓旦旦地说。 陷入沉思的赵清雨回想起来，张燕似乎确实是一个很相信什么星座、塔牌、抽签之类东西的人。 以前的赵清雨完全不信这些，但现在…… 她抬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白云苍狗，瞬息之间。 从她回来的那一刻，“命运”二字对她来说，已经有了非常玄妙的意义。 “唉，其实我以为李菲宇一直是喜欢你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甚是可惜的叹息。 赵清雨微怔，扭头看张燕：“你为啥这么说？” “为啥……”张燕微微皱起眉，“很明显了啊，好几次他都故意过来找你，还悄悄打开你座位的锁偷放礼物……” 开锁…… 赵清雨忽然想起来，自己生日那天确实收到了李菲宇的礼物，现在那对情侣款手表，还在她家里的抽屉吃灰呢。 “你知道是他开的锁？” 张燕理所当然道：“知道啊，我亲眼看到的。” “……那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因为他不让。” “你啥时候这么乖了？” “纠正一下，不是乖，是怕。” 赵清雨无语，心情复杂。 一向大嘴巴的张燕，竟然能把这件事对她保密好几个月，直到李菲宇离开才说出来。 可是后来想想，其实张燕也不是真的大嘴巴，至少她和余媛媛之间的具体矛盾事宜，她从来没有讲出来过。 在曹升把张燕和余媛媛两人调成同桌后，第二天张燕就和教室后面的一位男生换了座位。 那个男生正好就是余媛媛的追求者，每日对她吹嘘拍马的献殷勤。 余媛媛本来还算享受这种感觉，但提前是两人之间保留了一定距离。 然而现在，那个男生变成了她的同桌，这让本来就因为换座位不爽的她，更郁闷了。 大概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以前余媛媛又总是对男生的殷勤接受得心安理得，于是男生愈发大胆。 经常是不经意的碰碰小手，或者是凑得很近说悄悄话。 余媛媛每次闻着那过分销魂的口气，差点没晕厥过去，近距离看到男生嘴里的菜叶和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她都想吐出来。 然而男生经常毫无察觉，有时候甚至第二天还能看到前一天的东西。 于是，那种享受追捧的感觉彻底变成了她的累赘和噩梦。 倒是张燕，自己换到了教室后面，被班主任曹升发现后点名批评了一下，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曹升在此之后又下了一条规矩：没有他的允许禁止私自调换座位。 于是，余媛媛只能继续默默忍受，外加知道李菲宇早已与自己相隔万里，每日都是愁眉苦脸。 倒是张雪，自从知道李菲宇出国后，不仅没有表现出什么忧伤，反而学习更加刻苦努力。 赵清雨偶尔下课还会出去透透气，张雪可以说是除了上厕所，基本上不会离开座位一步。 甚至，她后来还看到张雪的书桌上，出现了和她相同的课外资料。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从一开始，张雪就不是她的竞争目标。 随着学业的加重，从高二开始，每半个月才会在周末下午放半天假，晚上继续来上晚自习，更别提什么各种小长假了，也是变成各种补习补课。 在曹升宣布这个消息后，教室里立即哀声一片，每个人叫苦不迭。 对于学习这样的事情，真正发自内心热爱的，那是少之又少。 有时候，同样的事情在人生不同阶段里，会有不同的心境。 上一世，赵清雨得知要经常补课后，整个人都烦躁郁闷，外加上当时夏梓默和阮铃两人整日暧暧昧昧，那时候可以说是她高中最黑暗最煎熬的时候。 可现在，她的内心淡然的雅痞，甚至还带着一股自信的冲劲。 再重来一次，她一定好好学习。 这是后来她跟着夏梓默一起吃苦时，夜深人静时偶尔会冒出来的想法。 如今，梦想变成了现实。 她坐在熟悉的教室里，手里握着钢笔，听着熟悉的话语，淡然过后便是感动。 旁边面无表情的张雪，眼尾余光悄悄扫到赵清雨微红的眼角，目光闪了闪。 赵父赵母在得知这件事后，也让赵清雨以后不要再操心店子里的事情，好好学习就行了。 到了十一小长假那天，除了高一，高二高三都要补课。 店子里依然很忙，汪磊也只能抽空在下课的时候过来帮忙。 随着兴隆面馆的生意越来越好，赵清雨和汪磊学业的加重，赵父赵母商量着确实该正正规规请人了。 于是在赵父抽空去l镇解决盖房事宜的时候，赵母在门口贴了一张“招工”启示。 当天下午，就来了人，一个w镇上的本地姑娘，是房东老爷爷介绍的。 赵清雨也看了，这姑娘其实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八岁，但她只上了小学就没有再上学了，成日在家里帮忙干农活，一双手上满是老茧，脸上也是被晒得黑黝黝的。 如果不是有人告知，赵清雨可能会以为这姑娘二十八岁了。 当然，这姑娘在第一眼看到赵清雨的时候，也以为她是赵父赵母的大儿子…… 餐饮行业一向比较辛苦，时间也比较久，赵清雨就对父母建议，让这姑娘时间工作时间定在每天早晨五点到下午六点，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可以有两个小时休息，每个月工资六百，包吃包住。 毕竟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有事情做，下午相对清闲许多。 六百的工资，在这个时期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住就是在赵清雨家客厅里多搭一张床，再用帘子一拉，临时隔出一个小空间。 姑娘当场答应，每个人都很满意，除了汪磊。 他的异样，没有人发现。 只是在找到人手的第二天，王艳丽突然出现在高一二班的窗外。 赵清雨放下笔走出去，笑眯眯地开口：“咋啦，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啊。” 王艳丽看了一眼二班的教室里面，眼神很是忧虑。 “你到底怎么了？”赵清雨意识到不对劲，追问道。 “你知道汪磊要退学了吗？”王艳丽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 赵清雨先是惊呼一声，立刻扭头朝教室里汪磊的方向看去，但很快想到汪磊所坐的位置有墙挡着，根本看不到，随即连忙转身朝教室前门走去，对正低头趴在课桌上的汪磊喊道：“汪磊！你出来！” 汪磊抬起头来，在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出来一下。”赵清雨放缓了语气，重复一遍。 汪磊没说话，低垂着眼皮从位置上站起来，他似乎知道赵清雨是喊他干嘛的，脸上也淡淡的。 出来后，赵清雨指着王艳丽对他说：“她说你要退学，是不是真的？” 汪磊只在出教室的时候看了一眼王艳丽，之后便一直低着脑袋，他沉默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为什么？”赵清雨的话语里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严厉。 汪磊感觉有些难受，他倔强的别过头：“我本来就不想上学。” “不可以，你不是曾经说过想要一张高中毕业证吗？” “都坚持了这么久了，你说不学就不学了吗？” “你现在退学了去干嘛？去找你的妈妈和你的后爸吗，去当他们赚钱的机器吗？” 仿佛是大人训小孩一样，赵清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她已经完全超出了高中同龄人的言行。 不止是汪磊，就连旁边的王艳丽，还有一些悄悄围观的人，都有点被赵清雨吓到。 一向娴静的赵清雨，竟然变得这么凶残！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除了不骂人，其他地方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的！ 简直和高三的“灭绝师太”有的一拼。 一直看赵清雨不顺眼的余媛媛，偶尔还会在去找张雪聊天时故意说点阴阳怪气的话去暗讽她，这次赵清雨喊汪磊出来，她更是十分积极的跑出来探查“敌情”。 结果让她瞠目结舌，她本以为赵清雨是“书呆子”，没想到竟然是个母老虎。 想到以前自己没事就去招惹她，她都没有搭理自己，余媛媛心情复杂。 虽说看热闹不嫌大，可第一次遭遇这种场面，大多数人都没好意思继续看下去。 有些退开了些，有的干脆回到教室里去。 汪磊被说得脸红一片、白一片的，王艳丽都看不下去了，反过来劝道：“赵清雨，你别再讲了！这么多人呢，有啥事等放学再说啊。” “放学，放学还来得及吗？” 赵清雨想起上上节数学课下课后，汪磊似乎很快就跟出了教室，当时她没想太多，就是随意瞥了一眼，现在想来，估计是过去和曹升讲这事儿去了。 王艳丽脸色一变，连忙看向汪磊：“你还没和老师说吧？！” 汪磊不说话。 “你和老师说了？？”王艳丽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好了好了，有啥好哭的，说就说了，再去说不就行了。”赵清雨看到其他班上的人也凑过来，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如果王艳丽再哭下去，估计学校里又会流传出一个别样的故事。 王艳丽这才擦擦眼角，快速离开。 “快上课了，放学再说吧。” 赵清雨说完，不等汪磊回应，径直回到教室。 其他人见无热闹可看，也都散了。 余媛媛在回自己座位的时候，一连朝汪磊那边看了好多眼，差点走过自己的位置。 汪磊垂着头，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仿佛被世界抛弃。俊秀又忧郁的侧颜，无形中牵动了余媛媛内心的一条线。 他多可怜啊，那个赵清雨简直就是一个巫婆！ “小媛媛，你在看啥呢？我不好看吗？” 一个公鸭嗓的男声，把余媛媛从幻想中拉扯回现实，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个长着鞋拔子脸的同桌，鼻尖里萦绕的都是早晨他吃得韭菜包子味儿，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仿佛要从喉咙里喷涌出而。 “哇——” “挖槽！你、你你%*……” 一声呕吐声后，余媛媛终于把早晨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吐到了自己同桌的脚边。 公鸭嗓的脸都青了，一连串的脏话脱口而出。 这是最后一节课，语文老师过来后，教室里面乱作一团的场面让她勃然大怒，直接让公鸭嗓赶紧把自己旁边的脏东西都扫干净。 公鸭嗓指着余媛媛大叫：“是她吐的！又不是我！” “你们一起扫！” 语文老师翻了个白眼，“快一点，你们现在耽误的是所有同学的时间，每个同学一分钟，七十多个同学就是七十多分钟！” 余媛媛没说话，走到教室后面去拿扫帚和撮箕，公鸭嗓被派出去弄些土过来。 两人在下面动作僵硬的清理，语文老师在台上开始了讲课。 第189章 辞工 下课找汪磊谈话，节后第一次月考 语文课结束前两分钟，赵清雨就已经把课桌锁好了。 下课铃响了好一会儿，语文老师才拿起备课本依依不舍的离开。 “张雪，让一下。” 赵清雨看到汪磊已经起身离开，而她的同桌还在慢条斯理地整理笔记，仿佛根本不知道她要出去一样。 听到她的话后，张雪也没有抬头，声音轻淡道：“等一下，我先把这个写完了。” 眼看着汪磊已经走出教室，赵清雨心一横，双手撑住课桌脚下用力一点，她整个人竟然直接腾空翻了出来。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惊诧的喊声，甚至还有几个很调皮的男生拍手喝彩。 “卧槽卧槽！” “女猛将名不虚传！” 赵清雨没有理会这些声音，跳出去后她一刻也没有停顿，便追了出去。 而依然坐在座位上的张雪，拿笔的手僵住，笔尖附近的纸上渲染了一小片墨水。 一出教室，赵清雨就看到汪磊已经跑开几十米外，到了逸夫楼下面，后面还有几个跟人一样跑得飞起的学生。 “汪磊！站住！” 赵清雨大喊一声，引得周围人人侧目，然而汪磊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然快步朝前。 这家伙，简直是冥顽不灵！ 赵清雨一边追一边在心里骂，她没法跑太快，现在正值放学高峰期，身边全是人。 没一分钟，她就看不到汪磊的身影了。 想着他可能是想快点赶到店子里干活，赵清雨直接朝学校外面跑。 等到了店子里后才发现，汪磊并不在里面，新来的姑娘还不太认识她，以为她是过来吃东西的。 “你要吃啥？” “汪磊来了吗？” “啊？” 姑娘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汪磊是这两天和她一起在面馆里做事的男孩子，再一看面前的赵清雨，她立即想起来对方是谁。 “没，没呢。” 姑娘急忙回应，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店子里又来了不少人，赵清雨摆摆手，让她去忙。 “小雨，你咋这么快回来了？汪磊呢？”正在炒饭的赵父满头大汗，抽空问了一句。 赵清雨顾不上解释，只说了一声“不知道”，便撸起袖子帮忙。 直到忙到了一点钟，中午最忙的时段过去，汪磊才姗姗来迟。 赵清雨正在后面择菜，再忙一小会儿就要做饭吃了。 听到赵母的声音，她放下才站起身，看到汪磊和赵母正在说话。 她没有走过去，重新蹲下来，拿起一颗大蒜苗用剪刀剪下带着泥的根须。 “汪磊，你今天是咋啦？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没有，阿姨，我很好。” “那你咋没有过来啊，是不是太累了？” 汪磊低垂着头，沉默了几秒钟后，才开口道：“不是，我今天是过来辞工的，这段时间谢谢你们了……” 后面的话，声音愈发小了，赵清雨没有特意去听，直接起身走到后面去洗菜了。 等她出来时，汪磊已经走了，中午饭也没有留下来吃。 饭桌上，赵父很是疑惑的问起这事，赵母叹口气说：“汪磊这孩子说想要考体校，正好现在高二了，学业也很重，就绝对不过来打工了。” 正在喝汤的赵清雨突然咳起来，她捂住嘴快速站起身朝后面的厕所跑。 “吃饭的时候小心点啊，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呛到。” 赵母在身后喊道。 赵清雨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眼泪鼻涕都咳出来了，她打开水龙头，清凉的自来水涓涓流出，伸出手捧上一捧，然后浇到脸上。 用手胡乱一抹，将狼狈擦干净。 原来汪磊不打算退学了，挺好的。 她心中泛起一丝欣慰。 擦干脸后，她走出来，对新来的姑娘说：“那以后店子里就辛苦你了。” 新来的姑娘性格和汪磊差不多，她很是羞涩的抿嘴笑，黑黑的脸庞上悄悄泛起两团红云。 “小单做事很麻利的，今天得亏有她在，我们才忙得过来。”赵母夸赞道。 赵父也点头，看得出他们对这个新来的小单姑娘很是满意。 赵清雨见她几乎没怎么吃饭，一碗饭就很快见底，便猜测她胃口不错，应该还能再吃一碗。 小单把碗里的每颗米都吃干净后，却依依不舍地将筷子放了下来，起身小声道：“我吃完了，叔叔阿姨你们慢点吃……” “咦？这么快？”赵母很是诧异的抬头，“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小单说着，望了一眼桌上丰富的菜饭，眼中似有不舍。 赵母没有想太多，一个姑娘家吃一碗饭在她看来很正常，而且昨天的时候小单也是这样，于是便点点头：“那你去休息一下吧，冰柜里有酸梅汤，你拿一杯喝。” “嗯！” 小单眼睛一亮，然后拿了一杯酸梅汤坐在另外的桌子旁自个儿喝起来。 赵清雨哑然，这小单姑娘明显还是没有吃饱啊，咋就放下筷子了呢。 吃过饭，她找了个空档小声把这事儿给赵母说了，毕竟人家从早忙到晚的，不吃饱咋干活呢。 结果赵母告诉她，在他们放学之前，小单就已经提前吃了一大碗热干面饱肚子。 原来不是肚子饿，是眼睛饿了么…… “妈，那也让人家多吃点菜啊，我看她都没有怎么夹菜。”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这孩子吃饭吃太快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一饭碗就见了底。” 正说着，赵清雨看到小单从外面倒了垃圾回来，连忙噤声，假装在擦桌子。 倒是赵母抢过她的抹布，斜睨她一眼，道：“下次中午你就别过来帮忙了，学习重要，今天早上你们班主任还过来找我们了，说以后让你少在店子里做事，高二这一年是关键。” “我们班主任过来了？？”赵清雨顿时惊讶地喊出了声。 赵母：“对啊，他说你上次期末考试全班第一，但是如果稍微松懈，随时可能会被反超，希望你能够继续努力，家里店里的事情，你就少掺和了。” 赵父也走过来说道：“是啊，听说你同桌就是以前班上总考第一的孩子，这不马上就要月考了，你也多努力努力，加油保持住自己的好成绩。” 她的班主任……到底和父母说了多少啊。 赵清雨抽抽嘴角，没想到父母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说一个是说，说两个也是说，于是赵母顺带也教育了一下马上就要出门上学的儿子：“小枫，你也多学学你姐姐，别成天一回家就玩游戏，知道不。” “知道了，我每天都是写完作业才去玩的。”赵青枫停下脚步，扯了扯书包带子。 “写完作业也可以看看书啊，听听英语啊，每天只晓得玩游戏……” 眼看着赵母要长篇大论的训导起来，赵清雨连忙对赵青枫摆摆手：“你快去上学吧，晚上早点回来。” “嗯！” 赵青枫如得大赦，连忙飞也似的跑开了。 赵母瞪了一眼赵清雨：“你就瞎宠你弟弟吧！” “哪有啊，小枫现在进步挺大的啊，以前写作业一点也不积极，现在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写作业，我觉得挺好的。” 赵清雨理所当然道，学习和教育这样的事情，在她看来应该是循序渐进的。 赵青枫还是一个孩子，和她不一样，她可以突然“变得勤奋好学”，但赵青枫却不可以。 但是，她相信，以后赵青枫会变得更好，她绝不允许上一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赵清雨——” 她回过神，抬头看到王艳丽站在店子大门口，正直直的望着她。 “王艳丽来啦，吃过饭了没？”赵母很是热情的问了一句。 赵父出来泼冷水：“每天就这一句啊，人家都来喊咱家小雨上学了，你说吃没吃饭？” “毛病，这就是一句打招呼的问候话，你非得过来跟我拆台是吧。” …… 赵清雨看自己父母又开始了，暗叹一声后，走了出去：“走吧。” 王艳丽没动，又朝店子里看了好几眼，赵清雨心里微动，笑起来：“汪磊不在这里。” “他已经走了吗？！”王艳丽语气急切的问道。 “是啊。”赵清雨点点头，故意放缓语调，“他早走了啊。” 王艳丽的眼眶里顿时蓄满泪水。 这下子，赵清雨有点慌了，她生怕被自己父母看到，连忙拉住王艳丽的胳膊朝公路边走去。 “喂，我还没说完呢，他是走了，不过是走到学校里去了。” “走到学校……”王艳丽反应过来，“你是说他还没有回家，还在学校里？” “是啊。” “那他在学校里干啥？是不是在收拾东西……” 赵清雨很是无语：“他是在学习，今天他过来辞工了，说想好好学习，以后考体校。” 王艳丽立即破涕为笑：“太好了，常鑫也说要考体校，到时候我介绍他们两人一起。” “那个，他们两个好像本来就认识，不需要你介绍吧？”赵清雨提醒道。 “认识是认识，但他们不熟啊，反正以后都是要考体校的，平时训练的时候做个伴嘛。” 赵清雨看她手舞足蹈的模样，故意打趣道：“那你现在不哭啦？” 王艳丽老脸一红，唾道：“我才没有哭！我刚才只是被你们家里炸得油辣子给呛到了！” “呵呵。” 赵清雨哼笑一声，却也没有揭穿她。 两人一齐朝前走着，路上王艳丽又提起了上午在教室门口那时，大致意思就是指赵清雨说汪磊说得有些狠了，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 “你这样，他以后要是记恨你该咋办啊。”王艳丽忧心忡忡。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恨不恨我，我都不在意。” “……你好无情啊。” 赵清雨耸肩，她只是希望汪磊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 他为什么突然不想上学，她不太清楚。 他又是为什么突然愿意上学并且报考体校，她也不想清楚。 现在这样，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拉开距离，之前的那些淡淡的情愫也应该会随着时间逐渐散去。 王艳丽没有先回自己教室，她还是想去问问汪磊到底咋回事。 于是她跟着赵清雨一起，朝高二二班的教室走去。 “听说明天，咱们高二要换教室。” 路上，王艳丽把自己听说来的消息告诉赵清雨。 赵清雨这才恍然想起这件事，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原来是他们还没有换教室呢。 高一在一二楼，高二在二三楼，高三就在四五楼，每天在家里，她从自己房间的窗户里就能看到远处的教学楼最上面两层，即便是在冬夜晚上将近十一点钟，都还是亮着的。 这次换完教室，就要开始高二第一次月考，月考结束，就是仅剩两天的“小长假”。 相对于半个月才有的半天假，这还真算是一个小长假。 进了教室，赵清雨喊了一声汪磊：“外面有人找你。” 汪磊抿抿嘴，起身朝外走。 班上有一半大都在教室，听到赵清雨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朝两人看了看。 可惜没啥热闹看，赵清雨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到自己座位前，张雪在低头写作业，这次，她没有抬头，却很主动的把凳子往前挪了挪。 赵清雨侧身挤进去，身后有人在喊：“女猛将，再跳一个啊！今天那动作太特么的炫酷了！” 她压根连头也没回，更别提回应他们了。 “看吧，人家才懒得搭理你！” “嘁~~” 教室后面又是一阵哄笑。 赵清雨拿出上午老师留下的作业，开始认真写起来。 “今天中午……”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声。 她侧过脸，看向张雪，后者正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今天是我着急了，和你没关系。” 赵清雨了然，轻轻解释了一句，然后复低下头重新写起作业。 平日里她都是在店子里或者家里完成，今天有事耽搁了，于是便提前到学校里写。 张雪轻轻“嗯”了一声，可她心中的烦郁之气却没有少一点，再次看了一眼赵清雨飞速舞动的钢笔，她才默默的收回视线。 中午，余媛媛来喊她的时候，路上又跟她小声嘀咕，说赵清雨不正常，平时不见得多喜欢体育课，偶尔跑步也是气喘吁吁的，咋就随便轻松做出一个那么高难度的动作。 张雪本来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忽然想到文静内敛的赵清雨却有一个“女猛将”的称号，她的心里就有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或许，赵清雨真的是个很不一般的人。 她不想跟余媛媛一样，随意得罪一个未知的人，特别是赵清雨这样很神秘的人。 于是，今天中午赵清雨来了之后，她便主动和她示好。 可是对方的态度，那么淡，那么轻。 这让她心里很没有底。 顶点 第190章 换教室 汪磊和王艳丽聊了许久，赵清雨作业都写完了，抬头看到汪磊才进来。 看来他是真的只是不想和自己说话么。 赵清雨叹口气，心里却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甚至隐隐还有点轻松的感觉。 她收敛心神，拿出数学练习册继续学做题，时间剩下不太多，上课之前，她只解出一道题目。 随着课程的深入，各种集合、函数、向量、数列等等东西，每一种都要耗费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除了早晚的时间她会背语文、听英语，看其他一些历史地理之类的，其他时段她只要一空闲下来，就会做数学题目。 这次，她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做出一道三角函数的题目，其实这个时间对她来说，已经算是短的了。 下午第一节课本来是体育，同学们没有等来体育老师，反而等来了班主任。 曹升让班长出去把一些期盼着上体育课的男生叫进来，一时间教室里哀声遍野的。 “叫唤啥叫唤？一节体育课不上就叫唤？”曹升见自己班上的学生一个二个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他气极反笑，“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们，以后体育课，除了要考体校的体育生，其他人都不用上了，你们不是要哭？” 此话一出，大伙儿面面相觑一阵，随即哀叫的更大声了。 曹升不耐烦地摆摆手：“别叫唤了，咱们要换位置了，换到以前高二二班的教室，在三楼，赶紧的行动起来。” 教室外面已经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是别的班也开始了换教室行动。 换教室，听起来就很麻烦。 每个人都得连桌带书的将东西搬上搬下，超神特别交代过，高一从教学楼东边的楼梯走，高二从西边走。 赵清雨他们班在靠近东边的地方，还要把桌子搬过一条长长的走道，才能到西边楼梯道。 窗外已经有一班的学生搬着桌子经过了，他们班是在最东边的，比二班还惨。 曹升话音落下，有人依然哀叫，有人已经一言不发地收拾起东西。 虽然是高二，但每个人桌子上的书本已经垒得有十多厘米那么高了，为了方便搬动，大家都尽力把外面的书本全塞进课桌里面。 像赵清雨、张雪他们这样的资料多的学生，课桌里面几乎都要塞不下，特别是赵清雨，她把书本都装进课桌后，桌子的盖子都合不上了。 班主任临走前还特意交代了一句，让男生快点搬完好回头帮女生搬。 赵清雨起身抬了抬自己桌子，真的是重啊，她费劲力气，勉强将桌子搬离里面五厘米。 教室后面有个调皮的男生，身宽体胖的，平时也不咋爱学习，见班主任出去了，他就特大声地喊：“凭啥男生要帮女生啊，咱们自己也搬不动，也要有人帮忙！” 有人回应他：“我呸啊唐大壮！你这么壮还搬不动？” 唐大壮故意捏着嗓子，忸怩道：“人家才不是啥大壮，人家是小可怜，需要女猛将的帮忙才能搬动桌子~~” “噗哈哈哈——” 教室里顿时爆笑一片，赵清雨的脸都黑了。 她现在已经清晰的知道，自己身体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只有会在她遇到危险时爆发出来，这时候的她，基本上是不受控制，没有自己的神智的。 中午的时候，她心里一时着急，竟然在无形中抓住了一股那神秘的气息，于是很轻松的从张雪上方翻越过去。 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 赵清雨回想起前几次打小偷，其实她的神智也是清醒的，但就是身体里爆发出了一股十分骇人的力气，直接一棒子将小偷打得落荒而逃。 于是，她估摸着，得危急或者关键时刻，她体内的那股未知气息才会出现。 那现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合不上盖的课桌，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小声嘀咕：“我这算是关键时刻么……” 又试着搬了一下，果然，不是。 唐大壮的话倒是提醒了高二二班的许多同学，他们一边慢慢往外挪桌子，一边朝赵清雨看去，想要见识见识“女猛将”是如何大发神威的。 赵清雨也注意到大家好奇的目光，心中甚是无奈，她现在就是一普通小姑娘，哪里能轻而易举地搬动这几十斤重的课桌啊。 “赵清雨快点啊，给大伙儿表演一个壮士力拔山河兮！”有人起哄。 “别看了，我也搬不动！” 赵清雨很是坦然，跟在前面同学的后面，一点点把桌子往外拖。 “不是吧！你今天明明能跳那么高！”唐大壮压根不信。 “跳得高和力气大是两码事哈，别搞混了。”赵清雨扬了扬眉。 教室其他同学一想，好像确实很有道理啊！ 大伙儿边笑边慢慢的一个个往外挪，赵清雨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和这群少男少女在一起，她的心境仿佛也返老还童。 可是，很快大家都笑不出来了。 一班动作比他们快，教室前门后门都是人，想要出去还得慢慢插队，大多数人都被拦在教室里面，进出不得。 这天天气也够闷热，学生们挤在一起，还要费劲的搬东西，教室中间的那两个吊扇压根吹不散多少热气。 每个人头上或多或少都有汗珠，有些怕热的、爱出汗的更是如此。 大家在等候排队的时候，只能拿书本给自己扇扇风，当然还有一些人买了仿古的折叠扇，一时间燥热的空气围裹了所有人。 “前面的快点出去啊，教室里好热啊！”后面有人烦躁地大喊。 “你以为我们不想出去啊，外面走廊上也到处是人啊，怎么走啊。” “挤出去啊，咋别人能出去，你们就不能出去了……” “那你过来挤啊，光说不做嘴把式！” “切~~你想让我过去帮你搬桌子吧，门儿都没有！” 争吵中带着笑闹，缓和了焦躁的气氛。 终于，当一班大多数人都离开了，二班的情况缓和了不少，同学们轮流慢慢往外挪桌子。 有些高一速度快些的，已经把桌子搬到了门口，从后门进了教室。 大家为了早日“脱离苦海”，全都卯了劲儿的往外挪。 男女在力气之上差别很大，很多男生搬桌子的速度要比女生快很多，外向的女孩子们也牢记班主任的那句话，搬不动喊本班男生帮忙。 虽说男生们嘴上说着不帮忙，但还是会在受到求助时伸出援手。 个别会主动帮忙，当然那是建立在某些特别情况下。 张燕跟赵清雨两人一前一后的慢慢往前挪桌子，开始的平地走廊还好说，等到了后面的楼梯间处，噩梦就开始了。 两人累死累活的将桌子搬到了二楼，力气都失了大半，胳膊腿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咱们歇、歇会儿……”张燕靠在自己桌子上，气喘吁吁。 赵清雨也停下来，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现在还在费大力搬桌子的，基本上都只剩下女孩子了。 “诶……我说你干嘛今天把汪磊给得罪了，要不然还能让他帮咱们搬搬东西。” “……” 两人歇了不到两分钟，张燕忽然看到班上的唐大壮朝楼下走来，她眼睛一亮，冲着对方喊道：“大壮！你是不是搬完桌子了？” 唐大壮很是警惕：“是啊，但是我现在肚子疼，要去上厕所。” 张燕脸上的笑立马消失，唐大壮看到她旁边还有赵清雨，顿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磨磨蹭蹭地走过来：“算了，我就帮帮你们吧。” “嘿嘿，这还差不多。”张燕喜笑颜开。 “不过我就帮女猛将啊，你还是自己抬吧。” “你……我又没说让你帮我。” 被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张燕脸颊也微微有点发红。 “本来就是啊，你们两个人，我就一个人，我肯定只能帮一个啊。”唐大壮说着，走到赵清雨面前，嘿嘿一笑，“女猛将，今天我帮你搬了桌子，以后你的作业我可不可以借来观赏观赏？” 赵清雨还没表态，张燕就翻了一个大白眼：“呸！还观赏，抄作业就抄作业，说得那么好听。” “啥叫抄作业啊，文人的事情，那能叫抄吗？那叫借鉴，懂不！”唐大壮说着，就撸起袖子，帮赵清雨把桌子抬起来。 这下子，他笑不出来了。 走了两步，唐大壮苦兮兮道：“女猛将啊，你这桌子里放了啥东西啊，咋就那么重！” 要知道，他的桌子可比现在手里的这玩意儿轻省多了啊。 张燕在旁边幸灾乐祸：“哼，你以为咱们赵清雨的作业是恁好借鉴的吗？” “我擦，真的不好借鉴……” 唐大壮的脸都快扭曲了。 赵清雨笑起来，几步跟了上去：“好了，你就别帮我了，是张燕喊得你，你去帮她吧。” “我去帮她也可以借鉴你的作业吗？”唐大壮有些迟疑。 “呃……可以吧。” 唐大壮一听，连忙把手里赵清雨的桌子放下来，走到张燕面前。 然而张燕却扬起下巴：“走开，我自己会搬。” “哎呀，别这样啊，咱们是同学，应该互帮互助。”唐大壮一脸谄媚的笑。 “呵呵，那你去帮助赵清雨啊。” 赵清雨知道张燕是因为刚才被唐大壮的那句区别待遇气到，才说出这话的，于是笑了笑，帮唐大壮解围：“张燕，就让他帮你吧，我这桌子特别重，一个人根本抬不动。” 张燕这才哼了唐大壮一下，放下自己的桌子，让后者一个人抬，然后走到赵清雨身边，对她说：“我跟你一起抬。” “嗯！”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继续“负重前行”了。 除了他们，下面还有不少人需要帮忙，班长带着几个本班的男生下楼，看到有谁需要帮忙的，都会很主动的过来。 其中包括夏梓默。 他走到赵清雨和张燕面前停下：“要帮忙吗？” 赵清雨：“不用。” 张燕：“要啊！” 两人同时出声，说完张燕忽然想到什么，眼珠一转，连忙改口：“不需要，我们两个可以搬动。” 这时候，后面的余媛媛娇滴滴的开口了：“夏梓默~~夏梓默~~这里，这里需要帮忙~~” 她自带波浪线的声调，听得张燕浑身汗毛倒立，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这个小动作被唐大壮看到了，他特别大声的问：“张燕——你是不是有了啊——” 张燕差点没跌倒，扯着嗓子大骂：“滚啊死胖子！！！” “卧槽！我最讨厌别人叫我死胖子了！” “你本来就是死胖子！” “……” 唐大壮虽然生气，可一想到是自己开的玩笑确实有些过分，只得气呼呼埋头搬着桌子朝上走。 赵清雨和张燕也没说话，绕过夏梓默跟了上去。 “夏梓默~~”余媛媛又喊起来。 “我有点事，你喊别人帮你吧。” 夏梓默说完，目不斜视地就朝余媛媛身边走过，下了楼梯。 余媛媛脸上白了一白，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巴，还好有其他男生走过去，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谢……” 还有一个“谢”字没有说出来，她脸上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那个走过来的男生，是过来帮张雪搬桌子的。 …… 别看唐大壮一副敦厚老实相，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油嘴滑舌，引得张燕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还能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地斗嘴，赵清雨忽然有一种化身电灯泡的感觉。 终于把桌子搬好教室里后，唐大壮累得不行了，整张脸都通红通红的，他瘫在自己座位上：“我快不行了，除非有人给我买一根绿豆冰棍儿。” 张燕就坐在他后面，轻轻伸腿踢了他凳子一下：“起来，我给你去买两根冰棍儿。” “那你去买啊，我实在走不动了。”唐大壮懒懒地抬起头。 张燕有点郁闷，直接起身丢下五毛钱：“我也不买，我也走不动了。” 看到钱，唐大壮两只圆圆的眼睛修然一亮，一把抓起五毛钱起身：“哎呀，另外三毛钱是不是跑腿费啊！” 然而张燕已经坐下将脸伏在胳膊里，根本都没有搭理他。 唐大壮想了想，默默地把钱还给她。 “咋啦？不是说要吃冰棍儿吗？” “吃冰棍是吃冰棍，那是你请客，算是情谊，这你给我钱算是咋回事啊。”唐大壮梗着脖子说。 “那行，你去买五根冰棍吧，两根你的，算我请你。”张燕这才抬起头，一脸得逞的笑。 唐大壮立即哀嚎一声，感觉自己又被诓到了。 不过他也就假装做做样子嚎一嚎，拿上钱后他就哼着小曲儿朝教室外走。 因为商店的方向是在西边，唐大壮就朝教室前门走，那里近一些，结果正好遇到有人搬着桌子进来，他就朝一边还空着的地方靠了靠。 第191章 敬业福 “让一让，让一让，这么大一坨占着人家的位置，真烦人。” 余媛媛心情不好，很不耐烦地赶他走。 唐大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躲着的地方原来是余媛媛的座位。他尴尬的嘿嘿一笑，走到走道上往后退了两步。 张雪和余媛媛一起把桌子抬过来后前者便松了手，余媛媛只得一个人慢慢把桌子往里挪。 余媛媛的那个男同桌，此时正趴在桌子上，一张脸皱成了包子褶儿，呲牙咧嘴的小声叫唤：“哎哟，哎哟……” 余媛媛心中冷笑，这家伙绝对是在故意装作不舒服，就是为了不想帮她搬桌子。 “媛媛，我本来想去帮你的，可我的肚子突然好疼啊……”果然，他开口了。 余媛媛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张雪还在旁边看着，路上对方还问过她为什么公鸭嗓没有来帮她，她只得含糊地解释了几句，大致意思就是可能他不舒服之类的。 现在这家伙自己主动“解释”，倒是帮她圆了谎了，避免了她的尴尬境地。 于是，她也挤出一个笑，虚与委蛇道：“啊？那你就去跟老师请假啊。”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老毛病了……” 唐大壮和公鸭嗓是舍友，闻言插嘴道：“不是吧，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了，咋就从来没有见过你这老毛病啊？” 此时，公鸭嗓和余媛媛两人内心都想掐死这个话多的唐大壮。 坐在后面的张燕也目睹了事情的经过，看着余媛媛气得暗自咬牙的模样，她都快笑岔气了。 换过教室后的第二天，便开始了高二开学来的第一场月考。 赵清雨作为全校第四名，可以直接到逸夫楼里的新考场进行考试，不需要搬桌子，还有四个大吊扇顶着头顶吹。 张雪就坐在她后面，两人一前一后，除了一开始说过两句话，之后的两天考试里，她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倒是赵清雨前面坐着的一位男生，在得知赵清雨的成绩是在一年之内突飞猛进后，对她充满了敬佩和好奇。 只要还没有开始考试，他就会很是热情的转身跟她打招呼，之后便是聊天。 这个男生赵清雨也听说过，这是一位很特别的学霸，比余晓东还要学霸。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她经常听本班、其他班的老师和同学说这位男生和一般爱玩的普通男生没有任何区别，他会经常逃课去网吧上网玩游戏，甚至也会包夜通宵，上课遇到不喜欢的课或者老师就会睡觉。 总之，他的表现和老师心目中的三好学生相差甚远，可每次考试成绩都是在全校名列前三。 老师们对他是又爱又恨，谈话都谈了无数次，家长也找过了，就是没用。 赵清雨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学霸吧。 她本以为自己和这位真学霸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他突然对她竟然这么热情。 热情到她觉得这个传说中的学霸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比如：“你是叫赵清雨吧？听说你的功夫很好，请问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哪位隐世高人的关门弟子？” 又比如：“据我所知，你根本不是从一年之内突然变得厉害，而是你本来就很厉害，就像我一样，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对不对？” 再比如：“听说你家的热干面很好吃，我们关系这么好了，下次我去你家可以免费吃热干面吗？” 哈？赵清雨无语，这家伙跟她套了这么久的近乎，就是为了免费吃东西吧？ 虽然赵清雨确实想要一个真学霸当个工具人，啊不，好朋友，可是这个学霸似乎也不太合适。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赵清雨还没有来得及起身，真学霸立即兴致勃勃地转身对她说：“赵清雨，考试完要放两天假诶！” 赵清雨一脸疑惑：“我知道啊。” “那今天晚上我们去网吧通宵打游戏吧！” “哈？？？” “我听我一个哥们说了，你打游戏老厉害了，我很早就想认识你，和你一起连坐对排了！” 学霸说起这话来，眼睛里都在冒着光。 赵清雨一头黑线的拒绝了他，学霸很是失望：“为啥啊？” “因为我要学习。” 学霸不解道：“可是你这样的人，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考得很好吗，干嘛还要好好学习啊。” “……” 赵清雨觉得，这位学霸可能对她真的有什么误解。 还有，他的话也被其他还没有离开的人听到，大家看他们两人的眼神充满了怪异。 特别是赵清雨后面的张雪，后者本来很早就收拾好了，却一直磨磨蹭蹭没有离开，至于为什么，赵清雨心里十分明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你那么聪明的头脑。”赵清雨不想再和学霸多说，干脆明了地解释了一句，就要离开。 在她走出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学霸的声音。 “今年你有敬业福吗？” 赵清雨如遭雷击，她不可置信地扭头朝学霸看去，后者双目闪着奇异的光，一字一句道：“你和我一样。” “你……”赵清雨嘴巴微微张了张，反应过来猛地转头，脚步凌乱的快速离开。 学霸望着她快速消失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张雪也收拾起东西，在经过学霸座位时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被他眼中莫名诡异的光吓到，急忙低头小跑出去。 赵清雨心中纷乱如麻的低头快步朝小猪，身后传来快速轻巧的脚步声，她以为是有人要急着下楼，没有理会。 忽然，一个轻轻的东西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惊得猛地转身，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在看清楚身后的人后，她才稍微放松下来。 “你、你还好吧？”张雪被她的过激反应吓到，有些磕巴地问道。 赵清雨缓了缓表情：“我没事。” “那……你是因为自己没有考好吗？” 对于张雪小心翼翼的试探，赵清雨笑了笑：“那倒不会，结果还没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考得好不好。” 张雪抿抿嘴，其实自己考得怎么样，像他们这样的都能估略一个大概，根本不需要等结果出来。 “好了，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赵清雨心中很乱，实在不想陪张雪在这里打太极，说完这话就匆匆快步跑开了。 张雪心情复杂地慢慢朝回走，等她回到教室，自己桌上放了一踏各个科目的空白试卷，是这两天假的作业。 旁边的桌子已经锁住了，桌子上的试卷也没有了，果然已经走了。 教室里没几个人，大多数都是在本教学楼考试的，考完回到教室拿了作业都走了。 “今天赵清雨是不是没考好啊，我看她刚才的脸色好难看哦。”余媛媛凑过来，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张雪摇摇头：“不知道，我今天要回家。” “我也要回家，在等你呢，咱们快点回寝室收拾东西去。” …… 赵清雨是和张燕一起走的，张燕要回自己住的地方收拾东西，然后趁着这个小长假回家一趟。 张燕一路上都在眉飞色舞地讲和唐大壮两人之间的斗嘴趣事，边讲边笑，心情好的不了。 赵清雨没有插嘴，只是偶尔附和着应声。 两个人虽然走在一起，但像是沉浸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直到走到张燕出租屋的下面，她才注意到赵清雨的情绪似乎有些低沉：“你咋了？好像不太高兴啊？” “没啥事，我就是在想今天考试的一道题，好了，你回去收拾东西吧，路上小心。” 赵清雨回过神，很是平淡的解释道。 张燕看她现在确实挺正常的，也没有多想，道过别后就匆匆上了楼。 赵清雨长长吐出一口郁气，继续朝前走。 回到家里，她把书包直接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然后直直坐下。 这一坐，就坐了一个多小时。 门口响起脚步声和谈话声，她才陡然回神，连忙起身，拿起桌上的书包就往卧室走。 大门没有关，赵母一进门就看到了赵清雨的背影，喊了一句：“小雨，你今天下午放学咋没回去吃饭啊。” 赵清雨已经走到了卧室里，轻轻关上门：“我才考完试，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啊？不是都放学了一个多小时吗，还没有休息好啊。”赵父手里提着两个很大的搪瓷饭盒，“我把晚饭带回来了，你吃了再休息。” 赵母：“是啊小雨，吃完了再休息吧。” 然而赵清雨现在根本就是胃口全无，她现在压根不想吃饭，只想一个人静静。 但为了不让父母多想，她还是勉强起身出去，把自己的那份饭拿进了房间，顺带交代赵父赵母早点休息。 赵母：“唉，小雨肯定是学累了，我刚看她脸色都憔悴了好多。” 赵父：“才考完试，能不累吗，别打扰到孩子，咱们小点声儿。” 只有小单在一旁，不敢出声。 赵青枫则是趁这一小会儿的时间，赶紧打开电视，插上小霸王…… …… 赵清雨端着温热的饭盒回到房间，轻轻将门合上，走到写字台前，将饭盒放在了书包旁边。 她没有吃饭，而是呆呆地坐着，和刚才一样。 她尽量让自己纷乱躁动的内心平静下来，也努力地在思考，刚才顾里的话。 顾里。 那位奇怪的真学霸的名字。 赵清雨觉得十分古怪，按道理说，学校里有这么一个独立特行的学霸，加上名字还算特别，她应该很容易记住或者是想起。 可是对于顾里的一些事情，她全是这一世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甚至她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搜索到上一世关于顾里的任何一丁点儿记忆和信息。 这个顾里……是突然冒出来的。 ——你和我一样。 ——今年你有敬业福吗？ 赵清雨想起他的一些话，心中已经可以确定，他是和她一样，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对于这个认知，赵清雨一开始是又惊又乱，但后来想了想，自己也是重生过的，世界上这么多人，那遇到一个和她一样的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惊奇。 知道，她不明白，这人是怎么知道她也是…… 这就让她十分疑惑了。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自认为自己表现的十分低调，从来没有说出或者作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和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突然找她？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想到这些，赵清雨心里就很乱很乱。 她只想好好的过好这一生，和家人在一起，并不想起什么幺蛾子。 这个顾里暂时看起来还算老实，除了打打游戏，并没有什么其他怪异举动。 可赵清雨心里总是不太安定。 就是因为这一出，她晚上都没有心情看书写作业。 在床上躺了快两个小时，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算了，现在一个人胡思乱想有什么用呢，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至于那个顾里，她就静静地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赵清雨这么想着，本来纷乱的内心变得安定又坚定，她坐起身，举起右拳，对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窗外的天都黑了，她看了眼写字台上的闹钟，时间都快到九点了，房间外很安静，自从小单住在家里的客厅里后，赵青枫连游戏都不能玩了。 准确的来说，是小单在家休息时不能玩了。 赵清雨脚步轻轻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外面果然一片漆黑。 她又关上门，回头看到写字台上的饭盒，肚子很是应景地“咕咕”叫了起来。 里面的饭菜早就凉了八百年，但好在天气还算热，吃冷饭也没什么。 赵清雨几口把饭菜扒拉着吃完，然后出去倒了些热水喝。 客厅里小单的呼噜声时大时小，赵青枫的房门里还有光透露出来。 她把碗洗干净，走到赵青枫的房门前，门没有关紧，还有一条小小的门缝，她透过缝隙朝里看了看。 哦，原来她的弟弟也早已睡着了。 赵清雨暗叹一声，把门推开。 赵青枫侧躺在竹席上，手里还松松地抱着一本漫画书。 轻轻一抽，漫画书就被抽了出来，赵清雨看了眼漫画书的封面，上面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武士。 哦，这本漫画啊。 赵清雨以前也专门租来看过。 思索了里面的内容，还算正常，她就把书给放在了床头。 有一只蚊子在赵青枫脑袋上飞来飞去的打转儿，赵清雨连忙伸手将蚊子赶跑，看了看屋子的角落，果然没有点蚊香。 真是的，难怪这几天看到小家伙脸上、胳膊上都有蚊子咬的红包。 赵清雨给他点好蚊香，决定明天好好跟他说说，让他别这么大意。 做完这些，她也洗过后，休息了。 顶点 第192章 作业不见了 小长假过后，回到学校，月考成绩便公布了，还是老样子，除了每个高二教室，学校的橱窗里也会贴成绩单。 赵清雨一到学校，就看到橱窗前面站了不少人。 她没有过去看热闹的打算，放假的时候，班主任曹升出来在她家店里买早餐，早就把她的成绩告诉了赵父赵母。 只轻轻瞟了一眼人群，她就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朝前走。 “赵清雨！” 身后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男声，赵清雨疑惑地转头，看清楚是谁后，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也很快恢复了自然。 喊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顾里。 此时，他站在人群之外，眼睛眯起来：“你好啊赵清雨，你怎么不过来看看成绩单啊。” “教室里有，一样的。”赵清雨淡淡回了一句，准备离开。 “等一下！”顾里连忙追上来，伸出胳膊拦住赵清雨的去路。 赵清雨抬头，脸色有些难看：“做什么？” “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赵清雨。”顾里收起手，“我其实没有恶意，只是想寻找一个能够懂我的人。” 他说这话时，双眸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嗯，只要你肯诉说，会有人懂你的。”赵清雨敷衍道，实在不想和这么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待在一起。 “不，别人不可能懂我，只有你。” “……” “因为，只有你才能体会到我的心情。”顾里说着，双眼里突然闪过一抹诡异的光，他似乎突然激动了起来，“每天作为别人醒过来，改变他人的人生，这是多么神奇却又可悲的一件事……” 赵清雨心中微动，但面上不动声色，等顾里说完一长篇话后，她才轻轻咳了咳：“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啥意思，你找错人了。” 她说完，就要离开。 顾里却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赵清雨猛地扭身，另外肩膀下的胳膊飞速甩过来，一把抓住顾里的手臂朝反方向大力一扭。 “啊啊啊——” 顾里反应不及，手臂传来剧痛。 周围许多人看过来，赵清雨这才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半步：“不好意思。” 这次，她离开了，顾里没有阻止。 他捂住自己还在疼痛的胳膊，目光深沉。 回到教室的赵清雨快步走回到自己座位，现在时间还才下午四点钟，教室里的人不算多。 张雪也没有来，赵清雨坐下后发了几分钟呆，直到唐大壮期期艾艾的走过来，她才回神。 “你有啥事？”她抬头问道。 “张燕咋没和你一起来啊。” “她回家了，我不知道她现在来了没有。”赵清雨随口解释，顺便拿出放假期间的作业，等待小组长过来收。 唐大壮看到她手里的作业，眼睛修然一亮，试探着问道：“你作业都写完啦？真厉害啊。” 赵清雨抬头看了看他：“说吧，你是不是想借鉴其中一二？” “嘿嘿……”唐大壮立即裂开嘴，圆乎乎的脸上两边各有一个小酒窝时隐时现，“是啊是啊，你咋知道啊。” 赵清雨没回答，暗叹口气，这唐大壮满脸都写着“可不可以给我看一看”，只要不是傻子和瞎子，就知道他是干嘛来的。 “拿去吧，借鉴完记得帮我交给小组长。” “一定一定！” 唐大壮喜滋滋地拿起赵清雨的试卷作业，屁颠屁颠的往回走。 赵清雨摇摇头，拿出资料习题继续解题，这次月考数学试卷上有一个类型的三角函数题目，她以前没见过，费了老大的劲儿也没有解出来。 放假后，她特意去找了这种类型的题目例题，看解题思路，看完后就自己再解答，一连做了三种差不多类型的题目。 但她觉得还不够，来到学校里后，继续解题。 现在，这样的题目，她顶多花十分钟就可以解答出来。 刚做完一道，身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次是张燕来了。 “赵清雨，你太强了吧！这次又考了全班第一，全校第三！”张燕的声音可不小，教室里每个人都听得到。 大多数人不会有其他什么想法，除了个别人。 余媛媛来得比较早，她作业也没有写完，和大多数人一样，是专门早点过来赶作业的。 张燕的话，在她耳朵里，显得特别刺耳。 曾经，她还当着张雪跟赵清雨的面嘲讽过后者，现在张燕这话，简直就是打了她一大耳刮子。 可是她偏偏不敢说话。 “人家赵清雨可是真学霸，以前没学习，一学习起来立马超过咱们。” 正在抄作业的唐大壮不知啥时候抬起头，跟着插嘴道。 张燕走过去，低头朝他桌面看了一眼，鄙视道：“又在抄作业，天天不学好。” “我这不是和您学的嘛。” “……找死啊你。” 两人一来就开始打闹，同学们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也没有人过多注意。 还差半小时上晚自习，小组长过来收作业，赵清雨低头没管，唐大壮和她同一组，她以为他已经帮她也交了。 晚上第一节晚自习就是数学，班主任曹升面色平淡地走进来，手里除了试卷，连书都没有带。 “数学课代表来把试卷发下去。” 曹升说完这句话，就拿起黑板擦开始擦黑板，黑板其实已经被擦过了，但上面隐隐还有些白色的粉笔末擦不干净，他擦了两下，把黑板擦使劲的在墙角磕了磕，磕起一片白色灰尘。 接着，黑板擦被随意丢在半旧的讲台上，激起的灰尘被前面坐着的学生吃掉。 “这次咱们班的成绩啊，还是不行，虽然赵清雨考了全校第三，可咱们班连一次全校第一都没有过，唉……” 曹升故作愁苦地说，底下的学生全都脑袋低得低低的，反正这时候，最好不要和老师有任何的视线接触。 这招数，赵清雨可太熟悉了。、 上一世夏梓默学习其实挺不错的，有一次和张雪一起把全校前三包揽了两个，可曹升还是那句话。 究其原因，就是没有获得全校第一。 这次她只是第三名，曹升会这样说她也不意外。 趁着发试卷的功夫，他又说了几句关于全班成绩的事情，主要还是说了赵清雨。 说赵清雨的数学丢分有点严重，要不然全校第一肯定是她的。 天知道，这次的数学已经是赵清雨自认为考得不错的了，仅仅是因为最后一大题丢了分，她的数学比第一名的数学少了十多分，可是总分只比他少九分。 “如果你把最后一题的那分拿到，第一绝对稳了。”曹升在讲台上看着她说。 赵清雨也低下头，其实内心很是无语。 这次数学分数，已经算是她数学考试里算好的了。 曹升似乎已经把她考好成绩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有一点失误，就会被当众提出来点名批评。 只不过这种批评，其实是带着一种……善意宠溺的批评。 赵清雨心里很清楚，如果不在意，老师根本连你的名字都懒得提。 以前曹升说的最多的是张雪，可是今天提起张雪只有短短几句话。 “张雪这次也没有考好，才全校第五名，和以前有很大的退步，希望下次多多努力，有啥不懂的就大胆问。” 试卷一发完，曹升便不再多说废话，开始讲起题目。 第一节课讲完后，数学课代表把放假的作业收上去，上面有个纸条，写着哪些人没有交作业。 赵清雨的名字在第一个。 曹升低头看了一眼，开始点名：“张潇、王青、李海利……” 坐在座位上的余媛媛两只手无意识的绞来绞去，在听到老师点完名后，她的手僵住，一脸呆滞。 不可能啊，明明赵清雨的试卷被她偷偷拿走了，她也是亲眼看到数学课代表把她的名字写上去的，怎么班主任压根没有点她的名字啊。 难道……老师根本就是故意不管的？！ 余媛媛蓦地反应过来，她不甘地捏紧拳头，手心都被指甲都硌疼了，也没有察觉。 对于这件事，赵清雨可是完全不清楚。 到了第二天，数学老师发放作业，赵清雨自然没有找到她的作业，满是疑惑地找数学课代表。 数学课代表：“你那天没有交作业啊。” “不是吧，我记得我好像……” 赵清雨话未说完，忽然想起自己确实没有亲自去交作业，而是把作业给了唐大壮，让他抄完后帮自己去交。 于是她找到了唐大壮，问道：“唐大壮，昨天晚上你帮我交了作业吗？” 唐大壮正在和张燕说话，脸上还笑嘻嘻的：“交了啊。” “那课代表咋说我没有交作业呢，今天也没有发我的作业。” “不可能，我当时把你和我的作业一起交的，就放在我作业下头。” 张燕也开口道：“这个我作证，我亲眼看到他交的。” 赵清雨微微皱起眉，她也觉得唐大壮不可能故意不帮她交作业，而且那天老师还报了没有交作业人的名字，里面也没有她啊。 这么想着，她又去问了数学课代表，把事情解释了一下，希望他可以帮自己去问问，是不是把作业忘记在办公室还是哪里了。 结果数学课代表秦海很不耐烦地说：“没有，你就是没有交，那天纸条上有你的名字，只是老师没有念。” 他说完，就低头写东西，不再搭理她。 赵清雨碰了个莫名其妙的壁，自认为刚才和秦海说话时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挺礼貌的啊。 这时候，唐大壮走了过来，站在赵清雨身旁，大声说道：“秦海，你是不是故意把人家赵清雨的试卷给藏起来了啊，那天我明明帮她一起交给了小组长的。” “那你们去问小组长要啊。”秦海根本不信他们的话。 唐大壮是个直性子，果然去找了他们组的组长，组长就坐在第一排，是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子。 “啊？我不太记得了，赵清雨好像是交了的吧。”组长抓抓脑袋，“好像不是本人交的，但后来我看了下，我们组的都交满了。” 唐大壮扭头冲后面的秦海说：“听到没！小组长都说交了。” 秦海没说话，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算了。”赵清雨摆摆手，让唐大壮不用再去问了，这些人明显是都不知道她的试卷在哪里。 秦海虽然看上去似乎对她有种很莫名的敌意，但之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她很久以前还问过他几次数学问题，对方也是很耐心的回答。 试卷到底是不是他弄丢的，现在已经不太重要了。 只要是卷子，无论是当做课后作业的试卷，还是在考场上的考卷，赵清雨每做一道题，都会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上面的每一道题目，赵清雨都有记在笔记本上，每一道解题思路，过程，都清清楚楚。 如果老师讲题，她也只需要拿出自己的笔记就可以了。 本来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情。 可是接下来的三天里，赵清雨的每一科作业，都是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有时候她交出去却没有发下来，有时候还没来得及交就没有了。 有些科目老师不在意谁交不交作业，可是数学和语文老师两个，都十分在意。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既然不是单单数学作业不见，那说明和秦海可能确实没啥关系，也说明上次作业不见根本就不是巧合。 赵清雨作为全班第一，两三次作业不交，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可她自己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有人在针对她，她现在还不清楚是谁，不过心里隐隐有了几个怀疑目标。 她轻轻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张雪，她们两人虽然暗地里关系怪异，但平时并不会在表面出现冲突，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这终究都只是假象。 有一次她的作业明明放在课桌外面，等着到时候小组长过来收。 期间她和张燕两人一起出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作业不见了，她以为是小组长收走了，结果那天发作业的时候又没有发她的作业。 再去询问小组长的时候，小组长很是忧愁地说：“你没有交啊，张雪说你出去了，可课代表催得急，我就直接交上去了，不过没有写你的名字！” 赵清雨勉强道了谢，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 不过她谁也没有说，这天她正好是劳动值日生。 在晚间活动的时候，她、张雪还有后面两人需要扫教室，一人一组。 扫第四组的话，还包含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附近，最脏了，很多人都不喜欢。 赵清雨主动选择了第四组，她从前往后扫，这时候除了个别人还在教室，其他人都出去吃饭了。 第193章 谈一谈 赵清雨用扫帚在垃圾桶里拨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为了多找点线索，她还包揽了倒垃圾的任务，不过也没有收获。 她倒没有太失望，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打扫玩教室后，有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赵清雨还没吃饭，去厕所外面的水龙头洗过手后，又回到教室。 她平时都会到点子里去自己弄点东西吃，今天要打扫卫生，她中午在小商店买了两个面包，就着一杯凉白开垫垫肚子，晚上回家再弄些宵夜。 教室里的人挺少的，不到十个，这时候大家几乎都在外面吃东西，一些住校生也会趁这个时间回去提前打水洗头发。 赵清雨一手拿起面包啃起来，吃两口喝一口水，同时左手拿着笔在刷题。 一个面包吃完，她的胃已经有些饱胀了，剩下的一个面包她留在课桌里，打断饿了再吃。 忽然，门口有人喊她的名字。 赵清雨抬头，顾里双手抱臂的靠在门口，见她看过来，后者弯了弯嘴角：“别看了，喊的就是你。” “……” 这时候教室里已经有二三十人了，不少好事者都朝这边看过来。 顾里上次是全校第三，这次月考已然变成了全校第一，曹升都在班上提过好几次他的名字。 他和赵清雨虽然早成了全高二年纪的大红人，但在班上同学们的印象里，这两人似乎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如今，顾里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色仿西装长裤，脸庞还算俊秀，脸上带着一副不大不小的金丝眼镜，就那么眉弯眼笑地站在夕阳下。 赵清雨忽然觉得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样的词语特别符合顾里的形象。 如果顾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霸，她大可以假装清高的不搭理他。 但他不是。 赵清雨知道，顾里身上有很多秘密，他似乎在诱导她去探索。 她不敢，也不想。 收拾收拾水杯，她放下笔起身朝教室前门走去。 张雪披着半干不干的湿发，从顾里身边挤了进来，赵清雨和她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收回视线，继续朝前，直至擦身而过。 不同的是，张雪走出两步后，回头朝后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门口站着的男生竟然是顾里。 顾里注意到她的视线，轻轻掀起眼皮朝她瞟了一眼，张雪连忙回头，快步朝自己座位走去。 赵清雨走到门口：“你找我有啥事？” “没什么，就是想找你聊聊。” “……” 赵清雨可真想转身就走啊，她现在每天背书背单词刷题，偶尔还要忙活自己的复仇大计跟幸福生活，哪里有空过来和这个根本就不熟的家伙谈天谈地。 顾里：“喂，你干嘛露出这幅表情？看到我不高兴吗？” 赵清雨有些心累：“我没空，真的没空，我还要去学习、刷题……” 顾里不高兴地打断她：“只是陪我聊聊天而已，少刷一题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好，你现在要聊什么。”赵清雨暂时妥协，就当自己吃饭时间久了点。 “我们就在这里聊？”顾里微微扬了扬眉。 赵清雨扭头朝教室里看了一眼，嗯，几十双眼睛整齐划一地看向这边，每个人目光里都充满了对八卦的渴望。 …… 五分钟后，在学校运动场旁边的杂草草坪上，顾里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顺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方，示意赵清雨坐下来。 赵清雨实在不想和他这样肩并肩坐在学校的草地上，扯扯嘴角：“我不累。” “我当然知道你不累，你又没走什么路。”顾里理所当然地说，“但你站那么高，我抬着头和你说话，脖子会很累。” “……” 赵清雨无语凝噎，沉默两秒后，还是坐了下来。 顾里笑嘻嘻的：“这才对嘛，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呢。” 赵清雨没说话，眼睛看着远方，在运动场的另外一边，有两个用简易石桌搭成的乒乓球台，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在那里打球。 “那里有你认识的人啊？”顾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没有。” 赵清雨摇摇头，收回视线，微微垂下眼睛，看向面前的草地。 十月份的草地，不再绿的纯粹，蚂蚁草老掉的叶子贴在最底层的泥土上，泛着枯败的迹象。 “你找我要说啥？”她轻轻开口，心里既在想顾里找她的目的，又在想刚才做得那道数学题，好像还有另外一种解法。 “可你现在不认真。” 赵清雨一脸纳闷的看他：“哈？” “你并没有完全在听我说话，不是么。”顾里很是肯定地说。 “……大哥，有话就直说好吗，咱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还有很多事情，真的没空在这里跟你弯弯绕绕地猜谜语。” 赵清雨是真的不耐烦了，不过说话的语气还是尽量控制在温和的范围内：“有啥事情你就讲，我能听就听，不能听就走，如果还有什么其他东西需要我帮忙，你也尽管说，至于我帮不帮，那就另说了。” “哇塞，你这话就说得有些无情了啊。”顾里很是夸张的摇摇头。 “哦，我们之间好像就没有什么情谊吧。” “啧啧，果然是冷漠的女人呢。” “……”赵清雨一脑门黑线，这家伙还真的中二又怪异，确实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抛开其他的不说，如果他真的没有任何目的的话，赵清雨觉得成为朋友和知己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对了，你上次和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了进一步验证顾里说话的真实性，赵清雨很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顾里：“什么话？” 赵清雨：“就是敬业福啊，什么意思？” “你不懂？”顾里侧过脸看她，目光深邃。 “不懂。” 赵清雨很是坦然的回答，反正她又没说自己不懂“敬业福”是什么，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那句话，到底怎么理解，就看顾里自己咯。 果然，顾里理解错了。 他笑起来，笑得意味不明：“不懂也好，不懂我就解释给你听，你应该很感兴趣。” “好哇好哇。”赵清雨学偶像剧里的少女拍手。 这把顾里真的逗笑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可以矜持一点么。” 赵清雨无语，心说这不是为了给你捧场么，要不然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好不好。 “好了，不说废话，你想知道敬业福啊，那可是在未来十年……” 顾里竟然真的讲起了未来的事情。 赵清雨有点震惊，这家伙完全是毫无顾忌啊。 他所讲的事情，确实是十年后会发生的，什么智能手机啊，平板电脑啊、还有一些国际大事。 她可以十分肯定，他是真的来自十年之后。 “其实你是知道的，对吧。”顾里说完，站了起来，“因为你和我一样。” 赵清雨不置可否，跟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和你可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 赵清雨还没说完，忽然注意到顾里看向了别处，她心里一动，也跟着看过去。 面前站着四个人。 王艳丽、汪磊、夏梓默和阮铃。 “你们……”怎么在一起。 赵清雨没有把后面的话问出来，其实刚才她找就看到了，这四个人就站在另外一头的乒乓球台那里。 王艳丽一直都挺爱打乒乓球的。 “赵清雨，你也在这里啊。”王艳丽很是惊喜的打招呼。 “嗯。” “这是你的朋友吗？”顾里扬了扬下巴。 王艳丽惊讶的看过去：“这是……顾里？” 赵清雨笑了笑：“原来你也认识啊。” “他是学校的大红人啊，我们老班天天在班上提他，我们班上人都认识他。”王艳丽很是激动，“你们原来是朋友啊。” 顾里很会察言观色，注意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三个人表情和眼神，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阿雨，他们是谁啊。” 阿雨？？？ 不止赵清雨一脸懵逼，另外四个人的眼里也都满是诧异。 “赵清雨，他喊你阿雨，好奇怪哦。”王艳丽眼睛微微瞪大，拿着球拍的手也轻轻挥舞起来。 赵清雨眼睛抽了抽：“别听他瞎说，我们才认识，你们……” 她说到一半，顿了顿，“你们去打乒乓球啦。” “啊，就是我去打了，汪磊在训练跑步。”王艳丽这才有点不好意思，“阮铃是跟我一起出来的。” 没有提到夏梓默。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赵清雨心情复杂。 这几天王艳丽确实很少找她，大家学习都很忙，如果不是今天顾里喊她出来，她大概都不会知道他们四个人原来还玩在了一起。 赵清雨点点头：“嗯，好像快上课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转身就走，身后的王艳丽突然过来拉住她：“等一下！” “怎么？” “那个……”王艳丽有些迟疑，“阮铃说有话想找你问清楚……可是你好像很忙……” 赵清雨这才看向后面站着的那两人。 阮铃似乎憔悴了些，以前灵动的眼睛此时微微黯淡。 至于夏梓默，赵清雨压根没有正眼看他，对他，她早就没有了任何感触。 越是重温一遍过去，她越是为曾经的自己感到不值。 “好啊。” 本来面无表情的赵清雨突然笑了，欣然应允。 阮铃眼中闪过诧异，王艳丽却高兴的将她的手拉起来，又将阮铃的手拉起来，很是欣慰地说：“太好了，咱们以前都是好朋友啊，有啥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 赵清雨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好了，快上课了，你赶紧回教室吧，我和她说就行了。” “嗯嗯！”王艳丽扭头对汪磊说，“咱们走吧，我手上还有好多汗，得先去洗洗。” 汪磊没说话，径直朝她走过来，两人很快离开。 “你也可以走了。” 赵清雨侧过脸，对一直站在旁边不动如山的顾里说道。 顾里：“我为什么要走，我又不上课。” 呃……赵清雨想起来，这家伙好像经常会请假去网吧玩游戏。 天天这么旷课这么玩，还能考全校第一，果然是个狠人。 但狠人这么八卦，让她很是无语。 “行，你不走我走。”赵清雨转身离开。 阮铃和夏梓默互看一眼，随即追了上去。 只有顾里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三人，陷入沉思。 当走到教学楼前的花坛下，阮铃喊住了赵清雨。 “不是说谈一谈吗？” 赵清雨停下扭头看她：“来啊，谈吧。” 她的态度和以前很不一样，让阮铃不太适应，后者想到现在赵清雨已经成了学校老师里口中的黑马，学习成绩像是坐上火箭一样突飞猛进，她就不由得想起曾经和赵清雨是同桌的时候，对方还会经常问前后左右人习题。 这……真的是一个人么。 阮铃：“上次的事情……” “上次的事情怎么了？明明我喊人救了你们，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埋怨和怨恨？我真的很后悔，当时就不该帮你们，就让你们被那群人带走……” 赵清雨说得义愤填膺，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都是瞎扯淡。 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说得是事实，又没有做什么污蔑他们的事情，被人发现劈腿，能怪她么？？？ 赵清雨“先发制人”这一招着实够狠，顿时让阮铃和夏梓默两人面上满是惭愧。 哦，原来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廉耻之心啊。 她在心底冷笑。 “对不起，确实是我们不对在先……” 夏梓默想要开口替阮铃解释，可赵清雨是什么人，她可是和他认识了十五年的人啊。 啊不，加上重生的这一年，是十六年。 对方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知道他心里在想啥，想要说什么话。 这家伙，绝对是要过来洗白阮铃和自己的。 “但是你如果真的想帮我们，不用真的把王浩喊过来，直接去打妖妖灵电话也是可以的……” 可以个p！ 赵清雨在心里骂他们蠢货，如果不是因为王浩的关系，这两个家伙真的以为会有人过来管他们吗。 被坑的人绝对不是他们两个，可是那些人还能继续安然无恙、光明正大的在这里，用脑子想想都不会很简单。 可惜现在的阮铃和夏梓默还是学校的学生，没有真正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只会俩嘴皮子一碰，说出天大地大的道理。 赵清雨可是太熟悉夏梓默这一套了。 还是后来被毒打得厉害了，才慢慢学乖了。 当然，夏梓默这么说，她是不会反驳的，反驳就是提醒他，她就是要让他们继续这么单蠢下去。 “啊，你说的很对啊，可是我帮了你们不是事实吗？” 第194章 证据 “换做是你们帮了我，我不仅不谢谢你们，还要反过来责怪你们哪里没有做好，你们会咋想呢。” “老人常说斗米恩升米仇，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有帮你们，说不定就没有这破事了。” “怪我，怪我手贱，怪我多事，担心你们出危险，我就应该当没看到！” …… 赵清雨声泪俱下的诉控，外加悔恨的表情，把阮铃和夏梓默演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三人站着的位置还经常有人经过，旁边时不时路过的学生没有一个不对赵清雨露出同情的表情。 阮铃不经意抬头，发现三楼的阳台走廊上，有几个熟悉的身影伏在栏杆上，对他们这里指指点点，于是急急说道：“等下，现在时间不早了，马上就要上课了，咱们晚上放学的时候可以再好好谈谈，现在就先各回教室吧。” “那好。”夏梓默低声应和。 赵清雨演戏演爽了，也注意到另外一边不远处顾里朝这边走了过来。 “晚上看情况吧。”她目光微闪，随即谁也不看便转身离开。 阮铃也没有和夏梓默说什么，低着头朝近处的楼梯走道走去。 高二二班的教室在另一头，赵清雨斜着横穿过教学楼前面的升旗台，快步朝东边走。 身后有疾步的脚步声，随即夏梓默那熟悉的嗓音响起：“赵清雨，等一下。” “快上课了。” 赵清雨头也不回，更别说等他了。 夏梓默抿抿嘴，小跑起来，三两步追上赵清雨，和她并肩而行。 跟我走一起干嘛，咋不和他的心头好一起啊，真是的。 赵清雨心里吐槽，走得越发快起来。 可夏梓默人高腿长，很轻松就能跟上她。 在经过一班教室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你为啥要故意这样说？” 赵清雨看了一眼慢慢朝教室里走的汪磊，停下脚步。 夏梓默也跟着停了下来。 “难道不是吗？我没有帮你们吗？什么叫故意？我就该对你们无理的指着忍气吞声吗？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就要救你们？” “我不是这个……”夏梓默有些反应不及。 赵清雨暴怒地打断他：“你不要狡辩了，就是这个意思！我和你们很熟吗？你们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做这做那？” “咋了？帮了你们还不行，你们一起逛街是我让你们一起的吗？你们被骗是我让你们被骗的吗？你自己凭良心说，这事情到底是谁的错！” 走廊上学生本就不少，有一班的，有本班的，附近还有办公室。 赵清雨情绪激动的话语吸引来了更多的人，夏梓默放弃，他不再说话。 “我真是看错人了。” 最后，赵清雨愤怒且失望地看他一眼，离开。 直到她坐回在座位上，一颗心脏还嘭嘭嘭跳得厉害。 哼，就夏梓默那样子，还想跟她争理？ 她一定说得他怀疑人生。 和她想得一样，夏梓默确实在怀疑人生。 周围人用一种看渣男看混蛋的鄙夷目光盯着他，夏梓默觉得这次的谈话变得越谈越糟了。 当他从教室后面走进来的时候，教室第一排的人都扭头朝他看，他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赵清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至于阮铃，估计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自己讨厌的两个仇人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赵清雨心里就越高兴，学习起来都有劲头多了。 不过……她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那就是她的作业消失之谜，还未解开。 刚才她本想在教室里守株待兔的，可顾里喊了她出去，计划只能暂时中止。 回到教室里没几分钟，预备铃就打响了，赵清雨的作业这次放在自己的书桌里锁着，压根就没有交出去，只拿了一个封面写着自己名字，实际上是快要用完的草稿本放在了小组长的作业堆里面。 课代表已经把作业都拿到了老师的办公室，在没有找到那个家伙之前，她不打算随便交作业。 要不然作业本不见了，她还得花钱买，偷作业的人忒不地道，偷也了不还她。 虽然刚才没有在垃圾桶里找到，赵清雨一直认为，她的作业十有八九就是被丢到垃圾桶了。 第一节课下后，她起身去后面丢垃圾，垃圾桶是才倒过的，里面东西不多，里面有个很大的纸团，不用细看，赵清雨就认出来了，那是她交出去的草稿本。 这个季节蚊子依然很多，赵清雨会在桌子里放上一瓶花露水。 今天，交作业之前她特意把花露水撒在了那草稿本上，草稿本会有很浓的花露水的味道。 不仅如此，她还在里面涂了一些胶水，然后撒了许多很小很碎的彩色金纸。 看到那个乱糟糟的作业本和垃圾桶外面沾染的彩色金纸，赵清雨微微勾起嘴角，那个小偷是谁，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在从张雪身后回座位时，她特意低垂下眼睛，仔细看了看她的双手，除了手掌侧面的蓝色笔芯痕迹，她并没有看到什么金纸，也没有闻到花露水的味道。 可是她却看到张雪的右手手肘上有小小的闪亮亮金纸。 不多，可是很值得怀疑。 刚坐到座位上，余媛媛就起身朝张雪这边走过来，她故意趴在张雪的另外半边桌子上，凑近了说悄悄话。 赵清雨眼神微动，余媛媛身上有一股很淡很熟悉的气味，那是花露水特有的味道。 只是余媛媛的手压在胳膊下面，她看不清上面有没有金纸。 不过，对方很快离开，赵清雨只轻轻一扭头，就扫到张雪那半张桌子上多了许多小金纸片。 她冷笑起来，果然是这家伙搞得蠢事。 自从知道张燕和余媛媛之间的矛盾后，赵清雨就对余媛媛没有任何一丁点儿好感。 她再一次站起身，张雪没有说什么只的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方便赵清雨出进。 赵清雨从她身后挤出去，动作有点粗暴，张雪愣了愣，想要说什么，发现前者竟然走到了余媛媛桌旁。 余媛媛坐在位置上，拿着铅笔在语文书上涂涂画画，把书上插画里的古代老头给改得面目全非。 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旁边，余媛媛疑惑地抬头，看到是赵清雨后，眼睛微微瞪大。 “你……”她惊讶地开口。 赵清雨微微一笑，然后猛地伸手将她从座位上给扯了出来。 “啊——” 余媛媛失声大叫，“赵清雨你干啥——” 还在教室里的同学被这一幕吓到，就连出了教室的人也都挤在门口和窗户朝这边张望。 “我做啥，我带你去办公室啊。”赵清雨声音轻柔，可说出来的话让余媛媛不寒而栗。 她不停地挣扎，想要挣脱赵清雨的挟制：“你放开我，我为啥要去办公室，你有毛病啊……” “为什么要带你去办公室，你心里明白，不需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吧？”赵清雨面带威胁地笑起来，“当然，如果你不配合，我也不介意直说了啊。” 余媛媛顿时全身僵住，不敢再挣扎。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表现，已经从侧面证明了她确实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 “赵清雨，她又~~做了啥事情啊？”张燕故意在教室后面很大声地问，那个“又”字，说得又重又长。 赵清雨大声回应：“等我放学跟你说。” 她说完，就凑近余媛媛的耳边：“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把班主任喊到教室里来，你好好选一选吧。” “你、你少吓唬我，我根本啥都没有做过！”余媛媛反应过来，自己偷拿赵清雨本子的时候，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对方不可能知道，于是想要死咬着不承认。 “哦，看样子你是不想自己过去了，那我就去喊班主任过来，你猜他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赵清雨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余媛媛有些瑟缩的想要退开，可她的胳膊还被前者扭抓着。 “对了，我忘记你是个很蠢的人了，就算我不说你的名字，但我只要告诉班主任这件事，我相信他会帮我查到底的。” 在只有余媛媛看到的方位，赵清雨勾起嘴角，看上去竟然有一丝邪气。 余媛媛是真的被吓到，这种情况她还真没想到。 如果老师要查的话，她也许真的会被查出来，再加上有赵清雨在旁边煽风点火…… 班主任是最喜欢学习好的学生了，曹升一定会站在赵清雨的那一边。 这下，余媛媛是真的慌了。 赵清雨松开她的胳膊，径直朝教室前门走去，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学生，还有不少邻班的，其中还有三班的安娜。 大家见赵清雨过来，纷纷往旁边靠，给她让出一条道路。 赵清雨目不斜视地走出去，拐弯朝旁边的办公室走去。 余媛媛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突然反应过来，急忙面色慌张地追了出去。 安娜呆呆地盯着赵清雨的背影，曾经那个在她心里有些宝气的笨书呆子，此时竟然有了一种特别的霸气。 让人不自觉产生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赵清雨故意走得不快不慢，还在心里默念着：1、2、3、4…… 当她数到9的时候，身后果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随即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赵清雨，等一下，有啥时候我们好好谈一下……”余媛媛小声祈求道。 赵清雨拍拍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余媛媛连忙松开她，但又不敢离得太远，生怕前者突然跑开。 “谈一谈？”赵清雨反问，这句话她今天好像听了很多遍呢。 “对，谈一谈吧，我们之间其实是有一点……误会，对误会，我们可能有点误会！” “哦？如果我今天不找你，我们之间的误会是不是会一直延续下去啊？”赵清雨说得意味声长。 余媛媛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咋可能啊，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真的……就算你不找我，我以后也不可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哦？？？”赵清雨语调微扬，目光一沉，语气夹带着一股莫名的凌厉，“真的是这吗？” “……啊、是……是……” 余媛媛被她的凌厉之气吓到，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含含糊糊。 赵清雨再睁大眼睛瞪过去，她完全不敢再开口了。 两人站在一班外面，不少学生在一旁悄悄围观。 僵持了不到一分钟，不知道是哪个学生悄悄到办公室告诉了老师，一班和二班的两个班主任都过来了。 曹升听说自己的学生好像在外面吵起来了，其中还有赵清雨，于是放下正在批改的作业本就出发来了。 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老师，闻言出来看看热闹，顺便学习学习曹前辈怎么解决学生矛盾。 两人一出去，就看到靠近这边走廊尽头的地方有不少人围着，有人喊了一句老师来了，围观的人纷纷散开。 赵清雨和余媛媛两人就站在那里，互相看着对方，听到声音，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余媛媛心里一慌，在看到曹升的一刹那立即低下头去，只有赵清雨面色平淡的喊了一声“老师好”。 曹升冲赵清雨点点头，走过去问：“出了啥事情了，刚有人说你们在吵架？咋回事？” 余媛媛在心里痛骂到底是哪个多舌的家伙去喊得老师，这下完蛋了。 她悄悄抬头看向赵清雨，只希望对方能够心肠软一点，放过她一马。 “这几天我每次交作业都不见了。”赵清雨轻轻说道。 她虽然没有说是谁，但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无比明显地告诉了所有围观的人，她作业不见和对面的余媛媛有关。 曹升目光微闪，扫了一眼余媛媛，随即看回赵清雨：“这个事情我知道，有两三天了吧，你咋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之前没有找到证据。”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余媛媛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心里全是“完了完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今天找到证据咯？”一班的班主任很是好奇，忍不住插嘴道。 赵清雨点点头：“对，我现在有了证据，所以过来找老师您来评评理，前几天我的作业试卷也被丢了，后来老师讲题目我都没有试卷……” 虽然她有试卷笔记，但是在老师面前把自己说得惨一点，总没错。 一班班主任：“哎呀，你就是赵清雨吧？听说你学习很刻苦啊，没有试卷那讲题的时候咋办啊，会不会耽误学习啊。” “没办法，我当时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的试卷拿走了……”赵清雨很是委屈地说。 曹升果然生气了，甚至没有问赵清雨证据在哪里，直接大手一挥，怒气冲冲道：“余媛媛，到我办公室来！” 第195章 批评 余媛媛被叫到办公室，曹升吼了几句，她就把事情的经过都交代了。 赵清雨心中微微失望，她还没来得及把证据拿出来呢，这可是她精心想出来的。 她本以为余媛媛是个硬角色，没想到也就这样。 因为赵清雨的作业都被余媛媛撕了扔掉，班主任让她给她道歉外加赔偿损失，不多，但也有二十块钱。 余媛媛本来很是不满为啥几个本子和试卷就要二十，但曹升说了，别个作业和试卷上面全是认真做题的心血，赔二十块钱都是便宜她了。 从办公室出来的余媛媛双眼通红，脸上泪痕斑斑，第一节晚自习课都上了一半，她才狼狈地站在教室门口，小声喊了声：“报告。” 英语老师脾气好，只是招了招手，就让她进来了。 余媛媛进来后，哪有心情学习啊，一回到座位上就匍匐在课桌上默默啜泣起来。 想到小姑娘被批评了心里难过，不明真相的英语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当没有看到，继续讲题。 赵清雨正式上课铃一响，曹升就让她回来听课了，注意到余媛媛回来时的惨淡表情，她轻轻瞥了一眼。 张雪虽然不太清楚事情到底是咋样的，但她每日和余媛媛一起，大致也察觉到了些什么。 她没有劝说余媛媛，也没有告诉赵清雨，甚至好几次都从侧面向余媛媛透露出赵清雨作业交没交的消息。 她一边痛恨自己内心阴暗，可另外一方面却因为赵清雨找不到作业而暗自痛快。 令她更没有想到，赵清雨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而且还直接把余媛媛拽到办公室去。 余媛媛是啥人，张雪心里再清楚不过，经常听前者自己说，在家里谁敢说她一句，她能闹得天翻地覆。 能一下子把她给降成这个样的，赵清雨是头一个。 下课后，张雪在座位上坐了一小会儿，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很是坐立不安。 全班同学都晓得她跟余媛媛两人走得最近，现在如果她不过去“关怀关怀”，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可赵清雨就坐她旁边，如果她去安慰余媛媛了，这又是公然跟赵清雨作对。 她们两人关系虽然不咋地，但至少表面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张雪很是纠结，在凳子上挪来晃去，好几次都想要起身。 “你不去安慰一下你的好朋友吗？”赵清雨当然知道她快坐不住了，扭头问道。 张雪吓了一跳，转头看她，张了张嘴：“啊，我写完这题就去……” 说完，她连忙低头拿着笔在纸上开始无意识的写写画画，并且微微侧身，想要挡住赵清雨的视线。 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写出来，书上被她写了几个毫无相关的英语单词，深吸一口气后，她才放下笔，起身朝不远处斜对面的余媛媛走去。 余媛媛的同桌还是那个公鸭嗓，一下课就溜了出去。 张雪站到余媛媛身旁，后者依然将脸埋在胳膊肘里，不肯抬头。 “余媛媛……”她轻声开口。 余媛媛没抬头，当做没听见。 张雪有点尴尬，和余媛媛两人的相处中，基本上都是后者巴结她来着，现在过来放低身段安慰余媛媛，这还是第一次。 “余媛媛，你……还好吧？”张雪稍微靠近了些，再次低声问道。 余媛媛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但摇了摇脑袋，权当做是回应了对方。 张雪有些疑惑，摇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唉……” 干站了一分多种，张雪又回来了，余媛媛不搭理她，她也不想象个木桩一样杵在那里。 更重要的是，余媛媛做得是错事，很有可能下次数学课还会被当众批评，她实在不想让人知道她和这样的人关系亲密。 当初和余媛媛走得近，除了两人是同一个地方的，后来又成了上下铺，另外就是余媛媛单方面的讨好她。 张雪知道，余媛媛喜欢和学习好的人做朋友，就像是大佬的狗腿子一样，有点让她瞧不起。 令她稍微感到欣慰的是，赵清雨的考试成绩都超过她了，余媛媛竟然还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 只是……张雪现在渐渐发现了赵清雨的可怕之处，她不想和对方站在对立面上，至少表现上不想。 余媛媛是个猪队友，她会连累到她。 坐回到座位上的张雪，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余媛媛没有搭理她，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继续安慰下去。 “她不理你吗？”赵清雨状若无意地问道。 张雪连忙点头：“对啊，她心情不大好吧。” “那你可以问我啊，我知道她是咋回事。” 张雪：“……” 赵清雨的话可把张雪给弄傻了，后者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算了，我下次会问她的……” “哦。” 赵清雨扬扬眉，没继续说啥，可张雪的表现已经告诉了自己，她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果然两人是一丘之貉呢。 不过她没有揭穿张雪，至少对方还愿意跟她表面和平。 只要她们别再在她背后搞些有的没的，她也不想难为人家小姑娘。 这件事情到此就算结束。 第二节晚自习还是英语，余媛媛又趁机趴了一节课，反正英语老师也不会说她。 后面两节课是语文，她不敢再趴着了，语文老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除非是生病了，要不然休想在她的课上偷懒放肆。 晚自习放学后，余媛媛飞速收拾东西，第一个出了教室。 她平时都会等张雪一起回宿舍，今天张雪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就走了。 赵清雨斯条慢理地把书本捡好，锁好桌子后才起身往外走，夏梓默站在前门口外等着她，见她出来轻轻喊了一声：“赵清雨。” 她停下脚步，左右扭头看了看，就只看到夏梓默一个人。 “阮铃呢？咋就你一个？”她淡淡的开口。 “她……” 夏梓默话未说完，身后就传来另外的喊声。 “赵清雨——等下我——”张燕从后门出来，唐大壮跟在她后面，嘻嘻哈哈地扯她的头发。 张燕扭头踢了唐大壮一脚，唐大壮松开手，前者啐了他一句：“再扯我头发我可就剁你的猪蹄了啊！” “那么凶啊！我好怕怕~~~” “滚回去早点休息吧！” “好的麦德姆！” 两人嬉嬉闹闹地分开，张燕这才蹦蹦跳跳地走过来，一把挽住赵清雨的胳膊：“走吧！” 赵清雨目光闪了闪，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夏梓默：“还要继续谈吗？” “……算了吧。”夏梓默突然有些泄气。 赵清雨才不想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拉着张燕转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夏梓默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对不起——” 但人太多，那声对不起很快就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了。 直到走出楼梯道，张燕才神秘兮兮地说：“刚才我好像听到那个人说对不起了。” “我也听到了。”赵清雨撇撇嘴，又补充了一句，“但那又如何呢。” “哎哟，无情！”张燕夸张地叫出声。 赵清雨和夏梓默、阮铃之间的恩怨情仇张燕虽然不清楚，但她一直都认为赵清雨和夏梓默两人最开始是一对的。 再加上王浩、阮铃和夏梓默之间的传言，她可对夏梓默的印象太坏了。 长得帅的人就是花心！ 当然，这次她可不是想要八卦赵清雨和夏梓默之间的事情，她是想来打听余媛媛到底是咋回事的。 到自己租的房子了，赵清雨还没有主动开口，张燕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今天……” “你是不是想问余媛媛的事情。” “那是必须的啊，这家伙当初可坑惨了我。”张燕先是愤怒，但一想到余媛媛今天的惨样，就又嘿嘿解气道，“快跟我说说，让我高兴高兴。” 赵清雨不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但余媛媛这样的除外。 她现在还记得余媛媛当着她的面阴阳怪气，哼。 于是她就把事情的来龙始末告诉了张燕，两人甚至在张燕楼下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把事情说完。 “不是吧，余媛媛也太恶心了吧！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张燕简直无语。 赵清雨淡淡的想，跟余媛媛对张燕做的事情比起来，她这还只是小儿科。 余媛媛对张燕做的事情，在她看来，都可以构成……谋杀了。 “不过，你不怕她以后……报复你吗？”张燕似乎也想到什么，有些担心地说。 赵清雨笑了笑：“不怕。” 以前她也以为余媛媛是什么厉害角色，今天看来，也就是个欺软怕硬只敢在暗地里搞些阴的。 只要被扒拉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一顿，还不是老老实实。 就是越对她纵容，她才敢越来越过分和放肆。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各自分开。 离开之前，赵清雨稍微提醒了一下，让她不要将这件事到处说。 张燕满口答应。 至于她到底会不会说，赵清雨并不是很在意。 余媛媛把她当傻子一样，站在她脑壳上作威作福，不给点她颜色看看，她可能还以为自己好欺负。 回到家里，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雨，电饭锅里有饭菜。 赵清雨洗过手脸，走进厨房，电饭锅还插着电线，黄色的保温显示灯亮着。 她打开盖子，一阵饭香扑鼻而来，里面是一个大汤碗，上面是菜下面是饭，满满一大碗，上面的肉丝堆得像小山一样。 赵清雨端着饭碗走到卧室，客厅里小单睡得很香，完全不知道有人回来了，还从她床边经过。 她走回到房间，坐在桌前，翻开英语资料，开始边吃边听听力。 饭菜很香，心情也很好，她大口大口地嚼着，吃了一大半又有点干渴，她便起身到客厅倒了一杯凉白开。 “小雨，你还没睡啊……”一个稍微有点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赵清雨猛地转身，看到帘子被掀开，小单正迷蒙着眼睛，打着哈欠穿拖鞋。 “啊，我马上就睡的。”赵清雨小声说道。 “哦……” 小单起身，梦游似的朝厕所走，赵清雨本以为她会关上门，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对方直接蹲了下来…… 赵清雨目瞪口呆。 更让她无语凝噎的是，小单解决完后，就直接走了、走了、走了…… 连厕所都没有冲！ 也许对方是睡迷糊了呢。 赵清雨这样想想，感觉好受多了，皱着鼻子走进去，帮忙冲了水。 再次回到房间，几口扒拉完饭菜，匆匆洗过碗后，她回到写字台前，将剩下的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写完。 桌上的公鸡闹钟上的时针走到了十二那个数字，她这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 “嗡嗡嗡……嗡嗡嗡……” 放在写字台角落的小灵通震动地呜呜响，赵清雨拿起来还没来得及接，对面就挂了。 她仔细一看，竟然是阮铃打来的电话。 不过很快，小灵通又震了一下，是短消息进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阮铃发来的消息。 赵清雨懒洋洋地点开查看信息。 ——赵清雨，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的。 “哦？有点稀奇。” 她没有打算回消息，看完后就把小灵通丢在一旁，然后躺下休息。 小灵通又“嗡”了几声，又有几条短信息进来，她有些累了，不想起身。 翌日凌晨五点，赵清雨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关掉“叮铃铃”响的闹钟，洗漱完毕后急匆匆出门。 她去了店里，人很多，小单手脚麻利灵活，简直可以说是一个顶三，店子里一切井井有条的进行。 “小雨，你要吃啥？！”小单眼睛可尖，赵清雨一进来，她就看到了，一边帮人端茶倒水一边大声询问。 赵清雨摆摆手：“我自己来吧，你忙你的。” 小单点头，又去招呼其他人：“同学！你吃啥！” “女娃儿，想吃啥？” …… 平时内向羞涩的小单，在店子里招呼起客人来却泼辣的很，一下问这个，一下招呼那个。 只要有人进来，她就会注意到人家，然后问别人吃啥，记性也不错，谁要吃啥，谁给了钱，谁等不及走了，她都能及时报告出来。 简直就是一个人形版的监控器外加播报器。 赵清雨自己下了碗面就端着碗，站在门外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吃着吃着，看到两个很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竟然是阮铃和夏梓默！ 这两人……竟然一大早一起上学？？？ 不过看了眼夏梓默的脸色，她估摸着这家伙大概又是去网吧通宵了。 真是堕落啊。 赵清雨很是嫌弃的低垂下眼皮，当做没有看到他们俩。 “赵清雨……” 这两人还是走到了她面前。 顶点 第196章 赔钱 “赵清雨，你吃的是啥啊。”阮铃一副很熟稔的口吻，仿佛她们的关系已经“恢复如初”。 “面。” 赵清雨回答的意简言骇，心说这问的不是废话么。 “阿默，我们也吃和她一样的吧。”阮铃突然开口，喊夏梓默喊得很是亲昵。 夏梓默微愣，迟疑了几秒钟才点头：“那好……” “妈！我吃完了，走了。” 赵清雨扭身把碗搁在一旁的凳子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阮铃和夏梓默两人反应不及，直到赵清雨走出很远，他们才面面相觑。 “你昨天有给她发消息么。”夏梓默迟疑道。 阮铃一脸不解：“有啊，不过她没有回。” 她还想再说什么，在屋里忙活的小单看到了他们，扯着嗓子招呼道：“外面的两位帅哥美女！你们要吃点啥！” …… 赵清雨埋着头一路快步走到学校里，这个时间段还算早，不少住校生迷蒙着眼睛匆匆赶往学校食堂和校外。 经过食堂后，她的步伐稍微慢了一些。 刚才听到阮铃的那声“阿默”，她就想起了前世撞见两人苟且的场景，的脑壳里就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几乎快要抑制不住跳出来。 清晨的凉风吹过她的额头，让她渐渐冷静下来。 她慢慢地朝前走，有些后悔刚才走得太急，没有把水杯带上。 走到逸夫楼前她拐了个弯，去小卖部买瓶矿泉水，遇到帮老婆收钱的班主任曹升。 班主任喊了她的名字，小卖部的老板娘这才看向赵清雨，惊喜道：“哎哟，这女娃儿原来就是你们班上的赵清雨啊，她可是经常来我这里买东西哩。” 曹升很是得意：“学校对门的面馆就是她家的，我每次去吃面都不要钱。” 老板娘有点尴尬的拍了拍曹升的肩膀：“这种话就别瞎说了，吃饭哪有不给钱的，丢不丢人。” 曹升有点无语，明明每次给老婆带面回来吃时，她也是很开心的啊。 赵清雨当然知晓老板娘在尴尬什么，只是笑起来，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帮忙缓和气氛，老板娘一高兴，不仅矿泉水不要钱，还非要送她两个夹心面包。 这能白要么。 当然是不能的！ 活了三十多年的赵清雨，经历不比一般人少，人情世故她是察言观色了如指掌，嘴上说着谢谢，实际上直接丢下矿泉水和面包钱就跑了。 这可把曹升和他老婆高兴坏了，没想到他们班的这个学习小能手还这么懂事，周围还有不少学生，赚了钱又给足了面子。 “老婆，今天吃啥？”曹升从后面的柜子上拿起一个土黄色的大搪瓷汤钵，喜滋滋问道。 “老样子。”老板娘说着，忽然忸怩道，“哎呀，这次你可一定记得要给人家钱啊。” 曹升嘿嘿笑了两声，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小卖部。 …… 赵清雨平日里吃过早餐还会在店子里多呆一会儿，坐着喝点热水或者其他什么，等张燕或者王艳丽来喊她才一起走。 今天遇到了那两个不善之客，她连面都没有吃完就急匆匆地走了，现在来到教室里，加上她还没有十个人。 这样也好，她拿出语文书本，扭开瓶盖喝了一口矿泉水，然后开始背书。 这些熟悉的文言文、诗词歌赋，包括注释她都要背得滚瓜烂熟。 好在她记忆里一直不错，现在似乎更好了些，经常一个早自习她能背会两到三篇的文言文。 再加上在家时也会学习，现在高二上学期的语文书她几乎已经提前预习过了，该背的背，该默写的默写。 每天语文早自习也是把会的东西再巩固一遍而已。 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看书，虽然大多数都是学习不算顶尖的，可他们也很勤奋辛苦。 偶尔有人过来小声问赵清雨一些问题，她也会很耐心地回答。 对高中生来说，早上的时间是争分夺秒的。 不出十来分钟，教室里的人就多了起来，大多数都是打包早餐带过来，边吃边学习。 张雪是和余媛媛一起来的，两人手里都拿着学校食堂里的特色小吃——麻辣千层饼。 “啊，你今天来这么早吗。” 张雪一进来就注意到赵清雨在低头看书，坐下来后她主动轻声问道。 “嗯，你也挺早。”赵清雨一边低头整理笔记，一边说道。 张雪没再说什么，也拿出语文书，顺便咬了一口千层饼。 过了一小会儿，眼看教室里人越来越多，张雪才磨磨蹭蹭地拿出二十块钱，放在赵清雨的面前。 赵清雨正在边默读边写呢，忽然看到书上出现两张皱皱巴巴的十块钱，一时间有些纳闷。 “你这是……” “是替余媛媛给的。”张雪很小声的说。 赵清雨顿时明白过来，面色淡然的拿过钱，点点头：“那好，我知道了。” 张雪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等了一小会儿见赵清雨继续看书做笔记，抿抿嘴，转头朝左前方看过去，余媛媛同样鬼鬼祟祟地扭头朝她这边看着。 两人视线相遇，互相交流着各自的信息。 余媛媛不停地挤眉弄眼，张雪摇摇头，前者顿时焉了。 赵清雨不着痕迹瞥了一眼，眼中精光一闪。 余媛媛故意让张雪帮她还钱，该不是以为自己会不好意思收下吧。 从她那满脸失望的表情来看，是自己让她失望了。 赵清雨觉得有些搞笑，果然小孩子还是天真啊，即便是心思不正的坏小孩。 自从小单来了，赵母让她不用来店里帮忙，放学后直接回家里看书写作业，或者短暂的午休一下，等饭快好了，就提前给她姐弟俩打电话。 赵青枫上初一了，学习比小学时自然要重一些，中午也会拿作业回家，遇到不会的就去问姐姐赵清雨。 以前赵青枫小学时没有晚自习，到了初中，晚上也要上到八点半才能回去。 这天赵清雨回到家里先是把作业写了，赵青枫回来的比她晚一点，作业也没有她多，两人差不多同时写完作业。 写完后时间还早，赵清雨定了半小时后的闹钟，然后躺着眯一会儿，准备睡个午觉。 赵青枫则是玩起游戏机，为了不吵到姐姐，他现在每次玩游戏都是把声音关到最小。 人如果心里有事，睡觉时就会随时警醒。 赵清雨虽然定了闹钟，可每次醒来时都还差好几分钟才到规定的时间。 不过这短短的午休时间，也能让她一上午的些许疲惫得到很好的减缓。 阮铃的信息她早已看过，无非一些不痛不痒的道歉。 她本来不是理会，可还是耐着性子回复了，用一两句简短的话语表明自己“原谅”了他们。 阮铃以为关系缓和，便想约她出去吃东西，但她以学习繁忙推辞掉了。 这个理由让阮铃无话可说，后面接下来的几次月考，赵清雨都在名列前茅。 被婉拒过几次后，阮铃也不再喊她了，倒是每次在学校遇到，两人还会虚假的点头问好。 至于阮铃极其家人找个有钱女婿的梦想，是彻底破灭了。 自从那次事情过后，王浩和阮铃在学校基本上形同陌路，就算是擦肩而过都不带正眼瞧对方一眼的。 不仅如此，就连在家里，阮铃以前是最受宠的那个，现在日子却过得有点不太是滋味。 赵清雨不知道这些，高二了，下学期她就要去学美术，艺考之前文化课的部分会少很多，她必须在现在就把以后的给补起来。 l镇的房子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每个周末赵父都会趁机过去查看进度，平时都是赵父在l镇的老同学帮忙去看看。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一天天过去，那位全校第一的学霸顾里，依然是每天旷课玩游戏。 每次月考的时候，他都会和赵清雨在同一个教室，前后桌。 顾里都会粘着赵清雨，和她讲话。 赵清雨表面应酬他，其实内心有些不胜其烦，好在除了考试的时候，其他时期两人接触的时间并不多。 顾里偶尔会来找她，可她都以各种借口溜了。 高二上学期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也是，全校第一第一被顾里霸占了，第二名就是赵清雨。 不用在家里帮忙，赵清雨的学习时间多了很多。 可是她其他娱乐时间却几乎没有。 考完试后，赵清雨穿着深紫色的大棉袄，走在出学校的路上，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有点点暖，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轻松舒适。 这次考试过后，他们会放两天假，然后回到学校补课。 大概补上一个星期，才会正式放寒假。 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脑袋后面的马尾随着她的走路动作一晃一晃的。 太忙了，她都好久没有理发了。 以前和男孩子一样的短发，现在长到了肩胛骨那里，如果不扎起来，会很有些长发飘飘地意味。 长发飘飘虽好看，却不方便。 赵清雨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老地方理个发，家里没有吹风机，冬天洗头又麻烦又冷。 出了校门，兴隆面馆的门口站了不少学生，大家都考完试了，有些人便过来吃点东西。 但大多数还是提着行李在等车，和同学好友聊天说笑。 张燕说要去帮唐大壮整理东西，没有跟她一起出来。 王艳丽更不用说了，汪磊现在每天早晨、中午和晚上都会在运动场上进行训练，她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到旁边的乒乓球台上打球。 自从分班后，两人的交集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减少。 明明上一世还没有这样的，赵清雨想想有点忧伤。 值得庆幸的是，王艳丽似乎一直都不知道她和汪磊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以为汪磊是因为那次教室外的说教才和她有隔阂的。 甚至好几次王艳丽都对赵清雨说不要介意汪磊怎么怎么的，搞得后者有点哑口无言。 虽然关系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至少还是好的吧。 赵清雨淡淡地想，然后左右看了看马路，注意到没有车后，才快步朝对面走去。 小单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抡圆了个胳膊单手颠锅都没问题。 她很喜欢在面馆里工作，这里到处都是年轻活力的高中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虽然累点苦点，但赵父赵母给的工资还算地道。 一个月六百的工资，除了正规的国企员工，像小单这种小学都没有读过的人，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换季的时候，赵母还会特意给小单买上一套换季的衣服和鞋子，家里的小竹床上也铺上了厚厚的棉絮。 赵青枫喜欢看漫画，小单每日回家后，除了看电视就是把赵青枫搁在家里没看的漫画书也拿来看看。 她认识的字不多，可漫画里的内容她却看得滋滋有味。 甚至有时候，她还会和赵青枫一起玩游戏。 当然，这样的时间并不多，小单每天早晨要很早就跟赵父赵母一起出门，晚上玩不了多久就要很早休息。 今天赵清雨回去，赵母想到孩子也累了一个学期了，才考试完，就想让孩子们跟小单一起出去到超市逛一逛，顺便买些水果零食啥的。 从小在镇子里长大，这镇里除了超市和新开的步行街，还真没啥地方可以转悠了。 想着李菲宇都出国那么久了，估摸着那里谁也不认识她，赵清雨心里也有点痒痒，想去买点东西，便同意了。 因为是冬天，天黑的早，赵父赵母就让他们早点去，反正店子里人不多，他们两人也忙得过来。 于是三个年轻人便步履轻松地朝镇中心走去。 小单从在店里帮忙以来，就一直兢兢业业地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出来逛过街。 今天还是第一次，她的心情光是从她走路带风的气势上看，就知道很开心了。 赵青枫悄悄跟赵清雨说：“姐，小单姐咋那么快啊，这好像不是逛街，是赶集啊。” 赵清雨好笑地敲敲他的脑壳，让他别乱说话。 “啥赶集啊，大姐说了，让咱们快去快回，冬天的天黑得可快哩。”小单听到了，扭头振振有词的解释道。 “好的好的，马上跟上来。” 赵清雨拽着赵青枫快步跟上去。 …… w镇里最大的超市，开业一年半，依然是镇子里最热闹的地方。 尽管在十几年后，w镇里会多出好几家同样大的大超市，可这家鑫华超市仍旧独占鳌头。 完美的地理位置是它的天线条件。 镇子上最热闹的步行街的十字路口，别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超越它。 赵清雨三人随着人来人往的波潮走向超市，大门口用透明的厚隔热帘挡着，不过没啥用，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帘子几乎全程都是被人掀开的状态。 顶点 第197章 小清雨 赵青枫想在外面买点烤串吃，羊肉串摊前人很多，要等许久。 晚上降了温，又刮起一阵阵寒风，赵清雨便将他给扯开了：“太冷了吃啥烤串啊，待会儿还没有吃完就凉了。” 三人进了超市大门，里面暖和多了，门口旁边的还隔了一个小隔间，从外面的落地窗看挺雅致的。 小单好奇的边走边朝里面看，都走过了她的脖子还扭成九十度，继续朝那地方看。 赵清雨好奇：“小单姐，你在看啥啊。” “如果以后我能在这个地方开个面馆，那该多好啊。”小单喃喃自语。 “是啊。” 赵清雨附和道，那地方现在是一家类似小小咖啡厅的角落，坐在里面的卡座里，可以通过落地窗看超市内外的风景。 虽然没啥好看的…… 可是因为装潢看上去很高档，所以不少有点小钱的太太便会在这里请人喝咖啡，别人从外面经过都能看到，心里再感叹一句“哇有钱啊”，那岂不是美滋滋。 如果换成面馆也可以，人来人往的，顺便来吃碗面也不错嘛。 只是这里的租金绝对不会便宜。 “小单姐，你以后打算干啥？”赵清雨问道，小单比她大半岁，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他们店里帮忙，而且，她家的面馆也不会开一辈子。 刚才听小单那意思，似乎是想以后也开个面馆。 “我也不知道……就这样边赚钱边看吧。”小单有点羞涩的笑了笑。 赵清雨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说，也没有继续问，三人从超市入口进入，那里有许多购物推车，赵青枫很是积极的过去推了一辆来。 小单很少逛超市，一进来就抑制不住的满脸笑容，东看看西看看，像小孩子进了游乐园一样。 超市里人多，赵清雨看这两人一会儿跑这边，一会瞅那边，担心待会找不到对方会麻烦，便有些着急地大喊：“等一下，你们要买啥啊。” “吃的！现在有一种新品种的方脆面，里面有许多新卡片……” “不行。” 赵清雨面无表情地打断赵青枫的话，顺便浇灭了他的一腔热情，“方脆面是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健康，况且家里都是面，没必要买那个。” 赵青枫的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塌方。 “唉算了，买两包，最多两包。” “好耶！” 果然，小孩子就是好哄。 赵清雨扭头看向小单：“小单姐，你想买啥东西啊？” 还没出门的时候，她就听小单说要带上钱。 小单有点不好意思：“我想买发卡，还有护手霜……” “奥，我知道在哪里，要上二楼……” 赵清雨没想太多，直接领着他们朝二楼的电梯那里走。 “姐……”赵青枫在她旁边小声说道，“小单姐这几天好不对劲哦……” 赵清雨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小单，同样轻声说：“咋了？” “昨天小单姐问我儿娃子喜欢啥样的女娃儿……” “……哈？” 赵清雨喊得声音不太大，小单也没有听到，可旁边一个戴着帽子高个子却侧过脸低头看她。 当赵清雨察觉到抬头回望过去，那人已经快速抬头看向前方了。 这人戴着围巾、帽子，帽檐拉得很低，赵清雨随意望了一眼，不认识，便收回视线，继续和赵青枫小声交谈起来。 “你有啥发现吗？” “没有，不过爸妈好像知道。” 两人叽里咕噜地聊了一小会儿，小单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看这里，瞄瞄那里。 一上楼就是美容美发的专区，小单才靠近就有人会主动过来询问她想需要啥。 “我想买护手霜……” “护手霜啊，在这边，啥品种的都有，你要啥样的？” “我要……”小单迟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哪样的。 她曾见过赵母用过的一种护手霜，叫啥名字来着……她有点不太认识上面的字，只知道是绿色的外壳，上面还有几片叶子的图案。 见她这模样，那售货员心里一喜，连忙给她推销起来：“你看这边，喜欢啥样的？这是国外的进口的，广告上都有……” 小单哪里见过这阵势，别人问啥她回答啥，别人说啥她就听啥。 赵清雨在旁边听得直皱眉，这售货员推销的太明目张胆了些，一个国外不起眼的无名品牌，挂着最贵的价格，不停地给小单灌迷魂汤。 好在小单看到下面的价格后，终于清醒了些，那售货员见她面露犹色，又换了个牌子。 反正就是贵的。 至于适不适合，完全是不考虑的。 赵清雨对这些虽然算不上在行，但好歹懂一点点，看到小单求助的眼神后，她走过去说：“你的手冬天经常冻坏吧？就买最基本的保湿润肤的就可以了，比如这种……” 说着，赵清雨弯腰拿起了货架上最底层的一个护手膏，这是老牌子了，价格便宜效果很好，还带点淡淡的香味，她母亲经常会用。 果然，小单在看到赵清雨手里的东西后，惊喜的喊出声：“对对！就是这个，我要买的就是它！” 售货员一看，差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口说道：“那你们就买这个吧。”然后甚是失望的离开。 小单又拿了一瓶，赵清雨问她买这么多干啥，一瓶可以用挺久的。 “我每次洗过碗后手上的香香都没了，一天要抹好几次呢。”小单解释道。 赵清雨一想也是，这护手霜的保质期也久，多买点也放不坏。 赵青枫百无聊赖的在旁边等着，好不容易等到小单买了东西，便急忙催促她们快走，说这里真没意思。 “都是逛超市，咋就这里没意思了。”小单不解道。 “这里都是你们女娃儿用的东西，我一个儿娃子看的没意思，我要去那边儿，那里有玩具还有图画书。”赵青枫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图书一角，兴冲冲说道。 小单也眼前一亮，跟着朝那里走去。 图书一角除了墙壁上的挂满了各种书，中间也有一个很大的阶梯型台子，上面也摆满了各种书籍。 有漫画，有言情，有幼儿识字卡，还有一些世界名着。 反正五花八门的，就是没有学习资料。 书架的旁边还有若干小凳子，上面都坐有人，有些小孩子拿着连环画直接坐在地板上看的，一个个津津有味。 赵青枫也走过去，随后拿起一本书开始翻看，小单不认识字，看那些小孩子手里看得是图画书，也去找同样类型的。 “……说好的要快去快回呢。”赵清雨无语，在这里看书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像他们看得书买来又很贵，还是去书店里租借才比较划算。 但看两人兴致这么高，她也不好那么快就扫他们的兴，于是自己推着购物车在旁边看看。 父母也很少有机会逛街，前几天还听到父亲抱怨袜子都破了，这附近正好就是卖鞋袜的。 这么想着，她扭头对看书的两人说道：“我去那里买几双袜子，你们别走开了啊。” “嗯嗯。”赵青枫头也没抬的回。 至于小单，连回都没回，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书上了。 赵清雨暗叹一声，推着购物车朝对面的购物区走去。 货架上许多袜子，一边是薄的一边是厚的，一面是男袜一面是女袜。 她走到男袜那边，选了五双厚袜子，又到另外一边准备给母亲和自己也选几双。 她低头仔细看了看，看上了几双红色的毛线袜，正要伸手去拿，那袜子突然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走了。 赵清雨猛地扭头，看到是刚才在电梯上时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位很高的男孩子。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对方的帽檐拉得太低，围巾又围住了大半张脸，她只能看到他的半截鼻梁。 “我是不是……”赵清雨刚想说她是不是认识他，毕竟这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可她话还未说完，对方就拿起了那叠袜子直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清雨：“……” 还好，他刚才应该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吧。 认错人这样的事情，好像是有点那么丢人呢。 撇撇嘴，赵清雨转过脑袋，重新挑选了几双袜子放在购物车里，然后准备回去找赵青枫和小单。 结果才走出两步，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一下。 她心里一动，以为是刚才那个人又回来了。 然而随之而来的声音，让她顿感头皮发麻。 “小清雨，真巧呀。” 顾里那特别的、带着一种甜腻腻的怪调的语气，让赵清雨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起来。 她转过身，面无表情道：“别叫我小清雨，我听不惯。” 这个顾里，和他接触多了后，赵清雨越发觉得，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上次见到她，还当着张雪的面叫她“小雨雨”，搞得张雪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现在，又是什么“小清雨”，她父母都没有这样喊过她！ 顾里的恶趣味，就是怎么恶心怎么喊。 “喊得多了，你就会习惯了。”顾里理所当然道。 赵清雨有点烦：“喊得再多都不会习惯，你别跟着我，我还有事。” “谁说我跟着你了，我也要往这儿走啊。” “……” 赵清雨加快步伐，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快速走到图书角那里，赵青枫和小单还在看书，赵清雨生怕那顾里又跟上来，当着他们俩的面喊她“小清雨”。 赵青枫可能不会告诉父母，小单就不一定了。 免得出现不必要的麻烦，赵清雨小声喊道：“小枫，小单姐，时间不早了，你们还需要买啥就快买吧。” 小单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书，赵青枫也很依依不舍，走过来对赵清雨说：“姐，我刚才看了一本新的武侠，到时候你去书店记得帮我租过来哈。” “嗯。” 赵清雨随口应道，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学校离书店那么近，干啥每次都要我去借啊。” “不是要押金嘛，三十块钱呢嘿嘿……” “……你那么喜欢借书，下次半个会员卡吧，租金打八折，卡到时候还能退。”赵清雨建议道。 赵青枫自然乐意，只是办卡也要三十块钱，他哪有这么多啊，父母只会给买资料的姐姐这么多钱。 不过很快，赵清雨就说钱他包了，他才高兴起来。 小单还有东西要买，三人又逛了一小会儿，期间赵清雨发现顾里好几次都是跟在他们左右。 不过顾里并没有主动上前找她说话，让赵清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希望待会儿到了楼下人多的区域，想办法把这家伙甩掉才好。 小单买完东西，他们又搭超市里唯一的电梯下楼，赵青枫心心念念着他的方脆面还没有买，一到一楼的食品区，他就直奔零食货架。 赵清雨拉着小单跟上去，因为要经过蔬菜水果的区域，这里是人最多的地方。 终于，到了零食区，赵清雨没有看到顾里在附近。 “终于不见了……” “啥不见啦？！”小单着急道。 赵清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不经意把心里想的说出了声，小单还以为他们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没有东西不见，哈哈哈……”赵清雨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 小单刚才那句问话声音可不小，一惊一乍地把旁边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没事啊，那就好。”小单抓抓脑壳，随即目光立即落到了面前的货架上，好奇的拿起各种包装精美的零食看起来。 赵清雨见状便也选了几种，赵母常说，小单是个可怜人，家里重男轻女，几个姐姐都只供最小的弟弟读书。 小单是老大，她还有两个妹妹也是小小年纪就出去打工了，只有她留在家里种田。 可前段时间她家的田也卖了大半，父母觉得种田不如打工赚钱，让她也和妹妹们一样出去打工赚钱。 小单自己还说过，以前在家里每顿都是吃土豆炖饭，或者是红薯饭，里面都是米少其他多。 看上去好像还行，但顿顿吃一样的东西，让小单看到土豆和红薯就胃里反酸，很不得劲。 后来到了赵清雨家里帮忙，每日都是不同的饭菜轮流来，小单觉得这日子可真好啊。 不用种地，也不用在家吃没有油的土豆红薯饭。 简直就神仙生活！ 赵清雨不知道小单心里所想，她只的单纯的想给她买些好的，毕竟都是同龄人，对方尽心尽力的在店子里帮忙做事，她也想对她好一些。 “小清雨，人家也想吃这个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赵清雨脸色一变，再看旁边的小单和赵青枫，两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 顶点 第198章 报纸新闻 “小清雨”三个字简直像是魔音入耳，把赵清雨他们三个都给搞懵了。 顾里喊的声音还不小，旁边人多，闻言扭头朝这边看了看，想要瞅瞅是啥样的人，大白天在这种公共场合就这么腻乎人。 “姐……” 好一会儿，赵青枫反应过来，忍不住疑惑地小声喊了一下。 赵清雨还没说话，顾里就突然瞪圆了眼睛，夸张地喊道:：“哇，这就是小清雨的弟弟啊！看来是亲弟弟啊，两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哟……” 赵青枫有点被他浮夸的表现吓到，嘴巴蠕动两下，声音都变了调：“姐？？？这人……” “他是我校友。”赵清雨拍了拍赵青枫的肩膀，“我们其实不是很熟。” 赵青枫差点就信了。 当然，只是差点。 “姐？校友喊你小……小清雨的吗？” “……他故意和咱们开玩笑呢。”赵清雨干笑两声，拉起还呆愣愣的小单去收银台排队付钱。 赵青枫抓抓脑袋，跟了上去，却不小心撞到了刚才一直站在前面货架旁的一个高个子年轻人。 “对不起！”他匆忙道歉。 被撞的那个人没反应，赵青枫也没有抬头看，就急急的朝自家姐姐追了上去。 …… 李菲宇轻轻扯了扯围巾，超市室内的温度一点也不低，再加上他穿戴都很保暖，只呆了一小会儿就觉得全身燥热到冒汗。 从赵清雨还没有进超市，他就看到了她，还有她弟弟赵青枫，以及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他坐在咖啡厅，旁边有一颗很大的常绿落叶植物作为装饰，赵清雨他们进来后一直朝他这里看，他虽然面上不动如钟，可手心里濡湿的汗珠却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 她看到了他吗？ 看到了吗？ 如果没有看到，为什么一直朝他这里看呢！ 他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可很快，赵清雨就转过身步履轻松的离开了。 原来她还是没有看到自己。 李菲宇心里立即怅然若失。 不过在三人刚进去后，他就起身跟了上去。 他故意把围巾围住自己的脸，把帽檐拉低，她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他，甚至在电梯上，他故意站在她旁边，期望她能主动发现自己。 她确实是发现了。 只是没有认出来。 李菲宇很苦恼，其实这次遇到赵清雨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半年前离开w镇，他的内心复杂又愤怒，只当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赵清雨这个无情冷酷的女人。 如果不是他的老爸在这里，他甚至过年都不想回w镇。 这半年里，他每日刻苦学习外语，在外学的日常交流完全没啥问题，他认识了许多性格火辣的国外少女，她们热情似火，和赵清雨完全不一样。 她们明明长得也很好看啊，深蓝的眼睛，金黄的头发，高挑的身材，哪里比那个赵清雨差了！ 他干嘛要喜欢这样一个人。 可是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脑海里却依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清冷的身影。 这次回来，虽然他心里没有想着过来找赵清雨，可朦胧中也暗暗幻想过偶遇到她，然后故作清高的对她淡淡点点头，仿佛一切都已放下。 可惜…… 当他看到赵清雨的第一眼，心里之前所想的立即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完全想不起来。 后来，他看到她终于一个人去了鞋袜区，暗暗在一旁也假装选购东西。 可惜赵清雨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他，这让李菲宇有些气恼，便悄悄走过去拿走了她看上的袜子，转身就走。 就这，赵清雨还是没有认出他。 李菲宇心里五味杂陈，可心里竟然还隐隐有些小激动，觉得很有趣，想要再趁机过去逗逗她。 然而等下一秒，他就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喊得竟然是他从未听过的赵清雨的昵称！ 小清雨？？？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喊过她！ 于是他立刻转身，躲在一个货架后面，悄悄观察赵清雨的新欢到底是谁。 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眼镜男，长得没有他帅，各自没有他高，身材没有他好。 赵清雨竟然喜欢这样的人？！ 李菲宇有点不能接受，心中冒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几乎就要当场发作。 但很快，他发现事情似乎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大一样。 赵清雨并没有对那个高瘦男生表现得很熟练，只是短短地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躲避的意思很明显。 哦，原来是那个臭男人单方面的自找无趣啊。 李菲宇心里这才好受了些，看到男生被冷淡拒绝，顿时冒出幸灾乐祸的心思。 后面，他继续悄悄跟着三人，然后发现那个高瘦男生似乎也在跟踪赵清雨。 他立即警觉起来，现在赵清雨不喜欢那高瘦男生，万一哪一天又喜欢上了呢？！ 这可不太行，那女娃儿都没有喜欢自己，怎么可以喜欢别人！ 于是他一边偷看赵清雨，又一边暗中观察那高瘦男生。 然后就高瘦男生果然又出幺蛾子了，当着众多人的面再次喊出恶心吧啦的称呼，太可恶了！ 顾里也早已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从在二楼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看过去，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小子，对方见他看过来，微微抬起头，拉高帽檐，露出不善的目光。 “呵……” 顾里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李菲宇皱起眉，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怪异，特别是那笑容，似乎在讽刺他什么。 从来不是什么老好人的李菲宇哪里会经受这种挑衅，顿时狠狠的朝对面挖了一眼，眼中满是威胁。 “有趣。”顾里无声的笑，随即转身离开。 只留下李菲宇留在原地，徒增一脸茫然。 …… 赵清雨他们排队付钱后，就离开了。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空还飘起了小小的雪花。 赵清雨把衣服上自带的帽子戴上，手里提着一大包零食，小单本想过来主动提东西的，她买的物件儿很小，可以直接装在口袋里。 “我来提就行。”赵清雨躲过小单伸过来的手，“别看挺大一包，一点都不重，我一个人提就行了。” 小单有点急：“诶，咋能让你来提呢，万一手冻着了写不好作业咋搞啊。” “就几步路，哪有那么夸张。”赵清雨说着就直接朝前走去。 赵青枫也想帮姐姐拿东西，可惜还在初一的他还没有发育，个子比赵清雨还要矮上大半个头，后者根本不让他帮忙。 至于小单，她的手已经有长冻疮的趋势了，平时做事就够辛苦的了，赵清雨就不想让再把手冻着了。 不仅如此，她这次还专门买了五双长橡胶手套，可以平时清水滤碗的时候戴上。 三人是直接回家的，这个时候店子早就关门了。 果然，到了家里，赵父赵母早就躺下休息了，桌上依然留着纸条，说电饭锅里有热饭。 赵清雨放下塑料袋，把手放在嘴欠哈气，让冻僵的手回回暖，然后去厨房看看到底有啥菜留给他们。 晚上他们确实是没有在家吃的，本来想着在外面吃点零食的，但也没有来得及，出了超市后天又太冷，他们就急急回来了。 好在大人还留了晚饭。 电饭锅上面放了一个蒸格，还没有打开都能闻到一股特别的肉香。 打开后，里面是一大盘粉蒸肉，红色的糯米粉裹着大块的五花肉和晒干的豇豆，香味扑鼻。 这东西他们平日里很少有机会吃到，基本都是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尝尝。 将蒸格端下来，里面是大半锅刚正好的米饭，上面还放着一个小汤碗，里面是炖的正好的鸡蛋羹。 “洗手吃饭啦！” 小单把门口煤炉上的水壶提进来倒了半盆子热水，然后招呼姐弟俩洗手。 赵清雨把盖子盖好，然后转身走过去。 小单之前确实挺随便的，更准确的说是有点“邋遢”，吃饭前别说洗手了，上厕所完了都不会用谁冲洗一下。 早晨如果不是赵母天天看着，她可能连牙都不想刷。 但经过几个月的提醒监督，小单大概意识到自己继续这样随意下去，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硬是给改了过来。 这不，现在一回家，还会主动倒水喊他们两人洗手了。 赵清雨心中甚是欣慰。 有时候，生活习惯的不同，也是会引发很大的矛盾的，索性现在情况改善很多。 洗过手后，三人开始吃饭，赵青枫打开电视，将音量开到很低很小，然后和小单一起端着碗边吃边看。 赵清雨不喜欢边吃边看电视，但她喜欢看报纸。 她订阅的报纸今天还没什么机会看，特意带了回来，正好趁吃饭的时候看一看，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没有。 不知为啥，她一拿起报纸，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李菲宇的身影。 那次他母亲亲自到家里找她，也拿了一份最新报纸给她看，用来“威胁”她。 后来，她心情忐忑的特地去报摊上逛了逛，找出那天的报纸，惊讶的发现并没有那份报道。 她脑海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自己被李菲宇妈妈给糊弄了，对方专门弄了一份假报纸吓唬她。 可后来她发现，除了关于“无业少年遇到怪物”的那片报道不见了，其他专栏内容竟然都还在，而且是一模一样！ 赵清雨心里震惊不已，但她不敢想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报道没有了，对她来说应该是好事，可赵清雨却总有点心神不宁的，总是担心某天李菲宇蹿出来，说那是他的功劳，让她补偿他。 好在后面李菲宇没有出现，他是真的出国了。 李菲宇的妈妈也没有出现，她可能是真的把自己这个小角色忘记掉了。 赵清雨才慢慢放下这个心结。 可是今天拿起报纸，她的心情却无缘无故的有点晦暗，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 吃了一块粉蒸肉，她才稍微回了些精神，翻开报纸继续看。 头版是省内的新方案新闻，当然，每天都有新方案，只不过老百姓来说，许多都是无关痛痒的。 赵清雨就是要在这些无关痛痒的新闻里，找出和他们息息相关的东西。 唔……w镇要重新改建风景区了啊，想要变成真正以旅游业为主的旅游小镇。 这个她是知道的，后来事实证明这个方案确实很成功，w镇在将来的十多年后变化显着，经济和人民生活水平突飞猛进。 以前的w镇风景区门票价格十分便宜，本地人只要通过出示本地身份证还可以免门票。 但是这个整改过后，门票价格会突然提高到两百多元，这对当地的居民来说，简直就是“天价”！ 不过本地人还是可以半价进入，只是这个半价相比以前来说，还是贵了无数倍。 但是里面的许多以前需要门票的地方，就会免费，而且还会开通上山的旅游大巴，只要凭票就能乘坐，无论是在哪个站点。 赵清雨明白，其实这就是相当于后来的“一体票”，为了刺激消费的。 当时这个消息溢出来，本地人虽觉得那么贵谁会来玩啊。 可随着y市大力培养宣传w镇，让w镇很快闻名于世界，前来的国外友人愈发多起来。 再加上大伙儿的生活水平也随之提高，这个两百多的门票也就渐渐不是事儿了。 赵清雨想了想，这个消息虽然是个好消息，但对她来说没什么太大用处，她现在还是个学生，只能通过侧面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父母，让他们多留意一下。 不过另外一个她关注的消息，似乎就在一体票之后没多久。 这么一来，其实还是个好消息。 赵清雨喜滋滋的夹起一根豇豆嚼起来，继续翻看。 于是，她就看到了另外一条让她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的消息。 鑫华集团老总的儿子从m国回来，准备给w镇上高中母校捐款十万元？！ 标题旁边还配了一副画，画上那个长相帅气的男生，不就是李菲宇吗？！ 李菲宇回来了？？？ 还要给她学校捐款十万元？？？ 等下，这所谓的母校……也没有太mu吧…… 李菲宇才在这里上了多久的学啊，一年的高中生涯里，他有一半的时间在课堂上睡觉。 啧啧。 怎么看这新闻都有那么一点点讽刺啊。 这是赵清雨看过新闻后内心的第一想法。 再转念一想，还好今天去超市没有碰到那家伙，只是遇到了另外一个有点讨厌的顾里。 想到顾里，赵清雨就有点郁闷，这家伙神经兮兮的，每次见到她不是故意说肉麻的话恶心她，就是讲些神乎其神的怪言怪语。 问她以前是干啥的，重生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如何，担不担心被原主人再次夺舍等等。 第199章 鸡汤减肥 赵清雨以前上大学的时候，闲时也没少看，联合顾里说的那些话，她大概可以猜到一些信息。 顾里的情况和她可能不大一样，他上一世应该不是叫顾里，而是其他人。 只是他到底是半路变成顾里的，还是这一世一开始就变成了顾里，她也不能肯定。 有时候她也觉得这件事情很神奇很神秘，想要知道更多。 可是每当这时候，内心突如其来的惶惶不安就让她将这股求知欲给压了下去，也提醒着她尽量远离顾里这个人。 想到今天超市里发生的一切，赵清雨有点担忧，她抬头看了看，赵青枫和小单两人边吃得津津有味，边在认真看电视。 不仅如此，两人还边看边讨论里面的剧情人物，心情好的不得了。 “唉……”赵清雨故意大大叹了一口气。 很快，小单便扭头过来好奇的问：“小雨，你叹啥气啊？” “没啥，就是今天遇到的那个人好烦，我跟他都不熟……”她看似很烦恼的说道。 “真的不熟吗？” 小单眼睛里冒出了小火苗，八卦之光尽闪。 赵清雨心说果然，明明很感兴趣却没有问她，估计第二天赵父赵母回来就要跟她探讨“早恋人生”的话题了。 “真的不熟，我们都不是一个班的，他学习比我好，每次都考全年级第一，唉……” “啊？？？原来是竞争对手啊！”正在看电视的赵青枫扭头，吃惊的叫出声。 “嘘~~”赵清雨让他小点声，别把休息的父母吵醒了。 赵青枫缩缩脖子，随即很是肯定的小声道：“那个人可能是故意这样喊你，让别人以为你喜欢他，然后让其他人都误会你，让你的成绩下降！” “……” 赵清雨张口结舌，她这个弟弟啥时候变得这么想象力丰富了？ 小单则是一脸吃惊的表情，对于没上过学的她完全不知道学校里竟然还有这么“恶毒”的竞争。 “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小单充满求知的表情大大满足了赵青枫的得意心理，他开始有板有眼的讲述起自己在学校里遇到的“狗血”遭遇。 这些赵清雨以前也听过，其实就是一些小女生的小心思，结果被自己弟弟给理解成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不过也好，至少赵青枫现在还完全没有早恋的苗头，小小年纪就有钢铁直男的风范，让赵清雨既欣慰又担忧。 两人完全把今天在超市的遭遇忘记了，赵清雨估摸着是因为自己说和顾里完全不熟，让对方丧失了热情，还不如听赵青枫吹牛皮来的过瘾。 这样也好，赵清雨心里暗想，估计明天被问话的人就是赵青枫这傻孩子了。 作为姐姐，赵清雨看了侃侃而谈的弟弟一眼，提前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饭吃完后，赵清雨报纸还没有看完，剩下的就是感情专栏，还要一些小故事。 她用剪刀裁剪下其中一篇小故事，那是她写的，然后将裁好的那张纸片小心粘贴在一个带锁的笔记本上。 这个笔记本里已经有十几页粘贴的小故事，都是她佚名发表的。 之前高一的时候，她写得还算多，现在高二了，日子愈发忙碌，她这半年时间才写了两篇，报社的编辑还问她为啥不怎么写稿子了，言语中甚是惋惜。 做完这些，她重新将笔记本锁好，放进写字桌抽屉的最深处，那里还有一对精美的情侣手表，也静静地躺在黑暗之中。 饭吃完没多久，小单就睡觉了，高三还没放假，明天依然是要早起忙碌的一天。 赵清雨倒是学到很晚，她明天放假休息，直到把语文的寒假作业全部写完，才终于放下了笔。 看了凌晨三点了。 躺在床上不到十分钟，她就陷入了梦境。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赵清雨梦到了李菲宇，他锦衣而归，身边还有十个八个金发碧眼的大美人儿环绕，自己和他狭路相逢，然后被他羞辱了一顿。 然后赵清雨就醒了，一醒来她就发现天才刚蒙蒙亮，估计才六点多，她困得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再次睡着了。 没多久，她又做梦了。 和这次的梦相比起来，刚才被李菲宇羞辱就是小儿科。 赵清雨梦到了顾里，那个在她看来神神秘秘的男生。 梦里的场景很熟悉，是她常去的那家理发店前的那条很老的小道。 她一个人在那条路上走啊走啊，周围黑蒙蒙的，远处似乎有光，近处仿佛有雾，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心里惶惶的。 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周围有急促的脚步声，几个黑影在黑雾中奔跑，嘴里大声喊着：“前面有怪物！快点别让它跑了！” 赵清雨心里一紧，不敢再继续朝前走，生怕遇到那怪物。 然而很快，她却发现自己被人包围了。 那些人在阴影中，看不清长相，他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棍棒，朝她驱赶。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赵清雨一边用手挡住棍子，一边嘶声叫道。 一个男人从黑影中走了出来：“你就是怪物，你看看你的影子。” 赵清雨没有看自己的影子，她看清楚了男人的模样，惊在原地。 竟然是顾里！ 接着，赵清雨就被吓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的阳光正好，从窗帘缝隙中洒落在写字桌前。 和梦里顾里那张阴森森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呼……” 赵清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原来是梦啊。 嘭嘭跳动的小心脏逐渐平静下来，她有些无奈的揉了揉脑袋，然后起身下床，走到窗前将帘子彻底拉开。 屋里瞬间明亮起来，阳光洒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顺便打开窗户，清凉的风吹拂在脸上，吹走了她稀少的迷蒙睡意。 又是美好的一天啊。 那个无厘头的怪梦，被赵清雨立刻马上瞬间抛弃到九霄云外。 屋里有点安静，赵清雨穿着棉拖鞋穿梭在房间里，父母和小单都不在，就连赵青枫也不在。 她洗过脸刷过牙后再回到卧室里，看了一眼闹钟，原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昨夜还寒风阵阵小雪飘飘的，今天虽然天气暂时放晴，可远处的天边还是有一大片暗灰色的云层。 赵清雨将被子叠好，梳好头发后起身出门。 路上，她遇到了正好出门的张燕，这丫头打算这两天先不回家，等把课补完后再回去。 “好巧啊，我正好要去你家吃面，嘿嘿。”张燕看到她，笑得狡诈。 赵清雨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的，张燕经常这样，说跟着自己到店里混吃混喝，其实大多数每次走的时候都会付钱。 用她的话来说：请客是情分，付钱是本人。 张燕还是一个很有本人的人。 只是最近，赵清雨发现她跟唐大壮走得似乎越来越近了，两人还经常在课堂上交头接耳被老师点名批评，都传到班主任曹升那里了。 “你和唐大壮到底咋回事啊，难道你们嗯……”赵清雨没说完，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都懂。 张燕很直接，也没有不好意思：“他最近确实是在追我。” “……那你呢。” “我……”说到自己，张燕却开始犹豫了，“我也不知道。” “呃……” 赵清雨不知道说啥，如果在长辈的角度，她大概应该对张燕说教说教，告诉她早恋的坏处。 可是她无比清楚，自己现在并不是张燕的长辈，只是一个朋友。 两人沉默的往前走，在快要走到兴隆面馆时，赵清雨还是开口了。 “其实吧，早恋也不一定会影响学习，不过这是在自己自制力很好的情况下……” “我知道。”张燕打断她，“我其实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 赵清雨：“啊？？” “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会喜欢那种长相很帅气的男孩子，就算不帅，但也绝对不是个胖子！”张燕有些懊恼，“可唐大壮咋就是个大胖子呢！” “害……” 这下，无语凝噎的赵清雨总算有点明白了。 估摸着张燕其实对唐大壮也是有好感的，但却跟她之前想象中的“白马王子”差异太大，让她一时半会儿没法承认。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很好办了。 于是赵清雨开始围绕“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个鸡汤对张燕进行灌溉。 当然，这是建立在她知道张燕对唐大壮有明显好感的情况下。 “其实我觉得唐大壮长得不丑，就是有点胖，说不定以后瘦下来还是个帅哥呢。”最后，赵清雨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唐大壮是真的不丑，他虽然胖，但却是胖的可爱的那种类型。 皮肤白白的，眼睛也大大的，五官端正底子好，个子也不矮，就算是个胖子，也是个好看的胖子。 比那个黑黑胖胖豆豆眼的王浩可要看多了…… 估计就是这句话打动了张燕，于是她眼珠一转，喜滋滋地说：“那就这样好了，我让他去减肥，啥时候减肥成功了咱就啥时候答应他，嘿嘿！” “啊？” 赵清雨心情复杂，这个主意听起来似乎不错，可……好像……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妥当。 张燕可没想太多，她只觉得自己这注意棒极了，本来郁卒的心情拨开乌云见日出，瞬间愉悦起来。 “别啊不啊的了，快点走吧，我饿得五脏庙都在抗议叫唤了。”张燕一把挽住赵清雨的胳膊，拉着她快速朝近处的兴隆面管走去。 这天早晨的生意比平日清淡了些，赵母站在前面下面的锅炉前，老早就看到大路边的赵清雨和张燕了。 只等她们俩一走近，赵母就张嘴吆喝：“可算起来了，吃啥啊？” “两碗汤面！” 赵清雨知道张燕的生活习性，天热了喜欢吃热干面，天冷了就要吃汤面，热乎。 走进店子，赵清雨愣住了，汪磊竟然也在，他穿着两件单薄的毛衣，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坐在最外面的桌旁，面前放的是一碗原汤粉。 张燕也看到了他，立即大声跟汪磊打起了招呼：“好巧啊，你也来吃面啊。” “嗯，我刚做完训练，过来吃早餐。”汪磊腼腆地笑。 赵清雨很快回神，走过去跟他也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去拿赵母给她下好的面条。 “小雨你坐着，我给你端过克。”小单从后面走过来，两只手还在围兜上正反擦了擦。 “我自己端就行了，你忙你自己的。”赵清雨说着，把张燕那碗面也一起端了起来。 她把面放到汪磊后面那张桌子上，果然张燕看到后，嘴上嘟囔着干嘛不一起吃，但还是朝后面走了过来。 很快唐大壮也来了，原来他也没有回去。 赵清雨这才知道张燕和他约好今天去逛街。 “你要不要一起去？”张燕趁唐大壮去端面的时候，小声问道。 “不去了，我待会儿还有点事。”赵清雨摇头。 这俩家伙明显你有情我有意的，她可不想去凑热闹当电灯泡。 尽管她的“有点事”就是出去剪头发。 唐大壮端着面，走到汪磊面前乐呵呵的打了声招呼：“汪磊，一个人坐这儿干啥，走一起吃啊。” “啊不了，我马上就吃哇了。”汪磊几口喝完碗里的汤，然后就起身走了。 唐大壮走到张燕旁边坐下，嘿嘿笑道：“你还没付钱吧？今天我请你，再加一个卤蛋咋样？” 张燕白他一眼：“不用了，留着你自己吃吧，我早就吃过一个了。” 赵清雨连忙端起碗：“我去加点醋。” “桌上不是有醋吗？？”张燕一脸茫然地看着赵清雨头也不回地朝另外一张桌子走去。 “哎呀人家有自己想法，待会儿你要去那儿玩啊。”唐大壮又开始腻乎。 赵清雨庆幸自己走得快，唐大壮那模样简直就是浑身都在冒粉红色泡泡，看得她头皮发麻。 她走到赵母身边：“妈，小枫上哪儿去了？不在这里啊？” “他来之前还在的，后来好像他同学来了，两人一起出去玩了吧。” “哦，那同学是谁啊？” “叫啥阮……啥……来着，我也不太记得，就见过一两次。” 赵清雨心里顿时一沉，肯定是阮铃的弟弟，阮志文。 据她所知，阮志文在初一初二的时候和赵青枫还是同班同学。 她虽然没有明确的跟赵青枫说，不要让他跟阮志文一起玩，可也从旁敲侧击里提醒过他，不可以跟同学朋友去网吧。 绝对不行。 如果跟阮志文一起只是普通的打球或者其他没有什么坏影响的交往，赵清雨除了心理有些不舒服，也不会很介意。 可是，赵青枫的几次去网吧都是和阮志文一起，所以，听到这个名字，她心里就开始警觉起来了。 顶点 第200章 事不过三 赵清雨戴上帽子就出门了，都没有来得及和张燕说一声。 赵母以为她是出门剪头发，也没有多问。 沿着老旧的人行道疾步朝前走，头顶的阳光渐渐变得稀疏，赵清雨无意中抬头一看，远处的乌云被风吹到了这里，太阳被遮挡住，只露出边边角角。 估计过一会儿天就阴了，路上的风又大了些。 赵清雨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然后蜷成个拳头放进冰凉的口袋里。 荷包虽然冷，但没有冷风吹。 她微微低垂下脸，埋头朝前走。 路边的三轮车、自行车来来往往，偶尔有拖货的大卡车经过，激起一片灰尘。 赵清雨尽量靠里面走，前面不远处就是镇上其中一家网吧，网吧门口挂着厚厚的褐色皮帘，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她脚步一转，朝网吧门口走去，掀开门帘时，里面正好有两个小青年往外走，赵清雨偏过身子，那两人谈吐间嘴里一股子沉淀良久的烟茬子味儿，让她微微皱了皱鼻子。 进入网吧里面后，扑面而来的就是网吧里一股特别的味道，夏天还好，冬天网吧几乎都是整个封闭的状态，这股味道特别浓郁。 网吧收银员和网吧在嬉笑打闹，对进来的顾客视若无睹。 赵清雨也没有打算去前台，直接往后面走，边走边左右张望，一看就是来找人的。 她来回走了好几圈，甚至在网吧厕所看了看，确定赵青枫和阮志文不在这里才离开。 w镇上的网吧数量屈指可数，赵清雨也没有太费劲，在找的第三家网吧里，竟然真的给她找到了赵青枫。 赵青枫旁边坐的那小子，也确实是阮志文。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赵青枫另外一边坐着的是，竟然是夏梓默和阮铃。 这下，赵清雨是真的有点怒了。 她的脸色铁青，表情甚至算得上有点恐怖，这是一家黑网吧，网吧老板就是收银员兼网管，看到她这样，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你、你找谁……”老板还挺有自知之明。 赵清雨一句话没说，走路带风来到赵青枫身后，还在玩游戏的他完全没有发现“危险”靠近，还在问旁边夏梓默下一步该怎么玩。 “夏大哥，这个要怎么建造啊？”赵青枫将耳机往下拉了拉，扭头问道。 “去打矿赚钱，然后……” 赵青枫开始还觉得没什么不对，结果在看到对面人的怪异表情后，猛地反应过来，这个回答他问题的是……声音好熟悉啊！ 他猛地起身转头，看到了赵清雨一脸冷若冰霜地聛睨着他。 “姐、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 赵青枫纠结着脸都皱了起来：“你就是我姐啊……” “呵。” 赵清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这时候旁边的几个人也发觉不对劲，看了过来。 特别是夏梓默，他似乎对赵清雨的突然出现感到有些诧异，随即想到什么，双目里闪过一丝亮光，有点高兴的样子：“你也来了，我记得你很会玩这个，要不一起……” “我不会。”赵清雨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上网别喊我弟，他还小，不懂得自律。” 说着，她便将赵青枫还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给拿下来，板着脸道：“还傻站着干啥，再不走我回去可就告诉爸妈了。” 赵青枫以前就被赵母逮住这个事儿给说得脑瓜子痛，如果这次再被大人知道，估计够呛。 于是他连忙转身朝外走，赵清雨也快步跟了出去。 网吧老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就怕有人来网吧找事，他连营业执照都没有，而且来的大多数还都是未成年小孩子，别人要是找他麻烦，一找一个准。 老板心里是舒坦了，留在网吧里的阮铃和夏梓默他们，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你说……她那话是啥意思啊？”阮铃头一次在夏梓默面前抱怨起赵清雨，“不就是上次错怪了她一次嘛，干啥一直记仇到现在啊，我被她害得都还没有……” “好了。” 夏梓默开口道，自从阮铃和王浩闹掰之后，阮铃经常会提起这件事，说她跟自己在一起承受了多少损失之类的。 这次虽然说得是赵清雨，但后面还是会转移到他熟悉的话题上面。 阮铃愣住，这是夏梓默第一次对她那么不耐烦。 反应过来后的她，顿时眼眶微红，冲还在玩游戏的阮志文喊道：“弟弟，走了！” 然而阮志文正玩到关键之处，哪里肯离开，头也不抬地说：“你走吧，我待会儿会自己回去。” 阮铃气极，丢下鼠标起身离开。 夏梓默无奈，把空余的三张上机卡放到阮志文旁边：“这些你帮忙下机了，里面还有余额。”说完，他就追了出去。 阮志文根本顾不上他在说什么，带着耳机一连声“嗯嗯嗯”的敷衍，直到一局结束，才回想起刚才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 “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来网吧上网吗？” 路上，赵清雨语气冷冷地问。 赵青枫弱弱道：“我本来是不想来的……” “然后呢？” “然后阮志文喊我，说好无聊，想去上网。” 赵清雨冷笑：“于是你就兴颠颠的一起去了？” “当然不是！”赵青枫硬着头皮道，“他说他想上网，但是没钱，想让我借他钱。” “借他钱上网？？”赵清雨警觉起来，“难道他上网的钱是你出的？” 赵青枫摇头：“不是！” 赵清雨稍微松了口气，眉毛依然紧皱：“那今天到底是咋回事，你赶紧给我说清楚，要不然下次啥漫画书也别想了，我还要把这事儿告诉爸妈。” “姐！姐！千万别告诉爸妈，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那你说。” “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今天赵青枫在店子吃过早餐后，阮志文竟然过来找他。 他们的关系已经慢慢有些淡了，因为阮志文喊赵青枫去网吧玩，一连几次都被拒绝了，阮志文便不再稀罕喊他。 其他班上也有喜欢上网的男生，阮志文便和另外几人天天去上网，渐渐的和别人混熟了。 这次阮志文过来找赵青枫，后者心里除了惊讶，其实还挺高兴的。 阮志文说呆在家里挺无聊的，想喊他一起出去转转。 可是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了没一会儿，阮志文就大喊无聊，说想去上网。 赵青枫还记得姐姐和父母的训诫，不太敢出去玩儿，于是很是迟疑。 结果阮志文见他不想去，就说想找他借钱上网，等以后有钱了再还他。 这么一来，赵青枫就没有想太多，赵父赵母还有赵清雨，家里三个人都偶尔会给他一些零钱，虽然不多，但他也积攒了一些，有个几十块。 于是他便问阮志文想借多少。 阮志文从小就比较机灵，听到这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眼珠转了转，问赵青枫说：“你有多少钱啊？” 赵青枫想也没想地说：“六十多块吧，我也没数。” “这么多啊！那我借五十块！”阮志文脱口而出。 这下，赵青枫傻眼了。 “你借这么多干啥啊……我这钱想留着买漫画书的……” “买啥漫画书啊，那东西有啥好看的啊。”阮志文有点不高兴了，“你是不是舍不得借钱给我啊。” “啊……不、不是……”赵青枫坑坑巴巴的，他还真是舍不得了。 但为了表现自己并不是舍不得，他只能继续打肿脸充胖子：“那这样吧，我现在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就带了五块钱，这次我请你上网吧，不用还的。” “真的？！”阮志文既惊又喜。 如果这次借不到五十块钱，可以免费上网也是不错的呀！ 于是，他立即同意了赵青枫的建议。 听到这里时，赵清雨恨不得给赵青枫一个爆栗，敲敲他的脑壳让他清醒一点！ 不过后面的事情，倒是让她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 赵青枫和阮志文一起去了一家黑网吧，结果在网吧门口遇到了阮铃和夏梓默。 夏梓默认出这是赵清雨的弟弟，又问了两人来意，便主动请他们上网。 赵青枫本来不想上网的，可是阮志文说不要钱的不玩白不玩，夏梓默也心情很好的说要教他玩游戏。 被说得心痒痒的赵青枫终于被“糖衣炮弹”给击垮，心怀侥幸的留了下来。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坐下来玩了不到二十分钟，他那个厉害的姐姐就找了过来。 “姐，你咋知道我在上网的啊。” 对于姐姐的“从天而降”，赵青枫心中很是疑惑。 赵清雨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有人告诉我的。哼，告诉你，你以后别想着偷偷背着我去网吧。” 赵青枫大惊失色：“不是吧！有人告诉你？！我不信！那个人是谁啊？？” “我不告诉你。”赵清雨面色寡淡，“我早就说过，只要你去上网我就会找到你，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以后不要再犯，要不然……哼哼。” 那声“哼哼”满是威胁的意味，赵青枫脖子缩了缩，不敢再吭声。 赵清雨叹口气，过来帮他把领子掖好，顺带摸了一把他的小手，随即皱起眉：“冰凉凉的，就这还跑去上网，也不怕把手冻了！” 赵青枫心里暖暖的，可嘴上却道：“才不会冻呢，我平时写作业写那么久，也没见手冻坏啊。” “就你嘴硬。” 赵清雨白他一眼，把他的手握住，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赵青枫没有再说话，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甜甜笑容，脚下的步伐逐渐欢快了些。 走了没一会儿，赵清雨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和时不时呼啸两声的寒风，估摸着估计下午会下雪。 于是又脚步一转，带着赵青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姐？？咱们去哪儿啊？” “去剪头发，你也去。” …… 老步行街，斑驳粗粝的柏油马路上人来人往的，路两旁都是各家各户支出来的小摊子。 阮铃快步穿梭在人群之间，还时不时的洒洒泪。 和她擦身而过的人，大多数都会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心里也会各自猜测，这么一个漂亮女娃儿到底为什么哭，又是谁伤了她的心。 直到走出不远又遇到一个同样长相出色的高瘦男孩，男孩面色慌张地到处巡望，似乎是在找人的样子。 哦…… 路人暗想，刚才那女孩和这男孩是一起的吧。 “阮铃——” 到处都是人，夏梓默边走边喊，心里一时间急躁烦闷。 一路上都有人用讶异的目光看着他，他也没空多想，只想快些找到阮铃。 他本来打算是一路找到阮铃家附近的，如果路上没有找到，就给她打电话，反正那个号码他已经是熟烂于心。 但不到十分钟，他就找到了阮铃，在步行街街口的老旧天桥下。 阮铃蹲在天桥下面的一个桥洞下，那里有个卖鞋袜的小摊，摊主坐在摊前的小折叠上，既好奇又警戒地望着一旁埋着头的她。 看着那个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夏梓默焦躁的内心瞬间消散大半，随之被一股饱涨的怜惜之情占满。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将阮铃扶了起来。 “对不起。”他低声说，清冷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柔情。 阮铃抬起泪眼朦胧地脸颊，长而密的黑色睫毛被泪水打湿，白皙的脸庞上有明显的泪痕，一眼看去，是真正的楚楚可怜。 “你、你刚才吼我……”阮铃小嘴一张，委委屈屈。 夏梓默顾不上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吼她，只会一叠声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吼你了……” 被一个帅哥如此含情脉脉地看着，再这么甜言蜜语的哄着，大多数人都能被看醉了。 阮铃内心微醺，嘴上依然娇声娇气道：“你刚才为了赵清雨吼我！” “我……”夏梓默脑海里顿时清明起来，可看到阮铃那委屈巴巴的怜爱模样，他眼神一暗，低声道，“没有，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吼你，只是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关于王浩的事情。” 不想听到她说王浩的事情…… 阮铃内心立即漫延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她几乎可以肯定，夏梓默是在吃王浩的醋。 但为了亲口听到这句话，她还是明知故问道：“为啥不想听到啊，我现在和他又没啥联系了……” 说到最后，她的言语里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惋惜。 夏梓默虽然心里不舒服，却压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尽量温柔道：“因为……在你和王浩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因为我会吃醋……” 还没在一起的时候…… 顶点 第201章 骗小孩的话么 赵清雨带着弟弟赵青枫去老地方剪头发，到了理发店，她大致张望了下，没有看到经常给自己洗头的温柔小哥。 店里还有不少人，毕竟快过年了，大家都想赶在新年之前做头发，一来是新年有个新气象，二来是再过几天理发店会涨价，不划算。 赵清雨以为温柔小哥在后面给人洗头发，她都听到后面的房间里有细微的水声了。 于是也没多想，拉着赵青枫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等待。 老板认识她，抽空跟她打了声招呼，告诉她前面还有三个人，可能要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挺久，早知道带本书来就好了。 赵清雨一边嘴上说着“等等没关系”，一边在心里暗自惋惜。 后面的小门很快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头顶裹着厚毛巾的女孩子，跟在后面的是一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男孩子。 是个新面孔。 不是温柔小哥。 难道是店子生意太好，又招来的新人么。 赵清雨猜测着，看着刚出来的女孩坐上了其中一个空位，彩色头发的男孩又带着另外一个大叔到后面洗头。 旁边赵青枫觉得有点无聊，靠在她肩膀上眯起眼睛打哈欠。 等了许久，终于轮到姐弟俩，赵清雨让赵青枫先进去洗头。 店子里又来了不少人，还有抱着小孩的，一时间小小的理发店里到处是人。 赵清雨站起身，抱小孩的中年女人立刻坐下她原本的位置，她回头对那个小宝宝笑了笑，然后往里走。 赵青枫躺在平躺小沙发上，彩发小哥正在帮他洗头。 赵清雨注意到，这个新来的男孩子没有做其他的，全程都在帮人洗头，而她在这里等了许久，并没有看到温柔小哥。 彩发小哥话很多，和温柔小哥不一样，赵清雨进去时两人还在聊天。 她也顺便问了一句：“你们以前那个……那个……” 她说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温柔小哥的名字。 彩发小哥人很机灵，只看了赵清雨几秒后，忽然笑起来：“你是不是问以前在这里做事的那个帅哥去哪儿了？” “对对！” “哈哈……”彩发小哥笑得更厉害了，“你不是第一个问他的了，嗨，人长得帅就是有女娃儿惦记哦。” 赵清雨微微一愣，不是第一个问的，那么就是说，温柔小哥是真的离开了？ “他不在这里了吗？” “对啊，很早就不在这里了，有两三个月了吧。”彩发小哥说道。 “啊，这样啊。”赵清雨觉得有点惋惜，不过毕竟只是萍水相逢，她也没有想太多。 然而，彩发小哥之后却神秘兮兮地凑近她，压低声音道：“其实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念念不忘。” 赵清雨微微皱起眉，彩发小哥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不过素养让她并没有翻脸，只是淡淡地说：“他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 “切~~我才不信。”彩发小哥轻蔑道，“你连他被老女人包养了这件事都不知道，还算什么朋友啊，肯定是一个暗恋那小子的女娃儿……” “够了！”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屋里的几人同时看过去，原来是理发店的老板，他正满脸不爽地瞪着彩发小哥：“好好做事少说话！前面一群人等着呢，做事利索一点。” 说完，老板又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赵清雨，然后转身离开。 彩发小哥脸色一块白一块红，最后鲠着脖子说：“洗好了，该你了。” 赵青枫呆呆坐起来，自己用毛巾裹住脑袋。 赵清雨抿抿嘴：“不用了。”说着，就跟赵青枫一起出去。 身后传来彩发小哥骂骂咧咧的声音，随着另外一名顾客进去，那声音戛然而止。 最终，只有赵青枫在这里理了发，理发店老板亲自上阵，边理发边对旁边赵清雨开玩笑：“咋啦？他不在你就不在我们这里剪头发了？” 赵清雨一脸尴尬，镜子里赵青枫也满脑子问号的看过来，她只得解释道：“不是，正好冬天了嘛，头发长了暖和。” “哈哈哈也是，可以当围巾用。”老板笑起来。 赵清雨也跟着干笑。 男孩子理发很快，还是老板这样的熟手，不到十分钟头发就剪好了。 付过钱，赵清雨准备带着弟弟离开，结果老板突然追出来，喊住了她。 “小女娃儿！” 赵清雨看着老板疾步朝自己走过来，将一个水晶发卡塞到她手中：“这是小郭拜托我交给你的。” 不等赵清雨有所反应，老板就转身小跑了回去。 “姐？”赵青枫疑惑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赵清雨回过神，将水晶发卡收进荷包里，“走吧。” “姐，小郭是谁啊？你为啥不在这里剪头发啊？” “因为人太多，我不想等。” “……不信。” 赵清雨扭头看向赵青枫：“不信也得信，回家别多嘴，要不然你去网吧的事情，哼哼……” 赵青枫无语：“姐，你好坏啊。” 姐弟两人一边走一边拌嘴，很快就要走出小道，前面就是大路省道。 这还是距离上次那件事情后，赵清雨就没有再经过这里，如果不是剪头发，她是真不愿意从这里走。 为了减少那噩梦般的场景再现，赵清雨目不斜视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只当眼里只有大路，脚下也飞快的朝前移动。 “小清雨~~” 忽然，一个山路十八弯的叫喊声从旁边的花坛后传出，紧接着，顾里那张阴魂不散地脸就出现在了姐弟俩面前。 赵清雨脚步顿了一瞬后，又继续朝前走，赵青枫还差点停下来，见自己姐姐完全不搭理这人，心里暗想这人真是厚脸皮。 顾里：“哎呀，小清雨还在生我的气啊。” “姐？你在生他的气吗？”赵青枫扭头问自己姐姐。 赵清雨白他一眼：“我都不认识他，谁知道他在说啥。” 赵青枫哑然，这位哥哥果然是脸皮厚啊，别人不搭理他都能自说自话，还是假话！ “喂！”顾里突然扬声道，“听说这个地方出现过怪物哦！” 赵清雨突然僵在原地，双手不由得轻微颤动。 “喂，怪物这种东西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啦，大哥哥！”赵青枫终于忍不住回头反击道。 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简直就是有病嘛，他姐姐可以是徒手打爆小偷的女猛将，怪物这样的谎话根本是吓不到她的好吗。 顾里没想到旁边这个不起眼的小男生竟然会主动回应他，甚至被他的话给噎住了好几秒。 不过很快，他嘴角就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是哦，我这次说得可是真正的城市怪物传说哦。” “傻子才相信。”赵青枫忍不住小声吐槽。 赵清雨忽而笑起来：“对，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事情，希望你这个高中的学霸注意一下自己身份，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话语间的威胁之意。 顾里没说话，就那么直直看着她，直到不远处的两人转身，离开，消失。 当顾里也离开后，路旁的一个小商店里走出一个穿着新潮的高大男孩，头戴鸭舌帽，脸上围着黑白格子的围巾。 李菲宇目光冰冷地望着街角一个高瘦的身影，那人就是他跟了大半天的顾里。 这家伙，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金鑫网吧里，被他正好遇到。 本来李菲宇没想太多，只是坐在收银台附近一边嚼口香糖一边时不时地朝顾里的方位看上两眼。 顾里坐得地方离收银台挺近的，李菲宇可以很轻易的看到他的电脑屏幕。 没想到，这家伙玩游戏竟然挺厉害的。 不过他没有玩太久，到了凌晨一两点时就窝在椅子里睡了，一直睡到早晨七点包夜结束，他准时醒来。 李菲宇为了跟踪他，昨晚也是在网吧将就了一夜，早晨七点钟被网管叫醒，说是那个人起来要走了。 接着，李菲宇也急忙跟出去。 这个顾里东游西荡了许久，然后朝这条小道走来。 没想到，他原来是过来蹲赵清雨的。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那件事。 李菲宇被帽檐遮挡住的眼睛里迸裂出冷冽的寒光。 上次被赵清雨吓跑的人有许多个，其中还有一个跑得太快，他没有找到，但其他人他都拜托母亲给了封口费。 至于那篇报道的消失，也是母亲费了巨大的财力和人力的功劳。 他本来以为一切就这么过去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人漏下了，而且这家伙还敢当面这样威胁赵清雨。 李菲宇放在身体两侧的大手慢慢握成了铁拳。 …… 顾里吊儿郎当地走着，他漫无目的，兴致缺缺。 刚才赵清雨的反应实在令他高兴不起来，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惊惧哆嗦，跟他想象的差距甚大。 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小不点儿，看自己的眼神儿仿佛在看智障一样，更是让他不爽极了。 这些愚蠢的凡人！ 如果他们要是知道日夜陪伴在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亲人，不知道会不会吓得魂飞魄散呢。 想到这里，顾里又神经质的笑起来。 “嘻嘻嘻……哈哈哈……” 有人从他身边经过，被他突如其来的怪笑吓到，纷纷远离。 顾里冷冷地扫了这些人一眼，随即高傲的扬起下巴，仿佛带着一股聛睨众生的傲气，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 姐弟俩先回到店子里，给大人看了眼赵青枫剪完头发的成果，对于后者在网吧上网的事情，赵清雨很是信守承诺，一字未提。 赵母看了眼自家女儿，叹道：“小雨，以后你头发就留起来吧，还是这样好看。” “嗯。”赵清雨点头。 只有高三补课的日子，店子里其他时段比较清闲，小单洗完碗后，就时不时的在门口转悠几圈，脸上东张西望的。 赵清雨喊赵青枫先回家写作业，离开前看到小单又站在门口，朝不远处的五金店看去，恨不得脖子都伸长几厘米。 “姐，我知道了！”赵青枫突然小声喊道。 “你知道啥了？”赵清雨一脸的问号。 “我知道小单姐看上谁了，今天早上那男的还来咱家面馆吃面了。” “是不是五金店里的大儿子。” 赵青枫瞪圆眼睛：“你咋知道？！今天早上你明明不在这儿的啊！” 赵清雨无语，那五金店门口就站了一个人，不是五金店老板的大儿子又是谁，况且五金店老板的小儿子才九岁，五金店老板自己已婚是个两百斤的胖老头。 只要稍微用脚指头想一想，就知道小单喜欢谁了。 当然，赵青枫也没有纠结自己姐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一脸贼兮兮的模样凑到赵清雨身边，小声道：“我觉得那个男的好像也喜欢小单姐。” “你……很懂吗？” 赵清雨一脸怪异地问道。 赵青枫十分得意地说：“那是当然啦，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 不愧是她赵清雨的弟弟。 随即，赵青枫就把自己早上亲眼看到的的事情再加上一些自己的分析理解，然后添油加醋的向赵清雨描述出来。 原来，赵青枫这天起得还算早，早晨七点钟不到就起床去店子里，打算早点吃饭了然后回来写作业，尽快把寒假作业写完了好好过年。 一过去，店子里人不多不少，有八九个人坐在里面吃面，外面也有三四个人等着，其中就有那个五金店大儿子。 小单问了所有人吃啥，就是没问他。 然后还是那年轻人主动开口跟她打招呼，小单才忸忸怩怩地回应，而且那年轻人还问小单吃过早餐没，没吃就请她吃。 小单肯定说吃过了，但那年轻人还是买了两份，给她留下一份，说是请她吃的，如果她不想吃就直接倒掉。 真的吃过早餐的小单，又把那碗面给全部吃了下去，赵母都担心她胃会不会受不了。 虽然两人之间的互动有限，可是赵青枫就坚定的认为，他们肯定是互相喜欢！ “他们彼此看对方的眼神里，都是那种……那种很说不上来的东西。”赵青枫绞尽脑汁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赵清雨看着他那副小大人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赵青枫的性格比之前稍微开朗了些，话也很多，也不会对她隐瞒什么。 这让赵清雨感到很欣慰。 “好了好了，你小小年纪每天就研究这些？赶紧回去把作业写了吧。” “……我才没有每天研究，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不会的，万一你猜错了，我告诉了别人，我不也跟着丢脸嘛。” 赵青枫立刻撅起嘴：“我才没有看错！他们互相看对方的眼神就是很特别，就像以前汪磊哥看你一样！” 顶点 第202章 还要严重 赵清雨愣住，有些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赵青枫。 和汪磊看自己的眼神一样……？ 她那天真无邪的弟弟，什么时候变成了情感专家？！ “姐？你看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赵青枫伸出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有点莫名。 “没，就……” 赵清雨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或许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的弟弟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吧，又或许其实小孩子更能看出人们内心的情感。 叹了一口气后，赵清雨忽然想起来，连忙问赵青枫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母。 赵青枫人小鬼精，神秘兮兮地说：“姐，你放心，只要爸妈不问，我就不会主动说出去。” “……” 不主动说，那意思就是还会说出去咯。 赵清雨斜睨了一眼自己弟弟，云淡风轻道：“我不管你是主动还是被动，只要你说了，以后的漫画书就别想看了。” 这招还真是有用，赵青枫连忙撇嘴，委委屈屈地抱着赵清雨的胳膊摇晃：“姐~~我是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你可千万别不给我看漫画书……” “你明白就好。”赵清雨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目光聛睨，虽然此时的赵青枫个头已经快要追赶上她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不知不觉自己重生了将近一年半，眼前的弟弟模样，也越来越像记忆中的那个倔强少年了。 心中感慨万千，她忍不住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刚剪完的小平头，摸上去还有些扎手。 赵青枫甩了甩脑袋，嘟囔道：“姐，好多头发碴子，都掉眼睛里了。” “得了吧，我就这轻轻碰一下就能把头发渣子碰到你眼睛里？”赵清雨忍不住赏了他一个脑瓜崩。 赵青枫连忙捂住脑袋，委屈巴巴地撅起嘴巴，其实他只是觉得他变成了大孩子，不想被熟人看到自己被姐姐这样摸小孩脑袋一样对他。 特别是那个叫杨笑笑的八卦女！ 一想到自己好几次被杨笑笑拿他各种鸡皮蒜毛的小事在教室里大肆宣扬嘲笑，赵青枫就恨得咬牙切齿。 而且那杨笑笑的家好像就在这附近，他有几次都看到她了。 这么一想，赵青枫脑子里一激灵，连忙四处张望。 赵清雨有点疑惑：“小枫，你在找啥呢？” “没、没啥，我就随便看看。”赵青枫没有看到那张对他来说堪称“恶魔”的面孔，顿时松了一口气。 赵清雨不知道自己弟弟突然的神经兮兮是为什么，又拍了一下后者的小脑瓜后，步履匆匆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在超市里发生的事情确实令她有些扫兴，再加上顾里突然提起“那件事”，也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她愈发觉得，顾里的出现，不是什么好现象。 只是顾里这人的形象在赵清雨的心里，从一开始的真学霸变成了有点神经兮兮的诡异重生者。 她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和这人保持距离，实在不行，她就说服父母搬家，给她转学，再要么不上学也可以。 她可不想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破坏掉她得之不易的重生。 有了这个心思，赵清雨开始逐渐将目光放开远了些，不再局限于y市。 l镇的房子还在盖建，好在只需要一年半的时间，就可以拿回本再赚一笔。 只是如果直接跟父母说要丢掉生意红火的面馆离开，他们怕是不会轻易同意的。 …… 不会轻易同意，但还是有实现的可能。 赵清雨坐在写字桌前思考了许久，面前的书本还保持着刚拿出来的样子。 如果是在平时，过去的三个小时里，她应该已经做完了五张试卷，可是这次，她什么也没有做。 直到她听到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才猛然回神。 赵父赵母回来了，小单却没有回来。 赵清雨走出房间的时候，正好听到父母在议论小单和五金店大儿子的事情，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看到女儿看过来，赵母连忙扯了扯自己老公的衣服，示意他别在孩子面前谈这些。 赵清雨看着他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今天店门口有个拖板车的，上面的龙眼儿五十八一箱呢。”赵母咂咂嘴，换了个话题。 赵父摘下手套，“那一小箱子就要五十八，我买一袋子苹果也只要二十块。” “去去去，你那苹果能和龙眼比吗？去年过年咱们去那谁家，他们盘子里都有龙眼……” 父母的对话还在继续，赵清雨心思全在别处，没有多听就准备转身回房。 忽然身后赵父喊住她：“小雨，你喜不喜欢吃那啥、啥龙眼啊？” “啊？”赵清雨愣愣地转过身。 倒是赵青枫从自己房间里钻出来，急不可耐地喊道：“我喜欢！我喜欢！姐姐也喜欢！” 这下赵清雨反应过来，勾起嘴角：“爸，买一箱吧。”说完，便扭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客厅里，赵母赵父两人互看一眼，都觉得女儿好像有什么心事。 晚上八点多，坐在桌前的赵清雨终于起身，决定今天不再想了，还是先做一份密卷醒醒脑。 “小雨。” “啊？妈？” 赵清雨扭头，赵母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这“做贼”的样子，让她哭笑不得：“妈，我还没睡呢。” “我知道你没睡，你爸他睡了啊。”赵母压低声音，她看出女儿有心事，根本睡不着，于是趁心大的丈夫睡着后，便起身下床，出来找赵清雨谈谈心。 赵母搬了个凳子在赵清雨旁边坐下，瞄了一眼桌面上的资料书：“你现在在写啥科目啊？” “数学。” “啊？看着不太像啊……”赵母伸出胳膊翻了翻，“这明明就是英语书啊，我都看到上面的abcd了，咋？你以为你老妈目不识丁啊？” 赵清雨垂下眼皮看了看，果然是英语，她哭笑不得：“我哪儿这样想啊，就是刚才口快说错了。” “好了好了，咱们也不说这些了。”赵母也不拆穿，只是看似平常随意的将话题引到了赵清雨的学习上。 她本以为女儿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再不济就是因为一些感情早恋问题烦恼，根本没有想到还会有其他原因。 可几次问下来，赵清雨什么也不说，口严得不行。 学习上没问题，和同学老师的相处也没有问题，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该不是真的…… 赵母想到一种可能性，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小雨，你跟妈说，是不是感情上……” “不是！”赵清雨几乎是本能的脱口反驳，可是刚说出来，她又沉默了。 “啊？小雨你不会真的早恋了吧？”赵母有点急了，这孩子明明之前义正言辞的跟她说了好几次，绝对不会早恋，这学习正在关键时刻，咋就突然…… 赵清雨满脸纠结：“妈，真不是早恋。” 赵母松了口气：“不是早恋就好。” “但是比早恋还要严重……” “啊？？” 赵母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比早恋还严重？！ 她瞪圆了眼睛，盯着低垂着脑袋、坐在桌前的女儿，有点傻眼，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该不会是女儿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吧？！ 这个想法还没问出口，就把她自己先吓了一跳，颤着声音白着脸问赵清雨:“小雨，你、你没哪里不舒服吧？！” 赵母的这个问题，是赵清雨没想到的，她连忙摆手，说:“妈，你想哪里去了，我身体好得很呢。” “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赵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随即白了一眼自己女儿:“那你说得那么严重，搞得我心里慌慌张张的，到底是啥事情愁眉苦脸的啊？” 赵清雨的脸不由得皱成一团，她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再搬出“老祖宗”这个招牌。 “快说啊，你不说，妈心里就不安，心里不安，就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就精神不好身体不好……” “行了行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赵清雨无奈扶额，她妈妈的胡搅蛮缠还是一套一套的，而她还没办法不在意！ 为了能让母亲安心睡觉，她决定用一个稍微委婉点的说法，给大人打一个预防针。 “妈，这几天……我有点心神不宁的。”赵清雨微微拧眉道。 “心神不宁？”赵母眼珠子一转，“你那个要来了？” “……” 赵清雨梗了梗，勉强挤出一个笑:“不是的，我也不清楚，就是……梦到了老祖宗。” 赵母一听，两只眼睛咻地亮了起来，整个人都有点点激动:“真的？！你又梦到老祖宗她老人家了？好久都没听说谈起过这事，她老人家有跟你说什么了吗？” “也没说什么，就是……就是一直盯着我看。” “一直盯着你看？”赵母也有点糊涂，“啥话都没说吗？” “没呢，好几天了，我也是今天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心里有点不安。” 赵清雨很是纠结，她知道母亲是对这些事情有些迷信的，告诉她这些，有利也有弊。 暂时她还不知道顾里的目的，不敢把话说得太直白，只能模拟两可的跟家里人打个招呼，给他们透露出一点风声。 如果到时候，顾里对她根本造不了什么影响，她就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时间久了，父母也会忘掉她今天说过的话，顶多当成是她压力太大。 万一将来真的被迫离开这里，她也可以用这个理由劝导家人听从自己的意见。 毕竟前面几次，“老祖宗”可立功不小呢。 果然，听到赵清雨这根本毫无实际根据的话语，赵母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跟她一样变得忧心忡忡。 不过也就不到三秒钟的时间，赵母很快就换了一个表情，故作轻松地安慰女儿:“小雨，我看是你最近学习太忙了，才东想西想的。” “……可是……” “别啥子可是不可是了，就算你这几天经常梦到老祖宗又咋样，你是她的乖孙孙，她来看看你也是能理解的，好了好了，今天晚上就别外看书了，早点休息。” 赵母边说边帮赵清雨把写字桌上的资料书本收拾好，又出去帮她把热水倒好，催她赶紧去洗一洗。 直到赵清雨躺到了床上，赵母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走之前还特意安慰她别害怕，别想太多…… 可是一出门，赵母的脸就垮了下来。 这天晚上，赵清雨倒是没有想太多，赵母自己却是辗转难眠，心绪不宁的。 女儿晚上的话，就像是魔咒似的，晚上不停地出现在她脑海里，等她好不容易睡着，又梦到一个面貌模糊不清的怪人总是跟在自己女儿身后，阴森森地看着她。 这个噩梦，直接把赵母给吓醒了。 躺在床上大口喘气，还没等她平静下来，手机铃声就响了。 她急忙起身拿起手机，关掉闹钟，然后推了推身边人，低声道:“老赵，起来了。” 赵父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她，嘴里嘟囔着回应:“唔……起来了……”说完，还打起了呼噜。 赵母翻了个白眼，直接用脚踢了几下自己老公:“起来的人还会打呼噜？！快点，别梦游了。” 被连踹几下的赵父，这才清醒了过来，不耐烦地睁开迷蒙的双眼，气鼓鼓道:“你这老娘们儿，就不能温柔点嘛，每天喊人起床不是揪就是踹的……” “我也想温柔啊，问题是我温柔了你醒得过来嘛？！” 赵母的话一下子堵住了赵父的嘴，他自己也知道，就算外面在打雷，他都能不一定会醒的。 平时也就是和赵母斗斗嘴，其实心里根本也没怎么想。 两人都习以为常，拌几句嘴后便会起床忙活起来。 不过赵父发现，平日里总是很快收拾完就催他的老婆，今天似乎有点不大一样。 收拾的比他还慢不说，做起事来也像是在神游，好几次面都煮过时间了，都还愣在那里，就连小单都提醒了几次。 “孩子他妈，你今天不对劲，很不对劲。” “咋不对劲了？”赵母幽幽地开口。 赵父看了看她眼睑下面淡淡的黑青色，“你是不是晚上没睡好啊？这大早上的就神情恍惚，就跟几天没休息一样。” 赵母确实觉得有点疲惫，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两侧，说道:“没啥事，确实没休息好，谁让你昨天晚上打呼打得那么响的。” 赵父一愣，咋滴这事还跟他扯上关系了啊。 “小单，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啊？”赵母说完自己老公，扭头朝一旁帮忙掸面的小单看去。 小单低头吭哧道:“九点多……” 赵母没说话，她昨天躺到床上的时候就九点半了，后面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睡着。 后来听到客厅开门的声音，知道是小单回来了，特意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二十三。 第203章 过年 当赵清雨和弟弟赵青枫两人一起到店子里吃早餐时，已经快是上午九点钟了，这时候店子里只有附近的几个熟人。 生意很是清闲，赵母坐在炉子边烤火，顺便择菜，中午的时候还会有高三的学生出来吃饭，要提前准备炒饭炒面的东西。 赵父大概是事情忙完了，很是清闲的在店子最里面的桌子上，跟房东老爷爷下象棋，旁边围着几个端着碗吃面的邻居。 “妈，小单呢。”赵清雨一进店子就问了句，昨天小单夜晚回来很晚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出去送面去了，有一会儿了都。”赵母放下手里的小白菜，“你们要吃啥？” 赵清雨从一旁的缝隙里挤进去，自顾自地拿起下面的漏勺：“我自己来下。” 赵母手里沾了不少菜根嘟子上泥巴，如果她下面还需要去后面用清水洗手，麻烦不说，还冻手。 给自己和赵青枫下了两碗汤面后，赵清雨让后者进来自己加调料，嘴里状似无意道：“妈，今天小单姐有跟你们说啥不？” 其实她也根本没有想太多，只是昨天在超市遇到顾里时，小单也在旁边，她担心对方多想多说，把这些事情告诉家里大人。 果然，一听她这么说，赵母的脸色微变，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店子后面下棋观棋的乡亲邻里，随即压低声音道：“小雨，你老实跟妈说，这段时间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啥麻烦了？” “妈，小单到底跟你说啥了？”赵清雨不动声色地问。 “她说有个儿娃子好像跟你有仇。” “……啊？” 赵清雨有点懵，有仇？是指顾里跟她有仇吗？ “是不是真有这种事情？在学校是不是真的有人欺负你？你可千万不要瞒着你爸妈啊。”赵母忧心劝道，自家孩子在学校里受了别人欺负，哪个家长心里都不好受。 赵清雨稍微一想，猜测可能是小单和她妈都误会了什么，以为她跟顾里之间有什么纠葛，虽然确实是有一些问题。 但说是有仇……这倒还不至于。 她确实跟别人有仇，但那两人昨天并没有出现。 她虽然想提前跟父母报个信，打个预防针，可也心疼父母每日在家为她提心吊胆，于是连连否分在学校跟同学有矛盾的事情。 赵母见女儿说得义正言辞，再加上赵清雨以前就很乖巧懂事，不像是喜欢撒谎的孩子，她也就放下心来。 赵清雨见母亲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正巧门外响起小单的声音，她便端了碗直起身，朝门口看去。 一向素朴的小单，今日和以往很有些不大一样。 平日都是用自己编织的毛线皮筋扎一条大辫子绑在后脑勺上，连带着刘海也是扎起来的，就留一个光秃秃的大圆脸盘子，让本就皮肤黝黑的小单看上去很显老，明明年纪不大，看上去就跟三十岁的人似的。 而今天，小单特地扎了两个四股麻花辫，头绳是昨天在超市买的带有小塑料花装饰的，看上去特别小清新。 如果不是小单穿着的衣服太……臃肿朴素了些，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小单心情不错，眉眼弯弯嘴角上翘，哼着平时镇子里广播经常播放的当下流行歌曲，脚步轻快一跳一跳地回到店子里。 “送到了？”赵母问了一句。 “送了，这是钱。”小单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上面还粘了一小块白色胶布。 “哎呀，咋恁破烂的钱呢。”赵母很是嫌弃，但还是接了过来。 小单小声回道：“他、他们没有零钱。” “算了算了，下次用这钱到他家去买两节电池，正好手电筒电池快不行了。” 赵母打开钱盒子抽屉，将那五块钱随意丢到一旁，然后将抽屉关了起来。 小单没说什么，走到一旁拿起围兜子穿上，然后蹲下来帮赵母一起择菜。 一大碗汤面下肚，赵清雨觉得周身暖和了些，肚子也很饱，就是刚才面汤喝多了，嘴里有点咸，于是又拿了一杯温热的米酒汤喝。 现在她家店子里的饮料种类逐渐多了起来，夏天除了冰豆浆，绿豆汤、酸梅汤，还有米酒汤。 冬天种类少一点，没有了绿豆汤和酸梅汤，但是又多了一种银耳红枣汤。 这些都是别人提前熬好打包送过来的，省时又省力，快要卖完直接打电话让他们送就行。 这每种饮料，都是赵清雨亲自品尝过的，味道都很正。 赵清雨平时最喜欢喝的就是米酒汤，里面既有米酒特有的香甜，而且还不会醉，毕竟是稀释过的，还加了一些晒干的桂花沫。 这一大杯米酒汤，她几口就喝到了底，肚子更胀了些，只得坐下来休息休息，等胃里食物消化一些再起身。 赵青枫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碗汤面下肚，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就好像刚才只是打了个牙祭一样，起身又自己下了一碗热干粉，外加一个卤鸡蛋。 等他吃完，赵清雨觉得胃里好受了些，准备起身跟他一起回去。 还没动弹呢，就看到小单往他们这边走来，在背对着赵母的方向，对她挤眉弄眼。 赵清雨微微一愣，双目轻轻闪了闪，她接受到了小单的讯号：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小枫，我先回去了，你待会吃完了自己回去哈。” “姐，我都快吃完了。” “嗯，那我现在外面等你吧。” 赵清雨说完，直接起身朝外走，走了没多远，她脚步慢了下来，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雨！小雨你等一会儿……” 她扭头，果然是小单追了上来。 “小单姐，你有啥话要跟我说啊。”赵清雨笑了笑，很是随意地问道。 “也不是啥重要事情，就是、就是想让你小心一点……”小单凑近她的脑袋，压低声音，“昨天那个大高个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赵清雨微怔，随即好笑地点头，“这个我会注意的，也没有那么夸张，你下次不用跟我妈说的。”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在想，顾里那种瘦弱竹竿的身材，都能被称为“大高个”了？ 小单故意用胳膊撞了撞赵清雨的手臂，嘿嘿笑道：“我心里有谱，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你不说我都知道。” 见她笑得这么猥琐，赵清雨一时半会儿有点发愣，感觉这人是话里有话啊。 还没等她问呢，小单又咧着一张嘴，神神秘秘地说：“我都没把昨天那儿娃子一直追着你的事情告诉阿姨哩。” “啊？”赵清雨不解，刚想再问，不远处赵母的呼唤声传来。 两人扭头一看，是又有几个客人到店子里吃东西，小单什么也顾不上说，急急忙忙地跑回去了。 赵青枫正好这时候从店子里出来，左手一杯银耳汤，右手一根火腿肠。 “你的肚子是无底洞吗？还能吃得下？”赵清雨嘴角抽了抽，甚是无语。 “快饱了，嗝儿~~” “……” 这段时间赵青枫的身高确实日新月异，跟坐了火箭一样，每天都在往上蹿。 长个子需要营养，吃得多无所厚非，但一顿吃得这么多……真的不涨得慌嘛。 赵清雨决定给自己弟弟科普一下“少食多餐”的好处，顺便多注重一下营养搭配。 …… 时间如流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匆匆溜走。 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一年新春。 高三在前一天终于放了寒假，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赵家的面馆也在高三放假的当天下午，正式休业。 赵父赵母都把店子里全都翻洗一遍后，小单也带着大半年的工资回家过年。 在此之前，赵清雨不仅自己写完了寒假作业，还督促弟弟赵青枫把作业搞定了。 至于家里的一些年货，她也帮忙置办了不少。 当大人终于闲下来后，发现屋里的厨房和窗户外挂满了腊肉腊鱼、咸水鸡、盐水鸭，还有两大缸泡白菜。 至于过年的零食零嘴也很齐全，土货有瓜子花生麻叶糖，新品有巧克力酒心糖、玉米软糖等等，水果有苹果、梨子、橘子跟桂圆，虽然已经被吃了一小半。 “小雨这丫头真让人省心啊，啥都准备好了，咱们都没啥需要办了的啊。”赵母感慨万千，心中热乎乎的。 赵父更是如此，直呼果然丫头是父母的小棉袄，脸上得意的笑美滋滋的。 今年过年，他们决定就在家里过年，不出远门走亲戚，一年忙到头，没多少时间在家里休息的。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一家人把屋子里里外外都大清扫了一遍，床单被套也拆开装了清洗。 小单回家了，她在客厅的那一小块地方，布帘子也暂时被拆掉，一时间屋子里到处都晾晒着东西，走廊里上面的麻绳上也是密密麻麻的。 至于大的床单被套等物件，都是拿到楼顶上的天台上去晒的，要不然根本没地方。 大年三十的早晨，赵父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瓶价格还算小贵的白酒，老板顺便送了一副对联，他喜滋滋的拿回来，吆喝着孩子们跟他一起贴对联。 赵母从大清早起来就没有歇过，电饭锅里蒸的、煤炉子上热的、油锅里炸的，到处都冒着白腾腾的热气，屋里混合着各种食物的香味。 赵清雨自然也一直都在帮忙，本来赵母让她不用管的，毕竟大过年的，让孩子们穿着新衣服看看电视，吃吃零食就挺好的了。 可赵清雨坚持，赵母坳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其实有人帮忙，还是要轻松一些的，再加上母女俩还能凑一起说说心里话，聊聊家常。 “小雨啊，这几天你还有没有梦到……”赵母一边小心用大长筷子给油锅里的春卷快速翻面，一边问起困扰了她好几天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一开始确实让她心里挺不错舒服的，还做了两天噩梦，可后来见也没啥事情发现，才逐渐放下心来。 只是这件事情，就跟一根刺一样，埋在了赵母心底，让她一想起来，心里就很不舒服。 没有一个准信，就没法彻底拨弄干净。 赵清雨听母亲这么问，知道上次那话后者是真的听到了心里去。 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很是复杂。 她不能说没啥事情，但也不能说有什么事情，免得让家人连个年都过不安然。 稍微思索一番，她模拟两可地说道：“有时候梦到了，有时候没梦到。” 那不就是说还是梦到了…… 赵母心里有点发愁，不过还是勉强笑了笑：“嗨，这梦到老祖宗是正常想象，你也别太担心。” “妈，我也没担心啥，这几天好着哩，你自己暂时也别多想。”赵清雨反过来安慰母亲。 “我哪儿有多想啊，就是随口问问。”赵母说完，拿出干净的盘子，把锅里炸好的春卷快速夹出来摆好。 正逢一旁的高压锅也“呲呲呲”地冒气，赵清雨也有别的事情要做，一时间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这个话题就此搁浅了。 除了炸春卷，还有虾条、排骨、小鱼、麻花和麻叶片，这些全都是要炸很多的，到时候上菜，一样一盘，就可以凑一大桌子菜了。 这天气温很低，中午的时候，外面天空就低沉的可怕，跟快要到晚上一样。 果然，没多久，外面就飘起了雪花。 然而在赵家的厨房里面，所有忙碌的人们，额头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在下雪之前，赵父就把晾晒在楼上的床单被套拿下来，挂在楼道里继续风干。 赵青枫个头是长高了，孩子心性没有变，看到下雪了后，高兴的拍手，又是蹦又是跳的。 等到一顿年饭做好，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在此之前，大家都是时不时的到厨房拿一点炸好的零食垫垫肚子。 吃饭之前，赵父赵母拿出一次性的碗筷，沿着桌子摆了一大圈儿，每个碗里都装了一小口饭，还用一次性杯子倒了小半杯白酒。 这是用来祭拜先人的。 赵母一边倒酒，嘴里一边念叨着逝去先人的名字辈分，祈祷他们好好保佑子孙后代。 赵父则是拿出事先买好的纸钱，对着各种不明面值的纸币折叠，然后点火慢慢烧起来。 以前赵清雨他们还小的时候，大人们做这些都是要让他们回避的，现在大了，不仅不需要回避，还会被喊过来一起帮忙烧纸。 祭奠完先人，一家人才可以上桌，正式的开始吃年夜饭。 桌子上摆满了菜，蒸得熟透的猪蹄，筷子轻轻一拨就烂了，还有碳炉火锅里上下翻腾的牛肉牛筋，再加上新丢进去的绿油油的香菜，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发。 顶点 第204章 过年2 一家人边吃边看电视，气氛融洽和煦。 望着家人幸福的笑脸，赵清雨很满足很欢喜。 忽然，从卧室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叮铃铃”电话铃声。 虽然这时候大家都用的是手机自带的系统铃声，但家里人为了区分各自电话，特意选择了不同的音乐。 这个声音一听，大家都朝赵清雨看去。 “小雨，你电话响了。”赵母喝了一口碗里的藕汤，说道。 赵清雨应了一声，便起身朝卧室走，小灵通放在写字桌上，表面的彩色小灯闪啊闪啊。 她走过去翻开盖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她接起来，不自觉地用上了普通话:“喂，你好？” 对面没有回应。 “请问你哪位？” 依然没人说话。 可赵清雨明明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搞什么啊。 她的眉头蹙起，连带着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如果你再不开口说话，我就挂了。” 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短促的“嘟嘟”声，赵清雨把小灵通从耳边拿来，低头一看，得，对面竟然挂得比她还麻利。 她一脸莫名地放下小灵通，重新回到饭桌上，赵母很是关心女儿的人际交往，小心翼翼地试探:“小雨啊，是谁打来的？是不是你的哪位同学啊？” “不是，打错了。”赵清雨随口说道。 “啊……打错了啊。” 赵母张张嘴，似乎有点失望。 这个短暂的小插曲很快被遗忘，各自香喷喷的食物占据了人们的视线。 赵家这个小家，一家四口人围在一起，吃着团年饭，讨论着他们所关心的事情。 比如还在l镇修建的房子，听赵父说，即将进入尾期。 “那房子咋们要不要装修啊？”赵父比较关心这个。 赵母也去看过一次，本来她心里是不愿意搬到那里的，可是去过后，看着属于自己的血汗钱逐步变成了一个大房子，原本的想法就有了那么一点点微妙的转变。 赵父问了这个问题后，赵母也朝赵清雨看去，附和道：“对啊小雨，当初你只说梦到老祖宗要咱们买那块儿地，现在房子都快建好了……” “不装修了，没什么必要。”赵清雨摇摇头。 “啊……”赵母轻轻喊了一声，跟赵父两人面面相觑。 虽然当初赵父赵母嘴上都没有说要搬到l镇去住，可是现在被这么明确告知不需要装修，还是让他们无法接受。 盖房子嘛，不就是为了住的。 结果花了幸辛苦苦攒了一年的钱盖了一个大房子，结果就不住了。 “等下，是现在不装修，还是以后都不装修了？”赵父忽然想起这个重要问题。 赵母立即白他一眼：“肯定是暂时不装修的了，也是，咱们盖完房子也没有剩太多……” 赵清雨很想说以后都不用装修了，但这样一说，父母肯定还要追问，她实话实说吧，那是肯定不行的。 反正也就一年半的时间了，而且到时候拆迁新闻还会提前放出来，到时候不需要她再多说一句话，父母自然不会再傻乎乎的去装修那房子。 现在只需要随便找个让父母能接受的理由就成。 “妈，我想考美术……” 赵母一愣：“啊，这个我以前好像听你提过的吧。” “对，不过学美术的话，高二下学期要到省城里搞集训，可能要交不少钱。”赵清雨说道。 果然，赵父赵母两个互看一眼后，都有些沉默。 当然，他们不是担心钱的问题，而是其他的。 “小雨啊，我听你表舅说了，学啥画画啊体育啊，都是那些学习不好的人为了上大学才想的办法，你现在学习成绩已经挺不错了，如果能继续保持肯定可以考个不错的学校，可是你要是去学画画，那花在学习上的功夫可就大大减少了啊。”赵父语重心长地说了许多。 赵母时不时地点头，看得出心里应该和赵父想得差不多。 他们这么想，赵清雨也是早已料到的。 虽然她只是顺着赵母的话，找了个借口，以自己高二下学期要考美术，可能学习花费会变大为由，让父母对装修房子的事情再等等。 但是现在问题已经提出来了，解决还是要解决的。 父母嘴上说着耽误学习，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偏见，早在上一世，她就知道了的。 老一辈的人认为学习美术，就是画画，以后毕业了除了出来当个画家，就没有其他出路了。 可是知名画家那是少之又少，大多数学了美术的人只能在景区路边摆摊，给人画肖像。 类似上面的一些话，赵清雨不知道听了多少。 不能让父母对学习美术这个事情产生偏见。 “爸妈，学习美术是我多年的心愿。”赵清雨首先表明心声，一字一句，说得很严肃。 赵父赵母也不由得坐直身子，一副随时准备劝道的架势。 只有啃着猪蹄赵青枫，两只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 “学习美术，并不是单纯的画画，它包含的东西很广，以后涉及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大，单不说其他的，就说现在咱们看的动画片，它也是跟美术有关，还有一些广告封面、房屋室内设计，服装设计，哪里都有美术的影子……” 赵清雨把自己所了解的一些事情，婉婉道来，本来心里多少有些抵触的赵父赵母，态度也逐渐改变，特别是赵母，最后甚至动容地说：“哎呀设计师诶，那以后等小雨学会了，就自己当个服装设计师，我们买材料来做，自己开个小厂子怎么样？！” 赵父一听，就忍不住挖苦两句：“你这人就是这毛病，人家说个啥事情，你便听风就是雨的，还开个小厂子，厂子是这么容易能开的？” 赵清雨则笑嘻嘻地说：“可以啊，等过几年咱们家有了一些积蓄，是可以开个厂子。” 有了女儿的支持，赵母瞬间硬气起来，转头就把赵父一顿怼：“听到没有？女儿都说可以了，就你会泼凉水。开个厂子咋啦，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别人能开我就不能开了？他们是比我多了三头六臂还是啥的，哼，你这个目光短浅的糟老头子！” 赵父本来就喝了点小酒儿，再被老婆当着儿女的面这么说，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鼻翼一张一合，很是激动的模样。 唉，目光短浅这种话确实让有点自以为是的赵父受打击了。 赵清雨急忙安慰父亲两句，才让气氛缓和下来。 吃过饭，赵父一句话不说，气哼哼地回了房间。 赵母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挖了他一眼，然后收拾起桌子来。 赵清雨也在一旁帮忙，扫地的事情被她分给了赵青枫。 “大家都在忙，他倒好，跟个老爷一样，吃完就躺着去了，咋了，咱们娘三个该干活伺候他的啊。” 在厨房里洗碗时，赵母越想越气。 赵清雨无奈，好好的一顿团年饭，咋就闹起了矛盾呢。 “妈，你也别生气啊，刚才你那句话可把咱爸给气到了，这大过年的没必要啊。” “他生气，我还生气呢。一天到晚跟我对着干，我只要说个啥主意，就说我是异想天开，没有大脑！” 赵母越说越大声，就连在外面扫地的赵青枫都弱弱地朝厨房里偷看。 “唉……”赵清雨叹气，她的父母，还真是两个性格差异很大的组合。一个过于小心谨慎，做什么事情前都会考虑考虑再考虑，琢磨琢磨又琢磨，一个恰恰相反，只要觉得可行合适，就会付诸行动。 也正是母亲的这个性格，让她能说服对方舍弃工作开个小面馆。 她是从内心里，很感激母亲的。 当然，老爸也不能得罪啊，虽然一开始反对的就是他，可后来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也是他。 家和万事兴，特别是这大过年的，更是不能吵架。 赵清雨不得不为家庭和睦，继续努力，充当两个大人的传话筒、小棉袄。 先是劝了母亲，又去劝了父亲，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两人有点忸怩却都心甘情愿地一起坐在客厅里，准备看春节晚会。 “你这孩子，学美术就学美术，但是老爸要告诉你，不管学什么，都要学一行精一行，不能学个半吊子……” 春节晚会还没有开始，赵父就开始了训话，家庭地位在老婆那里没有占到便宜，一定要在孩子们面前找回来。 虽然赵父的话赵清雨并不完全赞同，但不妨碍她装出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频频点头，嘴里也附和着：“嗯，老爸说得对。” 训完话后，赵父还不忘给赵清雨吃一个定心丸：“你想学只管去学，学费的事情不是你们小孩子该担心的，到时候老爸一分钱都不会少给你的……” “嘿嘿，好的，老爸真好！” 女儿就这简单的一句话，赵父立即觉得值了，心里甜滋滋的，暗自下定决心接下来的一两年里，一定要好好攒钱！ 赵母坐在旁边，时不时的悄悄翻个白眼，表示对于赵父这种在孩子们面前“寻优越”不耻，不过心里却还是很开心的。 一场小小的“家庭矛盾”又被赵清雨这样化解了。 虽然父母嘴上嘟囔着上个学能花多少钱，但心里还是暂时应下来了，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 孩子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听说大学费用可不低，特别是艺术类的更花钱，夫妻俩还是想着先给孩子们攒学费得了。 …… 上一世，赵清雨就没有看过一场完整的春节晚会，年纪小的时候虽然兴致浓厚，可是耐不住瞌睡，经常时间一到就睁不开眼睛，到醒来时才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 年纪再大一些，就不再喜欢看这些表演了。 不过自从她重生回来后，再看这些东西，和以往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这些熟悉的、过去的画面，也是她曾经生命中经历过的事情啊。 除了上厕所、喝水，赵清雨坐在电脑面前，把春节晚会从头到晚看完了。 晚会最后那首熟悉的旋律也被掩盖在了声声炮竹之中。 赵家也放了鞭炮，是在天台上面放的，一阵噼里啪啦过后，到处都是火药特有的气味。 赵清雨捂着耳朵站在后面，看着远处的烟花在天空中散开，消失，心里也在对自己喊，新的一年加油！ 看了一会儿烟花，一家人回到家里，准备洗洗睡了。 虽然远处的亲戚不走，但近处的亲戚，还是要串串门的。 明天就是初一了，这个规矩是年年少不了的。 赵清雨回房，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小灵通外面的那个led灯一闪一闪的，一般是有未接来电就会这样。 她走过去打开小灵通，看了一眼还是未知电话，想到吃年饭时的那个奇怪电话，她特意退出来做了一下对比。 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这人连打她两次电话，肯定是认识她的人，可是打通了又不说话…… 赵清雨脑海里冒出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该不会又是他吧？！ 可是……李菲宇不是去了国外嘛，而且都那么久没有联系过了，他不至于又突然给她打起电话来啊。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手中的小灵通一阵震动，发出“嗡嗡”声。 不等它音乐响起，赵清雨就按了接通键：“喂？你到底是谁？” “嘻嘻，我就是我啊。” 短暂的宁静里，赵清雨听到了令她毛骨悚然的笑声——这是顾里打来的！ 紧接着，附近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即便听筒贴在耳朵上，也什么都听不清楚。 “你想干什么？！”赵清雨喊出这句话。 良久，没有回应，等她再看时，电话已经挂断，显示通话时间一分零一秒。 赵清雨不知道顾里有没有听到她的问题，也不知道顾里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明明她只听到了一句话，也只说了一句话。 这一分钟的时间里，顾里到底有没有跟她说什么。 那些话重要与否，她全然不知。 她只知道，这个美好的新年里，就因为顾里的这个诡异的电话，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也成功的让她的好心情，消散大半。 “小雨？你在跟谁发信息吗？”赵母回房前顺便过来看看赵清雨，正好看到后者拿着小灵通发呆。 “没呢，就是看看时间，我现在就睡，妈，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呢。”赵清雨边说边放下小灵通，几步走到床边坐下。 赵母也才应了一声，也扭身回了自己房间。 等母亲一离开，赵清雨就连忙起身，把小灵通放到了枕头边，大人总说电话不能放床边，她刚才只是假装做给赵母看的。 顶点 第205章 过年3 直到再次响起的鞭炮声把赵清雨吵醒，她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放在床头的小灵通一夜死寂，连个诈骗信息都没有。 赵清雨拿起来看了两眼就丢回去，客厅外面有喁喁低语，是赵父赵母两人在说话。 她掀开被子，一阵冷空气立刻将她包围，冻得她打了个哆嗦，急忙拿起旁边的厚高领毛衣套上。 “小雨，你起来了？今天穿上这件衣服啊。”门被推开，赵母拿着一件大红色的新棉袄走进来放下，然后又出去了。 赵清雨把那衣服穿上，这是她自己选的，主要是看上了衣服上的口袋，里里外外加起来一共有五个之多，其中两个是在反面。 她把小灵通调成振动，放进衣服里面的兜里。 出了卧室，就看到客厅里面摆放着几桶油和几瓶包装好的酒。 这些都是用来走亲戚的，出了门，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手中也跟他们一样，提油提酒。 不得不说，这个习俗在w镇延续的时间还挺久的，在赵清雨的印象中，至少上一世最后一次在家里过年，走亲戚时的礼品大多还是一桶五升的金龙鱼。 今天赵清雨他们是要去长辈家里，离w镇不远，做个三轮麻木车就十多分钟。 一下楼，赵父就提前联系好了车，一家四口挤在车里，还要注意自己的新衣服别擦脏了。 长辈家里客人很多，赵父赵母就跟同辈或者年长的一些亲戚聊天打牌，赵清雨他们这些小辈自然是和同龄人一起。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和谐。 这些小辈里真正和赵清雨同龄的只有两个女孩，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几岁甚至几个月的小毛孩儿。 两个同龄的女孩赵清雨见过几次，但不熟，也就偶尔过年见过一两面。 不知道是不是赵清雨的错觉，这两个女孩经常会在一起嘀嘀咕咕，还时不时地朝她看上一两眼，等她一过去，她们立刻不说话了。 赵清雨本来就不是什么话多主动的人，找同龄人说话也是奉父母所言。 现在看别人似乎不想跟自己交流，她也就算了，拿出装在口袋里的试卷和笔找了个清冷的房间坐着刷题。 这位长辈家里挺大的，属于独门独院类型，一个将近三百平的院子，三面都有房间。 赵清雨知道自己所在的那间屋子平日里都是空着的，就过年的时候会用来招待留宿的客人。 就比如现在，屋子里到处都是杂物，不过床上倒是铺上了干净的被褥。 赵清雨也没多想，她选这里纯碎是因为这里还有一张很老旧的梳妆台，可以趴在上面写作业。 这件偏僻的屋子没什么人来，小孩子们也都是在外面疯闹，隔壁的房间倒是有大人在打麻将，她时不时的听到“码长城”的声音。 赵清雨他们一家在这里只呆一天，吃完中饭和晚饭就会回家，按理说她完全不需要带试卷来，只是一来实在是无聊，二来她不想就这么浪费大好时间。 带的试卷也不多，就一张高二数学综合试卷，里面所包含的知识有高二上学期和下学期，虽然有一部分她提前预习了，做起来还真是有些难度。 好不容易做完半张，其中还有两道题因为没有预习到，没有把握和思路还空着。 赵清雨放下笔，捧手呼了一口热气，还有一双脚坐久了，又僵又冷的，轻轻跺两下都没啥知觉。 旁边打牌的地方有很大的炭火盆，她决定起身过去烤烤火，反正过一会儿估计就要吃饭了。 刚把试卷折叠起来，外面忽然传来有人低语的声音。 “我妈简直有病，天天在我面前说那女的多好多好，她咋不去当那女的妈啊！” “我爸妈也是，烦死我了，说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赵清雨动作停了一下，这是那两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们应该也是要进这间屋子的，但她也没想太多，继续把试卷叠好塞进口袋。 “玛德，天天清雨姐清雨姐的，谁是她妹妹啊，听到她名字就心烦，她咋不去死啊！” 门口女孩压低声音愤怒的尖叫，她表情扭曲，面容狰狞。 她旁边的女孩则是满脸惊慌，轻轻“啊”了一声。 一时间，气氛僵住，三个人屋内门口的面对面僵持。 赵清雨微微皱起眉，那一声声咬牙切齿的谩骂和话语中的“清雨姐”，让她恍然大悟。 难怪这两人看自己的眼神古怪，跟她们说话也是爱答不理，原来是讨厌她。 哦不，不止是讨厌她，应该是恨她，都恨得想让她去死了呢。 至于原因，根据话语她也猜了个大概，估计是她们父母经常在孩子面前提她，拿她跟她们作对比，于是就讨厌了起来。 讲道理，她也从小在父母那里听到过不少“别人家的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学习那一定是名列前茅，老师们、同学们、家长们眼中的德智美样样行的好学生。 长大了还是会有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女儿找了个有钱的老公，别人家的儿子当上了公司管理。 上一世，赵清雨也是深受“别人家的孩子”毒佘的可怜孩子，深知那种感觉确实不好受。 可是……她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反应啊。 这个女孩子的心思，她能明白，但是不理解。 大概是她的眉毛皱得都快打结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女孩都以为她肯定是生气了。 “哎呀，清、清雨姐，你咋在这里啊。”其中一个身穿鹅黄色袄子的女孩率先开口。 赵清雨抿抿嘴，这女孩虽然没怎么说提她，但肯定是在一直附和那个骂她的女孩的，于是她也没什么表情，语气冷冷淡淡：“我在这里写作业。” “啊，在写作业啊，你真勤奋，那、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女孩边说边扯了扯自己同伴的衣服，另外那个女孩目光不善地瞪了一眼赵清雨，才转身离开。 等了一小会儿，赵清雨才抬脚往外走，刚出门，旁边屋子里的大人们都也陆续出来了。 饭点到了，厨房妯娌姑嫂们都在忙着往外端菜，正大堂屋里摆了两张桌子，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菜，男人一桌，女人和小孩们一桌。 男人们那桌基本上都坐好了，另外一桌上几个小孩子们也都提前就位，倒是大人们还在帮忙给人准备碗筷。 赵清雨一进去，赵青枫就对她招手：“姐，快来啊，坐这里！” 她抿嘴笑着走过去坐下，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扭头一看，门口不正是刚才说她坏话的那两个女孩吗。 其中那黄衣服的女孩，赵清雨听过大人喊她小名，叫小文，另外那个对她“恨之入骨”的，她还真不太清楚叫什么。 她们俩一进来，就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那目光让赵清雨很不舒服。 “快进去，堵在门口干啥呢，像个木头桩子一样，你看看你清雨姐，都找了个地方坐下了。”一个端菜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两个女孩身后，张口说道。 那个骂过赵清雨的女孩脸色一变，低头往屋里走。 “你就坐到清雨旁边，早让你来跟人家多聊聊，就会一天到晚的瞎玩……”中年女人嘴中不停，把菜放下后还在说。 赵清雨甚至都看到她嘴里的唾沫飞进了那盘菜里。 唔，是辣椒炒牛肉啊，可惜了，她挺爱吃的。 有个男人笑着解围：“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就是来玩的，你就别老说欢欢了。” 原来那女孩叫欢欢，赵清雨垂下眼皮。 旁边有人坐了下来，她眼尾余光扫到一片鹅黄，扭头看过去，小文对她挤了个笑：“清雨姐。” 赵清雨点点头，也扯了扯嘴角：“你好。” 大家都保持着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偶尔闲聊两句，不过大多数都是小文说，赵清雨回应。 很快，菜上齐了，小文和欢欢的妈妈也坐到了桌上，欢欢妈妈看到女儿没有坐在赵清雨旁边，直接横了她一眼。 这些小细节，被好几个人看到，不过大家也都是见怪不怪的沉默。 “清雨啊，我听你妈说你最喜欢吃青椒炒牛肉了，来，多吃一点！” 欢欢妈妈坐在赵清雨斜对面，离得挺远的，但还坚持站起身帮她夹了一大筷子牛肉放到碗里。 赵清雨是真不想接啊，但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只能硬着头皮捧着碗接过，还要强装笑颜地说谢谢。 一道阴鸷幽怨的视线扫过她面前，不用抬头，她都能知道是谁在看她。 “你碗里都空了还在瞎扒拉，是不是憨苕啊，自己去夹菜，又不是没长手！”欢欢妈妈看到女儿，又忍不住骂道。 桌上其他人都微微一怔，面色各异。赵母反应很快，连忙端起面前的一盘竹笋炒鸡蛋：“欢欢来，这个笋子可新鲜了，可好吃，来……” “表姑给你夹菜了，你赶紧接着啊！” 欢欢僵着一张脸起身，把碗往前接。 赵母立刻给赶了半盘子竹笋炒鸡蛋在她碗里。 赵清雨心情复杂，不知道这位欢欢同学此时心里是不是和她一样。 “不晓得说声谢谢啊？！一点规矩也不懂！”欢欢妈又是一声吼，差点把赵母手里的筷子给吼落了。 欢欢嚅嗫着嘴唇，低若蚊蝇地开口：“谢谢……” 赵清雨忽然想起来，上一世确实认识这个欢欢，不过那时候“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她，那个欢欢跟她也没有任何交集，就对她那个经常对孩子呼来喝去、交流全靠吼的母亲有印象。 但也仅仅是有印象而已，不像现在，感觉可真是太微妙了。 “嗨，大过年的就别对孩子这么凶了，小爷他们都还看着呢。”旁边桌上一个中年男人不大高兴地说。 欢欢妈依然声音尖细的叫嚷：“过年咋了过年，连个人都不会喊，别人给她夹菜也不会说谢谢，一点礼貌都没的，还说不得了？！” 中年男人被说得脸色难看，其他人便劝他跟女人计较什么，他索性不再搭话，闷头喝酒。 倒是赵清雨他们这桌上的一些妇女们纷纷劝说欢欢妈。 “你家欢欢胆子小，性格内向，不敢喊人正常滴很呐，我家的还不是，我不在旁边提醒他都不开口滴嘞。” “我家里的还不是，喊人跟要他命一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纷纷吐槽自己的孩子。 听到大家都是一样，欢欢妈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是桌上的孩子们都把脑袋低得快到碗里去了。 大人们说得欢快，身为主人也是年纪最大的幺奶奶颤巍巍地开口了：“孩子嘛，怕生是好事，以前那些拐娃儿的最喜欢不怕生的娃娃了。” 幺奶奶一开口，其他低辈分的人都不再说话，饭桌上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两个年纪小的娃娃咿咿呀呀地要吃东西。 “虽然娃子们年纪小，但也是好面子滴，特别是欢欢妈，别老当着恁多人的面说欢欢，你看都把孩子说哭了。”幺奶奶继续说，大家这才发现一直埋着头的欢欢肩膀在微微抽动。 坐在她旁边的小文其实早就发现了，这时候见大家看过来，急忙轻轻扯了扯欢欢的衣服，小声劝道：“欢欢，别哭了……” “唉，欢欢妈，这大过年的走亲戚，咋就非要把孩子给说哭呢，你看看这……” “欢欢别哭了，来啃一个鸡爪子，以后就可以攒多多的钱哈！” 大人们又开始安慰起欢欢来，顺便批评其欢欢妈。 欢欢妈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有些过火，面上闪过一丝自责。 被迫成为事情导火线的赵清雨也很不是滋味，坐在这里吃也吃不香，只能匆匆扒拉完碗里的饭。 “我吃饱了，大家好吃好喝哈。”她放下碗，起身说道。 “清雨这就不吃了？要吃饱啊。” “吃饱了吃饱了，你们慢点吃，爸你少喝点酒啊！” 赵清雨边说边往外走，后面一句话闹得屋里的大人都笑，说赵父在家里地位低啊，连女儿都能管，赵父也不反驳，脸上红光满面、喜滋滋的。 到了院子里，赵清雨找了个矮木椅子坐下晒太阳，其实她还真没吃多少，不过倒是喝了不少幺奶奶家里自己酿制的米酒，甜甜酸酸的，她喝了两大碗，肚子都喝饱了。 没吃饱，但喝撑了，她一边轻轻揉着胃部，一边看院子里面两只公鸡打架。 “她在那里。” “走，别管她。” 斜后方不远处有两个身影朝偏院走去，赵清雨没有动弹，但眼角稍微一斜，就能看到是谁。 即便不看，也能听出来是谁。 欢欢和小文，她们口中的那个“她”，大概还是自己吧。 顶点 第206章 过年4 偏院是个很小的院子，里面有个单独的旱厕。 赵清雨以为她俩是过去上厕所的，也就没有太过在意，就当刚才没有听到她们俩嘀咕自己。 过了一会儿，几个小孩子都吃完饭出来了，院子里面又变得一阵热闹。 几个小男孩在附近的商店买了炮仗在院子里放，赵青枫年龄算大的，俨然成了那几个小男孩的带头老大。 赵清雨坐了一会儿，一个冒烟的鞭炮被丢到她脚下，旁边传来嘻嘻哈哈的怪笑声。 小孩子们都以为她会被鞭炮吓得出丑，谁知道赵清雨不退反进，飞速地伸出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引线冒烟的鞭炮上。 三秒钟过后，赵清雨才移开脚，只见那个炮仗静静地躺在地上，引线被烧得只有一毫米长。 众小孩傻眼了，这都行的？ “她把鞭炮踩灭了！” 一个小男孩指着赵清雨跳着喊。 赵青枫跑过来，低头看了一眼那鞭炮，啧啧道：“姐啊，你可真彪啊。” “去去去，在哪儿学的怪词呢。”赵清雨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下次这鞭炮再往人身上丢，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 “姐，你冤枉我了，不是我故意丢的，是那几个小屁孩出的馊主意，让我闭着眼睛丢……” “他们小你可不小了，这东西很危险，丢到人身上把别人眼睛炸了咋办？这院子里面还有稻谷堆呢，烧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清雨有点生气，小孩子爱玩可以，但是必要的安全知识是要知晓的。 特别是赵青枫还是她的弟弟，更要严厉教训了。 她越说越生气，表情有点严厉，其他小孩子都有点被吓到，不敢再吭声。 其中一个胆子小的三岁小男孩甚至还红了眼眶，哭了起来。 “咋了咋了？乖乖咋哭起来了……” 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紧接着一个中年女人急急忙忙从屋里跑出来，心疼地抱起那个小男孩。 赵清雨一看，这不是欢欢妈么，原来这个小男孩也是她孩子。 “你们谁欺负我家乐乐了？他无缘无故的咋哭了起来？”欢欢妈扯住旁边一个小男孩就问。 “哎呀我不知道！他自己哭的。”小男孩挣脱开欢欢妈的手，不高兴地跑开了。 “乖乖你不是在睡觉吗？啥时候起来的啊，肚子饿不饿，来来，妈妈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鱼糕和肉丸子……”欢欢妈说着把乐乐抱进了屋里。 赵清雨和赵青枫不约而同的互看一眼，前者敲了敲后者的额头：“好了，别人怎么玩我管不了，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啊。” “知道了……” 赵青枫吐吐舌头，把剩下的炮仗还给了那几个小孩子。 小孩子们只敢玩摔炮，再加上赵清雨刚才还真的挺凶的，他们不敢在她附近玩，都跑到了院子的另外一边。 即便如此，一会儿一个炮竹声还是挺闹人的，赵清雨在外面坐了几分钟就回到之前那个清冷房间里去，继续写剩下的试卷。 前面稍微简单些的题目都写完了，后面的题目难度加大，刚做两道提，她就被后面的一个函数体难住了。 试卷旁边的空白处被她写写画画了一大堆解题思路，最后终于有了一点头绪。 正当她要抓住那个灵感深入思考时，忽然门口传来一个脚步声。 赵清雨扭头往后看，讶然的发现竟然是欢欢妈抱着乐乐进来了。 “清雨啊，原来你真在这里啊。”欢欢妈一进来就冲她笑。 那笑有点……谄媚的感觉。 赵清雨不知道她来找自己做什么，只得点头：“嗯。” “在干啥哩？”欢欢妈边说边朝她这边走，“咦？你还在写作业哩？寒假作业快写完了吧？” “是啊。”赵清雨点头，其实她寒假作业早写完了，这试卷只是她自己买来的资料而已。 不过她没有必要告诉这位重男轻女的母亲，更不想让那个女孩再因为这些事情被对比。 然而即便如此，欢欢妈还是顺着大夸特夸：“清雨你这孩子过年走亲戚都还想着做作业，唉，我家那个欢欢啊，自从放假我都没有见过她拿过笔……” 呃，这不是她想要听的话啊啊啊！！！ 赵清雨很担心这些话又被那个欢欢听到了，连忙挤出一个笑，试图打岔：“可能她平时都写完了，你们没有看到，我现在也是闲着没事随便写一写……” “啊，你原来是闲着没事才写作业啊，那太好了，我正好找你有点事，本来还怕耽误你呢。”欢欢妈整个人的激扬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了些。 “啊……” 赵清雨怔住，这人怎么突然这么高兴的？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欢欢妈接下来的话，让赵清雨有点无语凝噎。 原来是大人们都吃过了饭，要开始打麻将了。 上午的时候欢欢妈在厨房帮幺奶奶准备午饭，没有机会打麻将，下午的时候想打吧，她儿子又要人照顾，于是就想让赵清雨帮忙照看一下。 “啊，欢欢人呢？” 赵清雨有些惊奇，暂时帮忙看孩子这事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乐乐明明还有一个闲着没事的亲姐姐，为什么要找她一个“外人”啊。 一听赵清雨提起欢欢，欢欢妈的表情都变了，语气里都带着一丝嫌恶：“那死丫头每天瘟瘟神神的，让她看她弟弟，心思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上个月让她在家里带乐乐，结果乐乐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手上身上都是擦伤，还好没啥大事……” 楼梯上摔下去了…… 赵清雨身体一晃，这几个词仿佛有魔力一样，扯得她脑袋痛。 “清雨，你咋回事了？！” 耳边传来欢欢妈焦急的声音，她使劲摆了摆头，那混沌的痛感逐渐消失。 “没啥事。”她勉强说。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我跟你妈去说说……” “不用了，我挺好的。”赵清雨摆手，“我现在正好没事，可以帮你看会儿乐乐。” 欢欢妈见她答应了，也不再多问了，连声道谢后便欢天喜地的去打牌了，留下赵清雨跟胖嘟嘟的乐乐大眼瞪小眼。 乐乐似乎有些怕赵清雨，妈妈一走，小嘴就撇啊撇，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 赵清雨摸摸自己的脸，她长得很吓人吗…… 眼见乐乐的眼眶都要红了，她只得努力挤出一张和善可人的虚伪笑脸，声音轻轻柔柔地问：“你多大啦？” 小孩子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年轻人，刚才乐乐是看到赵清雨训赵青枫，被她吓到了，所以见着她就会害怕。 现在赵清雨对他这么和蔼可亲，他即将滴流出来的两滴小眼泪瞬间憋了回去，小小声地回答：“我、我三岁了。” “啊，你才三岁啊……”赵清雨说完，觉得不对，连忙改口，“哎呀，三岁了呀，真聪明真乖！” 其实她内心想的是，乐乐你每天吃的是啥啊，为啥三岁的心灵有一个五岁的身躯…… 乐乐是个十足十的小胖墩，块头比同龄人要高壮不少。 不过毕竟是个小孩子，赵清雨的话外之意他一点也不懂，只是眨巴着乌溜溜的小眼睛望着她。 “那你今年上学没有呀？”赵清雨问完，觉得自己有点蠢，这时候w镇还没有所谓的幼儿园，顶多在上一年级前上个学前班，三岁就去上学的很少。 果然，小胖墩乐乐摇了摇小脑袋，依然仰着脑袋，盯着她。 嗨……第一次带孩子，赵清雨还真没什么经验，心里甚至还有点小紧张。 不过相处了一小会儿后，她就发现其实乐乐还是挺乖的，除了胆子有点小外，其他的还是很让人省心。 因为不知道小孩子喜欢玩什么，赵清雨就跟乐乐讲故事，讲她小时候看过的许多动画片。 乐乐听得津津有味，不哭不闹也不吵，当然听到关键的地方，也会焦急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啊，大灰狼就追到第三只小猪的家里，对着石头房子用力的吹啊吹啊……” “乐乐！乐乐！” 门外响起一串凌乱的脚步声，随即乐乐的姐姐，欢欢出现在门口，她冷漠的目光扫过赵清雨，然后停在乐乐脸上。 “你，跟我出来一下。”欢欢伸出手指向乐乐，干巴巴地说。 乐乐似乎不大愿意，可是欢欢立即眼神凶狠地瞪了一眼，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乖乖的出去了。 赵清雨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一想人家是亲姐弟，她好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或许是人家姐姐不想讨厌的人照顾她弟弟吧。 想到之前撞见欢欢骂她的话，赵清雨心里五味杂陈。 不用带小孩也好，她的那道函数题思路还没有整理出来呢。 赵清雨甩甩头，丢掉心中那莫名的惆怅，拿出试卷准备开始继续做题。 然后还没有开始动笔，外面就传来乐乐开心的喊声：“小阿姨，小阿姨我回来了~~” 害，她也就比他姐姐大一岁啊，乐乐就非要喊她小阿姨……她长得有那么显老吗？！ 赵清雨悲催的想，还是说乐乐已经看穿了她的本质，发现她真的是一个活了三十多年的阿姨…… 乐乐一进来，就扯赵清雨的衣服，开心地说：“小阿姨，我们出去玩吧，出去玩吧！” “好好好，出去玩，你别急啊。” 赵清雨只得收起刚拿出来的试卷和笔，起身拉着乐乐朝外走，不知道欢欢跟他说了什么，怎么突然要出去玩了。 到了院子里，其他孩子们又在一起玩起了跳房子，赵青枫也混入其中，看到她出来，他冲她招手喊道：“姐！你要不要来玩？” 乐乐这么小，应该是不会跳房子的吧。 赵清雨低头看了一眼乐乐，后者果然抱住她的手，来回摇晃说：“小阿姨，我们不去跳房子，不去不去……” “好了好了，不去不去。” 面对可爱宝宝的撒娇，赵清雨真的是血槽大空，根本没法抗拒。 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泉涌的慈爱之心是怎么回事…… “小阿姨，我、我想去那里……”乐乐又指着旁边的偏院，小声说道。 赵清雨看过去，疑惑地问：“你是想上厕所吗？” “我、我……” 乐乐“我”了好久，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倒是憋得有些红了，眼眶似乎也有些发红。 “那走吧。”赵清雨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说，急忙拉着他往偏院小跑过去，顺便还摸了摸口袋，看里面有没有纸。 进去偏院还要开一个小铁门，固定铁栓的地方有点高，像乐乐这样的小孩子确实够不着。 赵清雨打开栓子，使劲推开铁门，乐乐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她轻轻推了推他的后背：“进去吧。” “小阿姨，你也进来……”乐乐看上去有些害怕。 这个偏院确实有些背阴，四面都有墙壁拦着，只有一个铁门出入，最里面就是单独建的一个旱厕。 “我进来我进来，走，跟着我一起就行了。” 赵清雨率先往里走，小乐乐撰着她的食指，迈着小步子紧跟在身边。 走了几步，乐乐停下来，赵清雨疑惑的低下头：“你怎么不走了呀？” “小阿姨，我想去那里玩。” 乐乐指着斜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沙堆。 赵清雨皱起眉，前一天才下过雪，那小沙堆上的积雪早已没了，周围也被踩得稀泥扒拉的。 别说去玩了，她看了看自己脚下的新鞋，走都不想往那里走一步。 “乐乐，那里太脏了，过去玩会把衣服弄脏的，到时候妈妈就会生气哟。”赵清雨试着跟乐乐讲道理。 她本以为像乐乐这样乖巧的小孩子，肯定会听她的话，谁知道乐乐不仅没有同意，还哭了起来：“我、我就要过去玩嘛，我就要过去玩……” 小孩子的情绪这么反复无常吗？！ 乐乐那大金豆子簌簌地掉，赵清雨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一时间有些发蒙，直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她才有些惊慌，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乖乐乐别哭了，阿姨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三只小猪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你不想听了吗？” 赵清雨反应很快，试图对乐乐循循善诱，乐乐的表情好像有些松动，她正准备再接再厉地哄一哄，后面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 “咳咳嗯……”有人在使劲咳嗦清嗓子。 赵清雨扭头，来人竟然是欢欢跟小文，两个人站在铁门外面，既不进来也不说话。 “呜呜呜——小阿姨，我要去那里玩——”乐乐突然扯着嗓子哭喊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 第207章 过年5 赵清雨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铁门旁边的两人。 本来乐乐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连眼睛都不带眨的，被他姐姐叫出去一小会儿后，再回来就性情大变。 一开始赵清雨还以为是小孩子情绪多变，现在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隐情。 这个隐情还是跟他的姐姐——欢欢有关。 “咳，真慢啊！” 忽然，欢欢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虽然没有在赵清雨面前说，但后者觉得她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果然，乐乐哭喊得更厉害了，扯着赵清雨的衣服，死命的将她往沙堆那里拽。 只有三岁的乐乐气力还不小，赵清雨开始没有防备，还真被他往前拽了一两步，等她反应过来后，稳住身形，乐乐便再也拽不动她了。 欢欢作为乐乐的姐姐，不仅没有制止弟弟的这种行为，还在旁边捂着嘴嘻嘻哈哈地笑。 赵清雨目光一冷，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乐乐！不许去！” “呜呜……” 乐乐抬头看她，哭得更厉害了，这次是被她吓的。 “乐乐！”欢欢也喊了一声，“小阿姨不去玩，你就自己去玩。” “姐、姐姐……” 乐乐怯怯地看向欢欢，后者别有深意地瞪了他一眼，乐乐眼泪吧嗒吧嗒流得更厉害了。 赵清雨反握住乐乐的手：“你也不要去，身上弄得全是泥水，妈妈会生气的。” “可是姐姐……” 乐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欢欢不耐烦地打断，“乐乐，花瓶……” “姐姐，你别告诉妈妈，我去，我去！”乐乐慌神了，松开赵清雨的手，急忙朝那小沙堆跑去。 事到如今，赵清雨再看不出来点什么，那就跟傻子没啥区别。 她往前疾步一冲，想要扯住乐乐的手，可惜晚了一步。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乐乐还没有跑到沙堆前面，脚下一空，整个人直接凭空掉了下去。 赵清雨大惊失色，急忙跑到跟前，跟着跳了下去。 “不好啦不好啦！乐乐掉到地窖里啦！” 身后欢欢飞也似的跑开，嘴里大叫着，小文看了一眼地窖的方向，面色复杂。 大人们丢下手中的麻将，急急忙忙冲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乐乐的妈妈，她惊慌失措地跑在前面，边跑边喊“乐乐、乐乐”。 地窖里面埋了一堆土豆红薯，疙疙瘩瘩的，乐乐就趴在土豆旁边，哭得惨绝人寰。 因为担心压到乐乐，赵清雨特意往边上跳的，结果边上到处都是泥泞的泥水，她脚下就一滑，差点摔了一跤。 她顾不上身上、腿上的泥巴，小心走过去将乐乐抱了起来。 这时候大人们正好赶了过来，她举起乐乐，外面有人哭喊着接过。 地窖不是很深，可也有一米五往上，赵清雨往下跳是没什么压力，可是出来就有点费劲了。 可先来的人接过孩子后就急忙往外走，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有点着急的往后看，想找个认识的人帮帮自己。 铁门那里挤了很多人，乐乐被抱出去后，大家都围拢过去。 赵父赵母也来了，但他们压根不知道赵清雨也在里面，见欢欢妈抱着孩子出来，就跟着转身往外走。 外面一片混乱，哭声喊声安慰声，声声入耳。 赵清雨一个人站在满是泥浆的地窖里，嘴巴张了张：“等一……” “姐——” 赵青枫的声音传来，他站在人群里，到处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姐姐。 “小枫！我在这里！”赵清雨马上回应道，这下站在后面的人才发现后面地窖里还有人露出半个脑袋。 “哎呀，清雨你也在里面，你们咋都把她给忘了啊。”一个中年男人急忙转身，从铁门外跑进来。 赵青枫跟在他后面，两人合伙将赵清雨拉了上来。 “谢谢。”赵清雨哆嗦着说了声谢谢，她的裤腿和鞋子都浸湿了，脸上有几滴泥水，双手上也满是黄橙橙的泥巴。 赵父赵母挤过来，既心疼又不解：“小雨啊，你是怎么掉进去的啊。” “是她把乐乐推进去的！”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人震惊不已，全都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清雨。 赵清雨满身狼狈，她抬眼看向说话的那个人，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讽刺。 难怪乐乐会突然要去那里玩，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明白了原因。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对毫无相干的陌生人都这么心狠手辣，甚至不惜利用自己最亲近的人来伤害他人。 此时，欢欢那暗自得意的嘴角和眼中闪过幸灾乐祸变得极为刺眼，赵清雨觉得眼睛有些痛。 “欢欢！你别瞎说话！”欢欢妈一边哄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乐乐，一边训斥道。 欢欢得意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缝，她恼怒地跺脚：“妈，我没有瞎说！我亲眼看到的，小文也看到了，不信你问她！” 大人们都看向欢欢身旁的小文，小文妈妈的表情有些纠结：“小文，你是真的看到了你清雨姐推、推乐乐下去吗？” 小文一直低着头，听到自己母亲这么问，只得抬起头来，结果看到所有人都盯着她，吓得立马垂下脑袋，低得比之前还要狠。 “小文，你快说话啊。” “小文你到底看没看到？一定要实话实说，听到没？” 大人们语气严厉的询问堪比质问，小文的肩膀都有些微微颤抖。 赵清雨就冷眼看着，不用想，她也知道对方会说什么。 终于，小文嚅嗫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欢欢妈猛地提高声音，把小文吓得浑身一抖。 欢欢也是一愣，随即急切地转身瞪她：“小文！你刚才明明看到了，咋就不知道啊？！” 小文妈抿抿嘴，走到自己女儿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小文别慌，你说说看到底咋回事？” “刚才、刚才我就站在这边看他们跳房子，然后听到欢欢喊乐乐掉到地窖里了。”小文垂着头，声若蚊蝇。 “那就说，你没有看到清雨把乐乐推进地窖了？”赵母终于颤着声音开口。 小文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清雨恁乖滴女娃儿，咋可能把乐乐推到地窖里哩。” “就是说啊，刚才还是清雨把乐乐抱起来的呢……” 旁人你一言我一语，差点没把欢欢给气死。 赵清雨心中感慨万千，自从她学习突飞猛进，又上过当地的报纸后，基本上附近有点沾亲带故的人，都以她为荣。 只要谈起来，都会说我家某某某某亲戚的女儿是镇上高中的大红人等等…… 你看看，现在她一句话没说，大家都愿意向着她呢。 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容微微扭曲的欢欢，觉得对方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妈，我说的是真的！要不然你、你问乐乐！”欢欢被赵清雨的眼神激到了，那是一种带着轻蔑的、悲悯的目光。 欢欢爸本来一直在旁边没说话，听到女儿这么说，抬头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赵清雨。 后者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乐乐身上。 此时，欢欢妈抱着乐乐，怀中的乐乐头上有一个大包，脸上身上手上都是泥巴，比赵清雨还惨烈，哭得脸上的泥水都花了。 “弟弟都这样了，还问，问个p问！” 令赵清雨没想到的是，欢欢妈竟然直接把女儿怼了回去，不仅没问，还让丈夫赶紧到厨房弄些热水来。 欢欢爸重重地哼了一声，起身朝人群外走去。 旁人看出他明显在生气，都有些不好开口说话，倒是几个妇女还在劝说：“算了算了，孩子没事就好，赶紧把身上洗干净换身衣服，免得湿衣服给弄感冒了。” 赵母实在有点看不下去，走到小雨身后严肃询问道：“小雨，你老实说，人是不是你推下去的。” 有人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欢欢妈虽然抱着乐乐坐在长椅上没动弹，但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妈，你说我无缘无故地推一个小孩子进地窖干啥啊，给自己找麻烦吗？”赵清雨有点委屈，她的新棉袄新裤子新鞋子都只才穿了一天啊，就弄成了这个模样。 赵母把女儿全身上下打量一遍，也很是心疼：“哎哟，你看看你，咋就那么不小心，这衣服明天肯定是不能穿了。” “还明天，我看现在就要回去换衣服了。”赵父忍不住开口，“大过年好好的咋就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叫花子。” “对不起啊，清雨肯定是救乐乐才弄成这样的，要不到时候你们把这衣服给我，我给你们洗干净了送过去……”欢欢妈终于抬头，面带惭愧地说道。 赵父赵母互看一眼，然后连忙回绝了欢欢妈的好意，又说也是孩子自己不小心才这样的，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赵清雨之前确实对欢欢妈重男轻女打心底有些厌恶和瞧不起，可是现在她逐渐发现，欢欢妈好像并不是一个真的毫不讲理的人。 似乎除了她的女儿欢欢，其他人她都会很通情理的交流。 再联系起欢欢的所作所为，她仿佛也明白了些什么，甚至有些同情欢欢妈了。 很快，欢欢爸端了一个老式的深红色塑料盆，里面是满满一盆温热的水。 乐乐年纪小，大人怕他会尿裤子，带了多余的裤子来。 给他擦干净头脸，又洗干净手和脚，换完裤子后，就只有身上的衣服面前有一大块泥巴了。 乐乐因为哭得有些很，额头两侧和眉毛处都哭得红彤彤的，起了一层小小的红疹子。 欢欢妈一边拿毛巾给他轻轻敷，一边柔声哄他。 大多数大人们见没啥事情，逐渐散去，特别是一群大老爷们，已然重新凑成一桌，在堂屋里打起了麻将。 小孩子们喜欢在旁边看热闹，没看多久，都被自家大人轰了出去。 “一边玩去儿，别吵着弟弟了。” “出去出去，你们在外面玩可要小心了，别再跑到地窖那里去咯！” …… 一时间，这里就只剩下幺奶奶、欢欢妈、欢欢乐乐、还有赵清雨一家。 乐乐洗干净换完衣服后，就伏在妈妈的怀里不肯动。 幺奶奶嘴里叼着上了年纪的旱烟，坐在电取暖前吧嗒吧嗒地吸着。 赵清雨他们一家排排坐地坐在床边，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与尴尬。 “你们都出去玩吧，乐乐好像有点瞌睡了，我就在这里抱着他睡一会儿。”欢欢妈低声说。 “嗯，那也行，你也可以跟着一起休息休息。”赵母起身说道。 几番寒暄过后，赵清雨一家终于出了房门。 一出去，一家四口全都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除了乐乐，就剩下幺奶奶和欢欢妈。 “欢欢妈，这孩子再不好好管教，以后可就真的管不过来了。”幺奶奶把旱烟在柜角上敲了敲，说。 欢欢妈身体一僵：“我、我知道。” “孩子现在年龄也不小了，你一个女人家管不过来，但你不是一个人啊，可以跟你家那位商量商量……” “我知道。” “算了，说多了你也不爱听，子孙自有子孙福咯，我个老婆子瞎担心啥子事哦。”幺奶奶说着，也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往外走，“唉……” …… 赵清雨提前回家了，她的鞋子湿透了，走一步就有泥巴水从鞋口冒出来，跟个小喷泉似的。 坐在车上的时候，车上人都用各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回到家里，她第一件事就是脱鞋，里面的红袜子已经被镀上了一层泥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用热水泡了半个小时，她那冰凉凉的脚才找回知觉。 唉，回家前赵母就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初一这天不能洗澡洗头洗衣服，让她回去后只用换身衣服就可以了，就连脏衣服，也得留到初三那天才能洗。 这就导致赵清雨换过衣服后，头上的泥巴还显而易见。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毛巾把头发擦了又擦，不洗头，没说不能擦头啊，是吧…… 家人要吃过晚饭才回来，把自己拾掇干净后，她自己把昨天没吃完的菜随便热了两盘，又下了一点面条就这样对付对付，填饱肚子。 吃过饭，她一边继续写白天没有写完的作业，一边等家人回来。 谁知，她没有等到家人回来，等来了一个电话。 小灵通在桌上嗡嗡振动，她拿起来随意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母亲”。 想也没想，她直接接起，手里的笔没有停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小雨呜——小雨不好了！” 赵母的哭喊声冲入赵清雨的耳膜，赵清雨的手一松，手中的笔掉落在书本上。 第208章 住院 赵青枫住院了。 赵清雨赶到y市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点钟。 走廊里面站了许多人，赵父扶着眼睛都哭肿的赵母，站在最前面。 “赵青枫，你们谁是赵青枫的家属？”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门口喊道。 “我……” 赵清雨刚开口，赵父赵母便急声喊了出来。 “我是赵青枫爸爸。” “我是小枫的妈妈！” 赵清雨默默地闭上嘴，却依然忍不住朝前走了半步。 医生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开始告知他们赵青枫现在的情况。 “病人现在正在进行急救，初步判断，他的喝了某种农药，至于是哪一种，现在已经拿去检验……” “农药？！” 赵母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还是旁边的赵清雨和赵父一左一右架住她，才让她稍微站直了些。 “什么农药？！会不会是……”赵清雨想起曾经看过的许多关于百草枯的新闻，声音都在发颤。 “好需要继续检查，不过病人现在情况有所好转，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医生后面的话赵清雨没有心情再听，刚才她匆忙赶来，赵母在电话里也只说小枫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没有说清楚。 明明只是到幺奶奶家里拜年走亲戚，她只是提前回来了半天，怎么突然就出了这种事情。 她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走廊里幺奶奶的小儿子也跟来了，站在赵母身后一脸担忧，赵清雨抿抿嘴，朝他走了过去。 “小叔叔，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 赵青枫被推出急救室时，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嘴唇黑紫，就像是……中毒了一样。 他鼻子上盖着氧气罩，身上到处都是管子，手上还挂着吊瓶。 “小枫、小枫……”赵母想要扑过去，抓住儿子的手。 赵清雨担心母亲太激动，碰到弟弟身上的那些东西，急忙抱住后者，让她冷静一点。 大家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朝住院部走去。 一切尘埃落定后，已经是半夜时分，医生把具体事宜交代完后，才跟护士一起离开。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现在暂时只有赵青枫一个人住在这里。 赵父让幺奶奶的小儿子先回去，后者叹息一声，留下一千块钱出去了。 病房里就剩下赵家四口人。 “孩子就是在他家出事的，你咋就让他先走了啊。”赵母坐在赵青枫床边，揩着鼻涕哭诉道。 赵父无奈：“这都几点钟了，总不能让别个也在这里陪一夜吧，况且当时小枫出事的时候，老六也在桌子上，这事跟他又没啥关系。” “可是……” 赵母还想再说，忽然躺在床上的赵青枫轻轻动了动，她正好握着他的手，第一时间察觉到，立即大喊：“小枫醒了！小枫醒了！” “妈，你小声点儿吧……”赵清雨忍不住开口。 赵父也跟着说：“就是啊，这都大半夜了，你这么大声是想把全医院都吵醒啊。” 赵母也知道自己太过激动了，可爱子心切的情绪上来，实在没有办法平抑。 赵青枫其实并没有醒，只是胳膊轻轻动了动。 赵父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到儿子睁开眼睛，忍不住小声埋怨赵母一惊一乍。 “爸，现在都什么事情了，这些伤人的话就别说了。”赵清雨也在旁边一直注意着，心里忧伤，母亲现在太敏感了。 “唉……” 赵父叹息一声，独自出门了。 “妈，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赵清雨劝道。 赵母摇头，坐在赵青枫床边，不肯离开：“你先去睡吧，我还不累，今天晚上我陪夜，咱们轮流换。” 赵清雨没办法，只得同意。 来得匆忙，她几乎什么也没有带，只能用冷水洗洗脸，就和衣躺在旁边空着的病床上。 望着头顶昏暗的天花板，她心里杂乱纷纷，堂叔的话在她脑海里时不时地浮现，根本毫无睡意。 她特意问过堂叔，幺奶奶家里有什么农药品种，问了几样，并没有传说中可怕的百草枯，她心中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而且堂叔还告诉了她不少有用的讯息，比如家里的那几样农药都是用一种黑色的玻璃药瓶包好，上面写了名字，放在杂物房里的。 那屋子，基本没有人会去，而且药瓶放在角落比较隐蔽的木箱子里，一般是不会有人因为手误拿出来的。 不是无意中拿出来，也不可能是无意中拿出来，那么就一定是有人故意拿出来。 拿出来后，还专门把拿东西倒出来，给赵青枫喝了。 赵清雨越想越心底发凉，头皮发麻。 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今天在场的人几乎都是亲戚，赵青枫就一直在外面跟小孩子们玩耍，根据堂叔回忆，除了下午她和乐乐那件事外，之后一直都很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赵清雨想到了一个人，可是她迟迟不敢肯定，一个十五岁的女孩，真的能做出这、这种事情吗？？ 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她不敢随意猜测。 就这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将近一个小时，她不仅没有睡着，还越想越清醒。 “一定是她！” 最后，她竟然忍不住喊出了声。 “一定是谁？”赵母听到她的声音，急切地询问。 赵清雨一愣，还没开口说话，门口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赵父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是在医院住院部楼下小卖部买得洗漱用品和日用品。 “现在还商店开着啊。”赵母起身接过东西。 “有，楼下有个商店二十四小时开门的，我就在那里买的。” 赵父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那里的东西有点贵。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将就地用了。 他买了盆子、毛巾、牙刷和拖鞋，还有卫生纸、水杯等等。 赵清雨反正睡不着，也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杯子到开水房去接了两杯热水给父母，然后拿起一个椅子坐着，正襟危坐的和赵父赵母交流已知信息。 赵母说，事发当时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半，她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 男人们还在打麻将，赵父也在其。 在出事前的十分钟前，赵青枫还到厨房找过赵母，说自己有点饿了，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赵母告诉他马上就快了，让他先等等，这时候幺奶奶擦擦手，说家里还有很多糖果饼干之类的零食，可以先拿出来给孩子们垫垫肚子。 当时赵母还说了句不用了，反正马上就能吃饭了，可想想过个年，幺奶奶家里每年春节准备的零食都挺高档的，想着孩子们都爱吃这些，也就没有执意阻止。 赵青枫喜滋滋地跟着幺奶奶出去了。 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幺奶奶又回来了，当时赵母还在厨房听到一群孩子叫唤着要吃零食，也没有多想。 可很快，差不多就五分钟的样子，几个小孩子忽然尖叫起来，大人们纷纷丢下手里的事情赶出去，都担心是自家孩子出事了。 赵母也是，一出去，就有人大声喊，小枫不行了，她当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差点晕过去。 赵青枫被发现时是在正堂屋的门口，那里摆了一个小圆桌，上面放了一个小编织篮子，里面还有几个水果硬糖，几个孩子们都围在附近。 他就躺在小桌旁边，眼白都翻出来了，嘴里不停地吐出大量白色冒泡，旁边是散落的半个饼干和一次性塑料杯。 “杯子里面是褐色的可乐，不过全都泼在了地上。”赵父补充，当时他抱起儿子时，特意看了一眼周围。 赵清雨点头，其实堂叔也说过，那些吃的是幺奶奶一起拿出来的，拿出来就放在了门口，没有单独说拿出来给哪个，孩子们都是一拥而上，你抢几个，我抢几个。 吃的，至少不会是有什么问题。 至于那半杯散落的可乐，就有些说不准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们说。”赵父站在门口，语气有些沉重，“我下楼的时候其实已经接到了幺奶奶他们的电话，说是已经问了几个孩子，其他孩子也喝了饮料，是中午吃饭时没有喝完的，只有小枫出事。” 赵清雨轻轻“啊”了一声，这事情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赵母更是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抓住赵青枫的手，声音呜咽：“等、等小枫醒了，我就带着孩子走，这里是待不下去了……” “咋又莫名其妙地说这些啊，你走，走哪儿去啊。”赵父心烦意乱，出了这种事情，幺奶奶那边本来也很内疚，现在孩子都还没醒，自己老婆又开始闹。 “妈，咱们干嘛要走，必须要把害小枫的凶手抓起来，凭什么让他就这样逍遥法外！” 赵清雨站起身，双目迸发出摄人的目光。 不管是饼干零食还是可乐出了问题，现在所有的信息基本可以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别的孩子吃了零食没事，不代表赵青枫的零食就没问题。 别的孩子喝了可乐没事，不代表赵青枫的那杯也没事。 现在他们猜测都没用，赵青枫还算抢救即使，只要等他醒来，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到底是什么有问题。 赵父赵母互看一眼，也被女儿的决心感染，下定决心，一定要将那个人给找出来。 其实赵父本来担心万一只是自己孩子贪嘴，不小心把什么毒物当做吃的吃下去了，现在听了这些消息后，他自己也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明明幺奶奶拿出来了零食给孩子们吃，那小枫也不可能自己翻东西吃啊，况且……他家小枫也不是什么非常贪吃且不通话的孩子。 或许……是真的有人想要害他家小枫！ 这样一想，赵父的心里愤怒都要赶超在赵母和赵清雨了，恨不得现在就拿出手机给每个人都打电话质问一番。 还好赵清雨拦住了他，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怀疑对象，现在暂时先别打电话，还是等弟弟醒来再问。 “怀疑对象？小雨，你怀疑谁啊？”赵母激动地站起来，差点把赵青枫挂着的输液瓶给绊到。 赵清雨看了看门口，走过去把房门关出了自己白天被欢欢陷害的经历。 赵母和赵父听完，面色微变，特别是前者，气得眼睛都要冒火了。 “你说那个欢欢故意让乐乐带你去地窖，然后陷害你？！”赵父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是的，我不去，乐乐一个人跑过去摔了下去，我才过去把他抱出来的。” 赵母咬牙切齿：“结果那死丫头就对人说是你把乐乐推下去的！！” 赵清雨没说话，重重点了下头。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除了她，两个大人的脸色全都十分难看。 “不行，我一定要给老三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家女娃儿到底咋回事。”赵父实在是憋不过，拿出手机就准备拨电话。 “叮铃铃……” 有电话先打了进来。 赵清雨和赵母都看了过去。 赵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微微一愣，抬头说：“是幺奶奶打来的。” “那你还愣着干啥，快点接啊。”赵母催促道。 “嗯咳……”赵父深吸一口气，这才接起电话，他似乎有些紧张，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太流畅，“小妈，这么晚了有啥事情吗？” “老六啊，唉，我现在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说。” “您老人家说，我听着嘞。” 赵父的手心不自觉地冒汗，他觉得，马上就会有大消息要来了。 “是这样的，今天你们带着小枫去医院后，我就问了所有在这儿的人，知道了一些情况。” “是咋样的！” 幺奶奶咳了几下，说得很慢：“是这样的，今天老七家里的欢欢可能是跟你家小枫吵架了，然后就翻出了咱家里去年弄得农药，弄了一点儿给倒进小枫喝水的杯子里，然后就出了这事……” 她还没有说完，后面似乎还说了什么孩子年纪小……不懂事…… 可是赵父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了，他满脑子都是，欢欢给小枫下毒了！！！ “老六啊，你在听没有？”幺奶奶终于察觉到对面似乎没什么反应。 “小妈，你说得话我都在听，但是原谅那个丫头，我做不到。” 赵父说完，就挂了电话。 在电话那头的幺奶奶听着电话里短促的“笃笃”声，长长的叹息一声。 再次看向跪在床边的欢欢父母和满脸泪痕、鼻青脸肿的欢欢，她双目中全是疲惫。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至于劝老六原谅你们，就算我是一个长辈，也没啥资格，你们还是明天亲自去医院吧。” 顶点 第209章 住院2 y市，中心医院。 清冷的病院里满是消毒水的气味，白色的墙面底下刷了一层绿色的墙漆，让房间颜色显得不那么单调。 赵清雨坐在椅子上剥橘子，然后把一瓣一瓣的橘肉放进热水里温一温，再喂给躺在床上行动不便的赵青枫。 距离赵青枫住院已经三天了，其实来的第二天天一亮他就醒来了，医生也过来跟他们说过，他确实是农药中毒，好在剂量不是很多，而且抢救及时，现在已无大碍。 就是还需要在医院在输液观察两天，尽量把身体里的毒素排泄出去。 大年初二的那天早上，那天在幺奶奶家里的亲戚都来医院看望赵青枫，除了欢欢一家。 幺奶奶带了一千八百块钱来，说是欢欢爸妈托她带来赔罪的。 赵父气愤至极，说是不要那肮脏钱，一定要亲自找欢欢一家讨个说话。 亲戚分成了两派。 一派说都是一家人，小孩子可能只是闹得玩，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另外一派却不这样认为，小时看老，这么小的年纪都能对亲人下此毒手，以后那还得了。 当然，肯出来劝说的都是第一派，第二派只能在心里想着。 一时间，病房里都是劝说赵父赵母的姑嫂大舅等等亲人，差点没把赵父赵母气得翻脸吵架。 赵清雨在旁边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她在等，等赵青枫醒来。 说来也巧，赵青枫很快就醒来了，大家都围过来，面露关心，对他嘘寒问暖。 还是赵清雨喊来了医生，将其他人给赶了出去。 在她看来，那些虚伪的关心，其实大可不必要。 等赵青枫精神好了一些，赵清雨和父母特意询问了他到底怎么回事。 不问不知道，一问本来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的赵父赵母又炸毛了。 原来是下午赵清雨走后，赵青枫跟那个欢欢发生了争吵。 赵青枫说欢欢尽说谎，诬赖他姐姐，欢欢二话不说就骂他，骂得很难听。 赵青枫怎么说也是一个男孩子，怎么受得了这种气，直接过去推了欢欢一把，把她推到地上，衣服上还蹭了一坨鸡屎。 欢欢当场脸都绿了，赵青枫二话不说对她做了一个嘲讽的鬼脸就跑开了。 晚上快吃晚饭时，幺奶奶拿出饼干零食，大家都吃了。 吃到一半，小文过来给他了一杯可乐，赵青枫正觉得吃饼干吃得嘴巴有些干，说了声谢谢就接下了。 虽然当时闻着气味有点怪，但可乐本来就有一股气味，他也没有想太多。 后来其他小朋友也要喝，欢欢就拿出中午喝剩下的大瓶可乐，说谁想喝就自己倒。 赵青枫本来就喝了一小口，看到那么多饮料要被抢完了，就连忙又喝了一大口，想喝一点再去倒。 然而不出一分钟，他就觉得肚子突然剧痛起来，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小文和欢欢。 听完赵青枫的叙述，赵清雨放在身侧的两个拳头握得死紧。 赵父是一刻也等不下，就直接给小文父母打了电话。 是小文妈接的电话，她上午也跟着幺奶奶一起过来看望过小枫，只是很快就离开了。 小文妈一开始还算挺客气的，问赵父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 可当她听到赵父说有毒的那杯可乐是小文给赵青枫的，顿时态度大变，声音提高了八度，尖着嗓子喊道：“怎么可能？！你们家小枫出事了我们还给了两百块钱，你可不能昧着良心瞎说啊，我们家小文一直都乖巧得很~！” 赵父电话开得免提，小文母亲的尖锐嗓门充满了整个病房，赵清雨皱起眉，起身将病房门给关上。 赵母在旁边气得不行：“到底是谁在昧着良心瞎说，两百块钱就能赔我们小枫的健康身体啊？” “我没有说你们昧着良心，我只是说凡事都要讲究个眼见为实对吧，没有看到的事情就不能瞎说，到时候败坏了别个的名声谁负责啊？” 小文母亲的话把赵母气得哽住。 赵清雨抿抿嘴，小文妈妈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想要随便两句话说服她，那基本不可能。 不过，呵呵。 她对赵父赵母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赵父也不由自主地将电话交到了她手上。 “喂，是小芳阿姨吧？”她脆生问道。 电话那头自鸣得意的小文妈妈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赵清雨在跟她说话。 跟一个小辈说话，还是很有礼貌的小辈，小文妈妈心中那股莫名其名的斗志瞬间萎靡了下去，勉强温声回道：“是我，小雨你……” “小芳阿姨，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清楚一下。”赵清雨打断她的话。 “啊？啥事情？”小文妈妈不自觉紧张起来，电话那头明明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可说起话来却带了一股凌厉果断的气势。 赵清雨双目一闪：“对于您刚才提到的证据这句话，我有一些提议，前几天我在报纸上看到说咱们y市的警力部门最近获得了三部指纹仪器，可以有效检测出东西上曾经出现过的指纹。” “你、你这话是啥子意思？”小文妈妈顿时有些恼怒，声厉色荏地质问。 “呵呵……”赵清雨轻笑，“小芳阿姨，您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什么意思，还不如问问您的宝贵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到时候铁证如山摆在面前，再说其他的也是枉然。” 小文妈妈心里一沉，再也顾不上其他，扭头朝还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女儿大声喊道：“小文——你给我过来！！” 赵清雨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小文应该比她妈妈要好对付多了，毕竟那天下午乐乐掉进地窖的时候，欢欢要她帮忙撒谎，她都神色闪烁地不敢一起说话。 果然，根本不需要赵清雨亲自询问，小文妈妈就吼了两句，小文立刻全部都招了。 她在电话里哭着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欢欢让她把那杯可乐给赵青枫喝的。 这下子好了，小文的爸妈一听自家女儿被人当成枪使，顿时急了眼，要去找欢欢一家好好理论算账。 放下电话后，赵父赵母便好奇地问，万一他们真让人来查指纹，那杯子都不在，他们咋查证据啊。 “我可没有说杯子还在不在，是他们自己太急于撇开关系，又没有问清楚。”赵清雨摊手。 赵父赵母互看一眼：他们的女儿越来越精明了…… 事情闹得越开了些，赵清雨让父母暂时不要管，只说打算去报妖妖灵。 还不等他们行动，小文父母就扯着欢欢一家人来到了医院。 春节初三这天一大早，小文父母就和欢欢父母在这里大吵一架，后来因为吵到了其他病人，被医院保安人员强制赶了出去。 “啧啧，小文妈昨天还劝我说一家人，别闹翻了脸面，刚才吵架嗓门儿最大的就是她。”赵母想到昨天就来气，忍不住讽刺了两句。 人就是这样，当事情不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甚至还会说些站着不腰疼的话。 一旦事情落在他们头上，就不一样了。 他们会愤怒，还要求自己同仇敌忾。 赵父也哼道：“小文妈也不是什么地道人，我看她连欢欢妈都不如。” 大家心情都很复杂，特别是赵清雨了解到一些关于欢欢家里的事情。 她以前就知道欢欢妈是二婚，现在这个老公是赵清雨的一个远房堂叔。 远房堂叔却不是二婚，家里情况一般，但人很老实。 欢欢妈第一任老公是个喜欢家暴的垃圾男人，欢欢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那时候离婚这种事情都是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更何况还是几年前。 欢欢妈力排众难好不容易离了婚，条件就是独自带孩子离开。 后来欢欢妈遇到了现任老公，他不仅不嫌弃欢欢妈，还对欢欢视如己出。 可是欢欢妈并没有因此真的过上完美幸福的生活，她的新公婆非常重男轻女，认为自己儿子一脉单传，娶了个二婚老婆不说，还带了个拖油瓶女儿。 在家里经常对欢欢妈和欢欢没有好脸色，难听的话说起来更是毫不留情面。 后来，欢欢妈终于又和现任丈夫有了儿子乐乐，她在家里的情况才稍微好了一点点。 但欢欢的地位却丝毫没有改善，甚至过得更加凄惨。 欢欢妈对欢欢严传身教，为了讨好公婆，想让他们能够也心疼一下自己的女儿。 可惜欢欢不仅没有达到她的期待，反而越来越叛逆，经常在外面惹是生非，给他们一家人惹了一堆麻烦。 最后，还被公婆发现欢欢在没人的时候虐待乐乐，差点给赶了出来，还是欢欢妈极力求情，才让丈夫说服了两位老人，让他们原谅欢欢。 只是自从那事情发生，家里的大人基本不会让欢欢再单独照顾乐乐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欢欢妈打牌，让赵清雨照顾的原因。 “欢欢妈都是让她那个女儿给害惨了，那个欢欢是个啥东西，骗人害人还敢下毒，以后长大了不得祸害四方啊。”赵母一提到欢欢就来气，说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她给撕碎了。 赵父倒是有点同情欢欢：“别说了，欢欢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赵清雨将橘子皮丢到垃圾桶，心里冷冷地想。 上一世，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可是回想起来，造成那种局面她自己也有原因。 明知道夏梓默对阮铃余情未了，她还是天真的奢望自己能够取代对方心中的白月光。 蠢啊，真的是蠢得可以。 不经历绝望，怎么能够知心死。 至于这个欢欢，她的童年确实很悲惨，可是她还有个爱她的母亲，只是她自己不争气，让别人对她寒了心。 曾经被伤害过，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的无辜人员了吗？ 赵清雨觉得，欢欢早已不是那个可怜人了，她已经从受害者变成了害人者，同情心只会助纣为虐。 而且，伤害了她弟弟的人，她根本不会给予任何同情！ 果然，赵母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欢欢可怜？要我说她妈妈才是可怜人，先是一个打老婆的前夫，还生了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儿，再这么放任下去，欢欢妈的一辈子就要被毁了。”赵母哼道。 赵父叹息几声，也不再争辩，反正这事情不管他们怎么想，责任是一定要追究的。 …… 后来事情还算完美解决，赵清雨虽然一直都想去打妖妖灵，可后来欢欢的爸妈来到医院，跪在地上求他们原谅孩子这一次。 唉…… 其实欢欢才十五岁，妖妖灵还真没什么大作用，赵清雨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后来还是家族里的长辈都出面了，欢欢家再赔偿了所有医药费和营养费，这件事才就这么算了。 …… 农药事件暂时尘埃落定，赵青枫也只需要在医院再住两天院就可以出院回家。 “姐，我想吃鸡腿……” 赵青枫这几天已经可以自己下床活动了，只不过每天都还要打两瓶吊针，两只手的手背都被扎肿了，到处都是针孔。 “还吃鸡腿？”赵母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在医院食堂里买的青菜稀饭，“人家医生说了，你这几天只能吃清淡的，油腻的食物就别想了，那农药特别伤胃还有肾这些器官，现在好好注意保养。” “呜……” 赵青枫忍不住撇了嘴，人嘛，一生病就容易脆弱，更何况正值大过年的，别人都在吃香喝辣到处玩耍，而自己只能躺在医院里面打针吃药喝米汤。 心里多少都会有些落差。 特别是…… 赵父：“小雨，这医院里的农家小炒肉味道真不错，下次多买点儿哈。” “嗯，红烧鸡翅也很正宗，挺划算的。”赵清雨把另外一盒盒饭打开，里面热气腾腾的香味瞬间钻进赵青枫的鼻子里。 赵母瞪了父女俩一眼，斥道：“你们俩吃就吃，还在这里馋人家小枫，没看到人孩子都要哭了？” “……” 赵青枫本来还只是心里闷闷的郁卒，被赵母这么一揭穿，委屈加上丢脸，各种情绪一涌而上，眼泪还真啪啦啪啦地落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等你好了我给你送一套全新的浪客剑心漫画书咋样？” 赵清雨知道最近弟弟在追这本漫画，她今年已经攒了不少私房钱，买一套漫画肯定还是绰绰有余的。 “真的？！” “真的！” “嘿嘿嘿……” 赵青枫破涕为笑，甚至笑得有些憨傻。 赵母把眼睛一瞪：“好好吃饭，天天看漫画看漫画的，也不知道跟姐姐一样多看点学习资料。” “……” 第210章 花灯节 这个新年过得格外不一样。 赵青枫住院一个星期后，终于出了院。 出院这天全家人大包小包的款着，坐的是某个叔叔家的小汽车，包里装得都是在住院期间买的日用品，更多的就是亲戚们送来的水果零食营养品。 还别说，光是这些零食水果，一直吃到他们开学都没有吃完。 赵青枫还自认为因祸得福，今年他的压岁钱比以往都要多。 其实往年的压岁钱都是大人给收着的，今年赵母突然开恩了，让他自己保管。 高中报名是在元宵节那天，赵清雨在学校里毫不意外地遇到了顾里，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在看到赵清雨时，他还对她诡异地笑了笑。 赵清雨垂下眼皮，低头和他擦身而过。 “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哦。”张燕小步跟上赵清雨，小声说道。 “……怎么会。” 赵清雨肯定是否认，自从察觉到顾里的异常后，她恨不得从来没有见过他，更别说和他扯上关系了。 张燕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兀自说道：“听说顾里平时对人都很冷漠哦，据说他们班上有女孩子跟他表白，他都不怎么搭理的。” 赵清雨沉默，身后顾里的目光依然在紧紧擢着她，让她如芒在背。 正好前面不远处唐大壮出现了，挺着大肚子迈着极其嚣张、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手拿着一个包好的千层饼，左一口右一口的。 张燕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咬牙切齿地说：“这家伙放假前还跟我约定好一定减肥，这下好，过一个年又长胖了！” 唐大壮的千层饼被没收了，张燕说要分给赵清雨一个，后者盯着那被咬了好几口的豁口，勉强微笑着拒绝了。 张燕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甚至把两个半张饼都吃完了。 唐大壮本来很委屈的，一直小声嘟嘟囔囔，到后面不仅没了声儿，还双颊通红，跟喝了假酒一样。 报完名，赵清雨终于解脱了，对身边的两位同学说：“我还有点事要回去了，你们先聊。” “咦？啥事情啊，我还准备问你寒假作业写完没呢。”张燕疑惑问道。 赵清雨怎么可能说她其实屁事没有，只是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啊。 三个人从遇见到报名结束也就才半小时，可张燕跟唐大壮两人就一直在她身边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不是你捶捶我，就是我撩撩你。 也就十几天没见面而已，要不要这么“饥渴”啊。 赵清雨站在旁边，脸都僵了。 “我作业没带在身上，要不待会儿你到我家拿吧。”她边说边把报名的收据条子放好，作势往外走。 “那行，晚上步行街有灯会，要不要去看啊。”张燕在她身后喊道。 “不了，我今天有点忙！” 赵清雨头也没回，有没有搞错，她可不想去当一个电灯泡发光发热。 一根张燕、唐大壮两人分开，赵清雨瞬间觉得轻松自在了许多，就连身边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起来。 晚上她确实要出去逛花灯，不过是跟弟弟赵青枫一起，还有小单、五金店的大儿子。 这样一想，她其实还是没有摆脱电灯泡的命运。 不过小单和五金店大儿子可没有张燕跟唐大壮两人黏糊。 她边想边沿着楼梯往下走，在走到二楼楼梯间拐歪处，迎面和一个人差点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赵清雨边说边抬头，忽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面前的人竟然是夏梓默，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心中有些惘然，寒假这十几天里，她竟然一次都没有想起过这个人。 “清雨……”夏梓默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赵清雨猛地回过神来，目光一沉，语气冰冷：“你别这样喊我。” 说完，她就面无表情地匆匆离开了。 夏梓默就这样望着她的背影快速消失在楼梯道的尽头，直到前面有人跟他打招呼，他才恍然回神。 “夏梓默，你今天也来报名呀！”一个穿了一套棉衣棉裙套装的女孩，眼中带笑，面露羞涩地走到他面前。 “嗯，不是都今天报名么。” 夏梓默点头应道，然后就准备抬脚离开。 女孩脸红了红，正欲跟上去，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正望着这边。 她脚步一顿，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匆匆离开。 正好夏梓默抬头，看到阮铃扶在走廊的栏杆上，微微一愣:“你来了？昨天电话里不是说下午才来吗？” 阮铃嘴巴轻轻一撅:“哼，我啥时候来要你管啊。” “嗯。” 夏梓默无奈:“你还在生气吗？” 阮铃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昨天在家里，她又挨了骂，和父母大吵一架，就是因为父母不知道在哪里听说王浩又交了新女朋友，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 呵呵，女朋友又不是老婆，最后时候能不能在一起还是两说呢。 阮铃嘴上这样和父母顶嘴，可自己心里也知道，王浩这个大头，是没戏钓到了。 正好晚上夏梓默打来了电话，于是她把这些怨气都爆发在夏梓默身上。 她认为，都是他害自己被骂，害自己失去了一次变成富太太的机会。 夏梓默不傻，这种情况出现了很多次，阮铃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对他发脾气。 他走过去:“晚上去看灯会吧，我有礼物送你。” 阮铃眼睛悠然一亮:“啥礼物！” 夏梓默微笑:“秘密。” “哼……”阮铃虽然还是撅着嘴，可表情已经柔和了些，随即想起什么，又沉下脸，不高兴地说，“刚才那个女的跟你说啥了？” “没啥，就打个招呼。” 阮铃没说话，只是撇撇嘴。 …… 午后，兴隆面馆。 这是店子春节结束后第一天开门，正值对面高中今天报名，一整天生意都不错。 就算是到了下午两三点钟，也时不时的有人前来吃饭。 小单忙活一阵，眼睛就要往墙上的挂钟瞅，看看现在几点了。 店子里赵清雨也在，她在看课外，坐在她对面的是张燕和唐大壮，两人一人一本作业，抄得飞起。 赵父赵母在旁边也不好说啥，只是在心里直叹气，几次欲言又止。 张燕和唐大壮两人头都没空抬，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自己被赵清雨爸妈暗暗记在了小本本上。 “赵姨，咱们粉面都不多了，要不要再加一点？” 洗菜时，小单忍不住问赵母。 “不用了，待会咱们就要收摊了，还加啥啊。” 小单眼睛一亮:“待会儿收摊了？” 赵母啧啧两声:“你晚上不是要去和心上人出去逛街嘛，就刚才咱们一起洗菜的三分钟功夫，你都看了五次时间了。” “……哪有恁夸张。”小单黝黑的脸庞浮现两朵可疑的红云，脑袋也低得快要栽进盆子里了。 两人正说话，有人过来吃饭，赵母连忙起身招呼。 店子里许多东西都没了，就剩下一点宽粉条，客人无奈之下只能要了一碗炒粉。 把最后一点存货卖掉后，赵母喜滋滋地招呼其他人开始收摊了。 因为要打扫店子，张燕和唐大壮没法继续在门面里面抄作业，只能搬了两个凳子出去，蹲在门口继续抄。 赵清雨感觉自己爸妈的脸都要扭曲了，走到门口蹲下来在张燕耳边小声说：“你们把我作业拿回去抄吧，等抄完了给我带回来就行。” “不用了，我在这里抄得挺好的。”张燕还是没抬头，眼睛跟手几乎同步进行。 旁边的唐大壮白她一眼，说：“你个傻子，没看到人家要关门休息了啊，还在这里抄挺好的……” “啊？带到哪儿去啊。”张燕这才反应过来。 唐大壮：“你不是在外面租了房子嘛。” “可是……可是……” 张燕迟迟疑疑的模样，让唐大壮很是怀疑，“可是啥？难道你的房间里藏了一个大男人？” “我去你的！”张燕脸红到了脖子根，站起来对着唐大壮的虎背就是一jio。 奈何唐大壮身宽体胖，蹲在地面上跟个石墩子一样，一动不动。 张燕继续说：“好吧好吧，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不过我今天才回来，房间还没有收拾好，你可不准笑话我。” “没事，我就不信你的房间还能有我一个大男人的乱。”唐大壮满意地站起身，拿起作业本和铅笔盒，一脸得逞的小激动。 张燕和唐大壮离开了，赵清雨还留在店子里帮忙收摊。 这下子，赵父赵母终于忍不住发牢骚了。 “小雨，你那同桌咋那个样子啊……” “是啊，一个女孩子家的，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整天跟男孩子疯疯打打的，像啥样子。” “哎哟算了算了，她跟谁疯疯打打咱们都管不着，不过小雨啊，你不能老是让她抄作业啊，这样不好。” 两个大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连小单，也俨然变成了家长那一份子，跟他们站在同一阵线上。 赵清雨觉得脑壳疼，但嘴上还是尽量迎合他们，嗨，大人啊，就是喜欢听话的孩子。 …… 元宵节，彩灯会。 老步行街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前来看灯会的老百姓。 每年的这个时候，镇上都会举办灯会，老旧的步行街两边挂满了各种各种的花灯。 当然，看点不仅仅是花灯，还有游街的传统马戏团，表演的节目也是很传统的舞狮舞龙踩高跷等等。 这些节目，是w镇的人从小看到大的，包括赵清雨。 但自从她后来高中毕业离开w镇后，就很少再回来看了，此时和弟弟赵青枫两人站在人群里，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或者说，自从她重生后，时常都会有这种感觉。 夜深人静的晚上。 万家灯火的街市。 都会引起她的遐思。 “姐，那个孙悟空的面具好帅啊，我也想要！” 赵青枫的声音几乎被嘈杂的人声淹没，要不是他摇晃着赵清雨的胳膊，她都要看舞狮子看出神了。 “啥面具啊。”她边说边顺着赵青枫的手指看过去，发现他们的对面有一个戴着孙悟空面具的人。 那面具做得很精致，头顶上还有两根很长的须须会发光，那人旁边站着的几个小男孩，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这面具一看就不便宜。”五金店大儿子、小单的暧昧对象开口说道。 小单虽然并不知道一个面具需要多少钱，但还是跟着附和：“没错，一看就不便宜。” 赵青枫有点丧气，可还是不甘心的小声嘟囔道：“我可是有很多压岁钱的。” 就是不舍得用而已，他又在心里小声补充了一句。 舞狮队马上就要过来了，他们三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除了赵清雨。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个面具人身上。 那个面具上本该是眼睛的地方有两个黑压压的洞，它们仿佛是黑洞一样，将她吸食进去。 “小枫，我们回去吧。”赵清雨莫名心慌。 赵青枫一脸懵然：“啊？回去？现在马戏团才开始啊。” “你到底回不回去，不回去我自己回去了啊。” 赵清雨忽然间严厉的语气让赵青枫吓了一跳，旁边的小单跟五金店大儿子也莫名所以，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 “姐，你到底咋回事啊？干啥突然发脾气啊。”赵青枫还小，并不能理解赵清雨突然变化的情绪。 赵清雨还想再说，再一抬头，讶然的发现对面那个面具男不见了。 “赵清雨，真巧啊。” 身后的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赵清雨猛地回头，巧笑倩兮的阮铃正挽着清俊帅气的夏梓默，闯入她的视野。 “咦？赵清雨你咋啦？脸色咋恁难看呐？”阮铃似乎面露关切。 赵清雨目光微闪，视线在两人脸上扫了一遍，随即轻笑道：“我没事，挺好的。” 以前还在她面前装一装的，现在干脆完全不装了，直接明目张胆地告诉她，他们两个就是在一起了。 那既然这样，她也不必太过温柔。 “对了，我听说王浩新女朋友就是以前班上的安娜呢，以前咱们在高一三班时，你和她可是号称三班两只花的，没想到王浩运气可真不错，一个人把咱们三班的班花都给摘了。” 阮铃脸色一变，这话完全说在了她的痛点上。 “不过啊，你和王浩分手也好，毕竟夏梓默同学可是一表人才，而且说不定还是一只潜力股，以后还能飞黄腾达呢。”赵清雨接着继续说。 听到她这话，阮铃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那么一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唉，他还一表人才啊，学习都跟我差不多了，以后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学哦。” 赵清雨眨眨眼：“他那么爱你，你多督促督促，说不定他就考上了呢？” 顶点 第211章 有色眼镜 阮铃脸上微微发热，“爱”这个字眼，她除了在曾经收到的情书上看到过，就没有听到夏梓默亲口对自己说过。 况且，还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她侧过脸瞄了一眼夏梓默，后者面视前方，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而和赵清雨一起的几个人，都面色怪异的偷瞄她。 阮铃心里的躁动瞬间降了降，脸更红了些，只不过这次是尴尬的红，她干笑两声：“咋会呢，没你说得恁夸张，我们才多大啊，啥爱不爱的。” “他不爱你的话，还会省下生活费给你买银项链吗？”赵清雨笑了笑，说。 她还记得，夏梓默在高二的时候就给阮铃买过一条银项链，大概两百块钱，是夏梓默省了许久的生活费攒下来的。 之后的高中时期，阮铃每天都有戴那条项链，当时班上许多女生都暗暗艳羡。 她也不例外。 阮铃显然非常惊讶：“啊……银项链？！”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夏梓默，后者脸色微变，很是古怪地看了一眼赵清雨。 “我……”夏梓默抿抿嘴，刚要说话，就被阮铃打断。 “啊对，项链确实挺好看的。” 赵清雨微微一笑，这时候舞狮队已经过来，正好从他们面前这段路经过，大家拍手叫好，小孩子们你追我赶的跟着往前跑。 “啊，我们还有点事情，先走了，你们玩好啊。” 阮铃边说边拉着夏梓默匆匆离开。 半个小时后，w镇的某条小巷子口，站了两个年轻男女。 这两人便是之前离开步行街的阮铃和夏梓默。 极其昏暗的路灯下，阮铃质问道：“夏梓默，赵清雨不是说你给我买的是银项链吗，为啥只是一个银戒指啊？” “……” 夏梓默沉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确实有想攒钱给阮铃买一个银项链的，她脖颈修长，戴项链肯定很好看。 可是最近他手头很紧，每个月都要给阮铃充话费，过年的时候阮铃爸爸过生日，他还特地给他在当地电视台点播了好几首歌曲庆生。 阮铃自己都说了，许多亲戚都看到了，感觉特有面子。 可是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呀。 前天晚上跟阮铃打电话她又生气了，他一咬牙便想再给她买个像样点的生日礼物，哄她开心。 在超市柜台选了好久，他确实看上了一条很精致的银项链，但价格很贵，要两百多，他的钱根本不够。 之前过年点播花的钱都是他借的，说好了开学有了生活费就还的。 他也确实在一拿到生活费的时候就还了，而且还特意又给阮铃冲了三十块钱话费。 第一个月的生活费几乎所剩无几，他只能用后面几个月的慢慢填补。 礼物是必须要买的，他很不舍得放下了那条项链，选了一个也很漂亮的戒指，小小的一枚，就要六十块钱。 戒指的寓意，也是很美好的。 阮铃在收到礼物的时候，虽然没有表现得非常欣喜，但也挺高兴的。 可是现在…… 夏梓默望着阮铃愤怒嘲讽的脸，心脏微微刺痛。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等阮铃生够气了，最后再哄她。 …… 赵清雨心情大好，她分明看到阮铃离开时铁青的脸色。 虽然她并不清楚阮铃生气的点，但不妨碍她高兴。 他们不开心，她就会很开心。 以至于，她暂时忘记了面具男的事情，和弟弟赵青枫还有小单他们，一起玩到很晚。 当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步行街上的人渐渐稀少，赵清雨他们也开始往回走。 快要走到回家的三岔路口，赵青枫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马路斜对面，惊讶道：“姐，你看！” 赵清雨望过去，立即愣住，站在对面路灯底下朝他们看过来的那人，分明就是先前的那个面具男！ “别看，快走！” 她双眸一沉，收回视线拉起赵青枫的手就埋头朝前走。 小单跟暧昧对象在后面依依不舍，见姐弟俩突然走出十几米远了，急忙跺跺脚追了上去。 没有人知道赵清雨心里的不安。 那个面具男就像个影子一样，在她心里投上了一片阴影。 …… 开学后，赵清雨开始暗自注意起顾里来。 比如在路上遇到他，她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他，却会悄悄用眼角余光看过去，观察他脸上的所有表情变化。 如果顾里到店子里吃东西，她会很随和的跟他打招呼，然后假装去忙别的，再找个机会偷窥他。 赵清雨发现，越是悄悄看他，越发现这个人是真的怪。 他吃东西只吃素不吃荤，就连有荤腥的猪油都不沾，而且还不吃葱姜蒜等等气味稍微独特的东西。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他该不是哪个和尚转世吧。 但每次和她说话的时候，却总是会从眼睛里流出一丝邪气。 于是，赵清雨又觉得他可能是个妖僧…… 还有一点很奇怪，无论是她自己亲眼所见，还是听顾里班上同学和老师的传言，顾里这人经常不好好上课，晚自习会找各自借口出去上网，或者回寝室睡觉。 以前年纪第一不是顾里的时候，据说是顾里特地让出来的，比如会故意留下几道题目不做。 为什么说是故意的呢，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不会做的题目他都能答对，却会故意把最简单的题目空下来，而且只要是他写得答案，就一定是对的。 一开始，班上的老师还不明白，觉得顾里总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是不太行的，于是轮番劝说他。 可后来发现效果甚微，或者说根本就没用。 顾里成绩的好坏完全在他自己身上，他想考多少分，就考多少分。 这不仅是学霸，完全就是学神啊！ 赵清雨越是深入了解到顾里的方方面面，心中越是没底。 这样一个人，前世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到底想做什么，又是为什么盯上她？ 在学校只要两人相遇，顾里不是小雨就是小清雨，或者阿雨，反正怎么亲昵怎么叫，弄得周围不少人都以为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令赵清雨更郁闷的是，就连老师们也都这样认为，甚至还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某一天班主任在店子里吃东西遇到赵清雨，还跟她开玩笑问顾里怎么不在这里。 赵清雨满头黑线，喂，老班，不是很反对早恋的吗？？？为啥表情可以这么愉悦？！ 等班主任走了，赵母还走过来问：“小雨啊，你们老师说得那个顾里，是不是那个经常过来找你说话的儿娃子？” “……是。” 没错，顾里这家伙每次来店子里吃饭就先堂而皇之地跟她很亲热的打招呼。 赵父赵母早就对着家伙熟得不能再熟了，但因为每次都来店子里照顾生意，他们也不好对人家冷脸相向。 至于自家女儿，他们都看在眼里，知道是那小子剃头挑子一头热，心里也不太担心。 结果听老师说那男孩子竟然就是学校里有名的学霸顾里，赵父赵母两人心情顿时又变得十分微妙。 赵母拿起抹布去清洗，嘴里喃喃道：“其实那孩子长得还挺一表人才的啊。” “是啊，看着就像一个知识分子。”赵父思索了一下，表示赞同。 赵清雨：“……” 爸妈，不带这样用有色眼镜看人的啊。 其实也不怪赵父赵母这样想，赵清雨每日的勤奋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学习也是突飞猛进，可是在进到一定程度后，再想有大的提升就很难了。 据说，赵清雨每次的月考考试，都是年纪第二，那个年纪第一，就是顾里。 能在学习上一直压制住女儿的人，肯定不是简单角色。 那天过后，顾里再来店子里吃东西，赵父赵母都会喜笑颜颜地跟他打招呼，还几次都想给他免单。 赵清雨在一旁看着，心里简直是万分无语。 不过顾里也算没那么无赖，每次吃完都还会主动付钱，如果赵父赵母不要，他也会直接丢下钱就走。 于是，赵父赵母对顾里的印象更好了。 顾里从赵母口中一开始的“嬉皮笑脸的儿娃子”变成了“小顾”，顾里一来，不就给他送鸡蛋，就是送饮料。 每次这个时候，赵清雨都老不爽了，却只能暗地里对顾里摆摆脸色，顾里不仅不生气在意，还十分得意，总是冲她咧嘴笑。 笑得可真贱啊…… 赵清雨在心里咬牙切齿。 “小雨，别老对人家小顾冷着一张脸，好歹是同学，同学之间就是要相亲相爱。” 当顾里离开后，赵母就会这样教训她。 “……妈，我们又不是同学，都不是一个班上的。”赵清雨少有的反驳顶嘴。 赵父走过来，不以为然道：“你这话就说错了，只要关系好，同一个学校就都是同学，关系不好，同桌都可以不是同学。” 赵清雨皱了皱脸，嘴角一抽：“爸，你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 “当然耳熟了，你爸今天还在跟我说，只要人有钱啊，没有血缘都能想办法跟你沾亲带故，一旦没有钱，就算是血亲都能翻脸不认人。”赵母感慨道。 赵清雨觉得有点疑惑，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说起了这个。 还不等她主动问，赵母就把事情给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原来这事情，还跟她的那个小芳阿姨有关。 小芳阿姨，就是曾经陷害过赵清雨、迫害过赵青枫的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远房堂妹的妈妈。 前几天，小芳阿姨家里出了变故，她的现任丈夫，赵清雨的堂叔，被查出来身体有问题。 虽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但治疗费用却是一大笔钱。 堂叔家里本来还是有点钱的，可出了这事后，生活瞬间变得拮据起来，甚至是入不敷出。 小芳阿姨和现任丈夫的感情很深，肯定不会坐之不理，便到处求人借钱，连以前对她这不满那不满的公婆，对她的态度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她的那个女儿欢欢啊，在得知继父即将要花一大笔钱治病后，竟然劝说自己妈妈跟他离婚。 要知道，堂叔对这位继女一向都很好的，家里人人都对她呼来喝去，只有他从来不会这样，只要是弟弟有的，她也不会少，她想要的，他也会尽量满足。 可万万没想到，堂叔才检查出来问题，欢欢就立即变了脸，甚至还窜梭母亲把钱都藏起来，最好放弃治疗。 女儿无情，小芳阿姨也是知道的，但能无情到这种没有人性的地步，她是没有想到的。 她当然不会听欢欢的话，甚至第二次动手打了她。 第一次打她，就是欢欢在赵青枫的可乐里兑了农药。 以前，她吼归吼，骂归骂，却从来不舍得动手打她。 她本以为，这次打过后，欢欢会不敢再提那些丧尽天良的话。 事实证明，欢欢确实没有再说过丧尽天良的话，而是直接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她将小芳阿姨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借来的三万块钱全部偷拿走了！！ “不是吧？她一个人都拿走了？咋知道是她拿的啊？”旁边吃面的邻居震惊地问道。 赵母摆摆手，叹了口气：“她妈妈一开始没发现，还是要拿钱去医院交钱，才发现钱没了，到处都找不到，最后去报了警。” 这时候其实指纹技术还真不咋地，再加上没有监控，想要知道东西怎么丢的，其实根本就不简单。 赵清雨忍不住问道：“那是咋发现是欢欢拿的？她自己说的吗？” 邻居端着面都忘记吃了，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咋发现的啊？” “正好她那个女儿前一天晚上没回家，说要去同学家里过夜，你小芳阿姨一发现钱不见了后，想起自己女儿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心里越想越觉得可疑，就亲自去找到那个同学的家里……” 赵母边讲边手舞足蹈地比划，几个在店子里吃饭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吗，豪放点的就端着碗围在旁边，性格内敛点的就坐在原地竖起小耳朵。 围观群众就跟听故事一样欲罢不能，不停地问：“然后呢？” “然后人家那位同学告诉小芳阿姨，说欢欢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来过她的家里！”赵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温热水，接着说，“人家妖妖灵来了，再通过询问走访，就问到了许多蛛丝马迹，最后证明啊，这钱就是欢欢拿走的。” 其实这个结果，大家几乎都猜测到了，却依然想要听赵母亲口说出来。 仿佛尘埃落定一般，所有人都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开始纷纷你一句，我一句的表达出自己的观念。 赵清雨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知道赵母还有话要跟她说，但只是低下头拿起书本朝学校走去。 顶点 第212章 冤家吵架 在赵清雨得知小芳阿姨家里事情的第二天，她在自己买的报纸上也看到了关于这件事的消息报道。 这篇报道里，不仅说了欢欢偷走继父救命钱的事情，还将她虐待弟弟，偷偷给赵青枫下毒等等事情写了出来。 也是在看了这篇报道后，赵清雨才知道欢欢在被警察找到后，她所偷走的那三万块钱竟然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就被她挥霍得差不多了。 此事一出，国上下所有人为之哗然，后来省里的记者过来采访，还上了电视台。 这个时候镇作为闻名于世的风景胜地开始慢慢发展，近两年来经济涨幅逐渐增大。 大概是觉得这种事情太给镇丢脸，镇长决定给小芳阿姨家里进行一场公开募捐，还请来了本地的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 这天上午班主任还提了一下这件事，不过欢欢不是镇高中的学生，在镇另外一所中专上学。 班上没有人知道这个“一举成名”的赵谋欢竟然和赵清雨有那么一点沾亲带故。 可是兴隆面馆附近的邻居算是知道了，这都归功于赵母前几天中午那场精彩的“说书”。 正值周日，高二好不容易可以放得半天假日，但晚上还得上晚自习。 中午一放学，班上几个男生就成群结队的一起朝网吧赶，生怕浪费了宝贵的网上冲浪时间。 赵清雨把书本收拾好，重要的笔记本资料她给锁在抽屉里，拿起一叠各科老师发的测验试卷便起身往外走。 张雪挪了挪凳子，依然低头写着作业。这段时间每次考试，她总是差赵清雨好几分，别说年级前五，她现在连班级第一都保不住，彻底败退下来。 张燕在门口跟唐大壮吵着什么，脸色特别难看，看到赵清雨出来，挽住她的胳膊就往前走。 “喂，干啥生气哦，真是莫名其妙！” 唐大壮不仅没有追上来，还在后面冲着张燕嚷了一句。 张燕脚下速度更快，几乎就是小跑着往前冲，赵清雨不得不跟着一起跑。 “喂喂，你们俩到底咋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直到跑过逸夫楼，赵清雨终于忍不住问道。 张燕这才慢了下来，脑袋左顾右盼的，实际上是想偷偷往后看。 这别扭劲儿，赵清雨还是头一次见，她干脆回头替她看了一眼，然后说：“好了，你大大方方地看吧，他没有在后面追你。” “……”张燕这才回头，果然和赵清雨说得一样，后面学生不少，就是没有看到唐大壮的身影，她顿时恼怒地骂道，“唐大猪那个该死的，一点良心也没有！” “他咋了？你又因为他贪吃骂他啦？” 赵清雨随意问道，她一直觉得这两人关系挺好的，虽然她一向不看好校园恋情，特别是高中，可是张燕和唐大壮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更像是欢喜冤家。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才不是！”张燕哼道，“他敢贪吃，我就甩了他！” “……那个，你也别老是把分手挂在嘴上啊。” 张燕脸一红：“什么分手！我还没有答应他在一起呢！” 赵清雨有点无语，心说你们这跟在一起有区别吗？ “我说了，等他减到一百四就跟他在一起，说到做到。”张燕扬了扬下巴，十分肯定地说，“这也不能怪我无情，我这是在督促他，太胖了对身体不好。” “……嗯。” 对于张燕的做法和观念，赵清雨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就是觉得……这样有点怪怪的。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张燕终于憋不住了，主动说出今天跟唐大壮吵架的原因。 原来这次，他们俩个不是因为吃东西这样的事情吵架，而是一张纸条。 张燕坐在唐大壮前面，两人上课经常会传纸条，据说他们传纸条都用了好几个本子了。 可是这次，张燕收到了唐大壮一个莫名其妙的纸条。 纸条上面有几行字字体娟秀，从字迹来看就知道是某个女生，中间穿插得龙飞凤舞鸡爪爬的字，她一眼就认出来是唐大壮的。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谢，你请我喝饮料就好了。 ——哈哈好的_，请问我可以认你当哥哥吗？ ——好啊好啊！！ 张燕看完纸条，小脑瓜里只需要轻轻一转，就明白过来，肯定是唐大壮把传给别的小姑娘的纸条传错了，传到了她这里。 再联系起纸条上的话，她又脑补出了一场男女邂逅大戏，心里那小火苗啊，瞬间涨到了三层楼那么高！ 她立即在纸条上问唐大壮怎么回事，唐大壮也不明说，就只说上次帮了一个班上一个女同学，人家就只是想谢谢他而已。 张燕还是生气，谢谢就谢谢，为什么非要认哥哥妹妹。 唐大壮就一脸无辜，学校里好多人都认哥哥妹妹的，光是他同桌就有七个妹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于是，就有了中午放学时的那一幕。 听完张燕的话，赵清雨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唐大壮说得不假，这个时候就是非常盛行所谓的认哥哥认妹妹。 可在她看来，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 更让她觉得讽刺的是，上一世夏梓默也认过几个妹妹，其中一个妹妹跟阮铃关系挺不错的，还悄悄跟她透露过，自己非常喜欢夏梓默。 当时她听到这些话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啥滋味都有。 唐大壮到底是真的想认一个“妹妹”来显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小心思，她不得而知。 反正这件事上，她站在张燕这边。 不过，她也劝张燕先别吵，先冷静一下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张燕脾气虽然暴，可情绪也是来得快去得快，想到在教室门口当着班上那么多人的面跟唐大壮吵架，影响确实听不好的，心里也有些后悔。 听了赵清雨的劝说，她心里暗暗决定，吃过饭后就去找唐大壮逛街，顺便聊一聊。 和张燕告别后，赵清雨回到店子里，人很多，她放下书包就投身进了炒饭事业之中。 赵父赵母其实都让她平时放学了就回去休息或者学习，不过下午放假的话，她就会过来帮帮忙。 毕竟只有半天假的时间，高二高三的住校生只能在学校吃饭，中午来吃东西的人还是很多。 快到五月份了，中午忙完后，赵清雨身上的长袖衬衫都汗湿了大半。 回家里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她再回到店子里，饭菜正好摆上来，连她的饭都盛好了。 “明天要在镇上的新广场进行捐款呢。”赵父打开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后说道。 “是给小芳阿姨他们募捐吗？”赵清雨随口问了一句。 小单有些激动地插嘴：“就是给他们，还有电视台的要来直播，听说谁捐了多少钱都会记下来，在广场上的那个大电子屏幕上播出呢。” 赵母不以为然：“那个是专门给那些名人搞宣传的，普通老百姓也会记下来播出嘛？” “我听林子说了，每个捐款的人都会记下来的，都说了现场直播啊。”小单嘟囔道。 “啥都林子说林子说的，他林子是亲眼看到了还是咋地啊。”赵母恨恨道。 那个林子就是五金店的大儿子，跟小单谈朋友的那位。 开始还会假模假样的来照顾生意，赵母觉得既然是小单的恋爱对象，就给他免了几次单，结果后来他每次来吃东西都不给钱，甚至还带了朋友来吃免费餐！ 这事情赵清雨也知道，她跟那林子接触得不多，就元宵节那天几个人一起出去逛过花灯节，对他印象也不咋地，只觉得这人满口跑火车，很喜欢口嗨，很装。 看到什么都要评头论足一番，听起来好像见多识广什么都懂，其实只要遇到内行人，就露陷了。 小单姐很单纯，也没上过学，总是对他们说，林子是个很“博学多才”的人，她很崇拜他。 赵清雨他们也不好当着她的面说林子的不好，要不然她会生气的。 可赵母被这个林子带朋友来吃霸王餐给弄得心烦，听到小单提到他就烦，忍不住怼了句。 小单听了很委屈，低下头沉默地扒饭。 “好了好了，不谈这些了，吃饭吃饭，这跟咱们又没啥关系，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闹心。”赵父看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出来打圆场，顺带对赵母使了个眼色。 赵母抿抿嘴，心里不大情愿，可也觉得把气置在小单身上不合适，给小单夹了一大筷子她爱吃的红烧肉，勉强道：“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好多。” 小单这才抬头：“真的吗？林子说我现在身材有点胖，想让我减肥。” “……”赵母无语凝噎。 赵清雨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单，这……就是很正常的身材啊，她根本看不出有哪里胖。 这身材再减肥，就得往麻杆那里靠拢了。 就连赵父也忍不住说：“减肥？我看现在挺好的啊，小雨也跟你一样，我还嫌她瘦呢。” 赵父说罢，又加了一句：“再说了，我看那小林子也没有多瘦啊。” 老爸威武！ 这才是灵魂一击啊。 赵清雨在听到林子想让小单减肥后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小单被说得很纠结，碗里的红烧肉就在她的纠结中一块块消失。 吃过饭，赵清雨没有跟赵青枫一起回家，赵父准备去修家电的那里买一台二手电视机，赵母要出去做头发，下午她就留在店里写作业，顺带帮忙看生意。 小单把店子里收拾妥当了，擦擦手，忸忸怩怩地走到正在认真写作业的赵清雨身边：“小雨……” “知道了，快点回来。”赵清雨头也不抬地说。 “嘿嘿！好的！你可别告诉你爸妈啊。” 小单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跳起来，然后快速把身上满是油渍的围兜大褂给脱下来，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花露水喷了喷，再迈着违和的小碎步喜滋滋地走了。 一时间，兴隆面馆里只有和赵清雨一个人。 店子里时不时来一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她没办法认真思考数学习题，只能暂时写语文作业。 刚炒完两碗青椒炒饭，还来不及坐下，门口又来了一个人。 她一边弯腰写完一道诗词填空题，一边问道：“你好，请问要吃点什么？” “吃你可以吗？” “……” 赵清雨瞬间皱起了眉，握着笔的手都僵了，勉强写完诗句的最后一个字，她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的顾里：“我爸妈很快就回来了。” “啧啧，你觉得我会怕你的爸妈么？”顾里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似乎在嘲笑对方的天真。 赵清雨的心脏猛地一缩，压低声音凶狠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哇，别那么凶嘛，我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顾里故意眨巴眨巴双眼，看上去似乎人畜无害。 可赵清雨并没有放松警惕，她依然目光锐利紧攫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里在她原本那张桌子的对面坐下：“啧啧，你这样看我，我都忍不住害怕了呢。” 赵清雨可是太讨厌他这幅既欠揍又阴阳怪气的模样了，却又偏偏不敢说什么难听的话。 至少现在，顾里目的不明，她还不想激怒他。 “喂，别光站着不动啊，我饿了，给我炒饭吃啊。”顾里翘起二郎腿，靠在墙边对她扬了扬下巴。 赵清雨没说话，沉默地走到炒饭的灶边，点燃了火。 顾里吃炒饭有许多要求，不能放荤油，现有的调料也不能放，只放青菜与盐，炒出来后也是干巴巴的。 当赵清雨把炒好的饭放在顾里面前，他又吊儿郎当地说：“再来一杯热水。” 他的态度极其大爷，赵清雨直接不搭理他，拿起自己的作业走到另外一边，淡淡道：“后面有热水瓶，旁边有一次性杯子，你可以自己倒。” “咦？还是有点小脾气的嘛。”顾里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起身自己去倒了一杯热水。 赵清雨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写起作业。 顾里吃饭很斯条慢理，可惜赵清雨对他没好感，只觉得这家伙很假。 期间，学校里两个年轻老师过来吃东西，顾里和赵清雨都是学校名人，看到他们俩，老师满脸八卦地跟两人打了招呼。 其中一位老师嘴里一边说着“看看顾大学霸在吃什么”，一边朝顾里那里走，结果就看到他的炒白饭和白开水，年轻老师看看顾里，又看看赵清雨，忍不住说：“哎哟，顾里同学这是得罪了女朋友吗？” 赵清雨嘴角一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跟她相比起来，顾里面不改色，处变不惊道：“女孩子是比较喜欢闹脾气。” 第213章 二手vcd 顾里可是真不要脸啊。 赵清雨脸上虽然淡淡的，其实后槽牙都快咬酸了。 两位老师分别点了一份肉牛炒饭和一份鸡肉炒饭，其中一个人还对顾里开玩笑，说需不需要他帮忙给点一份好点东西给他。 “谢谢老师，不用了，我这些就够了，毕竟不能浪费粮食。”顾里的回答滴水不漏。 “哈哈哈哈，是女朋友给的不能浪费吧！” 面对老师们的调侃，顾里微微一笑，很是乐在其中。 赵清雨：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只专心地炒饭，完全就当这几个人在谈论别人。 颠、炒、翻，动作熟练流利地不像话。 两位年轻老师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低声感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坐在前面的顾里眼中闪过一丝讽刺，赵清雨的家庭条件和大多数w镇上的孩子相比，还真跟穷搭不上边。 至于早当家……呵呵，那也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 赵清雨这时候倒是没有想太多，她只想快点炒好饭，让这两位太过“热情”的老师好吃饱了离开。 很快，老师们的饭炒好了，赵清雨用盘子装好给他们端过去。 老师们还挺有礼貌，跟她说了谢谢。 赵清雨笑了笑转身回去写自己的作业。 “唉，都是十几岁的女娃儿，有的既乖巧又学习好，咋有的就那么坏心眼哩。” “是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女娃儿那么拐，连家里人的救命钱都偷。” “可能觉得不是她亲爹吧。” “别说不是亲爹了，就算是她亲爹亲妈，那个赵谋欢说不定还是能做出这种事情哦。” “我也觉得……” 吃饭的两位老师竟然开始谈论起了欢欢家里的事情。 赵清雨笔尖微微一顿，看来这件事情的影响确实挺大挺恶劣的。 老师们谈论过欢欢，又开始说起了明天的募捐。 “我有一个朋友说，明天募捐的时候，每个人的名字都会出现在电子屏幕上，你要不要去捐一块钱试试。”一个老师故意对自己的同事开玩笑。 另外一个老师啐道：“呸，捐一块钱被挂在屏幕上被人笑话吗！要去你自己去。” “嘿嘿，还好明天上班，要不然说不定咱们真的要过去捐款哦，据说还可以加上单位名字。” “哎哟，我是怕了，我这每个月的工资就几百块钱，老妈还要分一半，说是帮我攒起来以后娶媳妇儿。” 后面的话，赵清雨就没有再听了，都是一些老师自己屋里家长里短的琐碎事。 不得不说，顾里吃饭是真的慢。 两个老师都吃完了，他盘子里还剩下小半盘米饭，水倒是喝完了。 “顾里同学，加油吃啊。” 临走时，老师还给他加油打气。 还有一个老师对赵清雨开玩笑：“吃这么多就行了，给他换一份吧。” “……” 赵清雨是真的无语凝噎。 等两位老师终于离开后，顾里这才抬头，别有意味地笑：“听到没？老师们都说你对我不好呢。” “……呵呵。”赵清雨扯了扯嘴角。 顾里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挑着米饭：“刚才那些话你听到没有，还可以出名呢，我明天也要去捐款，就捐一块钱。” 赵清雨没说话，明天星期一，募捐就是在上午九点钟，顾里这家伙能逃课去做这种事情，她竟然觉得一点也不奇怪。 “要不要我捐款的时候填你的名字？可以顺便也帮你火一把哦。” 赵清雨：神经病吧。 顾里嘻嘻笑：“看你这表情，你一定在心里骂我对不对？” “……” 赵清雨稍微转过身，背对着他：“我在思考题目，你别老说话。” “什么题目，可以来问我啊。” “不用了，我想自己思考。” 顾里挑挑眉，别有深意的笑。 好在没多久小单就回来了，顾里就没有再多说话，吃完剩下的饭后丢下钱便起身离开。 “小雨啊，刚才走的那个就是你爸妈他们说的什么学、学霸吗？”小单过去收碗，好奇地问道。 赵清雨奇怪地抬头：“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小单有点不好意思：“我总觉得那人看上去有点怪怪的，你真的和他在谈朋友啊？” “没有，你别听别人瞎说。” “喔……”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三轮车的声音，赵清雨望过去，赵父首先从里面跳出来。 “小雨，小单！过来帮忙！”赵父大声喊着。 赵清雨和小单跑出去，帮忙一起把电视机抬进来。 等三轮车开走了，小单才小声嘟囔：“那个麻木司机咋也不来帮帮忙啊。” 赵父：“他是个跛子，走路都走不好，再来帮忙把我新买的电视机给摔坏了咋办。” 小单吐吐舌头没吭声了。 在店子里放个电视机是赵清雨提出来的，店面的地方很大，角落里还放着躺椅跟一些杂物，电视机就放在原先放躺椅的角落里。 平时赵父赵母他们在店子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候下午空闲的时候，有个电视还能解解闷，打发一下时间。 当然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可以吸引不少住校的学生来吃东西。 高中本来就很忙碌，除了少部分混日子的人，大多数学生都时间紧迫，而且在学校里也没有其他娱乐时间。 如果店面里有个电视，中午和晚上来吃饭的学生就会大大增加，毕竟这时候大多数人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电视。 除了二手电视机，赵父还买了一个二手vcd，附带几张盗版光碟。 碟子基本上都是一些很老却经久不衰的恐怖影片。 把电视机摆好后，赵父就开始捣鼓起vcd来，这玩意儿其实老贵了，就算是二手的，也要几百块呢。 这些光碟在拿回来之前，赵父都试过一遍，现在为了在孩子们面前显摆显摆，他又开始每个都放一遍。 小单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每张碟子都只看了几分钟，把她急得不行。 等赵父捣鼓满意了，才选了一张开始正式放映起来。 还别说，就一个小时的功夫，店子里就坐满了人——一些本来可以吃完就走的人，也坐在这里看了半天。 赵清雨挺喜欢这种气氛的，很安逸，很充实，她就坐在离电视最远的地方，一个人写着作业。 下午四点十几分的时候，赵清雨的作业除了语文试卷最后一篇作文，其他都做完了。 她没有继续写下去，晚上的晚自习有两节语文，第一节语文老师会留给他们专门写作文。 毕竟老师也清楚，就小半天时间，还得完成各科一套试卷作业，这任务是真的有点艰巨啊。 赵清雨这种自觉性很高的学生都要写四五个小时才能勉强写完，其他大多数学生更是可想而知了。 她把试卷资料都放好，看了看时间，觉得母亲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 这个点儿会有高二、高三的学生零零散散来吃饭，毕竟晚上还要上自习呢。 现在店子里坐着吃饭的，就有好几个她的同班同学。 小单没机会看完一场电视，过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忙。 赵母终于在快五点钟的时候回来了，还顶着一个橘黄色的卷发头，她刚进店子里时，小单和赵父险些没有认出来。 “我滴个乖乖啊，这是哪个外国人来咱们店子里了啊。”赵父故意怪模怪样地说。 “放你滴狗屁！”赵母脸上一红，店子里许多学生都扭头朝她这边看来，让她更不好意思。 “小雨啊，妈这样是不是很丑啊。”赵母凑到女儿身边，小声问道。 赵清雨仔细打量了一下母亲，后者一脸忐忑地看着她，她不由得有些好笑：“妈，没事，这样看着年轻。” “可是我觉得这个卷发的卷儿太卷了，我明明选的那个海报没有这么卷的……” “没事，刚做就是这样的，过几天就没那么卷了。”赵清雨安慰道。 赵母已经习惯了听取女儿的意见，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放下心来。 说了几句话，又来客人了，赵母连忙换上围兜忙碌起来。 忙活完一阵后，暂时没有人来，赵母挤到店子里的洗手间去洗个手，这才发现店子里不仅多了电视机，还多了一个vcd。 难怪人比以往最忙的时候都还要多，原来都在后面在看电视呢！ 赵母一出来，就去质问赵父。 “让你买个电视机就行了，还买啥vcd啊，你看看店子里都成了电影院了。”赵母看到有许多人都吃完了，还没有走，在店子里占着位置，一些还在吃面的人只能端着碗站着吃，就有些不大乐意。 赵父哪里知道赵母在想啥啊，随口道：“这就是个二手的，没多少钱。” “那这屋里头……”赵母朝后面一大群人努了努嘴。 “人咋啦？你看多热闹啊。” “……” 赵母不想再跟赵父说话了，至少现在不想。 赵清雨晚上也吃得是炒饭，不过里面加了一些中午的剩菜。 她其实还有些话想跟父母说的，不过现在人太多了，家里忙得不行。 到了五点半，赵母就让她赶紧去学校，让赵青枫过来打打杂，店子里几乎完全没有了可以站的地方，用人满为患完全不为过。 这天晚上，晚自习预备铃响了之后，班上还有好几个同学才急匆匆赶到。 赵清雨认出这是在他们店子里吃饭的几个同学，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晚自习上，老师们都是把当天下午留的试卷在课堂上开始讲解，基本上不再把作业收上去检查批改。 于是一些懒得写作业的同学，逐渐的连抄作业这一步也省略了，例如唐大壮同学。 中午惹了张燕不高兴，下午他特意去超市给张燕买了酸奶和零食，结果在街上遇到同班男生，被喊去到网吧打游戏。 作业啊，那是一点儿也没做。 第一节课写作文，第二节课讲题，语文老师没有检查作业，唐大壮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是后面的数学课，他就开始全程提心吊胆了。 作为班主任的数学老师，比学生们还要老油条，他虽然也没空把所有作业人的作业都检查批改了，但是他有的是办法吓唬人。 他喜欢讲题前就找人答题，找人答题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 比如抽查一小组的人看看他们的答案，或者随意点一个人，然后以那个人为起点，让他们按或横或竖或前或后的顺序，挨个报答案。 反正晚上的数学自习课上，不光是唐大壮，所有没有写完数学作业的人都是提心吊胆、兢兢战战。 班主任是真的恶趣味，他最喜欢看在喊到一个学生后，那位学生周围同学的各种精彩表情。 赵清雨以前就知道班主任喜欢这样，毕竟以前她也没有好好学习过数学…… 现在的她，在课堂上和以前完全是两种心情，即便是遇到真的不会回答的问题，她也没有了那种怯怯的感觉。 大概是怕什么来什么，唐大壮悲催的被第一个喊起来回答问题。 试卷发下来后他连看都没有看，一时半会儿哪里知道是什么答案啊，就在底下悄悄踢张燕的凳子。 张燕还是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她本以为唐大壮下午会过来找她，结果一点音讯也无，还是晚上快上课的时候才到教室里。 她压根不想搭理他。 唐大壮急了，以为张燕没有收到自己的“求救讯号”，又使劲蹬了一下张燕的凳子。 张燕正好微微起了起身，想要把凳子往前挪一点，结果被她那么一蹬，一下子把凳子蹬翻了，张燕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安静的教室里变得更加安静，张燕坐在地上，腿却被卡在凳子上面，整张脸涨得通红。 唐大壮僵住，不敢吭声，更不敢抬头看老师。 班主任目光微闪，站在讲台上眼珠子咕噜噜地转，正想着如何开口，忽然间，教室里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 “你有病啊！！！” …… 这节课下后，唐大壮和张燕两人被请进办公室喝茶去了。 “叮铃铃——” 最后一节课上课铃响了，张燕脸色铁青地从办公室回来，唐大壮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赵清雨微微皱了皱眉，她还以为两人很快就会和好，看样子好像反而更严重了。 晚自习结束后，她和张燕一起回去，唐大壮一个住校生却没有回寝室，一直跟在后面。 出了校门后，赵清雨实在是受不住身边的低气压，跟张燕说让她和唐大壮再好好谈一谈，然后先离开了。 刚过马路，她就看到唐大壮追上了张燕。 看来她刚才果然是一个电灯泡啊。 感叹一声，她抬脚开始往回走，忽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赵清雨！” 她转过身，微微一笑：“艳丽啊。” 顶点 第214章 捐款 王艳丽追上来，很是熟稔地挽住她的胳膊，仿佛她们一直都这么亲密。 赵清雨心中微酸，这一世的王艳丽因为汪磊的关系，和她的距离似乎开始越来越远。 “你咋从这边走啊。”她勉强笑着问道。 王艳丽嘻嘻一笑：“汪磊今天晚上去网吧通宵，我在这边儿等等他。” 赵清雨哑然，以前那个进网吧就紧张的男孩子，现在竟然主动跑出去通宵，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虽然现在和汪磊依然还在一个班上，但两人几乎已经没了交集，甚至汪磊都很少再去兴隆面馆，赵父赵母一提起来心里都有气，可要说“白眼狼”却又太过了，毕竟汪磊在店子里的时候，也是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经常自愿超时“加班”。 过了一会儿，赵清雨才开口：“他最近不是在进行体育特训嘛，怎么样了。” “挺好的，老师说他天分很高。” 赵清雨又想起常鑫，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常鑫呢，你们最近有没有在联系啊？” 王艳丽：“当然啦，常鑫和汪磊可是好哥们，他们两人经常一起训练。” “啊……” 赵清雨再一次沉默了，她尽量从汪磊与王艳丽的三角关系里摆脱出来，没想到他们两个又陷入了另外一个三角恋里。 这又算是什么呢。 和王艳丽聊了没几句，她们已经走到了三岔路口，前方路灯不远处的下面，站着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 高的是汪磊，稍微矮一点的是常鑫。 王艳丽也早发现那两人，欣喜地对他们招手打招呼，扭头对赵清雨匆匆告别：“他们在前面等我，我先走了哈！再见！” “你……再见。” 赵清雨很想问，你也晚上不睡觉，跟着一起去通宵上网吗？ 她甚至想说，都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能不能紧张起来，明天还要上课，怎么可以去连夜通宵上网呢！ 可是，这些指责，在她嘴里转了几圈后，默默地咽回了肚子里。 叹息一声后，她转身朝坡上走。 高二晚自习下课时间越来越晚了，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半，家里人早就全部都睡了。 因为小单在客厅里睡觉，她做什么都要蹑手蹑脚，即便知道小单也是个睡着了就雷打不醒的家伙。 抓紧时间洗漱完，她回到写字桌前，面前摆着一张古老的信纸。 她还有一篇稿子要写，太长时间没有写稿了，前几天报社的编辑竟然联系她，这段时间全国有个故事征稿大赛，希望她可以抽时间写篇故事稿。 赵清雨不觉得自己的水平能在全国获得什么名次，不过编辑说了，重在参与，她也就欣然应允。 不知为什么，可等她坐在桌前，望着干净整洁的信纸，她脑海里却空空一片，什么也写不出来。 门外，想起轻微的敲门声。 她扭头看去，门已经被推开一条小缝，赵母迷蒙着眼睛扒拉在门口：“小雨啊，你还没睡啊，早点休息，别把自己身体累坏了。” 赵清雨笑着说：“妈，我好着呢，你咋突然起来了，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哪儿能啊，你啥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我就是起来上厕所。”赵母摆摆手，顶着一头黄灿灿的卷毛儿离开了。 赵清雨刚要转回身拿笔，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起身，凳子与地面摩擦，划出刺耳的声音。 她连忙放缓动作，生怕自己把熟睡的其他人惊醒了。 等赵母上完厕所返回来，就看到自己女儿靠在门口朝她这边眼巴巴的望着。 “咋啦？你有啥话要说啊。”赵母了然道。 赵清雨嘿嘿笑，知女莫若母，她只要往这儿一站，母亲就能知道她想干啥。 “妈，你知不知道明天镇里要给小芳阿姨家捐款的事情。”赵清雨压低声音问。 赵母白了她一眼：“我能不知道嘛，告诉你，这家里我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哦。” 赵母随即疑惑道：“你问这个干啥，难道你也想捐款？” “嘿嘿，妈，不是我去捐，是你和爸去捐。” “啊？” 赵母是真的惊了，她本来以为经过上次欢欢下毒的事情，她的女儿肯定对欢欢家里没有一点好感，没想到，赵清雨竟然还提出主动给他们捐款？！ “你不是……为啥想捐款啊。”赵母是真的很不理解。 赵清雨直截了当道：“因为可以上电视啊，而且名字还能在电子屏幕上呢。” 赵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可是……”她有些弄不懂，自己女儿在想什么。 “妈，你先别反对，听我给你分析分析。”赵清雨把赵母拉到房间里，轻轻阖上门。 “妈，你知道啥叫广告吗？” “废话。” “那你知道啥叫广告效应吗？” “知道。” “那你知道明天的直播捐款就是一种广告形式吗？” “啊？” 看着赵母疑惑的面容，赵清雨微微一笑，嘿，总算有她妈妈不知道的了。 “妈，你知道为啥这两年，咱们镇子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好了吗？”赵清雨又问。 赵母虽然是一个中年妇女，但也不是完全见识短浅，她微微沉思片刻，抬头道：“是因为来咱们这里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了。” “对！”赵清雨对母亲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不过很快，她又抛出另外一个问题，“那为啥来咱们这里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了呢？” “这……”赵母低下头，眼珠微微一转，抬头道，“是因为大家越来越有钱了！” 赵清雨眼睛一亮，哈哈笑道：“妈，你可真聪明，确实是的，大家有钱了，就会更在意精神层次，可是这个不是咱们现在讨论的点，我问的是另外一个方面。” 赵母喃喃自语：“另外一个方面……” 赵清雨看时间不早了，也不想花太多时间在卖关子上，便主动说道：“那就是广告效应。” “广告？”赵母有些疑惑，她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广告啊。 “妈，你可能不知道，来咱们这里旅游，除了大家慢慢有钱的关系，其实更多的是广告效应，只不过咱们打广告肯定不是在当地打，许多广告在这里是看不到的……” 赵清雨还记得，后来去省城里上大学，省城的公交车外面到处都是她家乡的旅游广告，后来，家乡的广告出现在首都电视台上，再后来，出现了在众多网络平台上。 到了最后，家乡便成了闻名于世的风景区。 这些，就是因为当地投资了大量资金打广告的结果。 不得不说，这波广告不亏！ 她的家乡w小镇也变成了一个不比一些城市差的小经济特区。 当然，这个时候电视上的广告都是一些有名的大品牌，直到后面出现了专门的购物频道，一些五花八门的牌子也都被人耳熟能详。 他们家的小面馆肯定是没法出大价钱打广告的，不过现在，却有了一个机会。 不管能不能成功，总是可以试一试的。 听完赵清雨的分析，赵母眼睛微微瞪大，有些呆滞地说：“小雨啊，你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啊。” “妈，这可不叫稀奇古怪。”赵清雨噘嘴。 赵母忍不住笑起来，随即又皱起脸：“捐款是可以，但问题是咱们捐几多啊，万一太少了不是挺丢人的。” 赵清雨也沉思起来，这可是现场直播，虽然只是地方电视台，但他们家面馆受众面就是地方老百姓。 捐少了，虽然没什么，但肯定起不到广告作用，捐多了，父母估计不会同意。 想了许久，她才试探着伸出一只手，说：“要么捐……五千？” 赵母的眼皮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我以为你要说五百，还犹豫了一下。” 赵清雨默了默：“那现在呢。” 赵母：“五千，想都别想！” “妈，你再考虑考虑？” 赵母郁闷至极：“其实没出这事之前你小芳阿姨到处借钱，几乎所有亲戚都被她借遍了，我和你爸私底下也商量过，如果她找咱们借，咱们就借她一千拉到，多的也没有，毕竟以前她女儿对你和小枫做过那种事情，心里那心结真的是没法轻轻松松的抹平。” 她叹气口，继续道：“刚才你说捐款，我心里其实也有一点点想法，但一下子捐这么多，还是无偿的，就算我同意，你爸也不一定会同意，况且万一捐了后，咱家生意没有明显变化，那这钱不是打了水漂吗。” “也别说妈无情狠心，你小芳阿姨跟咱们也不是多亲的亲戚，过段时间你要上大学，你弟弟也要上高中，咱们家里马上就要到了大笔用钱的时候……” 听赵母说了这么一大堆，赵清雨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是太想当然了些。 虽然她家的店子现在生意很好，一个月也能赚个两三千，可实际上，现在大多数人的工资都只有三位数，还是比较低的三位数。 就连赵母，在开店之前，她的工资也只是每个月五百多。 让她一下子捐五千块给一个曾经伤害过她至亲的家庭，于情于理都有些难以接受。 尽管，这是为了所谓的广告效应。 “妈，要不这样吧，你们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千也可以，到时候写捐赠人就把咱家的店名写上去就成。” “那这我也得和你爸商量商量。” “你刚不是说以前就商量过么。” “那不一样，那是商量着借，这次是捐呢，一个可以回本，一个就这样没了。”赵母瞪她。 赵清雨无奈，她想告诉母亲，有时候借钱也是没法回本的，那些借了钱就消失的人不在少数。 而这次，就当是一个对弈。 “妈，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您了，我相信您一定可以说服老爸的。”赵清雨肯定道，“对了，老爸现在也不是啥见识短浅的人了，他现在都会买vcd来笼络学生的心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听到赵清雨替这个，赵母就气不打一处来。 “买vcd还好啊，你没看到咱们家面馆都快变成了电影院吗？那些吃完了的、不吃东西的全都挤进来，让人家想吃面的人都没地方坐儿！”赵母恨恨道。 因为这事儿，晚上一回家她就和赵父吵了一架，两人直到睡觉都还是闹得不愉快，谁也不理谁。 “啊……妈，你咋又跟爸吵架了啊。”赵清雨无奈。 “不吵能行嘛，你没看到，就连小单都恨不得眼睛粘在电视上，活儿都不想好好干了。” “……” 赵清雨眉头微微一拧，这个问题她其实也考虑过，其实当时提议让父母买电视回来，主要也是考虑到父母平时闲时太无聊，有时候赵母还会跑到附近别人家的店里看电视。 当时买电视时，赵母也是乐意的。 就是因为这个vcd的原因。 “妈，要不这样，平时你们忙的时候就只把电视打开，播放一些普通的电视新闻之类的，至于vcd，就等忙活完了，学生们都上课的时候再放，这时候咱们店里人少，如果有人在店里看，也可以吸引一些有过早意愿的路人，别人在外面经过，一看咱们家店子里人还挺多，说不定就也会进来看看呢。” 俗话说，进门都是客。 开门做生意，只有进门的人越多，生意才有可能越做越红火。 赵母当然也懂这个道理。 “妈，你要是实在嫌咱们店子里人多位置挤，到时候咱们把旁边那杆门面也租下来好了。”赵清雨嘻嘻一笑。 赵母睨她一眼：“旁边那卖包子的才不会走呢，咱们的生意红会，竟然还给他也顺带了一点生意，哼，当初还跟咱们闹呢，现在吃到甜头了，还不是一声不吭。” 赵清雨但笑不语，其实以前学校对面单独一个包子铺的时候，包子铺生意确实挺一般的，毕竟学校门口的就有两家店子，里面还有一个食堂。 现在学校对面多了赵清雨家的兴隆面馆，店里的餐点种类相对也比较多，现在愿意过马路吃东西的学生是越来越多了。 自从包子铺发现赵清雨家中午和晚上的生意也特别好后，现在也是一做一整天，反正他们老俩口也是住在店子里的，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因为以前他们儿子做得好事，许多学生都是亲眼所见的，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使得包子铺的声誉还是损了不少。 母女俩就这样聊了许久，直到快晚上十一点半都过了，赵母赫然发现面前的闹钟时间，才急忙站起身，让赵清雨赶紧去休息睡觉。 “都这个点儿了，你就别再写作业了，听到没？”赵母都走出了门口，想到什么又回过头，很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妈你也赶紧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第215章 广告效应 赵清雨家的兴隆面馆出名了，听说在现场直播的募捐会上，兴隆面馆的男老板直接拿出六千块钱。 这是除了镇上的镇长书记之类的官员，捐款最多的老百姓。 因为那篇报道，大家也都知道欢欢曾经还对兴隆面馆老板的小儿子下过毒，没想到他们竟然不计前嫌，还给欢欢的继父捐这么多钱。 现场的记者还特地采访了赵父。 后来，一家人围在电视里看重播，看到赵父面色紧张磕磕巴巴地说着事先想好的冠冕堂皇的话，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你看看你，几句话说得没有一句撑头的，看得急死人了。”赵母忍不住说道。 赵父可不服气了：“恁多人看着，还有摄像机架在面前，换你你说不定还不如我呢，哼，你看后面，书记还夸我了哩。” 赵母一听，连忙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完所有发言后，翻了个白眼：“这是在夸你嘛，这是在给他自己脸上贴金哩。” 赵清雨心里暗笑，赵母说得也不全对，那人表面上是在夸赵父以德报怨、心怀宽广，实际上是在说w镇的人并不像这次欢欢事件的极端，好人还是很多的等等。 确切地说，是在给w镇贴金，就为了有好的广告营销。 当然，这一波在直观上是在给他们的兴隆面馆贴金。 效果也是很显着的，以前只是学校的学生和附近的邻居知道这里有一家兴隆面馆，现在是全w镇的人都知道了。 以前有一些经常路过却从不进门过早的人，也会试着进来尝尝，还有一些不近不远的人也闻讯而来。 现在除了学生，平时其他时间多了不少新顾客。 做了广告吸引人，别人来尝过味道好才能留住人，正好赵清雨家里的味道一直不错，平时赵父赵母闲着也会试着开发新花样。 于是，生意变得愈发红火了，捐款后第一个星期的营业额都涨了百分之三十，如果长久如此，这波广告不亏！ …… 家里的事情还算顺利，学校里却是出了一点小波动。 赵清雨的好朋友张燕出现了“感情危机”，另外一方面，学校里的美术培训班开始了，赵清雨参加了。 张燕和唐大壮的矛盾再一次加剧，本来挺好的两个人变得争锋相对，由头还是那个纸条事件。 上次唐大壮本来想着去给张燕买点好吃的，结果买进了网吧，吃的也没带回来。 唐大壮跟张燕说得是自己玩游戏玩累了，就忍不住自己吃了。 张燕一开始也相信了，虽然嘴上还在怪他，其实心里的气也慢慢退了些，不再那么生气。 眼瞅着两人的关系要回暖了，这时候张燕又捡到了一张要传给唐大壮的纸条。 清秀小字：哥哥，谢谢你的小蛋糕和珍珠奶茶呀，上次明明说请你的，结果还是我吃你的东西。 鸡爪爬：没什么的。 清秀小字：那这次还我请你呀，今天晚间活动等我吧！（笑脸） 再后面，还没有回复，因为纸条还没来得及到某人的手中。 张燕盯着那几行字，特别是前面那声“哥哥”，看得她额头青筋直跳，火冒三丈。 才认了哥哥妹妹，就开始互相请吃饭了。 厉害呀，那小蛋糕和珍珠奶茶价格可不便宜，该死的唐大壮还忽悠她说自己吃掉的，原来是给了他的好妹妹啊。 那张纸条被张燕捏在手心里，揉成一团，好几次想要撕碎掉，最后还是在下课的时候，扭头丢给了身后的唐大壮，对他呲牙一笑：“给，你的好妹妹说要请你吃饭呢。” 唐大壮一看她那笑脸就心里发毛，暗叫糟糕，拿起那张被揉得面目全非的纸条打开一看，眼皮子都要抽筋了。 完蛋，昨天才偏过张燕，今天就被揭穿。 后面的事情不用多说，反正很是惨烈，张燕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再和唐大壮说过一句话了。 这事情赵清雨也十分清楚，她看过那纸条，一下子就认出了清秀小字的主人。 呵呵，竟然是许久没有冒头的余媛媛，没想到如今开始在暗地里起幺蛾子了。 张燕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经赵清雨提醒，悄悄去看了余媛媛平时上交的作业，把字迹一对照，差点没气得直接背过气去。 她的仇人和她喜欢的人私底下互认亲戚，还来往密切。 一直心存幻想的张燕，心里的那一缕小小的希望直接破灭，连带着她对唐大壮也逐渐感到厌恶。 唐大壮哪里知道能想到这些，单纯的以为张燕还在为前面的事情发脾气，可是无论他怎么跟她说话道歉，张燕却是铁了心的不肯理会他。 赵清雨也不知道自己提醒张燕是对是错，张燕是一个感情上很有洁癖的人，她也是知道的。 上一世的张燕，情感问题上一直处于受伤的那方，就是因为太敏感了。 开始对爱情抱有多大的期望，最后就能有多大的失望。 可是……看着两位冤家如今闹得这么僵，赵清雨心里也不好受。 始作俑者除了余媛媛外，唐大壮自己也是罪魁祸首。 如果他一日没有反省到自己哪里错了，即便这次和张燕缓解了矛盾，以后还是会让她受伤。 赵清雨这样对自己说。 至于另外一方面的问题，其实也没有太大影响，她想学美术这件事是早就告诉过父母的，赵父赵母都被她的列举地种种理由给说服了。 但老师们很不理解，赵清雨明明平时成绩都那么好了，为什么还要剑走偏锋地去学美术呢。 现在还只是在课间活动与自习时间在学校里自学练习，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去省城里集训几个月了。 那时候文科成绩肯定会落下的。 班主任、英语老师、语文老师甚至年级主任都来跟赵清雨分析利弊，可惜她一概听不下去。 最后没法了，班主任去找赵清雨的父母。 “你们家赵清雨按照现在的成绩，考个重点大学不成问题，没必要浪费时间和金钱花在画画上面。” “可是……孩子她喜欢画画啊。” “喜欢画画能当饭吃吗，就算学成了考上了什么艺术系，说出去别人正规系的那些人还会觉得这些低他们一等……” “这……” “等她放学回家了你们再多劝劝她，马上就高三了，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别处，学画画都是那些成绩不好的，人家没办法，你们这是何必呢。” …… 班主任的一番话把本来就有点动摇的赵父赵母说得更加摇摆不定了。 当天中午赵清雨一回去，店子里忙碌得火热朝天，她刚放下书包准备来帮忙，赵母就让她先回去，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来。 赵清雨正好这段时间特别忙，前天开始她每天都要去学校的美术室里去训练，但在文科学习方面她也不打算落下，每天几乎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赵母让她回去，她也就没有多说，跟家里大人打了声招呼就拿着书包回去了。 书包里有作业和训练题，她全都要抓紧时间做完才行。 做到一点半，小灵通响了，是赵青枫用大人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喊她去吃饭。 英语和语文试卷都做完了，数学还差半面，赵清雨把它们都收拾好放进简易书包里，准备吃过饭了去学校继续做。 不过一回到店子里，赵清雨就发现家里人看她的眼神有点儿不大对劲。 “爸、妈，你们咋啦？是有啥话要说吗？”赵清雨直截了当地问。 “过来，边吃边说。”赵母把她的饭都给盛好了，搁在一边朝她招手。 赵清雨也没多想，乖乖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新鲜的炒竹笋，还没有放进碗里，赵父就在一旁开口了：“小雨啊，那个画画干脆咱们别学了。” “啊？？” 赵清雨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有人跟她父母说了什么。 联想起前段时间老师们对她进行“轮番轰炸”，她几乎不用猜想，就知道是谁了。 “爸，你之前不是答应了我嘛，都说好了的啊。”赵清雨勉强笑道。 “之前我和你妈也没有同意啊，还不是你自己可劲地忽悠咱们。”赵父说道。 赵清雨不高兴了：“爸，我那是讲道理，咋就叫忽悠呢，难道我忽悠了你们我自己有啥好处吗？” 赵母也帮忙附和：“就是，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啥忽悠不忽悠的，在哪儿学个词就开始乱用啊。” “妈，你可得帮我说话啊，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抓紧时间预习，高三的上学期的课我都学得差不多了，我会尽量不影响学习的。”赵清雨开始对赵母撒娇。 一向是个小大人似的女儿突然撒起了娇，赵母立即弃盔投降，对赵父说道：“哎呀，我觉得咱们女儿不必老师眼皮子浅，不管做啥事情都是有打算的，这次就听她的吧。” “是啊，姐以前小时候可喜欢画画了，后来学习忙了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画了。”赵青枫扒拉着饭，含糊不清地说道。 就连小单也小声嘀咕：“画画有啥不好的啊，我可佩服会画画的人叻。” 赵父眼睛一瞪：“得了，感情就我一个人是个坏人啊，不管你们了，爱咋咋地。” 就这样，赵清雨以四比一完胜了反对势力。 班主任得知家里人都支持赵清雨学画画后，瞬间哑口无言，他还想再说点啥，赵父摆摆手，直接说：“老师啊，你也就别再说了，咱们屋里的这几个全都听小雨的话，只有说服小雨才有用。” 说服赵清雨……如果能说服他还会来找你们吗…… 班主任是彻底无奈了。 不过，后面还有更令学校老师瞠目结舌的事情，那就是年级第一的学霸顾里也去学了美术。 赵清雨的班主任一看有个同样落魄的同事，于是抱着惺惺相惜的心情去找人家诉苦。 结果顾里的班主任直接淡淡然无所谓道：“顾里那孩子学不学美术都不重要，因为他平时上课也没有认真到哪里去。” “……” “你们班的赵清雨就不一样了，听说可刻苦了，这次去学画画万一把文化课落下，那就得不偿失啊。” “……” 赵清雨班主任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这不是从侧面夸赞自己的学生就算不学习也是年级第一吗？？？ 于是，这次“报团取暖”计划不欢而散。 …… 学校的画室是在逸夫楼，里面没有桌子，讲台上放着几个立体石膏，什么圆柱、圆锥、球形等等，都是用来练习静态素描的。 画室里老师只会在开始简单的讲解一下光影的投向，和画画时落地的技巧，其他全靠自己摸索练习。 毕竟，这只是最基本的免费训练。 赵清雨自己买了画画的素描本，还有一些不同类型的铅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将本子搁在膝盖上，认真地画着老师布置的正方体。 坐在她右前方的是安娜，以前高一上学期的同班同学，之前两人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矛盾。 现在这个小矛盾也随着时间的迁徙和李菲宇的离开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安娜现在竟然和王浩有了暧昧关系，赵清雨当时听说的时候还十分惊诧，毕竟这两人都是颜值爱好者。 安娜长相艳美，入王浩眼缘并不稀奇，可是王浩嘛…… 嗯，这还真是很迷幻。 不过，赵清雨对着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感兴趣，也就是别人那么一讲，她耳朵是顺便一听的事情。 她左边斜后方是顾里，这家伙是昨天才来的，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打得什么注意。 本来宁静无波的画室里，也因为顾里的出现，浮现出了一丝隐秘的小骚动。 学画画的学生里面，女孩子居多，大家都对顾里这个传奇般的学霸充满了好奇，就连安娜也是一样。 今天上课之前，安娜早早来到画室，性格外向的她抱着画板，步伐轻快地走到顾里面前，笑眯眯地问他：“顾里同学，你为啥也来学画画啊。” 顾里同样嘻嘻一笑：“与你无关。” 安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画室里这时候还有个别其他同学，她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有种受到羞辱的感觉，跺跺脚后抱着画板走到最面前坐下了。 赵清雨这时候也在，不过她全程都是背对着两人的，就当啥也不知道。 跟顾里这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要小心，要不然一不注意，他就会让说出让人无地自容的话。 直白点说，就是这人忒欠揍。 可惜他有这么嚣张的成本。 赵清雨暗想，自己还是离这人越远越好，就是担心这次顾里过来还是跟她有关。 顶点 第216章 生日快乐 “啧啧，一看就知道人家是专门过来陪女朋友的，安娜还去凑热闹，丢死人了。” 画室后面两个女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画板后面的眼眸里是幸灾乐祸。 这两人是李梅的朋友，李梅和安娜不一样，虽然关系好的男同学不少，但也喜欢和一些女生抱团组成小团体。 王浩自从和阮铃分手后，和李梅的关系一度十分亲密，可没多久还是和安娜在一起了。 这让李梅的一些女性朋友十分不满，以前王浩和李梅关系好的时候，时常会给她们带零食、买饮料。 可现在，王浩几乎不来找李梅了，于是她的几个朋友经常凑在一起在背后说安娜的闲话。 画室里的这幕被她们撞见，自然少不了在底下嘲讽挖苦一番的。 安娜对李梅她们小团体的事情不大清楚，但也听到一些讽笑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 不过很快，其他学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老师布置了训练作业，大家都拿起了笔，没有人再注意到她。 老师坐在画室前方的角落里低头看报纸，看得脖子酸了便会起身在教室里转哒一圈，顺便看看学生们的绘画进展。 赵清雨和顾里是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学校里的红人，外加绯闻情侣。 然后，老师得出一个结论。 顾里是真的过来陪女朋友的。 他甚至连笔都没有带，就拿了一张白纸放在面前做做样子，啊不，甚至连样子都没有做。 倒是赵清雨的还画得挺一本正经的，画出来的东西也还不错，在初学者中算是很好的了。 这位老师有一颗爱才之心，每次经过赵清雨身边时，就会小声对她进行提点。 赵清雨很感激，在老师的指点下，她的绘画技术有了显着的提高。 画画训练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这位美术老师逢人就说赵清雨这孩子有画画的天分，是个好苗子。 这话可没把赵清雨的班主任给气死，他还想让赵清雨死了这条心呢，结果就有人在旁边给他唱反调。 期中考试马上就到了，班主任暗戳戳地想，如果这次赵清雨的成绩有所下降，他可就一定要再去赵家一趟，非得把赵清雨的爸妈给说服了不可。 其实学校里的绘画训练也就每天只花一个小时在画室里，对赵清雨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 以前她中午都会在店子里帮忙，现在赵母不让她来帮忙了，多出来的时间她都是在家里自己学习。 …… 五月的夜晚，赵清雨伏案奋笔，终于将稿子给写了出来，三千字的小短片，花费了她将近一个星期都时间。 她把信纸工整地叠好，放进早已准备好的信封里。 “呼——” 完成了一件心事，她长抒一口气，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长久地低头看书写字，她的脖子又酸又僵，来回转了好几圈，才感觉舒服了些。 时间不早了，她准备再看一篇就去休息，桌上的小灵通忽然“嗡嗡嗡”地振动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个本地的座机号码，按了接通键，耳边立即响起嘈杂的人声。、 什么鬼，难道是有人打错电话了？ 赵清雨正疑惑，一个更为清晰的熟悉声音响起。 “喂，是我。”顾里漫不经心地伏在吧台上，懒洋洋道。 “你……有什么事情吗？” “有啊，你看看时间，现在是几点了。” 赵清雨微微皱起眉，不明白顾里到底什么意思，却还是看了眼闹钟，说“十一点五十八。” “唔，还差两分钟，等等告诉你。”顾里那边含糊清楚地说，似乎在吃什么东西。 还等两分钟，那不就是十二点了？ 赵清雨脑海里马上想到一些诡异的传说，都是关于夜晚十二点的，外加顾里一向都怪里怪气的，她恨不得立即挂掉电话。 “美女，开张包夜卡。” “网管，这里来一下！”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声音，赵清雨一下子明白过来，难怪顾里那边那么吵的，原来是在网吧里面呢。 再听着近在咫尺的“哧溜”声，她嘴角一抽，用脚指头就想到了顾里现在肯定是在吃泡面。 她吃晚饭还是在五点多的时候，现在都过去了六七个小时了，本来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听着电话那头吃得津津有味，赵清雨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也有点饿了。 该死，干嘛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啊。 赵清雨在心里暗戳戳地骂顾里。 “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让赵清雨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 “生日快乐呀，你该不会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吧？”顾里嘻嘻一笑，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本性。 赵清雨默然，她是真的忘记了，尽管前几天赵母还提过两次。 曾经在她还是个小孩子时，从来记不住父母的生日，却会把自己的生日铭记于心，刚过完这一年的生日，就会拿着日历去推算下次的生日是哪一天。 可是，自从她长大以后，就开始变得不喜欢过生日，或者说是不喜欢给自己过生日。 她不想去细想，每一年的生日都是在提醒她，她又老了一岁，父母也老了一岁，所有的一切都在逝去。 即便如此，夏梓默每年的生日她却依然会很用心的去庆祝。 唉…… 见她久久不言语，顾里声音微微讶然“怎么了？还真忘记了啊。” “没，你是怎么知道的？”赵清雨转移话头。 顾里得意地笑“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呵呵……” “好了，实话跟你说吧，是我无意中听别人说的。”顾里无奈，“你这人真没幽默感。” 赵清雨惊讶“听人说的？谁？” “不认识，好像是你们班一个男的，哦对，他以前在你们家店子里做过事。” “你是说汪磊？” “哦对，就是那个汪磊！” 赵清雨沉默了，汪磊确实是知道她生日的，去年李菲宇还在这里的时候，故意在赵母面前套过她生日，那时候汪磊就在旁边。 她不知道汪磊为什么会提她的生日，也不想去问，好像只要她不去理会，那些麻烦事情就不会找上她一样。 “喂，干嘛又不说话了，我可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哦，你不感动吗？”顾里有些不满。 赵清雨抿抿嘴，勉强道“感动，晚安！” 说完她就立刻挂了电话，要不然她严重怀疑顾里又会有厚颜无耻的话窜出来。 “嗡嗡嗡嗡嗡——” 又来？！ 赵清雨刚挂完电话不到一秒钟，小灵通又振动起来。 她暗暗后悔自己手慢了一步，应该立即关机的，可是现在关机肯定会被怀疑…… 万分纠结地再次接起电话，赵清雨不等对方开口，直接说“我是真的很累了，明天还要早起，有什么事情明天学校里再说吧。” 对面沉默了。 赵清雨等了一会儿没人说话，她忍不住又喂了一声。 忽然，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刚才顾里的电话里明明很嘈杂的，现在电话那头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了？？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很奇怪的电话，她上一世也经历过不少，一下子认出来，这是一个外国的电话号码。 脑海里面电光火石的闪过一张俊脸，她压低声音道“李菲宇？！” 这次，对面终于有了反应。 “生日快乐。” 果然是李菲宇，他的嗓音似乎变得有些沙哑。 赵清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仿佛电话那头的人能够看到她无声的苦笑一般。 “谢谢。” 许久，她也鲠着嗓子说。 “刚才……你是在跟谁打电话……” “……” 赵清雨是真无语了，这位小兄嘚，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样问不太合适吧？ “是不是那个叫顾里的？” “哈？？？” 赵清雨惊了，李菲宇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忽然，她反应过来，李菲宇虽然人到了国外，可是以前在学校里的狐朋狗友可不算少，如果有人告诉他，那他知道顾里也不稀奇。 李菲宇继续问“你喜欢学习好的？” “啊？？？” “你等着。” “什么？不是你……” 赵清雨一句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她呆愣愣地盯着熄灭的小灵通屏幕，感觉有点迷幻。 什么叫“你等着”？ 是让她等着？等着啥？ 听起来怪怪的，有种像小学生的“放学别跑”的调调呢。 不过总得说起来，她确实欠李菲宇不少人情债，以前是觉得他像个混世魔王、泼皮无赖，现在倒是没有了那种厌恶感觉，更多的是感慨。 放下电话后，她走到窗前掀开帘子，如暗幕般深蓝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深吸了几口气。 明明是上一世没有任何牵连纠葛的人，现在却会在她生日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而那个曾经说要好好对她的男人…… 应该是高兴坏了吧，终于和自己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赵清雨嘴角噙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大概是她给了阮铃一些错觉，让对方觉得她们两个又回到了从前，阮铃经常找她聊天谈心的，诉说自己因为夏梓默在家里受到的委屈。 赵清雨一边在心底冷笑，一边安抚她，让她相信夏梓默一定会出人头地。 上一世阮铃对夏梓默确实也有感情，只不过这份感情太薄弱，与金钱比起来有些不足一提。 这一世嘛，赵清雨决定对阮铃进行洗洗，会经常对她灌输一些很鸡汤的话。 说得多了，阮铃的心态似乎真的开始慢慢发生了改变，她开始觉得，夏梓默以后可能真得能够发达，只要她多催促催促他就行。 于是，在阮铃的督促下，夏梓默开始不再去网吧上网，每天很认真的听讲，也很认真的学习。 这种显而易见的效果，让阮铃开始真的相信了赵清雨的话。 啧啧。 赵清雨冷笑，夏梓默现在这幅刻苦学习的模样，还真有点前世的影子呢。 甩甩脑袋，她决定先忘掉这些烦心琐事，毕竟明天就是期中考试，班主任的唠叨都快给她的耳朵造成了幻觉。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晚上又只能睡不到五个小时了。 …… 赵清雨跟以往一样拿着文具盒跟书本朝逸夫楼走去，她现在长期位居年级第二，每次月考和其他考试都是在学校特别准备的考场里。 上楼的时候，她的耳朵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她连忙躲闪开来。 在年级前三十的人里，能这样捉弄她的，除了顾里没有别的人。 周围学生很多，大家的眼睛都跟聚光灯一样集中了过来。 赵清雨的耳朵有点红，恼怒地瞪了一眼身边的顾里，压低声音道“你别动手动脚的，可以吗？” “可以呀，那你对我动手动脚吧。” “……” 这些高中学生都才十几岁，而且大多还是一心向学的乖学生，哪里见过顾里这么厚脸皮的人，而且还时不时说些虎狼之词。 这下子，赵清雨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后面跟着的几个女生的脸却是红透了。 “嘻嘻，果然活得久见得多，你看看人家小姑娘们都害羞了，你这张老脸一点反应也没有。”顾里笑得欠揍，说得话更欠揍。 赵清雨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呵呵，我的老脸有时候还会红一下，而你连脸都没有了。” “哟？生气了啊，都会拐弯抹角地骂我了。”顾里扬扬眉，嘴角似乎上扬，可眼中却闪过一丝晦暗。 赵清雨目光微沉，她本不想搭理这位神经兮兮的重生者，可惜这家伙说话太刺耳，她实在忍不住还是怼了一句。 但顾里眼里闪过的不悦，被她敏锐的捕捉到。 这个人果然性格中暗藏阴暗，只不过一直都在伪装罢了。 她没有再说话，加快脚步匆匆上楼，连跨两阶的朝上跑，很快拐过楼梯间，将顾里甩在人群之后。 “顾里啊，你的那位生气了啊。” 一个同样年级前三十的男生追上顾里，打趣道。 “没关系，小吵怡情，过几天就好了。”顾里嘻嘻一笑，一副完不在意的模样。 男生也开始笑，两人勾肩搭背地朝上走去。 走在他们后面的张雪，微微垂下眼皮，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赵清雨的座位在第一组第二排，书桌的左上角是她的考号和名字，她坐了下来，拿出语文书低头看古诗词。 很快，前面的空位有人坐了下来。 顾里转过身对她笑“刚怎么那么快就跑了啊，我还准备再当着面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呢。” “……谢谢。” 赵清雨勉强抬起头，对他道谢。 顶点 。 第217章 生日快乐2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顾里竟然装模作样地询问起来，仿佛真的要给她买生日礼物一样。 赵清雨嘴角抽了抽，就当没有听到。 “唉，你其实就是不想让我乱花钱对不对？”顾里叹口气，“你现在都这么为我着想，我真是太感动了。” “……” 赵清雨突然就盼望起监考老师快点出现了，坐在这里听顾里满嘴跑火车真是痛苦。 而且，只要顾里找她说话，考场里的同学们都会朝这里看过来。 被人时刻围观的感觉真不好受，也不知道顾里心里每天到底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进了教室，顾里才不疾不徐地转回身，很是慵懒地靠在墙边，手里滴答答地装着钢笔，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 两位监考老师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当然，顾里的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到了他们眼里变成了志在必得。 赵清雨深吸一口气，按照老师的规定，起身把自己带来的书本放到前面的讲台上，其他学生也是如此。 这里，只有顾里什么也没带，就带了一只笔过来。 考试开始，试卷由每组的第一位学生往后传，顾里扭头传试卷的时候，还对赵清雨挤眉弄眼。 两位老师就站在他们面前，赵清雨垂下眼皮，掩住厌恶的情绪，接过试卷，留下自己的那份，然后依次往后传。 第一场语文，对赵清雨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难度，她一拿到试卷，就大致翻看了一遍，这次的题目她几乎都复习到了。 前面的测试题她很快都完成，后面的古言文也是她的强项，字词解释根本难不住她。 至于那个作文，她早就在写前面试题的时候，就想思考了，等到前面题目做完，作文的大纲已经在她脑海里形成，直接提笔就写。 语文考试结束，老师们一一将试卷收起来，赵清雨到讲台上找到自己的书本，转身的时候她发现顾里站在门口朝里望，她心里一动，拿了书本没有直接出门，而是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第一组前面两个座位旁边都是靠墙，到后面才是窗户，她不动声色地快速往后走，和一群男生从后门溜了出去。 逸夫楼也是有左右两个楼梯道的，她出了后面就扭身去了另外一边一个较远些的楼梯，脚步匆匆地，仿佛身后有人追似的。 一路小跑地回到店子里，她甚至有点气喘吁吁的。 “干啥这么急啊，现在中午都不要你来帮忙了。”赵母看她大口喘气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赵清雨：“我口渴了，回来喝水。” 说完，她就拿起凉水壶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喝了两口。 “你不是带了水吗，咦水杯呢？” “忘记带了。” 其实水杯在教室里，她下了逸夫楼就直接回来了，根本没有回教室，就担心遇到顾里。 “那下午咋办？算了，下午你带瓶矿泉水去吧。” “嗯。” 说了没两句，店里来吃饭的学生越来越多，赵母便招生意去了，让赵清雨先回家看书。 “嗯……” 赵清雨低头应了声，匆匆离开，赵母没有注意到她稍显苍白的脸色。 一进家里，赵清雨什么也顾不上，就到房间里拿了事先买好的卫生用品换上，然后扑到了床上，好长时间都不动弹。 和去年一样，她一过生日就来亲戚，还疼得不行。 开始的痛楚她还能勉强忍受，后来越来越疼，她忍不住在床上来回滚动，肚子里好像有一个火钳子来回的搅动，简直让她死去又活来。 这天明明是阴天，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加上习习凉风，温度一点也不高。 可是仅仅一个小时，躺在床上的赵清雨都疼得额前的头发都汗湿了，一缕缕地卷缩在她的脸庞上。 “呜……” 痛到极点的赵清雨，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不知何时，她终于没有再动，紧闭的眼睛上的眼睫毛湿哒哒的，楚楚可怜。 赵清雨睡着了，外套里的小灵通振动了好久，她也没有察觉。 “小枫，你姐咋一直不接电话啊，这饭都好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咋回事。”赵母把眼巴巴地望着餐桌的小儿子提溜起来。 赵青枫虽然有点不大情愿，可是他知道这一桌子好菜全是因为今天是姐姐生日，如果姐姐不来，他们也别想动筷子。 于是再满眼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块大蛋糕后，他才出了门。 几乎是一路狂奔地往家里跑，上楼梯的时候也是三步并两步，还没有到门口，就扯着嗓子大喊“姐姐”。 赵清雨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喊她，可是眼皮子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神奇的是，即便她睁不开眼睛，她竟然看到了房间里的各种摆设，还看到……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坐在她脑袋旁，低着一张脑袋居高临下地看她。 你、是、谁？ 赵清雨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她想起身，又惊恐的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她的胳膊、腿、身体仿佛被巨大、无形的黑影笼罩住，完全无法动弹。 小男孩就看着她，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小孩，陌生的小孩。 但她竟然一点也不怕他，就是很着急，很想醒来，很想和他说说话。 这种无力感大概持续了一两分钟，忽然一声响亮的“姐姐”在她耳边响起，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哪有什么陌生小男孩，明明是她的弟弟赵青枫！ 赵青枫哭丧着脸，眼中满是害怕：“姐！你咋啦？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醒来……” “我……”赵清雨一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噶难听，嗓子是真的哑了，她坐起身来，使劲清了清嗓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枫，你咋来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整个脑袋都懵懵的，有点晕晕乎乎。 赵青枫看她好像没事了，这才委屈地嘟囔：“现在都一点半了，打了三个电话你都没有接，妈就让我来喊你吃饭。” 赵清雨拿起小灵通一看，果然有三个未接电话。 还好，她还以为自己睡过头，错过下午的考试了。 一边揉揉脸，一边起身下床，把外套披上后，到厕所里接了一盆冷水，准备洗脸。 指尖刚接触到清凉的水，她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出去拿热水瓶进来，倒了一些热水在盆子里。 用温水把脸洗干净，再把头发梳理一下，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经过这一觉，她的脸色好多了，肚子也没有那么痛了。 “走吧。” 赵清雨把门口的煤炉子换了一块新蜂窝煤后，说道。 到了店子里，她一眼就看到桌上的大蛋糕，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小雨，你可来咯！”小单在扫地，看到赵清雨来了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赵清雨仿佛听到了她的画外音：小雨你可来了，我都等吃蛋糕等得花儿都谢了！ 作为活了三十多年的成年人，赵清雨早就不像小孩子那样，对大蛋糕充满憧憬和期待。 上一世她从小到大，父母给她过生日也没有买过大蛋糕，都是一块钱一盒的小奶油蛋糕打发的。 现在生活条件变好了，父母也愿意在女儿的生日上，花更多的心思和钱。 说实在的，赵清雨还是很感动的，却还是忍不住像个老妈子一样说道：“买这么大的蛋糕干啥呀，浪费钱，而且这东西吃多了也不好……” “啊……小雨，你以前小时候不就经常会看着商店里的大蛋糕挪不动脚吗？”赵母有些愣。 赵清雨这才反应过来，她不应该这么说，看到父母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她心里后悔不已，连忙补救：“这个肯定很贵吧？” 赵父赵母一听，原来女儿是在心疼钱啊，这才心中舒畅了些，对赵清雨解释，这个蛋糕也没有多贵，十八块钱一个，还送十七根彩色小蜡烛。 看着父母得意洋洋的脸，赵清雨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大家伙一起帮忙把蜡烛点燃，围在一起让赵清雨赶紧许心愿。 赵清雨闭上双目，双手合十，几秒钟后，她睁开眼，鼓足一大口气，将蜡烛全部吹灭。 “呼呼——” 蜡烛太多，她一口气吹完后，差点没缺氧，连忙大口喘气。 “姐，姐，你许了啥愿望呀！”赵青枫两只眼睛都要冒星星了，期待的望着赵清雨。 后者睨他一眼，淡淡道：“说出来就不灵了，别问了，吃蛋糕吧。” “诶好！”赵青枫也不强求，蛋糕对他的吸引力可比赵清雨的愿望要强多了。 小单也是一样，这两个家伙都跟狼盯着猎物一样，看着蛋糕，眼睛都不带眨的。 赵清雨也不想再难为他们，拿起塑料刀开始切起了蛋糕。 “姐，我要这块，这个奶油好多！” “这朵花我也要！” …… 这顿午饭结束，已是两点过十分，下午还有考试，中午本来想着多看会儿书的，结果因为肚子疼睡了一觉。 赵清雨感觉自己浪费了大把的时间，吃过饭就急急忙忙朝学校赶。 收拾桌子的赵母把剩下的饭菜包好放进冰柜里，眼睛一瞥看到旁边放着的一箱矿泉水，忽然想起来赵清雨走得时候忘记拿水了。 “唉，这丫头今天咋毛毛躁躁的。”她小声嘀咕一句，不过想到女儿身上应该还有零花钱，也就没有再想太多。 赵清雨到了教室里，除了在本班考试的学生，大多数都提前到考场去了。 她没有立即过去，而是坐在位置上低头做了几道英语题目，等在她座位上考试的学生来了，她才拿起书本往外走。 到了考场，她没有进去，在较为偏僻的走廊楼梯那边，直接坐在台阶上，低头看书。 还差十分多种才打预备铃，她可不想现在就进去看到顾里那张脸。 谁知她坐下没一会儿，就感觉到面前好像有一团阴影将光线给挡住了。 赵清雨疑惑地掀起眼皮，就看到面前蓝色的腈纶裤子，黑红相间的钉子球鞋。 不用再抬头，她已经肯定面前的人就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顾里！ “哟，坐在这里看书呐。”顾里大咧咧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离她很近，露在短袖外的胳膊肘轻轻碰到了她的手臂，她连忙站起身。 顾里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阴沉：“我一来就不看了？” 赵清雨轻声道：“我已经在这里看了很久了，本来就要去考场的。” “哦？呵呵……”顾里笑了，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我现在就回去了。” 赵清雨不再看他，直接转身往考试的教室走。 顾里也站起来，双手插兜地跟在后面，嘴里吹起了口哨。 逸夫楼的考场，几乎没有女生会站在外面走廊里，她们大多数都在教室里抓紧任何时间看书复习。 男生也很少，但还是有个别的会在外面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望着对面教学楼和下面空地里来往的学生。 “顾里，你那小媳妇儿还没有原谅你啊。”一个同样有点吊儿郎当的男生，故意大声地在教室门口的外面，开顾里和赵清雨的玩笑。 顾里故作愁苦地叹气：“女人心，海底针啊。” 这话惹得那男生一阵坏笑。 很快预备铃响了，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只不过一个在第一组第一位，另外一个在最后一组最后一位。 尽管如此，能坐在这个教室里的，都是在学习上足够优秀的学生。 顾里和那个男生都属于学习好的、却又坏坏的男孩子。 有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个经典用在校园里也十分契合。 一般学习好的女孩子，也会经常那些坏坏的男孩子心生好感和好奇心。 更别说像顾里他们这些学习又好，但同时也很“坏”的男生了。 两人一进教室，几乎全考场的女生都暗暗地抬头朝他们看去。 至于另外一个男生那句开玩笑的“小媳妇儿”，更是让不少女生心里微微泛酸。 但赵清雨作为杀出来的黑马，现在又长居年级第二，而且还长得很清秀，她们顶多就是在心里暗暗酸一酸。 顾里一进来，就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转身放在赵清雨的桌上，就这么个动作，被不少学生都注意到了。 “这是什么？”赵清雨皱着眉问道。 顾里笑得很怪异：“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难道是生日礼物？ 赵清雨没有去拿，这个小盒子从外表看，很像是装戒指的，她可不敢随便接。 “快点呀，你不打开我怎么知道这个礼物你满不满意。” 顶点 第218章 生日快乐3 赵清雨垂下眼，眼睫毛微微扇动，很快，她抬起头，对顾里同样露出一个甜腻腻的笑：“只要是你送的，什么我都满意。” 顾里怔了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不过他一向鬼精鬼精的，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是故意这样说的。 “行啊，既然这样，那你就现在打开看看呐。”顾里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清雨眼尾往旁边轻轻斜睨了一瞬，她的左手边也坐着一个女生，自从顾里进来跟她说话，就一直盯着他们俩看。 顾里察觉到什么，也朝那边看过去。 女生被顾里看得不好意思，连忙转过头，假装看书。 “我比较害羞，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拆礼物。”赵清雨估摸着老师马上就要来了，不疾不徐地说。 顾里倒也不再催她，只是让她把礼物收起来，待会儿等考试完了，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再拆。 厚颜无耻！ 赵清雨在心里暗骂，却还是伸手将那小盒子给一把抓了起来，然后塞进了兜里。 顾里这才满意地转过身。 下午的政治考试对赵清雨来说也顺利，她一边做题一边感慨，知识果真是用心积累起来的，真是不枉费她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要做大量的习题啊。 这试卷上的题目大多数她都遇到过同类型的，甚至还有一道大题她做过完全一样的，就是换了个人名。 她已经做得很快了，没想到等她做完所有题目后，一抬头就看到前面的顾里竟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这家伙到底是没有写还是已经写完了啊。 九十分钟的考试，赵清雨感觉时间只过去了二分之一。 不过顾里到底有没有在好好考试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赵清雨只是看了两眼，就低头自己检查起试卷来。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考场里重要有人起身提前交卷了，是教室最后一组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 不过就他一个，直到考试时间还差十几分钟结束的时候，才有其他学生陆陆续续的交卷。 赵清雨从来不会提前交卷，可是当她主语到顾里还在睡觉，又想到他刚才说的待会儿要和她两个人单独一起开礼物……他肯定能做出来这件事的。 她清眸微闪，便收拾好桌上的文具，轻手轻脚的起身交试卷。 谁知，她刚交完试卷转身，就看到其中一位监考老师走到顾里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 顾里慵懒的抬起头，眼睛就只睁开了一条缝儿，就抓起面前的试卷站起来，跟在赵清雨身后一起交了试卷。 赵清雨：“……” 就这样，赵清雨和顾里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教室，两人之间相隔不足一米。 “小清雨，别走那么快嘛，难道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拆礼物了吗？”顾里在后面嘴角噙笑。 赵清雨是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可以听出他话中的轻浮，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她没有开口说话，顾里倒是几步追上来，和她并肩而行。 “小清雨，你怎么不说话呀？是被我说中心思害羞了吗？” “……呵呵。” 顾里一路跟着她，直到走到了女厕所跟前。 赵清雨淡淡道：“我要去上厕所。” “你该不会想把我送你的礼物丢进厕所吧？”顾里眉毛轻挑，眼神看上去似乎有些危险。 “不会。”赵清雨扯了扯嘴角，快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她就拿出口袋里的卫生用品，顺带扯出了那个小盒子，盒子里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差点落进了……旱厕里。 不过现在她顾不上许多，换完卫生用品后，她才弯腰万分嫌弃的将小盒子捡起来，顺便悄悄打开看了看。 一根红绳子下面吊着一个红色的玉观音。 “这是什么东西……” 赵清雨讶然，但是这个玉观音的颜色实在是太红了，看上去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于是又给放了回去。 厕所又进来了几个女生，她将小盒子重新放进口袋里，然后走了出去。 顾里还站在门口等她，赵清雨抿抿嘴，朝他走了过去。 “走吧。”她在顾里面前站定，淡淡地说。 “哟？竟然不悄悄溜走了？” 顾里有些意外。 “……” 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赵清雨也懒得再跟他推三阻四了，不就一块玉观音嘛，只要不是戒指，什么都好说。 两人一齐朝小卖店走，路上的时候，赵清雨就将那小盒子拿出来。 顾里偏头看她：“不是说找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吗？” “这世界上到处都是人，哪有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赵清雨随口说道，顺便打开了小盒子的盖子，将里面的红色玉观音拿了出来。 “挺特别的。”她笑。 “啧啧，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惊喜呢。”顾里双手抱臂，一副了然的模样，“你肯定刚才自己悄悄看过了。” 赵清雨也不否认：“是的。” “那你还没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呢。”顾里站住脚步，半挡住了她的去路。 “喜欢喜欢。”赵清雨态度敷衍。 顾里也不在意，只是故作伤心地摇头：“唉，太敷衍了，不过只要你肯天天戴着它，我也就能够心满意足了。” 赵清雨干脆二话不说，将玉观音给戴在了脖子上，戴上的一瞬间，她感觉到头似乎晕眩了几秒钟。 只是很快，她就面色如常的伸出手，做了个“ok”的手势：“好了吧，我要去买东西了。” 说完，不等顾里回应，自顾自地朝班主任家的小卖部走去。 顾里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的深沉仿佛如墨染般晕开，晦暗的可怕。 “哟，顾大帅哥，陪你小媳妇儿买东西啊！”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过来，冲顾里出口哨，其中就有那个吊儿郎当的同考场男生。 顾里扭头冲那男生咧嘴一笑，那男生立即拍开朋友们的手，朝顾里走过来，和他小声耳语着什么。 赵清雨买完水，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她没有立即出去找他，而是站在小卖部门口的一边，静静地看着那两个人。 他们两个关系看上去很好，可是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来另外一个男生对顾里眼中满是崇拜？？ 这个男生赵清雨也没有什么印象，反正不是一个班的，不过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家里也是有钱的。 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时不时的凑在一起猥琐的坏笑。 难怪能和顾里凑在一起，这男生完全就是顾里的翻版嘛。 赵清雨收回目光，抬脚朝外走。 “顾哥，你小媳妇儿来咯！” 那男生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赵清雨。 该死，说话也不知道小声点儿，这下子周围一群人都看了过来。 赵清雨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顾里摆摆手：“好了，你下次注意点，清雨可是很害羞的。” “好的顾哥，明白顾哥，我走了顾哥。”那男生嘻嘻哈哈地离开，和几个朋友扬长而去。 男生一走，顾里就对赵清雨没头没尾地说道：“你觉不觉得那小子很可爱？” “……啊？”赵清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顾里，“你……” “我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他吧？” “难道不是吗？” “……呵呵。”顾里笑得古怪，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赵清雨心里感觉更怪异了。 “来，让我看看我送你的玉观音怎么样，戴起来好不好看。”顾里直接转移了话题。 赵清雨现在穿了两件衣服，里面一件三色体恤，外面一件鹅黄色外套，那玉观音她一戴到脖子上后就给塞进衣服里了。 顾里只看到一根红绳子在外面，有些不满：“拿出来我看看。” 赵清雨也不多说，直接将绳子一拽，把玉观音扯了出来。 顾里本来还是很淡然随意的表情，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玉观音吊坠后，表情猛地一变。 赵清雨被看得发毛，疑惑地也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变化啊……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刚才在厕所里看得玉观音颜色很深很红，和暗沉的血色一样，现在在外面看，在阳光的照耀下，颜色似乎没有那么深沉，好像好看了一点点。 “这是我给你的那条？”顾里问道。 赵清雨嘴角抽抽：“不然呢，刚才是你看着我拿出来戴上的啊。” “没道理啊。” 顾里眼中闪过疑惑，伸手想要去摸一摸玉观音。 赵清雨连忙闪过身，错过顾里的大手，有没有搞错，现在吊坠还在她身前呢。 “别紧张，我刚只是想拿来仔细看看。”顾里意识到什么，竟然对她解释了起来。 “哦没紧张，你想看的话我取下来给你看。” “不用了不用了。”顾里连忙摆手，“你就戴着吧，戴上这个玉对身体好，你就别摘下来了。” 可惜他越是这么说，赵清雨就越不相信。 不过她倒是不会现在就傻乎乎的取下来。 除了收到顾里的红色玉观音，下午王艳丽也送了她一本带锁的笔记本，里面的信纸都是淡淡的、彩色少女漫画插图。 这种本子无论是什么时候，在校园里都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而且价格不还便宜，比普通的笔记本要贵多了。 赵清雨很感动，有一瞬间，她觉得她们还是上一世感情没有间隙的好朋友，直到王艳丽有点委屈地说：“赵清雨，你真不够意思，给汪磊说自己生日，都不给我说，老实告诉我，你们之间还有啥秘密事情是瞒着我的！” 虽然她的话是这么玩笑的说，赵清雨却立即清醒了过来，如果王艳丽知道汪磊曾经……喜欢过自己，她们之间可能真的会再也没有联系了吧。 “没有，我们之间哪有啥秘密啊，汪磊也是因为去年我爸妈给我过生日才知道的吧。”赵清雨淡笑着解释。 王艳丽对这个解释很满意，立即咧开嘴笑嘻嘻，不过很快，她又不高兴了：“那你为啥不告诉我你生日啊，还是汪磊提醒我的。” “……我不爱过生日。” “咦？为啥？” “过生日就老了呀，我不想长大。”赵清雨开玩笑地说。 王艳丽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赵清雨这话好像挺有道理的。 晚上课间活动，赵清雨把家里中午吃剩下的蛋糕给王艳丽给切了一块，后者边吃边艳羡地说：“如果每年都能给我买这么大的蛋糕，我就天天盼着过生日。” 赵清雨忍不住笑起来，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晚上回到家里，洗澡的时候，赵清雨才想起来顾里送的玉观音，连忙对照着镜子将那观音解了下来。 担心这观音有问题，被家人无意中拿到，她洗完澡后特地将观音给拿回自己房间里，和抽屉深处的那对情侣手表给放在了一起。 …… 生日就这样过去了，期中考试却还没有结束。 后面的其他科目考试也很顺利，除了数学最后有两倒题有些难度外，其他的赵清雨做起来全都得心应手。 所有考试结束后，他们高二的学生就可以放半天假。 赵清雨就趁着这半天假去重新剪短了头发，不过已经不是在以前常去的那家理发店了。 温柔小哥不在那里也没关系，只是新来的那个洗头学徒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于是干脆就不去了。 镇初中附近新开的一家理发店做活动，便宜手艺也好，她就在那里剪了头发，还顺便去了旁边的新华书店买资料。 这次除了学习资料，她还买了新的画板，之前都是抱着素描本画，学校画室里不提供画板，为了表现得更专业一点，她决定买个画板。 不过画板一买回去，赵父就直呼上当：“这玩意儿不就是一块木板外加一个架子腿儿嘛，我都能做。” “行了行了，你嘴上能做，人家小雨都买回来了你在这里叫唤，人家都学画画好些天了，也没见你做一个出来啊。”赵母就是喜欢打击老公。 “我这不是忙嘛，你等着，我到时候闲下来就给小雨做一个。” “那你做啊，我倒是看看你能能耐。” 两个大人在店子里斗嘴，赵清雨无奈地收起东西，把资料抱回了家。 现在五月份，到七月份后她就要正式到省城里集训，为期六个月，一直到明年一月份的校考。 她一定要在两个月之内，将高三所有的科目都学习完毕。 高中老师批改作业有时候听拖沓的，有时候甚至改都不改，可是批改试卷的速度那不是一般的快。 考试完的第二天，期中考试成绩了出来了。 这次，令全年级震惊的是，赵清雨考得了第一名，顾里考了个第二！！！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顾里的政治试卷竟然只做了三分之二，其他科目的，除了语文，其他全是满分！ 顶点 第219章 集训 顾里以前也有过几次故意不做完试卷，因此没有获得年级第一的事情。 这次又是如此，监考老师还和他的班主任讲了顾里考试睡觉的事情，他的班主任差点没气死，找到赵清雨的班主任阴阳怪气。 没错，他认为顾里没有考好和赵清雨有关系。 赵清雨的班主任可才懒得搭理他，他班上终于出了一位年级第一。至于其他的，和他屁事不相干。 而且，这次赵清雨的考试成绩本来就比以前更好，考试难度比上个月月考要难，可她的分数在总体上还增加了几分。 顾里咋样他不管，反正他班上的赵清雨是真才实学就行了。 也因为这样，他没有了继续用成绩退步来劝说赵清雨不继续学画画的理由了。 只不过他可不会轻易放弃，在考试成绩出来后的第二天，赵清雨在他家商店里买面包的时候，还是不忘顺便提醒一下赵清雨：“你这次考试虽然成绩不错，应该是因为你学画画还没多久，如果到时候你真去集训了，那你现在的成绩可真没办法保持了。” 赵清雨只能无奈的边打马虎眼边退出了小卖店。 当时店里人可不少，班主任这样说，好多人都看着她呢。 …… 时光飞逝，高二下学期就在忙碌的学习中结束了。 赵清雨每天的生活是规规矩矩的三点一线，学校、面馆和家里。 只不过在学校里，她除了学习，每天还要进行画画，画画内容也逐渐由石膏几何图像变成了苹果、梨子和香蕉。 在高二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里的美术生艺考生们便要开始为期半年的集训，老师特别说明过，集训花费会很高，需要缴纳五千元的集训费。 这事情赵清雨一开始就和父母说了，不过倒是有其他一起学画画的小伙伴，因为这个事情没能去省城集训。 当然，大多数学生家长都是期望学习不算满意的孩子能够多一条上大学的途径，最后决定去省城的美术生还是占多数。 令赵清雨没想到的是，顾里竟然也交了集训费，跟他们一起到了省城！ 这家伙明明每次在画室里不是睡觉就是瞎涂，哪有一点真心学画画的迹象…… 不过顾里爱怎么样，她也管不着。 去省城的那天，是学校包的大巴车，这个时候还没有去省城的高速公路，只能从省道上走。 从w镇出发，后面有很长一段路都是山路十八弯的环山公路，大巴车在山路上弯弯绕绕。 窗外重山葱郁，车内气氛惨淡。 赵清雨倒是还好，她从小就不怎么晕车，可是同行的好多学生都很少坐车，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大家都很兴奋，结果走了不到半小时，有些人的脸色慢慢就变了。 领队的老师是个熟手，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在上车前，每个学生都给分配了两个塑料垃圾袋，然后还特地叮嘱晕车的学生多买两袋话梅。 赵清雨也买了话梅，当然她纯粹就是拿来在路上当零食吃的，还有瓜子、花生和八宝粥。 她旁边坐着的是别班的一个女生，人家带了一大包辣条，只不过没吃几根，就因为晕车给搁置了，整个人恹恹地瘫在座位上。 赵清雨不晕车也吃不下东西了，因为前后左右每隔一会儿就有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传来，再加上那股味儿，不用特地扭头去看，光是在脑海里幻想一下，她都快吐了。 老师让大家伙儿把车上的窗户都给打开散散味儿，顺便交代学生们千万不要把脑袋伸出去。 中午饭是在一个公路休息站吃的，当然大家都是吃自己带来的东西，这种休息站里的吃食都很贵。 还有上厕所也是需要花钱的，坐了一上午的车，男生女生在厕所外面各站一排。 这种地方的卫生条件着实不怎么样，女孩子们进了厕所后都是捏着鼻子解决问题的，然后急匆匆地跑出来。 有些调皮的男声大呼“上当”，花钱差点踩到屎。 车子里汽油味太浓，晕车的学生在里面吃不下东西，于是大家都成群结队的蹲在车子外面，互相分享各自的食物。 赵清雨吃了一份八宝粥，一个苹果，两个香蕉，三个老师也是吃自己带的泡面，开水还要花一块钱。 两个司机倒是在休息站的小餐馆里点了三个菜，一荤一素一汤，边吃边悠哉悠哉的看电视。 老师和学生们吃完了陆续上车，外面的太阳太大了，旁边荫凉地方离车子又有些远，学生们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担心离得远了被车子丢下，于是只能乖乖在车里等司机归来。 车厢里又闷又热，这时候的大巴车里是没有电扇的，更没有空调，学生们都是自己带的扇子，坐在车里抬眼看去，各种各样的扇子摇来晃去。 虽然条件艰苦，可是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车子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才到省城客运站，老师们喊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同学们，大家睁开眼睛，激动地发现已经到了他们梦想开始的地方。 老师招呼学生们按顺序下车，每个人都是用那种亚麻袋子装着行李，大包小包的扛着。 赵清雨也带了一大包衣服，现在天气很热，夏天的衣服多带了几件也只占了很少的位置，其他了空间都是秋冬装。 因为时间太晚了，老师们带着学生们在车站附近的中青旅店过夜，一个大房间里十几张床，大家都很疲惫，在公共洗浴间里轮流排队洗过澡后，纷纷选了张床就躺下了。 赵清雨睡在靠窗的地方，窗外警亭外的彩灯一闪一闪的，仿佛她此时的心情一样，久久无法平静。 就好像是做梦一样，她终于把内心想做的事情再做了一遍。 省城，是另外一个她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再次来到这里，她的心情复杂到无与伦比。 头顶上的吊扇吱呀呀地转悠，她躺着的地方有点偏，只有一点点微风抚过。 脑海里乱纷纷的，再加上天气炎热的原因，赵清雨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久，才终于渐渐步入睡眠。 她们这房间里都是女生，晚上还算好的。 另外一间屋子里都是男生，因为学美术的男生比较少，这屋子里除了他们学校的男同学，还有几个在车站留宿的外地客人。 什么打鼾、磨牙、放屁都不算是事儿，那味道各异的脚臭味儿才是顾里的克星。 这一晚上，他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睛下面都是一圈儿黑色的。 在车站住过一夜，老师们儿就拿着在车站花三块钱买来的省城地图，带着学生们坐上去画室的公交车。 公交车这东西，在w镇是没有的，在y市倒是不少见，学校里的很多学生都坐过。 只不过省城里的公交司机那是太凶残了，即便是在市区，车子也开得虎虎生威的，车上位置不够，不少学生都是站在车上手拉吊环的，车子一开，大家伙儿就开始在车上“表演”吊环杂技。 最后，公交车司机看不下去了，在前面用方言大声嚷嚷：“后面的那些年轻伢扶好扶手，别拽到那个环了，得用！” 车上人太多了，再加上他们这些学生，每人都还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车上几乎连个轻松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赵清雨被挤在人群中，周围到处是人，她被围得密不透风，一张脸热得通红，鼻尖儿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忽然，她察觉到有一个手碰到了她，一开始她并没有太在意，毕竟人太多了，大家难免会和陌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察觉出不对劲来，那个手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就没有离开过。 赵清雨想到了某种可能，脸顿时红白交加，她没办法转身看到底是谁在她身后，只能一把抓住那个恶爪！ 那是一个有些粗糙、指腹带着薄茧的大手，她的小手一抓到对方大掌，对方似乎受到鼓舞一般准备反客为主，想要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赵清雨目光一沉，手腕突然使力，将那个大手以反方向使劲一扳！ “啊啊——” 一声惨叫响彻车顶，本来嘈杂的公交车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男子的哀嚎声。 不是顾里？ 赵清雨有一刹那的恍神，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手上又加大了力气，那男人叫得更惨了，手里的大掌拼了命的往后挣脱。 “发生啥事情了？！”其中一个老师慌慌张张地问。 公交司机也怕了，他还以为车上有人犯病了，急忙找了个紧急停车位把车子给停了下来。 “是谁出事了？是谁出事了？”司机站起来转身，伸长脖子朝后面看。 “是这个人在喊！”一个男同学指着身边一个个头不高的绿衣男人喊道。 绿衣男人因为疼痛除了大叫，人也在挣扎，他身边的人纷纷往四周挪动，很快他身边出现了一圈小小的空间。 绿衣男人往后退，赵清雨也有机会扭头朝后看去，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长相还算斯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她冷笑着松开那人的手，对方也知道他们这群学生是一起的，完全不敢说话，抱着几乎被掰断的手掌哭喊着让司机开门。 不到站不能停车开门，这是公交公司的明文规定，可是……这个人好像要死要活的样子，司机害怕惹事还是打开了后车门，让他下了车。 这一小插曲过后，车子重新开启，车子走走停停，在行驶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老师招呼学生们下车，终于在没有电风扇的公交车上下来，同学们感觉和重生了一样。 每个人的衣服几乎要汗湿了，不少男生前一晚在旅店住宿的时候连澡都没有洗，更没有换衣服，再在车里这么一捂，身上的气味别提多销魂了。 女生们也没有强到哪里去，一个个都汗流浃背的，下了车连忙打开扇子各自扇风。 这是一条老旧的沥青街道，街道不宽，两边是很老的二层小楼，楼前有许多法国梧桐，在道路两旁印下大片树荫。 这条路赵清雨来过，依稀记得这里有许多美术培训室。 果然，走了没一会儿，路边许多门面招牌上都写了各种美术培训机构的名称。 学生们三两成群的跟在老师身后，满心好奇地四处张望。 赵清雨也在看，她对即将到来的集训生活的好奇心不比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们小。 “喂，刚才那个男人怎么回事？”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紧接着，顾里就追到了她身侧。 “什么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清雨一脸疑惑地问。 顾里淡淡地睨她一眼，轻哼道：“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他刚才在非礼你。” “……” 赵清雨的脸色顺便变得有些难看。 “如果那个人是我，你会怎么样？”顾里似乎想到什么，眼珠转了转，又问。 “呵呵。”赵清雨冷笑，暗自在心里想，如果是他，她会直接把他的手给掰断。 顾里摇摇头：“你刚才的表情好凶狠呐，看来肯定又在心里咒骂我。” 赵清雨没说话，继续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对了，玉观音你怎么没戴？” 顾里盯着她干干净净的脖颈，皱眉问道。 “在包里，夏天戴了有汗，绳子会脏。”赵清雨淡淡地解释，其实这两个月她都没有戴过，都是直接用了一根相同类型的红绳玉佩戴在脖子里，做做样子。 另外一个玉佩是她在小卖部花两块钱买的。 这次来省城集训，她本来是准备只拿自己的玉佩的，可是后来心里忽然思绪一转，就将那红色玉观音也带了过来。 只不过路上是真的热，她就取下玉佩把它和玉观音放在了一起。 现在顾里问她，她心里一点儿也不慌。 说来也怪，那红色玉观音她许久都没有戴过了，就第一次戴了半天，这次再取出来看时，她赫然发现那红色玉观音好像又淡了一点点。 也或许是她第一次看的时候，厕所里光线太暗的原因吧。 “老师，好渴啊，可不可以在前面的小卖部买瓶水喝啊。”安娜忍不住对领头的男老师发嗲般的喊道。 老师无奈的挥手：“可以可以，待会儿还有谁要买水啊？” “我！” “老师我我我！” 同学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举手，嘴里还要配上音，生怕老师把自己给落下了。 老师们一看，得，这是所有人都要喝水啊。 这次来集训的学生有三十二个，加上三个老师就是三十五人，老师们干脆买了两箱矿泉水。 顶点 第220章 集训2 有几个男同学们嚷嚷着要和冰水，不过在老师的瞪眼神功下，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清凉的水浸润了大家干涸的喉咙，让暑意消散了一些。 喝过水后，大家的情绪明显提高，跟在老师身后，步伐轻快。 赵清雨也一口气喝下了半瓶水，剩下的她都塞进了包里。 “需要我帮你忙吗？”顾里扫了一眼她肩上的大背包，轻飘飘地问道。 赵清雨太清楚了，顾里这人特别喜欢在口头上“关怀”她，而她每次也都是“不用不要不必了”的三连回复。 这次，她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好啊。” 赵清雨同样轻飘飘地回答。 顾里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跟没事人一样的往前走，赵清雨又重复了一句：“我说好啊，你不是要帮我背东西吗？” “啊……”顾里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眼珠微微一动，便嬉笑道：“小清雨，你终于接受我了呀，太好了。” 赵清雨嘴角抽了抽，这人的脸皮怕是比城墙都要厚几分，上一世怕是被人给打死的吧。 而且他嘴上说着，手上却完全没有要主动伸手帮忙的意思，赵清雨觉得自己得主动点，于是把背后的大背包卸了下来，朝顾里面前一摆。 这下子，顾里怎么都躲不过去了，只得伸手将那大包给扛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赵清雨感觉顾里扛起包的时候额头的青筋几乎都要迸裂出来。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赵清雨其中早就注意到，顾里这次来集训就只斜跨了一个很小的旅游背包，里面估计顶多几件夏天的换洗衣服和洗漱工具，还不如她平时上下课带的书重。 这也是为什么顾里这样说，她干脆就顺了他的话的原因。 “你该不是背不动吧？”赵清雨试着开玩笑道。 “呵、呵呵……”顾里扯出一个笑，“你觉得可能吗？” 赵清雨往后退开小半步，将顾里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个头起码一米七八往上，瘦是瘦了点，但也不至于连个包都背不起。 确实不大可能。 她想，这个人还真是会装。 好在也没有走多远，这条路上到处都是美术培训机构，大伙儿不用想太多，也都能猜到他们要到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走了将近差不多七八分钟，老师们就在一个招牌叫“成材画室”的老旧朱红大门前停下。 这画室的名字很够直截了当，也充分的体现了此时所有学生们心中的豪情壮志。 老师敲了门，画室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是一个差不多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 这是画室的清洁阿姨，阿姨应该在这里做了有一段时间了，朝门外几十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年轻学生们一看，立即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朱老师！朱老师！” 阿姨一边朝里面大声喊，一边将老师和学生们引了进来。 很快，里面有一个五十多岁戴眼镜的大爷走了出来，上身穿着白汗衫，下边大黑裤衩，脚上还趿着拖鞋，手里拿着草扇子，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 “哎呀终于到啦，早晨小陈还说给你们打电话，都说还没上车呢。”大爷抄着一口十分标准的普通话，和领队的几位老师打招呼。 “那时候是还没上车，不过电话一挂就来车了。”李老师，也就是他们这次集训的带队老师之一，开口说道。 大爷点点头，招呼学生们往里走：“来了就好，走，我带你们去宿舍把东西先放着，别把娃儿们累坏了。” 于是，在这位大爷的带领下，学生们带着满心好奇地往里走。 画室是老式的筒子楼改装的，从外面看就很老旧，里面光线也有些昏暗，大爷边走边将楼梯道的打开，大家的眼前一下子亮堂起来。 白色的腻子墙下面刷了一米高的绿色墙漆，墙面上挂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相框，里面是各种风格各种类型的美术作品。 有壮丽含蓄的国画，有美丽精致的油画，有漂亮的草帽姑娘，有沧桑的农耕老人。 “哇……好厉害啊，要是我也可以画成这样就好了。”有女孩子小声惊呼。 大爷听到了呵呵笑，摇着手里的破扇子鼓励道：“放心，只要你们肯努力，肯用功，也可以画得和他们一样，这些画都是以前在我们这里培训过的学生画的。” “真的吗？！” 学生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肯定是真的了，还能有假不成。”大爷说得义正言辞。 领队的老师轻咳一声，对同学们说：“你们要抓住关键词啊，朱老师说得是肯用功肯努力的，这才是重点，要是半途而废或者三分钟热度就想偷懒的，那就别想了。” 同学们唏嘘一片，大多都是不屑一顾，学画画能有多难多辛苦啊。 倒是有一个男生惊讶的大喊一声：“朱老师？这个老头儿也是老师？” 大爷，也就是朱老师哈哈直笑，扇子摇得更欢了：“是啊，我不像老师啊？” “你这小子别瞎扯，人家朱老师可是老艺术家了。”领队老师连忙朝后瞪了一眼说话的男生。 男生很委屈地垂着脑袋，这老头儿明明看上去没有一点艺术家的气质嘛，就连穿的衣服也和他闲在家里养鸡的爷爷没有一点区别。 朱老师也不生气，和学生们边说边朝二楼的方向走。 楼梯道铺了小型的方块瓷砖，颜色灰麻麻的，和符合这个时候的专修气质。 一楼其实只是接待室，二楼就是画室了，不过大爷脚步不停，带着学生们继续朝上走，最上面的第三层就是学生宿舍了。 这宿舍跟学校的学生宿舍相比起来，其实也没太大区别，就是规模小了许多。 一间屋子十多平米，每个里面都放置了五张上下单人床，可以住十个人，最里面靠墙的地方倒是有几个很大的柜子，里用来装衣服。 宿舍中间放了两张小木桌，上面可以摆放一些日用品。 因为女生比较多，女孩子们分配了两间宿舍，男生就一间便够了。 领队老师把宿舍分配好，做好登记，学生们就可以把带来的东西给放进柜子里去。 顾里把身上的大包放下来搁在地上，说话都开始微微带喘了：“好、好了吧，你今天该、该怎么谢谢我？” 才帮忙走了几步路，就开始想要报酬了…… 赵清雨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脸上还是微微笑着：“我请你吃雪糕吧？” “不要，我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就决定，还是先记下账，等下次我想好了再找你要。” “……随便你。” 反正如果是太不靠谱的要求，我也是不会答应你的。 赵清雨暗自嘀咕，提起大包跟另外一个女同学一起进了宿舍。 她被分配在里面靠近柜子的床上，下床铺。 每个人的柜子空间还算大，反正她的衣服放在里面是绰绰有余。 来之前老师就说过大家不需要带被褥，画室宿舍会提供的，现在看来确实有提供，只不过是很薄的一层棉絮，夏天还好，到了天气变凉后，估计就有些难受了。 而且现在天气很热，直接睡在棉絮床单上面会很难受。 好在领队老师也要住在这里，于是在学生们收拾完之后，他们就带领着大家出门去买各种生活用品，顺便再每人都买张席子。 画室附近就有小型的百货商店，里面什么东西都有，锅碗瓢盆、雨伞鞋袜样样俱全。 也有赵清雨他们要买的凉席，凉席分两种，一种竹席，一种草席。 竹席质地稍硬，睡起来比较凉快，草席质地较软，躺上去就没那么清凉。 当然啦，学生们肯定没有想这么多，反正都是随便买，大多数都是买了草席，因为轻便好拿。 赵清雨比较怕热，特地选择了竹席，拿起来只能卷成一个圆柱形抱着或者扛着，再加上买一些盆子、拖鞋、水桶、洗衣粉等等东西，回来的时候她的两只手都快不够用了。 凉席买回来不能立刻用，还得用水清洗，用刷子刷干净后再放在阳光下晒干才行。 大家伙儿买了东西回来后，公共洗浴间里立即挤满了人，全都是在洗席子的。 凉席洗完之后，就可以到楼顶上去晾晒着了，尽管天台旁边有半人多高的围栏，领队老师还是不放心的跟在后面，叮嘱一些比较调皮的男生别瞎捣乱，一定要注意安全。 外面太阳很大，凉席在楼上晾晒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全干了，摸上去还很有些烫手。 赵清雨和几个女生在宿舍里把东西收拾好后，坐着聊了会儿天就上天台把凉席给收了回来。 要是晒太久了，晚上睡觉估计会和烙饼一样。 忙活没多久，领队老师就招呼大家吃饭。 吃饭也是在三楼，土豆丝、黄瓜炒火腿肠、清炒白菜、西红柿鸡蛋汤，大家都是用自己带来的饭盒装饭，鸡蛋汤倒是可以用小食堂里的不锈钢小汤碗。 老师说过了，这次来这里集训，几乎是封闭式管理，除了平时放假，或者组织大家集体出去写生学习，平时是不允许出门的。 而且他们都又是外地的学生，老师还是比较担心他们的安全，也不敢让他们随便外出。 好在第一天还不用开始集训，不少人前一天坐了一整天的汽车，到现在精神气儿都还没恢复过来，于是老师就让他们先休息一天。 赵清雨没空休息，她把自己东西整理好后，就去找了领队的李老师，说自己有一个亲戚就在这附近，想去看一看。 李老师本来不大放心，但赵清雨把附近的有名建筑和道路说得头头是道，老师一听，比他都还熟悉这地方，也就跟她嘱咐了两句，就让她出门了。 “对了，你电话号码是多少？到时候有啥事情我也好第一时间通知你。”李老师记得在车上的时候，看到过赵清雨接电话，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加上联系方式比较放心。 赵清雨心里有点小感动，这时候的老师都很负责任，她和李老师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才独自出了画室。 一出门，她就幽幽叹了口气。 谁知道看上去学习好、人也乖巧的她，说起谎话也那是脸不红眼不眨的，完全就是一个“惯犯”。 她确实有亲戚在省城，可是并不在画室附近，而且她都已经忘记了这位亲戚和她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更不记得她家具体在哪个地方。 她这次出来，其实就是为了买学习资料。 这条路继续朝前走几百米，会有一个三岔路口，拐进那个三岔路口，往前走五分钟，就会有一个很大的新华书店。 那个新华书店在她记忆里，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已经存在了，后来还是这条老旧的小区街道被拆迁后，才彻底关闭了的。 这条老街道拆迁得很晚，在赵清雨的印象中，它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有点破、有点烂，道路两旁没有超过三层的楼房，还有许多低矮的平房。 房前楼后都是缠绕着层层叠叠的电线，附近居民经常会把床单、被套等大件儿衣物都挂在上面晾晒。 这片区域是省城里发展最早的地方，也是发展最慢的地方。 赵清雨慢慢朝前走，很快就看到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三岔路口。 熟悉，是因为它的位置没边，陌生，是因为它实在是太破旧了，后来她所见的这条路还算是很崭新的。 沿着这条破路往里走，两边的法国梧桐又高又密，她走下下面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太阳暴晒。 不过热，还是真的热。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知了在树上大声叫唤，那扰人的叫声仿佛开了三百六十度的立体音响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往耳朵里钻。 路上还有许多推着车的小吃，什么石头饼、烤板栗、烧饼摊等等，只是天气太热了，赵清雨又是刚吃完饭，看着这些是没有一丁点儿的胃口。 终于看到了新华书店熟悉的招牌，赵清雨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加快步伐朝里面走去。 和外面不同，书店里很荫凉，头顶还有吊扇呼啦啦地转悠。 书店里人不少，大多都是小孩子搬着小板凳坐在暑假旁看书。 赵清雨走进去后，营业员只是朝她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多注意。 但当她找到学习资料的区域，刚笼过去后，其中一个营业员眼睛一亮，就朝她那边走了过去。 “你要买学习资料不？”营业员的说着一口省城这边的方言。 赵清雨稍微酝酿了一下，再开口时，也是同样一口十分地道流利的省城方言。 “是滴噻，我先自己看看。” 顶点 第221章 集训3 赵清雨一连买了十几本复习资料，每本都是好几厘米厚，都可以当板砖用了。 因为她没有带书本过来，她特地买了既有例题解答，又有习题练习的资料，还买一套很有名的密卷，全科目都有的那种。 书店平日里生意都很清淡，即便暑假里每天都有不少人来，也都是看的多买的少，这次赵清雨一个人就买了这么多资料，书店营业员别提多热情了，还问她家住在哪里，如果是附近的话可以帮忙一起提回去。 这些资料加起来确实有些重，不过还没有到麻烦别人帮忙的地步，况且也不是太远，赵清雨便婉拒了营业员的帮忙，一个人扛起了半袋子学习资料往回走。 路上实在是太热了，在快要回到画室的时候，她特地在附近的小卖部里买了一根老冰棒，吃完了才回去。 画室的门此时的开着的，她连门都不用喊，直接就进去了，正好遇到带队的李老师，拿着前台桌上的固定电话准备打电话的模样。 看到赵清雨提了一大包东西回来，他微微一惊：“你这就回来了？不是说去亲戚家吗？” “嗯，去亲戚家里拿点东西就回来。”赵清雨随口说道。 李老师也没多问，放下电话笑起来：“刚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回来了，正好，现在大家都在商量着买绘画材料的事情……” 他说到一半，注意到赵清雨脸被晒得通红，额头上也是豆大的汗珠，话便停了下来，让她想把东西放回去。 赵清雨应了一声，便提了东西往楼上走，李老师犹豫了几秒，还是跟了上去：“我正好也要上去，你这给我提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能提动的！”赵清雨连忙摆头。 李老师也不再多说，直接过去主动把她肩上的袋子提了过来，立即皱了皱眉头：“这还不重啊，都有三十斤了，你到底拿了啥东西啊。” 赵清雨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 和李老师一起到了三楼宿舍区，后者才把袋子还给她，让她自己先到女生宿舍区放东西。 “赵清雨，你刚才去哪儿啦，老师有事喊咱们呢，大家到处找都没找到你人。” 一进宿舍，一个女生就尖着嗓子喊。 赵清雨淡淡笑了笑：“我去亲戚家拿东西去了，走的时候和李老师说过。” “哇，赵清雨你有亲戚住在省城啊？”另外一个女生眼睛瞬间亮了亮。 安娜也在宿舍里，她家里条件不错，这次出来集训家人特地给她配了一部手机，还是当下流行的最新款，价值好几千。 在别人和赵清雨说话时，她就坐在床上摆弄她那新手机，好像在和谁发信息。 听到后面女生的话，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小声地嘀咕：“亲戚住在省城很了不起吗，又不是自己家在省城。” 她的声音不大，只有在她近处的两个女生和正好从她身边经过的赵清雨听到了。 这估计是专门说给她听的吧。 赵清雨抿抿嘴，就当没有听到，然后朝那个问话的女生笑了笑：“就是一个很远的亲戚，平时也不怎么联系的。” 说完，她就提着学习资料来到自己柜子前，这些柜子很大，除了装下她的衣服外，还空了很多空间，她便把这袋子学习资料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这时候，身后有一个比较陌生的女声响起：“有亲戚在省城有啥好大惊小怪的，咱们安娜的男朋友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那安娜是不是算是有亲戚在国外了？” 此话一出，宿舍里一片唏嘘。 这个时候出国留学的人很少，如果说谁出去留学了，那家里绝对是富甲一方的，而且连带着一家族的人都脸上带光。 王浩虽然平时里学习不温不火不拔尖，但是只要他能出国留学，那逼格一下子就从地面上升到了天上。 只可惜赵清雨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冒，除非是真凭实学的她还会敬畏一下，像王浩和李菲宇这种完全就是钱堆积出来的。 其他人在那里说，她就在这边整理自己的东西。 这些柜子本来都没有锁，他们一起出去买生活用品时，大家都买了一把锁，她特地买了一个比较大的。 把资料放好后，她就关上柜子，将柜门锁了起来。 “哇撒，你刚才去亲戚家拿了啥好东西啊，这就锁起来啦？该不是怕我们偷吃吧？”李梅的一个朋友笑着打趣，扯开了关于王浩的话题。 “咦？赵清雨你刚去亲戚家里拿了好吃的回来？据说这里有很多我们那儿没有的小吃欸！”另外一个女生说着说着砸吧起了嘴巴。 这两人一说，其他的学生都觉得赵清雨可能是真的扛回来了一大袋吃的东西，几个嘴馋的两眼放光地盯着她那柜子。 赵清雨无奈：“我这不是吃的，只是一些学习资料，想平时里忙完了就自己看看书、做做题的。” 一听是学习资料，全宿舍的人瞬间没了兴趣，过来学美术的，都是文化课没什么把握的，更别说爱学习了。 “唉……”有人幽幽长叹，“你都学习那么好了，为啥也要来学画画啊，要是我学习有你这么好，我肯定不来学。” “我也是，这次我跟我爸妈求了好久他们才同意，据说学美术可费钱了，这次咱们交的五千块钱还不包括所有，伙食费要自己交，颜料水彩啥的都要自己买，我打听过一个学美术的学姐，听她说一个月光是买画画的书本和材料啥的都要好几百呢。” “这个我也问过了，我爸这次特地给我了我半年的生活费……” “你一个月多少钱啊？” 话题开始慢慢转变，赵清雨虽然和她们在学校画室里一起画过两个多月的画，但是那时候也就每天进来画一个小时，然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交集。 到现在，她除了安娜、本班的两个女生外，其他人都只是看上去眼熟，连她们的名字她都叫不上来。 不过大家似乎都认识她的样子，赵清雨有些汗颜，暗自决定待会儿好好注意一下别人，毕竟接下来的六个月是集体生活，搞好与周围人的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大致扫了一眼寝室里的人，本班的两个女生一个在她旁边，同样是下铺，另外一个是在她上铺，大家离得都挺近的。 这两个女生她平时也没有怎么交谈过，上学的时候她和她们座位也离得比较远，不过毕竟是同班的，这次来集训的路上，她们和她的交谈比以前多了不少。 嗯，搞好关系就先从本班的开始。 赵清雨把目标先放在了同班的周采风和刘丹身上。 “刘丹，刚才李老师说要买颜料，是不是咱们要一起统一买啊？”她扭头对旁边床铺上喝水的刘丹轻声问道。 刘丹连忙点头，放下水杯，“没错，老师说要统一一起购买的话，价格可以便宜很多。” 周采风坐在刘丹的床上，闻言也插嘴道：“你现在去找老师报个数就行了，老师那里有个表，上面写了很多颜料彩笔的种类和价格，买多少买啥样的老师都会说的。” 赵清雨惊讶：“你们都已经买了？” “对啊，不过现在还没有交钱，待会儿把大家买的东西都统计齐了，估计就要收钱了。”另外一个女生边说边在一张废纸上写写画画，嘴里也在小声嘀咕，“十五块加上八块……” 旁边有人凑在她旁边，“还没算出来啊？” “快了快了，东西太多了，你别打扰我。” “嘁~~” 赵清雨明白过来，她们应该是在算这次买颜料要花多少钱。 谢过刚才回答过她问题的几个女生后，她便起身出门去找李老师，心里还在暗自庆幸，刚才她出去的时候就想过颜料画笔这些东西，附近有很多文具店，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进去买。 既然大家一起买能够便宜点最好。 她朝老师宿舍的方向走，还没走到，就看到李老师从房间里出来，站在走廊里面，手里还拿着一踏东西。 “李老师！”赵清雨急忙出声喊道。 李老师扭头看到是她，笑起来：“赵清雨啊，我刚还在想你咋还没来呢，快来，就差你了。” 赵清雨快步走过去，李老师递给她一张价格清单，上面果真是各种颜料画笔的种类与价格。 2b-6b的木质铅笔，有便宜的和贵的，不过价格相差不大，还有炭笔、猪毛笔、排笔等等。 水粉颜料的种类就比较多了，价格相差也挺大的，每个牌子价格都不一样不说，还要分基础色和高级灰。 至于其他的小物件也很多，什么小刀、延笔器、橡皮颜料盒、刮刀、画板、擦笔、调色板、画纸、画架等等东西，有些她连名字都没有听过。 直到现在为止，她才真正意思到，对于画画来说，她还真的什么都不懂，属于真正的门外汉。 不过没关系，她早已抱着一定学有所成的决心。 李老师把基本要买的东西告诉她，然后又对她说了一些自己的经验和建议，赵清雨就按照他的提点，把要买的东西都给定了下来。 所有学生的东西都定下来后，老师们就拿起计算器开始帮学生们算价格，到时候是多少钱就交多少钱。 赵清雨回到寝室里，又和刘丹、周采风几人聊了会儿天，到了晚上吃饭时间，三人便是一起前去的。 画室专门请了一个食堂阿姨，再加上楼下打扫卫生的杨阿姨本来就是画室朱老师的老伴儿，除了打扫画室的卫生外，平日里还会在食堂里帮忙。 伙食费也是另外算的，每个学生一个月一百八十块，三菜一汤，就是没啥油荤。 不过平日里大伙儿在学校里也是差不多的，如果不吃肉包子的话，住校生在学校食堂里吃饭，一个学期都不会吃到一口肉。 现在来了画室，大家甚至感觉饭菜还挺不错的。 赵清雨他们三个打了饭后，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很快就有另外一个女生走了过来，和她们坐在同一桌。 “你们吃饭咋不喊我呢。”那个女生很活泼，坐下就委屈地抱怨道。 “我以为你要和你们班的那个女生一起来吃饭呢。”周采风柔柔气气地说。 女生噘了噘嘴，小声嘀咕：“我跟她又不熟。” “啊……”周采风张了张嘴。 赵清雨很快弄清楚，这个看似自来熟的女孩子叫陆瑶，和周采风高一上学期的时候还是同班同学，两人关系还挺不错的。 陆瑶是五班理科生，他们班上来学画画的女生也有几个。 赵清雨垂下眼皮，想到阮铃和王浩也是在五班。 “这个冬瓜紫菜汤真好喝，我还想再去喝一碗。”陆瑶饭没吃完，汤倒是喝光了。 “我也去。”赵清雨起身，这里的汤可以随便盛，饭吃得干得慌，吃两口就忍不住喝点东西，她的汤也快喝完了。 两人一齐朝装汤的保温桶走去，那里还有两个男生也过来盛汤，等了一会儿就轮到了她俩。 “你先吧。” 赵清雨轻声道。 陆瑶也不推脱，直接先走到汤桶前面，拿起大汤勺，不过她不是先给自己盛，而是扭头对赵清雨说：“来，你的碗给我。” “啊？我自己盛就好了。” “哎，这点事情有啥好客气的，快拿来吧。” 见对方都这样说了，赵清雨也不好再多做忸怩，便把碗递给了陆瑶：“那谢谢你了！” “嘿嘿，有啥好谢的。” 两人打了汤又一起回来，刚坐下来，周采风就对陆瑶朝后面挤了挤眼睛。 陆瑶立即扭头往后看，不过就只不到一秒钟的时候，她就立刻将头转了回来，嘴角轻轻撇了下，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赵清雨坐在她对面，只需要轻轻抬头就能看到陆瑶后面的人。 两个女生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女生赵清雨认识，就是那个曾经和她不对盘的安娜。 安娜背对着她坐的，前者那一头黄到分叉的头发不需要抬头都能用眼尾瞟到。 她不知道陆瑶是对里面的谁有意见，只是稍微疑惑了片刻后，就收拢了思绪，开始专心吃饭。 晚上大家都是轮流到洗浴室里去洗澡，热水供应时间是晚上五点到十一点，只不过现在天气忒热，许多男生都直接用冷水洗澡的，就连女生们也大多数是拿个盆子接点热水，然后兑些冷水再用的。 画室十一点半就要全部关灯，虽然也不算太早，但她担心有人睡得早，她不可能为了学习就开灯影响别人。 吃过饭后一到宿舍里，她就开始做数学卷子，周采风她们喊她一起去洗漱，她摆摆手笑着说：“你们先去吧，我把这个做完了就去。” 顶点 第222章 集训4 这一做，就做到了晚上十点钟，直到有人说自己困了，赵清雨才收起试卷，从床底下拖出自己的盆子，再拿上换洗衣物，往洗浴间走去。 说是洗浴间，其实是水池、厕所、澡堂融为一体，进门左手边就是一长条形的水池，可以在这里洗脸漱口洗衣服，水池的对面就是厕所隔间，另外一边倒是有两个花洒喷头，但……大家都是自己提水在厕所隔间里擦澡的。 洗浴间里就一个光线昏暗的老旧钨丝灯泡，稍微偏一点的角落就看不清东西了。 赵清雨的换洗衣服装在大点的塑料袋里，她先刷牙漱口，然后再接了热水走进离灯源最近的一个隔间。 但是一进来关上门后，里面还是一片昏昏暗的。 好在这里的卫生做得还算不错，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异味。 赵清雨看了看四周，注意到后面墙上有一个挂钩，然后便把换洗衣服给挂到了上面，这才开始安心洗起来。 她一边洗，一边在嘴里小声默念着英语单词。 洗到一半，外面传来谈话声，她隐约听到了自己名字，正在搓背的手不自觉慢了下来。 “真不知道赵清雨咋想的，既然这么爱学习，干啥还来学画画啊，看到她在那儿做题的假正经样子就烦。” “谁知道呢，可能人家就是不想走寻常路吧。” “哼，她在这里再怎么学，也比不上在学校里学习，到时候等半年过去了，她的成绩绝对没有以前那样好。” “那还用想？她的成绩本来就是最好的，还不如顾里呢。” “诶，你说顾里干啥也要过来啊，我真是想不通他们两个，难道还真是专门过来陪赵清雨的啊？”这人说到这里，话中已经带了一股很酸的柠檬味。 “呵呵……” 一声冷笑，接着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们往赵清雨这边的方向走来。 其中一个人走进了旁边的隔间，另外一个人走到她面前拉了拉门，没有拉开，对方意识到这里面有人，于是才换到了别处。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片刻后接连两声冲水声后，两个人又走出了隔间。 “对了……” “嘘——” 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最后就只剩下轻轻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虽然赵清雨没有看到是谁，但听声音却是认出了其中一个，那带着轻蔑不屑的语气提到她成绩如不顾里的那位，正是那位安娜同学。 其实说来也怪，她和安娜其实并没有什么正面上的冲突和争吵，却就是有着一股莫名的敌意。 这大概就是指天生气场不和吧。 刚才最后两人离开前那段无声的时间里，估计她们在外面用手势比划着什么，大概是发现了她其实就在这里吧。 洗过澡后，她换好衣服走了出去，又花了十分钟把脏衣服搓洗干净才往回走。 一进门，她就感觉到有几道不太寻常的视线朝自己这边看来，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后收回视线，继续目不斜视地朝里走。 宿舍的最里头是一扇窗户，窗外里面和外面都有可以晾衣服的地方，她的衣服还是湿的，拿出下午新买的晾衣架，准备把衣服晾在窗户外面的绳子上。 此时，外面的绳子上已经有了好几件衣服，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衣服挪了挪，找了个空隙把衣服晾了上去。 晾晒完衣服，她到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老单放机，躺在床上戴上耳机开始听新买的英语资料里的听力磁带。 直到灯关了，她继续听了半小时，才关掉单放机，给小灵通定了个早晨五点十分的闹钟，放在床靠里面的枕头底下。 宿舍有些大，即便点了蚊香，也耐不住有些角落里还有蚊虫出没。 特别是省城里，这边江河特别多，还有许多大型湖泊，蚊子比她在山区的老家还要多得多。 她昨天在和大家在百货店买日用品时，特地买了个单人床的小蚊帐，铺床的时候把蚊帐四周全部压在棉絮底下，再用小夹子夹好。 此时虽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躺在蚊帐里面，好像突然就有了一个隐蔽的小空间，让她的心绪变得宁静。 明天还要早起呢，赵清雨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 一楼有画室的时间安排表，早晨六点起床后有个文化课晨读时间，不过是自主安排的，七点到七点半吃饭，八点上课一直到中午十二点，然后是两个小时的吃饭加休息时间，两点钟继续，晚上五点半到六点半吃饭加休息，后面再接着上到十点半。 赵清雨刚来的时候就注意过了，她暗暗给自己重新把时间安排了下。 早晨枕头下的闹钟嗡嗡震动，她迷蒙着眼睛把小灵通拿出来，关掉闹钟。 要读的书本资料她晚上提前放在了床上，还有小手电筒，她用薄毯子蒙住脑袋，打开手电筒，开始读书。 只不过这可是夏天啊，宿舍里除了头顶的电风扇就没其他的了，别说盖上毯子，就是什么都不盖，还都很有些热呢，那更不谈她蒙住脑袋在里面读书。 没十分钟，赵清雨都觉得自己要热得窒息了，关掉手电筒，一把掀开毯子，拿起手里的书给自己扇风。 扇了一会儿感觉好一些，再继续，就这样持续到了早晨六点的起床铃响起。 等起床铃一响，她就立即拿起盆子毛巾到了水房里，接了一盆冷水开始洗头。 头发来之前她就剪短了，洗起来很方便，不到五分钟就洗好了，这时候水房里除了两个来上厕所的女生，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床。 “赵清雨，你这么早就起来洗头啊。”一个女孩子脆生生地问。 赵清雨把毛巾裹在头上，扯了个笑道：“嗯，晚上有点热，洗个头舒服点。” 另外一个女孩立即附和道：“是真的热啊，哪里是有点，我床在角落里，还是下铺，根本吹不到风！” 赵清雨深有其感，她的位置也差不多，而且还罩了蚊帐，在里面是真的没什么风。 看来今天中午还得想办法出去一趟。 洗漱后，赵清雨觉得神清气爽多了，回到宿舍里，灯也亮了，大部分人都起来了，还有几个依然睡在床上。 把牙刷盆子都放好，她开始收拾床铺，里面的书本和单放机都拿出来放进柜子里锁好，再拿出一本语文同步资料，这上面不仅有书本上的课文诗词，还有很全面的文章字词解析，几乎连做笔记的地步都省略了。 赵清雨找出一支笔，开始边看边自己划重点，仔细看完一篇，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较为深刻的大概轮廓，后面就是再多看两遍细化重点。 对于资料上标注需要背诵的地方，她会认真默读，等觉得自己记得差不多了，就拿出纸笔开始默写。 学校里高二下学期没多久就把所有课程都学完了，只不过她学得更快一些。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和在学校里的那些学生们一样，开始进行复习。 光是早晨的时间，她就把高一语文课重新复习了一个单元，这一单元基本上都是近现代文学课文，需要背诵的也不多，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已她复习完了。 到了七点钟，她和周采风、陆瑶她们一起去吃饭，早餐是稀饭和两个包子，一个菜包子一个肉包子，稀饭倒是没有限制，可以随便添。 只不过这个稀饭，还是真是有点稀，来得早的大多数只能舀到上面的米汤，除非拿着大铁勺在里面搅一搅。 不过包子个头倒是不小，吃上两个再喝一碗稀饭，面很快就会在肚子里发起来，胃里顿时饱涨涨的。 早饭时间半小时，赵清雨只花了十分钟就吃完了，剩下的十分钟她就坐在桌上休息，肚子太撑了，有点走不动。 等周采风她们也都吃完了，几人才一起跟着大伙儿朝楼下走，李老师和画室的朱老师都站在走廊外面，看到有人过来就招呼他们进去。 等人都齐了，老师们也走了进来。 画室前面放了好几个超大的纸箱子，里面都是学生们买的绘画工具、水粉颜料之类的东西。 两个老师，一个拿着物品清单，一个清捡东西，喊一个人就过来领自己买的那份。 光是发书本、分配材料，都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然后画室后面靠墙的地方有一面很大的柜子，被分成了许多小格子，每个格子上都有一个编号，因为大家都是封闭式管理，所以每个学生都可以分到一个格子，画画需要的工具就放在那个格子里面就可以。 但有些人一下子买了许多材料，老师建议暂时用不上的就先放回自己宿舍的柜子里保管好。 赵清雨买得就挺多的，但李老师告诉她，她这些也就顶多用半个月，就要再重新买了。 看着一大箱的美术工具材料，赵清雨很难想象，这么多东西竟然只要半个月就没了？ 后来事实证明，老师说得话一点也没夸张…… 她还没到半个月，她买得二十支铅笔就用完了！！！ 用到最后，她的每支铅笔都只剩下一个不足五厘米，连拿都拿不稳的铅笔头了。 毕竟，光是前面铅笔尖都要削出三厘米长，后面供手指握住的地方短得着实有点惨烈。 铅笔都这样了，橡皮不用想，也会用得很快…… 更别说还需要画纸之类的东西，一个月一本素描本、速写本等等。 赵清雨在李老师的提点下买得还算比较多的，不过也就是半个月勉强够用而已。 最开始要学画素描，一开始是最简单的线条练习，各种几何图形的线条组合；然后就是立体几何石膏了，这个时候就有光影的分布点等等需要注意。 这个时候，老师会在布置任务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下来巡视，看看下面的学生画到什么程度，并对他们提点出一些错误建议。 不得不说，不管是哪里的老师，都会喜欢学习好的孩子。 赵清雨本来就文化课很好，一来到画室，她的事情就被画室里的老师们知晓了，几乎还没有开始正式上课，老师们就都知道她的名字了，当然，还有顾里的。 这两位可是学校里的学霸，学霸在考高前夕来学画画，开办画室许多年的朱老师都很少见过。 于是每次画画点评时，画室老师总会特地过来看两人的画。 只不过看了几次后，老师们对顾里失去了兴趣，这家伙在画室里纯属瞎胡闹，根本就没有认真学画。 倒是赵清雨更加获得老师们的喜爱，她本来就很喜欢画画，再加上很有天赋，老师的指点对她来说几乎是一点就通，于是她在短短的时间内，绘画技术得到了突飞猛进，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老师们的偏爱被其他学生们看在眼里，却也被某些人记在心里。 大多数学生除了羡慕之外，也不会想太多，毕竟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是在学校里，学习好的学生也会特别受老师的照顾。 可有一部分就不会这样想了。 赵清雨不止一次悄悄听到安娜和另外一个女生在背后骂画室里的老师，说他们的坏话。 其实作为一个封闭式的小型画室，这里面的老师已经很负责了，除了混日子的顾里，其他学生都会找机会点评到。 只不过赵清雨确实受到关注多一点，而且进步也很大，老师经常会用她的画做例子讲解。 安娜她们在背后骂归骂，却也不敢真的惹事闹事，就算见到赵清雨也顶多是用眼睛冷冷地横上一眼，似乎企图用眼神对她进行无情的厮杀。 可惜赵清雨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除了和周采风几人一起吃饭外，平时不是在画室里画画，就是在宿舍里看书。 至于安娜的那位“同仇敌忾”的小伙伴，赵清雨后来也弄明白了，就是陆瑶每次提起就眼露鄙夷的那位同班女生，叫吴琴秦。 据说她和安娜是初中同学，只不过高中一直没有同班。 两人能够玩到一起，还是应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句话，平时安娜根本没有什么女性朋友，跟男孩子们走得很近，而吴琴秦也差不多，在女生面前就是各种冷漠高傲，一有男孩子在面前立即化身人来疯和话唠。 赵清雨这个活了三十多年的“老阿姨”每次看到吴琴秦的这种巨大反差，都替她尴尬。 毕竟安娜长相艳丽，深受男孩子们喜欢，可是吴琴秦……比普通女孩子还要差一点。 不是她以貌取人，而是有时候吴琴秦的行为比安娜更一言难尽。 她永远记得，有一次她和顾里两人在画室门口遇到，顾里才说了一句中午一起吃饭，画室里的吴琴秦突然冲了出来，一下子挽住她的胳膊，亲密地喊她待会一起吃午饭？？？ 顶点 第223章 集训5 除了老师很关照外，赵清雨和画室里大多数的同学关系也很融洽。 毕竟一个学习好、画画好、性格好、脾气好的女孩子，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喜欢。 赵清雨在画室里集训的日子过得还不错，除了比较累比较辛苦外，她每天除了画画，早晨、中午和晚上吃饭休息的时间都在恶补复习文化课。 大概是受她影响，周采风她们也会在中午休息的时候看书。 人呐，就是一种在集体中容易受到影响的动物。 没多久，赵清雨的宿舍里便流行起了空闲时间自主学习的风气，当然大多数学着学着就在床上闭起了眼睛。 “赵清雨~~你也太厉害了吧！”陆瑶把书盖在脸上，哀嚎道，“我本来还挺有精神的，结果一看书没一会儿就困了，我这哪里是看书啊，这是在催眠啊！” 寝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也有不少女孩子跟着附和。 “就是啊，我就买了一本语文资料，到现在就只看了五页！” “你好歹还看了五页，我每次一开始就困了，然后我现在还是在第一面……” 安娜坐在床上没说话，她也顺大流买了好几本资料，结果和前面几个女生差不多，她本来就不爱学习，现在只是没办法强迫自己看一点，可惜每天光是画画都让她精疲力尽，哪有其他心情管什么文化课。 她透过密密的蚊帐看了眼赵清雨所在的方向，后者和寝室里的其他同学说笑了两句，又低下头继续做题。 赵清雨每天早晨会很早就起来看，中午做题，晚上吃饭的时候会把饭带回宿舍里，继续边吃边看。 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此时，她突然就没了要和赵清雨攀比的心态，因为真的比不上。 难道这就是李菲宇喜欢她的原因吗？ 安娜心里微微发酸，开始自我臆想，如果李菲宇和她在一起的条件就是像赵清雨这么刻苦学习，她能办到吗？ 哦不，她不能，她不仅不能，还会质问李菲宇那个和她一样的学渣为啥这么要求…… “噗嗤……” 想到这里，安娜不自觉地笑出声，觉得有点搞笑。 吴琴秦的床位就在她的脚那边，听到安娜的笑声，连忙凑过来问道：“安娜你笑啥啊？难道又是哪个儿娃子给你发笑话短信啦？” 安娜连忙整了整表情，摇头道：“没有，就是听她们说得觉得挺好玩儿的，就笑了。” “啊……” 吴琴秦看上去有些失望，随即打了个哈欠后退回去，躺在了床上。 安娜朝吴琴秦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也忍不住朝下一躺，目光缥缈地看向蚊帐顶端，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现在，宿舍里每个人都买了蚊帐和小电风扇，赵清雨还多买了一个插线板，她需要给小灵通充电、给单放机充电，再加上她买了一个小电风扇和一个小台灯，床头的一个小插口根本够用。 以免台灯的光照到了别人，她特地买了一个颜色很深的、比较厚的床帘，这样早晨的时候她就可以起来直接在床里面学习，不用再捂着个毯子活受罪了。 除了她，宿舍里也有两个女生学她买了床帘，毕竟这样可以很好的保护隐私。 但也因为东西过多，赵清雨的床上几乎摆满了东西，能够睡觉的地方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不知不觉地集训过去了一个月，画室是每两个星期会放一天假，上次的假期大家除了在画室附近逛逛，买资料买电风扇等东西后就回来了。 特别是赵清雨，买完东西回来后，把事情整理妥当就开始看书做题，中午倒是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然后醒来接着做，一直做到晚上熄灯。 晚上熄灯时间就已经很晚了，赵清雨才没有继续熬夜，直接睡了觉。 平日里学习结束就是十点半，晚上洗过澡洗过衣服后也挺迟了，忙碌一天的赵清雨也会疲惫，躺在床上听听英语听力，直到很困了后便会关掉单放机，倒头就睡。 终于迎来了第二次放假，各位同学们心里都很激动，在放假前夕就商量着应该到哪儿去玩。 后来不知道是谁提起了附近不算远的地方，有个十里香美食街，里面全是各种特色小吃，特别有名，于是宿舍里大家伙儿都决定这次放假就去美食街逛一逛，顺便开开眼界。 赵清雨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陆瑶非缠着她要她一起去，这姑娘现在和她越混越熟，只要她去吃饭或许去水房，陆瑶都要跟在一起。 “你每天都闷在寝室里学习，不憋得慌吗？反正咱们上午去了，中午就回来，你下午还可以学习啊……” “去嘛去嘛……我请你吃好吃的啊……”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赵清雨是真怕了，无奈之下只得答应陆瑶，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她的耳朵边都一直是陆瑶小嘴巴啦的声音，十分魔幻。 第二天她依然五点十分就起来看书，平时六点钟起床铃响了好几遍都睁不开眼的室友们，今天六点不到一个二个全都精神抖擞的主动起来了。 于是，赵清雨也没法继续看下去，只得早早的和她们一起去水池洗脸刷牙。 不过她有点过于高估大家的行动能力了，床是起得挺早，可是一个个起来了不是去洗头发，就是在讨论穿什么衣服，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大家是集体去相亲的呢。 不到六点起床，一直拖延到八点钟才正式出门，这个时间里，赵清雨又多做了一张试卷…… 因为不光是她们一个宿舍的去逛街，而是学校所有的美术集训生，一共三十多人。 出门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下楼时做卫生的阿姨还交代他们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大家三五成群地来到附近最近的公交站，这里正好有一趟初始站就是这里的公交车，车子来的时候几乎是一辆空车，结果学生们呼啦一下子挤了上去，车子立刻变得满满当当。 十里香美食街离画室也不算很近，坐公交还是坐了半个小时才到。 车站就叫十里香车站，这里也是省城里的老城区，不过要比他们画室附近强一点，道路两旁的建筑很密，很像是以前那种很老的供销大楼。 这里属于商业区，道路两旁人来人往，车站附近有一个小胡同似的入口，那里立着一个古老的牌坊，上面写着十里香。 进去后就是真正的十里香美食街，里面果真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五米见宽的青石板街两边是上了年纪的仿古建筑，小吃摊一个接一个，在这里是没有座位可以坐下吃的，全都只能买了带走，一路走一路吃。 铁板鱿鱼、生煎汤包、羊肉串、炸鱼丸、肉夹馍、肠粉等等，好多都是他们y市、w镇没有的东西。 大家都是学生，兜里的钱也不算多，没办法把想吃的都给买下来，于是就每个人买一两种，大家分着吃，然后还真用这方法把美食街的大部分小吃都给尝了一遍。 虽然分量不多，但是这个吃一点，那个吃一点，再加上天气炎热，每人手里不是一份冰冻酸梅汤就是冰绿豆沙，就这样吃吃喝喝肚子也就慢慢饱了。 逛完十里香美食街，本来说是想要打道回府的，结果几个女孩子又听说附近就有百货大楼，里面很许多卖衣服的，于是就吵着要去逛街。 赵清雨不想逛街，她带的衣服够穿了，再加上她本来就在这里买了不少东西，到时候还不一定都能带回去，想想都觉得很浪费钱，于是准备先回画室。 当然，除了她，还有男生们和少部分女生也不想继续逛了，八月份的省城，中午到太阳不是一般的毒辣，光是在美食街逛了两个小时，大家伙儿的衣服后背上都是片片汗渍。 除了几个对逛街富有热情的少女，其他人都想尽快回去…… 可惜陆瑶就是热情少女之一，她硬是缠着周采风、刘丹还有赵清雨她们陪她一起，毕竟另外几个想要逛街的人里有她最讨厌的吴琴秦，她可不想和她们一起。 陆瑶就用她一张包子脸对大伙儿撒娇，没办法三个女孩子只能心软，继续跟着一起去逛街。 其他人先回去了，剩下的自行活动，分头逛街。 赵清雨她们四人一起，随便找了一个看上去很热闹的商业大楼进去，这地方以前赵清雨来过一次，印象里这里面的衣服价格不算便宜。 果然进了这大楼里面后，连续看了好几家店子，价格都很虚高，看上去很一般的衣服也是叫价一两百。 看了一会儿后，陆瑶是没什么兴趣了，她就带了一百块零几块钱出来，吃了点零食还剩下九十，想着夏天的衣服能有多贵啊，花四十块钱买件好看的上衣，结果看来看去，光是价格都让她却步了。 还有一些店子里的营业员一看到她们几个学生，就会用一种很不舒服的眼神睨她们，问个问题也是爱答不理。 “算了不逛了。” 半个小时后，陆瑶郁闷的跺跺脚，就要转身往回走。 “你真要买衣服吗？”赵清雨拉住她，问道。 陆瑶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很小声地说：“可是我钱没带够。” 刘丹表情有点复杂：“可是我、我也没有带多少啊，现在身上就十几块，待会儿还要坐车呢。” 陆瑶故意横了刘丹一眼，吐槽道：“看把你给吓的，谁说要找你们借钱了，这么贵的衣服就算我带够钱也不会买的，走了走了……” 赵清雨笑了笑：“其实你要真想买衣服的话，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可以买，就看你嫌不嫌弃。” “嫌弃？”陆瑶疑惑，“为啥会嫌弃？难道那里的衣服全是旧的吗？” “那怎么可能！” 赵清雨连不迭地摆手，然后告诉她们，这附近有一条小广场，类似夜市那种摊位，里面有很多卖衣服的摊位，而且价格都挺便宜的，还能够讲价。 几个女孩子一听，立刻心动。 “原来是夜市摊啊，那有啥嫌弃不嫌弃的啊，我的衣服就是我妈在夜市上给我买的，我喜欢着呢。”陆瑶嘻嘻笑。 周采风扶了抚鼻梁上的眼镜：“可是夜市不是在晚上才开吗，现在才刚刚十二点啊。” “对啊对啊。” 刘丹和陆瑶连声附和。 “我听说那片夜市摊白天也会开的，反正就在这附近，要不咱们去看看呗。”赵清雨说道。 另外三个女生互看一眼后，决心听她的话，去看看也好。 因为是步行，四个人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走到，正值大中午的，道路两旁连个可以遮挡烈日的屋檐都没有。 赵清雨比较有先见之明，早晨出来就带了一把伞，现在伞下面挤了三个人，只有刘丹走在外面，一脸嫌弃地看她们。 终于到了那夜市小广场，入口的地方就有好几个摊位，卖袜子、帽子和包包的。 几个女孩子一眼看到其中一个摊位上各种漂亮的遮阳帽，带着蕾丝边的，还有上面有大红花的。 陆瑶走过去就忍不住拿起一个帽子戴起来，摊位的角落放了一个小镜子，她就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 帽子是鹅黄色的，上面有纱制的玫瑰花，还有两条长长的彩带，看上去真好看。 可是戴在她的头上就……显得她的脸又大又圆，皮肤还有点黑。 陆瑶脸红红的把帽子摘下来，眼珠子一转，看上了旁边的长丝袜。 赵清雨倒是走过去把陆瑶戴过的帽子也拿来试了下，竟然出奇的合适。 她皮肤本就白皙，脸型也很好看，又遮挡住了她爱四处乱翘的短发，戴上这个帽子后更显她清新的气质。 周采风看到后，轻轻“哎呀”一声，凑到她脸前仔细看，把赵清雨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赵清雨，你戴这个可真好看。”周采风惊喜地说。 刘丹和陆瑶看过来，也都眼前一亮，纷纷劝说让赵清雨买下来好了。 赵清雨确实有点心动，可是一想到画室里几乎不怎么需要出门，等要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是冬天了，她还真有点犹豫。 陆瑶看她模样，还以为她是没带钱，便赶紧问老板这帽子多少钱。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一直都坐在摊子里面的遮阳伞下摇扇子，看了好久这几个小姑娘，终于听到有人问价，她这才站起身来：“二十块。” 她价格喊得不高不低，因为对面几个小姑娘看上去还是学生，手里估计没多少钱，喊高了人就直接走了。 但也不能喊太低，给人家一点讲价的余地是最好的。 顶点 第224章 集训6 帽子很漂亮，可二十块钱还是有点贵的，赵清雨思索着，十五块钱肯定是可以拿下的，十二块钱可能费一点口水，十块钱估计就有点难度了。 她摇摇头，面上流露出一丝犹豫，正酝酿着待会开口砍个什么价位合适，结果旁边的陆瑶就立即惊喜地喊出声：“哇！才二十块好便宜啊！” 赵清雨：“……” 老板本来看赵清雨表情就知道这小丫头对着价位可能不大满意，准备开口让对方说个心理价位，大家伙儿砍吧砍吧两下开个张。 结果小丫头的朋友突然这么一喊啊，老板脸上立刻笑出了花：“小姑娘有眼光哈，我这帽子平时都卖别人三十块的，今天看你们几个年纪小，都是学生，就做个开张价，你看看，戴上多好看，多有气质啊。” 陆瑶很高兴，扭头对赵清雨说：“我觉得你戴上很好看，我买来送给你吧！” “啊？”赵清雨愣住，随即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我自己有钱，而且这个我也……” 她话还没说完，陆瑶就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递到了老板面前。 老板快速朝赵清雨瞟了一眼，然后就接过钱塞进腰包里顺带翻出三个十块钱找了回去。 这一动作做得十分之流利，可谓是一气呵成，赵清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板拿出一个劣质的小塑料袋把帽子丢进去，然后笑得满脸褶子的把袋子递到了陆瑶面前。 陆瑶同样喜滋滋地接过来，她完全没有发现赵清雨嘴角的笑有点僵硬。 “陆瑶，你不是说要买衣服吗，咱们进去看看。”赵清雨指了指前面一大片的小摊位，说道。 “走走走，进去看看！” 几个女孩子带着满满的好奇心往里面走去。 离那个卖帽子的小摊位有些距离了，赵清雨有些犹豫地开口：“陆瑶，刚才这个帽子……” 她话还未说话，刘丹就抢着接话道：“这个帽子我看十二三块钱就够了，二十根本不划算。” 周采风也点点头：“陆瑶，你买东西咋都不还价的啊？” “啊……我、我只有钱不够了才会还钱……”陆瑶抓抓头发，“好吧，我是不好意思讲价……” 众人：“……” 没想到性格活泼开朗的陆瑶竟然也有露怯的时候，赵清雨她们是没有想到的。 她脸红红的，小声问道：“那个……待会儿如果我看上一件衣服很贵的话，你们就帮我讲讲价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 几个女孩子笑成一团，赵清雨第一次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真的回到了少女时期。 夜市小广场里的摊位很多，只不过因为现在时间还比较早，天气也很热，只有不到二分之一的摊位出摊了。 不过没关系，光是这二分之一的摊位卖得衣服和小饰品都够赵清雨她们逛个够的。 陆瑶被另外三个女孩强制命令，在她们讲价的时候不许开口说话。 有时候陆瑶觉得老板喊得价格似乎还挺合理的，特别想一口答应，可是看到三个朋友的眼神硬是生生闭上了嘴。 最后一趟买下来，陆瑶把自己的帽子和其他东西价格一对比，悲催地发现，她是真得买亏了。 那心情，就和自己走路掉钱，钱还被大风吹走了一样郁闷。 最后赵清雨安慰她：“你想想，你后来买的两件衣服这么便宜，就当做是自己走路捡到钱了，这样一想有没有觉得开心一点。” 陆瑶皱起脸这么一想啊，还真得笑了出来。 这次不仅路遥花三十五块钱买了两件衣服，就连刘丹和周采风两人也都一人买了一件，刘丹确实没带多少钱，还是赵清雨借她的。 赵清雨自己倒是没有买衣服，但是有一个陆瑶送给她的帽子。 四个女孩子也算是每人都没有空手而归。 下午回家的时候，陆瑶她们准备原路返回，走到十里香车站坐车回去，赵清雨则摆摆手，直接在夜市小广场附近找到了一个车站，这里也有直接回去的公交车。 “清雨啊，你可真厉害，省城都这么熟悉！”陆瑶忍不住感慨。 赵清雨好笑：“这有啥厉害的啊，就是以前来过几次而已。” “唔，我是第一次来省城。”周采风很小声地说。 另外两个也附和道：“我们也是……” “没关系，等以后考上大学了，还能去更远的地方。”赵清雨安慰道。 她这么一说，倒是挑开了几个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一时间大家开始讨论以后想去哪里上学。 刘丹说自己可能就在y市上大学，她的父母都不希望她离家太远。 周采风则想到北方去，因为她特别喜欢下雪。 “我以后就想考到省城来，清雨，你呢？”陆瑶扭头看身边的赵清雨。 “我……看吧，能考上啥就上啥。”赵清雨呵呵笑。 陆瑶不满：“按你的成绩，不是想上啥就上啥嘛。” 因为四人是在公交车上，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一些同样坐车的乘客听到后，都忍不住扭头朝她们看去，大伙儿倒是都想看看想上啥学校就上啥学校的牛人是长啥样。 “……别别别，我这还不行哈。” 赵清雨连忙摆手，陆瑶这小姑娘太天真了，按照她现在的成绩，还真不是到想上什么就上什么的地步。 如果她们学校真有这么狂妄的人，怕是非顾里莫属了。 这次顾里虽然也跟着一起来进行美术集训，差点没把他的班主任给活活气死，可是顾里自己口出狂言，就算他现在去高考，清华北大根本不在话下。 一番话把他班主任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听之任之。 到现在为止，赵清雨还觉得顾里真得很神奇，一度怀疑他上辈子是个学识渊博的老教授，只是他的各种行为话语，让她又否认了这一想法。 …… 回到画室，已经快下午四点钟，一行人身上全是汗，回来后等不及热水供应，直接全都到水房用冷水洗了澡。 洗过澡后神清气爽，回到宿舍赵清雨就钻进自己的小床铺上，把电风扇一开，吹得浑身毛孔舒畅。 再拿起早晨写剩下的试卷，继续开始学习。 另外几个都累得不行，回来后就躺到了床上，一个二个连说话的精神气都没了。 一直到吃饭时间，赵清雨才放下笔，看了眼周采风她们，每个人姿势各异地趴在床上挺尸，根本没有要起来的样子。 放假的时候画室这天不提供餐饭，毕竟做饭的阿姨这天也想休息休息。 于是她独自起身，正好寝室里其他人也要出去吃饭，她就顺便和她们一起出了门。 画室附近有两个早餐店，其中一个粉面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几个学生就朝那家店走去。 这家店的味道一般，特别是汤粉汤面，赵清雨吃过一次，有点吃不下去，不过后来她试了一下炒面，味道就强多了。 这次她点了四份炒面，又买了四杯冰绿豆汤，全部打包。 这店里有西晒，这个时候在店里吃确实热得难受，于是其他人也都选择了打包。 回来的时候她们还遇到了顾里和两个男生朝这边走来，顾里看到赵清雨提了一大包吃的，嘻嘻哈哈地走过来，问道：“小清雨，你可真好，知道我饿了就过来给我买吃的。” 赵清雨面无表情：“这是我给别人带的，你饿了就快去吃吧，我看老板的今天存货好像不太多了。” “……” 一起集训的学生们都已经知道赵清雨和顾里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每次这时候都是露出不言而喻、心知肚明的怪笑。 赵清雨解释得多了，也就累了，反正别人根本不相信。 当然，这完全都是因为顾里这人实在太无耻了，就连老师们都会被他骗到。 顾里就是一天不嘴巴放炮就不舒服，赵清雨早已见怪不怪。 回到画室宿舍里，陆瑶她们几个才晕晕乎乎地从床上爬起来，看到赵清雨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还都愣了愣。 刘丹疑惑道：“赵清雨，你咋才回来？啊不，你刚又出去了？” 赵清雨把一大包吃的放到了寝室中间的小桌子上，其中一个跟着她一起出去买晚饭的女生笑着解释：“赵清雨刚才出去给你们买晚饭了，你们真幸福啊，睡觉起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清雨~~你给我们买晚饭啦？！”陆瑶本来还躺着在，一听到这话，立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两只眼睛睁得溜圆。 “嗯，也没买啥，就是炒面，你们赶紧起来吃吧。”赵清雨说着自顾自地拿起了一杯绿豆汤先喝了一口，太热了，外面的空气都被烤得像是蒸笼里的热气。 好在这画室的隔热做得不错，她们宿舍上面还有一层放杂物的阁楼，要不然估计也会热得够呛。 陆瑶起来扒拉住赵清雨的肩膀，大喊：“清雨你可真好~~” 赵清雨哭笑不得地拍开她的爪子：“热呀，快松手。” 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哈哈直笑。 这一天算是赵清雨比较放纵的一次假期，她暗暗决定下次没必要事情绝对不出门瞎晃了。 晚上她学到十点半就休息了，在外面走了一天，还真有点累。 睡得早，就休息的好。 第二天赵清雨还没等闹钟震动，自己就先醒来了，打开时间一看，还差十几分钟才五点。 如果是以往她还会闭上眼睛继续再躺一会儿，直到闹钟响了后才会正式起床。 可这次她精神头儿很足，直接把闹钟给前提关掉，便开始了“晨读”，当然是默读的读。 说来也怪，在辛苦的集训期间，赵清雨的“亲戚”和以前一样如期而至，可是这几次她没有一次感到疼痛的，仿佛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难道自己这怪毛病已经好了？ 赵清雨心里既高兴，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这天也是，她早早就计算好了自己的小日子马上就会到了，提前买好了卫生用品。 肚子一点难受的感觉也没有，她心下稍微松了一口气，和朋友们一起早早来到画室里。 刚走到画室门口，就遇到了从画室出来的顾里，他脸色十分难看，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赵清雨，顾里沉寂的双眸忽然闪过一丝暗光，他拦住她，对跟在她身边的陆瑶和周采风她们摆摆手：“你们先进去，我有话和她说。” 他的脸色和表情都不对劲，看上去有些阴鸷和可怕，陆瑶她们面露担忧，都没有挪动脚步。 “你们进去吧，我马上就来。”赵清雨笑着安抚她们，三人才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画室。 因为还有其他学生陆续进来，顾里朝画室走廊的一个便宜的角落扬了扬下巴，低声说道：“过去说。” 赵清雨皱眉：“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吗？” 顾里不说话，就目光阴阴地盯着她，正好这时候安娜和吴琴秦也走了过来，她们自然而然地朝两人看过来。 赵清雨没办法，只得率先朝那边走了过去，顾里也抬脚跟了上去。 吴琴秦好奇地朝那边张望，压低声音和安娜说：“你说他们两个到那边去干嘛啊，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去，关我屁事，要去你自己去。”安娜兴致缺缺地说。 她对赵清雨现在已经没多少感觉了，对她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至于顾里嘛，一开始是被他的学霸光环所吸引，后来近距离接触围观后，发现这人有点不对劲，于是也打消了勾搭的念头，甚至还会特意保持距离。 吴琴秦有点失望：“啊……我一个人去啊？” “你还真的想跟过去？”安娜看白痴一样看她，随即扭身走进了画室。 吴琴秦没办法，朝走廊拐弯处的暗影看了看，着急地叹口气后也跟了进去。 …… “你可以讲了吧，她们没有过来。” 走廊尽头的一个光线灰暗的小储物室里，赵清雨轻声说道。 “把、玉、还、给、我。”顾里说得一字一顿，声音里有一丝颤抖，仿佛是咬着牙齿吐出来的字。 赵清雨心里暗暗一惊，抬头朝顾里仔细看去，储物室只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户，还被旧柜子给挡住一半，只有零星的几点阳光钻进来。 她往旁边靠了靠，一缕小小的光线照在顾里的脸上，她隐约看到对方的脸上的横肉在轻微抽搐，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你……怎么了？”她忍不住悄悄后退几步，挪到了门口的位置。 “快点、把玉……给我！” 这个时候，顾里的表情已经算得上有些狰狞了。 “给你就给你，讲话能正常的吗。”赵清雨故作镇定地回应了一句，然后立即转身往外走。 顶点 第225章 集训7 坐在画室门后口的吴琴秦正翘着二郎腿到处看，她正好看到赵清雨一个人脚步匆匆地从画室门口经过。 她连忙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顾里，心里一动，便悄悄站起身溜了出去。 另外一边的赵清雨三步并两步地跑到楼上宿舍，玉观音吊坠放在柜子里的背包里，她带来后基本就没有拿出来过。 顾里偶尔会故意打趣问她两句，她也只是淡淡地说放在身边。 这次，他却突然要求把玉观音拿出来还给他，这让赵清雨心里感到疑惑的同时，愈发肯定这个玉观音有古怪。 很快，赵清雨就找到了玉观音，拿到手上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是拿错了。 之前明明是块血色玉观音啊，这次怎么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难道这玉观音是个假的，还会掉色？ 赵清雨忍不住用手指在玉观音上面使劲搓了搓，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被她用手指用力搓过的地方竟然直接变成了白色。 这东西竟然还真会掉色啊…… 她心情复杂的揣着玉坠跑回到楼下，朱老师正好拿着书往画室里走，看到她后招呼她赶紧去教室。 “朱老师，我马上就来。” 赵清雨来不及解释，一阵小旋风似的从老师身边跑过去，朱老师脚步顿了顿，一头雾水。 当赵清雨刚赶到那偏僻的储物室外，储物室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有、有鬼啊——” 一个女孩子蓬头垢面地跑出来，赵清雨一看，这不是她们画室的吴琴秦吗？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朱老师走了过来，满脑门的问号。 吴琴秦跑出来一把抱住赵清雨的胳膊，指着黑乎乎的储物室叫道：“里面、里面有鬼啊。” 赵清雨脑海里快速闪过一抹电光火石，一边安抚吴琴秦，一边轻声对里面喊道：“顾里？你还在里面吗？” 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高瘦的身影，顾里熟悉的轮廓出现在晦暗的光线之下。 这时，朱老师也走了过来，看了看三人，脸垮了下来：“什么鬼不鬼的，看到个黑影就大惊小怪，不去上课都跑到这里做什么？” 赵清雨眼珠微微一转，扭头对朱老师很是歉意地说：“老师对不起，是顾里有点不舒服，我帮他拿药，可能这屋子里太黑了，吓到了吴琴秦。” “这样啊……”朱老师沉思了数秒，表情有些缓和，“那现在好点了吗？” “等他吃了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朱老师点点头，随即又皱起眉：“不舒服可以和老师说，干嘛躲在这里？对了，人家不舒服你吴琴秦怎么也在这里？” 吴琴秦被说得脖子往下缩了缩：“我、我也是来看看……” “你有空关心别人，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你看看你画的那些画，都来一个月了还没什么进步，赶紧回画室里去……” 经过一个多月，朱老师对这个吴琴秦的性格也有所了解，所以对她说话也一点儿也没客气。 吴琴秦耷拉着脑袋飞也似的逃开了。 朱老师又看了看另外两个学生，在询问是不是一定不用去医院后，他最后叹口气：“赵清雨，你先在旁边照顾照顾他吧，如果没事了你就赶紧回来上课，我到时候喊杨阿姨帮忙去照看一下也是可以的。” “嗯，谢谢老师。” 朱老师摆摆手，返回画室去准备去上课了。 赵清雨就站在走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画室门口，才扭头看向还躲在储物室里的顾里，把玉观音递了过去：“给你。” 顾里接过玉观音，朝外走了两步，站在门口。 “啊……” 赵清雨惊呼一声，随即立即捂住自己嘴巴，生怕又惊动了不远处画室里的师生们。 “你、你、你这是……”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里整个人都很苍白，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顾里的整张脸上有一道又长又宽的白色擦痕，一直延伸到脖子下面的锁骨处。 之所以说是擦痕，真的是很像是顾里的一层皮被人从外面用特殊的工具给擦了个干净。 倒也不能说是恐怖，只能是很……诡异。 忽然，赵清雨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顿时吓得她全身抖了个激灵。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她拿起玉观音的时候，因为好奇是不是掉色，特地用手指在上面搓了搓，搓的那个地方……好像就是玉观音的脸到脖子那里！ 仿佛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赵清雨先是看了看顾里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搓过玉观音的手指，上面很干净，看不到一丁点儿红色印记。 那些被搓下来的红色素……不见了。 “你对玉观音做了什么。”顾里的眼神很可怕，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赵清雨心里一沉，但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故作懵懂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不是你送给我的吗？我就每天把它放在我身边啊。” 她说得本来就是实话，眼中根本不虚，甚至还开始了虚张声势。 “呵呵，你还想质问我？我还想质问你呢，你这个玉观音到底是什么怪东西？颜色不停地变淡，我都担心它会掉色染脏我的衣服呢。”赵清雨冷冷道。 顾里微愣，随即眼中寒芒一闪而过：“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清雨回望他：“我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有又什么目的？” 她明明才是那个应该质问的人好不好？！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想要好好的、平安的过完这一生，结果顾里这个家伙就莫名其妙的闯进她的视野。 古古怪怪不说，还几次让她产生了威胁。 “呵呵……” 顾里突然低笑一声，突然猛地将手中的玉观音与红线拉扯开，然后一口将玉观音吞下。 “啊……” 赵清雨吓得后退两三步。 这种突发情况，她是没有想到的。 双眼死死的瞪着顾里，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你这……”她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里使劲咳了两下，然后擦擦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清雨揉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顾里刚才咳嗽把脸给咳红了，对方脸上的那条大白印子似乎淡了一些。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赵清雨抬脚朝画室走去，顾里没有进画室，她看到他上了楼，应该是回去休息了。 画室里朱老师已经布置了新的任务，今天是上新课，课程也从素描石膏变成了画彩色水果篮子。 赵清雨来得稍微晚了一点，前面的没有听到，第一节课下课后老师布置了作业，特地把前面的学习内容和她小声提点了几句。 她的悟性挺高，而且画画这门学问，技巧为辅，练习为主。 老师把知识点和注重点说了，剩下的都要靠自己。 在老师讲完后，其余的时间全部都是自己练习画画。 新的东西就要花更多时间来学习，赵清雨以前虽然喜欢画画，但很少接触色彩颜料水粉这类，就是小时候顶多用水彩笔涂一涂。 现在，首先她要学会的就是调色，水粉颜料加入不同数量的水，稀释程度就会不一样，画出来的颜色也会不一样。 然后就是水粉的运用，颜色的布置，色彩的分层，下笔的轻重急缓和方向，都需要练习。 为了画好一副画，赵清雨头一次在画室里画到了凌晨两点多，另外还有六七个学生也是一样，甚至画到更晚。 因为睡得太晚，第二天闹钟震动了她没有起床晨读，而且继续睡一直到起床铃响为止。 不过大多数学生这天都没有按时起床，赵清雨倒是还强迫自己起来，用冷水洗了头洗了脸后，她又变得十分清醒。 回到宿舍里看了会儿语文资料，其他学生才陆陆续续地起来。 现在她必须要尽可能地多学习一会儿，李老师告诉她，美术集训的后期会变得更加辛苦，每天都有画不完的画，做不完的作业，晚上画到一两点都是常态。 赵清雨几乎已经可以想象了，那时候她估计是没有什么精力再顾及文化课的，还是趁现在有点时间多加把劲好了。 好在昨天画到凌晨两点的努力是有效果的，第二天上课老师看到她的画后，很高兴的表扬了她的画，说她的水粉色彩作为初学者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就是画面有些地方稍微显得有些脏，需要再注重一下。 当然除了她，老师还点评了很多其他学生，好例子坏例子都有。 其中就有吴琴秦的画，不过是作为一个反面教材点评的…… “同学们请看看这幅画，嗯，所有同学犯得错误，在这幅画上都能找到，我们就特例点评点评这幅画。” 陈老师是画室里的女老师，今天虽然才三十一岁，可是严厉刻板的面孔让大多数学生只看上一眼就不寒而栗。 此时，这位陈老师手里拿着吴琴秦的画，画室所有学生都悄悄抬起眼皮看过去，只有吴琴秦躬身缩背，整个人都被挡在画板后面。 “这幅画的画面，就像它主人的大脑一样，平面而简单。” “看看这只苹果，还是一只长变形了的苹，我不知道之前学的透视和形态这位同学都学到哪里去了。” “还有这线条，画得和稻草差不多，也不知道擦，怎么，你这苹果表面还带分叉的啊？” “……” 于是，剩下的同学们心里既期待又害怕。 又想让老师点评到自己，又害怕被老师当场毫不留情地嘲讽一番。 不过好在点评完吴琴秦后，陈老师似乎心神俱疲，再点评其他同学的画都是用一种淡淡的、有气无力的语气。 又或者是老师已经经历了严峻的考验，再看到其他同学的作品后，心里再也没有了那种可以激起她情绪的惊人之作，也就慢慢超脱了。 再讲解了一番，老师又布置了作业。 接下来每天都是这样，画画、点评、画画、点评如此重复。 赵清雨也开始越画越熟练，完成作业的时间也慢慢缩短，这几天晚上顶多画到凌晨一点钟。 画室里还有另外两个学生经常画到凌晨三四点，赵清雨还挺佩服他们的精神，可是担心自己这样做的话，次数多了，第二天上课就会没什么精神。 顾里自从上次吞掉玉观音后，一连几天都没出现，反正画室老师都知道他是特意过来混日子的，对他的逃课行为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清雨也悄悄留意过，没有听到和顾里同宿舍的男生说什么，大家还是和平常一样上课画画，下课嬉笑打闹。 那就说明，顾里的异常除了她，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啊不，还有一个人。 吴琴秦自从上次在储物室被顾里吓了一跳后，逢人就小声说那天的事情，说自己在储物室里听到一声仿佛野兽般的低吼。 可惜大多数人都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要么是不相信，要么就是觉得她在大惊小怪。 其中还有一个男生嘲笑她说：“还野兽吼？你就不觉得是人家顾里看你跑进来了，故意假扮吓唬你的吗？” 这句话引得那些男生哈哈大笑，女生们也都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于是，吴琴秦的话不仅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和同情，反而被所有人嘲讽了一顿。 大家都觉得她是想去勾搭顾里，反而被后者故意捉弄一番而闹出来的糗事。 只有赵清雨一个人把这话放在了心里。 顾里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她以前还觉得顾里应该是一个和她一样的重生者，现在却觉得事情可能远远不是她想得这么简单。 可是…… 当她联想到自己，也猛然发现她似乎也有一个和顾里一样的共同点。 她想到了自己遇到危险的那几次…… 难道，其实顾里和她一样？又或者是只要是重生者，身体里都有一股隐藏在深处的特殊力量？ 可是不论她怎么想，暂时都无从得知真正的答案。 还是下次去问问顾里吧，她这样想。 看了看墙上的闹钟，已经是深夜两点，她又一次画过了自己的预期时间，其实画已经画好了，可是她总觉得还不够，于是又多画了一张。 这一张，看上去似乎好多了。 她打了个哈欠，在画面最右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离开。 赵清雨一走，在画室里打瞌睡的吴琴秦就醒了，她迷迷蒙蒙地走到前面安娜的身边，梦游般地问道：“安娜，还没好吗？” “我还差一点，你自己先回去睡吧。” 顶点 第226章 集训8 吴琴秦实在太困了，这几天她每天晚上陪安娜在画室画到深夜，可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她都窝在角落里打瞌睡。 画室里是唯一有空调的地方，朱老师特地批准晚上也可以用，只不过只开到晚上十二点，于是不少学生晚上都会来加班画画，到了十二点就会回去大半。 吴琴秦则是没到十二点就睡着了的，现在是被热醒的，醒来脖子酸胳膊疼的。 “那好，我先回去休息了，在这里睡了一会儿可真难受。”她说着，把自己的东西随便收拾收拾，就出门往外走。 二楼上三楼的走廊里黑乎乎的，她特地使劲跳了两下，声控灯才亮起，昏暗的光线照在水泥台阶上，似乎还有个小小的东西躺在上面。 难道是谁掉的钱？！ 吴琴秦一下子就清醒了大半，揉着眼睛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玉观音。 她好奇地捡了起来，这玉观音颜色怪怪的，在昏暗灯光下看不出是白色还是什么颜色。 吴琴秦正看着，忽然想到什么，立即抬头朝四周看了看，除了周围的一团暖黄色灯光，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应该没有人看到吧。 她一把撰住玉佩，疾步匆匆地往三楼走去。 …… 赵清雨已经连续两天早上没能五点钟起来读书了，只要晚上熬夜画画，她第二天就要开始补眠。 说是补眠，其实等到早晨六点钟的起床铃一响，她还是会照常起来，洗漱然后抽空看看书。 不过说来也怪，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头儿一直很不错，就算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她也没有感觉到很疲惫。 年轻就是好啊。 赵清雨拿起自己买的小梳妆镜子照了照，十几岁少女的皮肤就是如此红润有光泽，随便用手弹一弹，全是满满的胶原蛋白。 哪有曾经那种上了年纪后，随便熬熬夜，就是满脸的痤疮暗沉黑眼圈的憔悴沧桑。 忧愁地放下镜子，赵清雨拿起旁边的书继续看起来，这段时间，她已经把高一整个学期的语文看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一点小结。 等到刘丹、陆瑶她们终于都洗漱好后，她才放下书和她们一起到食堂吃饭。 画室的早餐几乎就那几样，包子、油条、饼子、稀饭和面食轮着换，不过这也算不错的了，毕竟在外面的小吃店吃的话，差不多也就这几种。 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边吃边聊昨天的作业。 “清雨，你昨天画到几点回来的？”陆瑶喝了一口稀饭，问道。 “两点钟。” 刘丹打了个哈欠：“我比你早半个小时，我前天也是画到快三点，昨天是真不行了，坐在那里眼睛都睁不开。” “我也是啊，前天我们俩都是画到三点钟，中午还在画，都没有午睡，你看看我这黑眼圈，是不是可以申请成为国宝熊猫了？”陆瑶指着自己的眼睛，乌溜溜的圆眼睛下果真是淡淡的青黑，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形象。 周采风抿嘴笑起来，稀饭的雾气把她的眼镜都给遮住了，她连忙拿下来在衣角上擦了擦。 陆瑶继续道：“要我说，明明最辛苦的是还是咱们的赵清雨，虽说有时候晚上画得没咱们晚，可是早上起得比我们早多了。” 这段时间，赵清雨虽然有时候六点起来，可是宿舍里大多数熬了夜的同学们，基本上都是一觉睡到食堂开门才会起来。 有些个实在太困的，干脆连早餐都不吃了，再或者就是让人帮忙带一份，然后在画室里悄悄地吃…… 赵清雨作为一个每天都会按时起床的学生，确实挺不容易的。 几人正在聊着，忽然话最多的陆瑶猛地闭上了嘴巴。 另外三人立即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纷纷顺着陆瑶的视线看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班上的吴琴秦正游魂一般的朝这边走过来，她旁边的安娜脸色似乎也不大好，迷蒙着眼睛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过和前者吴琴秦比起来，还是正常多了。 不过这都不是最让几个女孩子吃惊的，令她们感到震惊的是，吴琴秦的皮肤一直算是比较黑的那种，可是现在的她……皮肤像是一夜之间用漂白粉给泡过似的，白得完全不正常。 等两人走到打饭的窗口那里时，周采风这才小声开口：“她这是怎么回事啊？感觉好像生病了一样。” 陆瑶也皱起眉，摇了摇头。 赵清雨几人虽然很疑惑，可是吴琴秦和安娜打了饭后就坐到食堂另外一个角落里去了，正好时间也有些晚了，几人赶紧吃完早早赶到画室。 画室里老师已经来了，一些来得早的同学纷纷把自己昨天的作业拿出来，排队等老师点评。 赵清雨和周采风她们一进画室，老师就看到了她们，还在给其他学生点评的他特地交代了一句：“赵清雨，你把昨天的作业拿过来我看看。” “哎。” 赵清雨应了一声，到自己的位置那儿拿作业，不过前面还有几个学生，她就拿着画稍微往后站了站。 老师点评完面前的一个学生后，直接朝她伸出胳膊：“来，拿来我看看。” 赵清雨看了眼本来还排在她前面的两个同学，顿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老师，您先给他们看吧，我等会儿没关系的。” 老师一愣，看了眼前面两个学生，这两孩子也很刻苦，心里感慨，随即道：“那也行，你就先在旁边等一会儿哈。” “没事儿，您在这儿点评我也可以顺便听一下，其实都一样的。”赵清雨嘻嘻一笑。 “也是，你这孩子悟性真不错。” 老师哈哈一笑，然后拿过前面眼巴巴等着的一男生的作业，开始认真点评起来。 画室里来得比较早的学生都围过来，想要在老师点评别人的同时，找出自己是否也有同样的错误。 在终于点评完赵清雨的作业后，上课铃终于响了，老师欣慰地叮嘱她：“画得不错，进步很大，再细节一点，考试这种水平绝对能得到高分。” “谢谢老师指点，我会继续努力的。” 赵清雨边说边回到自己座位上，周围同学投来羡慕的目光。 吴琴秦和安娜两人是踩着上课铃进来的，开讲之前老师又挑了几个学生的作业点评，其中就有安娜的，她的进步也挺大，得到了老师的夸奖。 至于吴琴秦长期被当做反面教材的，画拿到老师面前，后者瞥了一眼后，直接说出一句话：“刚才上述同学们的所有错误点加起来，就是你的不足了。” 其他同学在下面发出一阵哄笑。 吴琴秦低着头拿回自己的画，回到画室后门的地方。 老师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气。 “吴琴秦，你是不是涂了美白化妆品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白了？” 吴琴秦刚坐下，她旁边的一个男生就忍不住凑过来小声问道。 “才没有，我这可是自己变白了。”吴琴秦很是得意。 男生一脸不信：“你昨天都还黑得跟个炭似的，今天就变白了？” “你才黑得跟炭一样呢，讨厌死了！” 吴琴秦气得噘嘴跺脚。 男生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抖了几抖后，坐直了身子。 老师已经拿出书本，开始讲课。 吴琴秦虽然人坐在画室里，可心思完全没有在书本上，她的目光虚无，早已神游天外。 …… 后面几天，因为某件事，老师也让大家晚上不必画到太晚，一两点就行了，太过疲劳对画画和学习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这件事就是吴琴秦的翻天覆地大变化。 之前吴琴秦本来只是皮肤突然变白，那种白看上去很不自然，到了后来，吴琴秦不仅变白，就连血色也没有一丝，看上去整个人都白得发亮，再加上她本身就有点胖，好几个同学私底下都说吴琴秦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快要吐丝的大白蚕似的。 就连赵清雨也有这样的感觉。 吴琴秦刚变白那会儿，虽然经常精神不集中，老师在上面讲课她就在下面发呆，可是她那时候还算比较正常，饭也很能吃，甚至比平时吃得还多。 可后来没几天，她的食量骤然急下，平时能用那种长方形搪瓷保温盒吃满满的一盒子饭的，现在连三分之一都吃不完了。 中午时分，食堂里，安娜和吴琴秦面对面坐在一起。 安娜已经吃了一小半饭菜了，抬头一看，吴琴秦本来就没盛多少饭的饭盒里，还是先前打完饭的样子。 画室里一个星期才会有一次荤菜，今天正好赶上，可是吴琴秦碗里唯一的那块瘦肉，现在还在角落里待着。 要知道，以前吴琴秦可喜欢吃肉了，别说瘦肉，就是那种油腻的肥肉，她都能不带犹豫地连吃五大块。 “吴琴秦，你又吃不下了？”安娜有些担忧地问。 虽然她一直自认为和吴琴秦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朋友，可是相处得久了，难免会有一点点微薄的感情，再加上吴琴秦现在的状态真的有些吓人…… 吴琴秦摇摇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怪异的微笑，把对面的安娜吓了一跳。 “你笑啥？” “安娜……”吴琴秦忽然凑近她，压低了嗓门小声说，“你觉得我变白了好看不？” 安娜的脸稍微有点扭曲，她盯着吴琴秦那张白得透亮、十分浮肿的那张脸，迟迟开不了口。 “我现在正在减肥，等我减肥后，就会又白又瘦了，嘻嘻……” 吴琴秦自顾自地怪笑，然后起身端起饭盒走到了食堂角落的泔水桶前，将碗里的饭菜全部都倒了进去。 安娜要呆住了，这饭吴琴秦可是一口都没动啊。 她再也没有心思和胃口吃饭，刚才吴琴秦凑得离她很近，她几乎闻到对方身上的一股怪异的难闻气味。 “呕~~” 安娜忍不住干呕一声，也端起碗匆匆跑到泔水桶旁把饭给倒掉了。 “唉，真是浪费啊，今天好不容易吃顿肉，她们竟然都把饭菜给倒掉了。”刘丹啧啧两声，很是想不通。 其实刚才陆瑶和安娜两人就坐在她们旁边，特别是赵清雨，坐得离两人最近，刚才吴琴秦压低声音的话，她隐隐约约也听到了一些。 吴琴秦是真的在减肥吗？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刚才吴琴秦的步伐以肉眼可见的轻浮不定，好像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了一样，这样再减肥下去，吴琴秦可能真的要出事了。 不过她和吴琴秦又不熟悉，她决定把这件事和老师提一下，毕竟老师也不愿意看到学生在画室里出事。 晚上老师布置任务后，还真把吴琴秦喊出去在走廊谈了谈，过了十几分后两人一起进来，吴琴秦没什么表情，老师却是脸色铁青。 看来这次的谈话并不圆满。 老师一走上讲台上就双手抱臂，靠在旁边的柜子旁冷嘲热讽起来：“要我说啊，有些同学能有点自知之明可以不，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儿减肥搞绝食呢？你变瘦了吗？你看看你现在全身浮肿得和猪圈里那猪没啥区别了，再减下去命都没了，一点儿轻重急缓都分不清楚的？” “没错，我说得就是你，吴琴秦，你让其他人点评点评，你现在有哪一点点好看的？” “以前好歹还是个人样，现在就跟在水里泡了十天八天一样，晚上走路上能把人都吓死。” “我好话歹话都说过了，你就是不听，那也行，你现在就出去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把你接走，咱们这儿供不起你这尊大神，怕得慌，行吧？” 画室里变得十分安静，只有陈老师愤怒的训斥。 赵清雨顿时有点后悔，她本来是告诉了李老师，没想到最后找吴琴秦谈话的人却是最凶的陈老师。 吴琴秦在被老师当众讽刺挖苦了一顿后，依然没什么表情，整个人都麻木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忽然，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生发现了她的异样，惊讶的大叫起来：“啊啊啊——” 陈老师吓了一跳，边往画室后门的方向赶来，边连声问道：“你叫什么？！” “吴琴秦、吴琴秦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琴秦突然笔直地站了起来，猛地张大嘴，对着面前的画板狂吐起来。 “啊——” “妈呀——” 画室里其他学生都吓得叫出声，特别是吴琴秦周围的几个学生全都慌不择路地蹿到了别的地方。 陈老师脸色一白，踩着高跟着直接冲了过来。 只见吴琴秦的嘴里不停地往外吐清凉的液体，还带着一点点绿色，别说画板，她身前的衣服也都脏了一大片。 顶点 第227章 集训9 吴琴秦被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给出的结论是饿的，营养不良到身浮肿，外加严重贫血和低血糖。 她在医院里被强迫打了一晚上的葡萄糖氯化钠，精神情况看似好了一些，但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完没有从前一星半点的活力。 这次不需要吴琴秦自己喊家长来，画室的朱老师直接给她家长打了电话。 吴琴秦被家长接回去了，集训就此作罢，费用也由画室额退还，毕竟孩子是在这里出的事情，追究其责任来，谁也承担不起。 赵清雨他们的寝室就这样少了一个人，吴琴秦的床位多了出来，一开始大家都很避讳靠近那里，总觉得即便吴琴秦走了，她的床铺上好像总是若有似无地散发出一股古怪的气味，很难闻。 吴琴秦旁边的几个人都买了蚊帐和遮光帘，还特地在路边老婆婆手里买了不少栀子花，一块钱一大把，放在自己的床头上。 后来过了几天，大家渐渐没有再那么介意，吴琴秦的床板上开始出各种日常用品。 什么饭盒啊、小风扇啊、衣架啊都会摆放在上面，就当是个搁置杂物的桌子。 可安娜却是碰都不想碰吴琴秦那边，她甚至把自己的床和吴琴秦相连接的那一面，用大块的塑料薄膜给挡住。 医生说的那些话，安娜是一点也不相信。 吴琴秦以前能吃能喝，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不吃饭了，然后几天的时间就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宿舍卫生大家是轮流值日，大多数情况就是把露在外面的地面打扫干净就得了。 在吴琴秦离开的一个星期后，轮到赵清雨和周采风两人值日了。 想到大家总是说吴琴秦睡觉的那片地方有怪味儿，两人就合计打扫的时候特地把她床铺那里好好清理一下。 扫到那块儿地方时，栀子花的香味里夹杂着淡淡的臭味。 “哎呀，该不是她床底下有死老鼠吧？”周采风捂住了鼻子，猜测道。 赵清雨也觉得有可能，就算不是死老鼠，那也肯定有别的什么东西。 两人就决定把床板掀开看看，如果真有什么脏东西，就干脆扫出去，免得弄得寝室里乌烟瘴气的。 因为床板上太多杂物，两人只能把东西先转移到别处，然后才搬动床板，寝室里这时候除了赵清雨和周采风也还有四个人，来了两个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等最后把床板一搬开，大家都愣住了。 吴琴秦的床底下确实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垃圾，大多数都是在靠墙的地方，估摸是她平时在床上懒得下来丢垃圾，直接从床缝塞进去的。 周采风拿着扫帚随便翻了翻，有方便面的袋子，有已经腐烂发黑的苹果皮，有辣条的包装袋，许许多多的瓜子壳，甚至还有一个鸡骨头。 因为时间太久，又是夏天，这些东西散发出一股腐烂的臭味，而且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飞虫， “难怪这么臭的，吴琴秦可真够恶心的！” 大家围过来，看到这场景后都皱起了脸，眼中满是嫌恶。 赵清雨直接拿起扫帚和撮箕，开始打扫起来。 周采风也过来帮忙。 旁边的人躲远了些，生怕那些小虫子散开飞到自己身上。 忽然，周采风轻声惊呼了一下：“哎呀——” “咋回事？” 赵清雨连忙问道。 周采风指着一个方便面袋子，说：“我刚才好像看到里面有东西！” 赵清雨拿起扫帚薅了一下，心里本以为估计是什么调味料在里面，谁知一个粉红的玉观音掉了出来。 她立即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那块玉观音。 这个颜色诡异的东西，不是被顾里给吞掉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吴琴秦的床底下？ 而且颜色好像又变深了一点。 “咦，是个玉观音耶。”周采风眼前一亮，正要蹲下身去捡那东西。 “别捡——” 赵清雨猛地反应过来，厉声喝止道。 周采风和其他人都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都一脸茫然地看过来。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赵清雨连忙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勉强解释说：“这里这么脏，还有那么多虫子，这玉观音肯定也很脏。” “哦……这样啊……”周采风抚了抚心口，笑起来，“你刚才的表情真把我吓到了，我也没想直接捡的，就准备离近了看看，主要是这玉观音颜色挺特别的，想看清楚一点。” 其他人也凑了过来，纷纷附和道：“这颜色确实有点怪，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玉观音呢。” 赵清雨猛然记起来一件事，吴琴秦以前脖子上并没有戴过任何东西，这大夏天的，也不存在什么把东西藏在衣服领子里面这种事情。 可是从半个多月之前的某天早晨，在她和陆瑶她们一起去画室的路上，吴琴秦和安娜正好走在她们后面。 那时候吴琴秦问安娜，如果要戴玉观音应该用什么绳子合适，安娜直接回了一句：“那还用说，肯定是红线绳啊，这样吉利。” 因为很多人都会戴观音啊、佛像啊，赵清雨也就没有联想到顾里的那块红色玉观音上面。 由于封闭式管理，吴琴秦没法出去买红线绳，中午的时候，她就特地找到赵清雨，问她有没有多余的红线绳。 赵清雨之前为了哄骗顾里，脖子里都会挂着一块红线绳，其实下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后来顾里要回玉观音后，她就干脆把红线绳给解了下来。 估计吴琴秦也注意到过，就记起她来了。 她虽然对吴琴秦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厌恶，于是就把自己的红线绳给了她。 自从那天后，吴琴秦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绳子，不过因为绳子比较长，另外一端有吊坠的地方是在衣服下面的，而且还特地被遮住了。 赵清雨本来是对别人的穿戴不甚关心的，但这次实属特别，让她记忆深刻。 不知为何，她现在忽然觉得吴琴秦的变化，可能真的不是医生说得那么简单。 “该不会是啥宝贝吧？” “说不定是和田红玉！据说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呢！” 听着大家的讨论，赵清雨觉得如果再不开口说点什么，估计这玩意儿就会被谁捡起来戴上了。 “……你们觉得可能吗？如果真的和田红玉，吴琴秦还就这样戴在身上吗？”赵清雨连忙开口。 其他几个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是犹疑。 “那也不一定呢……”其中一个女生抓抓脑袋，显然很想过去捡起来仔细看一看。 赵清雨又说：“那如果真是宝贝，那吴琴秦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宝贝丢了吗？” “……好像有点道理。”周采风点点头。 虽然大多数人都赞同了赵清雨的话，但还是有一个女生很有些不耐烦，直接扒拉开赵清雨：“管它是啥红玉不红玉的，就算是塑料的，我也觉着挺好看的。” 说完，她就弯腰将那块玉观音捡了起来。 旁人连忙凑了过来，那女生拿来自己喝水的玻璃杯，把玉观音放进去冲洗了一下。 玉观音表面的灰尘和脏东西被冲洗干净，露出里面原本模样。 如果忽略这块玉观音的诡异之处，其实它还挺好看的，至少从外表看，无可挑剔。 也难怪这块玉观音一下子就被这些女生给相中了。 “挺好看的啊，再换一根干净的红线绳，就和新的一样。” “是啊……还好你给捡起来了，要不然就被她们不小心当垃圾扫出去了。” 捡玉观音的女生叫曲溪，听到旁边这么说，从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 赵清雨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直接自顾自的把地上其他垃圾给扫到撮箕里。 周采风也没说话，两人默默地打扫完寝室，然后一起把垃圾桶提到外面水房门口倒掉。 当两人返回寝室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小声议论。 “那赵清雨的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想让自己悄悄独吞这块玉观音。” “哎呀，也不一定吧，我看赵清雨不是这样的人……” “那她是哪种人？就因为学习好一点，画画强一点，就每天被老师们特殊照顾，凭啥啊，我也是交了同样钱的好不好，凭啥她就比我特殊一些。” “那个……老师们不都是这样吗，况且这和玉观音这事儿也没啥关系啊。” “哼，我就是看她不爽，这玉观音明明看起来这么好，她非说不是好东西。” “她好像也没说啥啊，就说这不是和田红玉来着。” “切，不是和田红玉我照样要捡。” “……” 站在门外的赵清雨和周采风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复杂。 “让一下。” 身后传来淡漠的女声。 两人扭头，原来是安娜。 赵清雨和周采风连忙往旁边退了两步，让开一些位置。 安娜推开寝室的木板门，一进门就看到里面几个女生都朝她看过来，她一脸莫名地回望过去，那些人又都转过了脸去。 安娜也没多想，她有些累了，老师上午布置的作业她一直画到现在，中午饭都没怎么吃，现在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她的香皂到水房里好好把手上的颜料给洗干净。 “走吧。” 赵清雨轻轻说了一句，率先走进了寝室，周采风也连忙跟了上去。 曲溪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拿着玉观音显摆，其他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书睡觉。 过了一会儿，曲溪出去了，寝室的其他人这才纷纷走到赵清雨旁边，跟她打小报告。 “那个曲溪也真是的，捡了别人吴琴秦的东西还那么理所当然占为己有，真是的……” “她还说是你想要，才那么说的，我看分明就是她自己想要那块玉观音的。” “赵清雨，你最好小心曲溪一点，她对你好像挺有敌意的。” 一时间，几个女生围住她，说得同仇敌忾。 赵清雨只是淡淡地笑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几个女生叹口气，有些失望的离开。 后来，旁边的周采风很小声地问：“你真不生气啊？她都那么说你了……” 赵清雨看得出来，周采风虽然说这话的时候轻轻柔柔的，可还是能听出一丝愤懑。 她有一点感动，笑着说：“说一点也不生气，那是假的，我又不是神仙，可是我转念一想，她这样说我追根溯源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嫉妒我，这样一想，不仅不会生气，还会觉得很解气，嘿嘿……” 而且说到底，她跟曲溪无冤无仇，也就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家就会各奔东西，将来的一生也不一定能再次遇到。 她真没必要在这种特殊时间里和这样一个对她来说无足轻重的人闹。 当然，她可不是泥娃娃任人搓圆捏扁，为了回报这位嫉妒心强的曲溪同学，她赵清雨决定更加努力的学习，获得老师们更多的嘉奖和鼓励。 听到赵清雨的解释，周采风哑然，看来这位才是深藏不露啊。 …… 当天晚上，曲溪就戴上了玉观音，和赵清雨、吴琴秦两人不同的是，她是戴在外面的，完没有用衣服遮掩的意思。 不过她没有用红线绳，而是直接用一根白色的棉麻线搓粗了点，就这样穿起来戴上的。 红色的玉观音和白色的棉线怎么看怎么有点怪异。 可曲溪自己不觉得，她对这块玉观音可是喜爱得不得了，就算有时候玉观音不小心蹭到了衣服里面，她也要给它扯出来。 走路的时候，那块玉观音就会在衣服外面左摇右摆，十分显眼。 之前劝说的话，赵清雨已经讲过，人家不仅不听，还会觉得她多事。 嗯，那她就不讲了。 曲溪这么堂而皇之地戴着这块玉观音，顾里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赵清雨也观察过了，顾里完没有要回来的意思，甚至还装作没有看到，就好像根本不认识的模样。 看着顾里日渐红润的脸庞，赵清雨联想到吴琴秦那几天内迅速失去血色的皮肤，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可是她又不敢完确定，毕竟她也是戴过几天那个玉观音的。 她佩戴的时间虽然很短，可是吴琴秦戴的时间也不怎么长啊。 如果这次曲溪在短时间内也出现异常的话，那么她就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了。 ……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 “赵清雨，走去吃晚饭。”刘丹挽着周采风，两人走到赵清雨旁边喊她。 “好的，等一下。” 赵清雨收起画板和工具，站起身和两人一齐朝外走，走了几步，她四处看了看，“陆瑶呢？” 顶点 第228章 集训10 “陆瑶今天值日呢，一下课就回寝室了。”刘丹解释道。 赵清雨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听陆瑶抱怨过这事儿，好像是因为陆瑶不满和曲溪分到一块儿值日。 因为美术生的手一节课下来那是惨不忍睹，吃饭之前必须拿肥皂好好洗手，还有一些狠人直接用刷鞋的刷子刷的。 三人一起上了楼，开始朝寝室的方向走去，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寝室里传来陆瑶和曲溪的争吵声。 赵清雨来不及多想，脚下步伐加快，急忙赶了过去，周采风和刘丹两人也追了上去。 一进寝室里，她们就看到陆瑶一脸愤怒地拿着扫帚站在宿舍中间，曲溪躺在自己床上一动不动。 “陆瑶，咋回事？”赵清雨边问边朝陆瑶走过去。 “曲溪太不要脸了！”陆瑶直接拿起扫帚朝曲溪指过去的，说话一点儿也没客气，“明明说好两人一起打扫卫生的，结果我咋喊她都不动弹，你说气不气人！” 陆瑶话音刚落，曲溪就捂住肚子“哎哟哎哟”的直叫唤：“人家肚子疼啊，你还要人家扫地，你是不是人啊。” “你还能装得再假点吗？明明我刚才还看到你在床上嗑瓜子呢！”陆瑶气得头顶冒烟。 刘丹和周采风两人也都非常气愤，觉得曲溪这人脸皮真是厚如城墙。 赵清雨深知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是比她更不要脸，但是现在……没必要为了一个小丑浪费感情。 毕竟此时这位小丑已经被噩运笼罩。 “算了，也许她真的肚子疼呢，咱们也就别苛求一个病人了。”赵清雨轻轻拍了拍陆瑶的肩膀，走到宿舍靠窗的地方拿起另外一把扫帚，“其余的我帮你扫，咱们赶紧打扫完了去吃饭。” “嗤……”躺在床上的曲溪发出一声得意的嗤笑。 就连性格温温柔柔的周采风都看不下去了，走到赵清雨跟着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曲溪明明是装的啊，你看她那样……” 赵清雨却扭头对她挤了挤眼睛，周采风一愣，不由得扶了扶眼镜，面上似乎有些疑惑，不知道前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爱扫地，你干脆全都扫了吧！” 陆瑶被赵清雨这么“懦弱无能”的行为气到，直接丢了扫帚跑了出去。 寝室里的其他人都愣住，周采风和刘丹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捡起扫帚，帮赵清雨一起把剩下的打扫干净。 扫完三人一起去水房洗手，刘丹十分不理解地问：“赵清雨，你干啥要帮那个曲溪啊，你没看到她在床上那得意的样子，太特么的欠揍了，看得我都生气。” “别生气，她马上就得意不起来了。”赵清雨安慰道。 “啊？啥意思啊？” 刘丹和周采风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赵清雨稍一沉思，捡了个比较中庸的理由解释：“你们还记得那块红色的玉吗？” “那肯定是记得的啊。”周采风点头道，猛地她想到什么，忽的脸色一变，“难道是……那玉真的有啥问题吗？” “我也不太肯定，但是我听说有一种玉是很有灵性的，如果主人佩戴了许久，就会认主，有陌生人接触或者靠近的话，就会对后来接触者的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赵清雨微微皱了皱鼻子，“不过这也是一种迷信说法，我只是忽然想起吴琴秦的变故，想联想到这里的。” 刘丹听完立即眼神一亮，压低声音道：“我小时候也听我姥姥说过这方面的故事，好像是说有人会用自己的血来养玉，这样如果别人佩戴了这种玉，就会招来煞气，以前我姥姥的小姑子的女儿的朋友，就是捡到了别人挡灾的玉镯，舍不得丢就送给老婆，说是自己买的，结果老婆戴上后那一年都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怀了个孩子，然后莫名其妙就掉了，最后别人懂行的人说是她手上那玉搞得鬼，让她赶紧丢掉，后来就没事了。” 周采风听得眼镜都忘记扶了，嘴巴微微张大，一脸吃惊：“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赵清雨默了默，她其实只是想起上一世在网上看的段子，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没想到到了刘丹这里，硬是让后者给说得神乎其神。 不过说实话，按照顾里那么邪门的人，没准儿这事还真有可能。 大概是刘丹和周采风两人也联想到之前吴琴秦那诡异的模样，一时间都沉默了。 三人默默洗完手，一起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刚进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门大喊三人的名字。 “清雨——，刘丹——，这边！” 三人寻声望去，食堂另外一边靠窗的餐桌上，陆瑶正朝她们拼命招手，“快来！我给你们占了位置！” 周采风眯起眼睛笑起来：“看来陆瑶现在又不生气了。” 刘丹白了她一眼：“卫生都没做，肯定不生气了。” “好了好了，陆瑶也不是故意的，走，咱们过去吧。”赵清雨连忙出声，一手拉起一个，朝陆瑶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后三人才知道陆瑶能一个人霸占一整张桌子的真实原因，她一个人在窗口拿了四个不锈钢小碗，盛了四碗鸡蛋紫菜汤摆在桌上。 从这里经过的人大致一扫，就会以为这里其实已经满人了，只不过另外三个还在窗口排队。 这招和赵清雨以前在大学食堂里用书本占位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不同的是，画室里就他们学校的几十个学生。 只要大家关系良好互相不嫌弃，愿意和任意同学坐在一起吃饭，食堂里的位置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有时候，就是有那么个别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别人的不欢迎。 曲溪在赵清雨她们才到食堂没多久，后脚也就跟来了。 她边走边嗑瓜子，瓜子壳也是随地丢撒，没有一点觉悟。 当然，这种行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叫“真性情”，赵清雨的必须把垃圾丢进垃圾桶的行为，被她在背后嘲讽为忸忸怩怩、装模作样。 这些都是宿舍其他人悄悄告诉赵清雨的。 如果不是曲溪脖子上面挂着的那块玉观音，赵清雨估计是看都不会朝她看一眼。 不过就是因为刚才大家讨论的那事儿，现在一桌四个人，有三个都时不时地悄悄朝曲溪瞟上一两眼。 陆瑶看到曲溪进来就来气，隔得老远狠狠挖了后者一眼后，扭过头去吃自己的饭。 结果刚吃了一两口，就发现自己同桌的伙伴们全都在朝那个人看去，顿时有点生气：“那个猪脸皮有啥好看的，你们看得饭都不吃了？” “噗咳咳咳……” 刘丹突然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周采风连忙帮她轻轻拍背：“你咋回事啊，吃东西注意点儿啊。” 咳了好一会儿，刘丹才磕磕巴巴地说：“猪皮脸……太、太形象了。” 赵清雨又瞥了一眼打完饭正在找位置的曲溪，大脸盘子上两个恨不得翘到天上的大鼻孔，每次说话还喜欢仰着脑袋，用鼻孔对着别人，可不就是一张猪皮脸么。 虽说以外貌来评论别人固然不对，可是相由心生，曲溪但凡说话的时候对人谦逊一点，也不会被人这么挤兑。 陆瑶哼了一声：“这外号可不是我起的，别人私底下都这么喊她。” “谁啊，这么油菜花，以前我咋老没想到呢。”刘丹一想到以前有次上厕所忘带纸，正好遇到曲溪，结果不仅没借到，还被挖苦一番，差点没把她给气到内伤。 现在一听，原来大伙儿都不待见那女娃子，心里立即就舒服了。 陆瑶也没说是谁起的，毕竟起外号这种行为，也不是啥光荣的事情。 大家就说出来，同仇敌忾嘴上寻个乐子而已。 这顿饭，赵清雨特意注意了一下曲溪，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异常。 曲溪看上去还挺能吃的，打了满满一大碗盒饭，赵清雨他们走的时候，她都快吃完了，还去添了第二碗汤。 出了食堂，周采风忍不住小声疑惑道：“以前吴琴秦不是吃不下饭嘛，她怎么完全相反啊。” 刘丹抓抓脑袋，表示不懂。 赵清雨皱眉沉思，也有些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啥吃不下饭啊？还有为啥完全相反啊，你们在说些啥东西啊。”陆瑶见三人神神叨叨的，好奇心暴涨，扯着赵清雨的袖子来回摇晃。 赵清雨还不知道怎么说，刘丹就凑到刘瑶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后者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你说啥？！那玉有问题？” “嘘——” 周采风和刘丹同时捂住陆瑶的嘴，前面有两个女生疑惑地扭头，刘丹尴尬地开口说：“这么热的天，鱼不放冰箱当然有问题了，要不要这么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 前面两个女生转过头，其中一个更加疑惑了：“今天的菜里有鱼吗？” 另外一个摇头：“没有，别做梦了。” 后面三人：“……” 赵清雨抿着嘴差点笑出声，别说，小伙伴们还挺机灵的。 陆瑶还不太相信，又走到赵清雨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清雨，你们说得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真有这么邪乎的事情？” “其实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还当不得真。”赵清雨笑了笑，“不过千万不要随便碰来历不明的东西，这肯定是没错的。” 陆瑶点头：“那玉观音就是来历不明啊，还是吴琴秦戴过的，送给我都我不要。” 另外几人立即想到吴琴秦那几天的骇人模样，深以为然。 …… 晚上，赵清雨和朋友们在画室一直忙到凌晨两点，因为赵清雨现在的水平已经完全得到老师们的认可，班上不少人都会请她帮忙看看自己的画哪里有问题，哪里需要改进。 点评别人的同时，对自己的技术也是会有一些好处的，赵清雨还是很乐意帮那些和善的同学们。 令她意外的是，安娜竟然也主动过来请教色彩过渡的问题。 赵清雨看到对方如此诚恳的态度，倒也没有拒绝，甚至在她和朋友们都回宿舍的时候，安娜还在画室继续埋头苦画。 “清雨啊，我记得那个安娜以前好像还对你阴阳怪气过，刚才她问你问题你咋还搭理她，换我才不告诉她呢。” 上楼的时候，陆瑶为赵清雨打抱不平。 赵清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在刚才她看安娜的表情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除了诚恳，已经找不到丝毫别的负面情绪。 面对这样的眼神，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拒绝。 幸好周采风帮忙解围：“我看安娜后来也没再说过清雨了，而且她真的挺刻苦的。” 陆瑶撇撇嘴：“你们两个就是心太软。” “这不叫心太软，这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刘丹纠正陆瑶，“里只会意气用事的人是当不了主角的，就算是反派，如果他是表面和善背后捅刀，绵里藏针菜里下毒的阴险之人，一般也是可以活很久的。” “……”陆瑶嘴角抽搐，“你这说的是哪儿跟哪儿啊。” 陆瑶和刘丹两人你争一句我争一句，赵清雨倒是很赞同刘丹的那句话，重活一世，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太软的人，人生短暂，有些仇恨没必要，可是有些仇恨不能忘。 现在的忍让，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看曾经伤害过自己的那些人后悔。 四个人两前两后的回到寝室，平时这个点，寝室里早关灯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画到深夜才回去的。 可是今天，才走到走廊，她们几个就发现寝室门打开着，在外面都能看到门口有灯光泄露出来。 进去后，宿舍里很安静，回来的人都躺在床上休息，只有一个人的床上台灯亮着，也没有遮光帘遮挡，寝室里被照得有些明晃晃。 只需一眼，四个人都认出这是曲溪的床位，她在第二层，距离陆瑶的位置很近，两人都是床铺的第二层，相挨着的。 “咋回事啊，都这个点了还点灯，要不要其他人休息啊。”虽然这个灯给她们进宿舍收拾提供了便利，但难听的话，陆瑶还是要说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不在床上。 “曲溪好像有点不舒服……”另外一个女生小小声地回道。 她话音刚落，水房的方向立即传来一声响亮的“呕哇——”，一听就知道有人在吐东西。 陆瑶立即看向赵清雨和周采风她们，几人眼神里传达的信息不言而喻——曲溪真的开始了。 “曲溪是在水房里吗？刚才那声是她发出来的吗？” 好一会儿，刘丹才想起来开口询问。 顶点 第229章 集训11 “是她啊，我晚上十二点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停地跑厕所，上吐下泻的，这都两个多小时了……”其中一个女生忧心忡忡道。 有人小声猜测：“曲溪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可是晚上所有人都是在画室吃得饭，大家都好好的，就她一个出问题，大家难免犹疑。 “她下午还吃了瓜子……” “哎呀别瞎说，那瓜子是她找我要的，我自己都在吃呢，我咋没事。” 寝室里大家的猜测众说纷纭，除了赵清雨她们几个，没有人联想到曲溪的异常，可能和一块玉有关系。 四个人互看几眼，赵清雨率先拿起盆子肥皂朝水房那边走。 陆瑶她们见状也收拾起换洗的东西，跟了上去。 一出门，曲溪那剧烈的呕吐声再次响起，听声音仿佛是呕得肝肠寸断，听得几个人脸都皱成了一团。 周采风有些担忧：“这……咱们要不要告诉老师啊？” 大家都没说话，曲溪讨厌是挺讨厌的，可是如果真要让几个女孩子眼睁睁地听后者一晚上都发出这种痛苦的声音，还真是一种煎熬。 “进去看看啥情况。”快要到水房门口的时候，赵清雨轻声回道。首发 “嗯……”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心理做崇，走进水房的时候，大家的脚步都非常整齐划一的放得很轻，有种蹑手蹑脚的既视感。 水房里灯是声控灯，此时昏暗的灯亮照在空荡的房间里，赵清雨她们没有看到人，只听到有角落里有水声淅淅沥沥个不停。 赵清雨感受到陆瑶抓着她的那只手修然锁紧，变得用力。 周采风和刘丹两人倒还好，眼里除了好奇没有多余的情绪。 别看陆瑶平时性格活泼外向，其实胆子是几个人里最小的，赵清雨无奈，她很想用手轻轻拍拍陆瑶有些发颤的肩膀，以示安抚，可惜空着的手被陆瑶抓得几乎动惮不得，另外一只手还抱着盆子。 正逢水房里现在变得比较安静，刘丹便笑着打趣道：“陆瑶，你这样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赵清雨身上，待会儿洗澡要咋办啊。” 大概是刘丹的话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陆瑶立即松开赵清雨，噘嘴道：“不知道你在说啥。” 周采风和刘丹全都笑了起来。 赵清雨这时候忽然指了指水房里最靠角落里的一间厕所，大家笑声很快停了下来，朝那边看去。 只见那个厕所的木门板轻轻晃动几下，然后安静的房间里一声幽幽地吱呀声，门终于开了。 曲溪走了出来，不知道是灯光原因还是大家的错觉，她的整张脸都是淡淡的灰紫色，再配上她虚浮不稳的步伐，猛地一看就像活脱脱从土里爬出来的丧尸一枚。 “啊啊” 陆瑶直接尖声叫了出来，这下不止水房里的灯亮了，远在走廊中间的楼梯道的声控灯也应声而亮。 十几分钟后，李老师等人赶了过来，曲溪直接被拖到了医院。 老师们让其他学生不要想太多，赶紧早点休息。 赵清雨打了个哈欠，这一闹都闹到了三点钟，等她们几个终于可以放心清洗了，在画室里加班加点的安娜也回来了。 水房的人又多了起来，陆瑶终于没有再那么害怕，壮着胆子一个人占了一个隔间。 但曲溪之前所呆的那个隔间，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去的，甚至连靠近都不愿意，特意选了个离得最远的。 安娜还不知情，拿着自己的水桶接了水，直接进了那间厕所。 时间太晚了，大家都是随便冲洗过就出来洗衣服，要不然第二天也没什么时间，而且放久了还会散发出酸臭的气味。 赵清雨和陆瑶出来得早一些，两人就站在一起洗衣服，过了一会儿，另外几人都出来了，包括安娜。 平时和她们几个关系淡漠的安娜，这次竟然很意外地和她们站在相邻的水龙头旁洗衣服，要知道，这个水池可是很大的，水龙头也有十几个。 因为赵清雨已经站在门口的最靠边的水池这里，另外一边是陆瑶，所以安娜没办法和她站一起，只能站在周采风旁边。 安娜倒了一点洗衣粉，开始搓洗衣服，扭头朝周采风笑了笑：“你们不是早回来了吗？怎么现在才洗澡啊。” “啊……是曲溪出了一点事……”周采风小声地把曲溪晚上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 安娜微微皱起眉：“曲溪也生病了？”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周采风轻声说，心里却想着那赵清雨和刘丹两人说得那玉观音的事情。 气氛又慢慢沉寂下来，一时间水房里除了大家洗衣服的声音和水流声，都没有人说话。 时间太晚，大家快速把衣服搓洗干净后就先后回到寝室，再把衣服晾晒好后，就疲惫的躺下了。 一天的忙碌终于得到短暂的休息。 然而大家似乎才闭眼，没多久就响起了起床铃声。 学生们一个个挣扎着爬起来，有的人甚至连下床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 赵清雨自己没什么感觉，除了感觉好像有点么睡好外，也没有其他同学那么痛苦的感觉。 洗过脸后大家的精神都强了一点，吃过饭后继续开始一天的画画训练。 陆瑶他们几个画到中午的时候就不行了，眼睛都要睁不开，在食堂吃饭都能睡着了，最后都是匆匆扒几口饭，把剩下的带回寝室去先睡一会儿，等起来后再接着吃。 这天赵清雨她们回来得比较早，才刚刚十二点，就为了把昨天的觉补回来，要不然人实在是受不了。 等赵清雨他们晚上回寝室的时候，才知道曲溪回来了，不过她一整天都是拉着蚊帐的，一个人缩在床上不下来，也不说话。 原来在大家下午上课的时候，李老师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曲溪，她的脸色还是很差，但人精神强了一些，也没有再上吐下泻。 曲溪没有去画室上课，直接回宿舍躺着休息到现在。 跟她不熟的几个同学也就问了一下情况，曲溪回答得模模糊糊，好像说是急性肠胃炎，又说是肚子着凉了，反正没有个确切说法。 晚上洗衣服的时候赵清雨她们几个又在小声讨论这事儿。 陆瑶：“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们说得有道理了，曲溪和我们吃的全一样，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得肠胃炎啊。” “我也觉得……以前吴琴秦生病的时候啥吃不下饭，现在曲溪是吃了就吐，在我看来本质上还挺像的。”周采风小声话说。 陆瑶惊诧：“吃了就吐？” 周采风点点头：“我听袁迪说的，今天曲溪下午的时候就回来了，据说她早上在医院的情况好点后，老师给她买了一碗粥，结果刚喝完就又开始了，今天回来她晚上连饭都没敢去吃。” “啊……这么惨的啊。”刘丹咂舌，“那不能吃饭咋办啊，那不得饿死啊。” “哪有那么夸张啊，医生肯定给她开了药吧。”陆瑶说道。 刘丹左右看了看，忽然压低声音：“如果真是和那玉观音有关，你们觉得医生开的药会有作用吗？” 这话还真让陆瑶和周采风两人打了个激灵。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回去吧。”赵清雨把衣服清洗了最后一道，拧干，“不是都说今天要早点休息吗，我看你们一个二个现在可有精神呢。” 另外三人这才都赶紧收拾收拾，一起离开。 虽说赵清雨让大家不要想那么多，但是事实上，几个人都开始暗暗注意观察起曲溪来，想要看她还有没有继续戴那个玉观音。 曲溪第二天上午依然没有去画室，老师念及她生病还未愈，便也没有说什么，就叮嘱她让她好好休息，每天在宿舍里记得按时吃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主动告诉老师和同学，等病好了再来练习。 同学们早晨起床的时候，曲溪还是躺在床上的，除了蚊帐里隐约可见的一团人形，赵清雨她们都没有看到曲溪露个面。 中午的时候，几人又来看，还真叫她们遇见曲溪下床了，不过是下床吃药的。 和陆瑶说的一样，医生给曲溪开了一盒肠胃炎胶囊，让她每天吃三次，每次吃四颗。 曲溪一两天都没敢吃饭，只能每次都在吃药的时候多喝两杯水，祭奠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这次也是，有气无力地从床上爬下来，正好和进门的赵清雨、陆瑶她们一行人碰上。 “周采风……你可以帮我倒杯热水吗？”曲溪实在是全身无力，看了看四个人后，开口乞求道。 陆瑶暗自撇嘴，这曲溪可真够贼的，还知道挑她们这里面看上去最好说话的周采风。 果然，周采风先是一愣，随即便轻声应道：“那好吧，你的杯子是哪儿？” 曲溪朝吴琴秦的床位伸手一指，原来他的杯子放在空床板上面。 曲溪的暖水瓶是空的，周采风只能把自己的热水倒给她，曲溪不仅一声谢谢没说，又让周采风帮她打一壶热水。 “现在哪有热水啊，晚上才有。”周采风以为曲溪是生病犯糊涂了。 谁知曲溪腆着脸说：“那你把你的热水给我用吧，反正你现在也用不了这么多，晚上下课的时候你就可以去打新的了。” 周采风：“……” 陆瑶忽然觉得，曲溪这种人可真是少见，就连生病了也让人没法同情起来。 其他几人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感受。 最后周采风还是把热水给了她，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陆瑶很郁闷：“臭采风，你干嘛把水给她啊，生病就了不起吗，你又不是她妈，凭啥惯着她啊。” 周采风推了推眼镜，无奈道：“你以为我想吗，可是我现在不给，等下午我上课不在寝室，那个人还不是想倒就倒，唉，我一想反正也是昨天的水，就给她算了，免得她还要趁我不在碰我的暖水瓶。” 她这话说得不假，寝室里有时候经常会出现一些……很一言难尽的情况。 比如会有人随意用别人的洗衣服呐，肥皂啦，洗发水啦，更别说开水了。 刘丹有一次特地打了热水准备留到晚上画画回来洗澡的，结果一回来一丁点儿也没了。 更别说还有画室里大家放置的颜料水粉，经常会莫名其妙得变了样，特别是白颜料之类的东西。 曲溪以前悄悄用安娜的洗发水就被当场抓到过，后来也是不了了之。 不过大家的重要钱财物品都是锁在柜子里的，倒是还没有出现过金钱丢失事件。 可是暖水瓶就没办法锁柜子里了呀，周采风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刘丹才郁闷道：“真倒霉，为啥咱们会分这么一个极品室友啊。” 陆瑶也跟着点头，不过很快她又摇头：“不对，我们不算倒霉，倒霉的是曲溪自己才对，你看她为了贪占小便宜把自己弄得那么惨。” 大家深以为然。 “况且，我还有你们这些好朋友，我不后悔被分在这个宿舍。”陆瑶接着说。 这话可让大家感动惨了，特别是周采风，眼角都微微红了。 赵清雨也感觉鼻子酸酸的，这样的友谊真的很纯粹，想到一开始她只是抱着想要在寝室里混得几个朋友好乘凉的心态，心中还是感慨不已的。 饭吃完后，还得把饭盒拿回去洗干净，走路上几人想起来刚才都没有注意到曲溪脖子上有没有戴玉观音，于是想着待会回宿舍放饭盒的时候再看看。 结果还没进宿舍，就听到曲溪哭哭啼啼的，嘴里还在说着什么“玉观音不见了”的话。 赵清雨她们几个脚步微顿，互看一眼后，表情都有些怪异。 等了宿舍里，几人就看到曲溪坐在自己的床上，两条腿耷拉在下铺的上空，一边晃一边哭：“你们谁偷了我的玉观音啊，快点拿出来，要不然我就告老师啊……” 赵清雨他们来之前，宿舍里就曲溪还有另外两个女生，人家也是吃了饭回来的。 曲溪在上面哭，两个女生只觉得莫名其妙，根本没有搭理她。 现在赵清雨她们也来了，曲溪好像忽然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就看着赵清雨哭喊：“快点把玉观音还我，要不然我就告诉老师了啊，拿别人东西还要不要脸啊……” 她没吃饭，说得话也是有气无力，只不过这话的内容就着实让人受不了了。 特别是陆瑶，声音洪亮地出声反驳：“你在喊谁把东西还你呢？有本事报个名字啊你，鬼叫鬼叫的是有啥毛病吗？” 赵清雨斜睨曲溪一眼，也淡淡地说：“对啊，别光看着我啊，我叫什么名字你应该知道的吧。” 第230章 集训12 赵清雨平时不争不抢，不代表她愿意忍受被人诬陷，曲溪是真的惹毛她了。 大概是她的眼神有些吓人，曲溪被吓了一跳，不敢再看着她说，干脆转过身伏在床上像蚊子哼哼一样哭哭啼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玉观音玉观音”。 但根本没有人搭理她，大家放了东西后就出了宿舍。 一出门，周采风就小小声地说：“看样子她玉观音丢了啊。” 陆瑶“呸”了一声，气道：“自己弄丢的还说别人偷她东西？我看整个寝室里最喜欢偷东西的就是她自己了。” 刘丹有点搞不懂：“曲溪咋老和赵清雨过不去啊。” “大概是我看上去好欺负吧。”赵清雨无奈摊手。 “谁让你前几天都忍让着那女的，她就以为你好欺负呗，得寸进尺。”陆瑶恨恨道，“不过刚才你终于硬气了一回，立即把那女的吓得连看都不敢看你了，嘻嘻……” 赵清雨好笑起来，她以前哪里是忍让曲溪啊，只是不想因为一点很无聊的鸡皮蒜毛的小事浪费口水。 几个女生边说边往画室走，虽然她们几个对曲溪没什么好感，可是听说那块玉观音不见了，心里还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每天晚上大家都练习的很晚，就连老师也是晚上十一点才离开，更别说学生们了。 最早的也是十二点才回去，大多数都是画到两三点。 至于顾里，基本上就白天的时候会在画室里坐着，不知道到底在干啥，到了晚上就不见人影，反正老师们也对他不抱什么期望，任由他随意旷课。 上课的时候，脾气火爆严厉的陈老师正好就提到了他：“现在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别人好多集训的学生晚上都通宵画画，刻苦地不行，我不要求你们做到那些，但你们也不能成天吊儿郎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特别是某些男生，仗着自己文化课成绩好就在这里瞎胡闹……” 即便陈老师没提名字，但每个人都知道她说得是谁。 晚上回去的时候，赵清雨她们几个女生 就顺道提到了顾里。 “清雨，我不记得顾里好像跟你是男女朋友嘛，咋现在都没怎么见你俩一起说过话了？难道分手了？”陆瑶压低声音说。 赵清雨：“我们又没有在一起过，哪里来的分手。” “啊？你们没有在一起？”周采风和刘丹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陆瑶“哼”道：“切，我才不信。” “是真的，我干啥要骗你们啊，又没有啥好处。” 另外三个女生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而且顾里虽然性格乖僻，但至少也是长得一表人才，学习还厉害，有这样一个男朋友说出去都有面子。 赵清雨既然这么说，那应该是真没在一起。 忽然，刘丹仿佛明白了什么：“难道之前顾里一直在追你？” “哎呀，你这样一说，我感觉好像真的是这样！”陆瑶双手一拍，走廊远处的声控灯也跟着一亮。 “原来如此……”就连周采风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 赵清雨：“……” 她又解释了两句并不是这样，可惜在其他三个的眼里，那是越描越黑，她干脆就闭上嘴不说了。 回到寝室里，她们几个不由得都朝曲溪的床铺看去，曲溪似乎已经睡着了。 晚上，赵清雨回到自己的床铺上，长长叹了口气，集训进行到一半了，时间越来越紧迫，她现在除了半个月一次的放假时间，几乎没什么空闲时间可以复习文化课。 就连晚上睡觉，也是脑袋沾到枕头就能睡着，有时候想听一下英语磁带再睡，却也是力不从心。 好在她买来的那些资料，早在之前就被她做了大半，剩下的就抽放假的时候再补上。 就这样模模糊糊地想着，她很快睡着了。 起床铃声堪比以前旧社会的周扒皮一样，一声比一声响亮。 同学们一个个痛苦的睁开眼睛，像行尸走肉的游魂一样起床刷牙洗脸穿衣服， 大家用冷水狠狠地冲脸，把大脑里的睡意驱赶走，换得暂时的清醒。 还有一些学生到了食堂里都能闭着眼吃饭。 “清雨，你为啥没有一丁点儿黑眼圈啊，咱们不都是一起睡的嘛。”吃饭的时候，对面的陆瑶盯着赵清雨的脸左看右看，很不明白的问。 周采风和刘丹也表示赞同，赵清雨明明是她们四个里面最白净的，按理说如果有黑眼圈就会很明显，可她的眼睛下面就是没有一点儿黑青色的影子。 “我感觉还好，现在的休息时间勉强够用。”赵清雨笑着说，她每天中午还会再睡半小时到一小时呢。 周采风扶了抚眼镜框，轻轻打了个哈欠：“我感觉不行，每天吃饭的时候最痛苦，吃着吃着就想睡觉了。” “我也是，不行了，我得赶紧把饭给吃完，趴在桌上睡几分钟。”刘丹说着，把碗里剩下的稀饭给喝了个精光，然后真的趴在桌上闭眼睛睡觉了。 不过跟她一样的人还真不少，赵清雨随便一抬眼，就看到好几个趴在桌上睡觉的。 忽然，她目光一闪，看到曲溪从食堂门口走了进来。 “她来吃饭了喂，难道她已经好了？”周采风也看到了曲溪，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陆瑶背对着食堂出口的地方，闻言扭头朝后看，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管她好没好，跟咱们又没关系。”陆瑶是真的讨厌曲溪，一提起她就带着一股子嫌弃。 不过说归说，她们几个还是对曲溪的身体到底好没好，还是很好奇的。 只见曲溪端着饭盒去窗口打饭，一大碗稀饭外加两个大菜包。 其实昨天她们也听说曲溪有吃东西，不过吃得比较少，好像是李老师从外面带的牛奶。 曲溪喝了后也没啥问题，今天就过来吃饭了。 “她这也太能吃了吧。”陆瑶嘴角抽了抽。 曲溪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大碗稀饭喝了大半，然后又回去添满了再回来。 超大的菜包子，她一口都能咬下三分之一，看得旁边的男生下巴都快掉了。 赵清雨皱起眉，她好像看到曲溪脖子上的那条小白线又出现了。 “你们看，曲溪脖子上戴的是不是玉观音？”她轻轻扯了扯旁边周采风的袖子，小声问道。 周采风和陆瑶都看过去，果然发现曲溪的脖子上有一根细细的小白线，因为曲溪本来就穿得是白色体恤，她们一开始都没注意到。 “她不是每次都把玉观音给挂在外面嘛，这次怎么在衣服里面，看不到啊……”陆瑶抓抓脑袋，有点着急的说。 大家碗里的饭都吃完了，而且上课时间也快到了，没办法只能把刘丹喊起来，先去上课。 赵清雨她们走的时候，曲溪竟然又去盛了一碗稀饭。 “她咋一下子又吃这么多，也太吓人了吧。”周采风清楚地看到日渐消瘦的曲溪，上腹部却鼓得像个西瓜一样。 陆瑶咂咂嘴：“大概是几天没好好吃饭，饿狠了吧。” 刘丹还有点懵懵的：“你们在谁啥呢？谁吃了很多啊？” “曲溪啊，她……”陆瑶正说着，一抬头正好看到前面朱老师拿着教材朝画室走，几个女孩子互看一眼，连忙闭上嘴，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教室。 上课铃打了十多分钟了，曲溪才姗姗来迟，老师考虑到她身体原因，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摆摆手示意她进来。 “谢谢老师，嗝儿……”曲溪说着，打了一个响亮的大嗝。 画室里几个男生在后面哈哈大笑。 “笑什么？”朱老师扫了一眼画室后面，那些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曲溪这才晃晃悠悠地挪进了教室，是真的在“挪”。 “曲溪，你怎么回事？还没好吗？”朱老师也注意到曲溪的异常举动，担忧地问道。 “我哇——”曲溪嘴巴一张，嘴里突然喷涌而出一堆白色的秽物。 离她最近的两个女生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身，尖叫着打翻了周围的画板和凳子。 赵清雨离得稍微远一点，立即动作迅速的将自己的画板移开，然后站了起来。 朱老师脸色一变，急忙走过去绕到曲溪身后，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曲溪的后背，结果这一拍，曲溪吐得更厉害了，吓得朱老师往后退了两三步。 周围的学生们都不敢靠近，曲溪已经可以说不是在呕吐了，更像是在“喷发”。 稍微离她近一点，就可能会被她吐出来的东西给溅到。 “呕~~” 好几个女生被弄得反胃，一阵恶心，捂住嘴跑出了画室。 朱老师人都傻了，还是在学生们的提醒下连忙掏出手机，给医院打急救电话。 曲溪吐了一会儿，又突然捂住肚子往外踉踉跄跄地跑，和她同寝室的人一看，心里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曲溪估计又和上次一样，要开始上吐下泻了。 朱老师年纪有些大了，其他闻讯赶来的年轻老师过来帮忙。 陈老师是女老师，跟在曲溪后面进了女厕所，在外面焦虑的等待着。 李老师和赵清雨关系比较好，在外面问她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清雨肯定不能和老师说怀疑是玉观音搞的鬼，只能告诉李老师说，早上看到曲溪在食堂吃饭，可能吃得有点多，现在肠胃又不舒服了。 “吃得有点多？” “嗯，我们走的时候，就看到她吃了两个大菜包子和三大碗稀饭，后面又添了没有，我们也不清楚。” “这完全是在瞎搞，医生交代过要少食多餐，怎么能这样乱折腾呢！” 李老师是真的烦了，他是学校专门请来的带队老师，前面一个吴琴秦出了问题被领回去了，现在又来一个曲溪。 都是十七八岁的人了，怎么一个个的跟精神失常了一样，尽做些稀奇事，给他找麻烦！ 看着李老师那疲惫憔悴的脸庞，赵清雨想到他对自己的关照，心里忽然有些不忍。 很快，救护车来了，将曲溪又拉走了，李老师跟着一起上了车。 画室里、走廊里到处都是曲溪吐的秽物，散发出强烈的腐臭味，保洁阿姨用84消毒液拖了两遍地，才让那气味稍微消散了一些。 安娜直接回寝室拿出自己的香水，在画室里到处都喷了一遍。 中午在宿舍里休息时，大家都讨论起了曲溪的事情。 令赵清雨她们几个没想到的是，原来除了她们，竟然还有别的人也想到了那块玉观音。 “我妈以前就跟我说过，捡来的玉器不能随便戴，那曲溪不听劝，还非要戴吴琴秦身上的那块玉，真是不吉利，这下也吃亏了吧。” “就是啊，昨天还非要喊着玉不见了，不见就不见了，本来就不是她的，结果飞要找到戴上，这不第二天就又出事了吧。” …… 赵清雨决定给李老师发一条信息，大致内容就是说很多人都怀疑曲溪身上戴的玉观音有问题。 至于李老师到底信不信，会不会劝说曲溪把玉观音丢掉，这些就不关她的事了。 这一次，曲溪在医院里呆了三天才回来，据说她爸妈知道这件事后，特地给老师汇了一千块钱过来，希望李老师能够帮忙照顾一下自己女儿。 这一千块钱，曲溪出院后还剩下一百零几块，李老师全部还给了她。 至于那块红色玉观音，李老师说根本就没有看到，问曲溪，曲溪也是才发现不见了，脖子上就一根空荡荡的小白绳儿，立即就哭哭啼啼的说要找。 当然，没有人帮她找，李老师在得知那玉观音也是曲溪捡得吴琴秦的后，更是懒得搭理她。 曲溪的玉观音阴差阳错不见了，她的身体也竟然慢慢好了起来。 医院里医生严格控制她的饮食和用药，三天后她基本上恢复正常，只是不能吃辛辣刺激和油腻的食物，而且要少食多餐，禁止暴饮暴食。 曲溪回来的那天，脸色也稍微红润了一些。 后来，那块红色玉观音就再也没有在赵清雨她们宿舍出现过，私底下她们几个探讨过，估计是曲溪被救护车送走的途中掉到了哪里。 夏去秋来，宿舍里大家的床铺上的凉席先后被收了起来，画室里重新给大家每人都分配了被褥，不过依然薄薄的，和家里的没法比。 为了晚上睡觉不受冻，大家有的人去买了毛毯，有的关系好的，晚上就挤在一起，盖两层被子。 时间过得飞快，半年的集训时间眨眼睛就过去了，马上就到了联考时间，大家每个人晚上几乎都是画到三四点才睡觉。 画室的灯一亮就是一晚上，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将来，忍耐艰辛，就为最后一搏。 顶点 第231章 回家了 万里碧波蓝天，几点淡淡的白云点缀其中。 前几天是阴天，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小雪，然而这个时候的预报是十报九不准，今天天气竟然放晴了。 y市没有美术联考的地点，所以赵清雨他们考试还是在省城。 李老师早就在联考院校附近的旅店里定了六间房，在考试的前一天，赵清雨她们就来了。 周围大大小小的旅店、招待所和酒店都住满了人，基本上都是前来进行美术联考的学生、老师和家长。 不过家长跟着一起来到，大多数都是省城本地考试，像他们这种其他地级市的只有老师带队。 考试前一天的晚上，李老师和陈老师就交代大家早早休息，一定要保持一个好的精神面貌。 赵清雨她们这个房间有八个人，和之前宿舍的分配差不多，晚上大家早早躺在床上休息，想要将之前积累的疲惫一扫而光，充满希望迎接接下来的考试。 考试时间是一天的时间，素描、速写和色彩。 第二天大家都是睡到七点钟才起来，然后老师组织大家在附近的小餐馆里吃饭，平常的早餐都是稀饭包子，这次要丰盛许多。 豆腐脑、小米粥、瘦肉粥、茶叶蛋、肉包子和烧麦，可以自己任意搭配三样，不过一定要有可以饱肚子的主食。 吃完老师还给大家每人发一袋牛奶，叮嘱一些低血糖的学生在商店里买小瓶的葡萄糖备用。 除了这些，更主要的是把自己的考试证和绘画工具带齐。 就连吃饭的时候，老师也是在旁边叮嘱了不下于三遍。 赵清雨和周采风在一个考场，陆瑶和刘丹两个分别在不同的考场里。 考试地点是她们昨天来的时候就特地摸清楚了的，吃过饭后都是直奔自己的考场。 这是省城里较为有名的美术院校，地理位置在较为偏一些的城区，这里是大学城，周围有好几个大学院校。 路上，陆瑶挽着赵清雨的胳膊，一路上都在大喊紧张。 赵清雨只能隔一会儿就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别紧张，就当是一场平时的作业训练。 画室的老师们也是这样说，越是大考试，越不能紧张，有些人一紧张，可能连平时的水平都达不到，这就很难受了。 赵清雨清晰地感觉到，陆瑶抓着她胳膊的手有些用力，一阵风吹来，后者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周采风取下眼镜在衣服上擦了擦，重新戴上：“陆瑶，你这是冷的还是紧张的啊，说话都牙齿打颤了。” “都、都有。”陆瑶哆嗦了一下，有些郁闷，“为啥你们看上去这么镇定啊，我特么的都紧张死了。” “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重要快要结束了，再不结束我的头发都要掉光了。”刘丹说着开始扒拉自己的头发，轻轻一薅就掉了两三根，她快烦死了。 “好了好了，最后一天，大家不能紧张，也不能大意，成败在此一举了，咱们半年的辛苦就是为了这一天，加油吧！”赵清雨忽然站住脚步，说得慷慨激昂。 另外三人有点呆愣，路边还有其他经过的学生，许多也朝这边瞟了几眼。 赵清雨忽然笑了起来，拉起傻呆呆的朋友们就大步朝前走。 陆瑶忽然反应过来：“清雨，刚才你那个样子好帅呀，我好喜欢。” “哈哈哈，刚才赵清雨就是陈老师附身啊，说话的表情和样子都差不多。”刘丹笑了起来。 “我就说怎么看起来又熟悉又别扭，原来是这样啊。”陆瑶脱口而出。 大家都想起来，严厉的陈老师在临近考试的这几天里，每天都是一罐鸡汤临头浇下。 周采风加快步伐小步追了上去：“等会儿我……” 路边许多学生经过来往，几个男生望着赵清雨他们的背影，笑成一团。 笑声实在太大，陆瑶忍不住朝后看了一眼，脸红红小声啐一声：“有啥好笑的，讨厌。” …… 下午考完色彩，时间才四点多，赵清雨开始慢慢收拾东西。 仿佛是终于结束了一场真实的梦一般，她整个人思想都有些放空。 和她同考场的周采风收拾得比她要快一些，收拾完了过来找她，帮她一起收拾东西。 出了考场，许许多多的陌生面孔，或面带微笑，或眼露忧伤，大家彼此擦身而过，这只是一个短暂的交叉点。 “赵清雨，你还考不考校考啊？”出了考场，周采风轻声问道。 赵清雨摇摇头：“不考了，你是不是还报了两个校考啊？” 周采风点点头：“我想进的学校只认校考，多考几个希望越大嘛，你真不打算校考啦？” “嗯，不考了。” 赵清雨早已想好要进什么学校，省城里有所很有名的大学院校，在全国都能排上号，她早就盯上了这所学校的艺术系，这次学美术也是想由美术特长生的身份考进去。 这学校对文化课的要求也不低，现在她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赶紧回到高中教室，和曾经的同学们一起做最后的拼搏。 陆瑶、周采风，还有好几个女生都报了校考，他们还会继续在画室里学习一段时间。 其他没有报校考的学生们，和赵清雨一样准备返程回家。 赵清雨回到画室里收拾剩下的东西时，朱老师过来问她考得如何，赵清雨笑笑，说：“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朱老师欣慰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说，“听说你没有报校考，这路就窄了点啊。” “没关系的，我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谢谢老师关心。” 朱老师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再多劝什么，他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女孩子，她知道她自己想要什么。 赵清雨和其他要返程的学生一起到省城火车站买了夜晚十一点钟的车票，有考证还能半价。 来的时候大家都是一个包，回去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赵清雨是拿不下那么多东西，把电风扇、热水瓶、脸盆水桶等东西都送给了保洁阿姨，其他学生有的卖掉了，有的还带了回来。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大家一个个身上背得东西比来的时候要多得多。 赵清雨把自己买的那一大堆资料给寄了回去，花了几十大洋，给她心疼得不行，可是如果就这么丢掉，她更心疼。 到火车站之前，她和刘丹两个就买了一些零食和水，准备在车上吃，要不然连续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在上面不吃不喝谁都受不了。 火车上的快餐又贵又难吃，别说他们这些学生娃，就连很多大人也都舍不得买来吃。 终于上了车，赵清雨和刘丹两人是坐在一块的，其他同学也都坐在附近，大家都认识，在车上也好有个照应。 现在没有到春运高峰期，再加上又是半夜，车上的人不算多。 行李包裹一个个又大又重，一起的男生们都会帮忙，把行李都放在上面的行李架上。 至于顾里，他除了集训来之前那次帮赵清雨背了一下大背包外，就再也没有主动说要帮她怎么怎么样了。 赵清雨很难想象，这个每天在画室里混日子的人，在考场上到底会画些什么东西。 不过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急躁，正悠哉悠哉的靠在车窗旁边，一勺一勺慢悠悠地吃着八宝粥。 他的脸色从三个月前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有了些微血色，可是和他一起住的几个男生都知道，他不吃肉，只吃素。 赵清雨坐得位置离顾里有些远，似乎自从上次的玉观音事件后，后者就很少会来找她了。 这样也好，这个人真的很怪，古怪的怪。 在车上，刘丹又有点晕车，赵清雨本来坐在里面，看前者脸色不太好，便跟她换了个位置，让她趴在里面的小餐桌上睡一觉。 火车在省城火车站停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启程了。 听着脚下“哐当哐当”的声音，赵清雨的一颗稍显急躁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大多数同学还很有精神，大家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打扑克下军旗，各种小玩意儿一起上阵。 赵清雨拿出一包山楂片吃了两口，酸得她连忙喝了一口水，晚上大家都在火车站附近的小吃店吃过面，现在都还不算饿，就是闲着没事过过嘴瘾。 旁边刘丹已经睡着了，对面的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凑在一起看故事会，一块钱一本，长途坐车必备消遣时间的娱乐工具之一。 车子一开，赵清雨就把旁边的车窗关上，要不然夜晚的冷风嗖嗖地刮，刮得人脸皮子都要皲裂了。 这种最老式的绿皮火车，春运人多的时候，大家都是从窗户里翻进翻出，到了将来就会被淘汰掉。 赵清雨心里想着，慢慢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她穿着很宽大的棉服，衣服两侧的两个大口袋都能装下一本小点的书。 至于她的钱啊、考证啊、身份证之类的重要东西，都被她特地放在棉服里面的口袋里。 她特地留下单放机在身边，把它放在棉服外面最大的口袋里，这时候没事做，可以听听英语磁带。 戴上耳塞后，车厢里嘈杂的声音立即变小。 听了没多久，她就看到车厢对面来了一辆推小车的乘务员，摘下耳机，果然是熟悉的叫卖声。 “啤酒领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啊，让一下啊让一下，收一下腿啊。” 赵清雨忽然就来了好奇心，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会买火车上的这些东西。 结果刚这么想，那推车经过一个抱小孩的妇女身边时，小孩子立即指着上面的八宝粥，叫着“要买要买”。 “咱们已经买了还买啥买。”小孩妈妈压低声音说道。 “没有买这个，没有买这个。” 小孩子不依不饶地叫，大有不买就哭着耍赖的趋势。 那推车的一看估计有生意了，也不走，就把车子停在那里，她虽然没有说啥，可是这样一来，小孩闹得更凶了。 周围人都看了过来，小孩妈妈脸涨得发红，只得咬牙买下一罐八宝粥。 这个八宝粥平时也不便宜，一罐要三块五，在火车上更是贵，五块到十块不等。 小孩拿到了喜爱的八宝粥，终于高兴了，可是小孩妈妈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唉…… 凡人琐事，生活百态。 赵清雨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上一世，她小时候从来不会像这小孩一样，想要什么东西就大声吵着闹着，做出让父母尴尬的事情。 即便后来和夏梓默在一起了，她也从来不会对他说，自己想要什么。 记得有一次七夕，那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才不久，双方的经济情况也不好，都是勉强够个生活费，两个人就决定出去转一转，看如果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他们两个在美食街转来转去，选了一家烧烤店，夏梓默问她想吃什么，她在菜单上看来看去，最后烤了两板臭豆腐，又要了一份炒饭。 其实那些烤肉串、烤鸡爪、烤鸡翅等等，她都很想吃，可是那些价格要贵很多。 当时夏梓默还笑着说，看她文文静静的，咋就喜欢吃臭干子呢。 因为臭豆腐便宜份量又多啊。 忽然，赵清雨意识到她的思想又飘得有些远，连忙收回思绪，不想再过多的怀恋那些已经被打碎的时光。 英语听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不晓得播放到哪里了，她又给慢慢倒回来重播。 夜愈来愈深，本来嘈杂的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就连前面最吵闹的几个小孩子，也窝在大人的身边睡着了。 对面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早已依偎在一起，看上去睡熟了。 赵清雨也有些犯困，她摘下耳机，把单放机和耳机一起放到靠里面的口袋里，再把口袋外面的扣子给扣上。 她双手抱臂，微微眯上眼睛，也开始休息。 不过她不敢睡得太死，火车上人很杂，什么小偷、骗子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她很警醒，耳朵里随时听着周身的动静，有人在打鼾，有人在吃东西，还有人在走动。 大概是时间太晚，推小车的乘务员只来回走了一遍，就没有再出现。 那到底是谁在旁边来来回回地走动呢。 她把眼睛轻轻睁开一条缝，唔，原来是抱着小孩上厕所的。 赵清雨迷迷糊糊地想，准备再次闭上眼睛，忽然脑海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一个画面。 小孩子哭闹着要买八宝粥，旁边的妈妈满脸通红地掏钱。 这个小孩子她记得，可是这位妈妈看上去似乎有些长变了样？甚至还换了衣服？ 该不会是骗小孩的吧？！ 这个想法让赵清雨吓出一身冷汗，瞬间清醒了过来。 顶点 第232章 最后的高中时光 赵清雨猛地睁开眼睛，正好那中年妇女抱着小孩子朝她这边的方向走来，她现在的座位就在车厢边缘，如果这个妇女从她身边经过，很快就会流窜到别的车厢，到时候更不好找人了。 一向主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赵清雨，突然站了起来，一颗心嘭嘭嘭直跳，但她面上并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表情。 那妇女身后不远处还跟了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那男人状若无意地轻轻掀起眼皮朝赵清雨瞟了一眼，赵清雨立刻察觉过来，这个男人和这女人可能是一伙的。 赵清雨的突然起身并没有让妇女产生什么警惕，毕竟她一看就是个还在上学的学生娃，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性。 离得近了，赵清雨看到中年妇女怀中小孩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熟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这女人就会从她身边经过，抱着小孩离开。 “唔……” 赵清雨忽然伸了个懒腰，往走道里跨出去一步，站在了最中间。 此时，女人依然没有任何警惕，只是微微侧过身，想要从她身边经过。 可是赵清雨非但没有侧身避让，反而伸展双臂，做出一副拥抱的姿态。 中年妇女一时愣在当场，怔怔地望着她，说时迟那时快，赵清雨嘴里一边是说着：“乐乐，你妈呢？”一边快速冲从对方手中接过了孩子。 孩子其实只有两三岁的样子，这时候睡得比较沉，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陌生人抱在怀里。 中年妇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身后的那个壮实男人立即重重地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一脸慌张地想要将孩子夺过来。 “你是谁？！你干嘛抱我弟弟！”赵清雨尖声一喊，旁边的人三三两两醒了过来。 那一男一女看情况不对，连忙转身调头跑。 赵清雨抱着孩子站在后面大喊：“有人贩子啊！抓人贩子啊！” 这下子，整个车厢的人都醒了。 “前面跑的那一男一女是人贩子！大家帮帮忙啊——”赵清雨抱着孩子一边朝前跑一边喊。 刘丹惊醒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朋友抱着一个陌生小孩就跑了。 小孩醒过来，发现抱着自己的不是他妈妈，在赵清雨怀着大哭起来。 正好这时候赵清雨跑到了小孩母亲身边，后者此时也才睁开迷茫的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清雨把小孩往她怀里一放，说话又快又急：“你的孩子刚才被人抱走了！就是前面那两个！” 这时候小孩妈妈抱着还在哭的孩子才反应过来，吓得脸都白了。 车厢前面三个热心的外省大哥见义勇为，把跑在追前面的那个男人给制住了，赵清雨追上面一把扯住后面那个中年妇女，大叫道：“这是人贩子，大家快过来帮帮忙！” 那中年妇女还想挣扎反抗，还好旁边一个大嫂起身踹了她一脚，然后直接将她压得趴在地上。 大嫂那魁伟的身材和利索的身手，看得赵清雨都呆了，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 赵清雨学校的同学也闻讯赶来，一起帮忙将这两个人给压制住，很快乘警赶了过来，将这两个人贩子给带走了。 为了配合笔录，赵清雨也跟着走了一趟。 被问及她是怎么知道那小孩的名字时，赵清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小孩哭闹的时候，我听到他妈妈训斥他的时候喊过他的名字，就记住了。” 赵清雨他们回到学校已经是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了，火车站就在w镇已经的老菜市街的附近，一出火车站，同学们就看到一群穿着统一蓝色校服的小学生手里举着花环摇来摇去对他们表示欢迎。 同学们全都一脸茫然，心想着啥时候美术集训生回来都还受到这么大的待遇了……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觉得或许是别的领导要到这里来，根本不是迎接他们的吧。 谁知还没完全走出火车站外面的楼梯，就有两个看上去像是记者和摄影师的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赵清雨和刘丹走在人群后面一点，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前面的那些同学散开，记者和摄影师直直地朝她看过来，她才突然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是来找她的。 和赵清雨想的一样，她和人贩子斗智斗勇救下小孩的事情已经被w镇的领导们知晓，为了营造群众的正义形象，于是上面便请来了电视台采访赵清雨他们。 本以为下了火车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洗澡睡上一觉，但是到现在却演变成了接受电视台采访，然后再就是省城报社的记者采访，最后就是学校里的表彰大会。 她没有等到好好休息一场，就重新投入到了高三紧张的复习之中。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用大大的粉笔写着高考倒计时，还剩下149天， 每过一天，就会将数字改掉。 在后面的每一天里，赵清雨都是早晨五点起来，到凌晨将近一点钟才睡觉，如果实在是困了，就会中午休息半小时。 班主任本以为赵清雨的成绩肯定会拉下一大截，然而回来后的第一次月考，她只比张雪少两分。 班主任对赵清雨又充满了希望，叮嘱她如果数学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一定要过来找她。 赵清雨心中很感动，也没有跟班主任瞎客气，有时候遇到不明白的直接拿着资料和作业到他家小卖部去找人的。 于是在赵清雨的重新努力中，第二次月考她再次获得了全班第一，年级第三的成绩，第三次还是全班第一，年级上升了一名，变成第二。 至于年级第一，依然是那个神神秘秘的顾里。 为此，顾里的班主任别提有多得意了，毕竟他们班上有一位真正的天才学霸。 当然，赵清雨也没给自己班主任拉后腿，后来全国新故事作文大奖赛出来后，赵清雨获得了全国二等奖，还有奖章容易，再加上她曾经几次上过报纸，获得见义勇为勋章，只要一提赵清雨，她的班主任那是脸上都要放出七彩斑斓的光彩来，好像那不是他教出来的学生，而且他生出来的孩子似的。 有了这些荣誉，赵清雨的班主任再也不担心什么了，有些名校会特批见义勇为的应届高考生，再加上她的成绩也很好，以后上个好学校也不是难事。 不过赵清雨可没想到这些，她有十足的信心把握，自己能够考上心目中的理想大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眨眼睛冬天变夏天，教室黑板后面的倒计时数字已经变成了个位数。 赵清雨现在每天除了刷题背书，背书刷题，脑海里几乎都没有再多想过别的事情。 有时候走在路上，心里还在思考刚才做的那道题的方程式该怎么列，怎么解答，根本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什么人。 “啧啧，看到没，人家是准备考名牌大学的，现在还没考呢，看到咱们这些老同学都跟没看到一眼。”阮铃望着赵清雨慢慢远离的背影，很有些不是滋味地说。 夏梓默收回视线，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走吧，我也要去背书了。” 说到这里，阮铃突然看向身边的夏梓默，“你现在成绩咋样了？和赵清雨比还差多少？能考个啥样的大学啊？” “我和她比不了。”夏梓默自己也不知道，将近一年的奋发努力，到底能有个什么结果。 阮铃皱起漂亮的柳叶眉，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为啥比不了，她都有半年没学习，还能多厉害啊。” 夏梓默没说话，阮铃已经完全放弃了学习，每天除了看小说就是瞎混日子，就连赵清雨已经重新占据一班的第一名也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阮铃这么说，夏梓默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丝烦躁，他有点没好气地说：“别人只是半年没学，我是只学了半年，能比吗？” 阮铃被他说得也有些发恼：“你自己没学好，干嘛朝我发脾气啊！” 其实夏梓默并没有发脾气，但语气确实有那么一丢丢不耐烦，阮铃却就这样生气了，甩开袖子转身就走。 夏梓默叹口气，只能追了上去。 …… 当夏天来了，高考也到了。 高考前三天学校放假了，这三天里赵清雨每天在家里，没有再像上学时那么拼命，她每天早晨六点起床读书听英语，白天做题，晚上到了九点半就会上床休息。 这两天在家里，赵父赵母都不敢打扰她分毫时间，就连早中晚三餐，都是让赵青枫给她带回去的。 到了高考前一天，高三的学生们再一次在校园里集合，高中毕业证和毕业照早已在放假那天就发下来了，少数不高考的学生没有来，站在这里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有一颗大学梦。 学校的逸夫楼前面篮球场上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赵清雨、张燕、陆瑶还有周采风她们几个，也都挤在一起说说笑笑。 张燕的情绪似乎不太高，赵清雨早就发现了，自从她集训回来后，张燕似乎再也不像最开始认识她的哪样，没心没肺的和别人谈笑风生。 这一切都和某个人有关。 可惜赵清雨没办法帮她，高三太忙了，太忙了，忙到她都快要忘记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或许是突然暂时清闲了下来，赵清雨才恍然记起，张燕的脸上似乎很久都没有爽朗的笑容了。 她扭头朝周围看，远处的几个男生蹲在一颗小树的树荫下，其中一个就是唐大壮。 唐大壮似乎变瘦了一些，不再是赵清雨记忆中的那个“大壮”。 他也时不时地看着这边，看到赵清雨在看他，连忙别开头去，假装和旁边的人聊着什么。 赵清雨收回视线，又看了一眼张燕，叹了一声，暗道世事无常。 她本以为的欢喜冤家，现在已经变成了陌路，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张纸条。 各班的老师很快就来了，让大家各种在安排好的地方站好，陆瑶不是一班的，只得灰溜溜地跑回到了自己班级那边。 不出十分钟，每个班级分成两队朝学校外面走去，班主任带队，一班最开始走。 出了学校，校门口的路边停了一长溜的大客车，因为每个班的学生都有七八十个，再加上老师，一辆车根本载不下。 好在赵清雨和她的几个朋友，都是在一辆车上，而且还坐在了一起。 大家相视而笑。 等所有同学上了车，老师开始清点人数，除了学生和老师，还有个别学生的家长会一起跟来了，幸好学校租来的车子有多余的空位，要不然家长们还要另外自己再坐车过去。 确定所有考生没有遗漏后，车子启动了。 在前往考试学校的路上，几乎全程都是盘山公路，赵清雨坐在车上，感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仿佛就在前不久才发生过。 车子开得不快不慢，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队下，唱起了各种合唱歌曲。 “让我们荡起双桨”，“听妈妈说那过去的事情”，“童年”，“送别”…… 唱着唱着，所有的人都哭了。 问君此去何时还，来时莫徘徊。 …… 歌声唱尽，生活还在继续。 到了考试的d市，学校包下了考场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旅馆。 赵清雨早已经历过一次，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家会在一起吃饭，班主任会叮嘱大家把准考证、身份证和考试所需的工具全部带好，最后让所有人都买一小瓶葡萄糖带上，他怕有人考试低血糖晕在里面了。 平日里跟葛大爷似的班主任，在考试这几天变成了一个全职保姆，告诫大家不要穿有铁链的衣服，别因为天热吃冰棍儿雪糕，免得拉肚子，甚至在之前就提醒过一些可能会来亲戚的女生，如果平时肚子疼的话，最好想办法将时间往后延期。 一场考试下来，他又严厉禁止班上的同学们聚在一起讨论答案：“想要对答案等全部考完有的是时间给你对，现在谁都不许提刚考完的东西，给我打足精神去考下一场。” 可是尽管这样，还是有人不听劝。 第一天考试结束后的晚上，赵清雨的那间房间里，一个女孩子坐在床上哭了起来。 其实，上一世也是如此。 她看着那个女孩捂住脸“呜呜”地哭，旁人都问她怎么了，她哽咽地说自己没有考好，好怕以后上不了大学。 有的人安慰她，有的人沉默了，还有的情绪受到影响，也哭了起来。 张燕表情落寞地朝她走来，有些凄惨地说：“怎么办，我都想哭了。” 第233章 最后的高中时光2 赵清雨轻轻怕拍张燕的背：“别想太多了，现在还不到伤春悲秋的时候。” 她知道，张燕内心伤感更多的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嗯。” 张燕点点头，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直接用手碰触一捧水泼到自己脸上，擦也没擦，直接回到自己的床位前躺了下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与其说是因为伤心想哭，还不如说是因为后悔想哭。 她后悔没有好好学习，后悔在这么重要的时间里把大多数热情都浪费在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房间里的女生哭过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而已。 只有张燕，一整晚都在懊悔和不甘中辗转反侧。 两天高考很快过去，当下午最后一场外语结束后，每个考生都像卸载掉了肩上的重担一样，松了一口气。 大家收拾好自己的证件与文具，成群结队地走出考场。 烈日之下，考场外面也围满了人，老师和家长翘首以待。 有一些男生直接一路飞奔跑出去的，嘴里大喊大叫着，周围竟然也有人遥相呼应。 赵清雨是和周采风一起出来的，直到出了校门看到她们一班的班主任，才朝那里走过去。 班主任身边已经围了不少同班学生，这个时候不少人在互相对答案，老师这次不仅没有阻止，还跟着一起分析。 这个时候的高考成绩还需要自己估分，然后再选择学校。 所以考试完分析答案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现在在外面，着实太热，路旁边也没几颗树，有荫凉的地盘早让人给占满了，赵清雨和几个女生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热得满头冒汗。 周采风她们几个还想继续在这里听老师说，赵清雨已经受不了了，她可是最怕太阳晒的了。 于是和老师打了一声招呼，就准备转身往回走。 “诶？赵清雨你等下，谈谈你的考后感，感觉自己考得咋样？能上个啥学校？”班主任本来就一直盯着人群旁边的赵清雨呢，可是和他说话的学生太多，他就想着待会再问，谁知道这丫头现在就想溜了。 赵清雨微微哭丧着脸：“老师，这太阳太大了，下次我去你家买东西的时候再谈吧。” 说完也不等老师反应过来，一溜烟地就拉着周采风溜了，班主任在后面喊都喊不回来。 她那几个朋友里，除了周采风也打算回去收拾东西外，其他几个还在旁边听老师分析答案呢。 这次来考试，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到酒店里就一把伞和两本书，赵清雨就没别的东西了。 “你现在要回去吗？”周采风站在洗手池边仔细洗脸。 赵清雨上一世是考完试就回去了的，但这一世她突然就想在d市区转一转。 d市现在虽然是市，但因为发展缓慢，很快就会被降为县市级，可是这里有中部最大、水质最好的人工淡水水库。 “我准备在这里玩一天再回去。” “咦？我也是，待会儿咱们去问问刘丹和陆瑶她们，看她们啥时候回去。” “嗯。” 两人在酒店里呆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班主任和大多数同学才姗姗来迟。 赵清雨万分佩服他们在这么毒的太阳底下能够谈那么久。 为啥就不能在这酒店里小风吹着，冰水喝着谈呢…… “不行了不行了，我好热！”刘丹身上的体恤都汗湿了，她一进房间里就冲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来了个扎猛子。 赵清雨看着都替她热。 这时候房间里另外两个女生进来，看到赵清雨就朝她喊：“赵清雨，班主任喊你，在外面大堂的里。” “诶，好嘞！” 赵清雨从床上坐起来，穿好鞋子就往外走。 即便是回到酒店里面，班主任依然被一群同学围住，赵清雨还没走近，就被老班看到了，仿佛怕她跑了，扯着嗓子就冲她喊：“赵清雨，快点过来！” 大堂里其他班的同学老师也都在，满满当当的到处都是人，班主任这么一喊，不少人都朝她看过来。 赵清雨只得微微低下头，一路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 “你这孩子，考完了就要抓紧时间估分，要不然影响分数的准确率，咋就只顾着玩儿呢，等上了大学有你玩的。” “哦……” 被班主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训斥了一顿的赵清雨，她默默地低下头，在心里反驳道：大学也不能随便玩！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他帮学生们估的自然是数学，不少同学都拿着纸笔在旁边回忆自己的答案，遇到记不清楚的会互相询问帮助，班主任就在旁边分析正确答案。 每估完一道题目，班主任就会问班上几个学习好的选了什么答案。 赵清雨心里一叹，这哪里是在他们学生估分啊，班主任这急得就好像是他自己参加了高考一样。 还别说，就这样一直估了一个多小时，在各个同学和其他班上老师的互相帮助下，各科的考试题目和答案基本上就这样被列出来了。 之后就是把这些答案分发下去，让同学们回去后再认真给自己估分，因为没几天就会填志愿了。 对于估分填志愿来说，这还真的很重要。 赵清雨和周采风的计划就此泡汤，大家现在都忙着估分，游玩的时候被拖到报考志愿之后。 于是，赵清雨一个人遥遥地在江边看了一眼那壮阔的水坝，然后举着伞默默离开了。 除了水坝，她一转头，破旧的街道，车子一过就灰尘漫天，她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好玩的。 她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没有将d市逛遍，就回去了。 一回到家里，赵父赵母和班主任有的一拼，全都在问她的估分情况。 赵清雨叹口气，唉，高考完了并不是结束啊，如果录取通知书不下来，估计她全家都不会有安稳日子的。 回到家里的第二天，她把自己所有科目的分数都给估了一遍，就这，班主任出来吃早餐的时候，还不忘向赵父赵母打听她的估分情况，让大人多催催她。 本来赵父赵母觉得孩子辛苦了那么久，考试完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结果听班主任举例说好些学生因为没有估好分结果填志愿掉档了的，最后只能复读的例子，也开始惶惶然起来。 好在赵清雨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事情了，再加上她虽然距离上一世的高考已经有几十年了，但是一些重要的题目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比如语文作业，她可是记忆犹新，于是在考试前就有所准备，考试写作文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估分结束后，就是开始为填报志愿忙碌，学校里每天都有一些大学院校的学长和老师来招生，进校门后的一长条水泥路两旁，都是各个学校的招生办台子，一个书桌一把椅子，外加一把遮阳伞。 班主任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大本各个学校的招生资料，上面有许多学校往年的录取分数，还有一些学校简介。 赵清雨直接翻到她想去的那个学校，z大学，已有百年历史，即便在全国也是排名前十的大学院校之一。 上一世她那可是她梦想的学校啊，不过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并没有真正地去努力付诸行动。 这一世不一样了，她付出了成倍的汗水与时间，而且作为一个美术特招生，她非常有把握考上这所学校。 在店子里帮了几天忙后，就到了填报志愿的那天。 即将分开的同学们短暂的相聚在一起，开始了对未来的抉择。 这天，赵清雨在去学校的路上，碰到了许久不见的王艳丽，对方很亲热地朝她跑过来，激动地问她：“赵清雨，你准备填报哪个学校啊？” “我想填z大学。” 王艳丽微微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好厉害！” “哈哈也不是，你忘记我是美术特考生啦。”赵清雨歪头笑道。 “可是这样也很厉害啊，我听说z校的美术特招生也很难考啊，文化课分数线要求比二本还高。” 他们所在的地区，这个时候的二本确实不是很简单就能考上的，根据往年的分析，分数线一般都需要五百多分，有时候根据考试难度下调，也不会低于五百分。 特别是他们镇上的高中，能考上好的二本大学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如果考上一本大学，学校还会拉横条副，把学生的名字挂在大门口上进行宣传庆祝。 赵清雨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扭头对王艳丽说：“你是要上咱们y市的大学吗？” y市的大学并不多，基本上是为本市发展特别创建的几所大学，比较有名的是一个汽车学院，一个医学院，还有一个师专。 王艳丽上一世就是医学院里的本科高级护理专业，一读就是五年，也是在那里认识了她的第一任男友。 “对啊，我妈不想让我离家太远，就在咱们市里读。”王艳丽边说边笑，两只眼睛都要弯成了月牙，“汪磊也是准备考到那里，不过他是准备报考师范的。” “啊，那很好啊。” 赵清雨心里感慨，没想到高一差点辍学的汪磊，现在却成即将成为一个大学生。 “唉，可惜他家里没钱，前几天他已经找了一份暑假工打工赚学费，今天填志愿还是请假来的呢。”说到这里，王艳丽脸上的笑容淡去，蒙上了淡淡的忧愁。 “大学可以勤工俭学的，而且如果家庭实在困哪，也是能申请助学金的，实在不行也可以助学贷款。”赵清雨也知道汪磊家里的情况，帮忙提议道。 王艳丽还是有些愁眉苦脸：“可是这些我们完全都不懂啊。” “那这样吧，我去帮忙打听一下，到时候告诉你，你觉得行，就可以告诉汪磊。”赵清雨稍微沉思了几秒后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就知道赵清雨你肯定懂得很多！” “……” 赵清雨哪里懂得很多，她只是以前听说过，具体怎么去做，也是一点都不清楚。 反正接下来就是长达三个月的假期，她稍微费点时间去帮朋友打听打听，就当给自己增加新的阅历了。 两人不同班，一起上了四层楼后便分道扬镳。 赵清雨拐弯朝一班的教室走，王艳丽继续上楼。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大家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聊天交谈，更多的是讨论怎么填报志愿。 张雪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赵清雨进来的时候前者还抬头冲她笑了笑。 赵清雨心中有些诧异，不过倒是反应迅速的也回了一个微笑。 待她坐下来，张雪竟然破天荒地主动询问她的估分状况和想要报考哪个学校。 “啊，你准备考z大啊，如果当初我也去学美术，或许还有点希望……”张雪幽幽叹了口气。 赵清雨笑了笑：“你成绩也很好，肯定可以考上一个不错的学校。” 张雪抿嘴笑起来，这时候班主任来了，两人的谈话就此结束。 志愿填报单发下来了，班主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填写，而且有的学校只看第一志愿，所以大家一定要认真思考后再下笔。 在大家还没有填写的时候，班主任就会把以前就举过几遍志愿没有填好结果滑档了的例子再说一便，把同学们吓得心里惶惶然。 “一定要勾选（服从调剂），要不然滑档了那颗难办的很，大多数只能去复读一年，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时候，就会有一些成绩不大好的想去问班主任该怎么办。 “如果成绩不行，那就上个专科，好的专科比有的三本大学出来还好找工作……”班主任开始了夸夸其谈。 赵清雨在心里暗叹，这其实这是老师对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另一种安慰罢了。 她歪了歪脑袋，别过头看向窗外。 没想到三年时间白云苍狗、白驹过隙，之前认为的漫长时光，也是恍然之间就已过去。 忽然，她眼角余光瞥到一抹视线正盯着自己，仔细看过去，却发现是汪磊慌忙低下头去。 唉…… 赵清雨又是一声叹息，收回视线，低头在志愿填写单上一笔一划地填下了自己的未来。 班主任收起志愿表特地翻出了几个学习好的学生，特别是赵清雨的。 看到上面第一志愿里的z大学，他的嘴角忍不住咧到了耳朵根。 以前他对赵清雨去集训非常反对，可是现在他觉得，赵清雨去对了。 他们学习里已经有十年都没有考上z大大的学生了，可是赵清雨如果以美术特长生的身份被招进去，希望还是非常大的。 不管如何，也算是z大的学生了是吧，他的脸上那可是老有光了。 顶点 第234章 最后的高中时光3 填完志愿，班主任又和大家聊了许久，赵清雨坐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就起身准备先回家去。 坐在教室后面的夏梓默呆呆地看着教室前面被众星拱月般围住的赵清雨，等她前脚出教室，他也立刻起身跟了出去。 “赵清雨——”他压低声音轻喊。 赵清雨脚步一顿，身体略微僵硬，这段时间忙得人都飞起，差点把这号人物给忘记了。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半侧过身微笑着看他：“是夏梓默啊，怎么了？” “你……你的电话是多少？”夏梓默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地问道。 赵清雨眼眸微闪，不太清楚夏梓默怎么突然问起她的联系方式，稍微思索片刻，她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怎么？阮铃没告诉过你么？” 夏梓默目光有些异样，他别过脸低声说：“我没问过。” “没问过那就去问呀。” 赵清雨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夏梓默站在教室外面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背影发呆。 …… 赵父赵母也知道今天是要填志愿的日子，在店子里时不时地往外看，终于盼到了自家女儿出来。 正好这时候来了两个客人，赵父和赵母就先忙去了，再一抬头，就不见赵清雨的踪影了。 一路疾步回到家中，赵清雨看到了父母，但她肚子已经开始微微疼了起来。 这两年她的这个毛病其实已经改善了很多，只不过偶尔还是会微微疼痛，但是两前天量会非常多，如果稍不注意就会出丑。 她今天穿着一条深蓝色的七分牛仔裤，但如果真的被沾上了颜色，还是会看得出来，而且很难洗。 在柜子里找到护垫用上，然后又倒了一杯热水先晾着，赵清雨便躺到了床上，捂着肚子轻轻蜷缩着。 这样的姿势，让她舒服了很多。 闭上眼睛，一股突如其来的倦意向她袭来。 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会儿了…… 梦里不知怎么就又梦到了上一世，似乎还是同一天，填报志愿后的她心情惶惶然地坐在教室里，悄悄朝夏梓默的方向偷看。 阮铃没有来学校，她甚至没有参加高考，自从她拿了毕业证后，就和同学们失去了联系。 夏梓默一个人坐在教室的窗边，瘦削的侧脸上满布忧伤，特别是那双眼睛，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让她开始心疼。 终于，夏梓默起身默默地离开，她深吸一口气后也站起身，一路蹑手蹑脚地快步追了出去。 “夏梓默！”她喊。 夏梓默站住脚步，微微侧过身看她，金色的阳光照在走廊上，将他整个人都度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两人的目光相撞，赵清雨的心一下子就沦陷了。 “怎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长时间都没有说过话。 她有些僵硬地走过去，眼皮垂下来只敢看他的手和衣角：“你、你的联系方式是多少？” 夏梓默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淡淡地说：“我没有电话。” “那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们报考了同一所学校，以后有可能还是同学呢！如果你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可以给我打个电话！” 因为害怕被拒绝，她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说完以后感觉自己好像呼吸都有些困难。 接下来，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沉默到她几乎以为自己铁定要被拒绝，或者被嘲笑，再或者…… 她感觉眼眶很热，眼泪似乎要夺眶而出，终于忍不住抬头。 夏梓默明明站得离她很近，可是她却看不清他的那张脸。 “啊……” 赵清雨猛地醒了过来。 这种心痛的感觉太真实了，仿佛事情就是昨天发生的。 她轻轻拍了拍心口，暗暗骂了一声“该死”，明明是到了风水轮流转的时候，她怎么还会做这种丧气梦呢。 眼角还有些湿润，她气恼地用手背全部擦干，心里对夏梓默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经过这个梦，赵清雨的睡意全无，再也睡不着了，看了眼时间，才刚刚十一点半，马上就到了店子中午忙碌的高峰期。 她连忙起身，又换了一个稍微大些的垫子，洗把脸后，把已经温凉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拿上一把伞出了门。 到了店子里，赵父、赵母和小单已经忙了起来，赵清雨收起伞，撸起袖子开始帮忙。 令她挺意外的是，店里除了高一高二的学生，还有许多刚刚正式高三毕业的学生们。 填完志愿后，他们其实可以直接回家吃饭的，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和学弟学妹们你争我抢地排队。 她还看到了陆瑶，后者激动地大喊她的名字：“赵清雨！赵清雨！我带我的朋友们来照顾你家生意了！” 旁边一个高瘦的男生也跟着喊：“你放屁，我本来就每天在这里吃，今天是在兴隆面馆吃得最后一顿饭了，老板能不能给我加点份量啊！” “猴子，自信一点，我知道你想说的是让老板给你免费！” 陆瑶听了柳眉一竖，指着那高瘦男生骂道：“猴子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说是来请我吃饭，原来是请我吃霸王餐的啊。” 被称为猴子的男生脸都气歪了：“我呸呸呸！你们在那里瞎叫唤啥啊，我就想让老板给我来个大份的，你们就给我曲解成啥意思了！学妹们都看到了啊，我这形象受损了你们可是有责任的啊。” 男生这番话引得周围人全都笑了起来，赵父也呵呵直笑：“大份！必须大份！” 本来赵清雨父母是想给这伙儿学生免单的，和那男生说的一样，他们都是在这里吃了三年的学生，最后一次，也该他们店子表现表现了。 可那男生一听真要免单，立刻不好意思起来，说什么都要把钱给付了。 最后还是赵清雨亲自下场，给他们炒了三个菜送上去，就当是最后的感谢。 其实如果不是人太多了，赵清雨都想自己亲手准备一大桌菜，然后请她曾经的、现在的那些朋友，一起欢聚一场。 陆瑶吃着赵清雨炒的菜，两只黑乌乌的圆眼睛都要眯成两条缝了。 “清雨……你炒的菜也太好吃了吧……以后如果谁娶了你肯定幸福死了……”她边吃边说，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所有人古怪的表情。 赵清雨无奈地笑骂：“行了啊，吃东西都不能堵住你的嘴吗？” 这下，陆瑶才恍然想起，赵清雨的爸妈也在这里，再一回想刚才自己说的话，立即低下头做了个鬼脸，默默地吃起东西来。 令赵清雨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儿，王艳丽、汪磊和常鑫三人也一起来了，而且前两个还非常主动地过来帮忙。 “唉，你们在这干啥呢，这么热的，到里面去看电视啊。”赵母连忙喊道，可惜她也很忙，只能口头上喊一喊。 至于电视机旁边，早就围满了一群抱着碗的学生们，来晚了的根本就没法好好看。 赵清雨也忙得不行，只得抽空和王艳丽打声招呼，随后继续掂起锅勺。 说来也是有趣，没多久夏梓默也来了，不过他看到兴隆面馆里的人后，并没有着急上前，而是就站在门外一些的地方，一边看赵清雨动作，一边默默地等。 如果这人换成别人，赵清雨还会觉得对方是个不争不抢的佛系少年，可惜这人是夏梓默，由于才做了一个关于他的梦，她只觉得被他看得心里异常恼火，挥动锅铲的动作也带了某种怒气，仿佛锅里炒得不是青椒鸡蛋面，而是某个人的血肉。 陆瑶拿了一杯酸梅汤出来找赵清雨说话，结果就看到她那副嫉恶如仇的脸，诧异道：“是谁得罪咱们清雨啦？为啥你的表情这么狰狞？？” 赵清雨轻轻“咳”了一下，这才稍微缓和了表情，勉强笑道：“就是太热了，汗水都滋进眼睛里了太难受，所以面部表情难免有些……嗯，扭曲？” 这下，陆瑶才注意到确实如此，赵清雨脸上的汗珠几乎可以说是连成线般的往下流，特别是额头有刘海的地方，很容易就流到眼睛里去。 “我去找毛巾给你擦擦汗！”陆瑶说着就跑进了店子里面，找了一圈除了抹布，没有找到什么毛巾，于是就弄了一些卫生纸出来帮赵清雨擦拭脸上的汗珠。 因为汗太多了，纸的质量也不怎么好，擦得赵清雨脸上到处都是小纸沫，逗得在旁边看的陆瑶哈哈大笑。 赵清雨无奈之下自己用手一抹，就看到手上特别多的纸屑，再看向还在狂笑的始作俑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喂喂，我都没有告诉你，你咋知道你脸上有东西的啊。”陆瑶跺跺脚，对赵清雨反应这么快有些郁闷。 “哼。”赵清雨轻哼一声，“看你那坏坏的表情就知道了，还用你告诉么。” 其实，她还有话没有说，以前她创业开店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在陆瑶突然大笑的时候，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这件小插曲，让本来由于夏梓默的出现让赵清雨显得有些烦躁的心情顺便变得平静下来。 赵清雨一边忙一边和其他同学聊天说笑，完完全全地忽略了夏梓默，就当这个人并不存在。 她的心情一时间变得很好，甚至连炎热地天气、炙热的火炉都没法挑动她的火气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在里面忙碌的赵母发现了夏梓默的存在，她冲赵清雨喊道：“小雨，你旁边那个男生都站了好久了，你咋也不问问人家吃啥啊？” 赵清雨还没开口说话，夏梓默倒是主动往前走了两步，冲站在里面一些的赵母笑道：“没事的阿姨，我不急，等等也没关系。” 这下，赵母看清楚这人的样貌了，原来是以前和女儿关系还不错的那个小帅哥啊。 后来挺久没见两人一起说过话了，赵母也猜测过原因，可能是同学之间闹别扭了，再后来又看到过夏梓默和阮铃经常一起从马路对面经过，她心里好像隐隐知道了些什么。 “啊，是你啊，我记得你，你是小雨的同学吧？”赵母抓两把手工叶子面丢进锅里，盖上盖子后趁机问了夏梓默两句。 夏梓默眼睛微微一亮，脸上带笑道：“是啊，我和她从高一到高三都是同班同学。” 呸，明明高一上学期还不是呢！ 赵清雨在心里暗暗不服气的反驳。 赵母了然地“啊”了一声，然后又问：“我记得以前你总和一个长得蛮好看的女娃儿一起走，你们是在谈朋友的吧？” 夏梓默一怔，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点了下头：“嗯……” 赵母见他还挺诚实，笑了起来：“其实这时候的感情都是最纯真的，能够体验一下也是蛮幸运的。” 赵清雨哑然，万万没想到每天盯着她生怕她谈恋爱的母亲，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是不是自己家的娃，随便闹都不闹心呢。 夏梓默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赵母悄悄瞥了一眼自家女儿有些怪异的表情，暗叹一声。 汪磊和王艳丽一直在里面帮忙收捡桌子上别人吃完的碗筷，等人终于少了些，赵父赵母便商量着弄桌子丰盛的饭菜，再招待招待自己女儿的这些同学。 陆瑶吃饱了，听说还有东西吃，立刻不走了，那个被称为猴子的人也嬉皮笑脸地留了下来。 “清雨，你做得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陆瑶挽着赵清雨的胳膊，坚决要和她一起出去买菜，猴子被勒令当一个提菜工具人跟了过来。 “啧啧，再好吃你的肚子还能吃得下吗？我看都和人家生小孩的有的一拼了。” 猴子在后面故意打击陆瑶，惹得后者松开赵清雨的胳膊，就要给毫无防备的猴子一个回旋踢。 可惜陆瑶只是一个普通小姑娘，既没有练过武也没有经过训练，下摆本来就不稳当，再来个高难度动作，不仅没有踢到猴子，自己还摇摇晃晃地给摔到了地上，被路过的人全看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猴子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就你还想踢我呢，看看你，丢死人了哈哈哈哈……” 陆瑶气得脸通红，赵清雨急忙把她扶起来，帮她拍打擦破皮的膝盖。 大概是被猴子那一阵接一阵的嘲笑声激恼了，陆瑶眼眶瞬间一红，丢下一句：“你太烦人了！别再跟着我了！”然后拉起赵清雨转身就走。 “诶诶诶……别呀，等等我……” 猴子看陆瑶是真生气了，这才止住笑，急忙追了过去。 “等等我呀，没有我谁帮你提菜啊！” 陆瑶小声啐道：“说得好像谁没长手似的。” 赵清雨侧过脸，看到陆瑶虽然噘着嘴，但脸上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 顶点 第235章 最后的高中时光4 经过猴子死缠烂打的道歉和逗趣，陆瑶才重展笑颜。 猴子在后面提了一大堆菜，其中还有他自费买来的两只猪耳朵。 “我太惨了，这两只猪耳朵花了我一天饭钱啊。”他跟在两个女生的身后哀嚎。 陆瑶笑得脸都要抽筋了：“死猴子，我家清雨给你做顿饭，只要你两只猪耳朵已经算是便宜你了，还敢唧唧歪歪。” 猴子没敢反驳，皱着一张脸哼哼唧唧。 三人过了马路，还没有走到店子门口，王艳丽他们就出来帮忙提东西。 这个时候，高一高二都去上课了，店子里几个高三毕业生热火朝天地忙着。 拿到了菜之后，大家便开始分工帮忙，择菜的择菜，刨皮的刨皮，杀鱼的杀鱼…… 赵清雨亲自掌厨，其他人全是在帮她打下手。 一直忙到下午快四点钟，才把这一大桌子菜搞定。 因为条件有限，赵清雨弄得不像是酒店里的那么花哨好看，更像是农家菜的样式，但也是色香味俱全。 油炸小肉丸、卤菜拼盘、烧鸡公、藕夹肉、牛肉火锅、清蒸鳊鱼、莲藕排骨汤、爆炒猪耳丝等等一大桌子。 这些除了那两只猪耳朵，其他都是赵父给的钱，光是买食材都花了一百多。 一大群年轻人围在桌旁，脸上都带着年轻特有的青春笑容。 陆瑶坐在桌子边上，望着满桌子的菜高兴地搓手手：“幸好我消化能力好，刚才中午吃得东西已经吸收的七七八八了，现在又可以大吃一顿！” “难怪你的脸那么圆！”猴子夸张地说道。 陆瑶脸一红，因为现在有大人在场，她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只得狠狠挖了猴子一眼。 赵母看了眼这个脸圆圆的小姑娘，笑起来：“我看着女娃儿本身一点也不胖，就是长了一张娃娃脸。” “就是~~”陆瑶连忙嘟着嘴小声附和。 猴子撇撇嘴，没说话。 “好了好了，都是同学就不要吵架了，今天大家聚在一起，都是缘分，首先我来，感谢赵清雨同学这么大热天的还亲自准备这么大一桌美味佳肴，我祝赵清雨同学这次考试一定能够考取理想中的大学！我敬你一杯。”一位男同学站起身，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然后开始了一番慷慨激昂地演讲。 赵清雨见他朝自己碰杯，连忙举起手边的汽水儿回敬。 开席之前，她就事先说过喝酒这种事情全凭自愿，不许强行劝酒。 大家也都没有反驳，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人家主人说啥就是啥。 于是除了几个男生，其他人都是用汽水儿代替的。 不用被劝酒，大家就自在多了，特别是王艳丽，也喜滋滋地站起来对赵清雨说了一番真心实意的祝福语。 只是到了王艳丽身边的汪磊时，对方就显得有些紧张和拘束了。 “我、我祝你、赵清雨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他说完甚至忘记和赵清雨碰杯，就直接将酒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旁边的王艳丽悄悄扯了扯他的衣服：“你都没有和赵清雨碰杯呢！” “啊，啊对，那……那我再倒一杯，重新说？”汪磊有些不知所措地问。 赵清雨抿嘴微笑，直接拿起杯子对他虚空一敬：“谢谢了，你也一样。” 赵父哈哈直笑：“哪有那么多的规矩，都是自己人，别紧张啊，你好歹也是在咱们兴隆面馆呆了那么久的人了。” 汪磊抿嘴腼腆地笑了笑，将头低了下去。 “对了，汪磊，我听说你也报考了本市的师范学校，是不是真的啊？”赵母夹起一筷子韭菜鸡蛋饼，正要吃呢，忽然想起这件事。 “嗯，是的。”汪磊点点头。 “这就好……还好你当初坚持下来了。”赵母很是感慨地说。 其实最感慨的还是赵清雨，上一世她和汪磊其实并不熟，不过也是知道他并没有上完高中的。 没想到这一世不仅上完了高中，还去考了大学。 不过家庭的负担依然存在，她已经帮忙查了许多办法，并且把这些方法告诉了王艳丽，再由王艳丽转告汪磊。 王艳丽对汪磊的事情很上心，任由谁都看的出来她对汪磊的心思。 赵清雨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常鑫，后者是那种总是脸上乐呵呵的老实人，可惜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王艳丽都对他不感冒。 她又眼神一转，视线移到了常鑫旁边的夏梓默身上，这人坐她正对面，随便一抬头就能看到他。 也不知道这人咋想的，咋就这么好意思留下来吃饭呢？？ 想到这里，她没好气地扫了夏梓默一眼，然后收回视线低头吃饭。 这时候正好轮到夏梓默给赵清雨敬酒，端起杯子的他正思索着说些什么，被后者略带嫌弃的眼神那么一瞪，他内心有些无措，但还是勉强站起身硬着头皮祝福道：“赵清雨同学，我祝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可以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赵清雨垂下眼皮看似矜持的笑起来，然而在颤颤巍巍的睫毛下，她的眼中快速划过一丝讽刺，随即她无视依然像自己敬杯的夏梓默，故意说笑道：“好了好了，我这才填完志愿还没有收到通知书呢，你们一个二个都搞得像给我开庆功宴一样，随意一点，直接开吃好吧。我都忙活了几个小时了，现在肚子都快饿扁了，你们该不想真都让我喝汽水喝饱了吧？” 说完，她直接夹了一大块牛肉放进嘴里，有点烫，她“嘶”了一声，引得陆瑶和其他同学哈哈大笑。 没有人注意到，夏梓默尴尬收回胳膊，然后默默无声地坐下。 赵清雨的这一桌子菜，每样分量都不少，可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吃了个精光，连汤汁都不剩下。 她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提前把每样菜都给弟弟留了一点。 今天中午赵青枫回来的时候饭还没做好，他只吃了一碗面就去上学了，走得时候脸色都有点不大好，是噘着嘴出门的。 赵清雨估摸着是弟弟看到家里要做这么多好吃的，他没机会吃到，心情不高兴，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盛菜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 赵母看到了还说了她，让她到时候直接吃完给弟弟留一点就好了，当时她是觉得不卫生，都是别人吃剩下的，这次吃饭的时候她还用公勺和公筷，可惜父母觉得这样太麻烦，而且邻居看到了还会说闲话，无奈之下她只得作罢。 现在想来还好她留了一手，要不然赵青枫回来一看啥也没给他留下，哭鼻子倒是不至于，但肯定会一晚上都不高兴。 一顿饭吃完，收拾收拾完东西，又到了晚上忙碌的高峰期，高一高二的还没有放假，晚上五六点钟还得继续做生意。 这次，赵父赵母没让这些年轻娃们在店子里帮忙，毕竟这么多人都挤在店子里的话，估计客人都快没地方坐了。 于是除了要回家的，剩下的便都站在门口的大片空地旁的一小片树荫下，商量着待会儿有什么打算。 有的人提议去爬山，有的建议去网吧排排坐，还有的商量就去附近的虚玉宫里逛一逛，然后顺便组个相机拍照。 赵清雨想到上次去爬山还是在两年前高一的时候呢，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去，心里思量着等通知书下来后再去上面还愿。 过了一会儿，陆瑶跑过来对在店子里帮忙干活的赵清雨说：“清雨，我们准备晚上去网吧玩儿通宵，你待会儿也一起来吧！” 赵清雨还没说话，赵母就朝这边望过来了：“啥？去网吧玩一晚上啊？” 陆瑶心里顿时暗叫糟糕，她怎么就忘记赵清雨的爸妈也是在这里的了，直接把真话给说出来了。 “这么多孩子一起去的话也没啥危险，咱们小雨都埋头苦学了这么多年了，今天和同学们去玩玩儿也没啥关系，只要记得注意安全就成。”赵父帮忙解围。 赵母听了虽然面上还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就是不停地嘱咐赵清雨一定要小心点，别在外面惹事啥的。 赵清雨哽了一下，她自己都还没表态呢，就已经“被迫”同意一起出去上网。 想想也是神奇，随着科技的发展，手机网络越来越普遍，那时候她晚上经常拿手机一刷刷好几个小时。 如今过去的三年里她上网的次数屈指可数，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都是即将分别的朋友和同学们，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让他们先去，告诉自己在哪个网吧，等她忙完了就一起过去。 女生倒是无所谓，男生们想打游戏，镇上网吧配置和网速比较好的不多，一个新极速，一个金鑫网吧。 想着他们人比较多，于是就选了最大的金鑫网吧。 赵清雨知道这网吧是李菲宇家里开的，不过对于她来说，李菲宇这三个字的概念已经变得有些模糊清楚，似乎只是一个高一时期对她总是很特别的男同学，又似乎是那个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给她打一个沉默电话的熟悉的陌生人。 …… 晚上帮父母收完摊，赵清雨回家洗过澡后，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然后才出门。 虽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多了，但外面的天还是挺亮堂的，未免走太快又出一身汗，她特地走得很慢。 等都了金鑫网吧都快八点钟了，这时候天色才有些昏暗。 网吧在三楼，在步行街和老菜市街的十字交叉口上，地理位置和他家的超市有的一拼。 赵清雨慢悠悠地上楼，通宵包夜时间还没到，她付了十块钱，暂时开了一张临时上机卡。 开卡的时候，她就在朝网吧里面到处看，终于发现了陆瑶他们在哪儿。 拿着上机卡，她往同学那边走去，忽然间，她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视线转过去，却是坐在斜对面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孩子，只不过对方正低着头，帽檐也压得很低，再加上被电脑屏幕挡住了小半张脸，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有点像……李菲宇？ 该不会那么巧吧？ 赵清雨心里这么想着，边朝前走眼睛还是忍不住朝那人多看了两眼。 “清雨你来啦！” 正在看电影的陆瑶发现了赵清雨，连忙站起身兴奋地朝她挥手示意：“来这边~~来这边~~，我这里还有一个位置！” 赵清雨这才收回视线，侧过身朝陆瑶的方向走去，在经过王艳丽身边的时候，她随意瞥了一眼对方的电脑屏幕，其他人不是游戏就是电影，或者是聊天框，而她却是地方论坛网站。 她步伐稍顿，注意到那是一个地方官方论坛，估计是还在帮汪磊寻找一些可以减免大学学费的途径。 “你咋来得这么慢啊，我电影都看完一部了。”陆瑶自打看到赵清雨来了，就立刻打开了旁边的电脑。 赵清雨坐下后，就等着输入上机卡号。 “我洗了澡来的，今天做饭出了太多汗，不洗人都要馊了。”赵清雨笑了笑。 一提起做饭，陆瑶的那双眼睛就亮了起来，煞是艳羡地说：“清雨，你是我的偶像，学习好，画画好，做饭还超级棒！如果我是男生，以后一定要娶你当老婆！” 赵清雨但笑不语。 陆瑶看她这么笑，又立刻补了一句：“气质还这么好！我擦，你是不是人啊，你是个神仙吧！” 这下子，赵清雨是真的被她逗乐了，伸过手轻轻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颊，轻笑道：“你的嘴巴是抹了蜜吗，这么会说话。” 没想到，陆瑶的脸竟然红了红，捂住脸道：“我晕，你怎么还会撩人啊！” 赵清雨哭笑不得的松开手，然后非常熟练的打开qq，然后输入账号与密码。 电脑提示：密码错误。 “哈哈哈哈哈……学霸也有记错密码的时候啊。”陆瑶在一旁看到了她的电脑屏幕，笑得非常嚣张。 赵清雨扶额，她忘记了，自己刚才输入的是上一世用的qq号，这一世她基本没怎么上过网，qq号还没来得及申请呢。 至于现在输入的，估计已经是被别人注册了的。 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东西了，忽然间就不再属于自己，赵清雨的心情还是有点复杂的。 心里轻轻叹口气，她关掉了qq登录框，准备跟陆瑶一样，随便看看电影，或者看看这个时候的文学网站上的作品。 “咦？清雨你咋不上qq啦？我还等着加你好友呢。”陆瑶一直盯着她的电脑看，见她这样，顿时有点着急了。 赵清雨实话实说：“我还没有qq号。” 第236章 最后的高中时光5 陆瑶先是一愣，刚才赵清雨那输入账号密码的速度可比她拿着账号密码的纸条输入要熟练多了，感情是在瞎按呐。 “哎呀我的乖乖，没有你就快去申请一个呀，又不要钱，我这个就是猴子帮我申请的。” 赵清雨嘴巴张了张，陆瑶又撒娇般的催促道：“快点呀，我还要加你好友呢。” “……好。” 几分钟后，她申请了一个qq号，未免自己忘记，她把账号记在了小灵通的电话簿里。 在登陆qq号的时候，她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设置密码的时候竟然条件使然的输入了夏梓默的生日，暗自咬牙啐骂了自己一句，她重新改了密码。 “你可太慢了，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陆瑶很终于加上了赵清雨的新qq号，在看到对方的网名时，她又皱起了包子脸：“为啥你的网名是一个句号呀，这也太随意了吧。” 赵清雨打开自己的好友列表，唯一一个绿色短发女孩的头像闪呀闪呀，她点开来看。 快乐女孩：nihao! 她忍不住笑了，侧头看向身旁的陆瑶：“你……这网名还挺适合你的。” 陆瑶这才有点羞赫地嘻嘻一笑：“这是猴子帮我想的，本来我准备叫水晶之恋的。” “呃……” 两人聊了一会儿，陆瑶的qq上有消息闪烁，她便先去聊天了，赵清雨直接关掉qq，点开了本地的一些网站和论坛。 前几天她就在报纸上看了一些消息，y市即将会有一个国家级大工程，具体还在规划中，到时候会有不少地方拆迁。 赵清雨估摸着她的计划应该快实现了。 在网站和论坛上找了许多，大多数都是一些比较关心时政大事的有为青年才会在这些网络板块上活动，热度并不算高。 她也看了一些，有许多人都在猜测这件事将来对y市的影响，还有人预测以后的经济发展等等。 赵清雨对这些不大关心，而且她也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就是w镇后来的发展愈发迅猛，成了y市一个很重要的旅游景点和传统文化传承的地方。 只不过担心一些蝴蝶效应的影响，她怕事情的发展会和上一世有出入，所以会特地留意一下。 看到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后，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打开了一个很老的文学网站。 这是真正的正规文学网站，里面有很多故事小说、散文、诗歌等等经典文学。 浏览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她忽然想起最开始的网络文学小说是在比不上论坛上出现的，后来才慢慢出现了正规的网络小说网站。 她记不太清楚具体时间，估摸着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于是又去搜索了很火的几个网络平台网站。 果然搜到了，竟然是才开创没多久的。 这个时候写书的人很少，赵清雨以前打发时间的时候，经过会看很多网文小说，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不管成绩如何，她准备在这个暑假里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这样一想，她当即就注册了一个账号。 只不过到底写什么，她还没有想好，便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开始沉思。 忽然，她看到眼角轻轻一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这边走来，不用转头细看，她都认出来那人是谁。 夏梓默走到赵清雨身后，微微弯下身，问道：“你的qq号是多少？” 赵清雨眉毛悠然一挑，有些意外的样子。 见她没说话，夏梓默又压低了声音，解释道：“马上毕业了，大家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有啥事情需要帮忙的也好留个言……” 这个理由可够冠冕堂皇的。 赵清雨一时没想到自己有啥需要他帮忙的，不过……加个联系方式确实很有必要呢，要不然她怎么能够亲眼看到她的仇人活在痛苦之中呢。 于是她微微一笑，将qq的界面框显示出来，夏梓默看了一会儿，将数字暗暗记在心里，然后返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没多久，赵清雨看到电脑屏幕右下角有一个小喇叭在闪呀闪。 沉默的旅人请求添加你为好友，同意or拒绝。 她勾起嘴角，点击了同意。 刚一同意，她还没来得及打开对话框呢，下面又亮起了一个小喇叭。 拳皇小王子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她微微皱起眉，想到这个时候的qq有很多都是随机加好友的，也没有太在意，直接点了拒绝。 谁知过了一会儿，小喇叭又亮了，还是那个什么拳皇小王子。 她又点了拒绝。 结果下一秒，这人又继续加她好友。 赵清雨无语了，这人要不要这么执着啊，网络上的人千千万，就不能换一个人加么。 刚正准备拒绝外加把这人拉进黑名单里，她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这该不是哪个认识的同学加得自己吧。 无巧不成书，她还这么想，忽然就有一个男同学站起身朝她挥手：“赵清雨，你怎么一直拒绝呀，是我在加你啊。” 赵清雨抬头一看，原来真是她见过的一个男生，不过不是她班上的，好像是陆瑶的同班同学，中午还一起吃饭了的。 “嘿嘿，我把你的号码告诉了猴子他们。”陆瑶扭头朝她傻笑。 “……你不早说，我还以为是谁呢。” 赵清雨说着连忙同意了对方的好友请求，过了一会儿又陆续好几个好友添加，她点开资料看了看，都写着w镇或者y市，就知道都是同学，于是全都同意了。 没一会儿，她的好友人数就由0变成了十一。 好友里一长溜的什么爱笑的男孩，悲伤男孩，忧伤女孩，幸运男孩，稍微别样一点的就是夏梓默的沉默的旅人，还有一个街机风格十足的拳皇小王子。 她先给几个熟人做了备注，另外几个不太熟悉的她暂时没管，包括那个拳皇小王子。 加完好友，赵清雨眯着眼睛看着好友列表里的夏梓默的头像闪啊闪，她轻轻歪了下脑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觉得，她可以写一个关于重生复仇的小说…… 当然，她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她得思考一个新的故事大纲。 赵清雨边想边慢悠悠地点开了夏梓默的消息对话框。 夏梓默：微笑# 一群乌鸦从赵清雨的脑门上飞过，这个微笑表情在她看来还真有那么一点讽刺意味呢。 于是，她回了一个相同的表情过去。 夏梓默：今天谢谢你的招待，你做的菜很好吃。 赵清雨的嘴角的那抹笑僵住，她的眼皮子都抽了抽。 什么谢谢招待，难道不是这家伙自己留下来的吗？！ 哦不对，她好像隐约听到是自己母亲让他留下来的。 但是这又如何呢！ 她就是对他心存偏见！ 赵清雨故意过了几分钟才回了两个字“没事”，表示自己的冷淡。 不过夏梓默倒是不介意，继续自顾自地诉说。 夏梓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些菜好像在哪里吃过一样，味道很熟悉。 夏梓默：真的很奇怪，我明明是第一次吃你做的东西，却感觉好像吃了一辈子似的。 赵清雨看到这两句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至于吧，这夏梓默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重生者啊，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她心里突然有点紧张起来，试探着回了一句：呵呵，也许是上辈子吃过吧。 隔了几秒钟，夏梓默回话了。 夏梓默：哈哈，人哪有什么上辈子下辈子，你是学霸怎么还迷信这个。 赵清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盯着那句话许久没有动作。 …… 夏梓默一直悄悄侧过脸朝这排电脑的最边上看，赵清雨和他之间间隔了四个人，他必须要稍微往后靠一下，才能看到她的背影。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那句话说错了，赵清雨许久都没有回复，想问问情况，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只得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干嘛”，可是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忐忑和失落，手放在鼠标上毫无意识地到处晃了晃后，他推开椅子起身朝门口收银台走去。 这时候正是上网的高峰期，收银台前有三个黄发少年正在开卡。 夏梓默站在一旁，看着收银台里面的货架，方便面、火腿肠、辣条、瓜子、花生和话梅。 他眼睛往下一扫，底下还有一个大冰柜。 黄发少年们拿着自己的上机卡，一摇三摆的从他身边离开了。 “请问有雪碧吗？”夏梓默开口问道。 收银台的小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微微一亮，咧嘴笑着回答道：“有，要冰的还是不冰的？” “要……” “雪碧卖完了。” 忽然，一个慵懒的男声在他身侧响起，夏梓默和收银员都愣住了。 “小老板，雪碧还……” 收银员弱弱开口，可惜又被无情地打断。 “我说没了就没了，卖给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夏梓默嘴巴紧抿，这个戴着鸭舌帽、穿着很是潮流的年轻男生他认识，是他曾经的朋友——李菲宇。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时隔两年后再次见面，对方会突然这么针对他。 李菲宇将鸭舌帽轻轻朝上一拉，露出那双桀骜不驯的双眼，他正轻睨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垃圾。 “李、菲、宇。”夏梓默一字一句地说。 “嘁~” 李菲宇嘴角一扯，重新将帽檐压下去，轻身一翻，就从一米来高的吧台翻到了里面。 收银员吓得轻呼一声，结果被李菲宇瞪了一眼，连忙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然后，他就在夏梓默冷漠地目光中，打开冰柜拿出了一瓶冰得冒水汽的雪碧，放在手中十分嚣张地转来转去。 收银员脸色复杂，用略带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夏梓默，磨磨蹭蹭地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她现在才知道，这个回来了三天的小老板原来是这样的……怪人。 夏梓默没说什么，直接出了网吧朝楼下走。 当他的背影消失在网吧大门拐角处，李菲宇把手里的雪碧又重新丢回到冰柜里，然后大摇大摆地从旁边的门走了出去。 收银员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夏梓默的心情也有些波动，他不知道李菲宇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对方出国的两年时间里，两人再也没有过任何联系。 他看得出来，李菲宇对自己有很大的敌意，他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这并不是他心绪不宁的主要原因，更主要的是，李菲宇和赵清雨之间的一些传闻他也是听说过的，甚至还亲眼见到过。 凭借男人的直觉，他感觉地出来，李菲宇对赵清雨很特别，尽管两人并没有谈过朋友。 或者说，赵清雨的传闻似乎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可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没有人清楚。 夏梓默摆摆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魔怔了，今天毕业在即，心里突然就想起了赵清雨，似乎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毫无征兆的涌现。 特别是在吃过她亲手做的饭菜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就好像是……两人似乎是认识了很久的熟人一样，非常、非常的不舍。 “真是的，认识了三年，可不就是熟人么……” 他走出一楼，站在夜晚九点钟还算热闹的街市，淡淡地自嘲。 只有五六米宽的沥青马路对面就是一家小商店，他叹了口气，朝那边走过去。 …… 赵清雨不知道夏梓默遭遇了什么，她甚至都没有朝他看，只是回了一句话后，就开始构思自己的小说。 不过很快，她就没法好好思考了。 她对面的那排机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个黄发小伙子，几个人可能是联机打游戏吧，那声音聒噪的整个网吧都能听到，更别说坐在对面的她了。 她本来是没有戴耳机的，就因为这几个人，她不得不戴上耳机，然后打开了音乐软件。 即便是这样，她也没能完全屏蔽这几人的声音。 一会儿捶桌子，一边大声喝骂，各种难听的粗鄙脏话频频而出，还一惊一乍的仿佛这里是自家菜园子。 坐在赵清雨旁边的陆瑶在一边聊天一边看电影，被这几个人弄得忍不住小声对赵清雨吐槽。 “网吧里这么吓人的嘛，以后我可不敢一个人来了。” “女孩子晚上一个人来上网确实不大安全哈。” 两人正小声说着，斜对面的一个男生可能打游戏又被虐了，直接猛地将手里的鼠标一砸，结果直接砸到了赵清雨她们这边。 等赵清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鼠标直接朝陆瑶的眼睛飞了过来。 只听陆瑶“啊呀——”一声惊叫，然后捂住眼睛哭了出来。 第237章 最后的高中时光6 陆瑶的被鼠标砸到了，不幸中的万幸是，鼠标没有砸到眼睛，只是砸到了眼角。 不过尽管如此，她右边的眼角也被砸出了一个很红很深的痕迹，右眼有有些肿起来了。 这是赵清雨掰开她的手后看到的。 那个丢鼠标的黄头发看到自己砸到人了，眼中闪过一丝紧张，结果看到对面是两个女孩子，立即不慌了，甚至连过来道歉的打算都没有，只是顺着鼠标线扯过鼠标，想要检查一下鼠标坏了没有。 赵清雨是真的恼了，她直接站起来冲那个年轻人眉眼厉色道：“你打到人了看不到吗” 那人见这小姑娘竟然还敢站起来跟她叫板，嬉皮笑脸道：“看到了呀，咋啦哟，非要哥哥安慰安慰吗” 这人的同伴听到后，也一起哈哈大笑，面容极其猥琐。 赵清雨脸色非常难看，还不等她再说什么，猴子他们几个男生就突然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朝黄发青年走了过去。 那黄发青年还在对赵清雨她们歪眉挤眼，咋一看旁边忽然来了几个面色不善的男孩，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这人大致看了看，对面六个男生，平均年龄应该都是十七八岁，虽然自己这边只有三个人，但是他们都是附近武馆里的练家子，真动起手来他们也不一定会吃亏。 这样一想，黄发青年顿时不慌张了，甚至还很是挑衅地扬了扬下巴，道：“咋了难道你们想比划比划” 他说着，冲自己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人便也站了起来，还捏拳头抡胳膊的，一副想要打架的势头。 猴子指着黄发青年的鼻子道：“你给她道歉” 黄发青年直接随手一挥，便把猴子的手给拨拉开，一脸欠揍地样子：“是鼠标打得她，你有本事去找鼠标啊。” 终于，男生们被激恼了，都一拥而上。 那几个黄发青年一看，也立即加入战斗。 汪磊、常鑫他们几个都是体育生，在体能上不必这几个习武的人差多少，现在一片乱战中，这三个黄发青年还真没有占到什么好处。 陆瑶吓得尖声乱叫，赵清雨一眼瞅到其中一个黄发青年从一张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啤酒瓶，正要朝夏梓默头顶砸去，一声惊呼卡在她的喉咙里。 救与不救在她的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来回交替，可事实上，她的身体仿佛石雕般定在原地，没有动弹分毫。 倒是陆瑶被吓得跳起来，准备冲过去帮忙，赵清雨这才眼疾手快地一把拉扯住了她。 夏梓默脑袋上挨了一下，血立即冲头顶涌出来，染红了他的额头和脸颊。 那惹了事的黄发青年吓得丢掉瓶子想要逃走，却被门口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给拦住了去路。 很快，那三个黄发青年被控制住，受伤了的男生们也被送到了医院。 赵清雨扶住惊魂未定的陆瑶跟在后面，后者不停地哭，看来受惊不小。 虽然赵清雨的面色还算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瓶子砸下去的一瞬间，她的心脏都抖了一抖。 那种恐惧和隐秘的痛快互相交杂柔和在一起，让她整个人不禁微微颤动。 六个男生里，除了夏梓默受伤最严重外，其他几个人都是轻伤挂彩，涂点药就能出院的那种。 夏梓默的脑袋缝了七针，医生说他还要在医院住上一个星期的院。 因为他家不在本地，父母也在外打工，只有爷爷奶奶还在老家，他怕老人家担心，就让朋友们不要告诉他们。 这样一来，照顾夏梓默的事情就落在了住在当地的赵清雨头上，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她让陆瑶和其他男生都先回去了，这个点儿已经晚上十二点了，通宵大伙儿是没心情去通了的，大家涂药的涂药，包扎的包扎，除了夏梓默和赵清雨留下，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陆瑶本来也想留下来陪她，但被赵清雨劝回去了，猴子看她哭得眼睛红肿，眼角还是青紫色的，便在附近火车站附近找了个黑车，主动将她送回去。 所有人离开后，清冷的病房里终于只剩下赵清雨和夏梓默了。 后者躺在病床上，感觉到头有些麻木地疼，门口赵清雨的背影让他的内心有一丝奇异的平静和安慰。 “谢谢你陪我”他低声开口，才发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沙哑难听。 赵清雨靠在门框旁，面朝走廊的方向，在走廊尽头，有一个隐约可见的黑色人影，还有一点时隐时现的猩红火光。 听到身后夏梓默的话，她没有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轻轻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笑。 夏梓默感觉头有点晕，没有察觉到赵清雨的异样，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只要轻微一扯动面部肌肉，他的头顶就突突突的痛。 那点火光消失，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个人越来越近，在近处昏暗的大钨丝灯泡下，赵清雨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果然是李菲宇。 鸭舌帽、宽松的篮球运动套装，曾经就很高大的身材，此时估计都有一米九了，看上去更加魁梧。 之前在网吧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怪怪的，如今看到面前不远处的那人后，才明白过来网吧里面那个戴着帽子时不时地从她前后经过的人，原来真的是李菲宇。 只不过此时的李菲宇，鸭舌帽戴得歪歪的，帽檐在耳朵那侧，他的脸完完露在她的面前。 她也终于明白，那三个惹事的黄发青年是被李菲宇喊来的人给拖走了。 拖走干嘛去了，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此情此景下，她除了就那么看着对方，真的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还记得我吗。” 李菲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赵清雨的眼皮子抽了抽，这话和那些多年以前见过她的亲戚长辈有的一拼。 仿佛是为了考验她的记忆力，见面就是一句：你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赵清雨忍不住皱起眉毛。 故作沉稳冷酷的李菲宇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沉默良久后，才又开口喊她的名字：“赵清雨。” “什么事。” “你怎么这么冷淡我明明救了你们，你怎么都不主动过来感谢我” “哦。谢谢。” “你真敷衍。” 鼓足勇气的某人有点受伤，委屈地小声嘟囔。 “唉” 赵清雨叹口气，整了整表情，这次非常诚恳地说：“我谢谢你。” 对方突然这么严肃正经起来，李菲宇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不自在了，他瞥了一眼赵清雨身后的房间，里面的灯光很暗，又被挡着，他看不清病房里的情形。 但他知道，那个人肯定在里面，于是心里的酸水儿冒的更厉害。 “你们不是分手了嘛，怎么还一起上网啊。”李菲宇看似无所谓，实则酸溜溜地说。 赵清雨眉毛皱得更紧了，分手一起上网 李菲宇这问题看似有点荒谬，但是细细一想，却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 “你听谁说的”赵清雨微微沉下脸。 李菲宇一愣，随即别过头去，哼道：“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瞒得住我的。” 赵清雨轻哼一声，暗道这家伙说大话说得可真顺溜，也不怕闪了舌头。 “赵清雨” 身后病房里又响起夏梓默的声音，这次似乎有些急切：“你在跟你说话是有谁还没走么” 赵清雨头也没回：“和你没关系。” 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走廊外的李菲宇忽然笑了一声，朝病房这边走来，赵清雨望着他，并没有出声。 直到李菲宇走到了赵清雨身边，他的个头高处后者一个半脑袋，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病房里的夏梓默，后者也正望着他。 “是我呢，老朋友。”李菲宇率先开口道，那熟稔的口吻，仿佛今天在网吧收银台前为难夏梓默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夏梓默其实早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只是故意那么一问。 赵清雨的态度让他的心沉到谷底，以至于李菲宇的反常态度都没有让他产生任何反应。 “哦，你好，李菲宇。”他淡淡地回应，然后转过视线，目光虚无地平视前方的白色墙面。 李菲宇又说：“你女朋友呢，你都住院了这么不给她打个电话啊是不是没来得及我这里有手机，来借你用一用吧。” 他边说边真的掏出手机，作势要拨打电话。 夏梓默这才回过神，抿抿嘴，轻声回道：“现在很晚了，她应该可以休息了。” “那怎么办啊那今天晚上没有人照顾你吗”李菲宇故意惊讶地问。 夏梓默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依然站在门口的赵清雨，然后快速转过头，低声说：“我一个人也没关系。” 李菲宇还要再说什么，赵清雨忽然打断他：“不是说过了么，今天我留在这里。” “赵清雨”夏梓默立即朝她深深地看过来。 赵清雨转过身，直接走到了走廊外：“好了，医生说你要早点休息，等你的点滴打完了，我会帮你喊护士的。” “谢谢你” 夏梓默欲言又止，可是这时候赵清雨已经走到了走廊里的一排长椅上坐下，在病房里看不到她的人。 李菲宇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好一会儿不上不下，憋得他难受得不行。 病房里的夏梓默已经别过头去假装睡觉，视他于无物，他恼得不行，可是又发作不得，只能转身在走廊里转来转去，还不停地发出“唉”、“诶”、“啧”的怪声。 赵清雨闭眼假寐，其实她这一天还真的有点累了，可惜面前的李菲宇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的唉声叹气，她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休息。 “你怎么还在这里”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 李菲宇脚步定住，扭头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以前赵清雨对他还会有点虚得慌，现在却一点也不怕他了。 她就直愣愣的和他互相看着对方。 最终，还是李菲宇败下阵来。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却别过头不看她，有些气恼，更有些无奈地说：“他有女朋友了。” 赵清雨一愣，说：“我知道。” “他以前背叛了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 这次，赵清雨没说话。 她其实知道，李菲宇口中的背叛，只是单纯的认为是高一时期，夏梓默和她的“好朋友”阮铃走在了一起。 可是这句话，却无意中将她内心最深处最黑暗的伤疤给揭露了出来。 李菲宇见她没说话，还在继续批判：“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他只是在利用你，你为什么还要上赶着犯” 他的话音弱了下去，那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他不是什么文明的人，可就是对赵清雨说不出那个字眼。 然而他不说，不代表赵清雨听不懂，她可是太明白李菲宇要说什么了。 甚至这些话，上一世就有很多人对她说了无数遍，无数遍。 只是以前，她一直都想证明，真心可以将石头给融化，可惜最后却把自己给融化了。 现在想来，确实是可笑到极点，什么真心，什么真情，是自欺欺人的玩意儿。 “你觉得我很犯贱对吧。”她真的笑了出来，歪过头看着李菲宇。 “我没”李菲宇立即扭头否认，可是在看到赵清雨那张脸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清雨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嘲讽、悲哀和苍凉，融合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 他呆呆地看着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其实你说的很对。”赵清雨忽然表情一变，眼中闪过一丝诡谲，“但是也不对，现在，没有人能伤得了我分毫。” 李菲宇被她突如其来变化吓了一跳，“赵清雨，你、你” “被我吓到了吧”赵清雨忽然呵呵笑起来，“吓到了就离我远一点，要不然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哦。” 她的语气有些阴森，一张稍显凉薄的面容，在走廊橘黄色的灯光下，似乎更加诡异朦胧。 李菲宇想到那天晚上在十字路口遇到的赵清雨，和她狭路相逢的几个年轻小痞子两个重伤，其他的都一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状态。 他又想到那次过年超市里遇到了她，还有一个据说是学霸的男生，他趁机悄悄威胁那个男生不要去招惹她，没想到那个男生反而嗤笑他，说他在上赶着找死 不对，李菲宇用力摇头，甩掉脑海里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赵清雨，你可别故意吓唬人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第238章 最后的高中时光7 赵清雨忽然就呵呵笑了起来，李菲宇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她的笑声给冲散了。 “哼。”他很是傲娇的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道，“这点小伎俩就想吓到我，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赵清雨撇撇嘴，她可没故意吓唬人。 没有人回应，李菲宇一个人摆姿态摆得没啥意思，便又怏怏地放下腿来，有些郁闷地小声嘟囔：“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啊。” “没有。” 赵清雨的笑容瞬间消失，表情又恢复了先前冷冷的样子。 不过李菲宇却高兴了，对方回答得这么果决，那应该是真没有。 虽然他不能肯定，可是他却从内心里愿意相信。首发 “没有就好。”他喜滋滋地说，“那你既然不喜欢他，你就不用在这里陪着他了，免得人家女朋友会多想，到时候会误会你的。” “……” “我在这里就可以了，他不是在打针嘛，我到时候会帮忙叫护士的。” “……真的？” 李菲宇十分诚恳：“真的，夏梓默也是我朋友，他这次在我家网吧受了伤，我来照顾他那是天经地义，反正都有一个人留下了，你在这里呆着也是多一个人辛苦不是？” “你说得有很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 赵清雨恍然大悟，然后在李菲宇惊诧的表情中，道谢离开了。 望着对方毫无留恋的背影，李菲宇的表情很微妙。 几分钟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小陈吧，你可以进来了。” 不出片刻，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包吃了一半的辣条。 李菲宇盯着小陈嘴角上的红色油渍嘴角抽了抽，然后转身指着病房里的夏梓默说：“你看着他打的吊瓶，等药没了就喊护士。” “放心李哥，就这点事情，我保证一定认真完成任务。”小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李菲宇沉思一秒：“也不用那么认真。” “啊？” 李菲宇还想说适当的晚一点再喊护士，但是怕小陈这个缺心眼孩子乱说话，于是叹口气，摆摆手：“我的意思是你也不用太辛苦，不用一直盯着看，适当的休息休息。” 小陈很是感动：“放心吧李哥，我今个白天睡了一整天，现在一点也不困，就是有点……有点……” 他说着，看了一眼手里的半袋辣条，李菲宇心领神会，附近的夜宵摊子一般都是一两点你猜收摊，他掏出一张红色钞票递给小陈：“这是你今天的宵夜钱，就当是辛苦费了。” 小陈眼睛修然一亮，嘿嘿笑了两声，想要接钱却又不敢动作，似乎很不好意思。 “李哥……这也太客气了……我本来就只是想讨一碗泡面来着……” 李菲宇二话不说，直接将钱塞到了小陈手里，这才淡淡道：“我请你来帮忙，怎么可能让朋友就吃一碗泡面，好了，这钱你收着，想吃东西就快点，里面我那朋友的吊瓶都打了一半了，抓紧时间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边说边朝外走，等走得看不清他的背影后，站在病房外的小陈立刻将手举起来，手里崭新的红色票子似乎还有一点点温度，他心花怒放地原地蹦跶了一下，琢磨着这种赚钱的事情如果天天有那该多好。 …… 赵清雨一路往回走，现在这个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其实一点也不安全，刚从镇医院出来，没走多久就有一辆黑色车子停在她身边，车窗是开着的，一个陌生男人问她要去哪里。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坐车，可是那车子并没有离开，一直在她身后慢慢跟着，直到她拿出小灵通假装打电话，那男人才没有再跟着她。 这时候，她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走到一盏路灯下，她的脚步稍微慢了下来，伸开一直蜷成拳头的右手，里面是被汗湿的暗白色粉末。 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李菲宇没有出现，她会不会真的将这个东西放进夏梓默的输液瓶里。 长长呼了一浊气，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深渊边走了一糟。 此时看着手里已经没用了的药物粉末，她的内心有种豁然开朗的解脱。 她报仇的方法千千万，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赌上她的一生。 一阵夜风吹来，全身的黏腻感少了一些，她用力拍了拍两只手，将手心的粉末拍打干净。 粉末被风吹散，落在地上和灰尘为伴。 赵清雨沉重的脚步变得轻快，朝回家的方向疾步走去。 身后远处有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隆声，即便离得很远，她也知道这种车子的声音很响很刺耳。 那响声越来越近，赵清雨忍不住回头看看是哪个鬼火少年在路上肆意扰民，结果就看到一辆十分炫酷的车子停在了她身边。 骑车的人还没摘下头盔，赵清雨就从衣着认出这人正是李菲宇了。 她记得李菲宇两年前的摩托车还没这么花里胡哨，出国两年再回来果然就不一样了，连朴实无华的车子都来了个大变样。 “赵清雨，我送你回家。”李菲宇取下头盔，酷酷地说。 赵清雨思索了零点三秒，就很是干脆地坐到了后车坐上。 李菲宇怔愣住，他没想到赵清雨这么快就同意了。 “到底走不走的啊？”赵清雨在他身后小声嘀咕，“你不走我可就走了啊。” “走！走！现在就走。” 李菲宇回过神，然后拿出一个安全头盔转身递给她：“你戴好，这车跑得可快了。” 赵清雨将头盔戴好，无语道：“你就不能开慢点么，那么快一点都不安全。” “嗯，都听你的。” 李菲宇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他还不想开快呢，要不然按照这车子的速度，可能不出三分钟他和赵清雨就要分开了。 摩托车呜呜呜地朝前行驶，迎面而来的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和头发。 这是赵清雨从来没有过的特殊感觉，和上一次坐李菲宇车子的沉重心情完全不同。 飞扬的、青春的、充满活力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美中不足的是，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给忽略知道了。 直到车子到了她家楼下，赵清雨才记起有哪里不太对劲了。 这个李菲宇不是说帮她看着夏梓默么，怎么现在又跑了出来？！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反正夏梓默到底怎么样，她又不关心，而且走出医院的时候，她特地给阮铃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夏梓默受伤了在医院，到底看没看到，来不来，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下了车，赵清雨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头盔取下来还给李菲宇。 李菲宇万分不情愿地接过来，小声嘟囔道：“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赵清雨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却依然淡淡的：“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看看夏梓默的吊水打完没有吧。” “……哦。”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终于，赵清雨觉得如果自己不先走的话，李菲宇能在这里跟她演雕像，于是抿嘴笑了笑，转身离开。 李菲宇望着她隐入黑暗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 他默默抬头，看着楼梯间隐约露出的灯光，一路朝上，最后，他看到最顶楼的某个房间亮了起来。 那是赵清雨的房间，他的内心一片柔软。 忽然，他看到窗帘似乎动了动，再眨眼看时，真的看到窗户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脑袋在朝下面看。 李菲宇的小心脏立即“砰砰砰”地剧烈跳动，仿佛被人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一般，慌忙低下头去。 过了七八秒，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啊，干啥这么心虚。 况且…… 刚才那种情况，算不算赵清雨在偷看自己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李菲宇的心情立马就变了，好像有个蜜罐子打翻在他心底，就连呼吸都是甜丝丝的。 什么怅然若失、什么失落忧郁瞬间消失，他变成了一个快乐的小陀螺，在摩托车旁边来来回回无所事事激动人心的转了十几圈，最后看到赵清雨房间的灯熄灭了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 直到摩托车轰隆的响声消失，赵清雨才放下窗帘。 她其实一直站在窗边，只是将灯给关掉了而已。 耳边是不知道躲在房间哪个墙角的蛐蛐和小单的呼噜声组成的二重奏，明明到处都是声音，可是她却觉得夜格外的寂静。 站在窗前，她抬头看了一会儿夜空，天空如同暗色的幕布，上面布满了点点星光，树梢上的月亮弯弯的，就像一把锐利的银钩。 小时候常常听老人说，用手指了月亮，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被月光悄悄割下耳朵，以至于赵清雨从小到大都不敢伸手去指月亮，即便后来知道这话只是大人吓唬小孩子的。 忽然，赵清雨伸出一只胳膊，直直地指向了似乎离她近在咫尺的月亮，直到胳膊有些酸了，她才慢慢放下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呵……” 她被自己的行为逗笑了，心情却莫名的愉快。 转过身，赵清雨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里，小单睡得很香，浑然不知有人在她身边走来走去。 虽然晚上出门之前已经洗过一次，但在外面呆了几小时，身上又变得黏糊糊的，很难受。 赵清雨重新洗过一次澡后，才回到房间里，躺到了铺着竹席的床上。 这个时候的空调很贵很贵，即便是已经赚了些小钱的赵家，也是舍不得花上三千多块钱买一个空调来用的。 这个时候的工资涨幅很低，人均依然都是三位数的工资，而且还是五六百左右，距离一千还很有些距离。 买得起空调并且还用得起空调的，都是有钱人。 赵清雨家里租住在顶楼，其实隔热做得并不好，夏天比一般人家里都要难受，现在只是六月份，再过一个月到了七八月份，屋里一进屋就和蒸笼差不多，一直要持续到快早晨的时候才会强一点。 只是这个时候，赵父赵母还有小单他们都要起床做事了。 赵清雨也想过劝父母买一个空调来用，这个时候的家电质量都很好，用上个十几二十年都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现在她们家住的房子不是自己的，如果装了空调到时候拆卸也会很麻烦，所以赵清雨便也在犹豫之中。 过段时间，l镇买的房子就会拆迁，那时候家里会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省城补一套商品房，另外就是补一些钱，自己去买房。 当时要钱的和要房的人到底比例是怎么样的，赵清雨也不清楚，她只是在想到时候她家里该怎么办。 上一世，在她和夏梓默还没有发达之前，做梦都想在省城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虽然后来，这个愿望实现了。 可是赵清雨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地方，或者说，这种事情经历过，她的心境完全不同，已经没办法让她像以前那么开心。 从长远利益上来说，选省城一套房，肯定比拿上现在的现金补贴有用。 只是父母现在在镇子里的生意愈发红火，弟弟赵青枫还在这里读初中，以后还要读高中，父母估计宁愿要钱，然后继续在w镇里买一套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 赵清雨躺在床上，想到自己晚上在论坛看到的一些争论和消息，有些辗转反侧。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家后面的半山坡上住着一户独门独户的人家，今天那户人家开始养鸡了，每天天没亮，他们家公鸡就“呃呃呃”地扯着嗓子叫唤，比以前的那周扒皮还要狠。 赵清雨睡得晚，听到这公鸡叫便把脑袋给埋在枕头底下，没一会儿又热得自己钻出来，外面竟然天已经亮了，拿来小灵通一看，其实才早晨五点钟。 晚上太热，她现在才觉得正是睡觉的好时机，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父母早已出门为了儿女和生活忙碌起来，她瞬间就睡不着了。 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五分钟，她终于起来了，洗脸漱口，梳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头发又长长了，已经及其肩膀下面，成了正宗的披肩长发。 在镜子里歪歪脑袋，她觉得自己还是长发好看。 不过大夏天的，头发窝在脖子里热乎乎的难受，她拿起桌上的皮筋，三下五除二将头发给束了起来，扎成一个马尾辫。 出门前，她特地去看了眼弟弟赵青枫，他还没有放暑假，白天还要上课，担心他睡过头，她特地把两个闹钟都定好时间放在了弟弟的床头，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第239章 最后的高中时光8 赵清雨到了店子里，赵母就催着让她吃碗面后赶紧回家休息。 “妈，我昨天晚上没去网吧通宵，在家睡觉呢。” 赵母正在给人下汤面，闻言诧异地转头：“你昨天晚上回家啦？啥时候？” “十一二点吧，反正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睡了。”赵清雨特意把时间说的早一点。 正好这时候又来了几个学生，赵母也没再说其他的了，默许赵清雨留下来帮忙。 店子里多一个人，事情就会轻松许多，特别是小单，不用再不停地端碗打包扫地洗盘子了，赵清雨把在前面的活儿都给包揽下来，她只需要把客人吃过的筷子碗收起来，然后洗干净。 而且早晨学生留在店子里吃东西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打包去学校吃，需要洗得碗也不算多。 六点之前的这个高峰期一过，后面就轻松很多，至少不用脚不沾地的在店子里穿梭了。 路过的人和附近的邻居都是陆陆续续地前来过早，店子里每个人都是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早晨很早的时候，店子里是没有炒面炒饭的，不过九点钟开始，赵父就要去蒸米饭了，为中午炒饭做准备。 赵清雨也是一直忙碌到赵父去蒸饭时，才稍微清闲了一点。 这个时候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只有一些零散的路人才会过来吃东西。 小单也趁机打开了电视，然后拿着一篮子青菜坐在跟前，一边择菜一边忙里偷闲地看电视。 正好店里除了几个还在吃东西的顾客，没有新来的客人，赵清雨就转身去厕所洗把脸。 天气太热，她在炉子前烤了几个小时，早就感觉自己满脸油光，难受的很。 捧起一捧清凉的自来水往脸上那么一泼，再在毛巾上擦一点香皂，搓搓洗洗，再用水冲干净，顿觉清爽，就是脸皮子有点干。 刚把脸擦干，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板，还有吃的没？” “有嘞有嘞，要吃点啥……”赵母本来在和小单一起择菜，看到有人来了后便边应声边站起来，扭头一看，声音顿了顿，“诶，这不是……是……” “我是李菲宇，阿姨还记得我不？” “对对，李菲宇！我咋不记得呢，我们这店子还是你和你爸来装修的呢。” 赵母边说边把手放在旁边的水盆里搓了搓。 李菲宇竟然有点羞赫地抓了抓后脑勺，嘿嘿笑了起来：“阿姨，你们这还有啥吃的？” “面啊粉啊，可以下热干的，也可以下汤的，对了，还有炒粉炒面，炒饭还不行，米饭刚蒸上。”赵母一边介绍一边望着李菲宇，用眼神询问他想吃些什么。 李菲宇特意朝屋里望了一圈，看到赵清雨从厕所门口走出来，又立刻假装淡定地收回视线，对盯着他的赵母随意道：“就炒一碗粉吧，有啥臊子的。” “有鸡蛋、瘦肉丝、肥肠、火腿肠，其他就没了。” “那就来个鸡蛋肉丝的吧。” 李菲宇说着便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赵母过去帮他把旁边最近的壁扇打开，对迎面走来的赵清雨说：“小雨，你去给小李炒碗鸡蛋肉丝粉。” “哦……” 赵清雨目不斜视地从李菲宇身边走过去，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 李菲宇坐下来后，就忍不住朝赵清雨看过去，一直到人家炒完粉，他的眼珠子都没有眨过，那目光跟502胶水一样粘在了赵清雨身上。 他这幅痴傻模样，店里的赵父赵母还有小单，那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只是碍于情面，没办法说出来。 赵母把择好的菜拿到后面去洗的时候，遇到正端着碗进来的赵父，两人一碰面，不约而同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赵父压低声音道：“这小子好久不见了，现在咋又蹦了出来呢？” “可能是看咱们小雨毕业了，就过来跟她……”赵母没继续说，她不太好意思说出“表白”俩字。 其实不用提，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李菲宇这明目张胆的小心思。 “你还别说，以前我就觉得李菲宇长得周正，身材也不错，人高马大的，现在更排场了啊。”赵母看了一眼外面李菲宇的背影，小声称叹，“现在这个头都有一米九了吧，啧啧……” 赵父有点不大高兴：“你好像对着小子还挺满意的？” “我只是说从外表上看，确实挺不错的啊，你能否认嘛。”赵母把菜往水池子上一搁，便打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两人的低声交谈。 “光长得好看有啥用？能当饭吃吗，那个李菲宇我感觉有两年都没见着他了，说不定早就没上学了，咱们小雨可是要上大学的人，咋能跟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小昏昏呢。” 赵母很是嫌弃：“人家两个孩子还八字没有一撇呢，你一个人在那里瞎叨叨啥东西呢。” “你这当妈的还真是不会着急，你自己都说了那李菲宇长得人模人样的，这样的小伙子那不是勾勾手，就有大把的姑娘着了他的道吗！”赵父越说越担心，连碗都没去洗了，在后面急得团团转。 “我相信小雨自己能解决好这事情，咱们两个老家伙就不用瞎操心了。” 赵母说得气定神闲。 她这个老公啊，完全是一点也不了解自家女儿嘛，她的女儿可是能在高中时期都准确把握好自己，并且不受任何人的影响，明确自己方向的自律少女。 就算女儿真的选择了李菲宇，她也觉得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于是，赵母一点儿也不担心赵清雨的感情问题。 以前高中的时候她还担心过几次，毕竟许多关于赵清雨和某某某的传言她也听过许多回了，还向女儿求证过，得到的回答全是非常肯定的否定。 再加上那些传言里的男孩子每个都有很优秀的地方，这些人她女儿都能把握住自己，她还担心个啥呢。 听到自己老婆这么说，赵父也是醉了。 不过现在他只能暂时将这份郁闷给压住心底，等李菲宇那小子走人了再说。 …… 赵清雨把粉炒好，短短的两三分钟时间里，她刚洗干净的脸上，又出现了少许汗珠。 看着她被火烤得微微发红的脸庞，李菲宇心里有一点点后悔，觉得不该点什么炒粉的。 可是另外一方面，他心里又很期望吃到赵清雨亲手做得食物。 就在他纠结的内心活动进行时，赵清雨将炒好的鸡蛋肉丝粉放到了他面前。 “谢谢……”李菲宇抬起头满脸欣喜的道谢。 赵清雨居高临下地淡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出来，自顾自地擦了擦汗。 李菲宇还想说点什么，眼角瞥到后面赵清雨的爸爸出来了，便收回视线，在桌上的筷子筒里拿了双筷子，然后开始低头吃东西。 其实他一边吃，一边在用眼角余光悄悄跟随着赵清雨。 她在扫地，她在整理佐料，她走到了后面，看不见了。 这时候，李菲宇就会竖起耳朵，通过声音分辨，赵清雨在做什么。 唉……如果这个店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赵清雨两个人该多好啊，他昨夜一夜未眠，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她说啊。 李菲宇有些魔怔地想。 忽然，他眼角余光瞥到一个淡蓝色的身影站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这不就是赵清雨嘛！ 他惊喜的转身抬头看她。 赵清雨表情淡淡的，眉毛微微皱起来，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大高兴的样子。 “赵……” “我炒的粉有什么问题吗？你好像不喜欢吃的样子。” 李菲宇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没有没有，很好吃，我非常喜欢吃！” “哦。”赵清雨点点头，然后转身去做其他的事情。 赵父在一旁听到，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李菲宇面前的盘子，里面的炒粉基本还没怎么动过呢。 李菲宇本来还想再和赵清雨说点什么，结果就看到赵父那怪怪的眼神，连忙低下头去，开始认真吃东西。 赵清雨也不找他说话，就在旁边忙着自己的事情，这个时间点客人虽然不多，但要做的事情可不少。 以前还需要上街去买中午炒面炒饭的青菜，现在每天早上卖菜的摊主直接送过来，顺便在这里过个早。 到了九点多，除了蒸饭，就是择菜洗菜切菜，各种准备工作。 赵清雨现在在切火腿肠，中午人多的时候忙不过来，提前切好准备着，还有一些其他的佐料配菜。 赵父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等赵母出来后就吆喝他帮忙把大锅里的水给换掉，早晨煮面的水现在已经很浑浊了。 小单就赶紧拿着火钳撮箕去外面夹新的蜂窝煤进来，各个炉子里的煤都要换一遍。 李菲宇就一边吃，一边看着赵家人在店子里忙活，偶尔来了客人，还要有人去招呼。 店子外面还有几个邻居板着板凳坐在门口乘凉，时不时的和赵父、赵母聊上两句。 一切的一切，生活气息十足。 和他在国外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他还是喜欢这里。 李菲宇一口气吃完盘子里的炒粉，在他看来，比盘子里东西更美味的，是旁边那个女孩子。 就算是她给自己端来一碗没油没盐的白米饭，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叔叔，请问你们这里有什么喝的吗？”李菲宇吃完后，朝离自己最近的赵父问道。 “有米酒、绿豆汤、酸梅汤、汽水儿和矿泉水等，都在冰柜里，前面的泡沫盒子里也有。”赵父嘴上很是顺溜地回答，心里却在犯嘀咕，曾经人称混世小魔王的李菲宇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文明礼貌，真让他有点不适应。 李菲宇拿了一瓶冰冻矿泉水，然后直到水快喝完了，才磨磨蹭蹭付了钱。 赵父就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盯着他，只要这小子敢吃霸王餐，就出声当面揭穿他，让他在自己女儿面前脸面扫地。 然而后来李菲宇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里面厚厚一踏红票子，他抽出其中一张，递给了赵清雨。 事情没有朝自己预料中的发展，赵父心中竟然有点小失望。 “给你，九十五块五。”赵清雨将钱找给李菲宇。 李菲宇接过钱，骨节分明的手指碰到赵清雨的手心，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随即连忙别过脸匆匆走出店子大门，暗骂自己有毛病。 可是下一秒，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刚才的触感，赵清雨的手心有点凉，而且很柔软…… 默默地回过头看去，又觉得自己这样走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和赵清雨多说两句话，很不甘心。 于是他就走到旁边的水沟附近，这里有一颗很大的法国梧桐树，现在这里还有些树荫，他站在这里掏出手机，假装在发信息。 等了一会儿，有人出来了，不过他光从眼角余光就能看出来，这人是店子里帮忙的那个女娃儿，现在是出来倒垃圾的。 那女娃儿提着垃圾桶边走边朝他瞅上几眼。 这些小动作都被假装看手机的李菲宇发现了。 会不会是赵清雨不好意思出来，让这个女生故意出来看他在干嘛的呢？ 他想转身去看赵清雨在店里做什么，又怕赵清雨父母都在门口看着，自己这样做会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李菲宇心里胡乱地想着，手里的手机胡乱翻着，不知怎么就翻到了赵清雨的电话。 他心里忽的一动，神使鬼差地按了拨通键。 过了两秒钟，他把手机放在耳朵边，是一个机械冰冷的女声：“你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嗯？ 李菲宇一愣，马上转身，果然看到赵清雨正站在门口好像在和谁打电话么，看到他看过来，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多余的表情。 “嗯，昨天晚上在网吧里被打的。” “对，没错，你去看了吗？” “回不来啊，那我有空去告诉他一声。” “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伤口愈合还需要一些时间。” …… 李菲宇隐约听到一些，猜测估计是夏梓默的女朋友打来的，心里暗自纳闷。 他一直都以为赵清雨是喜欢夏梓默的，他也知道夏梓默现在的女朋友是以前高一上学期班上那个叫阮铃的女生。 为什么这两个女生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打电话？？ 李菲宇试想了一下，如果其中一方换成是他自己，卧槽，这简直是没法忍受啊。 正想着呢，就看到赵清雨挂掉电话，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顶点 第240章 最后的高中时光9 “赵清雨！” 李菲宇一脸激动地望着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赵清雨抿嘴笑笑，走到他面前：“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了，我现在有点事要去镇医院……” “我也要去呢！” 她话没说完，就被李菲宇给打断了。 “那行，一起吧。” “诶！” 李菲宇知道她是要去医院看夏梓默，虽然心里有点闷闷的，可是看到赵清雨对自己并不像以前那么抗拒，又立即转忧为喜，兴颠颠的和她一起朝镇医院的方向走去。 医院和赵清雨家的面馆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在镇东边，一个在镇西边，步走过去还很有点距离。 不过这正好合了李菲宇的意，赵清雨也没有叫麻木的意思，直接撑了把伞，不快不慢地走着。 上午十点钟的太阳已经很毒辣了，赵清雨还特意沿着路边房子投下的阴影慢慢走，就这没多久她就感觉到身后有细细密密的汗了。 她斜睨一眼跟在身边的李菲宇，这小子的头发直接全部汗湿，就跟洗头了一样，还有那张脸，红彤彤的，和煮熟了的螃蟹没两样。 “很热么？” “啊？” 李菲宇一愣，随即用手肘擦了一把脸，连连摇头：“没有很热。” 其实，他是真的热，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说来也奇怪，平时他就算打篮球也不会出这么多汗啊。 这人可真犟，赵清雨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不热就算了，我还说咱们打一把伞呢……” “我热！” “……” 赵清雨有点差异，她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啊，而且李菲宇这耳朵是兔子耳朵么，她说得那么小声他都能听到！ 如果换成是她弟弟赵青枫，经常喊他一起打伞都不来呢。 果然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 李菲宇一个一米九二的大高个，直接往赵清雨身边一站，伸出长臂拿过她手中的雨伞，主动充当起撑伞工具人的工作，不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 赵清雨张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最终还是妥协了。 伞不大，两人只能离得很近走，然而即便是这样，因为身高差原因，帮赵清雨遮挡太阳的并不是伞，而是李菲宇壮如小山一般的身体。 高大帅气的男孩和娇小冷清的女孩，站在一起竟然格外的搭。 路上，许多路过的人都会被两人的组合吸引。 特别是李菲宇，他本就长得吸睛，再加上出众的身材，基本上和他擦身而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忍不住扭头看上一两眼。 赵清雨以前都知道李菲宇在学校很受女孩子们喜欢，现在和他大白天在路上走上一遭，发现他的受众面原来是全段位的。 小到小姑娘，中间小媳妇儿，上到阿姨大姐，看到他都会眼前一亮。 果然这世界都是看脸的，无论年纪大小，颜控永远占大多数。 而且和李菲宇站在一起，她想当一个背景板都没机会，因为大家在看到李菲宇后，下意识就会看站在他身边的她。 于是，短短半个小时的路程，赵清雨就接受到了众多陌生人丰富多彩的目光，有种看尽了人生百态的感慨。 在快到镇医院的时候，赵清雨的小灵通又响了。 她打开一看，又是阮铃。 手指轻轻按了一下接通键。 “喂？” “赵清雨，你到医院了吗？” “快了，马上就到了。”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替夏梓默买点水果啊，你就说是我让你帮忙带的，我到时候回来还你钱。” 赵清雨微微一顿，随即勾起嘴角：“好啊，没问题。” “哈哈麻烦了啊，你千万要和他说是我让你带的哈，要不然我怕他心里多想。” “……好。” 两人正好走到了鑫华超市附近，挂掉电话，赵清雨便指着超市大门，说：“我要进去买点东西。” 说完她忽然觉得不对，这超市不正是李菲宇家开的吗。 刚想说算了，到别处去买，可是转念又一想，李菲宇都照顾了她家生意，她如果到别处买会不会情商太低了，可是…… 正在纠结着，李菲宇直接脚步一转，朝超市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不走了？”李菲宇见她还站在原地发愣，疑惑地问。 赵清雨摇摇头，跟了过去。 她忽然觉得自己想太多，就本来就是一次普通的购物而已。 想到刚才自己思索的那些有的没的，她忍不住发笑。 或许她烦恼的这些东西，李菲宇根本就不会在意，更不会去思考。 自己完全就是在庸人自扰。 李菲宇一直用眼角悄悄往下偷看，刚才赵清雨电话拿出来的一瞬间，他个子高，一眼就看到了是谁打过来的。 现在又看到赵清雨嘴角的笑容，他内心更加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笑。 难道是要去医院看夏梓默才这么高兴的？还要主动给他买水果？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李菲宇的心里瞬间就堵了。 成功把自己弄生气了的李菲宇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一个人默默的生闷气。 自从赵清雨自己豁然开朗后，她就没有再想太多，进了超市就直奔一楼的蔬菜水果区域。 李菲宇跟在赵清雨身后，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垮着一张脸。 两人很快就到了水果区前，什么葡萄、提子、西瓜等等，有大甩卖的，有精品包装的。 赵清雨围着转了一圈，眼角扫到了角落里的猕猴桃，她走过去轻轻摸了摸，还很硬，没有完全成熟。 价格还算正常，并不像后来换了个名字就身价大翻身。 她选了十来个，旁边还有一些桃子，也挑了几斤，李菲宇在旁边看着，酸溜溜地说：“买这么多，天气这么热，我看估计两天就要都坏掉。” 赵清雨但笑不语。 李菲宇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出去排队付钱的时候，李菲宇一直没说话，其实他有特殊的通道可以离开，可是一想到这些水果都是给情敌买的，他就觉得有点憋屈了。 这个点儿排队的人不算很多，赵清雨选了个人较少的通道，前面就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样子是一起的，手里提的东西也不多，她便排在了两人身后。 李菲宇穿着一套很新潮的运动套装，短裤上有俩口袋，赵清雨在排队的时候，他就一手撑在旁边的柜台上，一手擦在口袋里。 他个子又高，前面的小姑娘一个侧脸就注意到了他，往后看了一眼后又飞快地转过脸去，和自己的同伴激动地小声说着什么。 于是乎，两个女孩子都转过头来偷看他，看但同时还在小声交头接耳，嘻嘻哈哈地偷笑。 “十六块三，要不要袋子？”收银员有点不耐烦地问。 赵清雨此时赫然发现，这个扎着马尾的收银员竟然是李琳。 现在的李琳，没有化那些浓妆艳抹地劣质妆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暗淡，却比以前要清秀正常了。 只是此时的她，正垮着脸，一脸没好气地看着那两个女孩子。 “卧槽，你这是啥表情？”其中一个小姑娘被李琳的语气和表情弄得很不爽，立即出声呛道。 李琳快速瞥了一眼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随即垂下眼皮，面无表情地说：“我没啥表情，我就问你们要不要袋子，后面还有人在等着呢。” “人家后面的帅哥都没说啥，你急啥急？咋了？迫不及待的想跟人帅哥聊两句了？” “我啥都没说好吧，你莫自己在哪里瞎扯。” “我咋在瞎扯了？要不是你那一张死人脸我还懒得搭理你，咋了？我在这里花钱买东西还得受你的鸟气？你让后面那帅哥评评理……” 那两个年轻女孩年纪不大，如果不是毕业班的学生，很有可能就是无所事事的辍学少女。 赵清雨一开始就大致扫了一眼两人的穿着打扮，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女孩子说出来的话能这么……让人一言难尽。 在这两个女孩子和李琳争吵的时候，基本上三句话有两句离不开“后面的帅哥”，还时不时地目光越过她，频频朝李菲宇挤眉弄眼。 被两个小女孩这么挤兑，李琳也没有败下阵来，毕竟曾经的她也是初中里的“一姐”人物。 口吐芬芳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信手拈来。 “左一句帅哥，右一句帅哥，我看你们两个才是花痴，见到男人就走不动路3@#￥%…………” 这下子，矛盾彻底被激化。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说是花痴，两个女孩子顿时恼羞成怒，火冒三丈。 一个拉着住李琳的胳膊，另外一个跃跃欲试地准备翻过收银台去找李琳算账。 不等这里动静闹得超市保安赶过来，李菲宇就直接从赵清雨身旁挤过去，将想要翻越收银台的那女孩子一把扯了下来。！ “你做什么？”他虽然长得帅，但是一旦生气或者严肃，看起来就会有些凶狠，再加上他的身高和气势都很有威慑力，女孩被他吓得呆住，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被强行拖拽下来的女孩有些狼狈，她的好伙伴也不禁松开抓住李琳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保安们赶了过来，其中一个在这里干了许多年，一眼认出了李菲宇，连忙冲他点头哈腰道：“小老板你咋在这里，这是出了啥事吗？” 李菲宇本来就情绪不大好，经过这么一出后，心情更是糟糕，厌烦地瞥了一眼那两个女生后，没好气的说：“把这两个惹事的人赶出去。” 那两个女生虽然心里不服气，可是见对面都是几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她们自己也有点心虚，便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地走了。 “李哥……” 李琳的一只胳膊都被抓出了几道红印子，此时很是委屈地弱弱开口喊道。 李菲宇看都没看她一眼：“下次再这样你就不用在这里干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赵清雨离开了。 “诶……诶诶……” 还没付钱呢！ 赵清雨一步三回头地往后看。 忽然，她转念一想，待会儿把钱给李菲宇也是一样的，于是便放心地转回视线，目光就落到了箍住自己手腕的那个大掌上。 “咳咳……”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 李菲宇果真扭过头看她，刚才在超市里还一脸不耐的表情，现在却一张俊脸可疑地发红，而且目光闪烁地问：“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赵清雨没说话，小眼神朝两人双手交握的地方瞥了瞥，那意思不言而喻。 “走吧，医院马上就到了。” 李菲宇装傻，根本不松手。 “李菲宇，我要打伞。”赵清雨终于忍不住了，在超市里晃荡了一圈出来，外面的太阳都能当烤炉了，她可不想就这样一路暴晒。 “啊……” 李菲宇傻眼，他一手牵着赵清雨，另外一只手提着水果还有那把伞，完全没想到就剩下几步路了，这丫头还不忘打伞。 “你不撑，我来撑。”赵清雨作势要去拿雨伞。 李菲宇连忙灵活地闪开：“我来我来我来。” 他边说边无奈地放开手去撑伞，果然这一放手，他就没办法再像刚才那样旁若无人地去牵赵清雨的手了。 赵清雨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李菲宇，叹了口气。 她回想起前几分钟在超市里发生的事情，心情很是复杂。 她其实很久都没有遇到李琳了，后来几次去超市也没有碰到后者，本来还以为李琳没有在这里做了，没想到只是单纯的班次原因。 李琳最后的眼神，分明是对李菲宇还有情谊的。 可是……李琳的那个男朋友呢？ 赵清雨心里有点好奇，她悄悄瞥了一眼身边乖乖给她打伞的李菲宇，忍住没问出口。 毕竟人家两个曾经还是谈过男女朋友的，她可不想显得……那么八卦，虽然确实很想知道==。 不过赵清雨的自我调节阿q精神十分了得，没走几步就安慰自己，这种事情知道了又没啥好处，既不会得一分钱又不会多长一块肉，不知道就不知道呗。 “其实……李琳也是个可怜人。” 赵清雨诧异地抬头，她刚抚慰好自己的八卦之心，这人又给她主动挑了起来。 根据她的经验，李菲宇的这个开头，不会是一个什么好故事。 果然，听到后面李琳的父亲让她嫁给一个有点钱的老头子当二婚老婆时，赵清雨沉默了。 那个时候，李琳其实是希望李菲宇可以拉自己一把的吧。 他确实是拉了，只不过和李琳心中期待的相差甚远。 超市离镇医院很近，赵清雨没有听到有关于李琳和她男朋友的感情纠葛，就到了目的地。 不过她也不想听了，这个李菲宇，成功的将她给弄抑郁了。 第241章 最后的高中时光10 无论是哪个时代，都不缺少命运悲惨的人。 李琳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幸过往，赵清雨是没有想到的，或者她之前也并不感兴趣。 从一开始，赵清雨是对李琳没什么好感的，只认为对方是早早辍学在外面和男孩子到处游荡的女孩子，后来她主动对自己示好，她也只是保持礼貌却生疏的距离。 唉…… 想起刚才最后李琳喊李菲宇的那一声，赵清雨的心情很复杂。 不容她多想，两人就到了镇医院，穿过阴暗的走廊来到后面的住院部。 夏梓默在二楼，到了地方后，赵清雨惊讶的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人，病床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此时这人正捧着一碗泡面坐在旁边，吃得津津有味。 赵清雨一眼看出这人不是夏梓默的朋友也不是亲戚，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见过。 “你……” 她刚张口出声询问，就被旁边李菲宇惊讶的声音打断：“小陈？你咋还在这里？” 这位正在吃泡面的年轻人正是昨天晚上李菲宇叫来临时帮忙的小陈。 “啊，李哥来了啊！”小陈扭头一看门口站了两人，急忙收起耷拉在床上的脚丫子，咽下口中的泡面，欣喜起身。 赵清雨明白了，这人原来是李菲宇喊过来的。 小陈告诉李菲宇，他是看这么久了，也没有人过来接管夏梓默，就决定在这里多照顾他一会儿。 “都是李哥的朋友，我不能坐视不管是不是。”小陈说完，又自以为是的加了一句，心里暗自期望李菲宇听了高兴，可以再赏他两个子儿，那他就赚大发了。 赵清雨听完没说话，李菲宇扯了扯嘴角：“可以的，够义气。” 听李菲宇这么说，小陈更高兴了。 然而等了一会儿，发现李菲宇并没有其他动作，对方只是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夏梓默的床头柜上，然后走到病房里旁边空着的病床上坐下。 小陈的一双眼睛又朝那一大袋子水果瞟过去，这几天他连续几顿都是泡面，都忘记水果是啥味道了。 现在瞅着桌上的桃子们，他忍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 “这么多水果啊，夏哥一个人估计吃不完啊。”他干干笑道，又重新走到夏梓默床边，端起了自己吃的只剩汤渣的面碗。 低头端碗的时候，他还特地垂下眼皮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 他眼馋又嘴馋的模样被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看在眼里。李菲宇本来就对赵清雨给夏梓默买这么多水果的行为很是不爽，于是双手拍了拍剩下的床板，故意笑着说：“我也觉得他吃不完，要不你拿两个尝尝。” 小陈一听，立刻激动道：“谢谢李哥！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他刚要伸手去拿，赵清雨就在旁边重重咳了一声：“夏梓默，这是你女朋友阮铃给你买的，她现在有事暂时来不了。” 小陈动作一顿，发现这女娃儿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再一听说这些水果是人女朋友带来的，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有点不知所措。 夏梓默一直没说话，闻言抿嘴淡淡道：“嗯，我知道了，这些我也吃不完，你们想吃就拿吧。” “怎么，可那手却快如闪电地拿出了三个桃子，还都是又红又大个的。 李菲宇闻言也起身过去挑选了几个，结果让他有些意外。 这些水果乍一眼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是却每个都有点瑕疵，不是有的地方有点烂，就是外面有些怪模怪样的伤疤。 他大致翻了一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严重怀疑是不是赵清雨在哪里捡了一堆烂水果拿过来。 赵清雨挑水果的水平有这么差？ 她明明选的也不是什么大甩卖的摊位啊。 李菲宇已经开始觉得事情有点古怪了。 他选了一会儿，没找到一个能下口的，悻悻地收回手来。 旁边的小陈却不在乎这些，拿起三个洗都没洗，放在身上擦了擦后就直接开吃。 赵清雨看得眼皮子抽抽，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夏梓默，笑道：“都是阮铃的一片心意，你也吃一些吧？今天早饭吃了吗？” 夏梓默没说话，抱着纱布的脑袋抬头看了看她，低声说：“吃了。” “他吃了，吃的包子，我给买的。”小陈在一旁解释，没有告诉他们是夏梓默付的钱。 赵清雨笑笑，点头道：“吃了也没关系，再吃点水果，不错一下维生素也是好的。” 她说着，就起身过去随手拿了两个桃子。 “我去外面给你洗洗哈。”赵清雨说完就出去了，夏梓默张口欲言又止。 此时重新坐在一旁的李菲宇心里那股郁气倒是消了不少，而且他对赵清雨为什么全都选的是烂水果感到很好奇。 本想着跟赵清雨一起去然后悄悄问问的，但他转念一想，觉得后者估计不会告诉自己，于是按捺住了他蠢蠢欲动的内心。 赵清雨回来的也很快，她把手里洗好的桃子直接递到了夏梓默的嘴边，后者眉头轻轻地皱了皱，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面前一脸和善可亲的赵清雨，勉强伸出手：“我自己吃……” “好嘞。”赵清雨直接将猕猴桃塞进夏梓默手里。 夏梓默差点将手甩了出去，只要碰一下这浑身是毛的猕猴桃，他就觉得奇痒无比。 赵清雨嘻嘻笑道：“快吃吧，别辜负了阮铃的一片心意啊。” 夏梓默：“……” 小陈自顾自地吃着白食，根本没空去看其他人，李菲宇倒是敏锐地发现，夏梓默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看。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等夏梓默勉强吃完一个猕猴桃和一个桃子后，他再也吃不了了。 他的手和嘴巴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红，小陈抬头看一眼，笑起来：“夏哥，你吃东西咋弄得到处都是啊，快点擦一擦吧。” 夏梓默有苦难言，他这哪里是弄脏了，他是过敏了！ 李菲宇自然早就发现了他的异常，惊诧道：“哎呀，夏梓默，你这是咋了？” “可能是过敏了吧。”夏梓默扯扯嘴角，狼狈地笑笑。 赵清雨惊讶：“啊？你还对这些过敏啊，那怎么办啊，这些可是阮铃让我帮你带的啊……” “没关系，我这也不是很严重，吃点也是可以的。”夏梓默出声道。 赵清雨：“哦，那就好。” 李菲宇差点没下巴都掉地上，这还不严重啊，那嘴巴一圈已经冒出了红色的小疹子，再吃下去估计够呛。 小陈闻言眼珠一转，开玩笑道：“哎呀，夏哥这过敏没法吃啊，放这里也吃不了多少，浪……” “这是人家女朋友特地交代要买来的，我相信夏梓默不会浪费女朋友的心意。”李菲宇适时地开口，斩断了小陈萌发的无耻意图。 小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是哈……”是个鬼，谁那么傻，别说是女朋友的，就算是老爹老妈送的，过敏也不能吃啊。不对，他还没女朋友。 李菲宇语重心长的继续说：“以后你有了女朋友就会理解的，不过……以你的条件和觉悟，可能有点难。” “……”小陈无语凝噎，他望了望屋里所有人，再看看躺在床上，脑袋上过完纱布、嘴巴起了一圈红疹子的夏梓默，人家就算是这样，都比他帅，简直令人悲愤啊！ “我这话不是指你长得丑，主要是气质，懂不懂，你别成天这么猥琐，女孩子可不喜欢。”李菲宇故意挑起二郎腿，开始对小陈进行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小陈：“……”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得劲呢。 如果换成是别人，小陈估计早就瞪眼翻脸了，然而这人是李菲宇，他只能梗着脖子硬生生的接受批评。 赵清雨在一旁斜睨着侃侃而谈的李菲宇，心想这厮说话这么欠揍还没被人打死可真是太神奇了。 “我渴了，小陈你渴不渴？”李菲宇说着忽然话题一转。 小陈有点怔愣：“啊？我……我好像也有点儿渴。” 赵清雨扫了一眼桌上未喝完的矿泉水，这一看就是小陈喝的。 李菲宇掏出一张红票子：“你帮我买两瓶冰雪碧，剩下的你随意，就当是跑腿费了。” 本来被说得委顿加气闷的小陈立即一个激灵，所有不满情绪全没了，眼睛亮得跟强光灯泡似的，惊喜道：“好嘞！” 此时的他，连虚假的客气都省略了，一把接过那张喜人的钞票，乐滋滋地跑走了。 赵清雨暗暗撇嘴：这家伙还真是大方，难怪性格这么恶劣还没被打，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夏梓默躺在床上没说话，他现在很不舒服，除了嘴巴周围起了红疹子外，他的嘴巴里面也是又疼又痒，难受的很。 还有刚才拿桃子的手，也是如此，他的手放在身侧，悄悄地使劲蹭擦着床单，也无法消灭这钻心的感觉。 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畅，心口发闷喘不过气…… 李菲宇发现了夏梓默的异常，起身走近他：“夏梓默？你怎么了？” “医、医生……” 李菲宇脸色一变，匆匆出门去喊医生。 赵清雨留在病房里，假装担心地问：“夏梓默，你哪里不舒服吗？” 夏梓默已经没空说话，只能咬牙无力摇头。 医生很快赶来，李菲宇简单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情况后，医生做出判断：“应该是对猕猴桃这些水果过敏。” “吃个水果能过敏成这样吗？”李菲宇咋舌。 “有的人是会这样的，不过确实是少数。” 医生给开了些药，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才离开。 拿着雪碧回来的小陈和医生擦肩而过，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走进来，满脸谄媚地对李菲宇说：“李哥雪碧买来了，都是冰好的。” 李菲宇心里有些乱，接过雪碧后打开就咕咚喝了一大口，明明劲道很大，他却有些食不知味。 小陈愣愣的：“李哥，你一个人喝两瓶吗？” “啊。” 李菲宇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把另外一瓶给赵清雨了，于是起身把还未开封的那瓶雪碧递给她。 “谢谢。”赵清雨接过来，侧过脸忧心忡忡地望着夏梓默，“唉，刚才怪我，没有问清楚就给你吃了几个桃子……” 小陈有点不明所以：“吃桃子咋了？”说着，他扭头顺着赵清雨的视线也朝夏梓默看去，差点没吓一跳，才短短的十分钟里，夏梓默的脸色变得惨白。 “夏哥，你这是……咋回事？” 李菲宇开口解释：“医生说他对这些水果过敏。” 小陈抓抓脑袋，他知道啊，刚才就说过，但是过敏能这么严重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夏梓默吃的不是桃子，是毒药呢！ 夏梓默摇摇头，轻声说：“没事，你也不知道的，而且我以前也只是轻微的过敏，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 “对不起……” 赵清雨垂下眼皮弱弱地说，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怜。 李菲宇望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面色有些复杂。 护士很快来了，带来了一些药物，要给夏梓默打吊水。 小陈表示自己一晚上没睡，有些困了。李菲宇让他回去休息，然而对方摆摆手说没必要，直接在旁边空着的床位上躺下休息。 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坐了一会儿后也双双离开。 出了镇医院大门，没几步就到了车辆行人川流不息的省道上。 中午时分，太阳正正挂在人头顶上，人们的精神和自己的影子一样，委顿至极。 赵清雨浑身轻松地撑开伞，扭头对身后的李菲宇说：“我要回家了，再见。” 李菲宇眉毛一抽，几步跟上她。他还没说不一起走呢！ “你也要回去吗？”赵清雨随口问道。 “是啊，一起来的当然一起回了。”李菲宇理所当然地笑道。 赵清雨没回话，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不知过了几分钟，李菲宇突然开口：“其实你知道他对那些东西过敏吧？” 赵清雨挑挑眉，侧过脸斜睨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李菲宇干笑一下，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尽管他对夏梓默心里有些敌意，但是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的人会做这些事情。 所以，他没有再追问。 只要不问，就可以当做不知道，只要不知道，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李菲宇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赵清雨也没有为自己解释，因为李菲宇说得没错，她确实知道夏梓默对这些东西过敏，她不可能不知道啊，这可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 她更清楚的是，夏梓默确实不至于吃了两个猕猴桃就那么严重。 顶点 第242章 最后的高中时光11 在这个监控并还不普遍的年代，想要对一个人做点什么并不是一件难事。 赵清雨只是想给夏梓默一点点教训，让他难受难受而已。 反正他没有生命危险，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医生，都不会主动提出做什么全身化验。 想到刚才夏梓默的难受样子，她就觉得很快乐，嘴角咧得老开，走路都脚步轻快起来了。 李菲宇一直悄悄在观察赵清雨的表情，发现她笑得满面春风，心情不禁也变得轻松愉快，刚才内心深处设想的种种全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你中午还要回店子里去帮忙么。”他问道。 赵清雨点头：“对啊，中午学生多，我怕爸妈忙不过来。” 李菲宇笑起来：“那我也一起去。” “嗯？”赵清雨扭头，“你去干啥？中午不回家吃饭吗？” “我去你家店里帮忙，你能管我一顿午饭吗？”李菲宇双眼炯炯发光。 赵清雨想说不行，可看着对方低头期待地望着她的那小眼神，她思索了一瞬，说道：“那得看你表现，如果你表现不好尽帮倒忙，我可就直接赶你走了。” “那没问题！” 李菲宇一口答应，看上去信心满满。 后面的路上，李菲宇就问了一些自己应该做什么，赵清雨简单给他讲解了一下，反正都是简单活儿，眼力劲好，做事麻利就行，不需要什么技巧。 路上两人走得比来时要快，快回家的时候远远看到店子门口围得到处是人。 有点晚了。 赵清雨干脆小跑过去，李菲宇急忙跟上。 赵母和赵父都忙得挪不开身，赵清雨回来喊了一声，他们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更别说注意到李菲宇了。 收盘子抹桌子扫地，李菲宇开始扮演起店小二的角色。 一些来吃饭的低年级学生从来没见过他，还以为是兴隆面馆又从哪里请来了一个大帅哥呢。 只是……这样一个模样身材都出众的大帅哥为啥来干这事？ 来吃饭的女孩子频频朝李菲宇看过去，凑在一起低头窃窃私语。 个别眼力好的男生看出李菲宇一身从上到下都价值不菲。 等高峰期过去，店里店外人少了一些，赵母才发现了李菲宇也在这里，她惊讶道:“小李？？你咋在这里……干啥呢？” 李菲宇一手端着一叠收起来的脏盘子，一手拿着抹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阿姨，我来帮你们做点事。” “啊，那多不好意思啊，你这大热天的……” 赵母话没说完，李菲宇继续喜滋滋道:“没关系，赵清雨说了中午留我吃饭呢。” “啊，那应该的，应该的……” 赵母说完悄悄瞥了一眼自己老公，后者一边炒饭一边幽幽地盯着李菲宇…… 没多久，赵青枫也回来了，初中两年他的个头跟坐了火箭一样飞窜，现在已经一米六八，比赵清雨还要高个几厘米。 长个子的这段时间他胃口大增，每天回来就大声嚷嚷肚子饿，然后赵母就会让他捞个鸡蛋或者火腿肠垫垫肚子。 这次回来后赵青枫却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而是一个人闷闷地蹲在后面洗碗台子前，还是李菲宇收盘子到后面才发现的。 “小枫，回来啦。”李菲宇很是热情地招呼了一声，那语气，就跟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赵青枫轻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随即继续发呆。 李菲宇也不以为意，他现在心情很好，把盘子放在红色大盆子里，里面已经积攒了很多脏盘子、碗没洗，他蹲下来准备开始洗碗。 他虽然不差钱，可也是和自己老爸一起过了很久的糙日子，扛水泥搅石灰的事情他都做过，端盘子洗碗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还别说，他洗起碗来动作还挺麻利的。 赵青枫就在旁边看着，等李菲宇洗了差不多十来个，前者开口了。 “你为啥喜欢我姐姐？” “啊？”李菲宇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抬起头，发现赵青枫直直盯着自己，脑袋里回想起刚才他的话，瞬间明白过来。他笑了笑：“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赵青枫皱起眉：“难道别人不喜欢你，你也非要一直缠着别人吗？” 李菲宇有点不高兴了，不过这小子是赵清雨的弟弟，他可不想得罪，依旧一脸和善道：“我没有缠着你姐姐，我只是想……”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赵父的声音：“小枫？小枫在里面吗？” 赵青枫还没回应，赵父就走了进来，看到里面两人愣了一下，随即目光移到自己儿子身上，轻声训道：“刚才喊你呢，咋半天不回应？” 赵青枫低下头：“刚没听到。” 赵父也没说啥，告诉他说他姐姐赵清雨特地多给他炒了一小碗粉，让他先垫垫肚子。 赵父说完扫了一眼李菲宇：“这些碗你就放着吧，我待会儿来洗。”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李菲宇察觉出赵父的冷淡，心里有一点点发虚，不过并没有听赵父的话，还是继续洗了下去。 赵青枫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外走。 现在人还是比较多，大多数男生端着碗挤在电视前看新闻的，现在播放的是军事题材。 赵青枫小心绕过这些客人，走到前面正在炒饭的赵清雨身边。 “姐。”他垂头丧气地喊了一声。 赵清雨现在很忙，没空询问他怎么了，只是让他把放在旁边的鸡蛋炒粉给先吃了。 赵青枫虽然心情不好，但肚子是真的饿，闻言很是乖巧的端起了那半碗炒饭。 半小时后，赵父来接手赵清雨的事情，至于赵清雨则是出门到附近的三岔路口去买中午要吃的菜。 本来中午的菜已经在上午买好了，不过李菲宇说要留下来，赵母就让她再多买两个菜。 李菲宇也刚好洗完了一大堆盘子碗，见赵清雨要出去急忙用水冲冲手后就跟了出来。 两人一起过了马路，朝着不远处的三岔路口走去。 经过三年的发展，这里卖菜的人越来越多，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再过一段时间，w镇会管理的愈发严格，路口处也会建立一座新医院，门口自然是不允许有卖菜的小摊小贩。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赵清雨和李菲宇很快就走有小菜市场之称的三岔路口，这里还有两个卖卤菜的，也是推着自制的玻璃车卖的。 “你喜欢吃什么？”赵清雨问。 李菲宇抓抓脑袋：“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 “那我就随便买了啊。” 赵清雨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买了赵青枫喜欢吃的菜，卤鸡爪和卤鸡翅，又买了一条鳊鱼。 虽然她刚才太忙没空询问，可只需要一眼，她就能看出来赵青枫心情不好。 两人买完菜往回走，李菲宇也提到了赵青枫：“今天你弟弟……好像有点……” “他应该是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赵清雨说道，她知道弟弟赵青枫上一世即将要上初三之前便辍学了。 那时候是因为父母和她都不在身边，他沉迷游戏，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可是这一世父母和她都有特地留意，赵青枫虽然偶尔在家里会玩玩学习机，但并不像上一世那样玩得昏天暗地。 这几次考试的成绩也都还不错，在班上属于中上游水平。 但赵清雨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特别是刚才出门前看到赵青枫那郁郁寡欢的样子，她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回到店子里，她便提着菜到后面去清洗准备，顺便喊上了赵青枫过来帮忙，李菲宇也很厚脸皮的要挤进来，被赵清雨直接轰了出去。 李菲宇很郁闷，这姐弟俩是要说啥秘密啊。 “小枫，你今天在学校里咋了？这一回来就愁眉苦脸的呢。”赵清雨开门见山地说。 赵青枫拨拉着盆子里的豇豆，小声说：“没咋啊。” 赵清雨才不信：“还没咋呢，你的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 “哪四个字？”赵青枫抬头，忍不住摸着脸问。 “我不开心。” “啊？”赵青枫先是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自己，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唉……” 赵清雨斜睨他：“小小年纪就叹气，你是老头儿嘛。” 赵青枫撇嘴：“我虽然外表是个小孩子，但我的内心已经被摧残得很沧桑了。” “哈？……”赵清雨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么有深意的话竟然出自她这个弟弟的嘴。 她眯起眼睛将赵青枫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赵青枫被她看得发毛，忍不住嘟囔：“姐，你别这么看我……” “咋了？看看会少块肉吗。”赵清雨不满，用沾了水的手捏了捏赵青枫的脸，后者推开半步，不满地捂住自己的脸。 赵青枫：“姐，我都多大了，你还这样啊。” “你再大还不是我弟弟。”赵清雨白他一眼，“老实说，你在学校里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我看能不能帮帮你。” 赵青枫低头沉默了几秒钟，手里无意识地将豇豆给掐成一小截一小截的。 赵清雨盯着那用筷子都夹不起来小节豇豆，都快急了。 “其实……就是因为……一个女生……” 赵清雨的注意力从豇豆上移到赵青枫的脸上，果然是因为感情问题？！ “那个女生咋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赵青枫没有立即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偏过脑袋，小声嘟囔：“那个女生你也见过。” “啊？我见过？”赵清雨轻呼一声，脑海里迅速开始过滤起她的记忆，然后定格在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上。 “我记起来了，是不是那个什么……笑笑还是乐乐？”她皱起脸，有点记不太清楚那女孩子的名字了。 赵青枫嘴角一抽：“杨笑笑。” “对对，就是杨笑笑。”赵清雨忙不迭地点头，“咋了？那姑娘又开始骚扰你了？” “不是……” “那是咋了？” “是……”赵青枫十分纠结，低声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赵清雨都将一把豇豆给掐完了，他还在那里吭叽来吭叽去。 赵清雨起身，看着自己弟弟的头顶叹气：“喂，你到底说不说的？我跟你说啊，姐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但一切都要建立在不影响双方学习的情况下，你觉得你可以吗？如果不行，那就先克制住彼此。” “姐……”赵青枫有些惊讶的抬头，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可以吗？”赵清雨回望他的眼睛，又正式问了一遍。 赵青枫摇摇头：“姐，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 “是……” 赵青枫刚张嘴，就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随即赵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枫，过来帮个忙！” “哦——” 赵青枫站起身，扭头快速而小声的甩下一句话：“反正这件事很复杂，晚上我再和你说吧。”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赵清雨皱起眉，看赵青枫说话时那严肃认真的模样，她忍不住怀疑这孩子到底有什么重大事情值得他这样犯愁。 赵青枫走出去没多久，李菲宇就踱了进来，说是要帮她择菜。 “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经过和赵青枫的谈话，赵清雨心情也有点乱，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思考。 可惜李菲宇才不会轻易离开呢，他嬉笑道：“一个人忙得过来，但是两个人更快啊，小枫待会儿还要上学呢。” 这下，赵清雨没说话了。 李菲宇顺势蹲下来洗菠菜，一副勤勤恳恳的模样。 两人无声的忙了一会儿，李菲宇突然开口：“你刚才和小枫谈啥啦？怎么脸色也变得跟他一样了。” “没啥。”赵清雨心不在焉地说。 李菲宇：“刚才我在后面洗碗的时候，小枫和我说了几句话。” 赵清雨这才收了思绪，目光一凝：“什么话？” 李菲宇就把之前和赵青枫几句没头没尾的对话和她说了。 “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 赵清雨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几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更加验证了刚才她的想法是对的，赵青枫这次的烦恼确实是感情问题，还是和杨笑笑有关。 虽然刚才赵青枫也承认了一些，只是刚才她还心里抱了一点希望。 结果让李菲宇这么一说，这点希望完全破灭。 之前那个杨笑笑就为了纠缠赵青枫做了许多很不好的事情，在赵清雨看来，杨笑笑的行为和之前的李菲宇还真有些相似，甚至更为过分。 难怪…… 估计这小丫头又开始作妖了。 赵清雨心里的怒火有点高了，赵青枫是她的弟弟，她不允许这一世的他，出现任何闪失。 第243章 奇怪的走向 午饭的时候，赵父对李菲宇不太热情，态度和面对汪磊他们相差甚远，以前还会劝说不怎么喝酒的汪磊陪着喝一两杯，对李菲宇这种一看就能喝的人却是提都没提这话，自个独自拿了瓶冰啤酒，放在桌子上把瓶盖撬开后就喝了起来。 赵母相对还算好点，隔一会儿就招呼李菲宇夹菜。 李菲宇乐呵呵的回应，还反过来招呼他们好吃好喝，一看就是那种经常吃席的老油条，熟稔的很。 他说话幽默风趣，表现张弛有度，他混世小魔王的称号有点大相径庭。 没一会儿赵父也不好再冷着个脸，喊赵清雨也给他拿瓶啤酒过来，一老一小两个爷们开始对着喝。 赵清雨把啤酒递给李菲宇，后者喜滋滋地接过来，还没打开盖子呢，就被前者给警告了一番。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李菲宇笑嘻嘻的：“放心，我不开车。” 赵父：“开车小李都会开车了” “嗯，前两年学的。” “这么早” 这个时候学车的人还不多，李菲宇这么早就会开车了，让赵父很是惊诧，接着又问道：“那你开过车吗” “开过啊。”李菲宇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今年我妈给我买了辆奥迪，不过我平时懒得开那玩意儿，没有摩托车方便。” 赵父眼睛都要打结了，他看看自己女儿，后者表情淡淡的，再看看李菲宇，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在吹牛皮。 “奥迪啊”赵母对车子不太了解，可是也知道这个牌子是有点名气的，“这个不便宜吧” 李菲宇淡淡一笑：“还行，我爸如果攒一辈子的钱估计买得起。” 这话一出，饭桌上有片刻的寂静，除了赵青枫低着头忧心忡忡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注意众人的谈话外，其他人都抬头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清雨虽然从来没有听李菲宇说过自己父母的情况，但她大致也猜测到一些。 赵父更是纠结，见过几次李菲宇的那个泥瓦匠老爹，李菲宇的老爹单身带儿子多年，他确实是有所耳闻的，至于对方有个买得起豪车的老婆，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赵母这才依稀想起，似乎以前听过李菲宇父母离婚的事情，看向李菲宇的表情顿时充满同情。 “哎也是可怜啊” 李菲宇笑笑：“没事，虽然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我还不是长这么大了。咱们好好吃饭，就不讨论这些丧气话题了。” 赵清雨一顿无语，这话题不是他自己先提起来的嘛 看着自己父母对李菲宇的态度大变，就连小单的表情也是从羞涩变成关爱，赵清雨严重怀疑，李菲宇这家伙是故意的 一顿饭结束，李菲宇还陪暂时闲暇下来的赵父下起象棋啦，周围不少邻居凑过来看，气氛一片祥和。 小单悄悄凑到赵清雨身边，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声问：“小雨，这人是你新谈的朋友吗” 赵清雨扫了一眼被一众大老爷们围住的李菲宇，摇摇头陷入了沉思。 “啊不是啊”小单咂舌，这个帅哥这么殷勤，她还以为是个上门女婿呢。 “姐，妈，我走了。”赵青枫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 赵清雨扫了一眼弟弟的背影，她刚才分明看到赵青枫在放钱的抽屉旁无所事事转悠了许久，然后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抽了一些钱塞进了口袋里。 除了她，其他人确实没有发现。 赵清雨目光一沉，却没有立即出声制止，晚上等赵青枫放学后，有必要和他好好谈一谈了。 她觉得，现在有些事情，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将军” 赵父得意的大嗓门打断她的思绪，赵清雨抬头望去，棋盘自挪到了旁边的地方，她这个地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往外走了几步，才在人群中看到李菲宇满面笑容的脸庞。 赵清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为什么她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这李菲宇现在是在讨好她的父母吗 不至于吧 赵清雨的脸都皱成了包子褶，李菲宇也看到了她，抬头朝她咧嘴灿烂一笑。 赵清雨扭身回到了屋里。 李菲宇有点失落，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不过旁人又开始起哄让他们再来一盘，他连忙打起精神 赵清雨坐在椅子上有些发愣，时隔两年，她怎么就和李菲宇的关系忽然间就变得这么自然亲近了呢。 明明已经暗暗决定，这一世不再和任何人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 难道又要故技重施么。 可是她清楚的发现，自己对李菲宇似乎不再像以前那么反感。 “我觉得李菲宇这儿娃子可以啊，哪有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哦。”赵母也在门口转悠了一圈，回来后走到赵清雨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道，“而且他现在应该是和他妈妈在一起吧，还送了他一辆车耶” 赵清雨没说话，赵母的意思不言而喻她妈妈对李菲宇很满意。 “妈，现在说啥都是虚的，等大学毕业后再谈这些吧。”她直接打断自己母亲的幻想。 赵母撇撇嘴：“也可以边上大学边谈朋友啊。” 赵清雨鲠了鲠，她妈妈还真是够开明呢，上一世她见过太多大学父母不让谈，毕业就被催婚的悲催崽们。 “不过既然你有自己的决定，我们大人也不好说啥，反正就是希望你以后可以过得好，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赵母感慨万千地说，她的女儿太懂事太辛苦了，她希望能女儿能够遇到一个真正爱她的另一半。 赵清雨笑起来：“妈，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就算以后我不结婚，我也可以过得很好啊。” “你这是哪里话啊，咋能不结婚呢。”赵母板起脸来，“女人一个人很苦的。” “我才不是一个人呢，我以后就跟你和爸在一起，这样多好。” 赵母还是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也不好，我们还能陪你一辈子吗，等你老了一个人，没有人陪着你，我和你爸也不会放心的。” 眼看着自己老妈要开始对她进行长篇大论的说教，赵清雨连忙止住话题：“好了好了，我这也只是现在说说而已，以后的事情到底咋样，谁都还说不定呢。” “等你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就不会这样说了。”赵母叹气，随即想起还在陪自己老公下棋的李菲宇，心中很是不解，明明这个儿娃子挺好的啊，这么帅的小伙子她家女儿咋就看不上呢。 不行，女人眼光太高也不是啥好事情。 赵母想到了镇子里一个老姑娘，就是因为眼光太高，现在三十六岁还是单身，经常被邻居左右诟病。 她女儿这么优秀，也不能真的沦落成别人嘴里的笑柄啊。 李菲宇在店子里忙了一整天，陪赵父下完棋后，继续帮忙干活，一直到兴隆面馆打烊关门。 赵清雨几次想找理由让李菲宇回去，都被赵母热情打断，随即李菲宇和赵母两人竟然一唱一和，那小子就这样在这里呆了一整天。 就连晚饭，也是在赵家吃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青枫还没有放学，初中的他晚自习需要上到八点半。 赵清雨做菜特地会给他每样都留一些，等他放学回来吃，因为担心他在学校里吃不好。 其实中午的时候，赵父已经给了赵青枫晚饭钱，随着家里生活状况的好转，上一世一天两块钱的生活费，这一世已经是一天五块钱。 说是一天的生活费，其实就只有晚餐是在学校里吃，早晨和中午赵青枫都是回来解决的。 晚饭的时候，赵父主动拿了两瓶冰啤酒出来，和李菲宇一人一瓶。 “如果不是小雨天天管我喝酒，我今天就跟你喝白酒了。”赵父笑眯眯地说道。 李菲宇一听，连忙附和：“白酒少喝，这大夏天的喝点冰啤酒还凉快。” 赵父点头：“没错，我就是图个凉快，每天在灶前待一会儿就热翻天了，那时候就特想拿瓶冰啤酒灌下去。” 在这里体验了一天的李菲宇深有感触，虽然他不是在炉子前面做事，但光是在后面收捡盘子碗之类的也都热出一身汗，更别说在前面下面炒饭了。 赵清雨做饭的时候，他看着都很心疼，想要过去帮忙吧，又怕被大人们看到她会不自在。 赵父又这么一提，李菲宇心里暗暗有了一个想法。 等吃过饭一起收了摊子，赵父赵母要早些回去休息了：“小雨，你去送送李菲宇。” “哦。” 李菲宇吃饭的时候就说过自己这段时间和他爸住在一起，明明这么近，还有啥好送的啊。 赵清雨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很乖的和李菲宇一起过了马路。 走到三岔路口那里，李菲宇站住了，赵清雨也跟着停下脚步。 “我家就在里面，你昨天应该也没休息好，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李菲宇开口说道。 “嗯，那行。” 赵清雨点头。 “那明天见。” “好。” 赵清雨说完就转身往回走，李菲宇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迈开了双腿。 等李菲宇的身影消失在这条施工了许久都有些荒废的道路口，赵清雨便从大树干后面绕了出来。 她昨天一晚上确实没有睡好，但是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回家睡觉。 看了看时间，六点四十多，很快就要七点了。 这个时节天黑得晚，天空还很亮，太阳才刚刚落山。 赵清雨整了整有些汗湿的衣衫，继续朝镇中心走去。 她没有走得很快，反正距离赵青枫下晚自习还要将近两个小时，她就算是单腿跳的，都能跳到了。 慢慢悠悠权当饭后散步，走到镇初中的门口，还才刚刚七点二十。 距离赵青枫下晚自习还有一个小时十分钟。 她没有进学校，直接在外面的附近的书店里看了会书，因为天晚了，她所在的书店光线又很暗，老板也没点蚊香，不到一小时，她的腿上、胳膊上都被咬了七八个蚊子包，痒得她想抓又不敢抓。 最后时间终于快到了，她才逃也似的匆匆跑了出来。 八点半的时候她在学校门口等着，因为天色昏暗，她担心错过人，所以看得特别贯注仔细。 初中的学生比她高中学校的还多，而且初一的许多男孩子都还很小，但是到了初二初三个头就会和她弟弟赵青枫一样，迅猛上蹿。 赵清雨就盯着那些个子和赵青枫差不多的看。 没多久，她看到了弟弟赵青枫，却没有立即开口喊他，因为她看到弟弟身旁还有一个相对较矮的身影。 天色有点暗，她没有看清楚女孩子的脸，只看到对方穿着牛仔背带裙，里面是白色的短袖衬衫。 她悄悄跟了上去，发现女孩子的背影有些圆润，这人应该不是杨笑笑，她记忆里杨笑笑虽然是个娃娃脸，但是人还是很瘦的。 弟弟赵青枫和那个女孩子走得比较近，但还没有到手挽手的亲密地步，好几次那个女孩子似乎想要抓住赵青枫的手，都被他不经意躲开了。 就在赵清雨以为这又是哪个缠着自己弟弟的小姑娘时，忽然注意到赵青枫身后背了两个书包。 在她愣神的功夫，两人又转入旁边的一家小卖部，女孩子手指点了几样东西，赵青枫一一给她买了下来。 这 既然自己弟弟肯帮忙背书包，又一起放学回家，还给买吃买喝的，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家女孩子缠着他的呀。 赵清雨都快要被搞糊涂了。 算了，与其她一个人瞎想，还不如真实地去试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赵青枫和女孩子一起出了小卖部继续往前走时，赵清雨整理了一下心情，大步向前：“小枫” 赵青枫和他身边的女孩子一同扭头朝后看。 赵清雨瞳孔微缩，近距离正面看到了女孩子的这张脸后，她才确定了一件事，这女孩子确实是杨笑笑，而且还是发福了的杨笑笑。 杨笑笑显然没有认出她来，那时候两人短暂的见过两次面都是在白天，而且那时候赵清雨还是短发。 现在的赵清雨长发披肩，再加上天色昏暗，杨笑笑以为是别的女孩子喊赵青枫喊得这么亲热，顿时脸一沉，面色不善地质问道：“你是谁喊赵青枫干啥你俩啥关系” 赵清雨差点没愣住，这时隔一两年了，这小女娃儿还是和印象里一样嚣张跋扈啊。 瞧瞧这说话的语气，还有这一键三连的问话，是把自己当正宫娘娘了吗 第244章 奇怪的走向2 “杨笑笑，别瞎说话，这是我姐姐。” 赵青枫连忙开口解释，然后看向赵清雨，讨好的喊了声：“姐~~” 赵清雨眯起眼睛，冷哼一声，然后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直接将自己弟弟给一把抓住，转身就走。 杨笑笑从最初的呆愣反应过来，追了过来：“哎……你们要去……” “小朋友，我们要回家了，想必你对自家的路很熟悉，不需要送的吧，再见。”赵清雨扭头对杨笑笑扯了个笑，说罢扭头就走。 杨笑笑平时在学校也是个横行霸道的问题少女，现在突然遇到气场十足的赵清雨，顿时被镇住，不敢再嚷嚷着跟过去了。 那边，赵清雨将赵青枫拉出好一段距离，后者就像小时候一样乖巧，任由她扯着往前走。 差不多一直走了将近一百多米的距离，赵清雨才慢慢停下来，侧过脸瞪着自己弟弟：“你给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赵青枫一直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不说是吧？那我就去通知那女孩的爸妈，大家坐一起讨论讨论？”赵清雨故意吓唬他。 果然，孩子都是要吓唬的。 赵清雨这么一说，赵青枫立即抬头，慌乱又惊恐地摇头：“姐，千万不要！”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清雨皱眉，“你真的在和那小姑娘谈恋爱？” 赵青枫又开始磕磕巴巴：“也、也不算是……” “不算是？”赵清雨目光微闪，“难道是还没有表白确定关系？” “……不是这个意思。” 赵清雨嘴角抽搐，那到底是啥意思？她这弟弟难道还跟她玩起你画我猜了。 眼看着赵清雨的脸色发沉，赵青枫还是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她。 原来在赵清雨忙着准备高考的那段时间里，赵青枫在学校里经历了一件大事…… 很久没有骚扰过赵青枫的杨笑笑，在某一天又突然给他写了一封信。 对，一封信，而不是一封情书。 因为那是一封……遗书。 遗书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赵青枫怎么都不肯说，就是说自己只是暂时陪伴杨笑笑一段时间，并不是真的要早恋。 赵清雨脸上的表情已经万分纠结了，这到底是啥跟啥啊。 “你确定？？？”她的眉毛打成一团结，“你真不是和她在谈朋友？你不喜欢她吗？” “我肯定。” 赵青枫说得义正言辞，赵清雨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最后一字一顿道：“那好。” 之后回家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回到家里，姐弟俩分别先后洗漱睡觉，气氛有些沉重。 赵青枫几次欲言又止，想和赵清雨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叹口气，低头回到自己房间了。 赵清雨也在等，可是等了很久，最后只等到赵青枫怏怏不乐地回房。 她也叹气，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什么遗书？什么满足最后的愿望。 她的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弟弟生性善良，她很担心他被人欺骗利用和伤害，最后再次走向曾经的极端。 她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赵清雨暗自下了决心，赵青枫现在不想说，她虽然不会逼迫他，但是并不代表她就这么算了。 她一定要亲自查出事情的真相。 之后的几天，李菲宇还是会每天准时出现，又是帮忙又是蹭吃蹭喝。 赵清雨赶也赶不走，而且赵母和赵父对他态度也大有变化，小李来小李去的，喊得甚是亲热。 至于赵清雨，每天在家帮忙完，晚上就会特地出去转一圈，其实是去接赵青枫回家。 一开始李菲宇不知道，以为赵清雨每天都和父母早早回家休息去了，直到某天赵母随口提了一句，李菲宇才知道原来他这几天错过了很多和赵清雨单独相处的机会，心里后悔不跌。 于是这天在赵清雨晚上“散步”的时候，李菲宇死皮赖脸的跟在了一起。 路上，赵清雨斜睨李菲宇，看着他还是白天的衣服，离得近了还有淡淡的汗味，知道他肯定是在三岔路口等了许久。 其实她每次出来，都是特地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出门的，要不然中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呢。 六月半的下午六七点钟，空气里全是暖洋洋的气流，这是白天地面蓄积住的，到了夜晚慢慢散发。 两人不快不慢地走着，李菲宇闻着赵清雨身上淡淡的清香，有种心旷神怡的舒畅感。 虽然每天很早都过来帮忙，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累，甚至感到充实和幸福。 这可真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一个表情淡然，一个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你每天在这里帮忙不觉得累吗？”赵清雨突然开口问他。 李菲宇正想到这里呢，闻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累，一点儿也不累，我每天晚上就期待着夜晚快点儿过去，想着天亮了来看你。” “……” 赵清雨哑然，这厮说得也太直接了吧，都让她不好回话了。 “你明明每天晚上都出来散步，咋不跟我说一声啊，我都好久没和你单独出来散步了呢。”李菲宇的语气里有点小委屈。 赵清雨盯着他一米九几的个头，配上那副撒娇的小表情，头顶一阵发麻。 “我不是出来散步的，我来接小枫回家。”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赵清雨解释。 “那我也可以一起去接啊。” 李菲宇理所当然地说，随即想到一件事，不对啊，赵清雨的弟弟赵青枫都快十五岁了，晚自习也就上到八点半，这还需要姐姐来接吗？？ 他眼珠一转，猜到一种可能：“为啥要接小枫啊，他不可以自己回家吗？难道有人晚上在路上欺负他？” “唔，也不是。”赵清雨摇头。 可就是她这模拟两可的回答，让李菲宇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再加上这几天他也见过赵青枫好几次，对方看上去确实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好像小小年纪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别怕，有谁欺负小……小枫，你就告诉我，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李菲宇信誓旦旦的保证。 赵清雨叹气：“好了，这事情不是随随便便恐吓两下就可以解决了的，你就别管了。” 她知道李菲宇厉害，人脉广，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让他帮忙查一查的，只是这人性格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怕把事情告诉他了，他会擅作主张的把事情弄砸。 这次事情和以往不同，她这几天特地观察过很久，其实除了开始两天，她会在学校门口叫住赵青枫，把他和杨笑笑分开，后来两次，她没有再现身，而是悄悄跟在两人身后，直到赵青枫和杨笑笑分道扬镳。 接着，她继续跟着杨笑笑一路走，然后成功的找到了这位小姑娘的家庭住址。 她已经暗中将杨笑笑的家庭住址记下，只是因为每天晚上都是跟着来远远的看一眼，并没有见过杨笑笑的父母。 到底要不要找对方父母交谈，她还在犹豫之中，女儿写遗书这种事情，赵清雨认为还是应该让大人知晓的。 只是这份遗书她还没有拿到，赵青枫看样子不太可能会给她，她也不想强迫他交出来，所以决定先自己观察观察。 这次她出门其实还算早的，平时都是在初中学校对面的书店里打发时间，今天她准备先去杨笑笑家附近转悠一圈。 这种行为，被她自嘲为“踩点”。 于是，当李菲宇发现他们不是去往初中学校的方向时，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路不在这里啊？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去踩点。” “……啊？” 李菲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踩点？咱们这是要去……打劫？” “请停止你危险的思想。”赵清雨白他一眼，“熟悉地形也是踩点啊。” “哦……”李菲宇乖乖承认错误，“对不起，是我思想太狭隘了。那我们现在是去熟悉地形吗？” “……算是吧。” 两人说着来到了条两米宽的小巷子口，巷子两旁大都是一些很老旧的红砖房，外面都是连水泥都没有糊过的。 赵清雨和李菲宇一前一后的往里走，虽说路有差不多两米宽，但许多房子外面都堆积着各种杂物，什么柴火、蜂窝煤、狗窝等等，一路走来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有冒着烟的小煤炉。 有些吃饭晚的，还在外面炒菜，香味油烟一直飘到巷子深处。 期间李菲宇好奇的到处张望，他不是没来过这儿，其实w镇这个小小的地方，他是全都走遍了的。 只是他不明白赵清雨为啥会到这里来，难道是这里有她的某个亲戚？ 李菲宇心里泛着嘀咕，万一真的是亲戚，他这空着手来会不会有点失策啊。 不容他多想，前面的赵清雨忽然脚步慢了下来，他个头很高，直接越过对方的头顶朝前看过去。 前面不远处也有许多人在外面，除了炒菜的，还有几个小孩子在玩闹，其中还有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娃，连路都走不太稳，坐着木头学步车，追着大孩子的身后啊啊叫唤。 李菲宇内心：难道真是来亲戚家里的？！ 还有这么多小孩子，早知道他带点糖来就好了。 赵清雨不知道身后人一番戏精脑补，她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一个屋子门口旁正在做饭的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看上去三四十岁，虽然围着围裙在外面炒菜，一缕缕油烟从她脸上、发丝穿过，可是她的气质却显得很恬淡静雅。 女人大概察觉到有人看她，疑惑地扭头朝赵清雨他们看来。 在看到是两个陌生人后，便又垂下眼皮收回视线，继续转回头炒菜。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秒钟，赵清雨已经认出来，这人就是杨笑笑的妈妈。 这女人和杨笑笑的脸型至少有三四分相似，特别是那圆圆的鼻头，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赵清雨正思量着要不要上前去打探一下情况，忽然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媳妇——饭好没有——” “好了好了，你去把电饭锅的线给抽了。”女人扬声应道。 没一会儿，一个长得跟杨笑笑有八分相似的男人走了出来，笑嘻嘻地对女人说：“终于做好饭了，我去搬桌子出来。” 巷子里确实有一股较为清凉的风从头吹到尾，赵清雨猜测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在外面吃饭的，刚才在路上都遇到过了。 果然没多久，男人就搬着一个小茶几出来了，这时候女人已经将菜盛在盘子里，然后把锅拿下来在屋外的水池冲了冲。 赵清雨的目光又看向了男人，她觉得难怪杨笑笑的身材在这两年里发福了，原来只是遗传所致。 杨笑笑爸爸的身材就是典型的葫芦形，脸上除了五官到处都是肉。 她在心里感慨，这杨笑笑还真是越长越像她爸。 以前是长得可爱，现在只能算得上是胖得可爱。 只是看杨笑笑的父母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片祥和，杨笑笑得了重病的猜测被赵清雨推翻。 但是光凭借几分钟的观察，赵清雨还不能完全肯定，所以她决定“问”一下。 深吸一口气，赵清雨直直朝那对吃饭的夫妻走去。 杨笑笑妈妈本来就对一直徘徊在附近的这俩年轻人有些疑虑，现在见赵清雨过来了，赶紧轻轻扯了扯自己老公的胳膊，对他挤了挤眼睛。 “媳妇儿，咋了……”杨笑笑爸爸还有点不明所以，忽然眼角也注意到了身侧的异常，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线。 他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和她身边一米九的大小伙子。 “你、你们找谁……”杨笑笑爸爸张张嘴，慢腾腾地站起来。 李菲宇整了整面部表情，结果听到这话，脸上的平易近人和善笑容僵住了。 啥？ 这不是赵清雨家的亲戚啊。 “请问你们是杨笑笑的父母吗？”赵清雨笑得很有礼貌。 女人连忙站起身，略有紧张地说：“是的，请问是笑笑又在学校惹了啥事情吗？” 她话中的“又”字，让赵清雨心里大致有了个底，果然这个杨笑笑不是个省油的灯。 从另外一方面，她也已经确认，杨笑笑根本就没有任何重病，那个遗书内容十分可疑！ “也没有，只是这几天我发现杨笑笑和班上的一些男同学走得很近，所以想过来了解了解情况。”赵清雨轻轻说道。 “啊……” 杨笑笑的父母面面相觑，随即异口同声道：“你是老师？” 赵清雨但笑不语，脸上挂着公事公办的笑容。 无声胜有声，杨笑笑的爸妈已经确认赵清雨就是学校里的老师了…… 顶点 第245章 奇怪的走向3 赵清雨的一系列操作把李菲宇给惊得目瞪口呆。 短短半个小时，她就套出了杨笑笑在家里的许多信息，然后很自然平常的和对方父母告别。 等她走后，杨笑笑妈妈很是忧心：“笑笑这段时间确实有点不对劲……” “等她晚上回来我好好问问。”杨笑笑的爸爸脸色有点阴沉。 “那你可别太凶吓着孩子了。” 杨笑笑爸爸看了一眼自己老婆，叹口气：“知道了，我不会怎么样她的。” 另外一边，赵清雨和李菲宇已经走到了巷子的出口。 后者不停地偷瞄她，他才发现看上去恬淡内敛的赵清雨，竟然这么大胆。 冒充老师这事儿，他可是想都没想过的。 “你……”李菲宇欲言又止。 赵清雨依然淡淡的：“看到了吧，我可是很腹黑的。” “腹黑？”李菲宇没有听过这个词。 “外面看着是白白净净的，里面其实已经黑了心。”赵清雨轻轻撩起耳边的一丝长发，侧过脸看他，“通俗点说，就是一肚子坏水儿。” 李菲宇有些愣，用最平淡的语气讲出不太平常的话，在他认识的女孩子里，估计就赵清雨一个人了吧。 “我不信……”李菲宇一脸严肃，“你才不是一肚子坏水，你这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赵清雨有些讶然：“如果我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呢？” 结果李菲宇就回了她八个很简单的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次，赵清雨没有那么震惊了，这些话还真的很像李菲宇能够说出来的，她淡淡地笑了笑，有些自嘲：“这样的我你也会喜欢吗？” “啊……” 李菲宇傻眼，他、他、他明明还没有正式和赵清雨表白过啊，为啥她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啊啊！ 他俊脸通红地吭叽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赵清雨也不再逼问，恰逢两人快到镇初中门口，而且时间也还差几分钟赵青枫就要下晚自习了，她直接摆摆手，然后加快了步伐。 李菲宇抿抿嘴，迈开的步子加大，轻易跟了上去。 两人就在初中大门口旁边等着，附近已经有几个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等在这里。 赵清雨前几天也见过他们几次，那时候她都是在书店里等人的，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李菲宇也看到了，扫了那几人两眼，他高大的身材十分具有威慑力，几个青年离得远了些。 “赵清雨，要吃雪糕吗？”李菲宇看到旁边还有家小卖部开着门，擦了把额头的汗珠，低声问道。 赵清雨摇头：“不了，等会儿再。” 等会？ 李菲宇先是一愣，随即猜测赵清雨的意思可能是等她弟弟赵青枫放学出来后一起买。 “好，那等会儿再买。”他笑了笑，有些得意的想，自己可真是聪明。 其实赵清雨现在根本就没心情吃什么雪糕，只是随口一讲。 刚才从杨笑笑的父母了解情况，她心里已经初步判断，杨笑笑根本没有任何疾病，在家里也没有遭受什么暴力殴打，而且杨笑笑的母亲看起来还有些宠溺孩子。 这从几次她见杨笑笑的穿搭也能看出来，后者平时在家里应该属于小公主的类型。 如果肆意欺骗他人也算是病的话，这小姑娘勉强可以归类在神经病里。 不过虽然杨笑笑父母对孩子宠溺，但是当他们得知自己女儿和男孩子走得很近时，眼中还是流露出了担忧与疑虑。 说明他们并不是对孩子做任何事情都放任不管，这样事情就相对好办了一些。 这次的“家访”，杨笑笑马上放学回家之后，估计会被父母谈话询问。 赵清雨并没有寄太大的希望，杨笑笑这样任性大胆的女孩子如果能够被一次谈话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她也不至于会做下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剩下的事情，赵清雨还需要自己去做。 站在大门口，都能清晰地听到学校里的下课铃声，紧接着就是那只学校里特有的嘈杂声。 很快，不远处就有密密麻麻的身影们健步如飞地跑出来。 这让赵清雨总是联想到班主任的一句话：上课死气沉沉，下课生龙活虎。 赵青枫属于出来较晚的，依然是和那个杨笑笑一起。 他们俩一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附近“鹤立鸡群”的李菲宇，接着就看到了他旁边的赵清雨。 杨笑笑本来满面笑容，在看到李菲宇的时候眼睛还亮了一下，结果看到赵清雨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她有点害怕赵清雨，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赵青枫率先抽回被杨笑笑拉住的胳膊，朝赵清雨小跑了过去：“姐。” “嗯。”赵清雨淡淡地点了点头，“走吧。” “笑笑，再见，你回家自己小心。”赵青枫扭头对后面的杨笑笑挥了挥手。 杨笑笑咬着嘴唇没说话，目光很是幽怨。 一旁的李菲宇目光微闪，赵青枫喊这个女孩“笑笑”，赵清雨刚才去了一个叫“杨笑笑”的人家里，他果然猜对了。 赵清雨这么做是为了弟弟赵青枫，估计小枫这小子在早恋呢。 不过李菲宇还是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赵清雨不直接表明身份去和对方父母说明情况，那不是更省事些么。 他想起自己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和邻班一个很漂亮的女同学早恋，直接被对方女朋友找到家里，然后被父亲拿着鸡毛掸到处追着打的场景。 后来到了初中后，他是越发肆无忌惮，个头也飞冲得很快，跟一个成年人差不多，老师和他爸根本就管不了他，光是女朋友就换过无数次。 不过那时候他也单纯，或者说只是因为无聊，其实那些女孩子他大多数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给忘记了，更别说谈什么纯真的感情。 只要对方主动而且长得好看，他都会欣然同意交往，但很快就会厌倦。 到了高中时，他本以为赵清雨也会是一个对他一见钟情且暗恋他的女孩子，毕竟这样的女孩他见过很多。 结果让他大跌眼镜，还让他在自己的一众伙伴里丢了脸，于是他就不乐意了，于是便想办法引起赵清雨的注意。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自己轻轻勾勾手指头，赵清雨这样只会埋头学习成绩还不咋地的呆呆笨笨的女生，肯定会很快上钩。 然而他又碰了壁，几乎在全班面前都丢了脸，虽然没有人敢说他，但他知道肯定会有人这么想。 后来他还做了许多傻事…… 李菲宇叹气，悄悄看了眼身旁娇小的赵清雨，不懂自己怎么就跟这丫头跟杠上了，还乐在其中。 “姐，你今天咋又来接我了，不是说不来了么。”赵青枫说着看了一眼李菲宇，对这人一直跟着自己姐姐有点不满。 赵清雨淡淡道：“晚上闲着没事出来走走，顺便接你回去呗。” “哦……” 走了没多久，李菲宇去商店里买了三根雪糕。 “谢谢，我不吃。”赵青枫没伸手接。 赵清雨瞥他一眼：“接着吧，你这满头的汗吃点凉清凉清。” 有了自己姐姐下令，赵青枫不太情愿的接过来。 李菲宇嘿嘿一笑：“这个口味很好吃的，外面巧克力味道很正。” 赵清雨抿嘴笑笑，这种雪糕一直到她后来稍微有点小钱的时候，都还舍不得买。 赵青枫哪里知道这些啊，虽然心里不愿意接受李菲宇的馈赠，可是看着手里诱人的雪糕，再加上自己姐姐的劝说，他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 嘶——真凉，真好吃。 因为有李菲宇在，赵清雨没有在路上就谈关于杨笑笑的事情，三人就吃着雪糕，不快不慢地朝回走。 一根雪糕吃完，赵青枫还有些意犹未尽。 李菲宇：“好吃吧？下次我再给你们买。” 赵青枫很是傲娇的没说话，赵清雨倒是笑起来：“好吃，不过我会自己买的。” “没错，我姐会买的。”赵青枫连忙跟着小声嘀咕。 李菲宇也不以为意，他最擅长跟小男孩打交道了，只是现在还没什么时间。 先攻克赵清雨的父母，至于赵青枫，那都不是事儿。 到了三岔路口，李菲宇也没有独自离开，还是一路跟着姐弟俩一起走，直到把他们送到楼底下。 本来李菲宇还想继续跟着上楼走到家门口，被赵清雨扭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乖乖的停下脚步。 姐弟俩继续上楼，赵青枫早已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 楼梯道里并不干净整洁，每家每户都会在拐角处的楼梯间里堆积许多杂物，门夹还会放上垃圾袋。 夏天如果不及时把垃圾丢掉，还会有一股很难闻的气味。 “姐，你以前不是跟我说李菲宇不是个好人吗，现在怎么又跟他这么好了。”赵青枫很不理解地问。 赵清雨哑然，她该怎么跟自己弟弟解释，此一时，彼一时呢。 况且，她现在跟李菲宇也不算是很好吧。 “我现在跟他很好吗？”赵清雨微微拧起了眉。 “有啊，你以前都不理他的。” “好像是有一点，那我下次不理他了。” “啊……” 到了家里后，赵清雨寻思着等赵青枫收拾好后，她就可以切入正题了。 晚上九点多，姐弟两人都洗过换了衣服。赵清雨快速将换下来的衣服搓洗晾晒在楼梯道里，在经过赵青枫房门时，注意到对方还趴在桌上写作业。 “小枫，有需要帮忙的吗？”赵清雨在门口轻声问。 赵青枫正为一道英语题犯愁呢，闻言连忙扭头：“有，姐你快来，这题我不会。” “哎，等着。” 赵清雨把盆子放到洗脸架上，然后擦干手，拿起一杯装满凉白开的搪瓷杯，轻手轻脚地走进了赵青枫的房间，顺便轻轻阖上门。 “姐，就是这题。”赵青枫把电风扇给往旁边挪了下，让赵清雨也可以吹到风。 赵清雨把搪瓷杯放在桌子一角，赵青枫房间的写字桌上覆盖了一块和桌面同面积的旧玻璃，下面压着许多姐弟俩小时候的照片。 “这道题是考冠词的应用……” 其实赵青枫问的这题不难，现在这个时代，小学的英语课基本就是摆设，很多小孩毕业了还不知道二十六个英语字母是哪些。 到了初中才开始正式学习英语，但是乡镇里的教育资源有限，再加上孩子们接触晚，许多孩子学习起来确实压力很大。 赵青枫的其他科目成绩都还不错，就是英语拉后腿，父母也常说让她做姐姐的多帮帮弟弟。 赵清雨自然不会拒绝，她认真给赵青枫讲解了这道题后，还举一反三的列出了好几道其他类似题目，直到赵青枫全部会做后才松了一口气。 讲完题，赵青枫继续开始做作业。 “你还有多少题要做？”赵清雨拿起搪瓷杯喝了一大口水，刚才讲了好多话，她的口都干了。 “还有两页题，不过还有单词要背，明天英语早自习老师会报听写，低于八十分可惨了，会挨骂，而且错一个单词抄写一百遍。” 赵青枫班上的英语老师很严厉，赵清雨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上一世的时候，赵青枫就因为英语不过关，常常被老师罚站批评，给他幼小的心灵抹上了一道阴影。 虽然老师做得不全对，但是没办法，不严厉的话情况只会更糟。 如今有了赵清雨带头做榜样，赵青枫学习的自觉也逐渐觉悟过来，而且有不会的还可以问自己这个英语学霸姐姐。 现在赵青枫在班上的处境比以前要好得多，老师们对他也很关照，就是因为他有一个红遍全镇外加学习优秀的姐姐。 只要大家提到赵清雨，就会知道她是上过几次新闻的那个见义勇为的女孩子，报道里还提了她学习优秀，名列前茅等等。 因为上次的时间，连带着赵青枫在学校里都被点名表扬过，让他极度不好意思的同时为自己的家人感到骄傲自豪。 此时，正在奋力写着作业的赵青枫完全沉浸在学习之中。 他想要努力，努力追赶上姐姐，为家里也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赵清雨不忍打断赵青枫，便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电风扇吱悠悠地转，闹钟嘀嘀哒地走，赵青枫手里的笔沙沙地写。 一切的一切，谱成一首宁静美好的夜曲。 如果没有那么多令人头秃的破事就好了。 赵清雨悠悠叹了口气，转身望向了远处深深的夜幕。 起身，楼层很高，蚊子很少，她打开纱窗随意朝楼下扫了一眼，震惊地发现李菲宇还在楼下。 小卖店还没有关门，他就站在马路对面的杨树下，仰头朝上看。 顶点 第246章 奇怪的走向4 只一速地退了回来，她扫了一眼闹钟，距离她和赵青枫回到家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她思索了几秒，和赵青枫交代让他好好写作业，便转身出了房门，回到自己卧室。 小灵通随手放在写字桌上，她拿起来想要给李菲宇发一条信息，可是翻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对方的手机号码。 最开始的通讯号码被她删除了，毕竟那时候想着以后是再也不会联系的。 “嘀嘀嘀”。 小灵通响了几下，是信息声。 一个好像有些熟悉的号码。 打开一看，果然是李菲宇发来的。 李菲宇：刚刚探出头的人是你吗？ 果然还是被他看到了。 赵清雨也不否认，回道：是我，天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知道李菲宇的性格很倔，属于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尽量说得和气一点。 站在楼下的李菲宇看到这条信息，脑海里幻想着赵清雨说这话的语气态度，心中很是激动，表情很是陶醉。 满心欢喜的打下一段话。 李菲宇：我不想走，我想看着你入睡。 赵清雨一阵恶寒，伸手关掉台灯，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小灵通浅浅的绿光屏幕亮着。 赵清雨：那我睡了，晚安。 李菲宇抬头一看，赵清雨房间的灯果然灭了，但旁边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他抓抓脑袋，刚才是在哪个房间看到赵清雨来着？ 可是既然人家都说晚安了，李菲宇只得心情复杂的也回复一个“晚安”。 又等了一会儿，赵清雨没有回信息，李菲宇等的是望眼欲穿，却丝毫没有办法。 最后又看了一眼赵清雨房间黑漆漆的窗户后，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赵清雨站在窗户旁边，通过窗帘的小小缝隙看到李菲宇走了，这才放下帘子，抬手一个巴掌打到自己另外一只胳膊。 一只王者蚊子就此陨落。 她从抽屉里翻出蚊香，点上，然后再次来到赵青枫的房间。 此时赵青枫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道题目要做，看她来了便说：“姐，这题我会，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赵清雨笑了笑：“没事，我现在睡不着，你做吧，不用管我。”说完坐在旁边等他做完。 赵青枫也不是个迟钝的人，对自己的亲姐姐还是有些了解的，猜到对方应该是有话要和自己谈。 于是他点点头，继续低头开始写作业。 十几分钟后，赵青枫终于写完了所有作业，桌上的闹钟正好指向十点。 赵清雨：“你把作业都收拾好，收完了我有点事和你谈谈。” “嗯。”赵青枫心说果然，手里动作不停，将书本试卷圆珠笔等等东西，都收捡好放进书包。 一切完毕后，姐弟两人面对面坐着，互相看着对方。 赵清雨表情严肃，正襟危坐：“小枫，你和姐说，你是真的对那位杨笑笑同学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吗？” 赵青枫也早就料到估计是跟他和杨笑笑的事情有关，脊背不自觉的挺直，闻言立刻摇头：“没有。” 说完，他又有些迟疑地补充：“但是……我也不是很讨厌她。” 赵清雨挑眉，赵青枫这话有点意思，她笑了笑：“她以前那么纠缠你，你也不讨厌她吗？” “以前是有点讨厌的。”赵青枫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可是后来她很久没有惹我了，而且现在她又那么可怜，我也讨厌不起来了。” 赵清雨目光微闪，心中有些了然：“那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同情她？” “嗯，我、我想尽我一点力量来帮助她……”赵青枫的声音有点低，头也跟着往下低，他盯着自己的无处安放的双手，不太敢说后面的话。 但他不知道，赵清雨此时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 “你是不是想多攒点钱帮助她？”她循循善诱道。 赵青枫顺杆子下，点头道：“嗯，她这个病要花好多钱治的。” “那你是不是已经攒了一些钱了？” “有一点……” 赵清雨双手抱臂，歪着脑袋看他：“你每天悄悄从家里偷拿了多少钱？” “偷拿了……啊……姐？你咋知道的？！”赵青枫大惊失色，猛地抬头看向自己姐姐。 后者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双眼锐利地回望着他。 赵青枫只得硬着头皮小声说：“一共拿了三百六十多……” “几天时间？” “六天……” 赵清雨点头：“那就是平均每天拿六十块走，一碗面一块钱，但要卖一百五十碗左右才能赚六十块。这都是父母起早摸黑辛苦挣来的，却被你一声不说私自拿走送给一个陌生人。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赵青枫被这番话说得面红耳赤，他不甘地争辩道：“可是以前你还让爸妈去给仇人捐款！那是好几千呢，我这才几百，而且、而且杨笑笑也不是陌生人，她是我同学！” “嗯，你小点声。”赵清雨指了指门外，客厅里小单还在打呼呢。 赵青枫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被自己姐姐这么直白地训斥，就差说他是个小偷了，他的内心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赵清雨抬手按了按赵青枫的肩膀，示意他先冷静下来，几分钟后，后者终于慢慢平静。 她伸出三个指头，赵青枫有些不明所以。 “三个，你说错了三个地方。” “首先，你私自拿钱和我劝说父母捐款在本质上完全不一样，并不是数量多少的问题，而是你是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拿的钱，而我，是在通知所有人的情况下，让父母自己做决定。” “然后，杨笑笑对你来说是同学，但对我们来说就是陌生人，这点你不能否认。还有说给仇人捐款这事，重点是在咱家面馆的广告效应上，意义不同。” 赵清雨说第一点的时候，赵青枫还有点内疚，说第二点时，他的眼中满是倔强，看得出他对这一点并不满意。 赵清雨也不急，她知道以赵青枫这样的年纪和单纯的心性，不理解这些也不奇怪，她也不强求他能理解。 接下来是最最重要的第三点，也是她要教给弟弟的东西。 “最后一点，那就是——做好事可以，但不能没有脑子。” 赵青枫脸色一变：“姐？！” 赵清雨此时已经非常冷酷严厉，赵青枫被她冷冽的眼神震慑住，喊了一声后不敢再出声。 “你是不是觉得很生气，很愤怒？”赵清雨面无表情地说，“但是我说的是事实，人可以单纯，但不可以没有脑子，这些话我现在对你说一遍，不久之后我会对杨笑笑再说一遍。” “为、为什么……”赵青枫有些艰涩地开口。 “为什么？”赵清雨眉毛往上重重一挑，直接伸手，“把杨笑笑给你写得狗屁遗书拿出来，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她的气场是在太强，是赵青枫从未见过的模样，他只得乖乖地从枕头下面翻出遗书，交给了自己姐姐。 赵清雨接过来那所谓的“遗书”，很好，还是用少女的七彩信纸写得呢。 她打开来看，杨笑笑的字迹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字不太好看，内容也是东扯西歪的，一些酸掉牙的内心独白一看就不属于这个年纪能写出来的东西。 她眯着眼睛想了想，严重怀疑这封信是抄袭的某部狗血言情里的片段。 从这些酸掉牙的东西里，她找出了杨笑笑得的“重病”。 “白血病啊。”赵清雨轻轻呢喃一声。 赵青枫连忙应声：“是的，笑笑说自己得了白血病。” “我知道，我看了信里说的。”赵清雨语气淡淡的，“她说想让你陪伴她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间嘛。” 赵青枫脸有点发红，表情有点纠结。 “好了，这封信我先帮你保管。”赵清雨站起身，“关于今天晚上我找你谈话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多想，也不用告诉杨笑笑，今天早点休息。” “啊……” 赵青枫有点傻眼，他还以为自己姐姐会继续说些什么话呢，就这样结束了？ 更重要的是，她还带走了杨笑笑和他之间的秘密！ 纠结了一小会儿，赵青枫还是没有敢去把那封信要回来，默默地关上灯躺下了。 赵清雨将要来的信放好，她其实大可以在私自翻找赵青枫的房间，但还是忍住了，不错，最终还是被她光明正大的诈到手了。 事情当然没有结束，明天就是星期五，初中下午会很早就放学，到时候她就会带着这封信去找当事人聊一聊。 其实这封信重不重要，完全要看杨笑笑配不配合。 如果配合，这封信就当不存在，如果不配合，这封信就只能回到杨笑笑父母手里了。 翌日，李菲宇没有来店子里帮忙，赵清雨也没有想太多，还松了一口气。 反倒是赵父赵母对李菲宇很是挂念，一闲下来就会叨念两句。 “小李咋还没来呢，是不是家里有啥事情啊？” “小雨你有没有小李电话啊，可以打过去问候一下。” 赵清雨很无语，只能尽量无视。 李菲宇过来帮忙本就是自己一时之念，不是真的要在她家帮忙做事，她还特地打过去询问，两人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特殊关系，就很会让人多想，特别是李菲宇那号自恋选手。 赵清雨不想自找麻烦，她现在对李菲宇不抵触，不代表她愿意接受对方。 这几天她没有再那么强硬冷漠的对他，也是因为以前他帮过自己许多，心中每每想起总会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赵清雨再怎么样，也不是一个冷血无常的人，相反，她很怕欠人的情。 时隔两年，李菲宇再次出现，言语行动之间虽然多了很多柔情，可那股霸道之气依旧没变。 赵清雨不想再对他那么强硬的拒绝，一切随他，或许久了，熟了，他对她也就没有执念了。 李菲宇没有出现，对赵清雨来说正好，她希望对方已经腻味了，忽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丫头累死累活到处讨好真不划算，以后对她敬而远之。 赵父赵母也看出来，自己女儿对李菲宇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心情很是复杂。 两口子趁赵清雨出门买菜的时候凑一起小声嘀咕。 赵父：“其实我觉得李菲宇真的很不错，为啥咱们小雨看不上人家？” “你以前不是也看不上人家吗？”赵母斜睨自己老公。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是会变的，人的看法也是会变的。”赵父说得理所当然。 赵母也没有和他计较这些，反倒是有点愁眉苦脸：“你说咱们小雨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赵父惊讶：“是谁？” “是……一个姓夏的儿娃子。”赵母想到了夏梓默，虽然她对这孩子不熟悉，可是少有的几次见面中，她总觉得女儿看着男孩子的眼神很特别，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就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直接。 “啊，我认识吗？”赵父对夏梓默没有一点印象，他以前就没有关心过这事儿。 赵母白他一眼：“我都不是很熟悉，你肯定不会认识了。” 赵父很是好奇：“那你又是咋知道的？” 赵母目光悠远，淡淡道：“是直觉。” “……嘁。” 赵父不屑地站起身，刚要走，忽然想到自己还有重点没有搞清楚，又蹲了下来，压低声音问道：“那个姓夏的，和李菲宇比咋样？” 赵母想了想，在长相上，两人不分高下，各有千秋，在其他方面，她也不太了解，但是有一点她是听人说过的，那就是：“姓夏的有女朋友。” “啊？！” 赵父终于没法淡定了，腾的一下子站起来：“这、这……” 他“这”了半天没这出一句话，赵母也站起来，幽幽地说：“这都只是我猜的。” “姓夏的没有女朋友？” “有啊，我是说小雨喜欢他是我猜的。” “……” 赵父一口气没提上来，憋得脸都红了：“以后没事多做事，少瞎猜。” “滚，我做得事情不必你少。” “……” 赵清雨回来，就看到自己父母一脸诡异地盯着自己，她朝他们看过去，他们就立即别过视线，假装抹桌子、扫地、倒垃圾，她一低头，他们就又看了过来。 她很无语：“爸，妈，你们到底有啥事情要说的？” 赵父赵母相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摇头：“没有没有。” “……”明明就是有好不好！ 事情老俩口确实是有话想问，可是又担心本来没事，被问出了篓子就不好了。 他们的内心纠结万分。 可是看着赵清雨没事人的模样，他们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顶点 第247章 奇怪的走向5 周五的下午初中只上三节课就会放学，赵清雨要提前过去，晚上就没在店子里帮忙。 这次出门，她背了一个小包，里面放着一本半旧的笔记本，平时听英语的单放机，还有一瓶自家烧得凉白开，里面放些了枸杞。 下午天很热，到了初中学校大门口，赵清雨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几分钟才放学。 她走到路边一颗小树下，把手里的折叠扇收起来放进包里，顺便拿出她的枸杞水喝了两口，才缓解了一路走来的燥热。 铃声响起，她重新把东西都放好，学校的门卫大爷把校门打开，老远就看到教学楼那边一群小崽子们朝这边蜂拥而至。 赵清雨站在树下等着，等到学生从熙熙攘攘到稀稀朗朗，也没有见到赵青枫和杨笑笑出来。 她抱着胳膊沉思了片刻，想到一种可能性，然后迈步朝学校走去。 来到初中校园里的篮球场，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众女生尖叫呐喊。 再近一些，她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两个身影。 弟弟赵青枫在球场上恣意奔跑，杨笑笑和几个女生们站在一旁加油呐喊。 这场景看上去挺不错。 但在赵清雨眼中却有些刺眼。 她举着伞慢慢走近，这附近光秃秃的一片，连颗遮阳的树木都少见。 站在球场边上，赵青枫和队员们打得投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杨笑笑也一直盯着球场上赵青枫的身影，没有看到她。 反倒是一个和赵青枫从小学就同级了的男生认出她来，对着场上的赵青枫大喊：“赵青枫——你姐来找你啦！” 正准备进攻投篮的赵青枫身形一顿，连忙朝后看来，就这个机会，他手中的球被前面的对手抢走。 “你们打。”赵青枫擦了把汗，转身朝赵清雨的方向走。 那对手连忙叫喊：“别啊，我把球还给你！” 赵青枫苦笑：“我真有事，下次再玩。” 他说着，人已经走到了赵清雨面前，满头大汗满脸通红的说：“姐，你咋又来了。” “咋了？我不能来了？” 赵清雨偏过头，看到不远处的杨笑笑正在偷瞄自己，发现她看过去后，连忙垂下眼皮，假装看自己的脚尖。 她轻笑一声，扭头再次看向自己弟弟：“你今天是不是和杨笑笑说什么了？” “嗯……”赵青枫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跟她说你问了我们的之间的事情，其他的没有讲。” 赵清雨点点头：“那好，你先把头上的汗给擦了，然后过去把杨笑笑喊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好。” 赵青枫没有犹豫，直接过去将杨笑笑喊了来，然后三人一起离开。 球场边的几个女生朝三人的背影看过，小声讨论起来。 “赵青枫的姐姐肯定是过来棒打鸳鸯的。” “哼，要我说拆散了最好，看到杨笑笑每天那得意的鬼样子就烦。” “那也不一定啊，我姐就不管我这些。” “那是你姐，要是被我哥知道我在学校里交男朋友，一定会威胁我，让我把零花钱给他的。” “啊，你真惨……” 赵清雨三人并排而走，她在最右边，赵青枫在中间，杨笑笑站赵青枫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今天中午的时候，赵青枫找到她，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她，说他姐把遗书要走了。 她本来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害怕。 杨笑笑见过几次赵青枫的姐姐，全都是不太好的印象，虽然曾经对方也帮她说过话。 赵青枫又说他姐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还曾经主动帮助有困难的同学，叫她不用太担心。 杨笑笑心情复杂，内心总是惶惶不安，昨天晚上回家后，父母就找她说谈过话，有些严厉的问她是不是在学校里和男同学早恋。 她当然是一口否认，连说没有。 父母却说有学校老师找过来问，杨笑笑谎称老师搞错情况了，背地里却担心的要死，虽然她不知道是哪个老师来找她，但也生怕第二天那位老师过来找自己。 担心受怕的过了一天，终于熬到了放学，她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没有等来老师找她，反倒等来了赵青枫的姐姐。 杨笑笑手指蜷紧，面上僵硬，整个人走路都有些不自然。 赵青枫察觉到她的紧张，扭头朝她安抚道：“你别害怕，我姐很和善的。” “嗯……” 杨笑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艰涩的笑。 赵青枫虽然对她没有什么特殊感情，可是看到同班的重病女生被自己姐姐吓成这样，心里也是有些怜惜和同情，随即扭头看向赵清雨，小声道：“姐……” 他嘴巴微张，还没有说出什么话，就被赵清雨抬手示意打断：“这边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赵青枫发现前面已经到了一个类似小公园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茂密的万年青，中间有几处空地种着高大的雪松，树下有一些石凳石桌，早晨或者晚上都会有散步的人过来闲坐聊天。 现在是下午，天气还有些闷热，出来闲逛的没多少人。 三人走进去后，很快就找到了空着的石桌石椅。 一张桌子旁边固定了四张椅子，三人呈等边三角形的方位坐下，依然是赵青枫在中间，另外两人面对面。 杨笑笑一坐下，就感受到一股直白锐利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穿梭游走，这种感觉就像是犯错的学生在办公室里被班主任审视，窘迫又无所遁形。 她心虚地低下头，双手放在膝盖前不停地搅动。 赵清雨目光微闪，把手里的伞收起来慢悠悠的放进包里，片刻后率先开口，语气还算和气：“你是杨笑笑吧，还记得我吗？” 杨笑笑一听，稍微松了口气，抬头说：“嗯，记得。” 赵清雨抿嘴微笑：“记得就好，我呢，现在过来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别太紧张了。” “好……” “听小枫说，你写了一封遗书，说你命不久矣，想让他陪你最后一段路？” 杨笑笑脸有点红，低声“嗯”了一声。 “那你的爸妈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 赵清雨笑笑，淡淡道：“我是指，你爸妈知道你得了白血病的事情吗？” “啊……”杨笑笑眼珠闪烁，思索了两秒后，才迟疑道，“也不知道。” “唔。”赵清雨翘起二郎腿，一手拄着下巴，轻轻摩挲，“不知道就对了。” 杨笑笑有点惊讶，旁边的赵青枫不明所以：“为啥啊？” 赵清雨淡淡地斜睨他一眼，说：“除非是不想治了，要不然家长都会在第一时间把小孩送到有名的医院去治疗。” “啊……对啊……”赵青枫恍然大悟，面色着急地看向身边的杨笑笑，“你快点告诉你爸妈，让他们带你去看病吧！” 杨笑笑嘴角微微抽动，嚅嗫道：“过、过段时间再说。” “咦，你不知道这种病都是越早治疗越好吗，还要过段时间，那怕是来不及了吧？”赵清雨惊诧道。 赵青枫也站起来：“我姐说得对，你别再过段时间了，早点告诉你爸妈让他们带去你看病吧，要是你不敢说，我们和你一起去帮你说！” 杨笑笑：“……” 她就是不能让父母知道啊好不好！ “那个，不用了，我不想让父母为我的事情担心，反正这种病也治不好，还会花很多钱……”杨笑笑面露忧伤地说。 赵清雨微微睁大了眼睛，哟，这孩子还挺会演啊，她瞥了眼自己的弟弟，啧啧，这孩子一脸心疼的模样，唉，太蠢了。 等杨笑笑说完，赵青枫的眼眶都有点发红，他嗓子发干，鼻子发酸，随时一副想要掉金豆豆的样子。 赵清雨清了清嗓子，语调依然平稳：“嗯，你这个觉悟有点意思。” 杨笑笑没说话，继续低头看脚尖。 “不过呢，我还有一个疑问，请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有白血病的？” “我自己去医院检查的！”杨笑笑脱口而出。 “呵呵。”赵清雨忍不住笑出声，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完全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赵青枫有点郁闷：“姐……” 他用眼神谴责自己姐姐，为什么这种事情还能笑得出来，这样他的同学心里会多受打击啊。 赵清雨没有搭理他，继续说：“嗯，那是怎么检查的呢？” “啊……”杨笑笑有点呆愣，她哪里知道白血病是怎么检查的啊，她从小身体倍棒，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去过一次正规医院，唯一一次打针还是在私人小诊所里打的。 白血病这样的病……小诊所里能看出来吗？ 杨笑笑皱着脸，很是纠结的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就是……医生问了一些我问题，然后我说了……” 赵清雨帮她接下去：“最后医生做出了判断，对吧？” “嗯嗯，对的！”杨笑笑拼命点头。 “是哪个医院的医生？”赵清雨表情严肃，“难道他不知道白血病是要经过很严格的检测还能确认的吗？他凭什么敢这样随便下定论？” “……” 杨笑笑张口哑然，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赵清雨又道：“那你说的症状是什么？” 这下，杨笑笑更是一问三不知，她哪里知道白血病有什么症状啊，就连这个病的名字，都是她在言情上道听途说来的。 这下，连迟钝的赵青枫也转过弯来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杨笑笑：“你、你根本都是在瞎说的？！” “我没有！”临到最后，杨笑笑还是死咬否认。 可惜赵青枫根本不再相信，杨笑笑之前就有过前科，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次她会这么恶劣。 赵清雨也不急，直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还不肯承认么。那好，你的这份遗书在我身上，还有你说的这些话我也录了下来，据说你还因此接受了小枫的金钱馈赠，如果往严重了说，你这可以称为诈骗，到时候全校通报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我希望你自己考虑清楚。” 杨笑笑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再一听赵清雨说要报警处理，立刻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断断续续地承认自己确实是在瞎说。 “我、我只是想和赵青枫在一起，我没、没想着要诈骗……呜呜……” 她边哭边楚楚可怜地看向一旁的赵青枫，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话，但后者脸色发沉，杨笑笑也了解一些赵青枫的性格， 知道自己大概是玩崩了，哭得更是凄惨。 哭声引来了周围的路人，不等赵清雨说话，杨笑笑自己连忙捂住嘴，拼命忍耐，顺带还可怜兮兮地望着赵清雨，希望她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那些话。 赵清雨也不想真的把事情闹大，这个女孩子虽然做的事情真不是东西，但本质上也没有坏透底，而且万一真闹大了，将杨笑笑逼到绝路，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些未知定数。 她只需要适可而止。 赵清雨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巾，递给了杨笑笑，后者愣了愣，然后接了过来，把眼泪鼻涕一起抹干净。 “既然你意识到这些，这封遗书我也就暂时不会交出去。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反对你和小枫交往，如果现在的时间是十年后，我不仅不会阻止，还会主动帮你们促成一对。” 杨笑笑眼泪汪汪：“十、十年后……” 赵清雨笑起来：“对。现在你们太小了，不是说年纪小就不可以谈恋爱，但是如果真的喜欢，就应该努力学习提高自己，大家一同进步，清扫各个方面的阻碍，不是么？” 杨笑笑似懂非懂，但她确定了一件事：“如果你说得是真话，那么十年后我再追他，你是不是真的会帮我？” “当然。”赵清雨说完，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得是在双方都是单身的前提下。” “这个没问题！我那么喜欢他，一定不会和别人谈恋爱的！”杨笑笑说得斩钉截铁。 赵清雨有些恍惚，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这么…… 她有点形容不上来。 却莫名觉得和曾经的自己有点像。 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好。 她漫不经心地笑笑，对杨笑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那么请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 杨笑笑重重点头，然后激动地看向赵青枫：“我们一起加油~！” 赵青枫面无表情地扫了杨笑笑一眼：“只要你以后别再用这些下三滥的把戏打扰我就行。” “……”杨笑笑被说得有些窘迫，快速抬头看了一眼赵清雨，发现后者并没有再看她，心里微微放松了些。 顶点 第248章 吃晚饭 在赵清雨和赵青枫离开之后，杨笑笑心有余悸地望着两人的背影，忽然想到那个所谓的录音，还是忍不住后怕。 她对这些哪里懂啊，只觉得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如果刚才他们说得话和遗书真的被捅到学校，再加上她还接受了赵青枫的几百块钱帮助…… 对了，那些钱！ 杨笑笑还没有把那些钱还给赵青枫，也不知道他们是忘记了还是怎么了，不行，她一定要赶紧把这些钱给还回去…… 另外这边，兄妹俩走了一段路后，赵青枫忽然“哎呀”一声：“姐，刚才我忘记把那三百多块钱要回来了！” 赵清雨有些意外：“你这么快就把钱给她了？” “嗯……”赵青枫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很蠢，“每次都是……拿一点就给她，想尽快帮助她。” 赵清雨也没有挑明赵青枫的用词错误，只是淡淡道：“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相信别人，更不要随便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知道了。” 赵青枫点头，两人继续朝回走。 赵清雨没有提那几百块钱的事情，赵青枫却是记在了心里，他被那死丫头骗了不少，还平白无故的在家里当了回“小偷”，心里越想越闷气。 于是琢磨着，到时候星期一回学校找杨笑笑要钱。 两人回家较早，在经过三岔路口的时候，赵清雨特地买了些小菜，回到家正好是要做晚饭的时间。 她让忙了一天的父母休息休息，自己接过做饭的任务。 吃过饭，几个人一起帮忙收拾店子，然后关店回家。 大夏天是真的热，一回到家里，赵父就第一个用冷水冲澡，然后浑身舒爽的出来。 赵青枫打了篮球，也是一身臭汗。 和冬天相比，夏天虽然大家洗澡的频率增加了，但需要的热水却是减少了。 不需要准备太多热水，大家轮番洗过澡换衣服，时间还算早，赵父和儿子一起玩了会儿超级玛丽。 游戏就是这样，越玩越想玩，赵父玩得正盛，就被自己老婆提溜着回房休息，毕竟第二天屋子里有三个人都必要要起早。 赵父没玩了，赵青枫也收拾好游戏机。 这小霸王买回来两三年了，游戏卡带他没有少玩，同学还互相借了许多，但都大同小异。 许多游戏都被他玩通关了，很多时候玩起来也有些索然无味。 收好东西，赵青枫点了蚊香，回房间开始写作业。 大概是有了一个优秀的姐姐在前面铺路做榜样，赵青枫的紧迫感也逐渐袭来，自觉性越来越高。 偶尔遇到不会的，会喊一声赵清雨。 赵清雨也在自己房间里写东西，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工整小字，都是她今日思索的小说大纲。 她的计划很简单，现在正好很有空，就在家里写点小说，能赚钱最好，不能也无所谓，就当是写作锻炼。 因为家里没有电脑，她也不喜欢在网吧那种嘈杂的环境里思索码字，于是就打算在笔记本上写好，等有空了去网吧直接照打上传。 故事的大纲她基本上已经快写完了，有五万多字，比她以前写得任何一篇文章都要多。 但这还只是大纲。 有时候思考太久，大脑会处于一种疲惫紧绷的状态，简称“头疼”，她就会放下笔，站起来走到窗前，感受夏天的微风，了目远望。 她第三次放下笔，准备到厕所里去用冷水洗洗脸，冲洗一下在皮肤表面逐渐积累下来的油腻。 “嗡嗡嗡。” 是小灵通在桌子上的振动声。 赵清雨拿起来，是李菲宇发来的消息，她重新存了他的新号码。 李菲宇：今天天还没亮就被我爸给拖到y市帮忙去了，现在才回来，你睡了吗？ 赵清雨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还不到九点钟呢，怎么可能会睡。 于是她回了句：没有。 其实她大可以无视李菲宇的这条信息，就当她已经睡了，可是想了想自己正好思绪处于瓶颈期，说不定转移一下注意力，待会儿就融会贯通了呢。 回完信息，她还是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感觉清爽一些。 唉，这大夏天的，真的是才洗完澡，坐着都能变成人间油物。 一回来，小灵通上果然显示已经来了新信息。 李菲宇：那要不要出来转一转，我还没吃完饭，河沿路有家新开的烧烤店，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赵清雨皱眉，虽然时间还不算晚，但她也没有打算现在出去吃宵夜啊。 不管是哪里，女孩子一个人夜晚出门，总归是不太安全的，前段时间她还听说有女孩子在沿河路那里被几个无业青年骚扰。 她很干脆的回道：不去。 李菲宇甚是失望，他为了找个理由喊赵清雨出来，特地连晚饭都没吃，结果对方回应地这么果断。 他有心想再开口劝说一下，可是想到赵清雨那张清冷的脸，实在不好意思再放低身段求她了。 算了，李菲宇直接在通讯录里找了上次帮他在医院里照看夏梓默的小陈电话，拨打了过去。 “喂？小陈吗？” “喂！是李哥啊，是我，小陈，李哥有啥事情吗？” 小陈很激动，这几天我日盼夜盼就盼着散财童子李菲宇能够再次联系他，他快连泡面都吃不起了啊！ 李菲宇先是简单问了几句，便问他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小陈当然是欣然应允，并表示自己就在沿河路附近。 李菲宇挂掉电话，骑上他炫酷的摩托车，几分钟后就赶到了小陈所在地点。 小陈盯着他那辆摩托车眼睛发亮：“李哥，你这车子要多少钱啊？看起来好叼啊。” “买来加改装一共将近两万吧。”李菲宇随口道。 “……”小陈咽了咽口水，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两万多啊。” 如果他从现在开始听他妈的话进厂打工，三年的工资不吃不喝不花一分钱，可能才会买得起人家一辆摩托车吧。 李菲宇停好车，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烧烤说：“走了，就在那里。” “哎。好！”小陈这才回过神，急忙跟上。 到了地方后，李菲宇把菜单拿起来自己点了几样，然后丢给小陈，让他点。 小陈听到刚才李菲宇点的那几样已经够多了，而且对面人身材高壮气场太足，他在李菲宇面前其实还是有点瑟缩的，看了半天迟迟没有开口。 “随便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担心，这次我请客。”李菲宇说着，让服务员先上两瓶冰啤酒解解暑。 虽然李菲宇这么说，小陈也不敢瞎造次，便点了几个中规中矩的小菜。 其实也就两个人，加上李菲宇前面点的，他们不一定能吃得完。 啤酒一上来，小陈便去拿开酒的起子，结果一扭头就看到李菲宇直接用两只大拇指对着啤酒盖子那么一挤，啤酒盖子就掉了。 “厉害啊李哥！”小陈惊呼道。 李菲宇淡然一笑：“没事，小意思。” 就是有点费手。 菜还没上来，两人就举着酒瓶互相碰撞了一下，然后各自喝下一大口。 呼—— 这感觉，就是爽！ 李菲宇之所以喊这位不起眼的小陈来吃饭，和前几天他帮忙照看夏梓默是分不开的。 夏梓默的女朋友不知道去了哪里，在夏梓默住院的那段时间里没法回来，还给赵清雨打电话委托她帮忙照看一下。 他怎么可能让赵清雨去照看夏梓默，于是就喊了这位小陈同志在医院帮忙。 因为后面几天他都在赵清雨家店子里从早到晚的帮忙，也没空亲自和小陈道谢，一直等昨天夏梓默出院了，小陈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才和他打电话。 李菲宇当时就表示感谢，并且说以后有空请他吃饭。 小陈心中亦喜亦忧，喜的是李菲宇毫不吝啬地夸了他，忧的是担心李菲宇后面说得是客套话。 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诺言，请他吃饭了，小陈心里对李菲宇的好感更加深刻。 他不知道的是，本来今天李菲宇并不是为了请他，而且如果后者真的将赵清雨喊了出来，他也是没有机会在旁边当电灯泡的。 无知就会快乐。 现在的小陈很快乐。 一大串烤里脊肉被端了上来，目测至少五十串，上面满满的佐料铺着葱花，还没凑近，鼻尖上都萦绕了让人食欲大开的香味。 小陈拿起一串，有点烫，他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香，真是香！ 忽然，他注意到对面的李菲宇似乎并没有在吃东西，抬头一看，对方果然低着头，手里拿着手机。 “你吃吧，我有点事要先走了。”李菲宇将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站起身说。 “啊……”小陈也跟着猛地站起来，有点语无伦次，“那这、你……我……” 李菲宇明白他的意思，安抚道：“你放心，我把钱付了再走，你安心吃就行了。” 小陈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着李菲宇走到老板身旁，指着他这边的方向，然后掏出钱包结账。 小陈连忙坐下来，收回视线，低头将嘴里的肉慢慢嚼烂，咽下去。 本就昏暗的光线被一道阴影挡住，他抬起头，李菲宇已经回到了这边，歉意地对他笑笑：“对不住了小陈，这一顿就当我答谢你的。” “没啥！是我应该做的。”小陈连忙应声。 李菲宇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到对面推动他的摩托车，很快离开了。 此时，服务员又将一大盘炒花蛤端了上来，小陈咽了咽口水，对老板说：“老板，这些我一个人吃不完，你给我打包吧！” …… 赵清雨还是给李菲宇发了一条信息，说如果他还没吃饭，可以到店子里帮他简单弄点吃的。 李菲宇一看到这信息，立即抛下了小陈就走了。 摩托车骑到三岔路口，远远的就看到兴隆面馆的大门是开着的，里面有暖色的灯光。 他看了看公路左右，没车，于是方向一转，朝这边骑了过来。 赵清雨听到外面改装摩托车特有的轰隆声，就知道是李菲宇来了。 她在冰箱里找了一些食材出来，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头也没抬的说：“这么近点路就不能走路来么，这车子太扰民了。” 李菲宇抓抓脑袋，乖顺道：“那我下次不骑了。” 赵清雨抬头，抿抿嘴：“我又没说不让你骑，只是……” “我知道了，我下次找你的时候不骑它，怎么样？” “算了，随便你。” 赵清雨低下头重新切菜。 李菲宇也不说话，坐在离她最近的一张桌子旁，静静地望着她的身影。 被这种尤如实质的视线看着，真是有点不大自在啊。 一向不爱和李菲宇搭话的赵清雨，主动开口寻找话题：“你今天去y市做啥了啊？” 李菲宇指了指自己一身狼狈的衣服，说：“去给人吊顶，全都是几十斤一块的石膏板，忙了一整天，我的两只胳膊都酸了。” 赵清雨看过去，李菲宇身上确实有不少白色的是石灰粉末，就连头发也是如此。 “你怎么没回去洗澡换身衣服啊，这样不难受吗？”她惊讶道，刚才李菲宇给她发信息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前，这么久应该可以洗澡换身衣服了。 李菲宇有些赫然，其实他本来给赵清雨发信息的时候正要回家，如果对方答应，他就立刻回去洗澡换衣服。 赵清雨没有答应，加上他确实肚子很饿了，便直接喊了小陈，反正那小子在一起，他就不需要什么形象了，直接骑车赶了过去。 谁知绕来绕去，还是要和赵清雨一起吃晚饭，他当时太开心，没有想到这一层。 结果就一身脏衣服的过来了，被赵清雨这么一提，李菲宇的脸上还真有点发红。 赵清雨说：“你去后面洗个脸和手吧，我弄得很简单，一会儿就做好了。” “哎。” 李菲宇连忙起身钻到后面的厕所里，他四下看了眼，这里只有香皂，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二十分钟后，赵清雨喊李菲宇吃饭。 “来了来了。” 李菲宇出来，虽然时间很短，他却已经洗了头跟澡，就是没衣服换。 不过现在已经清爽多了。 赵清雨招呼他吃饭，桌上摆着两个小菜和一碗汤。 冬瓜炒肉，麻婆豆腐，鸡蛋火腿紫菜汤。 全是一些很普通的家常菜，跟刚才他在烧烤夜市摊上点的菜相差甚远，哦不对，因为是根本没法比。 一个是赵清雨亲手做给他的，一个是不知名老板赚他钱的，肯定是前者更得他心啦！ 李菲宇那个满心欢喜，脸上的笑是藏都藏不住，嘴巴无意识的咧到了耳根，平时一股凶煞之气的，此时却显得有点又憨又傻。 第249章 通知书 李菲宇风云残卷的将所有饭菜全部消灭后，还想多留一会儿跟赵清雨聊聊天，结果被后者毫不留情地赶了回去。 他心里很是惋惜，早知道真的就只是吃饭，他就不会吃那么快了。 两人就只谈了几句关于夏梓默伤情的事情，其他啥也没讲！ 李菲宇郁闷的回了家。 之后的几天里，李菲宇依然要去y市帮他爸爸搞装潢，据说是好不容易包了个小工程，估计还要忙上好一段时间。 他国外学校的暑假很久，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于是也不急着回去。 后面几天，李菲宇每天都也是很晚回来，但赵清雨却不会在晚上出门给他单独做饭。 这种事情，偶尔一次两次就好了，多了的话会让双方产生一种错觉，一种仿佛两人已经成为了男女朋友的错觉。 赵清雨暂时不想给李菲宇这种错觉，她对他还是比较冷淡。 而且她现在也很忙，白天在店子里帮忙，晚上辅导赵青枫的作业，还要写，偶尔再拿气画笔画上一两幅，以免手感生疏。 李菲宇偶尔会给她打电话，她也是不咸不淡的态度，这让李菲宇也憋气，却又无可奈何。 “爸，你就不能请个小工来吗？” 中午休息时间，李菲宇百无聊赖的吃着李爸爸买来的盒饭，可怜兮兮道。 李爸爸横他一眼：“小工不要花钱的吗？况且我这也是在锻炼你，以后你结婚要装修房子就可以不用请人了，自己搞定多炫酷。” 李菲宇：“……” 其实他很想说他妈会帮他搞定，但是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后果肯定很严重。 于是他乖乖地闭上嘴，就当没听到。 暑假回来后，他妈本来想让他跟自己在一起，但是李菲宇坚持要和他爸住，李妈妈想到自己确实每天从早忙到晚，也没有时间照看他，于是作罢。 如果让李妈妈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她前夫抓来当壮丁，怕是很立刻将李菲宇很接回来。 只不过李菲宇已经长大了，到底会不会乖乖听话，也不一定。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赵青枫也期末考试结束，过上了初中时代最后一个难得的暑假。 当然，他的暑假无法避免的会有补课环节，考试后学校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就开始继续上课了。 赵青枫熟知自己姐姐赵清雨以前每天晚上学到一点多才睡觉，早晨更是天没亮就起来，所以对将来艰辛的学习之路也算有了心理准备。 加上他的成绩进步显着，人也乖巧帅气，代课老师和同学们对他也很喜爱，补课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赵清雨的已经写了将近十万字，纯手写，还没来得及发表到网上。 她写得是一篇关于背叛与重生复仇的故事，和她自己的经历相似，却又大不相同。 故事的背景是在古代社会，人物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官家小姐，小姐和当地的一位穷书生一见钟情，不惜违抗父母之命和书生私奔。 两人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山庄里定居，衣食无忧的官家小姐开始和穷书生过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艰苦生活。 万事开头难，什么都不懂的官家小姐为了书生能够安心读书考取功名，开始向附近的村民学习，下田种地、上山捡柴，圈养野物等等。 渐渐的，家里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书生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对小姐说，他一定要考取功名，衣锦还乡，然后正式去小姐家里提亲，还她一份荣耀。 官家小姐也是这么坚信的，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能够和书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获得父母亲人的祝福，告诉他们自己没有看错人。 可惜，最后事实证明，她还是看错了人。 书生最后如愿以偿地考取了功名，但却没有带着她的希望回来，他留在了京城，和一位地位更高的官家小姐成了亲。 被抛弃背叛的官家小姐独自留在村庄里，无脸回家，当地人似乎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一些不怀好心的人开始打起了她的主意。 最后，官家小姐用早已磨出厚茧的粗粝双手砍死了那前来冒犯她的混蛋，然后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在意识模糊之际，她想起了和母亲的彻夜之谈。 ——儿啊，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对你上心，他一定会用功读书证明自己，最后衣锦还乡之际再来表现对你的真心。 那时的她太心急太年轻，再加上书生的甜言蜜语，她把这些全部都抛到了脑后。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京城里书生新夫人的庶出姐姐…… 其实这种故事在将来很俗气很老套，可是赵清雨却写得很有热情，她把对某人的怨恨和想要复仇的火苗都写了进去。 唉，受限于如今的环境，她也只能在里痛快臆想了。 随着时间流逝，高考第一批录取通知也先后下来。 至于高考成绩也是早已下来，赵清雨的文化课高达667分，就算没有那268的艺考分数，凭借实力她进z大也是绰绰有余的。 当时看到分数后，老师和同学们都惊叹不已，赵清雨自己也很意外，没想到这次发挥得真的很不错。 当时班主任还喜气洋洋地说：“我就说吧，你去学啥美术，耽误时间又浪费钱，有那半年的时间学习，你的分数还要再高一个档次。” 赵清雨也不知道老师这话是对是错，不过这次的成绩，她已经很满足了。 按道理说她应该属于本省第一批录取，时间也已经到了，可是通知书却迟迟没有到她手中。 这个时候的高考通知书都是寄到学校里的，然后再由学校打电话通知学生。 赵清雨家离学校很近，她去学校看了好几次，得到的都是还没有录取通知书的消息。 她的心里有点不安，这种不安直到遇到了顾里后，被彻底证实，她可能被某些人坑了。 顾里懒洋洋地拿着他的录取通知书，对赵清雨意味深长道：“啧啧，你知道什么叫上别人的学，让别人无学可上吗？” 就算赵清雨是个迟钝的人，此时她也明白顾里话中的意思，更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拿到录取通知书了。 果然是有人在搞鬼！ 一向冷静的赵清雨，此时心里也是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不过她还没有失去理智，耐着性子问顾里：“你怎么知道的？” 顾里哼笑一声：“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欠我一个人情。” 赵清雨皱眉：“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副校长的某个亲戚的女儿，家里有点小钱，至于到底叫什么，我也不清楚。”顾里摊手，“去找你的班主任吧，他会帮忙的。” 这件事，赵清雨没有告诉父母，免得他们担心。 虽然顾里没有说得太清楚，但是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找起来也不至于太麻烦。 副校长她认识，是一个白胖白胖的六十岁大爷，平时对学生还算和善，走路上有人和他问好，他也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这大概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赵清雨听从顾里的建议，去找了她的班主任，班主任对于她竟然还没有拿到通知书感到万分诧异。 “不是吧，你的通知书早就下来了啊，你没有拿到吗？” 赵清雨摇头。 班主任沉默，他想到了一种极有可能的事实，因为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难怪当时到他收到通知后来给同学们联系，却没有发现赵清雨的录取通知书，还以为是她正好赶上，过来拿走了。 “老师，你知道副校长有什么有钱的亲戚，有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在上学吗？”赵清雨直接问道。 这句话毫无疑问的表示了她的态度，她在怀疑副校长。 班主任皱眉：“谁告诉你的？” “这个您就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赵清雨倔强的抿嘴。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班主任叹口气：“有一个，今年也是高三，在y市一中，但成绩吊车尾，估计本科都难。” 副校长那位亲戚的女儿上高中都是花了大价钱的，本来如果来他们w镇的中学也是可以的，毕竟有熟人，可惜人家看不上。 只是再好的学校，学生不行，也是没有用的。 班主任说完又沉默了，赵清雨以为他在为难，毕竟他只是一个老师，要和副校长做对抗的话，很有可能是自毁前程。 “那谢……”赵清雨准备结束对话，她要自己去找那位传说中的副校长。 谁知，班主任打断她：“走，我现在带你去找校长。” 赵清雨一愣：“啊？” 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说说你，咋就这么不让老师我省心啊。” “……”赵清雨很委屈，她也不想的啊。 “副校长那老头子别看他笑嘻嘻的，其实就是一只笑面虎，我们这种身份去找他，他不可能承认，更不会害怕，只能去找降得住他的人。”班主任在路上小声解释。 赵清雨点头：“那我们现在是去找郑校长吗？” 班主任点头。 郑校长就是正校长，是从市里直接调派过来的，家庭背景比副校长可要雄厚多了，说话也是有分量的。 可是……赵清雨有点犹疑：“万一郑校长不帮咱们咋办？” 班主任叹口气：“你尽量表现得可怜兮兮一点，获得郑校长的同情。” 赵清雨：“……” 其实，班主任还有一些话没有告诉她，暗地里，郑校长和副校长之间还有一层竞争关系，学校里的老师们心知肚明，却不会说出口。 要知道学生们人多口杂，十个里面估计有一半嘴巴没有个把门的，这种事情如果被泄露出去，整个学校都会知道。 所以这些都是学校老师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郑校长就住在学校里的教师楼第三层，和班主任家并不远，两人一路疾走，不到十分钟就到了郑校长家门口。 很巧，郑校长一家人都在，大门敞开，只有一个纱窗门关着，从外面可以隐约看到里面还有个很小的小孩子在玩学步车。 班主任深吸一口气，在旁边开着的门板上敲了敲，喊道：“郑校长在吗？” 小孩子立即朝门外看过来，嘴上咿咿吖吖，手舞足蹈地把小车子往外蹭。 “谁啊？”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削了一半的苹果。 这位很有气质的老太太，赵清雨见过，是郑校长的老伴儿，她既不是老师，也没有在学校里任一官半职，单纯的在家里带孙子。 “是我，我是小曹。”班主任很是客套地打招呼。 老太太自然是认识他的，打开纱窗门招呼他们进来，顺道扭头喊自己老伴儿出来。 郑校长在书房里和人打电话，闻言又讲了两句后挂了电话出来，看到曹升和他身边的赵清雨，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是小曹啊，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清雨和班主任互视一眼，后者看了眼旁边的老人孩子，轻轻咳了一声。 郑校长的妻子走到门口把大门关上，然后把孙子抱起来，两人一起进了房间。 “好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郑校长指了指客厅的旧沙发，示意两人先坐。 赵清雨哪里有闲心思坐着慢慢聊，她压制住内心的激愤，刚要开口，就被班主任曹升抢先一步。 “这是我们班的赵清雨同学，她这次高考成绩优异，前天通知书已经下来，可是却被其他人领走了。”班主任一口气直接把问题说了出来。 郑校长立即紧皱就眉头：“你是说赵清雨的通知书被人冒领了？” 班主任点头。 “那你知道是谁吗？” “是副校长小舅子的女儿。” 此言一出，郑校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怎么知道的？” “我……”班主任看了一模拟两可道，“是我听人说的。” 郑校长表情很严肃：“这种事情怎么能道听途说？万一不是人家，那冤枉人了这么办？” 班主任张张嘴，他确实没有切实的证据，万一对方死咬自己没有拿，那他确实没法交代。 不，就算承认了，他好像也不太好交代。 “可是……”班主任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郑校长却有点心烦意燥，摆摆手道，“以后这些猜三猜四的事情别这么莽撞，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 赵清雨心下一沉，明白这郑校长估计是不想招惹是非。 班主任手指微微颤抖，咬了咬牙，扭头对赵清雨说：“走，我们亲自去找副校长。” 顶点 第250章 通知书2 赵清雨身形不动，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盯着那位郑校长。 郑校长被她看得心虚，正想挥手赶两人出去。 “我的档案上有见义勇为的加分项，我家里也有表彰锦旗，还有电视台的采访录像，我高考和艺考时的准考证，更别说身份证户口本，如果我想证明我是我，可以有一千种方法，只是想凭借区区一个录取通知书和学习档案，未免太天真了。”赵清雨突然开口。 郑校长一愣，他没想到这位看上去弱弱小小的女学生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班主任曹升更是眼睛一亮。 赵清雨扭头看向自己的班主任：“老师，麻烦你了，我自己已经想好怎么去做了。” “你想怎么样？”郑校长不太确定地问。 “呵呵。”赵清雨轻笑一声，“校长你有所不知，我好歹也是上过几次新闻的人，而且还在一些杂志报刊上发表过若干文章，也获得过一些奖项，和一些记者编辑也比较熟，对于这种事情，我觉得可能用曝光的手段更好解决事情，不是吗？” 郑校长一听她这么说，心中将信将疑，但万一如果是真的…… 他的学校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如果真被公之于众，那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样一想，郑校长顿时冷汗连连。 “你、你说得都是真的吗？”他牙齿微微打颤。 班主任连忙接话：“是真的，上次镇里还专门派人到学校采访，您忘记啦？” 郑校长当然没有忘记这件事，但他并没有太过关注事情的主角是谁，心里想的只有事情带给学校的荣誉。 赵清雨继续：“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已经知道自己被哪所学校录取，只要带着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去学校，也是可以上学的，只是到时候在学校碰到假李逵，我就不能保证自己会说出什么有损母校声誉的话了。” 她这话说得威胁意味十足，郑校长脸色发沉，却也知道她说得是真的。 这个小姑娘，有这完全不符合她年纪的成熟老道，即便遇到了这种事情，她也能够很冷静的作出分析。 其实一开始，赵清雨确实是有点慌了的，不过后来她回过神来，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件事，就是有人的录取通知书不小心弄丢了，最后还是成功报了名。 现在和以前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想要轻易地冒名顶替她，那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了。 最后，郑校长叹息一声：“算了，我跟你们走一趟吧。” 副校长也住在学校的职工楼里，三人一齐找过去的时候，副校长家里有客，一片热闹。 郑校长一行人的到来让副校长和他家里的客人都感到有些惊诧。 副校长虽然听过赵清雨的名字，但她具体长什么样子，还不是很清楚，所以看到郑校长和曹升身边的小姑娘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也是私底下有啥事情需要商量的，便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 顺便指着沙发另外一旁的几个客人介绍道：“这是我小舅子，这是他女儿婷婷。” 赵清雨三人互看一眼，大家表情很复杂，看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你就是郑校长吧，幸会幸会……” 这位传说中副校长有钱的小舅子还不知道对面三人就是来找自己的，伸出手要和郑校长握手寒暄。 赵清雨撇过头，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的清秀少女，穿着打扮都很前卫，特别是两只耳朵上的耳洞加起来大概十来个。 特别是耳廓的软骨上也是一排排的，穿了一些各式各样的耳钉。 少女低着头无所事事的玩手机，这个时候的手机都是没法连网的，赵清雨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对方自从他们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外，后面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 客厅旁边的小餐厅里摆放着一张大圆桌，副校长的老婆在厨房里忙碌，一阵阵香味飘来，溢满整个屋子。 “郑校长吃了没？我们这马上就要开席了，要不一起吃吧。”副校长和他的小舅子十分热情。 郑校长一边笑着应酬一边思索着如何开口，旁边的班主任精明一点，眼睛四处搜攫，忽然发现那黄发少女身边的袋子，里面有东西露出一角，他认出那是学校学生的档案袋。 班主任悄悄对赵清雨使了个眼色，后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立刻了然。 大概是因为郑校长久久没有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班主任心里火急火燎的，可是又不敢贸然开口。 赵清雨却是不想再等了，听这几个人冠冕堂皇的寒暄，她心里一阵烦躁，直接起身走到那黄发少女身边，拿起包打开来看。 里面果然是她的档案和z大录取通知书。 因为几个大人的注意力都没有在她身上，那少女又在低头发消息，直到赵清雨把自己的档案和录取通知书拿出来，旁边的副校长才发现，震惊道：“女娃儿，你在干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赵清雨身上。 她面无表情的拿着东西退开一步，说道：“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副校长还没说话，他那小舅子就立刻起身，走到赵清雨身边想要将东西夺过来。 班主任一直在暗中注意着所有人的动静，一见这场景，连忙起身走过去拦在那人面前。 “诶——你啥意思？！”那小舅子大为恼火，“让开，把东西还给我！” “你赶紧先回去。”班主任扭头对赵清雨喊道。 赵清雨脚步有些迟疑，下一秒，那小舅子就给了班主任下巴一拳，打得曹升一个踉跄，但他依然没有松手。 一股滔天怒火在赵清雨心中蔓延，明明是她的东西，这人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无法无天！ “哎！你怎么可以打人！”郑校长立即叫喊，“在学校里打我们老师，不要太嚣张了啊！” 副校长目瞪口呆，他老婆从厨房跑出来，手里拿着锅铲惊喊道：“到底啥情况？！咋打起人了！” 她又看向自己发呆的老公，气急：“你还在傻站着干啥！赶紧把人给拉开啊！” 副校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拦住他那要打人的小舅子。 赵清雨没有跑，因为这里的动静太大，而且门还没关，此时楼里的左邻右舍都赶了过来，帮忙拉架。 这楼里住的都是学校的老师和家属，大家认识曹升，认识两位校长，还有不少人认识赵清雨，就是不认识副校长的这位小舅子。 大家一看有外人打咱们学校的老师，男老师们一个个都撸了袖子过来“劝架”。 很快，那位小舅子被拉开了，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脚印，衬衫的扣子也散了几颗，很是狼狈的被众人架了起来。 “到底咋回事？” 众人询问，副校长自知理亏，生怕事情败露，连忙说：“没事没事，一点小误会。” 他边说边看了眼角落里的赵清雨，小声让她快带着自己的东西走，别留在这里了。 赵清雨心里太气，即便刚才趁乱的时候她踹了那小舅子几脚，还是没法消除她的愤慨。 不过班主任倒是拉着她往外走，有眼尖的人看到赵清雨手里的东西，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虽说每到这个时候，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但大多数人内心还是很鄙视这种行为的。 特别是主角还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 赵清雨虽然平时很低调，但在w镇里只要有人提起来，还是会有不少人知道的，也算是一个小名人。 没想到还有人把歪主意打到这位学生的头上，简直是丧心病狂。 赵清雨成功拿回了属于她的东西，班主任为此挨了一拳，前者很是过意不去。 “你被z大录取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这点小伤算的了啥，不过你要是办酒可别忘了请我哈。”班主任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抽着气说。 赵清雨自然是表示一定会请他来，然后在班主任的驱赶下一路小跑的出了学校，回到对面自家店子里。 赵父赵母看她手里的东西，两人都眼睛一亮，凑过来道：“小雨，你拿的是啥？是不是通知书啊？” “是的，我被z大录取了。”赵清雨整理好情绪，抬头对自己父母笑得灿烂，她不想父母担心。 终于，老赵家出了一个大学生，还是闻名全国的重点大学。 赵父赵母两边的亲戚都被通知了个遍，应两位长辈要求，赵清雨给各科老师还有学校要好的同学朋友打了电话，请他们也来。 酒席定在五天后，地点是玄武大酒店。 有些亲戚比较远，他们会提前一天到，赵父就在附近的旅社给他们定了房间，价格也不算太贵。 宴席这天很快到来，酒店大门口还有一个很大的长横幅，上面写着“恭祝赵清雨同学考上重点大学”。 赵清雨看到这个，就想起昨天去店子里时，老远就看到学校大门口上也挂了一个红色喜庆的大横条，上面这些恭祝某几位学生考取了某某学校，其中她的名字名列前茅。 如果她没有拿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呢，想想都觉得有点讽刺。 “赵清雨，恭喜你啊！没想到你真考上了，太厉害了！”王艳丽到了，一脸惊喜的和她祝贺。 赵清雨也挺高兴的：“谢谢，你肯定也可以的。” 王艳丽已经看过自己分数，比她报考的学校要高一点，只不过第二批志愿还没有下来，所以也不是很急。 忽然，王艳丽看到了赵清雨的班主任，虽然毕业了，她还是有点害怕老师的，尽管不是她班上的老师。 眼看着曹升往她们这边走来，王艳丽吐了吐舌头，小声说：“汪磊来了没？” 赵清雨会意：“来了，他和常鑫都在里面，你过去找他们吧。” “好哩！” 王艳丽一溜烟的进了酒店。 本来赵清雨还以为就是单纯的请一些朋友还有老师来吃个饭，没想到最后竟然包下了酒店半边场子，当然更多的是前来祝福的亲朋好友，特别是住在附近的，几乎是一家老小都来了。 班主任和另外两科老师一起来的，几人站在门口和赵清雨聊天，旁边路过的几个学生跟王艳丽一样，都有点小心虚。 不过也有几个大胆的，主动和老师吹嘘拍马。 本来赵清雨很担心班主任因为帮她，被副校长打击报复什么的，结果班主任告诉她，昨天的下午传来他那位小舅子因为贿赂被人抓了把柄的消息，顺道还把他也给暴了出来，此时两人是泥人过江自顾不暇。 赵清雨心里松了口气，又热情招待几位老师走进酒店。 没等她说话，班主任就指着坐了大半自己学生的大圆桌对自己同事说道：“走，我们过去坐。” 某些笑得毫无形象的学生在同伴的提示下看到了他们的老师正朝他们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僵住，顿时生无可恋。 那桌上还有夏梓默和阮铃，他们两人是赵清雨特意喊来的。 赵清雨招呼几位老师坐下，眼角瞥到阮铃正低头和夏梓默说话，两人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又起身去门口迎客。 前段时间夏梓默一直到出院，阮铃才现身，这些都是赵清雨从李菲宇那里听说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赵清雨却知道，阮铃那几天确实是去了y市，只不过却不是单纯的玩，而是相亲。 这些她上一世就知道了，虽然这一世有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但是赵清雨把时间地点对照了一下，并没有差异，所以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上一世阮铃的相亲对象是y市一家银行里工作，那时候也是铁饭碗啊，阮铃和那人谈了将近半年时间，还不满法定结婚年龄，在过年的时候就把酒席给办了。 这事给当时的夏梓默造成的打击挺大的，成天在学校里如同行尸走肉。 现在看两人表情，赵清雨估计他们之间此时并不和谐，至于到底是不是因为阮铃相亲的事情闹得，她也不太肯定。 反正这次把两人叫来，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光芒时刻。 阮铃并不是她真正的朋友，更不会因为她考上好的大学就替她高兴，相反，心里指不定多不痛快呢。 只要想到阮铃会不痛快，赵清雨就会很痛快。 又在门口呆了一会儿，赵清雨的爸妈和小单终于姗姗来迟，他们特地选在周五的下午，虽然学校里还有准高三在补课，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关了店子就匆匆赶来。 “来了多少人了？”赵父特地换了一身西装衬衫，跑得满头大汗，还来不及擦就迫不及待地往里看。 “就剩你们了，其他人都来了。” 顶点 第251章 小说之路 谢师宴办得很顺利，赵父难得的喝多了酒，赵清雨在一旁是劝都劝不住。 令赵清雨没想到的是，谢师宴结束后第二天，有人悄悄到店子里找到赵父赵母，说想出钱买他们女儿的升学资格。 赵父大怒，直接将那人赶了出去。 “爸，那女的说要出多少钱啊？”赵清雨听了这事，第一反应是问这个。 赵父生气道：“这是钱的事情吗！这是你以后一辈子人生的事情啊，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疯婆娘，把人当傻子呢。” “就是，才五千块就想买z大的毕业证，我当时就告诉她，我女儿艺考都花了不止五千，怼得那女的说不出话来。”赵母站在旁边也很是忿忿。 赵清雨撇撇嘴，她这三年的努力在那些人眼里就值五千啊，什么人啊这是。 又过了两天，准高三也开始放假，时间不长，但也有个十来天，之后会继续补课。 赵清雨一家趁这两天关了店子，在外面大门上贴了一张休业告示。 之前赵清雨自己也暗自决定过，如果她这次能考个好大学，就会到上山去还愿。 赵父赵母对这些也比较敬畏，认为是老祖宗在保佑他们，不等赵清雨开口，他们就自己主动说要上山。 和赵清雨前两次去不一样，这次风景区进行大改革，门票涨价，不过山里增添了几十辆大巴，可以凭借门票随意搭乘。 他们赶得很巧，大改革在前三天全名免费，附近不少人闻讯而来，还没上山，光是山门口都是人山人海。 大巴虽然可以免费坐，但是只能到半山腰，后面的路很难走，有许多陡峭石阶，除了自己爬上去，其他的就只能坐缆车。 有大人在就是不一样，赵父大手一挥，十分豪迈的买了四张缆车票，一张五十，一下子两百就没了。 到了金顶，就该进去朝拜烧香了。 可是赵清雨这次还没走到门口，就忽然感觉脑袋一片眩晕，差点都要站不住。 赵母注意到她异样，急忙问道：“小雨，你咋啦？哪里不舒服？” 赵清雨摆摆手，在母亲的搀扶下到一旁的树下坐着，立刻感觉好了一些：“我没事，妈，你们就先替我进去吧。” 赵母以为她是太热了有点中暑，给她拿出一瓶水后，招呼她自己小心点，然后和儿子老公一起进了大殿。 “呼——” 赵清雨喝了一大口水，长抒一口气，其实她早就感觉出来了，自打她重生以来，对这种地方好像天然的就会产生一种不适感。 心里有些惶惶然，不太去细想，抬头看向面前热闹喧嚣的场景，鲜活的人气让她感觉踏实了些。 有一对年轻情侣自己戴了相机，想请人拍照，看了一圈看中了赵清雨，女生走到面前很礼貌地请她帮忙，赵清雨欣然应允。 这种老式相机，以前她和张燕他们一起租借的时候专门学过怎么用，帮小情侣们拍了几张后，她感觉自己技术还挺过得去。 赵母因为担心自己女儿，很快就出来了。 一开始没在树下看到赵清雨，她立即吓得“嗷呜”一声，扯着嗓子喊赵清雨的名字。 赵清雨差点把手机的相机给丢到地上，连忙把东西还给这对情侣，回身去找她妈。 “妈，我在这儿呢。”赵清雨转身朝树下一看，就看到旁边张皇失措的赵母。 赵母也看到了她，心有余悸地赶过来：“你这孩子咋回事的，身体不舒服让你坐这儿休息，咋一下子人就跑没影了。” “……” 她好像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吧，光是上山她前几年就和同学们来过几次，她妈也不是不知道，咋突然这么紧张了。 那对情侣也看到了赵清雨被赵母训斥，心里过意不去，便过来帮她解释。 赵母得知事情原委，她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闻言很不好意思，让那对情侣不用在意，就是人太多，心急了点。 等赵青枫和赵父出来，一行人下山。 赵父提议：“上山的时候坐了缆车，下山咱们就步行下去吧。” “不行！”赵母立即否决，“要步行你们步行，我和小雨可不步行。” 赵清雨倒是表明自己没啥问题，可以下山。 “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能下山呢，这可是一走就没有回头路了，好几个小时呢。”赵母苦口婆心。 “妈，我好得很，真没不舒服。” 赵清雨千保证万保证，赵母才勉强答应，如果实在不行，她就请个轿夫。 轿夫要的钱可比缆车贵多了，赵清雨咋舌，她还没那么弱。 不，她可一点儿也不弱，她那不舒服是有其他原因的，只是不能告诉别人。 事实证明，赵清雨说的没错，下山路上，她可是健步如飞，赵父在后面指着她的背影对自己老婆说：“这就是你说得小雨身体不舒服？” 赵母：“……” 终于一家四口来到了半山腰，大家伙儿的两条腿儿全都在打颤，正好赶上有下山的大巴，几人停都没停就赶了过去。 因为休业，小单也正好休假回了老家。 本来是准备休业两天的，学生虽然放假了，但附近还是有些邻居和路人会来吃早餐。 可是走了几个小时山路，回来后一连三天赵父赵母他们走起路来，腿一动就疼。 小单从家里赶回来后才知道还要再休业一天，又看了眼走路姿势怪异的赵家人，心里暗自摇头。 她家就是住在景区山沟沟里的，要出山经常一连走几个小时的山路，都没像他们这样过。 休业第三天，赵清雨的腿已经缓和了很多，白天不用去店子里帮忙，她闲着无所事事，想到自己小说已经写了二十万字，可以先发表试试看。 正好这天天还有点阴，没有太阳，她和家里人说了一声，就举着伞背着包出门了。 她不打游戏，不需要配置多好的网吧，找了个一块五一小时的黑网吧。 开了卡，选了一台角落里的机器，她打开了网络小说平台。 没有账号，需要先申请一个，把账号密码都记下来，登陆。 昵称还比较重要，这应该算是笔名，她思考了几分钟，颓然发现，自己是个起名废。 时间就是金钱啊，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了，毕竟她待会儿还要把笔记本上的小说手打在电脑上。 这么一想，她有点急，随便起了一个“面馆接班人”，然后开启了她的网文之路。 好在小说的名字她是早就想好了的，后面只用对着笔记本照着打就行。 这时候打字除了五笔，其他就是全拼，只能abc也没有，不过赵清雨打字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对照着打，一个小时也能打个三千字左右。 她先发表了三章，每章三千多字，总共基本上将近一万字。 一开始她也想过要不要全部发表出来，后来在网上论坛搜查了一些，便知道了一些小规则。 可以先发表两三章，看后续影响，如果看的人少，也可以把开头和大纲改进一下。 赵清雨都写了这么多了，想要改进是很难的，不过谁写东西不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呢，于是她决定随大流，先发一万字，看看反应。 别看一万字几分钟就发了出去，这可是她在网吧手打了四个多小时的辛苦结果。 发表完后，她没有舍得立即走，在网站里搜索了一会儿，没能搜索出自己的小说。 论坛里也有新人问过这种情况，老人说着是延迟审核问题，等一会儿就好了。 赵清雨看了眼上机时间，四小时四十九分钟，再等一会儿就凑够五小时了，只要超过一分钟，就又要多扣五毛钱。 五毛钱听起来不多，但那也是半碗面啊。 又刷新了几次，还是没能找到自己的小说，赵清雨有点失望，终于还是在距离上机满五小时的两分钟前，拿起上机卡到了老板面前。 人呢，心里一旦有了什么牵挂的事情或者人，就会静不下心来，时不时的想起。 赵清雨就是，回到家里后，一边继续写小说，一边猜想她的小说到底会不会有人看。 不过好歹是得过奖、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的人，很快她就把心态调整了过来。 只不过晚上睡觉前，还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睡。 第二天下午，她又去了网吧。 这次她一开机，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网页，在站内搜索她的小说，这次果然出来了，上面的点击率竟然还不错，还有十多个收藏。 虽然现在看得人不多，但赵清雨却突然就有了信心，这次没有发布太多，论坛路老人说过，每天最好都是三千三千的发布，保持稳定更新，才会有固定读者追看。 打完三千五百字，她取好章节名字，然后点了发布。 没多久，她在后台看到还有新消息，原来是有两个读者留言。 赵清雨挺激动的，以前发表东西，都是单方面的，不会有和读者互动的机会。 网文却不一样，给她的感觉很新鲜，作为一个曾经的小说爱好者，这种体验真的很有趣。 两位读者都是对她留言表示加油鼓励的，赵清雨看过后心里喜滋滋的，进行了回复。 这次不像昨天上了那么久，赵清雨等到时间快到两个小时的时候，就下机了。 第三天老时间，她又去了。 一家人都纳闷，以为她是不是突然爱上了上网。 赵青枫要在家里写暑假作业，想到自己姐姐一连三天都往网吧跑，心里不禁也有点痒痒。 “你姐已经考上了好大学，她现在玩一玩也是应该的，你马上就初三了，可别瞎玩闹。”赵母一下子打消了他的念头。 赵青枫叹气，看来他还需要继续努力，才能昂首挺胸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等下午赵清雨回来了，赵父赵母终于开始了“盘问”，在一旁的赵青枫看着父母两人的架势，心里暗叹，果然就算像姐姐这么努力，还是不能为所欲为的。 “小雨啊，你这几天去网吧去得比较勤啊。”赵母假装不经意地问。 赵清雨每次去网吧前，都会告知大人，所以也不存在隐瞒。 赵父赵母虽然对这一点比较满意，可是一个女孩子每天都往网吧跑，就让他们有点不安心了。 “嗯，我最近在网上查资料，所以每天去得勤，你们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很清楚。”赵清雨回答得坦坦荡荡。 赵父赵母互看一眼，立即败下阵来，同时心里的不安也随着赵清雨的态度安定下来。 是了，赵清雨已经长大了，甚至比他们两个大人都还要明事理。 只是对自己孩子的担心，是父母与生俱来的。 得到了赵清雨肯定的回答，赵父赵母暂时就放下了心。 “小雨，你这查资料要查很久吗？”赵母问道。 赵清雨点头：“是要挺久的，我估计后面几个月我每天都要去。” 赵父赵母同时“啊”出了声。 他们本以为就这几天，没想到竟然要查几个月。 “啥资料要查这么久啊？”赵父有点不大明白。 赵清雨笑笑：“是一些文学资料。” 赵母也很不理解：“这些不可以买吗？你以前买过那么多资料书啊，干啥非要去网吧啊。” “嗯……”赵清雨眼珠微微一转，“我看的那些都是网络文学，许多都还没有发表，没法在书店买到。” 赵父赵母哪里听过这些啊，只觉得不明觉厉。 既然孩子是在学习，那自然是极好的，就是网吧那环境有点……不太尽人意。 赵父：“要不咱们家买台电脑吧？” “啊？”赵母吓了一跳，“那玩意儿多贵啊，要一两万吧！” 赵清雨思索着，其实她的录取通知书上是动漫专业，这个东西可能是会需要用到电脑的，她还没来得及跟父母说呢。 正想着趁这个机会开口，没想到赵母又继续说：“就算买也不是现在买啊，等小雨去上学了，肯定要买电脑的，她那个专业我问过她班主任了，需要学电脑的，而且还是要好电脑，现在买了到时候咋搬过去哦。” 在一旁暗戳戳偷听的赵青枫的心情起起落落，听到赵父说要买电脑，他的心呼啦一下子雀跃起来，听到赵母的反应，他又瞬间跌落谷底——就知道妈妈不会让买的。 结果再一听，原来妈妈是打断给姐姐买台电脑！ 这种酸爽，无法言说啊。 看来果然还是要好好学习，要不然买电脑都没有自己的份。 赵父听了自己老婆的话，深以为然。 于是一家人一致决定，等赵清雨去上学了，就一起到省城最好的电脑城给她买台好电脑。 第252章 小说之路2 赵清雨还没有告诉家人她写小说的事情，就连之前发表的一些杂志报刊，她也没有提过。 那些信都是直接寄到学校，去学校门卫室里拿的。 今天白天下午她去网吧连载小说时，发现后台有新的私信消息，对方称自己是网站的编辑，可以和她签约。 赵清雨特地去论坛查过，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消息是真实消息。 能够签约确实挺好的，网站还会给推广，赵清雨当即就同意了，只不过合同需要自己打印。 她重新发布了一章，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成绩，不错，虽然只有两万字，收藏已经破百，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成绩是好是坏，但下面许多的留言多了许多，给了她许多动力。 回家的路上，她找到一家打印店，将对面发过来的合同样本打印出来，又在商店买了大信封。 以前她都只用过那种最普通的小信封，这次合同实在是有些厚，只能用大号的装。 吃过晚饭，父母都早早休息了，小单也要睡觉，赵青枫在自己房间里看漫画，他的暑假作业都做的差不多了。 赵清雨回到房间，没有像往常那样继续码字，而是将合同仔细看了又看，然后才将信息填写完整。 第二次早晨，她像往常一样在店子里帮忙，等高峰期过后，她随便吃了碗热干面就出门了。 她先是从邮局经过，把信塞进邮局大门口的绿皮邮箱里，然后才继续朝网吧走。 昨天晚上虽然耽误了一会儿，但她思绪很畅，三个小时写了将近五千字。 唉。 她幽幽叹了口气，如果家里真的有台电脑就好了，每天写完还要继续在电脑上将字重复打出来，真有种把时间浪费了的感觉。 随着赵清雨的稳定更新，每天读者都在持续增长，虽然涨幅不大，但还是很令她开心的。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一个星期后的某天，赵清雨再次去网吧更新，忽然发现她的留言猛地多了起来，再一看，收藏也是一样。 之前的收藏每天都是十几二十个的增加，前一天也是如此，结果今天再看，一天的时候直接涨了三百多个！ 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系统哪里搞错了，直到发现后台的系统消息，原来是她已经签约成功，正好赶上了入榜。 而且入榜时间其实只有三个小时，也就是说这三个多个收藏并不是一天增长起来的，而是三个小时！ 赵清雨咋舌，原来能上榜有这么大的好处啊，难怪看论坛里的人大多数都很关心这个。 因为签约，她加了编辑的qq，平时她都懒得登陆的，当时添加时并没有被立刻通过，她就下线了。 后面几天她来网吧，也只是登陆网站作家后台，把qq什么的全都给抛之脑后了。 现在想起来，似乎应该登陆一下查看，看看编辑有没有和自己说点啥。 于是她熟练地打开了qq登录框，然后再把那不太熟悉的qq号码输入进去，点击登陆。 果然，编辑已经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还给她发了一些注意事项。 当然，她一条也没有回复…… 这个时候电脑不是人人都有的，这种情况很常见，赵清雨便回复了一条谢谢。 对面很快就回了她。 编辑：你的成绩很不错，今天上榜，虽然不是什么好的推荐位，但是也要加油啊，最好多更一点！ 赵清雨：好的，那要更多少呢？ 编辑：你双更就可以了，等下次有更好的推荐位就可以再加更。 一更就是三千，双更就要六千…… 她难道又要在网吧里呆上四五个小时么。 好在编辑很快又发来消息：如果更不了那么多，也可以更一个大章，字数四千到五千就好~~！ 这编辑这么善解人意的吗，赵清雨立刻回道：好的！ 她决定了，就更五千。 因为看得人多了，留言也更多了，有夸她的，有喊加油的，有猜剧情的，也有批评她的。 对于那些不好的评论，赵清雨选择了一些比较有意义的回复，只是单纯的黑她的话，她选择无视。 她的这篇小说虽然在后来很烂大街，但在这么早期的网文时代，还是非常非常有新意的，大家基本上都没有见过这种，许多人都被吸引了。 第二天赵清雨再去的时候，收藏已经破千。 第三天的时候，编辑给了正式推荐位，因为她成绩很好，排位也很明显。 后面几乎是每天收藏都能涨将近一千左右。 赵清雨有种很惊奇的感觉，之前每天涨十几二十几个的时候，她都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签约后还有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留言的人越来越多，她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每个人都回复，于是就会在下面作者想法里说一些感言。 这几天在编辑的提醒下，她都需要比平时多更一些，于是每天在网吧里呆的时间也比较久，回到家里还要抓紧时间赶稿，把她多发的那些都弥补回来。 有了动力后，她的思绪也开阔了很多，几乎每天都能写个六七千字。 赵父赵母发现，自己女儿好像更忙了。 “网上的那些什么文学有那么好看吗？”赵母望着赵清雨又一次兴颠颠地出门，很不理解地小声嘟囔。 在旁边的赵父听到后说：“我看咱们小雨是也想写呢。” 赵母一想也是，每天赵清雨从网吧回来后，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写好几个小时。 有时候她晚上起夜，都看到她房间的灯还亮着。 其实赵清雨现在不像以前睡得那么晚了，但晚上没事做，太早又睡不着，就干脆写小说，一直到十点多才会休息。 有时候躺到床上了，还有思考情节，灵光一现的时候，还会赶紧起来把灵感记录下来，免得睡上一觉全忘光光。 最近黑她的人比较多，编辑对她很是看重，也知道这些事，便告诉她不要在意，好好写，至于那些故意刷低分的，她会帮忙惩戒。 赵清雨很感动，这编辑和她之前的一个报刊编辑一样好，现在那个报刊编辑还偶尔会找她，问她怎么不继续投稿了。 赵清雨实在不忍心告诉对方，她已经投入了新时代文学的怀抱，以后那些报刊杂志，终究会走向没落。 因为赵清雨的小说成绩优异，编辑给她的推荐就没有断过，人气直线上涨。 随着粉丝的增加，那些少数黑她的人被真正热爱这篇小说的读者群起而攻之，很快就淹没在众人的口水之中。 时间久了，也很少会有人来自找没趣了。 而且，赵清雨发布到八万多字后，编辑就通知她可以开通vip章节，后面会花钱看的，基本都是真正的读者。 …… 李菲宇的小工生活终于结束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一年没有见过赵清雨。 李爸爸觉得每天干完活还要从y市回家太麻烦，后面干脆直接在家里带了衣服和两张席子，直接就在施工地里睡的。 李菲宇也跟着被迫在那里呆了一个月。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开车或者骑摩托车回来，但前几次跟赵清雨打电话联系过，对方好像很忙的样子，约她出来也不同意。 他一时有点心灰意冷，干脆就和李爸爸一起留在y市。 工地总是要完工的，李菲宇还是回来了。 回来第一天，他从兴隆面馆附近忸忸怩怩地经过，成功的让赵母发现了他。 “李菲宇！”赵母热情地招呼他进来坐坐。 赵父也挺高兴的，好长时间没和这小子下棋了，手还真有点痒痒。 李菲宇一边搬了凳子坐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往店子里瞄，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赵清雨的人。 赵父看他表情很是了然：“你找小雨啊，她出门了，晚饭之前回来。” 李菲宇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钟。 “她去哪儿了啊？”李菲宇假装随意问道。 “去网吧了，好像是在网上学啥东西。”赵父说得语焉不详，毕竟他是真不太清楚。 李菲宇眼睛一亮：“她去学电脑了啊？” 他们w镇上有两个网吧附带教学的，如果有人想学简单的文员操作可以去那里，学费几百块。 赵父摇头：“不是去学电脑，好像是在网上看啥书吧，我也不太清楚。” “哦……” 李菲宇没有听明白，像他这种的，去网吧除了打游戏、看电影和聊天，就没有见过去网吧看书的。 和赵父下了几盘棋后，他看时间差不多了，马上就到四点，于是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都快吃饭了，你就在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去呗。”赵母在旁边劝道。 李菲宇笑着说：“看情况，我爸的衣服还没洗，我得先回去给他洗衣服。” 赵父赵母互看一眼，这孩子还是挺听话的嘛。 其实李菲宇家里有洗衣机，他爸的衣服早就一回来就丢进去了，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找个理由离开，然后去街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赵清雨。 店子里有赵清雨的爸妈，他有时候想和对方说两句话都要仔细商酌商酌，生怕给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况且，他更想和赵清雨单独在一起，虽然对方从来没有热情过。 李菲宇先是一路走，下棋的时候他特地问过赵清雨是在哪里上网，结果赵父他们都不清楚。 没办法，他只能一个个的找。 w镇网吧不多，有六家，但是分布在各个角落，想要全部找一遍，也要一个多小时。 本来想着骑摩托车肯定快很多，可是想到赵清雨每次看到他那辆摩托车的微妙表情，他还是放弃了。 李菲宇干脆在路上拦了个三轮车，直接让别人驮着他去各个网吧找，顺便瞅瞅路上能不能遇到。 他其实在网吧里遇到过几次赵清雨，一次是在自己家的网吧，另外一个就是步行街头上的一家叫流星雨的黑网吧。 他第一时间先是回自家网吧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人，正好流星雨离他家不远，他又过去找，果真在里面找到了赵清雨。 三轮车司机很失望，他还以为可以多转悠几圈多赚点钱呢。 赵清雨坐在最角落里，那台机子有点问题，耳机是坏的，没有声音，一般经常来的人都不会坐那里，就算是新来的，发现问题后也会立即换机。 赵清雨纯打字，不需要耳机，于是这段时间那里成了她的专属位置。 李菲宇找来的时候，她正好发布了新章节，准备好好看看评论，和读者互动一下。 忽然眼角余光注意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疑惑地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高马大的李菲宇走进了网吧，一众坐着玩游戏的人都被他那无法忽视的身形给吸引，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流星雨网吧的老板认识李菲宇，这小子以前偶尔也来过他家玩过几次，后来就没再来过了。 毕竟是竞争对手，老板假惺惺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李菲宇抬起手挥了挥，就当回应，然后脚步不停地朝赵清雨所在的角落走去。 有几个上网的青年悄咪咪地望着那边，他们是附近武校里的学生，平时都会过来上上网，最大的乐趣就是悄悄添加同网吧里女孩子的扣扣号。 当然黑网吧没有什么站内聊天平台，他们都是悄悄的窜到女孩子身后，偷看她们的扣扣号码。 这时候的女孩子大多来网吧都是聊天的，扣扣页面也是直接挂在电脑屏幕上，只要视力没问题，基本上都能一眼看到。 赵清雨来网吧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长相清秀，每次都坐同一个位置，不少常来流星雨的青年小伙都注意到了她。 他们有人悄悄试过去偷看她的扣扣号，可惜对方每次都没有把扣扣页面调出来，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一个看上去很寡淡的网页上敲敲打打。 这有什么好玩的吗？ 那几次武校小伙还在背后悄悄讨论过她，打赌说如果谁先加到她的扣扣号，大家就请他吃顿饭。 听上去挺无聊的，可是在艰苦的武校生涯里，也算是苦中作乐。 李菲宇的这一到来，让那些小青年全都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虽然李菲宇没有习武，但身上的腱子肉和那一米九三的身高，足以威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 只见李菲宇走到赵清雨身后，霸气十足地扫视网吧一周，然后才低下头轻言细语道：“你真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 赵清雨惊讶道：“你找我干嘛？” “……”李菲宇轻咳一声，“太久没见了，找你聊聊天。” “哦，我最近有点忙。”赵清雨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她的电脑屏幕，还差半个小时就满三小时了，她还要抓紧时间回复评论。 第253章 新生报道 “你在干嘛？”李菲宇见她忙碌，很好奇地凑过去，“听你爸说你在学习什么东西？” 被人这样盯着屏幕，赵清雨感觉很不自在，想要回复的话迟迟打不出来，她偏过身子，挡住李菲宇的视线。 “没学什么。”她淡淡地说。 李菲宇察觉出赵清雨的抵触，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糟糕，找到她的喜悦瞬间就没影了。 可是他还不能有所表现，只能稍微站直身体，假装无所事事地到处看，其实眼角余光一直在悄悄盯着赵清雨的屏幕，就想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听赵父赵母说，赵清雨已经连续好些天都会来网吧，而且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他可不信，学啥东西需要在网吧学的。 刚才看赵清雨好像是在跟谁聊天似的，李菲宇心里一阵阵发紧，现在网恋刚刚流行起来，很多女孩子都会在网上找陌生人聊天，他的赵清雨该不会也陷进去了吧？！ 只是为啥在聊天平台看起来有点奇怪？ 他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哪里是聊天平台，浏览主页上一行小小的字，显示这是一个网文平台。 李菲宇以前也，不过都是买那种纸质的武侠，还从来没有在网上看过。 当然，没有看过，不代表他没有听说过。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赵清雨应该是在网上，所以才天天来网吧！ 这可是和赵清雨拉进关系的一个好机会啊。 李菲宇的小脑瓜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你是在吧？我最近也挺无聊的，要不你介绍给我看看？” 正在和读者互动的赵清雨手下一顿，刚想要拒绝，一扭头就发现李菲宇的大脑袋凑得非常近，就差搁在她肩膀上了。 “……你在干嘛？”赵清雨不自在的偏了偏脑袋。 “我看看你在看什么，你学习这么好，看得肯定也不错。”李菲宇这时候也不忘吹一通彩虹屁。 赵清雨有点无语，只想让他的脑袋快点离开，只能压低声音略微羞涩道：“落魄小姐复仇记。” 唉，在大庭广众之下读出这样的名字，还真是有点丢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因为她声音太小，李菲宇没有听清楚，只听到了个什么复仇记，忍不住“啊”了一声，说：“没有听清楚。” 赵清雨脸一垮：“没有听清楚就别看了。” “哎哎哎，别呀，我想看！” 因为李菲宇不停地想要偷看，赵清雨早一步就把网页给关了，所以李菲宇到最后也不知道赵清雨在看什么。 赵清雨拿起上网卡起身去结账，李菲宇跟在身后，不停地询问书名，赵清雨有点不耐烦，直接说：“这是女孩子看的，你一个大老爷们有啥好看的。” 李菲宇怔了一下，随即又说：“没关系！女孩子看的我也喜欢！” 赵清雨：“……” 赵清雨无奈，还是把书名告诉了李菲宇，反正这家伙也不知道这书是她写的，看就看呗。 李菲宇心里喜滋滋的，不管是谁看的，只要赵清雨喜欢，他就喜欢。 于是，当天回去后，李菲宇就在家里的方块电脑上搜索了那个。 李妈妈以前担心李菲宇会总是在外面上网，很早就给他买了电脑，可惜后来事实证明，李菲宇不是喜欢玩电脑，是喜欢和一些狐朋狗友一起出去玩电脑。 李菲宇的网瘾并不大，要不然他也不会放着家里的电脑不玩，跑出去玩了。 自从出国上学后，他和那些“朋友”的联系都少了很多，这次回来晚上很少出去和那些人瞎胡闹。 正好得知赵清雨，他便决定先在家里用电脑把她看得那本也看一遍。 结果搜索出来后才发现，原来这没有写完，还在连载之中，字数也只有十几万字。 他的速度可快，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给追平了，看完的时候，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 这虽然一开始很像是一个言情，可是重生后的复仇部分，却看得很带感，就连他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看得热血沸腾。 不愧是赵清雨喜欢看的，还真挺好看的。 李菲宇看完的时候正好天亮，他没有睡觉，而是第一时间和赵清雨发消息，跟她探讨的情节！ 赵清雨刚刚起床收拾好，要去店里帮忙，收到短信后打开一看，一时间有点懵逼。 李菲宇：顾二小姐真厉害，那个书生肯定死都不会想到害他被皇帝处罚的人就是他以前的老婆巴拉巴拉…… 这是什么情况？ 李菲宇还真的去看了啊？ 赵清雨回他：你看到哪里了？ 李菲宇：看完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新。 李菲宇：一开始我找的那个网站还要钱看，我立刻去搜了其他几个盗版网站，都不要钱，嘻嘻，我厉害吧，下次我把免费网站也发给你哈。 赵清雨：…… 尽管李菲宇十分欠揍的在原作者面前为自己看盗版的行为洋洋得意，赵清雨还是没有告诉他，这书就是她写的。 她只是没有再在关于的话题上，回复李菲宇。 李菲宇有点郁闷，明明他们都那么喜欢看这篇，为什么就不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探讨呢。 …… 时间过得很快，z大在八月二十二日就是新生报到时间，赵家人决定提前两天去省城，既可以带着孩子熟悉熟悉环境，也可以让补了一个月课的赵青枫好好玩一下。 在去之前，赵清雨还接到了阮铃的电话，夏梓默在最后一年的时间里很是刻苦，将将考上了大学。 虽然是个三本，但好歹也是本科，以后出来工作还是找好的。 阮铃大概是相亲之后，并不想彻底放弃夏梓默，毕竟她的那个相亲对象的长相和夏梓默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于是，在吊着相亲对象的同时，阮铃也在给夏梓默下达了目标，在大学里好好学习，以后混出头了他们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当然，这些话阮铃可是不会告诉赵清雨的，她只是让后者帮她多看着点夏梓默，让他别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毕竟夏梓默的那张脸，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赵清雨先是表示自己和夏梓默虽然都是在省城，但学校不一样，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家都是老乡，以后肯定会有机会见面的，你啥时候过去啊，要不和阿默一起，也好有个伴？” “不了，我开学比较早，而且我们一家人都过去。” 阮铃这才作罢。 赵清雨很无语，这阮铃害怕其他女人抢走夏梓默，就不怕她抢吗？ 她这是被赤果果的轻视了吧？还是阮铃这个女人太自信啊。 赵清雨挂掉电话后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恨意。 她上一世只是看错人了才会落得那么悲惨，只要她谁都不相信，那么谁都不能伤害到她。 …… 当赵清雨他们一家人坐在火车上时，外面正好天刚黑。 本来想买白天的票，可惜全都买完了，只有晚上的才有，而且还有连坐票。 按照传统，上车前一家人都提前买了许多零食水果和泡面。 赵清雨他们学校开学还算早一点的，其他学校大多数都是九月初开学，那时候火车里的学生、家长才要多的多。 不过这车厢里也有个别和他们一样送孩子去外地上学的，家长还从家里背了几床棉絮。 赵母看到忧心道：“唉，我就说别人都是自己带被子吧，咱家里的都是用好棉花掸成的褥子，去了以后再买肯定没有这么好的。” 赵父不以为然：“你要是只想买便宜的，肯定没有好褥子给你啊，想买好的，把钱带上就行了。” “……你这口气就跟那暴发户似的，你都快忘记你自己几斤几两了？”赵母嫌弃的要命。 赵清雨在旁边磕着瓜子没有掺和大人之间的谈话，大概再过一个月，l镇就会传来拆迁的消息，到时候就算不会变成暴发户，也会变成一个小有资产的家庭。 嗯，虽然他们家现在的生活水平在大多数人眼里已经很不错了。 比如说，除了买电脑，父母还准备再给她配一个真正的手机，毕竟小灵通只能在当地一小块地域里用，出了市就没信号了。 这时候手机可不便宜，别看价格两三千听起来很平常，可是一般人的工资也就三位数，给孩子买个手机还是很奢侈的。 赵清雨暗自算了算，电脑、手机、学费再加上生活费，这不要三四万啊，虽然家里的店子生意很红火，可她还是心疼啊。 火车上有热水供应，他们每人一碗泡面当宵夜，吃完后打了一会儿扑克牌，就轮流趴在小餐桌上休息。 火车有节奏的哐当声就像是催眠符，再加上赵清雨也有些犯困，就在赵父的催促下先睡会儿。 不过她没有睡太久，到了后半夜就醒了，这时候赵父也睡了，是赵母在帮忙守着。 “小雨，你咋醒了？现在才几点啊，你再去睡吧。”赵母说道。 赵清雨摇摇头：“我白天睡过了，现在睡不着，妈，你睡吧，我看会儿书。” 两人聊了一会儿，赵母看赵清雨确实精神不错，就继续靠在自己老公肩膀上睡去。 赵清雨掏出她的笔记本，这是她写得第二个本子了，第一个本子比较薄，没写多少就没了，第二个她特地买了一个很厚的大本子，可以多写一点。 平时她都是下午发布，昨天她上午就去网吧了，就是怕下午来不及。 而且她还特地看了眼，这个月不算后面几天，她的稿费有两千多快三千了，如果能继续保持下去，她的生活费绰绰有余。 要知道，上一世她的生活费也才三百五啊，这就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她不知道父母会给她多少生活费，如果给，她一开始不会拒绝，会把钱先攒着，到后面再找个机会和父母说自己找了兼职。 本来编辑告诉她如果一个月每天都更新的话，还能有几百块钱的全勤，可惜过几天开学后，她就会有长达一个半月的军训，据说会选在附近的部队训练基地里，根本没可能出来发布。 赵清雨有点愁，正红着呢，突然断更这么久，影响肯定不好。 好在她的也不是长篇，现在其实已经在收尾阶段，只是发布的进度比较慢，现在文章只发了三分之一。 后半夜的列车上很安静，路上隧道很多，经常会听到呼啦啦很紧迫的风声，赵清雨知道这时候是火车进入了隧道。 她一直写到凌晨四点多，周围开始有个别人饿得醒了过来，大家开始四处走动。 赵清雨收起笔记本，甩了甩写得发酸的手腕，又揉了揉因为长时间捏笔而有些变形的食指、中指和大拇指。 眼睛也有些酸涩，她扭头看向窗外，外面已经是一片灰蒙蒙的，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稻田。 出了山区，火车离省城越来越近了。 但真正到达省城火车站，还是早晨九点四十，期间为了错车，火车在省城外面停了将近一个小时。 车子停止不动的时间是最难熬的，老式的绿皮火车里没有空调，平时还能把窗户打开，让流动的空气降低车内的燥热。 一旦停下来，那就是煎熬。 终于进了火车站，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望穿秋水的疲态。 下了火车，还没有出火车站，就一群穿着朴素的大姐朝刚下车的旅客飞奔而来，看见人就问：“住店不？” 要么是一些黑车司机，问：“去哪里？” 赵父本来真的准备上车了，被赵清雨拉住：“爸，附近就有公交车站。” 火车站离z大还很有些距离呢。 那司机见到嘴的肉即将飞了，有点不高兴：“大人商量事，小孩子不要插嘴啊。” 赵父也不高兴了：“咱们家里就是我女儿说得算。” 司机：“……” 奇葩。 不过赵父还是顺口问了一句：“到z大多少钱？” 司机眼珠一转：“八十块。” “……”赵父无语，“你干脆去抢钱吧。” “你这人咋说话的？”司机立即大声嚷嚷起来，周围都是他认识的人，一点也不虚。 眼看着不必要的争吵一触即发，赵清雨和赵母拉着愤怒的赵父离开了。 路上，赵母忍不住抱怨：“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车站外面这些歪道道？俩孩子都在身边呢，还跟别人斗狠啊？” 赵父很委屈，他只是说了一句大实话，咋就变成斗狠了。 “这种人不要理他们就行，而且这是在车站门口，这么多人，他们也就是仗着人多吓唬吓唬人而已，根本不敢真的乱来。”赵清雨安抚道。 第254章 新生报到2 乱，但还真没有那么乱。 这是年纪的人是习惯性在外面装逼和耀武扬威，如果真让他动手，也不是没可能，但如果一方服个软，这事情基本上就不了了之了。 即便如此，赵父心里还是很不服气，可是一想到女儿好不容易考到省城最好的学校，他不想第一天就给孩子惹事，造成不好的影响。 赵清雨这么一说，赵父心里才好受多了，大家都是在外面混口饭吃的，不知道装大尾巴狼给谁看呢。 再一想到因为刚才那一出，许多有心想乘车的人估计都不会去冒险，这伙人少了不少生意，肯定很气恼。 敌人不开心，自己就开心。 赵父也是一样，走着走着就咧嘴笑了起来，旁边的赵母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公交车站很快就到了，离得老远就看到许多提着大包小包的人在车站等车，因为每辆车一停，就会有很多人上车，所以车站的公交车就没有间断过，一辆辆不同路线的车子，直到没有人上车，才会驶离。 赵清雨之前来省城集训了半年，于是她被光荣地派去公交站牌查看待会儿要坐哪辆车。 因为时隔久远，赵清雨还真不太确定是坐哪辆，站牌前到处是人，她眯着眼睛等了好久，才挤到前面。 火车站离z大很远，不过还是有一辆直达车的，坐其他车也可以，但需要转车。 赵清雨背着包从人群中挤出来，上午的太阳已经很热了，每个人都有种被丢进热锅里感觉。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父母和弟弟，虽然大家在她的劝说下都戴了遮阳帽，但一个个还是热得够呛。 “看到是坐那趟车了吗？”赵母问道。 赵清雨点头：“215可以直达，咱们就坐那趟车。” 无巧不成书，赵清雨话音刚落，就听到附近有人小声喊道：“215来了，快点把东西背好。” 赵家人抬头看去，果然不远处一辆双层巴士朝这边缓缓开来。 这次出来，一家人除了少量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以及一些现金证件，其他都没有带，背包也一直款在身上，发现车来了后，赵父赵母两人就左右开弓，开始把自家孩子拉扯住，顺着人潮一起朝即将进站的215涌去。 人太多了，好在这215的起点站离这里不远，来到火车站里的时候车里并没有多少人，再加上是双层大巴，座位还挺多。 赵清雨他们一家人全在第二层的地方找到了座位。 这时候的公交车也是没有空调的，不过把玻璃一开，还是有些许带着清爽之意的风拂面而来。 虽然一家人都有座位，但并不在一起，赵清雨和赵青枫两人坐一起。 这两双层公交车第二层座位分布也很奇特，和火车里那种面对面的一样，就是座位是塑料的，没有那么舒适。 公交车上的喇叭响起，介绍着省城里的人文风景，唔，这是一辆观光性质的双层巴士。 还别说，坐在二层窗边看风景还真的挺惬意的。 其实在省城里，这种双层巴士还挺少的，基本上线路都是围绕比较有名的景区，能够一路看风景看到z大，还真是很幸运。 不过激动的只有赵青枫这孩子，赵清雨只是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朝气蓬勃的模样微笑。 只是这样静谧美好的画面很快就被一些不大和谐的声音打破了。 他们上来之前，对面就是有人的，是两个很年轻很精致的女孩子，看年龄有二十来岁。 大概是赵青枫太兴奋太好奇了，看到什么就会激动地喊赵清雨一起去看。 就在赵青枫再一次喊赵清雨看大桥的时候，其中一个女孩的嘴里忽然蹦出一句话：“真的是乡巴佬，大桥有什么好看的，吵吵嚷嚷的真没素质。” 其实赵清雨说话声音不大，对面两个年轻女孩也是从他们上车起就一直在讲话，没有停顿过。 赵青枫被陌生的年轻女孩这样说，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赵清雨眼神一冷，立即带着一股凌冽的气势瞪向说话的那女孩：“我不知道有些人带着一种什么心理，自己讲话就可以，别人讲话就是没素质，这种行为是无耻还是双标啊？” 那女孩本来是看对面这俩小年轻穿着朴素，还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特别是赵青枫，虽然长得还挺不错，可离得近了身上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汗酸味，所以从心里就有种鄙夷轻视的感觉。 再加上这小男生一直说话，打扰到她和自己闺蜜的谈话了，所以就忍不住出口训了一句。 没想到，这小男孩身边的姐姐竟然这么强势，被她猛地一说，这女孩有好一会儿没出声。 但省城的民风比较豪放，不少女孩子性格也很彪悍，女孩的闺蜜见自己朋友吃了瘪，立刻尖着嗓子叫道：“你怎么骂人啊你？哪里来的没素质的乡巴佬，别来我们省城，滚回自己的地方！” 赵青枫和赵清雨说话都不是省城的方言，女孩闺蜜非常肯定，对面这俩小孩就是从别处来的。 “原来你们这种地域歧视就是有素质？”赵清雨也不在乎被多少人盯着看了，她随便扫了一眼车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从火车站出来的，很多人座位旁边都放着大包小包的行礼。 “这车里的人有来上学的，有来工作的，他们是外地人又怎么样，没有外地人，你们吃的菜从哪里来？你们的基建又从哪里来？还真当自己高人一等了？能够说出你这种话的人，不是没文化就是没脑子。”赵清雨越说越生气，曾经她在底层奋斗的时候，遭遇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败类。 无论他们是表面光鲜靓丽的女孩子，还是本就一身穷酸样但依然瞧不起他人的傻狍子，她都从心里厌恶。 赵父赵母自然注意到这边，和之前不同，赵母可受不得自己孩子吃亏，听到那俩姑娘尖酸刻薄阴阳怪气的话，恨不得起身撕烂他们的嘴。 听到赵清雨理直气壮的反驳，赵母忍不住拍手叫了一声：“说得好！” 车里的外地人是真的很多，谁又愿意为了生活四处奔波远离家乡呢，听到省城里的年轻女孩一口一个“乡巴佬”，心里早就不舒服了。 听到赵清雨的反驳，再家加上赵母的带头喝彩，一车的人都开始为赵清雨叫好。 两个女孩虽然性格有些泼辣，但还年轻，被一车的人群起而攻之，本就难看的脸色有些绷不住，差点掉出泪来，在下一站到站的时候，两人匆匆起身逃出了车。 那两女孩一走，赵父赵母就坐了过去，赵母哼道：“这是在外地，如果在咱们w镇，我一定要道。” 赵父在旁边很疑惑：“刚才我跟别人就吵了两句，你就把我拦着拽着，生怕和我人打起来了，咋小雨他们就可以和别人吵吵呢。” 赵母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赵父，嫌弃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谁要欺负我家小枫小雨，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赵父，“合着我就该让人欺负呗？” “你？有了孩子不为孩子着想，难道还想着给孩子们惹下一堆烂摊子啊？你要是和那么一群人打起来，那小枫小雨不得过去帮你啊？” 赵父：“……” 行，怎么着就是他的不对，他忍还不行嘛。 双层巴士走得不快，一路上走走停停，经过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z大北门附近的公交车站。 他们提前两天来的，过来报道的新生还真不少，车上随同他们一起上车的人有几个一直没有下车，看到赵清雨一家人在z大下车，心里大致都明白估计刚才出口说话的小姑娘是z大的新生。 在他们看来，能在z大上学，那都是各个顶呱呱的人才啊。 于是，那几人从车窗看向赵清雨他们一家人的背影里，露出了一丝艳羡。 下车后，赵清雨拨拉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带着一家人朝z大北大门的方向走。 这片地方和十几年之后也是大同小异，当然是指道路方面。 赵清雨以前来过很多次这里，她的记忆力又不差，赵母指着z大的校门问：“咱们咋不进去啊？” “……”赵清雨解释，“妈，咱们是提前来的啊，现在报到时间还不到呢，况且就算我一个人进去了，你们咋办？” 赵母有些赫然的笑：“嗨，我就太想进去看看了，走走，咱们到附近找个旅店先。” 赵清雨其实在车上的时候就有注意，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口上，她看到了一个老旧的灯箱，上面写着住宿。 那巷子口都是些老旧的平房，现在大多都是租给别人当小吃店的，形成了一小规模的小吃一条街。 从晚上到早晨，除了泡面就是冷冰冰的零食，现在几人看到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晶莹剔透的烧麦和黄橙橙油亮亮的豆皮，顿时有种虚假的饥饿感。 于是，赵父当即过去买了好几样当地特色小吃，然后一家四口蹲在外面的遮阳棚阴影下大口大口吃起来。 不是他们不想进去坐，而是里面人太多。 现在马上就到十二点了，附近的学生、工人还有一些白领都会到这里吃东西，里面根本没有下脚的位置。 赵父还特地买了一碗热干面，想要尝尝老省城的味道，结果发现……还没自己家做的好吃，大为失望，直呼上当。 赵清雨但笑不语，其实这种地方的小吃鱼龙混杂，正宗的不是没有，但要自己去找。 刚才那家店，光是面一看就是没有掸好的类型，都有些烂了，而且面的颜色太黄，说明面条最初加工的时候碱也放多了，再加上芝麻酱里掺杂了一些面粉类的东西，又干又稠根本搅拌不开，能好吃才有鬼了。 赵母是最不浪费食物的一个人，在吃惯了自家面后，也没能把那碗面给消灭光。 最后，在赵母不舍的目光里，那碗面终究是进了垃圾桶。 大家吃饱喝足，赵清雨便带着一家人朝巷子里面走，里面其实也还是一些小吃摊位，人也很多，走了没多久，小巷子出现了分叉点，又一个灯箱出现在那里，还有箭头标识。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那里是有旅馆了。 这次不需要赵清雨带路，赵父俨然一副天下我知的模样，走在了众人的前沿，充当起了新的领路人。 里面是一家青旅，赵清雨他们先问了有没有单间，听到有之后，就定了两个标准单间。 大夏天的，在火车上窝了一整晚，身上既不舒服，精神也不大好，他们决定先洗个澡后睡一觉，再起来决定待会儿去做什么。 赵清雨和赵母一起，赵青枫和赵父一起，单间都是在第三层，四人从一楼往上走，经过二楼的时候，发现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地从一间房里出来，男女都有，有人还在用手扎头发，明显是刚起床的。 赵父和赵母互看一眼，眼中都是警惕。 等赵清雨和赵母两人进了她们的房间后，后者忍不住小声问道：“这z大附近有点乱啊。” “啊？”正在放包的赵清雨抬起头，有点不明所以。 赵母指了指楼下，压低声音：“刚才那些年轻人好像都住在一起……” 赵清雨反应过来，明白了赵母的意思，她好笑地摇头：“妈，这是z大附近，周围大多都是学生，能乱到哪里去啊，刚才那些人住得是混合大房间，最大优点是价格便宜，而且都是年轻人，可以交到许多朋友。” “混合大房间？”赵母咋舌，忽然想起以前似乎在车站他们也住过这种，都是陌生人住在一起，就是没这么多年轻人。 “对啊，你看看妈，年纪大了就不太记事了。”赵母感叹。 赵清雨连忙摆手：“妈，你才不老呢！” 她知道，其实只是因为她即将一个人离开家里，赵母担心没有大人在，她受到周围环境不好的影响，才会联想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把东西收拾好，拿出两人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赵清雨让赵母先去洗。 听着里面流水淅淅的声音，赵清雨叹气，看来不管多大的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小孩子。 只要离家，就会忍不住的担心。 你看，这还没正式离开呢，就担心她学坏了。 洗过后清爽的睡了一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赵清雨拿出以前集训的时候买的地图，指着离z大不远的一块蓝色区域说：“这里是冬湖，很有很好玩的地方，晚上还会开放浅水沙滩区，可以游泳。” 第255章 新生报到3 一家人在附近的景区晚了大半天，先是划船，又去旁边的植物园逛了逛，正逢荷花盛开，拍了不少照片，都是那种可以立马拿到照片的小型拍立得。最后等太阳落山，就去了公共游泳区一直玩到晚上才回旅店。 第二天天一亮，全家人把省城附近的一些有名景点也采取走马观花的方式走玩了一遍。 看完后，赵母开始心疼钱了。 毕竟w镇就是旅游区，省城里的这些也都是看个新奇和热闹，不少地方花了几十块钱的门票进去，发现一眼就望到了头，顿感上当。 第三天就是要报到的日子，这次全家人都穿得十分体面，和各地前来的学子一齐走进了校园。 找到赵清雨所在院系专业的报名点，赵父赵母望着别人父母带着孩子忙东忙西，而他们却被赵清雨交代等在一旁，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赵清雨填好信息后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孩跟在她身后，是负责接待新生的大三学姐，很是热情的带赵清雨去自己的新宿舍。 赵父他们一行人跟在一旁，赵母闲不住的和那学姐聊天，基本内容就是围绕着学校的吃穿住行。 学姐说，赵清雨这一届运气很好，学校的新宿舍才竣工两个月，正好分配给新生了，他们老生住得还是几十年前的那种老式公寓楼。 赵母听了心里一喜，女儿能住上新宿舍，那感情运气好。 确实是新宿舍，光从外表看，这一栋栋楼房都崭新崭新的，有七层楼高，最顶层是天台，可以晒被子。 赵清雨的宿舍在第五楼，505号，四人标准间，上床下桌，有单独卫浴，采光明亮，还有一个独立的小阳台。 赵清雨是他们专业前来报名最早的一个，宿舍里空荡荡的，学姐笑眯眯地说：“你可以自己选位置了，来的晚的可没得选。” 于是，在赵父赵母赵青枫三人齐心协力的考虑下，赵清雨选了一个二号床，这里不靠门也不靠水池，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负责带路的学姐在把他们带到后交代两句就离开了。 赵清雨一家人在宿舍里转悠了一圈后，也很快出门，去采购各种生活所需。 说来也有趣，宿舍楼下不远处的绿化道两旁，有许多摆摊的，几人觉得好奇，朝那边走去，发现那些摆摊的竟然都很年轻，一看就是学生模样。 这些都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学长学姐们，把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拿出来二手贱卖，毕竟有些想带回去，也很麻烦，丢了又可惜，不如赚点钱。 赵母得知原来是这样，就准备拉着赵清雨离开：“这都是别人用过的，走走走，妈去给你买新的。” “等下……”赵清雨哭笑不得，“妈，我觉得有些东西可以买来用一用的啊。” 赵母还想摇头，就见赵清雨指向了一个有八成新的小型电风扇。 唔……其实这个好像确实还不错？ 问了下价格，这个电风扇只需要商店里三分之一的价格，看着赵父赵母那犹疑的小眼神，卖电风扇的小伙子甚至不惜拿着电风扇最近的舍管那里去验证，他的电风扇是好的。 既然是好的，还这么便宜，那就买呗。 有一就有二，赵清雨在这些小摊上又买了镜子，折叠小凳，衣架和撑篙等东西。 其余的都是在学校里的连锁便利超市里买的，需要买的东西太多，虽然全家出动，但把生活物品买全，来回也用了两趟。 一开始赵母还想着出学校去买，刚提出来就立刻被全家否决，赵清雨的宿舍要出校门得走好远，毕竟z大是一个占地将近六千亩的学校啊。 不过当赵母看到学校超市里的东西价格和外面差不多后，一颗纠结的心才释然了。 本来赵清雨想的是东西买来一个人收拾的，可是家里人根本不同意。 赵父说：“我们来都来了，你让我们现在去哪儿哦。” 赵清雨一想也是，于是一家人开始上下翻滚，齐心协力的把赵清雨的床铺桌子全部收拾好。 这次赵清雨带来的只有自己的衣服，赵母也一件件帮忙叠整齐，给放进柜子里。 因为床铺有点高，上面铺床啊挂蚊帐啊，都是赵清雨和赵青枫两人协作完成，前者坚决不同意父母爬高过来帮忙。 再加上床铺顶多才一米宽，根本没法那么多人都挤上来。 在赵清雨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宿舍里又来了另外一个新同伴，是个长发飘飘的清秀女孩，她也是父母一起过来帮忙打点，本来就不宽敞的宿舍里一下子挤进了六七个成年人，外加女孩子一大堆行李，众人顿时有种无处下脚的感觉。 好在赵清雨他们马上就要收拾完毕，和女孩子他们一家人打了招呼后，就出门吃饭去了。 录取通知书里就有武大的地图，早晨报到的时候学姐又给了一份校内地图，现在赵清雨和赵父两人手上人手一份，开始对照着地图上食堂的标识，慢慢前往了。 路上，赵母说：“我看刚才新来的那女孩子还挺不错的，她父母也很热情，你可一定要和自己的新同学搞好关系啊，以后可是要在一起生活四年的。” 面对家长的教诲，赵清雨频频点头，时不时回应两声，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终于来到最近的三食堂，时间将近十二点，正是吃饭的时候，但还不到正式开学的时间，门口进出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赵清雨是上过一次大学的人，虽然以前不是在z大，但基本上学校里都是大同小异，吃饭是需要饭卡的。 她从包里拿出卡，在附近的充值点里先充了两百元钱。 “小雨啊，你咋知道要用卡吃饭啊？”赵母有点稀奇。 还不等赵清雨回答，赵父就十分自信地说：“肯定是报名的时候那些老学生说的。” 老学生……听起来真有点怪怪的。 不过赵清雨本来也是准备这样说的，赵母听了后恍然大悟：“这些学生还真细心诶，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在赵清雨充值完后，赵母忽然觉得她才充两百有点太少了，应该把一个学期的伙食费都充进去。 赵青枫哼哼：“充那么多干啥呢，学校食堂里的饭菜肯定难吃。” 没错，这是一位被学校食堂祸害了近十年的小男生。 几人说着，进了食堂，偌大的空间里到处都是整齐划一的固定桌椅，通道的尽头就是各个窗口。 在赵清雨的印象里，大多数大学里的伙食还真不错，花样多味道也不差，价格还便宜。 她先让家里人找个地方等着，自己拿着卡过去买饭，赵青枫本来也想坐着，被她拉起来去当工具人。 她在每个窗口外大致观察了一下，又偷偷瞄了一下别人打什么饭菜，于是心里基本上有了一个底。 点餐、刷卡，赵清雨做得一气呵成，旁边的窗口有两个新生朝这边探头探脑，在学到底怎么操作。 打菜的师傅更熟练，一大勺舀起来抖上一抖，变成了一平勺。 赵青枫盯着掉下去的两块红烧肉眼睛都绿了。 姐弟俩每人都小心翼翼地端着三份饭菜，从通道间穿梭，回到大人身边。 赵母连忙起身帮忙去端，嘴里说着：“嗨呀，买这多吃的干啥，咱们随便吃吃得了，卡里的钱你自己用呗。” “这些不贵，比外面吃便宜，用完再充就行了。”赵清雨无所谓道。 红烧牛肉，酸辣粉丝包菜，土豆鸡块，冬瓜烧肉，麻婆豆腐，糖醋排骨，然后四份打包的二两米饭。 赵父好奇道：“这些一共花了多少钱？” “一共二十三块钱！”赵青枫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赵母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份量虽然不算多，但这些菜这个价格还真不贵，更主要的是快。 当然，这些都是食堂提前做好的，另外一边还有小炒，可以自己选择食材，那种就会稍微贵一点。 赵清雨他们从早晨起来到现在，每个人都只吃了两个小笼包，早就饿的不行，只想快一点填饱肚子。 小炒虽然不错，但时间慢，而且旁边还有很多人在等。 因为太热，赵清雨吃了两口感觉嘴里发干，扭头看了眼，在食堂里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饮料机，这个也是刷卡的，旁边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帮忙打饮料。 赵清雨又拉着赵青枫过去买了四份汽水，工具人有吃有喝，毫无怨言。 吃过午饭，下午就是去买手机和电脑了。 赵清雨有点头疼，手机还好说，在专门的营业厅去买就可以，可是这时候的电脑都是在电脑城买的，里面水深的一匹。 赵父赵母还怕自己女儿上当，想全家一起出动过去挑选，可惜在电脑城里的人看来，他们这种就是送上门的羔羊。 他们这些门外汉，去那里买不被宰是不可能的。 先是买了手机，就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营业厅买的，顺便还买了一个手机号。 本来买完之后就应该去买电脑了，但赵清雨想了想，脑海里冒出一想法。 她先让家人们在外面等一下，自己一路往学校里跑，在一条荫凉的林荫道上，她找到了之前买电风扇的那个学长，大中午的，热气炎热，那位学长准备收拾收拾回去午休。 赵清雨急忙跑过去，喊住那位学长：“你好，请等一下！” 学长先是一愣，赵清雨的长相还是挺有辨识度的，认出她是买了自己电风扇的那位新生学妹，心里一紧：“怎么？难道电风扇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赵清雨摆摆手，尽量温柔可人的问，“学长，请问你今天有时间吗？” 她还记得买电风扇的时候和这位学校聊过两句，对方说自己是计算机系的，那应该多少懂一点这方面的知识吧？？是的吧？ 学长的表情更怪异了：“呃……有啊，你想要做什么……” 赵清雨羞涩一笑：“那个，我和我爸妈准备去电脑城买电脑，对这个完全不懂，希望你可以……” “那个，我今天下午还有一点事……” “哦，那你有认识的人吗？帮我介绍一下也行啊，我会给他一百块钱幸苦费的。” 学生停下脚步：“我忘记了，事情是在明天，今天下午没有事，走吧！” 赵清雨：“……” 路上，赵清雨知道这位学长叫胡博文，今年大四，已经找到实习单位了，那边包食宿，于是就趁着来学校申请离校的时间把这边能卖的给卖了。 一般大四都是在下学期才会实习，这位学长竟然这么快就离校，估计实习单位还不错。 果然，问了一下，胡博文嘿嘿笑了两声，说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翼网。 即便是在今后的十几年里，这也是一个在全球都非常具有影响力的名企。 难怪胡博文这么快就申请离校，上学就是为了找一个好工作的，能在翼网工作，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胡博文如果实习期表现好一点，有很大的几率会留在翼网工作，就算没有留下，有了这个踏板经验，以后也不愁找不到好的单位。 两人边聊边往外走。 胡博文忽然想到什么：“咦？你爸妈呢？” “他们在外面公交车站等我呢，咱们快点吧。” 胡博文：“……好。” 其实一开始他还以为终于要在大学的小尾巴里迎来自己第一朵桃花呢，结果原来是请他帮忙去买电脑的。 不过既然能够赚钱，还是一百块呢，他的失望之情立即被抛却到了外太空。 只是当他得知赵清雨的父母真的会一起随行时，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失落。 好不容易和女孩子有单独的相处机会，可惜却是那么的短暂。 要知道他们这个专业，女孩子那可是太少了，大致比例六比一，但他们班上的比例更低，三十六个人里只有三个女生。 当然，和隔壁的土木相比，还是强那么一丢丢的。 只是，这也改变不了胡博文在大学单身了三年的命运，这个小学妹还挺清秀可爱的，可惜他马上就要离校了。 赵父赵母他们看到赵清雨带着一个陌生男孩子一起过来时，顿时傻了眼，直到赵青枫疑惑地出声：“姐旁边的那个哥哥好像刚才咱们买电风扇的那个啊。” 俩大人仔细一看，这哪里是好像啊，就就是嘛！ 长得像也是算了，不至于连衣服都一样吧。 等赵清雨和胡博文走到他们跟前时，赵母僵硬的笑问：“小雨，这是谁啊？难道是……”她顿了顿，忽然眼睛一亮，“难道是咱们w镇的老乡？！” 胡博文内心：啥玩意儿？ 第256章 新生报到4 不等胡博文开口说话，赵清雨就替他回答了：“不是老乡，就是一个热心学长，知道我们要买电脑，跟过来帮我们出出主意。” 这是赵清雨和胡博文在路上事先商量好的，不和赵清雨父母说后者是她花钱请来的。 赵父赵母一听，立刻笑开了花，连连夸赞胡博文是个热心善良的男孩子，把当事人给夸得脸通红通红的，心中还莫名有点小心虚和小愧疚。 赵清雨面不改色，还在旁边跟着夸，胡博文脸上的伪善的假笑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老实本分只想赚点外快的诚实单身狗啊。 “我们小雨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虽然她平时都很独立，但我们当父母的心里多少有点担心，没想到大学里的年轻孩子们都这么热心，我们也就放心了。”赵母感叹。 胡博文只能报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电脑城虽然离z大不算远，但也要坐车，在车上的时候，赵父赵母除了问些z大学校里的事情外，经常也会提及赵清雨。 “我们小雨啊，老早就跟我们说，自己要考z大，我们当时也没当真，就让她别太辛苦了，没想到还真考上了，给我老赵家长了脸嘿。” 自从赵清雨的录取通知书下来，赵父开启了每日一吹的习惯，逢人就要夸夸自家女儿。 赵清雨有点无奈：“爸，这些就别说了，人家也是z大的学生啊。” 胡博文倒是很知趣：“没事的，能考上z大本来就很厉害，我那时候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不止我爸，就连我们村的村长也是见人就说，自己村里出了个大学生呢。” “是吧！我就说了，这又不是啥丢人的事情，说说又没关系。”赵父得意的哼哼。 算了，父母高兴就随他们吧。 赵清雨放弃抵抗。 聊了一会儿，胡博文越发觉得旁边这个很少说话的女孩子很特别，好几次忍不住悄悄看她，又怕被赵父赵母注意到引起尴尬。 忽然，他想到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对了，学妹是哪个专业的呀？” 赵母喜滋滋道：“是艺术系的，好像是啥动画专业。” 他们坐的是公交车，车上人挺多的，也有几个同样是z大的学生，赵父在那里将赵清雨夸了一大通，在那些人眼里这种家长的行为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 如今听到赵清雨是艺术系的特招生，有三个女生互看了一眼，撇撇嘴，眼中顿时涌上一丝轻蔑的讽刺。 “啧啧，还以为是多厉害呢，在那里吹半天，原来也是个艺术生啊。”一个身高有一米七几的女孩子小声开口，语气里阴阳怪气。 赵清雨朝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女孩子化着精致的淡妆，一头黄色短发，长相中等，话语间的讽刺意味十足，估计平时就不是个什么容易相处的人。 虽然她旁边两个女生心里想法和她差不多，但完全没有想过和陌生人怼一怼，此时黄发女孩突然开口，让她们两个也惊了一下。 那女孩见赵清雨望过来，眼神还十分冷漠，有点不爽地瞥开头，很是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玩起自己涂得五颜六色的指甲。 胡博文也很尴尬，连忙小声安抚道：“z大的艺术生也不是想考就考的，文化课分数要求也不算低的，还是很难得的……” “我文化课667。”赵清雨突然开口，声音毫无波澜。 胡博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这次不等赵清雨再说一遍，她弟弟赵清雨抢先道：“我姐高考文化分667分！” “呃……” “嘶——” 一下子，全车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赵清雨面不改色，虽然她主张低调，但并不代表她愿意被人肆意嘲讽，特别是嘲讽对象还包括为她骄傲的父母。 说话的那个女生脸色有点难看，低下头假装没有听到。 倒是胡博文率先反应过来：“文科667分不错啊，这种成绩在全省应该有排名啊。” 赵清雨淡淡一笑：“只排到71名。” “……”胡博文嘴角抽了抽，这个“只”字用得妙，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娴静无害的女孩子，还真是惹不得。 车上还是有许多热心群众的，听到这车里有个学霸，一个个都很好奇地问：“真的啊？以前是哪个高中的啊？” 赵父赵母都是和容易和别人聊得来的那种，一下子就跟周围人攀谈起来了。 胡博文偷偷瞄了好几眼赵清雨，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你考得这么好，真的是艺术系的特招生啊？” “嗯。”赵清雨点头，“我喜欢学美术。” “那你参加过美术统考吗？” 赵清雨微微一笑：“那是当然，我集训了半年呢，美术联考分数288。” 胡博文眼珠子轻轻转了转，他虽然不是艺考生，但是以前班上也有几个人是特长生，据说美术满分是三百，当时他那同学就考了一百九十多分也有学校上。 他再次看向赵清雨，嘴巴动了动，只有一句“牛皮”在脑海里回荡。 周围人一听更是咋舌，看向赵清雨的眼神和胡博文没两样，难怪人家爸妈吹得开心，这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啊。 高中半年没上文化课，都还能考出全省71的排名，就连艺术分也是碾压百分之九十的人，别说z大的美术特招生了，就是全国的有名美院也是任人家随便挑的。 再反观刚才出口嘲讽别人的女孩子，早就在刚才上一站的公交站灰溜溜下车了。 有人问：“既然你家女儿这么厉害，咋不去b市的a校啊，她这个成绩在z大学美术可惜了。” 赵父笑着说：“a校太远了，我家女儿没出过远门，非要选离家近点的学校。” 那人点头：“也是，我以后也不想自己孙女跑太远，就在省城里挺好的。” 一车人的夸赞，赵父赵母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赵清雨以前很不喜欢父母这样，觉得太招摇，可是现在，她就喜欢惯着他们，她要更加努力，变得越来越优秀。 她要变成父母口中真正的荣耀。 …… 胡博文自己的电脑都是自己配的，他自己对这些方面也很感兴趣，平时会在专门的论坛里和一些同喜好的人讨论。 当然，这不代表学计算机系的就会懂得买电脑修电脑…… 买电脑挺顺利的，一开始有两个店家给推荐的几种整机都被他否决了。 赵父赵母在旁边看着觉得都挺不错，不明白为啥这小伙子不同意。 但赵清雨说了，进了电脑城就听胡博文的，他们只需要付钱就成。 赵清雨对电脑不懂，曾经也自己配过一台电脑，在网上搜索研究了将近半个月，最后买回来请人装的，效果还不错。 只是现在时间推进了十几年，她对这些牌子还真不大懂，而且平时时间都用来写了，根本没空在管这些。 路上的时候，胡博文就跟她推荐过，最好自己买配件组装，划算还保险，不用担心整机里的一些不合理搭配。 “就听你的。”赵清雨欣然应允。 于是，在电脑城里逛了许久，胡博文都是在挑选电脑里的组装配件，主板、硬盘和显卡等等。 他得知赵清雨是要学动画设计的，对电脑要求还是比较高的。 当然，这个时候z大的动画专业还是刚刚起步，他自己也有点想不通赵清雨为什么不选择有名的专业院校。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反正说了也晚了，别人心里还会不舒服。 赵父赵母看这俩孩子买来买去，都只是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心里干着急。 直到最后，又买了机箱和显示屏，才小声问道：“你们是准备自己装电脑吗？” 胡博文很是自豪地说：“对，我都装过几次了，没问题的。” 赵父赵母互看一眼，面色各不相同。 一个觉得这孩子可真厉害，另外一个优点犹疑，好歹也是一两万的东西，就只装过几次……靠谱吗？ 赵清雨安抚道：“妈，你放心吧，只要东西买齐了，装电脑还是很简单的，万一不行，可以请个修电脑的，五十块钱就搞定了。” 赵母这才放心。 显示器分大脑袋和液晶屏，赵清雨自然是选择后者，那大脑袋虽然便宜一些，但难以搬动不说，也很快就会被淘汰掉了。 把所有东西买完后，因为带着东西有点繁琐，于是一行人直接打车回来的。 现在是特殊时期，女生宿舍也是允许男生进去的，胡博文先是回自己宿舍拿了工具过来，然后直接在赵清雨的宿舍里开始进行组装。 宿舍里还是只有两张床铺被铺好了，另外两个人还没有来，不过赵清雨他们回来的时候，那女生也不在。 这样也好，免得他们在宿舍里还要忙活一阵，担心影响到她。 等胡博文把电脑组装好后，再拿出他的光碟，帮赵清雨把系统拷贝好，还有一些需要下载的软件他也帮忙下好。 这服务，果然很周到。 因为组装和拷贝都需要时间，赵清雨就让家人先回校外的旅店休息，等全部弄好后再去找他们。 旁边没有了赵清雨的家人，这让胡博文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其实经过短短一下午的相处，胡博文对这个女孩子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一眼看出来这姑娘以后是个潜力股，而且性格也很好，他竟然有那么点蠢蠢欲动的心动。 他虽然单身了二十二年，可不代表没有人追过他，高中的时候，他也是收获过女孩子情书的人啊。 大学的时候也有女孩子打听他的联系方式，只不过后来他悄悄看过，那女生太矮了，而且长相虽说不丑，但也不是他的菜。 唔……他就是这么的肤浅。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男人堆里去工作了，突然遇到了一个可以轻轻拨动他心弦的姑娘，这到底是放弃呢，还是主动呢。 胡博文盯着电脑屏幕上慢慢跳动的数据，脑海里一片翻腾，万分纠结。 终于，那些数据到了百分之百，显示一切搞定。 “好了，太感谢你了，给。” 赵清雨的声音将胡博文从混沌之中拉扯出来，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看了眼对面明亮的、笑如月牙的眼睛，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地就伸手接过对方给的东西。 “这是给学长你的报酬，除了帮忙买电脑，还有组装啊、系统啊之类的，都很好，我很满意。”赵清雨笑眯眯地说。 胡博文陡然惊醒，低头一看，手里果然拿着红票子，还是两张！ “这、这怎么多了一百，不是说……”他磕磕巴巴的说。 赵清雨笑了笑：“嗯，一百是帮忙买电脑，另外是安装费啊。” 胡博文本就红彤彤的脸更红了，他把钱全都还给赵清雨，粗着声音道：“我们都是同学啊，这只是一点小事，还谈什么钱啊。” “啊？”赵清雨有点不明所以。 胡博文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我下午的时候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怎么可能要学妹的钱呢！” “……” 赵清雨心情复杂，还有人不爱赚钱的吗？？？ 两百块诶，快是普通工人的三分之一的工资了啊。 赵清雨试探道：“真不要？” 胡博文斩钉截铁：“不要，我是那种人吗？” “那这样吧。”赵清雨不慌不忙的收起钱，“晚上我和我全家请你吃饭，你有时间吗？” 胡博文心里一喜，面上尽量保持淡然：“有的，今天一天都有时间。” 赵清雨微笑：“嗯。” 两人互相留了电话号码，胡博文就先离开了。 赵清雨关掉电脑，宿舍里现在还没网，她今天的还没发，等晚上吃完饭了得想办法去一趟网吧。 一路小跑会宿舍的胡博文，一进门就被一个男生踢了一脚：“靠，说好下午一起排位的，你又特么的放我鸽子啊！” 胡博文侧身一挡，三两步跳回到自己的位置，那里已经很空了。 他翻开打包好的行李袋，从里面找到一套干净衣服，然后旋风般地冲进了洗手间。 男生：“啥玩意儿？现在才几点钟啊你就去洗澡了？” 清凉的冷水冲刷在身上，除了最开始冷得胡博文哆嗦了一下后，后面就觉得很清爽了。 他哼着歌得意的唱：“咱们老百姓啊，今个真高兴……” 男生：“……”这孩子是在外面捡钱了吗？ 任由男生这么问，胡博文都不说，洗完澡出来后，刮胡子，涂发胶，脸上还挂着迷之笑容。 另外一个室友脑袋里灵光一现，大叫道：“你这小子是有了艳遇吧？！” 顶点 第257章 新生报到5 胡博文精神抖擞的出门了，留下寝室里一众男生如狼似虎地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楼下。 “卧槽，老胡这是真找到女朋友了” “这还用猜吗他这典型去约会的架势啊” “万一是去见哪个领导呢” “见领导能笑得这么春心荡漾” “也是咱们要不要跟上去一起看一看啊” “万一是校外的呢，他要是搭车出远门我就不想去了。” “反正现在也没事，就去瞄一眼，如果他上车了咱们就去网吧凉快凉快。” “那走着” 于是剩下的这俩男生，连拖鞋都没有换，直接把汗衫一套，就踢踏踢踏的出了门。 这边，赵清雨等胡博文离开没多久就出了门，她背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着折叠伞、小说笔记本和一套换洗衣服。 旅社里有空调，现在还没正式开学，能蹭一天是一天。 到了旅社，父母就问起电脑的事情，赵清雨说已经搞定，两口子才放心。 赵母说：“那儿娃子帮了咱们一回，要不要晚上喊他一起出来吃个饭” 赵父也附和道：“是啊，出门在外多交点朋友总是好的，朋友多了路好走嘛，这也是个机会。” 父母的心思和想法，赵清雨深知于心，笑着说：“那是当然，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他还帮我装了电脑系统呢，我肯定要请他吃饭好好感谢感谢。” 赵父赵母不知道电脑系统到底是啥东西，反正听起来挺新奇的，心里都觉得胡博文那孩子真有点本事。 时间太挺早，赵清雨先去洗了个澡，再把换下来的衣服直接在旅社里洗了，然后挂在卫生间里。 又在房间里吹了会儿空调，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给胡博文打了个电话。 后者正好刚出门，听声音还挺愉快的，连声问赵清雨现在在哪。 “我没在宿舍，你知道北大门有一家青年旅社吗，在一条小吃巷子里。”赵清雨看了眼旁边盯着她打电话的赵母，嘴角抽了抽。 胡博文自然是知道的，那家青年旅社第一楼还是一家记载了他部分大学回忆的连锁网吧呢。 放下手机，胡博文再次小心翼翼地捋了捋自己硬如石膏的头发，怀着既紧张又激动的心情，脚下带风的朝北大门走去。 赵清雨挂了电话，扭头对赵母说：“他出门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来了，我们是先出门还是就在这里等” “出门等吧，在这里像什么样子，顺便出去看看附近哪里有正规点的餐馆。”赵母帮赵清雨抚顺头发，随意说道。 唔，外面可真热啊，在空调房里呆过后，还真不想出门了。 赵清雨悲叹自己才洗过澡，可能马上就又是一身臭汗了。 一家人出了门，在经过一楼的时候，赵清雨朝旁边的网吧扫了一眼，她一开始就注意到这里有家网吧，嗯，待会儿就在这里发小说。 一行人出了这条小巷子，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家川菜馆和一家火锅店，两翻对比下，都没有空调。 赵父拿着报纸给自己呼喇风，建议道：“去吃菜吧，火锅这大热天的真没法吃。” 其他人都点头同意。 真的是太热了。 特别是这条路两旁都是小吃餐馆，大多数还是在外面炒菜架锅，这油烟和热气熏得人直冒汗。 选定地方，赵清雨他们就先进去挑位置，找了个吊扇下面的桌子，虽然还是很热，但比外面还是要强一些的。 赵父拿着菜单让俩孩子先点自己想吃的菜，剩下的等胡博文来了再点。 服务员也是年轻人，提着茶壶过来给他们倒水，还有两小碟酸萝卜和花生米。 刚点完菜，胡博文就来了，赵清雨提前把地方给他说了。 “小伙子打扮打扮还挺精神啊。”赵父笑着夸道。 胡博文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好像太特意了。 赵清雨把菜单递给他：“我们点了一些，你再点几样自己爱吃的。”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点什么我就吃什么。”胡博文很是客气。 “那怎么行”赵清雨坚持，“说是请你吃饭呢，肯定要你自己点啦，万一我们点的菜不合你口味怎么办。” 虽然胡博文一再表示自己不挑食，但看到赵清雨他们一家人那么坚定热情，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随便点了几样便宜点的小菜。 他们来得算早的，上菜的速度也还算快，不一会儿就有两道菜端上来了。 铁板烤鱼和蒙古牛肉。 赵父又要了两瓶冰啤酒，和胡博文一人一瓶。 “喝完了再要。”赵父和他碰杯。 胡博文忙不迭地点头。 躲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两位舍友目瞪口呆：“这是直接见家长了” 两人正小声交头接耳，年轻的服务员走到他们面前：“你好，是两位吗需要吃点什么” 舍友：“一份小炒白菜。” 服务员：“就一份炒白饭吗” “是。” “请稍等。” 两位舍友吃着小白菜，望着不远处那桌子上的鸡鸭鱼肉，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胡博文本来以为这顿饭自己会吃得很紧张，但赵父赵母热情的态度，和赵清雨恰到好处的话题和解围，让他感到很安心。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 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胡博文还想着悄悄去付款，拉一波好感，结果去了后得知钱已经付过了。 他一开始还有点惊讶，除了赵清雨中途去拿过饮料外，赵父赵母一直都在座位上啊。 忽然，他反应过来，看着坐在桌上笑得恬静的赵清雨，很是诧异。 原来是她主动去付的钱啊。 没一会儿赵父坐在座位上喊服务员结账，结果也被告知钱已经付过了。 “哎呀，都说了请你吃饭，你咋还自己付钱的啊。”赵母说着就要把钱还给胡博文。 后者很是尴尬的摆手，指向赵清雨：“不是我付的钱，是她付的” 赵母和赵父互看一眼，然后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赵父敲了一下赵清雨的脑袋：“你现在才多少钱啊，我连生活费还没给你呢，就给我在这儿装大款。” 赵清雨有点委屈的捂住脑袋，她才没有装大款，她只是有一点点小钱钱而已。 胡着，心想赵清雨可能真的挺有趣，要不然也不至于给他两百块钱好处费不带眨眼的。哦，虽然他最后并没有要。 既然付过账了，他们也没多纠结，一行人拍拍吃撑了的肚子，开始朝外走。 “小雨，你今天晚上也在旅社睡吧这里还有空调呢。”赵母说道。 赵父也说：“是啊，都快开学了，多陪陪你妈。” 赵清雨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倒是胡博文有点担心的问：“可是你新买的电脑房宿舍安吗这段时间学校里人很杂的。” 此话一出，除了赵清雨，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赵母也担忧起来：“对哎，这也是一万多的东西啊，还都是新的，要不” 赵清雨笑了笑：“妈，没事的，就一晚上，而且我已经把电脑搬进柜子里锁起来了。” “咦你都锁住了啊，看来你的安意识还挺不错的。”胡博文好奇道，其实他还注意过，赵清雨的柜子和抽屉门的锁还都挺不一样的，应该属于质量很好的那种。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赵清雨是会自己安锁的，她在大柜子那里特地装了两个锁，一个是类似门上面的内锁，另外一个是挂在外面的挂锁。 还有其他小柜子她也准备了，不过时间不太够，她还没来得及装上。 胡博文第二天就要去公司报道，眼看着吃过饭就要和赵清雨分道扬镳了，想要说点什么迟迟开不了口，再加上赵父赵母在旁边，他根本就不敢说。 又热情寒暄了几句后，他目送赵清雨一家人回到了旅社。 正要失魂落魄、怅然若失地往回走，结果就被两个人挡住了去路，胡，就看到了自己两个舍友一脸猥琐地盯着自己。 “卧靠你们竟然跟踪”胡博文失声大喊，被两人齐心协力捂住了嘴巴，拖进了不远处的网吧里。 赵清雨和家人回到旅社没多久，就打着要出门逛逛的由头出了门，赵母知道她肯定是去网吧里捣鼓什么，也没有拆穿她，就让她注意安，早点回来。 这就还不放心，还要让赵青枫也跟着一起去。 毕竟之前赵清雨都是白天去网吧的，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天虽然还没黑，但也快了。 赵青枫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自己姐姐一起去网吧玩，小心情可激动愉悦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正规的连锁网吧，看着门口的“未满十八岁禁止入内”的标示牌心里很是惴惴，偷偷扯了扯赵清雨的衣角，问她咋办。 “不咋办啊，不让你玩你就回去呗。”赵清雨轻松随意地说。 “” 这个回答，让心灵幼小的赵青枫很受打击。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纯属多余。 这个时候上网连身份证都不需要，是网吧自己开卡，人家收银员问都没问他年龄，交了钱后就给了上机卡。 两人找了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里，赵青枫坐下后还不忘小声嘀咕：“这和咱们老家的黑网吧差不多的啊。” 确实差不多，虽然空间很大，但机器还很落后，别的先进网吧都用上液晶显示屏了，这里面还是大脑袋的老显示器。 不过对赵清雨这种只需要打打字，上上网站的人来说，已经够用。 赵青枫在旁边蠢蠢欲动，想要找点什么游戏玩，结果被自己的姐姐给直接强行打开了一个火热连载的动漫。 唔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 赵青枫开开心心地看起了动画片。 另外一边，正在连坐开黑的三人正好结束一盘对战。 “呼，好饿，等我去买份煎包再开始。”一男生松开耳机，起身要出去。 另外一个唾弃道：“才吃的饭你就饿了，你是猪吗” 男生理直气壮：“刚才就一盘小白菜，还都被你吃了。” “对哦，那记得也给我带一份馄饨，放两勺红油。” 男生：“滚” 胡博文咋舌：“你们刚才竟然都跟去了饭店啊，那咋不点个水煮鱼吃啊。” 另外一男生：“你请客啊这都月末了，我爸还没给我打钱，再过两天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没钱你还过来上网” 男生：“上网用的是卡里的钱，还好我当初机智，把一半生活费都充卡了。” 胡博文：“” 十几分钟后，出去的买东西的男生提着两包热气腾腾的吃的回来了，他一坐下，就神秘兮兮地对胡博文说：“老胡，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胡博文面无表情：“你猜我猜不猜” 男生：“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另外一男生：“滚说人话” 男生把其中一份馄饨放到另外一人桌前，自己拿着一次性筷子夹了一个小煎包，才出锅的，冒着热气，他吹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一抬头，发现另外两个一个在看论坛，另外一个在也在吃东西，顿时痛心疾首道：“卧靠，你们这两个家伙，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单身狗的紧迫感” 胡博文和另外一男生莫名其妙的望过来：“什么玩意儿” 男生肚子填了点东西，又开始装模作样神神叨叨：“你们猜我刚才在网吧里看到谁了” 这次，胡博文没和他玩无聊的你猜我猜的游戏，而是直接站起来，在网吧里扫了一圈。 忽然，他身体一僵，连忙坐下来。 另外一男生看他这么紧张，脸色一白：“怎么回事难道大学也和高中一样，开始抓上网的了” “你瞧瞧你那出息，想问题的时候动动你那生锈了的脑子，要是真这样，我第一个跑了，还会进来给你们传消息”男生嫌弃地说。 “你果然会背叛我的，友尽。” “神经病。” 胡博文没有搭理两个室友的一唱一和，他的心脏咚咚咚地跳，心中既庆幸又紧张。 还好他没有那么早离开，刚才短短的一瞥，他看到赵清雨身边还有她弟弟，不敢贸然过去搭讪。 另外一男生也发现了这件事，啧啧感叹道：“你说她会不会是知道你在这里上网，故意也跟过来的吧” 胡博文心里一跳。 三个男生悄悄往那边看了好几次，发现人家女孩子正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飞速跳动。 男生道：“我看不太可能，人家好像在很认真的打字诶，根本连看都没朝这边看过。” 另外一男生也说：“没错，说不定人家在和自己的网恋对象聊天。”说着，他扫了一眼旁边胡博文的电脑屏幕，“嗯，肯定不是你。” 胡博文：“” 第258章 生报到6 . 胡博文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感觉喉咙更加干涩了，“她有没有可能是在打游戏？” 旁边的男生盯着赵清雨那上下翻舞的双手，咋舌道：“如果游戏打成这样，那也够强悍的啊。” 另外一男生说：“你们有空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过去看一眼。” 于是俩男生齐齐看向胡博文，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赶紧的过去瞧一瞧。 胡博文手心有点汗，搓了搓裤子，起身朝赵清雨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姑娘，不能怂。 赵清雨在暑假自学了五笔，打字速度越来越快，不出半小时就打了将近两千字，这还是偶尔会更改一下用词的前提下。 胡博文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赵清雨似乎边打字会边低头看一下，更近了些，才注意到那是一本笔记本。 “你是在练习打字吗？”他说完才发现还没打招呼，暗暗后悔自己有点唐突。 赵清雨确实被吓了一跳，猛地扭头朝后看，发现是胡博文后，拍了拍心口，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你也在这里上网啊。” “嗯，被朋友们喊来玩一玩。”胡博文边说边打量了几眼赵清雨的电脑屏幕，“你好像是在写？” 赵青枫在旁边戴着耳机看动画片，笑得咯咯咯的，完没有注意到自己姐姐这边的情况。 赵清雨扫了一眼自己弟弟的憨样，随即抬头看向胡博文，抿嘴笑了笑：“瞎写着玩儿的。” 胡博文还是很好奇，他自己也爱，也试想过写上一本，但总是一拖再拖。 “你写的是什么类型的啊？”他很感兴趣的问。 赵清雨笑着摇头：“我这是女孩子们爱看的，你就别问了。” “哎，没关系的，我看书不挑，什么都看一看。”胡博文打定主意要问出来，就算是言情，为了追女孩子，也得看！ 赵清雨见他坚持，还是把名字告诉了他，然后指了下面前的笔记本：“我还差几千字呢。” 胡博文读懂了对方的画外音：我要忙了，你可以哪儿凉快到哪儿去。 “那你先忙，我过去找朋友了。” “嗯好。” 胡博文一转身，就看见不远处的两人对他挤眉弄眼，他的脸一黑，急忙快步走了回去。 “老胡，人小姑娘是不是在和网恋对象聊天啊？” “老胡，失恋不可怕，哥的肩膀给你靠。” 胡博文翻了个白眼，小声骂道：“滚滚滚，都在瞎胡咧咧什么玩意儿，我和学妹八字还没一撇呢，恋啥恋。” 一男生道：“都见父母了，还八字没一撇啊？” “什么见父母，你们别瞎说，到时候真让人家小学妹听到了，还以为我是什么人呢。”胡博文很心痛，他这两个室友没有一个正经的。 男生说：“小学妹？是今年的新生啊？” 胡博文点头：“没错，我那电风扇就是卖给她了。” 两个男生互看一眼，笑着说：“行啊老胡，看来桃花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卖电风扇都能卖出一段姻缘。” 胡博文无语：“都说了，事儿还没成，别瞎说。” 一男生道：“看你这样子就是有意愿想成呗，放心，她是哪个系的，哥们在学校帮你罩着她。” “艺术系。” 男生摸着下巴一脸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胡博文嘴角抽抽：“原来如此什么啊如此，你们知道人家高考多少分吗？” “多少分？” “文科687省排71。”胡博文小声说，“其中还有半年没学，在搞美术集训。” 两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巴都掉了。 好一会儿，其中一男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听你这么问，我本来也想着可能成绩还算不错，但我万万没想到，一个美术特招生特么的分数都比我高……” 另外一男生喃喃问道：“这也是个学霸啊，为什么去艺术系了？” 胡博文：“她说她喜欢。” ……这么任性的吗。 三个男生围在一起小声叨叨，听胡博文说赵清雨还在写，连忙问了名字一起去搜。 等搜出来后，三人又沉默了。 其中一个人说：“那个……这个成绩是不是大佬啊？” “是的吧，我本来还想着去友情收藏支持一波的呢。” 胡博文其实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现在他的表情和另外两人一样，呆滞道：“看来不需要我们的虚假鼓励啊。” 一男生瞥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说：“我现在觉得，我们才是需要鼓励的对象。” 三人同时沉默。 艺术系的大一小学妹原来是隐藏的大佬，这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赵清雨不知道有人在不远处议论自己，她很忙，是真的忙，自从入v后成绩显着，她的推荐一直都没有断过。 这不，刚上线编辑就告诉她，马上会有一个首页大推荐给她，这是只有成绩很好的人才会有的。 赵清雨无奈的告诉编辑，她马上开学会可能就要去军训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法更新。 编辑看到信息，仿佛如晴天霹雳。 编辑：不是吧？！~！这可是难得的成名好机会啊，你竟然要断更？？ 赵清雨：可是我没办法啊，训练基地肯定不会让我出来上网的呀。 编辑：呜呜呜，别这样啊，那你去和读者们解释清楚啊。 赵清雨：只能这样了。 她上个月只发了半个月的vip章节，就有将近两千块的稿费，这个月成绩还要好，如果能发够满月，再加上勤，她可能有四千多的稿费。 可惜啊。 她决定这两天多发一点，以表对读者们的歉意。 三个小时的时间，她发了一万字的大章节，顺便在最后的作者结束语里和读者们解释自己即将要断更的原因。 果然一发出来，没多久就哀嚎遍野。 读者甲：啊啊啊啊啊~~看到万字章节我还高兴了一下，结果看到最后我的笑容就凝固了，作者大大不带这样的啊。 读者乙：虽然知道作者大大也是迫于无奈，可是偶真滴很难过啊，又要书荒了呜呜呜。 读者丁：加油作者大大，我们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读者丙：作者大大有群没有？ …… 赵清雨尽量多回复一点，表示自己一定会在军训回来继续更新的，以安抚民心。 其实，她也真的很舍不得啊。 不远处的胡博文三人。 “看到没，她发新章节了，说是要去军训，要断更了。” “这个成绩很棒啊，断更估计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胡博文叹气：“那也没办法啊，新生军训都是封闭式管理，除非校医给她开证明说她身体不允许。” 一男生忽然眼珠子一转，悄悄碰了一下胡博文的肩膀：“干脆你去跟她说，等她军训的时候，你帮她发呀？” “……”胡博文，“这有点不太可能吧。” “问问又没什么。” 胡博文坐在原地没动，因为他看到赵清雨和她弟弟已经起身了，看样子是要下机离开。 姐弟俩结完账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朝网吧里巡视了一圈，看到了胡博文的所在地。 赵清雨扭头对赵青枫小声交代了一句，然后朝胡博文的方向走来。 “她来了她来了。”两个室友小声喊道。 胡博文真想堵着他们两个的嘴，他又没有瞎！ 赵清雨当做没有看到他们三人电脑屏幕上清一色的自己的界面，淡笑着对胡博文说：“你还在玩呀，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再见。” “再见……” 直到赵清雨和赵青枫的背影消失在网吧大门口，胡博文才被身旁的室友推了一下。 一男生说：“我觉得那小学妹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气场。” 另外一男生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这大概就是任性的学霸气场吧。” 胡博文幽幽地叹气，忽然涌出一种高攀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他好像也没有混得那么差吧！ 不过很快，他又苦笑，自己根本攀都没攀上呢，就已经给自己贴金了，也是够可以的。 又坐了一会儿，他也站起了身。 一男生道：“老胡？你是去买宵夜吗？给我带一份炒面。” 另外一男生眼皮子一抽：“靠，你都吃了几顿了？真要把自己变成重量级的学长吗？” 男生道：“我消化好，肚子早就空了。” “但你肠子里还没空啊。” “……滚，恶心。” 胡博文轻声说：“我回学校了。” 男生好奇问：“啊？你不跟我们一起通宵了？” 胡博文摇头：“不了，明天还要去公司报道呢，没精打采的可不好。” 那男生点头道：“也对，你这次可是进大公司实习，要把握好机会。” 只是在网吧里凉快久了，就不想回到那蒸笼般的宿舍里了。 胡博文出了门，他并没有真的回学校，而是反身朝网吧相连的大门走进去。 …… 赵清雨回到旅社里，蹑手蹑脚的想要摸到洗手间里去冲个凉，结果房间里的灯突然被打开，她毫无准备的沐浴在明亮的灯光之下，一只脚垫得老高，动作十分滑稽。 赵母很不客气：“都快十二点了，咋才回来啊。” “……妈，你还没睡啊。”赵清雨缓缓放下自己的脚，耸了耸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和肩膀。 “你天天在网吧到底在干些啥哦，也不和大人说一说。”赵母虽然抱怨着，但也没真的想追根问底，毕竟赵清雨从来都不是让他们操心的孩子，“赶紧去洗洗睡吧，网吧里空气不好，我从门口经过都能闻到里面的怪味。” “嗯。” 新生报到有两天时间，第二天也是报名时间，赵清雨白天就没有去学校，反正前一天和家人一起把z大基本都逛过一遍了。 白天天气太热，一大早在外面的小吃街吃了早餐后，一家人就去了省城里的青少年宫和博物馆，中午回来继续在小餐馆点了三菜一汤，直接打包在旅社里吃的。 吃过饭，赵清雨就去网吧里发了，这次她没有遇到胡博文。 昨天的断更通告出来后，今天留言就更多了，好在收藏并没有减少，大多数读者对此都表示理解。 赵清雨心下稍安，这次又更新了一万字章节，发布后她按例挑选一些留言进行回复。 不少人都想要进书友群，她想了想后，确实有心想要建个群，但是悲催的发现建群需要一个太阳，她的扣扣号只有一个月亮…… 这还是她在暑假这段时间经常挂在线时长得来的。 没办法，她只能充了十块钱，开通了一个月的会员，然后建了一个群。 在把群信息发布出去以后，很快就显示有人添加，赵清雨一边点同意，一边飞速的留言，还要欢迎新进群的小伙伴，可谓忙得飞起。 进群的有几个很眼熟的忠实读者，赵清雨任命她们为管理员，然后解释自己要下线了。 管理员们表示自己一定不负众望，帮她管理好这个新生读者群。 回到旅社里时，赵清雨发现家里人的情绪似乎都有些低落，仔细一想，也明白了，自己开学在望，他们也要离开，回到w镇了。 赵清雨问赵父：“爸，你们买的啥时候的火车票？” “明天的。” “那明天我可能不能送你们啊，咋办？” 赵母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咱们这么大三个人，还要你送啊？” 赵清雨：“……” 不是，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晚上吃过饭，她就要回学校宿舍了，本来她还想再多留一晚的，但赵母催她走：“你几个舍友肯定都来了，早点去和人家打打交道，熟悉一下，以后可是要在一起生活四年的人，别和人家闹矛盾了，知道不……” 赵清雨走了，再不走她妈妈就要化身唐僧了。 出了巷子，经过总是人满为患的z大公交站，然后从北大门进入学校。 宽阔整洁的柏油马路，两旁是高大茂密的法国梧桐，顺着树下的荫凉一直往里走。 身边会经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有年轻朝气的学生，也有气质卓绝的教授。 赵清雨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仿佛是哪个梦中的片段，终于变成了现实。 她边走边神思遨游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赵清雨顺着声音抬头朝对面看去，几个陌生的男孩子勾肩搭背的朝她招手。 嗯？这些人是谁啊？ 她都已经出名到陌生人都认识的地步了吗？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赵清雨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又看，脸上露出的明显迷惑表情，让对面三个男孩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路上许多人朝他们看过去。 “……” 什么鬼。 赵清雨感觉像是谁的恶作剧，第一想法就是低头离开。 . 第259章 生报到7 . 见赵清雨要离开，那几个男生连忙隔着马路朝她大声喊道：“我们是老胡的室友！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也可以来找我们哦！” 赵清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们一眼，就匆匆离开。 “卧靠，我就说你们两个笑得像神经病一样，把人家小学妹给吓跑了吧！” “滚，你刚才笑得比我们还猥琐！” “得了，这种丢人事情咱们可要保密，千万别告诉老胡。” 几个男生你怪我，我怪你，推推搡搡地离开了。 赵清雨是走了一段路后，才恍然明白过来，刚才那几个男生口中的老胡，应该就是胡博文！ 难怪呢，昨天胡博文和他室友也一起在网吧上网，她当时没有想太多，也没有去看对方身旁的人，只是想着太晚了早些离开，便随意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现在想来，刚才自己那冷漠的表现……似乎有点不大礼貌。 赵清雨有点懊恼，想着待会儿回到寝室里和胡博文说一声，免得他的室友误会了。 走了没一会儿，夕阳西下，整个校园里都是一片朦胧的橘色，在经过一片池塘，那池塘里的水都成了火红的。 这景色太美了，能在风景如画的地方上学，这感觉着实很棒。 赵清雨心情愉悦的回到了宿舍。 和前一天相比，今天宿舍楼里的人明显多很多，新生基本都入住了，还有不少过来安装锁啊、帮忙搬行李的外来人进出。 这次需要舍管登记，外来人才可以进入，大概是因为人多了的原因。 赵清雨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还没走近，她就注意到门是开的，里面有人大笑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挺热闹。 走进去之后，果然宿舍的每个床铺都满了，除了她，其他人都在。 看到她进来，另外三个正在大笑的女孩子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笑声，一脸好奇的朝她看过来。 赵清雨抿嘴报以微笑。 其中一个长发女孩指着她说：“这就是我们寝室里的另外一个女孩子，叫……” “赵清雨，我叫赵清雨，你们好。”赵清雨打开柜子，把包放了进去。 “对对，赵清雨，当时我听你妈妈说了一次，没有记住。”长发女孩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 赵清雨淡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行了，你是叫廖玲吧？” 廖玲连连点头：“嗯嗯，你可以喊我小玲。” 另外一个皮肤稍黑一点的女孩子大笑道：“别喊她小玲，喊她小玲子就好了，哈哈哈哈……” “……”赵清雨面上微笑，内心却有点疑惑，这有什么好笑的点吗。不过从善如流是她擅长的，“好的，小玲子。” 廖玲作势要去捶那女孩的肩膀，嘴里叫道：“那你就是小饼子！” 女孩躲开，冲廖玲做鬼脸。 另外一个女孩子指着和廖玲闹成一团的女孩说：“她叫卓彬彬，我叫李婉悦。” 赵清雨一一和她们互相认识后，大家看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吹着电风扇开始聊天。 基本上都是聊自己的家乡，她们这个寝室里，没有一个是省城里的本地人，除了赵清雨和卓彬彬是同省的，其他都是其他地区的。 有意思的是，廖玲是最南方的，李婉悦是最北方的，两个人的性格却都偏文静，倒是个头最小的卓彬彬嗓门最大，性格又活泼，寝室里几乎都是她一个人杠铃般的笑声。 因为赵清雨来得最早，她又提前把东西都布置好了，其他三个人来了后又是按照她的样式进行床铺布置的。 什么蚊帐啊、遮光帘啊还有插电板啥的，大家都给买了。 除了赵清雨和廖玲，其他两个都是今天才来报名的，廖玲昨天也没有在宿舍睡觉。 z大靠湖，一到下午五点左右，就会有蚊子到处飞，她们现在的楼层在五楼，又是新房，现在还算好，蚊子不多。 但赵清雨还是提前准备了蚊香，她可是知道，再过几天，等蚊子顺着楼梯和人味儿爬上来了，这里可就恐怖了。 虽然睡觉有蚊帐，可是如果在下面看书或者写东西，坐一会儿就会被咬得满腿包。 寝室里没空调，大家都是用小电扇扇风，至于吊扇是不可能了，这小空间里的下桌上床，如果再有个吊扇，那很有可能会出现一种可怕的意外。 几个女孩子聊了许久，最后在快要睡觉的时候，大家一致表示，这个城市果然是个火炉啊，躺着不动都能流汗。 到了后半夜，空气渐凉，大家才睡得舒服了些。 赵清雨是第二天天亮后才恍然记起，自己忘记给胡博文说一声了，于是赶紧抓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解释了一下昨天的事情。 现在是早晨六点钟，胡博文在公司宿舍里睡得正香，一个信息的震动声，根本吵不醒他。 赵清雨发完信息后，又在床上躺了将近十分钟，才慢慢的起身，小心掀开遮光帘的一边。 朦胧温和的光线明亮却又不刺眼，这是看书写的好时机。 她买了一个很小的折叠桌，其实这个东西在这个时期不好买的，学校里有笔记本电脑的人不多，就算有他们也不一定会买这个东西。 她这是在一个学姐那里买的，据说是她自己找人定做的。 赵清雨看过，质量真的很不错，打磨也很光滑，于是就买来了。 虽然她不用笔记本电脑，但她还是买了。 嗯，至少现在说明，还是挺有用的。 她直接把自己的真·笔记本拿了出来，开始继续写起。 她这本还有将近五六万字就要收尾了，没想到她第一次写的速度还真的挺快，大多数动力都是源于读者的鼓励。 写了两个小时，其他三个室友才陆陆续续地起床，昨天有人通知她们，今天上午九点钟所有新生要去体育场前集合。 赵清雨收起笔记本，也下去洗漱。 等大家都收拾整齐，四个人一起出门，到最近的食堂去吃饭。 食堂的早餐比外面还要便宜，赵清雨要了一碗粉丝，一个青菜包子外加一个虎皮鸡蛋。 除了卓彬彬，其他三个人吃得都挺多。 吃过饭后，四个人满头是汗的出了食堂，李婉悦都把纸巾擦烂了，额头上是小纸屑，把卓彬彬笑得咯咯咯的，引得路上人人侧目，还然不知。 尽管大多数新生还不知道体育场在哪里，但顺着人群走，总是没错的。 到了地方后，赵清雨他们四人看到宽阔的绿色草坪上，已经站了许多人，前面有人举着不同院系和不同专业的牌子。 大家互相不认识，只能看牌子战队。 令赵清雨有点意外的是，他们这个专业里，男孩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少，男女比例基本是1:1.5这样。 至于其他的美术专业，个别班上男生特别少，大多数都是男女差不多的，特别是设计专业。 倒是旁边的土木工程啊、计算机啊，乍一眼看过去，清一色的男生。 另外一边的艺术系里倒是很多女孩子，而且一个个都是肤白腿长的大美女，引得周围一些大二大三的单身狗们眼睛都亮了几个度。 赵清雨班上的辅导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穿着打扮都和学生一样，如果不是他脖子上挂了个吊牌，还真看不出来是个老师。 这次集合，其实就是清点人数外加发放军训物质。 赵清雨这才意识到，今年的军训会直接在学校里进行，记得以前z大军训会是在基地里的，后来就改了，没想到正好是从她这一届改起的。 她还在感叹着，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她不用去基地，那么……就可以每天发了！~~ 赵清雨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长着小翅膀欢悦地飞起来了，嘴角也忍不住地上扬，直到李婉悦推了推她，小声说：“赵清雨，辅导员喊你呢！” “啊……”赵清雨回过神，脸上还挂着迷之笑容，就看到年轻的辅导员正站在自己斜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看着自己，周围的学生也都看了过来。 “你是赵清雨吧，那我们这个班的班长，暂时就交给你胜任。”辅导员笑着说。 从来没有当过班长的赵清雨有点傻眼，她就这么突然变成了一群陌生人的小头头了？ 本能的，她想要拒绝，可是在看到辅导员鼓励的目光后，她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大学，班长可能在初中、高中没什么用，但是在大学里却是完不同的。 现在，她除了学习之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要把握。 于是，一念之间，她的想法就改变了。 “谢谢老师的肯定和认可，我会努力的。”赵清雨笑着说。 之后，就是辅导员、赵清雨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一起帮忙给班上的学生发放军训服装。 他们这个专业的学生比较多，有六十七个人，分成两个班，赵清雨是动画专业01班，她宿舍的四个人都是一班的。 军训服装有两套，不同专业的服装还不完相同，型号有好几个码，大家按照尺码对照表领衣服。 赵清雨就是一个工具人，外加给这些人一些指点。 有个男生直接拆开了外套试穿起来，码数比想象中要大，估计是为了照顾那些身高体胖的学生。 他们专业的是普通绿色长袖长裤套装，质量就不说了，典型的一次性服装，外加老式的军胶鞋，虽然还没有完穿在身上，但看着那些只穿了外套的同学们，每个学生就能想象到自己穿上这套松松垮垮衣服的模样了。 其中一个男生把帽子戴上，哀叹道：“我将要戴一个月的绿帽子了。” 旁边有人笑出了声。 忽然，大家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军训服装，旁边艺术系的竟然是海蓝色的迷彩短袖。 “卧槽，为啥她们的衣服那么好看，我们的这么挫啊。”有人指着艺术系那边大叫起来。 辅导员过来敲了一下那人的脑袋，理所当然道：“人家是美女，当然要穿好看点的，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优势。” 卓彬彬指着艺术系那个唯一试穿衣服的男生说道：“那不是有个难的吗！” 辅导员：“都一样，人家长得帅，穿抹布都好看。” 众生：“……” 于是丑的更丑，帅的更帅吗？ 就不能他们这些普通人穿帅气一点，让那些艺术系的穿上他们这种，平衡平衡嘛。 可惜辅导员才不管他们这些胡搅蛮缠的家伙，让大家拿了衣服后回去试一试，如果码数不合身再过来换，时间有限，只限今天。 于是，赵清雨悲催的变成了“留守儿童”，在这里和其他被点名的幸运之子们一起守着衣服摊子，等待那些前来换衣服的同学们。 好在他们都是在体育场的露台底下，这里有一大片荫凉，一群人排排坐蹲在这里，旁边还放有免费矿泉水。 赵清雨想到她的，突然有点后悔答应当班长（工具人）这件事了。 辅导员还挺有良心的，到不远处的小卖店里买了冰雪碧过来给她和另外一个男生，然后坐在赵清雨身边和她攀谈。 “你成绩这么好，怎么想着要来当美术特招生的啊？”辅导员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他也知道，进入大学后，大家都会变成同一起跑线上的人，可是在看过赵清雨的成绩档案后，他是第一次惊诧了。 这是他当辅导员的第五年，第一次见到z大美术特招生里有成绩这么好的，不仅如此，就连美术的联考分数也是这次专业第一。 再加上档案里的见义勇为等等表彰，他开始觉得，这可能是他当老师以来要遇到的一个很厉害角色的学生角色了。 只不过见到真人后，他还是很有些意外的，这个见义勇为的小姑娘竟然长得娇娇小小、清清秀秀，比照片上的气质还要沉稳。 赵清雨还是老回答：喜欢。 喜欢这个东西，就选着了它。 旁边的男生耳朵都要竖起来了，趁着赵清雨帮女生换衣服的时候，他摸到辅导员身边，小声问：“老师，你刚说她成绩很好，是有多好啊？” 辅导员斜睨了这男生一眼，淡淡吐出一个句话：“人家高考文化课分数不需要联考分就能上z大，你说好不好。” 男生：“卧槽——” 于是，不出一天时间，男生那边已经知道他们专业有个女学霸了，而且这个女学霸还是新任的班长。 本来还有一个男生也想竞争班长的，还提前准备了许久的竞争演讲宣言稿，结果就被辅导员轻轻一句话给浇灭了。 人家用成绩说话，他那本来不愿屈服的心，一下子碎了。 . 第260章 代理班长 第一天的班长工作，就是炎热的一天中朴实无华的度过了。 期间除了和辅导员、男生聊天，就是回信息，胡博文在收到消息后，兴致勃勃的跟赵清雨聊天。 中午的午饭是辅导员请的，也算是蹭了一份免费的午餐吧。 下午五点半工作重要结束，辅导员和男生把剩下的东西搬到仓库材料室里，让赵清雨早点回去。 赵清雨一路快步的走回去，在经过食堂的时候买了份炒饭和水带回到宿舍去吃。 寝室里另外三个不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去吃饭了。 赵清雨热得不行，热水都没来得及去打，直接用冷水冲了个澡，换上了干净衣服。 脏衣服和军训衣服，她都是用手搓洗后晾在了阳台上。 除了她的衣服，阳台上现在已经有了三套一模一样的军训衣服，好在大家的衣架不一样，要不然还真难分清楚。 听辅导员说，军训还要到九月五号大二大三正式开学后，才会进行，也就是说现在这几天，她还是自由自在的。 赵清雨挺开心的，和父母打了电话，他们已经在返程的火车上。 听说赵清雨当了班长，赵父赵母笑得合不拢嘴，全都让她好好干，争取给老师、同学做个好表率。 唉，这么富有正能量的场面话，也就只有家长大人才能如此真心实意地说出口了。 赵清雨自然是应承下来，表示自己一定努力，不负众望。 收起电话，手机里胡博文的短信息又来了，而且还是一连五条。 赵清雨没有告诉他自己当了班长的事情，只是简单的提了下白天和辅导员一起工作。 胡博文就开始对她进行加油鼓励，说着是辅导员看好她的表现，而且不停地对她嘘寒问暖，问她习不习惯大学生活啊，吃不吃得惯食堂啊等等。 唉，这还没正式开学呢，她怎么习惯呀。 而且如果现在还看不出来胡博文对她有想法的话，那她也是白活了三十多年。 赵清雨不想耽误这位大好青年的时间，可是人家又没说什么，她也不能直接跟胡博文说，对不起我们之间没可能吧。 这样人家心灵受伤是小，万一是她真误会了呢！那可糗大了。 于是，她开始尽量对胡博文进行冷处理，对于后者的嘘寒问暖，她视而不见，只是说自己可能要忙起来了，没时间回信息。 她确实要忙了，写的前提是要有电脑有网络，现在电脑有了，还没网呢。 室友都还没回来，她去楼下宿管阿姨问在哪里可以开户交网费，阿姨的眼神明晃晃的在说：这才开学呢竟然就有人熬不住了。 不过，赵清雨很淡定的无视掉了。 想归想，阿姨还是很热心的告诉她，去老宿舍区附近的信息中心大楼就可以。 赵清雨只是在前几天逛校园的时候经过一次那里，她手里还有地图，就算没地图，她也隐约记得是怎么走的。 晚上很多吃过饭出来散步、打球或者看书的学生，里面大多数是新生，一部分是暑假留校的老生。 赵清雨却没有闲情逸致慢慢走慢慢看，她一路上都是走路带风的，快速开通了账户叫了网费后，又一路竞走般的回到宿舍。 回来时，几个女孩子正好也才回来，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提了一瓶热水，看到赵清雨后几人打了招呼，一起进了寝室。 赵清雨一坐下来，就打开风扇，她感觉自己背后又出了一层薄汗，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扇了一会儿风，凉快了不少，她才起身开始倒腾那个电脑。 李婉悦已经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澡，剩下的廖玲和卓彬彬都还在外面聊天。 看到赵清雨把电脑从柜子里小心翼翼搬出来时，两人互看一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哇撒，班长你都把电脑带来了啊。”卓彬彬夸张的凑过来，说实话，除了高中在学校学习的计算机课，她还没碰过电脑呢。 赵清雨笑了笑，没说话。 把电脑弄好，再拿上在信息中心花钱买的四米长的网线，自己安装好后试用了一下，速度还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卡，大概是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学的原因吧。 弄好后，赵清雨就打开了作家后台网页，开始把写好的打上去，这次，她先用的word文档编辑，等打好后再复制粘贴。 卓彬彬本来兴致勃勃的在旁边看着她摆弄，以为弄好后会一起看个电视什么的，结果就看到赵清雨开始一五一十的打起字来。 她在旁边好奇地问：“班长大人，你是在练习打字吗？” 赵清雨点头：“差不多。” “那你是用得五笔吗？” “对。” “好厉害啊，我都不会……” 赵清雨：“……” 如此浮夸的称赞，让赵清雨有点汗颜，虽然她觉得对方可能是真心实意的这么想。 又聊了一会儿，卓彬彬看打字看累了，正好李婉悦洗澡出来，她便端着自己的盆钻进了洗手间。 倒是廖玲过来问了几个关于电脑方面的问题，因为她也想买电脑，只不过对这方面还不太了解。 赵清雨想了想说：“我是请学校里计算机系的一个学长帮忙建议的，不过现在那个学长已经去实习了，应该没时间吧。” “奥，那你这买的是什么牌子的啊？”廖玲看了一眼赵清雨的电脑，感觉还挺不错的。 赵清雨笑起来：“我这是买的零件组装的。” 廖玲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道：“那组装的好用吗？” “好用，找个懂的人帮忙看，一样的价格配出来的电脑比整机性能要好不少。” 于是，廖玲也心动了，开始琢磨哪天在校园网上物色一个肯帮她帮忙组装电脑的学长大手子。 李婉悦看到赵清雨的电脑，也很是艳羡：“我还没开学就问过我爸啥时候给我买电脑，他说等我拿到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就给我买……” 她说着幽幽叹了口气：“我觉得，这大概就是最高级别的拒绝了吧，我这种学渣如果能拿到奖学金，学校里大概是没人了。” 廖玲安慰道：“没事，听说咱们学校有图书馆和机房，都可以去上网的。” 赵清雨当然也知道这些，只是对于一个想要随时写的人来说，机房还是不大方便的。 她打字很快，三千字不到一小时就打完了，还校对了一遍。 复制粘贴到后台上，只用再想个名字就成，不过这次，赵清雨又一次在作家说里留了一大段话。 嗯……有点尴尬是怎么回事。 上次说自己要断更，情深意切的，结果是个乌龙。 点文章发布的时候，赵清雨都有点不忍直视，犹豫了将近半分钟才终于点了确定。 等她把文章发布出去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记登陆扣扣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群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赶紧点了登陆。 好家伙，才一天的时间，她的五百人读者群就已经满了，群里的管理员还在讨论开二群三群的问题。 赵清雨没敢说话，她登陆扣扣的时候特地选了隐身登陆，上来后就默默窥屏。 果然，等她更新没两分钟，群里便有人发现了她的新作者说。 读者一：快看快看快看！大大更新了，还说不会断更了！ 读者二：卧槽真的假的？！ 读者三：真的，比珍珠还真！大大说她买电脑了，可以每天抽空更新！ 赵清雨觉得自己可真机智，还好当初只是说要军训没空更新，没说自己要去什么基地啊之类的傻话，现在只需要用买电脑这个理由就可以自圆其说。 于是，一群单纯的姑娘们立即被赵清雨的这种不想断更的决心感动，纷纷表示一定会支持到底的。 赵清雨躲在屏幕后面，暗戳戳的觉得自己有点小坏小坏的，可是这也不是她的本意呀。 群里一片热闹，有人为不断更高兴，也有人哀叹因为不断更，每天又只有三千字看了。 唔，三千字已经很不错了，特别是将来军训的时候。 不过赵清雨并没有停歇下来，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电脑，可以继续把剩下的打下来，存储在电脑里面，到时候发布就可以很方便了。 特别是军训时，如果很累的话，还能当存稿。 寝室里另外三个女生全都洗过澡后，商量着一起出去散散步，赵清雨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半，于是也跟着一起出去逛一逛。 这才开始，还是先跟室友们搞好关系最好。 她的也不急，反正今天的已经发过了，剩下的回来再写也来得及。 外面夜幕降临，路边的路灯和建筑物里的光亮，点亮了这座青春活力的校园。 晚上出来散步逛街的人不少，毕竟大多数新生没网没电脑，现在睡觉又太早，于是一起结伴出来走一走，转一转，熟悉熟悉校园。 夜晚的风带着习习凉意，抚在刚洗过澡的皮肤上，甚是舒服。 赵清雨她们慢慢走着，然后不知不觉的就转到了学校的超市里面…… 于是，每个人买了一大包零食水果回来了。 刚到寝室，赵清雨还没来得及坐下洗个苹果，手机就响了。 辅导员来电话，让她在每个女生宿舍里选出一个宿舍长来，十点钟之前把名单交给他。 赵清雨盯着自己刚开机的电脑屏幕，突然有种想要卸任的冲动。 看来，想要获得点什么，很可能意味着要失去点什么。 三分钟后，赵清雨认命的拿出小本本和钢笔，出去挨门挨户的打探情况。 刚才辅导员已经在电话里告诉过她，505到512室都是他们班上的女生。 她们宿舍不说了，这个消息刚出来，寝室里另外三个人都十分一致的推选她做为寝室长。 权多不压身，反正她都是班长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寝室长的名头，于是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第一行。 接下来，她肯定是要去离自己最近的506了，就在对面，她们寝室是双数一排，单数一排，面对面的。 对面的门也是开的，有三个女生在里面聊天，赵清雨在门口敲了敲门，三个人都朝她看过来。 有人认出她就是今天辅导员新任命的班长，连忙轻声问她有什么事情。 赵清雨摇了摇手里的小本本，笑着说：“老师让我来登记各个寝室的寝室长，请问你们谁想当寝室长呢？” 三个女生一致指向洗手间的方向，赵清雨仔细一听，洗手间里隐约有淅淅沥沥的水声，看来里面还有一个。 赵清雨了然，笑着走过去，走在门口敲了敲门，问道：“请问里面的这位同学，你有意当寝室长吗？” “她愿意她愿意！” “啊？？”洗手间里的人一脸懵逼。 赵清雨有点愁，说：“那你们先商量一下吧，十点之前我再来问。” 后面的都还挺顺利的，大概是今天赵清雨和辅导员一起在体育场守了一天场子，不少新生除了同寝室的室友，其他同学就属赵清雨最熟悉了。 收集完其他寝室长名单后，赵清雨再回到506室，这次不用她开口，之前那位在洗手间里的女生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赵清雨提前二十分钟完成任务，她问辅导员的扣扣号是多少，对面很快就甩了个号码过来，添加显示在线。 辅导员很是惊诧：你竟然在线？该不会现在在校外网吧吧？班上新上任，这样可不好啊。 赵清雨：……我在寝室里。 辅导员沉默了，这电脑买得可真积极。 赵清雨真想用手机拍下来给他发过去，可惜她的手机不允许这种操作。 毕竟现在的手机连扣扣都没法登陆，如果真想传输也不是不行，用数据线就可以，只是赵清雨觉得以她手机的清晰度，想要把本子上的字迹照得清晰可见的话，还是有些难度的。 反正也没几个字，赵清雨就把字打下来后发了过去。 把工作的事情解决完，距离熄灯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过熄灯时间只是她们自己定的，还没有正式开学，宿舍里并不会真的断电熄灯。 而且就算断电，也只有大灯会熄灭，电还是有的，要不然这漫漫长夜不得热死。 赵清雨在下面抓紧时间打了三千字，再回复了一些留言，然后才上床休息了。 时间正好十一点，另外三个人依然在床上畅聊，直到熄灯后好一会儿，大家才先后打起了哈欠。 寝室里逐渐安静下来，然后不知不觉只剩下延绵不息的轻微鼾声。 后面几天依然没什么事情，赵清雨除了偶尔下发一下辅导员的规定，也没其他事情。 每天就是写和新室友一起逛校园，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直到正式开学。 第261章 代理班长2 九月五号开始正式军训，赵清雨的悠闲日子一去不复返。 虽然军训训练强度不大，对已经是第四次参加军训的赵清雨来说，这算是最轻松的一次军训了。 白天站站军姿踢踢正步，晚上就是围在一起唱军歌或者看艺术系的帅哥靓女们表演。 但是忙，她是真的忙。 辅导员告诉她，闲暇的时候要多和同学交流聊天，打好关系，如果有事情必须亲力亲为，学生有问题也要多和老师、教官反应，当然不是指打小报告，到时候临时工可以理所当然变成正式工。 赵清雨知道这是辅导员的有意提拔，自然做得勤勤恳恳，她以前也是管理过一段时间公司的，做个班长根本难不到她。 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更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 只是有时候做这些事情，并不能让她多快乐，反倒是感觉很累。 但为了成为父母的荣耀，她愿意去做。 白天同学们又累又热，她会主动出钱买一箱矿泉水放在一旁，免费给同学们喝。 休息期间，她会主动活跃气氛，让大家踊跃表演自己的特长。 晚上偶尔还会查寝，辅导员会提前通知她，她心领神会，让宿舍里的小伙伴们帮忙挨家挨户的提前通知。 因为军训时期，有些人没有受过这种苦，或者是开始想家了，赵清雨也会很敏感的注意到，然后私底下找到对方开解聊天。 每个被她开解的人，都有种受到长辈关爱的奇妙感觉…… 不得不说，赵清雨这个临时班长做得很成功，很快班上绝大多数新生们都对她很有好感，更别说她寝室里的三个女孩子了，现在全都以她马首是瞻。 特别是廖玲，她从军训第一天开始，情绪就有些不对了，晚上洗过澡后，她没有和任何人聊天，而是直接爬到了床上和父母打电话。 赵清雨听她有些哽咽的声音，就知道这孩子想家了。 她没有立即去找廖玲，而是等她情绪发泄过后，下去上厕所的时候，悄悄把她拉到阳台上聊起了天。 其实，想家的人是孤独的，他们不需要什么安慰，只需要理解与鼓励。 赵清雨几句话就让廖玲沉重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虽然时间有点晚了，大家训练了一天都很累，她还是决定活跃一下气氛，把曾经的军训时期的一些有趣事情加工加工，半真半假的当笑话讲给大家听。 寝室里其他人的情绪也不大高，结果被赵清雨的一通笑话一说，全都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卓彬彬笑得最猖狂：“班长大人，你看起来正正经经的，没想到竟然是个段子手！” 赵清雨当然是个段子手，她看过的段子那可是数不胜数，随便哪个拉出来，加工加工，就是一个笑话了。 经过班长开导过的学生们，对赵清雨开始有了一种很特别很亲切的情怀，有时候闲着没事就想拉着她聊上两句。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赵清雨竟然懂得真多，各个地方的人文地理都知道一些，这让一些地区偏远很有孤独感的思乡小伙伴们，忽然有了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动。 尽管，赵清雨根本就不是他们的老乡。 这也是赵清雨觉得忙的一方面，她要经常注意同学们的动态，并且对他们的心结加以开导和指引。 辅导员觉得，这个班长比他还要像老师。 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对赵清雨这种行为买账，比如那位想要竞争班长的男生，此时躺在床上闷闷不乐。 他已经不止一次在男生们中间听到大家对赵清雨的夸赞了。 这个女人心机真深，竟然知道收买人心！ 而且还收买到了他头上。 没错，因为他的不开心和沉默寡语，被尽心尽职的赵清雨注意到了，于是找他来贪心。 他很想表现的冷漠无情，外加甩个脸子给这个天真的关系户，可惜对方轻柔的嗓音和慈爱的目光，让他落荒而逃。 该死！ 他怎么那么不争气！ 下次一定不能这样，等找个机会让她好看。 …… 赵清雨哪里知道班上还有个男生对她有这么大的意见，她自认为已经做得很好了。 每天跑腿的、开销的事情都在她身上，换来的好处倒也很多，除了同学们的好感和支持外，还能经常在辅导员和班主任面前刷存在感。 说来也巧，赵清雨他们班上的班主任，同时也任职艺术系的系主任，这位主任很忙，不少新生都还没有见过他，但赵清雨却已经见了五六次，他对赵清雨的印象也很好。 军训期间，赵清雨除了忙这些，最关心的就是她的了。 大概是上次的无心插柳事件，又给她积攒了一波人气，再加上编辑的大力推荐，她的第一部收藏已经破十万了。 这个时候有这样成绩的，基本上是屈指可数。 至于她的读者群，已经在几个管理的齐心协力之下，建了八个！ 只是赵清雨真的是有心无力，只能每天偶尔在闲暇功夫期间在里面冒个泡，然后引来一长串的催更大军。 稿费在五号的时候就发了，满一个月的稿费加上全勤，竟然有五千多！ 编辑让她继续努力，之后会更好。 赵清雨之所以能在军训其中如此之豪，给同学们每天买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父母在离开之前给她办了一张卡，那里面也有两千块，一个月将近五百块的生活费，在众多学生里已经属于中上水平了。 于是，赵清雨给同学们的印象就是，人美钱多。 只有个别知情者知晓，赵清雨还有个学霸的隐藏身份。 军训很快就要结束，之后几天大家都是为了最后的军训汇演在做安排，学校说了这次会请省城里的电视台过来进行现场直播，于是在正式开始之前都进行了几次彩排。 什么方阵、列队，全都要安排的妥妥当当，不允许在直播当天出现一丁点差池。 由于白天太热，于是彩排的时间基本都定在了晚上。 赵清雨暗自庆幸自己前段时间在电脑上存了不少稿，特别忙的时候只需要轻轻的复制粘贴一下就ok。 列阵前面的方队，需要一个长相周正身材挺拔的举牌手，教官选定了一个叫周波的男生。 这个周波，就是把赵清雨当做自己假想敌的那位男生。 当然，除了他自己知道这事，别人都不知道。 周波幻想过直播的时候出点小岔子，说不定老师和学校就会把事情怪在班长的身上，可是又担心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这种事万一没做好，杀敌八百都没有，到最后变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惨了。 于是只能是幻想，实际上走步的时候比谁都认真。 他还指望着表现好点让辅导员和班主任到时候对他刮目相看呢。 教官和班长都对周波的表现很满意，这孩子勤奋又自律，还十分听话。 如果知道他内心时不时冒出来的阴暗想法，估计教官掐他的心都有了。 正式军事汇演的日子很快到来。 这天学姐学长们都围在一旁，场上还有拉起来的各种红色横条幅。 因为有电视台采访，还有矿泉水厂商闻讯前来赞助，就为了能在电视上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红色大条幅上的广告。 广场上是熟悉的进行曲，还有播音员们字正腔圆、慷慨激昂的演讲词和介绍词。 电视台来了不少人，光是摄影师都有三个。 轮到赵清雨他们专业的时候，几个班列成一个方阵，周波作为最前面的举牌手，那步子走得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摄影师就在旁边，可把他激动坏了。 可惜他的镜头只是一闪而过，后面的艺术系那全都是俊男靓女，摄影师的视线早就被吸引过去了，就他那一个镜头，也只是顺带给拍进去的。 汇演很成功，校方很满意。 终于可以暂时轻松下来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赵清雨更是如此。 当班上大多数人都在和教官依依不舍时，赵清雨找了个荫凉的角落坐着吃冰棍。 “班长大人，你咋不去跟教官说两句啊。”卓彬彬问道。 她们505寝室的四个人都坐在一起，每人手里都是一根老冰棍。 赵清雨把冰棍最上面那块的糖精水给吸干，然后再将剩下的冰渣子给咬下来，嚼得咔嚓咔嚓的：“去说什么啊，那么多人围着也不差我一个。” 李婉悦却不这么想：“我看教官对你挺好的，说话声音都温柔了几个分贝，你不去他估计会失望的吧。” “……” 赵清雨觉得，他们教官只要是和女生说话都很温柔啊，咋就变成和她说话了。 正想要说点什么，旁边响起辅导员的声音：“你朋友说得对，过去跟教官告别一下，作为一个班长，肯定要在这个时候代表班级有所表示。” “……是。” 赵清雨几口吃光手里的冰棍，冻得她牙齿直霍霍，表情都扭曲了一下，等终于感觉舒服些，才起身过去朝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教官走去。 人太多，赵清雨就在外面等那些同学们慢慢说，好在教官先看到了她，对她招招手，把她喊了进来。 赵清雨笑眯眯的：“谢谢付教官这段时间的培训和教导，我和我的同学们都受益匪浅，也希望将来付教官在无论是在今后时光里能够一帆风顺，事事顺心！我个人也会永远将您的教诲铭记在心。” 付教官：“……” 周围同学：“……” 如此冠冕堂皇的告别语，让本来准备了联系方式的付教官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也是，你们也是……” 至于赵清雨的同学们，一个个的表情那是各不相同。 不愧是辅导员选出来的班长，就连和教官说话都跟他们不一样。 一个舍不得教官的女生本来眼眶都红了，听到赵清雨这话眼皮子都抽了抽。 站在不远处的辅导员则对赵清雨的表现很满意，他没看错人，果然有当领头者的架势啊。 赵清雨走到蹲在花坛台子上吃瓜的室友们面前，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去吃饭了，有谁要一起的？” 室友们连忙把吃剩下的冰棍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跟了上去。 一行人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直接到离体育场最近的北一食堂。 正好是中午吃饭时间，食堂里面有一半都是穿着军训服的大一新生，其实就算不穿军装，基本上也能看出老生和新生的区别。 毕竟军训了一个月，再白的新生也都被晒黑了一层皮。 赵清雨他们也是一样，最讨厌太阳晒的赵清雨没法打伞，忍痛买了两瓶防晒霜，提前抹了不算，还要揣在兜里，只要是闲暇的休息的时间，就要补一补。 虽然她还是晒黑了，但和其他人相比，她已经算是比较幸运的了，卓彬彬最惨烈，脖子后面都晒得起了红色的小痱子。 新生们一进校园就学习到的一个本领，那就是去食堂吃饭时，用随身的书本、帽子、包包占位置，以免打了饭之后没地方吃。 赵清雨她们几个看中了最右边的一个无人的座位，纷纷走过去然后摘下头上的绿帽子放在其他空位上，无声的告诉别人：这里有人。 为了让人信服，她们留下了卓彬彬。 “彬彬，你在这里守着我们的帽子和座位，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李婉悦说道。 不用去人群里挤来挤去，卓彬彬乐得清闲，于是点了一个西红柿炒蛋，就坐在位置上等室友凯旋归来。 中午吃饭的学生太多了，赵清雨她们好不容易打到饭一起往回走，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就这，她们还算快的。 三个女生说说笑笑的往回走，结果就看到她们原本的座位上坐了三个人，而卓彬彬则委屈的站在一旁，手里拿了三个帽子。 赵清雨她们互看一眼，然后快步朝卓彬彬走去。 “彬彬，怎么回事啊？”李婉悦还没走到，就忍不住大声问道。 卓彬彬也早就看到自己的室友们，一脸郁闷的往原先那张桌子努努嘴，说：“你也看到了，我说有人她们非要坐。” 赵清雨朝那三个女生看去，觉得有些眼熟，一时还没想起来她们叫什么，看样子应该也是新生，虽然她们衣服换过了，但那统一黑里发红的脸蛋，几乎成了新生标配。 廖玲和李婉悦很生气，想要过去讲道理，赵清雨拦住她们，轻声道：“算了，才来学校，不要惹事。” 班长大人都这么说了，她们想到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考进z大，只能忍了忍，憋下闷气。 顶点 第262章 代理班长3 正好旁边一桌的几个男生吃完起身离开，赵清雨她们四个便坐了过去。 “陈碧，你看旁边那个女生，是不是那天在公交车上说自己高考成绩很好的那个？”一个卷发女孩小声说。 被称为陈碧的女生，个子很高，一头黄色短发，闻言顺着卷发女生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天让她在一堆人面前颜面尽失的赵清雨。 她的眼睛一眯，眸中划过一丝狠色，故意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阴阳怪气道：“我前几天听一个人说自己是高考考了687分的艺术生呢，可是我前几天问过系主任，今年艺术系里可没有这样的人才学霸啊，不住地是主任弄错了，还是有人在吹牛。” 赵清雨那桌除了她自己，另外三个人和周围人的表情一样。 卓彬彬：“她说的是总分还是光高考文化课分啊？” 李婉悦扯了扯头发：“艺术系的，应该是总分吧？” “可是总分687也不算高啊，谁会拿这个吹牛啊。”廖玲小声嘀咕。 陈碧见赵清雨一脸镇定的吃东西，仿佛说得话和她无关一样，心里暗自冷笑，认为后者的谎言被拆穿了还能如此镇定，肯定是在装模作样。 “哎哟，人家可是说自己的高考文化课全省排名71名呢。”陈碧说着就直愣愣的盯着赵清雨，那目光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廖玲她们三个面面相觑，卓彬彬小声说：“她们干嘛看着我们？” 另外两人：“不知道。” 陈碧见赵清雨依然没事人一样的不说话，而她的朋友们全都是一脸茫然，心里更加确信，对方肯定没脸把吹牛的事情跟经常在一起的朋友说。 于是陈碧得意的站起身，走到赵清雨身边说：“请问这位学霸，你是在艺术系哪个专业哪个班啊？” “她是我们美术专业的，是我们班的班长！”卓彬彬脱口而出，想到刚才的夺桌子之恨，对陈碧没有一点好印象。 陈碧一愣，没想到这个骗子竟然还是班长，忽然她想到现在大一的班长只是代理班长，如果在代理期间有什么瑕疵的话…… 陈碧突然兴奋起来，脸上满是恶意的笑。 “班长……”卓彬彬她们几个有点慌，直觉陈碧要说出什么不好的话了。 周围的人也都看着她们窃窃私语。 “哇靠，今年艺术系还有这么厉害的新生？是不是吹牛哇！” “咱们学校艺术系没有美术生谢谢。” “嗨，在我看来都一样。” “高中的时候你有见过哪个学霸去考美术的吗？” “考艺术这些不就是因为成绩差嘛。” 陈碧的眼皮子轻轻抽了抽，有种被冒犯到的不爽。 议论声越来越大，话也越来越难听。 周围人指指点点，连带着赵清雨的三位室友也莫名其妙被踩，四个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李婉悦几乎准备直接起身走人，被廖玲拉住了：“悦子……” 她们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想要帮赵清雨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让她们一起在这里莫名其妙的被人围观指指点点，几个女孩子还真有点hold不住。 她们只是新生啊，和赵清雨认识也根本没多久。 赵清雨明白她们现在很为难，刚要开口，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你是赵清雨吧？” 她抬起头，看到一个长相很标致的年轻女人正惊喜的看着自己，再看向女人身后扛着摄像机的大哥，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想起来人是谁。 “李记者！”赵清雨站起身，很是意外的喊道。 李记者笑着点头：“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 赵清雨抿嘴呵呵一笑：“当然记得呢。” 当然记得，怎么会忘记呢，当时她美术集训结束坐上回家的火车，下车后第一眼就是这个气质卓群的女记者。 不仅如此，更巧合的是这个李记者还和赵清雨曾经发表报刊文章的报社编辑是同事，对这个有才又勇敢的女孩子印象极深。 “当初我就特看好你，没想到你真考上z大了啊。”李记者朝赵清雨这边走来，周围的学生们看到是今天军训汇演时请来的电视台记者，纷纷让开一条道，摄像大哥也紧步跟上。 陈碧傻眼了，其他人也傻眼了。 赵清雨这个新生似乎……来头不小啊。 “听说你高考美术集训半年，高考依然获得全省七十一名的好成绩，祝贺你啊。”李记者真诚地祝贺。 赵清雨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李记者故意调皮的眨眨眼睛。 这事李记者确实知道，是w镇镇长继续为了宣传本地风景人文，就把赵清雨这事告诉了电视台和报社，只不过那段时间有许多大事发生，于是就没有接这个新闻。 但还是发自内心为赵清雨这样的孩子能考取了一个好成绩而感到欣慰和高兴的。 虽然知道赵清雨就在z大，但他们也没想到去找她，只是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巧合真是太微妙了。 李记者和同事准备在z大食堂里吃顿饭，回忆一下自己的过往青葱，再顺便拍摄一些z大新生的日常生活。 刚进来，就发现食堂的一角很是嘈杂，不少学生围在一起在说着什么。 作为一个记者，就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于是老早就喊着饥肠辘辘的李记者顾不上吃饭，直接就挤进了人群的中心。 然后，她就看到了赵清雨。 以前采访过的正义小姑娘刚进z大就被人欺负？！ 李记者不能忍，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 她故意和赵清雨一唱一和，把周围人的嘴都堵得严严实实。 众人听到两人的对话，表情各异，当然脸色最精彩的还是陈碧，她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最后只能和上次一样，想尽量降低存在感溜走。 可惜李记者不如她意，眼角斜睨到陈碧想逃，立即给朝她看去：“这位同学，请问你对刚才自己的质疑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碧身体一僵，再看到摄像大哥也不长眼的把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只能硬着头皮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吐字不清道：“那、其实吧，很好……” 李记者摇摇头，小声说了句“不知所谓”，然后就放过她了。 陈碧灰头土脸的从人群里挤出来，而她那两个朋友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就溜了。 小小风波过后便是叙旧时间，赵清雨用自己的饭卡帮李记者他们在食堂买了菜饭，权当感谢。 周围的人频频朝这边悄悄看来，都以为赵清雨她们几个女生有什么后台背景呢。 斜后方的一桌男生，饭都吃完了，还没有离开，依然虎视眈眈地盯着赵清雨那桌。 “我就说人家老胡看人不会错，你们非说人家是在说谎。” “谁说学妹说谎了，刚刚你还不是也质疑了吗？” “行了行了，有人帮就好，看到没，人家记者说话可比咱们有分量。” “嗯……总之这事不能让老胡知道。” 随即，三个大男生都沉默了。 胡博文让自己的三个室友铁哥们在学校里多帮衬着点赵清雨，结果刚才他们看完全程热闹，不仅没有出面帮忙，甚至还一起津津有味的分析起赵清雨说谎的可能性有多大。 在李记者出现后，三个人被光速打脸。 赵清雨不知道他们也在这里，更主要的是她还不认识他们，即便看到了也只是会觉得这些人有那么一点点面熟。 吃过饭后，李记者和同事还有工作要做，赵清雨她们先行离开了。 路上，卓彬彬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另外两个人的心声：“班长，你高考文化课真那么厉害啊？” 赵清雨笑了笑：“分数是真的，但也没那么厉害，运气的成分偏多。” 她说得是事实，都是考过一次的东西了，虽然时间过去久远，但有时候还是会留下一点点浅淡的印象。 这点印象，就是运气。 “……妈耶，如果你当初不参加集训，会不会考得更好啊。”卓彬彬惊叹道。 廖玲和李婉悦也是同样表情。 这话真熟悉，和她班主任说得一模一样。 四人回到寝室，令她们没想到的是，赵清雨和陈碧在食堂里的那一段小冲突已经在校园论坛上传得沸沸扬扬了。 她们大一新生买电脑的很少，又是刚刚步入校园，基本上很少去网吧。 这样也不妨碍他们回到各自宿舍后，进行一传十十传百的传统人工宣传。 赵清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开学就出名了。 至于陈碧，也是一样，只不过是反向出名。 又因为她在备受争议的艺术系，连带着艺术系也被人捧一踩一的踩了又踩，不管是新生还是老生，都对这个陈碧没有什么好印象。 论坛上还有无聊人士八出了关于陈碧的一些边角新闻。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看不起很多家庭一般的学生啊，还有就是喜欢拍老师马屁等等。 即便不是大事，一个新生才开学就名声如此，还引得同门众怒，以后也想混开基本就很难了。 …… 赵清雨的第一部还在连载，期间她的稿费已经完全可以供到她第二年的学费加生活费自给自足。 赵父赵母再忙，每天晚上都要和女儿通话。 隔三差五就问赵清雨生活费够不够，有没有买些好吃的补一补身子。 赵清雨无奈，她爸妈离开省城时明明给了一个学期的生活费，还没到时候就天天问她够不够。 不过想想也是，她选得这个专业除了电脑方面，平时也是需要画画的，只不过不再像集训时要求那么多。 再就是平时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活动，每天上课、看书、写，还有班上的一些活动啊通知啊矛盾啊都需要她去解决。 有时候放假了室友们出去逛街，她却要留在寝室里加油码字。 在赵清雨现实里已经把大结束写完的时候，网络上还在连载，但一闲下来她就开始构思新的。 至于社团活动她并没有参加，军训结束后她被辅导员理所当然的提拔成为了正式班长，不过老师耳提面命的让她进学生会，却被她无视掉了。 开玩笑，当个班长就快累死了，还要去学生会，那她的计划估计要就此太监。 毕竟进了学生会，第一年肯定是工具人，只要学校有什么活动，学生会就要出面。 至于赵清雨的室友们，只有廖玲进了学生会，其他两个都参加了四五个校园社团，至于社团活动到底去不去，她们全是随心所欲。 “马上要到元旦了，又有的忙了……”廖玲在学生会文艺部，想到即将到来的节日，心里没有欢愉，只有无尽哀凉。 赵清雨没法安慰她，只能拍拍她的肩膀：“熬吧。” “……” 廖玲的脸都垮了，还没有上大学时，她的爸妈包括亲戚都说，进了大学一定要进学生会体验一下，对以后的成长有很大的帮助。 于是她带着激动的初心进了学生会，经过两个月时间，她觉得身心俱疲。 她确实是去锻炼了，嗯，体力锻炼，每次搬椅子抬桌子吹气球的活必少不了。 赵清雨摇摇头，还好当时自己意志坚定，没有受到辅导员的“蛊惑”，当个班长已经够了，没必要搞得那么累。 大学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桥梁，而不是终点。 打开电脑，她继续更新旧，顺便完善新的大纲。 忽然，她的扣扣一阵乱闪，点开系统头像后，发现是她的网站编辑发来的消息。 编辑：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这样的消息一共重复了五六条。 赵清雨：“……” 赵清雨：我在我在我在我在我在我在！~~ 编辑：…… 编辑：天大的好消息！你猜是什么嘻嘻嘻嘻。 赵清雨：编辑大大别玩了，快说！ 编辑：……一点也不幽默。 编辑：好吧，你的可能会出版哦，应该就是这两天，会有人过来询问你是否愿意出版。 赵清雨：你怎么知道？！ 编辑：哼哼，我当然知道了，我以前也是在出版社实习过的，认识不少出版社里的人。 赵清雨：……那是不是你帮我和以前的同事宣传啦？ 编辑：你可以当做有哦。 赵清雨：有就是有嘛，这么傲娇。 编辑：…… 虽然赵清雨在网上和编辑能聊得这么淡定，但实际上她的内心早就雀跃的跳起舞来了。 一直都觉得能够自己出本书的人太强悍了，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还能轮到她的头上。 以前也发过一些文章，但和出版自己的专属简直是天差地别！ 没有人知道，她打字的手都是在抖的。 顶点 第263章 出版 赵清雨的第一部小说要出版了，和编辑说的一样，第二天就有出版社的出版编辑联系她。 在得知赵清雨早已把小说写完后，出版社编辑很是高兴，这样就不用慢慢等了。 赵清雨和网站签约，这时候网文才开始兴起，她就签了五年长约，不过好在版权是自己的，出版的话也只需要给网站百分之十的代理费，然后给出版社出示授权书就好。 当天，赵清雨就把小说要出版的消息发布在了小说结尾的作者说里。 读者群里瞬间炸开锅了。 虽然信息时代逐渐开始抬头，但此时大部分文学信息传达还是传统模式，相比于看电子小说，看纸质书的人更多。 喜欢的读者们纷纷表示一定支持，还要推荐给其他朋友来看。 赵清雨挺开心的，她还算淡定，没有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嗯，还是等销量出来再说好了。 之后一段时间里，赵清雨特别忙，忙着和出版社的人商谈出版合同的事宜。 好在签订合同的时间定在了元旦，她趁放假去了外省和出版社进行了正式签约。 赵清雨可是多活了十几年的商人，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大利益化的方法，她没有签约一次性稿酬，而是签了版税的。 她对自己的小说有信心，也对出版商的宣传有信心。 即便当时出版商劝说了半天，她也不为所动。 事实证明赵清雨的做法是对的，第一次印刷发行一万册在一个星期内销售一空，后续又补印了十万册，也是卖得非常火热。 后来甚至还在赵清雨所在省城最大的新华书店开办了签售会，也是这一天起，赵清雨在学校里是真正的一举成名了。 追她小说的读者听说赵清雨要开签售会，本地读者自然是相约一起过去，里面有不少z大的女生。 在得知赵清雨竟然就是他们学校的大一学生后，震惊了！ 于是当天，赵清雨在学校论坛里的热度再一次居高不下，再加上开学的时候就有一些关于她的传闻，于是赵清雨的身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其实，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啊。 赵清雨上课时被班上的同学频频偷看，深感无奈。 就连三个室友也跟看大神一样的看她，让她亚历山大。 下课后，赵清雨：“走一起去吃饭。” “啊……好的好的好的。” 三人如小鸡啄米状。 赵清雨扶额，这种相处感觉怎么怪怪的。 实习工作繁忙的胡博文也从三个好友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心中惆怅万分。 其实自从他离开学校实习后，他和赵清雨的联系就少了很多很多，他很忙，但赵清雨似乎比他更忙。 每次他心情忐忑的发了消息过后，后者都是回一两句后就说自己要去忙了。 去忙了，去忙了，去忙了。 即便是班长，也不至于这么忙啊。 他开始自我反省，可能人家是真的不喜欢他吧，于是在自尊心的驱使下，他也逐渐和赵清雨减少了联系。 令他失望的是，他不给她发消息，她似乎也从来不会主动给他发。 于是，胡博文的心冷了。 这种事，他自然是没有告诉自己的朋友。 他们还以为自己和赵清雨关系很好，总是时不时的会告诉他一些赵清雨在学校里的零碎小事。 胡博文也没说明，虽然两人没可能，但偶尔听一听赵清雨的消息，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只是这次，听说的事情就有点不大一样了。 新一代人气美女作家赵清雨？？！ 胡博文忽然觉得，自己和小学妹之间的差距似乎有点大。 没错，赵清雨现在别说z大，在全国都已经是小有名气了。 这一次的宣传很成功，赵清雨的书卖得很火。 一个月后，赵清雨的小说销售已达二十万册，省城的报社记者再一次对她进行了个人专访。 这件事惊动了z大的高层领导，于是他们自己也对赵清雨进行大力宣传，顺带宣传一把z大。 新一代美女作家再次更改称呼，z大新一代美女作家。 大学学校里的文学社团极力邀请她入社，赵清雨表示自己很忙，入社大概只是个挂名选手。 社长也表示没关系，能够挂名便是极好的。 赵清雨成功的在上半学期结束之前，将自己的名声打了下来。 她也是在第一次售书成功之后，才告诉了家人。 赵父赵母和她弟弟赵青枫，没有想到不到半年时间，家里就出了一个作家！ 家人那高兴程度可以用欢天喜地来形容，再加上两个月前拆迁消息就下来了，一家人商量不要补助款，直接要省城的一套房就成。 这也是赵清雨原本的意思。 至于赵清雨原本高中学校得知了她的事迹后，郑校长频频出冷汗，还好当初帮赵清雨一起去处理了那件事，这丫头果然和报社电视台有关系。 在老一辈人眼里，能够出书的人，都不简单。 至于那位副校长，早就多行不义必自毙了。 大一上学期即将结束，赵清雨的旧小说早已完结，新小说大纲已经出来，存稿也存了将近六万字，只是还没有发布。 前段时间为了小说发布会，赵清雨可谓是忙到飞起，班上的许多事情辅导员都让副班长代理。 赵清雨终于稍微清闲下来一点，但马上就要开始考试，她又立刻投入进了学习的海洋。 寝室里的一众小伙伴们对赵清雨的惊人的自律性感到震惊。 考试前的赵清雨停止了一切其他活动，小说也没有写，每天就是教学楼——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吃饭都是顺手打包回来吃。 有了赵清雨的带动，寝室里的学习气氛空前高涨，只要她拿起书，大家就全开始一起看书。 即便是经常会偷懒的卓彬彬也变得紧张起来，手里总是捧着一本毛概然后干着急。 第一学期都是绘画基础课程和一些文化课，考试结果毫无意外的大多数人都过了，除了少部分倒在了英语上。 z大的奖学金是按照学习德育六四分，赵清雨成绩优秀，全系第一，再加上影响力巨大，又是班干部，理所当然的拿到了奖学金。 只不过听辅导员说过，这种奖学金基本是一年一发，所以可以暂时不必太期待。 赵清雨一直觉得学校的专业分类有些奇葩，设计和艺术明明搭边，却是不同的两个院系。 不过倒也无所谓了。 辅导员说下学期开始，就会开始学习一些比较专业的课程，赵清雨为此还自己买了不少书开始在闲暇之余开始自学。 特别是关于cg绘画和角色设计的书籍，她买了好几本，全都是拿出来可以当板砖的。 至于她的新小说，她还没有发布。 赵清雨励志要存够二十万字的稿子后再开始慢慢发布，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她需要将前段时间忙碌的时间补回来。 整个寒假她在老家除了在店子里帮忙，就是在家里写小说存稿，其他时间就是学习。 赵青枫马上就要中考，放假每天在家里看书做题。 经常看到其他家里的孩子偷偷跑出去上网一两天不上学不回家，再朝家里面一看，赵父赵母两人感慨万千。 “我猜自己上辈子肯定是个大善人，这俩孩子就是老天爷恩赐给我的。”赵父躺在床上悠悠说道。 一行人才走亲戚回来，赵母白了自己老公一眼：“行了，大善人别一回来就躺着，煤炉子都熄了，快给点燃去，待会晚上孩子们还要烧水洗呢。” 赵清雨还在看书，电脑是台式的不好搬回来，她就给放在学校锁在柜子里。 z大管理还算严格，假期时间宿舍楼里也会有专门的人看守。 前天刚过完年，这几天特别忙，每天走亲戚，她家属于小辈，过年肯定要给长辈拜年。 但今年还有一点不同，不少亲戚都说要过来到她家走亲戚，时间大概是定在初五之后。 今天初二，明天还要走一天亲戚，初四休息一天。 赵家人是这样打算的。 赵父赵母当然知晓这是因为自家女儿出息了，才被周围亲戚这么重视。 可是赵清雨和赵青枫每天都很忙，就连走亲戚回来后都还抓紧时间看书，父母担心到时候家里来人的话，估计会吵到两个孩子学习。 “水烧好了，小雨你先来洗澡。”赵母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赵清雨应了一声，看完最后一页资料才起身出去。 赵母一边帮她兑水，一边说：“你看看你，过年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现在都这么忙了，以后还能闲暇下来么。” 赵清雨笑起来：“妈，现在忙就是为了以后能够早点享清福啊。” “你这孩子，说不过你。”赵母也跟着笑。 其实她觉得女儿说得挺对的，现在趁着年轻多努力，以后赚够钱了就可以早点退休早点享受。 嗯，很有道理。 赵清雨洗完后，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倒上洗衣服给先泡着。 她当初上学的时候就只带了夏秋两季的衣服，后来天气冷了就在学校附近的夜市摊上买了些过冬的衣物，回来时就穿了一套，再带了些书本，其他什么也没有拿。 现在穿的还是以前高中时的衣服，有点土还有点稚气。 颜色老旧的紫色大棉袄下摆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补丁，是高二的时候在教室里被凳子上的一个钉子给划破的，后来她自己回家给补上了，做工有点粗糙。 她从晚上五点半钟回来后就一直看书，连续看了三个小时，现在眼睛都有点累了。 洗过澡后，她决定出去走走，顺便想想她新小说的情节。 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后，她就拿起手电筒出门了。 楼梯道里的坏掉的声控灯一直没有修，总是只有三楼人家自己安装的能够蹭来用用。 赵清雨打开手电筒慢慢往下走，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下方较为阴暗的地方有一个忽隐忽现的小红点。 她停下脚步，轻轻吸了吸鼻尖，果然有一股子烟味。 有人在那里。 赵清雨心里一惊，立即抬起手电筒朝那边照过去。 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 此时，那张脸上表情有些阴郁，但更多的是落寞。 赵清雨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李菲宇？” 李菲宇淡淡的笑了笑，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笑容有点惨烈：“你还记得我啊。” “……” 赵清雨不知道怎么说，虽然她没有做什么，可是却觉得好像正是因为没做什么，才会有一丝心虚的感觉。 “……那个，新年好啊。”赵清雨又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李菲宇点点头：“新年好。” 赵清雨：“……”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人站在台阶上，一个人站在台阶下，两两相望，久久不语。 离家门很近，赵清雨都能听到屋里人说话的声音。 “那个，我准备出去走走，要一起吗？”她觉得再在这里僵持下去，待会儿爸妈出去换煤就会发现他们俩了。 李菲宇偏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嗯。” 赵清雨松了一口气，走到李菲宇身边。 忍不住微微侧过脸抬头看了一眼，这小子还真是高啊，再加上对方面部冷硬的线条和紧抿的嘴唇，让她陡然有了一股不小的压力。 楼梯道比较窄，两人稍微错开一前一后的下楼，不知为何，赵清雨觉得气氛有点凝滞。 终于出了楼梯道，眼前豁然开朗，赵清雨呼出一口气，试图轻松一下气氛：“没想到你每年过年都回来啊。” 李菲宇哼了一声，声音有点冷：“我哪年过年没有回来？” 赵清雨：“……” 听语气好像还在生气。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快要走到三岔路口，李菲宇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赵清雨纳闷：“说什么？” 李菲宇气结：“比如说，你换了电话号码，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清雨死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抓抓头发很是无辜的说，“我以为你会问别人的啊。” “好。”李菲宇确实问过了，只是想到赵清雨明明知道自己电话，却一次都没有给他打过，于是也忍着没有打过去。 但是。 李菲宇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你为什么把我的扣扣给拉黑了。” “啊？”赵清雨有点懵，“你加了我扣扣吗？” 李菲宇：“当然。” 赵清雨：“是哪个？我好像就拉黑过一个很……”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她也想起了一件事。 她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不可置信地扭头瞪向李菲宇：“你是说你是那个拳皇小王子？！” 第264章 拳皇小王子 赵清雨的扣扣号上除了现实生活中的同学老师外，其他一些也是工作上必须联系的人。 亲人、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以及其他，她都做了详细分组和备注。 可是其中有一个，叫拳皇小王子，她隐约记得是以前高中的某个别班的男生，和陆瑶是同学。 那次几个人一起去网吧包夜的时候，对方加的她。 只是她不清楚男生叫什么，但赵清雨每次上线的时候，对方十有八九也是在线状态。 而且每天都会在她空间逛上好几次，无论她发什么，都会留言，刷足了存在感。 赵清雨逐渐注意到他，但也没说什么。 直到有一天，李博文给她打电话，说有个陌生人添加他为好友，十分狂炫酷霸拽的让他离她远一点。 赵清雨很是惊讶，问那人叫什么，李博文说：“叫拳皇小王子，哦，他说你已经是她的人了，你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听完这段无稽之谈的赵清雨，立即上线找到这位狂炫酷霸拽的拳皇小王子，正主正好在线，她赶紧给他发消息：你是五班的xxx吗？ 对方回了一条：不是，你认错人了。 不是？ 赵清雨又问：那你是谁？ 这次，对方没有说话。 赵清雨那时候挺忙的，以为是谁在故意在捉弄她，没空理会这样无聊的恶作剧，于是直接拉黑一条龙。 因为那时候她在学校和上都挺火的，不少陌生人都添加她为好友，为了安全起见，她把扣扣给设置成了拒绝添加。 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她会主动加别人的。 李菲宇就这样被赵清雨给彻底屏蔽在外，甚至还黑设置成了空间黑名单，免得他进去到处留言瞎胡闹。 想到这里，赵清雨本来还有点内疚的，可是忽然眼珠子一转，诶，不对劲啊。 这家伙竟然随便加她的学长，还胡说八道一通，她为什么要内疚！ 于是，赵清雨表情一冷，开始了兴师问罪。 “你为什么加我朋友，还和别人乱说一气？” 李菲宇根本不承认：“我没有。” 赵清雨冷哼：“没有？” “……”李菲宇鲠了一下，很不情愿地说，“谁让他在你空间里留那种话。” “那种话？”赵清雨仔细回想了一下，胡博文好像没有留很过分的话啊。 李菲宇左顾而言他：“其实也不是说什么话。” 赵清雨：“……你到底什么意思？” 在她的敲打之下，李菲宇才终于承认，他之所以去找胡博文“表明态度”，就是因为这家伙和他一样，每天都会逛赵清雨的空间，还经常留一些“加油”、“祝好”之类的话。 这也没什么，李菲宇可以忍受，毕竟赵清雨的空间每天都有人看，这个人顶多是看得多了一点。 不，不是一点，是看得太多了！ 这家伙是住在网吧吗！一天到晚的看看看。 好，这其实真的没什么。 可是，李菲宇顺着这人的空间摸进去后，嘿，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点不得了的东西。 这小子竟然每天都在他的扣扣空间里诉说衷肠，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李菲宇却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这家伙惦记他的心上人。 于是，他就添加了对方为好友。 第一句话他就很直白的问：你是不是喜欢赵清雨？ 胡博文自然是震惊不已，但没有想太多，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以为是赵清雨找人帮忙问的呢，于是连忙回答说是的。 李菲宇心说果然啊，这人想撬他墙角呢。 尽管赵清雨对他不冷不热的，但李菲宇还是脸不红心在跳的对胡博文说了很多瞎话。 胡博文的心情啊，就像夏天里的一把火突然就变了天，刮起狂风不说还下起了大雨夹冰雹，把他从头到脚浇得凉透透的，顺带还造成了心灵上的创伤。 于是，胡博文开始萎靡不振。 虽然他一老早就知道赵清雨对自己没有感觉，而且后者的发展速度是他望尘莫及的，只是打算远远的看着她。 但真被这么实实在在的打击一番，换成任何人，都有点承受不住。 胡博文的几个好友发现了朋友的异常。 喊游戏不来，请吃饭不动，打起电话来也是半死不活的。 这种颓废的生活态度，如果被领导看到了，怎么可能在大公司里留下来啊。 于是朋友们齐心协力问出了缘由，然后其中一人说：“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学妹的男朋友，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受他的威胁。就算真是男朋友，把这事告诉学妹，让她及早看清这人的人品，如果她态度无所谓，那说明你看走眼了，这种女人也不值得你喜欢。” 在朋友们的鼓励（怂恿）下，胡博文还是把这事跟赵清雨说了。 再然后，就没了。 李菲宇被赵清雨拉黑，她又和胡博文道了歉，仿佛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一切又回归于平静。 胡博文知道网上是在瞎说的后，也是直接嘲讽一通后将其拉黑。 李菲宇连续被两个人拉黑，差点没气的当场坐飞机回来找赵清雨当面问清楚。 可是冷静下来后，他又无限悲凉的发现，好像自己也没有资格问。 这次春节回来，他也是纠结的不行，连续好几天晚上都会守在门外，但一直没有勇气敲门。 如果不是今天赵清雨晚上突然要出门逛一逛，他估计还会继续就这么僵持下去。 “你这几天晚上都来找我了？”赵清雨犯嘀咕，“难怪每天早晨楼梯间都有那么多烟头子，你年纪轻轻这么这么爱抽烟？不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吗？” 本来就委屈的李菲宇想过来讨个说法，说法没讨到，反倒讨来了一顿教训。 他更委屈了。 “还不是都因为你。” 赵清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菲宇不说话了，他怎么说得出口，赵清雨的一言一行能轻而易举的牵动他的情绪。 被她冷冰冰的晾了那么久，他能开心的起来才有鬼呢。 想要借酒消愁，可惜赵清雨说开车不能喝酒，于是只能换一样了。 这么一想，李菲宇又觉得好悲哀。 就连赵清雨的随口一句嘱咐，他都能铭记于心。 见他不说话，赵清雨又皱眉补充了一句：“以后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李菲宇：“我知道！” 赵清雨斜睨他：“呵。说得还挺理直气壮。” 李菲宇：“……” 那以后就不抽烟了。 他在心里悄悄说。 两人沿着公路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来到了以前的高中大门口。 “你知道吗，现在w镇的高中开始学习别的学校了。”李菲宇看着曾经呆过的半年高中，说道。 赵清雨早就知道了，从去年暑假开学后她的母校开始实行半封闭式管理，除了走读生，住宿生不能随意出校。 虽然早晨的时候有不少走读生会帮忙给关系好的住校生从外面带早餐进去，但父母说生意还是比以前差了不少。 李菲宇又说：“你知道不，现在学校食堂里面在招租呢，只有有内部关系的人才可以拿到优先权。” 赵清雨目光微闪，李菲宇一个在国外读书的本地人能知道这些，说明事情不简单。 果然，李菲宇接着得意洋洋道：“别人跟我妈说了这事，问她有没有意向承包高中食堂，不过这段时间我妈很忙，她在省城物色好地段，准备把连锁超市开到那里去。” 赵清雨刚要说出恭喜的话，李菲宇又飞快的说：“我妈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呢就想到了你，看看，我对你好吧。” “……” 赵清雨哑然：“你找我真的是为了这事？” 李菲宇梗了一下：“不然呢。” 赵清雨没有拆穿他：“你说的这事，听起来确实挺不错，不过到底怎么样，还需要具体商谈。租金合同还有各种承包条款，我都需要看过才能做打算。” “……你真要谈吗？”李菲宇没想到话题突然就大拐弯，变了一个航道。 这下轮到赵清雨反问：“不然呢？” 李菲宇：“……” 于是，接下来李菲宇终于如愿以偿的把赵清雨带回到自己家中，只不过后面的三个小时，两个人一直都是在研究李菲宇手里的那份合同样板。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李菲宇觉得自己人都傻了，他第一次在赵清雨面前有种卑微的感觉。 赵清雨虽然和他同龄，可是研究起这些那是一个细致啊，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他见过一次他妈和人谈生意，赵清雨这模样和他妈一样一样的。 李菲宇虽然在国外读的工商管理学，这次也是他妈特地让他锻炼一下，他脑海里第一个人选就是赵清雨。 事实证明，赵清雨还真够厉害的。 “谢谢，这件事我回去后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到时候给你答复。”最后，赵清雨说完这句话，便要起身告辞。 天太晚了，李菲宇自然是把赵清雨一路护送回去，然后才独自返回。 路上，他想起赵清雨说过的话。 原来，赵清雨有打算以后在省城发展，她家里在l镇的房子拆迁赔付了省城的一套房，她也打算到时候想办法把她弟弟转到省城去上学。 所以她才没有一口答应关于食堂承包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李菲宇私心里不想她去省城，一点也不想。 …… 赵清雨其实心里也很纠结，省城的师资教育要比w镇好很多，而且她认识一个书店老板，他就在省城一家重点高中学校对面开店，家里有人是学校里的领导。 他知道赵清雨有个读初三的弟弟，告诉她如果有意想到省城读书，只要赵青枫中考成绩不太差，他可以帮忙通通关系。 赵清雨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这所高中的重点大学升学率可要比她老家镇子上的高中要高出二三十倍。 只要人聪明努力勤奋刻苦，在哪里学习都是一样的。 这种话每个人都会说，赵清雨以前也是这样安慰和顾里自己的，可是如果有好的机会和条件放在她面前，她还是心动了。 赵青枫现在虽然学习很刻苦，他英语底子很差，据说省城里还有专门的外教，赵清雨便琢磨着干脆给他趁机把学给转了。 因为拆迁原因，到时候户口落户省城也很好办。 赵清雨准备过两天和父母商量一下这事，w镇的高中以后会越来越严格，光指望学校是不太行的。 如果能够再多坚持两年，镇子的经济继续发展，她家店子现在这个地方确实很不错，附近还会有个公交站。 只是那都已经至少是十年后的事情了，又不是自家房子，赵清雨认为没有必要死耗下去。 可如果是要承包学校食堂里的摊位的话…… 这也太难以抉择了吧！ 赵清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心里有事，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老早就醒了，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多，外面还黑蒙蒙的。 今天还要走一天亲戚。 不用起那么早，在床上继续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已大亮，父母也都起来了，客厅里是来回走路的脚步声。 “小雨起来没？”赵母的声音响起。 赵清雨连忙应声：“起来了起来了。” 她边说边坐起来，小心掀开被子，冷空气嗖嗖的往里钻，她飞快的拿起枕头旁的毛衣套进去，这才感觉好了些。 和往常一样，提了事先准备好的油和酒，一家人出了门。 今天的亲戚有点远，需要坐车，一行人走到三岔路口旁边的省道上，把东西往地上一搁，连手都不用招呼，路过的车辆就会知道他们是要等车的人。 赵清雨捧着手哈了一口气，她戴着露出半截手指头的毛线手套，感觉和没戴差不多，冷得不行。 忽然她眼角瞥到自家店子门口有辆黑色小汽车停着在，只是很快车子就启动了，开始慢慢滑行。 赵清雨心里觉得有点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果然，这辆汽车慢慢悠悠地滑到了赵清雨他们一家人面前。此时后面不远处有辆短途汽车，那汽车司机看了眼路边的人，又看了眼车，有点犹豫要不要停。 赵父有点郁闷，这么宽的路这小汽车干嘛就停在他们面前，真没眼力劲。 他看汽车似乎要走，连忙挥手示意司机停一下，然后提起礼品，招呼身后的家人说：“快快快，车来了。” 结果下一秒，小汽车的车窗就打开了，李菲宇的脑袋搁在窗户边上，大声招呼：“赵叔叔，回来——” 赵父人都一脚踩在车踏板上了，闻言回头一看，看到了李菲宇那张熟悉的脸。 “赵叔叔，你们去哪里，我送你们！” 顶点 第265章 两件自相矛盾的好事 在售票员翻了个白眼后，赵父灰溜溜的下车了。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面前的这辆黑色汽车吸引。 “小李，这是你的车？”赵父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小声问道。 李菲宇看似漫不经心的点头：“嗯。” 赵父咂咂嘴：“这车子好像还挺贵吧？” “还行吧，也就三四十万。” 赵父：“……” “三四十万？！”赵母想到前天住房房东找到她说，想把房子以一万五的价格卖给他们家，她都还犹犹豫豫。 现在看来，不是东西太贵，是他们太穷。 赵清雨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她家也是肯花一两万给她买电脑的人，她已经很知足了。 再加上第一部小说很成功，光是稿费和出版费，都已经有六位数了，她家现在也是很有钱的好不好。 只是和李菲宇家里还是没法比。 她也没想比，更没有自卑过，她有信心，能够越过越好。 一家人坐进了李菲宇的豪车，除了赵清雨，另外四个都很拘谨，连手脚都有种无处安放的局迫感。 赵父赵母他们是因为第一次坐这么贵的汽车，生怕自己脚上有脏泥灰把干净的车子弄脏了。 至于李菲宇，那是因为赵清雨坐在他旁边的副驾上，他可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开车，也不由得有点紧张。 赵清雨也察觉到了，有些担心的扭头看他：“你行吗？不行的话我来开。” 所有人：“……？？” 赵青枫和李菲宇异口同声地问：“你会开车？” 赵清雨猛地一惊，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倒是赵母没觉得多奇怪，反而有点高兴的问：“小雨，你在大学里学开车啦？” “没呢。”赵清雨回过神，连忙笑着否认，“哪有时间啊，我开玩笑的。李菲宇，你可认真点，开车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边说边扭头对身后的家人说：“你们把安全带都系好。” 李菲宇悄悄瞥了一眼，注意到赵清雨系安全带的动作很熟练，不过……这玩意儿好像确实没什么难度。 他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第一次开车。” 李菲宇的开车技术确实还不错，经过赵清雨一顿插科打诨后，他也不怎么紧张了，问清楚路后，车子一路平稳前行。 亲戚家前面不远处有个收费站，遥遥的就看到有车停在那里排队过检，赵母小声说：“要不你就在这里把我们放下来吧，再往前走还要收费。” “没关系的。”李菲宇根本不把那几块钱的过路费放在眼里，坚持把他们送到地方。 于是，李菲宇理所当然的跟着赵清雨他们一起去了亲戚家。 看着大姑姑小姑姑们那亮闪闪的双眼在李菲宇身上飘来飘去，赵清雨觉得，这就是个阴谋。 果然，表姑们一开口，就是：“小雨谈朋友啦？这小伙子长得周正啊，个头也高啊，以后孩子肯定矮不了。” 赵清雨只能表情尴尬的微笑，解释，当然没有人相信。 至于赵父赵母，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李菲宇这个小伙子如果当他们女婿，拉出去还真是挺有面子的，就是看女儿好像不大高兴，于是偶尔也帮忙解释解释，缓和一下气氛。 免得在走亲戚时把气氛闹僵了，就有点不好看了。 李菲宇最坏，直接装傻，心里却乐呵的不行。 中午吃过饭后，赵清雨说想出去走走，李菲宇连忙起身说要陪陪她，然后也溜了出去。 这俩最耀眼的角色一离开，屋里就炸开锅了，一众老小都围到赵父赵母身边，开始问俩孩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清雨的心情有点糟糕，脑海里也很乱。 这几天她的新小说一直在搁浅中，家里太多事要忙，她前天还和那位书店老板联系过，结果昨天李菲宇又给她说了食堂的事。 到底该怎么做，她真的有点纠结。 李菲宇跟在赵清雨身后，出门的时候他就瞥到了她的脸色，此时心中竟然有一丝忐忑：“你别生气了。” “啊？”赵清雨停住脚步，不明所以的回头。 “……没啥。”李菲宇以为他这次自作聪明的跟过来让赵清雨不高兴了，谁知对方根本没朝这边想。他腿长，两步跟上赵清雨，追问道，“那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赵清雨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李菲宇，抬头看着他。 这下轮到李菲宇不明所以了，他有点紧张地问：“怎、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赵清雨表情很严肃，“你的小孩有机会进入一所很有名的学校上学，但是和你工作的地方非常远，你是放弃孩子进入好学校的机会，还是放弃工作呢？” 李菲宇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肯定是让孩子进入好的学校上学啊。” “那如果这个工作也很难得呢？” “这有什么，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学校机会一旦错过可就不再啊。”李菲宇说得理所当然。 赵清雨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就这样决定了。” 李菲宇更茫然了：“啊？决定什么？” 赵清雨还没说话，李菲宇突然惊恐的想到一个可能，该不会…… “你那是什么表情？”赵清雨很是嫌恶的问道。 李菲宇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想。 他可不敢说，刚才有一瞬间，他以为赵清雨有了孩子，可是再一想，就短短半年时间，她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就算有……那也不可能现在就担心起孩子的上学问题啊。 不对，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脱离实际的可笑想法！ 两人又在外面的逛了一会儿，这是一家国有企业的职工小区，小区里不少孩子，大过年的孩子们的乐趣就是各种摔炮和小烟花。 特别是现在午饭过后，一群孩子在外面玩，还有不少熊孩子喜欢拿着摔破朝人脚下丢。 赵清雨一开始被丢了一次，然后旁边的李菲宇就用几乎可怕的眼神瞪了那半大的男孩子一眼，吓得一众孩子灰溜溜的跑远了，开始祸害不知谁家圈养在园子里的兔子。 一片哈哈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赵清雨看着那些孩子，忽然觉得她弟弟赵青枫真是乖得不行。 如果上一世不是因为成了留守儿童的原因，也不会出现那种差池。 这一世，赵青枫正在走向正轨，她这个做姐姐的，既然有能力，她希望可以将弟弟的前路铺展得更加平坦和宽阔。 “姐——” 想什么来什么，赵青枫也出来了，看到不远处蹲在花坛边上的两人，出声喊道。 赵清雨站起来，笑着朝赵青枫走去，太高胳膊摸了下早就高出她大半个脑袋的赵青枫的头，眼神慈爱极了。 赵青枫早已习以为常，旁边的李菲宇每天却皱起来了。 他开始隐隐意识到，刚才赵清雨问他的问题，可能是真的是个问题。 姐弟俩现在正在聊着关于学习方面的问题，没有涉及到学校，李菲宇在一旁听着，忍住没有插话。 没多久，赵父赵母和一众亲戚也出来了。 他们知道姐弟俩忙，于是吃了中饭就要告辞。 亲戚们热情挽留，赵母笑着说：“孩子学习紧，这几天都看书学习到晚上了，早点回去也好早点学习完了休息，晚上就不留下吃饭了。” “哎呀，大过年的多玩一玩也没啥的嘛，吃了晚上饭再走啊。” 赵父赵母有点犹豫，看向自己两个孩子。 赵青枫直接说：“谢谢表姑，我想趁我姐在家的时候让她多帮我补补课，所以晚上饭就不吃了，以后有机会再来。” 人孩子都这样说了，大人们也不好再劝，又想到别人家俩个孩子都这么勤奋刻苦，以后都是有大出息的，再看看自家还在野在外面瞎跑的崽子们，顿感忧郁。 忽然，身后不知谁喊了一句：“谁家娃子把我兔子弄死了！” 不远处的小孩子们一哄而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家里和自己父母身边。 赵清雨他们一家也就此离开，坐上李菲宇的车重新回到w镇。 在车上，李菲宇碍于赵清雨的爸妈都在，没好意思开口问心中的疑虑。他把赵家人送到楼下，车子一停下，就吸引了小卖部里外所有人的注意。 赵父第一个从车子里出来，表情那不是一点点神气，仿佛这车子不是李菲宇的，是他的一样。 李菲宇本想跟着出来，结果一个电话打过来，是他妈妈有事情找他。 没办法，他只能和赵家人打了声招呼后，开车离去。 回到了家里，赵父感叹：“唉，有辆车子就是方便啊。” 赵母斜睨他：“我看你想的不是方便，是有面子吧。” “那肯定啊，本来就很有面子。”赵父也不否认，反正男人都这样，或者说大多数人都这样。 只是，光那辆车就要几十万，他怕是只能做做梦咯。 赵清雨用热水洗了个手脸，出了厕所对正在客厅里谈话的赵父赵母宣布有事要说。 赵青枫刚准备到自己房间里去休息一会儿看书，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就被赵清雨叫住了：“你也来。” 家里三个人互看一眼，然后坐在了桌子旁。 赵清雨清清嗓子，先把李菲宇的那件事说出来。 “可以承包学校食堂档口？这可是大好事啊！”赵母激动的说。 赵父倒是比较淡定：“咱们家生意有一半不是学生，进去后只能做学生生意了啊。” 赵母：“可是这样也比现在要好啊，如果在学校食堂，早中晚的学生可比现在多多了。是不是小雨？” 赵母想找认同，可惜赵清雨表情依然严肃：“妈，我还有件事没说。” 全家人看她这阵势都有点紧张：“有啥事情啊？”他们担心是不好的事。 赵清雨微微笑了笑：“别紧张，也是好事。”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还隐含期待的望着她。 赵清雨继续把想给赵青枫转学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次，赵母直接一拍大腿，激动的站起身：“这才是大好事啊！去省城重点高中是吧？真的可以吗？” 要知道，以前都听人说过，这可是在整个省会都很有名的学校，里面都是拔尖生和有钱人家的孩子。 如果成绩不好想进省城的那所高中，就算有钱没关系也难进去，而且那钱还不是一点点，有钱人为了自家孩子能进好的学校都是几万十几万的往里砸。 赵父有点担忧：“会不会需要很多钱啊……” “这个是小事。”赵清雨解释，“只要小枫中考分数差不多就成，钱不需要那么多，打通一下关系请请客就行。” 这是她一早就问好的，当然别人肯这么帮她，也许目的不是那么单纯，但没关系，只要是能接受范围内，她并不介意。 听她这么说，俩家长大人自然很是高兴。 赵清雨扶额，看来自己爸妈都沉浸在好事临门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发现这两件事其实是有冲突的。 赵青枫倒还挺清醒，思考了一会儿后抬头小声问道：“那我上高中的话……是一个人住校吗？” 这话让两个开心的大人都为之一愣，对啊，赵青枫如果去那里上了高中，不就是一个人了吗？ 虽说高中也不算小了，住校也没什么，但是那些孩子大多都是本地的，每个星期都会回家。 赵青枫总不能和他姐一样，在学校一住就是一学期吧。 这个问题，有点棘手啊。 赵母有点犯愁的问赵清雨：“小雨，你咋看的？” 赵清雨淡淡的说：“搬家，小枫上高中还有半年时间，那个时候，我们省城的房子和户口应该已经落地。” 赵父赵母互看一眼，脸上都是不确定。 “搬家……那咱家店子咋办啊？而且不是说还要承包高中食堂的档口吗？”赵母问道。 赵清雨很淡定：“两者不可兼得，我的观点是放弃在镇上的生意，钱在哪里都可以赚。” 可惜赵父赵母不淡定啊，他们好不容易把店子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还有更红火的机会，结果突然就说要放弃…… 确实，钱在哪里都可以赚，但不是哪里都可以赚这么多钱的。 虽然每天很累很辛苦，可是家里的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啊，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工作，可能又要回到以前几乎入不敷出的水平，想想都可怕。 赵清雨知道父母在担心什么，她笑了笑：“妈，你们知道我第一本小说赚了多少钱吗？” 赵父赵母虽然知道女儿出息了，还出了书，但具体多少钱，他们还真不知道，以前问过，赵清雨也只是模糊说个大概。 赵清雨一向有主见，他们倒也没有太担心。 这次赵清雨主动说，两口子直接这钱应该不少。 于是赵母试着说了一个数：“两万块？” 第266章 决定 赵清雨摇摇头。 赵母第一个想法，两万块是不是太多了…… 还没来得及改口，赵父抢着回答：“二十万？！” 赵母：“……”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说得还邪乎呢。 赵清雨还是摇头。 幸好赵青枫没有说出两百万的夸张字眼，要不然赵母肯定以为他脑袋坏掉了。 “……”赵清雨叹气，她好像都没有说出有关于“2”的字眼，咋一个个都猜测的和“2”字有关系呢。 “六十八万，还在继续增长。”赵清雨说得云淡风轻。 这下，轮到另外三个人目瞪口呆。 赵母走过来摸了摸赵清雨的额头：“不烫啊，没发烧啊。” 赵清雨：“……” 赵清雨很无奈：“妈，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开这种玩笑的。” 她那小说好歹也算是去年当红销售书籍啊，而且销量还在继续增长中。 见她不似作假，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好一会儿，赵父才说：“小雨？闺女？你去上了半年学，还赚了几十万？” 赵清雨得意叉腰。 “我的妈呀，你才是我的妈。”赵母咋呼一声，突然又大笑起来，“老祖宗保佑，我家小雨果然越来越出息了！” 笑了一会儿，赵母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神经兮兮道：“财不外露，咱们低调一点。” 另外三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刚才到底是谁不低调啦。 得知赵清雨写小说竟然这么赚钱，赵家人的心久久不能平息下来。 要知道，这三年多赵父赵母自认为他们做生意已经赚了不小的一笔钱，谁知他们刚上大学的女儿才半年时间，就赶超了他们。 一家人本来存了十几万，准备等钱再多一点，就把省城里给补的房子装修装修，再买辆车子，这生活也就奔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给孩子们存以后结婚的钱。 现在看来，他们的这种理想生活，已经提前到来。 赵清雨说了，店子再继续开半年，等赵青枫上了高中，就把店子转让出去，一家人搬到省城去。 父母已经劳累了半辈子，她现在有能力赚钱了，完全可以让他们提前退休，顺便照顾上高三的弟弟。 省城第一高中，学习强度可不是闹得玩的，就算外地来的学生，大多数都会有人来陪读。 要不然孩子每天回到家净想着洗衣做饭搞卫生，还哪有空去学习啊。 听说重点班的学生，经常都是学习到凌晨才睡觉，和以前的赵清雨一样。 赵父赵母见自家女儿这么早就帮他们安排好了以后的生活规划，心中虽然感觉怪异，但更多的是欣喜和幸福。 孩子懂事得早，当大人的就是省心。 唯一就是那高中食堂档口有点可惜，好像是无数小钞票长着翅膀飞走了。 但一想，自家女儿能挣到大钞票，心里也就没觉得那么痛惜了。 一家人这样决定后，全都开始督促赵青枫学习。 想要上重点高中，还得自己底子过硬，要不然就算勉强进去了，以后也不见得能考上一个好大学。 赵青枫也是拼，自打知道自己姐姐刚上大学就挣钱后，他的认知里，就是努力变得和姐姐赵清雨一样优秀。 有点难，但是他绝对不会拉后很多！ 一家人商讨完这些，赵青枫就独自去屋里学习，赵清雨给他买了新的单放机，还有许多英语听力磁带。 “有什么不会不懂的，就问我。”赵清雨这样嘱咐。 赵青枫点头，拿出纸笔，坐姿笔直。 赵清雨走出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弟弟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分。 家里能有一个好的榜样，是多么重要，以前的自己简直太失败了。 那时候大一放假，每天就是想法设法的和夏梓默联系，或者去他家里找他，尽管那时候夏梓默从来不主动找她。 想到这里，赵清雨忽然意识到，好像自打开学军训完和夏梓默在网上聊过一两句后，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她还没忘记自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唔，看来应该适当的保持和夏梓默的联系，要不然等她哪天忙完，忽然发现夏梓默不见了，那她肯定会郁卒很久。 于是她打开手机，里面存了一个非常熟悉却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阮铃。 她没有主动告诉过阮铃自己的新手机号，于是试着发了一条消息给她：阮铃你好，我是赵清雨，这是我的新号码。 赵清雨也不知道，阮铃还有没有再用这个手机。 几分钟后，一个电话打来，果然是阮铃的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喂？是阮铃吗？” “是我啊，赵清雨，你怎么才跟我联系啊，我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阮铃的声音有些激动，仿佛真的对她这位“老同学”的出现非常开心和激动似的，这让赵清雨有点出神。 “啊，我以前的电话在家里，里面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存，今年回到家里才看到你的电话呢。”赵清雨虚伪的做出一个合理解释。 阮铃轻轻“啊”了一声，竟然带着娇喋的语气：“你都忘记我电话了啊，我都还能记住你的呢，啊不，是你以前的。” 赵清雨沉默了一下，随即转开话题：“你最近还好吧，现在在做什么呢？” 聊到这里，阮铃很有些郁闷：“唉，能干啥呢，每天在家玩着呗，帮家里看下店子。” 阮铃家里开了一家洗车店，是那种路边很家常的那种，阮铃看店的话，可能就真的只是“看着”而已。 “啊，帮家里做事，那也还好啊。”赵清雨假惺惺的安慰，“而且夏梓默不是在上大学嘛，你爸妈现在对他应该看好了吧？” 以前阮铃爸妈看不上夏梓默，现在的话，一个大学生配她家高中毕业的女儿，在任何人看来，那不都是绰绰有余嘛。 果然，阮铃这才笑了笑：“唉，可惜还要等四年呢，谁知道以后他还能不能出息呢，如果他和你一样就好了。” 赵清雨：“啊？和我一样？” “是啊，你都上了z大，以后想找好工作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嘛。”阮铃无不艳羡的说。 赵清雨轻轻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把自己出书的事情和父母说了，但家里人也就告知了一些亲戚，并没有夸张到大张旗鼓大肆宣扬。 所以在w镇里，知道赵清雨名声的人并不算多，提起来也就隐约记得大概是上过报纸的，但绝对不是因为小说这事。 和阮铃又聊了两句，赵清雨借机挂掉了电话。 阮铃不知道她的近况，那夏梓默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吧。 赵清雨是这样想的，毕竟她也只是在z大名声大噪而已，除非是喜欢看小说的人，否则就算她站别人面前，那也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也确实是个普通人。 赵清雨开始思量，下次等找个机会和夏梓默也联系一下，要不然她指不定什么时候把这号人物给忘记了。 晚上她辅导赵青枫英语两个小时，之后便开始忙着开始写小说，灵感突现，她得尽快抓住。 新小说她写得是穿越文，依然是很老是套路，但在这个网文新生的年代那可是一种崭新的题材。 赵清雨思索着，光是她知道的套路，估计够她写上个一二十本小说都不愁了。 只是套路有了，还需要很多待精雕细刻的情节和转折，所以写起来也不是非常轻松容易。 今晚灵感如泉涌，赵清雨一连写了两万字不带停顿的，等写完后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她放下笔，顿感眼睛酸涩脖子胀痛，于是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一起来赵清雨就立刻扶住桌子，皱着五官轻轻“嘶”了一声。 冬天夜晚长时间的坐在桌前，起身后才陡然发现脚都有些麻木无知觉了，天气寒冷，又那么久不动弹。 等缓过劲来，她忍着不舒服去倒了一盆热水，把脚泡在里面才慢慢有了知觉。 “下次就为偎在被子里写，再下去脚都要冻废了。”她小声嘀咕，又觉得实在是舒服，忍不住靠在床边微微眯上眼睛，有些困顿的打了个哈欠。 不知泡了多久，她才陡然惊醒，水都凉透了，她慌忙拿毛巾擦干净，然后倒掉冰凉的冷水，赶忙躲进被子里取暖。 被子里一点也不暖，冰凉凉的再加上她冰凉的脚，冻得她缩成一团，好久都睡不着。 等终于睡着的时候，已经是早晨时间。 好在这天是初四，早就商量着休息一天，赵清雨早饭都没有起来吃，一觉睡到快中午才迷迷茫茫的醒来。 奇怪的是，屋里有点吵闹，好像外人的交谈声，和小孩子玩闹的声音。 赵清雨眨眨眼，还没有完全清醒，勉强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实是有外人在，她猛地坐起来，拿起旁边的手机看时间。 唔，吓她一跳，她还以为她睡了一天一夜，睡到了初五呢。 不是说今天休息一天的么，怎么会有人来？ 赵清雨觉得奇怪，可偏偏又觉得头昏沉的不行，总觉得没有睡好。 刚看了时间，才上午十一点四十，她隐约记得早晨睡觉时瞄了一眼钟，好像是五点钟躺下的，再加上在被子里辗转反侧了那么久，估计是六点才睡着。 不行，她还要继续睡一会儿。 但鼻尖萦绕的淡淡香味告诉她，估计马上就要吃饭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眼睛闭上还没十分钟，她房间的门就被轻轻推开，外面的声音陡然放大，她睁开眼睛，看到赵母一手拉着门，整个身体挡在不甚开阔的门缝外，小声说：“小雨？你醒了？醒了快起来，饭马上就好了，起来洗口吃饭。” 她真的很不想起来…… “听话哈，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早上就没喊你，现在可不能还不起来啊。” 赵清雨无奈：“我知道了，马上就起来。” 赵母这才高兴的关上门退出去。 微微闭上眼睛，几秒钟后用力睁开，赵清雨认命的起床，幸好她身体素质不错，要不然大冬天泡了那么久的冷水，真担心会生病。 赵清雨穿好衣服，除了感觉没有睡好有些头昏外，其他都感觉良好。 扒拉了一下头发，她打开房门出去。 不大的客厅里果然很热闹，小单不在，她的御用竹床上此时坐着三个小孩，两女一男。 男孩岁数最小，只有四五岁的模样，和他一起玩的小女孩也不大，估计六七岁，另外一个独自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看着电视的倒是挺大的，看样子和赵青枫差不多岁数。 电视机前还摆着几张椅子，赵父和三个大人边聊边看电视。 赵清雨一边往厕所的方向走，一边顺势瞄了一眼赵青枫的房门，果然是关着的，人应该在里面学习。 看到她过来，赵父连忙朝她招手：“小雨过来，这是你表舅爷，这是表叔，表婶，还有那几个小的都是你表弟表妹。” 赵清雨本来就脑袋昏沉，一下子被说得有点发蒙，只是条件反射的点头问好，脑海里只有一个感觉，这些亲戚怎么看着那么眼生。 表叔表婶都笑呵呵的，特别是表婶，想要起身拉着赵清雨坐下聊，赵清雨连忙指向厕所，表示自己还有点事。 表婶有些尴尬的坐了回去。 赵清雨关上厕所门，里面有赵母给她倒好的热洗脸。 将蘸了热水的毛巾捂在脸上，赵清雨回神了很多，仔细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她家确实有这么一家表亲戚，好像是住在y市。 大概是在赵清雨很小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但她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就是曾经听赵母提起过一次而已。 这么多年不来往，忽然主动给她家拜年…… 赵清雨总觉得不太妙。 果然，一出来，赵父就又喊她过来坐下看电视。要知道，以前就算家里有客人，她爸也顶多让她问声好，可从来没有喊她过来陪客人啊。 肯定有事，这事还跟她有关系。 赵清雨的神机妙算很快得到了验证，坐下没一会儿，赵父就说：“你表叔家的大女儿小杰，就是那边坐着的那个，和小枫一样上初三，马上就要中考了，她数学和英语不太行，你表叔表婶就想趁着寒假，让你帮忙给她补补课……” 补课，好像倒也还好，反正她现在每天晚上吃过饭就会帮赵青枫补一会儿课，再多一个人也没关系，还可以做个伴。 赵清雨是这样想的，然而赵父接下来的话，让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你表婶他们是这样想的，到时候你跟他们一起回去，就住他们家……” 等下，住到表婶家里给他们孩子专职补课？ 那可不行！ 第267章 补课 赵清雨不会拒绝得那么不给情面，她只是面露犹色，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恐怕是不愿意的。 表婶连忙说：“就当是去玩一玩，你好久都没有去过我们家了，还是以前四五岁的时候去过一次呢。” “是啊是啊。”表叔也跟着附和。 坐在旁边的赵父心里嘀咕：只是顺路而已！ 他也不愿意让好不容易回家才呆了几天的女儿，就到别人家里去。 他们明后几天家里还有其他亲戚要来，肯定没办法一起过去，而且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只想让赵清雨一个人去。 赵父心里是极不情愿的，只怪他那个老婆在人前死要面子，连不迭的答应下来。 这对表婶和表叔看赵清雨没有直接拒绝，都以为有戏，准备再次卖力劝说。 然而赵清雨依然是缓慢却又坚定的摇头笑道：“补课当然是可以的，我每天都要给我弟补两小时英语，就算多个人在旁边也没关系……”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我每天还要给自己弟弟补课呢，怎么可能去你家专门给你家孩子补课。 表叔自然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表婶还却不想放弃，继续笑着装傻：“那小雨应该补课很有经验吧，我们小杰也是英语不好，这次暑假肯定能有不小的进步。” 赵清雨：“……” 她这个表婶是个精明人，看准了赵清雨是个小姑娘，一般小姑娘都不懂得怎么拒绝，特别是拒绝长辈。 赵清雨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她开始自我反思，看来有时候话说得太含蓄，别人就会装不懂。 她轻轻瞥了一眼不远处竹床上面无表情的小杰后，笑着说：“表婶，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补课可以，但我平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肯定没办法去您家玩了。” 表婶愣了下，没想到赵清雨说得这么直接，呐呐道：“我听说你们大学生放假不是没作业吗？” “没作业不代表没事做呀，我的专业需要对电脑了解，我报了个电脑基础班，过两天就要去上课了。”赵清雨瞎扯。 表婶不知道大学里本来就会教电脑基础课，闻言只得干巴巴的扯了个笑：“小雨还真爱学习啊。” 赵清雨微笑，没说话。 那边小杰看上去似乎轻松了一点，估计心里也不大愿意寒假期间有个人看着自己。 “我去厨房帮帮我妈。”赵清雨把事情解决了，看气氛有点凝固，于是趁机溜走。 “去吧去吧，你妈忙了一上午了。”赵父也连忙出声。 表叔跟着夸了两句，缓解尴尬。 赵清雨来到厨房，里面烟子大，她一进门就把厨房门给关上。 赵母扭头看上她，举着锅铲就要把她轰出去：“你进来干啥，烟子呛得很，马上最后一个菜就好了，出去等着去。” “那我端菜呗。”赵清雨看到旁边的台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盘子，为了防止菜冷掉，装菜的盘子上面还有另外一个干净盘子扣着。 “那你小心点儿。”赵母在一旁叮嘱。 赵清雨碰到盘子后才明白母亲的话，这些个盘子有些烫得很，里面装着是蒸菜，大概都是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还真不是那么好端的。 小心翼翼的慢慢把菜端出去，客人都已经在赵父的招呼下入席，三个小孩挤作一团，最小的男孩不等人坐齐，直接伸手去拿他面前盘子里的蒸虾。 蒸虾是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赵清雨用卫生纸捏着盘边端来的。 赵清雨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小男孩的惨叫声比她还要先发出来，只见那个被男孩抓起的虾子呈抛物线的形状朝表婶飞了过去。 虾子掉在表婶衣服上，她今天穿得新买的白色棉袄，虾子在她身上弹跳两下，掉了地上，但浅红色的油渍却轻松的留在了她的衣服上。 表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她没有叱责儿子，反而过去抱住小男孩，把他的小手放到嘴边连吹几下，安慰道：“呼呼就不疼了哈，宝宝别哭宝宝别哭，臭虾虾，烫到我们宝宝了……” 赵清雨：“……” 这还真是溺爱呢。 赵母听到哭声，连忙跑出来询问紧张询问怎么回事，表叔摆摆手：“没事没事，就小宝不小心烫了一下。嫂子别忙了，菜够多了，根本吃不完。” “没事，最后一个汤马上就好，你们先吃着。”赵母过去逗弄了一下小宝，才起身回厨房。 赵清雨家里平时没什么客人，今天一下子来了六个，再加上屋里四个人，就是十个人。 桌子不算大，挤挤也是可以坐下的，然而那三个小孩，不，准确来说是两个小点的，在一旁围着桌子转，自己喜欢吃的菜必须要放在他们面前。 赵清雨干脆盛了饭夹了菜，坐在一旁的竹床上，赵青枫也跟着一起。 表叔看到他们招呼道：“咋坐那里啊，都不好夹菜，过来啊，这里不是有位置吗？” “不用了，我吃完过去夹就行。”赵清雨坚决不过去。 那叫小宝的，估计在家里被大人宠坏了，吃东西不爱用筷子，喜欢用手抓，然后弄得一手油，还喜欢在旁边人身上擦。 至于表婶，每当小宝想要在她面前蹭的时候，就会暗暗横他一眼，小宝就默默走开，到别的地方去。 小宝的大姐小杰更是直接，看到弟弟过来就直接一推，反正就是不让他往自己身边靠。 但其他人就倒霉了，赵青枫和表叔身上多了不少油腻腻的小手印。 赵清雨可受不了。 她在小宝要过来的时候很干脆的起身，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因为表婶的纵容，赵家人一顿饭都没有吃好，但毕竟是亲戚，他们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不大舒服。 赵青枫吃得很快，吃完就跑进房间里，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去学习。 赵清雨比他稍微慢一点，正吃着就有电话来，她从口袋里拿出来看，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号码，稍微一思索，想起来这是李菲宇的新号。 她端起碗朝自己房间里走去。 赵清雨没注意到，在她拿出手机的时候，小杰望着她手里的东西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渴望。 表婶也好奇的问道：“你们给小雨还买手机了啊？贵不贵啊？” 赵父笑起来：“肯定要买的啊，小雨都去上大学了，不买手机联系不方便啊。” “那多少钱啊？”表婶对手机的价格很是执着。 “两千多吧，快三千的样子。”赵母喝了一口汤说。 “啧啧，这么贵啊。”显然表婶很不理解，“不划算啊，我们邻居的小孩也是在省城读书，他每次都是打电话在公用电话亭里打的，那应该便宜些。” 赵父摆手：“不方便，那个不方便。” 表婶还是在说：“听说省城里到处都是电话亭啊，肯定方便的。” 这下，赵父也闭嘴了。 他就是愿意给女儿买了，咋地！ 表叔倒是表示赞同：“人家小雨都考上z大了，买个手机就当奖励，我觉得也可以啊。” 忽然，一直没说话的小杰开口了：“爸，如果我考上了高中你给我买啥东西当奖励？” 表叔轻轻“啊”了一声，还没回答，表婶就白了小杰一眼：“高中很难考吗？还要奖励？除非你考上y市重点一中，我就给你买套新衣服。” 小杰撇撇嘴，显然那新衣服对她的吸引力并没有那么大。 “或者给你买个单放机。”表婶又说。 这次，小杰的不算大的眼睛才悠然亮了一下，也就是一下。 她想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以她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考上y市的重点一中。 母女俩的对话就这样戛然而止，赵父和表舅爷、表叔三个大男人继续吹比。 表婶的三个孩子也吃完了，纷纷抢着去给电视换台。 小杰要看新出的偶像剧，可她的两个弟弟妹妹都要看动画片，于是三个人推推搡搡。 两个小的斗不过大的，哭着去找大人给自己撑腰。 于是小杰被父母理所当然的训斥一番，表婶把电视给换到了动画片那里，然后瞪着小杰说：“在别人家和弟弟妹妹抢电视看你羞不羞啊，马上要中考了还在这里看看看，去找你小雨表姐帮你补一补，人家是z大的高材生……” 小杰只得转身朝赵清雨的房间走去，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翻着白眼，心里直发牢骚：就这么点时间有什么好补的，成绩还能坐火箭不成？神经！ 内心强烈叛逆的小杰在走到赵清雨房门口时，表情还有点狰狞，但在敲门的一瞬间，她就和换了一张脸似的，平淡中带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赵清雨听到敲门声，过去打开门，看到是小杰，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怎么了？” 小杰偷偷扭头朝客厅看了一眼，表婶正好看过来，笑着解释：“她吃过饭了没啥事，正好让你帮忙给她补补课。” “……”赵清雨的内心和小杰差不多，这么点时间有什么好补的啊。 更主要的是，她本来晚上就没有怎么睡，吃过饭后又开始有些犯困，想躺一会儿的，结果忽然来了个要补课的小姑娘，她的补觉计划泡汤了。 没办法，赵清雨只能恰那个打起精神，问小杰想补什么。 小杰眼睛在赵清雨房间里滴溜溜的打量，闻言想也没想的说：“英语，我妈说我英语不好。” “嗯。”赵清雨认命的招呼小杰进来坐，然后去叫弟弟赵青枫过来。 小杰这次来什么都没有拿，赵青枫也是初三，反正晚上也要给弟弟补英语，干脆现在就一起教了算了。 赵青枫带着英语书和单放机过来的，他的听力、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最弱，赵清雨着重给他补习这两样。 说白了，就是要听懂看懂。 至于什么口语，现阶段对他们来说是尽力而为。 小杰本来就随口一说，她想着没书肯定随便讲两句完事，谁知赵清雨还真的喊来了自己弟弟，两人共用一本书，真的开始补习上课。 小杰心情复杂，一方面她真的很不喜欢上课，更不喜欢英语；另外一方面就是有赵青枫这么个帅气的同龄男孩子在旁边坐得那么近，她根本坐立不安，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赵清雨讲了一会儿，也发现了异常。 赵青枫还好，他在很认真的听她讲题，可是旁边的小杰却脸颊通红，手一会儿撩撩头发，一会儿摸摸下巴，再要么就是眼睛不停地悄悄往赵青枫那边偷瞄，还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赵清雨心下微沉，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但她不好直接开口明说你这小女孩注意点，只能清了清嗓子，道：“小杰，我刚才讲到哪里了，你来说一下。” 小杰一愣，没想到赵清雨竟然还喊她回答问题，搞得好像她们真是师生关系似的，明明都是同龄人，心里不免有点鄙视。 赵清雨看得出来，小杰根本就没打算认真学，后者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才看着手里的半本书，呜呜唧唧一会儿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在她的注视下，小杰干脆手一摊：“不知道，刚没听。” “你如果想补课就仔细听，如果不想，我现在就出去和你爸妈说，免得浪费双方的时间，好吗？”赵清雨的态度很强硬。 小杰心里有点惶惶然，虽然她确实不想补课，可她更怕赵清雨出去和父母说，要不然今天回家后，等待她的可能就是妈妈的衣架。 没办法，小杰涨红了脸，硬着头皮低声说：“我学……” 赵清雨点点头：“学就好好学，眼睛看着书本，不要东张西望。” 小杰的脸更热了，好在眼角余光中，赵青枫并没有朝她这边看来，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听面前不远处的赵清雨很突兀的咳了一声，她心里一紧，连忙收回悄悄乱窜的视线，僵硬的看向面前的半本书。 赵清雨提前把晚上要补的两个小时课程讲解了，期间表叔表婶过来看过几次，霎是满意。 晚上吃饭时，表婶笑着说：“我和你表叔商量过了，既然你有事没法去我们家，那就让小杰在这里多待几天，正好你们有个伴，顺便一起补补课。” 坐在一旁的赵青枫默默吃饭不吭声，其实他心里是不大愿意的，因为这个小表姐没带书，他只能和她共用一本，真不方便！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个小表姐的英语成绩比他还要差，姐姐每次讲题她要么不会要么就是填个错的，把他的补课进程严重拉慢。 要知道，让姐姐补课的机会也就是寒假这么点时间啊！ 第268章 补课2 不管怎么样，小杰还是留了下来。 尽管补课的两个当事人都不愿意。 赵清雨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要这小姑娘能够听话，不惹事，她是还可以接受的。 再怎么说，也是一个远方的小表妹，她没必要对人家一脸深仇大恨。 留下来就是吃饭多双筷子，补课时多个学生而已。 当天晚上，表婶他们吃过饭就回家了，说是等元宵节那天再过来接小杰。 等小杰父母走了之后，赵清雨看了眼坐在竹床上看电视的小杰，想到了一件事情，她走到小杰身旁，问道：“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小杰一愣，好一会儿才模拟两可的说：“写、写了一些……” 赵清雨了然，这个写了一些，其实就是写了一点，元宵节就是开学的日子，也不知道小杰爸妈是怎么想的，寒假作业留在家里没写完，却一定要孩子在她家补课。 她可没打算什么都补，赵青枫英语不好，每天就两小时英语，遇到数学不会的题目，才会过来找她问一问。 即便是小杰在这里，她也是这样打算的。 今天的补习下午提前完成了，晚上赵清雨就没有再给两孩子补课，她自己还有事情要忙呢。 晚上继续写了三千多字的，小杰就在外面看电视，一直到赵清雨有点困了，起身过去喊她，小杰才不情不愿关掉电视。 虽然竹床也可以休息，但赵母还是让小杰和赵清雨睡一个房间。 小杰洗完穿着一双淡粉色的棉拖鞋回房，赵清雨盯着那双鞋子，忽然意识到，这孩子留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带！ 也不知道小杰有没有脚气，反正别人穿过的鞋子，赵清雨不想继续穿了，洗过之后她干脆直接穿着自己的运动鞋回来。 睡前看了眼手机，有两条诈骗短信，删之，睡觉。 赵清雨的睡眠质量还行，但不是睡着了打雷都不会醒的那种，相反，她即便熟睡也经常很机警，周围有什么异常响动就会清醒过来。 只不过她醒来后如果发现没什么事，又会很快睡着。 赵清雨前一天没有休息好，躺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忽然听到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离得很近，好像就在她耳朵旁边。 赵清雨眼睛还没有睁开，脑子里已经开始警觉，有人在她旁边做什么。 应该是小杰起来上厕所吧。 可是躺了一会儿，她发现那声音还是在耳边，不曾离开。 难道不是去上厕所么？ 赵清雨迷迷茫茫中感觉到不对劲，赶忙睁开眼睛，大冬天的，再加上窗帘挡着，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都不为过。 但赵清雨就是能知道，她身边有个人，这个人肯定就是小杰。 她和小杰分别各自盖各自的，冬天冷，上面再多加一条很大的毛毯子。 床不算小，是个很大的绷子床，就算睡两三个身材正常的成年人也不会挤。晚上睡觉的时候，小杰睡在她另外一头的另外一边。 可现在看样子，小杰好像起来了，一直站在她床头的地方，似乎在摸索什么东西。 赵清雨没有轻举妄动，她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孩子该不会有梦游症吧？ 以前就听人说，有梦游症的人不能喊醒，会吓到人的，甚至还听说过梦游的人会把人的脑袋当西瓜给砍了。 赵清雨本来也就是随便一想，过了两秒钟后她的小脑瓜忽然支楞起来，小杰好像真的在她头边上的地方摸索了好久…… 她越想越觉得细思恐极，黑暗中死死盯着身边的那团黑影，小杰果真摸索了过来，在她枕头旁边摸了两下。 赵清雨的头发长长了些，在枕头上铺开，小杰摸到她的头发后身体似乎在微微发颤，然后没有再像她的脑袋方向继续靠近。 赵清雨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又紧张起来，小杰并没有离开，她的手似乎开始朝赵清雨的枕头下面摸索起来。 等下，这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同时，赵清雨还注意到，小杰其实还算得上是轻手轻脚，似乎生怕惊扰到她。 难道梦游还能这样的？ 赵清雨此时已经百分之九十肯定，小杰并不是在梦游，而是完全清醒的。 这姑娘在找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她自己的东西。 小杰父母离开时，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东西，她的衣服鞋子也都是放在另外一边的椅子上，和赵清雨这里八竿子打不着。 黑暗中，赵清雨的眼神有点冷。 这个房间里，除了小杰和小杰的衣服外，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看来，这姑娘估计是看上了她的某样东西。 赵清雨稍一思索，大致猜到了小杰看上了什么，她目光微闪，故意大大的翻了个身，嘴里也发出嘟嘟嘟囔的声音。 小杰果然被吓得身体僵住，不敢再动弹。 赵清雨那一翻，把脑袋歪在了另外半边的枕头上，正好将小杰摸索的那只手给压在下面。 小杰动都不敢动，原地装雕像，屏住呼吸等了许久，发现赵清雨没有再出声，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始悄悄的往外挪手。 可惜小杰不知道，赵清雨这看似无意的一歪，其实用了很大的力气，察觉到对方似乎想要抽手，赵清雨特意加大重力，开始往下压。 小杰轻轻一抽，没有抽出来，然后开始暗暗使劲。 使劲她也不敢使太大劲儿，怕动作幅度太大把赵清雨给惊醒了。 可以现在的力度，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把手从枕头里抽出来！ 赵清雨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呢，这丫头拿了她的手机，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小杰有点急了，可她又不愿意轻易放开到手的手机，握住手机的手不自觉的使力，不小心按到了手机的电话簿。 事情就是这么巧，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可拿着手机的和手机的主人现在还全然不知。 手机秒被接通，寂静的夜里，手机对面的那声“喂”显得格外突兀。 小杰吓得连忙松手，使劲往回一抽，胳膊终于抽了出来，还往后踉跄了半步，她什么也顾不上，赶忙绕到旁边钻进来看被子里。 赵清雨开始还有疑惑，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不小心按到了通话。 电话那头的人不停地询问，完全没有要挂掉电话的打算，赵清雨没法，只能等了一小会儿后才故意迷迷糊糊的发出一个疑问词：“嗯？” “什么声音啊这是……”她又小声嘟囔，做出一副刚刚被吵醒的姿态。 对面的李菲宇自然听到了她的呢喃，顿了顿后，再开口时语气里的惊喜和急切都没了，只有一丝丝郁闷：“喂，原来你是不小心按出去的啊。” 赵清雨叹气，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翻个身贴在了侧脸上：“喂，你怎么半夜给我打电话啊？” 李菲宇哪里知道这是赵清雨故意说给别人听的，闻言不高兴的说：“明明是你给我打的。” “啊……”赵清雨恍然，“那应该是我睡觉不小心按到了。” “那你……”李菲宇想说既然这样，那你就睡吧，可是话都到嘴边了，就是不舍得说出口。 真是，好不容易晚上能通次电话，就不能好好聊一聊嘛！ 李菲宇很想这样说。 赵清雨听他话说一半没声儿了，也不介意，此时的她睡意全消，心情也有点复杂。虽然她经常半夜冷得根本不想起床上厕所，但现在她还是坐了起来，套上衣服起身：“你要是不困的话，咱们聊聊天也可以啊。” “我一点也不困！”李菲宇脱口而出。 赵清雨哑然失笑，拿着手机轻轻走出了房间。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大门前，打开门后就站在门外，炉子的火苗时隐时现，她干脆把上面的水壶提下来，一手拿着电话另外一只手烤火。 听着那边轻微的响动，李菲宇稍稍冷静下来：“你起床了？夜晚可冷了，你怎么不在被子里窝着啊。” “不想呆在房间里，有个表妹也在。”赵清雨解释。 李菲宇这下有点急：“那你起来有没有穿外套啊，今天晚上可冷了，天气预报说会下雪的。” 十报九不准，赵清雨也没当回事，不过她还真的挺冷的。 “没事，我穿了衣服，正在外面烤火呢。”赵清雨小声说。 李菲宇想起赵清雨家大门口的小炉子，心里有点痒痒，如果他现在就去找她的话，是不是可以看到她了…… 今天晚上李菲宇就跟赵清雨打过电话，询问她食堂的事情考虑得如何了。 赵清雨先是对他表示感谢，然后老实告诉他，她家估计不会进去承包学校食堂了。 李菲宇很是震惊，明明是赚钱的好机会，赵清雨这么个精明姑娘怎么就轻易放弃了。 结果赵清雨告诉他，等她弟弟赵青枫考高中后，可能全家就会搬到省城里去，而她弟弟也会转学过去。 李菲宇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第一个心情，那就是失望和着急。 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他妈妈在省城里的招商投标下午的时候就成功了，以后他家的事业也会在省城发展。 这段时间李菲宇妈妈非常忙，几乎每天都是省城y市两头跑，因为她妈妈要正式成立一家公司了，主营大型连锁超市。 至于w镇高中学校食堂承包，只是很小的一个事情，也是由熟人帮忙介绍的。 李妈妈忙得很，想到李菲宇也在国外学了半年的工商管理，也不管他懂不懂，就把这个先丢给他锻炼锻炼。 赵清雨和李菲宇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基本上都是李菲宇在说，她时不时的应和一两句。 即便是这样，李菲宇也很满足了，从来都奉行人狠话不多的酷哥形象的他，此时变身话唠。 什么国外学校的一些趣事啦，他打游戏遇到的奇葩啦，他妈妈给他买了一个外星人笔记本啦等等，几乎没有停过。 “你妈妈对你真好。” “还好啦，但她却不怎么关心我，只会给我钱。” “……” 给钱还不够么，大概有钱人的烦恼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吧。 赵清雨知道还有好多留守儿童不仅没父母陪，还没钱呢。 但她也没说什么，李菲宇的父母离婚，从另外一方面说，他确实也挺可怜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菲宇听到赵清雨那边有轻微脚步声，好奇问道：“你在干嘛呢？你下楼了吗？” “没有，就脚有点冷。” 赵清雨在跺脚，手更凉，她轮换着打电话烤火。 李菲宇沉默了一瞬，随即说：“唉，我也有点困了，要不然就这样吧。” 赵清雨确实冷得不行，她只是随意穿了袄子出来，里面还没穿毛衣，在外面站太久，感觉周身的热气都没了。 再在外面待下去估计会感冒，她也不多说了，把水壶重新放回去后，又拿着电话蹑手蹑脚的往回走。 李菲宇还是没有挂电话，他静静的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细微声音。 赵清雨回到房间里时特地把手机拿开往床上照了照，淡蓝色屏幕的光线很微弱，但她基本已经确定，小杰还没睡着。 她嘴角隐隐勾起一个弧度，露出一抹嘲讽。 回到床上，被窝里还有余温，赵清雨赶紧脱掉冰凉的袄子，钻了进去。 电话依然没挂。 “你是不是要睡了？”感觉到赵清雨应该躺下了，李菲宇小声问道。 “嗯。”赵清雨轻轻应了一声，却还没有挂掉电话。 她不挂，李菲宇也不挂。 忽然，赵清雨轻轻“啊”了一声，说：“这好像是我打出去的。” 李菲宇连忙把手机屏幕拿到面前，时间显示通话时间为一小时十八分零四十二秒。 “挂了挂了！”他急忙说。 不等赵清雨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嘟”短促的挂断音。 这……她话还没说完呢。 现在打电话确实不便宜，但对赵清雨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平时在学校里每个月打得电话更多。 每天和家人打，班上有事还要和辅导员、同学们打，出版的事情还要和更多的人联系，每个月的电话费都比室友生活费还多。 寒假里相对来说，她还清闲了一些，如果不是偶尔还会和出版社联系，她估计手机都不需要带了。 没想到，李菲宇竟然还会为她考虑到这些，赵清雨的心情真是有些复杂。 李菲宇和她印象里吊儿郎当、目中无人的混世魔王的形象越来越远了。 可是……她真的要接受他吗？ 一想到这里，赵清雨就纠结的不行，这一世除了她的至亲家人，其他的人她都不想扯上关系。 第269章 补课3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赵清雨，对那人依然心怀芥蒂，在床上默默的躺了很久后，她决定以后还是和李菲宇保持距离，慢慢疏离。 可怜的李菲宇还什么都不知道，挂了电话后开心的后半夜都没睡着。 赵清雨起得很晚，小杰也一样，两个人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一个九点钟一个十点钟。 赵清雨起得比小杰稍微早一点，起来时她目光复杂的看了熟睡的小杰，看来以后得对留心一下了。 家里写字台的抽屉是老式的外锁环，平时都不上锁的。她在抽屉角落里翻出以前高中上学时的锁，把贵重物品和她的放进去，然后一把锁给锁住。 赵清雨走出客厅，桌子上已经有许多菜了，大多数是昨天没吃完的，早上再下一大锅面条，就当做是早餐。 “小杰还没起来吗？要不要喊她吃饭？”赵母拿出碗来，看到她后问道。 赵清雨朝厕所走去：“不用喊了，给她留点就成。” 赵母有点迟疑：“这样好吗？”好歹也是亲戚家的孩子，怎么也应该客气点啊。 正逢赵青枫捂着肚子走出来，苦兮兮的说：“妈，我好饿……” 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一会儿就有客人要来，再等估计就是吃中午饭了。 小杰起来的时候，赵清雨家里已经来了客人，客厅里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吃瓜子，看到她出来还问了一句谁家的孩子。 赵清雨吃过早餐就在厨房里帮忙，客人都没有吃早餐，最晚十二点就之前就得吃饭了。 小杰饿得肚子咕咕叫，但也知道这不是她自己家里，没去问早餐的事情，干脆抓了一把瓜子花生垫垫肚子，等着待会儿直接吃午饭。 赵母一直在厨房里忙碌，早把小杰没有吃早餐的事情给忘记了，而且后者从头到尾也没有进厨房过，赵母就更想不起她来。 直到午饭要开席了，赵母出来招呼客人，才发现小杰坐在竹席一角，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 “哎呀，小杰是不是饿了，早上吃饭的时候你还没起来，来来来，别吃那些了，过来吃饭。”赵母朝她招手。 原来他们吃早餐没有喊自己，小杰脸色微微变了变，心里顿时很不舒服，但这不是自己家里，她只能闷着气放下手里的零食，朝桌子边走过去。 今天客人更多，十多个人，除了赵父，赵清雨、赵青枫和赵母三个都是端着碗站在旁边吃的。 小杰作为客人，自然是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心安理得的吃着饭菜。 客人们都是附近的亲戚，赵清雨家里小，又没麻将，大伙儿在这里呆着除了看电视也没别的娱乐，于是吃过午饭后一起聊会儿天，就打道回府。 下午赵清雨没打算补课，她先回房继续写，小杰有些孤僻，看她一个人在房里也不跟着进去，就在外面客厅看电视。 赵母看小杰有点可怜，又抓了一大盘零食端出来放在她面前，一下午小杰嘴巴就没停过，瓜子壳糖果纸丢了一地。 赵清雨出来的时候轻轻瞥了一眼地上那滩东西，暗自叹口气，旁边不远处就是她特地买的垃圾桶，咋就能无视的这么彻底呢。 因为小杰看得是偶像剧，赵母还有些兴趣，赵父看都懒得看，下楼出去找人下棋解闷。 赵青枫一直在房里看书学习，现在的他真的懂事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有机会就看电视玩游戏机，连漫画和武侠都没见他碰过了。 赵清雨甚是欣慰，对小杰的这些行为也就没那么介意。 她只是走到门后面拿起扫帚和撮箕，走到小杰面前站着，也不管会不会挡住小杰看电视，然后开始将地上的垃圾一点点的认真扫进撮箕里。 电视剧放到精彩地方，小杰好几次左摇右晃的想要看清楚屏幕，可惜赵清雨就好像和她作对一样，非常精准的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杰：“……” 赵母在旁边有点尴尬：“小雨啊，你挡着小杰了。” “扫完了。”赵清雨笑了笑，把垃圾倒进垃圾桶，然后再把垃圾桶拿过来放到小杰脚边，“你吃的瓜子壳那些就丢垃圾桶吧，怪难扫的。” “……好。”小杰垂下头，低低应了一声。 赵母见自家女儿有点怪怪的，不好当着外人的面问什么，只得附和一句：“丢垃圾桶里干净点，干净点。” 不管怎么说，她肯定是要向着自家孩子的。 赵清雨写了两个多小时的，正好三千字，再过一会儿又要做完饭了，她没打算继续写，准备休息一下。 晚饭过后，就是常规的补课时间，依然是英语。 赵清雨算是看出来了，只要她不主动喊，小杰是永远也不会开口说要补课的。 性格内向只是百分之一的原因，百分之九十九是对方根本就不想补课。 她清晰的看到，在自己喊要补课的时候，小杰的脸几不可见的垮了下来。 晚上讲完课，赵青枫继续回去学习，小杰跟终于解放了一般，撒腿就往外面电视机面前跑。 赵父在看新闻，结果在赵母的眼神威胁下，只得把位置腾出来，让小杰选自己喜欢看的电视。 “唉……去看故事会了……”赵父摇头晃脑的回了房。 赵清雨去洗了澡，洗完喊小杰，后者依然坐在电视机前舍不得离开，她懒得再管，直接回房继续写。 又写了三千字，小杰才姗姗来迟，看样子只是随便洗了洗。 赵清雨和小杰说了两句话，后者就赶紧钻进被子里，不太想出声的样子。 赵清雨也不介意，她现在思如泉涌，还能再写五千字。 要不是手写太慢，她现在估计早就多码了一万字。 一直写到晚上十二点半，赵清雨才放下笔，静静地做了会儿眼保健操。 感觉眼睛没那么酸涩后，她把笔记本锁好，手机也放在抽屉里，钥匙窜压在了枕头靠里面的位置。 为什么在家里就要想着防贼啊，赵清雨很郁闷。 关灯前特意扭头看了看小杰，后者把脑袋埋在被子里，也不知道到底睡着没有。 这天晚上，赵清雨睡得很机警，不过那窸窣的怪声始终没有出现。 一夜无梦，初五这天还是有客人，不过没有前一天那么多。 也是吃过午饭后各自回家，大概是因为赵清雨家里真的是没有任何娱乐项目吧。 确切的说，是没有传统的麻将娱乐项目，除了赵父偶尔会打打牌下下棋之外，家里另外三个对这些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像别人家，过年走亲戚吃饭不是重点，重点就是饭后的娱乐活动——打牌or打麻将。 没有了娱乐活动，走亲戚仿佛失去了灵魂，众亲戚吃过饭后纷纷表示家里还有点事，需要回家。 一直到初七，家里才清闲下来，没有了客人，也不需要出门，每个人都是睡到大天亮自然醒。 但从今天开始，赵清雨又开始了网吧之行，她的新书已经存了十几万字，编辑短信告诉她网上到处都希望她快些开新书的呐喊。 赵清雨也觉得挺久了，更主要的是她又想到了新的题材，希望这本快点发表完结后再开新坑。 吃过早饭她就出门了，出门前把东西锁好了不说，特地悄悄喊弟弟赵青枫让他帮忙看着点小杰。 赵青枫什么都没问就一口答应下来，让作为姐姐的赵清雨很是满意。 还是老网吧，这家黑网吧真是坚挺，从她高中时期就在这里，现在还是在这里，价格依然一块五。 但网吧里生意却比以前还要清冷，大概是因为别的网吧都换了液晶大屏各种配置，但他的还是老砖头吧。 人少更好，赵清雨还是选了角落里的地方，开始登陆网站，她新的前十万字都是存在以前的电脑里。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她还买了一个移动u盘，128m的u盘现在卖五百多。 这种存储量在后来连放个画面最高清的mv都够呛，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是一般人都望尘莫及的。 赵清雨之所以花了一个多月的生活费买它，就是怕万一出了啥意外，她的还能有个备份。 反正只有文字，所占内存很小，128m完全足够她用了。 当然，这网吧里的电话难保没有病毒木马，她不敢瞎用，先下了个杀毒软件把电脑杀一遍，结果显示要重启。 赵清雨虽然对电脑只是很粗浅的认识，但也知道网吧电脑都有还原系统，重启了就是白杀。 有点郁闷，再低头一看，得，这网吧主机插u盘的地方给锁住了，根本用不了。 赵清雨心下失望，又不想去麻烦老板，更重要的是她开始意识到这家黑网吧的电脑可能真的不那么安全，于是干脆下机结账。 出门时她想了想，估计所有网吧都差不多，她不想拿自己辛苦写下来的赌运气，尽管学校电脑也里有备份。 于是怏怏的往回走，在经过十字路口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赵清雨抬头，就看到李菲宇正站在金鑫网吧一楼入口处，两人距离不超过五米。 “赵清雨，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啊？”李菲宇本来是和几个朋友过来上网的，结果遇到了她。 赵清雨已经瞥到李菲宇身后有几个男生面色怪异的朝这里看，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后，对正朝自己走来的李菲宇说：“我到处逛一逛。” “我也没事，和你一起逛吧！”李菲宇连忙说道。 他的朋友们：“……” 赵清雨立刻想起李菲宇家里也是有电脑的，上次她去他家里还看到了，不止一台，有一瞬间她都想要答应了，想要去他家借电脑用一下。 但想到晚上自己下定的决心，最终还是摇摇头，说：“你朋友还在等你呢。” 见李菲宇嘴巴微张，她又立刻打断他，补充道：“而且我逛完了，现在要回家了。” 李菲宇有些失望，看着赵清雨快步离开的背影，心里感觉有些不安。 他的几个朋友贼兮兮的从后面围过来，笑道：“原来李哥已经心有所属啊，难怪对小凤不理不睬的。” 小凤是这次李菲宇寒假回来在自家网吧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在y市的一所中职读书，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 “别瞎说，我和小凤又没什么关系。”李菲宇摆摆手，转身往自家网吧走，几个朋友连忙跟上。 到了楼上，小凤果然也在，她本来对上网兴趣不大，但自从认识了李菲宇，现在基本上是每天都来，而且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 只不过不是专门来上网的，是来蹲李菲宇的。 她现在就坐在前台旁边的休息区，和一网管小年轻聊天，美女在前，网管的脸红彤彤的，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 李菲宇一进来，小凤就看到了，她立即站起身朝前者走去，小网管失落落的起身离开。 小凤对李菲宇更是每天嘘寒问暖，可惜李菲宇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 “李哥你来了，吃了早饭没有？没吃我去给你买……” “吃过了。”李菲宇摆摆手，走到收银台前抽出一张红色票子，给他那几个朋友开机。 小凤跟过来，笑着问：“李哥，听说这是你家开的网吧啊，为啥每次来上网还要付钱呢。” 李菲宇右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光滑的吧台桌面上，闻言想也没想说：“收银员的电脑系统有记录，如果对不上会罚钱的。” “啊，这样啊。”小凤呐呐道，她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其实李菲宇自己有张网吧的无限上网卡，他除了自己用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毕竟固定的账号和密码被人知道后，会很麻烦。 他的这些个朋友里的某些人……他还真不怎么信得过。 李菲宇想到赵清雨刚才似乎看了眼自己身后，估计是不喜欢他的这些朋友。 他这样想着，完全无视了旁边目光灼灼盯着他的小凤。 李菲宇的这些朋友里，有两个男孩子对小凤也有些意思，只是看在李菲宇的面子上没敢表现出来。 刚才在楼下看到李菲宇与另外一个女孩子之间的互动，他们已经完全确定，李菲宇对那女孩子不一般，小凤大概是没戏的了。 于是便壮着胆子和小凤调笑起来。 “小凤啊，那你吃早饭没？要是没吃我给你买呗？”一个刺猬头的高瘦男生说道。 小凤不喜欢这人一脸的猥琐样，往李菲宇身边靠了靠，冷淡道：“我也吃过了。” “哈哈哈除非李哥买的，别人买的小凤都不爱吃。”有人故意开玩笑。 小凤脸红了红，抬头悄悄看向李菲宇。 李菲宇却不耐烦的敲桌子：“喂，卡都开好了，不上网我就退了啊。” 第270章 补课4 一行人心思各异的找了位置住下，没多久就开始联机打起了游戏。 李菲宇没给小凤开机器，后者也不介意，干脆直接站在他身后看他玩游戏。 玩了一会儿李菲宇就不玩了，他打开了某 /> 小凤惊讶的凑过来：“李哥，你还啊？” 李菲宇抿抿嘴，模拟两可的应了一声。 “李哥，你看得是啥啊？也给我介绍介绍呗。”小凤很是感兴趣，她平日在学校里上课时懒得听老师在上面讲天书，经常和朋友在校外的书店里租借言情互相传看。 网络她还没怎么接触过，但班上有个男生在网上追一本连载，据说还冲了钱。 所以小凤对网路也有所耳闻。 此时，她想趁这个机会和李菲宇多点话题，更近一层。 然而李菲宇却一副不大想和她分享的模样，也没有怎么，就是随便翻翻点点，然后关了页面。 小凤看他这意兴阑珊的样子，便以为是这不怎么地，不太合李菲宇心意吧，也就没了要追问的兴趣。 毕竟网上看书多麻烦，听说大多数还都没写完，那看得多揪心。 李菲宇靠左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掏出手机开始无所事事，小凤看在眼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 说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口干舌燥，便去网吧前台买水，顺便想着给李菲宇买点饮料。 有人路过小凤，拍了把她的肩膀，小凤抬起头，有点不高兴的皱起眉：“干啥呢，别瞎碰我。” “嘿，我本来准备有些关于李哥的消息和你说，看你这样子是想听了……” “哎！等下！” 于是几分钟后，男生从小凤那里弄到了一瓶可乐，小凤从男生身上知道了赵清雨这号人。 当然，仅仅也只是知道而已。 小凤脸色不大好的看了眼李菲宇的座位，最后还是拿着一瓶未开封的冰可乐走了过去。 有了喜欢的对象，那有什么了不起，以前她闺蜜的三年男朋友还不是她勾勾手指头就到手了。 况且，听说那姑娘长得素净，根本没她好看。 小凤走得更加摇曳生姿了。 …… 赵清雨还不知道她已经被人当做了第一大情敌，早早回到家里后继续开始认命码字。 她争取把第二本在开学前就把存稿写完，目标预定是二十五万字完本，现在已经完成了大半。 中午吃过饭后，赵清雨盯着小杰脚上熟悉的棉拖鞋，有点愁，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事。 牙刷毛巾倒是早就在楼下买了，但拖鞋楼下可没有，白天出去时她心里只想着自己的，把这个给忘记了。 连续好几天，赵清雨都没拖鞋穿。 没办法，她又出去了一趟，买了两双新棉拖鞋，还有一套内衣裤、袜子等贴身衣物回来。 小杰还要在这里呆上好几天，冬天冷可以不天天洗澡，但得里面的衣服得换。 这都几天了，小杰从来没提过这事，赵清雨却不能真的无视，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小杰就睡她床上，对方真臭了的话，第一个遭罪的铁定是她自己啊。 在赵清雨把衣服给小杰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很是怪异。 赵清雨也不管她怎么想，叮嘱道：“今天晚上好好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嗯……” 每天晚上的补课都在继续，小杰也每天例行公事的过来一起听课，至于她到底听没听懂，赵清雨一开始还关心过几次，后来见她耷眉拉眼的样子也再懒得过问。 人家自己都不愿意学，她一个外人也没必要那么认真。 至于赵青枫，赵清雨已经不需要耳提面命的要求，他自己都会如饥似渴的拼命学习，这阵势大有赶超当年赵清雨的劲头。 赵清雨很欣慰，对弟弟更加疼爱，每天出门“学电脑”时，都会在外面转悠转悠，给他买些补身体的东西回来。 身体可以补，但不能乱补，赵清雨好歹两世为人，还都是大学生，这些道理她都懂，于是每天为了这些颇费了些心思。 至于学习资料等周边硬件措施，赵清雨就不需要怎么操心了，她高中三年的各种资料、笔记全都留在家里，家人想到赵青枫也要用，都没舍得丢。 不仅如此，里面还有许多赵清雨当时为了补习，特地买回来的初中资料，甚是齐全。 现在赵青枫看得用得大多数都是姐姐赵清雨留下来的，如果他有其他需求，家里人也是二话不说就给了充足的资料钱，让他自己买。 赵清雨出去几次也经常去书店逛一逛，除了给弟弟赵青枫带资料，另外就是看看她的出版。 听老板说，她的那部在店子里租得非常红火，毕竟是开在中学对面，初中生们没多少钱买正版，但租借还是很多的。 她的因为租借的人太多，书店一下子进了二十套，卖出去了八套，另外的全留在店子里当租用的，押金三十块，一天五毛钱，会员办卡三毛钱。 书店老板说了，基本上是一回来就会被人借走，好几本虽然才买回来两个月，但都很有些旧了。 “这书可好看了，都是小姑娘们爱看的，你可以先翻翻，不骗你，你再犹豫一会儿，明天来了这书就没了。”老板自然不知道面前这人就是书的原版作者，依然在不遗余力的夸道。 赵清雨极其怀疑这老板就为了忽悠她买才说得这么夸张，正准备找个借口去别处看看，这时候进来俩小姑娘，一人拿着会员卡兴冲冲的朝老板问道：“重生之xxxx有没有？！” “有有有有……”老板连不迭的答应，拿书的空档瞥了一眼旁边的赵清雨，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有眼不识好货看吧你没机会了”。 赵清雨好笑的摇摇头，拿了另外一本英语资料过来付账，老板这才表情亲切了许多。 一连在外面假装学电脑将近一个星期，赵清雨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后面几天不再出门，每天就窝在家里写。 小杰虽然和她同个房间，但每天除了睡觉那会儿，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外面客厅看电视的。 赵清雨也乐得清闲，每天在房间里开心的码字。 之前她每天上午出去晃荡的时候，家里都有人，晚上她就把手机神马的锁在抽屉里。 现在赵清雨更是除了偶尔和赵母下楼买点新鲜蔬菜，平时都是窝在家里，小杰更是没机会做出点什么。 赵清雨是个很警惕的人，她虽然一直没有当着小杰的面说过这事，但心里却没有松懈下来。 某天补英语半途中小杰去上厕所，赵青枫就忍不住压低声音对自己姐姐说：“姐，我觉得那个……有点……手脚不干净……” 赵清雨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但还是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赵青枫刚张口，听到客厅那边厕所门打开的声音，连忙闭上嘴。 赵清雨心领神会，面上却什么表情没有，等小杰来了跟没事人似的继续讲课。 讲完之后，小杰连不迭的出去看电视，现在有一部偶像剧在黄金档，补课的时候她都是心不在焉的。 赵清雨没有立即离开赵青枫的房间，而是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赵青枫朝后看了看，他的房间大门正对着客厅电视机的侧面，摇摇头说：“姐，你先出去吧，我还要再写一张卷子。” 看来是不想说了。 赵清雨也没纠结，如果事情很严重，赵青枫迟早会告诉自己。 她出去时特地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小杰，后者面相文静，仔细看还挺可爱的，怎么就歪了呢。 回到房里，时间还早，她继续写，正好要出一个龙套人物，她想也没想就把小杰给带入了进去。 这几天她时间充沛，每天都是窝在家里写，李菲宇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都被她不咸不淡的说两句就找了理由挂掉了。 新还有不到五万字估计就可以收尾，可是越到后面就有很多地方需要转折收尾，不能太僵硬也不能太平淡，赵清雨为此纠结的掉了好几根头发。 到了正月十二这天，省城那边有个电话，说是想把她的弄成有声然后在电台播放。 赵清雨想起上一世有好几年她都喜欢听电台，夜晚躺在床上听着电台主持人的声音，还有那淡淡的音乐，感觉真的很nice。 那时候她也经常听的，大多是现代校园青春颓废，那时候她听得可带劲了，每天都要准时守在电台频道里。 如果她的也能被改成有声……唔，想想就带感。 赵清雨虽然心里很开心，但没有立即答应，毕竟还有版权合同要谈呢。 对方得知她还在老家，便说可以等元宵节过了开学后再商谈。 还没有成的事情，赵清雨一律放在心里，没有和家里人透露半分，虽然说了会让家人很开心，可是凡事都有意外，万一到时候没成，那父母白高兴一场，多浪费感情啊。 于是她接到这个电话后，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写，补课。 正月十四那天赵青枫报名，小杰也被接了回去，带着赵清雨给她买的衣服和鞋子。 离开后，赵青枫才告诉赵清雨，赵父给他的资料钱压在枕头下，结果不翼而飞了。 赵清雨震惊的问他多少钱，赵青枫郁郁道：“有两百八十多。” “这么多？” “里面还有你和爸妈给的压岁钱。”赵青枫哭丧着脸。 赵清雨嘴角抽搐：“你怎么不早点说？” 赵青枫没说话，他虽然十分确信就是小杰拿走的，但是根本没证据，总不能去搜身吧。 也是因为这事，赵青枫后来每次小杰去哪儿他都特别注意。 赵清雨当然知道小杰的手脚不干净，店子正月十二开的张，之前大人在家，小杰不敢随便进赵父赵母的房间。 后来两人忙去了，赵清雨干脆就趁父母一走，早上很早起来后就去把他们房门给锁上。 好在就小杰后面没多久就被接走了。 赵清雨她还以为小杰什么都没有得手呢，原来她这个傻弟弟竟然早就被人顺走了几百块，还跟个闷傻葫芦一样不吭声。 “你是不是傻？！”赵清雨这样训他，“我一早就让你注意她了，简直是，唉，你明明知道的，也该告诉我啊。” 赵青枫低着头很委屈，他明明是损失严重的那个，还要被骂。 “该死，那丫头还拿了我给她买的衣服回去了，想想就好气！” 赵青枫：“……” 本来赵青枫是想让赵清雨别告诉爸妈的，但被后者严词拒绝。 “以后如果他们还来咱们家玩呢，不告诉爸妈，他们没有个防范，你这还只是丢了几百块钱，万一她偷到了爸妈房间呢？” 赵清雨这样说，赵青枫瞬间闭嘴，觉得太特么有道理了。 于是，等下午赵父赵母回来后，赵清雨就把这事和大人说了。 “啥？小杰偷了小枫的两百八十块钱？！”赵母震惊的瞪大眼睛。 旁边才回归的小单也好奇的望过来，眼睛里闪着八卦之光。 赵清雨点头：“是的。” 赵父皱起眉：“你们咋知道的？是当场抓获的吗？” 赵清雨扭头看向身边的赵青枫，后者弱弱的摇头：“是我们猜的……” 两个大人互看一眼，随即一同看向自己的孩子：“抓贼要抓赃啊，这猜测的事情可不能瞎说的，你们还没和表叔表婶他们说吧？” 下午小杰才被接走，是表叔来的，临走时还特地到店子里坐了会儿，看样子挺正常啊。 赵母思量道：“应该还没说吧？” 赵清雨点头：“没说。” “没说就好……”赵母松口气，随即又拧起了眉，“这事别瞎说，都没有看到，也没有证据，说了可不好的。” 赵青枫撇撇嘴，低下了头。 “妈，是我猜的。”赵清雨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抚道，“其实我是亲眼见过的。” 这才全家人都惊讶的望过来。 “姐？你看到了？”赵青枫很是震惊，随即又连忙摇头，“不对不对，那时你不在家啊。” 赵母闻言，也说：“小雨，你都不在家咋看到人家偷东西啊，这事……” 赵清雨也不急，等家里人说罢，她才十分淡定的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将了出来。 “……你说她半夜摸你枕头下的手机？”赵父脸都黑了。 赵清雨点头：“没错。” “难怪你让我注意她，还把桌子都上了锁~！”赵青枫惊呼道。 这下，赵母沉默了。 一家人都知道赵清雨基本上可以说是家里最靠谱的人了，她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冤枉那小丫头。 第271章 小凤 家里人也都认清了小杰手脚不干净的事实，赵母还很忿忿：“给了他们三孩子压岁钱，走的时候还要偷偷顺走几百块，这也太不要脸了啊。” 但赵父说让她打电话给表叔他们，赵母又不打。 毕竟这一开口，那两家关系可就有点悬了。 虽然赵清雨认为以前两家人也没啥关系，不过好歹是亲戚，按照表婶那纵容的态度估计打了电话也是不了了之，人家爱怎么管孩子她管不着，只要心里有个底，以后他们再来加倍注意就好。 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举家搬迁了，以后碰不碰得着还俩说。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赵清雨又悄悄塞给弟弟赵青枫三百块钱，小心叮嘱说是买资料的，别拿出去瞎霍霍了。 赵青枫低眉顺眼的接了，在他看来他姐可是家里真正的大款。 赵清雨没敢给太多，怕他心性还没完全定下来，更主要的是，赵父赵母在家也会给，在学习和生活方面，父母从不会苛刻俩孩子。 赵青枫第二天报名，赵清雨在家里帮过忙后就陪他一起去，和往年一样，学校里人山人海的。 赵清雨给弟报过名后，赵青枫遇到了班上的几个男同学，他们喊赵青枫一起去打篮球。 “姐……你要不要去看看我打球啊？”赵青枫虽然个头高了，但那张稚气未脱的俊脸巴巴的望着她，让她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于是一行人朝着中学篮球场走去。 这大冬天的，天气还冷得很，w镇处于内陆南北交接的地带，总体上稍微靠北了点儿，冬天风有点干嗖嗖的，吹在人脸上和刀子似的。 赵清雨围着围巾，站在篮球场上看几个半个的小子脱了厚厚的外套，穿着毛衣棉裤在场上你追我赶。 她其实真的对这些运动不感兴趣，就连上一世围在篮球场旁，也只是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是这次，她很认真的看赵青枫的动作，还别说，有那么一丝潇洒利落的味道。 篮球场周围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不少女孩子，场上的男孩子们打得更是激烈，每个人都想争番表演自己最为帅气的一面。 赵清雨发现，篮球场对面人群里有个很眼熟的女孩，她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以前纠缠赵青枫的那个杨笑笑。 许久没有听赵青枫提起过她了，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怎么样。 不过赵青枫现在这么认真学习，她也不是很担心。 只是想到自己曾经对杨笑笑说得什么高中之约…… 再看看如今杨笑笑眼神痴狂的盯着场上某人的身影，赵清雨心里莫名不安了一下。 赵青枫没有打太久，他知道自己姐姐在旁边等着，半场过后就下来了，旁边有其他男孩子顶上。 报名的时间点，人不要太多，根本不愁没有后备队员。 赵清雨领着满头冒汗脸颊通红的弟弟出了学校，然后朝镇中心的大超市走去。 z大虽然还要一个星期才开学，但她得提前两天过去，为了有声这事。 平时天冷的，赵清雨在店子里帮帮忙也就算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懒得上街的，正好赵青枫今天还不用去上课，她还可以抓来当免费劳动力。 在超市里逛了一个多小时，赵清雨除了买齐了火车上吃的东西，还给赵青枫也买了不少零食搁家里，平时学习累了也可以吃一点。 于是，等买完东西，赵清雨和赵青枫根本没法提那么远的路回去，还是坐了个三轮车回来。 她没让三轮车送回家，而是直接到了店子里。 现在时间马上就到了中午的饭点，店子里已经有不少来报名的学生和家长在这吃东西。 赵清雨把东西往后面的隔间提过去放好，出来就开始捋袖子帮忙。 中午饭要等忙得差不多了才有的吃，估计还要两个多小时，赵清雨就让弟弟先回去了，顺带带上一包零食，饿了就先拿饼干垫垫肚子。 不过赵清雨也交代过，待会儿要吃饭，不许吃太多。 正忙活着，李菲宇竟然不知从哪个旮沓里冒出来了，表情郁郁的站在赵清雨身边，眼神怨念的盯着她。 赵清雨知道是这几天故意疏远李菲宇，对方才这样的，但她现在忙啊，她借着这个忙劲儿假装没有看到李菲宇幽怨的眼神。 忙着忙着，赵清雨又发现了一不对劲，因为幽幽盯着自己的视线多了两道。 她一边掂着炒勺一边不着痕迹的瞥过去，咦，李菲宇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 此时，这位美女也目光复杂幽深地盯着赵清雨，后者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些什么。 不过她现在没时间说话，更没时间和这俩人打招呼，她的另外一边已经被前来吃饭的学生家长们半围了起来。 今天生意特别好，特别是高一的许多新生都是拖家带口的过来，来吃饭的人多了不少。 一直忙到两点多，赵清雨才终于清闲下来，让赵父过来接手，她来着手做饭。 李菲宇这才和赵父赵母打招呼，对身边的小凤说了句什么，然后进了店子里坐在赵清雨旁边，一起帮忙择菜。 赵清雨不想在人多的地方，特别是父母面前对李菲宇说什么，他要帮任他帮，她不赶他，也不理他。 好一会儿，李菲宇才撑不住了，小声说：“对不起。” “？？？” 赵清雨茫然的抬头看他，这怎么突然和自己道起歉了呢？ 忽然她眼角余光瞥到门口进来一个亭亭玉立的窈窕身影，是刚才站在李菲宇身边的那姑娘，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丝亮光。 难道是…… 还不等她抓住那灵光一现，李菲宇也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去，就看到小杰眼眶微红却面带倔强的站在店子里面，睁着一双杏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和……赵清雨。 诡异的气场在店子里迷茫，赵父、赵母和小单那三双眼睛六道精光和x光照一样在三人身上四处扫描，企图透过表面直达本质。 赵清雨被这目光看得头皮发麻，特别是父母那表情，跟活见鬼一样，再看李菲宇的那眼神里，就带着点考究和……不赞同。 如果再不解释清楚，大概一场旷世绝恋的狗血大戏就会被家人脑补出来了。 赵清雨也有点不高兴，眼睛斜睨着李菲宇，无声的质问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刚不说了我有事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李菲宇起身，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 他这幅姿态和话语在外人看来，活像是尖情外露的心虚模样。 果然，这话一出，小凤更是委屈，眼中莹莹有泪，而店子里其他人则是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鄙视。 李菲宇此时也甚是后悔，咋回事啊，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 好吧，他承认了，一开始小凤跟着他的时候，他并没有严词拒绝，甚至心里还任性的想着，赵清雨这么久都不搭理他，如果此时看到他身边还有一位如此漂亮的女孩子时，会不会露出一丁点儿类似于……吃醋的表情呢。 就在这种隐秘的小九九下，李菲宇带着小凤一起来找赵清雨。 但赵清雨的反应显然不是他期望看到的，这么说呢，有点冷淡，有点失望，还有点庆幸？ 总之，李菲宇的感觉不那么妙，为了证明自己，他让小凤先走，自己留下来鞍前马后，然后趁机解释点什么。 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有他想得那么顺利，或者从来都没有顺利过。 先不说赵清雨本来就很难搞定了，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结果这个小凤也来插一脚热闹。 李菲宇的表情都要狰狞了，如果不是现在赵清雨爸妈他们都在这儿，他真的会朝小凤吼上一嗓子让她赶紧滚蛋。 但那样他塑造出来的好男人形象……怕是要毁了。 没办法，李菲宇只能扭曲着一张脸，耐下性子对小凤说：“你这是突然怎么了？正常一点好不好，要不然我、我……小雨都要误会我了。” 小凤心想，我要的就是让她误会。 自从上次在网吧听说李菲宇有了个喜欢的姑娘后，小凤就格外注意起来，一边有事没事就去找李菲宇，另外一边悄悄和李菲宇一个好几年的兄弟关系暧昧，就是想从对方嘴里套出一些关于李菲宇喜欢的女孩的信息。 于是小凤知道了赵清雨，知道她是上名牌大学的，以前高中也学习很好，家里在高中学校对面开早餐店，知道她长得不如自己，等等等等。 从学历比，小凤是个中职生，在学校都是混日子，她不禁有些自惭形秽的自卑感。 可是听到后面，原来赵清雨家里也只是开个小早点铺子啊，顿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再加上李菲宇兄弟对她笑得甚是猥琐和痴迷：“那女生长得根本没你好看，也没你有女人味，就跟块冰山一样，没意思。” 小凤在一开始被打击的自信瞬间回来了，还膨胀了好几倍。 在学校里，她拆散的情侣用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哼，她就不信了，如果自己出手的话，李菲宇和那什么女大学生还能在一起她以后名字倒着写！ 于是，在得知李菲宇今天要去找赵清雨时，她故意在他耳边花言巧语的出了一个馊主意。 “你到底看上谁家姑娘啊，带我去看看，我假装是你新认识的好朋友，看她会不会吃醋呗。” 李菲宇本来心情就又乱又低沉，闻言立马着了她的道儿。 小凤发现这里不仅有那个女大学生，女大学生的父母也在，她脑海里顿时冒出了一个大胆又疯狂的想法。 直接在女大学生一家子面前，让他们对李菲宇失望透顶，这样就算女大学生心里还有什么想法，那她父母这关也难过！ 于是，听李菲宇这样问她，小凤非但没有解释，还故意梨花带雨的娇声问：“你、你就这样丢、丢下我不管了吗？” 众人：啧啧啧。 虽然没人说话，但所有人的表情十分明显鄙夷，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上“渣男”两字。 李菲宇面皮子扭曲得更狠了：“什么丢下你，你家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吧。” 小凤不说话，撇着嘴看他，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中滑落！ 这下，赵清雨看不下去了，她拧着眉寡淡道：“李菲宇，我这儿可不是演言情剧的地方，你干脆先回去把自己的事情处理了再出来好吗？” “我没演戏！”李菲宇刚忿忿吼了一句，只见旁边的小凤婴宁一声，捂着脸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这次，不止赵清雨一家人，就连在店子里吃饭的客人，都是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 “小……赵清雨，你听我解释……”李菲宇根本没想追出去，还要继续和赵清雨说清楚。 赵清雨的脸拉下来，不客气的赶人了：“我们家现在很忙，没空听你那些恩怨情仇。” 李菲宇身体一僵，再看向周围，除了偷偷朝他们打量的学生客人外，赵父赵母都低垂下头各忙各的去了，那平静的表情下绝对藏着不平静的东西。 因为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李菲宇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临走前想和赵父打个招呼，后者自然是扭头假装去忙了，根本看都不看他。 “……”李菲宇憋了一口气，只能不甘心的走了。 他一走，赵母就出声了，气哼哼道：“我就说咋那么久都没见过他了，原来有了新人陪啊，还好咱们小雨没有跟他在一起。” “我早说了李菲宇这小子不靠谱，以前上学时期就经常东游西荡，身边都是些不正经的小丫头，咱们小雨是眼睛雪亮，怎么会被这种花花公子的花言巧语迷倒呢。” “切，你早说个屁，以前天天喊着让李菲宇一起下棋的人不是你？”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那前几天坐人家小汽车的时候，不也是你夸别人年轻有为的吗？” “你也夸了啊，你这老娘们别想啥事都赖在我头上。” …… 赵父赵母开始互相指责，赵清雨心烦不过，直接端了菜篓子到后面，眼不见心不烦。 夫妻俩争了一会儿后，觉得也没意思，反正他们女儿又没真的和李菲宇在一起，现在“认清”对方真面目为时不晚。 就是赵清雨那态度……在他们看来有点扑朔迷离。 “孩子他爸，你说咱们小雨到底对那姓李的咋想的啊？”赵母在外面和自己老公悄悄嘀咕，“我咋看着她情绪有点不对劲呢？” 赵父还在气头上：“那姓李的臭小子，玩弄我闺女感情，以后我见一次骂一次！” 第272章 回校 在后面洗菜的赵清雨差点没一口水喷出去，玩弄感情……她好像应该等没人的时候和父母解释一下。虽然她没和打算和李菲宇在一起，也不能让人家莫名其妙的背个大黑锅。 这边赵清雨还在店子里忙碌着，外面离兴隆面馆不远处的三岔路口那儿，一男一女正紧张对峙着。 李菲宇目光阴沉表情狠厉，气息不稳。 小凤是万万没想到李菲宇的反应这么大的，甚至可以用可怕来形容，她看着他额头上暴露的青筋和对方身侧攥紧的沙包大的拳头，毫不怀疑对方会突然过来给她一拳。 但她是谁啊，她可是y市中级职校里的一朵格外亮眼的校花啊！ 多少男生暗恋自己，每天上课之前，抽屉里随便一摸就是一把情书和满桌子的零食。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魅力，为什么到李菲宇这里就不行了呢。 她疑惑，她害怕，但她还不能露怯，只能故意倔强又楚楚可怜的回望着隐忍暴怒的李菲宇。 对方终究是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但嘴里说出的话也和刀子一样尖锐冰冷的刺入对面面容娇丽的女孩心中。 “我劝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要不然我不能肯定自己会不会当街暴打女人。”李菲宇是真的生气了，他以前谈得女朋友不少，虽然知道她们各自都或多或少有些小心思，但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耍心眼的。 这是把他李菲宇当冤大头的傻子吗？ 更何况还是在赵清雨和赵清雨家人面前，如果不是拼命忍住，他可能真的会当场给这自作聪明不知好歹的女生一巴掌！ 小凤脸色惨白，见李菲宇转身要走，她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勇气，追上去凄声叫道：“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啊！” 李菲宇顿了顿，然后头也没回离开了。 小凤在旁人或同情或不解的目光中泪流满面。 赵清雨在下午的时候就听附近买菜的邻居说了有俩年轻人中午在路口上当街表演琼瑶大戏，不知为何，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李菲宇和他身边的那位貌美佳人。 也不知道这俩到底谈了什么，心里有一点点好奇，可是再转念一想，又怏怏的叹了口气。 李菲宇和那女孩子之间到底怎么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都已经想决定了这辈子不再和男人有什么瓜葛的么。 又过了两天，赵清雨就要回学校了。 这次，是赵父将她送到火车站的。 赵清雨带的东西不多，就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登山背包，里面基本上就是一些衣服、随身物品，更多的是当地的特产零食。 现在w镇的火车站还在镇中心，离家里也不怎么远，赵清雨觉得她一个人完全可以，但家里人和赵父都坚持要有个人来送。 火车票是提前一天买的，又是晚上的八点钟的票。 他们来的时候还才六点，天都已经黑了，赵清雨让赵父先回去，后者第二天还要早起呢。 赵父絮絮叨叨的交代了许多事后也不勉强，从赵清雨的随身带的一包零嘴里抓了一把瓜子回去了。 其实家里人都说想让她和附近同在省城里上学的同学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顺道的，可以一起。 但赵清雨觉得麻烦，大学开学都偏晚一点，她有事要提前走，好多人都是晚两天的票，她也不想勉强别人，最终还是一个人上路。 八点钟的火车，等赵父走了后，赵清雨拿出手机一看，才六点半。 她是吃了饭出门的，现在肚子饱囊囊的，坐在候车室里看着刚打开的瓜子袋一点胃口也没。 候车室里没暖气更没空调，冷飕飕的，赵清雨把塑料袋系好，拿出笔记本继续思索她的第二本。 这俩天她有点卡文，两天了没挤出三千字，此时也是拿着笔冥思苦想。 她坐在一排椅子最靠边的地方，隐约中感觉身边有人坐了下来，她也没多想。 “赵清雨！”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清雨惊讶的扭过头，夏梓默正略微激动的望着她。 赵清雨目光飞快的扫过他和他脚边的大袋子，了然的点点头：“你也这么早去学校啊。” “嗯，我在学校申请了勤工俭学，要早两天去帮忙。”夏梓默笑笑。 赵清雨也没太惊讶，上一世夏梓默就是边上学边在学校附近打零工的，但也就是一些很平常和零碎的事情，工钱也不多。 “你呢？”夏梓默问。 赵清雨：“我也有点事要早点去。” “那正好，待会儿我们坐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夏梓默似乎挺高兴的，但赵清雨表情却淡淡的，说出来的话更是有点冷：“我们票的座位应该不在一起吧。” 谁知夏梓默并不以为然，微笑道：“没关系，到时候我和你旁边的人换个座位就好了。” 赵清雨：“……” 她很想说，不行，不要，不可以。 可是怕自己这样会引得夏梓默怀疑，再又觉得没必要，对付讨厌的人无视是最高境界。 她就暂时当他不存在好了，于是什么话也没说，拿着笔低头开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夏梓默见她在忙，也不好打扰，更不好偷看别人写的内容，只得稍微直起身子，扭头看向别处。 晚上前往省城的火车就那一趟，两人毫无疑问的是在同一列车上，在检票的时候，夏梓默本想帮赵清雨提东西，但后者直接将背包背在了身上，他抿抿嘴提着大包小包跟上了。 这时候上车可不分几车厢几车厢的，哪里开门了就上哪里。 晚上人不算多，到了车上后，赵清雨本想拿着票去找座位，结果上车后才恍然发现，其实现在火车大家基本也不按座位坐。 她所在的位置早就有抱小孩的人占着，看对方周围有男人，有老人，估计是一家人，她要是强行挤进中间，大概也会遭受一路的白眼。 那就没必要了。 她目光一转，反身朝前面开始经过的一处空位走去，跟在她身后的夏梓默心领神会，侧过身等她过去，然后继续跟随一起。 赵清雨本来想故意找个单独的空座，然而那单独的空座上，一个彪形大汉脱了鞋子翘着二郎腿，那露出大脚趾的袜子着实显眼，坐在那个位置上避免不了要和那气味销魂的大脚来个亲密接触。 没办法，她只能找另外一边空着的两连坐了。 夏梓默理所当然的坐下她身边，还省了和别人换座位的麻烦事，脸上笑意盈盈的，看上去挺开心。 他开心了，赵清雨可就不开心。 她有点气闷的偏过头，假装在看窗外风景。 对面是两个年轻姑娘，穿着很时髦，自从夏梓默一坐下，两人就明里暗里盯着他看，还时不时的捂着嘴互相交头接耳。 夏梓默见赵清雨把背包搁在身前，不放到上面的行李架上去，以为是太重了她举不动，便想起身主动帮她。 “别瞎碰。”赵清雨扭过头，一脸不耐烦。 “……”夏梓默动作僵住，随即慢慢坐回去。 对面两个女生互看一眼，脸上都是诧异。 因为赵清雨和夏梓默两人之间气氛着实诡异，两个女生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表露出什么，低下头开始嗑瓜子。 伴随着“哐啷哐啷”车轮和铁轨之间的撞击声，火车很重要慢慢启动，朝着南方的省城慢慢行驶过去。 赵清雨望着窗外，其实根本没什么好看的，漆黑一片，只能透过灰蒙蒙的、满是水蒸气的玻璃隐约看到车厢里的反光，就连她近在咫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唉。 她叹口气。 明明之前还想着主动去联系夏梓默，结果现在人自动送到她面前了，她却开始莫名烦躁。 仔细想来，大概还是因为李菲宇的关系。 白天李菲宇去兴隆面馆找她，问她什么时候去学校。 赵清雨也没隐瞒，很干脆的说是今天。 李菲宇当时没说话，死皮赖脸的待在店子里。 幸好赵清雨提前和父母说过自己和李菲宇没什么关系，要不然赵父肯定第一时间将这小子赶出去。 即便如此，赵家人看李菲宇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为别的，就那天那姑娘和这小子牵扯不清的，他们对他就没了什么好印象。 后来，还是赵母抽空拉扯了女儿，愁容满面的对她说：“唉，虽然这李菲宇吧……算了，你要是真对别人没那意思，还是早点把话说明了好。” 赵母没明说，但赵清雨是听出来了，她妈都估计觉得她也有点渣。 可是赵清雨又觉得自己有点冤，她之前都说了好多次了，这人就跟选择性失忆一样，完全不当回事。 不过赵母都这样说了，她自己也觉得每天拖着不是个事儿，于是就把在家里帮忙做事的李菲宇给喊了出去。 两人朝较为偏僻的一处走去，赵父赵母还有小单统一无所事事的站在门口，其实全都贼眉鼠眼的往两人那儿看。 这次赵清雨话说得重了一些，其实好像也没有多重，就是说自己要单身一辈子，这辈子都不会和谁在一起。 别看李菲宇对赵清雨死缠烂打了那么久，其实他本人还是很傲娇的，上一次赵清雨冷硬的拒绝他后，中间还是陌路了一两年才逐渐联系上的。 现在…… 果然，李菲宇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下，就彻底僵住了，最后完全沉了下去。 “呵，你也别对我说什么永远单身这种话了，我以后会从你面前消失的。” 当时，李菲宇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的。 赵清雨望着他那高大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回到店子里，家里人都在悄悄看她脸色，不敢随便说话。 难道她脸色很难看吗？ 解决了这一心头大事，她该高兴才对啊。 于是，揉了把脸，嘴角上扬，露出一脸标准职业的笑容，仿佛微笑天使一般。 赵父赵母两人面面相觑，以为一开始赵清雨进门时周身旋绕的低气压是他们的错觉呢。 赵清雨真的很会骗人，她这一天开开心心的，脸上笑就没断过，家人都被骗过了。 赵母还骂她是不是缺心眼，人家离家都舍不得，她倒好笑得比谁都欢。 唉…… 想到这里，赵清雨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只不过是苦涩的笑容。 夏梓默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到旁边轻微的嗤笑，轻轻侧过头看过去。 赵清雨察觉到他的视线，嘴角立刻一跨，苦笑都没了，脸上的线条也冷硬起来。 夏梓默心里沉沉的，收回视线，继续看向面前的书本，这是一本名人传记，他寒假前借得班上女生的。 这本书写得许多东西对他启发很大，也很吸引他，可是此时，他的视线虽然落在纸张上，但里面的字却是一点也看不进去。 目光虚无，心情浮躁。 两个人心情都变得糟糕了。 听到旁边几不可闻的叹息声，赵清雨郁郁沉闷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夏梓默不开心，她就会开心。 赵清雨在车站里候车的时候，把想出了一点头绪，本来有打算在火车上没事的时候就写写，一方面打发时间，另外一方面还可以存点稿子。 谁知现在身边有夏梓默，再加上对面那两个女孩子不甚明显却又暗中灼灼的目光，她真的写不下去。 她干脆抱着背包靠在窗户旁，闭目养神起来。 车厢里嘈杂的声音也无法阻止赵清雨毅然决然的睡着了。 到了半夜，她给憋醒了。 身边的夏梓默也闭着眼睛靠在颜色暗沉的座椅背上，对面两个姑娘互相依偎着也睡着了。 赵清雨小心放下背包，她的重要证件和钱都随身携带着，为了能把她的笔记本装进去，她还特意穿了一个口袋很大的棉袄。 没错，存了近十万存稿的笔记本在她看来，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些都还没来得及在电脑上备份，如果不见了，她都能哭出来好吗。 夏梓默身材修长，靠在椅背上前面还有许多空间，只是那腿…… 赵清雨没法，扶着桌子高高的抬起腿，正要跨过去，结果那腿就忽然朝旁边一偏，给她让好处一条道来。 赵清雨抬头，夏梓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或者一直都是醒的，此时正无声的看着她。 “不累吗？”夏梓默轻声开口。 “……” 赵清雨这才恍然自己还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动作，连忙收回抬起的腿，故作镇定的走了出去。 掏出手机看了眼，已经是凌晨一点钟，难怪车厢里相对安静了很多，倒是各种呼噜声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第273章 回校2 车上的洗手间很脏，门一打开还没看到里面的东西，一股刺鼻的粪便臭味就扑面而来。 赵清雨差点没被熏晕过去，她屏住呼吸，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眼睛朝上看，尽量不低头，快速解决问题后逃也似的跑出来。 在旁边的洗手池洗完手后，她总感觉自己身上还有点怪味儿，站在过道口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远远的她就看到，夏梓默笔直的坐在座位上，目光如炬的望着她这个方向。 赵清雨感觉很奇怪，目光微微一瞥，就当没看到。 回到座位上，两人都没说话，刚才那一会儿时间，她忽然茅塞顿开，想通了新里的过渡剧情。 担心时间久了灵感消失，她也不顾旁边有个讨人厌的家伙，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就唰唰唰的写起来。 夏梓默心中好奇，想要看一眼，结果赵清雨非常敏感的把身体一侧，挡住了他的视线。 嫌弃的态度不言而喻。 夏梓默微微抿了抿嘴，坐了一会儿后也起身朝车厢另外一头走去。 走了正好，赵清雨这下也不怕被人盯着看了，笔下如飞。 不知过了多久，夏梓默才回来。 他坐了一会儿，旁边的赵清雨停下笔开始喝八宝粥，手里的本子合上了，那支圆珠笔夹在本子外面。 叹口气，他又起身了，不过没有走远，坐到了走道另外一边的空位上。 火车上本来人就不多，途中几经大大小小的车站，虽然乘客上上下下的都有，但到了现在人却比之前更少了些，到处都是空位。 赵清雨本来打算待会儿写完这一段就自己换个地方，没想到夏梓默挺主动，也省了她搬东西。 更主要的是别处没有多余的靠窗的座儿，她其实还有点舍不得呢。 这下好了，她也不用纠结，快速几口喝完八宝粥，旁边没有人碍眼打扰她，她打开本子继续奋笔如飞。 凌晨两点多车子停经一个车站，常坐这趟火车的都知道，火车要在这里停一个小时。 火车上灯光昏暗，赵清雨刚收起本子，就发现车上又上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这才恍然发现原来火车已经停了下来。 赵清雨一抬头，看到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在东张西望的找座位，她这个地方坐了三个年轻女孩，那男人眼睛一亮，直直往这边走过来。 她刚想要闭眼休息一下，松懈的神经在男人坐下来后立即紧绷起来，毕竟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太像个好人。 不是她以貌取人，周围那么多位置，这人偏偏要跟一群年轻姑娘挤一起，实在是让她没法不多想。 治安混乱，此时车站里的验票又不严格，基本上什么人都能进车站，特别是这种火车停靠时间很久的站台，是以小偷扒手和人贩子多到猖獗。 本来旁边坐着是夏梓默，她虽然对他恨之入骨，可至少还能闭眼睡个安稳觉。 忽然换来一个贼眉鼠眼的陌生男人，赵清雨觉得这大概一晚上都没法放松警惕了。 “你好，可以换个座位吗？”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赵清雨和旁边的陌生男人同时惊诧的侧过头去，只见夏梓默正直直的站在一旁，看着那男人。 “不行，我就想坐这里。”男人反应过来，粗声粗气的哼道。 夏梓默也不动，面上没什么表情：“她是我朋友，上面还有我行李，我本来就坐这里的。” 男人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果他再死皮赖脸的呆这里，顾及会引得车上人注意，只能脸色难看的站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夏梓默在他一离开，就坐了下来。 旁边的赵清雨全程没说话，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倒是对面两个年轻女孩醒了，迷迷茫茫的望着他们，没一会儿又困得抱团打盹儿。 赵清雨看到那男人又选了一个座位，依然是有人的，不过这次旁边的人是个壮汉，睡熟了的壮汉。 视线被挡住了，她看不到那边的场景，再加上眼睛酸涩，于是微微闭上眼睛靠在玻璃上。 本来就觉得火车走得很慢，再这样一停下来，就会感到时间分外漫长。 赵清雨等得心焦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假装自己睡着了。 期间，她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终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还是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晨六点钟，脖子酸，肩膀酸，这睡了比没睡都累。 赵清雨坐在座位上暗暗活动筋骨，旁边的夏梓默正在低头看书，不知道他是才醒不久还是一夜未眠。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赵清雨，扯出一个笑：“你醒了？” 废话，你瞎吗。 赵清雨才不想理会他，默默的转过头看窗外……依然一片黑茫茫。 夏梓默神色黯然的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几分钟后，他起身把上面的行李搬下来，从里面掏出了两桶泡面，往火车上的开水供应点走去。 赵清雨其实也想起身的，见他先去了就没动。 车子又停了下来，是在省城外等调度，一般也要一个小时。 车上不少人都悠悠转醒，车厢里逐渐热闹起来，大家四处走动，有去通风透气的，有去上厕所的，大多数都是和夏梓默一样，去倒热水。 夏梓默来得很快，他小心翼翼的端了两份泡面过来，赵清雨目光微闪，垂下了眼皮。 片刻后，一碗老式的红烧牛肉面放在了她面前的小餐桌上，叉子叉在开口处，热气从旁边的缝隙里袅袅冒出。 “再泡三分钟就可以吃了。”夏梓默把自己那份也放下，轻声说道。 赵清雨没搭理他。 对面两个年轻姑娘也醒了，轮换着去上厕所，现在对面只留下一个娃娃脸的女孩子，好奇的盯着对面两人看来看去。 不仅仅是因为夏梓默长得俊俏，更主要是他和赵清雨两人之间的气场太诡异了，让人浮想联翩。 从上车开始，赵清雨就对夏梓默不咸不淡的，夏梓默虽然也鲜少说话，但从一些小细节里都看得出他对赵清雨很是照顾。 可惜人家不领情啊。 赵清雨是不领情，面前的面静静的放在那儿，她不说话，也不动手，时间早就过了好几个三分钟，碗里的面铁定鼾成坨了。 夏梓默不声不响地吃完自己的那份，虽然他一句话没说，但脸上好像多了一层阴影，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两人周身的气温似乎凭空低了好几个度，对面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小声嘀咕。 “你说他们是啥关系啊？” “情侣呗，吵架的情侣。” “唉，本来还以为对面来个帅哥可以路上养养眼，没想到两个人都神经兮兮的，搞得我都后悔坐这儿了。” “切，人家就算没有吵架，你多看几眼也会吵架了。” “嘿嘿，你这是在夸我魅力大吗？” “呸，不要脸。” “……” 两人一开始声音还很小，说到后来几乎就是嬉笑着打闹，其实两人故意这样，心里都是想着吸引对面夏梓默的注意力。 赵清雨一眼看出来两人隐秘又大胆的小心思，哂笑一声，她这一世听力很好，刚才这俩女孩子从一开始说的话，她全都听清楚了。 夏梓默却当做完全没有听到，仿佛对面两人是空气一样，吃完就把自己和赵清雨面前的泡面都收起来，起身往热水区走去。 那里有个很大的垃圾桶，他是去丢垃圾的。 见帅哥走了，两个女孩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女孩很活泼，笑着问赵清雨：“你怎么不吃呀？你在和你男朋友吵架吗？” 赵清雨淡淡一笑：“没有，我不认识他。” 女孩和她的同伴都惊了，不认识？这怎么可能！ 两人再互看一眼，脸上都是“果然如此一定是在吵架闹别扭吧”的表情，只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相信赵清雨这句不认识的话。 夏梓默很快回来，两个女孩本来还在和赵清雨东拉西扯的聊天，看到他过来立刻闭上了嘴，有点心虚的模样。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女孩子连忙拿出饼干等一些零食吃起来，顺便还分给对面的两个人。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饱了。”夏梓默看了一眼对面女孩手里的饼干，轻声婉拒。 女孩把饼干转了个方向，放在赵清雨面前，脸红红的：“那给你女朋友吃吧。” 谁知，夏梓默侧过脸看了赵清雨一眼，轻声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这下子，两个女孩的嘴巴变成了“0”型。 她们来再次看向赵清雨，后者表情依然淡定，卧槽，难道这俩人真的不认识？？？ 尽管两个女孩内心的八卦之心波涛汹涌，赵清雨和夏梓默两个人却都是一脸不想再开口说话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两人看上去还真有点像啊。 调度的时间终于到了，火车再次开往目的地。 其实也没多久了，后面的路程不到半小时就会到，车上不少人都提前收拾了行李，慢吞吞的朝车厢交界处的出入口走去。 赵清雨他们一这一座四个人都没动，反正到了省城车子也要停一个小时，别说下车了，就算是睡一觉再下也来得及。 忽然，前面有个粗狂暴怒的声音嚎了起来：“艹！哪个王八蛋把劳资的荷包给割破了！” 这一嗓门惊起四座，大家纷纷起身看过去，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在前面的走道上转圈圈。 赵清雨隐约记得之前那个猥琐男好像就是坐在他旁边。 果然，附近有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就是之前停了一个小时的休息站的地方，一个贼兮兮的男人在壮汉身边坐了半个多小时就离开了，其他时候壮汉身边没有其他人。 赵清雨立刻明白过来，那个猥琐男竟然真的是个小偷，而且就是专门趁久停的火车上行窃，得手后立刻下车，被偷的人如果不能当场发现，后面就没啥巡回损失的机会了。 壮汉气得双眼冒火，他的钱包就装在口袋里，这下被人偷了个精光，本想着到省城打工赚钱养家，结果还没开始这个月的伙食费都没了。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在众人围观之下眼睛都红了，虽然他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粗鄙之语，也奈不住眼中浑浊的泪水愈积愈多。 几乎轻轻一眨眼，就要落出来。 唉…… 周围围观的人都在叹息，但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壮汉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再多喊也没用，只能从货架上搬下自己的行李，被褥床单满满的两大包。 赵清雨看了眼他半旧的袄子下面，本该是口袋的地方被刀子划开了很长两条缝，露出了里面的棉絮，外面的布料迎风招展着。 她垂下眼睛，从口袋里掏出零钱，大概八十多块吧，递给了那位壮汉：“大哥，多的没有，你以后多注意吧。” 周围人都看了过来，壮汉一愣，随即脸涨得通红，他连忙摆手：“不要不要，我怎么可以要你一个小学娃子的钱呢！我到时候找一个包吃包住的地方就成。” 火车速度越来越慢，列车员拿着个大喇叭站在开门的地方通知大家，到省城的人可以收拾收拾下车了。 赵清雨没多说，把钱直接塞进那位壮汉另外一个完好的口袋里，然后背上背包随着人群走了。 夏梓默和对面那俩姑娘都默默看着。 他们几个都是要到省城的，过了一会儿后几人先后走到下车的通风口处，那里已经有了很多人，赵清雨也在其中。 没多久，壮汉也扛着一大堆东西来了，他左看右看想要找到好心给他钱的姑娘，但人太多了，大家还都扛着大大小小的包袱，根本看不到人。 赵清雨下了车，完全没想要等了夏梓默的，但后者就是不知道怎么就跟了过来，一直不近不远的在他身后。 走了一会儿，拥挤的人群逐渐散开，她突然回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夏梓默：“哟，刚才那两位美女呢，没跟着人家一起啊？” 下车之前的几分钟，赵清雨耳朵尖的听到了对面那俩姑娘在勾搭夏梓默。 问他到省城干嘛，在哪个学校上学，电话是多少，扣扣是多少等等等等。 她本来想装没听到的，可是忽然想到了前几天阮铃和她打电话，心里就有了点想法。 夏梓默苦笑：“你终于肯理我了。” “呵呵。” 赵清雨冷哼一声，又要转身继续走。 夏梓默急忙追过来，解释说：“我没和她们说话，根本不认识。” 那我还不认识你呢。 “你和我解释什么，是怕我告诉阮铃吗？”赵清雨意味深长的问。 “……”夏梓默竟然没说话，脸色白了一白。 第274章 社团 以赵清雨对夏梓默的了解，他这种表情很令人寻味。 她目光微闪，半开玩笑的试探道：“难道你和阮铃吵架了？” “没有。”夏梓默淡淡地说。 “哼。” 赵清雨轻哼一声，转身继续朝前走。 她的内心急得快要抓心挠腮了，这不对劲啊，一直都很不对劲，夏梓默在火车上对她的态度真的很诡异！ 如果不是时刻提醒自己，她都快要以为她和夏梓默真的是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了。 再加上她问到阮铃时对方的异样，说没问题鬼才信呢。 可是她和夏梓默大学上学期还真没怎么交流，没道理突然见个面就这么、这么……怪里怪气的。 赵清雨在前面犯嘀咕，后面夏梓默不近不远的跟着她，路上遇到许多抄着一口省城方言的陌生人问“去哪里要不要搭车”之类的话。 赵清雨边走边摆手，一直走到公交站，两人才停下来。 省城的大学基本上都在城东，那里有不少大学，号称大学城。 z大建学早，还处于城区地理位置，其他学校特别是后来新立的一些二流三流校府就在更为偏远一些的地方。 不过这并不妨碍此时两人要乘坐同一路公交车。 火车站附近的公交站人不是一般的多，再加上现在还是返工返校高峰期，人就更多了。 大多数人都风尘仆仆，行李一大堆。 无论那一路公交车，还没停下就会有眼尖的乘客熙熙攘攘的围堵在路旁，追着汽车跑，车门一开，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卯足了劲往上冲，毫无秩序可言。 赵清雨是真不喜欢这样，在看到她要坐的那辆公交车里面的人脸都要贴在车门的玻璃上时，她退却了。 z大离火车站很远，打车回去估计要几十块，对一般人来说太贵太奢侈了，赵清雨以前是没钱，但现在不一样，她稍微沉思一番，毅然决然的决定坐计程车回校。 火车站附近计程车很多，没一会儿就来了一辆，赵清雨手一招，那车就过来了。 她的包不算大，没必要放进后备箱里，把门一打开，她就钻了进去。 一旁的夏梓默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扬长而去。 回到学校，虽然还没开学，但已经有了不少学生提前返校，其中大三大四居多。 赵清雨回到宿舍，果然只有她一个人来了，她把床铺好，该洗的洗了，然后把电脑从柜子里搬出来，便迫不及待的上网登录她的页。 留言更多了，大多数都是在问她什么时候开新书。 忽然，赵清雨又想到她的读者群，连忙登录上扣扣，果然群里也是一天三遍的问。 新前面十多万字在电脑上有存稿的，赵清雨连忙发了新书，一共三章，每章三千字，总共合起来差不多有个一万字。 发完后，她又在下面解释了这段时间消失的原因，顺便回复了一些留言，再在群里冒个泡，告诉大家她胡汉三又回来了！ 喜欢的作者发了新书，群里的小伙伴们纷纷表示要去收藏一波，于是没一会儿，赵清雨的新就破千了，不少人喜滋滋的告诉她，自己用了很多小号帮忙收藏。 赵清雨心情复杂，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高兴的是大家对她的支持，悲伤的是这破千的收藏里有很大的水分。 发文没多久，编辑小姐姐也过来问了，两人聊了一会儿后，赵清雨就下线出去吃饭。 学校食堂也开了，只不过去吃饭的人不多，赵清雨去了连队都没排，买了一份蛋炒饭再加上银耳汤。天气太冷，她没有打包，直接在食堂找了个空位坐下吃。 忽然，面前有个阴影，赵清雨疑惑的抬头，一个男生端着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坐在了她对面。 赵清雨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是空位啊，干嘛坐到她面前……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男生对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说道：“学妹啊，你不认识我啦？” 赵清雨微愣，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男生，白白净净的皮肤，长得还挺斯文端正，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眼熟，但她真不认识这个…… “难道你是……” 她话没说完，就被对面男生开心的打断：“对！我就是学校文学社团的社长！” 赵清雨：“……”她还以为他是胡博文的室友呢。 难怪不认识，她在学校根本就没有加入任何社团。 男生还在兴致勃勃地说：“我叫丁义刚，今年社团社长已经有两年了，咱们学校的校刊就是我们社团主办的……” 丁义刚饭都忘记吃，一直在对赵清雨讲关于学校文学社和校刊的事情。 赵清雨边听边点头，时不时还“嗯嗯”两下表示对某人的附和，这让丁义刚讲得更为忘我了。 等他滔滔不绝的讲了十几分钟，对面的赵清雨突然指了指他面前的餐盘，说道：“丁学长，你的饭冷了。” 丁义刚一愣，才发现对面的赵清雨已经吃完了，一副随时要告别的姿态。 他连忙低头用勺子挖了一大勺饭放嘴里，果然冷了。 眼看着赵清雨嘴巴微张，丁义刚将那勺饭图囵吞下，继而说道：“请问学妹有没有兴趣进入我们文学社团啊，到我大四的时候，社团的社长会重新选拔，以你的能力和资格肯定可以当选下一任社长！” “呃……”原来是为这个来呀，虽然是好心，但赵清雨确实有些忙，于是她笑了笑，解释道：“谢谢社长的好心提拔，只是我现在兼任班级班长，再加上其他一些事情，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真没办法再参加其他社团活动……” 她说得可是事实，因为出版这事，光是签合同就去了外地，班长的责任都难以履行，更何况其他这些无足轻重的社团呢。 这位丁学长还想再劝，让她进社团里挂个名也是可以的啊，然而不等他开口，赵清雨的手机就响了。 是电台那边打来的。 赵清雨拿着手机对丁义刚歉意一笑，拿起电话走到一旁接通：“你好。” 丁义刚只能默默的吃着冷饭，听到赵清雨谈话中似乎提到“”二字，他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他对写也非常感兴趣，更何况赵清雨现在还是个小有名气的家，他心里还是打了一点点小九九的。 几分钟后，赵清雨挂了电话，朝丁义刚这边走来。 “不好意思啊学长，我现在有点事要出去，有时间以后再聊啊。”她说着就要离开。 “等下！”丁义刚连忙喊出声，略有些紧张的说，“请问可不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手机号什么的……” 赵清雨微微一笑，并没有拒绝，两人快速的交换了电话号码，然后分道扬镳。 电台那边已经知道她回校了，希望能尽快最好就是今天下午能见个面谈一谈。 赵清雨自然是应了，她也就提前三天到校，希望这件事情最好在三天内完成，等开学了她还是想好好学习的。 她没有立即出校门，而是回到寝室里换了身衣服，简易打扮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气场强大一点，简单来说就是看上去成熟一些。 快速装扮过后，赵清雨拿上自己起拟好的合同出了校门。 她知道电台肯定也会起拟一份合同的，不过她对这方面比较熟悉，为了方便，她自己先草拟了一份，去了后只用两份一起观摩就好。 早晨回校就是坐得计程车，这次她可舍不得了。 不过省城的广播电台离z大并不远，还属于较为偏僻一点的地方，有直达公交，过去还挺方便。 赵清雨拿着记录电台地址的小纸条，然后上了一辆人较少的老旧公交车。 这辆公交车有点特别，地板竟然是竹子的，看起来很有古朴的味道。 车上学生很少，大多数都是老人，好在人不多，赵清雨早了个靠后的位置坐着。 车子吱吱呀呀摇摇晃晃的前行，路径的地方环境幽深，路两旁都是层层叠叠的树林灌木，一些白色的小洋房隐在其中。 到后面，车上的人越来越少，赵清雨也在终点站的前一站下车了。 广播电台的大楼还真有点现代化和欧美传统完美融合的气息，高耸的大楼顶端是圆形的堡垒，最上面是一巨大的红色招牌。 再看四周，各种不落叶小灌木层林渐染，红的黄的，在这单调的季节里还真够惹眼。 赵清雨扒拉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深吸一口气后朝大楼走去。 前台接待处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赵清雨说明来意，小姑娘瞪大眼睛惊喜的看着她：“你就是接班人啊！” “啊……”赵清雨想起来，她最开始的笔名叫“面馆接班人”，但因为要出版，出版社觉得她这名字太……上不了台面，就改成了“一面之情”，连同。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以前的笔名，还能脱口而出，那绝对是老粉啊！ 果然，不等赵清雨开口，那小姑娘又是一长串的叽里呱啦，说她从一开始就在追赵清雨的啦，出版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就去买了，可惜省城签售会的时候她在上班，没办法去巴拉巴拉…… 赵清雨挺高兴的，可她来这里还是有事的呀。 于是她只能忍痛打断小姑娘的滔滔爱意，告诉她自己前来的目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现在就和陈导联系！”小姑娘吐吐舌头，拿起前台电话拨通了公司的内线。 赵清雨在一旁会客区等着，很快前台小姑娘就放下电话，告诉她去坐电梯去酒楼的某某办公室。 和小姑娘道过谢后，赵清雨起身朝电梯那里走。 大楼里面很大，但小姑娘指路那是相当精细负责，赵清雨不需要多费神就找到了那位陈导的办公室。 之前赵清雨就和那位陈导电话联系过几次，这次见面也无需过多无用的客套话，很快就谈起了正事。 许多重要条款两人也已经大致交换过意见，这次只需要拿出各自草拟的合同，提出一些意见和建议，再完善一下后就可以签订合同。 陈导没想到赵清雨竟然准备如此充分，打开合同后再看，果然和他在出版社的朋友说得一样，细致大胆，不像是普通的在校学生。 当然，他并没有怀疑什么，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优秀的人。 于是两人商讨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将合同签订下来。 赵清雨说了许多话，她感觉口很干渴，面前陈导秘书倒的那杯茶已经凉了，她只是最开始抿了一口后就没有再动过。 她是真的不喜欢喝茶。 “合作愉快。”她起身，准备笑着说告别语，心里想得却是待会儿出去买一大杯热乎乎的奶茶解解馋。 “合作愉快，不知道赵小姐下午是否还有空暇时间？”陈导笑着说。 赵清雨微愣，对面的陈导是个三十多岁的儒雅男人，不得不说，这个年纪做到了如今的位置，是真的很难得，用青年才俊也不为过。 只是……她把握不准这陈导的意思。 见她没说话，陈导笑得更是随和：“听说z大是还要三天才开学，我就当你下午是有时间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果然如此，对方都这么说了，赵清雨也不好推辞，只能笑着同意了。 现在时间尚早，还不到四点钟，陈导让赵清雨在他办公室坐着休息一会儿，他出去处理了一些事情后，才又带着她离开电台大楼。 赵清雨坐上陈导的私家车，望着缓缓拉在身后的大楼，心情很是复杂。 不能怪她胡思乱想，毕竟女大学生被事业有为的男人包养这种事情……真的不少见啊。 但现在人家只是请她吃个饭，并没有其他的什么表现，她也不好自作多情的说“我对你没兴趣”这种不要脸的话。 唉，她现在只期望这个陈导最好是个单身汉，要不然和已婚男人单独共进晚餐可真够膈应的。 除非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 赵清雨坐在车后面色如常，内心纠结。 忽然，她看了眼车窗外面，景色愈来愈熟悉，这不是……她回学校的路吗？ 注意到她的表情，陈导笑起来：“我很久没在小西川吃饭了，这次送你过来正好一起去尝一尝。” 小西川就在z大北门口附近的一家小有规模的餐馆，据说里面的菜味道很不错。 原来就在学校附近吃啊，赵清雨轻轻松了口气，也笑了笑：“陈导难道以前也经常到小西川吃饭吗？” “别叫我陈导了，多生分，我叫陈家文，喊我陈大哥就行。” 第275章 陈学长 吃饭的地点变成熟悉的校外，赵清雨立即轻松了起来。 到了地方，陈家文把车好，两人随即先后进去。 小西川除了靠窗的地方是长方形的小桌外，其他地方都是大圆桌，可以坐十个人以上的那种。 赵清雨他们就两个，按理说选择靠窗的小桌就行，但陈家文却直接摆摆手，让服务员带他们到二楼的小包间。 刚轻松下来的赵清雨那颗心又提了起来，一路飘飘荡荡。 在外面吃就好了呀，干啥要到包间去…… 就算陈家文喜静，现在还不到正规的吃饭时间，一楼人也不多呀。 但赵清雨现在也没法说，万一是她想多了呢。 事实证明，吃饭间陈家文还真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相反他倒是讲了许多有趣的见闻，风趣幽默，绅士有礼，让赵清雨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吃过饭后，下楼的时候，赵清雨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家文要选在二楼包间了。 出了包间不出十分钟，陈家文就遇到了三个熟人，或者并不相熟，只是认识。 对方热情不已，非要请陈家文继续喝酒，陈家文自然是用已经吃过了来婉拒，对方又一定要帮他付账。 总之本来可以付了钱就出门的事情，硬是在门口拉扯了快一刻钟才结束。 赵清雨全程就当做隐形人一样站在后面，她对这种局面十分熟悉，甚至经历无数，只不过现在她是局外人。 她还注意到，那些人偶尔会越过陈家文悄悄瞟她一眼，尽管他们没有人说一句玩笑话，可那些人眼神里暗藏促狭，她只能尽量无视。 两人走到车边，陈家文打开车门，示意她进去。 赵清雨站着没动：“谢谢陈大哥的热情招待，这里离学习很近，我一个人走回去就好了……” “呵呵，你当我没有去过z大么，从这里用双十一走到最近的宿舍楼少说也要半个多小时。”陈家文依然坚持，“好长时间没回母校好好看看了，就当陪我一次吧。” 赵清雨讶然：“陈大哥，你也是z大的吗？”说完她就暗叫自己真傻，人家都说了她还大惊小怪的问。 陈家文笑的悠然自得：“没错，我大学和读研都是在这里。” 于是，陈大哥变成了陈学长，这是真正的老学长啊。 人家都说只是回母校看看，赵清雨自然不好再忸怩做状，就当自己坐了趟顺风车。 陈家文大概是真的有很久没来z大了，并不知道赵清雨的新宿舍在哪里，不过赵清雨自己也留了个心眼，说她暂时不想回去，要在附近的超市买些东西。 陈家文一副要跟着一起的模样，赵清雨在心里拼命吐槽，难道这个人就不忙的吗？！！ 不是到了晚上都是电台忙碌的高峰期吗，这人干嘛还悠哉悠哉的跟着她一起逛超市啊。 她虽然不是什么名人，可是校刊刊登了好几次她的采访，里面是她的超大照片，甚至还长期贴在校园校刊栏里。 学校里不说谁都认识她，可是十个里面也会有三四个对她有印象吧。 被一看就是校外社会成功人士送进学校，就算不是她，其他女孩子经常这样也会被一群八卦之星在校园论坛上扒出班级马甲。 流言可畏也。 赵清雨可不想变成校园网上的绯闻之星。 好在还不等她想出合适的拒绝话语，陈家文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赵清雨后，往旁边僻静的地方走了两步，接通起来。 趁着这个时间，赵清雨已经想好告辞的理由。 陈家文挂了电话后大步朝她走过来，脸上似乎有一丝急色，赵清雨心里大致明白自己的理由是用不上了。 果然，他有些歉意的对赵清雨笑笑：“清雨，现在台里有个重要客人要来，我马上就要回去，没法陪你再逛母校了，下次……” “没事的陈学长你赶紧去忙吧我待会也有事情拜拜！”赵清雨一口气说完这段十分“善解人意”的话，在陈家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他摆摆手然后一溜烟的钻进了超市大门。 两人之间的交流没有什么亲密之处，过往进出的学生也没有人朝这边多看一眼。 陈家文叹口气，转身离开。 赵清雨在超市里买了一大袋子零食才回宿舍。 z大晚上不断电不断网，赵清雨网费是一年一交，所以现在完全不用担心续费问题。 她打开电脑，桌子周围放了各种零食外加一杯热水。 现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笔记本上的存稿给转移到电脑上去。 宿舍只有赵清雨一个，她也不用担心会打扰到谁，一直忙到凌晨一点多，才停下来。 手机在一旁充电完毕，她拿起来拔掉充电线，才发现上面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她打开来看，竟然还都不是一个人的，两条是白天认识的丁以刚丁学长发来的，一条阮铃的，还有一条是陈家文的。 阮铃：赵清雨你是不是已经回省城了？我家阿默好像也是和你同一趟火车呢，你们有没有遇见啊。 丁以刚：学妹你好，我是丁义刚，今天中午你遇到的那个，你现在在忙吗？ 丁以刚：学妹你晚上有时间吗？晚上八点学校南苑文化大楼有舞会，你有兴趣参加吗？ 陈家文的就很简单了，只有一句“在做什么？”。 赵清雨看了眼时间，前面两个人都是很早就发了的，只有陈家文是晚上十一点发的。 现在都一点多了，太晚，她决定等第二天再回信息。 舍友不在，赵清雨每天除了出去吃饭，平时都是窝在寝室里码字。 还真让她在正式开学前把笔记本上的那些存稿全部打了下来。 后面陈家文也给她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还是请她出来吃饭，被她以自己要开新需要存稿码字很忙推掉了，第二次倒是谈的公事，说她的马上就要正式播出，希望她晚上有空可以一起听一听。 赵清雨自然是很开心的答应下来，问了频道和时间，便挂了电话。 陈家文对她确实有些过于关照，虽然多活了半辈子的赵清雨知道这是好事，至少在她以后的工作事业上很有帮助。但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很排斥这样。 开学后，赵清雨就开始忙碌起来。 大一下学期的课程逐渐步入专业正规，基本上每天课都排得很满，晚上也有晚自习。 赵清雨的新早就存稿完毕，只需要每天复制粘贴一下，再和读者互动就万事大吉。 这本的成绩依然很好，因为这类型的题材和脑洞几乎没有，大家没的看，只能看她的。 这是赵清雨自己认为的…… 令她没想到的是，陈家文竟然对她的新也很感兴趣，经常晚上和她发短信讨论情节。 赵清雨很无语，和一个中年男人讨论言情，这感觉很诡异，偏偏人家似乎一本正经，仿佛在研究名着一样，让她一阵汗颜。 没多久，陈家文就表示也想把这本做成有声。 赵清雨有些迟疑，她的新还才刚刚入v呢，根本没在网上发表多少，如果他们每天录制的篇幅稍微多一点，那就很快就会追上她的同步更新步伐。 陈家文似乎料到她心中的想法，告诉她不用担心，这只是先提前打个招呼，等文章发表到一半时，让赵清雨联系他再做打算都行。 甚至没两天，又有出版社的也找到赵清雨，说想洽谈一下关于新的出版意向。 真的很早啊。 上一本都是完结后才有出版商找自己的，没想到现在才刚开坑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询问之下赵清雨才知道，这次的出版社就是省城的，上次机会没抓住，这次大概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没发表多少，他们就有了洽谈意向。 能被人这么重视，赵清雨很开心，俨然感觉自己朝梦想又迈进了一步。 出版社在得知赵清雨的这篇其实早已写完，更是高兴，恨不得立刻就和她签了合同然后发表。 赵清雨当然不愿意，也不能愿意。 她和同，上面其中一个条例就是保证本人的文学作品必须在本网站优先发表。 出版社那意思好像是想让她把网上那连载给停了，然后把稿子给他们，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大卖。 赵清雨根本不愿意，出版商还想着对方年轻，想要再晾她一下，看她会不会妥协。 谁知赵清雨根本不吃这套，现在是她挑人，不是人挑她。 很快就有其他出版社找来，这下省城的那家急了。 最后还是陈家文找到赵清雨，说省城出版社里有他的老熟人，希望赵清雨能再谈一谈。 赵清雨这才勉强同意。 她其实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只是前几次省城出版社负责联系商谈的那位大佬，态度高高在上不说，还把她当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一样想要搓圆捏扁，提出各种不合理要求。 反正赵清雨和他通过几次电话后就暗戳戳的把这家出版社打入了冷宫。 她和陈家文虽然不是非常熟，但后者对她照顾颇多，所以她还想得卖他一个面子。 不过她也想好了，如果来商谈的人还是那种态度，她还是和以前的老东家谈，就是地方有点儿远。 周五下午有两节课，最后一节是公共课，讲课的是院里有名的老教授，前来听课的人很多，还有很多旁听生。 赵清雨一边听一边很认真的做笔记，她还保持着以前高中时期的习惯。 下课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十分准时的振动起来。 是陈家文打来的。 偌大的教室里，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往外走，赵清雨和朋友们一起，结果看到她接电话，廖玲她们三个很知趣的在一旁等着。 “喂，陈学长好。”赵清雨还是喜欢喊陈家文学长。 陈家文也乐得听这个小学妹这样称呼自己，心情愉快的说：“清雨啊，昨天不是说今天和老柳一起见个面，把出版那事再谈一谈嘛。” “是啊，我才下课，估计还要一个小时吧。” “没关系，我现在就在你宿舍楼下面等你。” “……啊。”赵清雨嘴角抽了一下，“那谢谢。” 挂了电话，赵清雨朝自己朋友们走去。 李婉悦问道：“班长大人怎么了？脸色有点难看啊。” 赵清雨勉强扯了个笑：“哪有啊，今天又要和别人出去谈合同，现在就在宿舍楼底下等我。” 另外三人惊讶：“好事啊！卧靠，咱们班长大人你就是牛皮！” “唉……今天商谈的那人有点难搞定，前几天都打过几次电话了，不太想和他谈啊。” 另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种事情对她们来说，根本就是望尘莫及的好不好！ 对于这事，几个女孩子也想不出办法，只能安慰让她多小心，别着了别人的道儿。 赵清雨点点头，笑着和她们说，如果这次谈成了，就请宿舍里所有人吃饭。 “嘿嘿，班长大人，我祝你新书大卖！”卓彬彬嘻嘻笑道，“我想去小西川吃……” 小西川虽然就在z大附近，但属于一个中上等餐厅，一般学生还没资本在这里吃饭。 廖玲和李婉悦一脸谴责的表情，因为光上学期，赵清雨就隔三差五的请客，寒假过年返校，也带了许多零食给她们。 平时吃吃学校食堂就好了，结果还点名道姓的要去小西川……虽然知道卓彬彬开玩笑的成分较多，但两人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好。 谁知赵清雨点点头，很是爽快：“没问题。” “不是吧？！”这下轮到卓彬彬瞪大眼睛了，“我只是随口说说的啊……” “我不是随口说的啊，这次如果成了，我就请你们去小西川吃饭，那里的泡椒牛蛙味道可棒了。”赵清雨很是认真，说着竟然真的回想起上次吃的菜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另外三个面面相觑，试着想象了一番。 “咕咕咕——咕咕——” 几人看过去，卓彬彬捂住肚子，苦着脸说：“中午就喝了碗粥，再被你这么一说，我已经饿得受不了了。” “呃……” 虽然现在时间还有些早，没有到正规的晚饭时间，但周五下午许多学生都没什么课，前往食堂的人还真不少。 赵清雨要去和人谈合同，肯定是边吃边谈，寝室里另外三人去了食堂，她一个人朝宿舍走。 果然，还没走近，她老远就看到大一女生宿舍楼底下有一辆奥迪停在大门不远处，车旁边站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陈家文虽说三十有六，但身材容貌保持得很好，看上去顶多三十岁。 第276章 商谈 赵清雨想到前几天在学校论坛里看到的一些八卦帖子，内容就是女大学生被校外人士包养，上面放着几张女生宿舍楼底下停着各式各样豪车的图片。 做贼心虚谈不上，可她总觉得路过的人好像会眼神带点什么朝陈家文看去。 不行，她明明是为了谈正事的！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抬头挺胸的走过去打招呼：“陈学长好啊，我先上去把书放好，马上就来。” “书也不多，带上没关系吧。”陈家文瞥了一眼赵清雨抱在身前的两本课本，笑着说，“上上下下的太麻烦了。” 赵清雨摇头坚持：“那不行，既然是谈合同的事情，我还要回去拿具体样本去谈呢。” 陈家文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想到她来找自己，也是专门带了一份合同来。 “那好，你也不用太着急了。” “好。” 赵清雨转身快步朝宿舍大楼走，本来旁边有几个故意放慢脚步偷听的女孩子，在听到什么“合同”“样本”的字眼后，眼中的八卦之火纷纷熄灭，但另外一种羡慕嫉妒之情或多或少的出现在她们脸上。 “她好像是那个写的女生。” “不是好像，就是，听到没，人家又去谈合同的事情呢。” “同样是大一新生啊，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这件事，要不然她又要说我是个废物了。” “噗嗤……” 几人渐行渐远，赵清雨一路小跑的回到寝室，翻来包包，把以前草拟的几份合同都带上。 下楼后，陈家文还在打电话，看到她点点头，拉开副驾驶的座位示意她进去。 赵清雨摆摆手，直接拉开后面的门，钻了进去。 陈家文讶异的扬扬眉，但也没说什么，对电话那头说道：“我们还在学校，半个小时后会到，你先去选位置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关掉副驾驶的门，自己从另外一边进了驾驶座。 副驾驶是最危险的地方，就算平时坐车，赵清雨也会特意坐在后面，除非实在没地方。 车子启动了，赵清雨看了眼前面陈家文，他并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解释点什么。 “唔，我看杂志上说副驾驶是最危险的位置……”赵清雨状似随意地说，但眼睛还是盯着前面的后视镜，想要看看陈家文的反应。 “哦？”陈家文哑然失笑，“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不坐我旁边么。” 赵清雨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我可是很惜命的。” “呵呵……” 陈家文忍不住低笑，确实，赵清雨每次坐他的车第一件事就是要系安全带，而且上次两人在小西川吃饭时，他本来想要喝点小酒，却被她坚决拦下。 酒驾不可取。 她说得十分严肃。 仿佛她不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他才是那个不听话的毛孩子。 于是那天，他破天荒的没有喝酒。 “那今天去吃饭，你是不是又不让我喝酒了？”陈家文笑过后，嘴角依然翘起。 赵清雨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反正你要开车就不能喝酒。” 陈家文没说话，只是透过后视镜眼中带笑的看她。 赵清雨眨巴眨巴眼睛，陈家文笑意更深。 这次不是在小西川吃饭，而是在附近一个很火热的步行街，选了一家西餐厅。 西餐厅的名字也很特别，叫fm108，看着就像是一个电台频道。 见她盯着门口的招牌看，陈家文笑着解释：“这是我们电台开的，旁边那家酒吧也是。” 赵清雨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西餐厅旁边也有一个相同的名字的酒吧，只不过那个招牌上面挂满了颜色各异的小彩灯，光从外面看格调都不相同。 她想起以前听电台的时候经常会有主持人给本地的一些门店打广告，不曾想还有主动开店的。 两人并肩走进去，里面的环境十分雅致，轻音乐淡淡流淌，在这个时期已经算是很高档的地方了。 陈家文将她带到靠窗的一间卡座里，里面已经坐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老柳。”陈家文笑着过去和男人打招呼。 男人早微笑着起身，和陈家文摆摆手：“说了多少次，喊我苏驰，就不能把我喊年轻点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个正宗的大烟嗓，以前赵清雨和他通话时，就以为对方是个四五十岁的沧桑大汉，没想到本人竟然是个和陈家文一样的儒雅大哥。 只不过他还戴了一副细边框的金丝眼镜，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用发胶打理好梳成三七分的样式。 再加上他现在穿着一身大衣呢子风衣，赵清雨甚至有种这人穿越到民国时期也不会引起违和的感觉。 “你好，我是柳苏驰，是省城出版社的编辑顾问。”和陈家文玩笑过两句，柳苏驰转头对赵清雨问好。 赵清雨抿嘴露出一副标准的职业微笑：“你好，我叫赵清雨，幸会。” 她嘴里喊着幸会，心里却在犯嘀咕，看着这么个斯文先生，怎么在电话里就一副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态度。 第一次正式见面，两人表现得很温和有礼。 陈家文招待赵清雨坐下，笑着说：“正事要谈，但饭也要吃，清雨她才下课，晚上还没吃饭呢。” “那是那是……”柳苏驰喊来服务员，拿来菜单，问他们想吃什么。 赵清雨点了意大利面和牛排，还有一份水果萨拉，其实都是很简单的食物，但此时吃这种东西却代表了高大上。 他们所在的卡座地理位置很好，柳苏驰那边是背对着大门的地方，放置了一个很大的花瓶，巨大的棕榈植物的枝叶挡住了门口大半的视线，一旁的落地窗外可以看到来往的人们。 现在食物还没上来，柳苏驰注意到赵清雨四处打量的视线，有些得意的问：“这地方怎么样？” “挺不错的。”赵清雨实话实说。 “嘿，这家店的店面装修风格还是我帮忙策划的呢。”柳苏驰又说。 赵清雨自然是又把这位大佬给夸赞了一遍。 她现在确信了，这人就是前几日和她通话的那人，言语间的夸夸其谈简直一模一样。 反正现在也不涉及到正事，她也乐意扮演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满足某顾问的吹牛皮的迫切心情。 旁边的陈家文无奈摇头。 食物很快端了上来，柳苏驰又要了一瓶红酒，正要给陈家文和赵清雨一人倒一杯，却听陈家文说了：“我待会儿要开车，不能喝酒。” 柳苏驰不以为然：“红酒而已嘛，喝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又要去给他倒酒。 谁知陈家文伸手挡住了酒杯，喊来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 这下，柳苏驰是真的震惊了，他惊诧的扬了扬眉，收回给陈家文倒酒的手，转而看向一旁的赵清雨：“你也要喝咖啡？” 赵清雨微笑：“红酒我可以喝一点的。” 旁边的陈家文没说话，只是拿起一旁的方糖放进咖啡里，慢慢搅动。 听到她的话，柳苏驰这才松口气，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和赵清雨谈出版的事情，如果对方连一点酒都不和他喝的话，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带着诚心来和他谈了。 果然是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啊。 赵清雨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晚上可能会吃不好了。 和她想的没差，刀叉拿起来还没吃几口，柳苏驰就不停地给她倒酒，就连旁边的陈家文都看不下去了，“她还是个学生呢，不是平时你见过的那些酒罐子。” “没关系的，明天星期六，咱们赵同学又不用上课，多喝一点没关系的吧？”柳苏驰打着哈哈，又喊服务员要了一瓶红酒。 红酒度数虽然只有十几度，可喝多了还是会醉。 赵清雨深知这一点，但她暂时并不虚，虽然她不爱喝酒，但她的酒量一直很好，甚至不是一般的好。 上一世公司许多应酬，都是她搞定的。 她不爱喝酒的原因是完全品不出酒有哪里好喝，在她看来还不如汽水的十分之一。 不过这种红酒嘛，有点甜甜的，大概是想到她是一个女孩子，柳苏驰特意选的这类。 赵清雨还真把这玩意儿当饮料的一喝一大口，看得柳苏驰和陈家文一愣一愣的。 “看到没？人家赵同学的酒量好着呢。”柳苏驰似乎有点喝上头了，豪迈大叫，完全没有了文人风范。 陈家文无奈的摇头，提醒道：“再喝下去你还能谈正事吗？” 柳苏驰还没说话呢，赵清雨倒是悠悠的说：“没关系的，我喝酒的情况下从来不签合同。” 她看得出来，这柳苏驰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想把她先灌得晕晕乎乎再签合同，上一世这种人她遇到过不少。 至于喝酒的情况下从来不签合同，这也只是赵清雨故意说的，反正她的选择那么多，不一定要在这种酒局上进行。 特别是在对方什么话都不谈，一心灌酒的情况下。 大概没想到赵清雨会这么说，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赵清雨又笑：“别担心，不签合同不代表不谈正事啊，柳顾问，你说对不对？” “……对，对。”柳苏驰此时酒也醒了一些，他没想到这小姑娘的警惕性这么高。 之后柳苏驰没有继续毫无意义的灌酒了，开始主要和赵清雨详谈关于新出版的一些问题。 谈起这个，赵清雨那是真没办法吃东西了，柳苏驰这人果然心黑，列出的几个条件听起来很不错，但仔细一想，就会发现是陷阱。 赵清雨可不会上当，她点了点其中几条：“这条不行，这条不行，这条也不行……”看了一会儿后，忽然摇摇头，“唉，你这草稿合同里面就没几条能看的。” 柳苏驰脸色有点难看，他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陈家文，强自扯出一抹笑，哑着声音道：“怎么就没几条能看的了。” 赵清雨笑而不语，拿出自己草拟的那份合同，推到柳苏驰面前：“如果柳顾问还想再谈，可以试着看看我的这份。” 柳苏驰没说话，拿过赵清雨手里那份有些厚的文件资料。 这是用电子提前打印好的，一共有十几二十张，每一页都清清楚楚的拟定了各种条例条款，甚至一些他没想到的细节也被写在里面。 这样一份合同，如果想要打个擦边球都没有办法。 所有的东西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放在了台面上。 甚至里面的许多条款，都和他的那份完全不相同，意见甚至是相驳的。 难怪来之前陈家文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尽量坦诚一些，他虽然以前和赵清雨通过几次电话，但基本都是他说她听，也没怎么听过对方的意见。 现在想来，原来是人家根本看不上他谈的那些，不想搭理自己。 不过，他还是要争取一下。 “你确定要这样吗？如果一次性买断的话，我们可以付给你……十五万。”柳苏驰本来想说十万的，但忽然想到陈家文他们电台的有声都付了赵清雨两万块，而且还只有三年使用权，他就不自觉的又加了五万。 说完后他暗中打量赵清雨的表情，对方微微笑了笑，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溢之于表，心里暗中后悔，果然这个数字也没有打动这小丫头。 但如果给得更多……又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他的一个月工资才四位数，还是属于白领阶级，这小丫头一本十五万已经够多了好吧，省城中心城区一套房啊。 陈家文见气氛有点凝滞，忍不住问赵清雨：“清雨，你觉得老柳说的怎么样？” “还是不要了。”赵清雨摇摇头，先不说这版权费还要给网络平台抽成，就算不抽，这十几万她随随便便就能赚回来了，没必要因小失大。 “为什么……”柳苏驰忍不住问道。 赵清雨笑笑：“因为我已经像郭嘉版权局申请了作品登记，这些我很看中的东西，不会轻易放弃。” “那你第一本就是以稿费和版税出版的吗？” “没错。” 柳苏驰沉默了一下，又抬头问道：“我那冒昧的问一下，你第一本书赚了多少？” 赵清雨微笑，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把她草拟合同的其中一页放在他面前，指着其中一条，说：“柳顾问可以自己换算一下，我相信某些情况你还是比较清楚的。” 柳苏驰当然知道，赵清雨的第一本到现在差不多已经热卖了将近四十万册，作为一个新手作家来说，这已经是极好的成绩了。 他再把热卖数量和获利方式在心里暗暗换算了一下，片刻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第277章 查寝 难怪赵清雨不稀罕那十五万，原来人家俨然早就成为一个小富婆了啊。 现在她那第一本书销量热度还在上涨，以后冲销到百万都不一定。 如此想来，柳苏驰看赵清雨的眼神顿时变了，对面那沉静中却带了一丝稚嫩的面容，此时仿佛已经化身成为一个未来大佬。 他和赵清雨这次谈其实也是受出版商之托，对方的想法就是想要买断，现在看来，如果不改变想法，可能真谈不下去。 这顿饭结束后，陈家文主动送赵清雨回学校。 “别灰心，下次我帮你多打听打听……”两人分开之时，陈家文突然说。 赵清雨有些诧异，很快明白过来，这次商谈没有谈拢，陈家文在安慰她呢。 她连忙笑道：“没关系的，我以前的老东家也早就联系我了。” “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好。” 陈家文也没多说什么，他的工作一般就是到了晚上就会很忙，送赵清雨回校后就驱车离开了。 赵清雨回到寝室，三个舍友围在廖玲的电脑旁看新出的电视剧，手里捧着瓜子，看得那是一个专心致志。 “班长回来了？合同谈得怎么样了？”李婉悦问道。 现在别说寝室里，全班都知道赵清雨是个小有名气的青春家，每天忙得很。 之前赵清雨接的那个电话，几个朋友也都猜到她大概又在为出版的事情奔波了。 赵清雨站在水池前洗脸，浅浅的泡沫被清澈冰凉的水流冲走，打着转儿的流进了洞口里，拿起毛巾把脸擦干，她才摇头说：“没谈好。” 三个朋友的眼睛这才从屏幕上移开，惊讶道：“啊？为啥没谈好啊？” 赵清雨呵呵一笑：“他们开出的条件我不满意呗。” 看电影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卓彬彬忍不住问：“他们开的什么条件啊？” 赵清雨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随便说得好，于是笑笑：“他们开的什么条件不重要，没有谈好也没关系，我明天还是会请你们去小西川搓一顿的。” 几个女孩子立刻站起来欢呼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清雨就坐在桌前看专业书，中午就发了新章节，不需要每天在这上面倾注精力。 到了晚上八点多，大家都开始嚷嚷着饿了。 卓彬彬她们是吃饭吃得太早，赵清雨则是晚上本来就没吃好，于是四个人把寝室门一锁，开始烧开水泡面吃。 泡面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备上几包，甚至男生宿舍那里都是成箱的准备。 只不过泡面这玩意儿偶尔吃吃还好，吃多了赵清雨就会吃不下，如果是直接煮出来的她倒是还能接受。 赵清雨只要了一小碗，剩下的分给了卓彬彬，这丫头别看小小一只，胃口可一点也不小。 整个宿舍里都是泡面的气味，如果不是赵清雨饿了，她可能一口都吃不下。 正吃着东西呢，辅导员突然发消息过来说要查寝。 辅导员就爱干“突击检查”这事儿，赵清雨头疼，只得赶紧放下碗和廖玲她们说这事儿。 这下可把大伙儿吓到了，一个个面也顾不上吃，端着碗儿就跑到厕所里把才泡好的面给倒进下水道里去。 屋里味道太大，阳台的门打开也不顶用。 赵清雨无奈：“就是查寝而已，你们要不要这么紧张啊。”她的半碗面放在桌上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卓彬彬也顺手倒掉了。 “你是不知道啊，听说昨天男生那边也搞了一次突击检查，热的快啊吹风机啊这些都被搜走了。”李婉悦说着连忙把自己的热得快给塞进衣柜的最里面。 “检查违规电器也没必要把面给倒了吧，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在热水房打得水，还是在这里烧的水呢。”赵清雨扶额。 “……” 三人面面相觑，果然是太心虚了啊。 赵清雨摆摆手，她马上就要出去接辅导员了，这人刚又发消息来说他已经在楼下了。 等赵清雨下去的时候，果然看到辅导员和他的几个同事在一起，旁边还站了两位阿姨，两人手里拿着大袋子，就好像是要去哪里收破烂一样。 出门前她的寝室里已经收捡完毕，卓彬彬还去别的寝室里通风报信，赵清雨对着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根本无所谓。 赵清雨所在班级在五楼，等检查到那里时，基本上班里所有在寝室里的女生都知道了这次“突击检查”，大功率电器以及一些其他违规小物件早就被藏了起来。 其他班上似乎也有人提前通知，一栋楼检查下来，阿姨们没有满载而归，脸色有点黑里发青。 结束时，赵清雨隐约听到两个阿姨小声嘀咕：“唉，还不如男生那边……” “是啊，昨天吴姐她们卖了不少废品呢……” …… 光阴像流水一样不知不觉的消逝，转眼间已经开学一个多月。 天气乍暖还寒，学校里却已经有不少女生穿了棉短裙。 这种裙子如果身材很好，穿着确实养眼，但稍微胖了一点，就有些辣眼睛了。 李婉悦也买了一套，带点民国风的棉裙棉袄，她最近和建筑系的同级男生走得很近，今天要和那男生一起出去上网。 不仅如此，那男生还让李婉悦也邀请她寝室的所有女生一起去上网…… 听起来就有点目的不太单纯啊，李婉悦追问之下才知道，男生那有个朋友对她宿舍里某个女生感兴趣，想借机了解一下。 这事儿李婉悦和卓彬彬、廖玲说了，卓彬彬自然是开心的答应，廖玲则是看向赵清雨，迟疑道：“班长去我就去……” 于是三人都望向赵清雨。 赵清雨正在学习简单的3d软件绘图，察觉到几道目光灼灼的视线后，诧异的扭头回望过去。 “班长，我的终身大事就指望你了。”李婉悦厚颜无耻道。 众人囧了囧，这孩子恋爱才开个头呢，就想到了终身大事。 赵清雨知道李婉悦是在开玩笑，她也不难为这姑娘，点头答应：“那好啊，不过晚上一定要赶在关门前回来。” 众人欢呼一声，然后开始抓紧时间拾掇自己。 李婉悦早就收拾好了，现在试着给自己化妆，至于廖玲和卓彬彬两人只是洗把脸再重新把头发梳理一下，她们两个还保留着高中生的气息。 赵清雨懒得收拾，她穿着最喜欢的大口袋薄棉袄，然后把脚上的拖鞋换成大头鞋。 她穿衣服一向是怎么舒服怎么穿，除非是正式场合或者出远门，她才会穿上很正式的服装。 比如签订合同和签售会。 她前段时间很忙，还请了三天假去别的城市签新书的出版合同，这几天还终于清闲了一点。 如果不是李婉悦那样说，她还真不打算去的，网吧里空气非常不好，门口贴着的禁止抽烟就跟隐形的一样，根本没人会遵守，在里面坐上一两个小时出来就像经过烟熏了似的。 没电脑的时候去那里是万不得已，现在她不仅有电脑，而且配置还比网吧里的要高好几个档次，她自然是不愿意去那里当人体吸尘器的。 一行四人下了楼，李婉悦的暧昧对象和他三个朋友已经在楼下等着呢。 正好四个男生四个女生，整的和联谊会一样，除了赵清雨，另外三个女孩子明显变得紧张羞涩起来。 李婉悦含羞带怯的把她那暧昧对象介绍给室友，那暧昧对象再把他带来的三个小伙子分别介绍一遍。 介绍完了八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宿舍大楼门口杵了一会儿，李婉悦的暧昧对象唐亚迪才笑着打破尴尬的气氛：“走走走，咱们出去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在门口当雕像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才抬脚往北校门的方向走去。 队伍分成了三部分。 李婉悦和唐亚迪在前面走，赵清雨她们三个女生走在中间，唐亚迪的三个朋友走在最后。 “唐亚迪，谁对谁有意思啊？”李婉悦很小声的八卦。 唐亚迪扭头看了眼身后，又快速转过脑袋，摇头小声说：“我那哥们比较害羞，暂时不让说。” 李婉悦垮下脸：“和我说一声怎么了嘛，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看她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唐亚迪瞬间重色轻友：“好吧好吧，是老王，他对你们班的那个赵清雨有点意思。” 李婉悦眼睛一亮，“老王是谁？赵清雨可是我们班班长啊！” 她边说边扯着唐亚迪让他指给自己看，两人鬼鬼祟祟一会儿扭头看一下，一会看一下的，后面的赵清雨几个被看得发毛。 终于看清楚了唐亚迪口中的老王，李婉悦的脸都要抽筋了。 这个叫王青松的年轻人长了一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面容，不仅如此，身高还特别矮，净身高顶多一米六，难怪她半天都没有看到他。 “婉悦，你在看谁呢？也不怕你家唐亚迪生气啊。”廖玲笑着打趣。 “没……”李婉悦连忙转回脑袋，走了一会儿她几乎是咬着后牙槽对唐亚迪说，“你刚是在逗我的吧？这个人喜欢赵清雨？” 唐亚迪小声说：“是啊。” “……你觉得可能吗？” “……有点难办的样子。” 李婉悦咬牙切齿的：“我要是为了一个男朋友，就把好朋友介绍给一个……歪瓜裂枣，我还有没有脸在寝室待下去啊。” 她本来想说癞蛤蟆的，但觉得有点伤人，可好听的话实在说不出来，不说其他的，光这长相和身高不说是云泥之别吧，也是差了不止十个档次。 赵清雨不是那种光芒四射的第一眼美女，但也属于五官端正清秀可人的耐看型美女啊。 再加上她那么优秀，就算配个校草级别的，李婉悦她们都觉得绰绰有余。 这个王青松是怎么回事！ 李婉悦心里那个别扭着急啊，真是立刻带着自己的小姐妹转身回去。 “别啊，我一开始就说了，人家老王只是暗恋暗恋！这次也只是想借个机会接近一下，不会表白的，别担心。” 在唐亚迪的保证下，李婉悦才稍微松了口气，但这次约会的愉悦却大打折扣，就怕被三个朋友看出点什么。 进网吧之前，王青松主动在附近的小卖部买了零食和饮料，提了两大袋，看样子就知道是给几个女生的。 网吧人有点多，没有八连坐，于是几个人坐得有点分散。 李婉悦暗戳戳的观察，发现赵清雨没有和那个王青松坐在一起后，才暗中放下心来。 “婉悦你在看什么，快过来，我教你玩一款新游戏，女孩子很喜欢的。”唐亚迪自然是和李婉悦坐一起的，拉着她一起玩游戏。 另外一边，赵清雨刚坐下，她的桌面上就出现了一个装满零食的大袋子。 “这、这个你们吃。”一个黑瘦的矮个子男生脸颊黑红的对她说道，眼睛望着桌面，不敢抬头看她。 赵清雨笑笑：“谢谢你。” “没、没没关系。”男生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随他一同来的一个高个帅气男生不屑的哼笑一声，眼中尽是轻蔑。 赵清雨没有看到这一幕，她把零食袋子提到另外一边，对眼巴巴的卓彬彬说：“喏，吃吧。” “嘿嘿。”卓彬彬连忙接过来，打开袋子喜滋滋的翻找起来，“哇塞，好多零食啊，有酸梅、果丹皮、瓜子、火腿肠……” 卓彬彬还在一一列举，赵清雨已经打开了网吧在线电影院，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只能找个有趣的电影打发时间了。 几分钟后，廖玲绕过一个男生走到赵清雨和卓彬彬身后，小声说：“婉悦在扣扣上喊咱们玩游戏呢，你们要不要玩？” 赵清雨和卓彬彬一愣，她们俩都没有登录扣扣，一个是觉得没必要，另外一个在专心吃东西，根本就忘记了这事儿。 “玩啥游戏啊，我不会……”卓彬彬往嘴里塞了一个，吃得津津有味。 廖玲顺势也抓了一把，说：“好像是什么旦旦堂，挺有意思的，要不要一起玩啊？” 卓彬彬没有玩过游戏，闻言又紧张有稀奇：“那不会玩没关系的？” “没事儿，我也不会，刚去看他们玩了一把，好像不是很难。”廖玲说着就指向附近一个男生的电脑屏幕，“你看，就是那种。” 卓彬彬立刻好奇的看过去。 赵清雨曾经玩过不少大大小小的网游，对旦旦堂这种程度的游戏真没什么兴趣，可另外三个女生都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还非要拉着她一起玩，她没办法也只能加入了。 网吧局域网联机，八人一房间，四人一组，对战，即将开始。 第278章 联谊 旦旦堂的操作简单，只需要用上下左右的方向键控制走动和闪躲，还有另外两个功能键可以使用。 再把规则简单讲述一下，几个女生就都明白了。 八个人，男生一组，女生一组。 这也是为什么李婉悦她们不停劝说赵清雨一起来玩的原因。 四个男生志得意满，这游戏他们几个联机玩过不下百次，对面是几个第一次接触的女生，结局是显而易见的。 唐亚迪的一个朋友对李婉悦嘻嘻笑：“你待会儿喊咱们老唐一声老公，咱们兄弟几个让你们一次怎么样？” 李婉悦满脸通红的呸道：“臭不要脸！” “我觉得咱们四个欺负女生不大好吧，她们还是新手，队伍应该大乱一下的。”唐亚迪开完房间后有些踌躇。 王青松也跟着附和。 自从知道王青松暗恋赵清雨后，李婉悦对这人就特别排斥，看他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想把女生组拆开，和赵清雨一起。 “就这样，谁说我们女生一定输了！”李婉悦坚持男女对战，就算身边的唐亚迪对她挤眉弄眼，她也视而不见。 “李婉悦，你不想和我一组吗？”倒计时的时候，唐亚迪小声问道。 李婉悦更小声的说：“下次再，哈哈……” “……” 这游戏看着简单，想要玩好玩溜却不是随随便便就成功的。 女生们一开场没一分钟，队伍就变得混乱不堪，全程就听到几个尖细的嗓音在喊。 “卧槽卧槽卧槽我被被被……圈住了！” “擦擦擦，救救救救救救！！！” “来了来了来了，晕，我也被圈住了！” “这人要来扎我了啊啊啊啊——” 光听这些叫喊声，就知道战况之惨烈。 然而不到三分钟，战斗结束，几个女生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胜利。 李婉悦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连忙歪过脑袋朝旁边一看，唐亚迪前面屏幕上的那个巨大的灰白色失败更为刺眼。 大伙儿都傻眼了。 “咦？唐亚迪，你们这是输了吗？”李婉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唐亚迪额头冒了点汗，轻咳一声：“啊，这……” “是不是你们让我们了啊？”她又问。 唐亚迪点头：“……是让了一点点。” 确实，唐亚迪和王青松都有意放了点水，但也就一点点而已，没想到他们能败得那么快！ 再一看击杀数，他们都汗了，四个男生竟然是被一个人杀的，看艾迪名字是很随意的数字字母组成。 唐亚迪小心翼翼地问李婉悦：“这个人是你们寝室的哪个啊？” 李婉悦顺着他的鼠标看去，认出这是赵清雨的账号，因为其他几个都起了很小女生的名字，就她一个人瞎按了几个键盘字母。 “是我们班长。”她老实回答，过了两秒钟忽而眼睛一亮，“哇塞，班长拿了四个人头，太强了吧！” 唐亚迪沉默了，这是没有复活机制的比赛，四个人头……他们队伍团灭，而对面女生别看叫得那么凶残，竟然一个人都没死。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想到这里，他偷偷去看几个兄弟的表情，果然和他一样纠结。 网吧里十分热闹，但热闹的别人的，这四个年轻的男子仿佛置身于寒风之中。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生说道：“不行，再比一盘，老唐、老王你们别再放水了啊，再放人家还以为咱们哥几个真的是菜鸡呢。” 唐亚迪立即精神抖擞：“来来来，这次一定不放！” 旁边的李婉悦翻白眼：“我也没觉得刚才你们怎么放水了啊。” “你刚才被泡泡困住，我就在旁边都没有扎你，要不然你还能被队友救出来？”唐亚迪为了面子，还是说了出来。 李婉悦脸有点红，小声说：“哼，谁要你放水啊。” 唐亚迪凑过来低声道：“这次我就不放水了，等我们赢一盘再放。” 李婉悦没说话，嘴角甜甜的翘起。 第二盘对战开始。 第一场惨败的男生组急于在女生面前找回面子，这次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打的那叫一个心狠手辣。 女生们依然被打得嗷嗷叫着。 这次战斗持续了十分钟，打到后面就变成了男生们粗犷的叫唤。 “老唐你到上面，到上面，别别别，别来了……” “救我救我救我，不用了，我挂了。” “我晕，你们怎么都死了？！对面才两个人啊哥！” “你小心点啊！利马，菜鸡。” 在男生的惨叫之中，战斗结束了。 女生们盯着自己屏幕上那个金黄色的胜利二字，愣了足足有两秒钟，随后欢声一片。 李婉悦得意的扭头去看唐亚迪：“嘿嘿，怎么说？别告诉我你们又让了啊。” 刚才她就是被唐亚迪打死的，虽然提前说好了，但被打死之后心里还是有点小不爽。 结果女生组竟然又赢了，她立即叉腰一股子小人得志的模样。 唐亚迪又无奈又好笑：“这……” 刚才他们确实没让，至少他是真的想在李婉悦面前翻身一把的，结果这都还输了。 他开始怀疑，对面这几个女生真的是新手吗？ 看了眼击杀记录，好家伙，他们四个又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这人不是别人，还是字母姐赵清雨。 至于女生组，还剩下两个人，赵清雨和另外一个，据说是她身边的那个女生。 男生组的面子开始摇摇欲坠，几个男生不信邪，觉得怎么会这样，自然是要求再比一场。vp 经过前两次的铺垫，男生们知道对方阵容里有个玩得很溜的字母姐，于是合伙商量着待会儿先把她给围攻干掉。 赵清雨一开始就发现了这几人的意图，她招呼旁边的卓彬彬紧跟着她，两人一边进攻一边防守。 廖玲和李婉悦坐得离她们两个比较远，听不到赵清雨指挥，只能自由发挥，两人很快就被淘汰。 局面立刻变成了二对四。 男生们心里一喜，这次该要完胜扳回一局了吧，但暗喜的同时，他们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最厉害的字母姐还没有被消灭。 说也来是邪门，这字母姐的操作走位是真的风搔，她身后还有一个队友垫后，四个人根本没法真的从四面围攻她。 他们想要打掉她后面的队友，但每次都能被她更快一步的救回去。 不仅如此，因为四人分散，字母姐竟然将他们四个逐个击破，根本没有时间来救队友。 最后这盘依然是女生组胜利。 第三盘结束后，几个男生是彻底沉默了。 刚才那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就算人家少俩队友，也能干掉他们一整个队！ 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几个男生僵硬的坐在电脑桌前，李婉悦兴奋的站起来朝赵清雨那边跑，嘴里喊道：“班长！班长你太厉害了！” 其中一个高个男生眼珠子一转，也站起身来：“你们班长是不是以前玩过啊，新手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对对对，没错，这手法根本就不可能是新手嘛。” 几个男生附和起来，全都一脸找到真相的表情。 如果人家不是新手，那他们几个输了的话也…… “切，你们几个也不是新手啊，但我们这边至少有三个人都是真正的新手哦。”卓彬彬笑嘻嘻的反驳。 空气再一次凝滞…… 对啊，人家那里三个新手他们都没打赢，那不明摆着赵清雨一个人就能吊打他们吗！ 怎么感觉更丢人了呢。 不过玩游戏嘛，厉害的还是个妹子，一开始的不平衡结束后，另外一种特殊的心理就占据了几个男生的主要情绪，他们全都围到了赵清雨身后，七嘴八舌的问她玩了多久玩过什么扒拉扒拉。 赵清雨肯定不会说是自己上辈子玩的啊，她笑得纯良：“放假在家里玩过几次而已。” 几个男生还想再拉着她玩玩其他游戏，不过赵清雨看了眼时间，摇头道：“还差半小时宿舍大门就要关了，我们得回去了。” 有两个男生留在网吧包夜通宵，唐亚迪要送女朋友，自然跟着一起回去。 还有王青松也跟在一起，李婉悦总觉得这人不安好心，回去的路上也不和唐亚迪走一起了，特地挽着赵清雨的左手，让卓彬彬挽着赵清雨的右手，把她架在中间压根不给王青松接近她的机会。 好在那王青松也比较内向，路上出了和唐亚迪聊天，基本没有和女生们说过话。 直到到了宿舍楼底下，他也没能和赵清雨单独说上一句话。 李婉悦这才满意。 回到寝室，时间还不算太晚，几个女生兴奋的不行，叽叽喳喳了半天。 “哈哈哈哈，你们没看到那几个男生的脸色啊，跟黑炭一样，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哼，一开始还说是让我们呢，结果还不是三连败！” “这多亏了咱们班长好吧，唉，人家学习好，玩游戏也厉害，简直不给咱们这些普通人活路啊~~” 她们嘴上这么哀嚎，但没一会儿就想到别的地方。 “班长，我都没见你在寝室里玩过游戏啊，你到底什么时候玩的啊。”三个女生是真的好奇。 赵清雨眨眨眼：“不是说了吗，放长假的时候在家里网吧玩过的。” 几个女孩没有任何多疑，就这样相信了，毕竟赵清雨的电脑上面除了几个办公和绘图软件，就剩下一个聊天用的通讯软件，就没见过一个游戏图标。 廖玲倒是对今天玩的游戏很感兴趣，回来后特地下载了玩，引得卓彬彬和李婉悦都好奇的围在边上，看她玩旦旦堂。 过了两天，赵清雨她们下课回宿舍，发现唐亚迪在大门口站着。 几个女生对李婉悦挤眉弄眼，李婉悦脸有点红，松开挽着廖玲的胳膊朝唐亚迪小跑过去。 “你今天下午没课啊。”李婉悦嘴角拼命上翘。 唐亚迪抓抓脑袋：“中午给你们寝室打电话了，没人接，我就在这里等你，有点事情想和你说。”他说着朝李婉悦身后瞟了一眼。 李婉悦也跟着扭头往后看，她那三个室友已经怪笑着走到了大门口，和她招手。 她红着脸转过头，对唐亚迪小声说：“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就是明天晚上学校文艺大楼有联谊舞会，你们寝室有没有时间……” 联谊舞会李婉悦也听说过，基本上一个月就会举行一次，在北苑食堂旁边的一个文艺大楼里，据说那里每周都会放电影呢，电影票两块钱一张。 不过她们寝室里有电脑，特别是廖玲每次都会想法设法弄到最新最热的电视剧和电影，她们想看就在寝室里看了，根本不需要花那个冤枉钱。 于是四个女生没有一个人去过文艺大楼。 李婉悦其实还是有点新奇的，也挺想过去长长见识，只是……为什么不能他们两人去啊？为什么谈个恋爱非要搞集体活动，这用心也太明显了吧。 如果对方是个玉树临风的帅哥也就罢了，她也乐得给赵清雨搭搭红线，可那个王青松是怎么回事啊。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那个姓王的室友又想着让你帮忙搭线？” 看到准女友的脸突然垮了下来，唐亚迪突然就有点慌，斟酌着开口：“……他是有那么点意思。” “呵呵，你觉得合适吗？”李婉悦冷笑一声。 唐亚迪沉默了，其实他自己也感觉两人不搭配，可是男人嘛，不能什么都只看外表，于是他试着帮自己兄弟解释：“其实吧，王青松没你想得那么差劲，他学习挺好的，而且家里还有钱，他妈妈好像是在国有企业当领导呢……” 尽管她这么说，李婉悦感觉还是很膈应，“有钱又怎么样，我家班长家里也有钱啊，况且她自己都能赚钱。” 赵清雨虽然没有明确说过自己写挣了多少钱，但都出版了，而且还小有名气，肯定不会太少。 所以李婉悦对唐亚迪的话很不以为然。 如果换成她是赵清雨，有能力赚钱的话她完全可以找个长得帅的小白脸来包养，每天工作累了回家看看帅哥还能养眼，心情也不错。 当然这种想法她也只能yy一下，不敢和唐亚迪说。 “婉悦……你就帮一把嘛，如果这次还不行，下次我就不麻烦你了，好吧？”唐亚迪见劝说不行，就开始了撒娇策略，要不然他才到手的新装备就得还回去了。 李婉悦没法，她最受不了唐亚迪这幅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了，再加上她也确实挺想去看看学校联谊舞会到底是啥样，于是勉强同意了。 反正舞会上肯定很多人，到时候她就怂恿赵清雨和其他帅哥一起，不给那王青松机会就好了，嘿嘿。 第279章 校园舞会 回去后李婉悦就把这事儿给室友们说了，顺便特地问了赵清雨要不要一起去。 如果按平时来说，赵清雨大概是不会去的，她对跳舞没兴趣，对认识男孩子更没兴趣。 不过现在她正好在构思一个关于大学校园的青春恋爱，里面可能会遇到这些情节。 上一世有点遥远了，而且每天除了去找夏梓默就是和他一起在网吧玩游戏。 这一世天天寝室宿舍两头跑也十分单调，大学里的各种娱乐活动还真没有怎么参加过。 于是，为了开阔眼界的赵清雨欣然应允。 翌日，下午最后一节课刚下，赵清雨她们四个就混在飞奔而出的人潮里一路小跑的朝食堂赶去。 餐桌上，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边吃边讨论晚上的舞会要穿什么。 现在还冷清着，特别是到了晚上，温度嗖嗖嗖的往下降好几度，就跟冬天似的。 但是去舞会穿大棉袄就太土鳖了吧。 “我就穿我那套粉色棉裙，再配上新买的长筒靴。”李婉悦撩了撩头发，说道。 廖玲扒拉了一口饭，细嚼慢咽的吃下去后，有些纠结地说：“我有一件呢子大衣，但没有靴子，穿球鞋是不是有点不搭啊。” 廖玲家里也是有点钱的，她的衣服鞋子都是一些小有名气的运动品牌，不过这些类型也基本让她告别了淑女风。 “……”卓彬彬没说话，她家条件不好，平时最好的衣服穿出门都有点磕碜。 过了一会儿，她有点郁闷的说：“算了，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卓彬彬是寝室里最外向活泼的一个姑娘，每次有什么活动她都是很乐得参加的，现在都这么说了，另外几个女生也不敢再抱怨了，反过来安慰她。 “这有什么啊，就当去看看热闹，穿什么都无所谓的。” “没错啊，现在这么冷，大家都裹得跟粽子似的，谁还能穿出朵花儿来啊。” 赵清雨更是直接了当：“我就准备穿我这套衣服，过去长长见识。” 另外三个看向赵清雨，后者穿得一身深绿色大棉袄，下摆直达膝盖，真的和粽子没什么区别…… 吃过饭，几个女生先回到宿舍，李婉悦自从和唐亚迪擦出爱情的小火苗后，就对自己的着装打扮很是看中，还省吃俭用的买了一些化妆品。 平时上课的时候她没好意思画，顶多画个眉毛涂个口红啥的。 这次要参加舞会，她一回来就坐在桌前对着小圆镜子捣鼓自己的脸。 其他人没什么好准备的，该换衣服的换衣服，赵清雨甚至还打开电脑开始写来了。 她新的内容一直模模糊糊的存在脑海里，今天开始动笔拟大纲。 冥思苦想的挤出五百个字，赵清雨忽然被一阵笑声打断。 她扭头看去，发现廖玲和卓彬彬两人围在李婉悦的身边，笑得前仰后合。 “婉悦啊婉悦，你这眼睛是被人打了一拳吧哈哈哈哈……” “是两拳好不好，两拳哈哈哈哈~~” 李婉悦气急败坏的跺跺脚，呜咽道：“啊啊啊啊啊啊，到底要怎么化啊！” 赵清雨好奇的站起身，旁边卓彬彬扭头看到她，扯着她的胳膊过来看热闹：“班长，你快来看看婉悦的新妆，保证你眼前一亮！” 李婉悦把脸埋在胳膊里就是不抬头，嘴里嚎着：“……友尽啊！” “哎，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嘛。”赵清雨笑着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修改一下呢。” 李婉悦微微抬起半边脸：“真的？你会吗？” 赵清雨双手抱臂，倚在身后的梯子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婉悦一想，自己都化成这个鬼样子了，再让赵清雨试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是忸忸怩怩的站起来：“那我先去把脸给洗干净。”说完低着头就冲向了水池那边。 饶是这样，赵清雨还是看到了她之前的妆容，其实也没有卓彬彬和廖玲说得那么夸张。 只是脸上的粉涂得有些厚，再加上眼影的颜色没选好，涂得位置也不对，所以看起来就显得很浮夸很不自然。 李婉悦洗好脸重新坐回椅子上，赵清雨便开始帮她化起妆来。 赵清雨上一世就对化妆得心应手，再加上一世还学了美术，画起各种妆容更是手到擒来。 李婉悦的脸不大，可以乘坐是巴掌小脸，但她的皮肤却有些发黄，开始她也是因为这个才涂了很厚的粉。 赵清雨没有给她涂得那么夸张，还特别注意把脖子下面也涂了一些，让整个肤色看上去更自然。 紧接着就是描眉、眼影、卧蚕、高光、阴影、口红等等……看得一众女生目瞪口呆。 “我擦，化妆还能这样啊。”卓彬彬的下巴都要掉了。 廖玲感叹：“这不是化妆，这是在换头吧……” 赵清雨噗嗤一笑：“哪有那么夸张。” 等化完后，李婉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一眨不眨地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小声羞涩地说：“这、这还是我吗？” 卓彬彬：“放心，这不是你，你妈都认不出来。” “……”李婉悦恨不得撸袖子揍人了。 “这就是古代的易容术吧！”廖玲看着焕然一新的李婉悦，羡慕嫉妒恨。 不过也是因为这事，李婉悦突然提议让大家都一起化妆。 赵清雨连忙摇头，她只是去长见识，不是去招蜂引蝶。 廖玲和卓彬彬也摆手说不要，但是她们拒绝的不够彻底，一看就是口是心非。 李婉悦再劝说两句，两人就很是开心的坐下了。 舞会还差一个小时才开，赵清雨化妆速度挺快的，她也乐得帮两位室友改造一番。 只是用到口红的时候，赵清雨总觉得如果换成是她心里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膈应，可是另外两个女孩子都不介意，她也就没多说。 化完妆后，三个女生全都大变样，只有赵清雨还是一副清冷寡淡的模样。k 尽管三个人都极力劝说让她也化妆，赵清雨根本不为所动，她指了指桌上的闹钟：“还有十二分钟舞会就开始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去？” 这下子，没有人再喊她化妆了，大家手忙脚乱的换鞋，出门时还不忘照一眼镜子。 文艺大楼有点远，几个女生一路上急匆匆的小跑，但又不敢跑太快，怕出汗花了妆。 其实赵清雨觉得，舞会好像没必要一定要准时参加啊，除非是有约定舞伴的。 哦对，李婉悦肯定是有舞伴的。 到了文艺大楼，唐亚迪和他朋友们都等在楼下，看到赵清雨她们来了，寒暄两句就一起上了楼。 舞会是在最顶楼举办的，几人从旁边一侧的楼梯道进去，先后往上走。 外面的路灯有些发暗，一开始男生们都没怎么看清楚几个女生的模样，当然还有一点是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 直楼梯走了一半了，唐亚迪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女孩子顶着一张陌生面孔，他吓得惊叫一声：“哎哎哎……你、你是……谁啊？” 李婉悦的精心打扮没有换来男朋友的赞美，对方竟然还跟见了鬼似的的躲开老远，她的脸瞬间就黑了。 还没开口说话呢，唐亚迪一起的几个男生都嚷开了：“我擦，咱们这是认错了人吧？这里好像没有我一个认识的啊。” “胡说，明明还有一个，不是那个吗！”另外一男生指向靠着墙边走的赵清雨。 唐亚迪看过去，没错啊，那女生就是赵清雨啊，他身边的这位……他仿佛知道了什么，凑近了李婉悦仔细看，后者本来就有点气恼，再被他这么跟看外星人似的的盯着，更加郁闷，不耐烦道：“你什么意思啊！” “卧靠，我媳妇儿真好看！”唐亚迪惊喜地叫道。 李婉悦一愣，随即脸颊羞红地啐道：“呸！谁是你媳妇儿啊，这么那么不要脸呢。” 几个年轻男女嘻嘻哈哈的哄笑起来。 得知女生们原来是化了妆，男生们暗暗感叹，果然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啊。 四个人里只有赵清雨一个人没化妆，男生们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当着她的面问。 赵清雨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学校众男生的眼里变成了高贵冷艳的代表词。 几人一起进了舞会厅，其实就是一个很大很空旷的大房间，另外一头摆放了一个舞厅里常见的五彩缤纷滚筒灯，照得房间那端绚丽多彩的。 靠近大门的地方摆放了几排凳子，坐在这里的都是没人请跳舞或者休息的男男女女。 舞厅里许多大三大四的学姐，人家都是穿着格子短裙或者皮衣皮裤，头发也是锡纸烫啊玉米烫啊等等。 男生们也一样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牛仔服、薄大衣，反正就是穿着一定会冷的类型。 和学姐学长们比起来，赵清雨他们一行人就显得十分土鳖了。 不过李婉悦她们都是经过了精心化妆，除去服装，走近了看也是很不错的。 于是几个女生互相手拉手给自己打气，李婉悦羞涩的挽着唐亚迪的胳膊，朝舞厅中间走去。 赵清雨找了个凳子坐下休息，顺便观察周围，她发现这休息区大多数都是和她一样穿着普通的学生，估计也是大一的。 偶尔会来一两个跳舞跳累了的服装新潮的学姐，赚走一众新人大片眼球。 廖玲和卓彬彬两人也分别坐在赵清雨身旁两侧，她们全都是一副想看又不敢大胆看的模样。 至于唐亚迪的那几个哥们，也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站在旁边。 其中一个长得还不错的高个小伙儿很快就被一个热情的学姐看上，两人交谈两句就朝舞池走去。 女生复杂的目光和男生艳羡的眼神交织在一起，追随着两人的脊背直到他们混入摇摆的人群之中。 “诶，早知道要在这里当绿叶，我就不来了。”卓彬彬和廖玲小声吐槽，唐亚迪那几个男生就那唐亚迪和那个高个子长得还可以，另外两个一个矮一个胖，根本不是她们的菜。 坐在中间的赵清雨也不傻，早就注意到那个小个子男生一直盯着自己，终于，对方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赵清雨眼皮子一抽，立即扭头对卓彬彬说：“我们两个也去试一试吧。” 卓彬彬眼睛一亮，对啊，又没说一定要男女搭配，也可以女生和女生跳啊！ 于是，她立即把站起来挽住赵清雨的胳膊，两人兴致勃勃的朝舞厅中间走去。 王青松僵在原地，廖玲注意到他的窘样，默默的低头看手机，同时咬牙切齿的小声骂那几个没良心的，把她一个给丢下了。 “班长，我想起来了，我好像不会跳舞……”混入人群中间，卓彬彬突然很不好意思地开口。 赵清雨微笑：“没关系，我教你。” 现在正好是舒缓的交谊舞慢三舞曲，赵清雨个子比卓彬彬要高一些，自然是半掩男伴，她轻轻搂住卓彬彬的后背，另外一只手和她十指交握…… 一场舞曲结束，赵清雨的脚被踩了不下十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班长，我真不是故意的……”卓彬彬哭丧着脸，感觉分外不好意思。 赵清雨笑着打趣：“还好你穿的是平底鞋，要不然我今晚估计可以去医院打石膏了。” 卓彬彬：“……” 眼看着小姑娘因为羞愤就要弃她而逃，赵清雨又赶忙安慰道：“哈哈哈，你别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啊，我只是开玩笑的，你进步很大，再跳几次就差不多了。” 她庆幸还好自己穿得是一双黑红相间的大头球鞋，被踩了几脚也没有那么明显。 有了赵清雨的安慰和鼓励，卓彬彬终于厚下脸皮继续在舞池里鱼目混珠。 赵清雨耐心很好，也很温柔，三场舞下来，卓彬彬还真的越跳越好，到后来一场只踩了两次舞伴的脚。 眼看着卓彬彬正在兴头上，赵清雨摆摆手说：“我有点累了，我们在旁边休息一会儿吧。” 其实是她早就趁机看了眼休息位那边，王青松好像不见了，就只有廖玲一个人坐在那儿，看上去有点可怜兮兮的。 廖玲坐在凳子上当背景，看着舞池里来来往往的同龄人们，她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 就在她准备一个人伤心的溜出去时，赵清雨和卓彬彬两个人回来了。 卓彬彬脸颊通红，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走路都带着风，迫不及待的过来和廖玲分享她的跳舞初体验。 廖玲微微板着脸：“哼，你们倒是玩开心了……” “嘿嘿……这……交谊舞也没办法三个人一起啊……”卓彬彬抓抓脑袋。 赵清雨倒是一脸平淡的说：“你们两个进去跳也行啊。” 第280章 校园舞会2 廖玲抵抗不住卓彬彬的死缠烂打，外加她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动，很快就和卓彬彬一起再次步入了舞池。 赵清雨靠在凳子上，懒洋洋的看着舞池之中，她以前跳舞是自学的，看着电视上的老录像带，一节拍一节拍的学。 现在想来，她以前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天真小丫头，抄歌词，追番剧，玩游戏样样少不了她，就连cosy都所有浸染。 要知道，那时候玩cosy可是很潮的呢，虽然她只是在漫展上打酱油的存在。 那时候她年轻，对什么都新奇的很，什么都想去了解一下，就和现在的卓彬彬、廖玲一样，但经过了一世后，她除了学习赚钱，其他的思想都已经提前步入老年状态。 说是看破红尘也不为过。 赵清雨看着面前偶尔来往的年轻男女，心如止水，完全激不起一丁点儿旖旎，甚至脑海里还在思索她的新该怎么写。 说来也是有趣，心如死水的赵清雨写起言情来，里面的感情要么甜死人，要么虐死人，这也是她的大受欢迎的一点。 感情太深刻了。 如果让她的读者知道写出如此深刻感情的作者，此时就算遁入空门也是心甘情愿，那怕是会惊掉下巴。 坐了一会儿，舞池里的音乐变得嗨了起来，她完全没法继续思考，只得望着舞池跳动扭曲的人影思想放空。 坐着坐着，她感觉眼前好像有个白色衣物的人来回晃了几次，敛了心神看过去，发现这人竟然是唐亚迪的一个室友。 这人好像是姓高，叫高什么来着她也不清楚，就听着唐亚迪喊他老高。 “美女，你一个人啊。”高同学嬉笑着跟她打招呼。 赵清雨抿嘴笑了笑：“你不是舞会开始没多久就和一学姐去跳舞了么，怎么现在一个人了。” 高同学走到她身边姿势慵懒的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笑道：“跳累了啊，况且舞会只和一个女孩子跳多没意思。” 哈？这小子说得还真直接啊。 赵清雨不置可否，她轻轻瞥了一眼高同学，对方长的嘛，还是有点姿色的，再加上身高也够挺拔，要不然也不会刚进舞厅就被热辣的学姐看上。 只是她总感觉这人眼神很轻浮，是以每次和唐亚迪他们的宿舍“联谊”的时候，从来不朝他多看一眼。 这次也是那么一眼，她就挪开了视线，假装认真的在看舞池。 “刚才我看到你的舞伴找了别人，要不要我们两个凑合一下算了。”高同学依然在笑。 赵清雨可有点笑不出来，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她扯了扯嘴角：“不了吧，我累了。” “那好吧。”高同学也不强求，“我看你刚才和那女孩连跳三曲，以为你很爱跳舞呢。” 这次赵清雨依然露出一个淡笑。 她以前可能是对跳舞有过三分钟热度的，但也只是建立在为了有一天能和某个人跳上一曲吧。 她神情缥缈，目光空洞。 实实在在的告诉对面的人，她是发呆，她不想说话。 但高同学却跟什么都没察觉似的，还在努力找着话题，赵清雨只得跟父母敷衍话多的小孩子似的嗯嗯啊啊的应付。 从某种方面来讲，高同学还真是很会说话活跃气氛的，都这样了还能让基本无话可谈的两人之间不冷场。 一时间，赵清雨都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心狠了。 忽然间，高同学的一个问题让她心绪提了一下。 “赵同学这么优秀，估计是有很多男孩子追求的吧？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啊？” 这问题问得妙，赵清雨刚要吐口而出没有，想到什么后又顿了顿，笑着说：“很多人追求倒是没有，不过男朋友却是有的。” 她也不管高同学惊讶的目光，自顾自的站起身拍拍手：“坐久了有点冷，我想起还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玩的开心哦。” 高同学张张嘴，最后终是哂笑着挥挥手，然后继续瘫坐在椅子上。 卓彬彬没有手机，但李婉悦和廖玲都有，于是赵清雨给后两位发了信息后，真独自离开了。 大学舞会的样子她已经见识过了，再加上再多坐一会儿，那位高同学不知道还会问些什么问题。 一个陌生男人突然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不是他自己要问，就是帮他的朋友来问，总之不可能无缘无故。 赵清雨可不想和唐亚迪的朋友纠缠出一点麻烦事，那样李婉悦在中间估计不太好受。 先不说她本来就不打算谈对象，就算真谈，唐亚迪他们那一行四人，没有一个在她感兴趣的。 于是，在对方再有所表示之前，她溜了，溜得飞快，甚至还留下一个“已有男朋友”的冰山堡垒。 尽管是假的，但他们不知道呀。 回到宿舍里，她打开电脑，准备继续构思的新框架。 忽然她想到什么，打开邮箱，里面的邮件又满了，大多数都是一些群里无意义的群发邮件，其他的就是编辑和一些工作有关的人员发来的信息。 其中一个是陈家文的，他也是偶尔隔三差五就会给自己发一些贺卡，里面一些不知道在哪里摘抄或者复制粘贴的小短语。 虽然隐约明白一些陈家文的心意，但她不可能去回应他，除了一些必要有用的东西，或者是节日之类的，其他情况下这些电子贺卡她基本上看过就给删除了…… 把这些邮件看完，整理出有用的信息留下，才忙完走廊外面就响起了熟悉的谈笑声。 是李婉悦她们回来了。 宿舍门本来就没有关紧，虚虚的掩着，来人一推就开。 几个女生鱼贯而入，每个人都是兴奋的满脸通红，看来她们还没从刚才的舞会上回过神来。 “哎呀，班长，你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啊。”李婉悦一进来就嚷嚷，“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 赵清雨关掉邮箱，有点兴趣的样子：“什么精彩的好戏啊？” 李婉悦和廖玲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朝最后进来的卓彬彬看过去，眼神暧昧不已，看得卓彬彬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的跺跺脚：“哎呀，你们这是在看什么啊。” 廖玲嘿嘿一笑：“看刚才精彩好戏的女主角啊。” 几乎是一瞬间，赵清雨就能猜到了什么，语气不自觉的也带上了一丝八卦的兴奋：“是不是刚才有人和彬彬告白了？” “哎哟，看来咱们班长还是厉害的啊。”李婉悦惊讶的看过来。 廖玲不忘举起大拇指：“明察秋毫！” 赵清雨哭笑不得地摆摆手，你们脸上都快藏不住了，她还能不知道吗，就是这……“男主角是谁啊？咱们认识不？” 说到这个，另外三人互看一眼，卓彬彬更不好意思了，她低着头快步走到洗手间，路过赵清雨的时候，她看到这姑娘的脖子都是红色的。 廖玲和李婉悦互看一眼，嘻嘻一笑，满是猥琐的围过来，和赵清雨讲述她离开后发生的校园精彩小插曲——高志洲在舞厅里当着众人的面和卓彬彬表白了。 其实还是很平常的，就是普通的表白，没有浮夸到在宿舍楼下用蜡烛摆爱心那样。 不过也足以让一众女生们捧脸尖叫了。 也是李婉悦她们提醒，赵清雨想起来了，那位高同学，就是高志洲。 一个长得有点小帅身材也很有看头的男生，一个相貌平平个子平平就连身材也平平的女生，这样王子与灰姑娘的组合，简直羡煞一群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年轻姑娘们。 于是一路上，李婉悦她们都在为这个事讨论，激动不已。 “班长！这种故事完全就是我心目中经典的言情桥段啊，你不是写嘛，以后可以把咱们彬彬的故事写进去啊！”李婉悦突然激动道。 “对啊对啊。”廖玲也在一旁附和。 赵清雨无奈，她扫了一眼房门紧闭的卫生间，卓彬彬进去有一会儿了，就是不肯出来，估计还在不好意思呢。 只是……这故事还真没让她多激动多兴奋，甚至还有点不安。 那位高志洲同学明明一个多小时前还一副暧昧不明的模样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结果她转身一走就和她的小姐妹告白了。 怎么想都怎么怪异啊。 难道之前他的那些问话确实是无意中随口一问？又或者他是真的只是对她的感情生活抱有一颗真诚真挚的八卦之心？还是说人家确实对她的小姐妹卓彬彬有好感，只是想从她这里曲线救国一下，结果被她给堵在门外了？ 尽管给高志洲找了不少的理由，赵清雨心里那股怪异的想法怎么都挥之不去。 但现在人家正高兴着呢，她也不好当场就一盆冰水泼上去。 万一真是她想多了呢。 于是，赵清雨微笑着听她们八卦完，也顺势面带遗憾的说了两句。 等卓彬彬终于出来了，赵清雨发现一向活泼的姑娘竟然害羞的不行，面对小姐妹们的逗弄和揶揄都是一脸娇羞的反驳或者跺脚。 众人被她这模样弄得一阵恶寒，终于不再去打趣她了。 赵清雨坐在电脑前看了十点半了，今天周五，明天又不用上课，这个点儿对她来说并不晚。 平时寝室里大家都是十一点之前就会关灯睡觉，这是在一开始就达成了统一协议的。 如果有人想要熬夜什么的，都是在自己床上拉上遮光帘悄悄摸摸的，力保不打扰到其他室友。 但如果是周五或者周六晚上，大家一般都会一起熬个小夜，一起看看热播的电视剧什么的，但也不会超过十二点。 赵清雨看了眼平时最活络的卓彬彬，大多数情况都是她吵嚷着要看电视的，如今洗过澡后她就早早爬上床去了，完全没有要看电视的打算。 廖玲和李婉悦两人在一旁小声八卦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斗地主两人一起玩了起来。 估计也不会玩太久。 赵清雨想了想，还是继续之前的大纲，经过今天晚上这事儿，她突然就脑海里一闪，想出一个特狗血的校园虐恋。 其实现在属于网文刚开始的时代，还不是最红火最百花齐放的时候，大多数大家看得言情也都是从外地传来的校园言情。 基本内容大概就是像{流星花园}那种风格，却也十分火热。 以她之前的两本，全都是风格迥然一新的，所以也吸引了众多读者的视线。 赵清雨有点庆幸，自己无意中竟然赶上了一个好机遇。 不过现在这篇嘛，她还真想尝试一下狗血的校园恋情，不为别的，她就是突然很想把自己曾经做过的某些事写出来，却又不完全是自己的事，甚至连结局都不同，只是各种信息糅杂在一起。 这也是她的一点私心吧。 本来她还有点愁，该怎么写，经过今天这一出，她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开头，至于后面的一些情节内容就很好铺开了。 思想顿开，她下笔如有神，在键盘上打起字来霹雳拉开的，半个小时竟然就打了三千字出来。 赵清雨还真有点佩服自己的手速嘿。 本来还想继续写，但旁边廖玲正好关了电脑，估计两人洗漱完就要上床休息去了。 她只能赶紧把后面的一些思绪简单写下来，到明天的时候再仔细扩充。 后面连续一个星期，赵清雨都是在写大纲，她的大纲很细，甚至可以算是细纲，只要拟完大纲，整个文章写起来就会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了。 当然，拟大纲肯定是在课后休息时间，平时她该上课上课，该作业作业。 寝室里一下子有两个女生谈了恋爱，单身狗就只剩下赵清雨和廖玲了，偏偏这两人还是寝室里条件最好的两个，也是让人分外感慨。 此时的赵清雨，早就忘了自己曾经和高志洲说过她有男朋友的假话了，毕竟对方似乎也完全没有透露给其他人的样子，她也就没当回事。 大概是谈了恋爱，卓彬彬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赵清雨又说不出来。 卓彬彬明明还是那么活泼开朗，可赵清雨就是觉得……有哪里很违和。 这姑娘家庭条件属于很一般很一般的，甚至还是一般偏下，别看她经常会腆着脸跟朋友一起混吃混喝，但大多数时候，她吃饭还经常是吃食堂里最便宜最寡淡的素菜，一份米饭和一勺水煮白菜。 米饭两毛，白菜五毛，一顿饭也就七毛钱，甚至比赵清雨家店子里的一碗热干面都要便宜。 可就是这么一个平日里生活拮据省吃俭用的小姑娘，在谈了恋爱后竟然学李婉悦一起买化妆品了！ 第281章 谈心 卓彬彬开始向赵清雨请教如何化妆。 这种事情女孩子大多都很感兴趣，在赵清雨传授经验的时候，李婉悦、廖玲两人也会围过来，一副勤而好学的模样。 她们几个都是美术专业，本来就有一定的画画基础，再加上赵清雨的指导，摸清楚了化妆的正确步骤与方法，化妆技术大增，渐渐也能画得很不错了。 只不过除了卓彬彬，另外三个女生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素颜出马，李婉悦虽然在和唐亚迪拍拖，但也没有每天化妆的觉悟。 “唉，好不容易咱们四人一起吃顿饭，彬彬怎么突然又有事了啊。”李婉悦有点小郁闷。 平时李婉悦都和唐亚迪一起吃饭，今天唐亚迪还有课业没完成，还留在学校电脑室里忙活，于是今天她就和小姐妹们一起出来。 结果中午下课后，卓彬彬突然说有事提前回宿舍去了。 “话说，我觉得彬彬这几天不对劲啊。”廖玲拿着筷子开始戳碗里的红烧肉肥瘦相间的地方，她不是不吃肥肉，但学校里的这肥肉太肥了，吃一块能腻得人吐。 李婉悦皱眉：“她这几天又买了几支口红，虽说价格不贵，也加一起也有好几十块了。” 赵清雨和廖玲互看一眼，她们都知道，卓彬彬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两百块，全用在化妆品上了，还拿什么吃饭啊。 “等会儿回去后我跟她谈一谈吧。”赵清雨叹气，作为一个班长兼朋友，她没法就这样放任卓彬彬在迷路上越走越远。 吃过饭，廖玲和李婉悦还要去超市，赵清雨先回寝室去了，一推门，果然看到卓彬彬坐在自己桌前，呆呆地望着寝室电话。 “啊，回来啦？”卓彬彬听到声音，猛的回神，注意到只有赵清雨一个人，奇怪的问道，“班长，怎么就你一个啊？” 赵清雨笑笑：“她们俩去超市买东西了，我就先回来。” 卓彬彬“哦”了一声，又转过头盯着电话。 赵清雨先是打开电脑，然后走到水池旁洗手，洗手时她拿起自己的香皂，湿哒哒的，一看就是才被人用过，再看了眼卓彬彬的香皂盒，里面一块小到几乎没法再上手的硫磺皂静静地躺在里面。 她也没多想，洗过手后再用毛巾擦干，正好电脑开启进入输密码的页面，她将密码输入，顺便拿起一旁昨天没吃完的苏打饼干放到别处。 可就是拿起饼干的一瞬间，她愣了愣。 这是无糖并带着淡淡咸味的苏打饼干，寝室里一般人没人爱吃，也就饿了的时候拿一两块垫垫肚子。 饼干是她昨天晚上开的，才吃了一块，当时她问了寝室里其他人，也就卓彬彬顺势拿了两块，一共吃了三块，里面还有五分之四的分量。 早晨没有人吃，大家一起出门上课。 就在刚才她拿起来的一瞬间，就发现这饼干至少轻了一半，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肯定少了。 赵清雨轻轻瞥了一眼斜后方的卓彬彬，心情有点复杂。 不是她小气，大家有零食都会互相分享，如果想吃只要说一声也可以，但一声不吭就悄悄拿着吃……这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卓彬彬说中午有事饭都没吃要回寝室，可是看着样子，她可能不是真有事，而是真没钱。 赵清雨叹口气，起身走到卓彬彬身后，轻轻喊了一句：“彬彬？” “啊，啊？！”卓彬彬足足三四秒钟才回神，惊讶的扭头看她，“班长，怎么啦？” 她问完，仿佛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低下头小声嚅嗫道：“那个、班长，我今天没空去食堂吃饭，回来后就把你桌上的饼干吃了一些……” 赵清雨微愣，随即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卓彬彬本来是打算悄悄瞒对方的，可是就在刚才，她又想，只是一点饼干而已，说出来也没什么吧。 但赵清雨的这个回答，让卓彬彬拿不准对方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你……你生气啦？”卓彬彬小心翼翼的问。 赵清雨点头：“嗯。” “啊？”卓彬彬显然没想到赵清雨竟然真的因为一点饼干生气，她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可是、可是这……”这只是一点饼干啊。 赵清雨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自己经常会买些零食分给大伙儿，偶尔还会请大家出去打打牙祭，怎么突然就因为一点饼干生气呢。 “其实，你吃我一点饼干或者用点东西没什么，但是得先和我说，知道吗？”赵清雨说得很自然，似乎也没有太生气。 卓彬彬这才放下心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嗯，我知道了……就是刚才太饿了。”她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脸上更羞赫了些。 赵清雨再次叹气：“这都只是小问题，我来找你谈心呢，和饼干什么的没关系，主要是你这几天很不对劲。” 是真的不对劲。 说是和高志洲谈恋爱，但也没见几次两人在一起，卓彬彬没有手机，但寝室里是有电话的，高志洲打电话的次数也寥寥可数。 尽管对方似乎有些冷淡，可是卓彬彬却完全相反，她提前问好了高志洲每天的课程和教室，大多数时候都会特意想办法“偶遇”对方，虽然高志洲很少打电话，她会买一张电话卡主动打过去，更多的时候则是坐在寝室里默默地等，一有电话来就第一个冲过去接电话。 如果不是赵清雨亲耳听说高志洲高调追求表白，她甚至会以为卓彬彬是单恋人家呢。 至于现在，卓彬彬拼命省钱买化妆品，也是为了高志洲。 赵清雨心里十分清楚这点，她毫不客气的指出来，卓彬彬脸色煞白。 “你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她的表情很严厉。 卓彬彬低着头不说话，赵清雨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这几天晚上都没吃饭吧，今天早晨就吃了一个三毛钱的小馒头，中午又想不吃饭，你自己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赵清雨真的有点恨铁不成钢，“等哪一天把身体饿出问题了，有你后悔的。” 赵清雨越说越生气，仿佛在批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卓彬彬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那我能怎么办啊，我没前买化妆品，我只能买最差最差的，可就这我也没钱……” “为什么非要买化妆品？”赵清雨有点恼，“不是，你明明都买了好几种口红了，这也够用了啊。” “呜呜……可是高志洲说、说不同颜色的口红看起来会有不同的、惊喜……”卓彬彬哭的打嗝。 “……”赵清雨简直是醉了，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是个恋爱脑呢，正要再说点什么，廖玲和李婉悦两人也回来了。 寝室里的场景让刚回来的俩位愣在门口，“这、你们这是……”李婉悦磕磕巴巴。 廖玲连忙把她拉进来，再次关上门，然后转身小心翼翼道：“你们两个怎么了？” 赵清雨是真有点生气了，她摆摆手回到自己位置上，表示不想说话。 卓彬彬看看她，再看看刚回来的两位小姐妹，湿润润的眼睛又流泪了。 一向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在谈恋爱后就变得奇怪寡言不合群，现在又开始哭哭啼啼。 李婉悦和廖玲两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件事定有蹊跷。 中午大家会在一起聊聊天，或者看看电视，有人累了还会睡睡午觉，总之气氛轻松愉快。 可这一天，除了李婉悦和廖玲两人偶尔会用眼神或者嘴型互相交流信息外，另外两个都是一声不吭地坐在自己的桌前。 赵清雨还好，她每，然后和读者交流，再码码字，键盘声不大不小但也噼里啪啦，让大家知道她还在忙平时的事情。 卓彬彬则是真正的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让人光是看一眼，就觉得这人阴阴沉沉，和以往的阳光活泼形象大相径庭。 赵清雨是真的在忙，但她边忙也边在生气。 因为刚才那一刻，她竟然在卓彬彬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缩影，用卑微的、不带脑子的一腔热血和真情，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甚至在她看来，那个高志洲还不如夏梓默呢。 至少夏梓默除了心里没她，平时生活上对她很照顾，没有亏待过，甚至一些小细节的地方也会考虑到。 哪有女朋友几天都没吃饭，男朋友都发现不了的啊，又不是相隔很远无法见面，一个学习里，再加上卓彬彬经常主动去找，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男人就没发现女朋友都瘦成这样了吗？！ 赵清雨这样想着，忍不住扭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唉，本来就又瘦又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更是严重，如果不涂粉的话，卓彬彬的脸就是黑黄黑黄的…… 这不是得不偿失嘛！ 早知道上次不给她们化妆了。 她烦得不行。 大概是赵清雨的不开心表现的太明显，周身的低气压强超阴郁沉默的卓彬彬，大家的注意力又默默转移到了她身上，但也没人敢开口说话。 寝室里低气压盘旋，廖玲和李婉悦连走路都恨不得踮起脚尖，生怕弄出一丁点儿声响。 赵清雨现在第二篇还才在网上连载了三分之一，出版社同意她在作品发布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再印刷出版，当然这也是出版社编辑和网站编辑商谈的结果。 她忙完这些，本来是要继续写新校园的大纲的，昨天已经想了大半，今年只需要继续完善就好。 可是刚和卓彬彬谈了那么一小会儿，她突然就烦躁不堪，脑海里的那些灵感和想法似乎被什么冻住，凝固在哪里，只要她轻轻一动，就碎成一滩。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又不是她的事，她没必要这么心烦啊，她完全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继续做回之前冷静理智的旁观者。 “呼——”她深呼吸，再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很好，她马上就会将一切负面情绪排除掉，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就在她的内心情绪即将回归平静，身后突然响起一句“对不起”，声音很微弱，但在安静的寝室里却十分清晰可闻。 赵清雨微讶，扭头看过去，果然是卓彬彬在和她说对不起。 李婉悦和廖玲更是惊奇，她们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探寻。 “唉……”赵清雨突然就无奈地笑了，“有什么对不起啊，你又没有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你这样，真正对不起的是你家里拼命劳苦赚钱的父母。” 卓彬彬家里不富裕，有三个孩子，一个大学，一个高中，一个初中，家里还是农民，负担是真的重。 开学没多久还听她自己说过，她们那里重男轻女，好多女孩子初中读完就没读了，到附近县城的厂里打工，甚至还有些不爱读书家里生活不好的男孩子也是一样。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和眼神里都是对父母的感动和心疼，怎么才一年不到，就把这些给忘记了呢。 卓彬彬自己也意识到了，心中更是羞愧，忍不住又要流泪：“我……”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么事情说开就好了，别伤感情啊。”廖玲和李婉悦见气氛开始缓和，赶忙出声当和事老。 赵清雨是真没想和卓彬彬闹的，就和廖玲说得一样，大家还有三四年要生活在一起，能和睦相处是最难能可贵的。 “班长没和我吵架……”卓彬彬主动帮赵清雨解释。 李婉悦终于忍不住问了：“那你们刚才是怎么了嘛，彬彬你别哭啊。” 卓彬彬很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刚才班长和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觉得就好像是我妈在和我说话，我就、就……” 另外三人：“……” “我有那么老吗……”赵清雨轻轻摸了把脸，挺好的啊，依然充满青春活力的胶原蛋白。 刚说完，大家都笑了。 气氛终于变得欢快，颇有一番一笑泯恩仇的样子。 因为卓彬彬中午没吃饭，赵清雨特地把她买来晚上解馋的过桥米线拿出一包来煮，还放了两个鸡蛋，廖玲和李婉悦贡献出刚买的牛肉干跟火腿肠。 一碗丰盛的米线煮出来，四个人都眼巴巴的望着锅里。 “要不……一起吃吧？”卓彬彬小声问道。 “不了不了。”廖玲喜滋滋地拿出自己的碗，“我光喝这个汤就好。” 于是，四个人一人吃米粉三人喝汤，好不快活。 “对了，彬彬你中午到底有什么事情啊，怎么饭都没来得及吃？” 第282章 谈心2 李婉悦的问话让满脸笑容的卓彬彬僵了一下，脸上的笑也淡了淡。 “啊，就是……” 廖玲了然道：“就是等高志洲的电话吧？” 卓彬彬郁闷的说：“是啊。” “那等到了没？”李婉悦喝了一口汤，麻麻辣辣的特香。 卓彬彬还没说话，赵清雨出声道：“行了行了，等彬彬吃完了再问。” 几个女生都察觉到自己朋友这段时间的异常，于是很知趣的没有再问什么，等卓彬彬默默吃完东西后，才把凳子围成一圈，俨然一副三审会堂的阵势。 卓彬彬洗完饭盒回来，嘴角抽抽的问：“你、你们这是……” 赵清雨微笑：“来，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卓彬彬本来还有些抗拒，但一想到刚才朋友们对自己的关心，还有赵清雨的那番话，她突然鼻子又开始发酸，心里的那股委屈再也掩藏不住。 “我觉得……高志洲好像并不喜欢我……”她满是心酸的说。 廖玲和李婉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赵清雨的心里却是“果然如此”的感慨。 卓彬彬继续说：“自从他上次……跟我表白后，”她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我们见过的面不超过五次……” 李婉悦惊讶的“啊”了一声：“不是吧？都半个月了啊，你不是天天去找他的吗？” “……”卓彬彬声音更低，“我每次都只是趁公开课的时候去见他一面，也没说什么话，就分开了。” 李婉悦梗了一下，随即气道：“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那高志洲是在耍人玩吗？！” 廖玲和赵清雨互看一眼，两人眼神幽幽，脸上都写着一个信息：我觉得是哦。 卓彬彬苦笑：“大概是他后悔了吧。” 赵清雨有点恼：“后悔了就该早点说清楚，现在吊着你算什么。” 廖玲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不行，我得去问问唐亚迪，他这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欺负我家老实丫头啊。”李婉悦越想越来气，立即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四个女生围拢在一起，也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唐亚迪欣喜的声音传来：“婉悦，你猜我今天给你买了啥好吃的！” “是什么？”李婉悦也高兴了一下，看到旁边三个小姐妹嘴角抽搐的样子，连忙咳了一声，“不对！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唐亚迪：“什么事情啊？” “和高志洲有关，他到底什么意思啊，明明当众和彬彬表白的，结果追到手了就不冷不热的把人家晾在一旁，到底什么意思啊？” 唐亚迪那边顿了一下，随后不高兴地说：“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高志洲。” “他不是你朋友吗？！” “但我也管不了人家的想法啊，又不是我让高志洲去表白的。”唐亚迪很委屈，“你现在打电话过来就是找我算账的？” 李婉悦炸毛了：“当初是你自己口口声声和我说要联谊的，结果你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啊，你是故意来坑我的吧？” 眼看着好好一对小情侣因为自己的事情就要吵起来了，卓彬彬连忙开口：“算了算了，没什么事，就是我爱多想……” 廖玲也连忙在旁边劝，电话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 李婉悦气得要死：“靠，这该死的还挂我电话！” 赵清雨头疼：“婉悦啊婉悦，你这……是对面派过来的吧！” “……我明明在帮彬彬啊！”李婉悦委屈。 廖玲也嘀咕：“我还以为你会问唐亚迪这几天高志洲到底在干嘛呢，结果啥也没问出来就吵了一架，还不如不打这个电话呢。” 赵清雨也叹气：“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脾气怎么这么暴呢。” 被提醒了的李婉悦此时也回过神来，顿时后悔得捶胸顿足。 卓彬彬艰涩道：“要不你赶紧再打个电话过去哄哄吧？” 然而刚还一脸后悔的李婉悦立刻坐直身子，恨恨道：“我才不要！要哄也是他哄我，本来联谊的事情就是他提起的，当初他还想……” 李婉悦说到一半有些心虚的停下，悄悄瞟了一眼赵清雨，被众人敏锐的发现。 “他还想做什么？”廖玲问道。 李婉悦紧闭嘴巴不肯说。 廖玲嘿嘿一笑，伸出两只爪爪朝李婉悦的脖子探去。 “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李婉悦最怕别人挠她痒痒了，有时候就算没碰到，只是稍微靠近一些，她就会尖叫着挣扎求饶。 赵清雨心里却似乎有些察觉，不太想让李婉悦说出口。 然而不等她阻止，李婉悦已经自己招了：“我说我说我说！小玲子放过我吧呜呜哈哈哈哈哈……” 赵清雨：“……” 廖玲这才得意收手，叉腰催促：“快点说。” “就是唐亚迪说之所以要和咱们寝室联谊是因为他有个哥们喜欢咱们的班长！”李婉悦飞快的说出这句话，不带一丝停顿的，说完就缩着脑袋抱着胳膊躲在一旁，生怕再被廖玲给突然袭击了。 话音一落，廖玲立即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是谁啊！” 卓彬彬则目光复杂，似乎在想些什么。 李婉悦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个人名来，总觉得说出来有点坑朋友的嫌疑。 看她这样，廖玲的表情开始变得和卓彬彬一样，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该不会是那个高……” 赵清雨嘴角一抽，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啊。”李婉悦无语地打断朋友的猜测，“不是那个渣男！” 廖玲松了口气，憨笑一声：“不是就好，那是谁啊，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过，而且完全也没见咱们班长大人被谁示好过啊。” 顶着z大新晋女神称号的赵清雨，平时还真没什么男生主动搭讪，偶尔身边会有个别几个学校里比较出色的男孩子，但经常很快消失了。 于是赵清雨又有了“冰山女神”的名头。 李婉悦无奈一笑：“唉，不是我不告诉你们，主要是那男生……根本就配不上咱们班长，唐亚迪还想让我帮忙牵线搭桥，我就没同意。” “真的只是配不上？”廖玲斜睨她。 “……我投降。”李婉悦终于吐槽了憋了好久的秘密，“我私以为不是配不上，是完全配不上啊！” 于是，大家很快就知道，那个叫王青松的小个男生喜欢赵清雨。 “嗯……好像还真有点……那啥来着……”廖玲不好意思说出难听的话。 卓彬彬虽然这几天比较受打击，但本质上还是个豁朗人，她的话比较直接：“唉，高志洲和我就是王子与灰姑凉，可是王青松和班长，就变成了癞蛤蟆与公主。” 李婉悦快笑死：“你太狠看吧，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从人与人的类比，直接变成了人与动物的类比，可想而知几个女生对王青松这人是有多不满意。 可是赵清雨却没什么感觉，她皱皱眉：“你们还是别这样说人家了，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正笑得咯咯咯的李婉悦她们，慢慢停止了笑，她们都不是心眼儿坏的姑娘，被赵清雨这么一说，也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狠毒了，心中甚是后悔。 “也是哦，虽然王青松比不上那个高志洲，但人看起来挺老实的……”廖玲干巴巴道。 卓彬彬也变得丧丧的：“是啊，说不定高志洲还不如人王青松呢。” 说到这儿，大家都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高志洲还真是不对劲。 “彬彬，你老实告诉我们，那个高志洲到底对你怎么样？”李婉悦表情变得严肃了些。 卓彬彬大概也是想开了，觉得大家迟早要知道这事儿的，于是叹口气，开始缓缓道来。 虽然那天高志洲突然和她表白，可是后面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什么改变。卓彬彬对长相帅气的高志洲挺有好感，她也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于是后面几天都很主动的过去找他玩。 比如打听好高志洲每天的课程和教室，故意找机会偶遇啦，但每次遇见后，对方却有些冷淡，说自己要上课，很忙。 找了几次后，卓彬彬也不敢冒冒失失的过去打扰他了。 有时候路上遇到，他也说自己有事要忙，完全没有一起吃饭一起散步的意思，卓彬彬知道自己的外在形象和家庭条件和对方很有些距离，内心深处总是有些自卑的，她也很用心的想改变自己，比如通过化妆啊什么的弥补。 高志洲看了也会一脸新奇的模样，也会夸夸她，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冷淡的说，有事，有空打电话。 于是卓彬彬就会很早回到寝室，就为了等一个很有可能等不到的电话。 有时候她也会主动打过去，高志洲似乎没有不高兴，但他们也不会聊很久，没一会儿高志洲就会说自己有事要忙，然后卓彬彬就会很乖巧主动的挂掉电话。 越相处，卓彬彬感觉就越低沉，总想找个机会去和高志洲说清楚，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这天她第一节课下了后，就去找楼下上公共课的高志洲，她知道他今天会在哪间教室。 然而她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里面的高志洲和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生从后面走进教室，两人低着头在聊些什么，没有注意到站在前门的她。 那两个人直接在后门最后一排的地方坐下，高志洲脸上还是他惯有的坏坏的笑，他应该是在将笑话，逗得女生笑得花枝乱颤。 从远处看，他们更配。 “他们不配！”李婉悦气死了！ 应该说，寝室里的其他姑娘都气死了。 廖玲一般不说脏话的，也忍不住爆粗口：“什么辣鸡玩意儿啊！” 卓彬彬低头，朋友们帮她打抱不平的谩骂一点也没缓解她的低落心情。 赵清雨走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从另外一方面讲，也是好事。” 廖玲和李婉悦哀嚎：“班长，这怎么又算是好事了啊！” “你们想想，彬彬能提早发现这个渣男的真面目，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啊。”赵清雨理所当然。 几个女生互看一眼，想了想后，感觉好像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卓彬彬苦笑：“这么说来，我好像比那些被骗钱骗色的苦命姑娘们强很多啊。” “但这也掩盖不了高志洲是个渣男的事实。”赵清雨正色道。 于是，除了卓彬彬，几个女生又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李婉悦觉得卓彬彬应该去讨伐那个高志洲，让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廖玲认为还应该找出和高志洲一起的那个女生，第三者就应该被人唾弃！ 可是卓彬彬死活不干：“不要，我不去。” “那你还说你今天准备去找高志洲问清楚呢，怎么现在又不肯去了呢！”李婉悦问道。 卓彬彬低头，就是不吭声。 廖玲也很急，就这样让高志洲把自己朋友给耍了一顿，怎么想怎么憋屈啊。 赵清雨目光微闪，她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不是卓彬彬不想去，是这丫头估计今天看到了高志洲和那女生的互动，心里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自卑，于是不想去自找没趣，免得到时候得到让人更难堪的回答，那更受打击。 “彬彬，我问你，你还想继续就这样被高志洲不清不楚的吊着吗？”赵清雨目光灼灼地问。 卓彬彬摇摇头：“不想。” “那你现在就去和他分手。” “可是……可是我们现在和分手也没区别啊。”卓彬彬更想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吧。 “有区别，当然有区别。”赵清雨伸出食指，轻轻摇了摇，“那高志洲既然给了咱们彬彬一个正式的表白仪式，彬彬也理应还给他一个正式的分手仪式啊。” 几个女生听罢，全都愣了愣，很快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 “高，还是咱们的班长最厉害啊。”李婉悦伸出大拇指，一脸佩服。 虽然她们几个女生对高志洲也不是很熟，从他高调表白卓彬彬都能看出来， 这人估计是个好面子的。 于是几个女生一合计，想出了一个妙招。 再过两天就是五一小长假，学校的放假时间通知也出来了，卓彬彬在小姐妹的怂恿下，打电话给高志洲，约他到网吧去玩儿。 平时约他不是没时间，就是在忙，这次专挑放假的时候约，还是在网吧，高志洲犹豫了片刻后终是同意了。 “那个，你把你们寝室的几个女生也喊出来一起玩啊。”末了，高志洲补充道。 第283章 谁甩谁 几个女生心里暗喜，她们本来就想到时候找个理由一起悄悄跟过去的，没想到这人还主动提出来。 女生们也没多想，去就去，到时候可以当众看着高志洲被打脸最好不过。 等去了那地方后，赵清雨她们发现原来不止高志洲一个人，他们一整个寝室都在。 唐亚迪站在门口冲自己女朋友猛招手，李婉悦白了他一眼，故意不理他就往网吧里走，唐亚迪连忙小狗似的跟上去，嬉皮笑脸的讨好。 赵清雨挽着卓彬彬一起走，后者很有点紧张，走路的时候肩膀都在打颤，赵清雨只得轻轻抚慰她，让她放宽心。 这次估计是高志洲他们早有准备，特地包了八连坐，本来应该女生男生分别位于两边的，但唐亚迪被李婉悦拉扯到了最边上一台，和自己弟兄们中间隔了四个女生。 高志洲还想继续上次的男女组对战，兴致勃勃的模样少了一些轻浮，多了一丝男生特有的顽皮。 但是众女生早就对他心存不满，对他的热情号召回应冷淡，如果不是赵清雨点头同意，估计会当场让高志洲碰钉子。 几个女生还以为让卓彬彬说清楚之前还要在游戏上对高志洲进行一番肆虐，心里暗戳戳的也挺激动。 特别是廖玲，她那天回来后就特地下了旦旦堂，晚上闲着没事就会玩一会儿，现在的技术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按照之前的比赛结果，她们女生组这边只有一个赵清雨就足够，现在加上廖玲也还挺会玩的，她们的获胜率应该会大大增加。 赵清雨却不这么认为，高志洲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告诉她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难不成这群男生上次三连败，回去后开始刻苦钻研，勤加苦练，这次专门过来报仇的？ 她觉得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能。 不过她倒没有太在意，这只是一个游戏，而且她这边还有两个不会玩，即便是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四个女生里，除了赵清雨，另外三个竟然出奇的紧张，她们要给卓彬彬扳回面子，游戏比赛自然而然的也成了其中一个环节。 房间开好，无复活组队pk模式，开始。 八个小人在屏幕的四个不同的角落里，同时进行开拓路线，不到十秒钟，廖玲惊叫一声：“我被困住了！” 坐在廖玲旁边的赵清雨愣了愣，好家伙，才开场廖玲那边的路就被地方打通，下一秒廖玲就被敌对对手给炸死了。 虽然很久没玩这个游戏了，但赵清雨清楚的知道，这不科学。 她眼睛盯着画面上炸死廖玲的那个小人，很快就发现了一丝端倪。 紧接着，卓彬彬和李婉悦都相继被淘汰，就剩下赵清雨一个人了。 对面的黑科技有点高级，她只能勉强炸死对方的两个队友，最后终于还是败落。 网吧里响起高志洲得意的笑声，另外几个男生的笑声有点勉强。 “不行！再来一盘！”李婉悦不服气的嚷嚷。 高志洲靠在椅子里，故作潇洒的甩头发：“来多少盘都奉陪。” “不好意思，但我不奉陪了。”赵清雨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 众人惊讶，表情各不相同。 李婉悦连忙对赵清雨挤眉弄眼：“再打一盘嘛，刚才是我们没有表现好，这次肯定行！” 廖玲也点头：“对对，刚才是我大意了，这次我一定注意。” “不是你们的问题。”赵清雨淡淡一笑，随即又叹口气，“唉，我只是没想到，以我们这种水平差次不齐的队伍，都有人用非常手段来对付，啧啧，不知道这人是好胜心强呢，还是脸皮太厚。” 她的话很明显是意有所指，女生们对这个不太懂，她们本来就不怎么玩游戏，此时更不明白赵清雨所说的“非常手段”是什么意思。 可男生们不一样了，他们脸色都有些难看。 赵清雨心里冷笑，果然这几个家伙心里门清。 李婉悦抓抓头发：“班长，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非常手段？” 不等赵清雨开口解释，其中一个男生弱弱道：“就是……开挂作弊。” 这男生就是王青松，他旁边的高志洲脸色很有些难看。 “开挂？！”几个女生异口同声，虽然她们对这些真不太清楚，但好歹也从周围男生讨论游戏时听闻过一二，于是几个女生看向她们对手时眼神立即变了。 鄙视，轻视，等等一应俱全，让众男生很是抬不起脸。 唐亚迪终于受不了自己女朋友的眼神，郁闷的求饶：“别别别，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没开挂！” “哦~~”李婉悦夸张的拉长声调，“不是你，也不是王青松，那是谁啊？？” 高志洲不高兴了：“为什么不是王青松？” 李婉悦冷哼：“因为他被打死了，只有活着的那两个才有可能开挂。” 这话没毛病，男生战队最后剩下的两个人里就是高志洲和另外一男生。 高志洲和那男生：“……” 赵清雨甚至欣慰，看来她的小姐妹还是挺机智嘛。 “再从人头数来看，是谁就一目了然了吧？”李婉悦又说。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结算图上大咧咧的显示一个人拿到了四个人头，那人正是高志洲。 一直沉默的卓彬彬突然就笑了：“难怪你那么积极的喊我朋友们一起出来上网，原来心心念念筹备着这一出啊！” 高志洲脸色愈发难看，现在火药味也越来越浓，唐亚迪见朋友难堪，赶忙出声和稀泥：“哎哎哎，就是图个开心嘛，别搞得这么紧张啊，重新来一盘，老高这次绝对不开挂了。” 可惜没人给他面子，或者说是姑娘们都不给他面子，她们等着看好戏呢。 几个女生根本不动，也不准备，赵清雨直接离位，朝网吧门口走去。 “哎……你们班长她这是……”唐亚迪悄悄碰了碰女朋友的胳膊。 李婉悦白他一眼：“你管我们班长干嘛去，哼。” 唐亚迪无奈，这场剧情的走向突然就令他费解。 但令所有男生费解的事情还在后面，赵清雨在网吧外呆了一小会儿就进来了，手里还拿着手机，男生们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人家只是出去打个电话而已啊。 作为两个寝室的枢纽人物，唐亚迪笑着和赵清雨打招呼：“既然打完电话了，咱们再继续玩吧，这次绝对公平公正！” 赵清雨朝唐亚迪轻轻睨了一眼，淡淡一笑：“等会儿我有朋友也要来。” “啊……”唐亚迪微怔，“可是这游戏最多就只能八个人一起啊。” 赵清雨但笑不语。 很快，网吧门口有人来，几人好奇的朝那边看过去，想知道赵清雨的朋友是谁。 然后就看到两男三女走进网吧，他们进来后就四处张望，一副寻人的模样。 看清楚其中一个女生的模样，唐亚迪眼皮子狠狠抽了一下，恍然顿悟，这次网吧聚会其实是场血雨腥风的鸿门宴吧？！ “赵同学！”丁义刚兴奋的大喊，一路小跑的朝赵清雨这边来。 他身后的几人也看到了正在联机的几人，特别是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黄发妹子，面带笑容摇曳生姿的伸手朝表情僵硬的高志洲打招呼：“小高高。” 坐在电脑前的众人瞬间表情诡异。 女生毫无察觉，直接走到高志洲面前，顺势坐到了他腿上，娇声道：“你怎么出来玩也不喊人家一声啊，我正好无聊着呢。” 众人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因为李婉悦和廖玲她们脸上已经有隐隐压抑着的怒火。 至于卓彬彬，她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没有大家料想中的伤心欲绝，她的目光仿佛如一潭深如墨的湖水，幽深又冷寂。 高志洲很有些尴尬的咳了咳，轻轻的把那高个女生往外推了推：“晓丽，别这样，这在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 晓丽不高兴地站起来，嘟囔着红唇道：“切，假正经什么啊，在教室里那么多人看着你还不是……” 她说到一半，才恍然发觉气氛不太对劲，有几道憎恨的目光太过强烈，她忍不住看过去，惊讶地发现并不认识。 忽然，她的目光注意到其中一个女生身后的一个存在感很弱的身影，表情顿时变了变，似乎有些慌神的样子。 “彬彬。”赵清雨轻轻提醒。 卓彬彬终于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高志洲，高志洲的脸色有些发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彬、彬彬，你……你想做什么……” 这是卓彬彬第一次看见高志洲在她面前神色慌乱，她突然觉得很好笑，“想做什么？当然是想把你给甩了呀。” 此话一出，高志洲那脸啊，白里透着黑，黑里泛着青，跟打翻了颜料盘似的，别提多精彩了。 “像你这种没节朝没脸皮的渣男，根本不值得本姑娘浪费大好青春，所以，我现在通知你，本姑娘要正式甩了你。”卓彬彬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赵清雨紧跟其后，李婉悦和廖玲也急忙起身追了过去，全然不顾唐亚迪在后面“婉悦婉悦”的叫。 出了网吧大门，李婉悦和廖玲两人一人一边紧紧扯着卓彬彬的两只胳膊：“卧槽彬彬你也太帅了吧！刚才你看到高志洲和那小三的表情没，哈哈哈哈太痛快了！” 卓彬彬苦笑，这些话都是赵清雨提前教给她的，本来她还觉得似乎有些太过分了，当然内心深处还觉得有一丝羞耻。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说不出口的，可是看着那女孩和高志洲一起的互动，就短短一瞬间，她的惶恐突然就不见了。 她就该那么说，就该让高志洲那个渣男在这么多人面前显出原形。 甚至在说的时候，她的情绪竟然情不自禁的愈发高昂，越说气势越强，仿佛有一种女王加持buff，那感觉，真够酸爽的。 “我也觉得自己挺帅的嘿嘿……”卓彬彬突然就笑了。 赵清雨看着几个女孩子互相追逐嬉闹，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翘，如果她也能如此简单的报仇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想起今天下线前，她的扣扣有一个头像闪啊闪啊，当时小姐妹们催得急，她只扫了一眼那个头像，就急匆匆出门了。 现在想来，那个头像好像是……夏梓默的。 上次和夏梓默说话，还是开学在火车上的时候，赵清雨虽想着和他偶尔保持一下联系，可惜一到学校，生活太过充实，她就把这事儿给搁浅了。 偶尔阮铃还会和她发发短信息，她也会挑挑拣拣的回复一两句。 从和阮铃平时的聊天来看，赵清雨得知对方好像还是和上一世的那个老公有所往来，毕竟好不容易找了个有铁饭碗的对象，轻易放弃不是阮铃的个性。 呵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两手抓吧，或者用骑驴找马更为合适。 不过夏梓默到底是驴子还是马，在阮铃看来还未得知，她说自己压力好大，要顶住家人的不满才能坚持守住夏梓默…… 赵清雨看着那些话心里冷笑连连。 不知道夏梓默是否清楚他的女神在家里一边和相亲对象暧暧昧昧，一边和他说自己压力好大。 赵清雨觉得自己是时候帮这一对苦命鸳鸯一把了，要不然到时候阮铃真的顶不住压力，半路把夏梓默抛弃了怎么办。 这样想着，她恨不得立即飞回寝室，打开电脑看看夏梓默给她发了什么消息。 “赵同学！”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叫喊。 赵清雨回过神，扭头朝后看去，旁边李婉悦她们也跟着停下脚步。 是丁以刚，他一个人追了出来。 等他走近了，赵清雨微笑道：“今天谢谢你了，没想到你真把人带来了。” 丁以刚哭丧着脸：“如果知道会看到这样一出戏，我还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赵清雨挑眉：“那不行，你希望小学妹在感情上栽进火坑吗，今天我们是做好事，让你的小学妹看清楚渣男的本性。” “话是没错啦……”丁以刚小声嘀咕，“可是我觉得那个学妹……其实……估计……” “估计也是个半斤八两的渣女！”李婉悦在旁边补充。 “噗咳咳咳……”丁以刚被口水呛到，连忙摆手划清界限，“那个这话是你说的啊，不是我，不关我事。” 李婉悦很是鄙视：“看看你这胆小怕事的样子，嘁~~” 丁以刚不服气：“我这只是不想在人背后议论别人，才不是胆小怕事！”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赵清雨立刻出声打断他们：“行了行了，不管怎么样，今天是咱们彬彬摆脱渣男的大喜日子，走，姐请你们吃烧烤！” 第284章 你不对劲 z大北校门的小吃一条街十分有名，越是到晚上越是热闹，曲曲折折的小路上人声鼎沸，两旁各具特色的小吃摊和小吃车。 这时候晚上气温还有点低，烧烤摊上人没有夏天那么多，赵清雨一行人在一家名为“胖师傅烧烤”的简陋小摊子外围着一张折叠小桌坐着。 据丁以刚说，这家店的味道挺不错的，而且价格也实惠，一块钱四串羊肉串，每串的量超足。 赵清雨她们一共五个人，虽然都吃了晚饭，还是洋洋洒洒的点了一大堆。 烤肉烤鸡翅等等慢慢上来了，确实和丁以刚说的一样，物美价廉。 吃着烧烤能不喝点啤酒嘛，于是丁以刚又要来了三瓶啤酒，不需要冰冻就很凉爽了。 赵清雨和廖玲两人不喝啤酒，她们两个一人一瓶老汽水，老板还给了俩细长的塑料吸管。 别看卓彬彬刚才和高志洲说那些话的时候挺霸气，等喝起啤酒来就跟那些失恋了想借酒消愁的人没啥区别。 杯子都不用，直接拿起酒瓶往嘴里灌的，看得丁以刚和一众女生一愣一愣的。 “诶……这……班长，你不劝劝她嘛……”廖玲看得心惶惶。 赵清雨拿起一串烤鸡爪，淡淡道：“没事，反正一人就一瓶，喝完没了，一瓶啤酒掀不起多大的浪。” 掌握了经济大权的人，说话就是霸气。 果然，卓彬彬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啤酒，嘴里苦涩不已，胃里还直打嗝儿，不管是心里还是肚子里都特别难受。 赵清雨拿起一串烤得外焦里嫩的牛筋子放到卓彬彬嘴边，后者条件反射的咬了一口。 “唔……好吃……”卓彬彬突然就流下泪来。 “好吃你就多吃点，啤酒有烤肉香吗。”赵清雨松开手，让她自己拿着，“这几天没吃什么肉吧，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卓彬彬连忙用空着的手抓起一旁的纸巾，擦了眼泪又哧溜了鼻涕，吃得又哭又笑。 本来想趁机大开吃戒的丁以刚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坐在一旁愣是不敢动手。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行为让在座的朋友们很有些困扰，卓彬彬抬起头，露出一张鼻尖红红却满是轻松笑意的脸：“你们快吃啊，刚才我就是喝啤酒喝猛了，呛得难受，你们再不吃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切，再给你一个胃，你也吃不完！”李婉悦白她一眼。 众人终是不再客气，大家左手一串右手一串的，吃得好不快活。 就这样，吃吃喝喝将近两个小时，五个人肚子都要撑爆了，还是没能把点的东西消灭完，最后卓彬彬找老板要了个小塑料袋，把剩下的吃食给打包带走了。 “唉，如果知道你晚上还请吃烧烤，那我就不吃晚饭了，还可以省一块五呢。”李婉悦煞是惋惜地说。 赵清雨懒得理她，倒是廖玲指了指李婉悦兜里时不时就响几声的手机，嫌弃道：“你到底接不接唐亚迪的电话啊，从咱们出网吧到现在都多少次了，你不想接就关机呀。” 李婉悦很是傲娇的哼哼：“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廖玲无语，“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要是半夜了他还这样打，我就翻到你床上挠你痒痒啊。” 李婉悦：“……” 在众人威慑的眼神下，李婉悦终于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不过没接，给改成了震动。 大家没法，赵清雨还是提醒了一下：“唐亚迪不是高志洲，婉悦，你适当晾一会儿就行了，别把自己的事情搞砸了。” 李婉悦嘴上嘟嘟囔囔着没事儿，但话还是听在了心里，一回到寝室，就一个人悄悄摸摸的溜到了阳台上接起了电话。 几个女生看破不说破，在网吧又在烧烤店蹲了小半天，几个人身上全是油烟子气味，一个个抢着去洗澡。 赵清雨的电脑还开着，她本来以为从网吧出来就会回家，没想到还是在外面多晃悠了两小时。 打开扣扣联系人，最近联系人里果然有夏梓默。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打开夏梓默的对话，而是把其他人的一一翻看了一遍，重要的先回复，不重要的暂时搁在一旁，最后才去看夏梓默给她发的消息。 夏梓默：【清雨，你在吗？】 夏梓默：【这个五一你有时间吗？这次放假要不大家聚一聚？】 夏梓默：【不在吗？】 夏梓默：【我电话是138xxxxxxxx】 赵清雨看了眼她的扣扣显示状态，确实是在线，再看了眼夏梓默的头像，早已灰了，最后一条信息是在半小时前发的。 她没回信息，却神使鬼差的把夏梓默的手机号给存了，仔细回想一下，这个号码和上一世好像不太一样。 虽然她也记不太清上一世夏梓默的第一个手机号码到底是哪十一个数字，但她隐约记得前三位是132的，连运营公司都不一样。 赵清雨也没想那么多，这一世改变的事情多着呢，也不差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记录下号码，改好备注，她就关了电脑。 马上就轮到她去洗了，等洗完出来再洗衣服，估计已经十一点钟，现在她没必要经常熬夜，许多事情，她可以控制在合理的时间内做好。 况且，第二天还放假，不是么。 小长假的第一天，寝室里除了赵清雨另外三个人都是睡到天亮自然醒，当然，她们是天亮很久以后才醒。 赵清雨吃过早餐顺带在学校池塘边沿着绿荫公路散了会儿步，只不过路两旁的大树才冒出新芽不久，树枝上的叶子有些稀稀拉拉，不像夏天那样真正的绿树成荫。 因为才吃过饭，她走得很慢，边走脑海里还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夏梓默说趁放假大家聚一聚，这个“大家”会有谁呢。 按照自己对夏梓默的了解，对方不像是个积极组织并参与集体活动的人啊，除非是别有目的。 于是赵清雨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里新存下的号码，给夏梓默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她故意没有说自己的谁，也没有说去或是不去，只是问了聚会有哪些人。 本来以为对方信息没那么快来，结果刚显示消息送达，手机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来电显示：夏梓默。 赵清雨望着不远处的宿舍楼，停了下来，找了个路边的木质长椅坐下，接通了电话，“喂？” “喂，是清雨吧！我就知道是你！”夏梓默的声音里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激动。 “……嗯。” “你终于愿意和我联系了。” “……你有啥重要的事情？” “没有，就是……很想你。” “……” 赵清雨觉得，夏梓默很不对劲，上次火车上就已经初现端倪了。 如今这种感觉更明显。 莫不是夏梓默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把赵清雨给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她也会觉得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是无稽之谈。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仅亲身体验过，本身也和这些不可言说的事情有着亲密联系。 所以当夏梓默出现这么反常的表现时，她的第一想法不是对方有什么目的，而是夏梓默还是不是本人…… “那个，你，最近还好吧？”赵清雨斟酌着询问。 “我很好，真好，清雨，你还是那么关心我。” “？？？” 出了什么事？赵清雨看着眼前湖面上淡淡的水波，忽然觉得这一切既真实又魔幻，她该不是在做梦吧？ 要不然，就是夏梓默在梦游？ 赵清雨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在说些什么？你这样说阮铃知道吗？” 果然，一搬出阮铃的名字，夏梓默就沉默了，他的声音不再欢快，甚至有些艰涩：“……我、我准备和阮铃分手。” “为什么？！”赵清雨震惊到脱口而出，仿佛被分手的那个人不是她的仇人，而是她。 路过的学生抛来疑惑的眼神，赵清雨察觉到自己激动的有些反常，连忙稳下心神，压低声音尽量淡然道：“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为什么要分手？” 夏梓默顿了顿，声音里有着疑惑不解：“你、你不想我们分手？” “当然不想！”赵清雨觉得自己又激动了，深呼吸好几下，“那个，你该知道的，阮铃是我朋友吧？你是想抛弃我朋友吗？” “……”夏梓默沉默了足足五秒钟，才低低道，“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赵清雨想也没想就说是，还告诉夏梓默说她们俩现在还在联系，阮铃为了他在经受怎样“巨大”的压力，希望他不要做一个渣男，否则自己一定会第一个瞧不起他等等等等。 夏梓默被她越说越沉默，赵清雨也不需要对方的回答，反正她只管说，虽然没有回应，但她知道夏梓默肯定都听到了。 “那好，我懂了，我还没有和她说分手，只是怕她压力太大，才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的……” “哦，这样啊。”赵清雨愣了下，觉得夏梓默这话听起来挺像这人的风格，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大概是夏梓默不想再围绕着自己的感情生活铺展话题了，他开始问赵清雨现在有没有时间。 “听说z大的桃花石榴都开了，我正好放假，也想去看看，不知道你……” “没有。”赵清雨说完就感觉到电话那边本就不高的气压骤然低了下去，“我明天要去s市签合同，票都买好了，今天要收拾东西。” “啊，好的，我听说了，你现在……”夏梓默没说完，声音就低了下去。 赵清雨对他接下来的话也不怎么感兴趣，并没有追问，直接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 聚会理所当然的取消。 挂掉电话，赵清雨往回走，其实她是有些懊悔的，明明夏梓默不对劲，她应该和他见一面，更好的试探他到底怎么了。 只不过她没有说谎，她明天确实要去s市签合同，关于她正在连载的第二部的出版问题。 其实在网上她已经和负责出版的编辑谈好了，网络到时候会放一个开放性结局，真正的结局在出版的番外里面，也算是给纸质书一个小小的优势。 火车票是提前订好了的，下午五点钟的车，第二天中午一点钟到。 她确实要回去整理东西了。 路上打电话耽误了一会儿，回去时已经是上午九点钟，廖玲和卓彬彬都一副睡眼迷蒙的样子，一看就是才起来的，李婉悦还在睡，昨天晚上她在阳台上打电话到半夜，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清雨手里提着给室友们带的早餐，包子豆浆油条，都有些凉了。 “谢谢班长！我就知道班长对我们最好了！”廖玲一边刷牙一边吐着泡泡说。 赵清雨：“有些冷了，你们可以稍微蒸一下。” 寝室里什么酒精炉子、电饭锅、蒸笼格子等等违规用具应有尽有。 那酒精炉子是李婉悦当时在外面逛街的时候顺便买回来的，自打买回来后就没用过。 因为赵清雨根本不让。 用有明火的酒精炉子，这玩意儿被抓了不是上交那么简单，轻则警告处分，重则全校通报批评，况且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承担得起责任。 至于电饭锅嘛，赵清雨倒是没太管，她们是新宿舍楼，电线都是崭新的不用出现大问题，而且还有自动跳闸保险，真超过负荷了就会断电，到时候大概就是要腆着一张老脸去宿管阿姨那里认错外加罚款。 罚款不多，就几块钱，而且收了钱，宿管阿姨也不会多为难学生。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们买的电饭锅只有三百瓦功率，但宿舍是超过一千功率才会断电，于是用这个东西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后来别的寝室用热得快断电了一次，赵清雨她们后来烧水都是用电饭锅了，虽然慢一点，但是安全，还不用提着热水壶跑老远的开水房去打开水。 卓彬彬洗完脸就去烧水了，她拿出电饭锅配套的大蒸笼放在上面，再把包子和昨天打包的烧烤放进去，三人一天的早餐就这样解决了。 赵清雨先收拾东西，她只在那里呆四天，路上就要占去几乎一半的时间，换洗衣服肯定要带一套，还要稍微正式一点的服装。 现在天气不冷不热，她找了淡蓝色的长袖夹克和一条牛仔长裙，这样的装扮即便是在后十几年，也是不落伍的小清新配装。 “班长，你又要去大都市啦。”卓彬彬满脸艳羡的说。 赵清雨笑着摇头：“唉，只可惜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啊。” 第285章 学长相亲 “……那么久啊。” 卓彬彬晕车，每次坐长途汽车就跟受酷刑似，听赵清雨这么说，那点向往瞬间烟消云散。 东西不多，赵清雨很快就收拾好了，下午的火车，现在还早，她便继续写校园言情的大纲，受卓彬彬的狗血感情故事的启发，她已经想好了大部分的大纲剧情走向，写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一直忙到中午，寝室四人才一起出门到附近食堂去吃饭，刚下楼就看到唐亚迪在宿舍大楼门口等着，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几个女生对李婉悦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廖玲直接叹气：“哎呀呀，看来咱们四人小分队马上就变成三人小组了啊。” 李婉悦轻轻捶了她一下，然后才脱离队伍朝唐亚迪走去。 昨天晚上明明打了那么久电话，今天两人还跟闹了矛盾的小情侣似的，不好意思看对方。 不过这只是故意给赵清雨她们看的，等几个女生稍微走远了点，再回头看去，两人俨然已经手挽手了。 午饭过后，三人没有立即回寝室，而是去了学校植物园，这座植物园很大，夏梓默说的桃花林，就是在这里面。 正逢五一假期，许多校外的人都会过来观看。 赵清雨她们顺着人潮慢慢往里走，路上还见到几个妆容精致夸张的coser，所到之处吸引了众多眼球，卓彬彬更是眼珠子都要粘在人家背上，看得哈喇子直流。 “是犬夜叉诶，好帅好帅啊……” “还有杀生丸大人！我也好稀饭！” 卓彬彬的第一大爱好，就是看动漫，如今她第一次看到有人cos动漫里的角色，简直就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廖玲虽然不看动漫，但也觉得很稀奇，几个人跟小尾巴似的跟在人家后面。 不过因为观看的人很多，她们几个也不用担心被人说。当然，赵清雨说了，这种活动围观的人越多举办的人就越有成就感，于是从最开始的贼眉鼠眼畏畏缩缩到后面就变成了目光炯炯理所当然。 “诶，咱们学校也有动漫社团吧！”卓彬彬忽然握拳，“我觉得作为一个动漫专业的人，有必要积极参与到这种组织中去！” 赵清雨忍住笑：“你说的没错，不过玩这个很费钱的。” 一听到“费钱”二字，卓彬彬就和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瞬间没了气，委顿下来。 “不过……你的化妆技术再提高一点，还是可以进去当个化妆师的。”赵清雨眨眨眼，给她提个建议。 卓彬彬正好这段时间在学化妆呢，虽然最开始的目的有那么点……难以启齿，但如果能用到自己喜欢的地方，也是很开心的。 于是她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起来了，甚至悄悄跑到其中一个似乎是管理的小哥哥那里，问他们是哪里的组织。 有人关注，小哥哥很是开心：“我们就是z大的动漫社团，同学你也是z大的学生吗？如果是的话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的社团啊？我们社团里有许多热爱动漫的美女帅哥，而且还有很多是艺术系的……” 得，卓彬彬还什么都没说呢，人家是开始打广告拉人了。 卓彬彬当然没有头脑发昏的就同意，她隐约记得参加社团是要交钱的，于是弱弱道：“那个……入社要多少钱啊……” 小哥哥一愣，随即笑了笑：“要交的，不多，就五块钱，不过如果平时要表演啊什么的，道具服装得自己准备。” “我喜欢化妆，我可以参加进来给她们化妆吗？”卓彬彬兴致勃勃地问。 “这个也可以啊，不过你还得喜欢看动漫，毕竟咱们这社团都是找志同道合的朋友的。” “那可以的！我也超喜欢看动漫！”卓彬彬立即星星眼。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那位小哥哥直接从自己身上的大布包里拿出一叠登记表，抽出一张给卓彬彬。 赵清雨和廖玲在不远处面面相觑，果然，这场动漫秀其实就是招人的吧。 作为找到自己大学业余生活新方向的卓彬彬，下午留在了动漫社团那群人旁边，赵清雨下午要去火车站，看了会儿就提前走了。 廖玲本来还想送送赵清雨，结果后者接到了陈家文的电话，说是过来送行，于是四个小伙伴就此全都分散落单。 赵清雨回宿舍拿了行李，再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陈家文的车停在门口了。 她坐进去，有点无奈地说：“陈学长，其实我可以自己去火车站的，你工作那么……” “我今天休息。”陈家文笑了笑。 “呃……”赵清雨卡壳了，干巴巴道，“那挺好的，休息了正好放松一下啊。” 陈家文：“我今天晚上要去相亲。” “嗯，咦？”坐在后座的赵清雨正在给家人发信息，闻言猛地抬头，微微瞪大了眼睛，“陈学长，你还没结婚啊？！我以为你……” 陈家文：“你以为我什么？” “我以为你孩子都上小学了呢。” “……” 陈家文苦笑，自己看上去真这么老了吗。 赵清雨再接再厉：“陈学长，凭您这种一表人才的成功人士相亲肯定能够成功的！” “那……”陈家文试探道，“如果换成是你，会成功吗？” “什么？”赵清雨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陈家文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我的相亲对象是你，我会成功吗？” “……”赵清雨沉默了，一开始在陈家文说出自己要去相亲时她就感觉不太对劲，于是故意顺着他的话说，可没想到还是被他强硬的拐到了自己身上。 见她不说话，陈家文苦笑一声，安慰道：“别紧张，我就随便一问，开玩笑的。” “呵呵……”赵清雨扯了扯嘴角，干笑，她可不敢把这话当做是无心的随口一问啊。 不行，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和陈家文说清楚。 “那个，陈学长……” 正好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红灯，陈家文停下，闻言淡淡的朝后视镜看了看，轻声道：“怎么了？” “我……我其实是有男朋友的。”反正已经说过一次，再多说几遍也没关系，又没人知道是真是假。 陈家文愣了愣：“什么时候谈的？” “哦，高中的时候就谈了，现在有好几年了吧。”赵清雨说着还故意露出一丝羞涩的表情，她的说谎技术越发的纯情火炉。 陈家文久久没说话，直到后面车子喇叭响起，他才恍然回神，说了一声“挺好的”，然后继续前行。 之后车子里气氛异常沉默，直到到了火车站，陈家文帮赵清雨把行李拿出来，简单叮嘱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赵清雨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行李感慨不已，没想到她的第六感还挺准，陈家文真的对她有不一般的心思。 现在说开了也好，希望陈家文以后能找到一个真正情投意合的妻子吧，就算以后他不找自己合作有声广播也没关系……反正经常有小广播团体私信她。 赵清雨就是这么现实，陈家文他们虽然是官方广播，但形式比较古板，她知道很快很有一种新广播剧风格的有声出现，这种更容易吸引年轻读者，她也很想尝试这种。 不过这一般都是那种私人小团体的配音社弄的，如果有了好的作品，名气逐渐增大，对双方来说是一种双赢的模式。 赵清雨的内心蠢蠢欲动，她和陈家文签订了两本有声的合同，合同期限是三年，再长就没什么必要了。 或许经过这一次，陈家文就不会和她签订新的有声版权了吧？ 脑子里快速臆想过这些，她甩甩头，提起行李往车站里走。 不愧是五一长假，这两年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小长假有不少人会出去到外地旅游。 赵清雨庆幸自己还好意识超前，提前在学校的订票窗口订购了卧铺车票，要不然就现在排队买票，怕是够呛。 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她的车票是五点零三分，这个时期进候车厅还不需要检票，送行的人买张月台票就能进来，所有候车厅里可谓是人山人海。 不过实际坐车的人就没那么多了，当然也有一些买不到票的，特地买张月台票，到时候上了火车后再补票。 赵清雨提着东西转转悠悠好不容易看到个空位，刚要坐下来，旁边嗦着棒棒糖的小姑娘就指着那空位说：“这是我妈妈的位置！这是我妈妈的位置！” 正说着，一个拿着汽水儿的中老年妇女急匆匆地赶来，挤开赵清雨，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这是我妈妈的位置！你让开，你让开……”小女孩棒棒糖也不吃了，拿在手里开始哭嚎。 原来这妇女不是小姑娘的妈妈啊。 赵清雨瞥了眼那中年老妇女，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不远处一个有个稍微年轻点的中年女人正抱着一个年纪更好的男孩朝这边跑过来，估摸就是小姑娘的妈妈。 两人都是一脸凶相。 赵清雨自觉这里是个是非之地，连忙拖着行李离开，就这还被赶来的小女孩妈妈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 估摸人家以为她是和那坐着的阿姨一伙的吧。 赵清雨找了个位置把行李横放，然后自己坐在上面，看着刚才那地方吵得热火朝天，小姑娘在一旁哭唧唧的根本没人注意。 火车站里人多眼杂，旅客、票贩子、小偷等等比比皆是。 就这么不管小孩子……有点不太合适吧。 她其实不爱管闲事的，可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朝那吵架的地方看，看的还不是两个吵架的当事人，而是一旁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后有个面容慈祥的妇人摸了摸她头发，赵清雨微微皱了皱眉，刚才这妇人似乎也在不远处，只不过中间隔了几个位置。 赵清雨之所以对这人有点印象，是因为她拖着行李差点碰到那人的腿，结果对方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根本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而且穿着气质都很有档次，脖子上耳朵上都是珠光宝气的首饰，在一众灰扑扑的群众中煞是亮眼。 那妇人将手放在小姑娘头顶上，很快又弯下腰来，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跟小姑娘说些什么。 小姑娘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但却不哭了，扭头怔怔地看着一旁的妇人，随即点了点头。 赵清雨正在猜测那妇人是不是在说什么哄小女孩开心呢，忽然就震惊地发现，妇人竟然直接把小女孩给抱了起来！ “诶……”她刚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下一秒，妇人就抱着女孩一个转身，消失在人群之外？！ “卧槽？！” 赵清雨立即站了起来，再看那还在为一个座位争抢的两个女人，女孩的妈妈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不见了。 “孩子！孩子不见了！”赵清雨顾不上自己的行礼，急匆匆地冲过来，冲着两人大叫。 抱着小儿子的中年妇女这才发现女儿不见了，顿时慌了神，左右慌乱地转了两圈，眼睛急速扫过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众人，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 “小花儿？我的小花儿呢！？”她边转边大喊。 那“霸座”的老阿姨一看情况不对，起身就要跑，中年妇女一把扯住她：“是不是你找人下套，把我的小花儿给抱走了？” “起开起开，谁抱你的小花儿了，真是倒霉！”老阿姨别看年纪大，力气可不小，一下子就甩开抱小孩的妇女，拿起自己的布包灰头土脸地溜了。 赵清雨看了眼时间，还差一个小时就到五点了，小女孩的妈妈转了一圈正好看到她，又两步冲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失声哭道：“你看到我的小花儿了吗，她去哪儿了！” “你别拽着我啊。”赵清雨只穿了两件单薄的长袖衫，她感觉对方抓在她胳膊上的不是手，而是一把大力钳子。 “我是看到了，小花被一个女的抱走了，你现在别光站在这儿，要赶紧找火车站的相关人员啊，外面有个警务室，你赶紧先去报案！” “对对对，谢谢谢谢，你、你跟我一起……” 赵清雨没法，只能赶紧返身拿了行李和女孩妈妈一起出去报案。 抱走女孩的人属于较为有特色的，赵清雨找人借了纸笔，一边描述一边把那人给画出来。 “我、我见过她！”女孩妈妈盯着赵清雨画出来的人失声惊叫，“就是她，就是她给小花儿棒棒糖的！” 警官同志皱起眉：“那你认识她吗？” 女孩妈妈摇头：“不认识！” “那你还让自己女儿随便吃人家东西？” “我咋知道她是坏人啊！”女孩妈妈说着又要哭嚎起来，她怀里的小男孩也哇哇哇的大叫。 第286章 很一般 “小姑娘，你这画画技术还真有一手。” 在找到了那位抱走小女孩的妇女后，一位民警同志很是夸赞的对赵清雨说：“这幅画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啊！” 说来也巧，那妇女抱着女孩急匆匆地朝外面走，还没走出火车站就被车站广播里的大喇叭和候车区的电视给“通缉”了。 再加上她的装作打扮被赵清雨的画和播音员的描述，表现的淋漓尽致，任由路过的人都会朝她眼神怪异地看上两眼。 很快就有人打热点电话举报在哪哪哪看到了抱小孩的人，于是小女孩和那位妇女很快就找到。 后面就是审讯阶段，不关赵清雨的事情了。 由于这个意外插曲，赵清雨没有赶上火车，但因为她的这个原因很特殊，铁路部门直接帮她免费改签，晚上的另外一班火车，也是卧铺。 赵清雨觉得还行，晚上就晚上，反正是卧铺，她提前和那边打了电话，说明原因，那边的出版社已经帮她定好了酒店，到时候还会派人来接她。 她在火车站吃了碗面，面的味道吧……一般般，但价格就不一般了，一碗素面的价格都赶上外面牛肉面的价了。 可惜没办法，谁让人家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地儿呢。 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赵清雨吃过面后没有立即离开，倒了人家一杯白开水慢悠悠地喝，直到休息好了才离开。 改签的车票是晚上十点钟的，火车站附近还有网吧，赵清雨思索了许久，终是没进去坐一坐。 本来就要在车上呆十几个小时，再要是朝网吧里一窝，到时候估计下火车时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有损形象啊。 于是，她硬生生的在候车室里又多呆了几个小时，才再次踏上了前往s市的列车。 终于躺到了属于她的卧铺上，她已经很有些累了，这一天好像没做什么，但如果仅仅把时间用在等待上，还真有些身心疲惫的感觉。 旁边有人在低声讲电话，声音是她喜欢的低沉好听的男中音，不过她太累了，根本没有去看是谁，也没有兴趣看，直接拉上被子，将外套盖在脸上，睡了。 赵清雨是真的不认床，虽然是在火车上，她还是能很快入睡，不过也因为环境陌生，她潜意识里还是比较警醒的。 有人在走动，有人回来了，一阵窸窣的声音过后，一切归于平寂。 当赵清雨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蒙蒙亮，她睡觉时特地把随身包包挂在肚子前，然后侧身往里睡的。 脸上的衣服不知何时早被她扯了一半，她掏出手机，还不到早晨六点。 不过她已经有些饿了，昨天的那碗面实在不行，不等她吃完都齁成一坨了，她只能勉强吃下大半，倒是把汤都喝光了。 面条很容易消化，赵清雨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点抽筋，她起身收拾了一下，把装着重要普通和文件的小包随身携带着去了洗手池，火车上没法认真刷牙洗脸，她只能简单洗漱后回到位置上，然后拆开大大的零食袋，开始吃东西。 泡面是一定要的，加根火腿肠，还有烟熏的卤鸡蛋，去开水区接了水，放到小餐桌上用盖子盖满三分钟就好。 火车平平稳稳地朝前走，泡面盒子微微晃动，但绝不会撒漏。赵清雨在等面泡好的时间里也没闲着，拿出一个橘子剥开慢慢吃。 她喜欢吃橘子，即便刚刷完牙时吃这玩意儿可真苦，她也不为所动。 吃完一个橘子，她的面也泡好了，揭开盖子就开始慢悠悠地吃面，吹一口吃一口。 没吃几口，对面下卧铺的人就醒了，是昨天晚上打电话的年轻人，这人是被赵清雨的面香给吸引的。 赵清雨连眼皮子都没掀，一心一意地吃东西。 没一会儿，对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年轻人掀开被子起来，来来回回在走道穿梭了几趟，最后一次回来时也端了一碗泡面。 只不过对方的面才泡好，赵清雨就吃完了，她起身丢垃圾。 “吃完了呀。”陌生的男声，比昨天压低嗓子时要清朗一些。 赵清雨这才微笑着朝那人看过去，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一枚，她抿嘴轻声应了一下。 昨天晚上太晚了，她还没怎么注意，今天早晨醒来时才发现，这趟车的卧铺很空，没什么人，至少她这节车厢如此，大多数人都睡在下铺，她和对面年轻男人的上铺都是空着的，没人。 这也合了赵清雨的意，她虽然不是个孤僻的人，但也不喜欢太热闹嘈杂。 收拾好东西后，她就半靠在床头，拿起笔记本开始续写大纲。 一旦沉寂下来，她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开始摒弃周围的一切，即便陆陆续续地有人经过，说话，谈话等等，她仿佛什么都不关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直写到中午，她的大纲终于完成，她周身仿佛停滞了的时空陡然间回到了现实，对面年轻男人带着耳塞在听mp3，手里也捧着一本书。 赵清雨收起笔记本放好，不远处有乘务员推着小车叫卖盒饭，有人买了，但更多的是吃自己准备的食物。 当然，也有人会观望，此时正值饭点，盒饭一般很贵，但过了饭点，在距离s市终点站愈来愈近时，盒饭的价格便会呈阶梯式下降，到最后快到站的时候俨然成了大甩卖。 赵清雨肚子饿了，她可没耐心去观望，而且火车上的盒饭不太和她胃口，经常会有煮土豆这样的配菜，她很不喜欢。 只不过早晨吃了泡面，中午她对泡面就没了兴致，拿出一个面包啃了起来，再配上一个苹果和一杯热水，这就是她的午餐。 “咦，你中午就吃这些吗？” 赵清雨抬头，又是那个年轻男人，他一边望着她，一边摘下耳机。 “嗯，随便吃点儿。”她笑了下，继续啃面包。 她本来想买夹心的，怕东西太多挤坏了，到时候奶油果酱什么的挤出来，有点恶心。 不过干巴巴的面包是真不好吃呀，她吃一口就得喝口热水，好像自从上了大学后，学校食堂和周围的小吃店把她的味觉都给养刁了。 像面包这种东西，在小孩子眼里还是个宝，但对赵清雨来说，八百年都难得主动吃上一回。 “盒饭来了，你要不要吃？”年轻男人收起杂志，站起来朝走道后面看了一眼，那里有人在买饭，餐车停了下来。 赵清雨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我吃这些就够了。” 年轻男人也没多说什么，等餐车来了自己买了一份，四十块钱的鸡腿套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赵清雨暗暗想着四十块钱如果到学校里去吃能吃什么，又想着换成零食可以换多少，最后得出结论，果然超级不划算。 面包就水终于吃完，赵清雨又拿起洗好的苹果继续吃，吃完又吃香蕉，忽然察觉到对面的人似乎在看她，她眼睛眨了眨，笑道：“你也要尝尝吗？” 年轻人好笑地摇头：“不了，我吃饱了，你这……” 赵清雨知道对面在想啥，对方本来以为她中午可怜兮兮地吃了个面包，结果人家都吃完了，她还在吃…… “哈哈，我现在没事做，嘴巴停不下来。” 赵清雨自己也觉得有点矛盾，她不是个非零食不可的人，但如果东西在那儿，有时候吃着吃着就停不下来了。 又喝完一瓶娃哈哈，她轻轻摸了下肚子，还真有点鼓胀呢。 下午一点钟，车厢里又逐渐恢复宁静，在火车有规律的运作中，车里的乘客又开始昏昏欲睡。 赵清雨也是，不过她刚吃完，还不想立即就躺下长膘，而是先坐在床边，顺便看看车外的风景。 如果没有改签，这个时候她差不多就到了s市，如果要到晚上才行。 “你也是去s市吗？”对面的年轻男人又拿起了耳机。 赵清雨转过头：“嗯。” “你是放假回家的学生吗？” “不是，我是去……玩的。” 年轻男人一脸惊讶：“啊？你一个人去s市玩吗？你亲戚在那儿吗？” “没有亲戚。” 话音一落，年轻男人的表情立刻变得怪异，眼神似乎也有点说不来的亮闪闪，他压低声音道：“难道你是去见网友的？” “……”赵清雨哭笑不得，难怪这人突然就一脸兴奋的模样，这时候的网恋奔现还真的属于比较稀奇甚至称得上是“壮举”的事情。 “不是，我是去工作顺带着玩一玩。”赵清雨不想让别人误会，更不想让一个陌生人就此展开无限联想。 “啊……”年轻男人显然既意外又失望，随即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赵清雨的脸，有些惊讶道，“工作……你是去打工的？” 赵清雨：“……” 还不等她回答，男人摇头叹息：“唉，年轻人还是多读点书的比较好，你现在去s市打工，没文化的除了端盘子进厂子，很难找到好工作哦。”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赵清雨，一脸同情地问：“你成年了吗？高中毕业了没啊？” “……”被当成未成年的赵清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扯扯嘴角，“我成年了，高中也毕业了。” “唉，现在高中学历也不行啊。” “我还在读大学。” “高中学历的话……啊？”年轻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你在读大学？” 赵清雨的脸有点僵：“是啊，我现在才大一呢。” 年轻男人愣了愣：“现在还没到暑假啊，你怎么打工啊。” 赵清雨只是笑，并不想过多的解释。 意识到自己刚才误会了人家女孩，还自顾自地讲述了一大堆人生道理，年轻男人的脸有点红，轻咳了一下，问：“你是在哪个学校读书的啊？” 唉，这人看着挺年轻挺新潮，怎么可家里长辈一样喜欢查户口呢。 赵清雨心里吐槽着，但嘴上还是很礼貌：“z大。” “z大？可以啊，名校啊。”年轻男人这次看赵清雨的眼神更不同了，“没想到z大还有、还有……” “嗯？” “哈哈哈，没什么……”年轻男人一脸尴尬，在他的印象里，一般好学校里的女孩子都是长相刻板的书呆子形象，赵清雨比他想的要好看得多。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随便说，万一是他见识浅薄说出来那可丢人现眼了。 赵清雨笑笑，对男人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也不敢兴趣，她是真的有点困了，和男人道了声“午安”，就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年轻男人也戴上耳机，开始听歌看书。 平时赵清雨午睡顶多一小时，但在车上这么遥啊摇的，她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脑壳都睡得有点晕乎了。 对面的年轻男人语气欢快地和她打招呼：“你醒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 “嗯。”赵清雨扒拉一下头发，起身去洗把脸，让自己睡得昏沉的脑袋清醒一下。 再回来，那小哥神采奕奕地望着她，俨然聊天的想法很是强烈。 年轻男人似乎对z大很感兴趣，问了许多关于z大有名的传闻，其中竟然还包括赵清雨。 “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叫赵清雨的美女作家很有名啊，和你一样才上大一呢。”男人兴致勃勃地问。 赵清雨面容平静：“嗯，其实也不是很有名啊。” “哈哈哈哈其实我也觉得，我妹特别喜欢看她写得，还天天让我给她买实体书，我也看了下，觉得很一般啊，就脑洞还挺大的吧。” 赵清雨不动声色：“确实一般，都是一些情情爱爱复仇记什么的。” “没错啦，都只是一些没脑子的小女孩爱看的，唉。” 这次，赵清雨没说话了，她也不想搭理这人了。 年轻男人看赵清雨面色寡淡，以为是自己话说多了，也有点不好意思，正逢他手机响了，连忙点开电话接了起来。 s市快到了，乘务人员过来把换卡，顺便喊醒个别还在睡觉的乘客。 赵清雨也收拾好行李默默等候，在终于快要到站的时候，年轻男人主动问道：“你是要去哪里玩啊？我是s市本地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喊我一起，我可以给你当向导。” 这是要问联系电话的节奏了。 虽然赵清雨对刚才男人对自己的评价很是介怀，但想转念一想，自己写的又不是金子，怎么可能人见人爱，况且除去这一点，对方表现得还是很热情很有礼貌的。 不过……电话是不可能给的。 “谢谢了，这里我有认识的人。”赵清雨礼貌又疏离地婉拒。 年轻男人自身条件也不差，被赵清雨拒绝了也不再强求，自顾自地背起背包站在一旁。 第287章 老东家 车门打开，乘客鱼贯而出。 赵清雨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签合同了，方向感不错的她走起来驾轻就熟。 走着走着，她就发现那个年轻男人就在自己旁边一点点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不过无所谓了，她下车之前就给那边发了信息，况且班次也通知到了，什么时候到站接车人是清楚的。 到了接人的地方，果然站着不少人，其中一个举着写有“赵清雨”三个彩色大字的牌子尤其明显。 第一次签合同还是个小透明呢，这一次赵清雨看着那牌子心底冒出一缕缕说不清的奇妙感觉。 那牌子太过明显，旁边那年轻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好奇地停下来张望了一下，想要知道哪个人竟然和家里妹妹的偶像同名。 结果他就看到刚才“同处一室”的大一小姑娘朝那人走了过去。 z大，大一，美女……还同名？！ 年轻男人瞬间明白了什么，望着接头的两人，脸上满是懊悔。 我擦，其实他觉得赵清雨的书写的都还不错啊，就是担心被女孩子嘲笑男人还看言情才那样顺杆爬的啊啊啊啊！ 年轻男人满脑子都是，自己错过了一个和美女作家相识相知的机会。 …… 赵清雨坐上专门过来接她的小汽车，心里愈发感慨，果然在畅销之后，她的待遇直线上升啊。 上次还是自己打车去的呢，这次已经有专人过来接车了。 当然，上一世经历众多的赵清雨也只是感慨感慨而已，不至于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她的气势还是很足的。 一路上经过交谈，赵清雨了解到这位来接她的人是出版社新来的，不过没有在编辑部，是其他部门的，因为会开车而且还有车，于是被赋予了如此“重任”。 看得出这位小哥还是很激动的，赵清雨面上没什么表现，内心还是有点小心虚的，她好像也是个才入圈的小虾米啊，被人用一种看大神的眼神看着，感觉不是一般的复杂。 因为天已经比较晚了，小哥先把赵清雨送到了提前订好的酒店，把行李放好后他又请赵清雨在附近吃了晚饭后才就此分别。 虽然是卧铺，但连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人还是有些疲惫的。 赵清雨回到酒店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洗完之后就是洗衣服，这个酒店还没有高档到有公共洗衣服的地步，就算有她也不想去用，于是手洗过后，她只能把衣服晾在洗手间里。 酒店里有电视，赵清雨却没什么兴趣看，她的大纲拟好了，现在特别特别想动手写文，毕竟的开头是作者们最喜欢写的东西。 修修改改几番都不太满意，她忽然想到了卓彬彬的舞会遭遇，脑海里灵光一闪，灵感瞬间如喷泉一般四溢。 这一写就停不下来了，本来还觉得累的，结果写着写着就越精神，大概真是在车上睡多了。 不过赵清雨也没有真熬夜，明天一大早还要去签合同呢，再怎么说也要正式一点，她不想顶着一对黑眼圈过去。 于是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她强制自己放下笔，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才七点钟，那位小哥就给她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到酒店楼下了，还带了早餐。 赵清雨也是刚起来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就让小哥上来了。 小哥真的很有心，生煎包和小汤包都买了，还有一碗小馄饨。 这些赵清雨是肯定吃不完的，小哥在旁边帮她分而食之。 吃过饭，两人才整理一番出了酒店。 依然是小哥开车当司机，赵清雨背着小包坐在后面。 酒店离出版社不远，很快就到了宏兴出版社，也是她的老东家。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出版社大楼，里面不止一家出版社，不过都是国企大头下的分部。 里面有只出版教育图书等教材资料的出版社，也有宏兴这样出版各类畅销言情的长篇，还有其他一些杂志社等等。 赵清雨带来了事先拟定好的合同，大家都是合作过的，仔细看过了合同后，没问题便一笔签订。 过程愉快又利落。 签完合同一般就是一起吃饭了，不过时间尚早，赵清雨在出版社大楼里上上下下转悠参观了几圈后，才和负责签约接待的编辑一起出去吃饭。 编辑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挽着她的胳膊仿佛两人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甚至还喜滋滋地说：“嘿嘿，你一来我就可以摸鱼了。” 赵清雨挑眉：“你下午不用上班了？” “是哇，开心！” 于是一整个下午，赵清雨就和这位编辑吃了玩，玩了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s市有名的小吃一条街上。 到了晚上，赵清雨已经有些累了，编辑竟然还有精力去逛商场，赵清雨败退。 最后没办法，两人找了个折中的法子，去看电影，直到电影谢幕，赵清雨今天的行程才终于结束。 她累了。 在s市的第三天，赵清雨只在上午去新建的主题游乐公园逛了逛，中午吃过饭就回去整理东西外加休息了，她还是晚上的火车。 这次是编辑和那位小哥一起过来送她的，对于他们的热情招待，赵清雨自然是诚心的感谢，顺便邀请他们下次有空去z大玩儿。 两人自然是好好好行行行有空一定去的回应一番，这种传统礼节作为成年人大家用起来十分熟稔，即便知道对方和自己都是说的客套话，但内心毫无波动，面上还能表现的热情真诚。 于是大家皆大欢喜。 直到赵清雨上了火车，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不过当她看到了陈家文给自己发的短信后，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住了。 陈家文：唉，相亲失败，还是没能找到能代替我心里的她的那个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显的意有所指啊。 赵清雨面无表情的将信息删除，重新躺到了床上。 没多久，电话来了。 自从放假后，赵清雨就把手机铃声给打开了，此时安静的车厢里异常响亮。 车厢里的人依然不多，这次她对面是个年长的中年男人，对方已经睡了。 赵清雨打开手机一看，还是陈家文，她有点烦，这人该不是打电话过来和她倾诉衷肠的吧。 她想干脆挂掉好了，但觉得这种行为在合作伙伴来说有些幼稚了，于是只得一边低声接起电话，一边起身朝走道的尽头处走。 “清雨？你怎么……是不方便接电话吗？”陈家文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能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找到重点。 赵清雨“嗯”了一声：“在火车上呢，旁边人睡了。” “那……我是不是也吵到你了？” “还好吧，我也刚躺下没多久。” 躺下没多久，就是说已经打算睡了。 陈家文怎么可能听不出赵清雨的意思，无奈的笑了笑，说：“那好吧，等你回来了再说，早点休息，注意安全。” “嗯，好的，晚安。” 赵清雨毫无感情地说出告别语后就飞快地挂了电话，她实在不想知道陈家文的相亲之旅，更不想讨论一下他“心里的那个她”是谁。 这只会让两人的合作关系变得更加尴尬。 回到省城，赵清雨的假期只剩下了可怜的两天半。 虽然提前和读者们打过招呼，但上了作者网站后台，底下的评论依然是各个催得嗷嗷叫。 赵清雨一边感叹自己的全勤没了，一边爆更了一万字。 因为网站里是不能有同名的，赵清雨给她的新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名字，不过她现在虽然有了完整大纲，但真正能看的也就一个开头。 于是赵清雨给她的新占了个坑，只有名字和简介，下面会说明正在存稿。 嗷嗷叫的读者粉丝们在看到有大章还有新文开坑后，心里那点怨念全没了。 赵清雨的0字也瞬间多了一千多收藏，这就是粉丝的力量。 剩下的两天假期，赵清雨都是在寝室里存稿和看书中度过。 一开始她还担心陈家文真的来找她“畅谈相亲”，结果等假期完了对方都没打电话过来，赵清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倒是夏梓默时不时的会在网上给她留言，或者给她发短信息，基本上都是吃了吗，在干嘛，注意身体啊这些。 这一套直男式的搭讪模式，让赵清雨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爸妈还是爸妈，她都会以为夏梓默被自己哪个亲亲长辈给附身了呢。 好几次赵清雨都想打电话过去质问，夏梓默你这样做你的白月光女神知道吗？ 当然，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她决定还是静观其变。 半个多月后，赵清雨收到了她新封是她亲自选的，拿到手后和第一次一样，有点点不真实的感觉。 她赵清雨，这一世似乎越混越像个人样了呢。 哦不，上一世也还行，就是前期太苦，说好的苦尽甘来，甘才来没多久，她就被那俩狗男女给害死了。 手指轻轻摩挲着新书的封面，鼻尖仿佛还萦绕着淡淡的墨香，赵清雨心神舒畅。 样书都出来了，那么离新书发布也不再遥远。 上次是在省城开的新书签售会，这次出版社想让赵清雨在s市开个新书发布会，赵清雨欣然应允。 此时离期末考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而且四级考试在即，赵清雨除了每天还在更新以前的最后存货外，平时都是在宿舍食堂图书馆三点一线的活动。 其实不光是赵清雨，z大作为全国有名的校府，不说每一个，百分之九十以上里面的学生不是天之骄子就是勤奋刻苦。 大家的学习氛围很好，特别是快到考试的时候，一个个朝图书馆跑得可勤。 赵清雨她们宿舍基本上都是四个人一起行动的，李婉悦和唐亚迪的感情愈发好，平时都如胶似漆的，但一到考试两人就跟分隔一方了似的，一天到晚都见不上几面。 “男人影响我学习的速度。”李婉悦如是说。 对此，卓彬彬和廖玲翻尽白眼，只要唐亚迪跟在一起，那两人就会旁若无人黏黏糊糊，哪里是影响当事人的学习，周围人的学习都能被影响了。 不能打击单身狗学习的积极性啊！ 其实吧，下学期的这几个月里，不是没人跟廖玲表白过，毕竟这姑娘长得还挺周正的。 只不过廖玲家教挺严，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娇娇弱弱，但她很听父母的话，说不在大学期间谈恋爱就不在大学期间谈恋爱。 当然更重要地方是，她曾经说过，她妈想让她找本地人，大学毕业了她还要回她的东北小县城呢。 廖玲爸妈家里就一个女儿，根本不想让孩子远离家门，如果不是廖玲考得大学是有名的z大，估计家里人就不让她来了。 期末后期，有些课会先考，有些课后考，越到后面上课的科目就越少，但赵清雨根本不敢放松。 辅导员说了，作为班长，一定要起带头作用。 赵清雨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期末考试每科目的成绩都很优异，理所当然的专业第一，甚至英语等公共课的成绩在全系都是顶尖水平，辅导员说起来甚是自豪，仿佛这不是学生考的，而是他自己一样。 对于这位既当爹又当妈的辅导员，赵清雨还是很感激的，毕竟自从大一开学，他们班那神秘的班主任她就只见过几次。 这还在赵清雨是班长的前提下，班上的其他同学，估计只在开学典礼上远远的听过班主任兼系主任的演讲吧。 所有考试结束，意味着暑假到来了。 赵清雨提前和家里打过电话，说她要先去s市一趟，正逢弟弟赵青枫中考结束，早早放假在家，她想让赵青枫过来和她一起去玩一下。 赵青枫当然是巴不得了，他现在也长大了，每天在家里除了到店子里帮忙，就是在家看书，俨然成了一个呆呆愣愣的书呆子。 他想出去见见世面。 寝室里的同学们相继回家了，赵清雨一个人还在等着，发布会是七月十五号，还差五天，她等赵青枫来了再去。 结果当天晚上，她去火车站接人的时候，发现竟然不止弟弟赵青枫一个人，全家人都在，甚至还有许久不见的小单？！ 这是什么情况？？ “小枫不是要到省城上学嘛，店子我们盘出去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大家出来玩一玩。”赵母笑着说，“小单也帮了我们家不少忙，她连w镇都没出过，这次也带她出来走走。” 原来如此。 上个星期，赵清雨刚考完试确实和那位高中老师联系过，她只是没想到家人行动会这么快…… 第288章 发布会 赵清雨的车票提前订好了的，现在突然又多了三个人，她一刻不敢耽误，到校园车票代售点重新订了三张。 她运气还算好，同一班次的卧铺车票还有，就是位置不在一起。 一行人在z大校外的旅社暂住一天后，便跟着赵清雨一起前往了s市。 赵清雨作为新书发布会的主要邀请嘉宾，酒店是提前被定好了的，标准单人间。 一家人到了地方，单人间肯定是不够住的了，赵清雨又多开了两间，比旅社贵上三四倍的价格让赵家父母很是心疼。 在酒店下榻没多久，赵清雨的电话就响了，是她的编辑打来的。 之前在火车上对方就打过两次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到时候喊上次那位小哥来接她。 赵清雨想到自己拖家带口的不太方便，而且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知道路，于是便婉拒了。 现在这位编辑估摸着她应该已经到地方了，便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 “下午有时间，你要来就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信息就行。” “嗯，好好，就这样，先挂了，拜拜。” 赵清雨收起电话，赵母刚洗完澡出来，好奇的凑过来：“小雨，谁的电话啊？下午有人要来吗？” “是我编辑的电话，她下午找我谈发布会的事。” “发布会啊……”赵母喃喃道，“我家小雨都这么厉害了……” 赵清雨：“……” 其实赵清雨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以为和上次的新书签售会差不多类型的，等下午编辑来之后，和她叽里咕噜的一顿说，她才恍然意识到，这个发布会有点不一般。 这不单单的卖书那么简单，更主要的是营销和广告，听编辑说出版商还特地请来了电视台记者！ “明天你要早点到场，到时候会有化妆师给你化妆的，对了，你有带什么礼服吗？没有的话我们得赶紧去租一套，最好隆重一点的……” 编辑仿佛化身明显经纪人一般，对赵清雨明天发布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事无巨细地交代一遍。 淡定的赵清雨听完这些内心慢慢有些不淡定了啊，她不是没接受过记者采访啊什么的，可是这一次给她的感觉就很奇怪。 好像发布会的主题不是她的书，而是她本人一样。 要知道，即便重生一世，赵清雨也从来没想过要走荧幕明星这条路。 不过来都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赵清雨也只是内心吐槽一番，该记下的记下，该注意的注意，倒也没有太过慌乱。 倒是在旁边听了全程的赵母一脸的紧张，等编辑走了之后，她瞪着眼睛问：“小雨，你这是要去当明星了吗？” “……”赵清雨有点哭笑不得，看来她妈妈都有这种感觉，“不是，其实就是给新书做宣传的。” 赵母一想也是，那小丫头讲得好像挺不得了的样子，说不定也就那回事。 结果等第二天到了，一家人全都傻眼，这绚丽的舞台，亮眼的灯光，长长的地毯，大大的海报…… “咦？小雨，这上面的人……是你？”赵父指着其中一个广告板上巨大的海报照片，惊奇地问。 赵清雨也看到了，那张照片是她上次签合同的时候照得，当时确实说了以后可能要用，没想到竟然给搁在这儿。 赵青枫摸摸下巴：“姐，你好像越长越好看了啊。” “……废话。”赵清雨斜睨了他一眼，“我弟弟长这么帅，我要是太丑了，不就给他丢人了嘛。” 赵青枫听了嘿嘿直笑。 正东张西望着，赵清雨的编辑就带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化妆师过来。 “这是赵清雨，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场了，你快点给她化妆！”编辑架着赵清雨往后场的化妆室走。 赵父赵母他们被带到旁边的休息室去，这里现在还没有开场，工作人员忙得飞起。 赵清雨到了化妆室才发现，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有古装打扮的，有二次元动漫cos的，这不是个发布会，是个表演会吧？ 化完妆还要换衣服，果然是隆重的晚礼服长裙，好在没有太露，只是一个一字肩开口，如果像是后来的什么网纱啊半透明啊，要是被她爸妈看到，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她的骨子里果然还是一个传统保守的乖女儿啊。 当一切准备妥当，赵父赵母也被安排到在前场的地位入席，观众们嘉宾们还有粉丝们一一入场，不大不小的空间瞬间满人。 赵清雨在主持人的热情介绍和欢迎下隆重出场，身旁还有个人高马大的小帅伙当她的搭档，两人被迫手挽着手。 她边走边向旁边的人招手示好，这是主办方要求的…… 热情，青春，激昂。 赵清雨脸上的笑都要僵了，特别是在经过赵父、赵父、赵清雨和小单的时候，她觉得那四个人的眼睛全集中在自己和旁边这位陌生男士相交的手腕上了…… 爸，妈，听我解释，我和这人真的不认识，啊不，就认识了半小时而已！ 这次的新书发布会主要是为赵清雨举办的，但既然办了，主办方自然还请了其他人，比如她身边的这位帅哥，其实也是一个作者，入行还要比她早七八年呢，不过名气一直不行。 正逢赵清雨的新书发布，于是就想趁机也顺便推推其他几个作者。 看着许多拿着麦克风的记者，赵清雨是第一次意识到，她大概真的是一书走红了。 第一本古代重生销量依然火热，不管是网上还是实体书，她每个月的稿费都能拿到手软。 第二次发布新书之所以这么浓重，估计就是想趁热打铁。 之后就是各种记者提问啊，她和其他一些记者发表感想啊，甚至还有专门为她的书中剧情排演的舞台剧，刚才在化妆间里看到的那些人，就是表演者。 赵清雨是真的又惊又喜。 出版方果然是大手笔啊！ 当然最后最重要的环节，还是签售会，读者粉丝们排着长队等候签名，赵清雨连续坐了三个小时才算结束。 新书发布会的举办完美结束，编辑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她，明天晚上八点钟就可以在s市的都市台看到这场发布会的播出了。 赵清雨一家人都震惊了，s市都市台，这可是正规的大电视台啊！和以前她在学校接受的那些采访，镇里的地方电视台完全不一样！ “姐！你要上电视了！”赵青枫小声惊呼。 小单更是直白：“小雨要当明星了！？” “不是，我就是过来给自己的书打广告的。”赵清雨解释。 “我看电视上打广告的都是明星啊。”小单言之凿凿。 赵清雨：“……” 反正怎么跟小单解释都没用，她坚定的认为赵清雨要变成明星了，“你穿着那个长裙子的时候和电视上明星一模一样。”她这样说。 赵清雨无言以对。 之后，他们在s市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各种有名的地点慢慢逛了个遍后才回到省城。 家里已经把店子盘了出去，在w镇的租房也退掉了，赵父请了个熟人帮忙把家里一些能搬的东西都搬到了省城的新房子里。 拆迁补贴的新房是简装，可以直接入住，他们家还算搬得比较晚的，其他拆迁户早在几个月前拆迁的时候就搬了。 因为不是所有东西都搬来了，赵清雨这几天都在新房住着，基本上每天都要出门帮忙添置家什。 大多都是些小物件，盆子架子拖把等等。 “**，你又和姑娘出门买东西啊。” “是啊，你吃饭了没？” …… 才三天时间，赵清雨和赵母一起出门，赵母下楼后一路上都在跟人打招呼聊天，赵清雨在旁边干等着，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初到省城的外地人。 这一片有不少以前l镇的人，因为离w镇不远，而且还都属于y市，也算是老乡了。 赵父赵母他们过去后，很快就融入进去。 终于等赵母和旁人唠叨完了后，两人才继续朝小区外走。 赵父在家里安装窗帘架，赵青枫留着帮忙，她们母女二人就出去添置各种东西。 其实今天基本上都添置齐全了，但还差一些生活的日用品。 这个小区还此时还处于开发区，地理位置有点偏僻，不过要不了五年，就会变得繁华热闹。 出了小区，外面是一条公路，小区外面有一排新门面，上面挂着大大的招商招租的广告标语。 但这个时候，是没什么人看得上这里的。 赵清雨边走边在看旁边的这些空门面，若有所思。 “小雨啊，过几天我就和你爸出去看看哪里有工作，或者哪里有可以做生意的好地方，总不能真的年纪轻轻就在家里让女儿养活吧。”赵母突然开口。 赵清雨第一次听母亲形容她和老爸用“年纪轻轻”这个词，有些好笑：“妈，我现在的钱肯定能养得起你们的。” “那也不行，虽然你妈我以前确实想过自己孩子是个天才，到时候我和你爸就能早早退休养老过上好日子，但也不至于在你还在读书的时候就这样啊。” “哦！！！”赵清雨了然，“妈，你是不是怕被别人说闲话啊？” 赵母翻白眼：“哼，这算什么闲话？别人这样说那还不是对我羡慕嫉妒，我怎么会怕？” 赵清雨眼珠子微微一转，笑着说：“妈，如果你还想开个面馆的话，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是哪里？” “喏，那个地方。”赵清雨转过身，手指轻轻一指，那是小区大门口旁边的一个空门面。 赵母眯起眼睛，很是纠结地说：“这里……都没什么人啊。” 这个小区的入住率现在不到百分五十，对面隔着一条街道的地方还在继续施工，到处都是尘土灰尘一片，路边的车站牌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贴牌子，上面只有一趟公交车，一眼看上去满是荒凉萧条的景象。 不过这都只是暂时的假象。 赵清雨在上一世来过这里，是来找王艳丽的，她当然知道这块地方的潜力。 “妈，你还记得当初我高中对面的那地方不，那时候你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赵母：“……” “刚才我指的地方是小区大门口，虽然这小区不止一个大门，但这里是主出入口，而且附近还有一个公交站，哦，虽然就一路车，但只要小区进出的人，就要经过这里。”赵清雨手指再朝对面在建的工地一指，继续解释，“妈，你看到这些进进出出的水泥车和工人了吗，按照这工程来说，起码要两三年，这还算快的，这些人要吃饭吧？怎么就没人了呢。” 这块地方没有正规的早餐店，都是住在附近的推个简易小推车，什么烧饼啊、馄饨啊、包子啊等等的推着卖。 如果遇到下雨天气，想买吃的更艰难，除非走个一千多米到前面的连锁超市。 现在这里人看着是不多，以后肯定会多起来。 可多起来后，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先机了，而且那时候，房租可能也和现在不是一个档次。 想要抓住机会，就要快准狠。 赵母现在特听自家女儿的话，现在赵清雨这么一分析啊，她心里立刻急得抓心挠腮，恨不得连东西都不买了，现在就去找物业相关部门。 “妈，咱们还没买东西呢，待会儿回来再说啊。” 于是，平时买东西挑挑拣拣的赵母，这次十分的果断，买完就走，绝不停留。 经过赵清雨的分析，赵母越来越觉得那是个好地方，她们再晚一点儿就会被人抢咯。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直到她们买了东西回去后，一切还是如常。 在赵清雨的劝说下，赵母还是先回家和自己老公商量起来，等吃过饭后留下赵青枫在家里看书学习，其他三人都出门了。 这些门面还都没有卖出去，他们直接到售楼部找到相关人员，听说他们想要租门面，那人还挺开心的，不过没讲两句，话题就变了。 “其实吧，以你们的条件现在完全可以把那个门面买下来，自己做生意啊租出去啊都行，以后如果涨价了还可以再卖出去赚一笔呢。”工作人员循循善诱。 现在炒房热确实将将开始，赵清雨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她还有点犹豫，以她现在的能力，即便不炒房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机会难得啊，既然重来一回，而且她现在手里还有资金，如果就这么错过……似乎有点可惜的样子。 这个时候省城的房子还不算贵，就算是现货房，价格也不算高，三环线之内百平米左右的房子也才十几二十万，接下来的几年价格是越来越高。 第289章 买房 于是一心学习和写的赵清雨，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炒房”这个词。 那人说得天花乱坠，赵父赵母都一脸犹疑。 “那这门面多少钱啊？”赵母忍不住问道。 “二十八万！”工作人员伸出两只手指，“才二十八万啊！” 赵母嘴角有些僵硬：“才七十平就二十八万啊，我们那房子一百二十平都才二十万。” 工作人员夸张地说：“我滴姐姐啊，这是门面房啊。” “……但也只是个毛坯啊。”赵母小声嘀咕，“我们那房子好歹也是个简装。” 看来，赵母对这个商铺似乎不大满意。 赵父也在沉思，如果买下这个商铺，他做生意多久才能赚回来呢？ 赵清雨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商铺价格竟然这么……亲民。 不过想想，现在买房的人都不多，二十多万在十几年后已经翻了几倍，现在省城里的人均工资也才不到七百，换算一下，亲民似乎是她单方面的理解。 这个时候还真是炒房刚刚出现苗头的时候，赵清雨再结合上一世的“考察”，当机立断的回去和父母再商讨一番。 说是商讨，其实就是劝说。 赵清雨一出马，基本三两下就搞定了，如果工作人员知道他说了整整三个小时都没打动别人，结果人家女儿几句话解决了，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不仅如此，赵清雨甚至还在同小区多买了一套房，因为价格达到五十万就送一个永久停车位。当然更主要的是再过几年，赵青枫可就大了…… 炒房她还真没想着去炒，主要是经过工作人员的提醒，她觉得提前准备点资产还是需要的，再晚几年，这东西价格就跟发面似的涨上去了，她那钱放银行也涨不了那么快啊。 这钱，赵父赵母肯定不会让赵清雨一个人出了，写着赵青枫名字的那房，还是俩夫妻拿了钱出来。 这几天做生意，外加上拆迁补贴，全款买套房还是拿的出手的。 赵清雨知道他们在l镇那房面积够大，在补了房后还有二十万的补贴款，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全家人除了赵青枫，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东奔西走，办证啊公证啊什么的，反正所有东西都要给弄全乎了。 作为一个懂得比较多的人，赵清雨深刻的认识到能者多劳这个词，各个相关部门跑了个遍，终于在半个月内把东西都给办好了。 当然，这也不乏她暗戳戳的利用自己知名度的关系，要不然根本没可能办得这么快。 办完这些，她又要为赵青枫的事情忙碌，虽然别人早已答应了帮忙入学插班，但礼数还是少不了的。 她和赵父特地买了礼物前去拜访那位老师，对方就住在高中校园的职工楼里。 正值暑假，但高二高三还在补课，校园里隔得老远都能听到朗朗读书的声音。 赵清雨和赵父在门卫室登记后，提着包装高档的礼盒往里走。 没走多久，就接到那位老师的电话，说是有人下来接他们。 赵清雨也没拒绝，这高中可比她以前的高中要大多了，她第一次来，虽然对方告知了门牌号，但有人愿意来带路自然是极好的。 她和赵父两人站在篮球场附近的一棵树下，炎热的天气里伴随着响亮的蝉鸣，短短几分钟的等候足够让人焦躁。 来接的人一眼就看到他们，他走路的姿势不变，只是目光却蓦地沉了沉。 “咦？小雨，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像姓李那小子？”赵父用手当遮棚放在眼前，眯着眼睛说。 这哪里是像啊，这明明就是！ 赵清雨怎么都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都能遇到李菲宇，这人真的在国外读书吗？？？ “赵叔叔，赵清雨，你们好。”来人扯了扯嘴角，笑着说。 赵父惊讶：“真的是你啊，我说怎么有长得那么像的人。” 李菲宇面色不变，脸上依然是客套的淡笑：“啊，不是放暑假了么，我回来看看。” “这么巧啊，你怎么也到省城了，我还以为你要回去也是回w镇呢。”遇到了熟人，赵父话多了起来。 赵清雨在旁边冷眼旁听，完全不打算开口。 果然，她就听到李菲宇这样说道：“我跟着我妈一起来的，你们是来找吴老师的吧，那是我大姨夫，走吧。” 赵父瞪大了眼睛，他看看赵清雨，又看看李菲宇，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摇头：“走走，外面可真够热的。” 赵清雨知道，自己爸爸现在肯定以为赵青枫能够到省城有名的重点高中读书有李菲宇的一份功劳。 要不是那时候她完全没有和李菲宇说过想让弟弟到省城读书的事情，她自己几乎都要怀疑了。 赵父和李菲宇两人在前面边走边聊，仿佛是许久不见的老乡，相谈甚欢。 赵清雨跟在后面走，盯着前面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所学校叫德育一中，学校很大，穿过篮球场和学生住宿区，再后面就是一个较大职工家属区。 楼都是建了许久的老房子，但今年外面特地刷新过，看上去跟新的一样。 楼下有许多花坛，其中一个最大的花坛里有颗大榕树，根茎交错，树叶繁密，还没走近都能听到头顶响亮的蝉鸣交奏曲。 树下有几个年纪较小的孩子围成一团玩游戏，看到赵清雨他们，几个小孩子呼啦一下子站起来朝他们冲过来。 赵清雨吓了一跳，僵在原地。 然而下一秒，那些小孩子就冲着李菲宇跑过去，嘴里还欢快地叫着：“小宇叔叔！小宇叔叔！” “呼——”赵清雨松了一口气，轻轻睨了一眼斜前方的李菲宇，嘴角轻勾，叔叔？ 李菲宇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小孩子们这样热情地叫他，他还挺开心的，有些得意的朝赵清雨看了一眼。 赵父也在旁边笑：“没想到小李还挺受孩子欢迎啊。” “哈哈，这几天闲着没事就跟他们闹着玩。” 李菲宇还在说，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忽然指着赵清雨问：“小宇叔叔，这个姐姐是谁呀？” “噗嗤。”赵清雨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菲宇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不过他内心隐隐的阴郁此时却消散了大半，甚至还挺开心地说：“这个姐姐啊，也是我的朋友啊。” 和小朋友聊了两句，头顶忽然有人在叫李菲宇的名字，几人抬头看去，三楼阳台上有人正低头看着这边。 “哦，是我大姨夫，走吧。”李菲宇摆摆手，带着赵清雨和赵父朝楼梯道入口走去。 一进来走道里，就能看出这栋楼的年岁感了，走道楼梯间的拐歪处是雕着镂空花纹的围栏，每家每户外面也都多少摆着一些杂物，最多的就是小蜂窝煤炉。 这种东西在家里用确实气味不佳，大家都是放在门口。 于是一路上，赵清雨鼻尖就萦绕着淡淡的一氧化碳的气味。 到了三楼，其中一户人家的大门早已打开，门口是一张洗的发旧的红毯。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这人正是赵清雨认识的那位热心吴老师，也是李菲宇的大姨夫。 “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吴老师手里拿着淡蓝色的一次性鞋套，另外一只手指着地上摆放好的拖鞋，“你们是要换些还是穿上鞋套都行。” 赵父的脚有点汗脚，现在还穿着比较闷气的半包头的皮凉鞋，闻言连忙说：“用鞋套就好了。” 赵清雨虽然没有老爸的毛病，不过她也比较在意穿别人家鞋子，能有鞋套是最好不过的了。 李菲宇就随便多了，一进门就把脚上的鞋子一蹬，穿上一双最大的拖鞋吧嗒吧嗒地走了进去。 礼物也顺便被他自然而然地接过放到了客厅的一角，吴老师看到了很是客气：“来就来啊，还带什么东西啊。” 赵清雨也笑：“肯定要带啦，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感谢吴老师的帮忙，怎么好意思空手而来，要不然那不成蹭饭的了嘛。” 吴老师闻言大笑：“那你们可说好了，今天中午要留下来吃饭的。” “一定一定……” 李菲宇拿来一次性水杯，又泡了茶，给坐在沙发上谈话的三人一人一杯。 吴老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水杯，顿了顿，抬头赞许地看了李菲宇一眼。 “其实啊，你弟弟能来我们学校也不全是我帮的忙。”吴老师继续说，赵清雨眉毛一跳，不着痕迹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在旁边静坐地某人。 “你弟弟的成绩很不错，如果再加把劲，说不定以后还能进火箭班。” 吴老师的话让赵清雨沉思了片刻，德育一中作为重点中学，确实每年级都会有一个火箭班，只有全年级前五十名的学生能进，而且一学期两次调班，其中一次，期末一次。 赵清雨承认，人在成长过程中是需要一定压力的，但过了那个度就不太好了。 试想一下，一个人如果在火箭班里因为成绩下降被调到普通班，心态不好的还真有点不好说。 一个学期还要调两次，就跟随时吊着脑袋似的。 她其实是不大想让赵青枫进火箭班的，她知道火箭班意味着什么，但这种东西是把双刃剑，她不想让弟弟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大的压力。 所以对吴老师的话，她也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想。 只要能进重点高中就行，她看得出来这一世赵青枫的变化，她相信弟弟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大概是吴老师和赵父的年纪相仿，又都是男人，两个人很快就把俩小年轻丢在一旁，相谈甚欢。 赵清雨坐在一旁盯着电视，上面正在放当前火热的本地综艺节目。 李菲宇本来坐在吴老师旁边的，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她旁边。 “你不在看电视。”他压低声音，这是肯定句。 赵清雨微微侧过脸，发现李菲宇其实比以前要黑了些，只一眼，她就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我不在看电视在做什么。” “哼，难道你不是在想我？” “……” 赵清雨嘴角抽了抽，冷淡道：“没有。” 李菲宇显然不信：“你肯定在想，为什么在这里都能遇到这个人，他是故意的吧？肯定有什么阴谋。” “……” 这，她确实一开始就这么想过，在清闲下来后又不知不觉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能怪她吗，本来就巧合的不可思议好吗！ “呵呵，被我说中了吧。”李菲宇苦笑一声，“如果我说，这真的不是我故意的，你相信吗？” 赵清雨扭头轻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好吧，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没有这么做。”李菲宇自顾自地解释，“我也是才知道你们要来，不过要下来接你是我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我大姨夫口中的年轻有为的女作家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年轻有为的女作家…… 赵清雨忽然意识自己真的和上一世走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相比起美女作家来说，她更喜欢这个称呼。 毕竟有句话说，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但偏偏要靠实力。 这不是更能突出她的成功吗。 正想着，旁边的李菲宇忽然又开口了。 “你知道吗，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赵清雨：“……哦。” 她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在s市的发布会。 她还在等李菲宇继续说些什么，结果对方却沉默了。 良久，他才低声说：“如果我再不努力，可能真的再也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了吧。” 少年，你什么时候站过我身边了吗？！ 赵清雨心里疯狂吐槽，但面上依然不动如山：“怎么会，你妈妈……那么厉害，你好歹也是个富二代，不是吗。” “那你喜欢富二代吗？”李菲宇突然盯着她。 “……”赵清雨这次不说话了，这个问题没法回答，应该说没法在此情此景此地回答。 旁边两个大人已经聊得差不多了，吴老师的妻子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今天还在学校给学生们补课，还差一个多小时就要下班，家里还有客人，吴老师要提前准备饭菜了。 “平时都是吴老师做饭吗？”赵父惊奇地问。 对方笑呵呵地说：“也不是，一般都是谁有空谁做，我妻子她带毕业班，比我要忙多了。” 众人了然。 吴老师是高一地理老师，这种“副科”在高中课程中所占比例确实低一些，而且现在高一还没报名呢，所以基本上每个暑假都很清闲。 家里菜是一大早提前买好了的，现在只用动手做就成。 当吴老师钻进了厨房，招待客人的任务就落到了某个年轻男人头上。 “小宇，你和客人先聊着，我去做饭。”吴老师如是说道。 第290章 叔叔和姐姐 大概是路上该问的都问了，赵父和李菲宇这年轻人也没什么话好说，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小子曾经对自己女儿有着什么心思，乍然坐在一起，一时半会儿没什么东西可聊。 沉默的诡异气氛在客厅蔓延，三人心怀鬼胎目不斜视面向前方的看着电视，津津有味地模样仿佛被电视里的弱智表演攫住了心神。 直到李菲宇突然开口：“赵叔叔，要不要下下棋？” 赵父正装模作样地看着电视呢，其实这款综艺节目他最不喜欢看，里面的主持人在他看来疯疯癫癫，此时听到李菲宇的话，立刻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 “下啊，有象棋吗？” “有的，我去拿。” 李菲宇站起身嘚嘚嘚的跑进一间屋子，不足半分钟就拿了象棋盒子出来。 不得不说，下象棋真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两人下了三轮不到，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作为唯一一个“闲人”，赵清雨自然主动起身去开门，她本来以为是吴老师的妻子下班回来了，结果竟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你是……”女孩看到赵清雨明显愣了下，又后退看了眼门外的门牌号，小声嘀咕，“没走错啊。” 赵清雨赶紧让开门，女孩换了鞋走进来，看到客厅里的人，再看了眼身边的赵清雨，眼睛眨了眨，突然意识到什么，突然惊喜地大叫：“你是赵清雨吧？！” “啊……是的。”赵清雨愣了愣，说。 李菲宇抬头淡淡解释：“这是我表姐。” 赵清雨明白了，这是吴老师的女儿。 “对对，我叫吴兰梅，我是你的粉丝！我可喜欢你写的了，每个都喜欢！”吴兰梅连包都没来得及放，就握住赵清雨的手激动地说个不停。 吴老师听到动静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瞪了一眼吴兰梅：“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帮帮你老爸！” 吴兰梅：“……” 赵清雨哭笑不得，看来吴老师还是需要人帮忙的啊，于是主动和吴兰梅一起去厨房打下手。 不过才进去就被吴老师请出来了，理由是厨房太小，不需要这么多人进去。 赵清雨无言以对，这种老式的职工楼厨房确实很小，两个人在里面都有点转不过来弯。 没多久吴老师的妻子也回来了，饭菜正好上桌，六个人不多不少，其乐融融。 吴老师夫妻对赵清雨的事情很感兴趣，吃饭期间不停地询问她的事业，至于他们女儿吴兰梅只对赵清雨的后续发展有兴致，很想问一些关于内容的问题。 比如男主什么时候喜欢上女主的啊，男配为什么被炮灰掉啦等等等等。 但是碍于自己两个当老师的爸妈在身边，她只能硬生生憋住，忍得很是辛苦。 至于李菲宇，全程都在安静吃饭，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和动作。 因为下午赵清雨和赵父还有事，吃过饭只停留了半小时就要离开。 李菲宇和吴兰梅主动提出要送他们出学校，楼底下大榕树旁那几个小孩子还在。 “小宇叔叔你去哪里玩啊？”两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问。 李菲宇指了指赵清雨：“我送他们出去，马上就来找你们玩好不好？” 小女孩开心地拍手：“好啊好啊。” 另外一个嘟嘟嘴：“可是这个姐姐她明明自己会走路啊。” “呵呵……”赵清雨忍不住笑出声，扭头对吴兰梅说，“天气够热了，你们回去吧，我们知道路。” “是啊是啊，送到楼下就行了，你们快回去吧。”赵父客气道。 吴兰梅确实热得够呛，但又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偶像，于是挽住赵清雨的胳膊小声说：“我可以要一个你的电话吗？我问我爸要他根本不给……” 赵清雨眨眨眼：“当然可以。” 再次客套一番告别后，李菲宇蹲在花坛旁边逗弄小孩子，吴兰梅觉得热，在旁边拿手机给朋友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抬头冲李菲宇扬了扬下巴：“小宇，走了。” “……”李菲宇没回应，他似乎有些萎顿，摆摆手，示意吴兰梅先回去。 吴兰梅也不管他，拿着手机喜滋滋地走了。 见周围没什么大人，李菲宇这才暗戳戳地问几个刚刚见过赵清雨的小孩子：“你们觉得刚才那个穿青色连衣裙的姐姐，好看吗？” 小孩子们脆生脆气道：“好看！” 李菲宇来了点劲儿，又问：“那你们觉得她和叔叔在一起……好……吗？” 小孩子们对这个问题似懂非懂，有两个小孩点头：“好。” “嘿嘿。”李菲宇忍不住咧嘴笑，但很快，另外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小姑娘举手反对。 “不好！” 李菲宇的笑僵在脸上，他有些不高兴，故意凶神恶煞地问：“为什么不好！” 小姑娘才不怕他，双手叉腰说：“你是叔叔，她是姐姐，我妈妈说了，叔叔的老婆要叫阿姨的！” 李菲宇：“……” “对啊对啊！” “叔叔要和阿姨在一起的，哥哥才是和姐姐一起！” 几个小孩子被小姑娘这么一指点啊，全都倒戈相向，李菲宇叔叔和赵清雨姐姐被无情的分割开了。 某人脸色发黑，威胁道：“我和那个姐姐一样大！你们以后不许喊我叔叔！” “叔叔！叔叔！叔叔！” ……这群小孩真坏！ 但他李菲宇是什么人，只见他突然站起身，邪邪一笑，从口袋里摸出钱包，“那以后没有叔叔给你们买雪糕吃了。” “哥哥！哥哥！小宇哥哥！” 李菲宇这才满意点头：“乖啊，走，叔……哥哥带你们去买好吃的。” …… 回到家里，赵父就把在吴老师家里遇到李菲宇的事情和赵母说了，不过没有当着儿女的面。 赵母叹气：“唉，其实这俩孩子还挺有缘的，咱们小雨啊，咋就看不上人家李菲宇呢。” “是啊。”赵父也叹气。 “你以前不是也看不上人家李菲宇嘛，小雨看不上他你暗地里不是挺开心的嘛，叹的哪门子的气啊？”赵母睨他。 “……” 其实不止是赵父，赵清雨是最能发现李菲宇的变化之大的，他身上的痞气越来越淡，大概他现在还不是那么成熟，但再过几年，可能和以前完全会是两个人。 啊，多好一个潜力股啊。 赵清雨看着手机里吴兰梅的信息，淡淡苦笑。 吴兰梅说，自己弟弟好像对她一见钟情，问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回不太好，赵清雨只能说自己大学毕业之前是不会谈恋爱的。 这样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但懂的人自然会放弃。 只不过……李菲宇，她是真的不太肯定了。 她也没有为这事烦太久，家里这段时间忙的很，除了帮忙门面装修的问题赵清雨要参与，她还要忙着存稿，帮赵青枫补课，等等。 门面说是装修，但也只是简装，在地上铺上地板砖，墙上刷层腻子粉，更主要的是把水电接好。 忙活完这些，赵清雨还要联系附近的送面师傅，再从师傅口中打听一些比较靠得住的其他原料进货点。 别看只是一个小店子，但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考虑周全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再之后就是请人了，赵母还是想请小单，就是怕地方远了她不同意，就打了个电话过去问问。 谁知小单一听特别开心，她和五金店的大儿子半年前分了，自从兴隆面馆转让出去后，她也没了工作，出去自己找工作吧，人家给的钱又少，她也不愿意。 现在赵母又要请人，她自然是愿意来的，反正包吃包住，她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的，隔两天就款着一个超大的蛇皮袋子就来了。 小单一来，赵清雨的事情就轻松多了，她也是在店子里呆了三四年的老人，要准备什么东西她是门清，哪些东西不够了或者没有，她就会主动列出单子提醒赵母去准备。 于是，赵清雨就把剩下的主要精力放在赵青枫的学习和自己的存稿上。 当初搬家的时候，家里最多的东西不是衣服柜子，而是赵清雨的书和资料。 在很久以前，赵清雨就告诉过自己爸妈，她的这些资料笔记千万不要弄丢，以后赵青枫上高中的时候肯定用得上。 于是搬家时，家里人硬生生的用两个超大的蛇皮袋把她的书本笔记全给装了起来。 搬家师傅还抱怨说，这些没用了的东西干嘛还费老大的劲儿带上，还不如直接喊来收废品的给换点钱划算。 还好家里人坚持，要不然卖的那点废品钱可能还不够买她一本正版资料的。 现在赵青枫虽然还没开学，赵清雨就已经提前让他自学高一类容，书本、笔记、资料非常齐全细致，而且还保存的很好。 可以说，有了这些，就算没老师，赵青枫还真能自学明白大多数知识点，除了个别有些难度的需要赵清雨提点。 看似漫长的暑假就在各自忙乱的事情中匆匆结束。 赵清雨开学时间稍微晚一点，好歹赶上了她家新“兴隆面馆”的开张。 这次，她还是请了专业的小乐队来帮忙宣传，一大早小区门口热热闹闹，欢声一片。 人嘛，大多都是爱凑个热闹，图个新鲜，平时看上去没什么人的小区，这么一闹啊，还真有不少人围过来排队过早。 第一天生意很不错，准备的八十八斤面条不到十点钟就卖完了，和以前在学校对面不同，这里的高峰期时间要长很多，早晨七点到九点都是很忙的。 一个早晨下来，负责下面条的赵母感觉自己手腕子都发酸。 不过高峰期结束后，就会轻松很多，省城里的早餐店基本上都用一种质量较硬的纸碗，这在后来到处盛行，用了这种，洗碗的事情就省了大半。 东西卖完后，第一天暂时歇业，早上来吃饭的农民工问他们中午有没有吃的，赵母赶紧说第二天就有。 “妈，你们干脆就光做早晨生意算了，还那么拼干嘛啊。”赵清雨心疼父母，劝说道。 赵母可不同意：“是你当初说这里有很多民工，中午有生意我才心动的，要不然我干嘛把这里买下来。” “……” 赵清雨无奈，虽然赵父赵母对她的话都很信任，但说要买这个门面的时候，两人心里还是十分没谱和犹豫的。 甚至还换算了一下如果卖面，要卖几年才能赚回本的事情。 赵清雨当时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再过几年门面会涨价，到时候可以转手卖掉。 赵父赵母也没太当回事，从今年开始买房子的人是渐渐变多，但房子价格也没有太大变化。 他们不知道，这只是时间还未到。 既然父母这样打算，赵清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中午一过，下午就没什么客人，还是可以较早的收摊，至少比当初在学校对面要轻松多了。 回到家里，赵清雨继续开始码字，当然还是用手写，电脑还在学校。 赵青枫昨天开学，第一天的时候是赵清雨和赵父一起送他去学校的，坐公交车要半个多小时，中午不回家，晚上才回来。 虽说是重点高中，但学校晚上走读生的放学时间和以前w镇高中相比，还算比较早的，毕竟太晚了就没有公交车了。 听说第一天开学就是开学摸底考，考完按分数再分班。 暑假里赵青枫除了预习，平时也有复习，赵清雨对这个没有太担心。她也和弟弟说了，进不进火箭班都没关系，只要是无论在哪里，都能无愧于心的好好学习就成。 话是这么说，她写着写着就不自觉地放下笔，担心赵青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会心情低落，压力加大。 晚上吃过饭，一家人就出门散步。 小区下面很多老乡，赵清雨想到王艳丽，来了这么久也没看到过她和她的家人，不知道他们这个时候有没有搬过来。 她想主动问一问，却发现好久没有和王艳丽联系了，去年留的电话，如今再打，却是已欠费的通知。 不知是真的欠费，还是换了号码。 看来只能等回学校后，在网上问一问。 小区里有个健身器材的集中点，那里每次晚饭点过后，就有很多人下楼在那儿聊天。 赵清雨父母作为热爱唠嗑的一份子，很快就过去和大家伙儿打成一片，就连小单也在里面左右逢源。 “小雨，快来，这里有个人是你以前的高中同学呢。”赵清雨还站在一旁想着待会要不要出去接一下下晚自习的赵青枫，忽然就听到不远处的赵母激动地朝她喊道。 高中同学？！ 赵清雨快步走了过去。 第291章 表婶的电话 赵清雨有点失望，对方是一个面生的男生，并不是她以为的王艳丽。 男生很是腼腆羞涩的站在一旁，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母亲。 在两家大人互相聊天中，赵清雨才得知这位男生确实是她的高中同学，不，用校友更合适。 他们根本就没有同班过，男生似乎有些内向，赵清雨对这人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印象。 不过听男生妈妈说，自己儿子是认识赵清雨的，据说以前上高中时还经常在她家面馆吃饭呢。 其实这也没什么稀奇意外的，都是从一个地方拆迁过来的，遇到个别熟人或者校友很正常。 大人们聊着聊着就把话题引到了孩子们身上。 “听我家阿宝说，你们家赵清雨以前在高中很有名啊，学习很好，据说还考上了什么、一个很有名的学校，也是在省城吧？” 赵母虽然心里被称赞地乐开了花，但嘴上还是谦虚道：“也不是很有名，就是省城的z大啦。” “对对，z大，我这个没读过书的人都听说过，哪里会不有名……” 赵清雨还有事，但觉得就这么离开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于是在大人们的商业互吹中，也和那位男生随便聊了两句。 “你大学也是在省城上的吗？” “我是大专……” “……也还好啦。” “唉，我有点后悔，其实我分数是过了本科线的。” “呃……那为什么没上本科啊？” “我们班主任说，上个三流本科还不如上个大专好找工作。” “……”赵清雨鲠了下，安慰道，“别灰心，还有专升本啊，你如果想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男生摇摇头，低声说：“不想，我对上学没兴趣。” 这下，赵清雨无话可说了。 过了一会儿，聊天内容就转移到赵清雨身上。 一开始赵清雨写是不想让除了父母以外的亲戚知道这件事，无奈大人觉得这么值得光耀的事情不应该被隐藏，于是还是告诉了个别关系比较亲密的亲戚。 人的嘴巴是堵不住的，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镇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当今火热作者竟然就是本地人？！ 知道了这件事的有心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镇长，于是镇长大手一挥，又安排了一场浩浩荡荡的采访…… 于是在w镇，几乎人人皆知，如今报纸电视上大火的某美女作家，就是他们镇上的小姑娘！ 对面的人也不例外，男生妈妈对赵清雨写很感兴趣，当然，她不是对内容感兴趣，而是其他更现实的一方面。 “你们家女娃儿写可以赚几多钱啊？肯定不少吧？” “……” 赵父赵母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钱不多的话，他们还可以毫无芥蒂地回答，但是……事实相反，可他们又不能实话实说。 古话有云，财不外露。 “也没多少，本来别人是想把她的买走的，但她不肯……”赵父这招厉害，那人立刻就被吸引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男生妈妈立即好奇地问：“别人本来要花多少钱买啊？” “十几万吧，我不想卖，也没问。”赵清雨淡淡地说，她个人是很反感这种挖根寻底的打探，尽管有时候别人或许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 “啊，十几万啊！” 那人还在感叹，然后扭头冲自己儿子瞪眼：“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在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也不知道到时候毕业了能赚多少钱哦。” “唉，十几万啊，这都不卖，太可惜了吧……” 赵清雨不想管男生妈妈的感叹和抱怨，她发现那男生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大好看了。 赵父赵母自然也察觉到有些尴尬，又聊了两句后便找了个借口一起离开。 “爸，妈，你们以后别再瞎跟别人说你们闺女是干嘛的，唉，真麻烦。”赵清雨想到刚才临走时，男生妈妈一直怂恿自己儿子找她要联系方式，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赵母想到什么，看了看自己女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小雨，昨天你表叔打电话过来，问起你了。” 赵清雨脑海里立刻冒出一个不太和谐的身影，皱着眉问：“该不是去年来的那个表叔吧？” “……就是他。” 果然，赵清雨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打电话过来干嘛？该不是就单纯的想问好吧？” 赵父赵母互看一眼，脸上似乎都有些纠结。 赵清雨立刻明白过来，父母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爸，妈，其实有些事情我作为小辈确实不该多掺和，但有时候，如果你们有什么不太确定，问问我和小枫意见也是有必要的。” “……”两个大人心里默默吐槽，家里哪件大事这丫头没掺和啊。 最后还是赵母开口解释：“唉，就是你表叔那个女儿撒，以前在我们家里找你补习的那个，中考没考好，连进普通高中都要花钱买。”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赵清雨语气淡淡的。 “他们不是听说你把小枫都弄到德育一中了吗，就想让你也……”赵母声音低了下去。 赵清雨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开口，赵父就哼道：“想的美，德育一中是谁都能进的啊？人家吴老师说了，咱们小枫能进去也是要有自身实力的，不是想进就进。” 看来，赵父对表叔一家人也没什么好感。 赵清雨知道家里最好说话的其实就是妈妈，亲戚一般有什么事情也是找赵母，以前家里很普通也没什么钱，基本上属于被人无视的类型。 现在却不一样了。 据她所知，除了表叔，自从大家知道她出版了后，都认为她家变得很有钱有势，光是找上门要帮忙的、借钱的都不下五次。 有时候事情小，钱也不多，赵父赵母看在亲戚关系上借也就借了，帮也就帮了。 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无休止的帮下去，她不是大善人，她家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爸，妈，以后再有这种事，就和我说，或者让那些人联系我，我来解决。” 重活一世，赵清雨对亲情很看中，但对亲戚却有些淡漠。 她当然记得，上一世家里出现重大变故，父母求人求己不得门，最后亲戚也基本上不再来往。 举手之劳的帮助她不会狠心无情的拒绝，但如果想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心安理得的让她帮忙，那不好意思，洗洗睡吧。 赵清雨要来了表叔的电话，直接当着家里人的面打了过去。 “喂，表叔，是我，赵清雨。” 那边先是一顿，随即声音陡然提高了些：“是小雨啊，我是你表叔，你、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哦，听我妈说你找我，我就打电话过来问问怎么回事。”赵清雨淡淡一笑，旁边赵父赵母面面相觑，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想要主动帮忙的意思啊。 果然，表叔也是这么想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是这样的，你妈没和你说嘛，就是我家的小杰啊，她这次中考成绩不太理想……” 赵清雨笑了笑：“然后呢？” 表叔似乎有些犹豫，旁边突然响起一个不善的女声，“是谁的电话？” “是小雨的……”表哥顿了顿，“赵清雨。” 一阵奇怪的电流声划过，手机到了另外一个人手中，表婶有些尖锐的笑声：“啊，原来是小雨啊，你还记得我吧，我是你表婶啊。” “记得。”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表婶一直在笑，似乎挺高兴的，“对了，你表叔刚和你说了吧，我们想让你把小杰也弄到那个什么德……” “德育一中。”赵清雨淡淡提醒。 “对，就是那个德育一中，我问过了，别人都说那个学校好哇，进去小杰以后肯定能考个好大学，到时候……”表婶完全没有问赵清雨的意见，已经开始幻想着将来自说自话。 赵清雨凉凉地打断：“表婶，你真的想让小杰到省城来上学吗？” 表婶一叠声地说：“当然是真的，还能有假吗，而且你们都在那里，小杰去了我也放心啊。” 呵呵…… 赵清雨内心一阵冷笑，到这里上学不说，还想着住在她家，看来这个表婶小算盘打得哗啦啦啊。 “而且小枫也在那个高中，他们两个也好当个伴啊，你说是不是？” “是啊。”赵清雨竟然顺着她说，可把电话那边的表婶给高兴得见牙不见眼，就差没把小杰喊到电话跟前来说几句漂亮话。 “不过……”赵清雨话音一转，表婶愣了下，但话音里还是有些笑意：“不过啥子？” “啊，我是说来德育上学的话可能在钱的方面就会有些压力，一般不是本地学生要插班的话，成绩合格的只需要交两万块借读费，成绩不合格的，嗯……如果钱够多关系够好，也是有可能的，但至少要准备十万以上，而且到时候小杰过来上学，每个月生活费、补课费、资料费、校服费等等很多杂七杂八的三年费用加起来少说绝对也有五位数了，还不包括一些意外生病……” 赵清雨在这边淡淡叙述，电话那头的表婶脸都僵了。 “那个……你说……还要……钱？” 不愧是表婶，装愣卖傻的一把好手。 赵清雨几乎都要笑了。 这个时代只要是家里有孩子要上高中的，稍微打听一下，也会知道分数不够想进高中肯定是要钱或者关系。 别说普通高中都这样，更何况是省城最有名的重点高中呢。 表婶他们又不是在与世隔绝的山窝窝里头，他们住在y市，虽说是个十八线小城市，但信息还是流通的啊，而且y市里的好高中也有两所呢。 她就不信表婶他们没有打听过。 赵清雨翻了个白眼，嘴上却很有耐心地解释：“当然要钱啊，我上次去找了德育的老师，人家说就算家里当官的孩子去，成绩不好也要用钱塞啊，不过人家是重点高中，有名额的，名额满了花钱都不一定能进去。表婶，你要真想让小杰去的话，可得早点下决心，人家都开学两天了，再晚名额都没了。” 这她没说谎，虽说是重点高中，但里面不乏一些富豪子女和官家子弟，不过一般这种都是被分散在普通班级里面，数量不多，要不然拉低了整体水平，老师们也会有怨言。 “……那，你们小枫进去交了多少钱啊？”表婶艰难地问。 赵清雨轻轻“啊”了一声，笑着说：“小枫进去交的不多，而且他的户口随着拆迁已经转到了省城，如果是小杰的话，每年都要交借读费的。” “那他的成绩……” “他成绩勉强合格，正好在德育高中的录取线上。” “哦……”表婶低低拖长了音，听上去似乎有些萎靡，就在赵清雨以为她要放弃了的时候，对方突然压低声音，小声说：“我们家暂时没那么多钱，你可不可以和你爸妈说一声……” “不可以。” “啊？!~” 赵清雨轻咳一声，看了眼身边全都炯炯有神盯着她的赵父赵母，还有小单，垂下眼皮轻声说：“表婶，你该不会是想着借钱让小杰来省城读书吧？你确定要这样欠下十几二十万的债吗？” 表婶显然被说得有些哑口无言，但她其实根本不是真的想借那么多钱让小杰去那个什么德育一中读书，她只是想找个借钱的由头而已…… 自从知道赵清雨出了书，她家里又有房子拆迁，这一系列都说明她家里肯定发达了。 这个时候借点钱有什么不可以的？ 借的多对方可能不会借，那她待会儿少说一点不就行了，哼，少借一点的话，他们有钱人也不好意思找自己还吧。 表婶这样一想，心里又有了底气，虚伪地笑道：“唉，没办法啊，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能借一点是一点……我听说你们家在l镇买的房子拆迁了……” “是啊。”赵清雨脸上的笑很淡，眼中却很冷，可惜表婶看不到，“上面赔了一套房子还有些钱，不过前几天我爸妈用剩下的钱给我弟又买了套房。男孩子嘛，你懂的，以后结婚用，唉，这一下子钱都没了，这不老俩口又出去找事做了，起早贪黑的。” 那边，表婶的笑完全僵住，整张脸都垮下来了，旁边的表叔直觉不妙，趁机低头溜了出去，免得待会儿被波及。 赵清雨这话说得太明显了，家里的钱全用了，没钱，而且她后来还叹气，说德育高中开销大，担心家里有压力等等…… 把表婶说得恨不得立刻挂掉电话，就怕她一张嘴，反而找他们借钱。 一番虚情假意的安慰客套后，双方终于全都迫不及待地挂掉了电话。 第292章 哭穷大法 赵清雨的哭穷大法见效快，疗效好。 表婶那个长嘴巴终于发挥了一次优点，当天晚上就有家里的老长辈打电话过来“教育”赵父赵母。 虽说赵清雨没有听到具体的谈话内容，但从赵母单方面的谈话中，她还是猜到了一点点。 估计是大家得知家里人把拆迁补得钱都拿来买了房子门面，觉得太浪费没必要，应该把钱存在银行。家里就赵青枫一个男孩子，以后结婚直接和父母住一起就好了扒拉扒拉。 她听到母亲在这边说了“以后还要给小雨留一套房”这种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母亲的脸色很难看，挂了电话后就在忿忿不平的小声抱怨。 赵母没有过来和赵清雨说这些，估计是怕她听到了心里不舒服。 她也没想太多，还是自己趴在桌子旁继续写她的校园言情。 隔了一会儿，赵母端来了切好的冰冻西瓜。 赵清雨分明注意到自己母亲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出了房间。 她也不急，反正自己母亲是个心里装不下事儿的，现在犹犹豫豫，过几天还是会说的。 结果还真和她想的一样，不过没有过几天，而是过了几分钟。 赵清雨还没写几个字儿呢，赵母又端着一碗自家煮的红豆沙进来了。 “妈……大晚上的弄这么多吃的干啥呀。” 赵母把碗朝桌子上一放，“这才冰好的，你尝尝，没多少，如果肚子不舒服就不吃。” 赵清雨还是吃了，红豆沙是下午煮的，她早馋了半天，刚才也就说说而已。 煮的很烂，放的冰糖，沙沙糯糯香香甜甜入口即化的可好吃了。 “妈，你是不是有啥事儿要说啊。” 赵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小雨，你实话跟妈说，后来你说要买第二套房，是不是想给自己买的？” 赵清雨愣住了，她都忘记吞下嘴里的红豆沙，莫名其妙地“啊”了一声：“什么给自己买的？” “快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赵母一脸嫌弃，随即又叹气，“本来吧我和你爸也没想那么多，听你说买新房就把家里剩下的钱拿出来了，想着正好给你弟以后结婚用。” “可是刚才……如果你也想有套自己的房，爸妈现在手里暂时没啥钱了，不过咱们生意如果还和以前一样，那也要不了几年，到时候妈做主给你出钱买房！”赵母继续说。 赵清雨这才明白自己老妈在想什么，可她又不太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想了。 “妈……你忘记了，我现在手里的钱可比你们还多呢……我要真想买，自己就能买了。”赵清雨无奈道。 “那怎么行，我和你爸给小枫买了，你也不能少啊。”赵母很是坚持，“一开始是我们没想那么多，但刚才我和你爸一商量，就觉得这样不行，如果你不要房也行，我们再努力一把，给你买辆车，到时候你就可以每天回家了。” 赵清雨：“……” 果然人有了钱就不一样，现在有房有车的家庭是凤毛麟角，作为一个大学生每天开车上下学…… 她想了想，太高调了，她只见过学校里教授是这样的。 不过买车的想法，她还真有，不过不是这时候。 “这样吧，房子如果我想要会自己买的，车我先去考个驾照，以后再说吧。”赵清雨说完就低下头，一副要忙的样子。 赵母也没什么要多说的，现在俩孩子还在上学，钱呢还要继续赚，干说也没必要。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赚钱。 赵母如是想。 自从家里续开兴隆面馆后，每个人都忙碌起来，中午和赵清雨料想的一样，很多附近工地的农民工来吃饭。 因为人家干的是体力活，饭量都很大，赵清雨提倡做物美价廉的快餐盒饭。 本来赵清雨想的是那种按重量吃多少装多少，然后称重量的自助快餐模式，但那个太忙了，而且还需要请很多人手，最好是在闹市区才比较划算。 现在的这种，是和学校橱窗里差不多的类型，几荤几素搭配，饭提前打好，然后小单在一旁打菜，经过特意提醒，小单每次装得分量不少，来吃饭的客人都很满意。 赵清雨已经想好了，等附近工地完工后，就让父母不做中午的快餐，每天买菜洗菜择菜都花费了大量时间。 本来是做完中午就回去的，但现在是每天下午都要多呆半天，准备第二天的食材。要不然等了第二天忙完早晨，剩下的时间只够炒菜的了。 赵清雨在家里呆了几天就帮了几天忙，开学前一天才回的学校。 正值开学季，大一新生们已经开始了传统的军训节目，偶尔下课期间，赵清雨就会被几个室友拉着拽着到操场上看新生们训练。 美其名曰回忆过去，展望未来。 其实就是为了看新来的小鲜肉学弟们。 不仅如此，据说有个长得贼帅的教官，和电视明星似的，引得高年级的学姐们眼冒红心。 李婉悦指着操场远处某地激动地叫唤：“快看快看！就那个，就那个，好帅啊啊啊，挺直的鼻梁和完美的侧颜，妈呀他看过来了！！” 赵清雨眯着眼睛看过去，嘴角轻轻一抽，这隔了两百多米的距离，人都这些姑娘还能看得这么清楚，她实在是佩服。 估计她们戴了隐形的望远镜吧。 赵清雨对帅气教官没什么兴趣，大二的课程变多，除了中午和晚上，其他时间都在教室和图书室里过度。 小说只能在平时闲暇时间写了，有时候吃饭她都还在思考接下来的小说内容和走向。 第二本小说在暑假前，网络版结局已经出现，一整个暑假她都没有再开更新。 现在开学了，身边有电脑，她可以重新开坑。 但真的很忙。 赵清雨看李婉悦她们一直在旁边蹲着，似乎不打算回去，便找了个借口提前走了。 大家也都知道她忙，没人说什么，依旧三个人一脸花痴样的排排坐。 暑假期间，夏梓默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不过那时候她太忙没接到，后来闲下来时回拨了一个，对方也没接，她也没再打过去。 前天回到学校，她发现夏梓默在网上给她留了不少言。 原来夏梓默暑假期间回家只呆了一个星期就返回学校，说是找了个兼职，但具体做什么没有说。 她看到信息的时候，夏梓默不在线，她回了一个“哦”字，冷淡至极。 反正昨天上线的时候，夏梓默都没有回复，不知道是没上过线还是被打击的不想回复。 赵清雨赶回学习，就是为了写小说的，她的笔记本上的存稿有十万左右，昨天才打了一万字，今天要继续加班加点。 电脑打开后，扣扣刚登陆上去，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 赵清雨习以为常，准备挨个点开，赫然发现夏梓默的排在最上面。 她强迫自己不要第一个点开他的消息，先把其他重要的信息回复了再说。 就这样忙活了一阵，半小时就过去了，夏梓默的头像依然在跳动。 她本来想着先把手稿录入电脑，可打了两个字后，消息音又响了起来，她再点开看，还是只有夏梓默的在闪。 他现在在线？ 赵清雨神使鬼差的点开，一连串的消息留言跳出来，速度太快，她都来不及看清楚，她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夏梓默变成彩色的扣扣头像。 那是一只手，一只做着比心姿势的手，赵清雨知道，这是个情侣头像，另外一半是另外一只比心的手。 这个头像她太熟悉了，就连背景色都是淡蓝色，情侣头像刚出来的时候，她就缠着夏梓默换上，一直用了十年，直到她记忆的最后一刻。 她完全没有看夏梓默说了什么，而是飞快地打下一句话：你和阮铃用的情侣头吗？ 在要点击发送的时候，她突然顿住，把鼠标一转，点开了扣扣分组里的“狗男女”一栏，里面就俩人，夏梓默和阮铃。 不是情侣头。 阮铃的扣扣头像是她自己大头照，像素模糊，用后来网友的话说就是“门锁拍的”。 赵清雨看了很久，又慢慢把刚才打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删除，她把对话框往上拉，看夏梓默给自己发了什么。 夏梓默：【你家是搬到了省城南北花园小区吗？】 夏梓默：【我暑假在新科发开区兼职，那里离你们那儿挺近的。】 夏梓默：【对了，你记得每天按时吃饭，特别是早餐，要不然很容易饿出胃病的。】 …… 赵清雨越看眉毛拧得越紧，这人真的是夏梓默吗？？？ 正看着，对面消息又来了。 夏梓默：【你还在线吧？这个星期六我去z大，有空见个面好吗？】 赵清雨心烦意乱，她根本就不想和夏梓默见面，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夏梓默：【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赵清雨：【很重要的事情？】 夏梓默：【对！而且必须要当面说。】 赵清雨冷笑，既然坚持送上门，那就不能怪她了。 前途大好的她肯定不会做什么自毁前程的事情，更何况她还在上大学，不过恶心膈应阴阳怪气的事情，她还是可以做的嘛。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又轻快起来，答应了夏梓默后，她就不再理会对方，手指翻飞的在键盘上忙碌起来，一会儿工夫就打了好几千字。 周六很快就到了，赵清雨平时虽然起床很早，但一般都会在床上呆一会儿看看书才会起来。 这天她很早下去洗漱，担心吵到还在呼呼大睡的室友，她做什么都蹑手蹑脚。 出了宿舍，外面有少数穿着各类迷彩服的新生来往，现在才六点多，军训要早上八点才开始，起得早的确实不多。 赵清雨去了最近的食堂，她昨天和家里人打过电话，说这个星期可能不回去了。 正吃着面，夏梓默的电话就来了。 “清……赵清雨，你起来了吗？” “嗯。” “我现在上车了，可能要半个小时吧，快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不用，我在学校操场边儿，那儿有新生在军训，你不认识路可以问人。”赵清雨说完就挂了。 电话那头的夏梓默呆愣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丝苦笑。 “夏梓默，快点上车了！”一个穿着宽大篮球服的高个子男生站在大巴旁边冲他喊道。 夏梓默回过神，收起电话急忙走了过去。 车前面还坐了几个女孩子，全是艳丽的长相和火辣的身材，见他上车，几个女生不约而同地朝他看过来。 “夏梓默……你来啦……”一个女生抬头娇声喊了句。 夏梓默看到她，点点头表示回应，然后有些冷淡的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朝车后面的空位走去。 “夏梓默，这里！”刚才喊他的男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喊道。 夏梓默快步走过去，才坐下来，前面一个男生就扭过头来学着刚才女孩子的尖细嗓子忸怩道：“夏梓默~~~你来啦~~~” 周围男生一阵喷笑。 “……”夏梓默黑着个脸，骂道，“皮又痒了？” 男生立马求饶：“不敢不敢，大佬，晚上回去了联机不？” 夏梓默淡淡睨他一眼：“看你表现。” …… 赵清雨只知道夏梓默会来，但不知道他过来到底是干嘛的，还以为是真的是单纯来找她说什么事情。 她吃过饭就慢悠悠的踱到了操场边，时间还早，偌大的场地上只有晨跑的活力少年。 她拿了一本书找了个荫凉地方坐下，开始低头看书。 还没看完两页，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她的名字，熟悉的嗓音和亲昵的语气……让她整个人为之一颤。 赵清雨猛地转身，看到穿着篮球服的夏梓默正朝她小跑过来，他身材清瘦长相俊秀，再加上白色的篮球套装，整个人动散发着一股青春的活力。 她微微眯起眼睛，同时注意到夏梓默身后不远处还有一群人，是同样的白色篮球装，身高差不多，勾肩搭背的望着这边，嘴里发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怪笑。 “清雨……” “赵清雨。” 夏梓默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复如初，语气很是欢快：“今天上午我们和你们学校的篮球社有一场友谊赛，你要不要去看？” “哈？” 赵清雨看傻子一样的看他：“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事情？” “……不是。”夏梓默声音小了些，“其实我想告诉你……” “夏梓默~~”娇滴滴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赵清雨和夏梓默同时转过身去，一个穿着体恤短裙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第293章 篮球比赛 那女孩儿径直走到夏梓默身边，朝赵清雨努努小嘴，轻笑道：“夏梓默，这就是你以前的高中同学啊。” 赵清雨目光微微一闪，看看夏梓默又看看女孩，女孩那看似轻松写意实则周身都萦绕着箭弩拔张的气压，明明白白的告诉她，着女孩是故意来挑衅的。 不知为何，赵清雨的心脏竟然跳得有些微激动，有趣啊。 她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夏梓默：“这是你同学吗？长得真好看。” 夏梓默表情有点僵，那女孩听到有些得意的弯了弯嘴角，虚伪道：“其实你长得也还行。” 哦……真好看和也还行，还真是够讽刺呢。 赵清雨也不介意女孩话语中的贬低，慢慢站起身，冲着夏梓默眯眼笑道：“前天阮铃还跟我发信息，让我帮忙看着你呢，没想到……啧啧，你猜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呢。” 夏梓默脸色微变，他还没说话，旁边那女孩脸色也很不好看的脱口而出：“阮铃是谁？” “哦，是这位夏大帅哥的初恋女友兼现女友，高一就在一起了呢。”赵清雨感觉简直就像一个十足的恶毒反派，但别说，看到一开始趾高气扬的漂亮女孩那张脸扭曲发青，她感觉还挺带感。 “牛荭，你先过去吧，我有话要和我朋友说。”夏梓默往旁边让了些，有些冷淡地说。 牛荭眼眶微红，但就是站着不动，赵清雨心里啧啧称奇，这位美女和阮铃相比不相上下，而且身材更火爆，没想到夏梓默竟然能够视而不见，毫无怜花惜玉之心。 果然是对阮铃够专情吗。 想到自己曾经的遭遇，赵清雨再看向楚楚可怜的牛荭，眼中不忍闪过一丝惺惺相惜的同情之色，把对方看得莫名其妙又恼怒不已。 但碍于旁边散发着丝丝冷气的夏梓默，性格泼辣的牛荭没敢责问出声。 倒是后面有人发现不对劲，两个女生跑过来把牛荭给拽走了。 赵清雨看到，她们并没有离开，只是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表情复杂的望着这边。 “你别生气，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夏梓默低声解释道。 赵清雨收回视线，转过头来，嘴角是讽刺夸张的笑容：“不是吧？我又不是阮铃，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她顿了顿，又故意一脸别有意味的坏笑：“难道说，你想贿赂我，让我不要把这事儿和阮铃说？” 夏梓默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他似乎很平淡，每天却又微微拧起，眼中好像带了一丝决绝和解脱。 赵清雨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她忍不住瞪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再这样不说话我可就走了。” “别，我说。”夏梓默伸手去抓她，被赵清雨轻轻松松躲开。 在远处看着这边的几个女生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牛荭。 “啧啧，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啊。”一女生酸溜溜地说。 牛荭立即瞪大眼睛反驳：“他们没有关系！夏梓默是有……”说到一半，她突然没了声。 另外几个女生却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你怎么知道没关系啊？我看夏梓默刚才都要牵那女生的手了！” “就是啊，你看人家还不肯牵呢，想想咱们有人啊，想牵还牵不到。真是旱的旱死涝得涝死哦。” 几个女生在这边阴阳怪气，男生们则蹲在一旁眼睛滴溜溜地乱转，脸上写着我要看美女。 那边赵清雨和夏梓默已经进入僵持阶段。 “你刚才说什么？” “我……和阮铃分手了。”夏梓默又重复了一遍。 赵清雨有一瞬间的恍惚：“分手了？” “嗯，她家里催得紧，她说那个相亲对象对她挺好的。” “……”赵清雨抬头仔细打量夏梓默的表情，后者很平静，只是那目光晦暗幽深，似乎隐藏着很多她不得而知的情绪。 但怎么看都没有她想象中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啊。 明明上一世像要死不活的行尸走肉，怎么这一世就突然变了。 难道说……就算没有她，夏梓默和阮铃的感情本来也会渐渐平淡消失？ 不对，如果这样的话，那上一世他们俩个后来又怎么搞在了一起！ 赵清雨眯起眼睛，目光修然犀利，“你不是爱她爱得要死要活吗？你们分手了你怎么没有一点伤心的样子？” 夏梓默沉默片刻：“我们……不，我和她不合适。” “哦？”赵清雨哼笑一声，“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一对。”狗男女！ “……”夏梓默眉毛颤了颤，有些纠结的想要开口说什么。 赵清雨不管他，继续道：“你们可别分手了，要我说啊，还是继续在一起的好，免得……” “免得什么？” 赵清雨眼神变得很冷：“免得祸害别人。” 夏梓默浑身一震，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棒，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赵清雨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跳开半步，皱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夏梓默有些艰难地站直身子，刚想要说什么，之前那个牛荭突然去而复返，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男生，一起把夏梓默扶住。 “夏梓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其中一个男生有些着急地问，“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没事。”夏梓默轻轻拂开那些人的搀扶，转身朝回走。 牛荭瞪着赵清雨的双目简直要喷出火来，刚才夏梓默好像不对劲，整个人摇摇欲坠，结果面前这女生竟然直接躲开？！ 一点都没有要帮忙搭把手的意思！ 赵清雨冷淡地瞥了这群人一眼，看也不看几乎要怒发冲冠的牛荭，转身就走。 搞什么东西，喊她过来就是通知一声他和阮铃分手了吗，他以为她稀罕听到这消息啊。 不过，夏梓默是真的不对劲。 她只是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而已，夏梓默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有蹊跷。 只不过现在人多眼杂，她随便一点小动作就能被人死死盯着。 想到刚才那叫牛荭的女孩简直要吃人的目光，她就气不顺，夏梓默就是个祸害！ 冷静……冷静……她一定要用最冷漠聛睨的目光和心态对待这个渣男。 一路上给自己心里催眠，走到宿舍楼底下时，赵清雨再次变成众人眼中的冰山女神。 寝室里，三个室友还没起来，赵清雨叹息一声，走到自己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丁以刚发来信息：【今天咱们学校和科技学院有篮球比赛，要不要一起来看？】 赵清雨微愣，对了，夏梓默就在科技学院，还有他那一群穿着篮球服的同伴。 原来真是打球的啊。 赵清雨：【不去，我忙。】 丁以刚：【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但这次可由不得你了。】 嗯？ 什么意思。 赵清雨还在纳闷，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音乐，屏幕上辅导员三个字尤其明显。 另外三只还在睡觉，她连忙按下接听键，起身朝阳台方向走去。 “喂？”她压低声音。 辅导员很是了然：“日晒三竿了，还能睡得着啊。” 赵清雨反驳：“我早起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应该知道的吧，咱们学校和科技学院今天上午九点钟有一场篮球联谊赛，咱们系每个班的班干部必须到场，哦对了，能多喊几个就多喊几个，在室内体育大厅啊。” 旁边似乎有人在催，辅导员说完也不等赵清雨回答就挂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一脸秋风扫落叶的悲催表情。 ……沃日。 赵清雨来不及感叹，就听到手中的手机又“叮咚”一声。 丁以刚：【接到消息了吧？嘿嘿】 “……”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声，赵清雨转过身，是卓彬彬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从床上爬了下来。 “全体起床！”卓彬彬自己起来不算，还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李婉悦掀开遮光帘“嘤嘤嘤”。 赵清雨头也没抬：“干嘛呢，才八点多啊。” “不是，是我饿。”李婉悦皱起脸，“我昨天晚上才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廖玲也探出脑袋，苦着一张脸：“我也是，我不想减肥了。” “……”赵清雨噎了一下，把电脑关掉，想起什么，又说，“今天……” “对了！今天有和科技学院的联谊赛！”李婉悦顿时满血复活，眼露凶光，“据说那个学校帅哥超多！~” 廖玲白了她一眼：“喂喂喂，有男朋友的人可以矜持一点吗？” 李婉悦三七二十一的从床上翻腾出来：“唐亚迪昨天就喊我看比赛呢，都八点一刻了，我得快点！” 卓彬彬从水池旁抬起脸，毫不客气的指出：“你这是看比赛吗？你是去看帅哥的。” 几个人陆陆续续的起床，边收拾洗漱边瞎扯淡，当然不忘化点淡妆。 赵清雨换了一身轻松舒适的运动套装，她只涂了防晒霜，其他的都没有用。 李婉悦她们也知道赵清雨虽然会化妆，但平时都喜欢素颜出门，也没有劝着非让她打扮，几人收拾好就一起出了门。 时间不太充裕，李婉悦她们三个在顺路的食堂里买了包子和豆浆，在路上边走边吃。 室内体育场就在操场旁边，还没走近，就听到那群新生在喊口号。 旁边有不少老生，有往体育场走的，也有在旁边看热闹的。 赵清雨走在外面，忽然廖玲扯了一把她，开心的喊：“快看！那个帅教官！” “哪里哪里？” 一群人循声望去。 赵清雨心里想着事儿，不由自主的往那边随意瞥了一眼，最近处的那块方阵前面的那个教官正在训话，从她所在的方位看过去，正好是对方的侧脸。 确实还挺帅的。 不过……也没有帅到很夸张的地步。 大概是穿着军装让对方气质大升吧，引得一众年轻女孩子激动不已，其实大多数是自己的幻想在做崇。 赵清雨早过了幻想的年纪，她不咸不淡地收回视线，远远看到体育场大门口有人在朝自己招手。 是辅导员……和丁以刚。 她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果然是有事情要交代的。 辅导员告诉她，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会有双方的啦啦队上台表演节目，这时候就让她拿上一瓶矿泉水给她们学校队伍里的五号送水。 赵清雨嘴角直抽抽，送个水而已，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做啊，为什么非要点名让她来。 “有记者，帮帮忙啦，我都已经跟主任吹下牛皮了。”辅导员此时完全没有作为老师的尊严，苦兮兮地望着赵清雨。 “……好。”赵清雨叹气，果然无论是在哪里，有地位的人都是好面子的。 落座以后，她听旁边的丁以刚说，每个送水的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不是想去就去的。 除了她，其他去送水的人都是艺术系的。 赵清雨一阵无言。 耳边响起欢呼声，廖玲在她另外一边，恨不得抓起她一起拍手。 “好帅啊好帅啊好帅啊！！！”前后左右全是女生们的尖叫，“科技学院的男生好帅啊啊啊啊——” 旁边丁以刚翻起白眼，很不高兴地哼道：“切，还没开始就帅帅帅的，一群花痴！” 周围太吵了，没有人听到他的嘟囔。 赵清雨也没听到，她的耳朵快被一边的廖玲给喊聋了。 “那个人好帅啊呜呜啊啊……”她一边喊一边摇着赵清雨的胳膊，极力想让对方也注意到场上的帅哥。 可惜赵清雨根本不给面子，垮着一张脸不动如山，阴沉沉的仿佛有人欠她钱似的。 廖玲终于发现了赵清雨的不对劲，她逐渐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班长……你怎么了……钱包被偷了？” “……”赵清雨摇头，她只是不想坐在这里看到夏梓默而已，再加上她听到很多女生都喊着他的号码尖叫不停，就觉得刺耳烦躁。 丁以刚凑过来，自以为了然道：“肯定是这些花痴一直为别的学校欢呼你才不高兴的吧，我也是……唉，悲哀！” 廖玲正要对嗤之以鼻，就见赵清雨沉重点头。 廖玲：“……那个，其实我也只是感叹一下而已，要说实在的我肯定是希望咱们学校赢啊。” 赵清雨扭头看她：“这样就好。” “……” 廖玲顿觉压力山大。 场上的两只队伍先是互相握手致意，随即很快就开始了对赛。 在场的人有一半是女生，还有一半的女生连篮球具体规则都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场上充满了女孩子们的尖叫与欢呼。 旁边的廖玲早把为自己学校加油的事情忘到脑后，没办法，谁让对面学校的男生太帅了呀！ “老丁！！！淦他丫的！” 丁以刚终于在一众女生的叫喊中咆哮出声。 第294章 送水风波 上半场比赛终于结束，双方比分相差竟然不大，z大以9分的优势暂时领先科技大。 丁以刚在旁边得意洋洋，场上个人得分最多的那个人，就是他们学校的。 赵清雨在辅导员的挤眼神功下，离开作为到场边拿了瓶矿泉水，硬着头皮上前。 z大和科技大两只队伍分别坐在篮球场的两端，赵清雨从斜边上插过去，和科技大的啦啦队擦肩而过。 那群啦啦队手里也是毛巾矿泉水的一大堆，牛荭也走在其中。 夏梓默本来坐在休息区沉默不语，他旁边的男生看到了赵清雨，连忙捅了捅他的胳膊，“嘿，夏大帅哥，你看谁过来了。” 夏梓默掀起眼皮看了眼，此时赵清雨正好被科技大那群啦啦队挡住，他没有看到赵清雨，以为朋友是在说牛荭，便没什么精神的再次低下头。 “夏梓默，给，喝点水吧。”牛荭走到他面前将水递给他。 夏梓默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侧过身躲过了牛荭拿着毛巾的手：“我自己擦就好了。” 牛荭抿着嘴没说话，却也不放下毛巾离开。 场上忽然出现一阵怪笑的“嘘”声，夏梓默和牛荭抬头朝着大家的视线看去。 只见一个女生慌忙从穿着z大篮球服的某高个男生怀里钻出来，那女生的背影似乎…… “咦……”牛荭刚刚发出一声疑问。 旁边的夏梓默猛地站起身，一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 他旁边的朋友呆呆的望着他，正逢那女生转过身冲下场地，大家看到了女生的脸，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 赵清雨简直无语了，刚才她应要求拿着水和毛巾去送给己校五号球员，结果对方竟然第一时间给了她一个熊抱！！！ 几乎是一瞬间，场上出现各种意味不明的声音后，有人大声喊出“在一起”，接着就是一群人跟风大叫。 这变故简直让她措手不及，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男生好吗！ 虽然匆忙离开时，男生还不忘加上一句“对不起”，但也根本没法抹平她此时内心的怒火！ 赵清雨脸色发沉的找到辅导员，后者也没想到会出这事，弱弱地问：“那个……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 “我不认识他！”赵清雨恼怒地打断他。 “……啊？”辅导员傻了，随即反应过来，比赵清雨还要气愤，“卧靠，这厮竟然占你便宜？！我待会一定要过去和他们导员好好谈谈！” 他这样子，仿佛被占便宜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赵清雨：“……” 其实这事吧，可大可小，如果赵清雨坚决要闹，这男生可能真没啥好果子吃。 辅导员似乎也想到了这里，有些纠结：“那你说……” “不用太严格，去警告一下就好。”赵清雨叹气。 “嗯，那等会儿比赛结束我就去。”说是这样说，辅导员一双眼睛已经开始在场内滴溜乱转。 场上的啦啦队已经出现，大家的注意力被活力四射的魅力宝贝们吸引，但赵清雨此时完全没心情再呆在这里。 赵清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廖玲说了一声，就拿起座位上的遮阳伞提前离场。 廖玲和李婉悦她们很想问一问赵清雨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后者根本不给她们机会，一眨眼的功夫就溜了。 摸出体育场大门，外面烈日骄阳，刺眼灼热的阳光下到处分散着今年军训的新生。 赵清雨的目光正好和一个长相帅气的教官对焦，愣了两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李婉悦她们口中的那个“惊为天人”的帅哥教官。 她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打开伞抬脚就走。 走了没两步，耳边陆续响起教官们的解散休息指令，接着就是学生们的哀嚎声和欢呼声夹杂而出。 “等一下！前面那位女同学……” 赵清雨一开始没回头，看她看到前方有人正诡异地看向自己，便知道身后的人是在喊她的了。 转过身，她意外地挑了挑眉，追过来的人竟然是那位帅哥教官。 “嗯？”她疑惑地张嘴。 教官有点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走到她面前小声问道：“请问……请问你是赵清雨赵同学吗？” “是我，”赵清雨点头，“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教官似乎更加难以启齿了，眼睛左右乱飘，四周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起哄。 赵清雨想到刚才体育场里的遭遇，虽然还在微笑，但眼神里已经透露出一丝不悦了。 教官好歹是个军人，看到对方似乎不高兴了，还是牙一咬心一横，说道：“我女朋友很喜欢看你的小说，想让你给她签个名！请问可以吗？” “啊？”赵清雨是真意外了，难怪这位小哥扭扭捏捏的，原来是想在公共场合里“以权谋私”啊。 教官以为赵清雨不愿意，僵硬的扯扯嘴角，正要道歉离开，后者突然笑起来：“可以，请问在哪里签名？” 这下轮到教官惊讶了，但在看到赵清雨真诚的眼睛后，他明白自己成功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有些皱皱巴巴的彩色信纸。 因为天气太热，这张纸有些地方已经被汗水打湿。 赵清雨没有接过纸和笔，教官有点急了，他们休息时间才十分钟，连长随时会过来检查，如果看到他这样估计要挨批。 “你这是要送给你女朋友的吗？”赵清雨突然问。 教官点点头，老实道：“我和她每个月都会写信。” 难怪是这么具有少女气息的彩色信纸，看着样子估计放在口袋里好几天了。 她叹口气，说：“这样吧，你这个签名了也不好保存，我买张明信片签了给你怎么样。” “太好了！啊不，会不会很麻烦啊，明信片多少钱，我先把钱给你……”教官说着就真开始掏裤兜。 赵清雨连忙拦住他：“不用，我宿舍里里多的是，不用买，你们班平时训练都是在这儿吗？我签好了给你送过来吧。” “是是是，好好好，那谢谢谢谢……”教官高兴的手足无措，和平时威严的模样相差甚远。 赵清雨摆摆手，然后离开。 回到宿舍，她在抽屉里拿出一沓整齐的明信片，是出版社特地制作的小说明信片，一般开签售会的时候会赠送给读者，她也有很多。 既然是读者，那选这种明信片最合适不过了。 赵清雨选了一张在后面写上祝福语，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呼……我这是不是也算小有名气呢。”看着明星片，她有些好笑的自言自语。 忙完这些，她没有立即把明星片送出去。 今年秋老虎太厉害，现在外面的大太阳一点也不比七八月逊色，吹着电风扇还丝丝冒汗，一出门就是滚滚热浪迎面袭来。 赵清雨上午才在外面转悠了一圈，现在根本不想再出去半步，就连午饭，她也不想出去吃。 在外面被烤上十分钟，到了食堂就会食欲全无。 她窝在宿舍里码字看书，快到中午的时候她给廖玲发了一条信息：【玲子，在哪儿呢，怎么一个人都没回来？】 廖玲：【班长，快出来吃饭了，唐亚迪请客！】 【不去，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份凉面，微辣多醋。】 廖玲：【原来你根本不是真的关心我们！】 赵清雨：【回来给你钱。】 廖玲不搭理她了。 中午没人，赵清雨乐得清闲，一个人噼里啪啦的码字，没有人在旁边嘻嘻哈哈。 中午一点钟的时候，廖玲一个人提着凉面急匆匆地回来了，还顺便带了一份冰冻绿豆沙。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赵清雨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两秒。 廖玲放下食物就往洗手间钻，“他们还没吃完，我怕你一个人待在宿舍里饿死，才牺牲自我回来的。” “……”赵清雨听着洗手间里淅沥沥的水声，嘴角一抽，“你根本就是想回来上厕所的吧？” “餐馆里也有厕所啊，好心当成驴肝肺！”廖玲人在洗手间，还不忘痛心反驳。 赵清雨深感自责，拿出钱放到廖玲桌子上，顺便乖乖道了歉。 半分钟后，廖玲臊眉耷眼的出来了，走到赵清雨面前讨好道：“班长，你有没有那个……” 赵清雨翻了个白眼，打开一个小抽屉，一个封面画着小翅膀的塑料袋静静地躺在里面。 廖玲喜滋滋的拿过来，重新钻进了洗手间。 当廖玲再一次出来时，嘴里哼着歌，似乎挺开心的。 “对了，你和咱们学校那个……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啊？”廖玲边洗手边问。 赵清雨有些纳闷：“谁啊？” 她刚说完，就想起来今天上午的送水事件。 廖玲果然一脸八卦的眨眼：“就是今天抱了的那个，五号！” “……”赵清雨刚还食指大动，听到这话胃口消了大半，拿着筷子把面拌了拌，很不高兴的说，“我根本不认识他，辅导员说会去找他谈话。” “……啊？”廖玲傻了，“不认识？！我去，这也太……太不尊重人了吧！” 她刚要说着也太霸道浪漫了吧，瞥到赵清雨一脸阴沉，话在嘴里拐了弯儿。 “辅导员会去找他的。”赵清雨淡淡道。 “啊……那就好。” 廖玲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她被不喜欢的男生给强行占了便宜，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估计会恶心死。 尽管……那个男生长得还真不错。 赵清雨一看廖玲那副甚是可惜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是三观跟着五官跑，嘴里说着过分，心里指不定的大叫惋惜。 她也不点破，自顾自的大口吃着凉面，她还真有些饿了，虽然柜子里准备了不少零食，但刚才忙得太忘我，她根本没顾得上吃。 廖玲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特地选了条深色的七分马裤，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说：“今天咱们学校的比赛输了……” 赵清雨喝了口冰冰凉的绿豆沙，好奇道：“输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还是有优势的啊。” “嗨，那是上半场嘛，到了下半场，科技大队伍里的那个三号，忽然就跟吃了药似的，凶得一批，我们学校的分数就咻咻咻的被拉下了。” “咦，我记得你一开始你不是老说人家帅哥多的吗？”赵清雨打趣道，说完忽然顿住，三号……不就是夏梓默吗。 廖玲立即叉腰，很不服气：“看帅哥是看帅哥，但咱们学校的荣誉可比帅哥重要啊。” 赵清雨回过神，笑了笑：“嗯，咱们小玲子果然是三观正的好少年！” “那是。”廖玲甩了甩头发，故作潇洒道，“如果帅哥看中我了，另当别论。” “……” 果然三观跟着五官跑，正不正，全看帅哥是不是自己的。 晚上，七点半，太阳早已落山，但余晖却未完全散尽。 赵清雨挑了这个时间出门，就是为了不晒太阳。 她沿着建筑物和树木落下的阴影走，来到了操场旁边。 找到那位教官班级所在的位置，果然还在站军姿。 学生没有休息，教官也不能随意行动。 赵清雨也不出声，就在稍微远一点的台阶处坐着等。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和所有学生才终于听到了一声天籁之音。 “所有人，原地休息十分钟！” 虽然只是原地休息，气氛却已经轻松多了，几个调皮的男生冲他们教官喊道：“李教官，后面有人在等你哟~~” 那语气，别提多欠扁了。 教官扭头看到赵清雨，也顾不上教训那些臭小子，颠颠的跑过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就好像……一条小狗。 赵清雨拿出明信片，递给教官：“给你，祝你和你女朋友能够幸福久久。” “谢谢！” 小教官很是激动，接过明信片小心塞进兜里，身后的学生“嘘”声一片，还有胆子大的在问是不是情书。 生怕赵清雨听到这些不高兴，教官道过谢后连忙回归队伍，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恶狠狠地瞪这群新生，顺便给自己和赵清雨证明清白。 “别瞎说！什么情书不情书的，我只是让赵同学帮我一个忙而已，我是有女朋友的！” “哦？？？赵同学……”又有不怕死的自动忽略后面一句，“教官，你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打听出来了啊？” 那学生一脸你别有用心的模样。 教官无奈，只能老实交代，要不然真传出误会那可麻烦了。 “听着，我和赵清雨同学之间清清白白，只是帮人要一张签名而已，别到处给我说些有的没的，如果再让我听到有人瞎起哄，五十个俯卧撑走起！” 第295章 你们分手了? “赵清雨？！是那个赵清雨吗！” “废话，都在z大，教官还去要签名，还能是哪个赵清雨！” “啊啊啊啊啊……教官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我也想要签名啊！” 教官隐隐笑道：“你们都是校友，有的是机会，就别和教官我争了好吧。” 有人立即明白过来：“我擦，教官你是给你女朋友要的签名吧？” 教官但笑不语。 尽管赵清雨都走了老远，还能听到身后那些新生的叫唤。 其实在学校遇到校友主动要求签名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这次还真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当然，外冷内热的赵清雨也只会在内心暗戳戳的高兴一小下，面上依然是不动如山。 她晚上还没吃饭，下午吃了一块面包，寝室里另外三只也都互相监督着减肥，心态并不坚定的奉行着“过午不食”。 赵清雨没有立即回去，她有点饿了。 天色渐暗，夜风微凉，走在湖边全身舒畅，连带着胃口都好了。 许久没有吃过烧烤，赵清雨决定今天到北大门外的小吃一条街去买点烧烤带回去，顺便磨砺一下室友们减肥的意志力。 她晃晃悠悠的往校外走，期间手机响过两次，都被她看一眼就掐掉。 走到学校门口，手机响起了第三次，屏幕上“狗男人”三个字刺眼的闪动，赵清雨等了一会儿，铃声依然不屈不挠，路过之处人人侧目。 “喂。”赵清雨语气不太好。 夏梓默低沉的嗓音在嘈杂的背景声里不甚清明。 “听不清，有什么事吗？没事我挂了。” “别，等一下。”夏梓默连忙喊道，片刻后电话那边果然清净了不少。 双方俱是沉默了一会儿，赵清雨正要挂掉电话，夏梓默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忽然开口：“你别挂，我真的有事和你说，很重要的。” “什么事？” “就是……就是我……你还没有交男朋友吧？” “……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 “不是，我就是想和你说，你千万别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赵清雨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一边在烤肉摊上挑了二十串牛肉筋，闻言差点没气笑了：“为什么？！” “因为……”夏梓默终究是没有说出原来，咬牙道，“不能告诉你，反正你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等着我。” “你以为你是谁？神经病吧！” 赵清雨气得发抖，烧烤摊的老板和周围等候的顾客都朝她投来怪异的目光，她不等夏梓默回话，直接将电话关了机。 “丫头，这牛肉……你还要吗？”老板弱弱地问。 “要。”赵清雨化愤怒为食欲，唰唰唰的又选了一大堆食物。 半个小时后，赵清雨提着一大包烤串往回走，嘴巴也没闲着，边吃边恨恨的在心里骂夏梓默呢。 自打重生以来，无论遇到什么，她的情绪波动都不大，可是这次夏梓默的话，让她出离愤怒了。 什么玩意儿？ 上辈子背叛她害死她不说，这一世还想着纠缠她呢。 还不许她交男朋友？！还要等着他？！ 刚冷静下来的赵清雨心里又开始冒火，她恶狠狠地咬着嘴里的烤肉，仿佛在泄愤。 她还没怎么出手，对方竟然给她蹬鼻子上脸。 不行，她要掌握主动权！ 宿舍里，三个室友全都坐在廖玲的电脑前看电视，因为减肥缘故，三人不同程度的感觉到肚子饿到抽奖，虽然面前播放着精神食粮，但脸上多多少少的带着点苦大仇深。 赵清雨一回来，刚推开门，李婉悦她们全都精神一振，烧烤的香味从袋子里散发出来，那是挡也挡不住啊。 “卧槽，班长你好过分啊！！！”卓彬彬首先跳起来，捂着肚子大叫。 廖玲和李婉悦坐在里面一点的地方，等赵清雨走进来后，两人看清楚后者手里提着的大袋子，也是一脸幽怨，“班长，你不是人~~~~” 赵清雨二话不说就把这大袋子烧烤放到廖玲的电脑旁，然后去洗手。 “咦？难道是给我们买的？！”三人六眼发光。 “嗯，还是热的。”赵清雨洗过手，顺便加了一句，“我吃过了，不用给我留。” 三个女孩子立刻欢呼一声，减肥什么的，可以从明天开始嘛。 赵清雨回到座位上，把手机开机，又有信息进来，有三条是通知关机期间的未接来电，全是夏梓默打来的，还有两条是夏梓默亲自发的消息。 她在外面随意一扫，内容看都没看就删除了，最下面还有一条，是陈家文的。 两人之间联系少了很多，赵清雨觉得这样挺好的，也乐得如此。 这条信息也没什么重要内容，只是问了一句她开学没。 ……如果说陈家文不知道z大开学没有，她是不信的。 可礼貌终归是要有的，她回了一句：【开学几天了。】 发完这条消息，她就找到阮铃的电话，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赵清雨：【你最近和夏梓默关系怎么样了？】 阮铃回的很快：【挺好的啊，怎么了。】 挺好的？ 赵清雨扬扬眉，这两人到底是谁在说谎？ 赵清雨：【哦，今天夏梓默来我们学校了，好像有个女生对他有点意思。】 她已经说得很委婉了，那不是好像有点意思，是肯定有很多意思。 这次阮铃没有立刻回信息，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询问，并不像是一个刚刚得知男朋友出轨的女孩子。 两人之间果然早就有问题了么。 赵清雨摩挲着下巴，低头沉思。 因为阮铃太久没动静，赵清雨不想干等着，打开电脑继续码字。 反正她大纲写完了，内容只需要慢慢丰满细节就好，又是一篇比较单纯的校园虐恋文，完全满足了她内心深处的恶趣味，写得还挺痛快。 直到她写完了一大章，阮铃的信息才过来。 阮铃：【我前几天确实和他说过太累了，家里人天天逼我，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哦……原来真和她想的一样。 不过夏梓默可不太像一副被女神抛弃的模样啊。 赵清雨也不揭穿，继续问了下阮铃的近况。 尽管阮铃是个好面子的，可她最近一年确实受了很大的压力，赵清雨又是她高中同学，她还真的把自己的很多事情和想法都倒豆子似的都说出来了。 自从夏梓默去省城上大学后，两人之间虽然交流不断，可分隔两地之后，他们的关系确实不如从前。 阮铃的那位相亲对象又对阮铃很是看中，只要有空就会到w镇找阮铃玩，虽然长得不尽人意，和夏梓默相比一个天一个低，但是有钱啊，而且又肯花心思，嘴巴也甜得很，隔三差五一个小礼物，一个小惊喜，阮铃的内心防线逐渐被攻破。 她家里人也天天在她耳边唠叨，说那男生家里条件好啊，工作好啊，以后吃穿不愁啊，等等。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男生的爸爸还是他们当地某银行的行长，虽然是个小地方，但那也是个官啊。 还说只要阮铃愿意，以后也把她给弄到银行里去上班。 阮铃一开始还很纠结，想等等夏梓默，结果在知道这些后，她心里的天平很快就倾斜了。 她对夏梓默日渐冷淡，甚至动不动就冲他发脾气，但他从来都不会怪她什么，就那么默默承受。 可是越是这样，阮铃就越是生气，她从小就听父母说，脾气太好的男人往往没什么出息，以后出了社会谁都能欺负，很难有出头的日子。 以前阮铃不听，现在心里的天平一歪，就觉得自己父母说得真对，肯定是这样的。 阮铃：【夏梓默暑假都没回来，在外面打短工，我听说只有没钱的大学生才会这样，唉……】 赵清雨看得无话可说，那她这种不在暑假的时候都还想着赚钱的人估计是穷疯了。 看如今这样子，阮铃估计早就和那个相亲对象关系不一般了，要不然言语中也不会全是对自己的“洗白”。 虽然夏梓默在她看来，也没有白到哪里去。 赵清雨有些忿忿，这两人的感情不是很好吗？该不会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分开十多年后发现还是最开始的那个人最好吧？ 她越想越气，也不想写了，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忽然，手机响了，是夏梓默来电。 她心里一动，拿起电话边往外走边接拉起来。 “喂！”语气很冲。 夏梓默似乎松了口气：“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赵清雨已经走到了走廊最中间延伸出去的平台处，那里没什么人，她冷哼一声：“你和阮铃到底怎么回事？真分手了？谁提的？” “……嗯，她提的。” 回答还真是够简明扼要呢。 “你不是爱她爱得要死要活吗？被提分手了为什么不挽留？” 夏梓默似乎鲠了一下，片刻后轻声道：“不是……” 赵清雨皱眉：“什么不是？” “我……我……我喜欢的另有其人。”夏梓默一开始很犹豫，到后面一口气说完。 赵清雨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砸得她疼到面容抽搐，表情狰狞，“你喜欢、其他人？” 夏梓默察觉到她的异常，有些担忧地问：“清雨？你怎么了？” “我告诉你，你这种人不配得到爱人，你就应该和阮铃那种祸害永永远远在一起！”赵清雨痛快地喊出来，不等夏梓默回话就按了挂断。 身后有几个女生经过，都被她那嗓子吓了一跳。 赵清雨不想理会别人好奇的目光，她靠在栏杆旁边的墙上，脑海里的思绪混成一片。 这一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改变了的事情很多，她尽量不参与夏梓默和阮铃之间的事情，可他们还是分手了。 夏梓默还告诉她喜欢的是别人…… 以她对夏梓默的了解，他根本不会轻易把这些很私密的话告诉别人。 那为什么要告诉她？ 赵清雨联想起大学后遇到夏梓默的次数，用屈指可数也不为过，可是对方确实变得很奇怪。 她那时候故意强迫自己忽略那种怪异感，可是到了今天，她不得不正视一个事情，那就是……夏梓默说的另有其人的人，很有可能指的是她自己。 不是赵清雨太自恋，而是她对夏梓默太熟悉了。 从对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她都能把他的心理活动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那……如果上一世不是无意中把两人堵在屋里，她根本不会自己竟然被夏梓默背叛。 在那之前，他完全没有一丁点儿表现啊。 难道说，是夏梓默太会伪装了？ 啊不对，有一点表现，她想起来了，在发生意外的前一天，经常按时回家的夏梓默回来晚了，而且还没有像往常一样报备。 回来后，他一开始有些欲言又止，但那时候她一心在网上查“怀孕后的各种表现”，根本没有把夏梓默那点小动作放在心里。 后来夏梓默就去浴室了，再出来时已无任何异常。 想到这里，赵清雨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她甚至已经联想到在夏梓默晚回来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赵清雨两只手时而紧紧蜷起，时而舒展开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冷静下来。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不会在乎，一点也不。 回到宿舍里，赵清雨还是那个外冷内热的班长，李婉悦她们几个吃得满嘴流油，廖玲还得了便宜卖乖，故意假装哭唧唧：“就怪班长，咱们这一个星期都白减肥了。” “一口鱿鱼等于五十块肥肉！”卓彬彬举着一串烤鱿鱼放在眼前，摇头叹道，说完就啊呜一口，吃得毫不犹豫。 李婉悦就纠结多了，一串烤鸡爪被她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赵清雨一凳子坐到电脑面前，有些微出神，室友们的话仿佛飘远，她无意识的嗯嗯啊呜的应着，真正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其实……刚才吼的那句，现在回想一下，还挺痛快的。 如果夏梓默真的是喜欢自己，那这句话的杀伤力应该更大。 这样一想，赵清雨的心情忽而就变好了。 以前暗中做点什么，总是担心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现在却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想想就很……坏耶。 以前是傻白甜炮灰女配，现在是白切黑逆袭女配，简直棒棒哒！ “班长，你怎么笑得这么……奸诈？”寝室里另外三只瑟瑟发抖。 “咳咳。”赵清雨清清嗓子，努力肃整了一下表情，“哪有，只是想到一些开心的事情。” 卓彬彬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班长你刚才笑得真的好像容嬷嬷啊。” “……” 第296章 谁是重生的 赵清雨开新文了，其实她早就开了个坑准备预收，还没到正式更新，收藏已经破五千了。 她新章节发布没多久，读者群里就炸开了锅。 管理员甲：终于更新了，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读者粉丝一号：妈妈，你收藏的作者终于更新了啊 读者粉丝二号：嘤嘤嘤，太少了不够看啊催更催更催更 管理员甲：催更催更催更 接下来就是一长溜的催更复制，这天下果然是姓复的 赵清雨瑟瑟发抖，坚决隐身不冒泡。 只要她不出现，读者就不会知道她窥屏。 十点钟，对于周末来说，还不算太晚。 旁边的李婉悦她们吃饱喝足，继续在看电视剧，赵清雨也收起心思，开始码字。 这篇校园恋情，她原本设定的只有二十万字，属于中短篇。 经过一个暑假，她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不过发现如果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估计要写到二十七八万。 现在还在收尾阶段。 虽然是虐恋文，但足够狗血，这类型她以前看过很多，再加上自己和周围朋友遇到的真实狗血事件，糅杂在一起写起来简直就是得心应手。 这篇写完了就写一篇关于末世的，还有星际科幻，对了，有段时间很流行np，嘻嘻这个也要。 她早决定好了，所有类型都要试一遍，想想就很激动人心。 于是，码字的赵清雨更加斗志昂扬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一点，虽然她脑海里灵感乍涌，但也知道熬夜的危害。 重来一世，她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才是她幸福的本钱。 廖玲也关掉电脑，大家都有点意犹未尽。 躺在床上，卓彬彬感叹道：“这世界上王子看上灰姑娘的情节，大概只有在电视里出现了吧。” “谁说的，里也可以”李婉悦反驳。 “哦对。”卓彬彬来了精神，“班长，你怎么不写这种啊。” 赵清雨：“放心，我会写的，新书就是。” 大概是被打击到了，夏梓默一连三天都没动静。 赵清雨也不意外，本来她和夏梓默的联系就不多，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月不说一句话她也觉得正常。 可是三天之后，夏梓默竟然开始每天跟她发消息，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早安晚安，有时候还会加一句，什么今天有雨，记得带伞，整得跟天气预报似的。 赵清雨自然是无视无视再无视，她不知道夏梓默是想搞什么名堂，但也没有把他拉到黑名单。 毕竟，闲来无事的时候看看猴耍，也是挺有趣的。 虽然赵清雨没有回应，可这一点也没有阻挡夏梓默的热情，他甚至还在某一天的早晨提醒赵清雨准备好卫生用品和红糖水。 平时赵清雨都是过个两三天才会点开看，有时候也会看都不看就直接删除，但这次她神使鬼差的当场就看了。 看完她差点就把手机给摔了 这个夏梓默他是个神经病吧 生气过后，赵清雨仔细想了想，好像生理期真的要到了，她突然心惊，这种事情连她自己都经常搞不清楚或者忘记，为什么夏梓默会这么清楚。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啊，就算以前在高一因为肚子太疼请了半天假，也不至于会被人铭记到现在且换算的这么清楚。 机灵如她，再联系夏梓默这段时间的异常，赵清雨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也不能怪她疑神疑鬼，她自己就是个重生之人，再加上她还见到过更邪门的顾里，所以现在如果有人告诉她，夏梓默也是重生的，她也许还真会相信。 以上猜测一出来，赵清雨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以前她还能慢慢悠悠随心所欲的任夏梓默静静地呆在那儿，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对未来多掌握就十几年，有把握打败夏梓默。 可万一夏梓默也是重新的而且还不知道比自己多活了多少年，她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有那么一丢丢慌了。 夏梓默是重生的，那阮铃呢 如果阮铃也是重新的赵清雨的脸色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这上一世的两个仇人都是重生的，那他们这一世会对自己做什么 时间还早，才刚刚六点过几分，距离赵清雨看到夏梓默信息只有不到五分钟，可是短短的几分钟里，她思绪万千，心里越想越翻腾，终于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来她再也躺不下去了。 她找到阮铃的电话，刚想要拨过去，但下一秒还是收回了手。 太早了，阮铃现在可能还没起床，而是这种电话还是不要在宿舍里打的好。 赵清雨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起床。 收拾妥当后，她轻轻出了门，六点半，z大的校园里随处可见晨跑的学生。 赵清雨背着一个斜肩包，慢腾腾的往南苑食堂走，在那里买了两个酸菜包子和一杯原味豆浆，她在附近的小树林里找了个石凳子坐下慢慢吃。 小树林里有一些很勤奋的学生抱着厚厚的英语书坐在这里晨读，赵清雨为了不打扰到他们，找了个很偏僻的地方。 她慢吞吞的把包子和豆浆消灭干净，这才拨通了阮铃的电话。 “喂”直到铃声响到第五声，电话才被接通，那边是阮铃略带慵懒迷茫的嗓音。 听声音还在睡觉。 赵清雨刚要开口，对面又响起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是谁啊这么早打电话” “”赵清雨僵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这男子应该就是阮铃的那个相亲对象 她的心慢慢放回进了肚子里，阮铃不是重生的。 她相信，如果阮铃经历过一世后，大抵是不会轻易放弃夏梓默这个潜力股的。 “是清雨吗”阮铃似乎清醒了些。 赵清雨轻咳一声，连忙应道：“是我，没什么事，你忙吧。” “等下，”阮铃喊住她，“清雨，你今年过年回镇里吗” “啊不知道，怎么了” “就是，我可能今年过年就要结婚了，如果你来的话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 原来还是和那相亲男结婚了，只不过时间推迟了一年。 赵清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恭喜啊，我到时候一定去。” 阮铃很是开心，两人又随意扯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哼，女人，高兴的太早了。 赵清雨冷漠地站起身，把装了垃圾的塑料袋拿起来，正要施施然离开，忽然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她头也没抬就条件反射地说。 对面人没动，也不说话，赵清雨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是高志洲 对方明显认得她，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对劲，似乎有些慌乱的样子。 赵清雨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绕过高志洲往树林外走。 快要走出树林时，她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忍不住偷偷往后看了看。 这一眼看得她眼皮子抖了三抖，立即扭过脑袋高志洲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目光看着自己。 赵清雨微微皱起眉，走到了大路旁，把垃圾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今天是难得的阴天，天空中云朵颜色有些发暗，层层叠叠挤作一团，挡住了太阳，却又不是会下雨的样子。 大一的军训还没结束，不过也就剩下几天的日子了，这段时间新生们都在训练方阵走位，就为了最后的军训汇演。 赵清雨路上遇到三三两两到南苑食堂吃饭的学生，其中穿着绿色迷彩的新生比较多，毕竟这里离新生宿舍很近。 这一届的新生没有她那届的运气好，新宿舍楼都被上一届的给占满了，只有大四毕业生的给空了出来。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老宿舍楼了。 赵清雨一般都是在离自己宿舍楼比较近的北三食堂，今天纯属意外，因为北三食堂附近没有安静幽深的小树林。 本来在这里遇到高志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刚才她扭头看到那人的表情，心里就突突的，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叮铃铃叮铃铃” 赵清雨手机响了，是卓彬彬打来的，说她身体不舒服，想要请个假。 请假这种事情，赵清雨作为一班之长遇到太多，辅导员在众人面前经常摆出一副严肃巴巴的凶脸，而且要求还很严格。 赵清雨就好说话多了，不过也得提前打好招呼才行，于是大家请假一般都会找她。 赵清雨简单问了下原因，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就同意了。 接着，她就立刻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和对方说明情况。 “不行” 赵清雨一愣：“啊” “卓彬彬今天不能请假。” “可她身体不太舒服啊。” “让她到学校医务处开个证明，要不然就不能批假。”辅导员继续说，“以后请假必须经过我的批准，或者有医院证明。” 赵清雨：“” 其实以前同学请假她也会和辅导员说，而且大多数情况下还会写好请假条，当老师点名时主动把请假条交上去。 明明很正常很走流程啊，怎么今天突然 她还在疑惑呢，辅导员已经压低声音说：“学校有个女生失踪了，已经惊动了警方，这段时间学校会管得很严，请假这种事不能随意批准。” “啊那好吧，我和卓彬彬说一声。” 赵清雨没法，只能又和卓彬彬打电话，让她去医务室开个证明。 “那算了，我不请了。”卓彬彬郁闷道。 “啊你不是不舒服嘛，这样” “也不是特别疼，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你懂的。” “好。” 赵清雨叹气，其实卓彬彬身体不怎么好，每个月那几天脸色都会很难看，但从来没见过她请假。 这次都要请假了，估计疼得厉害。 可惜她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了这个事，只能硬撑着。 今天上午第一节是公共素描课，和隔壁广告设计专业一个教室，讲课的老师是一个年轻有为的海归，课讲得有趣不说，人也是仪表堂堂，风流倜傥。 只要这位老师在，来上课的人就会很多。 许多其他班没课的女孩子会过来旁听，女孩子一多，男生自然也多了起来。 于是这位老师的课是出勤率前三的。 今天也是，尽管是上午第一节课，教室里却已经乌泱泱的坐满了人，特别是第一排，平时没什么人坐的地方，此时呼啦啦的是女孩子。 赵清雨在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只能勉强在倒数第二排靠角落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抬头看了一圈，人很多，没有看到李婉悦和卓彬彬她们。 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帅老师在前面调试电脑，投影仪上播放着轻音乐，偶尔会有女生大胆上讲台和老师说些什么，然后很快笑着下来。 教室里有些嘈杂，赵清雨刚一坐下，就听到后面有两个女生在小声谈话。 “你说丁双到底怎么回事啊，导员和她家里联系过了，人根本没回家呢。” “好像是她家里人和学校主动联系的，听说是从昨天到今天一共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丁双爸妈就慌了。” “她会不会是出去见网友了啊，前几天她还说有一个同城外校的男生要来找她呢。” “那也不至于一整天不接电话啊，我也打过，到现在都是关机，怕不是被人给骗了。” “你别瞎说怪可怕的” 两人不知道想到什么，没有再继续说了，可坐在前面的赵清雨，心里却翻起滔天巨浪。 丁双这个名字她是听说过的，而且还是从不同人口中。 丁以刚说过，他的社团里有个艺术系的大美女，叫丁双，因为都是老丁家，他对这姑娘还挺照顾的。 李婉悦也说过，高志洲那个渣男找的小三女朋友就叫丁双。 其实她自己也见过，上次在网吧，卓彬彬就是在丁双面前甩了高志洲，狠狠打了两人的脸。 丁双消失了她不确定学校里到底有几个丁双，可是联想起早晨遇到高志洲的诡异情形，她就觉得这事儿有点不一般。 她开始仔细回想，那时候高志洲的表情，是的的确确的不对劲吧 不容她想太多，上课铃响了。 赵清雨甩甩头，开始认真听课。 直到下课，李婉悦从教室后面另外一个角落里挤过来，神秘兮兮地对赵清雨说：“我听唐亚迪说，今天高志洲被警方叫出去喝茶哩。” “哦”赵清雨心里一跳，面上不动声色，“为什么啊他做了啥事” “听说是他那个女朋友好像不见了。” 第297章 不对劲的高志洲 赵清雨一开始还奇怪为啥大家这么快都知道了，问了李婉悦才明白，原来早上她离开后，警车就到了宿舍楼下。 丁双和她们是同一个宿舍大楼，只不过在四层。 她们宿舍对面不远处就是大一男生宿舍楼，唐亚迪就在那里。 高志洲早上被带走的时候，正逢大家出门吃饭、上课的高峰期，很多人都看到了，于是风声不径自走。 赵清雨听罢有点疑惑，她明明早上在南苑的时候就看到了高志洲，后来他又返回去了宿舍么？ 不过她也没想太多，如果不是早上看到高志洲那不对劲的模样，她根本问都懒得问。 既然高志洲都被叫走调查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她再多心。 第二节是选修课，依然是大教室很多人，赵清雨走在卓彬彬身边，后者的脸色发白，除了换教室必须挪动，其他时候都是痛苦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你真的不去请假吗？”赵清雨看她额头都有冷汗滴下来了，担忧地问。 卓彬彬摇摇头。 没办法，赵清雨和廖玲两人一边一个搀扶着她。 这次是四个人坐在一起，卓彬彬在中间，一坐下就趴在桌上，疼到一个字都不想说。 另外三人也没办法，只能心有戚戚焉。 本来大家对高志洲这事儿都挺想八卦的，毕竟这家伙以前还欺负过她们卓彬彬呢。 可是现在卓彬彬沉默低落的杵在那儿，李婉悦和廖玲两个都不敢轻易提这事，尽管她们知道卓彬彬大概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才这样…… 赵清雨更不会主动谈八卦，只要是一上课，她比谁都认真，做笔记啊回答问题啊，就和以前的小学生一样。 李婉悦她们坐在旁边，也不好意思随意说话打扰到她。 况且大家都是名牌大学，可能对学习没那么热爱，但至少也不会消极。 课堂上大家上课还算认真。 下课后，李婉悦就给唐亚迪发消息，问高志洲的情况。 “嗨，高志洲回来了。”李婉悦有点惋惜地收起手机。 廖玲已经饿了，拿出包里的夹心饼干吃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丁双在哪儿吧，估计是过去问问情况。” 虽然大家以前对高志洲都挺鄙视，但好歹是一个学校的，也没有太过恶意的猜测。 另外一边赵清雨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片刻后她脸色难看的扭头对卓彬彬说：“彬彬，辅导员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卓彬彬身体还很不舒服，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连饭都没精力去吃，只想回宿舍躺一会儿。 结果就突然来了这么一招。 “我陪你一起。”赵清雨让李婉悦和廖玲先去吃饭，扶着卓彬彬往返走。 刚才辅导员在电话里问她，知不知道高志洲以前和卓彬彬谈过朋友。 高志洲才喝茶回来，辅导员现在突然这么问，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赵清雨心里挺不爽滋味的，但她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她们能做的只能是配合调查。 路上，她把辅导员的问话特意和卓彬彬通了声气，卓彬彬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辅导员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赵清雨让她先安勿躁，等到了办公室再说。 果然，一推开门，里面就笔直地站了几个绿衣警察，高志洲脸色悲伤的站在一旁。 赵清雨心里有底，可卓彬彬没底。 她不就是被高志洲这个渣男耍了一个月，之后反耍了对方一次嘛，这事儿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难道还兴找警察翻旧账的吗！ 于是，卓彬彬一进门，就用一脸无知的目光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 辅导员看到赵清雨也过来了，连忙朝她摆摆手：“你来干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快出去。” “老师，我和卓彬彬是室友也是朋友，她和高志洲谈朋友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彬彬现在身体不舒服，有些话我可以帮她说。”赵清雨是真没办法就这样丢开卓彬彬离开，对方的身体都在发抖，身体上心理上都压力山大。 警察也注意到卓彬彬的脸色异常，互看一眼后，让她坐了下来，同意了赵清雨的建议。 “别紧张，我们只是过来问一点相关情况的。”其中一位中年警察安抚道，他话尽管这么说，眼神却很锐利地看向卓彬彬，“请问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脸色看起来很差啊。” 卓彬彬看起来好像很紧张，但从另外一个方面也会让人误解为心虚。 赵清雨轻咳一声，替她解释：“女孩子每个月都有几天的，她这是老毛病了。” 中年警察一噎，办公室里其他人性别也都为男，闻言都有些讪讪的。 “那好吧。”中年警察只得让卓彬彬暂时在一边休息，然后问赵清雨。 “你知道你朋友和高志洲谈过朋友吗？” “知道。” “那你知道高志洲后来和你朋友分手后，又和丁双在一起吗？” 赵清雨眯起眼睛，斜睨了一眼一旁化身背景的高志洲，有些冷淡地说：“不对，是高志洲出轨，我朋友知道后甩了他才对。” 几个警员互看一眼，表情都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中年警察直接看向一旁没什么精神的卓彬彬，问道：“是这样吗？” “是的。” “那你对抢了男朋友的丁双有没有怨恨的想法？”另外一个年轻点的警员插嘴道。 即便单纯如卓彬彬，此时也明白了自己被叫到这里的原因，她老实道：“怨恨肯定是有的，但相比起来，我更讨厌欺骗我感情的渣男。” 她说着，目光淡淡地瞥向了高志洲。 卓彬彬不傻，丁双失踪，高志洲作为男朋友首先被询问是应当的，可关她卓彬彬什么事情啊？她和高志洲的那破事都过去多久了！还能被拉出来“鞭实”，她不信高志洲没有从中搞鬼。 这狗男人绝对故意跟警察透露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在场的赵清雨和辅导员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两人看向高志洲的目光里都带着点……鄙视。 果然，辅导员忍不住开口了：“那个……各位警官，人还没找到呢，你们……” 中年警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其实这事儿和她应该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位高同学提了一下，我们就顺便问一下。” 辅导员点点头，没过多久就送他们离开了，高志洲也跟着出了门。 办公室里就剩下三个师生面面相觑。 过了会儿，辅导员摇头：“唉。” 赵清雨想到刚才警察的话，问辅导员：“老师，为什么刚才那人说这事儿和彬彬没关系？他们查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问彬彬啊？” “也没完全查出来，今天丁双的几个室友和玩的好的朋友也被问话了，听说丁双昨天请了一天假，说是出去见网友，结果家人和朋友打了一整天电话都没人接，现在不是传销盛行嘛，大家都担心她被骗进传销里了。” 听辅导员这话的意思，丁双的失踪很有可能和那位未知网友有关系。 那就是说，今天卓彬彬被喊过来问话，还真是高志洲故意搞的好事。 恶心！无耻！ 赵清雨和卓彬彬都在心里暗骂。 既然没什么事情，辅导员就让卓彬彬早点回去，看她样子太惨，他还让赵清雨带她去校医务室里开个证明，还是请了半天假。 回到宿舍里，赵清雨把这事儿和李婉悦她们说了，高志洲又被骂了n次。 “这高志洲安的什么心啊，彬彬和他都分了几个月了，结果丁双一出事儿他就故意拐弯抹角的想诬陷抹黑彬彬。卧靠，这男人真是要不得，搞不好就是将来会骗保那种！”李婉悦快气死。 廖玲也是：“咱们彬彬真要想干嘛，还等这么久吗？丁双室友都说了她是去见网友不见的，高志洲真是不要脸！” 李婉悦在寝室里骂还不解气，又给唐亚迪打电话：“喂，唐亚迪，我跟你说，以后不许再和高志洲那辣鸡在一起玩了，听到没？” 唐亚迪正在高志洲开黑呢，闻言连忙心虚地捂住电话，顺便朝背后的高志洲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戴着耳机根本什么都没听到后，才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微微侧过身，小声道：“宝宝，怎么了？干嘛又突然说这种话啊。” 之前就因为高志洲和卓彬彬两人的事情，李婉悦没少在他面前阴阳怪气，反正就是对他和高志洲一起玩很不满。 好不容易跟李婉悦再三保证，以后绝不带高志洲参加任何联谊活动后，女朋友才勉为其难的放过他。 才过了多久啊，怎么又开始了！ 唐亚迪有点郁闷，旁边高志洲已经在叫唤了：“我晕啊，老唐，你他么的又挂机坑队友啊！” 这下可好，高志洲的声音被电话那边的李婉悦听到了，后者顿时火冒三丈：“唐亚迪，你给我出来！立刻，马上！” 眼看着高志洲摘下耳机要过来，电话那头李婉悦的声音又尖又细，待会儿朋友走到跟前肯定能听到。 于是唐亚迪一狠心，果断挂了电话，“没事儿，又在那儿闹呢，咱继续，这盘结束我要出去一趟。” 高志洲怪笑了一下：“啧啧，老唐，你以后可别真变成妻管严了吧？” “……怎么会！”唐亚迪拍案而起。 高志洲也不再多说，戴上耳机重新开了一盘。 女生宿舍这边，李婉悦看着自己被挂掉的电话，差点没气得跳起来。 “好哇！好哇！他挂我电话！他竟然一声不吭地挂我电话！”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廖玲试着安慰：“可能他有事……” “有个屁事！”李婉悦说起这个就更气了，“我刚才听到高志洲在喊他玩游戏，然后他就挂了！” “呃……” “肯定是高志洲怂恿他这样做的，这个渣男！” “……冷静点。”赵清雨无奈扶额，“我觉得唐亚迪不是那种人，他应该是怕高志洲听到你说他坏话，才挂掉的。” 三个女生听了，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但是，在气头上的李婉悦很快就推翻这一理由。 “听到怎么了！我就是要让那渣男听到！反正心虚的又不是我……” 女生们叹气，恋爱中的李婉悦……还真是有点……难以招架。 她们为唐亚迪暗暗鞠了一把同情泪。 不过很快，李婉悦的电话又响了，她冷漠地看了一眼后，先是很酷的冷笑一声，然后毅然决然地挂掉了电话。 大家互看一眼，虽然没说话，但都心里门清——肯定是唐亚迪打电话过来哄了。 果然，电话刚被挂断，又打了过来，李婉悦再挂，再打……就这样循环了几次，赵清雨都快要看不下去了，另外两个都呲着牙，表示很受不了。 直到宿舍里的固定电话响起，几人互看一眼，坐地最近的卓彬彬自然而然接了起来。 李婉悦的目光嗖的一下子飞了过去。 卓彬彬接起电话，几秒钟后，她扭头看向李婉悦：“婉悦，你男朋友找。” 这次，李婉悦才装作莫不在乎其实有点忸怩地走过来，拿起电话冷冷道：“是我。” 几分钟后，李婉悦去洗脸，又梳理头发，化了淡妆，最后施施然出了门。 卓彬彬弱弱叹气：“唉……” 李婉悦好几次和唐亚迪吵架，或多或少都和她有点关系，有时候见到唐亚迪，她都有点不敢面对他，简直压力山大。 看来得找个时间，和李婉悦好好谈一谈了，卓彬彬暗暗想。 大家本以为李婉悦打扮一番出去，肯定是待会儿直接去教室的，谁知不到半小时，她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还没进门就大声叫道：“大消息大消息！咱们学校南苑食堂附近的小池子里淹死人啦！！！” 她说话声音不小，周围寝室的人都听到了，大家纷纷打开房门，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凑了过来。 “你咋知道的？”有人问。 “我刚看到的，已经有人报警了。” 有人掏出手机，“哎呀，我男朋友也给我发了，听说好多人过去看呢。” 宿舍五楼顿时炸开了锅，当然大部分人听到消息互看一眼后便匆匆离开。 “走，我们再去看看。”李婉悦有点小激动。 “你不是去看了吗？”廖玲正在换鞋。 “嗨呀，没看到，唐亚迪去看了，回来让我不要过去。” 人总是有猎奇心理的，你越是不让他看，他就越是抓心挠肝的想看，李婉悦就是这样。 她回来通知大家，就是为了喊人壮胆一起过去看，虽然前去看热闹的人很多，但……她就是想找认识的人一起。 平时前往南苑食堂的那条林荫小道上，今天人异常的多。 大家都来看热闹了，就连卓彬彬肚子不舒服，也坚持要过来看一眼…… 赵清雨也跟着来了，她不是单纯的过来看热闹，只是觉得……那淹死的人，可能…… 第298章 大事情 平时清新绿意的林荫小道弥漫着淡淡的无法言说的臭味，越是朝前走，气味越浓。 前面就是平时看似人烟稀少实则是情侣圣地的小树林，此时光是在外面看到处都是人。 忽然，有人大声叫了出来，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几个女生有些犹疑。 “这……要不咱们还是不去看了吧，我才吃午饭呢。” “没事，吐了就当减肥了。” “……” 李婉悦的脑回路很狂野，大家其实也就是说说，心里还是很想去看的。 于是，几人捂着鼻子挪了过去。 赵清雨皱起眉，小树林虽然前面有个“小”字，但加上中间那个人工湖的话，占地还算是有点可观。 小树林里的人工湖比不上学校里有名的环湖，湖里还有几个很假很假的青蛙荷叶石像，地理又偏，即便是人才济济的z大，也总有那么些个素质不太高的人，于是湖里经常就会有点塑料袋啊、一次性饭盒啊等等东西漂浮在上面。 每天都派人清理是不可能的，一般都是一个星期派人捞一次垃圾，湖水倒还没有非常不堪，至少没有满屏的浮萍。 可今天早晨的时候，赵清雨就在人工湖附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她当时以为是天气热河边有什么垃圾腐烂了，也没想太多。 现在想来……她简直是图样图森破…… 赵清雨表面上不动声色，大家现在还都处于好奇看热闹的心态里，根本不知道淹死的人到底是谁。 人已经捞了起来，前面人太多了，她们几个站在外围根本挤不进去。 远处响起了“乌拉乌拉”的声音，看来早已有人报案，没多久，七八辆警车就开到了这儿，这阵势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人太多，而且事情严重，赵清雨她们没来得及挤到前面，学校就派了保安把人给挡了起来。 此时等到警车一来，直接把小树林给封锁了。 “啊……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啊。”卓彬彬喃喃自语。 正说着，人群被往后驱赶，几个面色仓惶的人在警察的护拥下往里走，虽然不认识。 伴随着一声颤抖的“小双”，再后面就是凄厉的哭声了。 赵清雨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果然。 李婉悦她们几个还有点迷茫，直到人群再次被学校的保安驱赶，就连校领导都跑过来训话。 “我们走吧。”赵清雨证实了心中猜测，已经不想再多留。 李婉悦她们几个看了半天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这里还臭烘烘的，几个人也没了耐心，于是大家开始往回走。 也就是这时候，人突然散开来，赵清雨她们回头的一瞬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被盖了白色盖布的担架从人缝一闪而过。 “那是……” 那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反正绝对不是丁双那样的体积大小。 此时，那浓厚的臭味更加浓郁，周围的同学全都退避三舍，即便捂住口鼻也挡都挡不住。 “呕——哇——” 终于，李婉悦和廖玲她们，也加入了呕吐大军。 赵清雨扶着脸色惨白的卓彬彬，两个人虽然没有吐，但也没强到哪儿去。 大家是真的不想再做任何停留了，几个人脚下风声，很快溜回了宿舍。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小时，回宿舍的路上有很多和赵清雨她们一样看完热闹回来的，大家脸色都很难看，但嘴上却议论纷纷说个不停。 “卧靠……我要做噩梦了啊呜呜……” “还好我没有戴眼镜，啥也没看清楚。” “……” “我听那打捞上来的师傅说，死了有快两天了，要不然不会变成那样。” “据说是大二艺术系的，刚才我旁边好像就有死者的同班同学。” “可惜了啊，刚才那几个人哭的好惨，是不是死者的家人啊。” “唉……怎么就掉进湖里了呢……” 路过的女生们你一句我一句，虽然大家互相不认识，但听到这些就忍不住脚步慢下一步。 赵清雨虽然心里早已知道是谁，但她还没和自己朋友们说，李婉悦她们又不傻，听到里面的亲属喊什么“小双”，在听到这些女生说“大二艺术系”，也都一脸震惊。 直到进了宿舍，李婉悦才压低声音道：“不会吧，难道淹死的人就是丁双？” 卓彬彬点头：“不是难道，是肯定。” 见李婉悦和廖玲看向她，卓彬彬捂着肚子坐下来，叹口气：“今天我被辅导员喊到办公室……” 这两人立刻想起来这事儿，丁双失踪了，警察找卓彬彬问过情况！ 现在看来，警察可能也早就怀疑丁双的失踪很蹊跷，于是到处打探线索。 于是，李婉悦她们更加坚定的认为，高志洲是个渣男！他肯定也察觉到这些，故意和别人透露卓彬彬以前和丁双是情敌关系！ 阴险，太阴险了！ 一想到这里，李婉悦就又来气了，虽然中午的时候唐亚迪亲自找到她，甜言蜜语的哄了一顿，还答应带她去看电影，她这才勉强原谅了他。 但是！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唐亚迪天天和一个渣男玩的这么好，李婉悦很有理由怀疑……唐亚迪的品性。 不过在她又想给唐亚迪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被赵清雨和卓彬彬拦住了。 “别再打了，我瞅着人家唐亚迪挺好的，他和高志洲经常一起玩儿那是人家是一个宿舍里的，你看唐亚迪和另外两个也玩得不错啊！”卓彬彬是真怕李婉悦再因为她的原因和唐亚迪吵架了，领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而且李婉悦这种性子，唐亚迪能够忍受住已经很难得了！她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因为她把这么好的男朋友给作没了。 赵清雨心里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不过她还有更充足的理由。 “你先别打草惊蛇。”她是这样说的。 李婉悦、卓彬彬和廖玲立即瞪圆了眼睛，前者脱口而出道：“打、草、惊、蛇？！！” “这这这这这……是是什么意思啊？”廖玲干脆都结巴了。 卓彬彬沉默一瞬，然后说：“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李婉悦和廖玲立刻扭头看她：“你想的不会和我们想的是一个意思吧？” “……”赵清雨一脑门的黑线，“别你的意思她的意思了，我的意思很明白，现在凶手还没有找到，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凶手？！”李婉悦差点没跳起来，“你是说丁双不是不小心掉进湖里淹死的？而是被人……” 后面的话她没敢再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她要说什么。 卓彬彬打了个寒蝉，哆嗦道：“不、不是吧，高志洲有那么坏吗……”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随后又同时看向赵清雨，后者摆摆手，说：“你们先别紧张，我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南苑人工湖大家也都知道，还不到一米深，如果不是受伤或者是喝醉了，成年人真的很难淹死在里面，所以我才怀疑她是遇害后被丢进去的。当然啦，至于凶手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只是现在时期关键，大家小心点为好，晚上最好别再出去了，也避免去偏僻的地方……” 赵清雨的一番解释，让室友们恍然大悟，对啊，小树林里的那个人工湖是真的不深，上次有个女生的手机不小心掉进去了，那人直接跳进去捡的，水还不到一米六女生的腰间。 如果不是头朝下晕进去，就算是不会游泳的成年人也很难溺亡，毕竟这里又不是什么河水湍急有暗流的野外。 再说了，丁双一个一米七的身高，比那个女孩子还要多出个小半个脑袋呢。 “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上半学期快期末考的时候，我听唐亚迪说高志洲和丁双经常一起去冬湖游泳区玩。”李婉悦突然激动地说道。 廖玲皱起圆脸，迟疑道：“可能有救生圈吧？”毕竟她自己就是一个去游泳带救生圈的旱鸭子。 卓彬彬一挥手：“不管怎么说，反正那水想要淹死人就很难，丁双被害的可能性很大，咱们晚上还是别出门了。” 几个女生心有戚戚焉。 “那个……我下午还是和你们一起去上课吧。”卓彬彬突然说。 另外三个看过来，那眼神不言而喻——没想到看似胆大的卓彬彬，现在大白天的都害怕一个人在宿舍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几个人没敢再绕路从南苑那里经过看热闹，不过听旁边人说，那里已经被封锁起来，根本不让人过。 看来，连警察都认为这事儿有疑点啊。 四个女生往教学楼走，一路上大家都是在讨论这件事，她们不用开口问，就知道了很多信息。 高志洲竟然又被带走问话了，而且据说警察还登陆了丁双的社交账号，里面确实有一个本地外校男生有暧昧联系，两人打算前天见面的。 “那丁双的手机呢？里面说不定也有有用信息啊。”卓彬彬不自觉地就接了话。 一起说话的人扭过看她，摇头说：“你能想到的人家警察能想不到吗？丁双的手机根本打不通，也找不到。” 李婉悦和廖玲互看一眼，心道也是。 那几人又小声凑在一起：“听说女生身上除了手机不见了，钱包还在身上呢。” “那就不是为财了啊。” “好像说是艺术系的，长得很不错呢……” “唉，可惜了啊，从此世界上又要多一个单身狗。” “禽兽，人家人都没了，你还能想到这里……” 几个人吵吵闹闹地走远了，后面赵清雨她们四个脸色或多或少都有点难看。 特别是卓彬彬，虽然她以前确实对丁双心有怨言，可是如此丁双遇到了这种事情，她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赵清雨心里则是在想其他事情，中午卓彬彬被喊到办公室只是例行一问而已，那时候丁双还只是处于“失踪少女”的行列。 现在丁双虽然已经被找到，但她死了，而且死因蹊跷，事情一下子就升级了。 高志洲都已经被传唤走，卓彬彬也很有可能被列入“怀疑对象”。 赵清雨的担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第一节课刚打铃，讲台上的教授就眼睁睁地看着三个穿着制服的人进来带走了他的学生。 卓彬彬似乎也料到了，她虽然身体微微发抖，但面上表情还算平静。 不平静的是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大家脸色复杂，震惊居多。 在这种时候被警察带走……那意味着什么！！ 人一消失在教室门口，里面就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的声音终于让老教授回了神，他皱起眉咳了两声，麦克风的声音通过音响在教室里环绕三圈，下面的声音才逐渐消失。 下课后，又是大班的公共选修课，赵清雨她们几个都选了相同的课程，三个女生沉默地进了教室。 教室里很吵很闹，基本上每个人都在谈论今天的校园“溺水”事件。 赵清雨还是喜欢坐在前面，李婉悦和廖玲也跟她一起，三个刚坐下去，就听到后面有几个男生谈话。 “吴兰兰和何怀她们也被叫走了。” “她们开学的时候好像吵过一架吧？” “不知道，丁双的室友也都被带走了，估计有一点关系的都要问，毕竟这事儿的影响可不小。” 坐在前面的赵清雨三人互看一眼，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丁双还和那么多人有过矛盾啊，那卓彬彬应该只是被喊过去问一问。 忽然，后面又有一男生说：“咱们文学社社长都被喊走了，听说他们以前关系不错，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陌生人一样了。” 文学社社长？那不是……丁以刚吗。 他都能被叫过去，那卓彬彬被怀疑，好像也能理解了。 赵清雨她们三个女生如是想。 不过问题麻就麻烦在，卓彬彬没手机，李婉悦她们想要问一下情况，都没办法。 直到晚上五点钟，卓彬彬才回来，李婉悦和赵清雨她们几个立刻围上去，争先恐后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服了，明明和丁双有矛盾的人那么多，非要揪着我不放，绝壁就是那高志洲搞得鬼！”卓彬彬一脸疲惫，但被问话，那还是很愤怒的。 李婉悦一下午都在和唐亚迪通气儿呢，后者说他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问高志洲这几天的行动轨迹。 现在听卓彬彬这么说，她就把这事儿说出来：“彬彬，你先别太气了，现在高志洲是重点怀疑对象，警察都找唐亚迪他们问情况呢。” “啊，那你们被问了吗？”卓彬彬有点紧张。 廖玲摇摇头：“没有，根本没人问我们，估计是觉得你嫌疑不大吧。” 第299章 询问 然而话音刚落，赵清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本地陌生座机号码。 她接起来，对面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请问是赵清雨同学吗？” 赵清雨轻轻看了一眼还在谈话的室友，走到一旁，“是。” “请问你和卓彬彬是同学兼室友吗？” “是。” “那你能说一下，九月二十号上午十点左右，也就是昨天，卓彬彬有和你一起上课吗？” “有，昨天她一天都和我在一起，而且昨天上午我们还是计算机课，教室里有监控，你们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查一下。” …… 通话没有持续太久，当赵清雨挂掉电话的时候，李婉悦和卓彬彬她们三个已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了。 “警察找你了？是不是问我昨天的不在场证据。”卓彬彬小心翼翼地问。 赵清雨点头：“对，估计法医已经得出丁双遇害时间，所以过来问一问，你放心，昨天上午十点，你还和我们一起在计算机室呢，铁板钉钉的不在场证据。” 卓彬彬松了口气，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什么都没做，行得端坐得正，干嘛这么小心翼翼，哼！ 但李婉悦心里就有了一丝蠢蠢欲动，她悄咪咪地给唐亚迪发信息，问他昨天上午十点的时候，高志洲在干嘛。 唐亚迪：【昨天上午我们就一节课，十点钟高志洲和王青松去食堂吃饭了，你问这个干嘛？】 李婉悦皱起眉，去食堂吃饭？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哦。 而且她和唐亚迪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知道高志洲和王青松两人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一丝微妙，于是她更加怀疑高志洲其实根本没有和王青松一起去吃饭。 但这些都只是她的怀疑，也不好随意说出来，毕竟这是个很严肃的大事，随便一两句话都有可能致人于不利地步。 所以她有些犹犹豫豫的，除非王青松亲口说高志洲没有和他一起，要不然她还真没立场瞎猜。 晚上大家都没出去玩，就连李婉悦也取消了和唐亚迪看电影的活动，她还暗中叮嘱男朋友，自己也小心一点…… 高志洲是第二天回到学校的，那意味着，他的嫌疑也洗清了。 这是赵清雨没想到的，毕竟那天高志洲在小树林旁边……真的很可疑啊。 后来她才知道，高志洲也有人给他做不在场证明，那人就是王青松。 既然人家有不在场证据，时间久了赵清雨她们宿舍也倒没有再多关注高志洲的事情。 案件陷入了瓶颈，出事地还被封锁住，丁双家属那边又每天来学校闹事，总之一地鸡毛。 学校愁，警察更愁。 钱也赔了，凶手还逍遥法外，学校的名誉受损不说，学生们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的。 别说晚上了，白天都没人愿意从南苑那边走，至于南苑食堂，那更是惨兮兮，离那个食堂最近的老宿舍里的学生，都宁愿绕路到别的地方去吃…… 至于警察，那是众多压力，毕竟这事儿一出，就上了全国电视新闻。 唉……大家都愁啊。 赵清雨也是，这件事之后，学校对请假的学生非常严格，她作为一班之长，唔，已经没有权利代同学向辅导员请假了。 大家都得按规矩来。 本来这样的话，她的事情会少很多，可是辅导员现在变得十分冷酷无情，同学们还是想要她帮忙说话。 赵同学也很难啊。 她只能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帮忙传话，传话，再传话，直到辅导员也看不下去了，早早等候在教室门口，正好这节是专业课，只有他们这个小班。 进门之后，辅导员就单刀直入地宣布，以后所有请假除非特别原因，比如昏迷、车祸等等由人代传，其他时候必须本人亲自找他请假。 大家默默低头收拾东西不说话。 跟辅导员请假有多难请，大家心知肚明。 z大里人才济济，以前谁还不是一个学习小霸王呢，如果真没不得已的事情，还真没人愿意请假。 看来只能这样了。 …… “嗨，辅导员应该早点过来说的，那小子缠了你一个星期了都，真是受不了。”去北三食堂的路上，李婉悦忍不住吐槽。 赵清雨苦笑，距离丁双事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期间也就两个人找她请假，但其中一个仿佛听不懂她话，每天遇到她就在旁边说啊说啊，跟唐僧似的唠叨个不停。 这人就是班上的副班长陈毅，一个话多到爆的男生。 当初就是他要和她争抢班长之位，不过没成功，因为班长那位置基本上开学就被内定了。 倒是他的激情慷慨的演讲给了同学和辅导员很深刻的印象，所以他成了副班长。 赵清雨忙着出版的那段时间，班里许多事情都是他帮忙代办的。 唉，只是这孩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找她请假，说是有事要外出一趟。 赵清雨问他什么事情，他也不说，让他去跟辅导员请假，他也不去，好歹也是个副班长啊！ 每次上课前后，他就会拿着书坐在她周围的地方，趁着没有上课的间隙，欲言又止地看向她，如果她不说话，他就会叹气叹息叹啊叹，搞得坐在赵清雨两边的李婉悦和卓彬彬们都头疼不已。 就这样连续“折腾”了她们快一个星期，今天辅导员过来训话一通后，陈毅终于作罢。 廖玲作为一个品行三好的好孩子，不会轻易在背后说人坏话，此时也忍不住指着脑子那里无语道：“我有时候真的怀疑，陈毅这里有点问题……” 其实不止是廖玲有这种感觉，班上所有人都有了这种感觉…… 不过赵清雨倒是还好，陈毅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太中二了，但人还是不坏的。 她本来劝过陈毅，如果没有必须要请假的事情，可以等到十一的时候再出去，反正七天假，想去哪里都行，就算坐飞机出国都没人管。 反正后天就放假了，不懂这人为什么这样急的，而且她也问过，不是家里人出事。 好在事情解决，她也不想再为其他事情烦恼。 这两天她的校园上了大推荐，编辑让她爆更，她前几天太忙，收尾还差两三万字，想趁着放假把结尾和番外都给写了。 大二实在太忙，如果不好好存稿，按照平时她真没法保证每天不断更。 好在她每篇都不是非常长，而且至少要存满十多万字才肯发布，所以平时才能这么轻松应对。 她每天还要抽点时间在群里冒泡，留言也要挑一些回复，唉……每天都好忙啊。 更忙的是，随着她校园的更新发布，这才没多久，就已经有出版社找到她，想要签订出版合同。 给她发信息发邮件打电话的出版编辑数不胜数，不过她和老东家合作的很愉快，对方也舍得下本钱给她做宣传，她也就懒得再多花费时间挑选来挑选去了。 至于陈家文以前介绍的省城本地的那位编辑顾问，也来找过她，可惜给出的条件依然很……一言难尽。 他们似乎对赵清雨的版权十分执着，可出的钱就有点……嗯，有点寒碜。 这次比上次高了点，二十万，可惜对于已经收入过百万的赵清雨，是真看不上。 她也不是什么高尚圣母，写就是为了钱，怎么样利益能够最大化，她就这么选。 所以陈家文的那点面子……还真不够大。 那位柳苏辞顾问，也在和赵清雨联系过几次发现对方并无合作之意后，逐渐断了联系。 虽然新书只发了五万多字，但赵清雨已经和老东家商量好，十一的时候就提前签订好合同。 自从开学，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赵清雨才回家了一次。 她是真的忙。 不仅如此，夏梓默也三不知地冒出来秀一波存在感。 就比如现在——夏梓默：【十一你有空吗？】 赵清雨：无视。 她现在愈发怀疑，夏梓默可能是被人给附身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重生……上一世夏梓默那么喜欢阮铃，重生的话不得死死抓住白月光啊，为什么突然找上她来。 这很不合乎常理。 可是夏梓默好像也开始渐渐动手赚钱了，听说他开始着手电商平台的发展，他兼职的那家公司就是一家电子科技公司，他自己甚至还在某宝上开了一家网店。 赵清雨依稀记得，电商开始逐渐兴起就是从现在开始。 但开始是开始，这个时候的电商根本就不是市场主流，还有很多人不看好，夏梓默以前也对这个玩意儿不感冒，是后来才下定决心参与进去的。 怎么这一世……他突然变得那么有先见之明？！还对自己大不一样。 现在的赵清雨对夏梓默已经保持怀疑谨慎态度。 然而她的逃避似乎不太成功，很快夏梓默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班长，你电话响了。”李婉悦比赵清雨还积极，连忙提醒后者接电话。 “……嗯。”赵清雨停下打字的手，不太情愿地拿起电话放到耳边，“喂。” “清、赵清雨，你十一有空吗？” “没空。”赵清雨毫不客气，“我要去s市。” 那边的夏梓默一顿：“你是要去签约合同吗？” 她好像没有和他说过自己写吧？ 不过想到那些报纸，还有电视采访，夏梓默就算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她就是不想和夏梓默好好说话：“不关你事。” 夏梓默也不生气，倒是很有耐心地叮嘱她：“你记得千万要小心看合同，不要轻易把版权给卖了，你的我都看了，凭借你火爆的程度，到时候很可能会改编成电视剧电影，一定要注意版权问题，以后网文走ip会很吃香的……” “……” 赵清雨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后面暗暗心惊，短短几分钟，她的心里路程可谓是起伏甚大。 ip改编？夏梓默的觉悟有点厉害啊。 这人绝对有问题。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赵清雨突然打断他。 夏梓默一愣，随即轻声说：“记得，是高一报名的那天。” 赵清雨很久都没说话，夏梓默没说错，这一世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还真是高一报名的时候。 可是…… “你那时候就认识我了？我怎么不记得报名那天见过你啊。”她故意慢吞吞地说。 夏梓默无奈地笑：“那时候你确实不认识我，但我记得你。” “哦。” 没有问出重要的信息，赵清雨又陷入了沉思。 那时候夏梓默真的就记住她了吗？？？ 难道是那时候她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赵清雨不得而知，毕竟从后来和夏梓默的几次相遇来看，后者对自己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实在不像是见一面就记忆深刻的样子。 可是对方又没说错。 “那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夏梓默又小心提醒。 赵清雨回过神，冷笑道：“哼，不需要你提醒，我自然知道。” 她挂掉电话，这段时间，夏梓默总是扰乱她的心神，真是够烦的。 …… 科技学院，某个宿舍里，一个男生对站在走廊打电话的朋友喊道：“夏哥，快点儿来，咱们买的那只股票开始涨了！” 夏梓默收起手机，脸上的情绪迅速恢复平淡，在走到宿舍门口时，他的嘴角已经微微翘起。 “我早说过了，买这只没错。”他信心满满地说。 “夏哥果然厉害啊，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启明灯啊啊啊！”朋友激动地痛哭流涕。 夏梓默和他们一个宿舍，自从大一下学期开始，他就开始着手打拼自己的事业，现在已经是某电商公司里的半个正式员工，据说等毕业直接转正，连试用期都不用。 不仅如此，夏梓默还开始买股票，只要是他买的，只有赚没有亏，神的一匹！ 到现在为止，他们宿舍里都怀疑夏梓默至少赚了好几十万！于是大家都跟着一起买。 只不过大家钱少，也就当赚个零花钱玩一玩，真要投资一大笔钱，他们还没那么魄力。 夏梓默长得帅，前途一片光明，学校里明恋暗恋他的女生那是数不胜数，其中不乏各种校园女神。 可惜他们夏哥是一个也看不上，伤了一个又一个小姑娘的心啊。 他们宿舍一开始还羡慕嫉妒恨的，结果某天喝得微熏的夏梓默竟然眼眶通红地不停地喊某个人的名字，那名字一听就是个女孩子，大家这才得知……即便是优秀如夏梓默，也有钱场得意情场失意的时候啊。 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又如何，他还不是得不到自己心爱女孩的心…… 于是，大家心理平衡了。 第300章 万 大一军训汇演结束正好放假，赵清雨要去s市签合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小有名气的赵清雨根本不用担心车票问题——老东家给她包了往返机票。 背着旅行包来到省城郊外的河田机场，赵清雨心中甚是感慨，这是她这一世第一次坐飞机呢，而且还是公费！ 曾经第一次坐飞机时，她还特地在网上搜查了流程，生怕自己因为太过土鳖而丢脸。 只不过因为机场太大，她进去后很快就懵逼了，最后还是找了工作人员带路，那时候年轻，感觉有点小丢脸。 如今，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并不是指她不会在机场迷路，而是她不会因为迷路而感到不好意思。 总之，赵清雨认为年龄越大，她的脸皮也越来越厚。 如果她倒是不需要工作人员的帮助，河田机场她以前来过很多次，此时感叹一番后，便熟门熟路的去换了登机牌。 十一旅行热也是这两年来才逐渐兴起，但大多都是到附近一些的地方，毕竟现在还没有高铁，飞机也不是人人都坐得起，有车的人也不多，所以机场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登机前赵清雨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赵母忧心忡忡，飞机那么个大玩意儿在天上飞着，万一…… 呸呸呸，赵母赶紧甩掉脑袋里的破想法，小心叮嘱道：“小雨啊，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点儿，听到没，下了飞机就给妈打电话啊，啊？” “知道了，我会的。” 赵清雨挂了电话，刚准备关机，又有电话打进来，是夏梓默。 她看也没看，直接挂掉，然后按了关机键。 在另外一头的夏梓默苦笑，再打过去已经关机，果然又被无视了。 …… 以前要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车程，如今只需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赵清雨坐在飞机上打了个盹儿，再睁眼就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s市。 这次不是上次那小伙子来接机，换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中年男人，对方有些沉闷，除了一些必要交流外，两人之间基本没有什么多余对话。 赵清雨也不介意，她也不是个自来熟的人。 中年男人把她送到指定酒店后就离开了，赵清雨一路上清清爽爽的，到了酒店连衣服都不用换，便下楼到附近吃饭。 她在车上的时候就和家人报了平安，编辑也打电话过来，说中午有个酒席要参加，本来说是让她一起来，但赵清雨不想和太多陌生人一起，就婉言谢绝了。 这个酒店其实离老东家的出版大楼很近，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她没有立即过去，反正负责她的编辑现在又不在。 赵清雨在附近一家装修看似不错的西餐厅简单的吃了顿饭，环境挺好的，牛排和宋罗汤也不错，就是服务员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一个人来吃饭很奇怪吗？ 吃饭期间，那个话唠的编辑还不停地给她发短信，问她中午吃的什么，需不需要给她带点东西，又交代她中午别吃太饱，待会儿晚上请她吃好的。 餐厅里的服务员看着赵清雨几乎是边吃边发消息，直到吃完所有东西，这位姑娘还是一个人。 估计是被人放鸽子了吧…… 赵清雨无视服务员那莫名同情怜悯的目光，很是淡定地走出了餐厅大门。 回到酒店，她实在是闲着没事，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本年代久远的早期刑侦，还被改编成电视剧了。 她突然喜欢上看这种和丁双的案件也有一些联系，现在案子还没破，她虽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好奇心理总是会有一点的。 而且因为这事儿，她又有了新的灵感，下一篇可以写悬疑破案的，现在找这些看，也是为了积累经验。 没想到这一看就入迷了，赵清雨趴在床上看得忘记了时间，直到电话响起，她才知道编辑已经回来了，现在就在酒店楼下。 她把看到的地方折了个小角后合上，起身去洗了把脸，再开门时那位可爱的编辑就站在门口。 这位编辑慧眼识珠，赵清雨和她成为绑定关系，她的业绩突飞猛进，前途大好，在出版社里的地位也日益上升。 于是虽然赵清雨早已说过自己吃过午饭，但编辑还是带了一份甜品奶茶。 赵清雨只喝了奶茶，她不是很喜欢吃甜点，两人边走边聊。 路上，编辑接了个电话：“喂，主任有什么事情吗？” “接到了，就在我身边呢。” “什么？！真的吗！好好，我们就在公司外面，马上就到！” 赵清雨大概猜到是和自己有关，但她没想到编辑挂掉电话后，眼睛溜圆地对自己叫道：“清雨，你要火了！火了！！！” “……”赵清雨一时间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要火了？ 难道……她现在还不够火吗？ 噗咳咳，赵清雨为自己的自大想法有一点脸红，清清嗓子正色问道：“什么意思？” “有影视公司看上你的了！！！” 影视公司……那不是说…… “我的要被改编了？！”赵清雨心里怦怦直跳，有点不敢置信。 编辑点头如捣米：“没错！肯定是这样！” 赵清雨是真没想到，本来过来签订新书出版合同的，结果变成了商谈老书影视版权。 这是一家国内很有名的影视文化公司，赵清雨知道很多电视剧、电影都是这个公司。 他们看中的是她第一本老书，那本重生复仇的故事。 影视改编版权，这不是一件小事，赵清雨觉得自己的未来生涯于此就是一个转折点。 预定的三天时间被推辞，赵清雨不想多请假，把所有合同商谈尽量在一个星期内搞定。 本来很轻松的十一因为这件事，赵清雨每天忙到头劈，拟定条款、合同谈判、钱款商谈等等，她几乎天一亮都到影视公司大楼去。 她现在所在的者自主性很大，基本上所有版权都是在自己手上。 所以无论出版、改编等等事宜，都要她本人亲自上阵。 这时候，赵清雨就无比庆幸自己是个多活了十几年的“老油条”，要不然真的换成二十岁的赵清雨，可能早就懵逼了。 最后，影视改编权卖了六百万，这在当时堪称天价，谈下来的时候也是很艰难的。 然而赵清雨签订合同的时候……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不舍，而且她第一次喊价的时候，喊了个八位数，差点没把对方的下巴给震掉了。 比她更不舍的，是导演和编剧，这是他们第一次试着开创网文改编先河，没想到这个作者竟然这么厉害，说的话那是一套套的，搞得他们都不好意思把价钱定太低…… 也不知道这六百万的，到底能给他们带来多少的收益。 甲方乙方都很忐忑。 赵清雨签订完合同时就是十一最后一天假期，她的飞机票提早就改签了，如今匆匆赶回去，和来时的心情大不一样。 回到学校后，她没有立即把这件事告诉朋友，但这事儿也瞒不了多久，因为应影视公司的要求，她需要提前帮忙做些宣传。 其实不要求，她也会宣传，毕竟是她的书嘛，好歹是拿了人家七位数的影视版权费。 她之前就申请了博客，平时也就是发发关于自己的消息，粉丝也有十几万。 首先肯定是在博客里发布新改编的事情，设置为置顶，然后又在每本的简介文案里也说明一下。 好家伙，消息一出，跟投下了一片深海炸弹一样，博客、粉丝群和留言区全都炸开了。 群里大家纷纷喊她冒泡，追问是不是真实消息。 管理员甲：【真的要改编了嘛嘛嘛嘛嘛嘛？！我不是在做梦吧？】 读者粉丝a：【我的天啊，主演是谁啊？】 管理员乙：【我想知道是谁演咱们的小王爷！！！！】 读者粉丝c：【小王爷是谁呜呜呜！！千万不要毁掉我心目中的苏王爷啊！】 读者粉丝d：【我希望艾格演王爷，每次我的时候都会把他代入男主，嘻嘻嘻……】 大家火热朝天的讨论着心目中的男女主，赵清雨其实是听到了一点风声的，但并不确定。 当时那位导演好像提过几个人，其中有赵清雨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但并没有真的定下来，她也不好提前透露出这些不确定的消息。 其实她的这本……也算是改编的最积极的一个了。 赵清雨的本来正火，无论是网上还是实体书，都属于畅销前沿，影视公司认为应该趁热打铁，早点拍摄出来效果更好。 这也是为什么赵清雨如此酌定的“狮子大开口”…… 这事儿也很快被学校里的人知道了，毕竟z大里也有很多她的读者。 “天啊，班长你好厉害，出版了那么多书不说，现在还要被改编成电视剧，妈耶，这事儿如果被我妈知道，我肯定又要被嫌弃死了。”李婉悦羡慕嫉妒到变形。 卓彬彬和廖玲两人在旁边点头赞同。 赵清雨只得摆手：“那我请你们吃饭吧。” “小西川！”卓彬彬眼睛一亮。 “好好，必须的，酸菜牛蛙安排起。” 大家不约而同地哧溜了一下口水。 这次，赵清雨不单单请了宿舍里的三姐妹，还有唐亚迪、丁以刚两个，甚至连辅导员都来了。 七个人一个包间，双层转盘大圆桌，因为辅导员在场，除了赵清雨之外的三个女生正襟危坐，内心苦不堪言。 为什么辅导员会在……早知道还不如在食堂里吃锅仔饭呢。 辅导员也感觉到自己的学生有些僵硬，他咳了咳，尽量平易近人和煦道：“今天是庆祝咱们赵清雨班长出道之日，别紧张啊，大家好吃好喝。” “……”赵清雨无语，“老师，我没有出道啊，只是改编！” “一样一样，在我看来这就是另一种出道。”辅导员叹口气，他起身也……试着写过几万字的武侠，可惜根本无人问津，看着自己的学生如今马上就要变成家喻户晓的大红人，他内心很是惆怅啊。 这顿饭本来是赵清雨请客，可是到最后辅导员却悄悄提前结了账，这让前者很是不好意思。 要知道她可是刚拿了六百万的巨款呐，虽然还没有到账。 但辅导员却很是坚持，不让她再把钱付给他，“你是我这些年来教过的最厉害的学生，我以你为荣，请你一顿饭不算什么，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再请回去。” 赵清雨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位年轻的辅导员是真的很好，虽然平时他在班上都会板着一张脸，但私底下真的是个很好的老师。 特别是对她，各种提携和指点，有时候她很忙，他也会想办法帮她减轻负担。 十一假期过后的第一个双休假日，赵清雨终于有机会回家了。 家里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中午的快餐很红火，还请了一个临时工帮忙，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钟。 这次回去，赵清雨决定和父母说，自己已经赚了大钱，他们可以不用再这么拼命忙碌了。 餐点是很累的，早起晚归，赚的辛苦钱，如果不辛苦，那就是生意不好不赚钱。 除非当个甩手掌柜。 赵父赵母肯定是不会当甩手掌柜的，毕竟他们现在的规模很小，没必要。 每天迎来客往的，生活也很充实。 可是也很累啊…… 左思右想，赵清雨还是趁赵父赵母即将休息的时候，把赵母叫到了自己房间。 “咋了？有啥事情还要和妈说悄悄话啊。”赵母拿了一盘洗干净的葡萄，笑呵呵地坐下来。 赵清雨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觉得我现在赚的钱已经可以养活全家了，不想让你们再开店……” “那怎么行啊，我和你爸现在每个月也能赚一两万，一年也是十几万呢。”赵母很不赞同，“你看看以前那个追你的李菲宇，人家妈妈给孩子的一辆车都是大几十万上百万的，就你赚的那百八十万的，也就人家一辆车的钱，你这就膨胀了？” “……”赵清雨差点没噎住，她还觉得自己挺成功呢，没想到自己老妈的志向竟然这么大，和李菲宇家里比……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李菲宇家的那个连锁超市，就是即将红遍全国的连锁超市。 光是大一这一年，省城里就开了上十家，今年下半年正在进军省外。 人家那家底……真不是她能比的。 赵清雨没话说了，她在思考，如果自己现在就把自己现有的七百多万全都去炒房，以后会不会有一战之力？ 算了，没可能…… 第301章 收钱机器 赵清雨并没有太多沮丧，她对生活要求没有那么高，只要可以衣食无忧就好。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她不想再去开拓一些其他她不擅长的领域。 她更希望让自己这一世可以过得无憾，赚钱与爱好并存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她甚至都想好了，等她毕业的时候买一辆房车，带上家人到处自驾游，把祖国的大好河山逛遍，将那些从未见过的风景和人写进自己的故事里，画进自己的作品中。 唔，想想就心神驰往啊。 赵清雨是真的这样想的。 晚上赵青枫回来，她关心的问了他的学习，得知现在他的成绩在班上中上游，心中有些宽慰。 赵清雨知道，德育一中的学习压力很大，好在赵青枫的适应能力很强，如今已经可以跟上其他人的学习节奏了。 中上游的成绩，在德育一中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要知道这所高中的升学率是高达90%的，重点大学30%。 只要成绩保持在中上游，各种985、211那简直是手到擒来。 在家里呆了一天，赵清雨就回学校了。 家里没电脑，她的还在推荐位上，不好断更，那些存稿都在她的电脑里，即便随便找个网吧，也是无济于事。 回到寝室，没想到人全都不在。 赵清雨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半，估计李婉悦她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吧。 她想着，还是先打开电脑把文章先更新了，才拿起钱包出去吃饭。 赵清雨打算去北三食堂吃竹筒饭，虽然她很喜欢南苑食堂的刀削面和拉面，但本质上她内心深处也对南苑小树林那块地方有些微的抵触，就感觉……挺不吉利的。 忽然，她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樟树下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是高志洲和……卓彬彬？ 赵清雨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往一旁躲了躲，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不是应该直接走过去吗？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可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高志洲和卓彬彬，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卓彬彬背对着她，看不清楚面容。 不容赵清雨多想，两人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去南苑的路。 这两人去那里做什么？不对，卓彬彬为什么要和高志洲在一起？ 虽然丁双的案子还没有破，赵清雨内心深处始终没有消除对高志洲的怀疑，她不希望卓彬彬和这样一个人再有任何联系。 神使鬼差的，她跟了上去。 那两人果然去了南苑食堂旁的小树林附近。 距离丁双溺亡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但因为案件还未解决，南苑小树林以及人工湖还是被封条似的布条给长长的拦住。 但并没有人时刻看守，如果有人想偷偷溜进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这种事情没人愿意做，每隔一两天，就会有警察过去取证，树林里各个地方扫描获取指纹和脚印…… 事实上也是徒然，不说其他时候，上次打捞丁双那天，小树林凑满了看热闹的人，那脚印叠叠层层的无数层。 再加上又是风吹日晒的，其实现场早就被破坏殆尽了。 但校领导三申五令的让大家不要进入封锁地，学生们也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大家都很乖。 那高志洲和卓彬彬是怎么回事？ 赵清雨心情有点不妙，卓彬彬曾经明明也是怀疑对象之一，现在竟然还大着胆子重返出事地点，到底懂不懂得避嫌啊！ 看着高志洲和卓彬彬站在封锁线外，她有点急，就担心卓彬彬忽然失了智跑进去。 高志洲指着里面对卓彬彬说着什么，从赵清雨所躲的地方，可以看到卓彬彬一脸犹豫地朝树林间张望。 这个高志洲在劝卓彬彬进去？！ 赵清雨脑海里瞬间冒出这个想法，再次看向高志洲的眼中带了一丝冷意。 她不再等，直接从树后走了出来，朝卓彬彬边喊边招手：“彬彬？！真的是你啊彬彬！” 卓彬彬和高志洲一同回过头，看到是她后，两人的脸色各不相同，前者一脸惊喜道：“班长，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我有点事就回来了。”赵清雨笑了笑，并不正眼看高志洲，但从眼角余光可以扫到这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她装作不知道，继续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系主任说过可不许随便过来破坏案发现场呢。” “哼。”高志洲鼻子里哼笑一声，似乎在嘲讽赵清雨这句话。 她不管他怎么想，就盯着卓彬彬，想知道她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卓彬彬有点心虚，拉起赵清雨的胳膊就往外走，高志洲也不跟上去，靠在一旁的榆树干上，冷眼看着两人离去。 直到走了好一段路，赵清雨又问了一句：“彬彬，你为什么又和高志洲在一起了？难道你……” “没有，我才不会和那个渣男再在一起。”卓彬彬打断她的猜测。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偷偷摸摸的朝南苑树林跑？ 赵清雨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卓彬彬却心里门儿清，保证道：“我不会随便进去的，今天只是过来看看。” 原来高志洲告诉卓彬彬，说案件还没完结，他们并没有真正洗脱嫌疑人的身份，他劝她和自己一起去查一查，说不上还能帮忙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听到这种理由，赵清雨目瞪口呆：“人家专业人员，用得上你们两个去帮忙？你可千万别听他的鬼话，万一被其他人看到了，告诉学校和警察怎么办？” 卓彬彬讪讪的饶了饶头：“你说的对。” 她其实一开始对高志洲的话还真有点蠢蠢欲动的好奇来着，再听赵清雨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太蠢了！ 完全就是给别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幸好她没有真的跑进去翻找什么线索，估计等她一进去，自己就变成了线索。 想到这里，卓彬彬顿时冷汗直冒。 而赵清雨心里也有感觉到有哪里很怪。 卓彬彬在想通了后，忽然恨恨骂道：“那个高志洲，怕不是又想陷害我吧！” 赵清雨心里一个激灵，对啊，高志洲种种怪异行为，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丝丝破绽，她忽然想起自己看的那本刑侦，里面是这样说的：任何一个人的失踪或者非正常死亡，最先值得怀疑的就是他/她最亲近的人，父母、伴侣或者亲朋好友。 丁双遇害的线索大多都破坏，很难查到，但是赵清雨却神奇的撞见几次高志洲的怪异之处，恐怕……真相还真是她猜测的那样。 卓彬彬本来都把这事儿给放一边儿去了，结果就因为高志洲搅和的这么一下，再次提高了警惕。 她也怀疑高志洲找她是别有目的。 两人到了北三食堂，分别买了竹筒饭和老干妈炒饭，找了个空位面对面慢慢吃起来。 两个女生都是心不在焉。 “怎么办，班长，我现在突然有点害怕起来。”卓彬彬吃了两口炒饭，完全食不下咽。 赵清雨抬起头看她。 卓彬彬又说：“虽然我自认为问心无愧，但我担心有某些人会故意弄些假线索陷害我……” 她意思很明显了，担心高志洲突然搞鬼，这也是经过赵清雨那么一提醒，她自己一路上脑补出来的，而且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心里慌得要死。 “没事，别担心，你有正正规规的不在场证明，他再搞什么歪名堂也没办法的。”赵清雨安抚道。 啊对，卓彬彬想到丁双遇害的时间段她正好在上计算机课，监控里她可是实实在在的坐在教室里的。 “呼……”卓彬彬松了口气，“唉，我犯傻了，被高志洲给搞得神经兮兮了都。” 赵清雨笑起来，手机有信息，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夏梓默：【你今天回学校了吗？】 无聊的信息，删除。 她又扒拉了一口饭，米饭里混杂着竹筒的淡淡清香，还有切成丁的香菇、胡萝卜、豆干和五香肉。 就是味道似乎有点淡。 简单的吃过饭后，赵清雨和卓彬彬往回走，听后者说李婉悦和廖玲两人去附近的商业中心逛街去了，唐亚迪也在一起。 卓彬彬今天有个社团活动就没跟着一起去，下午活动结束后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高志洲。 两人回到宿舍，李婉悦和廖玲还没回来，廖玲先去洗澡，赵清雨继续。 她的校园短篇已经写完了，现在正琢磨着下一篇，她决定下一篇写个长篇破案，需要好好构思一番。 许多老版出名的刑侦她都买了，厚厚的纸质书页，看起来格外有感觉。 廖玲没回来，卓彬彬就用赵清雨的电脑看电视。 但赵清雨的扣扣消息太多了，一会儿就滴滴响，卓彬彬经常要提醒她过来回信息。 赵清雨回信息的时候，她又不好意思看，只能撇这个脑袋避嫌。 “算了，你借我一本看吧，就算你不写，电脑也时刻在忙着啊。”卓彬彬感叹。 赵清雨笑了笑，丢给她一本自己看过的刑侦，卓彬彬拿到一旁看起来，没一会儿就投入了进去。 和卓彬彬说的一样，赵清雨每看几分钟就要回复一些信息，其中那个影视公司的导演也在线，很是热情地找她讨论关于改编的事宜。 本来她以为影视改编权都卖出去了，估计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没想到人家还挺在意她的意见。 赵清雨很有些受宠若惊，后来干脆也不看了，全心全意的和这位年轻导演讨论起来。 确实是位年轻导演，听说家里很有钱，是影视公司的大股东，对拍电视感兴趣，想第一次拍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于是赵清雨的重生复仇就被看中了。 在这种时期，她的剧情确实挺不一样。 赵清雨感叹自己果然是抓住了时代的浪潮啊。 不仅抓住了时代的浪潮，还遇到了肯为了改编一掷千金的富豪。 唔，她的运气还真是好。 和这位导演聊了很多，从演员到剧情，从歌曲到道具，赵清雨知道了许多她不曾关注的东西。 不仅如此，年轻的导演似乎对她其他也很感兴趣。 顾导：【如果这部电视剧拍完效果不错，我还想再把你的校园给拍了。】 赵清雨有点惊了，她的校园虽然已经签订了出版合同，但还并没有出版，只在网上连载了三分之一的进程。 赵清雨：【您看过我的新？！】 顾导：【对，这种电视的受众面是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我相信拍出来很受欢迎。】 赵清雨有点羞赫，其实这篇校园文完全是她yy的狗血玛丽苏文章，就是为了写个爽。 没想到还被这位年轻导演看中了，咳咳，果然眼光毒辣啊。 有人看中她的，她自然是很高兴的，至于对方眼光……不在她考虑范围内啦。 而且她自己也知道，她这种类型的确实是这个时期大伙的题材，她自己甚至都有点小期待呢。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李婉悦她们回来，赵清雨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她和这位顾导竟然聊了整整两个小时。 最后，赵清雨要起身去洗澡休息，和顾导道别。 顾导：【那下次我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跟你电话联系吗？】 赵清雨微愣，没想到年轻的导演还挺有礼貌。 她轻快地回了一个【当然可以】。 当然可以，这可是她的大财主之一啊。 关掉电脑，她提着暖水瓶进了洗手间，李婉悦和廖玲两个还在兴奋地讨论今天去商业街看到的某明星。 “天啊，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本人要比电视上还白呢。” “好可惜啊，没有相机，要不要就可以拍一张合影呜呜呜……” 门外卓彬彬的声音隐约传来：“你们看到谁了啊？” “看到了陈悦！” “不是吧，是那个唱歌的陈悦吗？！”卓彬彬显然是惊了。 李婉悦：“就是那个陈悦，我们在商业街看到有好多人在看露天表演，挤过去看热闹，就看到了陈悦。” “好像是国酒公司的义演呢，专门请的她，好几十万一场。”廖玲在旁边说。 洗手间里的赵清雨淡淡地想，陈悦……今天她和那位顾导就讨论到了，顾导似乎有一点想请这位陈悦的意思，毕竟这个女歌星是今年上半年突然爆红的一位新星。 听说陈悦本人也有向演艺圈进发的意向。 早期的艺人们，演戏了就会发唱片，发了唱片的也会去演戏，一个个恨不得变成全能选手。 这个陈悦也不例外。 赵清雨对谁当演员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只是一个无情的收钱机器…… 第302章 三遇高志洲 其实也不是真的对自己的改编毫无兴趣，只是毕竟卖出去了，别人选演员真的和她无关。 尽管她还期望着当红小生来演她的男主呢，可惜别人千万身价，她也就是想一想而已。 娱乐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第二天赵清雨就收到了巨额转账，她更加心安理得地想。 唯一心痛的地方就是……她被扣了一大笔税。 第二天是星期天，自律惯了的赵清雨六点半就起床慢慢收拾，然后出门散步。 十月份的省城天气适宜，路上的学生比工作日要少很多。 赵清雨很是享受地行走在林间大道上，微凉的风吹过，偶尔会有零星几片提前早衰的落叶飘下。 她去了北三食堂，人果然不多，她只排了几分钟的队就买到了心仪的早餐，美味的酱肉包和原磨豆浆。 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慢慢吃，旁边来了一桌穿着运动装的男生，这些人一看就是体育生，一个个身材高大，单薄的衣衫下可以看出肌肉紧实的线条。 他们几个似乎认出赵清雨，但也只是互相开玩笑挤兑了几句，并没有人上前打扰她。 赵清雨心里松了口气，她在学校偶尔会被女孩子围住叽叽喳喳，却鲜少会有男生过来主动找她搭讪。 除了大一时期，那时候有时候会在食堂遇到胡博文的室友们，大家有时会坐在一起聊上两句。 但很少很少，毕竟大多数时候，她在食堂吃饭左右都是有人陪伴。 到了大二，胡博文早已毕业，他的室友也都离校，竟无一人留下读研，于是赵清雨在学校里除了本班同学外，其他时候根本没有人轻易上前找她聊天搭讪。 偶尔会被人在远处或者周围像看稀有物一样看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有一点点别扭。 赵清雨也不喜欢被过多围观，那样会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好在大多数人虽然听过她的名号，但真的见到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而且认出来了……也顶多像旁边那群男生一样，小声指点议论两句而已。 比如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在讨论她了，他们在说另外一件事。 一件赵清雨暗中关心的事，丁双的案子。 “我昨天跟我表哥在网上聊了会儿，他跟我说咱们学校的案子可能快要结了。”一男生压低声音道。 他的同伴果然瞪大了眼睛：“真的吗？凶手找到了？！是谁啊！” 另外两个男生没说话，但前面的人已经帮他们问出了心中同样的疑惑。 赵清雨也是如此，她啃包子的动作都变成了慢动作，一颗心思早已飞到了旁边那桌上，竖起耳朵只想听到答案。 只见最开始挑起话题的那男生面上有些得意洋洋，继续道：“我表哥说了，那艺术系女生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生前饮过酒，估计是喝醉了不小心掉进水池里的。” “啊……”另外几个男生忍不住张开了嘴。 赵清雨也皱起眉，只是失足掉进去的吗？ 其中一个男生显然不太相信：“那天打捞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听打捞师傅好像提过一句，死者的头上有伤啊。” 另外两个人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们也听到了。” “不过我当时大致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伤口，泡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一男生又说着，似乎想到什么画面，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旁边的朋友用手肘捶了他一下，啐道：“我擦，谁让你提起这茬的，我好不容易才忘掉！” “……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滚你丫的，还不是你先提出这事儿的！” 赵清雨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却清晰地回想起了当时那股浓烈的臭味，顿时没了胃口。 可那边几个人虽吵闹成一团，但很快他们还是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面前的早餐，心理素质可谓强大。 赵清雨有点后悔偷听了。 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心中的那个……咳咳，怀疑嘛。 果然，最开始提起话题的男生又说：“唉，法医也说那女生额头有伤，好像是石头砸出来的，再加上对方喝醉了，他们就猜测估计是摔倒后砸到了脑袋，又掉进了湖里。” “……好像没毛病，就是有点巧合哈。”几个男生听到这种结局，似乎也没什么兴趣再讨论了。 只是长吁短叹一阵，毕竟学校里少了一位花季少女，大家还是很惋惜的。 其中还提及了丁双的男朋友，高志洲，替这位可怜的男生拘了一把同情泪。 赵清雨不禁开始自我审视，自己或许真是戴了有色眼镜看高志洲？ 也许那天早晨人家真的只是和她一样无意中走到南苑小树林，再也许他是女朋友找不到了，心急如焚在学校里到处寻找？ 就算有意将矛头对准卓彬彬也只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伤害他女朋友的怀疑对象？ 这样一想，似乎全都行得通，很合理。 除了……那天早晨的那个可怕眼神。 赵清雨压下心底的疑虑，把喝完的塑料杯拿起来丢到食堂大门附近的垃圾桶里。 说来也巧，丢完垃圾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个眼熟的身影——高志洲。 高志洲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从两人说说笑笑以及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暧昧来看，赵清雨断定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呃……一个真正深情的男生会在女朋友死后才半个月就另寻新欢吗？ 赵清雨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然后自己快速给出答案：不会。 她不着痕迹地绕到台阶的另外一边，高志洲只顾一脸轻佻地和身边的美女调笑，根本没看到她。 所以，她再一次推翻了刚刚在心里建设好的高志洲深情人设。 渣男都能深情了，那鳄鱼也会流出真挚的眼泪。 可惜高志洲连眼泪都没，他是个十足的渣男。 但刚才听到旁边那几个男生的谈话，她倒是没有再把高志洲朝凶手那边靠拢，渣男归渣男，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她尽量保持公平看待。 赵清雨没有立即回宿舍，她去了北三食堂旁边的超市，这几天零食吃得七七八八，得再囤一些磨牙。 以前她很喜欢买些薯片啊、薯条是之类的，现在她基本上都是买苏打饼干和海苔，还有少许补充能量的甜食。 当然，方便面和米线是少不了的，就是不常吃，可以放很久。 赵清雨选好东西去收银处排队结账，时间还早，超市里人不太多，前面就排了三个人，她在第四。 正在结账的那个女生也买了许多东西，收银员正在细心扫描，赵清雨感觉到包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她低头开始翻包。 眼角余光中有两个人进了超市，直奔收银台附近的货架。 这个地方，众所知周都是放一些价格较贵的小玩意儿。 信息是夏梓默发来的，今天他已经发过一次例行的早安，不知道这次里面又什么，赵清雨暗暗翻了个白眼，看也没看就把手机重新丢回包里。 “哎呀~……你自己去结账啦，我要出去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她身后侧响起，话语中甜腻腻的撒娇让赵清雨这个背景板头皮发麻。 还没等她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又一个很是耳熟的低笑，直接让她的头发竖了起来。 赵清雨没回头，心里暗自郁闷，怎么一大早上就老是遇到这个渣男啊。 没错，她又遇到高志洲了。 不想和那人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她全程侧着脸看向收银员的方向，当做不知道他在附近。 可惜高志洲似乎很快就拿了东西，排在了她身后。 赵清雨又重新把脸摆正目视前方，很快就轮到了她，她把一大堆东西快速放到收银台上，直挺挺地往前走了两小步，等着结账。 “一共一百零八元六角。” 赵清雨把提前准备好的一百五十块钱递过去。 “请问有六角或者一角的零钱吗？” 赵清雨摇头。 收银员也没说什么便低头找钱，他只是照例一问而已。 赵清雨把自己东西全部装好离开，最后不经意的侧过脸瞥了一眼，发现收银员手里是一个小小的彩色盒子…… 活了三十多年的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 果然是渣到没边儿了。 赵清雨收回视线，提上自己的东西快步朝超市大门走出去。 她依然没有回宿舍，无他，她看到远处的银杏道下有长长的书摊，周围还有许多学生。 赵清雨顿时来了兴趣，步子一拐，朝书摊走了过去。 这里大多都是卖一些放了很长时间的，往期的杂志和漫画，还有一些其他类型的图书。 一般都是些不太出名的老，赵清雨的那些刑侦就是在这里买的，价格比在书店里买便宜一大半。 她走到区看看有没有新货，这里面大多都是看过的世界名着，挑来选去好半天才找了几本感兴趣的。 八块钱一本，她一口气买了六本，叠起来厚厚一摞，她没有带包出来，只能抱起来往回走。 从书摊回宿舍有两条路，其中一条就是从南苑穿过去，另外一条是原路返回。 如果赵清雨身上没有拿这么多东西，她可能就选择原路返回了，可如今她手中提着两大袋不说，怀里还抱着六本巨厚的书。 还是直接抄近道吧。 赵清雨略一思索，便朝南苑方向的那条林荫道走去。 时隔半个月，从这里走的学生还是不多，特别是放假的时候，简直是少之又少。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什么，赵清雨一路走来，路上就没有遇到过其他人。 这条林荫道间的水泥路并不宽，路两旁的树木又很茂盛繁多，再加上今天似乎是阴天，八点多了天上还不见太阳，时不时一阵冷风刮过，树叶互相摩挲时产生“沙沙、沙沙”的声音，咋一看莫名让人生出一股子阴风阵阵的感觉。 赵清雨看见前方不远处就是事故封锁地，林风阵阵吹得那封锁线都摇摇晃晃，甚是扎眼。 “呼——呜——” 一股子歪风带着不知名的尘土袭来，赵清雨立即闭上眼睛，但还是晚了。 眼睛里酸涩难忍的异样告诉她，有沙子被吹了进去。 她手里抱着东西，没法给自己揉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线，视线里一片模糊朦胧，影影倬倬。 她凭借着光感和直觉的往路边靠了些，把书本和手里的大袋子放到路旁的一颗树下，然后扯开眼角皮一边眨动一边噘着嘴拼命往上吹气。 眼泪哗哗哗地流了满脸，最后终于把那颗恼人的沙子冲了出来。 即便没有镜子，赵清雨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满脸狼狈，从口袋掏出纸巾准备擦把脸，忽然旁边响起了突兀的音乐声。 她吓了一跳，连眼泪都忘看擦，朝声音来源处看过去，轻轻扒拉开面前的一簇金叶女贞，看到里面的东西后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草丛里的露天喇叭，z大里有很多这种喇叭，有的是小蘑菇的形状，有的是小树桩的外观，还有的干脆做成鹅暖石的模样。 这个草丛里的假石就是其中一个，茂密的低矮灌木丛挡住了它网状音响的地方，如果不细看可能还真发现不了它的真实身份。 赵清雨暗道自己太大惊小怪，竟然被一个喇叭给吓到，刚要松手离开，忽然发现那“石头”下面的其中一角有个奇怪的东西露在外面。 她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只得眯起眼睛看了看，忽然睁大了眼睛，那似乎是一部手机！ 这里怎么有手机呢，现在的手机都很贵，即便是旧手机也很少会有人随意丢掉，很有可能是谁不小心掉到这里的。 赵清雨虽然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但作为一个班长，被辅导员看中的人，捡一部手机上交的话，似乎也挺不错。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手机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什么，神使鬼差地从纸巾包里抽出一张未用过的干净纸巾，把那个手机包住拿了起来。 她本来是侧身站着，忽然眼角余光里有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林荫道的一端，她眼皮子一跳，顾不上许多，直接用纸把手机一包，随意丢进了装零食的塑料袋里。 东西还散摊在地上，她蹲下来慢慢收捡，身后的脚步声不轻不重，愈来愈近。 诡异的是，明明距离近了，那脚步声却越发的轻微，仿佛是有人故意踮着脚放缓速度，却无形中给人一种更加阴沉的压迫感。 高志洲不知道赵清雨的听力非同于常人，他离她的距离越来越短，只有六七米的样子，怕被她发现，他甚至屏住了呼吸。 一步、两步…… 第303章 一部手机 赵清雨抱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快步往前走，把身后的高志洲远远甩开。 刚才捡到手机的一瞬间，她还没看清楚手机的样子，就瞥到林荫道的另外一头有个模糊的身影，几乎是一瞬间，她认出那人正是早上遇到两次的高志洲。 后面她故意蹲下收拾东西，察觉到高志洲越离越近，甚至隐约听到夹杂在风声里的心跳声。 她猛地回头，高志洲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只手还朝前伸着，后者看到她满布泪痕的脸，表情从阴鸷变成愕然。 “你……”他张张嘴，一时半会儿有些哑然。 赵清雨垂下眼帘，特意哑着嗓子说了句：“我没事。” “啊，那就好……”高志洲讪讪的收回手，然后微微站直了身体。 赵清雨胡乱点点头，抱好东西不再看他，然后就一路小跑地离开了。 身后没有脚步声，她猜测高志洲应该是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 唔，刚才自己那模样真的很像一个遇到独自舔伤的女孩子呢，也不知道高志洲到底有没有相信。 之前对高志洲的怀疑因为听到那几个男生的话后有所消减，可是在刚才那一幕发生后，她对这个男生的怀疑再次提高到了一个新高度。 试问……一对买了某xx丝的年轻情侣，之后该做的事情不应该是到校外某旅社或许宾馆开一间房吗？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高志洲就出现在南苑小树林附近啊，这怎么想怎么值得怀疑。 高志洲好像来过这里好多次了，如果说他是过来祭奠前女友，除非赵清雨脑袋被门夹了她才会相信。 不是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另外一种原因。 她记得看到某刑侦里曾经提到过，有些犯罪分子会在犯罪之后再次来到案发地点…… 赵清雨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到了新宿舍大楼底下，这个点儿不算早，出入口的地方却人来人往。 “班长！”嘹亮清朗的女声带着点儿激动，让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朝发声处望了一眼。 赵清雨也望了一眼，发现是认识的人。 卓彬彬和李婉悦她们三个正好从楼梯上下来。 “班长，你这是一大早去赶集了吗，买了这么多东西。”廖玲个子高，走在最后面。 卓彬彬眼尖，走得近了看到赵清雨的眼眶有点红，立即小声问道：“班长……你哭了？” 李婉悦和廖玲也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赵清雨的不对劲，连忙围了过来。 赵清雨摆摆手，表示不是，顿了下又有点纠结地说：“你们快去吃饭吧，吃了早点回来，我可能有点事需要你们帮忙。” 三人一听，互看一眼，卓彬彬和李婉悦抢着问她到底什么事。 要知道，平时都是班长帮她们，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赵清雨这样寻求她们的帮助！ 她们的班长肯定遇到了人生大事！ 赵清雨想想觉得这件事关系还是有点重大的，她扭头看了一眼宿舍大楼的门口，外面没有看到高志洲的身影，但现在人来人往的大厅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她摆摆手，压低声音说：“回去再说。” 于是三个女生决定跟赵清雨一起回寝室，大不了吃饼干充饥。 一楼到五楼，赵清雨手中东西太多，三个女生帮忙分担了一些，李婉悦是个急性子，路上还想问，可惜赵清雨只是摇头。 “婉悦，别问了，班长都说了回去说，可能这事儿不方便在外面说呢。”廖玲劝道。 李婉悦叹气，正好这时候她手机响了，是她男朋友唐亚迪打来的。 “亚迪，我今天早上不下去吃饭了。” “我们班长她有点事儿……” “等会儿再说吧，你们先去吃。” 女生寝室大楼底下，高志洲轻轻拍了下唐亚迪的肩膀，了然道：“怎么？被放鸽子了？” 唐亚迪耸耸肩，道：“是啊，婉悦说她们班长好像有点事。” “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问。”唐亚迪说着白了高志洲一眼，“你不是说今天有约吗？难道你也被放鸽子了？” 高志洲得意地笑笑：“要放鸽子也是我放别人鸽子，今天不出去瞎混了，陪哥几个出去吃顿好的。” “嘿，真的假的？小西川走起？” “走起，快点给王青松他们两个打电话。” 唐亚迪本来随口一说，结果高志洲是来真的，他立即喜滋滋地掏出手机，拨打了自己寝室的电话。 …… 赵清雨一回到寝室，就把买来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收拾整齐的桌子上，除了那个装有陌生手机的塑料袋。 她小心翼翼地把袋子从手腕上抽出来，然后轻轻放到了地上。 李婉悦撕开一包饼干，看她那动作忍不住问道：“班长，你买鸡蛋了？” “……没有。”赵清雨把用卫生纸包住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三个女生见状围了过来。 “班长，这是你买的新手机？”卓彬彬好奇道。 她们几个都认识赵清雨的手机，后者的手机是银灰色的，现在赵清雨手中的这部手机却是淡蓝色。 赵清雨还没说话，廖玲就帮她否决了：“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个旧手机啊。”她说着就指向手机的其中一个角，那里有点漆落了。 廖玲说完似乎想到什么，惊讶地问：“班长，这该不是你捡回来的吧！” “是。” 赵清雨的回答成功地激起了三个女生的愤怒。 “卧靠，出门吃早餐都能捡到手机，这是什么运气啊！” “我昨天中午出去吃饭还掉了五块钱呢，人比人气死人啊。”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半天，卓彬彬的一句话又让她们静默下来。 “班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是的，她们又想起来了，方才在楼下时猛一见面，赵清雨那红眼眶让她们都吓了一跳。 赵清雨把手机小心放好，说：“是有事，你们谁知道丁双以前用的手机是什么型号。”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阵，卓彬彬似乎想到什么，盯着桌子上的那部手机扭曲着脸：“班长……你别说……你捡的这部手机是……是丁双的啊？” 此话一出，大家再看向那淡蓝色的手机时，眼神全都变了。 廖玲甚至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离这手机远一点。 赵清雨摆摆手：“我不知道是谁的，但是我怀疑……可能是丁双掉落的手机。” 卓彬彬：“如果真的是丁双的手机，那里面很有可能会有凶手的线索！说不定还有指纹！” “难怪你要用纸给包着……” 赵清雨点点头：“其实过去这么久了，指纹不一定还在，但是万一呢。” 廖玲神色纠结：“可是咱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丁双的手机啊，万一搞错了呢？” “这个简单，充上电开机看看里面就知道了。”李婉悦说着就去找万能充电器。 赵清雨拦住她：“先别慌，我们首先要先知道丁双的手机到底是不是这种，如果不是的话，咱们不是私自窥探别人隐私嘛。就算是，这东西也是应该交给警方处理，我们最好不要自己乱动。” 她是这样想的，如果丁双的手机型号和颜色附和，那基本是八九不离十了，就可以直接把手机交给警方，里面的线索就让专业人员去探查。 如果不是丁双的手机，那她直接交给辅导员，让他去处理。 反正她是不可能轻易动这部手机的，而且现在手机充电可不是那么好充的，都是两块电池换着用万能充电器充，装卸都有点麻烦，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毁掉上面的“指纹”。 当然，一个丢弃在室外的手机上，指纹能不能保存这么久，她也不是太清楚。 总之就是要保险起见。 李婉悦停下动作，觉得赵清雨说得有道理，便想拿出手机跟唐亚迪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可能知道。 “等下，你问唐亚迪的话，他估计会直接问高志洲，这样不太好。”赵清雨拦住她，她对高志洲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厮行为绝对有问题！ 李婉悦倒是不以为然，说道：“这有什么啊，问就问呗，帮他女朋友找到生前之物他感谢还来不及呢。” “……”卓彬彬和廖玲两人欲言又止。 不过李婉悦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姑娘，她刚这样说完，忽然就一个跳脱地冒出一句话：“不过万一高志洲就是凶手的话，那我们这样去问会不会找来杀身之祸啊！” 集体沉默。 她默默地放下手机，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赵清雨苦笑：“我就是担心这个。” 她把那天早晨和今天上午在南苑小树林遇到高志洲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最后道：“我也不想戴有色眼镜看人的，可是就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其实，她还有许多其他的没说，比如那天舞会高志洲故意轻挑地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还有今天早晨看到高志洲和一个女生在超市买某某用品。 毕竟这些事情和案件没有直接联系，只是在道德上很……一言难尽。 况且就凭高志洲戏耍卓彬彬之后脚踏两只船，他的形象早已在室友心中坍塌，她没必要再在上面多添几块破砖烂瓦。 她介意的只是高志洲在丁双溺亡案件中表现的种种怪异行为。 特别是，高志洲对她那天早晨出现在南苑树林表现的十分在意。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危险人物，保不齐这人会在某天突然想到什么，再做出什么事情。 于是在看到草丛里这部手机的一瞬间，她几乎没有任何思索就把它捡了起来。 听过赵清雨说的话，寝室里另外三人面色也都凝重起来。 廖玲甚至十分肯定地下了结论：“我看就是高志洲搞得鬼，要不然他为什么会神色慌张、隔三差五地出现在案发地点！他肯定是怕有什么线索落在那里，所以想要过去找到然后销毁。” 至于卓彬彬，那是非常的赞同廖玲的观点，因为她是前一天才被高志洲差点“蛊惑”到树林里面去寻找线索…… 这事儿太丢脸，她还没好意思和李婉悦和廖玲两人提起。 此时听廖玲分析地头头是道，便忍不住把自己昨天的囧事也说了出来。 果然，李婉悦和廖玲两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前者甚至很不客气地把她嘲讽了一顿：“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就算找线索，也不是和那个想害你的渣男一起啊！” 李婉悦现在还记得高志洲为了转移注意力给卓彬彬甩锅的事情。 几个女生说归说，但她们也知道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弄清楚，这部手机有没有可能是丁双掉的。 “班长，你说这手机是在哪儿找到的啊？”卓彬彬问道。 赵清雨知道她的意思，当时案发地点被封锁后就被全面搜查过，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一部手机。 “是在离封锁地还有五十多米的路边花坛里。” 几人互看一眼，难怪没找到呢，本来封锁的地方就够大了，直接把整片小人工湖给圈了起来。 距离封锁地还有五十多米，那离人工湖还很有点距离，离当时的案发地点更远，估计有两三百米。 如果手机真的是掉在那里，确实不太可能被搜查到，而且花坛的灌木丛里植物茂盛，除了一年两次的修剪枝叶，平时就连清洁工都不会去翻开里面去看。 虽说手机离案发地很远，但也不是没可能，当时为了找到更多线索，再加上人工湖里的水确实有些发臭，学校是马不停蹄地找了人把湖里的水给抽了个一干二净。 没有找到丁双的手机，倒是找到了若干钥匙、拖鞋、烂雨伞、灯泡等等，甚至还有一个八倍望远镜。 廖玲：“警察肯定知道，他们问了那么多人，我们直接带东西去过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赵清雨眼睛一亮：“好主意啊！” 她真是傻了，明明有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她竟然还在那里纠结。 她们没有联系方式，于是几个女生一商量，干脆一起出门去当地派出所一趟，这样还保险一点。 淡蓝色的手机再次被小心翼翼地包起来，她们也不敢太使劲，怕把上面的指纹可以擦掉了。 她们下楼之前还特意在绕到前面晒被子的大空平台看了眼，发现高志洲不在附近，才小心谨慎的一起下了楼。 赵清雨看了眼身边三个如临大敌的小姑娘，既好笑又感慨：“你们干嘛都是这幅表情啊，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藏着心事吗……” “咳咳。”李婉悦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对对，咱们自然点，万一在路上碰到了高志洲，我们这样他说不定还会怀疑呢。” 第304章 真相大白 廖玲和卓彬彬两人斜睨了了一眼李婉悦，用眼神控诉：你丫的可真是一张乌鸦嘴。 原因无他，四个女生在朝最近的北大门走的路上，遇到了唐亚迪和高志洲一行四人。 唐亚迪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惊喜地挥手大喊：“婉悦！婉悦！” 李婉悦在看到兴高采烈的唐亚迪的那一瞬间，迅速变得僵硬。 在遭受到同伴无声的控诉后，她只得僵着个脸，扯了扯嘴角和快步朝她们走过来的唐亚迪打招呼：“亚迪，好巧啊……” “……”女朋友今天好像有点怪，这个想法在唐亚迪的脑海里一闪而逝，马上就可以去小西川饱餐一顿的快乐心情占据了主导地位，他兴冲冲道，“婉悦，我们马上就要去小西川吃饭了，你们……” 他说着忽然想起李婉悦和她室友们和高志洲之间有点纠葛，改口道：“你们是有事要出门吗？” 李婉悦尽量迫使自己不去看唐亚迪身后的高志洲，状似轻松道：“嗯，我们几个出去转一转，你们先走吧。” “你们也要从北大门走吧，我们一起走呗。”后面的高志洲笑眯眯地说。 几个女孩闻言都是身体一僵，面色怪异。 赵清雨怕她们这么明显露出点破绽，连忙点头：“走吧。” 虽说是一起走，但女生和女生一起走前面，男生和男生一起走后面，就连平时爱黏糊在一起的李婉悦和唐亚迪，也都是各自为阵。 短短五百多米的距离，赵清雨她们几个硬是走出了地老天荒的悲凉感。 好不容易看到北大门那巨大古老的门牌坊，四个女生暗暗吐出一口气。 才一到门口，李婉悦就对唐亚迪说：“好了，咱们路都不一样，你们去小西川吧，我们去等车。” 唐亚迪点点头，顺便安抚道：“婉悦，晚上我给你买烧烤吃。” “……好。” 两拨人正要分开，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高志洲突然开口：“今天早晨我看你在草丛里好像捡什么东西，是什么啊？” “是我自己的东西掉了。”赵清雨飞快地回答。 唐亚迪和王青松他们几个男生一脸莫名，可李婉悦她们几个女生心里却都是剧烈地怦怦直跳。 这是试探吧！绝壁就是试探！ 果然有问题啊！ 高志洲想起当时赵清雨在地上整理东西的样子，倒也没有太过怀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甚至还安慰了一句：“心情不好到处走走也是有好处的。” “……谢谢。”赵清雨淡淡地说了一句，正巧不远处一辆空着的出租车朝这边驶来，她伸出手拦下，带着一众女生离开。 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唐亚迪啧啧两声：“唉，出门就打的啊，果然是有钱人。” 另外一男生叹气：“如果我不把钱都花在游戏和谈恋爱上，也能和她一样的。” 唐亚迪疑惑：“谈恋爱？你也谈恋爱了？” 男生哼道：“网恋也是恋啊。” …… 省城很大，z大所在的这块片区叫王湾，丁双的案子就是王湾派出所负责的。 车子很快到了地方，赵清雨付过钱后，四个女生鱼贯而出。 司机大哥看着几个女孩子进了派出所，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思索着她们到底为啥来这里。 派出所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旁边还有一个大院，里面停着若干警车。 卓彬彬来过一次，这时候熟门熟路地带着自己的朋友们朝里面走。 李婉悦和廖玲是第一次进这地方，有点哆哆嗦嗦的，卓彬彬看了直笑：“你们放轻松点，咱们是来提供线索的，不是过来自首的啊。” 于是成功地让李婉悦和廖玲两人对她怒目而视。 但也是这个小插曲，让两个女孩子没那么紧张了。 赵清雨和卓彬彬走在前面，一楼大厅是值班处，里面的年轻警察看到四个小姑娘成群结队的走进来，立即站起来问她们有什么事。 卓彬彬摆摆手，指着楼上说：“我们找张警官有事。” “有什么事？”年轻警官还是很警惕。 “就是有一点线索想提供给他……”卓彬彬斟酌道。 年轻警官仔细看了看几个女生，又想到最近张警官负责的案件，试探道：“你们是哪所学校的？” “z大。”几个女生异口同声。 我去！~年轻警官顿时激动起来，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连忙打了内线电话通知张警官。 两分钟后，他指着大厅一旁的铁门处说：“张警官就在上面，你们从那里上去。” “谢谢。” 道过谢后，四个女生朝铁门走去，其实那是一个楼梯口，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在那里焊接了一个大铁门。 门倒是没锁，轻轻一扭就开了，女生们轻手轻脚地往里走。 张警官在二楼，她们才走了几步，对方就主动出来迎接她们了。 “卓彬彬？”张警官一眼认出卓彬彬。 “是我，这是我的室友们。” “嗯，跟我进来吧。” 张警官领着她们进了一间靠最里面的办公室，桌子上有一台很老的台式电脑，屏幕还是大脑袋，旁边摆放了许多文件和资料。 办公室里就三张椅子，一张还是他本人的办公椅，于是他二话不说又去外面搬来了两个塑料凳子，挥挥手说：“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吧。” 女生们扭头看向赵清雨。 张警官敏锐地发现她们的主心骨并不是卓彬彬，于是也疑惑地将视线转移到那位面容清秀冷淡的女孩子身上。 赵清雨没有立即说出什么线索，而是问了一句：“请问张警官知道丁双的手机是什么样子的吗？” “嗯？”他一愣。 赵清雨继续：“比如，颜色，型号，大小等等。” 张警官有点哭笑不得，这是给他提供线索，还是过来打探线索的啊。 卓彬彬生怕对方不说，连忙补充：“这是我班长，她今天在南苑附近捡了一部手机，不知道是谁的，就想过来问一问。如果是丁双的就交给你们调查，如果不是那就交给学校，毕竟如果哪个学生丢了手机心里肯定是很着急的嘛。” “这样啊。”张警官松口气，看几个小姑娘为了这事特意亲自过来跑一趟，心里倒也有些感动，不过这些线索他不好随意全部告诉别人，只是说了手机的型号。 赵清雨她们互看一眼，眼中都是又惊又喜。 型号对上了！ 张警官自然是察觉到几人的表情变化，也不由得严肃起来：“难道是一样的？” “是一个型号！我们拿出来你看看！”李婉悦喊道，然后几个女生催促赵清雨赶紧把手机拿出来。 只见她打开背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淡蓝色手机。 张警官浑身的血液凝固住了，只一眼，他就认出这部手机的外貌和之前调查的结果完全一样！ 型号、颜色和大小！ “你们有打开手机看过里面吗？”他紧张地问。 几个女孩子摇头：“没有，我们都没敢怎么碰，怕把上面的指纹给弄掉了。” 张警官沉默片刻，其实如果真的是在户外捡到的话，这么久了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指纹。 不过没关系，如果确实是丁双的手机，除开指纹，里面很有可能有许多重要信息。 虽然外观型号对得上号，但他们也不能完全百分百肯定这就是丁双的手机，还是要打开里面看看才能确定。 充电肯定是需要一会儿的，赵清雨她们也不好一直留在这里等人家充电，张警官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如果不是丁双的手机，我会通知你们拿回去交给学校。” 赵清雨她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留下了联系方式便准备离开。 走到一楼的时候，有两个中年男女在报案。 “我女儿好像被人下了药，饭量大增人却越来越瘦……” “呃……阿姨，这个应该去医院看看。” “看了！根本查不出来任何毛病，就是说营养不良，这绝对有问题，而且我女儿精神也受到了刺激！总是做噩梦说有人想害她！” “可是我们也不是专业的医生啊，这种问题……” 直到赵清雨和室友们走出了大门，还能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谈话。 李婉悦：“这应该去找心理医生啊，或者去精神科看看，找警察有什么用嘛。” 几个女生边朝公交站走边吐槽。 廖玲：“就是说啊，听得我都尴尬了，这肯定是被迫害妄想症。” “但为什么会越吃越瘦啊？”卓彬彬想不通。 赵清雨没说话，这种带着丝丝诡异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遇到。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怪人——顾里。 不知为什么，刚才听到那对中年夫妇的话后，她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以前集训时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这种事情如果她现在和李婉悦她们说，估计她们也不会信。 太不可思议了，不是么。 回到学校，她们没有再遇到高志洲，李婉悦倒是主动跟唐亚迪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还在小西川呢。”唐亚迪压低声音，“我现在这边还有点事，待会儿再聊。” 他说着不等李婉悦回话，就匆匆挂了电话。 李婉悦气哼哼地瞪着手机，她还想关心一下问问有什么事情，结果唐亚迪那么快挂掉电话，在她看来就跟做了啥亏心事一样。 “不行，我得去小西川看看。”她决定亲自去“查岗”。 人家男女朋友的事情，赵清雨她们就懒得去掺和了，三个女生继续往回走。 刚到寝室，门还没打开，赵清雨的手机就响了，她让卓彬彬去开门，自己点了接通。 “卧靠，大消息大消息，高志洲和王青松两个人在小西川打起来了！”李婉悦激动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膜里。 赵清雨把手机微微挪开了些，问道：“打起来了？怎么回事？” “好像……据说上次王青松做的是假证……他后悔了……” 李婉悦似乎躲在一个地方，话语断断续续。 “假证？！”赵清雨惊呼出声，卓彬彬和廖玲都朝她看过来。 接着，电话那边似乎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李婉悦也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赵清雨有点呆，看来事情和她想得八九不离十了。 “班长，到底什么事啊？” “李婉悦说了啥，我就听到她第一句咋咋呼呼的，根本没听清。” 卓彬彬和廖玲被挑起了好奇心，你一句我一句地问。 赵清雨把李婉悦的话重复一遍，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卓彬彬才拍了一下腿，恨道：“真的是高志洲，我差点被那该死的给害了两次！” 看来，她已经明白，高志洲喊她一起去寻找什么线索，根本就是别有目的。 当然，现在还差证据了，如果王青松反悔自己当时的作证，那么高志洲绝壁要惨兮兮。 难怪两人吃着饭就打了起来。 现在就等张警官手里的那部手机里，能不能搜查出一点可靠线索了。 一整天的时间，赵清雨她们整个宿舍都心神不宁的，当然唐亚迪他们也是。 李婉悦回来后，和室友们报告最新战况：因为两人在小西川打架闹事，店老板打了妖妖灵，警察直接把两人都带走了。 这次带走可非同小可。 果然到了第二天，两个人都还没有回来，学校老师已经接到通知，立刻给两人的家长打了电话。 一个星期后，丁双案件结案，凶手正是高志洲。 原来丁双和高志洲两人虽然成天混在一起，但根本算不上情投意合，顶多属于臭味相投。 两人明面上你好我好，背地里都是海王，勾三搭四，只是不让对方知道而已。 丁双在网上聊了个本地外校网友，两人在网上认识一个月，便老公老婆互称，并且约定在十一见面。 这事儿不知怎么就被高志洲知道了，他虽然也是个脚踏n只船的渣男，但对自己戴了绿帽子的事情十分恼火。 心思沉厚的他没有立即揭穿丁双，而是借机约丁双到南苑食堂吃饭，亲自面对面质问。 那天早晨他特地买了许多酒，丁双喜欢喝酒，但酒量不怎么地。 于是他成功把丁双灌醉，然后搀扶着她一起到南苑食堂附近的小树林里。 他问了许多问题，丁双半醉半醒的，回答问题也是敷衍模糊，让他很是躁恼。 于是，他想直接抢夺丁双的手机，里面肯定有丁双出轨的证据。 丁双是第一次见自己男友如此面目狰狞，惊慌之下就想往外逃，还扯着嗓子想要喊救命。 高志洲也不知道是太过愤怒还是太过害怕，就伸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第305章 今天减肥 丁双是被他活活捂死的，虽说是在极度愤怒之下，但出了人命是事实。 高志洲虽然平时心思深沉，可出了这事儿也难免心慌，恰逢上课时间，较为偏僻的南苑小树林里根本没人。 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丁双拖到湖边，想也没想就直接把她推了下去，大概是湖水不够深，丁双头朝下砸到了石头，额头才砸出了伤口。 事发突然，他不敢再多作停留，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就这样心惶惶地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学校里依然平静，应该是没有人发现南苑人工湖里的异常。 可是高志洲根本放不下心，他一大早天都没亮就拿了一本英语书到南苑小树林来，假装在附近散步晨读，实际上在找丁双的手机。 他站在南苑小树林旁，这里有一个公用电话亭，他接着昏暗的光给丁双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是已关机的通知。 他心里很慌，不知道是手机没电了，还是被人捡去关了机。 如果是后者，现在是没什么事，一旦丁双的事情被暴露，那想贪便宜的人怕是会立刻吓得将手机给交出来，到时候他想不暴露都不行了。 没办法，里面丁双最后一次通话记录还有短信记录，估计都是他喊对方出来的铁证。 只要查出死亡时间，再把他那条明显到再不能明显的信息拿出来一对照，他十有八九完蛋了。 但他不死心，抱着手机可能是没电了，或者是一起入了水，每当想起这个，他就后悔万分，怎么把丁双推下水之前就不晓得搜个身呢。 高志洲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为他不完美的作案而苦恼。 他第二天重回案发地点，就是为了破坏线索，可惜什么也没找到，甚至还在推丁双入水的地方遇到了赵清雨。 有一瞬间，高志洲怀疑赵清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敏感多疑，也是他的敏感多疑，让赵清雨对他多加注意。 高志洲不知道的是，丁双的手机并不是无意中掉落在离案发地点如此远的地方，而是丁双自己故意悄悄放在那儿的。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神奇的，丁双觉得高志洲这次喊她，估计是发现了什么，说不定还想检查她的手机。 虽然她完全可以把手机里的出轨证据全都删除，可是丁双却根本不想删，男网友给她发的那些甜蜜蜜的情话，每当她无聊寂寞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一看，满足自己别样的虚荣心。 于是她想了个办法，把手机给关机悄悄放在了一个隐秘但却很有标志性的地方，那就是南苑树林里的地面喇叭旁边。 等敷衍完高志洲后，她再回来拿手机。 可没想，高志洲一开始深情款款，和她诉说了许久两人之前些许甜蜜的点点滴滴，于是她放下戒心一杯酒一杯酒的和对方喝了起来。 可惜说到后面，话题渐渐偏离，两人之间逐渐箭弩拔张，再之后就是上面发生的事情了。 丁双再也没能重新拿回她的手机，也正是她这点隐秘的小心思，也让高志洲没想到她会把手机遗留在那种地方。 大家都没找到，却被赵清雨无意中发现，然后破解了这案子。 高志洲确实怀疑过赵清雨那天是不是捡到了手机，但见案件调查了那么久他也没什么事儿，于是逐渐对她放松警惕。 只是他知道这事儿还不能掉以轻心，那天早晨他特地去超市买了许多啤酒，如果尸检报告一出，再多加调查，他很有可能又有危险，即便他请王青松帮他做了伪证。 王青松虽然家里有钱，可是为人性格木讷内向，长得也呆呆傻傻，很是不起眼，在寝室里总是属于被忽略的那个。 虽然唐亚迪每次活动都会尽量叫上王青松，可他高志洲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人。 就算家里有钱又怎样，就王青松那样子，以后也不一定能守得住自家的家业。 但表面关系还是要做做的。 王青松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太受待见，于是在高志洲“真心诚恳”地请求他帮忙时，还是挺高兴的就答应了。 但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这种事情好像……开不得玩笑啊。 于是就出现了小西川里的矛盾事件，最后两人纷纷被请到了局子里。 然后一调查啊，再加上手机的事情，喝嚯，全都一清二楚了。 于是，高志洲被正式逮捕。王青松因为做假证也逃不开惩罚，只不过他一开始不知道利害关系，再加上后来有自首悔过的心，也没有真的造成不好的影响，于是从轻处理。 当然，家里的打点是少不了的。 这件事给z大造成了极大影响，后来校规那可严了，就拿请假来说，那是越来越难。 学校领导认为，如果不是丁双请假逃课和高志洲喝酒，能遇上这事儿嘛，如果是下课时间，路上肯定有人啊，也不会遭遇上这种事。 当然，这只是领导们想的其中一个方面。 另外一方面，校领导多招了一个保安队，平时闲着没事就在校园里到处巡逻查探，特别是小树林、小湖边等那些幽深僻静的地方，惊起鸳鸯无数…… 这也都是些后话了。 在丁双案件结束后，赵清雨作为提供了重要线索的人员，获得了嘉奖，还有两千元奖励金。 赵清雨拿到钱就带着室友们出去撸串儿，大开吃戒。 唐亚迪和他另外一个室友来也来了，不过两人心情明显郁郁寡欢，四个室友一下子去了俩，一个重犯一个还待审判，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李婉悦安慰他们：“高志洲被抓了是好事啊，他那么凶残，万一哪天你们惹到他了，啧啧，后果可不堪设想，还不赶紧谢谢咱班长？” “……” 唐亚迪和他朋友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他们只是在事情过后有些不可置信，再过会就是不可言说的后怕了。 一个成天笑眯眯的帅哥竟然是个凶狠的……他们还和他一起生活了一年多？！ 这冲击来得太大，让他们一连几天脑袋都是懵的，只能在事后感叹一句：感谢室友不杀之恩啊。 至于王青松，唐亚迪就是单纯地觉得惋惜，多老实巴交一孩子啊，结果人生生涯上就被莫名其妙地画上了一瞥黑墨，简直太悲催了。 感叹虽多，美食更浓。 吃着吃着，几个人也就暂时忘怀了这事儿，不过更重要的是，学校领导说了，不要在外面过多地议论这事儿，太给学校抹黑。 特别是赵清雨还是班长呢，辅导员也是在宿舍和班级群里三令五申的，他管不了别人的嘴，但赵清雨是万万不能瞎说的，即便她就是那个最后主要线索人。 于是大家在外面，都很有眼力劲的没提那档子事。 几个人都在很卖力地吃东西，烤韭菜、烤鲫鱼、烤鸡翅、烤鸡爪、烤豆筋等等，小小的四方木桌上吃的东西堆成了小山，盘子是一叠摞着一叠，每人面前还都放了一罐王老吉。 赵清雨不让喝酒，第二天还要上课，喝酒可误事了。 几个女生都听她的，唐亚迪又要听李婉悦的，另外一个男生吧也不好意思再要酒，毕竟是人女孩子掏钱请客。 大家倒也吃得尽兴，最后没吃完的还是老样子，打包。 两个男生打包了大头，时间还早，他们两个回了宿舍少不得还要熬夜玩会儿游戏，晚上饿了免不得又得翻箱倒柜地弄吃食，当然基本都是泡面。 有了这烧烤就省事多了，而且还好吃。 女生这边就卓彬彬打包了两个玉米肠，她准备留着明天去食堂吃粉丝的时候放里面泡着吃，肯定带劲。 一行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寝室。 赵清雨的手机里又来了信息，还是夏梓默的。 丁双案件在全国闹得沸沸扬扬，夏梓默更是每天晚上都给她发短消息，让她晚上千万不要出门。 除了赵清雨身边几个知情人和校领导，大多数人还不知道丁双案件能被顺利破解其中就有她不小的功劳。 夏梓默更不知道了。 赵清雨压根没回他，她觉得这人不对劲，比高志洲都还不对劲，但她现在没空去搭理他。 她很忙，非常忙。 她第一部小说改编电视剧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男女主角都已经定好了，那位年轻导演似乎对她的意见很在意，经常会过来询问一些关于小说里的一些情节。 这不是编剧的事情吗…… 赵清雨心里这样想，但也不好推诿，对那位导演的问题是言无不尽。 除了这事儿，她还要想新小说。 现在更新的是狗血校园言情，她希望下本书能够有意义有内涵一点，于是她决定写一篇关于破案的小说。 丁双的案件给了她很大的启发，但是破案推理这些她都不太懂，除了看很多刑侦小说外，还需要看一些关于心理学啊、法医学啊等等其他方面的专业书籍。 小说需要好好酝酿，学习更不能落下，还要应付辅导员布置的任务。 除了这天晚上去校外后街撸串外，平时她都忙得脚不沾地。 有时候，赵清雨甚至有一种比自己在高中时期还要忙碌的错觉，她也想过这个原因，最后归结为需要自己判断的事情太多，考虑的太多，于是就会觉得大脑时时刻刻都在忙。 比如她明明洗了澡躺在了床上，脑海里却还是会思考她的小说，想着想着思绪不知怎么就飘到了夏梓默身上，觉得自己应该找机会再去试探一二，最后又想到前几日听到的那对中年夫妻报案的事情…… 总之事情一串连着一串，它们不是以前她做题的试卷，如果实在想不通，可以翻一翻答案。 所有的一切，只能自己去摸索，去解密，而且结果还是未知的。 和夏梓默见一面的想法，似乎变得有些急切和理所当然。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夏梓默，如今这么“看中”她，让她有种敌暗我明的不适感，逃避……是没用的。 这样想着，她拿起手机给夏梓默发了一条信息：【这个星期周日有时间见一面吗？】 对面几乎是秒回：【有！】 还不等赵清雨打开看，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周末什么时候？我都可以的！】 看上去比她还要急切…… 赵清雨还没想好，她看了眼时间，才回道：【到时候再说，我谁了。】 夏梓默：【晚安，早点休息。】 无视之。 她是真没想好，瞪着眼睛望着蚊帐顶，有点愁。 时间如白驹过隙，周末来临。 赵清雨周五下午回了趟家，呆到周六下午回校。 晚上吃饭时，夏梓默就给她发消息问明天几点在哪儿见面。 赵清雨：【明天早上七点半在z大北大门公交站见。】 捧着手机等待回音的夏梓默看到了短信息，一颗心怦怦跳，赵清雨终于肯回应他了，他还以为上次她只是随口一说。 “夏哥，快点啊，再晚一点儿六号食堂的红烧鸡翅可就没了！”门口一个男生手里拿着饭盒催他。 夏梓默的饭盒也放在桌上，他原本是打算和室友们一起出去吃饭，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不去了，我今天减肥。” “……” 男生受到了惊吓：“不是吧我的哥，你这种身材还要减肥？？？能不能给兄弟们一点活路啊！” 夏梓默却是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不用等我了。” 男生无奈，只得自己前往食堂。 夏梓默洗了个澡，精神抖擞地出了门，然后去了学校外面据说手艺最好的理发店。 他要做个发型。 …… 翌日便是周末，赵清雨依然和往常一样，六点半起床，然后出去到食堂吃饭，顺便散步。 反正离规定的时间还差十多分钟，她慢慢悠悠地走在校园干净整洁的柏油马路旁。 太阳早已露出了脸庞，比夏天是温柔了许多，照在身上只有淡淡的暖意。 不过赵清雨还是喜欢挑树荫处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在她身上掠过。 赵清雨很是惬意，直到她听到和自己擦身而过的两个女孩子羞涩激动地议论。 “那个男生好帅啊。” “应该不是咱们学校的，要不然我肯定会记忆深刻的！” “是外校的吧，说不定是在等女朋友呢。” “啊……哪个女生那么幸福啊。” 虽然那两个女孩子没有提任何关于那个帅哥的身高和外貌，可赵清雨就冥冥之中觉得她们说的是夏梓默。 再朝前走了几十米，她果然看到了他。 夏梓默一身白色衬衫外加一条淡蓝色牛仔裤，发型很清爽有型，是她以前无意中看到的别人剪那种头发，觉得很适合他，便要求他留的，一留就是十年。 第306章 桂芳寺 赵清雨有些恍然，夏梓默这样子，仿佛和过去重合，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 他也是穿成这样，只是那时候发型还很土。 夏梓默也看到了她，笑得愈发清俊帅气。 可惜赵清雨的心却止不住地发冷。 她不知道，夏梓默这么穿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如果是后者……赵清雨的眼神冷了下去。 “清、赵清雨，你想吃什么？”夏梓默几步走过来，低头看着她，心情很好的样子。 “嗯？”赵清雨皱了皱眉，随即反应过来，淡淡地说，“我吃过了，你自便吧。” 夏梓默脸上的笑没什么变化，点点头说：“那好，我去买个包子，你等下我。” 赵清雨没说话，用去快回”。 夏梓默转身朝校门外最近的一家包子铺走，那里人很多，生意也不错。 赵清雨则慢吞吞地朝公交站走。 很快，夏梓默提着五个包子两杯豆浆过来了，他把塑料袋提高，对一脸冷淡的赵清雨笑：“不小心买多了，你要不要吃？” 赵清雨皱眉，她是真的有点烦了：“我都说了我吃了，你还买这做什么，我想吃我会自己买，谁稀罕你那两个包子。” 不知为何，夏梓默如今对她故作关怀的模样总是让她恨得牙痒痒，说起话也来忍不住刻薄尖酸。 果然，夏梓默的脸色微变，他收回手，艰难地笑了笑，然后自己一口一口慢慢吃了起来。 旁边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仿佛赵清雨是一个脾气骄纵的坏女孩，而夏梓默是那个被欺负的可怜男孩子。 再加上夏梓默优秀的外表，一些女孩子看赵清雨的眼神更是带了一丝嫉妒。 不得不说，夏梓默的抗压能力令赵清雨刮目相看，简直是比上一世高了不止几个档次。 尽管赵清雨在人多的公共场合对他不假辞色的嫌弃和斥责，可他竟然没有一点委屈和生气的模样。 表情平静地吃完了属于自己的两个包子，又动作优雅地喝完了豆浆，把剩下的东西放进他身后的背包里，再次和赵清雨说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 赵清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夏梓默好像变了一个人，她清晰的感觉到了，她似乎开始有些摸不透他。 这种感觉让她感觉非常不妙。 危机感顿时暴涨，她没有再做出什么其他举动，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不动声色。 良久，赵清雨转开目光，望着不远处缓缓驶来的524路公交车，眼睛微微一亮。 “来了。” 上车的人很多，毕竟是学校旁边的站点，无论是哪辆车经过这里，都会被塞得满满当当。 何况现在还是周末。 赵清雨顺着人群往车厢里面走，一直走到公交车后面的门口附近才停下，扶着一旁的副手栏杆站稳。 公交车上的吊环不少，但是要伸着胳膊不说，而且根本就不稳当，车子一开起来就摇摇晃晃，再加上省城的公交司机那一个比一个彪，经常一个急刹车，拽着吊环都能被甩出去。 所以大家都尽量扶住固定的东西，比如扶手啦，或者别人的椅背。 后面还有很多人往里走，赵清雨尽量往里缩了缩，给别人让出一条路来，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不想和陌生人过多的“亲密接触”。 可偏偏，还是有人那么不“知趣”。 赵清雨感觉身后有个人离自己很近，她忍不住扭头朝后看，是个拿着公文包的陌生中年男人，再朝旁边看了看，后面明明还有些许空间啊。 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高兴地扭了一下，想要从那人身边挪开，自己朝后面走。 下一秒，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请让一下，我要和我朋友站一起。” 后面一松，那个男人看了眼夏梓默，悻悻地离开，钻到了后面去。 夏梓默虽然也是站在赵清雨身后，但是特意让出了足够的空间。 赵清雨原本不想接受他的好意，可是看了眼那个猥琐男已经到了她本来想去的地方，只好站在原地。 车上人又多又挤，可赵清雨所站的这片地方却十分安逸，她知道是谁帮了自己，可心里却依然十分憋闷。 夏梓默这一系列的讨好行为，她不是没看出来，她一方面猜测着某种可能性，令外一方面却不想承认。 她更希望夏梓默还是高中时期那样懵懵懂懂，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好对付多了。 现在……她知道对方是想讨好自己，可是却猜不到原因，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在不久的将来等着自己。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都有点没法认真学习和生活了。 今天，她就是要来验证这一可能的。 夏梓默低头看着面前人黑黑的后脑勺，她扎着的马尾随着车厢晃动也会轻轻扫来扫去。 她的头发很黑、很厚、很密，车子拐弯时偶尔会扫到他的下巴，轻微的酥麻感让他心神驰往。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这是他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人啊。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只有极力强忍着保持镇静，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一切都说出来。 不可以，一定不可以。 说出来，这一世就会完了。 他要慢慢地、慢慢地将她重新紧紧抓住。 …… 夏梓默不问，赵清雨也不主动说。 公交车经过了一站又一站，车上的人上上下下，到后来越来越少。 赵清雨和夏梓默也先后找到了座位坐下，两人之间隔了一条走道。 报站广播又一次响起：【桂芳寺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准备好下车……】 赵清雨本来就在一直扭头看外面，时间太久远，如果不是一路上报的站名，光是看外面的建筑物，她还真有点不太确定。 广播声音还没落，她便起身站了起来，不需要和夏梓默说一声，后者一直注意着赵清雨这边的动向，此时见她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来是到地方了。夏梓默暗自琢磨。 桂芳寺，这个地方他以前和赵清雨来过几次，不知道这次来是做什么。 不过……想到这一世可以和赵清雨再次相遇在一起，他确实应该去好好拜拜佛了。 两人下了车一前一后地朝桂芳寺的方向走，这片是老城区，路两边都是单层的低矮老房子，有高有矮，斑驳老旧。 几乎每家每户门前都摆了摊，都是卖些香火、佛珠、平安符等等东西，几乎大同小异。 偶尔有几家卖的东西稍微高档一点，各种佛像和玉坠，但都价格不便宜。 除此之外，基本上每走几步路就有算命的摊子，冲着经过的行人吆喝“算一卦吧”。 这条街有两三百米长，尽头便是桂芳寺，可是赵清雨已经感觉有点不舒服了，但还是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夏梓默在她旁边，她忍不住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他。 这家伙面色似喜，嘴角高高翘起，走路也步步生风，似乎还有点急切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难受的样子。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难受吗？？ 赵清雨不太相信，她怀疑夏梓默是装的。 越往前走，她就越不舒服，心口一阵一阵地发闷，她只能放慢脚步，装作游玩的模样，偶尔会驻足左右顾盼，好像在看周围的小玩意儿。 夏梓默也不着急，甚至在一旁很有兴致地挑选观看，可惜每当他拿起一样东西，赵清雨就立即抬脚就走，独留夏梓默和眼巴巴的摊贩面面相觑。 这也不能怪她，每次夏梓默一拿起那些东西，她就感觉血气翻涌，只想快步离开。 她的接受能力怎么退化成了这样…… 赵清雨开始心慌，明明之前顾里的那个血色观音她戴着就没事啊。 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街道的尽头，一个不起眼的朱红色大门横在眼前，上面是更加不起眼的老牌匾，上面刻着“桂芳寺”三个字。 “你是不是不舒服？”夏梓默终于发现了赵清雨的异常，她的脸色有些白的不太正常。 “没有。” 赵清雨冷冷地否认，她还能坚持。 “真的吗？” 这次赵清雨已经不想说话了，她直接朝售票处走去。 “等下，我去买，你就在这里等着！”夏梓默拦下她，然后快步跑去排队买票。 说是排队买票，其实人根本不多，就三五个，不出一分钟，就买到了票。 夏梓默拿到票就一路快步走到赵清雨身边，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依旧忧心忡忡道：“你真没事吗？我总觉得……”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还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吗？”赵清雨一句话成功地将他剩下的话给堵住了。 被噎的夏梓默不再多话，默默地将手里的票给了她一张。 赵清雨毫不客气的拿过来，然后塞了一个硬币给他，就当是票钱。 夏梓默拿起那一毛硬币，哑口无言。 十块钱的票，一毛钱的硬币，唔，其实还好啦。 他有点好笑的收起那一毛钱，然后放进了口袋里。 赵清雨暗自庆幸，虽然从在外面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舒服，可是真的走进来，这种不舒服也没有加强多少，她依然可以忍受。 她还是全程小心观察夏梓默的脸色，对方好像真的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脸上挥之不去的是欣喜，刺眼至极。 “去罗汉堂。”赵清雨咬牙道，她拼了。 如果这个人真的在装，那么进了罗汉堂应该能露出破绽了吧。 其实他们之前已经错过了几座庙堂，可每次从门口经过，赵清雨就会不由得心跳加速，她就不敢随意进去。 夏梓默虽然不懂赵清雨为什么来桂芳寺却不进去祭拜佛祖，但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听到对方终于肯开始会说话了，此时他也挺高兴的：“嗯，我正想进去拜罗汉呢。” 拜罗汉，也可以说是数罗汉。 桂芳寺里的罗汉堂还是很有名的，里面有五百罗汉，再加上之前大殿里两旁的十八罗汉，一共是五十八罗汉。 刚才没有进去拜，现在去罗汉堂也来得及。 赵清雨身侧的手心已经出了许多汗，她不知道自己这次赌能不能成功。 离罗汉堂越来越近，赵清雨也就越来越紧张，甚至开始后悔，盘算着怎么和夏梓默说让他一个人进去，自己就在外面等等好了。 离得近了，她一眼就看到罗汉堂偏门入口里面一排排面目各异的罗汉石像，其中大多数都是十分狰狞的。 赵清雨顿时觉得肚子里抽得一痛，差点没双脚一软。 “清雨，你怎么了？！”夏梓默显然一直都在注意她，此时见她身形微微一颤，连忙问道。 赵清雨咬着牙摇头：“我没事，就是脚刚才不小心崴了一下。” 她说着，扭头对夏梓默扯了个僵硬的笑：“这样吧，我们从不同方向开始拜，你从这里，我从另外一边。” 罗汉堂大门一进去，就有左右两边的分岔路口，一般男女是从不同方向开始数。 夏梓默点头，忍不住看她的脸色，似想再说点什么，可惜赵清雨已经低下头垂下眼，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了。 他又叮嘱了一句，果然对面毫无反应，只是不甚耐烦地用下巴指了指里面，示意他快些进去。 夏梓默无奈，抬脚朝里面走，赵清雨默默地跟在后面。 赵清雨的动作很慢，夏梓默都拐了弯看不到了，她才急忙白着脸踉踉跄跄地返身跑了出去。 旁边有个老奶奶忍不住喊了一句：“丫头庙里别走回头路啊！” 可惜赵清雨根本无暇顾及，再朝前走几步，她怕是会痛晕过去。 从她脚跨入罗汉堂的那一刻起，她的肚子就没有停止过疼痛，她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滚儿。 跑出罗汉堂那一刻，疼痛就降低了很多，却依然难受得紧，她只得捂着肚子往后推开十多米，在一颗桂花树下缓缓坐下。 等夏梓默找出来时，他一眼就看到赵清雨坐下树下的花坛边沿上，脸色惨白，连带着嘴唇都没了血色。 他此时无心去管刚才拜罗汉后拿到的那个解签语，急匆匆地走到赵清雨面前，焦急道：“你怎么了？脸色好像越来越难看了？我们现在就出去，到医院……” “不、用、了。”赵清雨摇头，一字一句道，“我只是……那个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夏梓默立刻明白过来，他惊讶地脱口而出道：“可是你以前明明不痛的啊！” 赵清雨蓦然抬头，凶狠地瞪着他：“你……” 夏梓默一下子清醒过来，意识到现在两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连忙解释：“不、不是，我以前高中的时候没见过你……咳咳这样……” 第307章 陌生人的礼物 赵清雨根本不信夏梓默的鬼话，高一上学期她明明因为肚子疼请过一次假，不过她很确定，夏梓默肯定不知道这事儿。 或者说整个高中时期，他表现得都很符合她记忆里的样子，基本上都是围着阮铃转，哪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来管其他女孩子哪里疼哪里痒的。 面对夏梓默的解释，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盯着对方上上下下地看了许久，失望地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除了脸上那令她不悦的担忧。 赵清雨内心失望，难道只有她一个人的重生如此阴暗特殊吗？ 夏梓默见她望着自己，嘴唇紧抿不说话，有点犹豫：“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商店买卫生……棉？” “嗯。” 赵清雨收回视线，心里很有些乱。 桂芳寺还有些地方没有逛，但赵清雨却无心继续待下去，她低着头朝外走，夏梓默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路无言。 原路返回的路上，他们在距离公交站很近的地方看到了一家连锁超市。 赵清雨不理会身边夏梓默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快速走了进去，然后找到自己想买的东西。 她确实是亲戚来了，这点她并没有骗人，只是时间却不太准，竟然提前了近一个星期。 结账的时候，夏梓默自然又是帮忙抢着付钱，赵清雨就冷眼看着，也不阻止。 她又想起一件事，夏梓默似乎是知道自己生理日期的。 如果她问的话，对方肯定又是那一套说辞，高中时期偶然知道巴拉巴拉。 完全是在骗鬼呢。 夏梓默一边结账一边问收银员附近哪有有公厕，年轻的收银员有些羞涩地告诉他地点，心里暗自羡慕旁边的女孩子能有这么一位体贴的帅哥男朋友。 两人出了超市，夏梓默便准备领着赵清雨去找厕所。 “我自己去。”赵清雨拿过东西就走。 “唉……” 夏梓默叹气，今天两人第一次出来“约会”，清雨好像全程都很不开心啊。 赵清雨上完厕所后出来，发现夏梓默还是跟了过来，明晃晃地站在女厕所外面等她。 “还好吗，肚子还痛不痛？”夏梓默压低声音问道。 “……” 赵清雨紧皱着眉，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一出桂芳寺后，她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果然有问题的只有自己。这个答案让她心里愈发不舒服。 见她不说话，夏梓默也不气馁，又试探道：“马上中午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要吃你自己去吃吧，我有事先回去了。”赵清雨说完便拦住一辆出租车，毫不留恋地钻了进去。 夏梓默愣住，他就这样被……丢下了？ 他开始仔细回想，今天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想来想去他也想不明白。 问题有点难办啊，这一世他的妻子，好像对他不感冒了，怎么办！ …… 桂芳寺离z大很有些远，坐出租车回校一共花了五十二块，是卓彬彬一个多星期的生活费。 赵清雨虽然有钱了，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心疼，可是如果当时坐公交车的话，夏梓默绝壁要跟上来，她不太好意思当着一车陌生人的面让他别跟着自己。 更重要的是，经过罗汉堂这件事，她虽然身体上不怎么疼了，但还是有些难受，并不想委屈自己去挤公交。 看来买车的事情势在必行，不过还是得先去考个驾照，即便她早就会开车了。 说做就做，z大附近就有一个驾校，赵清雨下了车就去报了名，利用下课和周末的时间来把驾照给弄到手。 回到寝室，所有人都在，赵清雨一眼就看到自己桌子旁边有个纸袋子。 她有些疑惑，走过去把纸袋子提起来看了看，包装精美，重量大概两斤左右。 “这个是别人送给你的。”卓彬彬兴冲冲地走过来，解释道。 “别人送的？”赵清雨轻轻重复了一句，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东西该不是夏梓默找人送来的吧？ 卓彬彬点头：“对啊，是别班女生帮忙提上来的，据说是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 赵清雨微微诧异，难道是她妈妈来学校了？ 虽然觉得没可能，她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果然不是她爸妈。 她心中十分疑惑，小心将纸袋子拆开来看，里面是一盒看似很高档的手工糖果。 “哇，是吃的耶，真的不是你妈妈送来的吗？”李婉悦她们也围过来，三个女孩子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见者有份四个字。 赵清雨担心是别人送错了，没敢让她们吃，在里面翻了翻，什么纸片说明也没找到。 “啊……看起来好好吃啊。”卓彬彬双眼冒星星，这糖果的包装纸非常好看，五颜六色的各不相同，里面的糖果肯定也会和包装纸一样令人垂涎欲滴。 “先放着吧，等两天。” 赵清雨把手工糖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再把包装折好。 如果是别人送错的，那估计很快就会发现，万一没送错，她更想知道是谁没头没尾的送东西来。 几个女孩子甚是失望，各自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未嗑完的瓜子，没什么兴致的继续看起电视。 第二天中午，又有人给送来东西。 依然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对方说是楼下一个阿姨让送给505寝室的赵清雨。 因为赵清雨是z大名人，所以大家还都挺乐意帮忙送东西，顺便和本人聊上一两句。 女孩子临走前笑着说：“说不定是哪位男生让人帮忙送过来的呢。” 赵清雨笑了笑，关上门后开始拆袋子，这次纸袋子里是四杯奶茶，还是四种不同口味的。 李婉悦她们三个围过来，又是一番猜测。 “我觉得那女生说得对啊，这怎么可能真是个阿姨送过来的，绝对是哪个小子想要追你。” “是啊，还一次送四杯，另外三杯应该是想贿赂咱们的，嘿嘿……”卓彬彬说着就伸手想去拿一杯。 赵清雨轻轻拍了下她的小爪子：“别乱动啊，谁送的都还不知道。” 卓彬彬撅起嘴。 “……你要真想喝奶茶我晚上给你带，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小心点好。” 赵清雨说着给夏梓默发了一条消息，问东西是不是他送的。 自从夏梓默独自一人从桂芳寺回学校，整个人情绪都很低落，一方面是赵清雨的态度，另外一方面是他在罗汉堂求的那个签。 当时他虽然自己能看懂签文，可那上面的意思让他拿不定注意，索性还是拿着那个签去找寺庙里的和尚帮忙解签。 上面是这样说的：佛法院惠于大众的同时，菩萨也达到自度。坚贞的信念不可少，孜孜以求必然会有所成就。 看上去似乎是不错，可惜解签的师傅这样劝道：“得此偈者，行事艰难，须知人在成就自己的同时，也应成就他人，切不可只有一己私利，而全然不顾及他人感受，而且还应目标定如一，如此方能行事顺利，所愿之事也才有实现。阿弥陀佛。” 当时夏梓默是真的有些糊涂了，他有心问得更清楚些，但旁边上了年纪的阿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刚才和你一起进来的姑娘是你女朋友吗？她好像有点不舒服，在外面等着你哩。” 于是，夏梓默顾不上再多问，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那阿姨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再问下去也还是这些话了，得自己去领悟啊。”说着，她很是虔诚地把自己的签文双手奉上。 夏梓默回来后就一直在想这事儿，他曾经是个坚定的唯物论注意者，但是……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下，掏出来一看，发现是赵清雨的信息。 他的心立刻紧张地跳了几下，然后才不动声色地打开了信息。 赵清雨：【这些东西是你让人送来的吗？】 什么东西？ 夏梓默一脑门的问号，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过去问清楚。 电话刚拨通，他就有点后悔，赵清雨似乎对他的来电不太欢迎，好几次都没人接，大多了就关机。 激动的小心情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呲呲呲的熄了火。 就在他准备自己知趣地挂掉电话时，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那东西是不是你送的？”赵清雨有些冷淡的语气让他冷静下来。 “什么东西？我没有让人送东西给你啊。” 赵清雨微微扬了下声调：“真不是你？” 夏梓默苦笑：“我真的没有，如果你想要我送的话，也是可……” “嘟嘟嘟嘟……” 电话忙音猝不及防地响起，让夏梓默久久无言。 z大新宿舍楼里，李婉悦和卓彬彬还围着赵清雨，等后者一挂掉电话，两人就抢着问：“是不是你朋友送的啊？” “不是。”更不是朋友。 赵清雨蹙眉，到底是谁呢？ “嗨，还能是什么人呀，肯定是哪个男生送的。”卓彬彬很是笃定。 李婉悦和廖玲也是这样认为的，八成是赵清雨的哪个追求者，要不然怎么都是些讨女孩子欢心的小玩意儿呢。 赵清雨不置可否，但还是没让她们动这些奶茶，她半真半假地说：“万一是哪个我不喜欢的人呢，我要是坦然接受，我男朋友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 “！！！” “男朋友？！！” 三个女生震惊了，跟赵清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她们怎么就不知道她啥时候有了男朋友啊！ 于是，三个女孩子立即将她团团围住，对她“严刑逼供”。 “说，哪个是你男朋友？是丁以刚还是以前的那个学长？” “该不是那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吧？！” “班长，你是什么时候谈了男朋友的！” 她们叽叽喳喳，一通乱问。 赵清雨悠悠然地把四杯奶茶装好，毫无心理负担地扯谎：“高中的时候就谈了，所以我不会随便接受别的男生的好意。” 卓彬彬叹气：“可惜了这几杯奶茶呀。” “有啥好可惜的，又不是咱们班长花的钱。”李婉悦说得直接。 于是，这四杯奶茶又被搁置了下来。 下午下课后赵清雨没和室友们一起去吃饭，她买了俩包子就往外走，她得去驾校学车。 没学太久，差不多学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暗后她就回来了。 她刚一推开寝室门，里面围在一起的三个女孩子立即抬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赵清雨一晃神，随即飞速地意识到了什么，迟疑道：“该不是又有东西送来了吧？” 卓彬彬一拍大腿：“哎呀，班长你可真聪明！” 赵清雨走进来，一眼就看到自己电脑旁边放着一个熟悉的纸袋子——每次送来的东西都是用同样的纸袋子装的。 她皱起眉：“这次又是什么？” “不知道，这不是等班长你回来打开看嘛。”李婉悦边说边朝她看过去。 赵清雨打开袋子，这次里面是一盒精致的蛋挞，甫一开打就冒出丝丝香味，勾得卓彬彬直流口水。 “我去，哪个家伙天天送这些吃的也不露个面啊，说不定露了面咱们班长就看上了呢！”卓彬彬哭丧着脸，一边拼命吸着鼻子，一边捂住肚子。 赵清雨把自己带回来的奶茶在她们面前晃了晃，几个女孩子这才欢呼一声，把那蛋挞给抛到一边。 李婉悦拿起吸管狠狠地叉进奶茶盖子里，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大口椰果：“唔，还是班长清楚我的口味，百香果蜜茶真是美味！” “红豆奶茶才好喝……”廖玲咕唧着嘴巴。 卓彬彬：“我怀疑明天还会有东西送进来，要不咱们明天去拦截一下，问清楚到底是谁怎么样？” 四个女生互看一眼，觉得这主意不错。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赵清雨她们四个就收起书快步朝教室外走去。 当然，除了她们，基本上大多数人都脚步匆匆，毕竟想要赶上食堂才出锅的饭菜，就要在速度上领先于一般人。 赵清雨她们不是朝食堂的方向走，她们一路往宿舍跑，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天天送得小零食。 还真让她们给碰到了。 远远的，四个女孩子就看到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阿姨站在宿舍大楼门口徘徊，手里提着一个熟悉的纸袋子。 “就是她吧？” “还真的又送了东西来啊。” 卓彬彬和李婉悦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大概是她们四个是较早往宿舍跑的女孩子，那阿姨也是一眼就看中了她们，提着袋子就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地问：“请问可以帮个忙吗？” “什么事啊？”卓彬彬明知故问。 阿姨把手里的袋子提到面前，笑着说：“我想麻烦你们帮忙把这个东西送给506寝室的赵清雨同学，好吗？” 第308章 陌生人的礼物2 这位阿姨长相温婉，嗓音柔和，人也彬彬有礼，李婉悦好奇问道：“阿姨，你是班……赵清雨的什么人呀，这几天总是看你找人给她送东西。” “唔，是别人让我帮忙送的。” 几个女生互看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八卦之光：果然是帮别人送的，肯定是哪个男孩子！ 卓彬彬嘿嘿笑起来：“难道是哪个男生吗？” “算是吧。”阿姨点点头，有些语焉不详。 可是几个女孩子却没有注意，她们的心思都转移到了那位神秘的男孩子身上。 “那男生也是咱们学校的吗？什么专业的啊？叫什么名字？”李婉悦问出了几个朋友的心声。 阿姨似乎有些迟疑，几个女孩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沉思片刻后缓缓摇头：“我也不认识，反正长得很帅、很高……” “是个帅哥呀……”卓彬彬小声喊了一句。 “对，是个帅哥。”阿姨坚定地点头。 但只知道是个长相帅气的小哥，姓甚名谁甚至哪个学校的都不确定，几个女孩子还是有点失望的。 除了赵清雨，在室友们套话的时候，她全程都站在后面不言不语，仿佛她们讨论的事情和她无关一样。 最后，阿姨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有些勉强道：“那个，同学，如果你们不忙的话……” 卓彬彬刚要开始说话，身后的赵清雨才突然出声：“不忙，我们帮你送吧。” “咦？”卓彬彬和李婉悦有些诧异地回头，她们本以为赵清雨会直接婉拒阿姨，并且让她帮忙给那男生带个话，让他以后别送了，没想到后者竟然直接改变了主意。 赵清雨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突然开口，那位阿姨也是笑着朝她看过去，正要道谢，忽然脸上的笑容僵住。 她的脸色有异，几个女生很快就发现了，不过还不等她们再问，那位阿姨又扯了个笑，说道：“那就谢谢你们了。” “嗯。”赵清雨点点头，直接伸手结果那纸袋子，然后朝朋友们摆了下头，示意她们走吧。 廖玲觉得赵清雨这次的态度有一点点冷淡，这位阿姨好歹三番五次帮忙过来送东西，即便对方不认识她们，也应该表示一下善意。 于是她匆匆对那位阿姨笑了笑，然后才追赶上室友们的步伐。 几个女生三步五步地爬楼梯，赵清雨走在最前面，除了刚才和那阿姨说过两句话，一直到了寝室都是沉默不语的。 李婉悦她们有点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毕竟在见到那位阿姨之前，赵清雨还挺正常的，和她们三个说说笑笑。 进了寝室，赵清雨把那纸袋子放在一个纸箱子里，前面那几样小零食也都放在里面，放好之后再次给收纳了起来，完全没有要打开吃的样子。 卓彬彬忍不住好奇问道：“班长，你昨天不是说不想接受其他人的好意吗？” 别说昨天，就是刚刚路上的时候赵清雨还明确说过，如果待会儿真遇到那个给她送小零食的人，她都要和对方说上一句“别送了”。 谁知刚才不仅没说，还主动又把东西给接了过来，但也没和对方说明身份，后面倒是还好理解，毕竟那位阿姨说了自己不是本人，只是过来帮忙送东西的中间人，表不表明身份确实没什么必要。 但看如今这势头，赵清雨虽然接了人家礼物，可完全没有正眼瞧上一面，昨天还会好奇地拆开看看，今天干脆直接丢进箱子里置之不理了，根本就不是想要接受别人好意的正常表现嘛。 “嗯，是不接受。”赵清雨已经开始手洗了，“走吧，咱们今天出食堂吃小炒。” 这下李婉悦等人才反应过来，她们几个还没吃午饭呢。 走到楼下的时候，那位阿姨已经不在门开了，进出的学生三五成群，大多都是提前打了饭带回寝室吃的女孩子。 赵清雨特意朝四周望了望，果然在不远处的一颗桂花树下看到了那位阿姨，后者还在望着这边，翘首以盼。 人太多，只一眼就又有人挡在了身侧，赵清雨收回视线，和室友们朝北三食堂快步走去。 北三食堂一共三大层，一楼是各种特色小吃和早点供应处，二楼大多是快餐盒饭，三楼就不一样了，是较为高档的小炒，还有火锅。 大多数教师职工或许比较有钱的学生会在这里吃饭，或者偶尔会有学生在此请客打打牙祭。 赵清雨她们很少来这里，一方面是知道得比较晚，另外一方面是在里面吃极容易遇到各科老师教授和辅导员，反正就是会不大自在。 当然啦，最最主要的因素还是钱的问题，在一二楼吃饭花钱少，这里炒菜虽然比校外的各种餐馆便宜一些，但也不是每个学生顿顿都能吃得上小炒哇。 既然有人请客，卓彬彬、李婉悦和廖玲她们自然是喜滋滋地跟过去。 她们三个还没在学校三楼吃过呢。 赵清雨其实也是第一次来，还是别人推荐的，据说这里的小炒物美价廉，还可以用校园饭卡。 四个女生站在其中一个窗口前，全都仰头望着窗口上面的菜单兼价格栏。 吃饭这事嘛，一开始当然是坐在一起商量商量吃什么，可现在没菜单，大家只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仔细点菜。 虽然现在天色才微微变凉，远没有到吃火锅的时节，可赵清雨几乎一进门就看到有人在吃火锅，还边吃边涮，香味四溢。她咂咂嘴，问：“你们要不要吃火锅？” “吃吃吃，我上次吃火锅都是去年了……”卓彬彬举双手赞成。 廖玲点头：“我也喜欢吃火锅。” 于是她们便点了一个鸳鸯锅底，七块钱的大锅底，满档档的汤被一条线分割城里两半，一半红的似火，一半白的似浆，总之就算没东西在里面，看起来也很有食欲。 火锅下面是酒精小炉，小小的火苗慢悠悠地往锅底的四周飘，没一会儿就煮得汤底咕嘟冒泡。 剩下的就是自己点小菜和配菜，几个女生呼啦啦点了不少，羊肉片、牛肉丝、黑鱼皮、章鱼肠、鱼丸牛丸、红苕粉丝、豆腐泡和若干青菜，再加上一盘猪肉饺子和热干面当主食。 桌子很快被摆得满满当当，旁边的人微微侧目，这么多食物，几个女孩子能吃得光吗？？ 美食当前，赵清雨她们也不管别人的异样目光，大家叉着筷子往锅里下自己爱吃的东西，每人面前还有一瓶汽水，好不快活。 不过最后事实证明，她们果然是点多了，再怎么胡吃海喝也只消灭了一半，剩下还有一大堆小菜没搞定呢，甚至那盘小山似的饺子都只吃了几个。 可是那钱都已经扫进机器里了，这样放这里多浪费啊。 于是几个女生完全不顾档口老板抽搐的目嘴角，把剩下的菜都给打包了。 那档口老板本来还在暗自高兴，那么多没动过的菜怎么说也可以回收利用一下，谁知……对面竟然这都也给打包了！ 四个女生下楼的时候美滋滋的，晚上的饭也有着落了。 晚上赵清雨要去学车，没在寝室里跟她们一起悄悄用电饭锅煮火锅，只是交代她们小心点。 赵清雨想尽快拿到驾驶证，是以她虽然早就会开车了，但还是很学得很认真。 虽然预约考科一的时间还没到，但赵清雨的那位教练挺好说话，可以在空闲时间陪着一起先在驾校练车。 “咦，你这很熟练啊？”教练看到赵清雨的动作，忍不住挑挑眉。 赵清雨笑了笑：“以前看朋友开过。” 看过就这么会了……果然名牌大学的学霸就是不一样啊。教练暗想。 后面赵清雨的一系列操作更是让教练觉得自己被忽悠了，这哪里是看过啊，如果没亲自开过车，他能把自己的名字都倒起来写。 手底下有个熟手，教练很是省心，如果赵清雨能快速拿到驾照，他也有提成的呀。 于是教练十分积极地帮她预约科一的考试。 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 赵清雨学完车往回走，驾校离学校不算远，也就半小时的路程，因为一路上风景不错，在冬湖附近，她也就没有坐车。 在学校北大门口买了俩包子，就当是自己的晚饭了。 谁知回到寝室里，室友们告诉她，那人又送了吃食来，这次袋子都没打开，但她们还能隐约摸到有一丝温热从里面沁出来。 “我还真有点好奇，里面又是什么吃的。”卓彬彬其实已经吃饱喝足，现下只是随口一问。 不止她好奇，李婉悦和廖玲两个都好奇。 赵清雨倒也没多说，直接拆开里面给她们看，竟然是两个牛肉汉堡。 这玩意儿价格老贵了，一个十来块钱，要知道现在的十块钱可是能当两天的饭钱的。 “哇塞，我还没吃过汉堡包呢……”吃饱喝足的卓彬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没吃饱。 赵清雨把汉堡重新放起来，三个女生流露出惋惜的目光。 她叹气：“火锅不好吃吗？” “好吃啊，可这可是汉堡包啊，我高中的时候还经常背那个单词：hamburger！”廖玲振振有词。 赵清雨只得说：“那下次等我拿到了驾照就请你们吃汉堡吧。” 说完，她又皱起眉，叮嘱道：“不管那人送来什么东西，你们一定不要碰，更不要吃，知道吗？” 三个女生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这句话搞得面面相觑：“啊？” 几秒钟后，卓彬彬哼道：“你看我平时贪吃，你要是说不想接受那男生的好意，我可是一点都不会动的，就是嘴上说说嘛。” 赵清雨知道，卓彬彬这是以为她在说她呢。 “别生气，我可没其他意思。”她解释道。 卓彬彬有点不好意思：“我又没生气，只是声明一下……”毕竟，人家赵清雨帮了她那么多忙，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好，经常请客让她能时不时吃顿好的，刚才那种话似乎有点小埋怨的意味在里面，她的声音愈发呐呐。 廖玲和李婉悦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们拍了下卓彬彬的肩膀，笑道：“谁让你嘴馋啦，万一下次那个男生跑过来对赵清雨大喊，吃了我的汉堡就是我的人了怎么办！” “……” 卓彬彬无语，还能有这样的人吗。 廖玲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到时候就把彬彬拖出去，这样就一次解决了两个单身男女。” 卓彬彬开始拼命翻白眼。 赵清雨见她们闹得欢，心里有些迟疑，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现在还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冲着她来的，再等等，再等等就有答案了。 于是接下来每天都会有吃的送上来，赵清雨她们还在楼下碰到过几次，不过也不是每次都是那个阿姨，偶尔会是别人，总之都很面生，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手中那同款纸袋子。 里面的小零食也是各种各样，大多都是那种要趁新鲜吃的手工零食，而且都是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就特别精致高档。 可惜赵清雨一次都没吃过，她的室友们也是爱莫能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纸箱子越塞越满，然后被丢到了阳台上，后面继续用新的纸箱子装上。 李婉悦她们不知道赵清雨这是想干嘛。 “大概是想等着那位男生正式露面的时候再还给他吧。”廖玲抠着脚说。 卓彬彬扭头看她，基本上每个星期都要用各种小工具捣鼓她那双脚，什么死皮啊老茧啊全都要小心翼翼地弄掉，看着都累。 李婉悦啃完一个苹果：“等班长出来了问她呗。” 今天是那神秘人送来零食的第十六天，每天两次，风雨无阻，第二个小纸箱子都放了三分之一了。 赵清雨在洗手间里，自然也听到室友们的谈话，她觉得得正式和她们打声招呼了，要不然那人急了，不知道是否会做些其他事。 她拧干头发，打开门往外走：“真的这么想知道原因吗？” 三人：“废话！！！” “……咳。”赵清雨鲠了下，把毛巾放好，叹气道，“我也不想瞒着你们的，只是这事情有点不同寻常，所以我想等一等。” “什么意思？” 看她说得如此严重，三个女孩子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卓彬彬的第六感有点厉害，她忽然捂住嘴惊呼道：“该不是那些吃的里面都有毒吧？！” “啊？！！” “不是吧！” 廖玲和李婉悦异口同声地叫出声。 赵清雨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她只是走到阳台上把之前那个装满了零食的纸箱子抱了过来，小心放到了寝室地板中间。 三个女生眼中惊疑不定，显然卓彬彬刚才的话已经让她们心里有所怀疑。 第309章 有问题的美食 赵清雨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蹲下身把箱子重新打开。 李婉悦她们三个围拢过来，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箱子里的食物是按送过来的顺序排列的，赵清雨拿出最里面角落里的一个纸袋子小心打开，里面是第一次送来的手工糖果。 李婉悦、卓彬彬和廖玲三人脑袋都快挤成一团了，全都眼巴巴地望着这糖有什么独特之处。 然而赵清雨看了看后，摇头把糖果重新放好，丢在一旁没有再动，然后拿起了第二个纸袋子。 三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赵清雨这是在做什么。 毕竟那糖果看起来挺正常啊，而且还挺香的…… 第二个袋子里是奶茶，四种不同口味。 再次打开来看，依然是颜色诱人、外面还有淡淡香味，引得人犯馋。 赵清雨拿起其中一杯猕猴桃口味的，里面还隐约可见许多绿色的果肉随着杯子的晃动轻轻上下翻动。 “这个怎么了吗？”卓彬彬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赵清雨知道她们还是没看出问题来，叹气，重新放进去，再换，下一个就是蛋挞了。 精致的小盒子里放着四个个头颇大的蛋挞，金色蛋挞面上还有若干红豆与葡萄干，更显诱人，即便是过了这么久，香甜的气味依然不减。 赵清雨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围成一圈的室友们，她们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蒙，叹气后再依次拿出后面的几样食物，在汉堡和老酸奶被小心拿出来后，她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我擦，这些东西好像全都没有变质啊？！”李婉悦失声叫道。 “呼，终于开窍了。”赵清雨叹气，“真是不容易啊。” 廖玲和卓彬彬顾不上问赵清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有点不信邪，又多看了几样，果然看起来都是新鲜香甜的小零食。 问题是，这些食物都是保质期很短的，基本都是需要现做现吃的那种，就算保存下来也得放进冰箱冷柜里，绝不是处置在二三十度的温度里能半个月都没事。 至于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几个女生心里基本上心知肚明了。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人担心班长吃不完，故意放点……咳咳进去。”廖玲不想把人想得太坏，忍不住自我安慰。 李婉悦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这种东西都是要有严格剂量的。这些东西既然都是每天现做现送，就是想让人吃新鲜的，何必又让那些令人膈应的东西呢。” 廖玲垮下肩膀，好吧，她也觉得自己的解释太过牵强附会，送东西的人绝对不怀好意。 卓彬彬则是想到什么，又是惊奇又是敬佩地看向赵清雨：“难怪班长你不吃，也不让咱们吃，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 李婉悦和廖玲点头，她们对赵清雨竟然一眼看出这些东西有问题感到既惊奇又敬佩。 “我不是早就知道，我一开始并不知道的。”赵清雨苦笑，“只是在看到那送东西的阿姨时才开始怀疑这些东西可能有点问题。” 原来，第一天赵清雨和她的几个室友们的想法差不多，在得知不是夏梓默也不是家里人送来的后，她也以为是哪个追求者的小把戏。 只不过她不想莫名其妙地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好意，心里打算着等第二天看看是谁送的，问清楚后把东西还给他再发送一张“好人卡”。 第二天中午她确实看到了那送东西的人，总觉得那有些眼熟，一开始还没想明白，直到那人也看到了她，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起来，那送东西的阿姨和高志洲竟有六分相似。 高志洲的某亲人，还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他的母亲，但看那模样是八九不离十了。一天两次的送来各种食物给她，总不会是过来感谢她帮警察找到证物将高志洲绳之以法的吧。 如果她没记错，高志洲的一审已经结束，判的死刑，高家人不服，还在上诉。 所有，赵清雨心里瞬间有了什么心思，但也不太肯定，她便把每天送来的东西都给特意放好。 没想到，还真给她看出点什么来了，这里面有不少东西按正常来说常温下保质期应该只有三两天的，结果过了一个多星期，还是好的。 她本来还想着如果没什么问题，留一箱子变了质的食物挺恶心的，准备拖出去丢掉。 没想到却有了这些发现，让她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猜想：这些食物里可能没有下毒，却是放了某种化学物质，甚至还有可能是过量的。 于是她取了其中一个蛋挞的洒落碎屑，拿出去请人化验，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亚硝酸盐的含量是普通含有防腐剂食物的五十倍！！！ 当时帮忙化验的小哥拿结果给她时，忍不住说了一句：“吃这玩意儿等于在直接吃防腐剂啊。” 防腐剂这些东西赵清雨是知道一些的，大多数食物里的含量大都是在人体接受范围内，即便吃了不太好，但是随着新陈代谢也会自动排除人体，并不会造成太大危害。 可是如果浓度和剂量严重超标呢，那怕是没法新陈代谢出去了吧？时间长而久之，身体势必会出现一些问题。 但那时候，谁能知道是这些食物导致的呢？ 毕竟严格来说，这连“毒药”都算不上。 赵清雨的一系列分析，让李婉悦、卓彬彬和廖玲三人一身冷汗。 “我看这吃的大多数时候还都是四人份……”廖玲干涩道。 又是一阵沉默。 忽然，李婉悦恼怒地站起身，恨声道：“凭什么啊！高志洲被抓是他自己罪有应得，凭什么还想着让我们去给他陪葬啊？我呸！他也配？” “就是！那种人渣做了坏事后完全没有一丝悔改，如果一直没有发现是他，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儿啊！我看他那个妈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卓彬彬也是气愤不已，亏她第一次还觉得那阿姨长得好看还有礼貌呢，原来和那高志洲一样都是个一肚子坏水儿的白切黑。 廖玲平时胆子不大，这时候竟也是被气着了，一起在背后讨伐分析：“高志洲被抓之前已经在做坏事了，他不是诓彬彬去那人工湖边一起找什么线索嘛，要我说他如果真想做好事帮忙，就应该直接去自首。” 虽然丁双的事情并没有过去很久，但大家在高志洲被抓之后心中还是很唏嘘了一阵，后来也特意忽略避开以前种种，现在被这样一揭开，大家立即明白了之前的那些猜测确实全都属实，再加上高志洲的家人还想着害她们，心里顿时大为光火。 这是什么样的一家人啊这是！还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话啊。 估计高志洲和他的家人，根本完全没有悔改的意识！ “希望二审维持原判，垃圾玩意儿！”李婉悦犹在生气，甚至指着那一箱子东西，咬牙切齿道，“我看这些最好也交给警察，把他那个妈给送进去陪他一程！” 她的话得到了卓彬彬和廖玲的认同。 赵清雨倒是没太着急这事儿，防腐剂的作用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显现出来的，她想看看那人的耐心有多少。 她甚至怀疑，如果她们一直表现得很正常，对方可能会等不及，做些其他举动。 赵清雨把自己的猜测和几个室友们说了，并叮嘱道：“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平时晚上天黑了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 几个女孩子点点头，末了，卓彬彬很是忧心地对她说：“其实你才是要注意才对，虽然我们偶尔也被顺带送了几份……但你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可能你每天的行动路线都被他们知道了。” “嗯，我会注意的。” 赵清雨也想过这个，她这几天晚上都会去学车，虽然时间不算晚，可是现在天黑得越来越早了，七点钟的时候天色很有些暗。 昨天晚上出了驾校，她感觉好像有人跟着自己，但那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赵清雨就没太放在心上，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想来，也许不是自己想多了，人还是要警惕一些比较好。 不过为了尽快拿到驾照，她不能不去学车，科目二的考试就在大后天，虽说她是拿过驾照的人，但训练还是必要的。况且那人既然先打算用些隐蔽的方法报复，也不至于半个月就等不及了。 自从赵清雨把一切摊开了说，第二天再收到香甜的小蛋糕时，几个室友脸上再也没了那种羡慕之情。 相反，一个个都是恨得不行，无它，因为那人今天送来了四块奶油小蛋糕，这不明摆着一人一块嘛。 “我看了，还是那女人送来的，还真和高志洲长得差不多，一样的面目可憎！”李婉悦说得很是直白。 卓彬彬对那人的印象和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位阿姨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煎诈虚伪。 赵清雨叹气，她本来建议大家吃了饭再回宿舍，可惜几个女孩子昨天才被她的惊天大发现给震到，上午最后一节课才下，李婉悦和卓彬彬就商量着早点回来去堵一堵高志洲的家人，至于堵住干什么，她们也没想好，就是心里不爽想回击一下。 赵清雨和廖玲却不怎么赞同，虽说她们在明敌人在暗，可是敌人却不知道她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在另一方面她们也算是在暗。 明明可以再等等，到时候多把握一些证据，才能更好的反击。 如果早早就把对面打草惊蛇了，那可能就有点得不偿失。 一路上四个女生争来争去，最后还是听了赵清雨的话，可以先不去找那妇女，但既然都走到一半了，就过去看一看也是好的。 于是四个人放慢了速度，等到了宿舍大楼的时候，大楼出入口的人已经不少了。 她们运气还算好，在不远处的地方就看到那位“温柔礼貌”的阿姨，正提着一个纸袋子和两个女孩子说些什么。 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她在请那两个女孩子帮忙送东西，果然很快，其中一个女孩接过了纸袋子，没过多久那阿姨才离开。 担心那阿姨会躲在附近多观察，她们四个是等了一会儿后才回去的，刚进门就有附近的宿舍的学生送来了那个纸袋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大家打开了袋子，看到里面的四块精致小巧且香气四溢的蛋糕后，大家出离愤怒了。 不过路上赵清雨已经和她们说过，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得沉得住气。 是以大家也就是关上门在屋子里骂上一两句，还真不至于傻乎乎地找上那人将她大骂一顿。 她需要付出更严厉的代价。 周三晚上，赵清雨和往常一样去学车，只不过今天考核科目二。 驾校很大，科目二的考试就在驾校里面，她每次去驾校的时候都是坐公交车，回来时并不着急，才慢慢走。 到了地方后，她知道和她一起考核的还有三个人，有两个和她一样是年轻人，其中一个还是z大的大三男生。 那大三男生很有些紧张，悄悄凑到赵清雨身边说：“你是第几次考科二啊？” “第……二次。”赵清雨想了想，上辈子一次这辈子一次，可不是第二次嘛。 “我也是第二次。”男生叹口气，指着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说，“那人都考了五次了，我可真怕自己和他一样……” 赵清雨看过去，发现那人是第一个上车的，如果她没眼花的话，那个人的腿好像还有点哆嗦。 呃，这…… 她只能安慰身边的这位学长：“没事，没什么好紧张的，一次不过就考两次，两次不过就考三次。” “如果一直不过呢？”那男生冷不丁地来句。 赵清雨沉默片刻，开口道：“那就说明不适合开车，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还是别考了。” 气氛一下子凝滞下来，男生叹气道：“唉，也是……我刚也就随便一说，你也别有压力……” 赵清雨：“……” 那位年纪较大的大叔，果不其然的又挂了，在倒车入库的时候超时了。 旁边这位学长小哥忍不住抖了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样。 赵清雨在轮到他时，终于还是鼓励了一句：“加油。” 男生回头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有点扭曲。 不过他最后运气不错，险险的八十分及格，下来的时候他的腿肚子还有点虚虚地抖动，但脸上却是洋溢着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恭喜呀。”赵清雨走过去，下一个就是她了。 男生喜滋滋地点头：“你也加油。” 第310章 过多的巧合 其实赵清雨是被教练特地安排在这儿当压轴的，毕竟前面几个平时表现都不咋地，如果他们都没过，赵清雨作为最后一个还能勉强来个挽尊收局。 毕竟，赵清雨平时那技术在教练心里，绝对是能一次性通过的。 赵清雨也确实没让教练失望，完美一百分的成绩通过了科二考试，旁边站着的几个人看得啧啧的，那眼里的羡慕都溢出来了。 等她一下车，那男生就迎了上来，竖起大拇指对她说：“同学，你太强了！” 赵清雨笑了笑，其实也没多强，熟能生巧嘛。 那男生知道赵清雨和他一样也是z大学生，晚上两人便一起回校。 赵清雨这才知道男生和胡博文一样，是计算机系的，家里还算有些钱，准备等他一毕业就给他凑钱买辆车，以后做什么事也方便，还多了个技术傍身。 这个时候会开车的人确实不算多，应该说有私家车的家庭都不多，路上最多的个人代步工具还是两个轮子的自行车和摩托车。 不过经济此时已经开始飞速发展，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学会开车，以后是大有好处的。 只是几千块钱的报名费并不是人人都舍得花。 听那男生说，一起考试的另外三个人，都是为了以后能开车当司机才来报考的。 赵清雨想起来，这次他们五个人考科目二，过了三个，还有两个没过，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据说这是第六次考了。 唉，考这么久不过，还真的适合当司机吗…… 当然，这些话她只是心里想想，没有背后和人讨论的习惯，特别是讨论的这人她也不熟悉。 两人出了驾校只用走两三分钟就可以到公交站，平时赵清雨都是自己走回去，边走边想自己小说。 这次有个校友在一起，路上肯定是没法独自想小说了，她决定还是一起坐公交早点回校。 车上人不算多，两人在车厢后面的双排座坐下，赵清雨坐在靠窗的位置，无意中往外一看，忽然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那是……和高志洲有六分相似的那个妇女！ 那妇女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她是从其他方向急急赶来的，眼睛也盯着她所在的这辆公交车，眼珠子到处转悠，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忽然，赵清雨的目光和窗外的她相遇。 只有一刹那的停滞，赵清雨就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和身边人说笑起来。 她心里大概清楚了一件事，这妇女应该是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见她今天竟然坐车回去，才急忙忙地追过来。 只不过追过来做什么呢，估计那妇女也没想好，然后便低垂了双目。 赵清雨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某些钻进牛角尖的人给盯上了。 难道高浓度的防腐剂已经不能满足对方了吗？是嫌弃……太慢了吗？ 这个问题横在赵清雨心里，一直等到回到宿舍，卓彬彬和报时员一样说了今天晚上那人送来了什么。 现在每次送什么东西，她们几个都会打开看上一眼。 “这次还多了一罐牛肉酱，我们打开用筷子翻了一下，里面牛肉可多，老香了。”卓彬彬说着似乎还咽了一口口水。 李婉悦笑她：“看你这馋样，毒药都能给你馋哭了。” “呸！”卓彬彬啐道。 廖玲在一旁摇头：“啧啧，真是狠啊。” 卓彬彬好奇问：“咋啦？” “你看，四根大鸡腿还加一罐子牛肉酱，那么大罐牛肉酱你吃得完吗？到时候肯定是咱们吃饭的时候分着吃。” 李婉悦也反应过来：“那不就意思着几乎每顿都在吃那毒玩意儿？” “……果然阴险！”卓彬彬气得不行，此时再看那牛肉酱，完全没有了馋劲儿。 赵清雨一回来就在旁边用洗面奶洗脸，没法儿参与讨论，等她洗完后，室友们又把话题转移到她今天的科二考试上。 “那自然是过了。”赵清雨笑着说，随即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又淡了点。 李婉悦看出赵清雨的表情有点不太对，走过去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赵清雨直觉想摇头，但想了想，她还是点了点头，说：“是有点事。” 寝室里的几个女孩子都是为赵清雨马首是瞻，此时听到她说有事，纷纷放下手头是事情，凑过来问东问西、嘘寒问暖。 赵清雨便把今天在车站遇到了那妇女的事情和她们说了。 “哦对，我问过唐亚迪了，那人就是高志洲的妈。”李婉悦忽然开口。 赵清雨也没太大反应，这个可能是她们几个讨论了许久的事，不说，大家心里基本也是这样想的。 要不然还有谁会为了高志洲费心费力地做这种缺德事啊。 “你确定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其他……帮手？”廖玲问得比较委婉。 赵清雨也不确定，但当时高志洲母亲身边确实没有什么看上去形迹可疑的人。 “那她一个人老是跟踪你干嘛啊？” “可能是踩点，班长不是说这几天好像都有人跟吗？” “咱们学校和驾校之间的路都是大路，七八点的时候路上的人可不比白天少。”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就这事儿讨论了半宿，末了又觉得赵清雨每天晚上出门不太安全，还是找人陪着一起比较好，最好是个男生。 “唔，没事，有人……”赵清雨喃喃说了一句。 但已经没人回了，漆黑的宿舍里响起此起彼伏地呼吸声。 其实没人也没事，她一点都不怕，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怕。 后面两天，李婉悦她们都想和赵清雨一起去驾校，毕竟多点人也放心一些。 赵清雨反对无效后，也就任由她们跟着了，不过两天后，她们就又都不再跟着，究其原因便是这两天那位大三男生每次都是和赵清雨一起回校的。 李婉悦她们自觉无意中当了电灯泡，于是想要给二人营造私人空间。 “可班长说了她有男朋友啊。”廖玲的心情很是复杂。 李婉悦：“就算有，他们迟早也会分手。” 卓彬彬和廖玲震惊：“为什么？” “你看，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有哪次见过班长和谁打电话时情意绵绵吗？”李婉悦开始分析。 两个单身却八卦的姑娘老实摇头：“没有。” 是真没有，赵清雨当着她们面打电话的次数那是数不胜数，不是跟家里人打呢，就是工作上、学习上的事情。 没有一次有娇羞的小女儿情态，但凡能有一次，她们也不至于一直到前段时间才得知赵清雨有男朋友的事情。 因为人家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啊！ 按理说分隔两地的情侣，关系很好的话，那肯定是三天两头地打电话联系啊，再不济也信也成。 赵清雨作为一个网络小说作者，收到的信那是多之又多，却从来没有见过她自己写什么信。 这就足以证明，那些信都是读者粉丝寄来的，并没有赵清雨男朋友的在里面。 电脑上她们虽然不清楚，但她们也没见赵清雨和谁进行视频通话，于是网上传情的可能性也被pass掉了。 李婉悦作为一个“恋爱专家”，断言道：“班长她男朋友和她的感情肯定淡了，两人关系形同虚设，说不定对方早就移情别恋找了个新的女朋友。” 廖玲和卓彬彬两人本来秉着听李婉悦“扯淡”的心情听她说话，现在被她这么一分析，都觉得很有道理。 “我看也不一定，那男生不打电话过来，咱们班长也不见这么伤心，估计两人都不怎么喜欢对方吧。”廖玲想了想说。 三个女生仔细想想，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 可是…… 卓彬彬有点不服气：“就算班长没怎么联系那男生，她也没有接受其他人啊，我看她心里估计还是对她男朋友念念不忘的。” 这么一想，也没错。 虽然赵清雨平时不和人相处的时候冷冷淡淡的，可真正了解她的人就会知道，其实她是脾气最平易近人的那个了。 学校里不乏一些外向、又对她有好感的男生，接触过几次后发现她其实很好相处，大多数都会跟她表白。 可是赵清雨却一个也没有答应，依然是和她们三个女生混在一起，如果她们不在，她一个人又会变成学生们口中那个独来独往的“高冷女神”。 “不过我觉得班长好像对那个学长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卓彬彬犹自小声自言自语。 确实和她所说的一样，赵清雨对那位一同练车的大三学长没有任何感觉，两人只是正好凑一起练车而已。 当然，这是对赵清雨来说。 那位学长就不一样了，他平时都只是中午去练车，因为晚上要组队打游戏，这几天是副本开荒的关键时刻，有名的游戏公会都想作为第一个通关成功的那个。 他的公会也是，他所在的固定团一个副本基本上一打就是几个小时甚至一两天，更不要说现在的开荒阶段，一个boss可能都会团灭无数次。 可是自从前天科二考试遇到了赵清雨后，他每天练车的时间就挪到了晚上，等他回去的时候固定团的位置都满了，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唯一有点郁闷的就是，这两天赵清雨的朋友们也会在，他和她单独讲话的机会都没几次。 但今天却没有，这位叫江涛的男生心里隐隐激动，晚上可以和赵学妹一起回学校了。 赵清雨其实早就和李婉悦她们说不必一起过来，她就是学个车而已，没必要拉着朋友们在这里枯等，就算没有江涛一起回去，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她还能出什么危险。 就高志洲母亲那个身板，她不觉得对方能有多大威胁。 大概是上次在车上被她发现了，后面两天高志洲母亲也没有再出现，不过放了超量防腐剂的食物倒还是每天如期而至。 赵清雨怕冤枉了人家，后来几次又拿了几样近期的东西过去化验，发现依然如此，甚至有的食物含量高达一百倍之多。 似乎是越来越等不及了啊。 赵清雨也知道一个信息，高志洲的上诉被驳回，维持原判，毕竟这个事情影响太过恶劣，全国人都看着呢。 晚上她还是和江涛一起回的，还是在公交站等车。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好像有人跟着自己。 赵清雨扭头四望，车站的人不算多，可她没有看到什么眼熟的人。 “你在找人吗？”江涛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难道你的室友们又来了？” 赵清雨摇摇头，扯了个笑：“没有。” 很快，车来了。 他们每次坐得这辆公交车离始发站很近，即便是在此时下班放学人潮最为拥挤的时候，上车都还能找到几个空位。 只不过这次没有连一起的座了，赵清雨和江涛分别坐在车子的前后。 赵清雨坐得非常靠前，前到她不费力就能看到公交车靠她这边的外后视镜，她看到外面有一个人从车厢尾部窜出来，那个人就是高志洲的妈妈。 果然，她的直觉没错。 高志洲的母亲并没有看到她，不过应该是知道她上了这辆车，只见她瞪着一双眼睛使劲朝各个窗口上看，就想看到赵清雨。 赵清雨没有特意回避，也没有拿正眼儿看她，只是不动声色地从眼角余光去瞄，她看到高志洲的母亲拿起手机，似乎在打电话。 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怕被她注意到才这样。 不过她还是没上车，就站在站台那里静静地看公交车慢慢驶离。 “上车了，今天穿得白衣服，蓝色牛仔裤，马尾辫……” …… 步走半小时的路程，公交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还包括中间的靠站时间和两个红灯。 江涛很是郁闷，本来想着一路上可以说说话的，结果两人坐得离那么远，他一句话都没说上。 只能期盼下车在校园里顺路的那点时间多增加增加感情了。 而且都三四天了，他都没机会向赵清雨要联系方式，这次一定要把握机会！ 江涛在这里暗暗加油，一时忘记到了站，直到赵清雨站在后车门口朝他招手，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起身朝外走，旁边站了两站的一阿姨盯他好久了，此时不等他出来就奋力挤了过去…… “怎么？在发呆呀？”赵清雨想起刚才江涛一脸呆滞，笑着打趣。 “啊，啊，哈哈……” 江涛不好意思的干笑，等车子终于停稳靠岸，车门打开后，两人依次下车。 z大附近的公交站人不是一般的人，刚才还有零星空位的公交车，眨眼睛化身沙丁鱼罐头，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第311章 飞驰的摩托 公交车站离z大北校门还有不到百米的距离，路上人也很多，赵清雨和江涛两人下车后便朝大门走去。 江涛悄悄用眼角余光偷看赵清雨，马上就要进学校大门了，他还没准备好怎么开口要联系方式，每次鼓足勇气，嘴还没张就一阵紧张。 就这样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看着马上就要走进学校大门，江涛内心的挣扎都要快偃旗息鼓。 身后突然传来令人不安的嘈杂声，有人在大喊“小心”。 江涛疑惑地扭头，在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后，他的眼睛修然瞪大，惊慌和恐惧瞬间爬上他的脸庞。 一辆摩托车正飞速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横冲直撞过来，路上的人纷纷尖叫。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江涛脑海里一片空白，来不及想太多，就快速朝安全的地方一扑。 身体落地的那一刹那，手掌上摩擦的疼痛让他回神，赶忙扭头去看赵清雨。 赵清雨跌坐在路边，脸色有些发白，路人已经围拢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至于那辆肇事车辆早已跑得人影都看不到了。 江涛顾不上手掌擦破皮的疼痛，爬起来过去问她怎么样。 “我没事。”赵清雨声音有点低，旁边有几个认出她的校友，都很热心的搀扶着她回校。 她走路的时候腿脚有点不灵便，大家猜测应该是刚才撞到了哪里，便将她送到了学校医务室，并且通知了她的辅导员。 z大医务室还算比较先进的，里面有许多检查身体的仪器，甚至还有可以躺着输液的休息室。 校医给她做了较为全面的检查，赵清雨的伤没有大碍，只是她的右腿膝盖擦伤严重，红肿了大片，所以走路的时候才会一瘸一拐。 她躺在病床上上药，外面是辅导员和其他人道谢的声音。 对于大家的热心帮助，赵清雨心里真的很感激。 过了一会儿，外面声音逐渐归于平寂，辅导员沉着脸走了进来：“那个人的车牌号你看清楚了吗？” “没有，没有车牌号。”赵清雨摇头，当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她察觉到身后不对劲，一股带着轰鸣的厉风朝她袭来，她甚至没有回头便朝旁边侧开。 也是她反应很快，所以只有右腿受了些轻伤，要不然凭借那力道和速度，啧啧，估计够呛。 “没有车牌号，又是在你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突然启动加速，撞到人后没有任何停留就逃之夭夭，我怀疑是故意的。”辅导员脸色很难看，他刚才在外面问了许多目击证人，好几个人都说看到那辆车直挺挺地朝赵清雨背后撞过去，没有一丝刹车的痕迹。 如果不是赵清雨反应够快，可能现在人都被撞坏了。 “我已经报警了。”辅导员又说，“你放心养伤，医生说你最近这段时间最好躺着休息。这两天先请个假吧，如果后面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 赵清雨很乖的点头：“嗯。” 虽然她的实际年龄比辅导员还要大，但后者对她的事情都很上心，平时班上同学都很难请假，但到她这里只要说自己要请假，辅导员基本理由都不怎么问，就会同意批准。 现在她还没开口说要请假呢，他就主动给她放了假。 赵清雨其实觉得自己只是膝盖受了轻伤，去上课也没什么难的，可后来再一想，还是算了，为了早点把伤养好，她还是听医生的话吧。 辅导员还给她的室友打了电话，没多久李婉悦她们跟一阵风似的飘了进来。 “班长！你这是怎么了？！” “你真的被车撞了！！啊呜呜呜呜……” “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撞得你啊，是不是眼瞎啊！” 三个女生围在她身边一阵嚎，吵得她耳膜嗡嗡的。 还是辅导员瞪着眼让她们安静一点，三个女孩子立即静若寒蝉。 “你们注意帮衬着点她，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辅导员交代完这些后便离开了。 几个女生对此很是羡慕，咂嘴道：“果然不管是小学中学还是大学，老师们都喜欢好学生啊。” 这话不假，但她们不知道的是，由于赵清雨在社会领域的出色表现，她们这位辅导员很快就会有一次晋升机会，当然干劲十足，得好好表现。 现在赵清雨突然受了伤，而且还很有可能是有心人的袭击，辅导员心里自然是又急又怕，恼怒不已。 这个时候监控并不是那么普及，不过z大附近人车流量巨大的地方还是会有监控摄像头的，只是画质太差，加上还是晚上，对方戴了头盔，又没有车牌号，真的想找到肇事者根本不容易。 毕竟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就会有小型岔路口，旁边的小道里还没有监控，跑到里面再想要找就基本上希望渺茫了。 赵清雨膝盖周围涂了一大片药水，褐黄色的一团，还带着刺鼻的气味。 她本来穿着七分裤，现在一条裤腿已经被割成了短裤，其实也无所谓，那裤腿膝盖那里早被摩托车给挂烂了一大块，裤子早废了。 时间不早了，李婉悦她们扶赵清雨回去，出了休息室大门，看到外面江涛还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掌也包了一层纱布。 “你还在啊，伤得严重吗？”赵清雨问道。 江涛没敢直视她，低着头说：“我没事，只是一点擦伤。” 赵清雨笑了笑：“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明天应该不去学车了，你以后也注意点吧。” 江涛点点头，心中止不住地失望。 …… 校医务室里东西很齐全，还有拐杖可以出租，赵清雨就借了一支，即便是这样，李婉悦和廖玲她们还是搀扶在两旁。 如果是白天，估计会接收到不少回头率。 赵清雨虽然伤得不算重，但是一动就疼啊，平路上还好，回到宿舍的时候，她忍痛上了一层，脸都要快抽筋了。 后来还是李婉悦和廖玲两人轮流把她背上去的，至于卓彬彬，个头太矮被排除在外，成为了拿拐杖的工具人。 回到寝室里，三个人气喘吁吁，只有卓彬彬最清闲，于是端茶倒水的事情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头上。27kk 唐亚迪给李婉悦买了速溶奶茶，大家一人一杯，坐在各自桌前的椅子上休息，顺便问赵清雨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们三个来得及，辅导员电话里也只说赵清雨被摩托车撞了，其他的细节没有，现在回到寝室，自然是逮着她问具体情况。 赵清雨便把当时自己知晓的情况告诉她们。 “啥？！那个人撞了你就跑了？连声对不起都没有？”李婉悦差点没气死，破口大骂道，“什么辣鸡东西！在人行道上飙车，这是故意的吧！” 没错，赵清雨和江涛当时就是走在人行道上，z大北校门旁边的人行道很宽，差不多有五六米，平时白天很早的时候附近的早餐店还会趁城管上班之前出店经营，在宽敞的人行道上支棱起几张小桌子。 那时候路上人还挺多的，赵清雨是真没想到会有人直接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飙车。 她当时走在人行道较边上的地方，旁边还是非机动车道，那一摔正好摔下了人行道，那辆摩托车也飞速驶离了人行道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之中。 遇到这种事情，别说是赵清雨的好朋友，就算是陌生人听到也会生气。 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人，赵清雨晚上被车撞到的时候很快就出现在校园论坛网上，还配上了她摔倒的照片。 论坛里那人把摩托车主人如何丧心病狂，赵清雨如何倒霉的事情给仔仔细细地复述了一遍，下面一群人为她声讨。 还有部分人心有余悸地表示：走在人行道上都不安全了，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更有少部分的同学分析，这可能是一场故意安排的谋杀，只不过当时赵清雨反应太快，所以对方没有得逞云云。 这中猜测又把帖子的走向推向了另外一个小顶点，许多人都开始分析猜测推论这一可能性。 有人说赵清雨可能是得罪人了，侵犯了别人的利益。 还有人说是赵清雨太优秀太出名，毕竟人怕出名猪怕壮嘛，惹得某些嫉妒心强的人做出了疯狂之举。 更有人说是可能是因为感情纠葛，还举出一些“证据”，当时赵清雨和一男生形同亲密地走在一起，然后便受到了袭击，很有可能是对方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等等，任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一场狗血感情大戏。 赵清雨在一旁码字，另外三个围在廖玲的电脑前面，一页页地翻看论坛里的留言，边看边吐槽。 她们看到一些很离谱的就会扭头和赵清雨报告，赵清雨写几个字就要停下，叹息。 这些人的想象力还真厉害，脑洞比她还大。 不过……她还真觉得有些人可能猜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确实是得罪人了，寝室里放了快两箱子有毒食物，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会信。 赵清雨想到今天在驾校附近遇到了高志洲的妈妈，心下微沉。 这种巧合太多，她可就不乐意了。 她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好不好，这样三番五次地挑战她的底线，别怪她不客气了。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赵清雨心里却有一个很强烈的直觉：今天这事儿和高志洲家人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她码了会儿字，扣扣联系人那里开始闪个不停，点开一看，好家伙，她今天被车撞的事情都传到粉丝群里去了。 估计是学校里的读者说的，现在一个二个都在问她怎么样了。 她本来不准备把这事情和读者们说的，毕竟伤得是腿，也不严重，更不妨碍她码字，过个三五七天说不定就好了，根本没必要说啊。 现在既然都传出去了，大家的热情慰问她不能当做没看到，于是便在各个读者群里冒泡，表示自己很好，没事，就一点小伤，更新不会断。 大家这才安心了些，当然啦，既然消息都传出去了，一些细节也避免不了被大众知晓。 读者们纷纷让她小心，近期不要出门，毕竟那个人在学校外面的人行道上都敢如此嚣张，下次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 赵清雨那个感动呀，虽然读者们严格意义上算是陌生人，但这份关心和担忧不是假的。 她告诉大家这几天都在寝室里养伤，不会随便乱跑了，然后便找了个理由继续潜水。 要不然聊下去估计一晚上都没完没了。 除了读者群，她的编辑竟然都知道了，后来才发现……作者群里也在传这事儿。 她不由感叹，这个时期明明信息并不是很发达，可为什么她出点事情就忽然一下子人尽皆知了呢。 这还不算完，夏梓默竟然也知道了，他是直接打电话过来的。 赵清雨自然是没接的，电话挂了一秒不到又打了过来，再挂再打，大有不接通一直打下去的势头，除非关机可破。 “喂，有什么事吗？”终于，她没好气地接起来。 夏梓默顿了下，听到对面还算中气十足的声音后，他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自己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悄悄逛z大的校园论坛，似乎这样离赵清雨更近了一些。 更主要的是，赵清雨作为z大校园名人，经常会出现在论坛讨论板块里面。 于是他知道了，有人在午饭的时候特地去偶遇赵清雨找她要签名；有人和她上了同一堂大课，还在前面座；还有人找她表白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今天晚上他打完篮球回宿舍洗澡，出来后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就打开了z大校园论坛，一眼看到里面的置顶热帖。 标题看得他惊心触目：z大女神赵清雨同学今日遭遇飞来车祸！ 夏梓默飞快地点开帖子，因为太过紧张点到了下面一个，看到里面牛头不对马嘴的图片还愣了下，随即才发现点错了，急忙退出来。 再次打开置顶热帖，一张不甚清晰的照片闯入他的眼帘：里面的赵清雨有些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似乎有些痛苦的表情。 接着他快速地把楼主的发帖内容看了一遍，得知没有严重伤势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接着便拿出手机，想也没想地就拨通了赵清雨的电话。 一遍又一遍，他的心随着铃声的延长变得七上八下，担心那位楼主发布的信息不那么准确，脑海里冒出以前看到的各种新闻，什么人被撞后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结果回家睡了一觉后再也没有醒来。 越想冷汗越多，尽管那是摩托车，但也不可小觑啊。 第312章 你得罪谁了 对于夏梓默的关心，赵清雨心情复杂，总怀疑对方是别有目的，是以打电话时根本没什么好语气。 夏梓默就跟察觉不到似的，还是声音低低沉沉刹是温柔：“我明天来看你吧。” “不用。”赵清雨冷硬地拒绝，她现在着实有点后悔，早知道夏梓默在上大学后会突然大变，她应该在之前就好好报复一下他。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打电话。” 赵清雨直接“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这人还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吧，搞得好像两人的关系很亲密一样，简直神经。 心里还在吐槽着，电话又来了，她愈发烦躁，看也没看就接通电话，骂了一句狠话过去：“以后别再打电话过来，我们很熟吗？” 话音刚落，她恍然间听到对面戛然而止的话语。 赵清雨愣了足足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电话不是夏梓默打来的，她赶紧把手机拿开，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果真是个来自海外的陌生号码。 “李……菲宇？”她艰涩地问道。 良久，对面都没有说话，最后变成了忙音。 赵清雨长叹一声，收起了手机，估计是自己开场白刺到了对方，她明明想要解释的，可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 误会了也好。 她看向电脑屏幕，经过一系列的打岔，她已经不想再继续码字。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大概情绪有点失控，旁边活跃看帖的室友们不知何时变得静悄悄的了。 赵清雨看了眼时间，十点二十，可以上床休息了。 抬头看了眼一人高的床铺，她有些头疼，平地上她还能金鸡独立地跳跳跳，爬架子那怕有点难顶啊。 “班长，你是不是要睡觉了？” “嗯，来，搭把手。” 一直在暗中观察这边的室友们积极起身，经过一系列试验、费了老鼻子的劲儿，终于帮忙把她给捞了上去。 好不容易躺上床的赵清雨，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明天该怎么下去…… 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她不自觉地想到了李菲宇，心里有点沉闷闷的。 上次和李菲宇见面还是在暑假，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和他还能这么有缘，明明大多数时候都是相隔万里，可总是在一个不经意地时候，就会再次遇到他。 上一世，明明也没这样过吧。 赵清雨忽然开始不确定起来，可仔细想了想，也没有想起来，除了高一时期偶尔在学校远远瞥过几眼的混世小魔王，后面她对李菲宇是完全没有一丁点印象。 唔，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带着这种迷迷糊糊的猜测，她逐渐沉入梦乡。 而远在海外的某人，一大早醒来就兴冲冲地开电脑：没错，李菲宇也有翻看z大论坛的喜好，甚至还自己注册了一个账号，没事就在里面注水混眼熟。 赵清雨车祸的帖子还是置顶，而且跟帖已经有一千多楼，李菲宇想不看到都难。 他只看了一眼照片就打了电话过来，结果刚开口就被赵清雨的一顿怼给怼没声了。 他举着手机，表情冷漠地往下拉帖子，得知她没有受什么伤，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后便挂了电话。 “教你溅！”把手机丢到桌子上，他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 天还没亮，赵清雨就醒了，一晚上都没睡好，只能绷着身子直挺挺地躺着，稍微动一下腿就能疼得她醒过来。 黑暗的狭小空间里，她盯着同样漆黑的蚊帐顶，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虽然没睡好，可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做梦，那些梦境碎片混乱又荒诞，特别是最后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大学毕业后开了家面馆，李菲宇开着豪车过来吃面，吃完面不给钱，她扯住他的衣服不让走，李菲宇那大块头竟然挣脱不开她，两人就在店门口拉拉扯扯了好久。直到夏梓默出现了，他拿出替李菲宇付账，然后两人手牵手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模糊的街头，赵清雨猛地就醒了，脑海里反复都是刚才梦里的片段，之后便再也睡不着。 她就这么硬生生地躺到天蒙蒙亮，腿不方便动，手却是没事的，她小心拉开遮光帘，一丝昏暗的光线照进来，把脑海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梦给驱散了。 可惜时间还早，除了她，三个室友还都没醒。 她便坐在床边想，她的新大纲大致框架已经出来了，但因为是破案类型，还需要更细致的准备。 枕头旁边就有笔和本子，平时为了快速抓住灵感特意放在这里的。 重新把遮光帘拉上，她打开很小的台灯，然后开始慢慢记下那些一闪而逝的想法和灵感。 直到外面响起窸窸窣窣地动静，她才放下笔。 掀开帘子一看，果然廖玲和卓彬彬都已经起来了。 卓彬彬：“班长，感觉好点没？” “好多了。”其实是疼多了…… 廖玲让她别这么早起来，再多休息一会儿。 “我也想啊，但是我想上厕所。”赵清雨苦兮兮道。 卓彬彬和廖玲互看一眼，然后同时扭头大声叫醒还在蒙头大睡的李婉悦。 作为宿舍里最“孔武有力”的李婉悦，迷蒙着眼睛顶了个鸡窝头探出脑袋，刚要嘟囔两句，就被廖玲打断，后者指向赵清雨，说道：“快点，班长要上厕所，待会儿咱们走了她一个人可下不来。” 李婉悦这才清醒，抓了抓脑袋就跟钻了出来。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现在腿受伤了，下床也很难啊。 上去的时候还能摆好个姿势直接先抬起有用的腿，下来连姿势都不好摆。 尽管上了药，经过一夜的发酵，她的膝盖更红更肿，活动起来也更疼，随便动一下都疼得她呲牙咧嘴，最后只能艰难地别来别去，勉强下了一个小格子。 如果没有室友帮忙，她怕是要悲催地瘫在床上了。 到了平地上，赵清雨就好办多了，架上拐杖她基本上可以自如活动，除了蹲坑的时候有点压力，其他时候和正常时没区别。 好不容易解决完生理问题，她一条腿打颤地走出来，脑门上都出了一层薄薄地细汗。 她一出来，就发现卓彬彬不在，只剩下李婉悦和廖玲两人还在宿舍里扎头发。 赵清雨打开电脑，把小抱枕垫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拿出一包锅巴开始慢慢吃，这几天大概是没办法去食堂吃饭了，中午和晚上只能让李婉悦她们帮忙带饭。 至于早餐，幸好她平时有存粮的习惯，面包饼干方便面应有尽有，早上就可以勉强对付一下就好。 一袋锅巴没吃完，卓彬彬就回来了，她把一个袋子放到赵清雨桌子上，里面是两个包子一杯原味豆浆。 “你这是一大早出去给我买的？”赵清雨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卓彬彬叉腰哼道：“要不然呢，看我对你好吧。” 赵清雨忍不住嘴角上翘，张开双臂，“真好，来抱一抱。” “……” 平时大大咧咧的卓彬彬终于娇羞了一次，她白了一眼赵清雨，还是别别扭扭地虚抱了一小下。 室友们走后，赵清雨拿起包子，刚才吃锅巴吃得嘴干，直接把豆浆一次性喝了大半，结果就这样喝了个半饱。 包子她没有继续吃，包好放在一旁，开始码字。 她的校园文果然大火，大概是集天雷狗血为一身，让众多还未看过这类型文章的小白读者们直呼过瘾。 这类文章写起来也挺过瘾的，不需要费什么脑子，哪像她即将要写的新文啊，光是一个案件都要仔仔细细地思前想后。 如果和校园文比，深有一种吃力不讨好的感觉。 不过她却很想尝试，把各种各样类型的都写一遍。 校园文不长，等她写到百分之八十的时候，实体书版本就会出来，而且比网络版多了八个番外。 至于她第一本的电视剧改编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那位年轻导演时不时地就会给她发一两张现场拍摄的花絮照片过来，还邀请她寒假的时候去现场客串一下。 赵清雨从来没有演过戏，一开始还挺犹豫的，不过导演说只是一个很短的戏份，就算没演技也没什么关系，她这才答应。 不过现在才十月份，寒假还远呢，所以她现在倒也没什么感觉。 赵清雨写了一千多字，叹了口气又开始翻起资料来，这一翻就是半小时，其实就是关于法医的一些专业术语，但经常查着查着就停不下来。 后面的内容好写一些，勉强码完三千字，她拿起手机给教练发了条消息，这两天没法去练车了，教练在她科目二考试通过后就帮她预约了十天后的科三。 医生说过她的膝盖看上去挺严重的，其实伤得不厉害，大概一个星期就能好个大半。 至于十天后的科三考试……她还真拿不太准，希望那时候可以顺利通过吧。 教练对她还挺关心的，打了电话过来问候，得知她在人行道上都被摩托车给撞了，砸吧着嘴说：“该不是飞车党吧？” 飞车党就是骑着摩托车在专门抢路边上行人的财物，一般看谁肩膀上挎了包包啊，或者戴了金耳环金项链啥的，看准了就拽过来然后一个飞驰逃走。 这种一般都是两人作案的成功率大一些，一个开车一个动手嘛。 昨天的帖子里也有人猜测可能是抢劫的飞车党，毕竟赵清雨当时确实是走在人行道旁边的。 但作为亲身经历的本人，赵清雨知道绝对不是这样。 她没有戴首饰的习惯，连耳洞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耳环了，脖子上、手腕上也是空空荡荡，干净的不行。 因为是去学车，她也没有带包，手机就放进了裤子口袋里，她的七分裤属于迷彩运动系列，上面的有四个大口袋，装个手机和若干零钱很方便。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是飞车党的作案对象。 她也没有和教练解释太多，只是说还不清楚，然后随便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在椅子上坐久了也不舒服，她柱起拐棍走到了阳台上，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那个纸箱子上。 如此疯狂的人，一次不行，怕不得还会进行第二次。 赵清雨目光修然变冷，是时候开始进行反击：忍耐是她的优点，坐以待毙却不是她的性格，如果打破了她的底线，就不要怪她冷漠无情。 这段时间，她除了把这些零食留下来并且化验外，还特意用手机悄悄拍了几张高志洲母亲送食物的照片。 至于指纹，私人没有验证权限，而且后面送东西的人又多又杂，没办法作为合理解释。 不过有化验单就够了，这种事情她只需要稍微提点一下，领导便会知道重要性，毕竟她作为一个还算小有名气的作者，大家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得太大。 下定主意后，她就给辅导员打了电话，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果然，辅导员震惊到失声：“你说什么？！有人天天给你送有毒的食物？” “是。” “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自己不吃就没事了啊。”赵清雨有点心虚地说，其实她只是想再拖拖，看对方还有什么其他把戏，没想到人家已经等不及了，凶残到想要一步到位。 辅导员差点没被气死：“废话，你不吃人家就没办法了吗！昨天要不是运气好点，你就……真是没法说你，你现在还是寝室没？我现在就过去。” “在呢。”赵清雨心想，她可是想出门啊，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辅导员很快就来了，他在和赵清雨通话结束后就给警察那边打了电话，把赵清雨这边的消息又给补充了一些。 其实昨天报警的时候，警察也可以是什么飞车党，毕竟这段时期嘛，这种事情挺多的，经常一个月就会接到三五七八次类似情况的报案。 监控不多，那些人又是流窜作案，真的不好抓。 没想到今天又来一个重大线索，原来那被撞的女生每天都有人“投度”！ 于是，飞车案突然性质大变，变成了凶案未遂。 这还得了，上面立刻要求他们严厉追查到底，毕竟省城好不容易出了个全国都有名气的作家，如果真出了事影响那是十分的恶劣。 辅导员趁着警察还没来，让赵清雨带他看看那些食物。 然后，他就看到了满满两箱子吃的，各种香味扑鼻而来啊，闻起来就觉得特别好吃。 等赵清雨把化验单子一拿出来，他的脸色就变了，满脑子就只有“丧心病狂”四个大字。 “赵清雨啊，你这是得罪谁了啊，让人家这么的费尽心机……” 第313章 你得罪谁了2 赵清雨心里苦啊，她也不想的啊。 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呢，警察就来了。 警察看到这两箱子东西和化验单后，表情和辅导员如出一辙，“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是啊，他们都认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要不然谁犯得着如此处心积虑的下毒啊。 现在，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都隐隐有一丝别有意味，仿佛她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引得别人这样对待似的。 “这位同学，你回忆一下，有没有和谁产生什么矛盾，比如感情方面？”一个警察拿着笔询问记录。 赵清雨思索了一会儿，“感情方面没有，其他方面……”她顿了一会儿，忽然反问道：“你们知道丁双案件吗？” 那警察愣了下，随即点头，他当然知道，负责案子的还是他同事呢，“怎么？难道这事还和那个案子扯上关系了？” 另外一个他的同事凑过来，奇道：“啥？丁双案件？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警察点头，看向赵清雨说：“同学，丁双案件的凶手都已经抓获了，你这和那件事还有什么联系呢？” 赵清雨：“给我送这些食物的是高志洲的妈妈。” 在场的人都愣住，高志洲这个名字别说是他们，现在基本全国的人都知道了，丁双案件可是轰动全国的啊。 现在，这位女同学说，给她送这些有毒食物的人，竟然是高志洲的妈妈？！ 他们能不震惊吗！ 做笔记的警察忍不住问道：“她为什么要给你送这些？” “因为最后证明高志洲是凶手的实物证据是我捡到交给警察的。”赵清雨声音平平，心里却觉得，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去问送礼者么。 那位警察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给他问出了重要线索。 屋里几个警察这才想起来，当时确实有几个小姑娘拿了手机来，只不过负责案子的不是他们，所以当时并没有太注意，更没有认出赵清雨。 事情到此差不多已经大致明朗，几个警察做了记录便准备离开，毕竟赵清雨作为一个受伤人员，实在不方便去警局录口供。 临走前，那位负责记录的警察突然转身问道：“你说你没有动过这些食物，你是怎么在第一次的时候就知道她送的食物不对劲呢？” 赵清雨笑了笑，说：“高志洲进去有我的一份重大功劳，我总不能认为他妈妈给我送东西吃是为了报答我吧？” “……嗯，你自己多加注意。” “等下。”赵清雨忽然又喊住他们，补充了一句，“我这几天晚上去驾校学车，回来时遇到过好几次高志洲的妈妈，我猜测这大概不是巧合。” 几位警察互看一眼，心里明白这可是重大线索。 事后报复的事情必须提早重视，要不然出了问题，到时候追究起来他们可耽搁不起。 于是再次小心嘱咐了赵清雨，顺便和她的辅导员又交代了几句，他们这才离开。 辅导员在旁边把事情听了个九成九，等工作人员都离开了，他这才扭曲着一张脸，训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是准备说来着，不是没来得及嘛。”面对辅导员赵清雨就轻松多了，回答的很是敷衍。 辅导员拿她没办法，他们班的这位班长，是个太有主见的姑娘。再一联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什么报复啊，车祸啊，他越想越觉得惊惧。 现在再看赵清雨的这间小小寝室，感觉她一个人在这里面特别危险，好像随时就会有神出鬼没的杀手出现似的。 “你要不要换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辅导员很是纠结地建议道，他觉得赵清雨可能不会答应。 果然，对方摇头：“不了，我这里挺好的，五层楼呢，摩托车上不来。” “……摩托车上不来，高志洲的妈妈可上得来，她的腿可没坏呢。” 赵清雨还是摇头：“警察蜀黍在楼下布置了人值守，我这里挺安全的。” 当然，另外一个想法是，估计没多久高志洲的妈妈就要被抓了，她根本没必要折腾她的腿。 还有啊，又是悄悄下毒又是蒙头飞车的，她才不信高志洲的妈妈会堂而皇之地出现，顶多又在暗地里预谋着什么。 可惜啊，她也已经开始了反击，如果对方知趣点，现在大概会躲起来。 赵清雨猜测的不错，警察确实在楼下布置了人轮班值守，而且还特意通知她，让她暂时不要下楼，如果想吃什么可以让同学帮忙带上来。 辅导员得知这些后才安心了些，第二天大家上课的时候，他也会抽空过来瞅一瞅，顺便也给她带些零食。 这位年轻的老师，为了自己的学生也是操碎了心。 本来他还想更赵清雨的父母联系一下，但赵清雨没同意，她不想让父母有无畏的担心。 “你怎么什么事都要自己抗住啊？你就不怕你真的出事了？”辅导员很不理解，女孩子可以独立，但是赵清雨独立的过分了。 “我又不会有事。”她自顾自地想，就算有事也至少要等到三十一岁吧，随即又赶紧呸呸呸，什么三十一，她至少要活到九十一！ 辅导员拿她没法，叮嘱她别把学习落下，然后一脸忧愁地离开了。 赵清雨这几天除开红肿的膝盖和行动不便外，小日子过得其实蛮滋润，每天饭菜有人送，早上起来就开始码字，累了就看看小说，中午等李婉悦她们回来，把老师讲课的重点划给她看，下午就开始自主学习，一直学到晚上八点钟，继续码字。 中间还会穿插许多其他事情，比如在读者群里冒泡啦，和编辑聊一会儿啦，偶尔看看那位导演发来的图片。 电视正式开拍一个星期了，导演作为大忙人，赵清雨也很少和他聊天了。 不过图片却是时不时地会发来，大多都是演员们休息时间的抓拍，还挺有趣的。 期间，夏梓默没有再打电话来，短信息倒是没有少，一天三次地问，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校园论坛里赵清雨的这件事热度慢慢下降，这件事警察要求暂时保密，所以大家并不知道车祸还有其他隐情。 至于警察，也都是换了便装在附近轮换，晚上等宿舍大口门一关，他们也就撤了，并没有人发现什么。 和赵清雨想得差不多，高志洲妈妈大概是在车祸发生后一时心虚，连续两天都没有现身。 当然为了不打草惊蛇，警察并没有立即出动，只是静静地守在女生宿舍楼下。 第三天中午，目标出现了。 一位身形瘦弱的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子，慢慢朝宿舍楼这边走来。 今天值守的警察是一男一女，女警察很年轻，换了一声休闲便装，看起来和学校里的学生差不多。 她就站在宿舍大楼旁边，低头玩手机，其实她是在和自己的同伴联系：“目标已出现，蓝衣白裤。” “收到。”同伴躲在一颗枝繁叶茂的灌木丛后面，他是个大男人，总是站在女生宿舍大楼下面，总是或多或少地会引起路过的女孩子好奇的目光。 于是他便躲在了这里，这个地方很好，既让他变得自在，又可以一眼看到宿舍大楼下面的出口大门。 收到女同事的消息后，他慢慢移开了些，往宿舍大门那里仔细瞧去。 果然看到了一个提着纸袋子的蓝衣白裤的中年女人，对方慢慢走近了他的女同事，似乎在说什么。 “同学，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女警早已收起了手机，抬头看向这位嫌疑人，后者竟然出奇的娴静，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不过她曾经近距离看到过高志洲本人一面，同样令她有短暂的惊艳。 明明可以前途大好的，却一时糊涂走上了歪路，每当想起她都很是扼腕啊。 现在看高志洲的母亲，她的心情也是如此。 上面本来是交代他们保护好赵清雨，顺带看看嫌疑人还会不会主动露面，如果再次出现的话，那他们就可以抓个人赃俱获，后续便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没想到，还真给碰上了。 女警微微笑了一下：“可以啊，阿姨，你有什么事吗？”她的口袋里，一支录音笔已经开启。 “那就谢谢了，请帮我把这个送给506室的赵清雨同学，麻烦了……”她还在絮絮叨叨地道谢，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那些化验单，真的没法想象这样一个女人的内心竟然会如此狠厉。 女警心情复杂地接过那个她见过好多次的袋子，这个袋子质量很好，里面的东西很有些重量，甚至隐隐冒着热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里面的某些添加剂绝对不少。 在她接过袋子的一瞬间，高志洲的母亲立即被她身后的人扑倒，那是悄悄挪过来的同事，就等她把“证物”拿到手，便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周围有路过的女学生，见状全都惊呼出声，有胆子大些的一路小跑地围过来，“快点放开她，这里是学校！” 女警连忙拿出自己的证件，大声解释：“我们是警察，现在正在抓捕嫌疑人……” 有拿出手机正准备报警的女孩子，闻言连忙收起电话。 大家反应过来，对啊，谁敢大白天的在学校里做这种事情，原来是有公务在身啊。 只一瞬间，本来义正言辞的女孩子们，再次看向扑倒扭转高志洲母亲胳膊的男人，愤怒的双目全都化为星星眼。 “哇塞，动作好帅啊……” “人也很帅啊！” …… 直到高志洲的母亲被抓，大家才知道赵清雨的车祸原来真的暗含隐情。 z大的校园论坛再次沸腾了，这次就是讨论猜测赵清雨和高志洲之间的恩怨情仇。 看到帖子的夏梓默这次是真的坐不起了，明知道赵清雨对自己似乎很反感，可有人竟然蓄意伤害她，他真的没办法无动于衷。 当天晚上他就来到了z大，一路询问找到赵清雨的宿舍大楼。 路灯的灯光不算亮，他站在昏黄的光晕里，路过他的女生偶然抬起头，一颗心忍不住剧烈跳了一下。 走开五六米远，廖玲和李婉悦小声嘀咕：“刚才路灯下的那个男生好帅啊，看得我小鹿乱撞。” 李婉悦连忙扭头：“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我去，你小声点儿啊。” 两人嘻嘻哈哈地走远了，赵清雨腿不方便，她们去超市逛一逛，正好帮她带些零食回去。 夏梓默掏出手机，刚才那些女生的话他都听到了，但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深吸一口气，拨出了某个铭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赵清雨在洗澡，手机放在桌面上，寝室里只有卓彬彬在，后者正在用廖玲电脑斗地主。 卓彬彬本来戴着耳机，忽然好像听到一阵阵“嗡嗡嗡”的声音，扭头发现是赵清雨的手机在震动。 “班长，有电话！”她放下耳机，冲着洗手间喊道。 赵清雨坐在小凳子上，翘着她的伤腿慢慢擦洗呢，闻言让便让卓彬彬帮忙接一下。 “喂，你好。”赵清雨根本就没存夏梓默的号码，但她大致认识他的手机号，可卓彬彬是压根就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夏梓默激动的情绪在听到陌生的嗓音后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谁？清雨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他声音里隐含一丝危险意味，今天校园论坛里的帖子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就在短短的几天里，赵清雨竟然遭受了那么危险的事情！ 如今即便知道嫌疑人之一已被逮捕，可他依然对赵清雨身边任何陌生人员都抱有一丝警戒。 特别是现在，赵清雨的手机为什么会在其他人手里？！ 卓彬彬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男人的声音真好听。 第二个想法：这人好凶啊。 她有点委屈撇撇嘴，说道：“班长还在洗澡呢，她让我帮忙接一下电话，你是谁啊？” 夏梓默紧绷的情绪这才稍微放松，他有些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是清雨的……高中同学，请问她最近好吗？腿伤得严重吗？” “啊，这样啊。她现在挺好的，腿伤得不厉害，医生说用不了几天就能好。” 听到对方道歉，卓彬彬的郁闷之情也没了，和夏梓默聊了起来。 得知他们竟然是高中同学，心中还挺好奇的，特别是想到赵清雨曾经说过自己还有个高中的男朋友，愈发地心痒痒，想要从班长的故人口中八卦点什么。 她压低声音，贼兮兮道：“同学，听说我们班长有个从高中就谈了的男朋友，你认不认识撒？” 第314章 他死了 高中男朋友？ 夏梓默怔住了，在他印象里，赵清雨高中时期并没有男朋友啊。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他突然想到高一的时候赵清雨和他那一段莫名其妙的“伪恋情”，小心脏霎时嘭嘭嘭地剧烈跳动起来。 难道赵清雨还把他俩的事情和她室友说了？ 她为什么要说呢？难道是对自己念念不忘…… 夏梓默犹自幻想着，忽然被话筒里的女声惊醒。 “对了，这位同学，你刚才是喊班长……清雨吧？”卓彬彬的声音里带着试探，她真是笨啊，怎么现在才发现这男生喊自己班长时，竟然是一副熟稔到亲昵的口吻。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卓彬彬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挖掘到什么惊天大秘密，压抑着激动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就是咱们班长的男朋友啊？” “啊，我是……”夏梓默嘴巴微张，一时间还没想到怎么回答。 是不是呢？从他逐渐恢复清明以来，他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和赵清雨还是一家人。 可是赵清雨却好像对他很是抵触，他不太敢逼迫得太紧。 如果是他的朋友问他，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是的，没错，我就是赵清雨的男人。 可如果是赵清雨的朋友，还是住在一起的朋友，他随口的一句话就会传入她的耳朵里。 现在她好像对自己还没什么好感，如果再说些这种话，她要是知道了估计更不待见他了吧。 夏梓默想到这里，心情有些苦涩，无奈地笑了一下，准备回答“不是”，然而下一秒，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了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赵清雨好不容易清洗干净，拄着拐杖走出洗手间，看到卓彬彬还在拿着她的手机和对面谈话，还未走近就忍不住问道：“是谁打来的啊？” 卓彬彬想也没想就笑嘻嘻地、带着点别有意味地说：“是你那个打来的。” 赵清雨皱眉，那个？哪个啊？ 她有点搞不懂卓彬彬在说什么。 “是我爸还是我妈？”赵清雨说着便要接过电话。 卓彬彬飞快地在冲电话那头嚷嚷了一句：“你女朋友来啦！” 然后才将手机塞进赵清雨的手里，临走时还不忘挤眉弄眼一番，那小模样看得她头皮发麻。 女朋友来了？什么意思。 赵清雨把手机拿到面前一看，心里立刻明白了，是夏梓默的电话，再回想起刚才卓彬彬那句“你女朋友来了”，脸色蓦地一沉，连带着语气也很不好：“你和我室友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早就料想到她不高兴，没想到第一句就是这样的责问，夏梓默深感无奈：“如果我说我什么也没说，你信吗？” 来了，又是这种无奈中带点宠溺的味道。 曾经的赵清雨很喜欢夏梓默这种说话的调调，甚至不止一次故意叉腰板脸地问：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你的初恋女友？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每当这时，夏梓默不仅不会生气，还会无奈地笑：我说我没有想，我说我最爱你，你会信吗？ 当时的她不说话，心里却甜滋滋地回答：我信啊，我怎么不信。 现在再想来，恨不得跳起来敲自己的脑壳：信你个大头鬼啊！ 现在再听到夏梓默这种话，她心里再无甜蜜，有的只是恶心与恨。 她从鼻孔里喷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夏梓默也沉默了，两人相对无言。 赵清雨瞥到一旁卓彬彬小心翼翼地目光，抿了抿嘴，烦躁地别开话题：“有事没？” 其实应该直接挂了的，她有点后悔地想。 不过没关系，只要夏梓默说一句废话，她也可以立刻挂掉电话。 “我过来看看你……” 赵清雨嘴角嘲讽地勾了下，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果然是废话。 夏梓默似乎早有感应，望着闪烁两下便熄灭的手机屏幕无声叹息，赵清雨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啊。 虽然吃了闭门羹，啊不，他连门都没看到呢，不过夏梓默没打算就此离开。 他这次来手里提了不少东西，帖子里说过赵清雨似乎腿受伤了，连课都没去上，躺在寝室里三天了，他虽然来得急，但还是抽空在路边的商店里买了些礼品。 有电视上经常播放广告的“过年不收礼”，有赵清雨爱吃的水果，还有一些零食，满满当当的五大袋子，放在他脚边。 现在电话打完了，他提起袋子，盯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学生，期望着找个愿意帮忙的人帮他把东西带到。 一个人不行，他拿得东西太多，至少得两个。 前面正好有两个女生结伴朝这边走过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们好，打扰一下……” 两个女生看清楚他的面孔，俱都眼前一亮。 …… 李婉悦和廖玲两人提着全都双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战战兢兢、如坐针毡的卓彬彬仿佛终于看到救星一般，急忙起身帮她们提东西，还不忘纳闷地问：“你们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是路上捡钱了吗？” 她边问着，忽然低头一眼扫到了一个大方盒子，袋子是透明的，那高档但是熟悉的包装让她微微瞪大了眼睛，心中十分诧异。 这东西不就是风靡全国的脑白金吗，虽然她从来没买过，可每逢过年过节，路边上的商店就会把这些礼盒礼品大箱小箱的摆放在外面，再加上电视广告里的洗脑，她不用看就知道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你们怎么连这个都买了啊？”这次，卓彬彬是真的震惊了。 “这不是我们买的，是别人。”廖玲累得直喘，瘫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 赵清雨闻言也好奇地扭头看，果然一大堆东西，寝室中间不算宽敞的空地被她们带来的袋子占满了。 李婉悦出了不少汗，脸上也油腻腻地出油，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一回来就到水池边洗脸，脸上抹了一层洗面奶泡泡，嘴里嘟嘟囔囔地嚷着什么，听不太清。 “你在说什么呢？”卓彬彬踮着脚走过来，好奇地盯着李婉悦的脸。 廖玲已经休息过来了，她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椅子边的其中一个塑料袋，说道：“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是一个男生让我们帮忙带上来的。” 卓彬彬：“谁啊？给谁的？” “喏，给咱们班长大人的。”廖玲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是个不认识的大帅哥，超帅！” 赵清雨心不在焉地翻看资料，闻言扭过头，眉头微微拧起：“帅哥？年纪多大？长什么样？” 她心想，绝不可能是她还在上高中的弟弟吧。 她出车祸的事情，还没和家里人说过，只是说这段时间很忙，这周放假也不回去了。 另外一个比较可能的人就是……她扫了一眼键盘旁的手机。 “高高瘦瘦的，眼睛很好看，眉毛也好看，鼻子高挺，嘴唇也好看……” 赵清雨和卓彬彬：“……” 这形容，也真够直白贫瘠的。 反正两个字，就是“好看”，到底是怎么好看，那就不清楚了。 李婉悦听到廖玲的话，急得快速把脸上的泡泡三下五除二给冲干净，拿起毛巾随意抹了把脸，急吼吼地喊：“我来说我来说！” 大家都看向她。 “是这样的，虽然夜色昏暗，灯光迷离，但是我敢肯定，这个人我见过！”李婉悦激动道。 廖玲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你见过？刚路上你怎么不说？哪个系哪个班的？” 李婉悦摆摆手：“我这不是才想起来嘛。” 她确实是才想起来，刚才猛地看到夏梓默时，她就一直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好像见过这个人，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洗脸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思索这事儿，听到廖玲那样形容的时候，她脑海里突然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场景：室内体育场内，廖玲指着场上的某个男生星星眼，当时的她就是这么形容对方的，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 当时李婉悦还白了她一眼：这也好看那也好看，刚才在外面她也是这样说那位教官的，真好看。 也就是这句话，李婉悦就忽然想起来了，刚才那男生和那天篮球联谊比赛上的其中一个队员长得特别像！特别特别像！ 她把这事儿说了以后，满脸好奇地问赵清雨：“班长，那个男生好像是其他学校的吧，你怎么认识的啊？” 赵清雨此时也确定了，这些东西都是夏梓默送来的，他竟然已经到了楼下。 卓彬彬倒是对“帅哥”没什么特别反应，她皱着眉有些担忧：“这些吃的里面……会不会有那些东西啊？” 这段时间天天有人送吃的，都送出她们心理阴影了。 虽说高志洲的妈妈被抓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会这样想。 别说卓彬彬，就算是廖玲和李婉悦也都是这样想的。 当时夏梓默开口让她们帮忙送东西时，两人互看一眼，即便光线昏暗，也不妨碍她们无声传递彼此的想法：又来一个送食物的，怕不是顶风作案吧？ 可是男生实在是太帅了，她们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应该不可能是和高志洲妈妈一伙儿的，更主要的是，这男生后开看到她们手里还提了个袋子，有些歉意地说算了，他的东西有点多，担心她们拿不下。 多有礼貌啊！多么会替人着想啊！ 于是李婉悦神使鬼差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送这些给班长？” 那男生明显愣住：“班长？” 李婉悦有些懊恼，她一时嘴快，暴露了自己。 果然很快那个男孩子就反应过来，有些激动地说：“清雨是你们的班长吗？你们是同学？” 清雨？ 李婉悦和廖玲两人再次交换了眼神，这人叫得这么亲密，怕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她们还想再问一些关于两人之间的事情，可惜夏梓默似乎不愿意多说，只是请求她们帮忙把东西送上去，如果不方便的话他可以找别人。 两人也不好死缠烂打地追问，想到这东西迟早要送到赵清雨手里，她们还是帮忙带上来了。 “班长，你是不是真的认识那个男生啊？”廖玲虽然心里也有点担忧，但是想到那个男生既然是科技学院的学生，心里稍微有一丁点儿底。 赵清雨慢慢起身，走到那堆东西前面，弯腰随便扯开了几个袋子看了看，都是些吃食，除了那脑白金，其他东西都是她爱吃的。 她讥讽地笑笑：她曾经故意买桃子给夏梓默吃，如果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认识。”赵清雨垂下眼，她本就低着头，此时更是没人看得到她的表情。 李婉悦、廖玲和卓彬彬三人互看一眼后，异口同声地叫起来：“啊啊啊！” 廖玲有点小激动：“你真认识啊！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高中男朋友啊！” 李婉悦在旁边猛点头，看起来大家对她的感情生活甚是关注。 赵清雨笑了笑：“我的男朋友……”她顿了一下，毫不意外地看到三个室友的眼眸发亮，又继续道，“他死了。” “……” 外面的走廊里时不时响起年轻女孩子的嬉笑和打闹声，一门之隔的寝室里，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带着凉意的石块，沉甸甸，压得众人呼吸不畅。 良久，卓彬彬小声呐呐道：“那个……班长……我们不是故意要问的……” 她说着，都快哭了出来。旁边的李婉悦和廖玲两人的脸上也满是做错事的不安和懊悔。 她们真的只是好奇赵清雨的感情生活，根本没想到追根究底的询问，会问出这么一个惨淡的结果。 有了卓彬彬开头，两个女孩子也跟着“对不起”、“我们再也不问了”，不停地道歉。 “噗嗤——”赵清雨突然笑出声。 围着她转悠的姑娘们都有点茫然，这么一个悲伤的故事，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愈发大了起来，大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茫然变成了不知所措，这事情的走向……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廖玲忍不住扒拉了一下不知何时中分的刘海，闷闷道：“班长，你这是怎么了啊？” 赵清雨还在笑，她笑得腮帮子都发酸了，还是觉得好笑。 卓彬彬突然有点惊恐地开口：“该不是伤口再次揭开，班长大受刺激，精神突然有了问题吧？！！” “呸，怎么可能！”李婉悦忍不住啐道，可她眼中却浮现出了同样的惊慌。 不能怪她们多想。平日里最为冷静理智的班长，就算遇到危险情绪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这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三个女生越看越觉得有可能，吓得六神无主。 第315章 买车 就在李婉悦她们三个吓得快要哭出来时，赵清雨突然敛了笑，重新变得无比正经道：“我没事。” 室友们依然犹犹疑疑地望着她。 赵清雨长叹一声，有些沧桑地说：“是真的。” 这才是她们熟悉的班长啊。 李婉悦、卓彬彬和廖玲都不约而同地缓了口气，不过赵清雨刚才真的很奇怪，几人开始脑补起来了。 谁的男朋友死了还会笑得那么诡异啊，难道……那男朋友是个罪大恶极的坏蛋？是个欺男霸女的恶少？是个无情无义的渣男？ 反正，绝对不是啥好人。 要不然她们班长怎么说起“他死了”后，还会笑得那么开心呢。 当然这些疑问和脑补，几个女生不敢当着赵清雨的面再追问求证，生怕又把她给刺.激到了。 当事人赵清雨其实有一瞬间确实想解释一下的，可是很快又消了这心思，解释有什么用呢，这都是她一个人的孽缘，不需要告诉其他人，她不想看到那些同情的眼神。 她现在很好，不需要、任何、同情。 夏梓默送来的那些东西赵清雨都看过一遍，全都是些在商店买来的完成品，虽然最最开始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这些东西全都从楼上丢下去，但几乎是同时，她的脑海里就冒出了“禁止高空抛物”几个字。 算了，她是个有道德的人，她和夏梓默的事情不应该牵连到其他无辜人事，于是把那些东西随手一分，三个室友人均一份。 廖玲有点不好意思：“唉，这不太好吧？”怎么说这也是个男孩子送给班长的，她们几个人分了算什么事呀。 卓彬彬倒是完全不介意，还喜滋滋地给自己脸上贴金：“班长一看就不喜欢那男生，咱们是在帮班长排忧解难。” 李婉悦大概是被高志洲的妈妈给弄出心理阴影了，虽说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是商店里买的，但她总怀疑里面被人放了啥东西。 赵清雨本来想说不太可能，不过她眼珠子一转，忽然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夏梓默明显和高中时期大不一样，万一他真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歹毒心思呢！ 那她如果把这些东西拿去化验，真化出点什么东西，那么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地举报他了。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还是不死心地拿了些东西找人化验，果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化验单拿来，几个室友终于放下心，大开吃戒。 赵清雨请了三天假就到了周末，连着两天休息日，到了星期一便不再请假，她的膝盖伤已经好转了很多，轻微的弯曲不会再那么痛了。 大概是这件事造成的轰动也很大，现在学校里几乎人人都认识她，就算不认识，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女孩子，他们便会认出来。 事情的真相很快就由警方通报出来，还登了报纸，大家都晓得赵清雨上次竟然在丁双案件里立了大功，也是因此才招惹上报复的。 当然，校园论坛里也少不了一阵血雨腥风地讨论，大多数都是讨伐高志洲和他家人的，至于赵清雨本人被提及的频率竟然还低了些，就算被提起也多是一些赞美之情。 剧组那里也知道了赵清雨这边的事情，作为娱乐圈商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炒作的机会，赵清雨的事迹连带着她的改编作品也出现了各大娱乐杂志上面。 赵清雨甚至还接到了一些娱乐记者想要采访的电话，她只能说自己很忙，婉拒采访。 当个可以赚钱的幕后工作者就好了，自由自在，她可不想真的变成什么电视公众人物。 至于那些杂志上的报道，是导演提前打过招呼的，并不需要她本人出面，只是借机炒一下热度，让她的作品可以为更多人所知。 赵清雨还是很期待被改变的电视剧的。 科三考试的时候，赵清雨的膝盖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她还是去考试了，依然是一次通过。 教练很欣慰，这个提成稳了。 至于江涛，他并没有预约这次的科三考试，自上次车祸之后，赵清雨就没有在见过他。 这样也挺好的，省得到时候又要无奈的得罪人。 不过也有让她心烦的地方，她那个“死了的男朋友”不知道安什么心，开始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看望”她，每次都提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好像发了横财似的。 那些东西全都落到了李婉悦她们手里，三个女生从一开始的心安理得逐渐变成惴惴不安：多么执着的男孩子啊，如果他知道他买的那些东西全被陌生人瓜分，不知道心里该多难过啊。 特别是廖玲，见不得帅哥受委屈，趁着赵清雨去图书馆学习的时候，吃着帅哥买来的牛肉粒，为帅哥打抱不平：“那个男生多帅啊，而且脾气也好，为什么咱们班长就对人家不感冒呢。” 就连脾气火爆的李婉悦也是心有戚戚焉：“这哪里是不感冒啊，这根本就是熟视无睹啊。” “这哪里是熟视无睹啊，这根本就是将对方的一颗真心踩在地上践踏啊。”卓彬彬插嘴道。 另外两人目光诡异地看着她。 卓彬彬嘴角抽抽：“那个，我就随口一说，我可是站在咱们班长这头的！” 廖玲又吃了一颗牛肉粒，把剩下的半袋子用皮筋仔细扎好，放进抽屉里，然后有些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她不懂，那么帅、那么温柔的男孩子，为什么班长不喜欢，不喜欢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接受对方的好意却没有任何表示。 就算不算……吊着别人？ 廖玲的心里第一次对赵清雨产生了一丝不满，随即她又用力摇头：她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 秋高气爽，繁华热闹的街市。 赵清雨去提车，她自从拿到驾照后就开始计划买车，为此她特地买了两本汽车杂志，还关注了一个很热闹的汽车论坛，一有空就泡在里面。 后来，她选中了一辆国产车，价值十万，不算很贵，但在当时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她提车的时候是周五下午，提完车就开着车回家去了。 家里所在小区有许多空车位，毕竟入住率还未满，买车的人更是不多，不过赵清雨还是思量着到时候买个固定车位比较好。 直到她回家里，她还没把这事儿跟家里人说。 她这学期遭遇了挺多事，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家人好几次打电话过来问，她都是忙，在忙，很忙，是以这次回来后，还挨了赵母几个白眼：“你还知道回来啊？大忙人又不忙啦？”云海 ……这种怨妇似的话语是怎么回事！ 赵清雨知道是母亲担心自己，忽略掉那有点违和的感觉，抱着妈妈撒娇：“妈，别气了，我以后经常回来。” 赵母轻轻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她也只是随口一说，主要是看到同小区的老乡，她儿子也是在省城里读大学，但每个星期都会回来。 她家小雨倒好，一个月都难回来一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离家千里呢。 现在听她这么说，又担心女儿在学校是真的忙，每个星期来回跑会累着她。 赵清雨暂时还没有告诉赵母自己买了车，虽然现在才晚上六点多，但赵父赵母第二天还要早起，一家人在客厅里围着看了会儿电视聊了会儿天，然后就各回各房间去了。 小单现在也有自己的单独房间了，虽然不大，比以前睡客厅可是要好太多。 赵青枫还没回来，赵清雨估摸了下时间，再次出了门。 …… 德育高中离家还有点距离，平时赵青枫回家都是和班上走读的同学一起坐公交。 这天晚课下了之后，他和往常一样收拾了书包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往外走，教室里灯还大亮，住宿生要继续留在教室里上晚自习。 十几岁是活力十足的年龄，可路上的学生却分成了两大类：沉默低头快步回家的落单学生和一路欢笑吵闹的结伴学生。 前者大多都是高二高三的学生，沉重又巨大的压力压在他们身上，没法像高一的学生那样活力四.射。 赵青枫学习努力，每次考试都在稳定进步，再加上长相帅气，在班上深受欢迎，特别是女孩子的欢迎，老师也很喜欢他。 虽然学习压力大，但是他的性格竟然比初中时期还要开朗许多，放学时也都是和自己的朋友们三五成群的一起坐车回家。 班上有两个同学和他同路，不过他是最远的一个。 三个人站在站台上等车，周围大多都是学校里的学生，任谁一看就知道这是附近的德育高中放学了。 “枫子，你看，那车里有个美女在看你。”一个男生碰了下自己朋友的胳膊，笑嘻嘻道。 赵青枫还在低头思考刚才做的一道物理题，根本没想理会同学无聊的打趣。 另外一个是女孩子，闻言忍不住狠狠瞪了男生一眼，嫌弃道：“你也笑得太猥琐了吧，真恶心。” 男生和女生很不对盘，想也不想就怼了回去：“你就酸吧你，人家长得好看还开豪车，说不定真看上咱们的班草了。” 没错，赵青枫在开学第一天，就毫无悬念的成了班里的班草，范围再扩大也一点，校草也不遑多让。 无论是班里的还是邻班的女生都知道他，每次他经过走廊的时候都会悄悄投去羞涩的目光。 但德育高中管理甚严，什么班草啊班花啊也只是在同学们口中相传而已，真正敢勇于表现自己感情的学生几乎没有。 一旦发现一点苗头，那必然就是谈话请家长写检讨一套三连，放谁敢表白啊。 况且能在德育高中读书的，除了那极个别的出钱靠关系进来的，大多数都是刻苦学习心有抱负的莘莘学子，那些个旖念短暂且被深埋心底，外面盖了厚厚一层名之为语数外文理科的东西。 可是总有少数人是例外。 赵青枫身边的这个男生，平时在班上看不出来，私底下却特别吊儿郎当，还带着那么一丢丢猥琐，连带着那张看起来清秀帅气的小脸都显得很违和。 不过这人平时也就是喜欢看看美女，然后对别人评头论足几句，学习方面还是不错，为人也挺热情义气，赵青枫和他关系不错。 身边的这个女生，据说和男生是邻居，从幼儿园都认识，一直小学初中高中依然一起，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可惜两人关系不对盘，见了面不是横眉冷对地你挖苦我，就是我嘲讽你，总之他们不阴阳怪气的互怼几句就不舒服一样。 一开始赵青枫很不习惯，还试图劝了几次，后来发现根本没用，他也就懒得再插手了。 反正这两人吵过之后下次还是会一起走，就跟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小夫妻似的。 当然这话赵青枫不敢说，他曾经说过一次，女孩子气得眼睛都红了，差点就掉金豆豆，吓得他人都傻了。 这两人平时吵得那么凶，都没见女孩子哭啊，他怎么一句话就杀伤力这么大…… 后来，他也就不敢随便和女孩子说话了。 这次也是，两人一人一边站在他两侧，你一句我一句的，他正在想题呢，但这两人的声音一左一右地往他耳朵眼里钻，吵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公交车怎么还不来啊。 “小枫——”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赵青枫短暂的怔愣过后，立即抬头看去，果真看到他的姐姐赵清雨正坐在一辆车里朝他招手。 “卧靠，那美女竟然真的认识你啊。”男生瞪大了眼睛。 女生也呆了一下，朝赵清雨看过去，她之前就扫了一眼后者，当时还有些轻蔑地想：再看又能怎么样，一个社会人士而已，赵青枫和这种人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赵青枫看清楚车里人后，急急忙忙地跑过去。 女生有点着急，看到远处他们要坐的那辆公交车来了，连忙大声喊道：“赵青枫，车来了，你快点回来呀！” 然而赵青枫头也没回，只是伸出一只手摆了摆。 男生斜乜了一眼身边的女生，幸灾乐祸地哼道：“你脑子被驴踢了啊？人家有美女相送，谁还过来跟你一起挤公交啊。” “滚！你的脑子才被踢了！不对，你的脑子被你自己踢了！” “泼妇……”男生小声嘟囔，“人家枫子才不会喜欢泼妇。”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赵清雨坐在车里看了一会儿那边两人，等赵青枫跑到面前后笑着问他：“那是你同学啊？顺路吗？” 赵青枫这才发现车里竟然只有他姐一个人，还是坐在驾驶座的地方！ 第316章 买车2 “姐？你买车了？！”赵青枫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满脸惊喜地望着这辆崭新的银灰色汽车。 赵清雨点点头，毫不意外地看到自己弟弟愈发闪亮的双眼。 赵青枫喜滋滋地要去开副驾驶的门，被赵清雨阻止，赶去了后面坐。 “真的不送送你两个同学？”赵清雨双手轻抚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他。 赵青枫连忙摇头，这两个家伙太吵了，特别是孙斌，这人嘴上一向没个把门的，他担心他在姐姐面前一顿瞎说，惹得她不高兴。 不过似乎有点迟了，赵清雨扫了一眼外面，努努下巴，说：“他们来了。” 赵青枫朝外看去，果然孙斌和姜姗姗一起朝这边走来了。 “枫子，这是你……朋友啊？”孙斌率先开口，话是冲着自己哥们说的，可眼睛止不住地朝赵清雨那瞄，特别是后半段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儿。 赵青枫有点不大高兴，皱着眉说：“这是我姐，车不是来了吗，你们怎么没上车啊？” “还不是姜姗姗拉我过来的，非说怕你被人给拐跑了。”孙斌边说边朝身边的女生挤眉弄眼，“听到没？这是人家姐姐，人疯子是什么人，能随便让陌生人给拐了？” 旁边的姜姗姗脸涨得通红，垂下头半天没吭声。 公交车已经走了，赵青枫没办法，只能开口：“我要回去了，你们要不要……” “要要要！”孙斌连不迭地打断他，喜滋滋地打开车门，甜甜地冲前面的赵清雨喊道，“谢谢姐姐送我们回家！” 还挺不拿自己当外人……赵青枫有点郁闷。 孙斌自己坐进去了不说，还对姜姗姗招手：“珊珊，快进来。” 姜姗姗这才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面的赵清雨，有点不知所措。 “上来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家。” 得了赵清雨的许可，姜姗姗才跟上了发条似的动了起来，迈着小碎步跟两个男生挤在了后面。 启动，出发。 赵清雨有心喊他们把安全带系好，可惜后面三个人……算了，免得闹出尴尬，她还是慢点开好了。 赵青枫一直好奇地盯着他姐姐的动作，满脸羡慕：“姐，你啥时候学会开车了啊？” “这个月拿得驾照。” “……啊？那你技术……怎么样啊？”赵青枫瞬间变得紧张。 他身边的两位同学没什么反应。 赵清雨轻哼一声：“放心，你姐我的驾照考试都是一次通过。” 此时此刻，赵青枫和姜姗姗还不知道驾照考试一次通过是什么概念，倒是边上的孙斌还有些了解，他有个哥哥去年也考了驾照，据说科二考试考了三次才通过，没想到这位漂亮姐姐这么厉害，让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车子四平八稳地开出一段距离，赵清雨询问弟弟的两位同学家住哪里，准备把他们先送回去。 得知两人住在同一个地方，她心里还高兴了一下，这样相当于只多送了一段路。 路上，赵青枫很想问赵清雨这车到底是不是她买的，还有花了多少钱，毕竟男孩子大一些，就会对这种东西毕竟感兴趣。 即便是认真学习的赵青枫也不例外。 可同学在旁边，他不太好意思问，于是硬生生忍住了，一双眼睛却止不住地滴溜溜乱转，将车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可惜灯光有点暗，他只能看个大概。 终于把总是没话找话的孙斌给送走了，姜姗姗和他是邻居，两人一起下了车，车里只剩下姐弟俩后，赵青枫这才兴冲冲道：“姐，这车啥牌子？多少钱啊？” “国产东丰的，加牌照十万八。”赵清雨说着便打开了车里的灯，小小的车内空间一下子亮堂起来。 她早就注意到之前自己弟弟那迫不及待的小眼神儿。 没了旁人，赵青枫喜滋滋地到处东摸摸，西看看，很是爱不释手的模样。 赵清雨忍不住翘起嘴角，然而下一秒，赵青枫的话让她成功的黑了脸。 “姐，这车才十万八，人家李菲宇那车都七八十万了啊。” “……”赵清雨斜乜他，哼道，“怎么？瞧不起你姐的小破车？” 赵青枫连忙坐直身子，摇头：“一点都不破！很好啊，就是不懂为什么价格差别那么大。” “配件啊、油耗啊之类的吧。”赵清雨对车其实也就都是一知半解，“他那车是进口的，还是名牌，肯定贵了。” 她顿了顿，又说：“但他那车是他妈给买的，我这车可是我自己赚钱买的，本质上可不一样。” 赵青枫深以为然，他的姐姐作为一个大学生，已经可以自己赚钱买车买房了，试问有多少人这个岁数能有她这么厉害。 忽然，他想到什么，又问：“姐，前几天电视上又提到你了，说你的要改编成电视剧了，是不是真的啊？” “嗯，是有这回事。”赵清雨还没跟家里人说过这事儿，其实也是暗戳戳地抱着一种别样的心理：想到电视剧正式播出的时候再和家人说，到时候就可以……哼哼。 没想到还是被知晓了。 “爸妈知道吗？”赵清雨问道。 赵青枫摇头：“他们不知道，是我听班上女同学说的，她们好多人都喜欢你的。” 他挺为这事自豪：“我还看过你的书在班上女生之间传着看呢。” 赵清雨笑起来：“那她们知道你是我弟弟吗？” “不知道，我没和人说过。”赵青枫抓抓脑袋，“说了肯定会很麻烦的。” “嗯，那就不要说。” 赵清雨不想因为自己身份的事情让赵青枫在班上多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事，学校里认识她的人也就只有介绍人吴老师夫妇，还有他们在外工作的女儿。 赵青枫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转校生而已。 这样就好，赵青枫很努力，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同学们的认可，而不是靠一个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姐姐。 两人回到家里，赵父赵母和小单都睡了，姐弟俩在客厅里走路都是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 桌子上还留了些吃食，估计是给赵青枫当宵夜的。 他虽然是走读生，但回到家里还会主动的继续学习到晚上十一点半。 赵清雨没有打扰他，顺手拿了一块切好的苹果塞进嘴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这段时间很少回来，房间里却一尘不染，看得出平时都有人会来打扫。 不过……说是她的房间，其实还堆了不少杂物，谁让她是不经常落家的那个呢。 房间里有个很大的书柜，不过里面却没几本书，赵清雨的大部分资料都被搬到了赵青枫的房间，她这个书柜的格子间里基本上都摆放的是赵父喝酒攒下来的漂亮酒瓶子，以前的相框相册，以及一些装饰小玩意儿。 赵清雨起身去拿相册，许久未看以前的老照片了，还有点怪想念和新奇的。 相册很大很厚，封面是以前八十年代很火的女明星，明眸皓齿风情万种。即便色彩淡了许多，也不影响人家的气质。只是底下边角的塑料壳还有点烂了，翻起来刺啦刺啦地响，只能小心翼翼地翻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彻底扯坏了。 她把相册外面拍了拍，放在床上轻轻翻开第一页，就是她爸妈的结婚照片，她爸穿着红毛衣她妈一套红格子服，两人表情都不太自然，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坐着的那个凳还是掉了漆的方板凳，要多土有多土。 她轻轻地笑了下，继续往下看，是她妈的单独照片，是以前的高中毕业照，黑白色的一寸小照片上面是个清秀漂亮的小姑娘。 指腹忍不住摸了一下上面的人，赵清雨心里感慨万千，想当年，她妈妈这样的容貌在学校里也可以称得上班花啊。 想来赵青枫和年轻时的妈妈更像，而她和老妈和弟弟比起来，还真有点逊色。 后面的照片有很多，可大多数都是她和赵青枫小时候的，或者是全家照。 她小时候可胖可白，学前班的时候还剪了一头短发，曾经还有老师误以为她是男孩子，去上厕所的时候被老师从女厕所拎了出来。 还有一些和以前小学同学的合照，有在学校里的，还有一起春游时拍的，可惜对赵清雨来说那段时光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面对一张六七十人的大合照，她只认出了不到一只手的人的名字。 再后面就是初中、高中。 高中前不久才经历过，还有许多她和王艳丽、张燕她们在虚玉宫的合影，现在想来，她心中也很唏嘘。 曾经和王艳丽的关系那么好，可是没想到这一世却因为汪磊的关系，两人之间开始变得微妙，最后还没毕业就愈行愈远。 想到这里，赵清雨叹了口气，后面那些也没心情再去看，把相册合拢起来，重新放回去。 在摆相册的时候，她的眼角忽然瞥到旁边的格子里摆放了一个很好看的包装盒，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忍不住转头看过去。 初看时，她还愣了下，是一对很漂亮的手表，看外观任谁都知道这是情侣表。 这表好像有点眼熟啊…… 她低下头思索了几秒，随即猛地抬头，她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高一时李菲宇送给她的那对情侣表嘛！ 这玩意儿怎么在这里？！ 赵清雨皱眉，她以前拿到这对表就没有多看几眼，更没有戴过，直接丢到房间写字桌抽屉里的最最最里面。 搬家的时候她不知情，而且早就把这对手表给忘到了九天外，没想到父母竟然把它们给一起搬过来了，还给摆在了房间里面。 想都没想，她就拿起那个盒子，准备将手表给收起来。 可是当她的手触到盒子的表面时，动作慢慢停住，最后无声地收了回去。 就让它们放在那里吧，反正那个人也不会看到。 赵清雨重新回到床上，拿起手机翻了下通讯记录，有点多，翻了许久才翻到上次李菲宇的那个电话。 那次她不知道是他，开场就是一顿呛，仔细回想起来，李菲宇遇到她似乎真的挺倒霉的。 被特意忽略的往事回想起来，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这还是当年人人谈之色变的混世小魔王吗。 可是在赵清雨的心中，再亲密的爱人也可能背叛自己，东西却不会。唉，自己到底是欠了他太多情，就让这对情侣表陪着自己吧。 第二天赵清雨和往常一样六点就醒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爸妈现在都已经在店子里忙着呢，于是也一个鲤鱼打挺地跳起来，匆匆穿好衣服准备去店里帮忙。 出了房间，看到赵青枫背着书包出门，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竟然变成了最晚起床的人。 “小枫等下。”赵清雨刚买新车，觉得自己有必要物尽其用，“等我洗漱完了送你去学校。” 德育一中每天早晨七点上课，比以前赵清雨的乡镇高中要晚很多，但赵青枫离学校较远，每天都要五点多起床，在自家店子里吃了早餐，然后早早等候在车站旁，等第一班早发车。 现在赵清雨说要送他，他自然是很开心的，于是拿着英语书坐在客厅里背了会儿单词。 要送弟弟去学校，赵清雨不敢磨蹭，快速洗漱完，随便扎了个马尾辫，就招呼赵青枫出了门。 车子停在小区里，早餐店在小区外，赵清雨让赵青枫先去店里吃饭，她把车开出去。 赵青枫的吃饭速度在这小半年里都练出来了，一碗面三分钟不到就搞定了，赵清雨开车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吃了一碗面，拿着豆浆大口灌。 高中时期的男孩子饭量大，吃过一晚后他还带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外加一盒原味牛奶。 赵青枫把吃食包起来放好，这些都是留在课间活动的时候吃的，班上有好多同学早饭来不及吃，也都是带些面包方便面之类的，等下课了吃。 店子里很忙，赵清雨把车停在外面，开了窗招呼赵青枫的时候，赵父赵母都忙得没空朝她那边看一眼。 于是等赵青枫都上车关了门，都没人发现赵清雨的新车。 “唉……”赵清雨叹了口气，发动车子离开，看来是她的车子太低调了。 有姐姐亲自接送上下学，不用悲催地等公交，赵青枫心飞扬，整个人都心情高昂。 到了学校，赵清雨亲自下车送他进校门，有个别走读学生还扭头看他，赵青枫这才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姐，你回去吧。” “嗯，在学校听老师的话，上课好好听讲，放学了早点回家……” “……知道了。” 赵青枫回答着，就看到左边不远处江斌和姜姗姗朝这边走来，连忙摆摆手快步走进了学校。 第317章 撞破 两人追上赵青枫，江斌还撞了一下后者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你姐还送你来学校啊，跟交代乖宝宝一样呢。” 说着，他便捏起嗓子学舌：“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哦~~上课好好听讲~~放学了早点回家~~” 赵青枫皱起眉，他姐说话就是正常语气，被江斌这么一学，硬生生地变了味儿。 姜姗姗更是直接嫌弃的翻白眼：“人家姐姐说话才没这么恶心，你快闭嘴吧，江太监。” “卧槽，你才是太监！” “刚才你那声音比太监还要娘。”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赵青枫干脆一路小跑起来，摆脱左右两边的噪声制造器。 赵清雨没有立即离开，一直站在大门外望着三人的身影，直至再也看不见后，才缓缓转身。 刚才弟弟的那两个同学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和她打了招呼，其中那个男孩子眼睛很不老实地在她身上乱转，她暂时可以忽略，理解为好奇。 可是那个女孩子……她隐隐感觉对方似乎对她有一丝敬畏，每次看她的时候都是快速扫过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或者垂下眼帘。 她好像很怕自己？ 嗯……她很可怕么。 赵清雨陷入沉思，她大概知道女孩子是喜欢自己弟弟的，连带着看到她后，就自动带入为赵青枫的家长，所以才会有那种“畏惧”之情。 她那个傻弟弟好像根本没有一点感觉，而且每次在女孩子维护他的时候还会觉得不耐烦。 赵清雨想到以前那个性格泼辣且扭曲的杨笑笑，也是对自己弟弟稀罕的不行，虽然最后还是被她用什么“十八岁之约”给勉强打发走了。 每每回想起来，好像觉得还有点点对不起人家。 毕竟赵青枫高中就被她想办法给弄出了镇子，来到了省城，两地之间不是千里，也有几百里，加上那么久都不联系，以后能不能再见到都不好说。 可转念一想，说不定过了那么久，那个女孩子早就释怀了呢，本来嘛，那个“十八岁约定”也只是给彼此时间让小孩子的想法能够变得成熟起来罢了。 赵清雨的自我安慰很奏效，而且这些想法也只是在她脑海里转悠了不到一分钟，等她重新坐进车子里，已经完全心无旁骛了：她还得赶紧回去店子里帮忙呢。 回到小区里，赵清雨先将车子停好后再走出来，路上遇到不少急色匆匆出门的人。 不得不说，赵清雨当初的眼光真的不错，作为小区旁唯一一个公交车站和唯一一个早餐店，这块区域聚集了不少人。 其实这里并不止她家一家卖早点的，不过她家里是固定的门面店，旁边都是附近推着小板车过来分一杯羹的。 种类还不少：烧饼、馄饨、油饼、包子、稀饭等等。 于是这块儿地方早上的时候还真挺热闹。 当然，赵清雨家的店子自然是实力最强的。吃东西的人多，自然要排队，现在她站在外面都快看不见她的老爸老妈的身影了。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撸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结果被赵母拿一碗不小心多下的面条给打发了出来。 用赵母的话说：“人够了，不需要她再进去占地方。” 赵清雨叹气，这话不假，是真够了，她想起来家里除了小单，又请了两个帮工，都是附近的居民。 现在小单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老手了，掸面下面打佐料那是十分的熟练，而且省城里大伙儿都喜欢用一次性纸盒和筷子，用瓷碗儿的少了很多，于是洗碗的活计也愈发轻松。 赵清雨端着面站在外面吃，现在她家店子外面还挂了个小招牌，上面写着“快餐、盒饭”，旁边还镶了一圈小彩灯，看起来有模有样的，相比起别的连门面店都没有的小摊位，还怪高档的。 早上的高峰期之后，赵清雨才真正开始帮上忙，要准备中午快餐的食材。 采购食材很方便，甚至不用怎么出门，周围没有固定菜场，附近农户不少，经常有人用三轮车驮着自家的蔬菜到小区门口来卖，想要买走两步就到了。 有时候连走都不用走，那些农户知道这里有个快餐店，每次路过都会招呼店子的老板出来看看菜，只要价格合适菜也可以，一般都能卖上一些，当然啦要赶早。 赵清雨也知道，家里和好几个农户小摊有固定合作供给关系，不过荤菜和鸡蛋需要到附近的超市里买。 食材一买自然是一大堆，接着就有的忙了。 该洗的洗，该切的切，该刨皮的刨皮。 赵清雨主动请缨削土豆，这一削就是三小时，脚跟生了根似的。后来她才知道她削的一大筐子土豆不是今天一天的分量，剩余的放冰箱留到第二天用。 毕竟免费劳动力能多利用点就多用点。 赵清雨从小马扎上起来的时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酸得不行，捶了几下才舒服了些。 她往外走了几步，看到专门装菜的大不锈钢盘子里已经差不多装满了，只剩下两样菜还在锅里热火朝天地翻腾着，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就会上桌。 早餐店在后来又重新装修过一次，特地在后面弄了个厨房和加工间，看起来正规多了。 毕竟以前光做早餐时……确实有点空空荡荡的。 屋子里萦满了菜肴的香味，赵清雨吸溜了一下鼻子，转身去后面看了眼厨房，好家伙，厨房里热火朝天，她数了一下，里面有四个人，还有一个是她不认识的。 赵清雨问了小单才知道，家里不止多请了两个帮工，还特地请了一个厨师，这位厨师只负责炒菜，每天工作时间只是上午十点到中午两点钟，工资却是帮工的两倍多。 谁人人家是技术工种呢。 还别说，在这个时期，大多数快餐都是清汤寡水的，许多干脆直接用水煮，能做成她家这样的色香味俱全的真不多。 果然才到十一点，外面就有滚着毛巾的民工来吃饭了，还有个别卖菜的小摊贩也乐得来照顾生意。 十一点半到一点钟，是中午吃饭的高峰期，赵清雨差点又被轰了出去。 屋里人太多了，好多人都没地方站，只能端着碗在外面吃，赵母嫌她在里面占位置。 其实她知道，赵母只是心疼她，宁愿请两三个帮工也不想让她再插手帮忙了。 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钟，店子开始收摊，人多好办事，不到四点钟就收拾好关门了。 厨师早走了，两位帮工提着剩余不多的快餐喜滋滋地离开，赵清雨和父母、还有小单一行人朝小区里面走去。 路上，赵清雨思量着，如果自己不说，可能等她回到学校，赵父赵母都可能不知道她买了车。 为什么有一点点凄凉的感觉…… 赵清雨甩甩头，把这突如其来的滑稽念头抛开，然后指着自家楼下对面的停车位上的银灰色汽车说：“爸，妈，你们觉得那辆车怎么样？” 赵母对车子一点都不懂，看了眼觉得和在路上所见的其他车没什么两样，便随口说了句：“还行。” 赵父倒是有所研究，家里的日子好起来了，他也动了买车的心思，晚上没事就会在逛超市的时候，在超市门外的报亭买上一本汽车杂志回来看。 现在看到那辆车，他还认出来了：“这不是东丰新出的版本嘛，价格中低档，不过外观和油耗还可以，性价比很高。” “嘿嘿，爸，有眼光哈。”赵清雨喜滋滋地拿出钥匙在父母面前晃了晃，“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赵母和小单都没有反应过来，前者摆摆手：“现在不逛，等我回去洗个澡躺一会儿再说吧，站了一天脚跟发酸。” 不等赵清雨回话，赵父看清楚了女儿手里的东西，眼睛修地一亮：“那车是你的？！” 赵清雨难得笑得见牙不见眼，手里的钥匙摇来荡去：“要不要逛一逛？我驾照考过了。” “逛！当然逛！”赵母一马当先，完全打翻自己先前的话。 赵父和小单自然也嘚嘚的跟过去，坐小汽车诶，还是自家的，那兴奋和激动不是盖的。 进了车里，三个人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上下打量，特别是赵父和赵母，光看不说，还要动手，垫子椅子和缝隙都恨不得仔细给看全咯。 “都系好安全带。”赵清雨提醒。 三个人连忙左右翻找，然后摸索着系好安全带，赵父和赵母还好，他们都是坐过小汽车的，小单一次都没坐过，她那眼巴巴的可怜模样让赵母摇头，然后教她怎么系。 大家准备好后，赵清雨这才启动车子，慢慢行驶出小区。 他们所在的小区已经算较为偏僻的地方，再往边沿走上两里路就能看到大片农田和大棚，赵清雨就在这里来回转了一圈才返回。 当然，还是没有立刻回家，赵母让赵清雨把车开到超市附近，正好有车，可以买了东西直接带回来。 于是一家人在超市里大买特买，卫生纸啊、油盐酱醋啊、洗衣粉洗洁精啊等等家用物品，赵父赵母就跟搞批发似的一箱箱一代代的买。 最后后备箱都装不下了，除了开车的赵清雨，每个人怀里都还抱了一箱东西。 赵清雨很有些无语：“妈，你们这……买的也太多了。” “你懂什么，这些东西保质期长，反正都是要用的，买多点儿放家里又不会浪费，迟早要用完的。”赵母振振有词。 也是，超市虽然离家里不算远，但来回也要走将近四十分钟，走路还不算什么，到时候还得提东西，对于忙了一整天的赵父赵母他们确实有点累。 东西实在是多，好在这楼房是新建的，还有电梯，大家分两趟把东西都给搬了回去。 “小雨，你这车买了每个星期都可以开车回家了吧？”赵母很是期待地问。 赵清雨摇头：“那不一定，我现在挺忙的，如果有时间我肯定会多回家。” 赵父在思考其他问题：“小雨啊，你买这车到时候开到学校，停在哪儿啊？” 这个问题赵清雨早就想过了，学校停车只需要办理出入证，只是学生的出入证不好办，好在她和辅导员关系不错，昨天辅导员帮她打好了关系，办好出入卡一年只需交两百四十块钱就可以在学校图博馆旁的停车位停车。 赵清雨笑嘻嘻地把这事儿给他说了，顺便提了句：“爸，咱们也该早点买个停车位了，以后大家慢慢都有钱了，买车的人一多，停车位就吃香了，到时候一位难求啊。” 赵父深以为然，毕竟赵清雨的大多数决定都得到了应证：她是对的。 …… 赵清雨在家里呆了两天，周末下午开车回校了。 辅导员办事效率很快，已经帮她开好了出入证，期限为一年，时间到了再去重新续办。 赵清雨把车停好，然后慢慢往宿舍方向走，边走边想。 快到宿舍楼下时，一直思绪神游的她眼眸不经意地扫到一张熟悉的脸：是廖玲。 廖玲在和一个男生说着什么，一个正对着的她，一个背对着她。 那男生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两人讲了几句话后，男生将袋子递给廖玲，廖玲伸手接过。 之前廖玲虽然是面向着赵清雨的方向，但她全程都是微微低头，加上离得又有些距离，赵清雨并没看清楚她的表情。 可就是刚才廖玲抬头接东西的一瞬间，赵清雨看到了她的表情：双颊飞霞，眼含秋波。 赵清雨心情瞬间沉了下去，虽然那男生背对着她，但那身形和背影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认得出，那人是夏梓默。 艹！ 夏梓默到底想干什么！ 在这里勾搭她的大学室友？！ 赵清雨出奇愤怒了！ 她不再耽搁，快步走过去。 …… 夏梓默把东西交出去后就准备离开，然而廖玲一脸欲言又止地叫住了他，让他有点疑惑。 睨到对方闪躲羞涩的目光，夏梓默微微一怔，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廖同学，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廖玲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竟然一时冲动，想要劝夏梓默别再对赵清雨这么执着。 正万分纠结着，她忽然瞪大了眼睛，两人刚还在讨论的主角现在突然出现在夏梓默身后。 “廖同学？”夏梓默问了句，想到什么，他猛地侧过身，忍不住低声喊道，“清雨？” 赵清雨冷着脸走过来，语气不善道：“清雨是你能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把你的东西拿走，以后不要再送任何东西过来，更不许和我的朋友有任何接触，听、到、没、有。” 第318章 间隙 廖玲白着脸跑过来：“班、班长，你别这样啊，夏、夏同学只是过来看看你的，他很、很关心你……” 赵清雨静静地看向廖玲，后者被她看得无所遁形，有些慌张地低下头，忽然，她嗤笑一声，重新抬头盯着夏梓默，讽刺道：“厉害啊，这才多长时间，我的朋友就帮你说起话来了。” “清雨……”夏梓默还想再说，可惜赵清雨已经不再看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廖玲看看赵清雨，又看看夏梓默，有点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到夏梓默身前，张了张嘴：“夏同学，班长她……” 夏梓默抬手制止了她的安慰，等赵清雨消失在宿舍大门之后，也颓然离去。 廖玲一个人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夏梓默的身影逐渐变小、模糊，最后拐过弯再也看不到。 赵清雨回到寝室，没人。 她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她昨天在家没更新，今天必须要抓紧更新，毕竟每个月只有一次请假机会，再请假就这个月就没有全勤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算个小富婆了，可是既然能够伸手赚来的钱，她也不嫌多啊。 家里的生意确实越来越好了，她临走时特地和父母说过自己又赚了一大笔，他们也只是絮絮叨叨地交代让她自己好生保管。 看来在家人心里，她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有自主权的大人。 赵清雨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 她点开网站后台，把提前复制粘贴好的草稿箱提出来，拟好章节名点击发布。 这个网站还有点不太先进，没法设置自动定时发布，必须人为进来点一下才行。 发布好了，网站又开始抽风，一直刷新不出来，赵清雨按了几次f5没什么效果，盯着不停转圈的网页加载画面，她的思绪开始放空，另外一只手也无意识的曲起轻轻敲打桌面。 门只是虚掩着，只听“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廖玲小心走了进来，手里还是提着那个装满零食的大袋子。 赵清雨轻轻斜睨了一眼，知道廖玲正朝自己走过来。 也仅仅只是走过来而已，廖玲放下东西后就无声地返回到自己桌前，开始慢慢收拾东西。 赵清雨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看似静寂的寝室里空气无声的焦灼。 “班长。”没想到，竟然是廖玲先开口。 赵清雨终于刷新出了自己今天的更新，“嗯，你说。” 廖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双手放在膝盖前无意识的搅动，脑海中夏梓默萧瑟的背影让她心中一痛，狠心道：“班长，你这样做对他不公平。” “嗯？”赵清雨终于扭头看她，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语气却尽量平静，“不公平吗？你心疼他？” “不是的！”廖玲连忙否认，“我只是旁观者清而已，夏同学对你真的很好，很关心。他经常悄悄从我这里打听你的消息，问你有没有按时吃早饭，有没有熬夜，每次来都会买很多你爱吃的东西，可他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个好手机，他的手机上次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摔花屏了……” 廖玲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仿佛夏梓默受到的委屈是她亲身感受一般，听得赵清雨一颗心沉到了底。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冷，廖玲说到最后变成了呐呐低语，终于变成了一声不甘的质问：“赵清雨，你为什么就不喜欢他呢？” “你真的希望我接受他？”赵清雨不答反问。 被反将一军的廖玲立即紧紧闭上嘴，脸色很是难看，对啊，她的内心是真心希望赵清雨和夏梓默在一起的吗？ 其实……不是的，自从她察觉自己隐秘的心思后，她就无比庆幸，赵清雨并不喜欢夏梓默。 可是庆幸的同时，每当看到夏梓默眼中闪过的失望，她又对赵清雨有些无辜的怨言：这么好的男孩子，为什么就要伤害他呢？ 她就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煎熬，却不能有丝毫表露。 在宿舍里，她依然和赵清雨关系亲密，会开心地分享夏梓默送来的零食，因为后者根本就不稀罕夏梓默的东西。 可是暗地里，她和夏梓默交流了联系方式，把赵清雨的一些活动轨迹和生活日常悄悄转达给夏梓默，只为有个“正当合理”的理由和夏梓默保持联络。 这些事情她做得十分小心隐秘，认为这是她和夏梓默之间的小秘密，可是却在此时因为一时激动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廖玲看着赵清雨冷静的脸庞，心中突然后悔。 “你不希望吧？”赵清雨笑了起来，那笑容淡到极致，带着一丝窥破一切的睥睨，她还准备继续再说些什么，忽然摇头，不再说话。 她还能说什么呢。 去劝廖玲不要陷进去吗？告诉她夏梓默不是个良人吗？ 可是她凭什么呢，或许夏梓默只是不是她的良人而已呢。 单单就那一句话，廖玲就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不甚宽敞的小小寝室里，只有她和赵清雨。 即便事实上是，赵清雨根本就没有看她，只是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可是无形中她就是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无措感，仿佛空荡荡的空气里，有看不到的隐形人在对她指指点点。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希望地上出现一条裂缝，她能就地钻进去。 终于，门口传来熟悉的谈笑声，是李婉悦和卓彬彬。 “咦，班长你回来啦！”卓彬彬一只手里捧了个吃了一半的烤红薯，甫一进门，寝室里瞬间溢满了红薯的香甜气味。 赵清雨扭头笑起来：“嗯，你们去外面澡堂了？” “是啊，我们还顺便在里面把衣服都给洗了哩。”李婉悦喜滋滋地说。 两人手里一人一个塑料桶，不用想，里面肯定是她们换洗过的衣服。 李婉悦边往里走边对廖玲说：“玲子，我跟你说，五块钱洗一次真的很划算啊，还可以顺便洗衣服，外面还有吹风机可以吹头发。” “都是单间！不是大澡堂子！”卓彬彬补充。 “对对，是单间！”李婉悦附和，今天天气陡然降温，几个人商量着去学校后街的新开的澡堂去洗澡，可廖玲一直犹犹豫豫的，说自己不习惯和不认识的人在一起洗澡。 “嗯，我下次跟你们一起去。” 廖玲坐在电脑面前，身体僵硬地拨弄着键盘鼠标。 她其实也想去试试澡堂的，寝室里没热水，要么自己烧水要么去开水房打水，可再怎么弄也只能随便冲一下或者擦身子，根本没办法痛痛快快地洗一场。 可是中午时分，夏梓默发信息问她下午在不在，能不能帮忙送下东西。 于是她就退出了三人行，一个人在寝室里等夏梓默的到来。 送个东西才需要多少时间啊，可是她偏偏一直等到下午，然后故意和李婉悦她们岔开时间下楼，就为了和夏梓默见上一面，多聊两句。 想来是运气不好，或者是她天生不适合做亏心事，总之这次偏巧不巧的遇到了赵清雨。 然后事情突然就发展到了如今模样。 她没想到，夏梓默没想到，赵清雨更是没想到。 之后几天，赵清雨和廖玲两人除了必要交流，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故意会避开对方。 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个心大的人，终于在某一天发现了这一怪像。 此时上午的课程刚刚结束，廖玲匆匆说了句自己有事就离开了计算机室，留下两个女孩子大眼瞪小眼。 李婉悦：“你发现没有，这几天玲子有点不对劲？” 卓彬彬：“我发现了，而且我还发现，玲子和班长之间……”她说着停了一下，满意地看到李婉悦一脸八卦的表情，继续道，“她们之间有点不对劲。” “……”李婉悦一脸嫌弃，“这还用你说？我自己看不到吗？” 她还要再说，忽然被卓彬彬用胳膊撞了下，立即意识到什么，连忙闭上嘴。 果然，赵清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今天中午吃什么？” “吃盖浇饭！”卓彬彬关上电脑，脆生生地说，顺便拽起李婉悦，在赵清雨看不到的方向对她挤了挤眼。 李婉悦接受到她的讯号，两人暂时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三人一起朝北三食堂走去。 食堂里人很多，几人排了好久的队才打到饭，然后又端着餐盘在食堂转悠了几分钟才找到空位。 “唉，每天吃饭跟打仗似的，这是咱们小淑女做的事情嘛。”李婉悦捞起一块排骨，一下子扯掉了外面炖烂的瘦肉，徒留下一根孤零零的骨头。 卓彬彬对她“小淑女”的自称很是不齿：“你这么无耻你家唐亚迪知道吗？” “别跟我提那个臭男人，昨天晚上十点钟和我说晚安，今天早上遇到的时候两只眼睛跟得了红眼病似的，这丫绝对又通宵了！” 李婉悦这几天和唐亚迪在闹矛盾，就是因为唐亚迪老是通宵玩游戏，白天上课净用来睡觉了，看得李婉悦心急火燎的，可惜规劝的话说多了，两人就开始吵。 后来唐亚迪大概学乖了，每天都提前说晚安，其实还是在玩游戏，可惜李婉悦根本没办法，两人今天一大早就在短信里吵了几句。 至于为什么是几句，那是因为唐亚迪太困了，没精力和李婉悦不停发信息。 卓彬彬安慰了几句李婉悦，后者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谈这个男人，随即眼珠微微一转，凑近正在认真吃饭的赵清雨，压低声音：“班长，你是不是和廖玲吵架了啊？” 赵清雨微愣，随即摇头：“没有。” “那你们……怎么回事啊？都几天没说话了。”卓彬彬小声嘟囔。 两个女孩子脸上写着明晃晃的“我们不相信”。 可是赵清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消沉。 于是，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饭后回到寝室，门开着，廖玲不在里面，她的电脑却是开着。 厕所里有哗哗的水声，过了会儿她才出来，看到人都回来了后，低声说了句：“都回来了啊。”然后又低头走到自己桌前坐下。 她耷拉着肩膀，垂着脑袋，一副颓废的模样。 赵清雨继续忙自己的，自从她知道了廖玲的心思后，她对这个朋友的感觉就突然淡了下去。 她没有资格去劝，也没有理由去劝。 她认为她的表态已经很明显了，廖玲也应该知道她是反对两人有任何联系的。 至于到底该怎么做，就随她去吧。 电脑上编辑又发消息过来了，赵清雨打开，是让她赶紧多存稿，下星期给她一个大封推推荐。这种推荐属于最好的推荐，只要打开网页就能一眼看到，是导航上面最大最醒目的广告板块。 其实赵清雨基本每本书都有这种推荐，特别是她第一本，自从开始影视改编后，就霸榜了连续半个月。 这不过这次是给她新书打广告，她自然要和很开心，存稿是大大的有，平时每天就三千字，想多一点都没有，就是为了在推荐位上能够爆更。 因为老东家的关系，她的新书还没有开坑，就提前说好了出版签约的事宜。 还有她即将完结的校园言情，这本书的火热程度竟然再创新高，她的第一本改编还在进行中，这一本又被一家影视公司看上了。 令她意外的是，这次看上她的不是国内公司，是国外的一家很有名的娱乐影视公司，一些很有名的偶像剧都是出自那家公司。 这个消息也是她昨天才知道的，一个奇怪的国际电话打起来，说话的那人也是一口奇奇怪怪的英语。 她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什么骗子，后来仔细核对后，才发现竟然是真的。 又有钱可以赚了，赵清雨美滋滋的，把廖玲和夏梓默两人的破事都彻底甩到九霄云外。 虽然余光里廖玲开始缩着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是在哭泣，她也没有主动去询问的欲、望。 她要下载一个国际聊天软件，好和那位国外的顾问同志认真聊一聊。 赵清雨在这边心无旁骛地忙自己的事情，那边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已经发现了廖玲的异常。 “玲子？”李婉悦有些诧异地惊呼。 廖玲连忙摆手，让她小点声儿。 李婉悦和卓彬彬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偷瞄赵清雨，后者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甚至姿势更加慵懒了些，靠在椅子上键盘敲得飞快。 这两人之间果然有问题。 卓彬彬和李婉悦心里想着。 可是廖玲压抑的抽泣声她们没法忽略，只能站起来围过去，声音很低很低：“玲子，出去聊聊。” 第319章 间隙2 赵清雨从眼角余光看到，寝室里的另外三人一起轻轻出了门。 她不知道她们要去要哪里，却也猜到她们应该是会谈论些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赵清雨心下微微茫然，她不知道李婉悦和卓彬彬如果得知自己和廖玲之间的矛盾全因夏梓默而起会怎么想。 其实这两天她有自己悄悄想过，如果把她和廖玲调个个，她变成了廖玲，每天亲眼看到一个男孩子天天讨好自己的室友，可惜室友非但不领情，还把人家男孩子送的礼物随意丢给其他室友，白白糟蹋男孩子的一片好心。 她或许也会为那个男孩子鸣不平，况且那还是一个皮相和性格颇为不错的男生，如果她不是经历过那些事情，可能也会喜欢上人家吧。 就和当初她喜欢上夏梓默一样。 现在想来，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生廖玲的气呢。 赵清雨只怨自己没法将阻止的话说出口。 电脑响起“叮”的一声，是她的国际聊天软件下载完毕。 算了，如果以后寝室里的氛围继续这样的话，她大可以申请在校外租房，虽然手续麻烦了些，条件苛刻了些，但是辅导员会帮她的。 心里这样想着，她的心情还是没有好一点。 拿出手机看了眼那位国际友人发来的号码，她并没有立刻添加，只是怔怔地望着电脑屏幕发呆了一会儿。 那三只还没有回来，她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也仅仅是几步，随后叹了口气，重新返回来坐下，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联系方式，打开添加好友选项，输入，确认，添加。 那位顾问在线，赵清雨的好友申请几乎是秒通过。 国际友人：【哈喽，是赵小姐吗？】 赵清雨有点意外，之前两人的聊天都是用英文，怎么这次对方竟然还会中文了呢。 她自然是把这疑问给问了，对方哈哈笑了起来，说是找了一个中英文转换器，这个东西很好用，只是还有不足的地方，就是有许多词汇翻译不准确。 两人鸡同鸭讲了两句后，还是重新用回了英文。 聊了两句，那位顾问突然发来了视频邀请，赵清雨微怔，本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是个机会，好观察一下对面的环境。 视频接通，对面是一个头发黄橙橙的大龄青年，相貌平凡，眼睛下面的眼袋很大很重，一脸睡眠不足的模样。 不过赵清雨并没有太仔细的看那人，她的注意力放在那人身后的背景上，摄像头的位置有点偏，勉强看出这是一个办公室的格子间，旁边的走道里时不时有人经过，一派繁忙的景象。 在她打量别处的时候，那人也在打量她。 这人确实是那家国外娱乐公司的一名顾问，他看到赵清雨的也是在无意之中听一位同行朋友说起，那位同行朋友知道现在声势浩大改编剧正在拍摄，就和这人随口提了提。 虽然属于不同国家，但是但凡有名一点的娱乐影视公司，明里暗里多少会有些竞争关系。 本来这位顾问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公司在亚洲的竞争力一直超强领先，听闻了消息后也是一笑了之。 然而某天他在一间书亭买报纸时，听到旁边几个年轻的高中女生叽叽喳喳的问书店老板有没有赵清雨的新书到货。 当时他没想太多，拿了报纸就准备走，结果那几个女生听说有新书来了，尖叫着又蹦又跳，每人买了一本。 等女孩子们离开后，这位顾问心里便有了心思，和书店老板攀谈了几句。 果然这位叫赵清雨的出版书在他们国内的中学生中大为流行，基本上每次到货不出两天，就会售卖一空。 顾问想起那位同行朋友的话，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买了两本，准备回去研究研究。 这一看啊，就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故事还可以这样写！ 赵清雨的出版有三本，但翻译成此国语言的只有两本，还有一本处于待发行中。 于是顾问又在网上找到了赵清雨发布的网站，发现她其实完结有三本，还有一本才发布没多久，但是成绩和热度都很好。 他不认识汉字，但他认识的人多，里面自然有认识汉字的，便找人把赵清雨网上热度最高的那部看一下，然后跟他说一下内容。 结果那人看得不可自拔，又哭又笑，还要手舞足蹈地和他讲解一番，他自己也是听得滋滋有味。 这位顾问敏锐地发现，自己应该是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拍摄素材，还把这件事和公司领导提了一下，果真大受支持，于是他便想方设法的弄到了赵清雨的联系方式。 赵清雨哪里知道自己的狗血是在如此巧合的情况下得人青睐的，不过她深知自己这本校园言情文确实很符合将来一两年之内的电视潮流。 能被看上，她心里也很庆幸。 两人先是聊了一下关于她出版的事情，赵清雨自然是知道她的书除了汉字出版，还有繁体出版，英文出版以及个别邻国语言翻译版。 其实这都是才不久前的事情，还没一个月的时间，是她老东家为了继续给她创热，便出钱找人把她的翻译成了不同语言。 没想到销售效果奇好，于是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赵清雨火到了国外。 看到顾问拿了他们那里当地的报纸，她才正式意识到这个事情。 虽然她不认识对面国家的当地语言，但是画面上那本书的封面她可是太熟悉了。 别说，她心里还是有点小骄傲的呢。 两人聊了不少，然后才开始正式讨论关于那本校园言情的影视改编权问题。 这种事情是一回生二回熟，那位顾问大概也是特地了解过赵清雨之前改编合同的一些大致消息，虽然信息不太多，但比不明真相的粉丝和读者们是要强了不少的。 他知道赵清雨的第一本卖出了高达六百万软妹币的价格，那再根据现在这本校园的热度，价格估计也不会相差太大。 但是能谈到低多少就低多少，这个改编权他是一定要拿到的。 赵清雨自然也没有要出太高的价格，毕竟这本呢……字数比第一本要低上三分之一的字数。 不过热度很高，她也不会降太低。 就算这次没有谈拢，她也不慌，关于自己的校园，其实之前就有个别公司透露过有意合作的意向，只是还不太明确。 如果她真的想卖掉，只要稍微主动一点就好。 只是在她看来，这种事情只要站在主动的一方，那很有可能便会陷入弱势一方，对方知道你有需求，那就会开始有意压价。 她暂时不缺钱，也就这么搁置下来。 没想到运气不错，终于等到一个明确的目标。 只是这个外国佬还真有点不好对付，两人还没有谈及价格，只是关于一些条例条款方面，他就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其中他提了一条是这样的，希望购买校园的全部版权。 只是这一点，赵清雨就拒绝了。 如果卖掉的全部版权，那就说明这本书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就算人家到时候把作者安上别人的名字，她也毫无办法。 这怎么行？ 先不说这本她的出版权已经给了老东家，还有网络上的连载部分权限也在平台那里，这些属于本来就签订了合同的，不能违反。 就算没有，她也不会同意。 这是她的成果，不可能轻易拱手让人。 于是她笑了笑，摇摇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合作大概是没办法进行了。” 其实顾问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已，谈判如讲价，先将要求和目标提高，如果对方不满意，再开始慢慢磨合降低。 然而在赵清雨看来，这一下子提的有些太高了，高到有些离谱，她不禁从心里认为对方并没有什么诚意，于是谈话的热情略有下降。 李婉悦、廖玲和卓彬彬先后进来了，赵清雨看对方还想继续再谈，可她此时心情却大不如刚才，于是微笑着说自己的室友需要休息，然后关掉了视频通话。 什么嘛，想要她的全部版权？！ 除非给她一个亿，要不然想都别想！ 赵清雨当然知道一本校园的版权是不可能卖到这么贵的，再或者说很少能有卖到这样的天价。 她只是心里很不爽，凭什么啊，如果自己全版权卖给那外国佬，她还违约了呢，到时候赔钱不说还赔名声，当她傻嘛。 就算是商谈，也要有个合适的高度，怎么一来就狮子大开口，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 于是赵清雨准备关掉这个不常用的聊天软件，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对面的那位外国顾问大概是察觉到赵清雨的不愉，心里也有点着急后悔，急忙给她发来一长串解释。 赵清雨看到那个小小头像闪啊闪，还是点开看了眼。 对方果然退步了，说可以再商讨。 赵清雨现在却是不大想再继续讨论了，不过她也没有回绝，只是说自己马上要去上课，等晚上再说。 那人赶忙说好。 其实还差一个多小时才上课呢。 赵清雨幽幽地关掉，打开word，继续码字。 她新书虽然才发表了两万字，但热度已经很高，毕竟像她这类的探案言情类很少很少，至少她还没有发现过。 这大概就是走在了时代的浪尖上的好处吧。 说是码字，可赵清雨明显感受到自己三位室友回来后，目光若有似无的飘到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她勉强码了小一千字，就写不下去了，开始拿起书看起来，直到下午快要上课，才收拾起东西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顿了下，扭头问道：“一起走吗？” 卓彬彬立即应声：“等我一起！” 赵清雨点点头。 廖玲没说话，李婉悦低头找书本，似乎没有听到。 赵清雨也不在说什么，只能卓彬彬拿好书笔，两人一齐离开。 路上，三五成群的学生结伴前往教学楼。 赵清雨和卓彬彬两人也穿插在其中。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天气微凉，阳光却正好。 只是这美好的天气，没法给两个好朋友带来好心情。 走了一会儿，趁着两旁人少了些，卓彬彬终于忍不住开口：“班长，你和玲子真的因为那个什么夏什么墨闹翻了？” 赵清雨想都不想的就要否认，然卓彬彬又很快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真是想不通，玲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烦死了，怎么想怎么膈应。” “嗯？” “为什么要喜欢你讨厌的人啊。”卓彬彬很是烦躁，“如果换成是我的好朋友，喜欢一个我讨厌的人，我肯定会不想和她做朋友了！” 赵清雨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讨厌夏……那个夏什么的。” 卓彬彬白了她一眼，有点小委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班长，你是把我当傻子呢？” 赵清雨鲠了一下，仔细回想一番，确实想起自己曾经让卓彬彬帮忙接了电话，接到了夏梓默的，两人先前聊得还行，结果自己出来后情况急转直下。 大概那时候卓彬彬就知道了吧。 她叹口气：“或许人家玲子心里也在怪我吧。” “她是有点怪你的。”卓彬彬闷闷地，“她说她只是不忍心看到那个姓夏的白白浪费了一腔真心，才对他慢慢多了些别样的怜惜。” 不等赵清雨发表意见，卓彬彬又“呸”了一声，气哼哼道：“我才不信，如果那姓夏的长得矮丑挫，她还会生出那劳什子怜惜嘛！” 这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赵清雨有点心虚，觉得自己上一世最开心大概也是被夏梓默的美色所迷惑的吧。 她只得解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种事情很正常的……” “班长！你怎么还在为她说话啊！”卓彬彬气得跺脚。 此时此刻，看到卓彬彬为自己的事情着急冒火，赵清雨自己心情竟好了很多，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彬彬，你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 “我可没有对那个姓夏的有任何心思！”卓彬彬冲口而出。 赵清雨愣了下，随即乐了。 “我没说你这个，其实你们喜不喜欢夏梓默，我都不会反对。” “但是你也不会接受对不对？”卓彬彬一脸看穿她的心思。 赵清雨笑了笑：“是啊，不会接受。”她说完停顿一下，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会离开，离得远远的。” “为什么？” “眼不见心不烦呗。” 卓彬彬急了：“不行！我可不喜欢那个姓夏的，我知道他一定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对不对？” 第320章 间隙3 卓彬彬的一番话让赵清雨愣了几秒，转念一想她不禁乐了，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最大大咧咧的小丫头，心思还挺细腻。 只是赵清雨仍然没说自己和夏梓默之间的恩怨情仇，倒是伸手挽住了卓彬彬的胳膊，轻快地说：“好啦，咱们不谈这个了，走，待会儿陆教授的课就没位置了。” “哎……” 卓彬彬叹气，她们这个班长呀，哪里都好，就是喜欢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头，不到关键时刻就不说出来。 这样会吃很多哑巴亏的啊！ 明明那个姓夏的和班长就是有很不一般的关系，可惜她偏偏不解释，更气人的是，玲子那个缺心眼的竟然还看上了姓夏的，悄悄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美其名曰帮忙传达消息，简直是够了！ 可惜她卓彬彬在这里生闷气抱不平，人家当事人却跟没啥事儿似的强颜欢笑，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赵清雨也知道卓彬彬是为自己好，但她真的有点心累，有种好像被自己朋友背叛了的虚脱感，不想解释，也不想挽回。 她已经习惯了一段感情的淡漠和消失。 就这样吧，她想。 后面几天她还是很正常的上课，下课，码字，聊天，和老外商谈。 好几次她的三个室友对她欲言又止，有卓彬彬，有李婉悦，还有廖玲。 赵清雨并没有主动询问过，但有时候也想过，她们会说些什么呢。 特别是廖玲，会来和自己挑明心意，然后获取她的原谅与支持的吗？ 她甚至有仔细想过，如果廖玲真的这样说，她该怎么办。 唔，大概是不会原谅的吧，支持更不要想了，这……也许就是正式决裂？ 赵清雨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大学同学关系出现了危机。 可是这又如何呢。高中时期班上讨厌她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她也没有怎么样啊。 赵清雨有点自暴自弃地想，心里更多的是失望。 大概是廖玲这段时间每天以泪洗面的原因，就连最开始帮赵清雨说话义愤填膺的卓彬彬，在偶尔的谈话中也会透露对廖玲的同情和怜惜。 “唉，你说玲子怎么想的呢，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今天玲子又偷偷哭了，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现在的男人啊，真是够铁石心肠的，玲子给他发信息都没再回过了，估计是把她给拉黑了。” 赵清雨终于忍不住开口：“以后这些事不要再和我说。” 卓彬彬吓了一跳，呐呐道：“对不起，我以为你对那姓夏的没什么感情，下次我不再提他们俩的事了。” “嗯。” 赵清雨的态度逐渐冷淡，她没有解释自己和夏梓默到底什么关系，只是心中更加失望。 她知道，卓彬彬只是在帮忙试探，试探她的底线。 有时候她想，自己不言不语的反应，会不会给了她们一些错觉，认为这件事大概就这么过去了，时间可以粉饰一切太平。 可惜对她来说不行。 她现在前途大好，不能轻易因为某个人毁掉自己，但不代表曾经痛彻心扉的恨也可以取消。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 卓彬彬很后悔，自从和赵清雨故意透露过几句廖玲的现状后，后者变得愈发冷淡了，甚至对她也很开始疏远，让她很焦急。 平时最爱站队的李婉悦破天荒的保持中立。 于是寝室里的关系变得诡异起来，看似风平浪静，其实私底下暗潮涌动。 赵清雨每天依然和没事人似的，该上课上课，该忙活忙活，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也没有主动和人说过话。 倒是廖玲伤心过一阵子后，慢慢走了出来，平时也会和她们在寝室里说笑，然后一起上下课。 赵清雨偶尔和她们一起走，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阻挡在她们之间，基本上没有任何交流。 就算是卓彬彬和李婉悦和她说话，她也只是点头，摇头，再要么就是“嗯、啊、哦”这类极其敷衍的字眼。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赵清雨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寝室里重新恢复了轻松氛围。 尽管大家不想承认，但每天看到赵清雨那张冷冷淡淡的脸，她们真的有点压力山大。 如今寝室里少了个人，气氛竟然轻松不少。 李婉悦觉得自己很没良心，班长其实对她们很不错，可是她们现在竟然觉得她不在寝室里挺好的。 晚上的时候，三个人终于再次围在一起看电视，顺便咵天扯淡。 谈及最多的，还是她们的班长，赵清雨。 卓彬彬忧伤道：“班长这次请假是出国谈事情去了，唉，人与人之间真是没法比啊。” “是啊，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这件事，要不然我又会被唠叨死了。”李婉悦咔嚓咔嚓地咬薯片。 廖玲一开始还忍住没说话，后来还是忍不住加入了讨论：“我已经和夏梓默没有一点联系了，为什么班长她还这样啊……” 自从上次她和夏梓默私下联系的事情被赵清雨知道后，夏梓默只是给她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把她给拉黑了。 廖玲就是为了这事儿伤心郁气了好些天，她觉得自己明明还为夏梓默心疼惋惜来着，谁知人家一点也不领情，然后她和赵清雨的关系也给搞砸了。 本想着等过段时间，自己走出来了关系也许就好起来了，谁知她确实是走出来了，可赵清雨好像并没有走出来。 别看赵清雨一开始就是副冷眼旁观的模样，可这么久了，她还是那么冷，完全没有一点好回转的迹象。 于是敏感的廖玲感觉出来了，其实赵清雨还在生自己的气，她表现的不明显，可是持续时间却不是一般的久。 她有种预感，如果再不能打破如今这种局面，她和赵清雨的关系以后怕是不会再和好如初了。 廖玲心里开始有点慌了，她好几次想要主动和赵清雨说点什么，可对方每次都是冷漠地看着她，让她才建设好的方案瞬间崩塌，然后呐呐地寒暄两句就落荒而逃。 唉，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赵清雨这么难以接近呢。 话题被廖玲给提起来了，三个人趁着赵清雨不在，开始大胆猜测。 卓彬彬毫不留情地指责：“还不是你太让班长失望了。” 廖玲有点不服气：“可班长明明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啊，谁知道她能气那么久……” “这你就错了，班长不是没有很生气，只是看上去没有很生气。”李婉悦插话，“但是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被她这么一说，廖玲有点慌，其实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赵清雨的内心远没有她的表面那么淡然平静，她垮了脸：“你们说，班上是不是那张越生气越不表露的人啊？” 卓彬彬：“你说呢？” “……我觉得是。” 李婉悦抱着双臂：“绝对是。” 廖玲简直想哭：“那怎么办啊？我一开始真没想到会这样，班长该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吧？” “我觉得她连带着我们都不想理了。”卓彬彬叹气。 廖玲疑惑：“为什么啊？” 卓彬彬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在她面前提了你和夏梓默的事情吧。” 三人沉默了片刻。 廖玲喃喃道：“她不是不喜欢夏梓默的吗？” 是啊。不是不喜欢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几个女孩子都有点糊涂了。 “说不定班长其实是喜欢的，只是因为那姓夏的曾经做过对不起班长的事情，然后现在正在弥补挽救呢。”李婉悦想到一种可能性。 廖玲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让人家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感情之间再添一笔鸿沟？ 天啊，她还有救吗？ 卓彬彬清了清嗓子，说出自己的猜测：“其实吧，我觉得也不一定是这样。” “对啊……”廖玲连忙附和，最好不要说这样啊！ 卓彬彬接着说：“以前班长不是说过自己男朋友……咳，死了吗。然后那个姓夏的和班长是高中同学，还对班长这么嘘寒问暖的，还时不时送东西来，好像在弥补什么。” 廖玲和李婉悦：“是啊。” “那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卓彬彬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说不定班长的男朋友就是被那个姓夏的害死的。” “……” “！！！”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我擦，这个可能果然够劲爆够震撼啊！ 廖玲脸都白了，相比于这个可能，她还是更喜欢李婉悦说的可能。 一个伤心，一个要命！ 不对，是杀人诛心啊！ “这、这这……我看夏梓默挺、挺好一人，怎么会……会做那种事啊。”廖玲话都说不利索了。 卓彬彬白她一眼：“现在还在为那姓夏的说话呢，你以前看高志洲和他妈妈，觉得他们是坏人吗？” 廖玲沉默了，她无言以对。 “可是如果那姓夏真的做了那种事，咱们班长会就这样放过他？”李婉悦觉得不太可能。 廖玲也回过味来：“对啊，如果真是夏梓默做了那事，不被发现就算了，班长真要是知情者的话，怎么可能还让他安安稳稳的上大学啊。” 只见卓彬彬双手抱臂，顺便翘起了一个二郎腿，整个人霸气侧漏般地冷哼一声：“呵呵，你们俩可真天真。” 李婉悦和廖玲两人面面相觑：啥意思？ 卓彬彬聛睨众生：“谁说凶手一定要亲自动手了。” “……” “古话有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们都没有听说过吗？” “……” 这话仿佛一盆凉水，把廖玲浇了个透心凉心飞扬，而李婉悦则是一脸醍醐灌顶的表情，猛地一拍大腿，叫道：“哎呀！这话太有道理了啊！我记得以前上初中时，班上有个女生突然要跳楼，不过还是救了下来，后来啊，我听人说是为了初三的一个男生才这样做的，啧啧……” 如此一来，大家都想起以前学校或者身边多少都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想来赵清雨的男朋友之死虽然可能有所差异，但本质上大概是差不多的。 要不然赵清雨对别的追求者不说热情吧，但也会很有礼貌的婉拒，从来没见过她像对夏梓默那样对别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夏梓默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联系之前赵清雨谈及男朋友时的反常反应，夏梓默又和她是高中同学…… 卧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卓彬彬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小天才！ 李婉悦也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 只有廖玲还不相信：“别吧，你们这……这想得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怎么离谱了，我觉得很有道理啊。”卓彬彬不高兴了，这可是她“推理”出来的，而不是随随便便嘴巴一张一合编出来的。 李婉悦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猜测既合理又夸张，总之很是矛盾。 终于，廖玲忍不住了，她要给夏梓默打电话问个清楚，她的号码被对方拉黑了，只有借彬彬的电话卡用寝室电话打过去。 …… 夏梓默正在和客户打电话，他的手机是可以双卡双待的翻盖机，正聊着，另外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本地的一个固话。 他觉得这个号码似乎有点眼熟，后来仔细回想了下，想起以前逛z大交友论坛时，里面有不少不安寂寞的青年男女经常会留自己的联系方式，有很多都是留的寝室电话。 那些号码前面五位数和这个是一样的。 几乎是立刻，不假思索的，他接起了电话：“喂？哪位？” 再次听到这清朗的嗓音，廖玲心里忍不住剧烈跳了起来，再加上旁边李婉悦和卓彬彬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她更加紧张起来，说起话来声音都有点紧绷发颤：“是、是我。” 夏梓默的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就冷了下来：“你有什么事吗？” “我有！”廖玲连忙回应，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迟上一秒，对方就会说“没事我就挂了”这种话。 也是因为夏梓默态度转变太大，廖玲那扑通扑通的小心脏也逐渐冷静下来，憋着一口气道：“我们就想知道，你和班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夏梓默似乎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就是班长对谁都很好，很有耐心，唯独对你不一样，你们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廖玲深吸一口气。 旁边的卓彬彬急死，用口型催她：你问他班长的男朋友是不是被他害死的啊！ 廖玲权当没看到，这种话她怎么问的出口啊。 然而夏梓默那边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如果不是有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她都以为他挂了电话。 第321章 出国 赵清雨要去出国签合同，本来她不用去的，对方可以坐飞机过来，但那顾问又说了，如果她来的话，可以包来回机票和酒店住宿。 虽说以前也不是没到a国玩过，但那是跟团游，一路上就跟着导游往折扣店免税店跑了，真玩的时间基本没多少。 正好人家路费住宿都给包了，她就趁着这个机会出来逛一逛，散散心。 这段时间来，她也感觉到自己在寝室里，大家都有点缩手缩脚的，她自己心里也不大好受。 不是有句话叫“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么，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上飞机前，赵清雨还有些感慨，一开始她和那老外顾问谈得并不怎么顺利，她自己都觉得大概这事儿可能不成了，也就没生太多心事在上面。 然而那顾问好似根本不在意，尽管上一次谈得不欢而散，下一次赵清雨上线他必然还要拉着她继续商讨。 赵清雨渐渐琢磨出味儿来了，这人确实是诚心想要和她合作。 既然是诚心的，那就好办，赵清雨便把以前和人家谈的那些条例大多都给顾问说清楚。 之前的那合同每个条例都是她和别人认真商讨出来的，每一条每一个字她都仔细看过，自认为算是公平公正，就算是照搬来也没问题。 经过这些天日子的商讨，那老外顾问也发现赵清雨根本不似一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谈话之间处处透露出精明和圆滑，该强硬时强硬，该妥协时妥协，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再加上赵清雨那校园言情着实爆火，已经有好几家娱乐公司有意想要和她合作，于是这老外顾问终于弃了之前的一些弯弯心思，正儿八经的和赵清雨商讨起来。 就这样断断续续在网上和电话上交流商讨了一个月，终于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了。 当初她第一部重生复仇的影视版权卖了六百万，带税，这一部校园卖了四百二十万，税后。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近在咫尺的云团，还有远处亮眼的金光，赵清雨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好像做梦一样。 上一世奋斗了那么久，生活水平才步入了中等水平，现在她还是个学生呢，都已经成了千万富翁。 仔细想想，可不就跟做梦一样么。 下了飞机，她在出机口找到了接机人，一个穿着朋克的年轻人，烫了个爆炸头，一身装扮和她以前玩过的游戏人物角色差不多。 再过不了多久，这股非主流热潮就会涌入她的国家。 这想法也只是在赵清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走近那炫酷的年轻人，对方手里除了印有她名字的纸板，还捧了一束鲜花。 看到她过来，年轻人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打开里面的相册仔细对照一番，终于认出面前的女孩确实是他要接的人后，便把手里的鲜花送给她，然后很酷地甩了下头发，说：“欢迎光临，赵小姐。” 当然，用的是英语。 赵清雨一下子就听出这人英语发音很正宗，没有a国大多数人那种很特别的口音。 她也笑着回话，很是意外地得知这位酷哥这次的任务除了接机，还有给她当导游。 赵清雨本想等签了合同就自己一个人到处逛逛的，这样自由也自在，如今突然多了一人，她倒是有点不大愿意。 可是想到这里毕竟是在国外，有个当地人跟着总归是安全一些，于是也没多说。 那人把她送去酒店，等她收拾好后，就带她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并一路上介绍此地的各种美食。 赵清雨不是没吃过a国饭菜，不过她还真吃不大惯，吃过两次都给浪费了不少。 可当着人家酷哥的面，她不好意思婉拒，特别是对方还这么热情详细的介绍，她只能勉强跟着去了一家本土餐馆。 果不其然，这顿饭除了烤肉还差强人意外，其他的全都不合她的胃口，基本上是两个极端，要么又甜又辣又腻，要么清清淡淡没有啥味道。 还有许多刺身，她是真的对生的东西接受无能。 以前家里情况终于好起来了，夏梓默也特意带她吃过生鱼片，结果她吃了两口就觉得嘴里黏腻腻的，不想再吃。 当时旁边有两个穿着打扮很精致的年轻姑娘时不时地会偷偷打量夏梓默，后来听到她说吃不下时，那两个姑娘似乎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还在旁边小声嘀咕什么“果然是穷命”。 结果夏梓默就脸色很难看的带她出去，两人后来在烧烤摊上烤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回去。 很烦，又想到了以前种种看似甜蜜的瞬间。赵清雨忍不住摆摆头，盯着桌上的各种刺身目带凶光：她再也不是穷命了！吃！吃它丫的！ 然而吃着吃着，她就无比怀念家里的麻婆豆腐、水煮鱼、醋溜小白菜…… 可对面有个酷哥很是得意地看着她，她也不好浪费食物，强迫自己给都吃完了。 走出餐馆时，赵清雨心里想好了，下次就随便吃碗面就行，她不想再这样大张旗鼓的点一桌子菜，拼命往嘴里塞了，到现在她一耸鼻子都觉得有股子腥味往脑子里冲。 小酷哥说，领导让她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去公司签订合同。 赵清雨应了，谢过酷哥后，她赶紧回到酒店，顺道买了一瓶柠檬水冲冲嘴里的味儿。 其实刺身少吃一点她还能勉强接受，结果今天实在是吃太多了。 喝了半瓶子柠檬水后，她的肚子已经胀得不行，便躺在床上拿出，看着看着，她的睡意上来了，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 赵清雨再次醒来时，透过窗帘缝隙看到外面一片霞光，她摸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原来已经下午五点钟了。 她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头都睡得有些发懵，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慢腾腾地坐起身，揉了把还有些发沉的脑袋，几分钟后，她才起床去洗手间里洗漱。 洗过脸后，她终于清醒了些，顿时有些犯愁：今天白天睡了那么久，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着了。 肚子里还有些饱涨，她没打算去吃饭，只是下楼在附近转了转，然后看到近处有个超市，她抬脚往里走，准备买些零食饮料。 附近大概是有个学校，这个点道路上有不少学生模样的人背着书包往各个方向走。 赵清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进了超市里发现还有里面也有不少学生三五成群的买东西。 这超市说是便利店更准确，前面还有卖奶茶和炸鸡的地方，那些学生都是在哪里。 赵清雨虽说肚子还没饿，可是再晚一会儿，那肯定是会饿的，她也排队买了一份，准备带回去吃。 人太多，她拿了小票就在附近坐着等候，扭头看到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她是听不大懂a国语言的，只会几句很平常的日常用语，但这并不妨碍她看清楚那几个女孩子手里拿着的书本。 那是她的！ 赵清雨立即想到老外顾问曾经说过，她的在他们国家中学生之间非常流行，现在想来她算是搞清楚为什么顾问和她谈了那么久。 第一天来随便逛一逛，就看到几个女孩子兴奋地围在一起讨论着她的，还真让她心情复杂啊。 她又多看了几眼，不过那几个女孩子讨论地太专注，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视线。 很快，她的奶茶和炸鸡好了，她起身过去拿好，离开时听到身后几个女孩子又是一阵欢呼。 可惜她听不懂，要不然她肯定多坐一会儿，悄悄偷听一下她们在说什么。 回到酒店，她把包好的吃食放下，然后去开电脑。 酒店挺高档，这个年代还配有电脑和网络，赵清雨本担心出国一个星期可能会断更，没想到对方安排还挺周到。 她先是拿出自己的储存卡，把要发布的那段文章给拷贝出来，发布后开始回复一些长评和留言。 接着就开始码字，一直码到了晚上十二点，她的肚子饿了，却依然毫无睡意。 起身拿了一句冰冷的奶茶和炸鸡，慢慢吃掉，接着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外面天早就黑了，只是这里是a国最为富庶的城市，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夜晚也算不上静谧。霓虹灯将暗幕染成了五光十色，外面靠近公路的地方偶尔会有汽车行驶的声音呼啸而过。 她默默地看了会儿夜景，却觉得也不过如此，随即拉上了窗帘，回去继续码字。 大概夜晚是灵感最为充沛的时候，身边又没有了妨碍，她一口气忙到凌晨两点钟，才觉得有些疲惫。 明天九点就要去那公司里签订合同，为了保持良好的精神面貌，她终于关上了电脑，躺在床上放空大脑。 …… 翌日，赵清雨的闹钟响过，被她关掉。 直到酷哥的电话打来，才彻底把她叫醒，时间不早了，已经是早晨八点钟。 赵清雨火急火燎地掀开被子，心里下定决心：下次再不熬夜了！ 其实六点半的时候她醒过，只是总觉得起这么早肯定脸色不好，才又强迫自己再睡一会儿，谁知这“一会儿”眨眼睛就到了一个半小时后，让她深刻体验到什么叫光阴似箭、时间如白驹过隙。 好在她化妆技术娴熟，一个淡妆只需要不到五分钟就能搞定，其他穿衣洗漱加一起也就十五分钟，是以不到半小时，赵清雨就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了酷哥面前。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熬了夜，白天睡过头了。”她知道酷哥在楼下等了有一会儿了，很是不好意思地道歉。 酷哥虽然外表看上去风流不羁桀骜不驯，但还是有良好的素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摆了个帅气的pose，然后微微勾唇：“没关系，女孩子自然是要打扮精致一点再出门的。”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着出外勤的机会摸鱼偷懒，所以心里也是不大介意的。 赵清雨抿嘴笑了笑，和他一起出了酒店。 时间定在九点钟，酒店离公司不远，但开车也要十多分钟，赵清雨便在楼下那便利超市里买了面包牛奶快速搞定，然后才和酷哥一起去了公司。 不愧是国际上有名的影视娱乐大公司，公司大楼又高又大，全身镶嵌着流光玻璃，和周遭的建筑物相比，整个一金灿灿的大箱子。 特别是在有阳光的情况下，简直让人无法直视——实在是太闪眼睛了。 进了公司大楼，饶是赵清雨多活了十几年，世面不说见了多少，至少在电视里了解了许多自己不曾知道的领域。 但是大楼里金碧辉煌的装饰，还是让她闪瞎了眼。 旁边停着许多车，还有很多拿着摄像机的记者蹲点守候。 赵清雨进去的时候，明显的察觉到有人对着她“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照片，让她很是无语：她又不是明星，这些人简直了。 一层大楼地面是光洁无暇的大理石地板，面上一尘不染，旁边休息区是有落地窗玻璃隔着的，里面鱼缸、花瓶、热带植物摆放得错落有致，沙发上还有玩偶抱枕，精致的茶几上有一些杂志，封面大多都是该公司的签约明星。 赵清雨在这里坐了一会儿，酷哥到前台去联系上面领导。 几分钟后，酷哥就过来领着她上楼。 电梯里也有专门的电梯小姐，穿着正装，化着淡妆，很有礼貌地问他们要到哪一层。 可惜她说得是a国语言，赵清雨听不懂，只能干看着酷哥和小姐交谈。 电梯小姐在按了楼层后，并没有停止说话，又和酷哥说了几句话。 赵清雨感觉他们聊的内容和她有关，因为她看到电梯小姐时不时地悄悄拿眼睛偷瞥她。 那眼神有点怪，似羡慕，又不完全是，夹杂了点别的意味在里面，反正看得赵清雨心里不大舒服。 不过很快，他们的楼层就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出了电梯，赵清雨才知道这楼上和大厅相比，还可以用别有洞天来形容：电梯出去后就是走廊，走廊中间铺着细软的羊毛毯，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 这只是条走廊啊！ 路上有工作人员来往经过，经过一个房间时，赵清雨注意到是间咖啡间，里面有几个女孩子一边朝咖啡机里倒咖啡豆，一边聊天…… 厉害了。 赵清雨收回目光，酷哥很是得意的和她介绍公司里的各种福利和过人之处，总之处处都透露出一个讯息：我们公司很有钱，很奢华！反正就是不差钱！ 第322章 出国2 宽敞的办公室，无论是装修还是装饰看上去都很清爽干练，却又时时刻刻地显露出满室的低调奢华。 那位黄毛老外顾问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张茶色的透明茶几，他的正对面五六米处有张巨大的梨木桌，上面摆放着一台超薄商务笔记本电脑。 这时候笔记本都是以越薄越小越高档，赵清雨一眼看过去，感觉这电脑怕是得值不少钱。 电脑后面那位，才是这间办公室的真正主人：一个西装笔挺的黑发男子。 果然，这才是大佬的常规装扮啊。 此时，那位据说是公司总经理兼董事长少爷的精英男子，正慵懒地靠在宽阔舒适的旋转沙发上，双手交叉而握，满眼考究地望着坐在黄发顾问身边的赵清雨。 那眼神，甭提多犀利了。 可惜赵清雨心里压根不虚，对面这人看年龄撑死二十六七，她一个活了“那么大”岁数的人，还怕一个小年轻不成！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有钱了，需求也就没那么迫切，地主家里有余粮，遇到事情也不慌。 赵清雨的心情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那位总经理大人有打量过她后，笑了笑后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赵小姐真的不再考虑下么？如果将全版权卖给我，我出一千万。”他顿了一会儿后补充，“税后。” 赵清雨刚要拒绝，听到后面的话成功地梗了几秒钟。 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她的脑子飞快转动：税后一千万，别说是这个时期，就算再过十年，她那也不太可能卖出这个价格，而且现在的一千万和后来的一千万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怎么样？”总经理大人心情似乎极好，嘴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赵小姐，考虑好了吗？” 赵清雨点点头：“考虑好了，不过我不同意。” “……” 那总经理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然后又肉眼可见的消失，淡漠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有些疑惑，更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你再也找不到比我出价更高的人了！” “是这样没错。”赵清雨并不否认，“您确实很大方慷慨，可是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底线。” 她在心里还小小的补充：如果真卖了，她就违约了两份合同，一份出版合同一份网络连载，哦对，外加马上就要授权的电台广播剧。光是违约金都有将近三百万，然后名誉受损，后续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呢，她才没有那么傻。 赵清雨态度坚定：“如果您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咱们之间的合作怕是要就此结束了。” 坐在沙发上的黄毛顾问，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眼看着空气逐渐凝滞，他这才连忙开口：“赵小姐哪里的话，合作自然是要有的，刚才我们经理也只是随口问一问，您要真不乐意，那咱们就按开始谈好的合同签，怎么样？” 怎么样？要不然你们还想怎么样？ 赵清雨心中腹诽，对本来都拒绝过无数次的事情再次当面提起，有点不太爽快。 她可是请了五天假过来的，护照签证也是跑了两趟派出所，如果没签成合同，她也不会因为免费出国游一次而开心。 要知道，等回去后她可是要加倍努力才能把没上的课给补回来。 既然来都来了，肯定不能空手而归啊。 赵清雨尽量和善地笑：“那就按之前谈好的签吧，我已经把合同打出来了，汉英双份，你们可以看一下。” 原来对方早就有所准备，黄毛顾问暗叹一声，也不管年轻的经理脸色如何不好看，只得接起赵清雨手中的文件袋。 别看之前都谈好了，等真正签合同的时候，这位自称出手阔绰的总经理也并没有那么利落爽快。 东一个毛病西一个瑕疵的，反正就是要给赵清雨找不痛快。 如果是之前没谈过也就罢了，这些合同条款，赵清雨和黄毛顾问在网上那是视频通话时一条条都举出来了的，就免得到时候出现一些分歧，让双方白来一趟。 谈都谈好了，还挑挑捡捡，这位出手阔绰的总经理在赵清雨眼中立即化身为面目可憎的甲方粑粑，直逼当世黄世仁。 可惜赵清雨也是个态度强硬的，只要对方说点什么，她就会来上一句：“这个我和金顾问谈过了，他也认同了的。” 如此三番，年轻的总经理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堪称精彩，而黄毛金顾问的嘴角都快抽抽歪了。 赵清雨才不管他们，她说的可是实话。 谈好了的东西，还想临时改变，未免太过儿戏，再要么就是想欺负她。 不过，她的伶牙俐齿和寸步不让让对方败退，最后还是在原合同的基础上签订了下来。 等签完合同出大楼时，外面太阳都西斜了。 中午饭都是在这家公司的员工食堂吃的，还别说，这公司食堂真不赖，环境优雅饭菜丰富可口，不比一般的高档餐厅差。 赵清雨在那里吃上一顿饭，心中饱含羡慕嫉妒恨，她以前还觉得z大食堂已经很不错了，相比之下才知道，只是贫穷蒙蔽了她的双眼。 看看人家大公司，啧啧，就连免费饮品都有六种之多！ 陪她吃饭的有酷哥和黄毛顾问，据说那位总经理还是在隔壁的专属餐厅就餐。一般员工的都这样了，专属餐厅那怕是五星酒店水准吧。 不仅如此，赵清雨还看到了好些个只能在电视上出现的明星，一个个男帅女靓，端着餐盘互相扎堆聊天，和普通人没甚区别。 不过有美人在场，人的心情总是会愉悦一些，赵清雨边吃边看，不知不觉吃了许多东西，把旁边陪着的俩男人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 如此合同签订好了，无论是赵清雨还是黄毛顾问，都倍感轻松写意，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公司大楼门口不自觉地扬起了满足的笑容。 特别是黄毛顾问，望着不远处鬼鬼祟祟的狗仔队和娱乐记者，都没有了往日的不耐和厌恶。 “时间不早了，我就送您到这儿吧，马上小树会过来送您回酒店，反正您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到附近有名的景点游玩，小树对这些很在行，我就让他陪您好了。”黄毛顾问虽然一头黄发很是不羁，但实际上人很有礼貌。 赵清雨对他的安排很满意，小树就是刺猬头酷哥，是真正的不羁少年。 此时，他开着一辆炫酷的跑车，停在两人面前。 赵清雨一开始还没发现是他，直到那辆车子的车顶开始慢慢地、慢慢地收拢起来，露出戴着墨镜的小树，后者微微侧过头冲她帅气潇洒地扬了扬下巴，然后打开车载音乐，动感十足的音乐瞬间充盈了听觉。 嗯……酷哥的意思是……让她上车吧？ 赵清雨眼皮子不动声色地掀了掀，敏锐地发现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八卦记者们已然骚动起来，甚至有几个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相机。 ……什么鬼情况。 “赵小姐，还愣着干嘛？上车啊，我送你回去。”酷哥小树终于不耐烦了，将眼镜往下一拉，露出一双戴了美瞳的大眼睛。 “啊，好。”赵清雨回过神来，拉开车门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和黄毛顾问告别。 黄毛顾问点点头，顺道交代黄毛顾问这几天别瞎浪，让他多带客人转一转。 话没说完，跑车突然扬起一声轰鸣，把他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再看去，面前哪有什么跑车啊小树啊，车子早已绝尘而去。 赵清雨坐在座位上很有些不安，不是因为坐的车子太过张扬，而是她明显地感觉到，今天的酷哥很有点不一样。 平时酷哥只是看起来像不羁的少年，今天真的变成了风一样的男子。 即便是在闹市区，他这车的速度一点没有慢下来，再加上又是敞篷又是音乐，典型的招摇过市。 而且还没篷子，这要是出点事……呸呸呸！ 赵清雨眯着眼睛，使劲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同时却很是懊悔，感觉自己才那么一丝丝的犹豫，就上了贼船。 “那个……可以慢一点吗？” 赵清雨悲催地发现，她一张嘴，声音就消散在了风中。 好在酒店离这里不远，小树又开得这么快，很快就到了地方。 不等小树开口，赵清雨连忙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车，那动作流畅的一气呵成。 “谢谢，再见。”赵清雨举手和酷哥说拜拜。 酷哥先是甩了甩并未凌乱的发型，赵清雨严重怀疑他每天能用一瓶子摩丝定型水，然后才对她勾了勾嘴角，状似慵懒地说道：“刚才路上你是不是对我说了什么。” “……” 赵清雨不知道他是反射弧太长，还是故意装高冷，只得扯了扯嘴角说：“没说什么。” “哦。”酷哥也不纠结，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你这几天如果想去哪里玩可以告诉我，不过要从明天开始，今天晚上我有一个派对。” “好的。” 难怪换了车。 酷哥来了电话，估计是有人催了，于是顾不上和赵清雨再多说，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开车离开了。 赵清雨皱起眉，感觉这小树酷哥真不靠谱，开车不是市区飙车就是一边开一边打电话，就这速度可是一点没降。 她开始认真思索起接下来的日子到底要不要让这位风一般的酷哥给她当导游的事情了。 当然，相比起小树，赵清雨觉得还是黄毛顾问更不靠谱：就不能介绍一个成熟稳重的人给她嘛！ 晚上，赵清雨正在奋起码字，手机突然来了个电话。 是那位酷哥的，她皱了皱眉，现在快晚上十二点了，也不知道对方给她打电话有什么事。 “哈喽？” “%＃??……” 对面是个陌生的声音，说的还是a国本土语言，她除了开头的打招呼，后面一句都没听懂。 赵清雨用英语询问了半天，那边才陡然意识到她听不懂，赶紧换了不甚流利的英语，磕磕巴巴地解释起来：“你好，你是高树的家人吗？” “不是。” 她下意识的否认，什么高数低数，完了忽然想起来，酷哥叫小树，那这个高树估计就是酷哥本哥了。 那边并没有放弃：“怎么会呢，他说让我打电话给你的啊。” “……打电话给我？怎么回事？” “是这、这样的，他喝多了，我们没人能送他，想请你、你过来……”对方英语实在不咋地，赵清雨连猜带想的才弄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小树为什么喝醉了要给别人她的电话，可如果强硬拒绝好像有点不太通清理。 毕竟人家还特地到机场接过她。 于是她报了地址和酒店名称，让对方拦个出租车把人送来。 “啊、不行啊！”对方却很是为难，“高树的车子还、在这里，你会开车的吧？你过来一下、就好啦。” 赵清雨沉默片刻，不是她冷血无情，只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半夜时分，让她一个女孩子出门接人……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吧。 但对方很是着急，说他们马上就都要走了，如果再没人去，高树就要被丢在路边了。 赵清雨简直要醉了，只能赶紧问清楚地方，然后急匆匆的出门。 她所在的酒店地理位置很好，出了门就是出租车停靠点，她出门等了没两分钟，就有一辆空车过来。 报了地点后，那位司机有些诧异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惜赵清雨听不懂，她只是有点郁闷地望着车窗外，希望能够快点把那该死的高树给接回来。 然而事与愿违，半个小时后，她还是没能见到高树，窗外的风景已经不再灯红酒绿的闹市区。 赵清雨在心里打鼓：这司机该不是欺负她是个外地人，故意在给她绕路吧？？ 又过了半小时，外面已经变成了宁静的外环线路，道路两旁都是老旧低矮老房子，连路灯都是隔得老远才有一盏。 我去！ 这怕不是光绕路那么简单了吧？！ 赵清雨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眼看着前路通向黑幽幽的未知，而司机师傅却一点没有想要悔改的迹象…… 这个时候，不能慌，不能慌。 赵清雨一边告诫自己，一边暗暗做了两个深呼吸。 如果说之前她还在懵懵懂懂中，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一下，那现在，她已经不打算再张嘴说话了。 最好的情况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静静地等待最佳时机，然后扭转乾坤。 她低头装作无聊拿出手机，准备给黄毛顾问打个电话，同时眼神小心翼翼地瞥向后视镜，想要偷偷观察司机的反应。 嗯…….很好，没有发现。 第323章 出国3 电话接通了，赵清雨惊讶地发现，不是司机没注意到她，而是压根没感觉。 难道是她想错了？ 正想着，黄毛顾问不耐烦的声音嘟嘟囔囔地响了起来：“￥＃a……” 赵清雨没听懂，觉得应该是在骂她，毕竟现在都凌晨一点了，任谁睡得正香被吵醒，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是她现在没办法。 “哈喽，黄……金顾问，是我，赵清雨。”赵清雨差点把人家外号给喊出来，连忙给改了口。 大概是她一口流利的英文，终于把那边睡得迷迷瞪瞪的黄毛顾问给弄清醒了，对方语气立刻温和了八度，换了英语很是困惑地问：“赵小姐，是你啊，你这么晚了不休息，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刚才在酒店接到了别人用小树手机打来的电话，说他在派对上喝醉了，想请我过去帮忙接一下……” “小树又跑去喝酒了？！”那边的声音又高了八度，在意识到和他通话的人是赵清雨后，只得压低声音解释，“不好意思啊赵小姐，小树他是爱玩了些，本来我想着让他这几天带着你转一转的，看来要不算了，我明天找别人……” 黄毛顾问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赵清雨忍不住打断他：“那个，小树他……” “我知道！我马上过去接他，地点是哪里？” “呃……”赵清雨抬头扫了一眼后视镜，司机对她打了这么久的电话毫无反应，心中也有点奇怪，便把地点告诉了黄毛顾问，末了忍不住补充一句，“那个地方是不是很偏啊？” “该死啊，小树怎么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那地方在市郊啊，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呢。”黄毛顾问的声音很是懊恼，期间还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 赵清雨心里松了口气，这才明白为啥人家司机能够不动如山，任由她打电话“搬救兵”，原来别个压根就没多余的想法。 真正想多了的人，只有她而已…… 既然她都快到地方了，那黄毛顾问也没必要再多跑一趟，赵清雨就跟他解释了两句，对方自然是又把小树给隔空训斥了一顿，然后让她多加小心外加连番道谢，这才挂了电话。 小树酷哥的背景肯定不一般，要不然一个上班总想着摸鱼的家伙能够这么在这种大公司立足，多少是需要有点关系，走走后门的。 就连黄毛顾问交代的话，小树也没听在心里，哎。 赵清雨望着外面愈发偏僻的景色，心中感慨了几秒。 是的，就只有几秒，因为她着实是困了。 刚才空紧张了一场，现在松懈下来才发现自己一阵疲惫，加上坐在车上，脑袋里的困意像潮水般阵阵袭来，哈欠是一个接着一个，眼泪都给打了出来。 好不容易车子停下来，她才勉强振作起精神，付过钱后她拉开车门下了车，在看清楚所处地方环境后她顿时傻了眼。 道路两旁没有一个建筑物，是阴森森的树木，在近处一盏昏黄路灯的衬托下更显得奇形怪状，张牙舞爪。 这里真的是开派对的地方吗？？？ 赵清雨觉得有必要再跟司机大哥交流几句，以确定自己是不是没来错地方，然而对方好像生怕有什么东西追上一样，立即启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赵清雨:“……” 之前还担心人家是不是心怀不轨，现在转眼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偏僻无人的岔路口，赵清雨的心情仿佛秋风扫落叶般萧瑟凄凉。 目送车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赵清雨原地踌躇了片刻，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给小树的手机打电话。 这条主道两端都一眼望不到头，没见到任何建筑物的影子，只有她前方两三米处有个岔路口，一条小道通向未知的暗夜。 电话很快接通，依然是那个英语说得磕磕巴巴的人接的:“你好，你到了吗？” “我不知道我到了没，我现在在……”赵清雨看到三岔路口的那条小道旁有个路标一样的牌子，可惜上面的字她不认识，只能干巴巴地描述，“我在一个三岔路口这儿，这里有个路牌，但我不认识上面的字。” 大概对方的英语不咋地，跟赵清雨鸡同鸭讲了半天，才弄清楚她已经到了，让她直接顺着小路一直往里走就会到了。 赵清雨挂掉电话，瞪着那条黑漆漆的小路良久无言，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抬脚超前走去。 大道虽然偏僻，但好歹偶尔还有一两辆车子呼啸而过，有了那么一点人烟气儿。 可这小道儿偏不说，还黑，赵清雨只能用手机屏幕那小小的蓝色荧光屏幕当照明工具，在蓝盈盈的微弱光线下，路两旁太过繁盛的灌木林支棱出来的枝叶就跟那幽灵鬼爪似的。 这还不算，不知道哪里躲着的猫头鹰，隔一会儿就“咕噜咕噜”两嗓子，诡异的声线突然响起炸得人能头发都竖起来。 绕是赵清雨胆子不小，还是被吓到了两次，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等明天天亮了绝对要跟黄毛顾问说，让小树不用招待她了，就让他回归公司的怀抱，好好上班去吧！ 走了差不多七八分钟，赵清雨还没看到前方有什么灯火通明的地方，不禁怀疑是不是由于语言不通，她完搞错了地方。 正犹豫着准备再打一个电话确认一下，前方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赵清雨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接着暗灭了手机，周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她没有继续前行，只是轻轻的往边上让了两步，静静地等待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丝丝急促，似乎不止个人。 小路前方拐弯处隐约出现了淡淡的光晕，赵清雨判断，对方大概也是用手机照明的。 很快，她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两个人各拿一个手机，一前一后地朝这边走过来。 两人没有谈话，只是埋头快步朝前走，他们并没有发现站在黑暗中的赵清雨，如果不是她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的话…… 突兀的铃声在黑夜中毫无征兆地响起，别说那两人，就连手机的主人赵清雨，也被吓了个好的。 “＃a？！” 伴随着一声惊怒的鸟语，赵清雨感觉有两道蓝盈盈绿幽幽的光对着自己，再接着，她就被人给围住了。 “a？” “哈喽，可以说英语吗？”赵清雨试着交流。 对方面面相觑，随即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面露喜色。 电话铃声还在继续，赵清雨指指手机，表示自己要接个电话。 那两人盯着她手中的手机，眼中似乎游移不定，但赵清雨没空管他们，电话是小树的号码打来的，催命似的响了半天了。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的人就有些紧张地说:“你到了吗？我派人去接你了，你们有、遇到吗？” 赵清雨抬头和那两人互看一眼，对方也正盯着她，这……是专门来接她的？ 她先是回了一句“遇到了”，然后试着和那两人交流了一下，很郁闷的确定，他们果然不会英语。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也意识到这点，便让赵清雨把手机给他们，让他和那两人说。 赵清雨也没多想，就按那人说得做了，那两人惊讶地接过电话，和对面用本地语言说了起来，还边说边朝她看。 “a……”拿手机的那人突然伸手朝后面做了个请的动作。 赵清雨听不懂，但感觉那人应该是让她往那边走，于是她指了指自己。 “耶斯耶斯。” 那人终于憋出一句她听得懂的话了。 看来没找错地方，赵清雨有些欣慰，至少这两个小时没白折腾。 那人边指边带路，她便跟了上去，另外一人走在最后，三人呈一条线的排列朝更深处走去。 道路两旁的植被依然郁郁葱葱，好些都长出了界，把本来就不甚宽敞的小路给遮挡的只剩一米多宽。 之前她就走了好一段路，后来遇到过来接她的人，三人又走了将近五分钟，才在小路的尽头处看到一点微光。 走近后她才发现，这是一栋单独的别墅小院，就是这院子的主人似乎不大讲究，门口的花花草草长得太过繁茂，而且一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乌漆嘛黑的，任谁都想不到这里面还能有人住。 进了院子，赵清雨看到里面停了一辆车，尽管光线昏暗，她还是认出这辆骚包至极的跑车就是她下午乘坐的那一辆。 看来小树还真是在这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开派对，这别墅里就二楼的一个窗户有点微弱的灯光透露出来，其他地方一片黑暗，而且还诡异的安静。 大概是派对结束了的原因吧。 赵清雨边走边安慰自己。 随着一楼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在看清楚里面的场景后，这个聊以慰藉的理由彻底烟消云散。 只见一楼大厅里空空荡荡的，除了角落里零散的一些垃圾外，根本别无他物！ 赵清雨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小树酷哥和他朋友们真是人才，能在这么个无人荒楼里开派对，是她没有想到的。 前面带路的人朝楼梯指了指，赵清雨点头，然后跟着上楼。 接着，她就发现……这些人也太不讲究了吧！ 她刚才上楼时无意中扶了一下楼梯栏杆，手中立刻摸了一把灰，这是有多长时间没有打扫过啊。 就算是开派对，也不能这么不将就啊。 于是，小树酷哥在赵清雨的心目中由风一般的少年，变成了狂野的男子。 能在这么个一言难尽的地方玩得如此尽兴，甚至喝到不省人事，应该是非常的不拘小节吧！ 这间别墅的布局挺老，上了二楼入眼先是一间空旷的房间，大概率是客厅，另外一边是一条走廊，两边都有房间。 其中一个房间门半开着，里面露出淡淡的灯光，刚才在楼下看到的亮光就是这间屋子里的。 带路的人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赵清雨跟着他走进去，下一秒她双眼蓦然瞪大，不可思议地盯着角落里蜷缩的那团事物，大脑有短暂的当机。 “赵小姐，你终于来了。”一个人影从旁边走来，抄着一口半生不熟的英语，声音有些耳熟。 赵清雨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清楚那人的样貌，是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五短身材，但从他脸上的刀疤和露出的手臂上的暗色纹身，她就知道这人不一般。 刀疤脸嘴角一歪，扯了个怪异干瘪的笑:“这么晚了，可让我们哥几个好等啊。” 在他说话的时候，赵清雨敏锐地发现，身后的门被后面进来的人给关上了，而缩在角落里的那团，则是被捆成人形粽子的小树酷哥。 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一件事:她被骗了！ 刀疤脸见她一直不说话，以为她被吓得呆傻了，也不气恼，他对旁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即拿着绳子朝赵清雨走过来。 果然是来者不善啊！ 赵清雨虽然一直僵在原地，任由他们动作，但脑海里却在急速转动:这时候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他们这么费尽心机地把她骗来，绝对是有所图谋。 只要有所图，那她暂时还没有危险，至于剩下的，她可以慢慢想办法。 而且来之前，她还特意跟黄毛顾问打过电话，现在她只希望后者能够在明天的工作之余，抽空想一想她，给她打个电话…… 不，最好是好多个电话，要不然根本就发现不了异常。 可惜，她怎么想都觉得，人家黄毛顾问根本没必要跟她打什么电话，毕竟合同都签了，谁没事还天天保持联络啊。 就算联络，那也是几天甚至十几天之后，那时候她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等赵清雨也被绑成了个粽子，她身上的手机、钱包也早已落到了刀疤脸的手中。 刀疤脸对她的手机很感兴趣，是这时候才上市的彩屏手机，还附带照相功能，他拿到手后就打开玩了起来。 ……果然够嚣张。 不过他没有玩太久，只是找到了她的通话记录那里，看到在不久前赵清雨还和本国的一个电话有过几分钟通话。 他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被扔在另一个角落里的赵清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刚要关掉手机，忽然那个粉白色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紧接着就是响彻屋子的铃声。 刀疤脸不认识手机上面的语言字体，并不知道这是他刚才无意中乱按一气，不小心按到了某人的电话号码，他虽然很快就挂掉了，但对方却立即追打了过来。 “该死！！” 他吓了一跳，用方言骂了一句，手指一抖，不小心按了接通。 第324章 出国4 “你……” 李菲宇压抑着激动，才开口说出一个字，就被电话那头奇怪且愤怒的男人声音震住了。 他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赵清雨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了，对方正在检查她的手机。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他昨天在z大论坛里得知赵清雨请假出了国，现在她应该是在国外，以他对她的了解，赵清雨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国外找个男朋友。 那男人只是短短喊了一声，他没听得太清楚，但他很确定，对方说的不是普通话。 大概率是a国的语言。 他心中恼怒，又大声问了一句:“你是谁？！她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里？” 可惜对方根本不会回答他，一长串叽里咕噜的陌生语言结束后，电话终于被挂断。 当李菲宇急切地再打过去时，语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 该死啊，刚才竟然不小心拨通了一个电话。 刀疤脸的脸色很是难看，他看到那是新出的彩屏手机，平时在电视上看到过无数次该手机的广告，可惜价格不菲，他只能想想而已。 没想到赵清雨的手机竟然就是他肖想已久的东西，拿到手的时候忍不住把玩了一下，结果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对新手机不太熟悉，莫名其妙的就打了一个电话。 尽管他已经反应很快地挂断了，谁知下一秒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他一时紧张到手忙脚乱，不小心给接通了。 也不知道对面是谁，有没有发现异常，他憋着气快速地关了机。 不知道旁边的那群家伙有没有注意到他出糗的事情…… 这样想着，刀疤脸冷冷地抬头扫视一圈，几个弟兄们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他从鼻子里喷出一道粗气，把手机塞进口袋的的同时，将视线投在了赵清雨身上。 几个东张西望的弟兄们才围拢过来，满是期待地等候他们老大接下来的命令。 …… 赵清雨的嘴巴被强力胶布给粘住，眼睛上也蒙了一圈黑布，接着就被人扛起来，短暂的晃荡颠簸后，她被塞进了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再接着有什么东西“哐”的一声盖上，周遭的谈话声瞬间变得沉闷。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被塞进了类似车后备箱的地方，那位小树酷哥，大概也是和她同等遭遇。 赵清雨大概弄清楚了如今诡异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她和小树一起被绑架了。 只是她还不确定，小树在里面到底是起了个怎样的关键作用，而且他所谓的派对又是怎么变成了一个绑架案的。 车子很快启动，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在耳旁，震得她的耳朵连带着大脑都嗡嗡响，加上空间狭窄，空气稀少，很快她就觉得意识有点不太清晰了…… 黑暗中，两辆汽车无声地朝更加远离城区的郊野驶去。 …… 前面开车的人是个三角眼，他边开车边扭头问坐在后面的刀疤脸，“老大，我们为什么不开高树的跑车啊？”他对那辆拉风至极的跑车早就垂涎三尺呢。 刀疤脸冷冷扫他一眼:“那小子的跑车全球限量一千辆，我留着是要卖大价钱的，万一被你磕了撞了怎么办？” “……” 三角眼有点不服气，小声嘟囔:“我可是从十六岁就开我爷爷的三轮车，到现在开了二十年车了。” “我还没说完。”刀疤脸看智障一样地看他，“全球一千辆，我们国家才两辆，其中一辆就是高树那小子的，你是生怕别人发现高树出事了抓不住我们吗？” “……老大说得是。” 高树的跑车着实太过扎眼，无论是开到哪里，只要还在a国，就会被轻易找到。 而且那车虽然价值不菲，实际上并不好出手，必须先给车子进行一点小改装，掩人耳目一下才有可能出货。 现在他们还没那个时间，现在还有值钱的东西等着他们。 先不说高树这小子，另外一个据说是邻国有名作家的女孩，也是一个有钱人。 高树今天来喝酒的时候，很是轻飘飘地告诉他们，这女孩儿这次来他们这儿，直接赚了一大笔钱，那钱的数量是他们六个人一辈子拼命挣也赚不来的数量。 他们本来只是想绑了高树，听到这话后刀疤脸就多了个心思。 高树是本地财阀的二公子，绑架他的话无论成功与否都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家族赶尽杀绝，可是如果绑了个老外呢？ 那危险系数可就大大降低了。 刀疤脸看起来是个粗犷的大老粗，实际上心思多得很，而且他的文化也是几个人中最高，于是便又想办法把赵清雨给骗了过来。 刚才几个电话，刀疤脸担心他们的地点暴露，于是便将人给转移到更加偏远的山里。 a国国土不大，属于一个临海的小国，赵清雨签约的公司所在城市就是一个临海城市，除了城市所在区域地势较为平坦外，四周基本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地，其中东北方向的山势最为陡峭，人烟也很稀少。 一行人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城，来到山脚下的废弃烂尾楼里。 这个地方风景很好，也曾被某个有钱人看中，想来这里建一栋大型别墅。 但还没建完，那有钱人就出了事，于是工程就给搁置了，只留下几栋建到一半的房子。 这地方交通不便，基本几个月都没人来过，如今成了刀疤脸他们的“根据地”。 这里没水没电，他们就弄来了发电机，至于水嘛，一栋房子后面就是一条山溪，几人用水直接到那里去接。 他们回到这里时已是早晨五点多，把车子给藏起来后，刀疤脸让人把抓来的那两人给从后备箱里拖了出来。 …… 赵清雨迷迷糊糊中感觉车子似乎是停了，紧接着身上的盖子被揭开，她整个人被粗暴地拽了出来，然后被丢到了冷硬的地面上。 身边有人说话，声音不太清切。 她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脑子里时而清醒，时而混乱，更多时候，她觉得她已经死了，在自己身体里的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想法让她心惊，奋起清醒，但却保持不了多久。 没有人知道，在赵清雨脸上的黑布下，是一双逐渐发红的眼睛…… …… 折腾了一晚上，刀疤脸几个人都又累又饿，但每个人的精神都十分亢奋，他们先是把两个人质给关了起来，然后便开始烧火做饭。 一间毛坯房里，角落堆积着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这就是他们的临时厨房，一边是用砖头搭建的简易灶台，附近的墙壁被熏得漆黑。 三角眼和他的老搭档都是队伍里的“技术人员”，什么开车开锁之类的活儿他们俩个都特擅长，于是做饭这种粗活就轮不到他们。 两人把车里昨天弄到的新鲜食材搬出来，就被刀疤脸打发去二楼看守那两个绑来的小可怜。 三角眼的老搭档是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高壮男人，他是负责去接赵清雨的人里其中之一，为的就是让对方麻痹大意。 毕竟他这张憨厚忠实的脸，太具欺骗性了。 谁又知道这张脸的背后，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呢。 三角眼是个心里小九九不少的家伙，一开始不知道老实脸的平生事迹，被刀疤脸分配和老实脸在一起做事后，经常会故意耍点小聪明让老实脸多做事，他自己就偷懒耍滑。 直到某一天从刀疤脸那里得知，他那个老实巴交的搭档手里，竟然有两条人命，他就彻底怂了。 三角眼虽然从小不是个好人，坏事做过不少，可顶多也就是些鸡鸣狗盗、调戏妇女、拳打老人院脚踢幼儿园等持强凌弱的事情。 这次能一起干这事儿也是因为得罪了a国本土有很权利的一个财阀，被逼的走投无路，这才铤而走险跟了刀疤脸。 刀疤脸对弟兄们很大方，据说这次如果成了，大家分了钱以后就可以远走高飞，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这种诱惑让三角眼实在心动，况且现在他也无路可去，于是就跟着一起当起了绑匪。 现在两人被一起分配过来看守两个绑票，还算是个轻身活，三角眼拖出一个小马扎坐下，也不管老实脸，自顾自地在门口打起瞌睡。 老实脸沉默地走到窗户旁边，打开窗户让沉闷发霉的屋子透透气，接着就出了门。再次回来时，他手里拿了一把青菜和一个盆子。 三角眼听到动静，眼睛轻轻掀开一条缝，就看到老实脸坐在一边儿择菜，那敦厚的模样就跟一甘愿在家做家务的中年老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人能是个凶残到手里握着两条人命的大煞星？？ 三角眼严重怀疑是刀疤脸在忽悠他。 但怀疑归怀疑，他不会真的傻到再去招惹老实脸，反正之前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方既然没再追究，大家也就相安无事，以后进水不犯河水最好。 这么想着，三角眼打了个哈欠，继续迷迷糊糊地犯瞌睡。 期间，他感觉到老实脸进进出出了好几次，知道这家伙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他也懒得提点他。 直到饭做好，老实脸才出声喊了一句“吃饭了”，三角眼这才睡眼朦胧地站起来，一睁眼就看到老实脸端了两个小盆儿一样的大碗过来。 三角眼接过一个大碗，对老实脸说了声“谢谢”。 老实脸点点头，没说什么，捧着海碗坐下来就开始一言不发地闷头吃饭。 三角形心中有点嫌弃他呆板，面上却没什么表现，也坐了下来，开始大口吃饭。 …… 高树感觉全身上下都很不对劲，很不舒服。 自从他昨天喝多睡过去以后，后面的事情他没有一丁点儿印象，此时脑袋疼痛欲裂，全身酸痛无比，想要舒展一下四肢百骸，却发现浑身沉重的仿佛灌了铅似的，连胳膊都没法抬起半分。 过了一会儿，他的五感终于慢慢归位，才弄清楚一件事情:他被捆了起来，难怪胳膊腿都动不了。 不仅如此，他的半张脸还贴在满布灰尘的地上，鼻翼稍微动一下，就能闻到一股子腐朽的霉味。 “咳咳咳咳……”清醒过来的高树被呛得咳了起来。 正在吃饭的三角眼被吓了一跳，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腮帮子肉，痛得他龇牙咧嘴，气急败坏地起身朝高树走过去，狠狠踢了他肚子两脚。 高树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哪里经受过这种虐待，顿时疼得弓起了身子，狼狈地蜷缩成一团。 老实脸淡漠地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踢人别踢肚子，会把内脏踢爆的。” 三角眼正要踢第三脚，闻言吓得连忙收回腿，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没摔跤，往旁边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但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唯一一块鸡腿从碗里滚了出去，掉在了脏兮兮的地上。 “该死！”三角眼的脸都绿了，顾不上和老实脸打招呼，恨恨地捡起地上的脏鸡腿就下了楼。 老实脸看他离开，又看了眼缩成一团痛苦呻.吟的高树，默默地走了过去。 …… 三角眼没立刻回楼上，他在下面用水冲洗了鸡腿后直接躲在外面把饭吃完，然后又去房子的另外一边行方便，磨洋工般的晃荡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等他回到了楼上，震惊的发现高树嘴巴和眼睛上的东西都被撕开，而老实脸正端着碗一口一口的给他喂饭。 三角眼撇撇嘴，看到另外一边的赵清雨还蒙眼捂嘴地躺着，眼珠子微微一转，嘿嘿笑道:“这女人就让我来好了。” 老实脸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用下巴示意另外一碗饭在地上。 三角眼其实早看到了，这才生了心思。 他端起饭碗走到赵清雨身边，暂时把饭放在一边的小马扎上，然后把赵清雨从地方提起来靠墙坐好，慢慢揭开她脸上的那些东西。 这年轻女孩虽然眼睛还闭着，但看得出来她长得还不错，没有经过后天整容的脸，算得上是天生丽质。 三角眼很满意，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把，忽然听到旁边高树开口说话了。 “你们其实就是想要钱对不对？” “我很有钱，只要你们肯放我回去……”高树顿了一下，眼角瞥到另外一边被绑住的人竟然是赵清雨，惊得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下一秒，一大勺子白米饭粗暴地堵住了他的嘴。 三角眼心思一动，暂时忘记要对赵清雨吃豆腐，连忙追问:“放你回去，你会怎么样？” 高树艰难地咽下干硬的米饭，鲠着食道说:“只要你们放我们俩回去，我会让我父亲给你们一大笔钱，而且绝对不会报警！” 第325章 出国5 高树的话让三角眼心动了，如果真的能这样，不费任何吹灰之力就可以拿到巨额赎金，还不用被警察追查，简直再完美不过了。 他把赵清雨暂时丢到一边儿，后者还没醒过来，闭着眼睛软软地靠在墙上，“你是说真的？真的不会报警吗？” “真的，我发誓！”高树连不迭地点头，还想再说话，被老实脸生硬地打断：“吃饭。” 又一勺子拌了酱油汤汁的米饭杵到了他嘴边，高树没办法，只能张嘴吃掉。 三角眼有点不大高兴，明明他还在问人话呢，这蠢搭档就知道给人塞饭，有没有点眼力劲的？ 他不大敢惹老实脸，面上却露出了点不悦的情绪，可惜老实脸跟完全没察觉似的，专心致志地给高树喂饭。 三角眼没办法，只能等老实脸喂完了再问。 老实脸喂饭的速度不急不躁，每次都会很耐心地等高树嘴里的饭都全部咽下去了再喂第二口，不过他每次都会用勺子舀满满一大勺。高树从没这样吃过饭，每次都要把嘴巴张到最大，吃得颇为费力。 一碗饭吃了将近十分钟，终于吃完了，老实脸这才拿起空碗起身，看也不看三角眼就出了门。 等他一走，三角眼就立刻丢开怎么也弄不醒的赵清雨，凑到高树面前，压低声音问：“你刚说如果我们放你走，你就会给我们一大笔钱，那钱有多少？” 高树抬眼看了看三角眼，觉得这人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心下对他很是厌恶，但面上却没什么表现，只是扯了个假笑道：“肯定是你们几辈子都用不完的了。” 三角眼更是激动，追问道：“那是具体是多少？！” 高树刚要张嘴回答，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什么，顿了下，把原本所想的数字稍微加大了点：“十亿元。” “十亿……”三角眼眼睛发直，喃喃重复了一句。a国的十亿元相当于赵清雨所属国家的六百万，无论是在哪个地方，这个数目都是一大笔财富。 特别是在这个时期，他们六个人平均分下来，还真的可以吃一辈子。 不过……三角眼回过神来，盯着高树嘿嘿一笑，笑得对方头皮发麻，警觉道：“怎么了？” “没什么。”三角眼脸上的褶子笑得多了好几条，人显得更加猥琐，可那双倒三角的小眼睛里却满是精光，“你刚才说够我们用几辈子的，你知道我们几个人吗？那点钱哪儿够啊。” 高树身体僵硬地靠在墙上，试探着问道：“你们几个人？” “六个，我们一共六个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应该给多少钱合适？” 高树一边在心里骂这猥琐的三角眼贪婪可恨，一边不动声色地搜集信息：“您说得对，如果是六个人的话，十亿元确实不够，至少应该五十亿才对。” 他仔细观察三角眼的表情，对方听到他的话后，果然露出一脸贪婪的喜色，高兴地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好像确定那五十亿已经收纳囊中了一样。 高树继续试探着说：“五十亿可以够你们六个人吃香喝辣几辈子了，如果你们老大知道了的话，也会很愿意这样做的。” “嘿嘿嘿……”三角眼只笑不说话，笑得高树心里发虚，不敢再说话了。 直到老实脸再次出现，两人之间都没有什么交流。 看到搭档回来，三角眼就扯了个谎说自己肚子疼，然后溜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再次变得沉寂，老实脸就坐在小马扎上，一双眼睛望着窗外，仿佛入定一般。 高树对这人的印象要比三角眼好得多，他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好，请问你也是和他们一伙的吗？” 老实脸麻木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高树再接再厉，他觉得自己也许可以“打动”这位误入歧途的羔羊：“你看起来不像个坏人，不应该和他们在一起的。” “你是不是被胁迫参与这场绑架案的？如果是的话现在反悔还不晚……” “如果你可以、可以悄悄放我和这位女士离开，我会让我父亲给你一大笔钱，而且……送你远走高飞，让这伙人再也没办法找到你，你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报复。” 任由高树一个人说了一大堆话，老实脸就是没一点回应，只有在他说到最后时，才给了一点反应。 “不用担心被人报复？”老实脸粗噶着嗓子重复了一句。！ “对对对！如果你真的帮我逃出去，我一定说到做到。” 看来有戏，高树心里一动，猜道这男人果真是被胁迫来的，要不然为什么会担心被人报复呢。 于是，趁着那狡诈的三角眼还没来，他继续对老实脸苦苦劝解，然而这次，对方却是一句话也不再回他了。 高树有点心累，他还以为抓住了老实脸心中的弱点，围绕住这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加上金钱攻势，对方肯定会有所松动。 结果事实证明，这人太老实实在了，任由他说出个花来，也是无动于衷。后来担心时间久了三角眼回来，嘴巴有干渴的不行，干脆不再说话。 高树有些颓败地半靠在墙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丝绝望。 他自认为表现已经很完美，没有慌张到失去分寸，也没有恐慌地大喊大叫，可是该说的说了，对方油盐不进，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作为财阀之子，从小他都会有专业的老师过来教他一些防身术和格斗技巧，如果他没有被绑起来，他自认为可以勉强搞定这两个看守，可惜如今手脚都被捆得严严实实，他是空有一身本事却有心而无力啊。 他又想到曾经被父母送到一个地方学习“如何应对绑架”的专业课程，那位专家教授列举出了各种情况和可能，那些东西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他也尽量用了，心里却止不住地绝望。 高树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即便是最后一刻…… 他顺着眼角的余光看去，心中有些安慰，就算是最后一刻，也不是他一个人。 尽管他不知道赵清雨是怎么被弄到这里的，可好歹有个人陪着自己，虽然不太熟悉，但也不至于那么凄凉。 …… 窗外阳光逐盛，房间里愈发亮堂起来，三角眼嘟嘟囔囔地过去把满是灰尘和裂痕的窗户给关上，让屋子里稍微暗了那么一点。 他是一个小时前被刀疤脸赶回来的，在和高树谈过几句话后，他就喜不自胜地过去找刀疤脸商量。 能够不摊上事情就获得这么多钱，老大肯定愿意。 谁知刀疤脸不仅没有夸他，还把他骂了一顿，说他是猪脑子，接着就赶苍蝇似的把挥挥手，让他走了。 三角眼心里那个郁闷啊，回到二楼后就气闷地找了个角落铺上几张报纸，然后窝着睡觉。 睡了一会儿，有太阳晒进房间里，正好对着他睡觉的地方，照得他眼皮子直跳。 三角眼被刀疤脸给挖苦了一番，本来就心里不爽，现在觉也睡不好，烦躁地爬起来过去将本就不甚结实的窗户“啪”地一声大力给带上。 老实脸就默默地看着他动作，不说话也不阻止，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三角眼再次躺回去想睡觉，可惜他那点睡意被躁恼的心情给赶跑了，加上地面又冷又硬，他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眯瞪着一双小眼睛坐了起来。 他先是看了眼依然坐着发呆的老实脸，又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靠在墙上的高树，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你说，这女的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怎么这么久都没醒过来呢。”三角眼有点无聊。 老实脸摇摇头：“不知道。” “你说要不要把她弄醒了喂点东西吃？” “还早，可以再等等。” 三角眼当然知道还早，他只是没话找话而已，打了个哈欠后，他又问：“你怎么不睡觉啊？不困吗？” 老实脸摇摇头：“还好，不是很累。” “唉，老大他们都在下面睡觉了，说是下午才会有人过来替我们，真倒霉。”三角眼开始抱怨。 老实脸看了他一眼，说：“反正他们动不了，你现在也可以睡。” 三角眼没说话了，他确实想睡，但他更想让这老实脸去睡，因为他还想……和高树再交流交流。 老实脸杵在一边儿，那些话他可不会傻到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于是才有了刚才东扯西拉的一堆话。 只是扯了半天，他发现老实脸太死板，估计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去睡觉了。 三角眼郁郁地叹口气，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赵清雨身上。 这女孩子自从被他们捆绑住带到这里后，就没有了任何动静，比旁边被下了药的高树昏睡得还要死，也真是神奇。 忽然，他脑海里快速闪过什么，连忙站起来走到赵清雨面前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到她鼻子下面探了探。 目光虚无地老实脸被他的动作吸引，也看了过去，见三角眼放心地站起来，他才默默地转开头，继续开始发呆。 …… 赵清雨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被人发现了，身体猛地僵硬了几秒，就连呼吸都差点屏住。 直到她察觉那人的手指似乎若有若无地碰到自己的鼻尖，才反应过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那人果真起身，她的一颗心也逐渐回归原位。 脚步声在身边转悠了几圈，才慢悠悠地离开，房间里又一次归于平寂。 赵清雨暗自庆幸，自己被人扶起来靠在了墙上，手被反剪绑在背后，她假装昏迷其实是一直在悄悄挣脱束缚。 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的动作又微乎其微，一直捣腾了好久，还真让她成功了。 就在刚才，她手上的绳子松开的一瞬间，她听到了脚步声的逼近，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当时电光火石之间，主动奋起拼杀和按兵不动两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交替出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因为她没有感受到杀气。 对，就是杀气。 赵清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种诡异的感觉她曾经在高中经历过两次，都是遇到了危险的时候。 隐隐之中，她身体里住着的那个陌生的影子又一次觉醒了。 最开始的慌乱过后，她逐渐镇定下来，她猜测大概是那个影子想要救她，才这样做的。 不过这次，对方并没有完全主导她，可她却能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强悍气劲在身体里聚集。 这也就是为什么被捆绑成了粽子，她还能有力气挣脱的原因。 手腕又酸又疼，手指在挣脱绳子的时候使用过度，现在也有些酸胀，赵清雨背靠在墙上开始休息。 马上反击战就要开始，她要多留蓄些力气。 肚子有点饿了，她不动声色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勉强看清了所处的场景：空荡荡的房间里，有四个人，一个是害她倒霉的酷哥，另外两个就是看守着他们俩的坏蛋。 刚才她装昏迷的时候就有仔细听过他们说话，如今只是稍微一扫，就认出其中一人就是昨天晚上过来接她到荒废别墅“老实巴交”的男人。 能和这些人混在一起的，还能是什么纯粹的好人？ 赵清雨想起高树之前还对这人掏心掏肺的劝说，就觉得很可笑。在她看来，一个长得不像坏人的坏人，才是最可怕的。 她的目光快速瞥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开始故意发出些不舒服的呻，吟声，引起房间里其他人的注意，告诉他们：她醒了。 果然，第一个感兴趣跑过来的人就是那个长相和声音都很猥琐的家伙，他兴颠颠地蹲在她面前，一边盯着她看一边扭头对那个老实脸喊：“这女人醒了，这女人醒了！” 老实脸淡淡地看过去，几无不可的“唔”了一声，又别开了视线。 三角眼撇撇嘴，也不管他，把一旁早就冷了的酱油拌饭端起来，就等着赵清雨一睁眼给她喂饭…… 赵清雨没敢完全睁开眼，她知道自己前几次有异样的时候身体会出现一些变化，应该是在脸上，那仅有的两次模糊记忆中，她隐约记得那些人看到她的脸后，惊叫声顿时四起。 她大概可以猜测到，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短暂的记忆碎片里，是满世界的红色。 几小时前她被塞进后备箱里时，也有这种感觉，那时候没人发现，现在虽然眼中不再是红色，但她也不敢保证变化完全是否消失。 只是……这一刻终究是要来的，在睫毛轻微颤动几次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326章 出国6 赵清雨一开始眼睛没敢睁太大，在看清楚面前的人咧着一张大嘴盯着她看，并无其他多余异常后，她才彻底睁开了双眼。 迷茫、弱小且无助。 赵清雨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完美地演绎出了一个远在他国被悲惨绑票的年轻小姑娘。 她瑟缩地往后靠，拼命远离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褶子脸。 好在那张脸并没有继续朝前，只是两者之间距离太近，她几乎都能闻到面前三角眼嘴里食物腐败的气味。 三角眼正色眯眯的盯着赵清雨上下打量，果然那双眼睛睁开后，更显得她整个人楚楚可怜。 可惜刀疤脸说过了，现在还不能碰这女孩，只能干看着，三角眼想到就有点泄气。 不过……在他听到赵清雨肚子里“咕咕”响了之后，立即露出一个极度猥琐的笑容。 不能碰，但是可以喂饭啊！ 给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喂饭，他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呢！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你饿了吧？我弄饭给你吃。”他嘿嘿笑着拿起放在一旁的拌饭，然后真的开始一小勺一小勺地给赵清雨喂饭。 赵清雨面上露出害怕的神情，似乎不敢反抗般，很是乖巧地吃起来。三角眼看得心痒痒，突然冒出一种喂女儿般的怪异感觉，于是他喂得更加温柔了。 高树靠在远在另外一端的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三角眼对赵清雨明显的图谋不轨，可那又能怎么办呢？现在他自己都无暇自顾，生死未知，哪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这边三人心思各异，老实脸的一张大脸突然皱了起来，紧接着他突然站起身，急急地捂住肚子小跑了出去。 赵清雨胆怯地朝老实脸的背影看了一眼，三角眼顺着她的目光扭头，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挖起一勺米饭喂给她。 高树在老实脸出去的时候就紧张了起来，他虽然没想管赵清雨，可是更不想看到有人就在自己面前被欺辱。 这会让他有种唇亡齿寒的压抑和恐惧。 那个三角眼肯定在等自己的搭档离开。 高树一眨不眨地盯着赵清雨的方向看。 可他并不知道，他只猜对了一半：三角眼确实在等老实脸离开，同样的，赵清雨也在等。 果然，见搭档老实脸走了后，三角眼心里立即就起了歪心思，赵清雨吃得很慢，他正好无聊，也不催她，还十分享受，在喂饭的时候时不时地假装不经意地碰碰她这啊那啊的。 赵清雨无力躲闪，一双水润润的眼睛里全是惊慌和无助，三角眼的动作更加嚣张，直接放下了碗，伸手想要去扯她。 开始了开始了…… 高树连忙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假装自己昏迷了。 然而想象中撕心裂肺的哭喊挣扎没有出现，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下，除了窗外时远时近的鸟鸣，屋子里静得可怕。 这女孩子也真够傻的，她只需要拼命叫一两声，说不定就会有人过来了。 不过……谁也不能保证来人是帮她还是加入…… …… 赵清雨两招搞定了三角眼，她慢慢站起身来，垂下眼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人，心里出奇的冷静。 她本来可以下死手的，但为了退路能够更宽广一点，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留了他一命。 刚才她在三角眼想要扯她的时候，顺势身子往前一倾，右手如闪电般出手，死死掐住了三角眼的咽喉，对方猝不及防，没有一丝防备就被她制住了致命点。 三角眼在短暂的惊诧过后，也想过反抗，试着伸出胳膊反杀，可他没想到赵清雨的手劲大到离谱，他感觉到气管似乎都被挤捏在了一起，脸一下子涨成了紫色。 别说发出声音，就连身上都没有什么力气了。 他伸出去的手最终返回来，死死扒住赵清雨的掐住他的胳膊，却依然无法撼动她半分。 那一刻，面前清秀女孩的脸冷静的可怕，可在他看来却仿佛是地下索命的阎王罗萨。 在意识模糊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脖颈上一阵剧痛，紧接着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赵清雨厌恶地踢了一脚三角眼，这该死的臭男人占了她几次便宜。 不过现在不是想着报复的时候，外面还有这人的同伙，她得赶紧离开。 她知道不其他人都去睡觉了，只晓得那个老实脸应该是吃坏了肚子，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她先是轻轻走到门口听了下，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声音，才探出头看了眼外面。 有点不大妙，诺大的一个废弃楼里，只有一个走道，如果从那里走，很有可能会半路遇到绑匪。正思考着要不要赌一把，忽然听到楼下有咳嗽声，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又踮着脚回到房间里，轻轻走到窗户旁边，就着模糊的脏玻璃仔细观察外面：她所在的地方是二楼靠左侧的一个房间，楼房周围因为长时间无人搭理，到处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丛和藤蔓植物。 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树木比较密集的林子了，一声声鸟叫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忽然，她注意到一片绿油油的画面里好像有一团黑黑的影子在晃动。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赵清雨轻轻把脏兮兮的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眯着眼睛朝那个方向看，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看花眼，那大片猫儿刺的后面，露出来的那团黑色不正是一分钟前跑出去的那个“老实男人”吗。 意识到这人在做什么后，赵清雨眼皮子轻轻抽了抽，不过她并没有收回视线，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人。 既然这人在这里方便，说明至少这个方向是很少会来人的，待会儿如果从这里走…… 她正想着，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赵清雨立刻扭头瞪过去，冲着角落里的高树呲牙，压低声音用英语威胁道：“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声音，下场和他是一样的。” 高树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杀了他？” 他说完发现不对，才想起自己因为太紧张用了本国的语言，赶紧换了英语，不过临时换了别的问题：“你是怎么、怎么……”三九 他想问她是怎么能够挣脱出来且搞定一个比她力气要大很多的男人，但很快他就注意到赵清雨的脸色不太好看，反应过来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于是讪讪闭上了嘴。 赵清雨冷冷地收回视线，继续看外面的动静，终于，等到那团黑影子站了起来，似乎是在拉裤子。 那人应该很快就会往回走，到时候她就可以直接从这里逃出去。她已经注意到了，这扇窗户旁边很近的地方有一根排水管，外面生了一层厚厚的铁锈，但直径有她平时吃面的汤碗那么大，就算年代有些久了，也应该比较结实。 赵清雨有些跃跃欲试。 被捆着的高树本就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发现了她的意图。 他心里一惊，这姑娘该不会准备丢下他自己逃了吧？！ “赵、赵小姐，你是要走了吗？”高树压低声音试探道。 赵清雨没搭理他，她稍微往后退了退，站在玻璃后面，那个老实脸转身时果然抬头朝这边看了眼。 幸好，以她现在所处的位置，那人不可能看到她。 对方不疾不徐地扒开荆棘丛生的灌木林，开始往回走。 只要等他转过弯，那是唯一的机会。 赵清雨虽然现在战斗力很强，但她不敢保证这些亡命之徒手中有没有什么杀伤力武器，她不能赌。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机逃跑，在安全的地方报警，坐等这些人被一举歼灭。 高树显然是急了，什么也顾不上的小声威胁道：“你、你就不怕我现在大喊吗？” 赵清雨顿了下，转头看他，一双眼睛冷得可怕。 忽然，她想到什么，快步朝高树走过去，后者有点惊惧地望着她，然后闭上眼睛尽量压制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秒钟，预想中的什么杀人灭口情节没有出现，他只感觉到背后手上的绳子被扯得一紧一松。 高树心里大喜，原来赵清雨是在给她解绑啊！ 他连忙睁开眼睛，真诚且真挚道：“你放心，等我们逃出去后，我会让我父亲给你一大笔钱的……” 赵清雨压根没看他，心想你逃不逃的出去还两说呢。 当然更主要的是，她被人绑架的主要罪魁祸首就是因为他，虽然很有可能不是他本人的意愿，但他的责任绝壁少不了。 要不然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的？！ 时间不多，她只是快速将高树手上的绳子给解开了，丢下一句：“剩下的你想办法。”然后就走到窗户边上，推开玻璃，观察到下面确实没有人，于是利落地踏上窗沿，小心翼翼地挪到附近的下水道管上。 和她想得差不多，下水道管尽管锈迹斑斑，但却很结实，而且这是老式的水管，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截凸出来的接口，上面还有几颗大型螺丝钉，非常好踩。 赵清雨慢慢地边下滑到了一楼，而二楼房间里高树正手忙脚乱地扯开身上的绳子。 他已经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急得满头大汗，心里不停地祈祷，慢一点走，慢一点走…… …… “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吗？”漂亮的空姐抄着一口有点流利的英文，拿出一份菜单，面露期待地望着坐在面前的这位年轻帅气的男人。 李菲宇摆摆手，他现在脑袋里乱糟糟的，满心烦躁，根本没心情吃东西。 空姐有点失望，还想继续劝两句：“我们今天提供有十分新鲜的海鲜料理和水果沙拉，如果您心情烦闷还可以来点红酒……” “不需要，谢谢。”李菲宇终于皱起了眉，不悦地打断她，“你去问问别的乘客吧，我需要休息。” 他确实需要休息，自从昨天晚上的那通奇怪的电话打来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试了好几次回拨，还换了号拨，都没办法拨通。 如果只是手机被偷还好，他就担心赵清雨本人，这还是在国外，万一出点什么意外，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光是这么一想，就冷汗直流。 于是他经转打听到赵清雨学校和家人的电话，把自己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然后联合他们一起联系上了驻a国的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 这种时候，他也不怕无意中把事情闹大，必须越大越好，让a国警方有压力才能尽快找到赵清雨。 本来他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只是乌龙一场，结果那边的人找到赵清雨所住酒店，得知她真的在半夜接到了一个电话后出门，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回来。 不仅如此，据酒店的工作人员说，赵清雨还找他们询问过那个地方的名字，当时他们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想太多，因为赵小姐说过一个朋友在那里有点事，她去接他回来。 而且酒店的夜班保安和前台都看到她拦了一个的士离开。 后来，负责接待赵清雨的金顾问也说，他晚上接到了赵清雨的电话，问他某某地方具体是在哪里，他一开始也觉得有点奇怪，后来才知道对方是去接高树的。 高树，是和赵清雨签版权的那家公司的小儿子，平时无所事事，在公司里挂了个闲职，每天在外花天酒地。 金顾问想到高树每天瞎跑，还自诩生活太过平淡，需要寻求刺激，在那种地方和朋友开派对喝醉对高树来说也没什么稀奇，于是就也没有多想。 因为高树经常夜不归宿，所以家人也并未太过在意，不过金顾问得知赵清雨好像出了点意外后，心里也开始慌起来。 他给董事长和总经理分别打了电话，果然得知高树昨天并未回家，而且两个电话都打不通。 再听说了赵清雨昨天去找他，结果也是彻夜未回，于是两家人都彻底炸了锅。 远在他国的李菲宇再也坐不住，直接订了前往a国的头等舱机票，马不停蹄地朝那里赶。 赵清雨家人也是如此，甚至比李菲宇还要早到达a国。 但他们语言不通，没有人脉，除了赵青枫会些半生不熟的英语，可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一行人只能去大使馆请人帮忙，再找到当地警方和媒体，希望可以尽快找到赵清雨。 至于高树家里，除了找警方，还发布重金让寻常群众的力量，只要有人能够提供有用线索，就奖励五百万元（a国货币），如果能够直接找到高树的，更可获得一辆价值高达两亿五千万元（a国货币）的玛莎拉蒂。 据说第一个获得五百万奖励的人，是一位出租车司机…… 第327章 出国7 常年无人踏足的山林里，到处都是长满尖刺的荆棘林和矮灌木，赵清雨顾不上分辨方向，只晓得往最深处跑，离那个房子越远越好。 在跑出将近一百米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有些沉闷的炮仗声，方位正是她之前呆过的那个房子。 她浑身一禀，知道那绝不可能是谁在放鞭炮。 他们果然有枪！ 听声音不算太大，应该是在房子里开的。 赵清雨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去看，她知道那枪声不是对着自己，剩下的她也无心去多想。 她给高树松绑就是为了帮自己拖延时间，那老实脸离开树林回屋，就两层楼，他走得再慢也不可能超过三分钟。 如果等那人上楼后发现她逃了，他们会立刻派大多数人围追自己，她很有可能刚刚逃到一楼就被人发现，再次被抓回去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不敢想象。 但是给高树把绳子松开，结果就会不一样。 他万一没来得及逃走，估计也不会乖乖就范，很有可能会就此一搏和那老实男人拼命。不管他能不能拼赢，都会给自己增加逃命的时间。 假如他有幸逃走，那伙人也会派人来追堵他们，在不确定他们两人是否在一起的情况下，那群人应该也会分批成小队寻找他们。 到时候就算她倒霉被人发现，对付的人也会少上一半，胜算更大一些。 只是现在她才逃出这么点路，后面就传来了枪声，也不知道那个酷哥是不是已经交代在了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些人下一步大概就是过来抓她了。 赵清雨脚下不停，满脑子的“我不能死”，不管不顾地朝林子最深处跑去。 她选了一块最不好走的地方，植被茂盛，高一些的是落叶乔木，低一些的是灌木和各种藤蔓，基本看不见脚下的路。但是一脚踩上去就会知道地面上全部都是腐烂的叶子。 这种路根本走不快，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尽量不毁坏路上的植物，速度慢了很多。 身后断断续续又响了两声枪响，距离越来越近，她知道如果硬跑，也许可以逃掉，但更多的可能是被抓住。 最好的办法是……化被动为主动。 …… 赵清雨窝在一颗大榕树的根部，那里有一个半米深的土坑，外面藤蔓交错，如果不是她无意中踩空一脚落进去，也不会发现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相对来说很安全的地方，后面是榕树裸、露在外面的根蔓，前面是一个只容一人钻入的洞口，而且还被层层叠叠的叶子给挡住了。 她在里面可以透过稀疏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但外面却不能看到里面，非常把脑袋伸进来，才会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赵清雨就窝在这里面，慢慢等待着。 那些人果真没有找都她这里，最近的一次，她甚至听到了附近有人惊恐的叫喊声，距离特别近。 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那声音却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钟就戛然而止。 赵清雨浑身紧绷，她慢慢深呼吸，尽量压制住跳得有些过于激烈的心跳。 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附近搜查，她一定抢先出手，直接废了他。 大概是太过关注，她的耳膜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除了林间的鸟鸣外，还听到了许多昆虫的合奏曲，伴随着叮叮咚咚的流水声，编织成了大自然的乐谱。 原来这附近还有河流啊。 就这样保持着警戒状态静静地蹲了许久，久到她明显地发现外面不远处的几点零星阳光位置越变越歪，颜色也逐渐变得黯淡。 天，快黑了。 赵清雨轻轻挪动了一下双脚，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动作让她的双脚和膝盖以下几乎没有了知觉，突然的动作之后，就是密密麻麻的针扎般的疼痛袭来，接着就支撑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 “嘶……” 她抱着膝盖丝丝抽着气，缓了一会儿后还觉得很难受，小心地给自己轻轻按摩回血。 如果再多蹲一会儿，她的腿估计都能彻底废了。 就这样，直到天彻底黑了下去，她的双腿才缓过劲来。趁着夜色她偷偷地爬出洞口，站起来的时候还觉得腿肚子有点打颤。 好在她的体质过人，在外面多走动几步后，行动也就自如了，就是暂时没法走快。 赵清雨也没打算在黑布隆冬的树林里健步如飞，她白天的时候就捡了一根长短适宜的木头准备当做武器，现在到了晚上，被她当做拐杖和开路器。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世的视力特别好，在这种遮天蔽日的树林里，她还能隐约看到近处物体的大致轮廓和黑影，加上有棍子慢慢开路，走起来也没有多艰难。 赵清雨砸吧砸吧嘴巴，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到那条河在哪里。 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喝过一口水，逃出来前只吃了半碗干巴巴的米饭，饿还好说，过了那个劲儿后她就感觉不到饿了。 可是口渴那是随时随刻的啊。 白天窝在小坑洞里，听着那隐隐约约的流水声，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想象出自己跳入水中大口牛饮的画面，颇有一番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意味。 好不容易挨到现在，毫不夸张地说，她的嗓子眼真的干得要冒烟了。 幸运的是，那条溪流离她躲避的地方竟然很近，她摸摸索索走了没两分钟，那水声就越来越清晰。 继续往前走了不到十米，她就看到了前方树林外隐隐约约的波光点点，那是流水搅碎了月光。 赵清雨边用棍子探路，边小心地朝水边挪动，终于挪到了河边，她顾不得卫不卫生，蹲下来捧起一捧水就喝了起来。 清凉的山水带了夜晚的寒凉，还有一丝丝甘甜，浸润干裂的嘴唇，经过干涩的轰隆，将干涸的躯体灌溉。 赵清雨感觉自己就跟那久旱逢甘霖的禾苗似的，终于起死回生。 一连喝了十几口，直到肚子里都沉甸甸的，轻微一动就能感觉到胃里面咕嘟咕嘟的在晃荡水，赵清雨才罢休。 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不能呆太久，离那群坏蛋的根据地还太近了。 她沿着河流继续朝上走，但这次只走了十几米，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前面的水声越来越大，听上去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溪流能够发出的声音，赵清雨脑海里电光火石地一闪，立即明白过来：这里有个瀑布！ 难怪她躲得那么远，都能听到水声，感情听到的是瀑布的声音。 夜色太深，她对这儿的地形又不熟悉，身上没有任何可照明的东西，她不敢离河边太近，于是退到稍微远一点的林子里。 她刚才观察过头顶夜空的星星和月亮，很快就找到了北斗星，顺便又找到了勺口下方的北极星。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这是小学生都会学的东西。 当然，就算没有北极星，赵清雨也自有一套在夜晚辨认方向的办法，那是就通过月亮。 月亮和太阳一样东升西落，而且还有一套辨位口诀：上上上西西，下下下东东。 前面半句的意思就是上弦月出现在农历月的上半月的上半夜，月面朝西，位于西半天空。月亮的大小由缺逐渐变圆，亮面在右面，朝西方向。 至于什么叫上弦月，就是农历每月初八前后，这时月亮一边是明，一边是暗：东暗西明，面对月亮显示为左暗右明，看起来弦在上面，故称为上弦。 后面半句就是下弦月出现在农历月的下半月的下半夜，月面朝东，位于东半天空。月亮大小由圆逐渐变缺，亮面在左，且亮面朝东。 而下弦月的解释便和上弦月相反，只不过时间在农历每月二十三日前后。 当然，这一套是建立在晚上没有北斗星的情况下。 这个地方属于山野荒郊，天气还算晴朗，又属于北半球，几乎是一抬头，她就看到了勺子下方那颗闪亮的星。 知道了方向，她暂时也不大好办。 被那伙人转移到这里的时候，她全程被蒙着眼睛关在封闭的后备箱里，根本就不知道车子到底是开往了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位置是在之前城市的哪个方位。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赵清雨叹气。 现在就算走进深山老林里迷路，也比落在那群人手里好。就算那些人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她如果不想办法逃出来，最终结果估计也是被悲惨撕票。 毕竟她和高树都看到了他们的长相，听到了声音，绑匪还能把他们活着放回去吗？ 根本不可能。这些人就是故意的，就没想着要留他们两人的活口。 想到这里，赵清雨又有些郁闷，她其实有机会干掉那个三角眼的，当时爆发出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超能力”让她自己都震惊。 当然更多的是惊喜。 这种能力不管它以后有没有什么反噬，至少救过她的命，还不止一次。 赵清雨心里一边感叹着，一边摸黑朝前走。 她要走的方向正好和河流一致：西方。 她想好了，不管自己现在在哪个方向，反正a国的西边属于沿海区域，海的对面就是她的祖国。 就算她真的倒霉一路上没有遇到人，那到了海边总该能遇到人了吧。 不过前面的地势有点不大好走，坡度突然变得陡峭，赵清雨心里明白，前面都有瀑布了，肯定是地势突然降落才会这样。 好在她选的路还不错，陡是陡了点，但还能慢慢走着，而且距离也没有很长，等她走下坡后，地势又再次变得平缓起来。 她没有离溪流太远，主要是担心到时候真的走迷路，找不到水源地可就惨兮兮了。 于是一直就在岸边林子里不近不远的地方慢慢前行。 赵清雨就这样一直走到月亮跑到了她前面，她才恍然发现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她走了太久，连续一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更没有吃上一顿完整的饭。 白天的时候强烈的饥饿感已经过去，现在只剩下心慌气短和隐隐的胃痛。 真够折磨人的。 赵清雨现在无比怀念被她前一天还嫌弃的刺身海鲜，果真人在极端饥饿的情况下，可以生吃一头牛。 不行了，走不动了…… 没吃好没睡好的情况下连续走了这么久，再走下去估计都能昏过去。 她决定还是休息一下，补充一下体力好了。 到河边又喝了一肚子水充饥后，赵清雨回到树林里，随便找了颗树靠着休息。 她躺下的时候暗自庆幸，幸好a国属于偏北一些的位置，十一月的天气已经转凉，特别是晚上，她都穿上了小薄袄都还感觉有点冷。 不说虫子，反正蛇基本上是不可能会出现了的。 赵清雨暂且安心的眯上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第一时间还被周围陌生的野外环境吓了一跳，隔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来，自己好像还在荒野求生之中，顺带还有几个带着热兵器的敌对势力追捕自己。 这不是荒野求生，这是绝地求生啊。 赵清雨的紧张情绪立即被调动起来，呃……本来准备只眯一小会儿的，谁知这一闭眼一睁眼，就天亮了呢。 只是她才站起身，肚子里被饿得抽痛的胃就告诉她了一个惨痛的事实：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先去河边洗了把脸，然后又跑到上游一点的地方喝了些水。在白天，她发现这条溪流有四五米宽，水流清澈见底，站在岸边就能看到河中心下面的鹅暖石。深度也很浅，最深的地方估计只有到她 膝盖上面一点的位置。 河里的泥沙很少，大多都是从山上冲下来的石头，各种颜色的鹅暖石，如果是在平时，赵清雨肯定会很有兴致的挑选一二，然后带回去当做纪念或者是观赏物。 现在她可没心情，但她却还是弯着腰在岸边搬搬捡捡，原因无它，她想找找这石头下面有没有螃蟹。 就这还真让她找到了五六只小小的山螃蟹，只是她现在没火，没法弄来吃，想着掰掉一根钳子咬着慢慢吃吧，结果就看到螃蟹的腿上吸附着白色半透明的东西在蠕动，差点没让她原地去世。 这东西她虽然不认识，但十有八九就是山螃蟹身上的寄生虫了，一想到自己还喝了这河里的好多水，赵清雨觉得肚子更疼了。 算了算了，喝水是没办法，这个螃蟹…… 她还能再忍忍。 只是这螃蟹她也舍不得丢，万一到时候她还是没找到东西吃，这几个小玩意儿估计还能给她续续命。 大不了到时候回来后去医院检查好了。 于是，赵清雨找了几片很大的树叶，把这几只螃蟹一包，全都塞进了她宽大的上衣口袋里。 第328章 出国8 赵清雨带着自己的最终储备粮继续前行，好在她运气不错，往前走了才不到百米，就在一堆灌木丛里发现了一窜窜红红的果实。 她走近一看，认出这是农村里常有的火棘果，它还有个别称，叫“救军粮”，是曾经三国时期蜀军的救命粮呢，“救军粮”这个名称就是诸葛亮起的。 她小时候也经常看到身边同龄的孩子吃这玩意儿，自己也好奇扯了一把来吃，有点涩，而且还干巴巴的，没有什么水分，她吃了几颗就丢掉了。 如今看到这曾经被她嫌弃过的火棘果，她几乎要泪流满面…… 顾不上到处是刺，赵清雨直接上手扯了一大串，碾下几颗，用手搓了搓，直接放进嘴里吃起来。 明明是同样的味道，可是她却觉得这是人间美味！ 一连快速吃完一串，她又继续扯了许多，把袄子另外一边的口袋给装满了。 她觉得还远远不够，于是那长满寄生虫的螃蟹被她立刻无情的抛弃。 直到两个口袋都塞得鼓鼓囊囊，赵清雨才彻底有了安全感。 临走前，她手里还拿了两串，因为实在没地方放了，准备拿到河边洗洗，然后边走边吃。 忽然，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赵清雨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可紧接着又是连续三四声的咳嗦声。 赵清雨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 她慢慢往后挪，一直挪到一颗较粗的树后，小心伸出脑袋朝河边看去。 有太多植物叶子遮挡，她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那咳嗽声确确实实的还在断断续续地持续着，听声音距离离她不超过十米。 面前的植物叶面长着许多小毛刺，碰在脸上有点扎扎痒痒的，赵清雨轻轻搓了一下被碰到的皮肤，然后小心翼翼地扒拉开一片叶子。 卧槽！ 河边竟然真的躺了一个人！ 赵清雨双眼蓦地瞪大，死死盯着那个躺着不动，偶尔咳嗽两声的人形物体。 看身形是个那人，听这咳嗽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应该不成威胁，而且这人一半身子都还在水里，应该是从上游被冲下来的。 这个猜测一出现，她的脑海里就蓦然闪过昨天在瀑布附近的坑洞里听到的尖叫声。 该不是这个人就是那时候不小心掉下瀑布，然后就被冲到了这里吧？？？ 推算起来，好像都快一天一夜了…… 赵清雨眯起眼睛继续看，足足看了将近三分钟，才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此人竟然是小树酷哥！ 没办法，谁让小树酷哥那不羁的刺猬头深深印刻在了她脑海里呢，此时那人狼狈地半躺在岸边，头发都被打湿了，刺猬头完全不复存在。 而且小树酷哥的外面那件金属链子叮当响的牛仔外套也不见了，只剩下里面那件白色卫衣。 发型和衣服都不符合，赵清雨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认出他来。 现如今认出此人非敌似友，秉着和谐友爱互助进步的精神，赵清雨自然是过去能帮一把是一把。 哼，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对这里不熟悉，且语言交流不便才想着救他的！ 赵清雨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附近有其他人后，才警觉地跑到河边，这倒霉蛋果然是小树酷哥。 几乎是第一眼，她就看到高树的左胳膊袖子和附近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他受伤了，伤口是在胳膊肘下面一点的地方，那里的袖子被烧了一个大洞，从外面都能看到里面的皮肉血肉模糊。看样子是被子弹碎片擦伤了，不幸中的万幸，还差不到五毫米就会波及到附近的大动脉。 不过看着血流的样子，估计也够呛。 赵清雨把他从水里拖出来，放到较为平坦干燥的河滩上。 “喂，醒醒！快点醒醒！”她左右开弓地开始扇高树的脸。 大概是用力有点过猛，高树那不知是被水泡得太久还是失血过多才导致过于苍白的脸，被她连续打了七八下后，开始出现了淡淡的红晕。 高树终于醒了。 他虚弱地睁开双眼，有些迷茫地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庞。 从一开始的神游天外到慢慢聚焦，高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 赵清雨放下心来，神智还是清醒的，这波不亏。 “你还认识我吗？”她试着用英语交流。 高树张张嘴，可他嗓子哑了，咳了两下子，还是放弃，最后点点头，表示他还认识她。 赵清雨：“很好。” 她站起来叉腰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头居高临下地对他说：“那你可要记住，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高树沉默了片刻，又点点头。 赵清雨也不多说，她背过身掀开外套，把较薄一点的秋衣下摆给用力撕了一条下来，用来给高树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你只是胳膊受伤了，腿还没事吧？可以自己走吗？”她一边包扎一边上下打量高树周身。 高树迟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赵清雨皱了皱眉，歪着脑袋看他：“怎么？难道腿也受伤了？” 她没有看到高树裤子上有什么枪伤和破损，不过转念一想，他如果真的是从瀑布上掉下来的，即便那瀑布并不怎么高，大概也就六七米的样子，但如果运气不好摔伤也是很有可能的。 问题问完，她就紧紧盯着高树的动作。 如果高树的腿真的受伤不能走动的话，她也无能为力了。 毕竟在这种坏境下，她还没有高尚到拼劲全力背负起一个陌生男人在深山老林里逃命的。 高树摇头了。她舒了一口气。 要知道，在刚才双方沉默的短短两秒钟里，她就已经飞速想好了说辞：那个，不是姐姐太无情，只能怪咱们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到了彼此……后会有期！ 还好对方摇了头，要不然她都会觉得自己挺绝情的。 “那你……”她话音刚落，高树的肚子就十分应景地配起了乐。 赵清雨了然：“你是饿了吧？身上没力气？” 高树脸有点红，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赵清雨捡起放在一旁的两串火棘果，搓了一小把，对高树说：“张嘴。” 高树很是乖巧地张开嘴，随即就感受到十几颗冰凉凉的小圆球到了嘴里，他其实不单单是饿的，加上失血过多，整个人都有些虚浮无力，就连吃东西都有点艰难。 牙齿上下一合，果不其然一颗都没有都咬动。 赵清雨看得直皱眉，这连吃饭都没力气了，待会儿真的能跟着她一起逃命？？？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直白了，高树敏锐地从里面察觉到一丝危险，他有点心急，担心赵清雨真的把他给丢在这里不管了。于是更加努力地咬啊咬啊，就为了证明自己还是能行的！ 有句话叫事与愿违。 因为太着急，嘴里又满是东西，高树一不小心就用嘴吸了一口气，然后毫无悬念的呛到了。 还好赵清雨一直盯着他，很快发现他的异常，把他拖着半坐起来，用力按压他的腹部，帮他把呛到气管里的那颗红红的小果子给弄了出来。 高树瘫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赵清雨甚是心疼地望着旁边散落一地的火棘果，这些都在高树的嘴里转了一圈，全都浪费了。 等高树终于缓过劲来，他发现自己经过刚才那一阵撕心裂肺地咳，终于能够发出声音说话了，就是有点变质：又沙又哑，有气无力，就跟即将撒手人寰了似的。 “我、咳咳……这些……对不起。” “好了好了，你休息一会儿，先别说话。”赵清雨真怕他多说两句就断气了，连忙摆摆手让他别出声。 地上的这些果子赵清雨终究是没有浪费，她捡起来后拿到水边给冲洗了一下，然后每个都捏软捏碎后再喂给了高树。 她边喂边敲打高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本来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的，你……最好争气一点，我一个女孩子，不可能一路上背着你走，如果你再这样……我们又被那伙人找到了，一个也逃不了……” 高树沉默地吃着，偶尔还会点头。 唉…… 赵清雨看着他这可怜的小模样，心情复杂。 没有了不羁的刺猬头，高树的样子变得乖巧柔顺了很多，而且此时，赵清雨才恍然发现，这个男孩子其实很年轻，一张很是稚嫩的脸庞看上去顶多十七八岁。 想到他和自己一起被人绑架到偏僻的山区，全程都没有哭喊崩溃过，还能和那些绑匪聊得有来有回，这么一想，其实他也很厉害了。 尽管这样，赵清雨对他害得自己也被一起绑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言的，而且还不小。 等高树吃完那两串火棘果，赵清雨让他又休息了十多分钟，便开始催促起来：“你现在到底能不能走？我们现在离被绑架的地方其实还没走多远，继续留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嗯，我可以……你帮帮我，我应该可以……”高树有些艰难地说。 赵清雨心里是真的很矛盾，高树这模样显然是没办法走的，她要么背着他，要么搀扶他，再要么拖着他。 反正就是一个拖油瓶。 她真该就当做没有看到他，直接离开的。 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浮躁，她还是挽住高树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小心地往前走了起来。 果然，高树脚步虚浮，全身大半力气都压在她这半边，根本没法走快。 算了，至少现在还没人发现他们在这里，能走一步是一步的。而且，她是真的很需要一个翻译人员。 两人就这样慢慢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和之前一样，赵清雨选择了在河流附近的树林里走，离水源地比较近，方向也一致。 因为高树太虚弱了，两人每走半个小时，就要坐下休息十来分钟，本来速度就够慢了，如今更是慢到离谱。 就这样一直从早上走到下午，赵清雨严重怀疑他们有没有走上五里路。 天色暗得比昨天要快，还时不时的一阵阵凉风呼啦啦地吹，赵清雨抬头看了眼暗沉沉的天空，心里愈发焦躁：要变天了。 靠在树底下休息的高树情况越来越不妙，赵清雨从几个小时前就发现他好像有点发烧，刚才扶着他坐下的时候，她无意中碰到对方的手，冷的像冰块，看这样子，温度还要再升。 可是现在干着急也没什么用，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火棘果，一边吃一边喂高树。 高树虽然没有一点胃口，但也强迫自己能吃多少是多少。 唉，求生意志也是很强烈了。 两人分吃了一把火棘果后，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上月亮星星全被黑云挡住，林子里陷入了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你还能走吗？不能走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赵清雨也是放弃了，她觉得高树肯定是没法走的。 黑暗中，高树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再走一段吧。” 其实赵清雨心里想的是，就这么黑黢黢的环境，再加上他病恹恹的身体，再走一段也不会多走多少路。 不过她却没有拒绝，她是真的想尽快离开这里。她们没有像样的食物，也没有火种，马上就要变天，一个受了伤泡了二十四小时凉水且在发烧的人，再在这里多呆下去，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明知道不行，还是要试一下。 赵清雨一手拿起自己的开路棍，一手搀扶起高树，两人摸着黑，趁还没有下雨，继续在林间蹒跚前行。 又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天空终于下起了雨。一开始只有零星几滴，从树叶的缝隙中滴落下来，偶尔会落到两人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冰冰凉凉。 然后开始淅淅沥沥，最后变成了瓢泼大雨。 两人不得不停下来，找到一个雨势稍小一点的大树下窝着。 好在赵清雨之前白天的时候就觉得天气不好，一路上都在注意身边路过的植物，遇到一些叶子很大，她就会特地采摘上几片插在外面裤带里带上。反正都这时候了，她也没想着要注重形象。 天色暗了些的时候，她就用随手折得小木棍把那些叶子给别成帽子的样子，她和高树一人一顶。 开始雨势不大，他们还能顶着“真·绿帽”勉强前行。 “唉，我们俩这运气也是没谁了。”赵清雨窝在高树旁边，有点丧气地说， 高树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她，心中很是愧疚，但现在他完全没有一点力气说话了，喉咙火烧火燎的疼，脑袋也是迷迷糊糊，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没有干，如今再次被雨淋得透湿，穿在身上难受极了。 他觉得，他大概真的要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第329章 出国9 夏梓默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他梦到自己被人蒙住眼睛口鼻捆住手脚塞进了一个黑乎乎的箱子里，一路颠簸后被丢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废弃房子中。 期间有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得懂的，听不懂的，嘈杂又陌生。 画面断断续续，仿佛被人故意裁剪过一般，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梦到有人靠近，面貌猥琐到令人憎恶，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把那人的喉咙给掐住，望着对方濒死绝望的眼神，他突然松开了手。 他梦到自己搀扶着同伴，在黑夜中逃生，大雨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浑身都冰冷湿透。 他们两个躲在一颗不知名的老树下，互相依偎着汲取温暖。 然而羸弱的同伴情况似乎越来越差，越来越差…… “呼——” 夏梓默再受不了梦里焦躁不安互相碰撞的剧烈矛盾，终于醒了过来。 明明是深秋季节，再过些日子就要入冬，可这一觉他硬是出了一身的汗，连额前的头发都湿成了一簇簇的。 看了眼周围的陌生环境，他想起来，现在他是在a国。 赵清雨失踪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上了国内和国际新闻，因为与她一齐失踪的人还有a国第一财阀的小儿子，高树。 夏梓默在看到新闻后，也是第一时间找到一些关系，帮忙办理前往a国的紧急签证，不到十小时就拿到了证件，然后踏上了开往a国的航班。 他没有前往大使馆，此时的他和赵清雨在严格意义上来说，除了曾经同班过半年，并没有其他亲密关系。 他只是找到了赵清雨在a国的所住酒店，希望能在这里碰碰运气。 在东奔西走许久后无果，他找到了一个出租车司机：据说是赵清雨失踪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他要求对方详细复述一下当时赵清雨在车上的各种表现和语言。 在丰厚酬金的驱使下，出租车司机十分尽职尽责手舞足蹈的描述着，被警方、赵家、高家先后询问过无数次的他，此时说起这些话来也已滚瓜烂熟。 夏梓默失望地发现，即便他问得详细，这位司机也没能给他再多的讯息。 因为当时赵清雨打电话时说的是英语，司机除了哈喽拜拜，对其他的一窍不通。 不过据翻译人称，赵清雨一开始的表情也很犹豫不安的模样，不过在打完电话后便稍微镇定下来。 司机猜测：“可能是那高家小少爷打来的，据说小少爷失踪前也是在这个地方。” 夏梓默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掏了钱，那司机说几句话就能得平时辛苦开车一个月的费用，喜滋滋地离开了。 他马不停蹄地赶到那个荒废的别墅，那里已经被警方封锁起来，院子外面都是长长的警戒线，还有一些穿着制服的人在外面来回巡视，禁止无关人员入内。 夏梓默的到来自然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经过询问后，对方得知他也是从华国来的，是失踪当事人之一的朋友，便也没有太为难他，只是屋子里有许多线索，他不能进去。 当然，夏梓默也不是白来一趟，他知道了一些关于那个别墅的传说。 那个别墅是a国以前一个富豪包养的小情人住在那里，后来那富豪破产，小情人也不知为何在别墅里自杀。因为房子已经早已过继给那小情人，银行没资格拍卖，再加上死过人，据说还闹过鬼，地方又很偏僻，那别墅就彻底荒废下来了。 赵清雨一个过来签署合同的他国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这种地方，而且还是半夜！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让她过来。那人很有可能就是掳走她的人。 在那里继续等待无果后，夏梓默暂时回到酒店，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都能入睡，还做了奇奇怪怪的梦。 醒来后，他怔怔地坐在床沿边，努力回想梦中的场景，总感觉在此时此刻，这种怪异的梦好像在提示什么。 忽然，他仿佛想到什么，猛地起身，拿起枕头底下的钱包，快速朝外走去。 走廊里，他遇到了一个熟人。 “你是……夏梓默？”那人高大的身躯挡在走道的中间，声音里有着不可置信。 “嗯？”夏梓默用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面前的人就是他以前的“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李菲宇疲惫的双眼终于闪现出了一丝光彩：“你还认得我啊？” 夏梓默笑笑：“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当然认识你了。” 李菲宇也笑。夏梓默看他，心里很是清楚对方那通红的眼睛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的产物。 双方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此情此景此地的相遇……其实根本算不上美好。 李菲宇有点不清楚夏梓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知道赵清雨似乎曾经对后者有点别样的情愫，这个认知让他心中百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夏梓默同样如此，恢复了记忆的他，也是在某天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世似乎有不少情敌。而眼前的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还是只有几秒钟，反正人类在尴尬的境地里，即便是很短的时间，也会有种分分秒秒被拉长的错觉。 就像是现在，双方终于受不了彼此之间无声的尴尬，先后开口找理由离开。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我也是，你去忙吧。有时间再聊。” “好的，拜拜。” “再见。” 昔日的朋友擦肩而过，一个往上，一个朝下。 李菲宇在走到房间门口时，接到了一个电话：“你说什么？今天又有不认识的人找到那个司机询问情况？是个华国男人？” …… 赵清雨佝偻着背，一手拄着木棍，另外一只手除了扒开障碍物，还要时不时地托起背后即将滑落的人。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边走边懊恼万分，心里时时刻刻的在后悔，后悔不该一时心软救了高树，现在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在树下互相依靠着躲雨的时候，她明明可以当自己没有察觉高树越来越烫的体温和愈发微弱的呼吸，可是有种叫良心的东西鞭笞着她。 好似有人把她丢在油锅上，这种煎熬让她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最终，她还是在雨小了一些后，背起昏迷不醒的高树上了路。 一个人走这种夜雨山林就够难了，还要背上一个病患，这个病患还是个身长腿长的大男人，赵清雨感觉自己身上压了一座小山。 高树的双腿太长，拖拉在地上，裤腿和鞋子上沾满了叶子和泥水。赵清雨也顾不上他是不是不舒服，她自己身上的情况比他还要糟糕呢，就这样一步两步的半背半拖着他走。 雨势渐小，在凌晨五点钟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赵清雨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仿佛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机器人，凭借着最后的肌肉记忆和指令，麻木地维持着现有的动作。 一步、两步、三步…… 继续，朝前。 多走一点，再多走一点。 也许，前面就能遇到天使。 赵清雨感觉自己处在崩溃的边缘，脑海里开始冒出许多不切实际的念头和想法。 这就是她这辈子的最后结局了吗？ 那她重生的意义呢？ 哦，应该是有的吧。她好歹带领家人发家致富了。 这世上有没有神仙呢？ 既然她都能重生了，那神仙大概也是有的吧。 也不知道，这次过后，她还有没有机会再次重生一次呢？ 估计是不行的吧，重生这种机会如果人人都有，那世界大概是要乱套了。 唉……好可惜啊…… 她是真的还不想死啊。 带着无限的怨念，赵清雨竟然坚持了下来，听到不远处火车经过时的汽鸣声，她几乎要热泪盈眶。 此刻，东边的天空有了淡淡的鱼肚白，树林里光线虽然更暗，但熟悉了夜晚的赵清雨，已经可以勉强视物。 绝望中看到希望，赵清雨仿佛重获新生一般，有了无尽的力气，她一手托起高树，跌跌撞撞地朝火车的方向快步走去。 越来越近，她几乎都能听到列车车轴撞击轨道时发出的声音。 “哐当、哐当”。 越来越响。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她不仅看到了这片林子的边缘，甚至看到了一个人！ 如果可以，赵清雨大概会高兴地跳起来，然后冲向那个人，让他帮忙给外面打个电话。 不过现在不行，她背了个人，跳不动，所以只能拖着两条几乎要残废了的腿，一边大声求救一边朝那人的方向走去。 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第一时间竟然朝前跑了几步，赵清雨有点急，口中胡乱地大声喊着：“help！sos！救命！” 反正能用的都用了，只希望这个人可以听懂一二。 果然，那背影顿住了，扭头朝后看来。 赵清雨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这个人……这个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分明就是那个绑架自己的那伙人中的其中之一！ 那张老实敦厚的脸庞和虎背熊腰的壮实身材，令她记忆深刻！ 我勒个…… 逃都逃出来了，都看到希望了，还给她来这么临时一脚，老天爷是什么意思啊！！！ 是嫌她还不够悲惨倒霉吗！ 可惜，赵清雨的呼喊老天爷听不到，那个老实脸却是实实在在听到了。 他从最开始的愕然惊慌过后，发现来人竟然是逃走的那两个小肥羊，他的表情也陡然变得可怕和疯狂起来。 因为还没有来得及跟绑票的家属联系，绑票就逃走了，外面风声鹤唳，刀疤脸他们都是被赵清雨和高树见过真面目的人，担心被认出来抓住，只得过起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刀疤脸有点钱，在第一时间就逃了，其他几个人也不知去处，老实脸无亲无友，干脆一个人就躲在了离犯罪点不太远的山林里。 他本以为这辈子会这么一直窝窝囊囊的躲藏下去，没想到，老天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那俩小肥羊还没有逃出去。 如果他现在抓住了他们，最后那笔巨额赎金非他莫属！ 只要有了钱，天高任鸟飞！ 就算这两人看到了他的模样又如何呢，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 老实脸狰狞的面孔让赵清雨心里一咯噔，这人绝对来者不善。 赵清雨没有继续朝前走，她把高树慢慢放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老实脸。 她在看，看对方的动作，看他的双手，有没有一丁点儿类似掏枪的动作出现。 心跳得真快，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声音大得超越了任何一切，老实脸近了，十米、八米、五米…… 对方似乎以为她吓傻了，又或者以为她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来，狠厉的眼中透露出狂喜，右手却不动声色地放进了裤子口袋。 赵清雨眼皮子一跳，与此同时，她忽然暴喝一声，双腿一蹬，陡然间跳出了一个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高度和距离，生生从三米外直接闪现到了老实脸面前。 老实脸猛地受到惊吓，动作僵了一瞬，但他毕竟是经历过很多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掏出口袋里的东西。 果然是一把手枪！ 可惜他还没有打开保险栓，而赵清雨已经双手举着结实的木棍子朝他的头顶恶狠狠地挥了过来。 老实脸自知此时没法开枪硬拼，快速朝旁边躲闪开来，只是他还是慢了半拍，右肩膀被赵清雨敲到，那力量之大，让他的上半边身子立时就麻了。 手中的枪几乎脱手，他连忙伸出左手，两只手一齐握住手枪，拉动保险栓，想要就此一搏。 可惜赵清雨哪里给他机会，在那轻微的喀嚓声响起时，她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棍子毫不停顿的又是一个侧挥。 棍子和手枪碰到的一瞬间，只能“砰——”的一声，一切归于寂静。 …… 林子里响起一声响彻山林的响声，那片区域的飞鸟纷纷扑腾着翅膀成群离开。 不远处铁路旁的几个人疑惑地朝那边看去。 走在最前面是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人说：“李菲宇，你听这声音……像什么？” “枪，是枪。”李菲宇十分确定，他在国外经常闲着没事就会去射、击馆玩一玩，摸过的枪没有十种也有八种，虽然技术都不算精湛，但听声音还是能勉强分辨出来它们的类型的。 刚才的那声巨响，就是一种杀伤力很大的m500转轮手枪，超大口径，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狮子或者大象等大型动物，被这种枪的子弹击中，也能一招就倒。 第330章 出国10 “这种枪后坐力很大，一般都是用来狩猎的。”李菲宇不自觉地皱起眉。 众人望着不远处的山林，除了夏梓默和李菲宇，其他喊来的搜救人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毕竟偏僻些的山里，还是有个别人会私藏一些猎枪和火铜。 夏梓默开始朝那个地方走：“不行，我一定要过去看看。” 李菲宇静静望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有点疯狂，他为什么会相信夏梓默随随便便做了的一个怪梦，就喊了救援队过来到这种地方啊！ 可是既然来都来了，还是一起跟过去看看吧…… “喂，一起过去看看。”李菲宇招呼另外一边救援队队长。 如果那里真的有什么情况，对方有枪，他们还是多几个人比较靠谱。 路很难走，刚才那林子的枪声听着挺响，实际还有点距离，等真到了那片区域，也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夏梓默更着魔了似的在附近打圈圈，李菲宇跟在他后面，听到他嘴里无意识的在小声重复：“应该就在这里，应该就在这里……” “什么在这里？你真梦到这里了？”李菲宇着急地问。 夏梓默却没空搭理他，漫无目的地到处走。 后面跟着一起过来救援的几个a国人，凑在一起悄悄窃窃私语。 “听说只是做梦梦到这里了，不是真的有什么线索。” “难怪警方不搭理他们。” “管他呢，只要有钱拿，管他是什么。” 几个人说的是a国语言，声音也不大，夏梓默和李菲宇并没有注意他们，只是队长叹了口气，让他们别再说了，毕竟还有个负责翻译的中间人在这里呢。 说来也怪，刚才这附近响过枪声，此时却寂静无声了好久。 “会不会是打了猎物就走了啊？”有人猜测。 又有人反对：“出山的话我们应该能看到啊，这么久没有出来，要么是没有打到，要么就是往山更里面走了。” 确实，这片林子里很少有人会来，更没有山路，刚才枪声明明就在林子边缘的地方，如果对方真的出来，应该和他们碰到才对。 十几人排开一线朝里走，每人之间分别相隔五六米，在这块区域里可以算得上是地毯式搜索了。 李菲宇看夏梓默这神神叨叨的样子，他一开始其实没怎么相信他的那番梦境说辞的，只是抱着一种急病乱投医的心态。 可是后来路上，听他说得那么头头是道的，在一片林子里，有废旧的房子，附近有河流，还说最后时刻听到了火车的声音。 他半信半疑地找人问了附近有没有这地方，可别人都说没有，倒是一个搜救队的队员说知道有个地方跟他说得挺吻合的。 不过那地方据说有点邪门，很少会有人去，但附近不太远的地方确实有水有火车铁轨经过。 于是他们就找到了这里，因为夏梓默说了，最后听到了火车经过的声音，于是他们就一直沿着这块区域的火车铁轨在搜查，希望可以真的遇到奇迹。 李菲宇虽然没有太相信夏梓默的话，但想到他竟然也是为了赵清雨来的，没必要拿这种事情跟自己开玩笑。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愿意去试一试。 当然，这件事他没有和赵清雨家人讲。虽然他愿意去试，可这种听上去就十分不大靠谱的东西，还是不要随便去给赵家人徒加负担好了。 他这么想着，一边搜查前面和左右两边的草丛，一边忍不住悄悄朝夏梓默看去。 忽然，他看到后者好像表情一变，跟发现了什么似的，看也不看周围就开始朝前冲。 李菲宇心里一跳，跟着跑过去，路上到处都是枯枝烂叶和一些枯萎的藤蔓，他好几次差点被绊倒在地上。 “清雨！清雨——” 夏梓默忽然在他斜前方十几米处停顿下来，随即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 李菲宇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接着，他就看到了令他呲目欲裂的一幕。 赵清雨面朝下趴在地上，被她压住半个身子的那个陌生男人眼睛紧闭，头上是一滩血迹，再走近一点，就能看到男人手边散落在地上的枪支，和李菲宇描述的一模一样。 其他搜救人员察觉到他们这里的异常，也先后跟了过来，在看到这一幕后，全都傻了眼。 赵清雨面朝下，他们暂且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不过看身形也知道，这是一个女人，而他们搜救的人员里，正好有一个女人。 有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了躺在另外一边的高树，这下子人群终于爆发了。 叫救援车，报警，还有跟电视台打电话的，人仰马翻。 夏梓默好像被点了定身似的，双目通红地盯着这一切，最后还是李菲宇过去翻开赵清雨的身子，发现她还有呼吸后，被紧扼住的心脏才送了下来，扭头对夏梓默说：“她没有中弹。” “没有……”夏梓默这才反应过来，三步并两步地疯撞过来，一把把赵清雨从李菲宇怀中抢过来，伸手探向她的鼻息。 还有呼吸，还好，还好…… 他心有余悸的抱紧她，不肯再松开手。 “……靠！” 明明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不是应该计较的时候，可是李菲宇看着夏梓默这种样子，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喂，夏梓默，你注意一下！” 夏梓默却充耳不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李菲宇脸色已经难看得可以杀人了，就连周围那些过来帮忙救援的人都看出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的诡异气氛，纷纷退避三舍，顺带悄悄看戏。 当然，对他们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找到了尚且活着的高树，除了搜救费用外，还有高达两亿两千万的额外奖励。 于是一群人里，除了李菲宇，其他人的面色尚存喜色，至于夏梓默，一直都是呆呆痴痴地抱着赵清雨，不让别人靠近。 于是李菲宇更生气了。 赵清雨出事是他最先发现的，人也是他喊过来帮忙找的，怎么最后找到人了还不让自己看一眼的？！ 他差点就要爆发了，忽然听到有人大喊：“这人也还活着！” 李菲宇看过去，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被他忽略了。 …… 疼啊，真疼。 赵清雨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跟要散架了似的，轻轻动一下就扯得又酸又疼，特别是她的头，跟要裂开了一样。 这感觉真难受，好像她又一次被人用绳子给捆住了，无法动弹。 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子上好像压了千斤重的东西，又好像是被人用胶水给粘住了。 这个想法吓得她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忽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小雨好像很不舒服，睡得真不安稳……” “可能是做噩梦了，你别太担心，医生不是说了她没事吗，就是太累太虚弱了。” 是她父母！ 难道她已经回家了？！ 接着，她的手就被一只微暖柔软的手掌捏在手心，即便她还昏迷着，也能感受到那掌心里薄薄的茧子。 她对这双手太熟悉了，是母亲的操劳了半辈子的手。 家人的安慰，让赵清雨不再仓惶害怕，眉间深深的皱纹慢慢消失，她再次放心地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是陪护的赵青枫发现的。 “小雨，你昏迷了足足四十八小时，快把爸妈吓死了……”赵母双眼通红，话未说完，已泪流满面。 赵清雨嗓子发哑，说不出话，抬头看了看病房里，她那个从未流过泪的父亲，此时也是眼角带泪。更别说赵青枫了，早就在一旁呜呜啦啦地小声抽泣。 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李菲宇和……夏梓默。 她不还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也在，不过现在她的头很疼，还有许多事情也没有弄清楚，所以暂时并没有心情去纠结这方面的事情。 医生在她醒来后过来交代各项注意事项，等他们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些a国媒体的记者，但都被赵家人和李菲宇他们以病人需要安静休息给打发走了。 赵清雨确实还需要休息，她昏迷前累到极致，虽说躺在床上昏迷了两天，可是身上肌肉组织的严重拉伤让她根本没有休息好。 就连做梦也是十分不安稳，大脑经常性的处于半清醒半昏迷状态，也甚是疲惫。 而且每次睡着只能打葡萄糖营养液用来维持营养，如今醒过来后就觉得身体没什么力气，虚弱的紧，偏偏医生还特地交代让她暂时吃点清汤寡水的东西，不能大吃大喝。 于是，赵清雨醒来的第一顿饭便是一碗白米粥。 不过呢，这对饿了许久的赵清雨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美味了，她恨不得连碗底的半粒煮烂的大米都不放过。 赵母看得又是眼泪连连：她的小雨，这几天都是受了什么苦哦！ 只是这白米粥嘛，第一天连续吃上三四碗就足够了，到了晚上，赵清雨就觉得嘴里淡出鸟来，想要再尝试些别的东西。 终于，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医生也特地检查过她的身体状况，发现恢复确实良好，就同意她可以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就是不能过量。 晚上的白米粥变成了冬瓜玉米排骨汤，面上的一层油被特地舀了出来，留下比较清淡的部分。 赵清雨也不挑，这玩意儿本来在平时都算得上好菜，更别说她还饿了几天，喝汤的时候都有种“幸福不过如此”的感慨。 唯一令她不爽的是，每次她吃东西、休息、睡觉都有人围观。 家里人也就算了，李菲宇……也勉强说得过去，这个夏梓默算是怎么回事啊？！ 后来她特地问过父母这事儿，他们说自己出事是李菲宇发现的，好像是那个绑匪不小心用她手机拨电话拨到了李菲宇那里。 再问到夏梓默，他们说的更是神乎其神。 据说夏梓默是做梦梦到她被人关了起来，后来又逃了出去，他就把梦中梦到的地方场景告诉李菲宇，然后他们两个找人到那地方进行搜救。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赵清雨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可笑！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赵母说，她还真是在夏梓默梦到的地方被找到的。 “肯定是你托梦给那孩子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赵母说着就要开始哭。 赵清雨连忙伸手去给她抹眼泪，安慰道：“好了，好了。妈，我这不是没事嘛。” 赵母却是越说越伤心，觉得自己女儿那么乖巧听话，结果总是遇到这种事情，再加上今天下午她还无意中听说赵清雨前段日子没回家是因为被人故意用车撞了，现在还差点丢了小命…… 泪眼几乎都要止不住了。 赵清雨好一番哄都没哄好，还是旁边的赵父和赵青枫看不下去了。 “妈，姐才醒过来，您就这样……她心里也会难过啊……” “就是，你别在这里哭了，小雨自己都没哭了，醒过来尽哄你了，不费心费神的啊？” 赵母被这么说，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强忍着眼泪离开了病房，想让自己缓缓情绪。 等她一走，赵清雨就眉头皱得老高，她就是怕父母担心，才没跟他们说起高志洲的事情，怎么过了这么久，突然有人和她家里人说这种事啊？！ 她脑海里瞬间蹦出两个人的名字：李菲宇和夏梓默。 她被摩托车撞的事情，这两个人都是知情的，即便她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至于到底是谁说的，她想等父母不在场的时候悄悄问一下赵青枫。 这种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不提还好，一旦她提起，势必又要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赵清雨醒来后在医院护理部躺了两天，就要求出院回国，还有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期末考了，她这次在a国滞留时间大大超过预期。 在回国的飞机上，赵清雨得知了自己被绑架的真实原因，堪称是经典的豪门狗血电视剧的现实版。 高树和娱乐公司总经理，也就是跟赵清雨签订合同的那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哥哥是前妻所生，弟弟是后来的妻子生的。弟弟虽然在家里受宠，但是从小就不是块经商的料，每天除了在外花天酒地就是结交狐朋狗友。 即便高树如此不喜欢家族事业，父亲还是给他分了一笔不小的股份，这让在公司勤勤勉勉的大哥内心十分不满。 于是他就找人策划了这场绑架案，那人找到高树的几个狐朋狗友，以巨资的诱惑许诺他们，如果帮忙绑架高树的话，就可以获得让他们几辈子都衣食无忧的金钱。 那些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听到可以获得那么多钱，当即就答应下来。 第331章 回国 至于赵清雨为什么也被无辜卷入，还真不关高树酷哥的事。 白天赵清雨签合同的时候，好几次怼得那总经理没脾气，于是就被人家给怀恨在心惦记上了，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说还有一笔大买卖。 刀疤脸一听是个外国妞，还特有钱，那是当即就答应了。反正绑一个是绑，绑两个也是绑，干脆做笔大的，到时候拿了钱远走高飞！ 只是刀疤脸没想到，那位谋划这场绑架案的总经理也没想到，这一切的意外，全部都出在赵清雨一个人身上。 如果没有她，这场两子夺嫡的戏码怕是已经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禽兽总经理获胜而结束了。 可现在呢，结局完全相反。 老实脸被抓获后，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坚韧不拔隐忍不区，不等警方拷问，就竹篓倒豆子般的把事情的前龙后脉全讲出来了。 此事一出，皆不叫天下为之瞠目结舌。 特别是赵清雨，她知道a国所拍摄的豪门狗血电视剧那是多不胜数，以前还觉得是无聊到没东西拍了吗，原来这还是人家的“优良传统”呢。 也不知道自己被卷入其中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不过说来她也因为这件事获得了该财阀的酬金与赔偿，加上她这部卖出去的版权金额，一共是一千万元，还不是a国货币！ 如此算来，她也是因祸得福了。 没有白扛高树那小子。 而且啊，回国的飞机还是高树老爹特地给他们包的私人豪华客机！空间又大又宽，一路上专人伺候，随时随地都能吃到丰富美味的食物。 啧啧，果然是有钱人的生活，她想象不到啊。 只是a国和华国太近了，她在豪华客机上享受了不到三小时，就重新回到了省城的土地上。 唯一令她不爽的是，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夏梓默，因为找到她和高树也有他一份大功，这家伙也被塞进了私人飞机里。 虽然两人前后坐的位置离得很远，可她总觉得有一双有如实质的视线盯着自己，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尤其令她生气的是，赵父赵母还对他特别感激，时不时地过去嘘寒问暖，还要一起忆一波老家w镇的变化……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说！ 至于李菲宇，这家伙跑出来压根都没请假，被学校和家里人三催四请的提前一天回去了。 回去前他也等到和赵清雨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赵父赵母倒是对他的印象大大提升，觉得这孩子……对他们小雨还真不错。 能得到赵清雨家人的认可，让李菲宇这几天颇受“摧残”的小心脏得到了些微的安慰。 之所以说是摧残，因为李菲宇后知后觉地发现，为什么夏梓默能够做到关于赵清雨遇到危险的真实片段的梦？！ 难道是说……他们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他呢？那他呢？？他不要这样啊！！ 于是，李菲宇这几天面上虽然强颜欢笑，可心里那不是一般的沮丧，经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夏梓默身边，不是偷偷观察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各种套话…… 他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套出来的，带着一丝安慰和无限忧愁踏上了大洋彼岸的归学之路。 赵清雨在a国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回到省城之后，她是真的清晰的感受到，这一次出国之旅后，她的身份再一次大变样。 出了机场后，她和她的家人就被一群拿着各种麦克风的记者给团团包围了，外面专业的摄像机跟闪光灯似的咔嚓咔嚓地拍照，照得赵清雨睁不开了。 赵父、赵母和弟弟赵青枫，他们三个哪里经过这阵势啊，完全呆傻在原地，走都快不会走了。 赵清雨在重重包围之中，眼尖的看到了人群后面举着她名字的辅导员，身后还有班上的一众小伙伴。 她眼珠微微一转，往前走了半步，然后突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啊！小雨——” “姐！！” “大家让一下！大家让一下！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有车可以送她去医院！”辅导员声嘶力竭地喊着，可惜人太多，把他的声音给淹没在一片混乱之中。 “喂，你们跟着我一起喊！快点！”辅导员揪住身边的一位男生，着急道。 同学们收到讯息，立即跟大合唱似的此起彼伏地喊起来，那阵势那声响，唬得一众社会人士一愣一愣的，硬是给他们让出了一条大道，把赵清雨一家人给转移到了车上去。 半小时后，赵清雨躺在学校派来的大巴上，狡黠地睁开眼睛，冲着围着自己的家人和辅导员嘿嘿直笑。 赵清雨鲜少露出如此娇憨的模样，周围老师同学看到后表情复杂…… “小雨？？”赵母有点担心，这孩子的脑袋莫不是脑袋出了些问题，没被及时发现吧。 赵清雨一看自己老妈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啥乱七八糟的，便随口胡诌道：“妈，我没事。就是这几天营养不良，有点贫血……” 其实她压根屁事没有，还没回来她的辅导员就每天跟她保持联络，早中晚三趟电话的问候，绝不落下。 这次回来，她自然是提前和辅导员说了，在上飞机前，辅导员也跟她通了个气：机场有很多记者等着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赵清雨可不想一下飞机就被人留在那里大问题小问题地问个不停，问是可以，但是得挑个时间，至少等她一家人都回家休息好了再说不是？ 于是她就和辅导员开玩笑，到时候如果人实在太多，她就装晕，然后他就假装医护人员把她给弄出去…… 辅导员当时还当她在说笑呢，没想这丫头还真做得出来！他当时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赵清雨，我信了你滴邪哦！ “那没事，等回家了妈给你煮红枣炖乌鸡，枸杞泡阿胶，如果还不够，再买点人参燕窝和虫草……” “妈！等等等下！”赵清雨连忙伸手打住赵母剩下的话，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大家都还是很低调的无产阶级，她一个人如此“腐败”太不好了。 可惜为时已晚，大家伙儿看着她的目光已然变成了羡慕嫉妒恨。 赵清雨叹息一声，开始虚伪地解释：“妈，我就是这几天还没休息好而已，不需要这么铺张浪费……” 谁知赵母就瞪着眼大声说：“谁说的铺张浪费了？这些都是那啥高家小子的爸送给咱们的，不吃才叫浪费呢！” “这也……啊？？”赵清雨这下才反应过来，感情刚才自己妈妈说了那么大一堆东西，都不是花钱买的啊。 赵父在旁边乐呵呵的：“对啊，送了两大箱呢，都在车子下面的行李箱里，估计得值不少钱呢。” 赵清雨沉默，听刚才赵母那么大一串的奢侈补品种类，确实会值很多钱。 同学们纷纷咂舌：“是a国的那个高氏集团吗？” “据说他们国家是财阀占据主导地位诶，身份特别高。” “报道你们看了吗？是窝里斗啊，咱们班长就纯属倒霉，被卷进去的。” 辅导员扭头冲他们摆手：“行了行了，这些事情你们私底下议论议论就成，没看到咱们学校文学社的小记者还在吗？” 坐在后面角落里的几个学生记者不好意思的笑了，丁以刚也在里面，严肃表示：“老师你放心，刚才那些话咱们是不会写进去的！” 大家都笑了。 到了省城城区，赵清雨自认为没事，应该回学校补一补这些天漏下的课程。 赵父赵母可不这么认为，女儿才经历过如此凶险的事情，刚刚还在机场突然昏迷呢，这不得在家里休息个十天半月能行？！ 最后执拗不过家人，辅导员也劝说让她再多休息两日，于是校车载着一车子工具人把赵清雨一家人送回到了小区楼下。 作为补偿，学校文学社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采访赵清雨，获得第一手资料。 …… 《z大女神校花在他国横遭绑架！！》 《z大神话赵清雨！凭借一己之力打败绑匪，救出人质！》 《青春人气作者竟然身怀绝技！》 《新时代的楷模——赵清雨》 赵清雨看着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关于她的头号新闻，第一次觉得……自己大概是真出名了。 不仅如此，还有一份报纸把她曾经高中时期在火车上两次抓住人贩子的事情都给挖了出来，还包括那个她几乎都要忘掉的“女猛将”的称号…… 这个称号在z大自然而然的延续了下去…… 赵清雨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她寝室里的三个小丫头就举了个自制的大牌子，上面“女猛将”三个大字异样耀眼。 “欢迎咱们的女猛将凯旋归来！” 这三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样的衣服，还一边举牌一边像电视合唱团里那样左右摇晃着高举的双臂…… 赵清雨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 旁边围观的人太多了，丢脸，真丢脸，她好想原地消失，或者装作不认识这三只啊。 经过这次的事情，赵清雨发现她和廖玲之间那段奇奇怪怪的别扭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晚上大家一起去北校门外的小吃一条街吃了顿烧烤，因为还是周五，破天荒地要了两瓶啤酒，四个女孩子一起吃吃喝喝，最终一笑泯恩仇。 其实更重要的是，这些日子廖玲自己也想明白了。她后来跟夏梓默又打过几次电话，对方都不接，最后一次，夏梓默告诉她，这是他欠赵清雨的，希望她不要插手进来。 原来自始至终她只是个局外人，人家夏梓默找她是想让她帮忙，不是让她帮倒忙，难怪人家到后来对她冷言冷语的不想再搭理。 换成她是夏梓默和赵清雨，都会觉得突然冒出来的自己莫名其妙自以为是。 再多想想，她就恨不得穿越回去，挽回曾经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 幸好赵清雨这次回来后，两人再也没有提过关于夏梓默的事情，感情又恢复如初。 唉……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天底下这么厉害的班长……那是真不多了啊。 不过廖玲很理智的没有把这些说出去，她和夏梓默之间的事情，就让它掩埋在时光的流沙里吧。 哦，尽管好像并没有什么事。 赵清雨回校后没几天，学校应要求给她开了个新闻发布会…… 这是她第一次开不是关于自己的发布会，着实让她紧张了一会会儿。 幸好国内的记者这时候都还比较含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都是正规报社和电视台的原因，大家都很讲究实事求是，没有那些太过尖锐和无聊的问题。 然而事情总有意外。 在发布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最后一个角落里的女记者突然举手站起来，问出了一个震惊全场的问题：“赵同学，我听说以前你在高中时期有过打群架的经历，甚至还上了当地报纸，后来还是一位和你关系暧昧的男同学帮你打通关系，压下了那个新闻，请问是否有这种事呢？”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赵清雨自己都有点发愣。这件事几乎都被她遗忘了，也不知道这个女记者是怎么打听到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当初经历过这件事的人还挺多，那些人收了李菲宇的钱答应不再开口，也可以收了别人的钱答应再开口。 不是每个人的诚信都经得住考验啊。 辅导员在她旁边，见她发呆好一会儿不说话，差点没记得跳起来，恨不得抢过话筒替她回答。 好在赵清雨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轻轻扫视了一下面围着一圈面色各异嗡嗡交流的各个记者，再抬头直直看向那位提出质疑的女记者，后者虽然有点紧张，但面有得色，看得出她心里为自己提出如此一个别具一格的问题很是高兴。 又或者，这人也是拿钱办事，她的发布会属于直播性质，如果和她想得一样，此时这个人的口袋里怕是即将到账一笔不小的数字吧？ 可惜……谁让她遇到了自己呢。 赵清雨微微一笑，面对众人的目光不避不让，令那洋洋得意的女记者有些不敢直视她的视线。 哼，果然不安好心，来者不善。 要不然怎么她还没开口，这人就开心心虚了呢。 “这个问题嘛，是令我没有想到的。”赵清雨先是轻笑一声，继续道，“毕竟我自己都快忘了这事。” 原来是真的！ 底下的人立即双眼燃出熊熊八卦之光，那一双双亮晶晶的跟打了亮眼似的。 女记者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容，这可是她花了“巨资”打听到的八卦事情，但因为影响不好，社里不给采纳，她心里是非常不服气的。 第332章 记者发布会 女记者一脸“与邪恶势力斗争到底”的大无畏表情，此刻，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敢于迎面直视赵清雨的目光，毕竟刚才的话间接证明了，她说的全是事实！ 她等着，等着这位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全国人民眼中的好作者，最后能做出什么样的辩解！ 可惜，赵清雨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她：“这位记者朋友，既然你那么用、心的去了解我的过去，那请问，在你的所知道的信息中，我做过几次这种事情呢？”说到用心两字的时候，她加重了语气。 那位女记者一愣，不太明白赵清雨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道：“一次，怎么了？” “哦……”赵清雨拖长声音，随即笑起来，又问，“一个平常遵纪守法的女孩子，突然做了一件那么惊骇世俗的事情，记者朋友，你觉得是这个人本性如此，还是说另有隐情呢？” 女记者感觉自己好像被套住了，不情不愿地说：“虽说这种事极有可能是另有隐情，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本性如此，只是平时隐藏很深啊……” 赵清雨了然，这女记者果然对她怀着某种恶意，既然如此，那也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周围就有个别记者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大概是觉得他们这位同行的话有些过于咄咄逼人。 “你说的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有哈。”赵清雨面上倒是没有显露出什么，继续笑着解释，“但如果是另有隐情呢，我自认为一个合格的正规记者采访某件事情的时候，应该秉着公平公正的态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然后再公之于众。如果随便丢出一个片面的事情，给当事人造成了很不好的后果，那和传播谣言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位记者朋友，你觉得我的说法对吗？” 女记者脸上一块红一块白，赵清雨这话相当于指着她的鼻子在说，她传播谣言，不是一个合格的正规记者，还是当着众多同行和竞争对手的面！ 周围似乎有窃笑声低低传来，她几乎不敢扭头去看，只能红着眼眶鲠着脖子强自嘴硬道：“那你说说看！聚众斗殴这种事情还能有什么隐情！不管有什么隐情，十几个人打群架这件事本来就是违法的！” 赵清雨不疾不徐地说：“首先呢，我要纠正你一点，对于我来说，不是聚众斗殴，毕竟……”她顿了顿，“当时我只有一个人。” 此话一出，全场忍不住一片轻声哗然，那位女记者说有十几个人，赵清雨说自己只有一个人，难道是……十几个人打她一个？？？ “没错，当时我一个女孩子在晚上回家的路上，被一群无业游民给拦在了偏僻的小路上。”赵清雨继续说。 众人：卧槽？！还真是一个对十几个？！ “那些人都是一些初中毕业后就没上学，没工作的男孩子。” 众人：利马啊，还是一群大男人！！！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简直太不要脸了啊！ “当时我确实挺害怕的，只是我没想到……”赵清雨有些难以启齿地样子，“后来我大概是怕极了，爆发了小宇宙，唔……换句话说就是肾上腺素超飙，然后一个人把他们都给……打趴下了……” “卧槽！！！” “一个人打十几个？！！这还是人吗！” “我听说赵清雨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就有过徒手抓贼的记录！他们附近的人都称她女猛将呢！” “这也太猛了吧！如果放以前弃文从武，那妥妥的女将军一枚啊！” “我决定了，以后我的偶像从小龙兄变成赵同学！这能文能武还长得好看的女孩子，除了我以前看的武校小声，现实生活里是头一次见啊！” 赵清雨也不阻止众人的猜测，只是静静地看向角落里摇摇欲坠的女记者，暗暗叹息，她其实是给了对方一次机会的啊。 如果那位女记者不那么尖锐，肯后退一步，在“本性如此”和“另有隐情”之间选择后者，后面这一系列的解释就可以当做是她为其解惑。 然而这年轻女记者偏不肯，那就只能当众打脸了。 这人，适合去当娱乐狗仔队，正规记者……真不太合适。 或许当以后自媒体发展起来，她这类的标题党可以崛起，吸引一波眼球再赚一波舆论，后面可以反转反转再反转，至于给当事人造成的危害……呵呵，谁又在乎呢。 等人声终于小了点，赵清雨才又最后解释了一句，作为收尾：“所以，这件事是真的，后来也有报警，当时的处理结果是正当防卫。确实有报纸想要播报这件事，但是我一个朋友觉得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不好，嗯，毕竟我是一个女孩子嘛，农村的思想相对也都比较保守，大家应该懂的，然后就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了，就是这样。” “好了好了，事情真相大白，所以咱们赵同学并不是有心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被逼无奈才动手的，这不算违法。” “对啊，想想十几个人啊，拦着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好事？如果换成普通的女生，我不敢想啊！” “女孩子还是应该学点功夫，强身健体不说，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自保呢。” 在场的记者们有感而发，他们也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也采访过很多和赵清雨有同样遭遇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子就没有赵清雨这么好运了，她们…… 唉，不提也罢。 赵清雨的首个新闻发布会完美落幕，辅导员护着她出来时，还在一旁压低声音问：“赵班长，你真的一个人搞定了一群啊？” “那是当然。”赵清雨一点也不谦虚，“我要是没点真功夫，怎么能从绑匪手里逃出来呢？” 辅导员深以为然，竖起大拇指：“高人不露像啊！厉害，厉害！” 赵清雨微微一笑，她没想着露的，人家都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处了，不露不行啊。 而且a国那边的新闻也报道了，随着高氏集团大儿子阴谋的败露，那几个绑匪已经全部被捉拿归案，她逃出来的细节基本也被披露出来。 虽说华国的广大人民群众不大可能会看到这个报道，但是那些记者之类的，如果想看，还是有自己的途径。 没必要藏着掖着，她就是很厉害，就是很强，怎么了？ 虽然这里面有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合理地方，但谁又有证据找出她的不是呢。 如果她现在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她也许会尽量低调，能隐瞒则隐瞒。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人当做新闻挖出来，她再怎么低调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自己亲自上场，推波助澜一番，名声大噪之后，谁还想拿她怎么样，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 经过这一场别具一格的新闻发布会直播，赵清雨的名声简直如火中天，不仅是在国内，甚至还火到了海内外。 赵清雨休息时间回家时，经过她家店子门口，都看到里面还有挂了一面锦旗。 上面绣着：英勇无畏，善德永存！ 她心里一个想法是，这锦旗什么意思？哪里来的？送给谁的？ 很快，她就得到了解惑。 “这是社区送来的，他们知道了你以前的事儿，就非要送一面锦旗过来……”赵母望着那锦旗很是骄傲地说。 赵清雨内心：……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总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在家里呆了两天，她又发现了一件让她老脸发红的事情。 他们这个小区有一部分人是以前w镇和l镇的拆迁户，如今却成了英雄小区，只要谈起赵清雨，那些老乡骄傲的语气和神情……就跟是自家孩子似的。 赵清雨下楼买瓶酱油，一路上都有人跟她打招呼，就和小时候一样，左邻右舍全是你家熟人。 这种感觉嘛，还真挺亲切的。 白天在店子里帮忙，那好家伙，几乎全小区的人都过来照顾生意，不管认不认识，就为了和赵清雨这“名人”能聊上一两句。 赵清雨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人怕出名猪怕壮嘛。 可后来她就发现了，自己的担心暂时是多余的，英雄小区的称号，再加上大多数都是老乡，本来平时关系不错，这里的住户十分团结。 不过嘛，人呢，随时保持警戒心是有必要的。 赵清雨特地和家人交代，特别是赵青枫，让他交友慎重，随时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去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平时不和不熟的人出去，等等等等…… 店子里也特地安装了全方位监控，比小区里的监控设施都要齐全。 当时装监控时，赵母还百般不情愿呢，觉得这一套下来花了大几千，简直就是浪费！ 可是后来，赵清雨拿高中时期家里的面馆被旁边的竞争对手给陷害的事情出来说，把赵母给堵得哑口无言。 “嗨……算了，不管你们，让你们瞎折腾去。”赵母最后一甩手，很是傲娇地说。 其实她内心早就被自己女儿说服了，只是……嗯，大人的威严有时候还是要显示一下的。 …… 一个月后，赵清雨那一千万报酬到账，在父母耳提面命的提醒下，她在同小区又买了一套房子，四室两厅两卫，还带了两个阳台，一共有一百八十二平米的毛坯。 “小雨啊，你知道不，这段时间房子价格上涨真厉害，咱们这小区的房子本来一平米才一千八九千，现在都涨到三千多快四千一平了，听过来吃面的老王说，以后还得涨，买房得趁早啊！” “小雨，你现在要是没钱，咱们可以贷款，到时候爸妈给你还，每个月这几百块的贷款咱们还是还得起的。” 赵父和赵母两个自从认识了小区里炒房地产的一个王姓老板后，每天都苦口婆心地和赵清雨说这事儿。 赵清雨曾经也饱受房贷的摧残，自然晓得这事儿，她当然有的是钱去买房，只是觉得没啥必要…… 弟弟赵青枫的房子已经买了，她都没打算结婚，以后和父母住一块儿不挺好嘛。 可惜这话她可不敢和赵父赵母说，如果她敢说自己以后不结婚，估计家人敢现在就给她搞个相亲一条龙。 于是为了让耳朵少受煎熬，让家里人也放心，她还是听话地买了一套房。 这套房子是她花自己钱全款买的，买完后家里人就找来了装修公司，说是要把装修给包了。 赵清雨也没有阻拦，知道这是父母的心意，反正现在让他们忙活几年，等自己大学毕业了就催他们退休，和小区的老头老太太们下下棋，健健身，以后等广场舞盛行起来，还要一起跳舞呢。 日子过得飞快，赵清雨成为有房有车一族没多久，就迎来了期末考。 考试结束，又是一年寒假。 自从有车之后，赵清雨今年放寒假就特地把自己的台式电脑给塞进汽车后备箱给带了回来，这个寒假大概是不用断更了。 前几次断更，每次长假，编辑的消息、电话、短信轮番将她轰炸。 这不，才放假第一天，赵清雨刚坐上车，编辑的信息又来了。 编辑：【我说！你今年有没有买笔记本电脑？！】 赵清雨：【不好意思，太忙了哈，下次一定。】 编辑：【哭哭o(╥﹏╥)o，你总是下次一定！】 赵清雨：【放心，这次我把电脑扛回家，应该不会断更。】 编辑：【真的？太好了！那你一定不会断更的吧？对吧对吧？】 赵清雨：【呃……如果我在家的话……应该是不会断更的。】 编辑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清雨：【你过年不出门走亲戚的吗？】 编辑：【……你要走几天？】 赵清雨：【不知道呢，可能十来天吧。】 编辑：【……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赵清雨忍不住笑了，看来自己确实应该买个笔记本了，要不然都对不起每天催更的编辑。 只是她确实挺忙的，买笔记本电脑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了避免吃亏上当，她肯定要在网上论坛仔细研究个十天半个月，把自己的要求和型号搞清楚，然后再带着十有八九被宰的悲催心情去电脑城走几趟，才有可能买到被宰得不那么狠的心怡电脑。 所以……还是等等吧。 赵清雨开车回家，大学放假比较早，她到小区时家里的店子还没关，正在收摊。 她先自己回家把东西都搬回去，等全都收拾好了，家里人也都回来了。 只是赵父赵母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太好。 第333章 又是一年寒假 “妈，咋了？”赵清雨迎过去。 赵母看了眼自己老公，又注意到小单也盯着简直看，于是摆摆手，示意等会儿再说。 赵清雨没有继续追问。 晚点时间，等小单出门找朋友耍的时候，赵母这才忧心忡忡的说了今天遇到的事。 原来，今天姑姑跟赵父打了电话，说是厂里效益不好，工资跟外面差一大截，想让赵清雨在省城里帮忙找个好点的工作。 赵母也不是不想帮，就是觉得自己女儿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呢，哪里有那么好帮的。 “你说说，让你一个学生去帮忙找工作，那你不也得去找别人帮忙嘛，到头来还是咱们欠人情……”赵母有点郁闷，“你又不是什么公司大老板，随便一挥手就能给谁安排一个工作。” 赵父眉头拧得死紧：“那是我妹子，我亲妹子，能不帮忙吗？” 赵母立即呛道：“谁说不能帮了？但问题是好工作那也得有能力才帮得上啊，到时候可别钱花了，人情也欠了，做得不好，咱们小雨可别弄得两头不是人！” 眼见着父母要因为这事儿吵起来，赵清雨连忙开口：“好了好了，这事儿又不是件多大不了的，有啥好吵的。” 说完又抚着赵母的胳膊给她顺毛：“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姑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嘛，你就别太担心了。” 姑姑一家和赵清雨家关系不错，她记得儿时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和姑姑一起玩。 虽然过去很久，她却还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姑姑经常会拿鸡窝里的鸡蛋偷偷煮给她吃。要知道，那时候的农村里的鸡蛋都是值钱物，一般人都舍不得吃，专门留着卖钱换物的。 村里偶尔有推自行车的货郎来，车后面会架上用泡沫棉被包裹住的小箱子，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大冰棍，一个鸡蛋可以换五根冰棍呢，每次货郎来，村里的孩子不管是大的小的都眼巴巴地瞅着那冰棍箱子，还要一路跟着走上好远。 可她和几个堂哥堂姐，都能在一众眼馋嘴馋的小伙伴之中，吃着大冰棍，甭提多得意了。 后来，姑姑在大伯的介绍下在邻市的一个工厂上班，然后就在那里结婚生子，赵清雨长大后也去过几次，每次去的时候，姑姑都会用韵味浓厚的方言说：“小雨娃又来啦，长得好长了啊。” 因为小时候有次她吃鸡蛋吃多了，姑姑就以为她特别爱吃鸡蛋，后来每次她去，都要煮上一钵子带壳的鸡蛋，吃不完临走前全给她塞进口袋里…… 所以听到父母说姑姑想请她帮忙找个工作，赵清雨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小雨，妈不是不想帮你姑，我就是觉得你一个学生，能有多大能耐啊。赶明儿我和你爸跟来吃面的乡亲们打听打听，看附近哪里有适合你姑的工作……” 尽管赵清雨现在又是上电视又是上报纸的，看起来挺风光，可在赵母心里，她还是一个在校学生，又不是那当官的，找工作的事情哪里有那么轻松啊，保不得是花钱通关系的人情来往。 赵清雨笑起来：“妈，没事儿。我也不是逞强，是我真知道一件适合姑姑做的事情。” 原来，她们宿舍楼下的舍管阿姨儿媳妇要生娃了，这个学期做完就会辞工，以后回家帮忙带孙子孙女。 也是她人比较有名，又和舍管阿姨们关系挺好，于是就知道了这件事儿。昨天那阿姨还问她，如果家里有人想过来这儿上班的，可以提前跟学校里领导打个招呼，毕竟大学里面非编制的岗位很少对外招工，想要进去一半都得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当时赵清雨压根没想着自己家里会有人会去儿上班，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笑着和阿姨道谢，还说回家里去打听打听…… 她万万没想到，就这么随便一提的玩笑话，第二天就给她安排上了。 赵清雨把这事儿给赵父赵母说了，赵母一听还没放下心：“人家不说了这事儿要提前打招呼吗？你快点去给学校领导打个电话，跟他说说啊。” 说着，就催赵清雨赶紧打电话。 赵清雨哪里有学校领导的电话啊，她顶多就有辅导员和班主任的电话。 咦，不对，她的班主任好像也是系主任，这也算是个领导啊。 赵清雨当即拿出手机，开始翻找班主任的电话，电话拨出去的一刻，还别说，她的小心脏真有那么一瞬间的小紧张。 以前求人办事的事情她没少办，每次都是给自己打气，厚着脸皮跟人套关系，碰壁后好一会儿都觉得丢脸至极。碰壁碰得多了，以至于到后来，她做起这事儿来都变得麻木不仁了。 难怪老人常说人越活脸皮越厚，她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可是这一世……求人办事她还是第一次呢。 虽说赵青枫去德育高中也曾上门去人家家里道谢，但那次是人家先提出来的，况且后来她弟弟的户籍转了过来，分数并不低，也理所当然地进了德育高中。 只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在听到班主任那特有的沙哑烟嗓后，她的心又瞬间平静了下来。 “喂，是李老师吧？我是赵清雨，是03级动画专业的班长……” 赵清雨边打电话边朝自己房间走去，赵母刚要跟过去，就被赵父给瞪了一眼：“干啥呢？” “你管我干啥！”赵母横他一眼，倒也没有再跟过去了。 几分钟后，赵清雨就满脸笑容地出来了。 不等她开口，赵母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这事儿估计是成了，嘴上还是急切地问道：“咋样咋样？你们老师咋说的？” 赵清雨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喜滋滋地说：“成了，班主任说帮我去说一声，给姑姑留个坑，等年快过完了就可以去报道了。” “这就好，这就好……”赵母说着走到客厅角落里，那安装了固话，“我给你姑打个电话去。” 号码按到一半，她想起什么，把电话重新搁下来：“瞧我这记性，啥都没弄清楚就打电话。那上班时间啊，还有工资是咋算的哩？” 赵清雨对这也有点了解，而且刚才和班主任打电话的时候，也跟她特地讲了两句。 “轮班的，我们学校是两班倒，有夜班，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下午四点到早上八点，工资五百块。寒暑假的话会放假，如果不申请留校到统一舍管楼工作的话，应该是没工资的。” 赵父和赵母一听，就有点犹豫：“有夜班啊，这会不会很辛苦啊？而且寒暑假都没工资的，这不是一年里有三个月都是闲在家里没钱吗？” 赵清雨解释：“夜班的话还好，我们女生宿舍晚上十点就要关大门，早上五点半开门，晚上很长一段时间里，舍管阿姨都可以在值班室睡觉休息的。至于寒暑假……你问问姑姑呗，如果她不愿意就算了。” “也是，你姑她那个场子的效益早几年就不行了，比我以前那个还差，现在估计每个月也就三四百块钱，还不如去外面酒店当服务员。”赵母说着，忍不住满心感慨，如果不是当初女儿劝自己开店，估计她现在也和丈夫的妹妹一样，为工作和生计发愁哦。 不过转念一想，她女儿上了大学后本事越来越厉害，挣的钱老多了，顿时又开心起来。 拨通了电话，赵母就把大学舍管的那工作和小姑子仔细说了下，没想到对方还挺满意的。两人又聊了许久，家长里短的琐碎事还聊得挺带劲儿，直到赵母最喜欢看的电视剧开始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赵母开始剥橘子：“你姑说了，虽然放假是多了点，但那段时间里她也可以去附近找找暑假短工，或者到咱们家店子里帮帮忙。” 赵清雨有点纳闷：“那为啥不直接让姑姑到咱们家店子帮忙呢？” “你个小丫头，还说你精明呢。”赵母白她一眼，“知道啥叫亲兄弟明算账吗？亲戚嘛偶尔在一起还好，天天在一起保不齐会出啥矛盾，到时候还会伤感情。我说到店子里帮忙也就随口一讲，哪能真让她来干活啊。” “……” 赵清雨当然明白这道理，只是刚听到自己老妈这样说，才顺口一接，没想到就被教育人生了。 电视看得差不多了，赵清雨就起身准备去接弟弟赵青枫，他现在高二了，前段日子因为她在a国的事情，赵青枫请了一个星期假，听说后来回学校，他桌子上未完成的各科卷子有三厘米厚。 为此，赵清雨内心还是很有些愧疚的，德育高中的竞争本就激烈，平时学生有点头疼脑热的毛病都是强撑着上课，更别说请一个星期的假了。 赵青枫回去的那几天里，每天晚上回家后都是学到凌晨一两点，还是赵母晚上偶尔一次起夜发现的，就跟赵清雨说了这事儿。 虽说赵清雨自己也经历过这种艰苦时期，可是轮到弟弟的时候，她就莫名觉得……嗯，这样对身体不好啊。 好在她从a国后带了不少营养补品，她带了一点女性专用的到学校去，剩下的都留在家里，让赵母炖给弟弟喝了。 她出门下楼时，在小区里遇到了和一陌生男人依依不舍告别的小单，后者一开始没看到她，还是赵清雨先打的招呼。 “啊，小雨，你咋出来了？”小单有点紧张，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推了一下身边的男人，想让他先走。 天色虽然已暗，可赵清雨的视力很好，一下子就眼尖地注意到小单的这点小动作，她扫了一眼男人，没见过，便收回视线边笑边往外走：“我去接小枫放学，小单姐你也别太晚回去了，第二天还得起早呢。” “我知道，正要回去呢。”小单见她没问自己，暗中松了一口气。 等赵清雨开车走得远了些后，小单身边的男人压低声音问道：“这就是你雇主家里那个大女儿啊？” 小单抬起头斜乜他一眼：“是啊，我跟你说，你可别打她的注意啊。” 男人僵了一下，随即半羞半恼地反驳：“我是那种人嘛？你这话说得……” …… 赵清雨车就停在自家楼下，她的车位是在地下车库里，而且还是有独立产权的那种，自从她买回来后就给装了地锁，平时不在学校基本上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的。 小区里现在有车的人不多，大把的露天停车位，赵父赵母都说没必要花多余的钱去买一个停车位。 好在他们说归说，赵清雨在家里的地位还是杠杠的，也不会真的过去阻止。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天色渐暗，赵清雨打开前照灯，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宝马与她的车子擦身而过。 “姐，你放假啦？”赵青枫一出校门，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赵清雨。 “嗯，你呢？” “我还差得远呢，寒假要补课的。”赵青枫虽然说得有点委屈，可眼里还是笑眯眯的。 赵清雨打开车门，望了眼他身后：“咋就你一个人呢？你那俩同学呢？” 赵青枫随口道：“他们俩约好晚上一起去吃麻辣烫，我就先走了。” 赵清雨有点好奇：“不对呀，我记得那女孩子好像对你比较感兴趣诶？” “……”赵青枫瞪了眼她，俊脸上飘了一丝淡淡的红云，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什么啊，人家哪里对我感兴趣啦，别人是青梅竹马好不好！” “是是是，我瞎说的。”赵清雨心里好笑，看来自己弟弟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 “咦？好香啊？姐，你买啥啦？” 赵青枫后知后觉地发现车子里充满了食物的香味，忍不住扭头四处寻找起来。 赵清雨从旁边拿起一个热乎乎的小纸袋子递给他，里面是她在经过一家夜市摊时买的肉夹馍，还有一杯热豆沙。 “姐，你对我真好！”赵青枫喜滋滋地说。 “哼，越大嘴越油！” 赵清雨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 赵青枫还在长身体的重要时间里，而且每天压力大，消耗大，几乎每天晚上回来都要吃点宵夜。 一般情况下都是赵母留些饭菜在电饭锅里温着，等他回来后就自己弄来吃。 今天赵母又要做饭的时候，赵清雨就拦住她，说晚上给小枫带点吃的，让她早点休息去。 “姐，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饭。”赵青枫边吃边嘟囔。 赵清雨白他一眼：“咋？吃个饭还要钦点个专人给你做啊。” 赵青枫：“……” 姐姐真坏，明明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嘛！！ 第334章 又是一年寒假2 赵清雨载着弟弟回家，发现自己原本停的地方多了一辆价值不菲的宝马。 她很少回家，也不知道是谁的，旁边空地很多，她完全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把自己的车小心停在附近。 赵青枫比她先下车，还很是好奇地凑到那辆车后面看了一眼车标，看清楚车标和型号后，咂舌道：“姐，咱们旁边停了辆豪车呢，估计要七八十万，啧啧。” 赵清雨也有点好奇，不过她是好奇赵青枫为什么会懂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赵青枫有点无语，“咱爸之前天天买汽车杂志，我能不知道吗？” 赵清雨想起这事儿来了，好像是后来她买了车后，他爸就对这事儿不大上心了，好像就偶尔会买一两本。 两人边说边聊，很快到了家。 到了门口，赵清雨掏出钥匙开门，钥匙刚插进钥匙孔里，就听到轻微的“咔哒”一声，门自己开了。 一道暖黄色的光晕泄露出来，门越来越开，光线越来越亮，直到门几乎大半开着，屋里灯火通明的样子展现在两人面前。 还有面前这个又高又壮的……男人。 赵清雨有一瞬间的呆滞，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站在旁边的赵青枫因为站得有点偏，并没有看清楚屋里人的长相，而是后退两步看了眼门框顶上的门牌号，小声嘀咕：“没错啊。” 屋里人听到旁边还有人说话，把门拉得更开了些，赵青枫这才惊讶地低呼出声：“是李大哥啊！” 他小时候被赵清雨提醒过别跟李菲宇来往，后来也是对这个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姐姐身边的男孩子心里很有些不待见。直到后来姐姐遇到危险后，李菲宇的种种表现，才让他彻底对这个年长几岁的男生消除曾经的偏见。 此时再看到李菲宇，赵青枫自然而然地喊出了一声“李大哥”。 喊完后又想起什么，有点担忧地朝自己姐姐偷瞄上一眼，好像生怕她生气似的。 赵清雨早已回过神，她假装没有看到自己弟弟的各种小动作，只是微微抿嘴笑了笑，说：“你来了啊。” 她语气轻松，态度随意，仿佛只是一个邻居或者熟人过来串门。 “是小雨他们回来了吗？”客厅里传来赵母的声音。 李菲宇本来有些失神地盯着赵清雨的脸在看，闻言轻咳一声：“是他们回来了。”说着，身子微微一侧，让到一旁。 赵清雨和赵青枫先后进来，低头换些的时候，她看到一双崭新的陌生黑色皮鞋静静地摆放在玄关处，稍远处是一双穿着蓝灰色短毛绒拖鞋的脚，大概是拖鞋有点小的原因，那双脚的脚跟有点委屈地露在外面。 换好鞋，赵清雨往里走，客厅里特地开了暖色系的大灯，电视开着，她的父母和小单都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四个一次性杯子，中间还有一个大果盘，里面是色泽新鲜的香蕉、苹果和橘子，一看就是刚拿出来招待客人的。 赵清雨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先去洗手间了，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还听到赵母的嘟囔。 “这孩子真是的，一回来也不和客人打声招呼，就往厕所跑……” “没有没有，她刚才跟我打招呼了，您老没听到。” “小李，别站着了，过来坐，来，再吃个橘子。” “好……” 细细的水流，也遮挡不住客厅里隐约的谈话声，赵清雨叹息，她的听力真的太好了。 把脸打湿，挤上一点洗面乳，在手心研磨出白色的泡沫。 可惜她再怎么慢，洗个脸也没多长时间，最终还是打开门，慢腾腾地挪了出去。 果然，一出来，赵母的话就追了过来：“小雨，快来，你以前的高中同学李菲宇，你还记得吧？” “啊，哈……” 赵清雨都不知道怎么干笑了，她这妈可真会说话，这每年都能见上几面，a国的时候人家还特地找过去了……是能忘记的吗？ 果然，还不等她发表意见，赵父就吐槽了：“你这是说的啥子话？我们小雨除非脑袋被踢了，才会不记得自己高中同学。” “……”赵清雨觉得，她老爸这话怎么听都有点不对劲。 很快，弟弟赵青枫说出了她的心声：“爸，妈，你们在姐的老同学面前这么说话，我觉得有点丢脸哦。” “臭小子，皮痒了是吧？”赵母凶巴巴地瞪他，不过手里倒是择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给他递了过去，“吃个苹果，赶紧去写作业，写完早点睡。” 赵青枫拿了苹果很有眼力劲的溜了。 赵清雨左右看了看，然后开口：“爸，妈妈，这都几点了，你们也不怕明天起不来啊？”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天很晚了，大家该去哪儿去哪儿。 谁知赵父大手一挥，很是豪气道：“我和你妈商量好了，家里既然有客人，明天就休息一天，正好给自己放个假。” ……行吧，果然自己当老板，就是有底气。 赵清雨知道自己躲不掉，只好也找个了沙发空地儿坐上去，眼睛毫无聚集地盯着电视，假装自己看得出神，其实电视上放得是啥她都没注意。 赵母大概是还嫌她不够尴尬，逮着她和李菲宇说他们以前高中的事情，什么李菲宇和他老爹一起到给她家店子装修厕所啦，什么李菲宇有段时间天天到店子里帮忙啦，等等。 说完，还要加上一句：“那时候我还经常担心咱们小雨会在高中谈恋爱呢，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眨眼睛小姑娘小伙子都长这么大了。” 赵清雨干笑，她妈妈这话说得别有意味，她干脆装作没听懂。 见女儿不配合自己，赵母倒也不在意，她现在对李菲宇的情况更感兴趣：“小李啊，你在国外学的什么？” “学的工商管理。” “哦对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一次。”赵母连不迭的点头，继续问，“那你以后毕业了还回国吗？” 李菲宇快速扫了一眼坐在沙发另外一端的赵清雨，点头说：“自然是要回来的，我妈年纪大了，天天说让我快些学好了回去帮她老人家。” 正在看电视的赵父喝了口茶，闻言好奇道：“咱们省城里现在连锁店最多的华鑫超市，是不是就是你妈开的？” “对，咱这小区附近也有一家，叔叔阿姨你们应该也去过吧？”李菲宇明知故问，这附近的大型超市就只有那一家，周围的居民几乎百分之九十九都知道。 果然，赵父赵母两人俱是激动地一拍大腿，说道：“那肯定是去过啊，还经常去呢，上次小雨买了车回来，我们光是洗衣粉都买了两桶，后备箱都塞不下了。” 李菲宇内心里都快笑开花了，面上还是比较收敛的，不过还是很积极地问：“那你们买这么多东西有没有办过会员卡啊，很多东西都能打折有优惠呢！” 话音刚落他就有点懊恼，感觉自己像是来人家里推销办卡的…… 正想着如何补救呢，赵母就很是得意地说：“那当然是办了，我们这开店的平时要准备的东西多的很，有时候超市做活动比外面还是要划算一些的。” “对头。”赵父应和道。 李菲宇有点不好意思，忽然想到前几天母亲说过节假日的时候会给员工发放福利，其中就包括自家超市的购物卡，可以直接当现金用的。 这种事情拿来借花献佛再好不过了。 “对了，叔叔阿姨，我那里有几张超市的购物卡，平时都是给员工用的。反正我也没啥用，赶明拿来给你们好了，只要是我们华鑫的连锁超市都可以直接刷卡。”他假装不经意地开口，说着又悄悄瞄了一眼赵清雨。 后者一直盯着电视，仿佛看入迷了，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其实身边几个人的对话，她全都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不得不说，李菲宇越来越机灵了。 如果说是特意送礼送钱，就显得很刻意，万一别人不愿意接受，双方还会闹得有些不好看，如果是送一些员工的福利购物卡，就显得并没有那么隆重，东西却又很有用。 赵清雨又想起以前那个，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就非要她收下礼物的少年李菲宇，有点感慨万千。 那几人还在聊天，她干坐着有点无所事事，扭头看向身边的小单，后者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 赵清雨想起今天晚上看到的一幕，便凑近小单压低声音问道：“小单姐，今天那个是你男朋友啊？” 小单有些忸怩地点点头。 “啥时候认识的啊？你们谈多久了？”虽然赵清雨对别人的感情生活没兴趣，但既然是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小单，她还是有点好奇的。 小单同样小小声道：“也没多久，就三多月吧。” 赵清雨“唔”了一声，双方又陷入沉默。 主要是赵清雨忽然想起一件事，她高中的时候，小单和学校附近的五金店大儿子在谈朋友，甚至曾经她还和这对小情侣一起逛过街呢。 后来她上大一的时候，听说好像是小单要到省城来给她家店子里打工帮忙，然后两人之间有了点争执，就分了。 这事儿也是她听赵母说的，但自己却并没有问过，总担心人家好不容易走出感情的低谷，她一句话给又人家揭开伤疤。 现在既然小单姐都找到新的男朋友了，她适时的关怀一下，应该是有点必要的。 “对了，小单姐，你们是怎么认识……” 赵清雨话没说完，忽然被赵父点名道姓：“小雨，人家客人的水杯都空了，你快去倒点儿水。” “哦。” 她不情不愿地起身，总感觉现在的情形有点不对劲，这李菲宇和自家父母见面，让她产生了一种未来女婿上门的诡异感…… 自打她被点名，李菲宇一直堂而皇之地盯着她看，更让她浑身不自在。 家里有饮水机，她帮忙倒好水端给李菲宇，后者连忙起身主动接过，手指轻轻碰到了她的，让赵清雨心里微微一跳，很快抽回手去。 李菲宇似乎早就料到了，水杯拿得很稳，没有出现电视里的水杯掉落的情况。 当然，他嘴上还假惺惺地客气了一句：“谢谢，其实不用倒的。” ……不用倒你不会早说吗。 赵清雨心里腹诽，面上同样礼貌道：“没事儿，就倒个水而已。” 这是今晚两人的第二句对话。 李菲宇等了好久…… 可惜赵清雨说完，朝客厅墙上挂着的壁钟看了一眼，就往自个儿卧室里走：“妈，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忙会儿。” “哎……那你去吧。”赵母抬手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放了下来，扭头对李菲宇解释道，“小雨其实每天都挺忙的，这不，每天晚上都要在房间里折腾半宿。” 李菲宇点点头，又和两个长辈聊了几句，终于还是厚着脸皮说：“叔叔阿姨，我可以去看看赵清雨在忙什么吗，我对她写小说这些还挺好奇的……” 赵父赵母都是过来人，哪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啥啊，闻言也不拆穿，就让他进去瞧瞧，不过得先和本人说一声。 毕竟写小说这事儿他们虽然不大懂，但也晓得是需要安静的。 如果自己女儿不乐意让人杵旁边，他们也会尽量劝说一下李菲宇。 “哎。好，我这就去问问。”李菲宇立即喜滋滋地站起来，有点紧张地朝赵清雨的房间走去。 房门是关着灯，他站在门口，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边敲门边问，还是先开门再问，最后想了想，还是只敲了门，然后就站在门口紧紧等待。 屋里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身后姑娘的两个至亲长辈盯着，李菲宇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放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手心都有些微的汗迹。 门很快就开了，李菲宇一板一眼地问：“请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两人离得很近，赵清雨甚至听到了他声音里转瞬即逝的一缕颤音。 她抬起眼皮盯着他瞧，哦，有点高了，以她的姿势和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刚毅的下巴和好看的嘴唇。 僵持了大概有三秒钟，门口和客厅的人却都觉得这三秒的时间似乎分外的漫长。 漫长到赵父赵母两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丝尴尬，准备清清嗓子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俩孩子之间的气氛。 “那个……”赵父刚张嘴，就被打断了。 赵清雨：“进来吧。” 赵母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老公，用眼神嘲笑他：你看你，尴尬不。 赵父只能临时把话转弯，替自己挽尊：“既然小雨都同意了，就进去看看吧。” “好！” 李菲宇并没有察觉到两个长辈之间的暗潮涌动，满心欢喜地抬了脚。 第335章 又是一年寒假3 赵清雨点头后，就转身朝桌边走去。 李菲宇进来之后把门轻轻阖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小声问：“你是在写吗？” “嗯。” 赵清雨以前回家里写最开始是写在日记本上，回到学校里再打印下来，后来她换了一部内存稍大一些的彩屏手机，属于早期的塞班系统，支持最早的2g上网，还能发长达一千多字的超长短信等等。 没电脑的时候，可就用手机码字，以直接用手机短信的方式保存，最多可以存上两百条信息，那就是两万多字。 如果担心信息丢失，还可以直接用扣扣发消息发给自己，到时候再用电脑登陆复制保存下来，比以前的方法方便多了。 只是这短期还好，大学的一个寒假有一个月的时间，单用这手机就有点能力不足了，反正有车，她就干脆把电脑给抬回来了。 现在她刚坐下去，李菲宇就站在她旁边盯着看，好似真的要看她是如何写一样。 赵清雨有点无奈，被人这么盯着瞧，谁写的下去啊，特别是她马上就要写到一段狗血剧情的阶段，别说是李菲宇，就算是最最熟悉最最亲近的人站在旁边，她也无论如何都打不下去那些话…… “你怎么不写了？我吵到你了吗？”李菲宇瞅她干坐着没动静，忍不住小声问道。 “没错。”赵清雨双手一摊，整个人往后一靠，懒懒地瘫在椅背上。 李菲宇有点无语：“我刚才没说话啊。” 赵清雨开始耍无赖：“反正你在这里我写不出来。” “……”李菲宇无法，可他又不想走，于是也厚着脸皮说，“你说了让我进来看看的，我还没看完呢，你不能赶我走。” “呵呵，没有一点眼力劲。” 面对赵清雨的嘲讽，李菲宇望天又看地，就是装作没听到，好家伙，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她独处，才不要那么快就离开呢。 就算是赵清雨拿扫帚赶他，他也要化身牛皮糖黏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静寂的只剩下电脑主机运作时特有的轻微响声。 神奇的是，本来一直紧张不已的李菲宇，这一刻心情忽然就安定下来，他近乎贪婪地望着赵清雨的侧颜，在淡蓝色的屏幕光下更显得幽深娴静。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接受我？” 也许是气氛太祥和，也许是机会太难得，李菲宇终于问出了盘绕在他心头数年之久的一个心结。 曾经年少，他又过度自信，这种话是断然说不出口的。 可是时间慢慢过去，眼见着自己还多出了一个莫名的劲敌，李菲宇有点急了。 他远在海外，还有两年才能毕业回国，虽说每年寒假也都两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哪比得上和赵清雨在同一城市的夏梓默。 前段时间在a国的时候，他偶然从夏梓默那里得知，对方和赵清雨的学校离得并不远…… 如果真让夏梓默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李菲宇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 自打上次从a国离开后，他的心里时不时地浮现出当时的各种情景，比如夏梓默梦到了赵清雨遇险，再比如夏梓默找到赵清雨时那失而复得的表情…… 犹如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每每想到就会难受到不行。 于是这才放假呢，他就回国了，因为之前的事情，他早就加上了赵父赵母的联系方式，来之前还特意给两个长辈打了电话。 对于他的来访，两个长辈自然很是欢迎。 其实来之前他专门查到z大的寒假时间，本以为赵清雨可能会留校一两天再回家，结果和赵父通电话时得知赵清雨下午就回来了，于是他一秒钟都等不及了，在自家超市选了些好烟好酒和补品，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现在想来，别说这些年了，就这些天，他都觉得日子一天天的跟做梦一样。 可是同时，他的内心又深刻的明白，这并不是做梦，是真的，他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如此特别的女孩，却苦苦求而不得。 在那句话问出之后，他有一瞬间的紧张和后悔，可望着赵清雨冷静又淡漠的容颜，这种情绪就转瞬即逝。 呵呵，他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反正这种情况都持续那么久了，他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年，只要……只要别来人跟他抢就成！ 在赵清雨出去接弟弟的时候，他李菲宇就旁敲侧击的跟赵父赵母打听过了，他们的女儿根本就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至于那个夏梓默，估计现在也就是一只单恋狗，再想到以前高中时期那小子对赵清雨做过的事情，还有他住院时赵清雨冷漠的行为，哼哼，这家伙在他心上人心中的地位估计还不如自己呢！ 这样一想，李菲宇心里就有了底气，看着赵清雨的目光也愈发自信。 他这一变化，让本来沉默的赵清雨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无意识之中说了点什么，要不然对面这小伙子的表情……怎么突然开心的跟个孩子似的？ “嗯……你……”赵清雨终于开口，斟酌着如何回答他。 李菲宇却笑嘻嘻地一摆手：“没事，你不用说什么了，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更不会把你拱手让人！” 赵清雨：“……” 她刚才是真的没说什么吧？ 这李菲宇的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只是她又想到他刚才的那句“不会放弃”，心情百感交集……李菲宇这钻牛角尖的性子，就算是上一世的她，也有些望尘莫及啊。 忽然间，她就不忍心再说些冷硬的话伤害他了。 可是让她就这样接受他，也是有些难度的，最后她只是撇撇嘴，丢下一句话：“随便你，反正我是不会……” 她本来是想说本来不会和男人结婚的，可是忽然觉得如果说出这话，怕是第二天她爸妈就得押着她去相亲，搞不好还会怀疑她是不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 “你不会干嘛？”李菲宇见她停下不说话，着急追问道。 赵清雨叹口气，改了口：“我的意思是，反正我现在对谈恋爱和结婚没兴趣。” 可这话听在李菲宇的耳朵里，那就有了另外一层意思：赵清雨确确实实是单身，而且夏梓默现在也没戏！ 他立即喜滋滋地摆摆手：“没事儿，我不介意。” “……” 赵清雨傻眼了，对方这高兴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求婚成功了呢。 她摇摇头，完全看不懂这如海底针般的男人心啊。 李菲宇最终也没能在赵清雨的房间里呆太久，很快就被客厅里的赵父赵母以吃宵夜的借口给叫出去了。 赵清雨这才打开文档，开始正式码字，她之前在电脑面前坐了那么久，其实是在发新章节和回复读者留言。 她的读者们得知这个寒假不会像以前一样至少断更个十天半个月后，一个个喜极而泣…… 至于被叫到外面的李菲宇，心情不仅没有沮丧，反而因为赵清雨的那句话变得踏实许多，这点从他跟着赵母去食堂时迈着的小碎步就看得出来了。 因为平时晚上睡觉挺早，赵父赵母他们晚饭也吃得早，基本上都是把在店子中午没卖完的快餐带回家，随便热一热吃了。 既然打算第二天休息，晚上他们就不用再睡那么晚，这不电视看着看着，看到了美食节目，电视机跟前的两人就饿了。 于是赵父就指使赵母去给自己做点宵夜，态度极其嚣张，赵母当即就给了他一个扫堂腿。 后来赵母还是去了，因为她想到家里还有个客人，人家大晚上的带着大包小包的过来看望他们，而且这位客人不仅是女儿的高中同学，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 那必须得盛情款待一下！ 于是，赵母就做了一份……料很足的番茄鸡蛋肉丝火腿肠青菜洋葱面！ 李菲宇进了厨房朝那大理石台上一看啊，好家伙，跟小汤盆一样大的碗里，满满当当、花花绿绿的各种菜飘在表面。 他都不敢开口问这都是些啥，他以为是赵母给他煮了一碗别致的水煮菜。 直到拿筷子挑了一下，发现压在底下的手工面条，才知道这是一碗配菜太过实在的面条。 李菲宇其实晚上吃过饭了，来到赵清雨家里后，还被赵母热情的塞了两个个大汁多的橘子，如今看着这么大一盆子面条……他咽了咽口水，拼了！ “别急，没人跟你抢，锅里还有呢。”赵母一转头，看到自己老公也抱了个碗哧溜哧溜地吃得太快，忍不住说了一句。 刚想要速战速决的李菲宇默默地放慢了速度。 赵母确实下了一大锅，之后又给两个儿女各端了一碗过去，还剩下一些，好在赵父吃得比较快，把锅里那些都给端了，要不然李菲宇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把汤都喝到一滴不剩的李菲宇，艰难地挪着小碎步回到沙发边，然后慢慢坐下来，他本意是吃完去主动刷碗，挣一波好感度的，可惜肚子实在是太撑了，他几乎是一弯腰，喉咙管里的汤汁都能喷出来…… 他在沙发上半躺了一会儿，胃里的食物不仅没有消化半分，肚子还越来越疼了。 忙完的赵母过来给李菲宇倒茶，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后者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吓得她手一抖，水壶里的水就倒偏了，在玻璃茶几上曲曲折折的漫延开来。 “小李啊，你这是咋啦？！” 李菲宇蠕动着嘴唇，虚弱道：“我、我没事……” 赵母都要哭了，说话都快没生气儿了，这还叫没事儿吗？！ 她赶紧把水壶放下，扭头冲还在餐厅拖地的赵父扯着嗓子大喊：“老赵！快过来！出事儿了！” 这一嗓子，把一家人全嚎出来了。 “妈！咋了妈？！” 特别是赵清雨和赵青枫，出来时看都没看，还以为是赵母出了啥事儿呢，一个个急匆匆地往她身边赶。 赵母指着瘫在沙发上的李菲宇说：“不是我，是他！小雨你快看看，他这是咋了？！” 赵清雨赶忙朝李菲宇看过去，只见李菲宇面色苍白的一张俊脸上全都是冷汗，她震惊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李菲宇死也不肯承认是自己吃多了才导致这样的。 “你……”赵清雨拿他没办法，只能问自己父母，“他刚是不是吃了啥东西？”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当时李菲宇就是被赵母喊出去吃宵夜的。 赵母也有点心慌：“他、他就吃了我煮的面啊，可是我们一家人不是都吃了吗？这食材可全是新鲜的，绝对没过期啊……” 赵清雨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万一李菲宇是对其中一样东西过敏的话，那后果可大可小，如今看他这样，着实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于是她让自己老爸和赵青枫一起帮忙把李菲宇扶到楼下，她开车送他到附近的五医院看看。 跟着一起去的还有赵父，赵青枫第二天还要上课，他送到楼下就被家里人赶回去了。 到了医院后，经过医生一系列询问和检查…… “这位病人是急性胃炎，大概是因为暴饮暴食的造成的，现在我们帮他进行催吐……唉，你们也真是的，他吃这么多你们这些……”医生看了眼赵清雨和她身边的赵父，“你们这些家里人怎么也不知道拦一下，不过这么大个人了，能吃到急性胃炎……也是难得啊。” 医生的话，让躺在小病床上的李菲宇恨不得就此晕过去…… 赵清雨一脸平静地听医生说完，然后点头，接受医生的批评教育。 身边的赵父小声埋怨起自己老婆：“就怪你妈，给人家弄那么大一碗，人家小伙子也不好意思不吃完啊。” 赵父说着，终究是忍不住说起李菲宇来：“唉，这孩子，自己身体啥样自己也要清楚啊，不能别人给多少就吃多少啊……” “行了啊爸，你就别说了，人家现在难受着呢。”赵清雨有点听不下去，赶紧让自己老爸出去等。 护士过来要带李菲宇去洗手间里催吐，她正要跟过去，结果李菲宇就瞪着她不肯走。 小护士一开始没弄清楚啥事儿呢，以为是这对小情侣之间闹了别扭，此时男方正在趁机发火呢，她从见到这个男孩子的第一眼就心跳加速，后来再看到一旁的赵清雨，加速的心跳瞬间被泼了一遭凉水。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反正心里挺难过挺酸涩的。 如今见两人这样，忍不住扭头对后面的赵清雨不耐烦道：“没看到病人不想看到你吗，都什么时候了还意气用事，你先一边等着去！” 第336章 又一年寒假4 李菲宇在两个护士一左一右地搀扶下走了，留下赵清雨在原地一脑门的问号，有点百思不得其解，那护士什么意思啊？对她这么凶巴巴的？？？ 折腾到半夜十一二点，李菲宇的情况这才好转，夜晚输液室关闭，他就在走廊里打了两瓶吊水，赵清雨和赵父两个一人一边的候着。 赵父前一天起得太早，这时候早就撑不住了，坐在冰凉凉的金属椅上脑袋直点点。 李菲宇基本全程没说话，一方面是内心愧疚，另外一方面就是……感觉丢人。 其实他没好意思跟人说，赵母那些东西虽然挺多，如果不是他故意表现把汤都给喝完了的话，估计也不会出今晚这事儿。 他时不时地悄悄扭头瞥一眼旁边的赵清雨，后者大部分时间都是拿着手机在编辑短信，偷看了几次他也弄清她是在跟谁聊天…… 还竟然发这么长的信息！！！ 李菲宇感觉有点气闷。 终于打完最后一瓶药，已经凌晨两点钟了，赵清雨去喊护士拔针的时候，另外一边的赵父早就找了个无人的长躺椅一个人蜷缩在上面睡得昏天暗地。 “好了，后面两天吃饭的时候注意点，少食多餐，最好吃些易消化的稀饭和面条……”来的是另外一个护士，边帮李菲宇拔针边细心交代。 “好的，谢谢。”赵清雨见李菲宇全程一张晚娘脸，担心人家护士小姑娘尴尬，便在旁边一一应下。 小护士离开的时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爸，走了。” “哦……” 直到那三人离开，她才走进值班室，对自己红眼眶的同事安慰道：“嗨，你说说你，人家小俩口闹矛盾你在哪里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啊，这不，吃苦头了吧？” …… 因为时间太晚，李菲宇的身体又有点虚弱，赵清雨最后还是开车把他带回到了家里。 赵父太困了，连洗都没洗就回房休息去了。 赵清雨让李菲宇先在沙发上休息，她去洗手间给他接了一大盆热水，接好了走出来对他说：“你还好吧？可以自己洗吗？” 李菲宇点点头。 今天大概是这小子最最安静乖巧的时候了。 她叹气，又扶起李菲宇往洗手间走。 未免对方在洗澡的时候出什么意外，赵清雨特地交代他不要锁门。 李菲宇脸可耻的红到了脖子根，然后逃也似的转过身。 洗手间里逐渐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赵清雨回到卧室去简单收拾了一下，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很厚的毛绒被，今天的沙发是非她莫属了。 赵青枫学习压力大，这太晚了，李菲宇如果突然进去跟他挤一起的话，估计前者后半夜会睡不好。 那李菲宇只能睡她的房间了…… 赵清雨特地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收捡好，把晚上在医院编辑的两千多字传进电脑里，然后就听到外面轻微的脚步声。 她拿着换洗衣物出去，看向穿着自己原本衣服的李菲宇有点愁：“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适合你的衣服，干脆这个你试试？” 李菲宇本来想说不用，可赵清雨的手都伸到她面前了，他就不受控制地把东西接了过来，轻轻抖开一看，他傻了：“这……是什么？” 赵清雨轻咳一声：“这是我在网上买的睡裙……” 网上购物近年才开始，现在还很不流行，在大多数人的传统理念里，买东西一定要货比三家，特别是穿戴的衣物，最好试一试摸一摸看一看，才能知道质量行不行，穿着合不合身，舒不舒服。 网上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谁知道买回来会怎么样啊。 而且万一是骗人的咋办？ 李菲宇虽然学得的是工商管理，但也接触过电子商务这一区域，闻言有点好奇：“网上买的？你还会网上买东西啊？” 赵清雨斜睨他：“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她心想，别瞧不起人，自己会的东西可比他想象中要多呢。 李菲宇干笑一声，连忙摆手：“别别，别误会，我对电子商务方面也有点了解，也跟我妈讨论过，说这以后可能会成为一种主流购物驱使，可惜我妈懒得听我瞎扯，觉得我不务正业。” 他说着就苦笑起来，然后指了指手里过于宽大的睡衣，叹气道：“现在看来，感觉我老妈、的直觉可能是对的，你这网上买的……”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赵清雨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赵清雨一个一米六二的身高，买了长度可能到了一米六五的超宽大睡裙。李菲宇这意思，大概是指网上购物果真还是不靠谱啊。 “那个，别想太多。”赵清雨指向那大睡衣道，“是我故意买的超大号，冬天这衣服套在身上，一直到脚都是暖和的，跟穿了个毛毯似的特舒服。” 李菲宇“啊”了一声，张嘴结舌：“你故意的？” 赵清雨点头：“是啊，冬天晚上在电脑前连续坐上两小时，就很冷了，所以才买这么大的套在身上。” 李菲宇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扬了扬手里的毛绒大睡衣，低声道：“那我在哪里换呢？” “这里就行。”赵清雨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卧室。 李菲宇看了一眼客厅沙发上的毛绒被，点点头，拿着衣服沉默地走了进去，然后轻轻关上门。 赵清雨走到客厅，关上大灯，只留下一盏很小的装饰壁灯，暖橘色的灯光在墙壁上晕开小小的一团，周围的光线层次递进逐渐变弱，最后只剩下黑暗。 当李菲宇穿着不合身的睡裙别别扭扭地出来时，抱着绒毯窝在沙发里的赵清雨几乎笑喷出来。 对她来说巨大的睡裙，到了李菲宇身上，就变成了勉强遮住膝盖，而且本来十分宽大的衣服，也被绷得很是勉强。 特别是那胳膊处的地方，她都能看清楚李菲宇的肱二头肌的曲线了。 她边笑边咂嘴：“这……这穿着不舒服吧？算了，我到我弟弟房里去找找……” 李菲宇都被她笑得羞愤欲死了，闻言很是郁闷地说：“算了，就算你找了你弟弟的衣服，我也穿不了。” 赵清雨想想也是，赵青枫这几年的个头虽然长得有点快，可是顶多也才一米七八这个样，毕竟家里的基因也就这样…… 至于赵父就更别说了，一米七的个头，在以前老一辈的身高里，还算中上等的，更没可能找到李菲宇能穿的衣服。 “你这家伙，是什么长大的，这么大个块头……”赵清雨小声嘟囔，李菲宇这身高绝对有一米九了，有时候和他对面面站着说话，不抬头都看不到对方的脸。 李菲宇有点委屈：“爸妈给的啊，能怪我嘛。” 赵清雨白他一眼，没说话。 也是，李菲宇老爸那身高少说也有一米八，他妈妈也很高，估计有一米七，啧啧，这样的身高，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属于大高个，两个高个生了个一米九的儿子……也不奇怪。 李菲宇走过来，厚着脸皮坐在她身边：“况且，我这么高有什么不好，有多少女的惦记咱这优秀的基因呢。” “优秀的基因？”赵清雨扬眉。 李菲宇丝毫没有意识到赵清雨在说他高中时期的恶劣行径，很是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是啊，我个子高，身材好，还长得这么帅，这还不够优秀啊？” 赵清雨呵呵一声，忍不住伸出胳膊轻轻推了他一把：“起开，回房睡觉去。” “啊？”李菲宇身体没什么力气，竟然被她推得歪了一歪，惊讶道，“我睡房间？睡哪个房间啊？” “还能是哪个，肯定是我的啊。” 李菲宇这才发现，赵清雨准备的那床被子，原来是给她自己用的。 “那怎么行！你是一个女孩子，我怎么可以让你睡沙发！” 赵清雨鄙视道：“行了行了，看你这坐都快坐不稳的小身板儿，还跟我在这儿倔呢，赶紧的，我都困了，别打扰我睡觉。” 她说完也不管李菲宇如何反应，干脆直接躺下去，把被子一拉，脸一挡，就当自己已经睡了。 “……” 李菲宇无奈，坐在原地干瞪眼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乖乖地起身朝赵清雨的卧室走去。 别看他这么磨磨蹭蹭的好像老大不情愿，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近距离观看赵清雨生活过的地方！ 他一进屋就把门轻轻关好，然后暗戳戳地将门反锁了，接着打开大灯，屋子里一片亮堂。 之前进来的两次，都是在灯光昏暗的情况下，这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很快，他就有点失望了。 房间角落里的大行李箱提醒了他，赵清雨在这里并没有住太长时间，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闺房”嘛。 他没有在房间里找到太多赵清雨生活过的痕迹，角落里有不少杂物，不过书柜格子里倒是摆放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他走过去仔细打量，竟然在一个格子里发现了很眼熟的东西。 看着那对精致的情侣表，李菲宇有些恍神，这个东西…… …… 赵清雨是在一阵窸窣的开门声里被吵醒的，睁开眼睛，发现客厅里的光线很暗，只有玄关处有微弱的灯光。 “小枫？”她轻轻开口。 “姐……”赵青枫有点郁闷，他已经够小心了，还是把自己姐姐给吵醒了。 赵清雨又迷蒙上眼睛，她还很困，小声嘟囔道：“唔，路上小心……”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真正的天亮。 客厅的窗帘还拉着，都抵抗不住外面艳丽的阳光侵透进来。 赵清雨闻着从厨房飘出饭菜香味，感觉肚子前所未有的饥饿。 其实昨天一直忙活到半夜，那时候她就已经饿了，但回来后太累，也就忍着饥饿睡下了，等再次醒来时，她的胃终于被唤醒了曾经的记忆，开始欢快地叫唤了起来。 赵清雨掀开毛绒被，她昨天晚上除了没有穿外套，基本上是和衣而睡，如今起来只需要把外面的袄子一披就完事儿了，就是陡然掀开被子，感觉有点儿冷。 她扒拉了一下头发，朝洗手间走去，洗脸刷牙，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出来一看，李菲宇早已穿戴整齐地在客厅帮自己收拾被子。 “你看看你，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顺手把被子给叠了，还让人家客人帮忙……”赵母正好从厨房出来，见状忍不住训道。 赵清雨刚要反驳，李菲宇就主动帮她说话了：“阿姨，小雨她昨晚一直忙到两三点才睡，估计还没睡好呢。” 赵母其实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说自己女儿，只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如今再听到赵清雨昨天那么晚才睡，连忙挥着锅铲道：“那赶紧再回房睡一会儿，等饭好了我再叫你！” “……” 赵清雨一句话都没说，就被人给赶回了房。 她其实是想去厨房偷吃一点东西的啊！ 进了房间，她发现里面已经被收拾好了，再一看时间，也才早上八点钟，其中昨天李菲宇也没比她睡得早啊。 “你怎么也这么早起来了，感觉怎么样？”她看了看李菲宇的脸，好像比昨天强了不少。 李菲宇点点头：“好多了，我的身体棒着呢，昨天纯属意外。” 赵清雨深沉道：“嗯……是个意外……” 李菲宇脸上一红，昨天的糗事他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提了，幸好他被催吐的时候赵清雨没看到，要不然他的形象可就彻底崩塌了！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想起昨天那个“欺负”赵清雨的女护士，当时他太难受了，害怕一张嘴就吐出一秽物，于是强忍着没有开口说话。 等到了洗手间，在他吐了个天昏地暗，最后胃里终于强了许多的时候，他才颤颤巍巍地指着那护士“放狠话”…… “唉，这事儿以后别提了吧。”李菲宇左顾而言他，开始转移话题，指着书架上的一个精致的盒子问，“原来那个你还保留了这么久啊。” 赵清雨有点疑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在看清楚对方所指的东西后，表情僵了一下。 “……这个，挺好看的，估计不便宜，丢了挺可惜不是么。”赵清雨没敢说，其实她早就给忘在了以前的抽屉柜里，如果不是家里人搬家时看到给带过来，估计会被她彻底给抛在记忆的深处。 李菲宇哪里知道这事儿，看着盒子和表都很崭新，以为是赵清雨精心保管的结果，心里从昨天一直甜到今天。 现在看赵清雨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忍不住笑起来：“这有什么贵的啊，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多选几对给你摆着这儿！” 赵清雨：“……不用了，谢谢。” 第337章 又是一年寒假5 赵清雨不知道李菲宇用了什么方法，让她爸妈同意这家伙在家里给赖了三天。 这三天里，除了第一天一家子人都呆在屋里，后面两天赵父赵母的店子就重新开业了。 李菲宇就跟以前一样，每天早起晚归的跟在后面帮忙，赵清雨赶都赶不走的。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前来吃东西的女性顾客比往常多了将近二分之一。 “这是你们店里新招的小伙子？”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盯着李菲宇左看右看，最后拉住前来收拾桌子的小单，亲热地问道。 别看小单面上老实木讷，其实心里对这些东西门清着呢，故意冲着那老婆婆咧嘴一笑：“阿婆，这不是咱们请的帮工，是我家小雨的高中同学呢。” 老婆婆不知道“小雨”是谁，不仅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浑浊的双眼闪现出一丝激动的亮光，“高中同学啊？这关系好啊，小伙子是哪里人啊？家里情况怎么样……” 小单面皮一抽，图囵地摇头说不知道，然后拿着抹布溜了。 那老婆婆吃完东西还没走，坐了好一会儿，等人终于散场了大半，才迈着颤巍巍地双脚，走到坐在小马扎上择菜的李菲宇面前，亲切和蔼可亲地问：“小伙子，你哪里人呐？今年多大啦？” 赵清雨和李菲宇面对面地坐着，两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地抬头互看一眼，后者有点纳闷地扬起脑袋，发现问话的是个年迈的老婆婆，老实道：“我是w镇人，今年二十。” “才二十呐？！”老婆婆有点吃惊，“这么年轻啊！” 李菲宇笑了笑，没说话，继续低头择菜。 他们说话的这当口，旁边也有一对母女俩坐着在吃面，听到老婆婆和李菲宇两人的聊天内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女孩子看过后很快扭过头继续吃饭，那母亲倒是笑着接了一句嘴：“二十不算小了，听说w镇那边很多年轻人都是这个岁数就结婚了。” 老婆婆估计是个文化人，闻言摆摆手：“那不行哩，二十还拿不到结婚证。” “结婚证可以以后拿啊，农村里面都这样，只要摆了酒席就算结婚了。”那女人扭头去看李菲宇，“这小伙子长得这么帅气，村里应该不少姑娘都看上了吧，有没有结婚啊？” 赵清雨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李菲宇，后者的表情也有点纠结…… “那个……我还在上大学呢，暂时不会结婚。”李菲宇想到昨天赵清雨的话，干脆拿来现学现用。 这几个女的他一眼就看出来，都在打他主意呢，他可得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不动声色地表明立场！ 谁知那几个女的一听他还是大学生，全都双眼一亮，直接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一个个抢着问他。 “你还是大学生啊！难怪气质这么好！” “你在哪个大学啊？也是咱们省城的大学吧？” “你学的是啥呢？以后想找什么工作？” “……” 李菲宇真是无语了，他终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三姑六婆的威力。以前他在老家的时候，无论是他父亲那边的亲戚还是母亲那边的亲戚，那是人尽皆知的小霸王。 人人都以为他性格乖张暴戾，没人敢主动上前问东问西，偶尔一句话不对盘，立即甩脸子走人都是轻的。 而且又“声名在外”，家里有小孩的家长都对悄悄对自家孩子再三叮嘱：不要和李家那小子混在一起。 有时候不得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时，恨不得自发组成一个无形的防护盾把他给隔离了。 那时候李菲宇年轻气盛，乐得逍遥自在，他也见不得这些虚伪的人情往来。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他的心智也愈发成熟了。 在长辈面前虽然内心里有时还挺不以为然，可至少表面上的功夫，他还是可以做得来的。 特别是在赵清雨家，那表现得更叫一个积极向上！ 如今被这些陌生太婆大婶围着关怀他的学习工作以及今后的人生大事，他真的……挺纠结的。 不过当他眼角余光注意到一旁忙碌的赵父赵母也好奇地看过来后，心里一动，那些纠结的小情绪一扫而光，开始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些问题。 其实刚才这些人的问题，昨天赵母大部分都问过一遍了，可是在他注意到后者似乎对这些问题还是很感兴趣后，他就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赵清雨的父母对他也怀着和周围的这些人同样的心情！ 他一边回答一边时不时地喜滋滋地看一眼默默低头择菜的赵清雨，心里得意洋洋的对她说：嘿嘿，你爸妈肯定相上我了！ 赵清雨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抬头回看了他一眼，忽然张张嘴，用口型回了一句：傻子。 李菲宇：“……” 他好委屈，他还不能回嘴！ 赵清雨背对着那婆婆和中年妇女，后面两人都没有发现小年轻的互动，一个个面有喜色的继续追问。 老婆婆：“哦哟，你在m国读书啊，好厉害啊，那可是海龟啊！” “能在国外读书，家里肯定有点钱的吧？我听说那边的生活费很贵滴哦。”中年妇女虽然用得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很肯定。 那妇女的女儿早也侧过身，开始悄悄打量着李菲宇。 “哈哈，也没有，确实是家里有点钱，送我出去读书的。”李菲宇也没说谎，他确实是他妈妈花钱送出去的。 “那你怎么在这里干活呢？” 忽然，一个清脆地声音插了进来。 大家转头看去，发现原来是那中年妇女的女儿，后者一直听他们聊这聊那的，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如今见人都看向自己，特别是那个超级大帅哥也朝她望了过来，心下顿时怦怦直跳，忍不住红了脸，垂下了眼帘。 赵清雨只一眼，就看出这姑娘的小女儿羞怯情态早已散发得满屋都是，然后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做事。 这屋里的一群人都是过来人，再看年轻姑娘如此表情，哪能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啊，一个个都意味深长地笑出了声。 笑声之中，姑娘的脸更红了，有点别扭地坐回身子，假装刚才自己没说过话。 没想到等了一会儿，李菲宇还真回答了，他呵呵一笑，说：“我是来看望我高中同学的，喏，就是坐我对面的，我们认识五六年了。” 这话说得很随意，听起来很正常，认识了五六年的高中同学嘛。 可是这些都是会察言观色的精明人，再一看李菲宇面前的赵清雨，心里就瞬间明了：这哪里是来看高中同学的啊，这是来追高中同学的吧！ 都上门过来给人家家里帮上手了，这也算是见过父母的人了啊。 老婆婆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呵呵笑着往外走：“刚才我就随口一问的，小姑娘你莫要放在心里啊。” 赵清雨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有些好笑地摇头：“没事儿，阿婆你慢走。” 然而那中年妇女心里却有点不大舒服，只是店子里人多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扭头冲她女儿不耐烦地催了一句：“快点吃，真是磨蹭。” “不吃了！说了不来吃面的，非叫我过来！”那年轻姑娘也来了脾气，把碗一推，站起来就走。 中年妇女朝她原来坐的地儿一看，立即低声骂道：“还有这么多都不吃了，浪费粮食，以后饿死你个死丫头……”边骂边捡起那碗打包离开了。 赵清雨撇撇嘴，斜睨了一眼李菲宇，小声说：“看吧，都怪你。” 李菲宇那个委屈啊，这关他什么事儿啊！别人有毛病也不是他造成的啊！ 没两天，来赵清雨家吃饭的人都知道了赵家有个长相帅气的“上门女婿”。 李菲宇在店子里帮了两天忙后终于走了，来吃面的人都还要乐呵呵地问上一句：“哟，你们那个上门女婿怎么不在这儿了啊？” 每当这时，在旁边的赵清雨都会低着头狂翻白眼，偏偏她的父母回答的是不清不楚：“啥上门女婿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时候别人都会笑得更加暧昧：“这八字有没有一撇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啊。” 每当这个时候，赵父赵母都会跟着一起笑…… 赵清雨感觉这画面真是不忍直视啊。 “嘀嘀——”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正好她出去倒垃圾，顺便拿出来看了眼。 李菲宇：【我办好事了，明天回来，你想要点什么，我带给你。】 赵清雨本来想当没看到，但又怕他真的搬一堆东西过来，慢慢踱到一旁快速回复道：【不用了。】 这家伙，简直了，这是把他家当自己的了嘛，还“明天回来”呢。 她本以为李菲宇会有点自知之明，谁知还是想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开着豪车出现在赵清雨家店子门口。 前来吃面的人里也有不少懂车的大老爷们，一看这车就开始咂舌：“哟呵，是宝马啊。” “是去年的最新款啊！据说要好几十万呢。” “准切点，是八十九万，还不算上拍照。” 众人说着，就去看车头和车屁股后面的拍照，好家伙，某c。 “有钱人啊，这拍照得有好几万吧？” “那必须的啊，估计上十万都有可能，都能抵我一套二室一厅了啊。” “再加上这车，可以在二环买套别墅了，哎，真是浪费啊！” “人家开得起这车，还能住不起别墅嘛，咱们这普通老百姓就甭替人家有钱人操心了哈。” 一伙人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旁边听他们咵天的女人们也都好奇地看着这传说中近百万的小汽车，一个个都想看看是谁能开得起这么豪的车子。 车门一打开，就见一个身材高大长相出众的年轻男人施施然下了车。 众人俱都眼睛一亮，有不少认识李菲宇的顾客立刻大嗓门地喊了出来：“嗨哟！咱们在这儿叽歪了半天，原来是人家老赵家的上门女婿来了啊！” 赵清雨在门口站了半天了，早就一眼认出来人是李菲宇了，毕竟这辆豪车正是之前停在她位置上的那辆黑色汽车，还是李菲宇来她家的第二天告诉她的。 “小雨！”李菲宇对周围看热闹的客人笑了笑，然后冲店子门口扫地的赵清雨招手。 赵清雨朝他看了眼，权当打招呼。 倒是赵父赵母还很热情地在店里大声回应他：“是小李来了吗？吃早饭了没？” 李菲宇脱下外套西装，其实他并不喜欢穿正装，特别是在外面这些很有生活气息的场合，可惜他妈说了，这样穿显得很像一个成功的精英男士。 于是他勉强弄了两套穿上，但总觉得在这种地方有点束手束脚的，如今脱了外套，里面就是很家具的细羊绒毛衣，顿时感觉自在不少。 他准备撸起袖子过去帮忙：“我吃过了，阿姨你们不用管我。” 赵母哪儿能让他穿着这身衣服过来帮忙做事啊，她上次无意中听自家女儿说起过，李菲宇这身衣服看起来好像有点朴实无华的，实际上顶他们请来所有工人的一个月的工资呢！ 这孩子弄脏了弄坏了不心疼，她就莫名地感觉很痛心！赶紧让赵清雨带他到旁边转悠转悠，别被这里的汤汁油星给溅到了。 李菲宇也不强求，他今天特地给赵清雨带了一样礼物，心里正急不可耐地想让她看看呢，闻言赶紧喜滋滋地跟着赵清雨往外走。 “小雨，你等会儿，我把东西拿出来。”他在一边跟孩子似的冲赵清雨直招手，他这种身材外貌的做这种动作，看上去真的有点幼稚。 赵清雨注意到周围不少人打量的视线，有直喇喇的，也有那种不太明显的，让她感觉很不自在。 “把车开进去吧，停这儿不方便。”她说。 李菲宇一想也是，他车后箱里东西多着呢，于是就招呼赵清雨上车。 “不用了，多少点路，我走进去等你吧。”赵清雨说完头也不回地朝旁边小区入口走去。 李菲宇没法，只能一个人上了车，然后慢慢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赵清雨瞪着自己客厅一大堆东西，有点说不出话，旁边的李菲宇还在兴冲冲地介绍：“这是给叔叔买的折叠按摩椅，还有一种效果更好的，我也订了，不过还没到。” “这是给阿姨买的跑步机，平时下雨天也可以在家里慢跑，锻炼一下身体，还有这些护肤品，都是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 “这是给小枫买的学习机，你不是说他大学之前不给买电脑嘛，也可以用这个，功能也挺全乎的。” 赵清雨看过去，确实挺全乎，不是她家以前的小霸王，是电视上经常播放的高科技学习机，能顶个掌上小电脑，价格不菲。 第338章 又是一年寒假6 不等赵清雨开口说点啥，李菲宇又拿起脚边的一个精美纸盒子，笑嘻嘻道：“这是给小单姐买的，上次听阿姨说小单姐没什么冬天的换季衣裳，我就顺带给她买了两套，免得到时候你们又要多花钱。” 赵清雨一眼就认出李菲宇手中的牌子是某个有名的国外大牌，这两套羽绒服价格保守估计最低也有四位数。 她微微皱了皱眉，嘴唇微张，刚要出声，李菲宇就连忙表明立场：“你可别想岔了，我给小单姐买衣服绝对不是对她有什么心思啊，只是因为她在你家做了许多年……”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讨好小单姐，也只是想讨好她赵清雨而已。 “嗯，我知道。”赵清雨心中微暖，只是对于李菲宇这么做，内心很有些复杂，小声嘟囔，“你干嘛这样啊，真没必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过来下聘礼呢。” 她声音虽小，李菲宇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随即狂喜道：“如果你真同意了，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过来下聘礼！” “……” 赵清雨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她的随口一句话，就让人家李菲宇白高兴一场。 “你疯了啊！我只是随便一说，让你以后别搞得这么大包小包的！”她瞪着他道。 李菲宇也不生气，刚才赵清雨的那句话足以让他心情愉悦好多天了，不过他还没有忘记他的正事。 “小雨，我还有给你的礼物呢，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啊？”他有点小委屈，刚才他介绍了这么多人的礼物，就是没说她的，还准备留着当压轴的给她一个大惊喜呢，谁知赵清雨连问都没问一句，让他喜悦的心情中夹杂了一丢丢郁闷。 赵清雨比他还郁闷，在李菲宇一边给她一一介绍带给她家人的礼物时，她就在心里思索着到时候应该买些什么相近价格的回礼。 她一边估算内心一边在滴血，这李菲宇可真是个大败家子儿，她现在虽然是有些钱了，但也不想每天就这样大手大脚的和他玩互赠礼物的把戏啊！ 可是让她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收下人家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她还真没法做到。 于是在李菲宇双眼几乎亮成了星星眼地看着她时，她的警觉高度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我的……我什么也不缺啊，就不用了……哈哈……” “不！你需要！”李菲宇斩钉截铁。 赵清雨都快要哭了：“我真不需要啊，我现在要啥有啥，手机也是新买的。” “嘿嘿，我就知道你猜不到！”李菲宇内心那个小激动啊，再也等不及了，直接自己替赵清雨拉开了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因为盒子外面是用那种礼盒彩纸特地包装过的，赵清雨一开始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等那彩纸被李菲宇三下五除二撕成几片，露出里面原本的盒子包装后，她立刻就认出来，这是一个笔记本电脑。 她轻轻“咦”了一声，好奇地走过去，低头仔细研究了一下包装盒外面的那个看似外星人脑袋的图案，又扫了一眼旁边一串“alienware”，心里立即暗叫不好，当即抬头瞪向还在小心翼翼拆箱的人：“你这花了多少钱？！” 李菲宇得意地笑：“这是我找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咱们国家现在还没得买呢。” “多少钱？” 面对赵清雨对价格的执着，李菲宇有点无语，哼哼道：“放心啦，也就两万多块钱，里面的硬件设备是可以升级的，而且续航功能也很强大，玩起游戏来画面超级棒的……” 赵清雨感觉有点麻了，她确实是考虑过买一个笔记本，但也没想买个这么贵的呀！ 她打算的是买个续航功能稍微好一点，也就是码个字，能打开word就成，至于其他方面…… 算了。 她叹气，买都买了，正好她也需要一个，就当她又奢侈了一把吧！ 赵清雨开始思索，李菲宇会喜欢什么东西，缺东西他估计是不会缺的，要买点什么回礼给他，还真有点难度啊。 介绍完一大堆东西，李菲宇说得还真有点口干舌燥，他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一个，几下吃完，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搬到赵清雨的房间里，接上电脑，开机试验。 赵清雨看了看屋里，只能先开始从小点的东西开始收拾。 李菲宇介绍的时候她还不觉得，真开始收拾起来，她才发现对方给她妈妈带来的那些护肤品是真的多，一堆一堆的，光是保湿霜都有好几种牌子的，她妈妈每天那么早起来，在店子里一忙就是一整天，哪有时间成天往脸上涂涂抹抹啊。 那个跑步机大概在下雨下雪的时候还有点用，赵母有晚上散步的习惯，平时没事吃过晚饭都会去楼下小区里转悠两圈，然后就在健身器材那块蹬那种跟骑自行车似的免费器材，还要和旁边的人聊天。 按摩椅是最有用的，简直就是赵父的最爱，家里也有个很简易的折叠躺椅，赵父闲着没事就要把椅子搬到阳台上，然后拿一份杂志或者报纸，整个人朝那一躺，哎哟，巴适啊。 除了上面的俩大物件，其他的都是些容易搬动的小东西，赵清雨就收拾收拾给放在旁边一点的地方。 “小雨，快来看，已经开机了！”李菲宇装好了电脑，在里面叫她。 赵清雨把给小单的衣服放到沙发上面，然后走进了房间，就看到李菲宇手里拿了一个蓝色的移动u盘朝笔记本上面插。 “你这东西准备的还挺齐全啊。”她有点意外。 李菲宇嘿嘿一笑：“那是当然啦，我事先可全都准备好了，还好这个笔记本自带xp系统，要不然还得麻烦一些。” 赵清雨明白了，因为家里没网，李菲宇准备用u盘帮她拷贝一些软件进去。 李菲宇那小小的u盘里面，有用的东西还真不少，她挑选了几个很有用的绘图软件，还有两个必要的聊天工具和文档工具，其他的都没要。 “这两个游戏可好玩了，还能在网上一起玩呢。”李菲宇指着最旁边的几个游戏图标很是期待地问道。 赵清雨斜乜他：“你觉得我会有时间玩游戏？” “……没有吧。”李菲宇讪讪地，“我也就是听别人说的，我可没天天玩游戏。” “干嘛跟我解释，我又没不让你天天玩游戏。”赵清雨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 “我……”李菲宇先是一喜，看到赵清雨眼中一闪而逝的戏谑后，他感觉自己差点就上当了，“我本来就不喜欢玩游戏啊，再说了，你们女孩子不就不喜欢爱玩游戏的男孩子嘛。” 这话是他妈说的，只要看到他玩游戏，一句“玩物丧志”的嫌弃唠叨是必然少不了的。 李菲宇自认为比以前那是强了可不止百倍，然而他有一个高要求老妈，只要他做到了一分，老妈就会期待下次能够有两分。 一旦他表现出不满，他妈妈就会一句话将他堵回来：“就你这样的还想找人家赵清雨呢，人家学习好能力强长得还好看，你自己说说，人家会看上你这种喜欢玩游戏的男孩子？” 每当这时候，李菲宇就说不出话了。 他妈还要再在他伤口上继续撒盐：“而且人家还是见义勇为英雄模范，真正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习标兵，就你这样的……” 想到这里，李菲宇羞愧地低下了头。 赵清雨哪里知道对面的人脑海里的活动会如此丰富，只是实话实说道：“喜欢玩游戏没问题，平时工作学习闲适下来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也是很不错的。可是如果没有自制力，玩物丧志的话，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最后的话，赵清雨说得比较委婉，毕竟李菲宇在她以前的印象中，那可是各个网吧的常客。 平时翘课上网，晚上网吧通宵都是常有的事。 李菲宇听了双眼微微一亮，开心道：“那一定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沉迷过游戏。” “……真的？”赵清雨一脸的不相信，“我明明记得你以前……”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意味深长，李菲宇终于想起以前高一时期的各种彪悍操作。 他顿时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强自辩解道：“我以前虽然爱去网吧，也就是无聊打发打发时间而已，大多数时候都是……” 说着他就卡壳了，他以前去网吧确实不是专门玩游戏的，但绝对不是干啥正事儿。那时候他给自己的解释是讨厌被束缚在学校里，其实说白了就是游手好闲…… 比那玩物丧志都不如，至少人家还为了某种爱好很是努力呢。 “说不出来了吧。”赵清雨轻哼一声，“也不知道现在这臭毛病改了没有。” “改了改了！我早改了！”李菲宇赶紧给自己补救挽尊，仔细想想，他老妈、的话好像真的挺有道理的，难怪人家赵清雨以前总看不上他…… 现在他自己回想起，都感觉到有点小丢脸呢，啊，那不堪回首的青春啊！ 此时的李菲宇无比庆幸他有个有钱的老妈，要不然就以他当时那种尿性，估计高中没毕业就被学校赶出去，成为w镇夜市一条街上的街霸一员。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和赵清雨的人生，大概是永远也不会有交集的可能了。 想到这里，李菲宇的内心突然一下子充满了莫名的激奋，他万分真挚地看着赵清雨，在后者头皮发麻的时候，深情开口：“我一定会努力追上你的步伐。” 赵清雨：“……” 差点被吓一跳的她，以为某人是要开口说出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比如……嫁给我什么的。 毕竟刚才李菲宇那表情，那眼神，那神态，实在是太像了啊！ 虚惊一场的赵清雨，平了平骤跳数秒的小心脏，露出一脸和善慈爱的笑，鼓励道：“好的，努力吧，少年。” 李菲宇重重点头，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俊朗的轮廓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让他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积极的活力！（以上纯为他本人自己脑补。） …… 两人在家里忙活了一阵后，回到店子里的时候都快中午了，这时候又是忙碌的高峰期，一屋子人一直忙到下午，才收拾东西回家。 回到家里，赵清雨一家人看到屋子里那么多东西，都有点傻眼。 “你这孩子，来玩就来玩了，还带这么多东西是干啥呢。”赵父边说边好奇的摸上那按摩椅。 李菲宇连忙过去给赵父演示怎么使用，那模样比推销的业务员都要热情。 赵母扫了眼茶几和沙发上堆着的大包东西，拉了赵清雨到旁边，小声问道：“这些都是小李送来的？” 赵清雨没好气：“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那你……你们在谈朋友了？” “……没有，妈，我大学毕业之前不会谈恋爱的。”赵清雨老话重谈。 谁知赵母现在可不赞同她这话了：“以前高中你就这样说的，那时候我理解，现在大学了，咱没那么死板，孩子大了可以试着跟同龄人谈谈恋爱的……” 赵母的思想改变也是有原因的，以前高中的时候她都知道喜欢她家小雨的男孩子可不少，那时候她还有点担心小雨会早恋影响学习，后来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可是等赵清雨到了大学时期，赵母就发现自己优秀的女儿依然没有男朋友，不仅如此，偶尔她好奇地问上一两句，女儿也总是透露出现在对谈朋友等情情爱爱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赵母闲暇的时候也会去看赵清雨写得小说，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本来她也没想太多，然而前几天她听说附近小区有户人家的女儿三十好几了总是不肯结婚，直到半个月前，有人发现那女孩子在外面人同居，于是一家人浩浩荡荡的找过去，想去找那男人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一句才发现，和女儿同居的那个人，竟然也是个姑娘！ 这件事立刻就在这片区域给传开了，赵母当时听到了心里不知为何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家小雨该不会也是这号的吧？！ 于是赵母煎熬地熬到下午回家，给还在学校备考的赵清雨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地问她有没有谈男朋友。 赵清雨肯定是义正言辞地说没有，还不想谈恋爱。 赵母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和自己老公讨论起这件事儿。 赵父一听差点跳起来，大骂她吃饱了撑的在这里危言耸听，杞人忧天…… 好在赵清雨才回来，李菲宇当晚也找了过来，才让心情七上八下的赵母终于平复了些。 第339章 又一年寒假7 赵清雨的话让赵母安定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后者有点急了，急问道：“为啥不谈啊？” “忙呗，要上学，还要赚钱，哪有功夫谈啥劳什子恋爱啊。”赵清雨说得理所当然。 赵母一听，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再仔细一想，不对啊，这个时候的少女都是心怀幻想的，怎么听她女儿这话说得，好像对谈恋爱这件事很是嫌弃似的。 “你不对劲。”赵母一把抓住赵清雨，非得让她给自己说清楚，“你是真不想谈恋爱？” 赵清雨：“不想。” “是因为……对小李不满意吗？”赵母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 赵清雨看了一眼不远处客厅里还在跟自己老爸讲解按摩椅使用说明的李菲宇，说他不好的那些话，她现在也说不出口了，只得摇摇头：“也不是，就是不想谈。” 赵母已经是非常纳闷了，又问：“为啥啊。难道是……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没有，妈，我谁都不喜欢，这件事您就别瞎打听了，现在我才二十岁呢，有啥急的。” 赵清雨赶紧打住赵母的话头，她本来还想说以后三四十岁没结婚的人一大把，而且有钱了一个人过更自在，可是想到这话要是现在说出去了，那怕是她以后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于是机智地把话只说了一半。 赵母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但也没有听到自己害怕的答案，一颗小心脏啊飘飘悠悠的，终究是落了地。 也许是自己真的太急了，也许女儿现在确实太忙，没时间谈恋爱。 总之她都说了，没有喜欢的人，那就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再看看吧。 赵母望了一眼屋子里的李菲宇，心里替这孩子感到惋惜，只希望不久的将来，自家女儿能改了主意开了窍，那就最好不过了。 在李菲宇介绍完所有礼物后，一家人脸上全都面露喜色，除了赵母。 家里有客人了，晚上自然不能像平时那样把店子里的剩菜带回家热热对付一下，好在自从赵清雨在家后，冰箱里时时刻刻都有新鲜食材，于是晚上赵清雨亲自下厨做饭。 赵母和小单在厨房里打下手，后者收到了两套价值不菲的冬装后，就连择菜的时候都在哼歌，嘴角时时刻刻地往上翘，看得出心情那是非常的不错。 “小单，这里我和小雨两人就够了，电视快开始了，你去看电视吧，待会儿跟我讲讲放了啥。” 最近赵母和小单都在追一部宅斗电视剧，两人看得入迷，经常看完后一起交流心得。 小单听赵母这么说，也没多想，开开心心地就出去了。 厨房只剩下两个人，赵清雨知道，肯定是老妈要跟自己说点私房话了。 果然，赵母轻轻把厨房门给关上，然后对正在炒菜的赵清雨叹气道：“小雨啊，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人家小李，最好把话给说清楚……要不然人家还送这么多东西过来……” 赵清雨很无奈啊，她说了啊，真的说了，可是不管用她能怎么办！ “妈，我知道，我下次找个机会跟他说说。” 赵母还是很忧心：“要不，那些东西咱们都别收了，还给他算了。” “这样做有点麻烦，我会记得回礼的。”赵清雨有气无力地说。 赵母一听，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得回多贵的礼啊，可是再一想，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只得叹口气道：“既然这样，下次你就跟小李说说，让他别再送了……” 赵清雨自然是点头应允。 这次，李菲宇吃过晚饭就回去了，他自己也清楚，现在的情况不太明朗，他可不能就这样经常赖在赵清雨家里不走。 赵父赵母让他留宿的绝大部分原因，其实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赵清雨的救命恩人，跟其他方面没有太大关系。 走之前，赵清雨应家里人的要求，要到楼下去送送他，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外走，到了楼下，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李菲宇的车窗前扒着朝里面看。 两人互看一眼，俱都是一脸诧异。 “你有什么事儿？”李菲宇率先出声，那人骇得几乎惊跳起来，转身的瞬间脸都有些扭曲了。 赵清雨一眼认出来，这人不正是上次她在楼下遇到的小单姐的男朋友嘛！ “你是来找小单姐的吧？”她好奇道。 那男人似乎终于认清赵清雨，赶紧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是来找小单的，你、你是小雨吧？” 被一个陌生男人喊昵称小名，赵清雨感觉到有一点点怪异，不过想到这人是小单姐的男朋友，他这称呼估计也是从小单姐口中得知的，倒也没怎么在意，笑着点头说：“嗯，是的，你来了可以跟小单姐打个电话啊。” “啊，我打、打过了。”那男人在看到赵清雨身边的李菲宇似乎一脸不善后，又有点发虚。 赵清雨笑了笑，没再说话。 “你让开点。”李菲宇走过去，语气冷然地说。 “啊，好好。” 赵清雨顿时感觉有些尴尬，对小单男朋友扯了个歉意的笑，然后走到车前，对李菲宇压低声音道：“路上小心点，再见。” 李菲宇小声嘟囔：“就没别的话嘛。” “没有。” “……没有就没有。”李菲宇说着朝窗外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还没有离开，正贼头贼脑地盯着他们俩，于是故意提高声调，“以后再听到一些无关人士喊你小雨，我可就对他们不客气了啊！” 赵清雨和某个无关人士：“……” 赵清雨哪里能猜到他的后半句话突然就蹦到了另外一条线上，顿时感到有些尴尬，忍不住瞪他。 李菲宇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小心眼”感觉愧疚，故意对着外面很大声的哼了一下，然后又对赵清雨眯着眼睛乖巧地笑起来。 赵清雨：……这个妖孽！ 她退开几步，车子终于开启发动，目送完李菲宇的车子缓缓离开，她正要转身上楼，眼角余光瞥到小单的男朋友竟然还一个人站在原地，轻轻咦了一声：“你……小单姐还没下来吗？” 小单姐的男朋友干笑一声，说：“哦，她可能是有些忙吧，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他说着，伸手在自己衣服口袋里掏了掏，什么也没有掏出来，他又继续掏裤子口袋。 赵清雨眉头一皱，果然没一会儿，小单姐的男朋友就一脸谄笑地抬起头，走近她道：“哎呀，我想起来了，出门的时候手机忘在家里没带，要不你借我用一下吧？” 按理说，这人是小单姐的男朋友，赵清雨把手机借给他用一下并没什么，只是看着这人猥琐气息浓厚的笑，再加上刚才她和李菲宇下来时看到对方在车前鬼鬼祟祟的模样，她心里对这人不自觉地起了一丝警戒之心。 那人大概以为她不会拒绝，走到近处后竟然直接朝她伸手。赵清雨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忽而展颜一笑，把那人笑得一愣，双眼都发直了。 “我就下来送送朋友的，也没带手机。这样吧，我正好要回去，到时候跟小单姐说一声你在楼下。”她说着就抬脚就走。 “哎……”那人大概没想到会是这样，情急之下伸手去拦她，却被赵清雨轻而易举地闪开。 旁边有小区其他居民经过，好奇地看向这里，那人讪讪地收回了手。 赵清雨快速走进了楼梯道里，心里对小单姐的男朋友已经没什么好印象了。 家里，小单姐和赵母两人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赵父在屋里享受他的按摩椅，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十分的惬意。 “小单姐，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呢。”赵清雨状似无意地说。 小单惊讶地“啊”了一声：“你看到他啦？” “嗯。”赵清雨一看小单那表情，就知道她男朋友根本就没有跟她打过电话，心里对她的新对象又打上了一个爱撒谎的标签。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小单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只希望大概是自己想多了，或许人家恋人之间就喜欢给对方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吧。 毕竟……她曾经也是过来人啊。 小单回到房间里快速梳理了一下头发，换上了李菲宇送给她的其中一套衣服，然后还特意涂了口红，看上去还真有些洋气。 赵清雨也注意到了，自从来到省城后，小单的变化愈发显而易见，大概是终于打开了女孩子爱美的天性，也可以是交往了男朋友，女为悦己者容。 总之，她还是希望这个在她家辛苦劳作了几年的女孩子能够获得幸福。 小单一走，赵母就朝赵清雨招招手，一脸八卦的表情，就连语气都是八卦兮兮的：“小雨，过来，过来。” 赵清雨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赵母果然谈起了她所想的那事：“你刚才看到了小单的男朋友啊？” “嗯。”赵清雨随意应了声，拿起桌上万年不变的橘子果盘，家里人都爱吃橘子，特别是本地橘子，味道甜里带着一丝酸，果汁丰沛，真真的好吃。 赵母又问：“你觉得他人咋样？” 赵清雨一脸纳闷：“我才见过他几次啊，又不了解，怎么知道他咋样啊。” 赵母白她一眼，一把抢过她的橘子帮她剥皮，“那你不会看嘛，人不都是有那个啥……第一印象的嘛，你对小单的这个对象，第一印象如何？” “……”赵清雨觉得这个问题怪怪的，但她知道肯定不是她误解的那个意思，只是比较委婉地说道，“感觉嘛……嗯，一般般吧。” 她以为自己说得已经有点明显了，谁知赵母说得比她还要直白：“什么一般般啊，我看那个男的根本就不像是啥好人，快三十岁的人了，从来没见他去工作过，一天到晚都游手好闲的……” 赵清雨很是震惊：“妈，你咋知道啊？” 赵母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甚是得意道：“你妈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这小区附近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 赵清雨终于第一次很是清晰地意识到为什么在古代，那些茶楼酒肆是信息传播最快的中枢点。 接着，她又明白了自家老妈为什么谈起小单的那个男朋友时一脸的嫌弃和不屑了。 原来小单的男朋友名叫万金，今年二十九岁，是省城本地人，住在她家小区附近的私人农房里。 小单认识万金的时候，万金还在小区当保安，不过也就干了不到两个月，就嫌还要上夜班就给辞职了。 万金在当保安的时候，一天两顿都会在她家店子里吃饭，和小单就这样一来二去的认识了。 两人正式交往没多久，万金就辞职了，但却还会经常过来晃悠，毕竟家离这里不远，而且女朋友也在这里嘛。 只是后来小区里竟然接二连三地丢了东西，比如谁家放在楼梯道里的自行车没了啊，又或者低层用户晒在外面的衣服没了啊，等等。 甚至还有别人家散养得猫猫狗狗都被人偷了去的现象。 虽然一直没有抓到人，毕竟这都是些鸡鸣狗盗的小事，大多数人也没那个闲心为这事情去认真追究，但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传言说这些事都是以前姓万的保安做的。 这些话别说赵父赵母，就连小单也听说过，可即便是这样，她都没和那万金分手。 毕竟不是自家人，赵母旁敲侧击地提过几次没反应后，也就随她去了。 虽然管不了，可赵母还是忍不住和自己女儿八卦一番，当然更重要的是要以此告诫她：“小雨啊，这种最喜欢花言巧语的男人啊，你要小心一点，我看那万金就是看上你小单姐的那点钱了。” 赵清雨惊了：“小单姐的那点钱？小单姐能有多少钱啊？” “你小单姐现在的工资可不比一般人低，咱们家都给她涨到八百一月了，还包吃包住，换季还买衣裳，你到外面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事儿。” “……” 虽然这话听起来好像没错，省城这时候的人平均最低工资还才五六百的样子，小单的工资待遇确实算是不错的了。 只不过什么叫“我到外面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事儿”啊！ 赵清雨内心很是傲娇地想，她会的东西可多呢！肯定能找到比这好的事！ 两人八卦了一阵，家里电话响了，赵母过去接起来，是姑姑打来的电话，赵清雨正好在家，就被喊过去打了声招呼聊了两句。 “姑姑，不用谢的，我也是正好碰到学校招人，才让老师帮忙留个位置的。” “今年过年……也不清楚，可能会回去吧，到时候回去了一定去看您。” “诶，好，我妈就在旁边，你还要跟她聊几句不？” “妈！姑姑找你说话！” 第340章 又一年寒假8 赵母在客厅跟小姑子聊天，每次一聊都是半小时打底。 赵清雨回房去码字，不过她还是用的自己的电脑，因为笔记本键盘用起来不太爽利，会影响她的打字速度。 这几天她都没怎么好好码字，一直都在用自己的存稿，不过脑袋里的后续构思情节已经反复想了许多次，此时码起字速度飞快，仿佛章鱼怪附身，一小时打出了六千多字。 这是她写有史以来时速最快的一次。 灵感思绪太过流畅，赵清雨就没去接赵青枫放学，一直坐在电脑前，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几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写出了两万七千字。 赵清雨心里狂喜，要是以后都能是这个速度，她每天三四个小时可以码出将近一个星期的更新量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就可以工作一天休息五天！ 关上电脑后，她一边想着自己以后的美妙计划，一边趿着拖鞋朝外走，去洗手间洗脸。 在经过赵青枫的房门时，注意到门没有关，里面依然亮光一片。 赵清雨心里一动，凑过去轻轻敲了下门，轻声道：“小枫？你还在学习啊？” “姐，你快进来，这个题咋做？”赵青枫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咦，许久不问自己学习的弟弟，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请教她来了，李菲宇不是给他买了那啥学习机嘛。 赵清雨推开门，看到赵青枫坐在写字台前，写字台是特制的，将近两米长，又宽又大，就这样，现在桌面几乎都被书本和资料都湮没了，只有赵青枫面前的那一块还勉强腾出个空来。 这小子竟然比她以前还要刻苦。 赵清雨想着，走了过去，嘴里轻问道：“哪一题呢？” “这一个。”赵青枫指着一本书最下面的一道题，赵清雨凝神看去，原来是一道数学题。 这题有些难度，她猛地一看，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头绪不清，只得坐下来细想一阵。 后来觉得光想也没什么进展，就从面前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随手扯了张没用的草稿纸，开始写写画画。 见赵清雨这样，赵青枫就先去做后面的题，过了差不多将近二十分钟，赵清雨才终于把这道函数题给解出来了。 “嗨哟，真累。”赵清雨把草稿纸推到赵青枫面前，那里有她写的每一步过程，只需要看上一看，就会清楚解题思路。 “你先自己看吧，我还没洗脸呢。” 她说着就要起身，然而赵青枫忽然扯住她的衣角，压低声音说：“姐，我跟你说件事儿。” “什么事儿？”自从赵青枫年龄渐大，赵清雨就很少见他说话这幅鬼鬼祟祟的模样，一时间还有点紧张，生怕赵青枫一张嘴就跟她说：姐，我早恋了。 “姐，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看到小单姐被打了。” “哦，这事儿啊……”赵清雨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早恋问题，随即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喊出声，“啥？？小单被打了？！！” “嘘——”赵青枫赶紧站起来，恨不得捂住她的嘴，紧张道，“姐，你小点儿声啊！” 赵清雨差点跳脚，小单这些年在她家里可以说是勤勤恳恳，陡然听到后者被人打了，那气一下子就有点不顺畅了，可是看自己弟弟这幅神情，她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于是快速平复了一下心情，迟疑道：“你亲眼看见了？到底怎么回事？” “嗯。”赵青枫点头，“我就看到一个男的在打她，还抢了她的衣服跑了。” “……”赵清雨对自己弟弟无语了，都这情况了，他还能说得这么镇定，不对，是还能强自忍到现在才说！ “你晚上和小单姐一起上楼回家的吧？那时候你咋不跟我们说啊？”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赵青枫的额头。 赵青枫心里委屈：“我当然想说啊，可是小单姐拦着不让我说！” 原来，赵青枫不仅看到了那个人打小单姐，甚至还要追过去要抓住那罪魁祸首，谁知小单姐竟然拦下他，让他千万不要去追，更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赵青枫只是个心思单纯的高中生，见小单姐哭得那么可怜，他只能勉强同意了。 窝着一肚子火和小单姐一起上楼回家，家里人睡觉的睡觉，工作的工作，小单姐那副狼狈至极的样子除了他，也没被其他人看到。 赵青枫虽然答应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可是夜深人静，一个人坐在桌前的时候，他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弄得他都没什么心思好好学习了。 终于在赵清雨喊他名字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儿跟她说了。 “小单不让你去追打人者？”赵清雨心里陡然一跳，有个想法蹭蹭地往外冒，她凝住赵青枫的眼睛，“你看到那打人的是谁没有？” “他们呆的那地方黑咕隆咚的，谁看得清啊。”赵青枫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下，“就记得身高差不多一米七的样子，跑出去的时候经过了一盏路灯，穿着一身黄灰色外套。”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赵清雨，兴奋道：“姐，咱们是不是要去报案啊，这可属于抢劫了吧？” 赵清雨斜睨他：“你这是什么表情？感情你小单姐被人欺负了你还挺高兴是吧？” “哪有！”赵青枫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让那坏蛋被绳之以法，替小单姐伸张正义！” 其实只有他知道，自从他姐姐这次因为绑架事件闻名国后，大家都说他有个了不起的英雄姐姐。 男孩子对于“英雄”这个词总是很向往，赵青枫也不例外，他在学习上已经逐渐快要追上姐姐的步伐，可是在另外一方面，却感觉自己望尘莫及。 如今亲眼见到了不正义的事情出现在自己眼前，受害人还和他们家有密切关系，怎么能够坐视不理！ 一股名为“惩恶扬善”的热血之魂在这个心中终日只有学习的少年心中隐隐燃烧。 可惜，赵清雨不能理解自己弟弟此时振奋的心情，她一句话就给他将那股热情给浇了个九分凉。 “这事你不用管，赶紧去写作业，时间不早了，睡得太晚对身体可不好。” 赵清雨俨然一副家长和敷衍小孩子说话的语气，不准备继续和他多说。 赵青枫顿时一脸失望，很是不甘心：“为啥啊，小单姐的事情你都不关心了吗？” “我说了不管吗？我只是说不用你管。” “我为什么不能管，这件事是我发现的，而且打击坏蛋人人有责！”赵青枫倔强道。 赵清雨皱起眉，感觉孩子似乎到了叛逆期，有点不太好带了，“是你发现的没错，可问题是你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了吗？你知道小单姐为什么不想让你告诉别人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喊这喊那的，这不是正义，这是鲁莽！” 她的一番话把赵青枫说得眼睛发红，感觉到男孩子的情绪不太好，赵清雨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后背，放缓语气，安慰道：“其实这件事，不是我不想管，也不是不让你管，而是这事的主要问题应该是在小单姐身上，她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不让你去追那个坏蛋，又为什么不让你告诉别人，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要先把这个原因弄清楚，才能知道该怎么做，懂了吗？” 最后，她的声音可以说是异常温柔了。 这种打一巴掌给个枣子的伎俩，赵清雨竟然用得纯情火炉。 果然，赵青枫还是太嫩，被她这么一训一分析再一安慰，委屈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觉得自己姐姐说得很有道理啊！ 甚至还吸溜了一下鼻子，问道：“姐，那你觉得小单姐为啥这样做啊？” 事到如今，赵清雨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今天晚上送李菲宇回去时，她就看到了一个身穿土黄色衣服的男人。 “而且你说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小单姐的男朋友，那人我本来就觉得不像好人，你自己平时也注意一点。”赵清雨轻声交代弟弟，自从上次在a国经历了那件事后，她对周围潜在的危险因素就会很敏感。 她自己有一身诡异的本领，可是家人却没有，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家里人被不法分子盯上。 小单的那个男朋友……需要注意一下。 赵青枫点点头：“姐，我知道，我都一米七八了，那个人精干巴瘦的，我才不怕他。” “呵呵呵……”赵清雨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这个弟弟啊，这两年个头确实窜得飞快，而且家里条件好了后每天吃得也好，不再像上一世那么瘦巴巴的。 虽说不像李菲宇那一身腱子肉，但也不可小觑，稍微用力整一整还是可以看到明显的肱二头肌。 尽管这样，赵清雨笑过之后还是让他多加注意，同时又交代他先不要再过多的关注这件事，她会去找小单打探一下情况，如果有需要到他的地方，会和他说一声。 赵青枫这才放下心来，带着一种被需求的满足感，再次坐到了写字台前。 …… 翌日，赵清雨一大早去店子里帮忙，特地悄悄观察过小单，发现后者果然面带郁色，双眼也有点红肿。 白天在店子里忙碌的时候，她不好前去询问，终于等到下午收摊回家，小单也一直故意磨磨蹭蹭落在后面，在走到家里楼下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老板，老板娘，我有点事儿要出去转转，晚上的饭就不用给我留了。” 赵母多敏感一人啊，也早就发现小单今天情绪不对劲了，白天的时候问过一次，后者不愿说，她也没强问。 现在也只是叹口气：“好，你出去也要注意安啊，晚上早点回来。” “嗯，我知道了。”小单点点头，然后转身朝小区门口的方向走去。 赵清雨看在眼里，跟着父母又走了两步，也找了个借口溜了：“妈，我去超市买点儿东西。” “哦，记得给我带点儿红糖回来。”赵母没有丝毫怀疑。 “……嗯。” 超市离小区不算远，走路也就十分钟，赵清雨并没有开车，更重要的是，她的本来目的也不是要去超市。 一路疾走，不出一分钟她就看到了在才走到小区门口的小单，后者走得并不快，她为了不被对方发现，只能暂时停下来，找了个还长着叶子的灌木丛遮掩身形。 等小单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时，她才赶紧出来，一路小跑地追上去。 小单是朝左拐的，那个方向正好是去超市的方向，赵清雨故意落在后面，慢吞吞地保持在距离她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到底在搞什么啊。”赵清雨看着小单那踌躇不前的背影，直觉她有许多事情瞒着家里人。 再往前走了将近十分钟，赵清雨遥遥地看到李菲宇家的那锁大型连锁超市的招牌矗立在不远处的高楼顶端。 难道小单也是去超市的？ 赵清雨满心疑惑地继续跟了上去，此时她的步子稍微快了一点，反正她也是要去超市给她妈妈买红糖的，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带着神奇的理直气壮，赵清雨离小单的距离越来越近，只不过在距离二十米的时候，她又放慢了脚步。 因为……她看到了昨天那个男人，小单姐的男朋友，后者此时坐在超市前面的空地广场上的木质长椅上，见到小单来了，吊儿郎当地站了起来，朝小单走了过去。 他暂时没有看到赵清雨，因为正好是冬天，赵清雨戴了帽子和围巾，恰逢今天又换了衣服，她赶紧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盖住大半张脸，再加上帽子，她就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小单也背对着她，超市门口又有不少人来往，赵清雨正好混在几个人身后，和那对男女擦身而过。 接着，她就身形一转，走向超市附近某家银行的自助取款厅里。 这个方位正对着小单和她男朋友万金，而且还有一层玻璃帮她挡着视线，只要他们稍微有点动作，她就可以立即发现做出反应。 更重要的是，一般人聊天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赵清雨站在里面，虽然隔着玻璃和一定距离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通过表情，她知道两人之间的谈话似乎并不怎么愉快。 小单的脸色有点苍白，愤怒和受伤隐隐交杂在里面，而那个万金却是一脸无赖的模样，偶尔眼中会闪过一丝狠厉。 每当这个时候，小单就会明显的瑟缩一下。 她在怕他！ 赵清雨脑海里清晰地闪过这个念头。 第341章 又一年寒假9 莫非这万金不止偷鸡摸狗，还是个家暴男？ 赵清雨觉得极有可能，要不然小单也不至于露出那种畏缩的神情，可都这样了，怎么还在一起呢？ 昨天晚上下楼之前明明还挺开心的，又是换新衣服又是梳头发的大半一份才出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清雨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因为她看到那万金突然一把抓住小单的胳膊，小单没有防备，被他猛地扯拽得转了半个圈，然后两人面朝银行的方向。 赵清雨迅速侧开身退到一旁有墙壁挡着的角落，那两人似乎并没有看到她，万金还还一手扯着小单的胳膊，又另外一只手指向银行，有点压抑却激动地说着什么。 旁边有人经过，却鲜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异常，赵清雨慢慢沿着墙根退到稍微靠里面一些地方，然后快速靠近最边上的一台取款机前面，转过身假装在取钱。 这个银行是新建的，有两台较为先进的自助取款机，但却没有独立的小隔间，这两台取款机之间只相隔了一米的距离。 好在现在没什么人来，赵清雨故意站在那里装模作样，旁边大厅的银行工作人员都暗戳戳期待着下班，没人过来搭理她。 很快，另外一旁的取款机也来了两个人，赵清雨不用去看，就知道是小单和她男朋友万金。 “真的不行，我存得都是定期……” “你骗鬼呢，你只有一部分存定期，还有一部分是活期，你现在先把活期取出来，明天把身份证和存折本带上，把定期也取了。” “那不行，那钱我留着以后开店用的，而且我存了定期五年的，现在取出来利息可就都没了！” “存个三五年才那么点利息有毛用，你快点啊，再晚点儿那些人找上我家里，我可就露馅了。跟你说，到时候可没你好果子吃！” 那两人声音虽然很小，可是离得近，再加上赵清雨听力过人，他们的谈话她是一字不漏地全听了去。 跟她想得差不多，听他们两人这对话，小单确实瞒着他们做了些什么，而且很有可能是被胁迫的！ 赵清雨故意将头低得很低，额前的几根刘海低落下来，恰好挡在了她微微斜着的眼角处。 她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身旁两人的一举一动，小单有些犹豫地掏出银行卡，在万金不耐烦地催促下开始慢慢取钱。 “六百七十二……活钱才这么一点？！”万金大概是看到了银行卡余额，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小单也有些不高兴，却依然隐忍地小声解释：“我平时又不需要怎么花钱，活钱本来就不多啊。” “别废话，赶紧把钱都先取出来！” “在这里只能取六百！除非去柜台上。” “玛德，算了，还要摇号，麻烦死了。”万金拿手使劲捅小单的肩胛骨，不高兴道：“而且你还没带身份证，先把这六百取出来，我有急用。” 小单边取边小声嘟囔：“你有啥急用，是急着上赌桌给人送去吧？” “少废话，我的事不用你管！” 万金拿到钱后，对小单依然没啥好脸色，在看到后者眼眶红红后，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又快速换了一副表情，突然温柔道：“你放心，我这次一定能赢，到时候还能把本给捞回来，还能给你买过年的新衣服。”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小单眼泪立马流了下来，甚是委屈地说：“那你干嘛把我昨天的衣服给拿走啊，就把那当我的过年新衣服不行吗？” 万金听她提起这个，瞬间就没了好脾气，嘲讽道：“那衣服好几千呢，你穿上不嫌膈得慌？还不如我给拿去卖了，到时候好回本……” 小单一听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啥？你已经拿去卖了？！” “废话，不卖留着当饭吃嘛。”万金已经拿到了钱，不想再跟小单虚与委蛇，可也还不想彻底撕破脸皮，只是边走边交代她明天记得拿上身份证和存折本。 赵清雨早在一旁听得火气直冒，可是看小单站在一旁除了委屈，丝毫没有流露出强烈的反对情绪，她就知道，现在不是冒头的好时机。 她觉得……今天大概需要找小单好好聊一聊了。 万金先出去，小单在原地委屈地站了一会儿，也慢慢挪着不知走了出去。 赵清雨转身朝外看，那万金早就跑得人影都没了，小单失魂落魄地站在他之前坐着的长椅旁。 她叹了口气，这才不疾不徐地走出去，直到走到小单身后，对方也没有发现她。 “小单姐。”她只得先开口。 “啊？！”小单惊叫一声，在看清楚身侧的人后，才陡然回神，“是、是小雨啊！你怎么来了？” 赵清雨笑了笑：“我来超市给我妈买点红糖，你呢，你在干嘛呢？” 小单轻轻扯了扯嘴角，僵硬道：“我、我就在这里瞎逛，那你买，我先……” “小单姐，现在还早呢，干脆你跟我一起再进去逛一逛吧。”赵清雨笑着打断她的话，心里却在叹息，刚才在银行里时她明明就站在小单旁边，后者竟然一点儿都没注意到她。 小单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点了点头，说：“那走吧。” 赵清雨其实看得出她现在心情不佳，不过还是希望对方能主动跟她吐露一下心声，这样她就可以更合理的插手这件事了。 可惜整整逛了半个小时，小单就跟游魂似的在赵清雨身边，后者走她就走，后者停她就停，好像一只牵线木偶。 赵清雨知道她心不在焉，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小单主动和她说话，回应起问题来也是“嗯嗯啊哦”毫无灵魂的敷衍。 懒得继续再逛，赵清雨买了两包红糖去结账，等两人出了超市时，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 一路无话，在回到自家楼下时，赵清雨终于试探着问：“小单姐，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啊，啊？”魂游天际的小单好一会儿才清醒，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小雨你别瞎想，我就是逛得有点累了。” “嗯。” 赵清雨的心微微下沉，小单果然还想继续隐瞒她，那个辣鸡男人……值得吗？ 回到家里，小单就钻进了洗手间，赵清雨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估计出不来，也没想着继续去逼问，开了电脑继续码字，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去接赵青枫放学。 其实按道理说，赵青枫都这么大了，下晚自习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家，只是赵清雨想着反正买了车，车不就是这个用途嘛。 正好今天大降温，中午的时候天空还有一点躲在云后的小阳光，下午天就暗了下来，到了晚上不仅乌云密布，还起了五六级的寒风。 下午的时候赵母就唠叨着赵青枫今天穿得有点单薄，怕晚上放学了会冷。 赵清雨去接他的时候便带了一件风衣外套和围巾，到了地方等了一会儿就学校放学，走读生们陆陆续续地出来，不少学生都穿得不少，可是风太大了，只要没有戴围巾和帽子都能被吹得缩成一团。 她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赵青枫，和大多数人一样缩着脖子和胳膊，明明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硬是缩出了鹌鹑的既视感。 赵清雨赶紧拿起衣服和围巾开门，冲着他大喊：“小枫！” 赵青枫一出门就双眼在门口巡视转悠，老早就看到了自己姐姐，一边快速朝赵清雨走一边脸上笑嘻嘻的：“姐，冷死我了！” 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人，正是他那对早恋的青梅竹马的朋友。 “姐姐好！”两人异口同声地对她喊。 人家孩子都这么有礼貌了，赵清雨也不能不表个态，于是笑着说：“你们好啊，今天天气不大好，我送你们回去吧。” “谢谢姐姐！” 又是整齐划一的一声。 果然，这俩小家伙就打着这主意呢。 上了车，孙斌羡慕嫉妒恨地说：“唉，有个厉害有钱的姐姐就是好啊。” 赵青枫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穿上赵清雨给他带的风衣。 姜姗姗忍不住白了孙斌一眼：“你没有有钱的姐姐，不是有个有钱的哥哥吗？” “切，哥哥能有姐姐善解人意嘛，你看人家阿枫的姐只要有空就来接他，我哥只会去泡妞。” “你也差不多。”姜姗姗不屑地努努嘴。 “……” 这俩人真的是青梅竹马欢喜冤家，一上车就开始了斗嘴。 赵青枫对这种现象已经司空见惯，当做没看见似的往旁边挪了挪，好让耳朵清静一点。 在车子行驶到快到这对小情侣的家附近时，姜姗姗忽然轻轻“咦”了一声，然后扯着身边孙斌的胳膊惊呼道：“喂，孙斌，那是你哥吧？” 赵清雨闻言笑道：“那你们现在是要下车去找你们哥哥吗？”她说着顺着那两家伙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一看，就愣住了。 “不用，他呆的地方乌烟瘴气，我才懒得去。”孙斌很是嫌恶地说。 姜姗姗也跟着小声嘀咕：“你哥好像又换了个女朋友啊，该不会又是新来的吧？啧啧……” “管他呢，哼。”孙斌很没好气，面对赵清雨时倒是缓了缓表情，有些撒娇的意味，“姐姐，我们走吧。” 赵清雨轻轻“嗯”了一声，刚才在看到那个身影时，她不由自主地将车停了下来，不过现在车上有孩子，不是她追寻真相的时候。 再次发动车子，一行人随即离开。 “万金，你在看什么，孙哥已经进去了，还不赶紧过去？”大型霓虹灯招牌下，一个人用肩膀撞了身边另外一个同伴，粗着嗓子叫道。 那同伴正是今天晚上在银行拿了小单六百块钱的万金。 “没什么。”万金收回视线，暗道自己想太多，这种车子价格又不贵，路上多得是，他竟会以为是小单让她那老板娘的女儿过来寻他。 …… 回到家里，赵清雨心情沉重地走进卧室，小单的房门紧锁，晚上这个点了，她必然是已经睡了的。 就是不知道，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这姑娘还能不能睡得着。 赵青枫已经回房继续温习作业了，而她却在小单的房门口徘徊了好一阵，最后还是看了眼时间，还是没有敲响房门。 算了，等明天吧。 今天时机还不成熟，她看得出小单虽然对那男人有包庇之心，可也并不是十分心甘情愿的愿意掏钱给对方做去那些事情。 晚上经过那地时她注意过，万金所混迹的是一家伪电子游戏厅，里面大多数电子设备都跟赌博有关，旁边还有一家风月场所，紧挨在一起，听说赵青枫那个叫孙斌的朋友的哥哥……就是那两家店子的股东之一。 能开得起这种店子，没点本事可是不行的，姜姗姗说得没错，孙斌家里果然有些背景。 至于那万金，她只一眼就看到他对孙斌和人家女朋友狗腿谄媚的表情，估计是这里的常客了，下午拿到的那些钱…… 不对，那些钱还是小事。 更重要的是……她想起自己在看到孙斌哥哥身边女人穿着那身衣服。 如果是在平时，她就算注意到了这种细节，也不会朝其他方面想，可是现在的局面……让她不得不多想。 按理说孙斌哥哥有钱，给自己新女朋友买一套名牌衣服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巧就巧在，这衣服竟然和小单姐被抢走的那套一模一样。 再加上万金也出现在旁边，如果没有一丁点儿内幕，她还真不相信，估计这内幕……小单也不知道。 赵清雨决定，就从这里下手。 第二天一大清早，她老早就起来了，不过不是去店子里，那里请了工人，完全不需要她去帮忙。 她先是打开电脑，趁着早上精神充沛的时间，写了两个小时的，昨天晚上她卡壳了，回来在电脑前坐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挤出不到两千字，让她大为郁卒。 好在晚上睡了一觉后，她一睁开眼顿觉灵感如泉涌，昨天堵着的阶段如茅塞顿开，于是连不迭地抓紧时间把灵感给记录下来。 于是，一大早的两个小时，她再一次发挥超常，写了将近九千字，虽然不如前天晚上的速度，可也够令人欣慰了。 码完字，她顺便又提前发了新章节，现在连载的是她的悬疑破案，别说，写这种还真是很费脑子。 不过反响很不错，毕竟现在这类型的真不多见，读者每天都嗷嗷叫着加更。 赵清雨也想加更啊，可是她舍不得她的存稿，就怕过年的时候万一很忙，没时间码字，那就惨兮兮了。 第342章 又一年寒假10 赵清雨码完字，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上午十一点了，店子里马上就要忙活中午快餐了，她才匆匆拿起手机钥匙出了门。 店子里果然很忙，后面的厨师要炒菜，剩下的人不是择菜就是忙着打下手，或者招待一些晚来的客人过早。 赵清雨还没进门，赵母就看到了她，“小雨，你咋这么晚才来呢，饿不饿啊？菜马上就好了，要不你先吃个鸡蛋垫着？” “妈，我吃过了。”赵清雨早上码字完了就自己在家里煮了饺子吃，都是前些天包了许多没吃完的，给搁在冰箱里面。 说着正好来了客人，赵母忙去了，赵清雨就往店子里面走，小单在后面厨房帮忙打下手，给炒菜的刘师傅端端盘子递递碗。 赵清雨进去的时候，小单正在用刀切刚煮熟的咸鸭蛋，一个蛋对半切，只要花费超过五元钱就送半个。 中午生意很好，每天都要准备近百个咸鸭蛋，早上煮好后放进一个大竹篮里，然后每天就这样切一道。 “小单姐，忙不忙？还有多余的刀么，我来帮你。”她说着看到旁边放着一排磨好的菜刀，随便拿了一把过来帮忙。 “不忙，这里面烟子多呢，你出去吧。” 赵清雨没听，自顾自地从竹篮里拿出两个鸭蛋放到大案板上，轻轻一切，成了四瓣。 这确实是个轻省活，上个鸭蛋她们两个人没几分钟功夫就给切完了，就这小单还时不时地要去给刘师傅递这递那。 赵清雨观察过了，今天小单的情绪比昨天强多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自身处在一个比较忙碌的环境中，所以没空泄露出太多的个人情绪。 果然，等中午的忙碌期过后，小单就开始变得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隔一会儿就会看看墙壁上的挂钟，或者晃悠到门口朝外张望。 其实吧，这种现象在其他几个员工身上也常有出现，毕竟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大家或多或少的都会有点归心似箭的心理。 别说上班干活的人了，就连上学的学生们，也有不少人会在放学前十几分钟的那段时间里都是悄悄掐着秒表过的。 可是赵清雨知道小单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每次都是朝昨天那所大型超市的方向张望，想必她现在这幅模样和昨天万金的话有关。 为了避免小单提前溜走，赵清雨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她在小单又一次转到门外时，跟上去小声说：“小单姐，待会儿店子关门了你先别走，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小单愣了一下，很快就点点头，没有立即问什么事，拿着抹布进屋了。 终于把店子里都收拾好，大家下班回家休息，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赵清雨对父母扯了个理由，拉着小单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小单姐，你跟你男朋友认识多久啦？”赵清雨挽住小单的手臂，眼睛闪啊闪，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喜欢八卦的小姑娘。 小单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扯了扯嘴角，说：“大概三个月吧。” “哦……” 三个月而已，那感情也不会太深咯。 赵清雨心里转了一圈，又一脸贼兮兮地问：“那你男朋友对你好吗？” “好、好啊。” 小单的回答有些干涩无力。 赵清雨仔细观察她甚是勉强的表情，暗暗叹息，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还在打破牙齿活血吞呢，到底是单纯的死要面子还是真的对那万金情根深种啊？ 她故意开玩笑道：“小单姐，你这表情可不像那么回事啊？是不是对这个男朋友不太满意啊？” 没想到小单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有些惆怅地叹气：“唉……” 赵清雨眼前一亮，感觉这事儿有戏，于是连忙好奇地追问：“小单姐，到底咋回事呢？你们的关系到底好不好？” 小单道：“开始的那一个月确实挺好的，可是后来……” 她说到这里顿住没了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都问到这一步了，赵清雨可不会放弃，故意说道：“后来咋啦？该不会是他移情别恋了吧？” “那倒不是！”小单连忙摇头，“如果他真的移情别恋，我第一时间就甩了他，哼，我的眼里可是揉不得一粒砂子的。” 赵清雨这下明白了，小单的择偶标准有点……一言难尽啊。 男人可以不对她好，可以利用她，但是不能绿她！ 这也算是一种底线吧…… 赵清雨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单，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她那条最低标准，也很有可能已经被打破了。 “哦……这样啊。”她先是无意识地应了一句，眼睛却在到处搜攫，现在她们俩已经快要走到超市前的广场处，听小单和万金昨天的对话，他们今天应该也是在此时汇合。 果然，她很快就在超市大门旁边的那家银行门口看到了那个土黄色的影子，那人正是万金。 由于距离还有一点远，她的视力又很好，路上人来人往的，小单和万金他们都还没有看到对方。 赵清雨双目微微一闪，忽然拉住小单的胳膊，指着万金的方向小声道：“咦？那个人我昨天晚上见过诶。” 小单还有点神不思属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昨天……看到了他……” “对啊，昨天晚上接小枫的时候在路上看到的，觉得有点眼熟就多注意了一下。” “啊？昨天晚上接小枫的时候？”小单是真的震惊了，“不是在昨天傍晚在超市附近？” 赵清雨摇摇头：“不是啊，就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在那个什么、什么超火力游戏厅附近，对，就是那里。” 小单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却没说什么。 赵清雨估计小单对这万金去那个地方瞎混确实是知情的，虽然不喜欢，但似乎也没那么反感。 啧啧，傻女人，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沾了赌的人可是要不得的啊。 没关系，她还有一个大招呢。 “而且他身边有个女的，穿得衣服跟李菲宇送你的那套衣服一模一样诶，所以我就多看了一眼，那衣服少说四千多哦，可贵呢……” 赵清雨一边假装随意地说，一边轻轻斜睨眼睛，悄悄打量小单的表情，果然这话一出，小单的脸色瞬间大变样，青白青白的，煞是吓人。 她仿佛才发现小单的异常，猛然停下喋喋不休的话语，不安地捂住嘴，惊慌地说：“小单姐，你、你怎么了？” 小单却跟听不到她的话似的，突然朝万金的方向奔去。 赵清雨哪里会让她就这么莽莽撞撞的过去，她快速伸出手一把扯住小单的胳膊，小单明明比她要丰腴许多的身材硬是被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小雨，你干嘛！”小单的眼里已经隐隐有燃烧的小火苗了。 赵清雨把她拉到路旁的一颗树后，故意一脸紧张又疑惑的模样：“小单姐，是我问你要干嘛才对，你这么气势汹汹的是想去做什么啊？” 小单指着那远处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万金说：“那个人是我男朋友，你刚说你昨天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还穿着我、我那套衣服，是不是真的？” “啊？！他是你男朋友啊！！”赵清雨也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哎呀一声，脸上满是懊恼之色，“对哦，我就说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啊，原来是小单姐你的男朋友……” “你快跟我说，是不是真的有个女的跟他一起，还穿着我的那套衣服！”小单气极，显然是已经把赵清雨的话刻在了心里，相信了一大半。 不过赵清雨担心那万金是个会油嘴滑舌的，现在小单是挺生气，如果真放她一个人过去，说不定那万金狡辩几句，小单又会再次相信他。 所以，她决定继续加大力度。 “啊？那女的穿得是你的衣服？！！”赵清雨故意忽略小单的另外一个话题，挑起了主要矛盾。 小单气得腮帮子都歪了，冷风吹过，两个鼻孔里直喷白气，却只是小声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该死的混蛋，挨千刀的臭男人！” 语气里的怨念十分浓重…… 赵清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那女人穿得就是小单的衣服没错了。 不过那女的据说是那个孙斌哥哥的女朋友，看万金昨天对孙斌哥哥的谄媚之色，她也不确定万金是不是直接把小单的衣服亲手送给了那女人，亦或是通过孙斌哥哥的手借花献佛一番。 其实……她感觉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万金这种赌鬼之徒，心里估计更想讨好巴结的是孙斌哥哥这种庄家。 不过她可不会把这个猜测告诉小单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扩大两人之间的矛盾！ “不是吧？小单姐，你是说那女人穿得衣服是你男朋友送的？！还是把你的衣服拿去送的？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赵清雨一边紧紧地抓住小单的胳膊让她不能突然冲出去，一边煽风点火。 小单越想越气，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其实不需要赵清雨怎么起哄，这几天万金的行为已经让她很是烦愁，每日除了要钱就是要钱，而且要了也不做任何正事，只想着以小博大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她自己呢也不是文化人，只相信脚踏实地，对于万金的行为虽然不满，却也没有意识到有多严重。 只要他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对他的容忍度是可以适当放宽很多的…… 可惜，在得知自己的衣服被万金拿去送了别的女人后，小单是彻底的暴怒了。 要不是赵清雨拉着，她能当场冲过去给万金十来个耳巴子。 “小单姐，你别激动啊，说不定我是看错了！”赵清雨死死拦住小单冲出去，嘴上却很没责任心的解释，“也许只是个巧合呢！” 小单大怒：“巧合个屁！绝对是这该死的臭男人脚踏两只船了！我一定要过去找他问个清楚！” 赵清雨说：“别啊，你现在过去问，他肯定不会承认。” “那怎么办！我不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俗话说，抓贼抓赃，抓那啥在床，嗯……要不咱们今天悄悄跟去看一看？”赵清雨试探道。 小单顿住，竟然真的思索起来，片刻后，她点头：“走！” “……”赵清雨有点无语，朝那个万金的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他还在那里呢，好像在等人的样子。说不定就是在等那个女的，我们干脆就在这里等着啊。” 一提到这小单就来气：“他这是在等我呢。” 赵清雨故作惊讶：“等你？小单姐你今天……要和他约会啊？” “呵呵。”小单冷笑一声，“约个屁会！他是等着老娘送钱过去给他去泡妞用呢！” 现在小单已经完全认定，万金从她这里拿钱可能根本就不是为了赌钱，而是为了哄别的女人。 赵清雨心情复杂，虽然她对小单相信了她的话很欣慰，可是对方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也有点难办啊。 于是她说：“我们还是要谨慎一点，不能这么冲动，万一冤枉了好人呢，咱们就先别把这事儿捅出来，就装作不知道，然后等他离开的时候，再跟着他……” 没错，她并不是教小单钓鱼执法，也不是教她虚与委蛇，而是让后者明白凡事都要冷静！眼见为实！就是这样！ 大概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小单竟然真的暂时平静了下来，然后一个人慢慢地朝万金走了过去。 万金在银行门口早等得不耐烦了，见到小单姗姗来迟，忍不住老远地快步朝她走近，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要死啊，你怎么才过来？老子在这里等半天了，冻都快冻死了！” 小单忍了好久才没出口质问，嘴巴刚一张，还没出声呢，万金就两手朝她面前一伸，说：“存折呢？走，拿出来咱们去取钱。” “存折没带，我忘记跟你说了，我的存折是放在老家的，每年过年拿了钱回家才存起来。”小单慢慢地复述赵清雨教给她的话。 万金一听，表情刚好转一点的脸瞬间发青，他双目瞪得滚圆：“你说什么？放在老家？！” 他的表情有点太过骇人，小单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即脑海里又冒出了赵清雨的话，强忍着怒意，点头道：“嗯，在老家，我手里的那点儿活钱都被你用完了，现在身上还不到五十块。” “你特么的不早点告诉我！！”万金恼了，“我昨天都答应了……” 小单猛地抬头，打断他：“你昨天答应谁了？” 万金不耐烦地瞪她：“我的事不要你管！” 第343章 又一年寒假11 “你的事不用我管，那好，把我的衣服和钱还回来！”小单也来了脾气，一想到万金用自己的钱去养别的女人，她就气得冒火。 万金没从小单这里拿到钱，一听小单如今还要他还钱，立刻换了一幅讨好的表情，将她拉到人少的拐角处，哄骗倒：“咱俩是什么关系啊，你干嘛又说这种话，我不是着急嘛，又不是真的想吼你。” 小单表情缓了缓，但还没忘记自己心心念念的问题：“那你要钱到底是去干啥的？你昨天答应谁了？还有我的衣服你是真给卖了吗？”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万金顿时有些不耐烦了，其他的话他也懒得说，直接没好气地说，“衣服早卖了，卖给一个男的。” 小单听了后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心里却在滴血：小雨是没必要骗她的，而她这个各方面都十分不端正的男朋友的种种行为都很可疑，她几乎在内心就认定了万金现在在说谎。 见小单沉默，也没有继续追问还钱的事情，万金便乘胜追击，揽住她的肩膀温声问：“你的存折真不在这里？” “嗯。” “你不是说你给赵家做了好几年事吗，他们对你也挺好，关系肯定不错吧？” 小单皱起眉：“你想说啥哦？该不是想要我去找他们借钱吧？” 万金先是刮了一下小单的鼻子，油腻腻地夸道：“我的小单真聪明！”随即又理直气壮道，“你都在他们那里做了那么久的事了，借点钱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单恨不得捡块板砖去敲这万金的脑袋，都这时候了还在想方设法从她这里捞钱，她忍住怒意，露出一个稍显扭曲的笑容：“我在人家那里包吃包住，工资也不低，每年还给买几套衣服，哪里有用钱的地方？去借钱用啥理由？” “就说你不小心怀了要打掉。”万金想也不想地说。 “你去死！！！”小单突然暴喝一声，引得周围人人侧目。 万金被吓了一跳，察觉到路人看热闹的视线，很是恼火，再一看小单那一脸要吃人的表情有些心虚，却还是强硬道：“在外面你发什么癫呢！这么多人瞧着，你不嫌丢人啊？” 小单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了，她跟万金谈了三个月，顶多牵牵小手，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这万金随口就是让她撒这种谎，说不定真的是要找她拿钱去给别的女人落孩子呢！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要不然万金这么可能会想到这么缺德的理由呢？ 她真的想伸手去挠花万金那张无耻的脸，但想到自己借了他将近两千块钱，还有一套四千块的衣服，为了挽回损失，她只能拼命忍住自己的悲伤和怒火，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这个理由不行，我老板认识我爸妈，要知道我有了孩子一定会让我找孩子他爸出来，赶紧把婚事给办了的。” 万金一听，面上果真露出犹豫之色，他虽然舍不得小单这个傻女人，可是她却不是他的终极目标，至少现在不是。 小单也不想继续揭穿他，免得真把他惹怒了，自己那几千块的损失真就一点儿也捞不回来了，她缓了缓语气，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说：“这就我找人借的一百块，如果你有急用可以拿去，如果……” 不等她说完，万金就一把抽过她手里的钱，还很嫌弃地说：“怎么才借这么点儿，根本就不够，反正我现在正缺钱呢，你赶紧想想办法，或者找点其他理由也成。” 万金说完，忽然直愣愣地看向小单，看得后者头皮发麻，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忍不住迟疑问道：“干嘛？你看啥呢？” “你说……”万金眼中闪着诡异的光，他凑到小单耳旁，很小声地说，“如果你做事的时候受伤了，那你老板会不会赔你一大笔钱？” 小单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想要我去讹钱？！” “嘘！”万金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忿忿道，“你小点声儿啊，这种事情还大呼小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钱还给我！你想干啥我都没过问，你现在还想把我也拖下水？那种丧良心的事儿我可不干！”小单说完，又想到什么，更是恼怒，“况且万一我真的受伤了呢，你还想把我的治病钱拿走干啥？！” “行了行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又没真让你这样做。”万金看时间不早了，小单情绪又这么激动，懒得再跟她纠缠，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不远处躲在花坛后的赵清雨看到只剩下小单一个人后，才走出来，到了小单身边后，她注意到对方脸色比之前更加青白，可是表情却出奇的平静。 “小单姐，你还好吧？”她问。 小单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他走了，你知道在哪里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昨天那个地方。”赵清雨其实早听小单说过，万金只要有了钱就会去那地方，就连家也经常彻夜不归。 每次来找小单，不是过来蹭吃蹭喝，就是过来要钱的。 小单本来还对这细皮嫩肉的万金有点舍不得，可是如今知道了这事儿，她对万金几乎是已经死心了，只需要再去亲眼见证一下。 赵清雨拦了一辆的士，报了地点，和小单一起到了地方。 小单第一眼就注意到那家电子游戏厅旁边的某某会所，她来省城时间不长，但也听人说过了，这些什么会所其实都是高级的风月场所，一般有钱人就爱在里面找乐子。 可是万金又不是有钱人，会在里面找……小姐吗？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小单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从会所门口走出来，之所以眼熟，不是她认识那个人，而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着的衣服竟然和她之前被万金强行拿走的那套一模一样！ 小单的脸都要气歪了，原来万金真的把她的衣服送给了一个小姐！ 赵清雨自然也早看到了这一幕，她怕小单会情绪一激动冲出去闹事，这里可不是个简单的地方，她不着痕迹地抓住小单的胳膊，将她朝附近的一家小吃店走去。 “老板，来两碗包面。” “好勒，要不要辣椒？” “两碗都是微辣。” 赵清雨把小单拉到靠近门口的一张桌旁坐下来，她们这个地方斜对着游戏厅和会所的大门，可以轻易地看到门口进出的人，可对面的人却不会注意到这里。 小单面色沉沉，情绪低落无比。 赵清雨暗暗叹气，正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后者已经主动开口了，“你说，如果他把我的钱全给那女人花了，我还能要回来吗？” “应该是要不回来了。”赵清雨实话实话，“不过那件衣服还可以要回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小单一张脸有些纠结，过了一会儿说：“介意是介意，可是更舍不得。” 赵清雨表示理解：“那衣服要回来自己卖二手的，也能买个上千块。” “那就要回来！” “嗯，必须的。” 赵清雨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这哪是这么容易要得回来的，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必须给这万金一点警告，刚才在车上，小单欲言又止的和她说，万金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家头上，想要利用小单来讹钱。 这种辣鸡人，如果她真的坐视不理，小单可能就此落入火坑，以后说不定还会为了钱让她做更过分的事情，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包面来了，注意烫。” 两碗飘着淡淡红油的馄饨被端了上来，老板很是热心的提醒她们。 “谢谢。” 赵清雨道过谢，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下，小心喝下去。 外面风有点大，她们又坐在门口，虽然穿得厚，可坐着不动就会自然而然的觉得冷。 一口热汤下去，肚子里瞬间暖和起来，赵清雨对坐在她对面一脸惆怅的小单安慰：“小单姐，先吃吧，吃饱了好撕比。” “啊？” “哦，就是对峙，战斗，懂吧？” 小单双眼微微一闪，然后点头：“我懂！吃饱了有力气去吵架！” 赵清雨微笑，一点就通。 说是微辣，可不知道是这家店的辣椒太过货真价实，还是老板对微辣的理解有误，总之两人吃得嘴巴发红，脑袋冒汗。 “他来了！”赵清雨再次拿纸揩鼻涕的时候，一抬头看到了站在对面游戏厅大门口的万金。 小单坐在她旁边，立即放下奋斗了一半的馄饨，朝赵清雨所指的方向看去。 确实是万金，他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即进去，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那个穿着小单衣服的女人出现了，万金疾步走过去，两人挨得很近，似乎在说些什么。 到现在为止，小单已经无比确定，万金果真拿了她的钱和衣服在讨好这个女人，她恨得牙齿都磨得咯吱响。 赵清雨没有提孙斌哥哥的事情，因为……没必要。 不管提不提，万金就是个人渣，就让小单对他更死心些吧。 那万金为了省钱，自然是坐公交车过来的，到了地方后还有一段路走，又在路上遇上几个赌友，吹比了几句后才过来，竟比她们还要晚到。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被人盯梢了，还在谄媚着一张脸讨好孙哥的女朋友。 “梅姐，吃完饭了吗？” “还没呢，昨天他说晚上带我去吃烧烤，结果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有点事耽搁了，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烦死了。”这位叫梅姐的女人抱怨着。 其实梅姐不到二十岁，比万金都要小，只是在这个地方，喊姐可是尊称。 万金趁机讨好道：“要不我给你买碗包面先垫垫肚子吧？” 梅姐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小鼻小眼的看起来还挺清秀，于是点点头，笑眯眯道：“可以啊，你吃了没？要不一起吃？” 万金眼睛一亮，连忙喜滋滋地答应，两人便转身朝对面的馄饨店走去。 “他们过来了。”赵清雨低下头，身边的小单也连忙将脑袋低得低低的。 赵清雨心中一动，将她的毛线帽给摘下来戴在了小单头上。 万金现在满心满眼的全是怎么讨身边的年轻女人开心，根本没注意到店子里的赵清雨和他名义上的女朋友，更不会知道即将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梅姐，你想吃点什么？光馄饨够吗？要不我去旁边买点卤菜？” 走到门口的时候，万金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入了低着头的两个女孩耳朵里。 梅姐嘴上拒绝着：“不用这么浪费啦，反正我晚上还要去吃烧烤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给梅姐吃的哪里能叫浪费！”万金拍起马屁来，比舔.狗还要厉害。 当然，这种话听在小单耳里，那是异常的刺耳。 自从她和万金确定关系后，后者基本上没有在外面请她吃过一顿饭，问起来就是：你本来就是在小吃店里工作，相当于每天都在外面吃，没必要花那冤枉钱。 不仅如此，万金还经常会让她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给他弄些吃的！ 此时两番情况一对比，小单就算是心再大也是受不了了，原来人家才是那天上的月亮，她就是被人丢在水沟里的烂泥巴而已。 如果不是赵清雨事先交代过要冷静，她怕是现在就暴起和这一对狗男女拼了！ “小雨，我真忍不了了~”小单压低声音，牙咬切齿地说。 赵清雨说：“那就不忍了，不过先别动手，主要是不能让他们给跑了，知道不？” 小单暗暗握起拳头：“我知道了。” 这两个人，吃她的穿她的，一个也别想跑！ 万金刚跟老板交代来两碗馄饨，就准备出门去外面买卤菜，结果旁边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他还没看清楚对方模样，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啪！” 小单是个传统农村女孩，没到赵清雨家做事的时候，每年农忙都会下地干活，平时在家里也没少做事，身材自然不会娇弱。 刚才那一巴掌她是用尽了全力，一下子竟然将万金给扇得转了半圈，脸刹那间就肿了起来。 万金被打得眼冒金星了好几秒钟，耳边尽是嘈杂的尖叫和喊声。 “啊啊啊——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打人！”梅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出声质问。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小单那喷火的双眼瞬间转移到她的身上，吓得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声厉色荏道：“你、你别乱来我跟你说，你最好打听打听我是谁，只要你敢碰我一下，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她这样的狠话，对一个被背叛了的极度愤怒的女人来说，等同于火上浇油。 第344章 又一年寒假12 赵清雨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有个多厉害的身份，不过此时她还是孙斌哥哥的女朋友，而且人家老窝还在对面，所以能不上手还是不要上手的好。 她地抓住小单挥向梅姐的手，饶是这样，那梅姐的脸和跟万金似的也虚空往后闪了半圈，看起来滑稽极了。 “小单姐，冷静点。”她大声喊道，把小单往后拉开半米多，才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小声提醒，“不能在这里打她，你还想不想要回衣服了？” 想到自己还有好几千块钱需要拿回来，小单这才鼻子喷气地忍下自己想要手撕狗男女的冲动。 万金终于回过神来，在看清楚面前的小单后，速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就被一股冲天的愤怒替代，他涨红了脖子吼道：“你疯了啊！！跑这里撒什么疯？！” 旁边的梅姐一听这女人原来真和万金有关系，十分恼怒地说：“这疯女人是过来找你的啊？还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人的？” 被梅姐这么一说，万金更觉脸上无光，又怕惹得这孙哥身边的红人生气，只想当着梅姐的面好好教训一下小单，挽回自己身为男人的面子和气概。 他双眼冒火地朝小单走去，还没走近就高高举起右手，小单虽然心里早对这万金失望透顶，可如今看到他为了别的女人要打自己，心里的悲伤比愤怒更甚，有种心如死灰的悲凉，一时间竟然忘了质问和躲闪。 赵清雨可没忘记，她早已十分熟练的将手机拿出来调到了拍照模式，虽然现在的手机还不能拍摄视频，不过多拍几张照片也是不错的。 而且她拍得还都是万金和梅姐两人在一起的画面，画面上万金谄媚的笑和梅姐一脸的欲拒还赢，当然还有两张十分精彩的万金挨打照片。 正拍着，她看到万金的拳头挥了下来，不过是不是朝她，而是朝着身边的小单。 “你傻了！怎么不躲啊！”赵清雨一掌挥开万金。 小单回过神，她看了看赵清雨的满脸怒容，又看向一旁呲牙嘶气的万金，眨了眨眼，几秒钟后，她才跟精神回体一般，大吼一声：“万金我跟你拼了！”然后张牙舞爪地朝万金冲了过去。 万金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身板，又对上了极度愤怒的小单，竟然没两下就被小单压制在地上，被打得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那梅姐没等到万金教训疯女人的好戏，被瞬间反转的局面弄得心慌慌，生怕待会儿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想要趁乱溜出去找人。 赵清雨一边提醒小单，让她别把万金给打出什么样了，一边就盯着梅姐的动静。 “这位美女先别走啊，我们还有事找你呢。”赵清雨拦住唯一一条能出去的路，十分和善地冲梅姐笑道。 梅姐其实并没有怎么注意到一直在边缘ob的赵清雨，又看她一副清秀小女孩的模样，想到她是跟着那疯女人一起来的，便瞪了一张脸吓唬道：“我跟那万金又没关系，你别挡我道，小心我喊人收拾你。” 赵清雨歪歪头，一脸天真无邪：“难道你现在出去不是喊人过来收拾我们的吗？” 梅姐梗了一下，她确实是打算出去喊人来的。 “对面就是……嗯，你工作的地方，明明你在这里喊一声就可以了啊，为什么非要出去喊呢？”赵清雨又问。 “要你管！你再拦着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小心我跟你男朋友打个电话，你们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梅姐拿出手机，开始放狠话。 “其实你是不敢大声喊吧？你和有女朋友的男人走那么近，被人当成第三者也不奇怪吧？如果大声喊了，肯定会引起很多人围观哦，也许会有一些好事之人传些风言风语呢，不知道你男朋友会不会介意这些啊？” 赵清雨的话成功的让梅姐定在原地，后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这……这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吗？？？ 为什么心思会这么深沉？ 其实这些话并不是赵清雨的随意猜测，她昨天晚上接赵青枫回家时，在见过万金和孙斌哥哥之后，她特地在车上和孙斌聊过几句。 当然是有目的的聊天，还真套到了不少话。 孙斌的哥哥确实是个花花公子，在外面玩得很开，最新的这个女朋友虽然年纪不大，可其实已经是个风月老手了，家里人也知道这事儿，却都不怎么管。 一是管不了，二是那孙哥哥自己也说过，结婚的时候会找个身世干净的姑娘，现在都只是玩玩儿。 赵清雨也不是没想过那孙哥哥对着姑娘是否是真爱的这一可能性，后来想了想，如果是真爱，谁又会让女朋友在这种地方继续工作呢。 于是……她心里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那孙哥对这位姑娘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可是这位姑娘呢，心里大概是想抱住孙哥这位大腿的，本来身份就有点不大明朗了，如果再闹出这种事情，还是跟孙哥哥的马屁虫闹出来，啧啧…… 当然啦，她也不敢完全保证那位孙哥哥是不是个喜欢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人，又或者是个好面子，即便心里没多喜欢，但是被抹了面子也会硬着头皮找回场子。 所以，赵清雨也并不希望现在梅姐真的跟那位孙哥哥打电话。 好在从梅姐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的猜测应该是差不离了。 梅姐果然不想真的让这种丢人的事情被自己男朋友知晓，也不想在工作的地方闹得人尽皆知。 她只是想出去偷偷找几个人过来帮一帮万金，顺便给这两个莫名其妙惹到她的小姑娘一点颜色看看。 可没想这小姑娘能这么厉害，一眼看穿她的打算和内心的计量。 “你、你少在那里风言风语，我跟你说，你赶紧让开，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梅姐说着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真的很不客气地伸手想要推开赵清雨。 如果她之前注意到赵清雨的几个动作，就不会如此自不量力的动手，可惜她完全没有注意。 “你、你放开！”梅姐脸色煞白，她感觉自己两只胳膊仿佛被铁钳子给钳住了一样，丝毫无法动弹。 赵清雨懒懒地将她两只胳膊压制住，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可以，只要你先脱了这身皮。” 梅姐先是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立即瞪大了眼睛，叫道：“你想抢东西？！我告诉你你休想！你也不打听打听……” “别打听了，这衣服不是你的吧？还是说你需要打听打听这衣服是从哪里来的？”赵清雨很不耐烦地打断她。 “你什么意思？！”梅姐似乎意识到什么，快速朝那边被挠的吱哇乱叫的万金看了一眼，可仍旧不死心地说，“这衣服是我男朋友买来送我的，什么从哪里来的，你少唬我！” 赵清雨倒也没有故意在手上使力让这女人吃点苦头，毕竟对方一看就是个稍微受点苦就会大喊大叫的人，她其实也不想在人家家门口把事情闹得太大。 万一那孙哥哥真是个不讲理的人，她这样在他家门口打他的脸，真闹起来确实不大好办。 能悄悄私底下解决就私底下解决了吧。 不过，人还是需要吓唬吓唬的人。 “吓唬你？”赵清雨冷笑，“这套衣服是我拜托一朋友特地在国外买的，花了四千多，发票税票都有，被那万金给抢走了，现在又出现在你身上，你说有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想给的话，那我也只能选择报警处理，毕竟这也不是个小数目，对吧？” 梅姐显然没想到一套衣服竟然能牵扯出这么多，不过作为一个混迹社会好几年的人来说，她也不会被赵清雨这几句话轻易吓到：“哼，你凭什么说我穿得这套就是你们那件？万金抢走的你去找他要，我的衣服到了我身上就是我的，别跟老娘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赵清雨也不生气：“哦，是这样吗？那你身上这套衣服是正好在万金抢了我们东西之后才有的吧？你知道故意购买赃物是要归还物品并且罚款的吧？哦，你应该不知道，毕竟……你这样的……也可以理解。” 她这话讽刺意味明显，那梅姐虽没上过什么学，可却不是傻子，顿时就变了脸色，准备张口就骂。 可惜赵清雨没给她这机会，手上轻轻一扭，梅姐被反扣的两只手腕的虎口处就一阵痛麻，脸上的皮肉都痛得轻微扭曲了。 等她“哎呦哎呦”的叫过一阵后，赵清雨又一脸歉意地说：“哎，对不起，我刚不小心用了点力，弄疼你了吧？” 梅姐不敢再说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明明是个花季少女的模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却让她内心止不住的胆寒。 尽管……这个年轻姑娘并没有做什么，可是，她就是有这种诡异的惊惧感。 “你、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梅姐压低声音，已有哭音。 赵清雨摇摇头，说：“我没想让你怎么样，只是想让你归还本来就属于我们的东西而已。你看，你们工作的这种地方，虽然老板也是有一定关系的，但肯定也不喜欢什么事情都惊动那边的吧？都时候摆平事情，还需要花不少钱吧？” 梅姐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这个女孩说的话一针见血，全是她所担心的东西。 孙波虽然平时对她还算温情和蔼，可他狠厉的时候，那也是十分吓人的，连她也不敢轻易开口妄动。 如果真因为这点事情给孙波惹了麻烦，那到时候可能会分手不说，说不定她也会因此遭到牵连。 在这种情比纸薄的地方，那样她可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那、那好，我把衣服还给你们，你是不是会放我……我们走？” “哟？这个时候都不忘带上那辣鸡男呢，嘻嘻。”赵清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松开手，用眼神示意：脱。 梅姐白着一张脸，把外套给脱了下来，一股脑地塞到赵清雨怀中，又看了一眼被死死压制在地上的万金，咬牙一个人跑了出去。 正逢一阵寒风吹来，冻得她浑身上下的骨头打架，咯吱作响。 赵清雨要来了衣服，走到小单身边将她拉起来：“好了好了，衣服回来了。” 小单早就打累了，松开万金，小心接过衣服，开始上下仔细检查起来。 万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背后全是油泥土和灰尘，还有几张沾了鼻涕的纸巾，这还不算最狼狈的。 他的整张脸上全是一道道指甲挠出来的血印子，嘴角也有扯得有些豁了，看起来要多惨有多惨。 不过小单也挂了些彩，只是没有他这么狼狈。 他爬起来，在看清楚小单身边的人后，还指着她口齿不清地说：“好、好啊，你、你们给我等着……” 小单一听他说话就来火，这辣鸡男人到现在还想着这么对付她呢，没有一丝悔改之心，她又想揍人了。 赵清雨连忙拦住她：“行了，再多打一会儿我们可就理亏了。” 小单气闷，抱着衣服瞪向那万金：“那咋办？他还差我两千多块钱呢。” “你看他像是还得起钱的人吗？”赵清雨问。 小单不说话。 赵清雨想了想，说：“如果你执意想要也不是不行，反正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应该知道他家在哪里吧，可以去找他爸妈……” “那算了。”小单见过万金的父母，都是附近的菜农，和她老家的爸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知道他俩谈朋友后，他们还会经常过来给店子里送不少便宜菜，可惜生了个祸害。 赵清雨也是听说过这些的，她只是随意提一下，知道小单本意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所以吧，这一顿就当是他欠你的利息，不过呢本金还是要还的。”赵清雨从口袋里掏出纸笔，“让他写个欠条，按个手印。” 小单惊讶地看她：“小雨啊，还是你想得多。” 赵清雨但笑不语。 万金也不是个傻子，这里两个姑娘，他一个都打不过，两个更别说了。 想要硬逃，结果被赵清雨死死盯着，最后只能被迫写下欠条。 不仅如此，赵清雨还给了期限，限他半年之内将钱还清，否则后果自负。 万金听说过赵清雨的事情，知道她不是个简单角色，心中还是有些惧怕，更不知晓为什么她会参与到这件事中。 在按手印时，他有些惶惶然，直到外面响起了一些动静。 “就是她们！” 是梅姐的声音。 第345章 又一年寒假13 店子里包括心里七上八下的老板在内所有人都抬头循声望去，只见梅姐裹了一件毛毯站在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身后探出个脑袋朝里面张望。 赵清雨冷着脸看过去，梅姐迅速别看视线缩了回去。 看来大家都不是愿意忍气吞声的主。 赵清雨把欠条收好，拉了小单在自己身后，对这三个一脸凶神恶煞拦在她们面前的壮男笑了笑，又歪头看向他们身后，声音不高不低地说：“美女？不是都谈好了吗？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少特么的废话，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在咱们的地儿闹事，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其中一个男人一张嘴就是一番恐吓。 另外一人也开始朝两人逼近：“敢抢咱们梅姐的东西？真是活腻歪了，把衣服拿来！” 小单在第一个男人开口谁就挡在了赵清雨面前，听到后面那人说的话，连忙往后撤了两步，将衣服死死抱在身前，又惊又怒道：“这是我的衣服！” “哈哈哈哈哈……” 几个男人夸张地大笑，随即一个朝旁边狠狠呸了一口，骂道：“你瞎了狗眼吗，这衣服上面有你的名字吗？你喊它一声它会答应吗？不会？不会就给老子还回来！” 赵清雨继续看着那梅姐说：“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把事情闹大了。” 梅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又一想自己在外混了这些年，如果真的被一小丫头给唬住了，到时候不晓得会被多少人看笑话。 于是她咬牙哼道：“你就嘴硬吧你，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能耐！” 赵清雨点点头，转头对面前的三个大汉说：“这里是别人家的店面，咱们可以出去谈吗？”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一脸嚣张猥琐的笑。 万金连忙开口道：“千万别让她们出去了，她们肯定是想逃跑！” 某壮汉道：“废话，谁不知道她们是要逃跑。” 馄饨店老板真是欲哭无泪，开始闹起来的时候他还带着点看热闹的心思，可是在看到万金被按在地上打，他就开始慌了。 好在打得不算太激烈，顶多只是两个板凳被蹭歪了而已。 眼看着马上就要打完了出去，这突然又进来了三四个人，还一个个壮硕非凡，他的小店子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店老板哀嚎一声，这对面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待会儿真的在他这里面闹翻了，他上哪儿找人说理去啊！ 大概是店老板的表情太悲催可怜，又或许是这些人都是常客，几个壮汉还真答应了赵清雨的要求。 万金在旁边急得不行：“万一她们出去喊出租车跑了怎么办啊……” 其中一壮汉嫌弃地瞥了一眼他：“我们能叫这俩小鸡子似的丫头给跑了？也就是你，还能被女人给打得鼻青脸肿，丢咱们男人的脸！” 这下万金不说话了，低垂着脑袋躲躲闪闪，生怕自己这张脸出去后被更多人看到。 其实这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很暗了，冬天的五六点看上去和深夜没什么区别。 几个人先后走出去，万金最后一个踏出馄饨店大门，身后就立刻响起哐当一声金属巨响，吓得他腿无意识的抖了一下，差点没跪在地上。 众人转身一看，这馄饨小店已然关上了门。 “利马的，这么着急，是要送瘟神啊？”万金恼羞成怒地转身踢了一脚小吃店大门。 赵清雨撇嘴，心道这万金还真有自知之明嘛，自己骂自己也是头一次见。 另外几个人的脸色也是十分诡异，不过此时的情况有些特殊，大家也就没有追究他这句话了。 出了店子往外走了三四步，三个壮汉就将赵清雨和小单呈三角形给包围住，万金更是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四处打量来往的车子，生怕赵清雨真的冲出去逃了。 又是一阵又湿又冷的北风，裹着薄薄毯子的梅姐连打两个喷嚏。 因她工作的特殊性质，平时穿着都是比较……嗯，清凉的类型，就算是冬天，也只是在外面套上一件比较厚的外套而已，进了工作地点就会有暖气，所以平时也就没什么。 可是刚才梅姐在外面让赵清雨把衣服给还了去，于是回去的时候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贴身开领毛衫，被风一吹就冻得直哆嗦。 她这幅倒霉样子正好被一同上班的大堂经理看到，那经理晓得她是老板之一的女朋友，从包房里拿了条毛毯过去很是关切地问她出了什么事。 梅姐在自家门口受了委屈，又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给整成这鬼样子，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窝火，没一会儿就忍不住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 那经理一听，好家伙，还有这么胆儿肥的丫头，立即叫了几个保安过来，要去给梅姐找回场子。 梅姐也跟着来了，抱着一种十分复杂的心理，就是那种即将扬眉吐气中却又夹杂着一丝惶恐，惶恐中又带着一份侥幸，总之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种什么心情。 没看到赵清雨之前呢，她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气势汹汹的，可是在看到赵清雨后，她心中的那点惶恐无缘无故地开始扩散。 为什么这丫头丝毫没有一丁点儿惧怕的样子？ 难道她真的有很不一般的后台？ 梅姐这头还在惴惴地猜测着，那头的情况却是一触即发。 大概是看赵清雨她们都是两个年轻小姑娘，而且还长得都不错，三个壮汉倒没有一上来就对她们拳脚相加，而是带着耍着玩儿的调戏心态。 “我劝你们还是自己识相一点哈，不要非让咱们哥几个帮你们，那就不太好看了呀。” “就是就是，既然咱们都出来了，要不再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这大马路上待会儿真要怎么着了，人家还以为咱们欺负你们小丫头呢，是不是？” “对对，好好聊一聊……”最后一个男的，故意将话说得十分猥琐，引得另外两人嘿嘿直笑。 小单的脸都黑了。 赵清雨的内心极度平静，她能感受到身体内有一股无所适从的力量正在慢慢苏醒。 她很冷静，冷静到那股苏醒的力量只敢在暗中蠢蠢欲动，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阴影中，她的双眸闪了闪。 三个壮汉不约而同地眨眨眼，刚才他们似乎看到对面这小姑娘的眼睛在冒红光呢。 可是再仔细看去，哪有什么诡异的红光，一切都很正常，大概是哪辆车的彩灯照到了反光吧。 赵清雨压下那股怪异的力量，现在她似乎和这股力量愈发融洽，只是偶尔还有点无法控制。 比如刚才，那股力量突然暴动了一下，她的眼前不可抑止地闪过一丝嗜血的红光。 好在很快就被她镇压下去，此时那股力量又乖乖地蛰伏下去，等待着她下一次发号施令。 其实内心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跟他们一起去吧，到了那里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那股力量！ 不过……理智告诉她，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可能会被弄得更糟。 赵清雨无视了那叫嚣，等这几个人笑声逐渐淡去后，才冷冷地开口：“我已经报了警，地点也说过了，如果你们执意想要动手，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三个壮汉互看一眼，随即又是一阵大笑：“小丫头，你以为我们会怕吗？你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哈哈哈……” 可后面的梅姐听到这话后，心里的恐慌情绪再一次身升高。 “哦，你们老板是谁我不关心，不过呢如果你们不知道我是谁，也可以主动问一问，我会很好心的告诉你们哦。” 三个壮汉的脸色终于变了变，没办法，这小姑娘太镇定了，而且还一脸倨傲天下舍我其谁的表情，那眼神比他们的大老板都要嚣张霸气。 别说是他们，就算换他们老板来，估计也会被唬得三思而后行。 他们几个虽然看起来像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但好歹也在这种大染缸里混迹多年，察言观色还是会的。 有些人看起来不起眼，可能还真惹不起。 到时候万一出事了，人家大老板才不会为了手下的几个虾兵蟹将得罪人，只会弃车保帅，将他们推出去承担所有责任了事。 其中一个在这里工作时间最久的汉子扭头迟疑地问梅姐：“这小丫头到底什么来头啊？你可别把哥几个给害了。” 梅姐眼神闪躲，她自己都不知道啊，而且她更怕到时候她也被牵连上，还是属于罪魁祸首的类型，心里就更慌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又没告诉我……” “那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争起来的？”壮汉又问。 梅姐看了眼一边躲躲闪闪的万金，说：“她们俩好像是来找万金的，我……我只是无辜被牵连的。” 她说完有些心虚。 小单冷笑一声，还无辜呢，穿她的衣服花她的钱，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赵清雨倒是没多大感觉，这个梅姐固然不是个什么清纯好姑娘，但万金的问题更大，说不定人家压根就不知道小单的存在呢。 当然更主要的是，这姑娘大概也看不上万金，和一个有钱有后台的年轻老板男朋友相比，万金就是一坨狗屎！ 哦不对，说驴粪球更准确点，毕竟表面还算光嘛。 赵清雨轻轻安抚了一下双眼冒火的小单，轻轻开口道：“我们呢其实对这位姑娘也没什么大的恶意，只是过来要回自己的东西。” 她指了指小单手中的衣服，解释说：“这套衣服是我朋友从国外带来的，国际报价四千二，还不包括关税，好不容易拿回来，就被这个渣男给强行拿走了。” 赵清雨抬手直直指向万金，“他说需要钱急用，没有经过同意就把衣服给抢走了，而且还骗了我的朋友不少钱，我们今天就过来找他要钱要衣服，至于这位美女嘛，因为这衣服在她身上，我们自然是要拿回来的，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四千多……” 三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没想到这件衣服竟然那么贵，难怪这两天梅姐成天到晚都穿在身上，还特别的小心翼翼，搞半天是穿了一踏钱啊。 当然他们更好奇的是，万金抢走了人家的衣服，为什么后来这衣服会出现在梅姐身上？ 梅姐虽然榜上了小老板，平时能得到点小恩小惠，可也不是个能花这么多钱买这种奢侈品的人啊。 难不成还真是万金送的？？？ 想到这段时间万金在这里输了不少钱后，不知这么就巴结起了孙波孙小老板后，几个人再看他的目光中就带了那么些考究和别有意味。 “嗨。这事儿原来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啊，既然是找万金的，就让这小子和人家好好商讨一下嘛，我们这些外人就不要凑热闹好了。”其中一个壮汉已经打定主意不插手了。 人家这小姑娘随随便便就是能买四千块钱衣服的人，是他们这些每个月工资几百块的人能比的嘛！ 搞不好到时候赔钱又担责任，那可就亏大发了。 有人这么说了，另外两个壮汉也开始打退堂鼓，他们又不是刚出社会的愣头青了，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事情搭上自己。 “就是就是，梅姐，你也赶紧回去吧。误会解开了就算了，人家冤有头债有主的，我们也不好在这里碍事对吧。”几人说着就让开一条道，边说边后退了些。 不过他们还没有完全离开，梅姐好歹是小老板的女朋友，哦，虽然不一定会保持多长时间，但小老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所以他们都站开了些，扭头看向梅姐，全等着她发话。 梅姐内心又气又呕，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再次过来自取其辱，冷风吹得她脑袋都要炸了，一张嘴就上下牙齿咯吱打颤：“……可是，这衣服也是孙波花了钱的啊。” 她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没法若无其事的离开。 小单眼睛眨了眨，一瞬间还有点没弄懂对方说的什么意思，张了张嘴：“啊？” 那三个壮汉也是，“花钱了？” 梅姐看了一眼旁边脸色灰白的万金，咬牙说：“没错，万金上次在这里玩，输了一千多块钱，他说身上没钱第二天再还，然后第二天就带了这套衣服过来。” 赵清雨歪了歪脑袋：“你是说这衣服是你花了一千多块钱从万金手里买来的？” 梅姐还没开口说话，万金就抢着回道：“你胡说，我第二天明明还拿了六百块钱过来！” “哦……也就是说这四千多的衣服被你四百块钱抵押给别人了？”赵清雨了然。 - 第346章 又一年寒假14 万金不说话了，他当初只是听小单说这衣服是从国外带过来，才刚拆封的，据说可贵了呢。 他那时候也是输红了眼，白天带了三百块钱过去，本想着赶回本，谁知全输了不说，还倒欠一千零八十块。 因着他是熟客，再加上又把身份证抵押在那里，所以姓孙的老板也没有怎么为难他，就让他三天之内把钱还了就成。 于是他当晚就去找小单想办法，说是想办法，其实就是找她要钱。 小单说身上没钱，又说她身上的衣服可贵可贵了，于是万金就让她把衣服拿去卖了，给他救救急。 这事儿小单哪愿意啊，她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对这些名牌衣服包包打心底里有一种特殊的情怀。 她或许不会花钱去买，但是如果有了的话，她就会万分珍惜，根本舍不得拿去卖掉。 然而万金急啊，也不管小单怎么反对，就把那衣服给强行抢了去。 本来他也没抱什么希望，一件衣服再值钱能值多少钱啊，他甚至都不知道要去找谁卖。 说来也巧，他从那会所旁边经过时，听到几个女的在议论买衣服，他突然眼前一亮，对了，他可以把衣服卖给这些个女的啊！ 他正要去和那几个女的谈，忽然看到不远处孙波带着女朋友从车上下来。 孙波正好也看到了他，随口问了一句：“万金来了？是来还钱的吗？” 万金当时就身体一僵，不过在看到孙波身边的梅姐后，他的小心思就咻的一下子活跃起来了。 一招借花献佛的妙招在他脑海里扑腾直冒，然后他就带着忐忑的心情过去把这事儿跟梅姐说了。 梅姐年纪不大，可是在高级会所里呆得时间可不短，这里经常会有有钱人带自己包的情人过来打发时间。 那些名牌衣服、包包和首饰啊，她不仅听过，更是见过不少，可惜都是别人身上的。 一听到万金手里竟然有她心心念念的衣服，还是绝对正品，而且还只需要抵押剩余的四百块钱就成，她立即就心动了。 梅姐就把这件事跟孙波撒娇说了说，孙波本来就是赚钱的东家，倒也乐得捡个人情哄女朋友开心。 于是就这么答应了。 当时的万金还在暗暗得意，没想到这衣服竟然值了四百块，小单果然没有骗他！ 可如果乍一听这衣服的本价竟然是四千多块，内心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后悔没多卖点钱。 可惜如今他这么想也已经晚了，现在不止是赵清雨和小单对他怒目而视，就连那三个壮汉也都把梅姐今天遇到的事情的原因堆积在了他头上。 虽然确实如此。 “原来是万金抢来的衣服啊，那梅姐……你最好还是找万金去吧……”壮汉说道，他不是个多讲理的人，但眼力劲还是有的，这里面万金不止是罪魁祸首罪有应得，更主要的是最没地位。 这俩小丫头看着就不像是好惹的主，梅姐又跟小孙老板有关系，当然只能把万金给拉出来鞭策了。 梅姐一听，到头来她这衣服还是没着落，再想到今天晚上这么倒霉，主要原因还真是因为万金，于是看向后者的眼神里也带了深深的不满。 万金心里顿时打了突突，现在梅姐找她事小，到时候如果被孙波知道了，他可就真惨了！ 上次他输得没钱还的时候，对那些机器动起了歪脑筋，后来被孙波知晓了，对方找人在小黑巷子里狠狠“警告”过他。 那种近距离接近死亡的感觉，让他永生难忘，也就是那次过后，他不仅没有戒赌，还下定决心去讨好孙波。 可到如今，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心里一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小单离他最近，加上他认为自己这么凄惨也全是她惹的祸，于是一狠心就搬起附近店子压雨棚的石块朝她砸了过去！ “啊——” 惊叫声响起。 所有人都被吓得失声。 只听嘭的一声，那石头砸在了地上，砸出一个勺子大小坑洼。 “卧槽！万金你小子要死啊！”一壮汉反应过来，气得转头就骂。 一道蓝色的声影迅速闪过，下一秒万金被踹得飞了出去。 赵清雨脸色极其难看：“你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赵清雨周围萦绕的气场太过强烈和恐怖，不知为何他们莫名都有一种怪异的窒息感。 特别是万金，那种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感觉又来了…… 那一脚，只踹到了他的大腿侧面，却让他一瞬间有了“飞一般”的感觉，直到落到地面，胳膊和脊背在碰击到地面后并没有立即结束，在凹凸不平的人行石板路上继续向前摩.擦了三四十厘米才停下。 周围所有人的嘴巴微张，动弹不得。 其中一壮汉眼珠子僵硬地扯了好几下，才稍微灵活了些，他悄悄瞥了一眼赵清雨的小身板，一米六，体重绝对不过百，能将一个一米七的男人踢飞三四米远…… 这是有多强的爆发力啊？ 足足过了十几秒，赵清雨才压制住想要将万金给就地解决的心思，转身拉起小单的手，然后离开。 刚才，就在刚才，如果她的动作稍微慢一点，她和小单两人的脑袋可能当场开花。 …… 后面的事情，赵清雨不感兴趣，总之离开时，没有一个人敢拦住她们。 小单也在当天就对万金彻底死了心，不带一丁点儿留情的那种，甚至因为这个插曲，那些分手后悲伤的情绪也丝毫没有出现过，有的只是对万金那渣男的痛恨和对自己瞎了眼的后悔。 赵清雨安慰她：“小单姐，还好你这么快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要不以后你们俩真成了，你又要养家又要养娃，还得养男人在外面勾搭的情人，那才惨呢！” 她这番话把小单给说得抖了好一阵子，后者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看男人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而且万一没有看中，也要宁缺毋滥。 赵清雨想好了，如果以后她爸妈再催她，她就用小单的遭遇来说服他们：找对象这回事，可不能急，要慢慢看。 可是没俩天，她家里又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上门。 “你是……”赵母看向门外的人，有些疑惑地问。 孙波笑得万分温和：“阿姨你好，我是来找赵清雨赵小姐的。” “找小雨的啊！”赵母眼前一亮，面前这年轻人长相斯文，说话温和，一看就学识高修养好。 小雨天天推脱不想谈朋友，对李菲宇那小子没感觉，八成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于是赵母喜笑颜开地扭头冲蹲在卧室里努力码字的宅女赵清雨大喊：“小雨啊，小雨，快出来，你朋友来找你了！” 赵清雨正写到精彩之处，闻言顿了顿，她妈声音里的喜气隔着一扇门都挡不住，难道是李菲宇那小子又来了？！ 她不是跟他说过没事不要老到她家里来嘛！ 趿起毛拖鞋，赵清雨穿着十分朴素的小碎花棉衣就跑了出去，一拉开房门她就傻眼了。 这个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小哥是谁？？？ “你是……”赵清雨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希望能得到一点提示。 斯文小哥笑着说：“我是孙斌的哥哥，孙波，我是过来为前几天的事情道歉的。” 这下轮到赵母看向自己女儿了：“小雨，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赵清雨在他说前半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来意，那天晚上天色较暗，而且那时候孙波还是侧着脸，她压根就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没想到竟然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妈，也没啥大事，可能就是有些误会吧，嗯……这是小枫同学的哥哥。” 赵母领悟到了完全不同的意思：“哦，是小枫在学校里和同学闹矛盾了啊？这……等他回来我们好好问问。” 赵清雨望天望地，反正不能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 孙波不愧是个机灵人，见她这样，连忙顺杆爬，笑着说：“不需要去责问小枫，他和我弟弟是很好的朋友，两人现在关系好着呢。” 赵母放心了，她还以为儿子的叛逆期到了，在学校惹事了呢，连连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么大的孩子就是爱冲动……” 赵清雨不解释，孙波也就任由赵母自由想象了，不过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小雨，你招待招待人家，我去倒茶。”赵母说着就起身朝餐厅的方向走去，顺便喊在书房里玩电脑象棋的赵父出来。 赵清雨实在是不想让父母和孙波这种人过多接触，于是大喊一声有事要谈，就把孙波给带到了房里。 她其实更想出门谈的，可是她现在的形象实在是不适合出去，又担心外面有人看到影响不好，以为她成天到晚和不同的年轻男性接触亲密，到时候万一被哪个无聊的人发到报纸上…… 她真不想再让自己成为绯闻主角。 前段时间她在a国的新闻霸屏全国后，她和李菲宇的绯闻就热了一阵子。 不仅如此，她还听说a国的新闻上至今还有她和高树是秘密情人的传言…… 赵清雨忍了，毕竟那是在国外，而且a国也是一个娱乐绯闻满天飞的国度，十个娱乐新闻有九个是人为炒作，大家看的时候并不会完全相信。 可是咱们国家现在不一样啊，媒体还很严格，民众也十分的单纯，只要出现在报纸新闻上的，那就一定是真的！！！ 好在她的那些消息都是在特定的娱乐新闻上面，上面的许多消息都是捕风捉影，反正都是用“疑似”、“发现”、“可能”等等词语报道的，大家看来看去，也都是看个热闹。 况且男未婚女未嫁的，也没人会有什么非议。 可如果绯闻的男主角多起来了的话…… 赵清雨的偶像包袱很大。 把孙波喊进屋里一瞬间，她的表情就微微冷了下来，眉头轻轻拧起，压低声音问：“孙先生，你来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么？” 赵清雨在心里已经认定，这人是为了自己女朋友而来的。 “赵小姐不必这么紧张，我过来真的只是道个歉，还有替小梅跟你们说声对不起。”孙波依然笑得随和。 可惜他这张脸被赵清雨自动打上了笑面狐、斯文败类的补丁，能去当那种地方的老板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善茬呢。 “哦，其实这件事和你女朋友也没什么关系，她也是被无辜牵连的，我当时也有不周到的地方，可能得罪了她，希望孙先生不要在意。” 孙波有些意外，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果然心思深沉，能说会道。 他双眼亮晶晶地，第一次露出了有些真心的笑：“没想到赵小姐比传闻中还要厉害啊。” 赵清雨挑挑眉，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寻思着难道那天她暴打万金的事情被添油加醋地传到了孙波那里么。 想想，也很有可能啊。 “呵呵……”她扯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大概是气氛有些凝固，孙波看了看四周，开始寻找话题：“赵小姐刚才是在忙吗？” 说着，他看到了她的电脑屏幕，正处于文档编辑状态，有些惊喜地说，“原来你在写作呀？我可以看看吗？” 赵清雨有些纠结：“没什么好看的。” “不会啊，你的很红的，听说有两部都在改编电视剧了，我很期待呢。” “……”赵清雨严重怀疑这位在某个领域的大佬会看这些女孩子东西么？？？ 她决定实话实话：“这都是写给小女孩们看的，你大概不会喜欢。” 孙波很是坚持：“怎么会？我妈都很喜欢看呢，还经常叫我帮她买你的实体书给她。” 赵清雨有点意外：“你妈妈也看我的书？” “对呢，我家里都有你的全套出版了。” “哦，那你应该也无意中翻看过我的吧，如果看过，你就知道我写得不会对你胃口的。”赵清雨笑了笑。 这下轮到孙波梗了下，他确实翻看过，而且那些书也都不是他买的，是他弟弟孙斌在学校附近的书店带回来的。 因为孙斌知道朋友的姐姐是个家，每次赵清雨有新的出版时，他都会买上一套权当支持朋友。 更主要的是，他妈妈还真的很喜欢看，甚至在得知赵清雨的要拍成电视剧后，激动地不行。 当时的孙波……还并不完全知晓自己弟弟为什么会总是买这些无聊的书籍，后来才知道，原来书籍的作者竟然离自己那么近！ 虽然书他不是很感兴趣，可是人嘛，他还是很期待的。 于是，在得知赵清雨竟然亲自来找过小梅的麻烦后，他心里马上就有了一个想法。 第347章 又一年寒假15 孙波想借此机会和赵清雨搭上关系，尽管他们之间暂时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机会，但是能够和这样的“名人”保持联络自然是利大于弊的。 赵清雨并未对自己现在的身份价值有太过深刻的认识，除了几次上电视上报纸外，平时的她都很低调的。 对于孙波的到访，她从一开始的惊讶和微微担忧后，最后彻底镇定了下来。 她发现了，孙波确实不是过来替自己女朋友红颜一怒的。 在注意到孙波过来找她的目的不那么单纯后，她就借机把小单喊来，反正这才是上次那件事的主要受害者，孙波如果想要表示歉意的话，小单当然不能不在场。 “小单姐，这个就是上次那姑娘的男朋友，应该是个误会，人家和万金没什么关系。”赵清雨笑眯眯地解释。 孙波依然表情平和，面带歉意道：“小单姑娘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没有追问万金那件衣服的来历，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没、没关系。”小单有些紧张地说，明明是她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去找了人家女朋友麻烦，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质问她，还主动道歉…… “呵呵，既然小单姑娘不放在心上就好，如果你们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明天去小富家定一桌酒席，到时候我叫上小梅过来……” 孙波这话虽然是对着小单说的，可双眼却是看向赵清雨，小单有点慌，她想到了鸿门宴，也赶紧看向赵清雨。 被两个人这么看着，赵清雨有点无奈，她其实真不想跟孙波有什么联系，可是人家都主动上门道歉还这样说了，如果直接干巴巴的说不去，那就有点太不给面子了。 面子是什么，面子是孙波他们这种人最在意的东西。 赵清雨看着孙波那温文尔雅的和善笑容，心里十分清楚这种人的外表极具欺骗性，脑海里斟酌几许，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孙先生，这个想法我也早有了，要不这样吧，既然是酒席，那多几个人也热闹一些，到时候可以把小斌和我弟也喊上，哦对了，还有姜家小妹妹，大家都认识，在一起聚聚挺好。” 孙波愣了一愣，没想到还能这样，随即又笑起来：“那也挺好，不过小斌他们现在高二，每天学业繁重，可能没什么时间出来聚餐呐。” “孙先生可能太忙了，对弟弟的学习近况有些不太了解哦。”赵清雨笑得眼睛更弯了，“德育高二年纪补课到今天，明天便会正式放寒假咯。” “……” 孙波这次是真愣了，万万没想到，他也有哑口无言的一天，好一会儿他才无奈地苦笑：“看来是我不够关心家人啊，那既然这样，时间就订在明天吧？到时候我提前跟赵小姐打电话联系？” 赵清雨但笑不语，等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时间也不算早了。 出了房间，孙波和赵父赵母打了招呼后离开。 “小雨，你好歹去送送人家啊。”赵母坐在沙发上催她。 赵清雨扯扯嘴角：“人家着急去接女朋友下班呢，知道什么叫避嫌吗？万一被认识的人看到怎么办？” 赵母坐直了身子，惊讶道：“他有女朋友了啊？” “……妈，你别这样来个年轻男的就……”赵清雨有点说不出口，“我也才二十岁啊，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就是，我看你妈是神经了，不知道听了谁的鬼话，女儿才多大啊，就每天想着把她送出去，简直是有毛病！”赵父本来就对赵母这段时间的行为有所不满，现在听到自己老婆让女儿跟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的套近乎，更是恼火。 平日里赵母在家里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这次也是由于确实有心撮合赵清雨和刚才那位孙先生，现在被告知人家竟然有女朋友后，赵母内心好一阵的心虚。 被自己老公这么训斥了一顿后，虽然生气，但却想不出什么有力反驳的话语，只得受了这份训。 有时候，男人是个很神奇的物种。 赵父平时鲜少有机会这样教训自己老婆，这次终于逮着机会一番训斥，而且还占了理，他一时就有些得意忘形。 “你看看你，平时让你看新闻你不看，尽看些莫名其妙的家庭剧，里面都演得什么玩意儿啊，我看你都看魔怔了，脑子里除了招女婿就没的东西了……” 他坐在沙发上滔滔不绝。 赵清雨劝过两次，赵父压根不听，还说大人谈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她就默默地溜了。 小单也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默默地起身回了房间，那电视……现在不看也罢。 果然，不出半小时，赵母爆发了。 “你就知道说教说教，咱们女儿的事情你有关心过吗！你有问过一句吗！我还不是担心，跟你聊上两句就不耐烦，跟赶苍蝇似的赶我走，现在倒知道来怪我了，啊？” 赵清雨悄悄地把卧室门打开一条门缝，就看到赵父灰溜溜地出门了，临走时还不忘加上一句：“我出去找人下棋了，懒得跟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见识……” 毫无疑问的，赵母又是一叠声的反驳，可惜赵父十分迅速地关上门，将她抱怨的话语给拦在了门外。 赵清雨很清楚这事由自己而起，看到赵母委屈的红了眼光，她也很揪心，其实……母亲的预感还真有些准，她不敢跟她说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是想着，随着时间的流逝，社会的改变，大家的想法也会跟着有些转变，到那时候自己不想结婚的意愿，大概不会让家人觉得难以接受吧。 但是……现在安慰的话还是要说的。 她硬着头皮打开门，朝坐在客厅沙发上委屈抹泪的赵母走去。 “妈……”她颤巍巍地喊，重生这么久了，她是第一次面对母亲有种心肝胆颤的心虚感。 赵母活了小半辈子，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怪女儿，毕竟她在年龄上确实很年轻，根本不用急。 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从别人家听到那个消息后，她心里就惶惶的，再加上女儿对好几个很优秀的男孩子没有一丁点感觉，她那脑袋里就止不住地冒些稀奇古怪的猜测和想法。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女儿，这种事情……当家长的哪里好说得出口。 赵清雨当然不知道自己老妈心里在想这些，看到她偏过头不搭理自己，心下无奈，唉，看来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需要哄一哄的。 “妈~~你别生气了，我又没怪您。”她故意撒娇。 赵母很少见女儿这样说话，乍然听到她这种小女儿般的语气，眼皮子忍不住抽了抽，扭头瞪她：“好好说话！” “噗嗤……”溜出来喝水的小单笑出了声。 赵清雨委屈地撇嘴，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一下情绪，就被这么赤果果的嫌弃了。 “唉，小雨啊，妈也是……”赵母是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得叹气，“算了，顺其自然吧，只要你过得开心。” 这话说得看似豁达，其实带了浓浓的惆怅。 赵清雨听得心里一动，忍不住跟自己老妈保证道：“妈，你放心……等以后我会找个让你满意的女婿的。” 她这么说着，内心却想得是到时候找个形婚对象骗骗家里人算了，不过看着赵母欣慰的笑容，她那颗纠结的小心脏很不争气地受到了无声谴责。 安慰完老妈，赵清雨又回房去码字了，之前她灵感正盛，被孙波打断，现在得赶紧时间间隔得不久，仔细回想一会儿思绪就会再次回来。 这天她没有去接赵青枫回来，前一天的时候后者说过，今天上完课后就会正式放假，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到时候可以早些回来。 她码了一个小时的字，赵青枫回来了。 “姐！” 赵青枫一回来就很激动地推开她的房门，开心地说，“我回来了。” 赵清雨头也没回：“嗯，回来了就好，今天包了虾饺，饿了就先煮一碗吃吧。” “妈去跟我煮了，姐，我跟你说……” 赵清雨听自己弟弟这语气和平常有点不大一样，扭头一看，这孩子正一脸神秘地凑过来，趴在她耳旁小声说：“姐，你前几天是不是去教训了小单姐的那个男朋友？” “啊……”赵清雨轻喊一声，赶忙扭头往后瞧，幸好门是关着的，她这才板起脸，“谁跟你说的？” “切~~”赵青枫哼哼，“姐，你少骗我了，我都知道了，而且还是当事人告诉我的。” “当事人？小单跟你说的？” “不是。” 不是？？ 赵清雨惊道：“那是谁？难道是那个万金？！他去找过你麻烦了？” 赵青枫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反正就是有人告诉我了，还说姐你超猛的，一脚将万金那家伙给踹得飞了出去！” 见他转移话题，赵清雨可不这么放过他，那天晚上的当事人就那么几个，赵青枫还能跟谁有牵连啊？ 千万不要说是那个什么……小梅！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来，赵清雨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她斜乜着赵青枫，冷笑道：“说，到底是谁跟你说的？” “……是孙斌的哥哥啦！”赵青枫抖了抖，“姐，你的表情好吓人啊。” “……” 原来是这样。 赵清雨刚松一口气，忽然察觉到不对来，她弟弟是怎么和孙斌牵扯上的？！ “今天孙斌的哥哥来接他放学，看我也在，就顺便把我也送回来了。”赵青枫继续得意洋洋道。 “顺便？” “嗯哼。” 赵清雨表情复杂，她家明明比孙斌家要远一段路程，怎么就变成了“顺便”！ 正想着，电脑旁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孙波发来的。 孙波：【听小斌说好几次都是你送他回家的，真是谢谢了。】 “姐，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啥？” “你把万金踢飞的事儿！” “……” 赵清雨真是受不了她这个弟弟，平时挺高冷一个小伙子，突然八卦起来她还真抵抗不住。 不过从赵青枫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听得出来其实对方并不是对小单和万金的事情感兴趣，而是她为什么会“身怀绝技”。 赵青枫一直到被赵母喊出去吃虾饺的时候，还满是疑惑：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姐还是个天赋秉异的武林奇才呢！ 嘤嘤嘤，如果把这一特长放到他身上那该多炫酷啊…… 平时默默无闻的赵青枫小盆友第一次有了不平衡的心理。 …… 翌日，随着赵青枫的放假，赵家的店面也终于正式休假，并且外面还挂了一张赵清雨亲自手写的“过年休假”的通告。 中午赵清雨做饭时，她特地少做了一些，还交代赵青枫和小单待会儿少吃些，晚上好去大吃一顿。 毕竟按照孙波的身份，肯定会点一大桌子菜，既然点了，那可不能浪费不是。 打包是有点夸张了的，不过可以多吃点呀！ 赵父赵母不知道家里三小只是打着什么注意，中午的时候每个人就只吃了一碗饭。 要知道，除开赵清雨每顿就一碗饭外，另外两个一个要吃两碗，一个要吃三碗，这突然一下子饭量都这么小了，两个大人一下子就怀疑起来。 “你们是不是晚上准备出去吃饭呐？”赵母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很是了然地问。 赵青枫嘿嘿直笑，赵清雨白了他一眼也不管用。 不过对于孩子们的事情，特别是赵清雨，赵父和赵母从高中的时期都不怎么多加干预了，所以也就问问了事。 下午赵清雨接到电话，是孙波打来的，他已经在小福家酒店订了一桌菜，就等着他们过去了。 “需要我开车过来接你们吗？”孙波很是热心地问。 赵清雨：“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她话音刚落，手机里又传来了“嘟嘟”声，低头一看，是李菲宇的电话打了进来。 和孙波聊了两句挂掉电话，她才刚要按接通键，李菲宇的电话就挂掉了。 她还在思考要不要打回去，对方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哦，原来刚才是自动挂断啊。 她接起电话：“喂。” “小雨，我听我堂姐说你弟他们放假了，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李菲宇的声音有些小激动。 赵清雨淡然拒绝：“不用了，小枫说他要在三天内把寒假作业写完，等过几天再说吧。” 她可没撒谎，这话确实是赵青枫说出来的。 李菲宇有点小失望：“唉……那过几天我可能没时间啊，我妈让我回老家呢。” 第348章 又一年寒假16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赵清雨十分没有良心地打发了李菲宇，接着启动汽车，朝小福家的方向开去。 小福家在省城老城区，赵清雨家在新城区，中间间隔的距离其实是有点远的。 这家酒店在省城名气很大，是个老字号，平时有点地位有点钱的人请客办事都会选在这个地方。 上一世赵清雨曾在小福家附近开过一家小吃店，每天经过那里的时候，小福家酒楼外面都会挂着不同的横条幅。 今天是庆祝某对新人喜结连理啦，明天是祝贺某位老人高寿啦，等等。 每次赵清雨经过，心里都会带着一丝隐秘的向往朝里面看去，红毯吊灯，宾客往来，感觉是她触不可及的地方。 后来老天不负有心人，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夏梓默的事业也逐渐成功，她还是想过如果哪天有了孩子，给他/她办满月酒的时候，她就要在小福家请一大桌子客。 时光飞逝，如今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就算把整个小福家包场都没问题，可惜心境早已不同，只能叹一声物是人非。 …… 老城区里这段时间在修路，去往小福家的大路没法通行，只能绕路，大车小车排了一长条，到了小福家已经是将近一小时以后。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 尽管来之前孙波只是打了个电话，没有提什么时间之类，可是赵清雨依然有种赴约迟到的愧疚感。 孙波自然是表示谅解，他笑得和煦：“没什么，我们也是才来，路上确实车挺多的。”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梅姐，这位上次浓妆艳抹的年轻姑娘，今天穿得很是庄重，如果不是赵清雨眼神毒辣好，乍一眼她还差点没看出来。 梅姐连忙接孙波的话，干巴巴地说：“是啊是啊，我们也是才来。” 可惜她一开口，这份气势就没了。 旁边的赵青枫、孙斌和姜姗姗已经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起来了，看得出心情都挺不错。 赵清雨对梅姐微微一笑，然后扭头看向旁边的三小只：“走吧，孩子们估计都饿了。” 孙波：“……好。” 明明是一张没多成熟的脸，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如此的慈祥。 几人一起上楼，孙波定得是二楼的包间，地上全部都铺着赵清雨记忆中的红地毯，墙面上也是金灿灿的，墙纸上的图文不是富贵牡丹就是龙飞凤舞。 总之里面装修算得上富丽堂皇，和她老家镇子上的那家大酒店相比，后者的风格完全就是古典隆重，风格完全不一样。 桌子是双层圆盘活动桌，上面暂时只摆放了精致的餐具，几人才刚落座，孙波对门口的服务员喊了一声，没十分钟满满一桌子菜就给上齐了。 赵清雨在心里暗叹了一句：这速度，杠杠的。 在上菜过程中，她注意到有服务人员拿了一瓶白酒进来，光看名字就知道这是每天晚上的广告霸屏黄金档的那个牌子，又是孙波要的，铁定不便宜。 她适时地提醒了一句：“孙先生，我们可都不喝酒哦。” 孙波是个生意人，闻言并未放在心上，“喝一点没关系的，这个酒不错的。” 赵清雨淡淡一笑：“那不行，我开车呢，一点也不能喝。” 孙波似乎才想到这点，有些纠结地说：“喝一点也没关系吧？” “哥，你是想害人家吧？喝一点万一被查到了，你负责啊？”孙斌很不给自己老哥面子。 孙波很想瞪他一眼，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只能暗暗挫牙，强笑道：“管的又不严，说句好话就行了，再不济跟别人说自己是……” 赵清雨一听就知道这人要教她拿自己的名气和身份去摆平这事儿，可惜她不需要。 “孙先生，”她打断他，“你的好意呢，我就心领了，我是真的不喝酒，我作为开车司机，暂且不提为路上的行人着想，也要为家人的安全考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这个理。”孙波头一次有种莫名的自惭形秽的感觉，虽然很淡，但让他很不爽。 不过赵清雨行为举止都很得体，而且人长得也好看，那种不快很快就消失了。 因赵清雨都发话了，大家决定都不喝酒，要了两大瓶饮料，一瓶花生奶一瓶雪碧。 虽说是大冬天的，可屋里有暖气，桌子上有火锅，没吃一会儿就头顶冒汗，再喝上一杯冰凉凉的饮料，还挺舒服的。 一顿饭结束，大家都吃喝得挺满意的，除了一个人：梅姐。 这顿饭孙波是以她的由头来请的，结果饭桌上根本没什么人搭理她，赵清雨和小单还好，更主要的是孙波的弟弟孙斌，这小子完全不给她好脸色，只要她开口说句话，不是获得一番冷嘲热讽就是一顿阴阳怪气。 再好的美味她也吃不下去。 如果不是碍于孙波的面子和威严，她真想现场甩脸子走人，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她还没来得及跟孙波撒娇抱怨一番，就被后者塞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小梅，我待会儿还有事，你就先回去吧。”孙波在车窗外说道。 完全没有吃好喝好的她，只能强撑着笑容：“好。” 等出租车一走，孙波就对赵清雨提议道：“我听说华兴银座今天晚上有新上映的电影，要不要带孩子们一起去看看？” 赵清雨：“……” 这句话……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还不等她拿赵青枫寒假作业的事情挡枪，她的好弟弟就跟孙斌兴致勃勃地讨论上了。 “是银河战队的最新剧场版吧？” “是啊，前几天不是有海报出来吗，听说一张票都要三十九呢！” 得，赵清雨的理由说不出口了，再朝旁边一看，小单也是双眼亮闪闪的。 仔细一想，他们好像还真没有正式去电影院看过电影呢，她也再狠不下心说拒绝的话了。 “那好吧，刚才的饭是孙先生请的，这次看电影就我请吧。”赵清雨笑了笑。 孙波自然不肯：“那怎么能行呢，出来玩让你一个女孩子出钱，就一场电影而已嘛。” “礼尚往来啊，如果孙先生不答应的话，那你可以出自己的那份电影票，其他人的我来付好了。” 孙波：“……这，唉，那就……我真是……” 孙波第一次见赵清雨这样非要和男人抢着付账的女声，内心感觉很奇妙，也很无奈。 最后他只得同意了。 华兴银座就在附近，是老城区最热闹的商业圈。 电影院在商业大楼的顶楼，可以乘坐光观电梯上去。 观光电梯的人数有限制，他们这群人比较多，又站在一起，等电梯门一开直接占据了一整趟电梯，其他人根本没法挤进去。 电梯的空间有大半面是透明的，面向商业大楼外面的广场。 天色微暗，华灯初上，广场下面到处都是炫彩耀眼的小彩灯，围挂在大小不一的路边树木上。 广场上人来人往，电梯里却光亮透明。 里面的人看不清外面的事物，外面的人却能清楚得看到里面的环境。 赵清雨站在靠边上的地方，垂着眼看向外面。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看这边，她不喜欢被人围观，微微侧过脸去，将后脑勺对着外面，转头的过程中，她眼角余光扫到有人似乎朝这边走过来。 她没想太多，电梯开始上行，短暂的失重感让她有一点点眩晕，再转身，广场已经不见，只有不远处同样耀眼的商业大楼和大屏幕广告，在眼中闪现。 “赵小姐，到了。” “啊，好的。” 赵清雨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在发呆，回过神来电梯都已经停了，所有人都站在门口望着自己，一脸的疑惑。 她笑了笑，走出电梯。 旁边的一对小情侣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嘀咕咕。 “看电影是不是要买爆米花？” “我擦，好幼稚啊！” “可是人家都买耶。” “要买你买，我才不要买。” “孙斌，你……等着，今年的英语寒假作业你自己写吧！” 下一秒，孙斌苦着脸跑去长长的爆米花售卖窗口去排队了。 赵清雨看得好笑，旁边孙波也觉得有趣，歪过脑袋问她：“赵小姐，你要不要也来一份爆米花？” “不用了。” “不用了！”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一个淡然，一个愤怒。 赵清雨和旁人都惊诧地看过去，只见一个长相英俊的高大男人，一脸怒容地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赵清雨惊呼道。 李菲宇走到她面前一米处停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孙波，然后牙咬切齿地说：“赵清雨，你今天电话里跟我说的什么！” “呃……”赵清雨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旁边兴颠颠地主动要求排队买票的弟弟，干笑道，“这个，怎么跟你说呢，临时的决定吧。” 一直没说话的孙波突然福灵心至，走到赵清雨身旁解释道：“赵小姐过来看电影确实是我临时提议的决定，而且几个小孩们也想看，她才勉强过来的。” 李菲宇第一眼就看着笑眯眯的眼镜小白脸不爽，可人家对他笑脸相迎，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木着脸点了下头，然后对赵清雨说：“你们要看什么？我也要去。” 赵清雨一阵无语，不管她看什么，他都会是要去的吧。 虽然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面对李菲宇的时候理亏气短，但刚才孙波的表现已经有些可疑了，她此时是巴不得让李菲宇一起的。 不过……虽说是她请客，但今天的东道主按道理来说还是孙波，她不由地看了过去。 李菲宇见她看向另外一个男人，心里又开始恼火，忍不住也瞪了过去。 孙波的眼镜片闪过一丝精光，他不等赵清雨开口，率先笑了笑：“好啊，这位先生是赵小姐的朋友吧，既然来了，一起看个电影也好。” “呵呵。” 李菲宇扯了扯嘴角。 他今天是陪老妈过来谈生意的，华兴银座作为省城最热闹繁华的商业圈地段，早就被他老妈看上了。 只是这里的房租地皮实在太贵，合同也一直没有谈下来。 恰好附近的一片上了年纪的老式居民楼要被拆迁，他妈妈得到消息说是华兴银座要扩建，正好需要大量资金，于是趁机过来投资。 刚才从一个饭局出来，他懒得再参与接下来的活动，便一个人出来逛逛。 结果这一逛啊，就给他逛出来一个大“惊喜”——白天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时间的某人，竟然带着更没时间的赵青枫，一起出来逛街！ 李菲宇一开始并不知道赵清雨和身后的那个背景板眼镜男是一起的，他在外面大声喊赵清雨的名字，可惜后者根本没有听到。 他就急匆匆地赶到员工电梯追了上来。 因为那观光电梯只到达大楼的最顶层，他根本不用寻找，也直接赶了上来，结果一出电梯，就看到赵清雨身边有个男人站得离她很近，而且一脸的猥琐。 没错，在他李菲宇眼里，所有对赵清雨心怀不轨的男人都是一脸猥琐！ 他自己除外！ 尽管现在这个男人很有眼力劲的同意了他的加入，可是……他想来看就来看，需要他的同意吗？？ 真是可笑！ 所以，李菲宇对孙波依然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几无不可地从鼻子里淡淡地“哼”了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屑。 孙波倒也不生气，依然笑得春风和煦。 赵清雨不想他们几个成为众人的焦点，摆摆收手：“好了好了，要看就去看，不就是多买一张票的事儿嘛。” 她说着，就从包里掏出钱包，准备给排队的赵青枫再添一张红色票票。 李菲宇看到后瞪圆了眼睛，看向孙波的眼神已经不是不屑了，而是不耻！ 那目光仿佛在说：你还是个男人吗？竟然让女的掏钱！ 孙波：“……” 李菲宇要展现自己身为男人该有的气概，当然还有他雄厚的资本，虽然暂时大部分还是他老妈给予的…… “小雨，我来买票就行！怎么能让你……” “你买你自己的就成。”赵清雨不给他表现的机会，“其他人的我自己来，我跟孙先生说好了的，看电影是我请客。” 李菲宇虽然青春期鲁莽过一段时间，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性格逐渐沉淀下来。 赵清雨的这段话里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已经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某种信息：小雨和旁边这眼镜男应该不熟，按照她这种不爱欠人情的性格，这么做是想和对方分的两清。 他开心起来，喜滋滋道：“那好，我自己买，自己买。” 第349章 又一年寒假17 电影院里，因为是热血少年类型的电影，来看的人并不算很多，情侣更是没多少。 赵清雨买的票是连排座，李菲宇为了跟赵清雨能离得更近一些，直接偷看了她的座位号，然后买了在她后面的座位。 没办法，赵清雨两边的位置已经有人了，一个赵青枫，一个小单。 李菲宇有点得意，那个孙波虽说是跟赵清雨坐一排，其实离得十万八千里，根本比不上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电影开始了，是赵清雨熟悉的开头，这个系列的电影每次都是同样的开头，音乐激昂热血。 不过她以前就不爱看这个，现在更是看得昏昏欲睡。 除了她，另外两个成年男子的心思也不在电影上。 孙波的手机电话就没停过，他在电话第一次响起时就给挂掉然后快速按了静音，之后就是短信息一条接一条。 至于李菲宇……他很是惬意地坐在赵清雨身后，出神地盯着对方的后脑勺，看着看着就动起了爪爪，伸手轻轻捏起她散落在一旁的发丝，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乐此不疲地偷偷把玩起来。 他旁边的观众无意中发现他的小动作，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电影什么时候结束的，赵清雨、李菲宇和孙波这三人完全不知道，直到周围明显变得喧闹，前面的人起身，他们才发现，啊，原来结束了啊。 几个小孩子和小单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依依不舍。 一行人依次走出了电影院，孙波面带歉色道：“赵小姐，我晚上还有点事，现在可能要提前离开。” 赵清雨虽然没有跟孙波坐一起，但也发现一整场电影过程中对方电话不断，闻言很是客气地说：“没关系，你有事就先去吧，路上小心。” “嗯，那等我解决好事情，有空了就再带这些小家伙们好好玩一玩。” 赵清雨干笑：“……好啊。” 旁边的李菲宇干瞪眼，这人啥意思？？还想再借机约他的心上人出来？？？ 孙波这时看向李菲宇，继续说：“希望这位李先生到时候也可以一起。” “好啊！一言为定！”李菲宇脱口而出。 赵清雨无语地斜睨他一眼，后者咧嘴笑得开心，他想约赵清雨出门别提多难了，如果有人能帮忙把她约出来一起……嘿嘿，他也不介意啊。 此时的李菲宇，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对孙波的这个提议有多反对了。 孙波带着孙斌和姜姗姗离开，李菲宇跟在赵清雨身后：“你们这就回去啦？不再逛一逛吗？” “不了，本来这电影都不想来看的。”赵清雨摇头。 李菲宇这时又有点不大高兴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起来啊。” 赵清雨懒得理他，这问题他之前就问过了，还是当着一群人的面凶巴巴地质问她。 两人还没关系呢，这家伙就这么霸道，简直幼稚加不可理喻。 不过尽管如此，赵清雨心里却没有多生气，只是不想惯着他这臭毛病，是以板着一张脸，冷冷淡淡。 李菲宇也知道自己这样有点不对，问了两次没得到回应后，开始转移话题。 “对了，小雨，你有看过我的扣扣签名吗？” 自从赵清雨重新同意添加李菲宇为扣扣好友后，她发现后者基本上是每一天都会改两道签名。不仅如此，他的博客动态也是一天三遍的发，早中晚不带重样的，跟搞日常直播似的。 她呢，大多数都是只看不留言。 不过其他人就不是了，拍马屁的搭关系的那是数不胜数，一口一个李哥你最近好吗？李哥在干嘛啊？李哥你好帅啊。 看得赵清雨尴尬症都犯了，也不知道李菲宇是怎么弄了这么多虚假友情粉丝的。 这也不能怪别人，都是李菲宇这人可真爱显摆。 买个名牌手表，吃顿高档晚餐，就连到他家都要拍个照发个图。 这时候还不能发什么说说啊，他都是发在相册里，里面各种像素不甚清楚的生活照片已经数不胜数了。 几乎每张照片下都有人捧场。 赵清雨已经能想象到以后的朋友圈和扣扣空间说说盛行的时候，李菲宇就是那种吃饭也要整个九宫格的家伙。 至于他的扣扣签名……由于更换频繁，她这两天还真没来得及看。 见她沉默，李菲宇撇撇嘴，小声说：“就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看。” 赵清雨不可置否：“你每天换来换去的，谁记得啊。” “我这签名都用了好几天了！” “……哦。”赵清雨说完又轻轻地扫了一眼李菲宇，对方明明是又高又壮的男人，此时却微微鼓着腮帮子，一脸委屈的小模样，让她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 片刻后，她低声说：“好了，我回去就去看。” 李菲宇的腮帮子这才瘪了一丢丢。 赵清雨和李菲宇都是开了车过来的，离开时李菲宇很想跟着一起去她家，但又怕对方不高兴，最后只能满心惆怅地望着赵清雨的车子离开。 如果他今天没开车就好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蹭车了…… ……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赵清雨点开李菲宇的扣扣信息，一行字出现在她眼前，她小声地读了出来。 她一头黑线，这明明是很有正能量的诗句，不知怎么被李菲宇用在这里，就有了一股浓浓的中二风。 如果李菲宇年纪再大一些，就会有一股老年风。 总之，违和感很强啊！ 这时候的签名也就是签名，没法留言评论，要不然下面一准的一长溜的“李哥……”。 赵清雨又抽空去看了眼他的博客，果然这两天又长篇大论地写了些青春忧郁的伤痛文字。 她每次都是边看边抖鸡皮疙瘩的，真是看不出来，李菲宇这种人也有一颗文艺青年的心啊。 果然又是他认识的那些人在下面捧场。 赵清雨没眼看，比看自己的霸道总裁还要尴尬。 忍着牙酸给李菲宇发了消息：【看到了签名，加油。】 李菲宇很快回了消：【呲牙#你不是喜欢有上进心的男孩子嘛，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努力！】 赵清雨的牙更酸了：【……晚安。】 李菲宇：【啊？这么早就休息啊？】 赵清雨：【嗯，你也早点休息。】 李菲宇：【好的，晚安&飞吻#】 盯着那个辣眼睛的大红嘴唇的表情，赵清雨嘴角抽抽地关掉了对话框。 …… 店子里暂时休假，一家人不用再早起，日子变得清闲而温馨起来。 小单要提前回老家过年，赵清雨帮她订了一张火车卧铺票，然后给她包了一大袋省城的特产带了回去。 赵清雨一家今年其实也是要回老家的，不过不是这么早。 虽说今年可能不在省城过年，可是年货还是要准备的。 有李菲宇送的超市购物卡，他们在家附近的那家超市里把年货基本都给买齐了。 鸡鸭鱼肉，火腿腊肠。 几乎小区里家家户户的阳台和窗台上都挂了腌鱼腊肉，一楼的还有人搬了架子拿出来晒。 这可让小区附近的流浪猫狗高兴坏了，自打有两家人晒得年货被猫狗给啃坏了，小区外面晒年货的就不见了，再要么就是有人不停地在附近盯梢，见到有猫狗过来就拿着棍子赶，边赶边骂。 赵清雨他们一家人都不爱吃腊货，今年也就没准备多少腌制腌鱼，阳台外面就零零散散地挂了三五条大草鱼，七八根排骨，五六条五花肉。 跟别家满满当当的年货相比，有点稀稀拉拉，可怜巴巴。 有时候赵父赵母到下去下面散步或者聊天，附近认识的邻居都会过来问上一句：“你们家今年咋就这么点东西啊？再不快点准备就都涨价啦！” 每当这时候夫妻俩都会笑笑，解释说：“孩子们不爱吃腌肉腌鱼，弄点儿是个意思。” 其实要赵清雨来说，现在弄得都多了，别看跟别人家比才这么点儿，但是能够他们一家人吃上大半年，都不一定吃得完。 每次都吃的很慢很少，腊鱼腊肉会越来越老，越来越咸，到最后就跟老干柴似的，他们就更不爱吃了。 这是一个死循环…… 不过家里的瓜子糖果和水果倒是很受欢迎，每次客厅里都会摆上一两盘。 自从家里店子暂时休业后，附近和赵家关系好的邻居，经常会来家里串门。 茶几上的零食基本上每天都得装新的，没两三天，葵瓜子和西瓜籽少了五六斤。 每次赵清雨下楼倒垃圾的时候，那垃圾袋里大多数都是不同的瓜子壳占了一半分量。 不过家里也不是光出不进，许多人来的次数多了，手里也会带上一些零食水果，分量不多，但种类繁复。 所以赵清雨和赵青枫的桌子上经常会出现不同的水果和零食。 什么龙眼桂圆啊，什么小鸭梨小金桔啦，还有什么酒心巧克力啦等等。 直到有一天，赵清雨吃到一种很昂贵的外国巧克力，她有些诧异的拿起包装袋，没看错啊，是真的。 她码完最后一段话，口里含着那入口即化的白巧克力，起身到客厅里倒水。 无意中她看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放了一大盒刚才自己吃过的那种巧克力，有些惊讶地问：“妈，谁家这么大方，送了一整盒这种巧克力来啊？” 赵母在低头发消息，闻言头也没抬：“哦，是你以前的那个高中同学……” 哦，原来又是李菲宇啊。 赵清雨感觉嘴里有些过于甜腻了，拿起水杯轻轻吹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喝起来。 “叫啥来着……哦，对，叫夏梓默！” “噗嗤……噗咳咳咳……” 赵清雨一口水喷了出来，差点没呛到。 赵母又是着急又是嫌弃：“你这孩子，多大了还喝水呛到啊，慢慢喝，别急！” “咳咳……咳咳……我，妈，你说是……是谁？”赵清雨严重怀疑有哪里出了错，不是她妈说错了，就是她听错了。 赵母：“夏梓默啊，不是叫这个吗？上次你出事还救了你的那个。” 赵清雨：“……” 她很不服气，明明是她自救好不好！ 他夏梓默顶多就是、就是、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正好碰上她自救完毕的昏迷时刻！ 哼，就是这样！ “妈，你怎么老是收别人的东西啊……”赵清雨有点小郁闷。 赵母很不赞同地看她：“人家这叫有心，他专门寄给咱们的，我不收下的话，多不礼貌啊。” “……”赵清雨鲠了一下，心说咱们这里的风俗送礼，不都是虚假客套嘛，不收就不收啊。 不过她并没有纠结这个，而是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寄来的？他不是亲自来送的？” “嗯，是寄过来的，我亲自去邮局取的呢。”赵母说着晃了一下手机，“我正跟他道谢呢，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你也跟他说两句？” 又来了…… 赵清雨心想，嘴上一点也不给老妈希望：“妈，我还有点事。”说着就转身回房去了。 “你这孩子……” 身后老妈的叹息传来，赵清雨连忙关上房门。 其实她还想问，夏梓默能买得起这么贵的零食？毕竟在她印象中，那人一直到毕业四五年后事业才逐渐有了起色。 可是这些东西，她的妈妈又怎么会懂呢。 她想到上次和夏梓默一起去桂芳寺，后者似乎说过他在某知名公司兼职，又想起她在a国的时候，夏梓默也莫名出现在那里。 这一世的夏梓默真的和她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 一直被她逃避的事情，再次出现在眼前。 而且夏梓默对她的态度，也很令她担忧和怀疑。 高中时期明明还挺正常的啊，怎么在大学期间就突然变了呢？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赵清雨又一次开始为这个事情胡思乱想，感觉很烦躁。 “叮铃铃……” 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李菲宇来电。 心情郁闷的她直接挂掉了电话。 卧室里静寂下来。 李菲宇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打来，赵清雨怔怔地盯着手机，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懊丧的感觉。 重生以来，她只是从一开始想过要报复夏梓默外，到了后来，她的生活越来越好，前途也越来越宽，这种报复的想法被她渐渐放置在一旁，故意忽略掉。 她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自己好不容易重生得来不易的美好生活受到影响，于是一直在忽视，忽视，再忽视。 可是现在，她发现，不管她怎么忽视，该来的还是会来。 上一世是她追着夏梓默跑，这一世她不追了，夏梓默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到她的生活中。 这不是个好现象。 和以前大不一样的夏梓默……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第350章 又一年寒假18 片刻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李菲宇这家伙还真是执着啊。 赵清雨突然就不忍心再挂掉电话了，拿过来接通：“喂。” “你刚是不是有事啊？”李菲宇第一句话就小心翼翼地问。 赵清雨沉默了片刻，轻轻说，“没有，就是心情不好，不想接。” 李菲宇：“……” 李菲宇顿了下，“那好吧，你怎么不高兴的啊？今天我没有惹到你吧？” 明明很委屈，还要强压下内心的小忧伤反过来安慰她，赵清雨心情复杂，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温和了很多：“没有，不是你。” 李菲宇瞬间被治愈到，声音里充满了生机活力：“真的吗？不是我，那是谁？” “呵呵……”赵清雨轻笑两声，“怎么？难道你要帮我去出气？” “那肯定啦！”李菲宇理所当然地说，说完他忽然想到万一是赵父赵母的话，那他这话不是给自己挖坑嘛，于是赶紧开口，“不过也要看看是谁……如果是叔叔阿姨的话……” 赵清雨这次是真的笑了，她发现李菲宇越来越可爱了，和她高中记忆中的那个霸道小魔王完全是两个人。 “你干嘛老是笑啊。”李菲宇话是这么说，其实自己的嘴都咧到了耳朵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赵清雨开心，他就会跟着开心。 这种感觉很奇妙，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不自禁吧。 “明明是你在傻笑好不好，还说我。”赵清雨很是傲娇地啐了一句。 两人聊了一会儿，赵清雨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就匆匆挂了电话。 “小雨，快出来！”赵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等赵清雨出去，她卧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 “别，先别出来，你怎么穿成这样！快点换身衣服，头发梳一下！”赵母说完后迅速关上了门，留赵清雨一脸懵逼。 啥情况啊？？ 她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现在梳头换衣服？？ 她没有立刻按照赵母说的去做，而且踮着脚走到门口，将耳朵轻轻贴上去。 敏锐的听力，让她听到外面确实有年轻男人说话的声音！ 她又听了一会，男人的声音有些陌生，她没听出来是谁，不过她老妈倒是个大嗓门，根本不需要她细听，她的声音就清清楚楚地传了进来。 “小雨啊，她今天睡得早，我刚去喊她了，马上就起来哈……” 赵清雨：“……” 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懒得再猜来猜去，她走到床头的行李箱里，翻出她经常穿的一套衣服，再将头发给重新扎了个马尾辫，至于鞋子……没必要了，在家里穿拖鞋没问题吧。 五分钟后，赵清雨出现在客厅。 接着，她睁着一双眼，瞪着客厅里满满当当的西装革履有些傻眼。 啥……啥情况？ 这是来干啥的呢？ 那些人同样看向她，颇有一番面面相觑的滑稽感。 赵母从旁边的缝隙中钻出来，赵清雨注意到她老妈脸上的笑容也带了一丝僵硬。 “小雨啊，是……是……”赵母有些纠结地皱起了脸。 “高树高先生。”旁边有人提醒。 “对对！高树，就是你在国外救过的那个小伙子，他过来找你了！” 赵清雨：“哇哦(??◇??)？” 没错，她的嘴巴张得能放进一个电灯泡！ 很快，那群西装革履全都分开一条道，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男孩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激动地看向赵清雨，只是说出来的话…… 是英语。 赵清雨走过去，上下打量起这个男孩，然后指指他的头发：“高树，你的刺猬头呢？” “……”高树眼中闪过羞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发型见家长不太合适。” “哦。”赵清雨刚要问他为什么到这里来，忽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什么？见家长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高树更不好意思了，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小颤抖：“那个，我是过来提亲的，你们华国不就是这样吗？” 赵清雨感觉有点晕眩，提醒？什么玩意？她这是在现代，不是在古代吧？ 不对，这不是重点！ “等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还不熟悉啊！”赵清雨张口结舌。 高树轻轻“啊”了一声：“我们都一起出生入死了，还不熟悉吗？” 赵清雨沉默片刻，旁边的赵母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看得干着急，忍不住过来扯了扯女儿的袖子，小声问：“小雨啊，他们到底是过来干啥的？我刚才问他们都不说啊。” “妈，没什么，你……你就先回房等会儿。”赵清雨说着，又看到小单和赵青枫都也出来了，俩人表情一致的懵逼。 “你们也都回房间里去。”她又冲那俩摆摆手。 如果高树只是过来做客或者道谢，她大概会喊家里人一起出来，尽一尽待客之道。 可这一来就给她当头一棒，说什么提亲啊见家长啊，她这不赶紧想办法把这孩子给轰出来的啊。 赵青枫和小单互看一眼，都忧心忡忡地返回了各自房间，至于赵母，一进屋里就悄悄拿出手机，跟在别家斗地主的赵父发消息：【孩子他爸，快回来，家里出大事了！】 等客厅里只剩下赵清雨和高树以及他带来的一众小弟，前者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扭头对依旧一脸期待的高树说：“那个，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要不出去谈？” 高树看了看四周，嗯，人确实多了点，地方确实小了点，于是他喜滋滋地点头：“好的，就我们两人？” 赵清雨：“……嗯。” 大门打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去。 赵清雨估摸着是高树上次出现那种事情后是不是有了心理阴影，怎么出来带了这么多人来。 下楼的时候，他们这群人正好跟被赵母号召回来的赵父迎头碰上。 赵父不认识高树，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再联想起老婆的短信，第一眼就认为是自己女儿被这些人给强制带走了！ 他心中一惊，就要冲过去。 “爸——”赵清雨一眼看出自己老爸的表情不对劲，那一脸视死如归的拼命劲儿不仅吓到了她，还吓到了高树周围的那些人，一个个立刻摆出战斗姿态。 “停下！！！” 在其中一个西装壮汉差点就要一脚踹上去的时候，赵清雨闪电般地冲到两人之间，将差点对峙上的一老一壮给挟制住。 “这是我爸，误会，误会哈。”赵清雨僵硬地扯了个笑，然后把自己老爸往一边带了两步，压低声音用本地语言说，“爸，你干啥呢？” 赵父瞪了她一眼：“我才要问你们是在干啥呢？这些人是做啥子的？干嘛把你带走？” 赵清雨无奈：“爸，你搞错了，不是他们把我带走，是我跟他们的老……老板有事情要谈，就是那个我在a国救得那小子。” “啊……”赵父更是惊讶，“那小子到我们这里来做啥啊？” 赵清雨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她撒谎的技术愈发纯情火炉，“来亲自感谢我的，还有想请我去给他当保镖，我当然是拒绝了，现在他们要走，我过来送送他。” 旁边唯一听得懂汉语的翻译嘴角抽了抽。 赵父恍然大悟，转身看了看这群人，了然道：“哦，这些人原来都是保镖啊。” “唔，大概吧。”赵清雨生怕她老爸在这里跟那高树聊起来，暗暗推他离开，“爸，我走的时候忘记跟妈说了，她可能还担心着呢，你赶紧先上去吧。” “哦。对对，我去跟她说一声。”赵父想起这事儿来，边走边好奇地回头瞅这些人。 高树听不懂，想小声问一旁的翻译，但又觉得不大好，于是等赵父离开后，他才好奇地问赵清雨：“这人是谁啊？” “是我父亲。”赵清雨微笑。 “啊！是父亲大人啊，那我要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赵清雨一把抓住面色激动的高树，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上次受刺激太大，或者是那次发烧后把脑子烧坏了，要不怎么行为说话这么诡异呢。 相比起现在的他，她更怀恋之前风流不羁目中无人的小树酷哥。 “可是……这是不是太不礼貌了？”高树望着赵父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忧心忡忡道。 赵清雨无力吐槽。 到了楼下，她更是震惊地发现，她的那辆车子两旁，停满了低调奢华的豪车，不用想，肯定是高树的杰作。 “我们要去哪里谈呢？”高树站在车边，期待地搓手手。 赵清雨：“那个，你们有在这里订酒店吗？” “有啊，你要去看看吗？” 其实她不太想，可是周围这些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身边，她实在是觉得不好办。 “那我送你回去吧。” “咦？第一次有女孩子要主动送我呢。”高树显然不知道赵清雨内心的纠结，很是开心地说，“她们都是让我送她们回家，呵呵……” 呵呵。 小小年纪，就万花丛中过，还想采她这朵花，痴心妄想！ 赵清雨内心腹诽，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出来，她露出得体的微笑：“看来高先生很受女孩子欢迎呢。” “那是……”高树刚说俩字，就意识到不对，这种事情在提亲对象面前炫耀，似乎不大合适啊。 他反应过来后，就赶紧摇头，“那倒没有，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而且……”他边说边看向赵清雨，一脸深情脉脉。 赵清雨觉得她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生怕对方再说出什么雷人的话，赶紧看向旁边的车：“那个，哪辆车是你的啊？” 高树大概也意识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话不合适，连忙指向面前的车子说：“就是这辆，上车吧！” “不用了，我自己有车，待会儿回来也方便。”赵清雨摇头，她可还清楚地记得上次在a国，高树那炫酷的车技……让她记忆犹新啊。 高树无奈，只得丧丧地上了自己的车子。 他们订的那家酒店距离赵家还有一些距离，不过也不算太远，属于新城区刚兴盛起来的商业街。 那家酒店也是省城新入驻的五星级连锁酒店，虽然赵清雨没住过，但光是想想，就知道肯定不便宜。 不过这些不是她关心的地方。 停好车后，高树让跟着他的那些人都先回去休息，然后和赵清雨一起到马路对面的咖啡厅坐坐。 两人选了一间临窗的小卡座，属于半包间那种类型，旁边还有很大的绿色植物挡住外面的视线。 落座后，赵清雨率先开口：“高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明明都不怎么熟悉，为什么突然要来这里提亲？” 高树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富二代，面对赵清雨如此直白的问话，除了一开始有些小羞涩外，很快就恢复自然：“我说过了啊，因为你救过我的命。” 赵清雨的眉头都拧成了个疙瘩：“这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学古代人那样，以身相许？” 不等高树点头，她又是一连声的质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人的意思？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虽然救过你的命，但还属于陌生人吧？我们一点也不互相了解，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这是我父亲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高树的表情竟然难得的认真严肃：“谁也不是一开始就相互了解的，这需要一个过程，我相信我们会是很好的灵魂伴侣的。” 灵魂……伴侣…… 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呢！ 赵清雨有些无语，不想再继续跟他鸡同鸭讲：“反正我话放这里了，我是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这话已经够直接了，高树果然一脸受到打击的表情：“为什么？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吗？” 赵清雨刚要说不是，可转念一想，如果说不是，这高树说不定不会轻易放弃，唔，还是给他个痛快好了。 “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了很久，我是不会和他分手的，所以你就别想了，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女朋友去吧。”她说得决绝。 高树微微皱了皱眉，除了小小的沮丧外，好像不怎么受伤。 赵清雨心想，这才对嘛，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高树也不可能突然喜欢上她，顶多就是对一个“救了自己的女孩”，会心有好感而已。 短暂的沉默后，高树开口了。 “是不是上次过来寻你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又或者是两个都是？” 什么叫两个都是啊？？？ 不等她反驳，他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摔椅子下去。 “既然你介意换个男朋友，那应该不介意多一个吧？” 第351章 又一年寒假19 赵清雨傻眼了，这种朝前的网络梗，高树这孩子是怎么说出口的！ “那个……你不是穿来的吧？”她弱弱地问，毕竟现在据她所知，周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止她一个。 高树迷茫的望着她：“什么穿来的？” 赵清雨打了个哈哈，干笑两声，开始转移话题，啊不，扳正话题，严肃道：“刚才的玩笑话以后别再说了。” 高树先是沉默，过了一小会儿才说：“我可以见见你男朋友吗？” “嗯？”赵清雨一时半会儿没弄清他的意图，不敢贸然答应，“你看他做什么？” “是不是上次来救你的那两个人其中之一？我听说他们其中一个还跟你心意相通，能梦到你在哪个地方，是不是那个人？” 赵清雨皱起眉：“不是，你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高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 “……” 赵清雨抿起嘴，咖啡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包间里橘黄色的暖光照在她的半边侧脸上。 高树直直地盯着她：“不可以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 赵清雨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用手轻轻拄着下巴，眨了眨眼：“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会找不到男朋友吗？” 如果高树智商在线，就会发现她话语中的漏洞——找得到男朋友，并不等于有男朋友。 可惜他没有，此时的他内心溢满了失望和酸涩，被一股名为哀伤的情绪攫取了。 高树勉强笑笑：“你说的没错，即便是那样，我也想见见他。” 不太懂高树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和执着，不过赵清雨也没立刻拒绝，对方的想法虽然有些无稽，可是如果不让他见一面的话，万一他不愿走就不大好了。 而且，这高树的说话处事的方式极为高调直接，闹市里飙车，上人家家门带一大溜的保镖，一开口就是提亲…… 万一被某些媒体看到，那不闹出个满城风雨啊。 光是想一想这个可能，赵清雨就头大了。 “那好吧，等我到时候跟他联系一下，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难道现在不可以吗？” “……啊？” 赵清雨愣了下，“现在？” 高树点头：“对，就现在。” 赵清雨扭头朝窗外看了看，这里属于新晋的步行街，黑色的夜幕下，路边的彩灯点缀其中，只是…… “现在快九点了，有点晚了吧？”她拧了拧眉，“要不明天？” 高树有些犹豫，他拿起面前的杯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光洁的杯面，在敲到第五下的时候，他摇头：“就现在。” ……这孩子怎么那么会强人所难呢！ 赵清雨在心里暗暗嘀咕，就算她要找男朋友，也不会找这种的！ 高树并不知道他已经被彻底pass掉了，还在目光幽深地盯着赵清雨，希望得到她的回答。 面对如此倔强的臭小孩，赵清雨也不跟他多绕弯子，直白道：“现在见也行，不过我提前说好了，人见过之后，你就离开，回到自己的国家，怎么样？” 高树抿紧嘴，不是刺猬头的他，看起来更像是青春稚气的美少年，不过赵清雨只觉得他是个太过自以为是的小家伙，对他完全无感。 她现在对他还能有点好脸色除了对方的家事很身份外，还有一点，她上次为了给自己争取逃命时间故意将高树留在了那里。 虽说她在心里会告诫自己这样做无可厚非，她后来也救了他，只是想到对方身上的伤，和那条差点没了的小命，她就有些硬气不起来。 只是现在，该说的狠话，还是需要说的。 “好。” 在良久的沉默后，高树终于开口了。 接着，赵清雨就被要求当着他的面，给她男朋友打电话。 虽说被这么盯梢似的看着，她心里有点不爽，可为了能尽快摆脱这尊大佛，她还是忍住了。 她的手指不停地按动下拉的方向键，光标在某个电话那里停了下来。 点击通话，确定。 意料之外的，电话竟然没有人接。 对面的高树望着赵清雨的眼睛，后者有些不自在地说：“可能太晚了，他已经睡了。” “你再打一遍，他应该能听到的。” “……” 这种任性的小孩，难怪会被人给绑了去，根本不是一星半点儿的讨厌啊！ “我再打一遍吧，没人接就算了。”赵清雨扯扯嘴角。 高树：“如果这是你遇到危险时的求救电话呢？他就这样无视的吗？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不接你的电话。” 孩子，你是疯了吧？ 她很想提醒面对的高树一句：那啥，当初就是接了你的电话，本姑娘才那么倒霉催的被一起绑了啊。 可惜，她不是那种无情的人。 没有理会高树的话，她继续拨通了第二遍。 这一次，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几乎是接通的一瞬间，嘈杂喧闹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蜂拥而出，赵清雨连忙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 过了几秒钟，那喧闹的声音逐渐变小，李菲宇激动的声音才清晰起来：“喂？喂！小雨？你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赵清雨清了清嗓子，说：“你现在有事吗？” “我现在在陪我老妈、的客户呢。”李菲宇的声音似乎压低了一点。 赵清雨不知为何，忽然神使鬼差地问了一句：“你现在是在哪里？” 那边的李菲宇顿了下，说：“我、我在……在饭店里。” “哦。” 赵清雨很冷静地回了一句，没有再说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对面的李菲宇终于顶不住了，弱弱道：“我在ktv里，我先说好，我可什么都没做，就是陪一群大老爷们唱唱歌。” “哦？不是在饭店里了？”赵清雨忍住笑。 “……是刚从饭店里出来嘛。” 李菲宇有点郁闷，其实他妈平时一般不会让他出来陪客户，只是这几个来头很不一般，他妈说让他多跟这些人打好关系，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以前是最讨厌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长大后，他逐渐明白，他妈妈的难处，也清楚的认知到，这将是他以后必走的路。 虽然他家里确实有些资产，可如果他再这么继续无为下去，以赵清雨这飞毛腿般的速度，早就把他甩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他也只有将这条路走好，才能追上赵清雨的步伐。 “那你今晚没时间吧？”赵清雨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高树，“我明天再找你好了。” 能让李菲宇妈妈让儿子亲自上场去陪护的客户，关系来头都不会小。她不是高树，不会让李菲宇什么都不顾就过来给她冒充男朋友。 李菲宇却不打算就此挂电话：“等下，小雨，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明天说也一样的。”赵清雨准备结束通话，“明天我可能让你过来帮个忙，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正逢其中一个客户出来寻他，李菲宇来不及细问，心里却美滋滋的：“那好，我等你电话。” 他话没说完，赵清雨那头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小雨，你身边是……” 他的那个“谁”字还没说出来，电话就被无情的挂断，听着急促的“嘟嘟嘟”，李菲宇的心情拔凉拔凉的。 现在是晚上九点钟，赵清雨身边为什么会有一个年轻男人？？？还特么是个说外语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赵清雨又出国了？ “小李啊，你怎么不进去呐？老高正找你呢。”一个三四十岁的矮个男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 “啊，我这就去。” 李菲宇转身朝包间的方向走去，找到正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左拥右抱的某个地中海选手，压低声音道：“高叔，我……” …… 赵清雨放下手机，对高树耸耸肩：“他正在陪客户，走不开，说明天来。” “那你没跟他说我在这里吗？”高树目光灼灼，“他就不担心我把你抢走了吗？” “……”赵清雨觉得高树这小子的思维有点非同于常人，比她里的霸道总裁还要神经病。 不过，为了照顾到这位未来霸总的自尊，她只是很委婉地说：“我确实没有告诉他，男人嘛，应该以事业为重，唔，我就欣赏他这个地方。” 某个在公司挂名，天天在外吃喝玩乐的富二代，沉默了。 片刻后。 “其实我现在也在学着管理公司，以后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高树微微噘起了嘴。 啧……死傲娇真自大么，赵清雨觉得下个男主的原型找到了。 不过不是她的菜，她可不想多个巨婴儿子。 “那挺好的，加油。”她露出虚伪的笑容。 “那你……” 高树的后半截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赵清雨刚才打完电话，手机还没来得及收进去，此时正在木制的棕黄色桌面上边闪边震。 她拿起来，咦，怎么又是李菲宇？ “喂？你怎么……” “你在哪里？” “啊？” “我问你在哪儿，和谁在一起？” “我在广谷步行街的须尽欢咖啡厅里。”赵清雨说完顿了下，乜了一眼高树，继续道，“身边有个求婚者。” “艹！！” 李菲宇在那边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随即又说：“你让那小子在那里等着！” 赵清雨听到他那边呼哧呼哧的喘气，紧接着就是车门被拉开的声音，连忙叮嘱道：“喝酒了不许开车！” “靠。” 李菲宇无奈地钻出车，好在这ktv附近夜晚有许多出租车会等在这里拉生意，他直接打开其中一辆车门坐了进去，捂住手机，对司机说：“去广谷步行街。” 赵清雨微微放下心，轻声道：“那就先这样吧，我先挂电……” “不可以。”李菲宇脱口而出。 “啊？” “现在不要挂掉电话，等我过去了再。” 赵清雨咂舌：“这……没必要啊。” “有，你可以不跟我说话，但不可以挂电话。”李菲宇丝毫不退让。 “那好吧，随你。” 赵清雨说完，就把电话放到桌面上。 高树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就在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此时见她不仅没有挂掉电话，还把电话坦然地放到了身前，有些意外地问：“怎么回事？是谁打的电话？” “哦，是我男朋友。”赵清雨用英语回答。 她说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说完才恍然记起，李菲宇在国外呆了好几年，估计英语水平早就纯青火炉不比她差了吧。 刚才她和高树的那段对话又很简明，一般高中生……不，初中生都能听懂。 李菲宇没道理不明白。 不知道他怎么想，是误会呢？还是能get到她的意思？ 希望这家伙能够机灵一点…… 高树在得知是赵清雨的男朋友要过来后，很是勉强地笑了笑，故意道：“你不是说喜欢以事情工作为重的男人吗？他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呢？” 我擦。 赵清雨差点就要骂人了！ 这人是杠精转世吧？ 她抽搐着嘴角，忍住想要撸袖子打人的冲动，深呼吸几下，尽量平静道：“只要是他，我都喜欢。” 高树咧了咧嘴，似乎想笑，不过此时的赵清雨已经侧过脸看向了别处，他艰难牵动的嘴角终于还是垮了下来。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咖啡厅外面。 赵清雨眼睛一亮，满脸期待地看过去，高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长相帅气凌人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那个男人下来的第一眼就朝这边看了过来。 …… 半分钟后，李菲宇坐在了赵清雨身边，高树的对面。 “你好，这是我男朋友，李菲宇。”赵清雨用英语介绍道。 她本以为还要给李菲宇一点提示之类的，谁知后者很是霸道的揽住她的肩膀，对高树冷淡的点了点头：“你好。” 这气场，这演技，不去演她的狗血男主角可惜了！ 同为男人的高树，一眼看出对方眼里浓浓的敌意。 “你好，我叫高树，是a国大信娱乐公司里的一位主管。”他故意这样说，没有提及自己老爹的地位。 李菲宇淡淡一笑：“哦，我知道，是大信的二公子啊，上次被绑架的那个。” “……”高树暗暗挫牙，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他，更没想到还一来就揭了他的短。 不过，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是啊，上次多亏了赵小姐，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拼死相救，我可能真的就没法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他故意将“拼死相救”两个字咬得很重，成功地看到对面的男人，脸色骤变。 第352章 高树番外 高树从小就是个无拘无束的富二代，他还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叫高景森。 这里的异父异母不是指没有血缘关系，这位哥哥是他大伯的儿子，也是他父亲旗下公司的总经理。 高景森的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出国谈生意出意外双双去世，只留下还在读小学的高景森。 当时大信娱乐公司的董事长还是高树的爷爷，于是高景森被爷爷接到身边抚养。 但老人年纪大了，七年之后，董事长的位置变成了高树的父亲。 高景森大学毕业后，优秀的成绩和长远的眼光，坐稳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当然，这个位置本该就是属于他的。 可是他知道，他的堂弟高树，才是公司最后真正的执掌人。 尽管高树从小就被他的母亲宠溺坏了，做事张扬，无拘无束，每天除了在外面结交狐朋狗友、醉生梦死，典型的纨绔子弟。 大信怎么能落到这种人的手中？！ 只是因为他有父母吗！ 每天早起晚归，为公司呕心沥血的高景森心理不平衡了。 高树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的哥哥给记恨上了，或者说他其实也并未将高景森放在眼中。 公司的工作在他看来简直无趣又繁琐，所以每次金顾问都是给他安排一些可以出去游玩且自由度大的外勤，可就算这样，他也经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总之工作可谓是一塌糊涂。 后来，不知高景森怎么就得到了一个消息，说自己当初父母的事故，和他的叔叔有关系。 于是他暗中调查，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原来……他变成了孤儿，竟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阴谋！ 高景森恼恨不已，他要报复。 报复那个老东西，并没有什么价值，他需要一招致胜。 高树果然很快就入了套，被那伙人以在“鬼屋开派对”的噱头，立即吸引了他。 其实那个屋子以前是个富商包养情人的小别墅，位置偏远宁静。 只是富商后来得罪了人，被人暗中设计了，最后破产。 富商破产后去了情人那里，几天后被人发现两人双双死在别墅里面。 到底是自杀还是别有隐情，谁也不清楚。 只是这别墅已经过户在情人手中，银行也没理由将房子拿出来变卖，再加上里面又死了人，房子就一直空在那里。 当然，期间也有一些胆子大的，那情人家里亲戚听说了这事，便想过来白蹭便宜，结果住在这里没一个月，家里事故频发，有人是鬼魂作祟，那家人匆匆搬走。 别墅的凶宅之名，是彻底定了下来。 一般的房子，三年之内没人住，就会回归原始状态。 那座别墅也是，空闲了有四五年之久，院中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杂草藤蔓，甚至连墙壁四周也是如此，整个屋子里阴森森的。 高树到了那地方后，很是兴奋，认为这个派对的主题地点选得十分精妙。 一楼有些潮湿脏腻，灰尘也很多，派对选在了二楼。 这些人他见过几次，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不过他不在乎，他只需要玩得尽兴。 他确实玩得很尽兴，除了有一点，这里全是大男人，一个女孩子都没有。 无所谓了，他头很晕，喝了太多酒，他连看人都有带着重影了。 “你的手机呢？” 模糊中，有人在搜他的口袋。 “在、在……”他舌头发麻，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那人也不需要他的提示，已经找到了。 “是这个吧，这个是那位国外的赵小姐吗？”旁边有人在问他。 高树眯着眼睛，有些看不清楚，那些字仿佛会跳动。 “他的药效发作了。” “算了，去找那位老板问一下就知道了。” 药效……什么药效？ 是说的他吗？ 他不是只喝了酒么？ 这是他意识消散之前最后的疑惑。 当他终于再次清醒时，他才知道，自己大概是被绑架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同样被捆成粽子的赵清雨，只是那时候他没有看清她的脸，单纯的以为是个跟自己一样悲催的倒霉蛋。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错了。 这群人竟然是把自己这几天的服务对象给绑了过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虽然疑惑重重，但他当时根本也想不了那么多，自救，他得想办法自救。 看似一事无成风流不羁的高树，其实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从小高档优质的教育，让他学会了很多普通人很难接触到的东西。 比如骑术、打球、拳击、散打、以及射击。 他这种什么都喜欢学，就是不爱学习管理公司的行为，在高景森眼中很是愚蠢，不过正也合了后者的意。 只是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些技能，让他在危难关头救了自己一命。不过他也受伤了，手肘和附近的肋骨处被流弹擦伤，后来为了摆脱追杀，他跳入了一个悬崖瀑布。 伤口的疼痛流血和急速落入水中的剧烈冲击，让他瞬间陷入了昏迷。 这是一次漫长的昏迷，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不过这是他后来得知的。 他是被人打醒的，迷茫地睁开双眼，看到面前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庞。 当时阳光背对着那人，一层带着七彩金边儿光晕镶嵌在她身上，让他一瞬间以为看到了天神。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谁。 哦，这是那个跟他一起被绑了的，后来独自溜了的姑娘，好像是姓赵…… “你还认识我吗？”她开口问他。 他张嘴，可只是轻轻的牵扯，他的喉咙就丝丝密密的痛了起来，最后他只能点头。 “很好，那你可要记住，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那个女孩站起身，双手叉腰。 他又是点头。 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再多计较什么，只希望在这种环境下，对方不要丢下他。 后来，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尽量配合，因为，他不想死。 就算没有那些人发现抓回去，他受了伤，而且还不轻，独自在野外呆上几天，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跟着勉强走了几步，他到底是走不动了，没力气，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连吃东西的力气都快没了。 那个女孩把不知名的野果敲碎了给他吃，味道不太好，有点涩，有点酸，可却可以让他饿得火辣辣的胃得到暂时的安抚。 后来两人相携前行，其实他知道，自己那点力气哪里够，基本大部分重量都是压在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肩膀上的。 他会察觉到女孩偶尔烦躁的叹气，他知道，因为他拖了她的后腿。 他们走得太慢，太慢了。 按照这个进度，很有可能会被那些人发现。 可是他没办法，他是真的走不动。 到了晚上，天气越来越差，阴冷的寒风吹在本就湿冷的衣服上，他有种自己身在地狱的错觉。 头越来越昏沉，脚下轻飘飘的，如踩在没有实质的云端。 天空终于还是下起了大雨，他们两个狼狈的躲在一颗大树下面，背靠着一块满是青苔的石头。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冰与火的边沿翻滚挣扎，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整个人止不住的哆嗦。 他感觉好累，真的好累，只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可是脑海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拼命嘶喊：不可以，不能睡！这个时候睡过去了，可能再也醒不来的！ 不行了，就一会儿，他只睡一会儿。 最后，他终于闭上了沉沉的眼皮。 朦朦胧胧中，他感觉自己好像还在赶路，这应该是在做梦吧。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啊，走啊，耳中隐约有熟悉的汽笛声，那好像是……是火车…… 这是幻觉吧？他明明在一片陌生的树林里，怎么会有火车的声音呢。 忽然，他的身体开始迅速下坠，一种失重的恐惧感将他攫取，他想喊，可是喊不出来。 他想醒，可是睁不开眼睛。 好在身体很快就触及到了实质性的东西，受到惊吓的紧绷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他躺在未知的地方无声的喘气。 此时的他，意识已经有些回笼，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响动，远处确实有火车的鸣笛声。 难道是那个女孩把自己背出来的吗？ 他很想睁开眼睛确定一下，可是上下两只眼皮子仿佛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喉咙也是一样，想发出声音，可是张口却什么声音也没有，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不是哑了。 真的好急切，好想问，她是太累了把自己放下吗？还是出了其他事情？ 不远处其他的地方也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还不算小，那声音越来越近…… 难道是终于有人发现了他们？要来救他们？ 还是…… 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将他的思绪震飞，好长一段时间，他脑子里都是嗡嗡的，一片混乱。 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样了？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有片刻之间，脑袋里除了嗡嗡的语音，还多了些其他嘈杂的声响，紧接着，他的身体被人搬动。 有一瞬间，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搬动他的人不止一个！ 在枪声响过之后，那个女孩……还会在吗？ 他是不是又落入了那些人的手中？ 他怒急攻心，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后来，他真正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洁白的天花板，窗明几净的房间，温暖舒适的床铺，还有头顶旁吊着的输液袋，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得救了，他回来了。 巨大的喜悦过后，他脑海里冒出了另外一个身影，有点模糊，背对着阳光，但那双幽深明亮的眼睛却刻在他的心上。 是那个女孩，好像是姓赵…… 他心中万分惭愧，虽然身为人家的专属导游，可其实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对待这件工作，更没有记住对方的名字。 过来查房的护士很快就发现他醒了，一阵铃声过后，房间里瞬间挤满了人。 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人一脸喜色，有人面露忧伤，总之表情各异。 “小树，小树你好点了吗？” “高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记不记得？” “小树，小树……” 他又开始头疼了，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好不容易，他才忍住头晕目眩，艰难开口：“她人呢？她在哪里？” “他？他是谁？” 有一个身穿制服的人快步走到他面前，拿着本子一脸紧张地看他。 “赵……那个女孩……” 另外一个金黄的卷发挤了进来：“你是说赵清雨吧？她挺好的，刚才也醒了，就在楼下！” 他的眼珠子转过去，哦，是金顾问啊，他果然聪明，知道他想说什么。 原来她叫赵清雨，他欣慰地点点头，扯了扯嘴角，笑了。 再然后，他因为太过疲惫，又一次睡了过去。 后来，他每次醒来，都会问一问赵清雨的情况。 金顾问说了，她的情况比他好多了，而且那一枪虽然很惊险，但是没有打到她，不知道是她太幸运，还是对方枪法太烂，总之她没有受伤。 甚至，那个人身上还有被钝物击打的痕迹，可以判断出，两人其实在最后还经历过一场生死厮杀。 高树躺在床上默默听着，其实他知道，这个叫赵清雨的女孩子，是他见过最特别厉害的女孩子了。 能临危不惧的从歹徒手中逃出，又带着他走出丛林，最后击败手持枪械的歹徒…… 这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女英雄！ 他决定，这样的女孩子，才是他该追随的人！ 下定决心后，他就努力养伤，复健，最后寻了个时机过来。 可是，赵清雨却告诉他，她有男朋友了！ 他又想起，金顾问告诉他，有两个长相十分帅气的年轻男人过来寻她，因为太帅了，还被公司的星探看上，可惜那两人对娱乐圈完全不感兴趣。 “听说你们两个被找到，还多亏了他们呢，据说其中一个做梦梦到你们在那个地方……” 金顾问说得神乎其神，可他听起来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来之前，金顾问还说，要不要他帮忙弄到那两个年轻男人的资料，但被他拒绝了。 没错，他就是有迷之自信。 可是他没想到，赵清雨对男朋友的感情比他想象中要坚定，对他这样一位年轻帅气、有钱有权的人完全不在乎！ 他不信，他一定要看看，赵清雨的那个男朋友到底有哪里比得上他。 于是，他坚持让赵清雨将那个男人喊过来，尽管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赞同。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就是这样的人啊，从小，只要是他坚持的事情，都能够如愿以偿。 他相信，只要有了对比，赵清雨就能发现，她错得是多么离谱！ 第353章 新的一年 迷之自信的脑补大帝高树，在见过李菲宇后，焉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金顾问会在送他上飞机时，欲言又止。 李菲宇高大帅气，气场十足，身上任何一件衣服跟小饰品都价值不菲，同为富豪家族的高树，一眼就认出了那些奢侈品品牌。 他心里清楚，其实跟李菲宇比家世，他很有可能会力压对方，可是赵清雨不可能因为这一点跟他在一起的。 虽然他没有去问，但就是十分的肯定。 况且，即便他有心想要通过商业制裁方面打败这个男人，可是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国家，甚至处于不同领域，根本没有这么长的势力和爪牙。 在这个地方，他的优势根本不足为重。 更主要的是，他本人也不想利用这种手段获得爱情，不，这获得的，大概根本就不会是他想要的爱情。 狭小的咖啡厅包间里，三人相对而坐，高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面对着那对璧人，还要强装淡定。 咖啡没有喝完，他匆匆离去。 “嘁，黄毛小子还想跟我抢女朋友！” 人一走，李菲宇就开始了，甚至将赵清雨的肩膀揽得更近。 赵清雨很是嫌弃的扒拉开他，斜乜着他说：“注意一下你的用词，谁是你女朋友？” “你啊，刚才你自己说的，而且还说了不止一遍。”李菲宇笑得见牙不见眼，刚才那么霸气十足的气场瞬间消失，伸出爪子想要抓赵清雨的手，整个人笑得竟然还带了那么一丢丢猥琐的小意味。 赵清雨毫不客气地拍了李菲宇一爪子，他立即嘶了一口气。 “再这么不正经，我现在就去跟高树解释，你是个冒牌货。”她凶巴巴道。 李菲宇悻悻地松开手：“开个玩笑嘛，这么凶干嘛。”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赵清雨看时间不早，便要开车回去，本来她想送李菲宇的，然而后者一个电话，就叫来了司机，她也就乐得清闲。 其实李菲宇一开始是想跟她一起回赵家的，被赵清雨无情的拒绝了。 这家伙，闲着没事儿就想往她家跑，是把她家当成自己家了嘛！ 另外一边，李菲宇坐在车里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哼歌，歌曲被他哼得不成调子，来回就那么两句，前面的司机听得不厌其烦，但又不敢说。 从后视镜里，司机看到这位少爷公子脸上的笑就没有消失过…… 别看李菲宇现在这样子有些憨傻，估计别人骂他他都没感觉，其实心理活动丰富精彩着呢。 他万分庆幸，还好今天听了他老妈.的话，晚上出来陪客户时，穿着十分的人模狗样。 他一看到那小子就认出来了，那家伙就是上次害得赵清雨差点被连累的a国财阀少爷，对方似乎并不认识他。 其实他内心里，是对这家伙比较痛恨厌恶的，一方面是对方竟然对他看上的人图谋不轨，另外一方面就是，这小子差点害死了赵清雨！ 他一边跟赵清雨深情对望，偶尔会在看向那小子的时候眼神和对方进行激烈的“厮杀”，最终那孩子败下阵来，灰溜溜地走了。 李菲宇心里那个得意啊，骄傲啊，满满当当，完全忘记当时在a国，被夏梓默无意间打击的时候了。 …… 高树并没有立刻回国，赵清雨到后来才知道，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来宣传她的校园改编的偶像剧。 赵清雨还被请过去作为特约嘉宾，和高树一同站在台上，竟然还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当时两人一起死里逃生的故事可是被百姓们当成传奇讲的。 台上主持人开两人的玩笑，高树都是淡笑着配合，还有个环节是两人做游戏，身体不可避免的有了许多亲密触碰。 李菲宇在娱乐新闻上看到直播时，掐死高树的心都有了！这小子可真够心机的。 作为主办方之一的高氏大信集团，不可能实现不知晓其中环节，说不定这些环节还都是那小子自作主张加进去的！ 其实在现场的赵清雨也是有苦难言，她记得自从上次喊李菲宇过来给她撑场子后，高树离开后就没有联系过她。 可今天过来参加活动，这人却表现得暧昧不清的，让她很是反感。 然而在这种场合下，她又不能当场翻脸，为了她的，她忍了！ 不得不说，除了这一点外，在其他方面，高树还是很有商业头脑的，宣传了一波自己公司的偶像剧，又帮赵清雨宣传了她即将出版的新。 活动结束后，高树主动在后台找到她，表示歉意：“其实刚才我不是故意的，这只是宣传营销的一种手段，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赵清雨明白了，原来人家这么做只是在搞宣传，啊不，换个通俗易懂的词语，那叫营销。 她心情还是有点复杂的。 “我知道了，只是这种要是被我男朋友看到了，他大概是会生气的。”赵清雨点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不忘把李菲宇提溜出来，巩固一下效果。 高树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他垂下眼睛盯着地面，棕色的皮靴和深蓝色的毛线裙在他视线里轻微晃动，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笑了笑：“也对，如果他真的有了什么误会，说明他根本就不信任你，也不值得你对他这样。” “……” 赵清雨哑口无言。 很快，高树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你真的这样担心的话，我可以帮你跟你男朋友解释一下，我想他会明白的。” 会明白才有鬼了，李菲宇那性子估计会更生气才对。 赵清雨在心里腹诽，嘴上倒是很轻松随意道：“不用了，我会自己跟他解释的。” “那就好。” 高树扯了扯嘴角，很想再说一句“祝你们幸福”，可惜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来。 最后，他终于还是将脸一垮，说了一声还有事，就匆匆转身离去。 赵清雨被突然丢在原地也不恼，只是无声的感叹一下，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伤心人，而且还是她造的孽，就有点惆怅。 …… 宣传会过后，没两天高树就离开了，回到了a国。 赵清雨松了口气，这两天李菲宇每天都打电话说想过来，其实就是想盯着她，防着高树。 事实上，除了高树来这里的第一天和宣传会那次，她和他之间都没有见过面，甚至都没怎么联系。 宣传会还是金顾问打电话提前通知她的。 李菲宇虽然心里的确是想去赵家守着，可事实上他也知道这不可行，而且还会让赵清雨不高兴。 他只是时不时提一下，如果赵清雨不搭理他，他就得寸进尺，如果赵清雨生气，他就立即偃旗息鼓，说自己只是在开玩笑。 赵清雨对他这种牛皮糖似的缠人法，感到分外头疼，以前她怎么就没觉得这家伙是个磨人精呢！ 好在李菲宇虽然缠人，但还算比较尊重人，没有她的允许，他还真的没有自作主张的往这里跑了。 …… 时间过得飞快，赵青枫当初三天完成寒假作业的豪情壮志，最终以失败告终。 他多花了足足一个星期才彻底写完了寒假作业，作业写完的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 今年他们一家人本来是打算回老家过年的，可是没想到有许多亲朋好友提前通知他们要过来拜年走亲戚，于是最后还是留在了省城过年。 说来也是稀奇，往年都是赵清雨他们一家人去给别人拜年，到了今年，变成了别人给他们拜年，而且还都是要坐上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来拜年。 大年三十晚上，赵清雨一家人集体下厨房，就连赵青枫也被分配了包饺子的重任。 “明天你姑和你大伯他们都要来，饺子可得多包一点。”赵母又赶了一些面皮出来，放到赵青枫面前。 赵青枫的脸都要垮了，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包饺子的机器，今天他包的饺子没有三百，也有两百八！ 不过谁让他是家里最最最没用，只会包饺子的那个呢。 家里本来没有准备多少年货，可因为亲戚们突然都要过来，他们只得临时补买了一大堆，价格比之前可贵了不少，让赵母一阵肉疼。 买回来还不算完，还有一堆半成品需要加工。 按照赵清雨他们那儿的习俗，过年除了包饺子，还要炸丸子，肉丸子四喜丸子水晶丸子红薯丸子藕丸子等等，各种各样的丸子，馒头花卷包子也少不了，要蒸一大堆，饭桌上一定会出现的东西。 还有炸小鱼，炸肉块，炸虾条。 春节的这一天，他们简直可以说是从早忙到晚，好在家里的是双打火灶，还有电饭锅高压锅，旁边还有两个小炉子，所有的东西齐上阵，全被用上了。 还别说，家里有三个会做饭的好手，虽然时间紧迫，但光一天的时间，还真把东西给准备的像模像样的了。 姑姑和大伯他们是初一的晚上到的，早上的火车，傍晚才到省城，赵清雨亲自开车去火车站接，一辆车里根本坐不下，还是喊了一辆出租车跟着。 许久不见的堂哥堂姐堂弟堂妹们也都来了，平时还算宽敞的房子里，一下子变得拥挤热闹起来。 大家在火车上坐了一整天，车上的饭菜又贵，全都是吃得自己准备的东西。 到了赵家，赵父赵母早就在餐厅里摆了一大一小两张桌子，上面摆满了饭菜。 人很多，自然是男人一桌，女人小孩一桌，有两个年级稍大些的堂哥也被安排去了大人那桌，他们都爱喝酒。 赵清雨有两个堂姐结婚了，这次全家出动，小孩子也都带了过来，其中有个孩子太小，堂姐只能先给她喂饱了才能自己吃饭。 照顾小孩子真的很辛苦，赵清雨自己曾经也差点是个孩子的母亲，她对小孩子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快速吃过饭后，她主动提出帮堂姐带孩子，让她好好吃饭。 这小孩其实只有一岁，是个男孩，大概是太粘自己妈妈了，堂姐刚离手，他就哭个不停。 赵清雨小心翼翼地抱过来哄啊哄啊，他还是哭个不停，硬是把面对歹徒都面不改色的她，给哭得额头冒汗。 “姐，给他吃个棒棒糖就成。”一个是十一二岁的堂弟过来给她出主意。 赵清雨微微拧起眉头，这么小的孩子，可以吃糖吗？ 不过不等她回话，堂弟就掏出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水果棒棒糖，一口塞进小宝宝的嘴里。 真神奇，哭声立即停止了。 只是……赵清雨还是觉得……这么小就吃糖，好像真的不太好呀。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根棒棒糖能让小家伙安分一段时间，毕竟他那几个小牙齿根本就咬不动这玩意儿。 可没一会儿，她就闻到了一股诡异的气味，同时，抱着小孩pp的那只手，也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热流。 一个极其不妙的想法涌上她的脑海。 “哎呀，姐，宝宝拉粑粑了！”旁边的小堂弟跳起来，一下子蹦得离她三尺远。 赵清雨低头看了眼那块薄薄的尿布，有苦说出不。 新一年的第一天，就在这种鸡飞狗跳中度过了。 晚上，赵清雨根两个堂姐和那个小宝宝共挤一床。 好在小单回老家过年去了，她的房间腾了出来，再加上客厅里的沙发展开也可以变成两张床，这么多人才能勉强够睡。 后面几天，白天赵清雨会开车带着堂姐弟们到外面比较热闹的地方转一转，玩一玩，到了下午回来，一起吃饭。 至于大人们，一般都是在家里看电视。 因为孩子太多，赵清雨的电脑也没能躲过蹂躏，她提前把自己的文档锁好，再下了一点小游戏给他们玩。 就这，晚上她抽空码点儿字的时候，都要先删除莫名其妙出现在桌面上的奇怪软件…… 几天过后，她觉得，这电脑系统不能要了，有时候打开网页后，会疯狂弹出相同的窗口。 每当这时候，她就无比庆幸自己的笔记本暂时锁在柜子里，还没拿出来用。 家里小孩子多，争吵也就多，春节这几天她都是在各自大呼小叫中醒来的，不过这种气氛，也让她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真是怀念啊。 赵青枫也是，因为家里太吵，他的寒假自学计划被迫暂停。不过他开学的时间比别人还要早，补课后他每天的作业尽量在学校里完成。 大伯姑姑们在赵清雨家里呆了差不多十多天才离开，因为孩子们都快要开学了。 除了要在省城找工作的姑姑，其他人都被赵清雨亲自送走了，家里再一次恢复到以往的冷清。 赵母和姑姑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前者感叹道：“唉，有孩子就是热闹啊。” 姑姑笑：“小雨小枫不也是孩子嘛。” “唉……” 赵母摇头叹气。 第354章 被揭开的心思 两天后，姑姑终于明白自己嫂子那声叹息是为何原因。 赵家两个孩子，一个每次放学回来就钻进屋子里看书学习，另外一个一闲着没事就躲在房间里码字查资料。 平时家里安静的不行，就算看电视也都是尽量放小声量。 连带着姑姑也养成了只要赵清雨和赵青枫在家学习或者工作，说话轻言轻语的习惯。 赵青枫开学没几天，小单也回来了，赵家的小吃店要重新开张了。 因着大学开学时间晚一些，在元宵节之后，所以姑姑还在赵家多呆了两天，帮忙在店子里打打下手。 赵清雨回校那天，开车带姑姑一起去的，顺便还拿了两床新棉絮。 棉絮是赵母非要她带的，说是农村里新摘的棉花打的新褥子，睡上可舒服。 过年时大伯姑姑他们来的时候，就带了六床新棉花打的褥子，还有两大桶纯种芝麻油，老香老香了。 赵清雨本来不想带的，毕竟再过段时间天气热了，床上也不需要那么多褥子，可赵母说她反正有车，带上又不麻烦。 她也就随着去了，而且她还想了，到时候姑姑工作定下来了，肯定也要自己买褥子，既然家里有多的，就没必要去花冤枉钱。 到了学校，她去找提前联系好的学校后勤部，问好具体工作事项、工资跟其他方面的问题，再问姑姑的意愿。 姑姑听了各方面都挺满意的，而且赵清雨看得出她对大学也很向往，一进学校就跟小孩子似的，很新奇的到处张望。 从后勤部出来，姑姑小声对她说：“小雨啊，你们这学校可真大啊，比咱们那大队大多了，里面还有车子跑。” 赵清雨抿嘴笑，z大确实挺大的，但对面的农大更大，据说还有几千亩试验田呢！ 因为她是为了姑姑的工作提前回校的，三位舍友还没回来，等把东西放好后，赵清雨带姑姑去食堂吃饭。 进了食堂，姑姑又是一番感叹：“这食堂可真够大啊，比我们以前车间还大……” 赵清雨没跟她说，其实这个食堂还算小的。 学校里的饭菜味道不错，价格也不贵，真正的物美价廉，姑姑还是挺满意的。 吃过饭，赵清雨又带着姑姑把学校里的主要景点和生活区域给逛了一圈，比如哪里有便利店和超市，哪里有理发店，哪里有修理店，哪里有开水房。 还有学校北校门外的小吃街，学校后区的后街等等。 逛完这些，姑姑已经彻底爱上了这个地方，“难怪现在孩子拼了劲儿的努力学习考试，能在这种地方上学，啧……” 听着姑姑的感叹，赵清雨也没想着去纠正她，毕竟在老一辈人的眼里，有时候不是他们不懂，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姑姑说：“小雨啊，好好学习啊，争取以后留在学校里当老师呀。” “哈哈，这个以后再说啦。” 赵清雨摆摆手，然后拉着姑姑往回走，虽然后勤部的正式上岗程序还没办好，可因为临近开学，空位正是缺人的时候，就让姑姑第三天再开始上班。 今天晚上就可以住在职工宿舍里。 说是职工宿舍，其实就在宿管工作台后面相邻的房间里，中间还被打通了，有个门，为了方便晚上睡觉时，如果有人喊门，可以直接听到。 里面已经有了个阿姨，赵清雨也比较熟悉，过去打了招呼，那位阿姨还帮忙给姑姑铺床。 下午赵清雨带姑姑一起逛校园时，特地买了不少生活日常用品，谁知到了这里，阿姨说根本不需要买这么全乎，这些东西她们多的是…… 至于从哪里来的，赵清雨有点汗。 姑姑和她是同一栋宿舍楼，都是新盖的，住宿房间也还算不错，虽然没有空调，毕竟这个时期有空调的职工宿舍真不多见，不过电视机倒是有一台，平时休闲的时候还是有娱乐事项的。 晚上把姑姑给安顿好后，赵清雨才回去，她的床铺早就收拾好了，白天来的时候把遮光帘和蚊帐都拆了洗过。 宿舍里没有洗衣机，纯手洗后没法脱干水，湿淋淋地晾在阳台上，冬天的阳光又不争气，晚上她去阳台上摸了一下，还没有完全干。 好在宿舍里就她一个人，除了有蚊子外，倒是不用担心有光打扰到其他人。 这次她回学校没有把台式电脑带回来，直接放回在了家里。 反正有台高配笔记本，功能齐全，做学校的课件和一些动画绰绰有余，她把以前的存稿给拷贝在笔记本里，美滋滋地带了过来。 晚上把自己收拾好，她坐在书桌前开始码字，没有人打扰，再加上泉思如涌，她一直码到将近晚上十二钟，眼睛实在是太累了，才依依不舍地上了床。 重活一世，知道了熬夜的坏处，除过高中时期，她现在一般都是十二点之前就要上床休息。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姑姑就来找她，说是学校让她去办健康证，办好了就可以直接上岗。 健康证要在省城的疾控中心去办，那地方离学校还是有点远的，赵清雨自然是开车送姑姑过去。 体检就是抽点血，再检查一些地方，然后就可以走了，费不上多少时间。 赵清雨她们是早上过去的，所有检查做完也就花了不到半小时，结束了两人就往回走。 路上，赵清雨接到李菲宇电话。 “小雨，你现在在干嘛呢？” “在开车，有事吗？” “你是不是已经回学校了？” “嗯，我姑要在学校找工作，我提前带她过来熟悉一下。” 李菲宇想也没想就说：“你姑能在学校找啥工作啊？” “舍管，怎么？” “没怎么……”李菲宇讪讪道，刚才他那语气好像确实有点欠揍，赶紧补救道，“不过舍管有啥好的啊，你干脆问问你姑，问她要不要到我妈的公司上班，或者超市里也成。” 赵清雨本想拒绝，不过忽然想到，或许她姑姑真的愿意呢，便真的征询起后排姑姑的意见来：“姑姑，我有个朋友家里开了个公司，下面还有许多大型连锁超市，他问你要不要去他哪里上班。” “不了不了，我这种小学都没毕业的能去公司干啥啊，除了扫地好像也没啥我能干的吧。”姑姑连连摇头，“我还是去大学里当宿管，以后有人问起来，你在哪里上班，我也好骄傲地吹嘘一声，说自己在名牌大学里上班。” 赵清雨忍不住笑出声，又对电话那头的李菲宇说：“听到没，我姑喜欢在大学里上班。” 李菲宇啧啧两声：“行了行了，那你记得跟姑姑说一声，如果她哪天不想在大学里上班了，可以和我说一声，我给她弄我妈公司里去。” “切，弄你妈公司算什么呀，什么时候能弄你公司去呐。”赵清雨对这家伙理直气壮的语气有点无语。 她这话也只是随口一说，当然确实带了点莫名的小心思在里面，一说完她就有些后悔。 毕竟，男人不都是自尊心很强的么，如果被人当面说是靠父母啊，就会感觉很没面子。 而李菲宇，就长得很像这种有自尊心的人。 要不然，对面怎么突然那么沉默。 “那个，你别放心上，我没那意思……” 她话还未说完，对面的李菲宇就开口了：“那好啊，等以后我开了公司，你得答应做我女朋友。” 呃…… 这话怎么感觉有些怪异呢。 搞得好像她是个超级拜金女似的，以她的能力，也是可以自己开公司的好不好呀！ 赵清雨小声嘟囔了一句，对面的李菲宇没听清，还在不依不饶地问：“你答应我啊，我开公司了，你就得当我女朋友……” 越长大怎么越磨人越幼稚呢！ 赵清雨无力吐槽，只能搪塞两句，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是不是你妈说的那个姓李的小子啊？听说那孩子从高中的时候就在追你哦。”后面的姑姑一脸八卦地表情。 果然，大家对这种感情八卦故事，都是很感兴趣的啊。 赵清雨对姑姑可不能对老妈那么敷衍了事，只好把锅退到老妈头上，反正对方也不在场。 “姑姑，你别听我妈在那里瞎说，我们就是同学和朋友的关系。” 可姑姑到底是过来之人，这种话哪里会信，闻言摇头了然道：“嗨，别不好意思承认啊，不过你这做法做得对，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要多考察考察再做打算比较靠谱。” 赵清雨张张嘴，想要解释一下，可姑姑又说：“不过啊，考察这件事，也要适可而止，适量而行，如果合适的话，就早点确认关系，要不然人家就会以为你是在吊着别个，万一到时候有个怨言啊或者不想再等，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嗯。” 沉默了许久，赵清雨还是应了一声。 她之前一直对李菲宇不待见，后来经过一些事情，她对这个男孩子的感官才逐渐改变。 后来虽然他高中就远赴重洋了，可是她却几乎每年都能遇到他，给她产生了一种，其实他一直都在，并未离开的错觉。 她也知道，李菲宇是真的在追随着自己的步伐，就连她家搬到了省城后，他家里的产业重心也转移了过来。 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其他原因。 可是不得不说，当她得知了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内心深处，确实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喜悦。 难道……真被姑姑说中了？ 她真的喜欢上了李菲宇那混小子？！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来，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李菲宇虽说上一世也是她的同龄人，可是在这一世里，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个身心饱经风霜的中年老女人。 她这样一个中年老女人，竟然真的对一个年轻小伙子动心了？？？ 如果搁在上一世，那不就是说她会对年轻十多岁的小年轻感兴趣？她这是……老牛吃嫩草吗？ 赵清雨有点晕眩，忍不住唾弃自己，完全忘记了其实无论哪一世，她和李菲宇就是真正的同龄人，她这种类比完全不成立。 回到学校后，姑姑发现自己侄女好像自从接过那男孩子的电话后，就有点神不思属的。 她问过几次出了啥事，侄女都是一副没事没事，然而过后继续神游天外的表情。 “姑姑，我先回去，等会儿中午喊你一起去吃饭。”赵清雨说完，就梦游般地上楼去了。 她一直都是个内敛的人，可内心深处，却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上一世她的这个执拗用在了追夏梓默身上。 这一世，她用在了努力学习奋斗上。 然而当她内心隐秘的小情绪突然被人在无意中揭开，她有种避无可避的压迫感。 她不知从何时起，好像真的不讨厌李菲宇了，甚至还有点……喜欢。 每次对方发来信息，或者打来电话，她虽然爱答不理或者冷冷淡淡，可其实内心一点也不抵触，甚至有种反正对方不会丢开她，一直站在原地，只要她肯转身，或者抬头去看，就能离他很近。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在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下，一直义无反顾地对另外一个好，容忍那个人，永远在原地等待吗？ 她试着将自己代入其中，却悲催的发现，经历过变故的她，再也无法拥有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心态了。 她想象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呢？ 赵清雨仿佛行尸走肉般地回到宿舍，打开电脑，然后就呆呆地坐在电脑前面，盯着系统的原始屏幕静静地发呆。 她似乎是确定了自己的感情，然后呢，应该像姑姑说的那样，努力把握住吗？ 可是……她和李菲宇之间，真的能经历时间的考验吗？ 高一到大二，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在赵清雨看来，却远远不够。 曾经在一起十年，也是说变就变，最后还因此丧命，她感觉自己看似坚韧的内心，其实早已变得敏感和脆弱，经不起任何风浪与考验。 赵清雨有些痛苦地捂住脸，她变成了胆小鬼，一个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胆小鬼。 可是怎么办呐，谁会愿意用一辈子去陪她考验呢。 “叮铃铃……” 手机响了，她打开来看，竟是夏梓默。 曾经一度被她抛在脑海淡化的仇恨，突然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双眼里燃出怨恨的毒光，她猛地接起电话，说出来的话都带了森森恨意：“夏梓默，你到底想做什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夏梓默低沉疲惫的声音响起：“清雨，明天我们见个面吧？” 第355章 和他分手 正月里的阳光惨白惨白的，似乎没有一点温度。 赵清雨裹紧了围巾，朝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昨天接过夏梓默的电话，后者强烈要求两人见一面，她拒绝后，夏梓默竟然说那他会过来找她。 不想让姑姑以为她在学校里成天跟不同男生莫名纠缠，再加上夏梓默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她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便带着重重疑惑答应了。 z大在冬湖附近，两人便约定在冬湖一站后面的八角亭见面。 赵清雨没有开车过去，反正这里离学校挺近的，下了公交车，她一眼就看到八角亭那里已经站了几个人。 当然，有几个是在那里拍照的，而她要见面的那一位，远远地站在另外一边，默默地看向湖中心。 仿佛感受到她的视线，她刚朝那边看去，夏梓默就扭过了头，两人的目光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交缠在一起。 一阵风吹过，赵清雨微微垂下眼皮，刚才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夏梓默在哭。 可再仔细一看，那抹闪光又瞬间消失不见。 湖边到底是风大还冷，等赵清雨慢蹭蹭地走到了亭子那里，那几个拍照的女孩子都走了。 赵清雨跟她们擦身而过，听到那些女孩是在小声交头接耳：“你怎么不去问啊？” “你去嘛，你去他肯定会给你电话的。” “别问电话啊，感觉好奇怪呀，可以问扣扣……” 几乎是一瞬间，赵清雨就猜到了那几个女孩子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年轻的女孩子们终于商量好了，一起默契地转过身，可她们却看到了赵清雨和夏梓默站在一起，两人明显是认识的样子。 赵清雨别有兴味地朝她们看去，几个女孩子一句话都没说，赶忙转身快步朝不远处的车站小跑了过去，看背影很有些仓皇而逃的意味。 “不好意思，不小心打破了你的桃花呢。”赵清雨皮笑肉不笑地说。 夏梓默苦笑一声：“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吃醋吗？” “……”赵清雨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我只会吃我男朋友的醋。” “你有男朋友？！” 夏梓默双眼突然通红，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手劲大得出奇。 赵清雨没有防备他会这样，反应比她想象中要激烈，或者说，她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夏梓默。 她稍微一使劲，就挣脱了对方的桎梏，抚平被他抓得褶皱地袖子，毫不客气地说道：“是又怎么样？” 夏梓默后退半步，有些接受不了似的，轻轻摇头：“不可以，不是这样的，不可以是这样……” “什么不是这样。”赵清雨没好气地甩了甩胳膊，刚才夏梓默那一下子太用劲不说，还正好抓到了她麻经的地方，捏得她胳膊肘哪里一阵阵的发麻，好像有跟弹簧在里面嗡嗡地动弹。 夏梓默沉默了片刻，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赵清雨的脸，随即闭了闭眼，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再次睁眼时，他的眼里是狠厉地决绝：“不可以，无论你和谁在一起，现在立刻马上必须分手！” 赵清雨简直怒极反笑，她也是真的笑了。 “你说什么？”她感觉到前所有无的荒谬，“你是我的谁？凭什么说这种话？” 夏梓默的脸从头到尾都是紧绷着的，闻言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总之，你必须这样做。” 良久，他才缓和了表情，拿出手机，打开，放在赵清雨面前，用一种近乎哄骗的语气说：“给那个人打电话，分手吧。” 赵清雨想也没想直接将手机打翻在地，只听清脆的“啪嗒”声，老式的平板手机在有些凹凸不平的旧水泥地上滑出好远，最后在距离岸边十几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了下来。 夏梓默没说话，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手机捡起来，试了几下。 老手机质量还是好的，甩出那么远的距离，连屏幕也没有出现一条痕。 “打吧，早点分手，大家都好。”夏梓默依然不放弃。 赵清雨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冷着眼看他，看他能搞出什么鬼花样。 “你不是夏梓默吧？”她突然出声。 夏梓默顿了下，淡淡地笑了笑：“为什么这样问？我不是夏梓默会是谁呢。” “你不用骗我，你绝对不是夏梓默。”赵清雨脑袋里的思绪光速飞转起来，她决定诈一诈他。 然而夏梓默只是那样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让她愈发恼怒。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了么？我告诉你，沉默等于承认。”见诈不出来，赵清雨开始使用激将法。 可惜这夏梓默依然不为所动，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让赵清雨颇为恼火，她脚下一转，就要扭身离开。 下一秒，身后有一道轻微的劲风袭来，赵清雨本就提着心思，早有防备，侧身一闪，躲开了夏梓默的手。 “你到底想干嘛？”她冷着脸，“难不成还想把我抓起来？” 夏梓默抿抿嘴，最后还是举起手机，说：“打个电话，分手吧，求你了。” 赵清雨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夏梓默会说“求你了”这种话吗？ 不，就算当初两人最最落魄的时候，夏梓默也没有对那些老板说，“求你了”。 那个在她记忆中多么高傲的夏梓默啊，从来不会为了生活的拮据底下他高贵的头颅，只有她在背后，求爷爷告奶奶的帮他拉生意，拉赞助，把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 “你真的不是夏梓默。” 她肯定地说，甚至有些想笑，可是笑还未来得及流露在脸上，心中却又冒出一股酸涩的悲伤。 如果，这个人真的不是曾经那个夏梓默，那她是不是也没必要，再为了仇恨而奋斗了呢。 这样很好，不是吗？ 可是……那真正的夏梓默，又去了哪里呢？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明明是该高兴的，可是心里却恰恰相反，有种无法呼吸的压抑和沉重。 “不，我就是夏梓默，从来没有变过。” 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赵清雨猛地抬头，看向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夏梓默，目光微闪，表情阴晴不定。 “你……”她说了一个字，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夏梓默再次举起手机：“真的，我不会害你的，和那个人分手吧，他会害了你的。” “不要！”赵清雨后退一步，瞪圆了双眼，“你少唬我，真正会害了我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说这话时，眼中不自觉地又带上了一丝狠厉的恨意，被夏梓默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的心中一痛，嘴巴张了张，最后声音沙哑道：“我说得是真的，你信我……” 可惜赵清雨已经懒得再跟他继续纠缠这些无谓的话题，她转身就走，不远处的车站正好来了一辆回校的公交车，她一路小跑地跑了过去，生怕夏梓默在后面紧追大喊。 直到上了车，她扭头朝外看去，才发现夏梓默并没有动，依然站在之前的地方，透过尘迹斑斑的玻璃窗，默默地看着她。 那目光太深沉，里面仿佛蕴含了暗潮汹涌的波涛，全是她读不懂的情绪在涌动，看得她心里发沉，发虚。 她连忙转过头，不再看他。 “顶多，再两年，不能再多了。” 夏梓默望着渐行渐远的公交车，喃喃自语。 …… 终于回到了学校，赵清雨边往宿舍走，边在内心痛骂夏梓默。 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凭什么要求她和男朋友分手啊！ 简直是莫名其妙！ 她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去那里是听夏梓默发神经，说那些p话的，她就应该干脆明了的拒绝、不，无视他。 有这个时间，她在宿舍里码字不好吗！ 越想越觉得亏，她拿出手机恨不得再打个电话过去将对方骂一顿，可是想到后来夏梓默那个眼神，她又不安起来，总担心这家伙该不会没事就过来给她捣乱吧。 这么想着，她把手机收了起来。 到了宿舍楼，她看到姑姑果然已经在舍管工作区的窗口前坐着，一边和旁边的阿姨聊天，一边稀奇地看着窗台外来来往往的学生们。 赵清雨过去跟姑姑打了招呼，后者很开心，显然对这个工作很感兴趣。 “小雨，去哪玩了？” “没呢，就去图书室转了转。”赵清雨笑着说，又问，“姑姑，你早上吃饭了没？” 姑姑点点头：“吃了。” 赵清雨知道学校的舍管也是有校园卡的，闻言放心了，又和姑姑聊了两句，才上楼了。 回到寝室，还没走近，她就听到里面有谈话声，进去一看，果然，她的两个舍友回来了。 卓彬彬和李婉悦。 “班长！你一大早就去哪里了呀，我和婉悦都等着你一起出去吃饭呢！”卓彬彬一看到她，就大呼小叫起来。 赵清雨受不住她的热情，这孩子就差抱住她了。 “吃饭？现在才刚刚十点啊，我早上吃过饭了。”她说。 李婉悦估计回来得比较晚，还在铺自己的床，闻言笑道：“彬彬说话就是夸张，她刚还说要把床单洗了再去呢，结果你就回来了。” 赵清雨好笑地将卓彬彬推开：“你赶紧去洗衣服吧，明天好像要变天了。” “班长，等我，我洗得贼快！” 卓彬彬边说边撸袖子，朝洗手台走去。 李婉悦收拾好床铺，也把该洗的东西拆下来拿到洗手间去洗，一时间寝室里水声不断。 赵清雨的遮光帘和蚊帐都干了，她在外面连续晾晒了两天，现在正好收下来给室友们腾位置。 把蚊帐和遮光帘都装好后，那俩家伙还没洗完。 李婉悦在洗手间叫苦不迭：“热水用完了，冻死我了……” “我也是，早知道拿去洗衣房了。”卓彬彬洗一会儿就把手从水里抽出来，放在嘴边哈上一两口热气。 赵清雨看那两人冻得通红的手爪子，都觉得冷。 看了眼时间，十点半，这两人估计还要一会儿，她索性打开柜子，拿出笔记本开始码字。 站在外面洗手台的卓彬彬一眼看到她的电脑，惊奇地喊道：“班长，你换电脑了？” 不等赵清雨回话，她又说：“难怪没有看到你的台式电脑，原来买了新的！” 赵清雨微笑：“嗯，这是……”她顿了一下，“别人送的。” “我去！！！”卓彬彬又开始喊起来，“谁那么有钱大方啊！送了你一台笔记本电脑啊！” 洗手间里的李婉悦倒是没那么夸张：“肯定是哪个亲戚送的呗，我有个表弟考上了一中，他舅舅就给他买了一部手机。” 卓彬彬一脸羡慕嫉妒恨：“我也想要这种大方有钱的亲戚啊啊啊……” 赵清雨不知道如何面对身边朋友如此明显的艳羡，有点不大自在。 不过卓彬彬的性格历来如此，她也是有些了解的，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等李婉悦出来后，看清楚她面前的电脑后，这才是真正的大爆发。 “我勒个去！这是外星人啊！”李婉悦震惊地说。 卓彬彬对这些一窍不通，更不知道什么是外星人，纳闷地问：“啥东西？哪里有外星人？” 李婉悦指着赵清雨的电脑：“就是这个，外星人笔记本电脑，一台最便宜的也要好几万呢！” “你怎么知道的？”卓彬彬还有点不大相信的样子。 “唐亚迪告诉我的，绝对不会认错。”李婉悦十分肯定，她的男朋友有段时间也是要买电脑，什么台式啊笔记本啊研究了好多，每天两人一起吃饭就是在谈论这个，连带着她也跟着知道了一些。 她还记得唐亚迪拿着一本杂志，指着封面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说：“唉，如果我有钱了该多好啊，就可以买台外星人了。” 因为电脑的标志和名称太过特别，她就给牢牢记住了。 刚才出来她凑到赵清雨身边随便瞄了一眼，毕竟这次过年回去她也跟家里人说过，自己也想买台电脑，家里人没说不行，说过段时间再谈。 李婉悦就知道，这事儿估计是成了，于是她也开始慢慢关注起关于电脑的一些信息。 听到赵清雨换了笔记本，她也就想过去参考一下性能和价格，谁知一看，就被惊住了。 这玩意儿，可是她和她男朋友可望不可及的啊！ 卓彬彬听了李婉悦说的话，嫉妒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呜呜呜，你们简直是丧心病狂啊！我要出去吃饭！” 赵清雨无奈，只得过来拍拍卓彬彬的背，安慰道：“没事，以彬彬你的能力和性格，以后这些还不是随便就有的？” “……” 第356章 送别 果然，等三人真正出去吃饭的时候，早就过了十二点。 在经过舍管区时，赵清雨特地和姑姑打了一声招呼，又跟李婉悦和卓彬彬她们介绍了一下，才离开。 “班长，你姑姑竟然是舍管啊，以前我怎么不知道啊。” 出了宿舍大楼，李婉悦很是惊奇地说。 赵清雨笑着解释：“今年才来的。” 李婉悦了然道：“我就说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阿姨。” “得了吧你，就算是以前的阿姨，你也不见得认识啊。”卓彬彬在旁边吐槽她，“电费你就没亲自去交过一次，你能认识舍管阿姨才有鬼了。” 李婉悦：“……” 说得好有道理，她无法反驳。 舍管阿姨们一般都是在工作台里面，除了偶尔突击检查寝室，其他时候都很少会见面，除非主动找过去。 比如交电费啦，或者寝室里断电了过去说好话啦，等等。 然而她们寝室一来是有赵清雨坐镇，运气也挺好，根本就没这机会。 就算每月交电费的任务，也都在卓彬彬身上，于是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李婉悦还真没记住舍管阿姨的长相。 …… 由于是卓彬彬请客，赵清雨和李婉悦就选了北校门对面的那条小吃一条街，然后找了一家平价餐馆。 三人坐定，卓彬彬先点了两样菜，然后把菜单给了赵清雨她们。 赵清雨和李婉悦互看一眼，点了一份麻婆豆腐，就把菜单还给了卓彬彬。 “怎么就点这个啊，你们再点个荤菜啊，这个蒙古牛肉怎么样？”卓彬彬看到她们点的菜很不满。 李婉悦啧了一下，说：“算了，蒙古牛肉吃起来好嫩，跟吃猪肉似的。” 她说完这话，忽然看到餐馆的老板娘正看着她们，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往旁边凑了凑，说：“好了好了，点了这些菜都够了，你刚还点了一份干锅呢，点多了吃不完也浪费。” 卓彬彬一想也有道理，不过还是很正经地补充道：“吃不完我会打包的，你放心吧！” 李婉悦：“……” 这孩子，给她省钱呢，真是没眼力劲。 赵清雨在旁边看得闷笑不已，等老板娘拿走菜单，她们几个坐着等上菜时，她好奇地问道：“彬彬，你咋突然要请我们吃饭啊？” 卓彬彬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以前都是你们请我，这次也该我请一次了，其实我本来是想等玲子来了一起请的，可玲子说让我们不用等她，我就想着下次再单独请她吃食堂好了。” “玲子为啥这样说啊，反正后天就要开学了，多等一两天而已啊。”李婉悦拿起茶壶往碗里倒水，轻轻涮了两下，然后倒进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里。 赵清雨也是这样认为的，按道理说马上开学了，只是请吃饭，不是等吃饭，廖玲没必要说这种什么“不用等她”的话。 她不自觉地想到上次和廖玲因为夏梓默闹得不太愉快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其实上次她从a国回来后，廖玲流着泪拥抱她的场景，让她以为这件事是彻底过去了的。 她朝卓彬彬看去，想知道后者会怎么说。 “唉，好像听说是生病了，跟学校提前请了长假。”卓彬彬说起这个，也面露犹色。 赵清雨和李婉悦忍不住面面相觑，生病了？还请了长假？ 不等赵清雨开口询问，李婉悦已经急匆匆地问出了她想要问的问题。 “玲子她咋了？大年三十晚上还给我发了祝贺短信啊。” 卓彬彬也摇头：“我不清楚，反正昨天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是她妈妈接的，说玲子病了，在当地医院住了快半个月。” 赵清雨脸色微变，半个月，能住这么久的院，估计不是什么小问题了。 而且还请了长假…… “你就没问是啥问题吗？” “问过了，她妈妈说医院也查不清楚，就是说严重的营养不良，人瘦成皮包骨头了，饭也吃不下，每天在医院吊着葡萄糖呢。” 李婉悦震惊地喃喃：“还有这种病啊……不会是没检查出来吧？要不要打个电话，让玲子换家医院检查看看啊？” 赵清雨也是同样的想法，可谁知卓彬彬又说：“嗨，我们都想到了，人家爸妈能没想到吗。玲子前几天才从京都第一人民医院回来呢。” 这下，赵清雨她们沉默了。 京都第一人民医院可是全国最有名的医院之一，在所有医院里绝对能排上前三的。 那个医院都不行，那难怪廖玲家人会束手无策了。 忽然，赵清雨抬头道：“玲子该不是得了厌食症吧？” 她犹记得上学期时，寝室里除了她之外的三只都嚷嚷过减肥，不过大多数都没坚持下来。 厌食症有许多就是减肥引起的，她担心过年时廖玲可能出了什么事情，或者受到了什么刺激，要不然不可能突然出现这种症状。 毕竟在闻名全国的医院都去检查过，如果身体确实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检查出来。 那就很有可能是厌食症，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可是……那也不至于在京都第一人民医院也检查不出来啊。 赵清雨觉得估计事情没那么简单。 “厌食症？” 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个时候，鲜少有这种稀少病例出现，有许多人甚至听都没听过。 赵清雨就跟她们俩解释了一下，刚解释完，菜就上来了。 平时都嚷嚷着减肥的李婉悦和卓彬彬盯着热气腾腾的辣子鸡干锅，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片刻后，李婉悦一筷子叉了一块鸡脯肉，嘟囔道：“算了，我以后还是不减肥了……” “我也不减了。”卓彬彬抖了一抖，也拿起了筷子。 赵清雨摇头：“你们俩都不胖，有什么好减的。” 李婉悦叹气：“我也不想的啊，唐亚迪你那该死的，老是跟我说他前女友多瘦多瘦，听得我肚子里冒火。” 这次轮到赵清雨和卓彬彬互看一眼，交换眼神了。 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情侣，之间也有这种让人难以言喻的小矛盾。德德 大概是接连说了几件不开心的事情，三人的心情莫名沉重了起来，吃起东西来，也都食不知味的。 最后，一顿饭结束，果然还剩下不少，毫无疑问的被卓彬彬给打包了。 回来的路上，赵清雨遇到了几个找她要签名的女孩子，旁边的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都习以为常了。 等女孩子们离开，李婉悦才笑着说：“班长，你现在名气是越来越大了，我妈都说在电视上见过你呢。” “对啊对啊，我寒假回去，几个妹妹都在讨论你的改编电视剧，一个个跟追星似的，她们还问我认不认识你，我都没敢跟她们说我和你是同班同学。”卓彬彬附和道。 李婉悦大笑：“同伴同学算啥啊，你应该跟她们说，你们都同居一年多了！” 赵清雨和卓彬彬一齐翻了个白眼给她。 吃过午饭，人就会有些犯困，再加上天冷，回到了寝室，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就偎进了被窝。 赵清雨也不例外，她把桌子收拾了一会儿，就把笔记本给带到了床上，顺带把她以前买的二手折叠小桌给用上了。 不得不说，在冬天能半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码字，真的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可是呢，有时候环境太舒适，偶尔也会有些坏处，比如……赵清雨码了半个多小时，就隐约有点困意出现。 正好又半靠着，身后是枕头和毛毯叠成的小方块，她把身子微微往下出溜了一些，半眯上眼睛，准备小憩几分钟。 结果，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赵清雨有些懊恼，果然一松懈下来，精神就会变得懈怠。 好在她休息过了，又下床去洗了把冷水脸，残存的那点瞌睡虫一下子全飞走了，整个人无比的神清气爽。 她再次爬到床上，准备好好写一下午。 忽然，她注意到屏幕的右下角，扣扣图标在一闪一闪的。 怕错过一些比较重要的消息，她点开来看。 远来是李菲宇那家伙的，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上的线，消息是十几分钟前的。 李菲宇：【我明天要回国了，今天可不可以见一面啊？可怜#】 赵清雨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拒绝，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今天早晨，夏梓默对自己说的话。 她心下一动，回了一句：【好的，不过我已经回校了。】 李菲宇：【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找你！】 赵清雨：【路上小心，喝酒了的话不许自己开车！】 李菲宇：【听你的！】 李菲宇：【一会儿见啊！】 又罗里吧嗦了几句，李菲宇的头像才彻底灰了下去。 赵清雨不知道李菲宇现在在哪儿，估摸着后者过来应该还要一会儿，就继续开始码字。 写了差不多两千多字，就接到了李菲宇的电话。 “我到了你们学校大门口，你在哪个宿舍里啊？” 电话一接，李菲宇的声音就从话筒里飙了出来，中气十足。 赵清雨：“你确定是在正大门吗？” “是啊，就是正大门。” 赵清雨叹气，正大门离她们宿舍还真有点距离呢，“你先别乱走，在原地等着，我马上就去找你，嗯……如果太冷的话，你可以到大门旁边的奶茶店坐坐。” “我不走，我超乖的。” “……” 赵清雨受不了的挂掉电话，猛男撒娇，是她没想到的。 她保存好，然后认命的关掉电脑，既然她都答应让李菲宇都来了，不可能真的见一面就打发他离开，今天整个下午估计就交代在他那儿了。 担心李菲宇在外面等太久，她顾不上挑选什么衣服，直接把今天白天穿得袄子外套给披上，重新梳了一下头发，就要匆匆出门。 “班长，你那么着急出去干嘛？是有什么事情吗？”李婉悦也早醒了，坐在床上跟男朋友发信息，听到声音后掀开遮光帘，就看到赵清雨背了个包，明显要出门的样子。 赵清雨顾不上解释：“我有个朋友来了，我现在要去接他。” 李婉悦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不过正逢唐亚迪的短信来了，她整个寒假都没跟这家伙见面，此时没太多心思关心别人。 …… 赵清雨一路小跑地下了楼，在经过舍管区时忍不住朝那窗口看去，她姑姑还坐在里面，因为今天回校的人多了起来，有几个女生围在那里说些什么。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耳朵也不经意地支棱起来，想听听这些人在干嘛。 “阿姨，我寒假前有一部手机忘记带了，放在学校宿舍里，这次回来不见了……”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滔滔不绝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指责的意味。 赵清雨眉头拧了出来，遇到这种事情，找舍管问无可厚非，可是她姑姑才来啊，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情。 而且她怎么听都感觉到这女的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女生就说：“宿舍里的锁，除了我们寝室的人外，就只有舍管才有钥匙了……” 赵清雨脚步一转，直接朝那边走去。 那女生见有人围过来看热闹，并未在意，只是轻轻瞥了一眼，继续质问坐在窗前的人：“我那手机要三千多块钱，才用了不到半年……” “东西丢了就去报警啊，在这里做什么？”赵清雨不耐烦了，直接出声道。 那女孩被人冷不丁的打断，有些诧异地转头看过来，跟同她一起的另外三个女孩子也望着她，四个人面色各异。 赵清雨指了指坐在里面有些无措的姑姑继续说：“这位阿姨是昨天新来的，你这些问题问她也没用，我建议遇到这种事情直接报警，如果你没电话用，我可以借你，怎么样？” 她说着，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放在那女生的面前。 女生顿住了，似乎有些犹豫：“……这，报警有用吗？” “呵……”赵清雨忍不住笑了一下，“报警有没有用我不清楚，但绝对比你过来问一个才上岗的舍管阿姨有用。” 她说着，又将手机晃了晃，“确定不报警吗？万一报了真的抓到了小偷呢？” “哎，算了吧，听说根本没用的。”另外一个女生扯了扯失主的袖子，劝说道。 赵清雨有些意外，这些女孩子一起气势汹汹地过来寻她姑姑的麻烦，却不肯去通过正当方法来寻求帮助，真的让她有些疑惑。 不过转念一想，她觉得这种心理也正常，只是如果真的是三千块的手机……其实在这个工资普遍三位数的时期，已经算是大额了。 第357章 送别2 那几个女生大概是没想到看热闹的是理中客，最后推推搡搡地走了。 赵清雨看着松了口气的姑姑，叹气道：“我的姑啊，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咱的错，就理直气壮一点，千万别怂哈！” 姑姑说：“我哪儿知道一来就遇到这种事儿啊，都给我整慌了，以为东西不见了得我负责呢。” “那也得看情况啊，她自己说东西是寒假的时候不见的，那跟您有啥关系啊。”赵清雨无语道，“而且咱们学校寒暑假放假，除了特定宿舍楼，其他楼都会封锁的，一般不会丢东西，除非真的有内贼。” 她说到这里，就凑近了姑姑说：“所以她们才会故意来找你。” 姑姑听了忍不住瞪大眼睛，赶忙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那位阿姨不在，她这才回过头，压低声音道：“难道真的是……” “我只是随便说话。”赵清雨摆摆手，“其实更大可能是她们寝室的内贼，毕竟那么多人，就她不见了抽屉里的手机，这种情况百分之八十就是熟人作案。” “啊？？” 姑姑的表情更是震惊，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喃喃道：“可是，可是这里是大学啊，还是名牌大学……怎么会……” 赵清雨知道，这种话很打击姑姑心中的向往，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姑，反正无论在哪里，你人放精明一点，要有自保意识，学校只是淘汰学渣，但是淘汰不了人渣。” 她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李菲宇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姑，我有事先出去了，你有啥事儿不懂的就问那位阿姨，啊！”赵清雨说完，急匆匆地往大门外跑。 “喂，我刚有点事，马上就来了！”她接起电话，急哄哄地解释。 李菲宇委屈地嘟囔：“那你快点啊，我都快冷死了。” “知道了，我已经出门了。”赵清雨挂掉电话，开始朝正大门的方向小跑过去。 她一路未停，到了地方时，差不多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在学校大门左右看了看，除了归校的学生外，没有看到李菲宇的身影。 她朝一旁的奶茶店走去，这个地方她来过两次，依稀记得有个吧台，还有两张高脚小桌可以供客人堂食。 只是走近，还未进去，她就听到了几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交叉在一起，起此彼伏。 赵清雨心中升起一股怪异感。 终于走到了奶茶店门口，她侧头朝里面轻轻瞥了一眼，只见五六个女孩子围着吧台，坐在中间那个人高马大的李菲宇在一众粉色之中分外扎眼。 “哎呀，不好意思，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啊。”赵清雨站在门口，凉凉地说。 李菲宇一把抓住面前的奶茶袋子，挤开那群女孩子，朝她跑过来，兴颠颠地说：“你终于来啦！我等了好久了……”他说到一半，发现赵清雨脸色不对，“那个，不是你让我进来等的吗？” 赵清雨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从鼻孔里哼了哼，转身往回走。 “哎哎，你要去哪儿啊？”李菲宇追上来，“你真吃醋啦？我真不认识她们，就她们非要请我喝奶茶，我都没同意呢。” 赵清雨停下脚步，偏过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 李菲宇很委屈，以前他以为赵清雨只是高冷，没想到这小妮子脾气也这么大。 可是……他心里竟然美滋滋的！ 赵清雨她肯定是吃醋了！ 这个想法在他的小心脏里跟长了翅膀一样到处扑腾，整个人都恨不得上蹿下跳。 “你能不能好好走路？还是个小孩子吗？”赵清雨受不了了，李菲宇这家伙不知道这么回事，这么一个大块头在旁边，走路竟然像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 李菲宇有些诧异，难道他还真跳了起来啊…… 经过提醒后，他不敢再将思绪放飞自我，开始注重起自己的仪态，毕竟跟赵清雨一起进学校，路上说不定好多人都认识她，待会儿还有可能跟她的舍友朋友见面，他可不能给她丢了脸。 于是，很快，赵清雨发现身边的人走出了一股霸王之气…… 赵清雨低头扶额，这家伙就不知道什么是低调嘛。 不过无所谓了，他爱怎么样走就随他好了，反正这孩子明天的飞机，马上就要离开了。 其实，李菲宇来过两次z大，都是在赵清雨不知道的情况下，一次是她大一暑假，一次是这次的寒假。 尽管这两次，赵清雨都不在学校，可是他却忍不住想来看看，这个她生活过的地方之一。 如今走在校园平坦宽阔的主道上，道路两旁铺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风一吹，偶尔还会有成百上千的银杏叶翩翩飞舞，身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这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小雨……”他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 “我渴了。” 赵清雨突然打断他。 李菲宇微微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赵清雨叹气：“我说我渴了，你这个奶茶是买来送给我的，还是自己喝的？” “给你的给你的！”李菲宇举起右手，他提了好几大杯奶茶，热气腾腾的，专门选了四种不同的口味，“你喜欢喝什么？” “随便哪种都行，你买这么多干嘛？”赵清雨有些纳闷。 李菲宇理所当然道：“你选一杯自己喜欢的，剩下的就给你室友啊。” 赵清雨忍不住笑起来，竟然还真选了起来，“就这杯吧，红豆椰汁的。” 李菲宇将那杯红豆椰汁的拿出来，再体贴的把吸管扎好，然后再递给她。 赵清雨拿来喝了一口，还有点烫舌头，“这些一共多少钱？” “嗯？干嘛？就几杯奶茶啊。”李菲宇警觉地看她，以为她又要给他奶茶钱了。 “你……算了，我只是随口问一问，那家店的奶茶好像挺贵的。”赵清雨一拿到奶茶就发现了不对，里面的红豆都快占了杯子小一半儿了，估计还加了价。 “这样啊。”李菲宇松了口气，这才笑嘻嘻道，“还好吧，卖奶茶的老板人挺好，给我添了好多料。” “……” 难怪这么多红豆，那卖奶茶的老板，好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啊。 赵清雨忍不住斜乜了一眼身边的人，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刚毅的下巴以及完美的轮廓，可是她清楚，无论怎么看，李菲宇都是一个相貌绝佳的男子。 她自己都不清楚，以李菲宇的长相和家世，为什么会看上她？ 难道这家伙的脑袋被驴给踢过了？ “看什么？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其实长得挺帅的？”李菲宇早就注意到赵清雨在盯着他看了，一开始是有点小紧张小激动的，被看得太久，他就忍不住贫嘴滑舌了。 赵清雨白他一眼，转过脸去。29gg 李菲宇有点小郁闷，嗨，自己这张嘴，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劲呢！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赵清雨才开口：“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早上八点。” “嗯。” 陷入沉默。 片刻后，李菲宇：“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啊？” 赵清雨微微拧了下眉：“我本来准备带你到处转一转的，可现在这么多奶茶，不早点送出去，待会儿就冷了。” “那就先去你宿舍啊！”李菲宇脱口而出。 “嗯？”赵清雨斜睨他，“你好像很想见我室友哦？” “……别多想，你想怎么办就这么办。” 赵清雨噗嗤笑出声，这小子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乖啊，让她都不好意思再说其他的了。 “走了，我就只有两个舍友在，另外一杯就送我姑姑好了。”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李菲宇仿佛看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模样，那时候她虽然和现在是完全迥异的表情，可是那一颤一颤的睫毛，令他印象深刻。 仿佛那不是睫毛，而是一把柔柔的小刷子，在轻轻地撩拨他的心脏。 赵清雨灼热的视线看得很有些不自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看什么呢。” “看你啊。”李菲宇想也没想地说。 “……”赵清雨脸上一热，小声嘟囔，“我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啊！” “……” 见鬼，这明明是寒风禀烈的天气，她竟然觉得整个人从内而外都热烘烘的。 李菲宇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脸也有点红，两人就这样一人顶着一张大红脸，一直走到了赵清雨她们宿舍楼下。 因着z大的宿舍要求，除了大一新生入学的那几天，男生是不可以进入女生宿舍的，所以李菲宇被无情地拦在了门外。 “我去把奶茶送了，马上就下来。”赵清雨说了一声，就朝大楼里走。 李菲宇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身影在宿舍大厅里停了一会儿后，又转身上了楼。 之前他就听赵清雨说了，她姑姑在这里当舍管，刚才肯定是送奶茶去了。 这么想着，李菲宇就忍不住伸长脖子朝里面看，希望赵清雨的姑姑能看到他，然后网开一面让他进去。 可惜，赵清雨姑姑没有接收到他的期望信号，拿到奶茶后就喊了同事，一起分享起来，压根就不知道外面还有个小年轻眼巴巴地往这边在瞅。 赵清雨回到寝室里，她的两个室友都已经全醒了，不过一个二个全都还裹着被子偎在床上，的，发信息的发信息。 当她把奶茶递给她们的时候，两人眼睛一亮。 “班长，你回来了？！特意出去给咱们买奶茶的吗？”卓彬彬感动到无以复加。 李婉悦拿起奶茶仔细看了看，分析道：“肯定不是，刚才我不是说了吗，班长是出去见同学了，这奶茶是大门口旁边那家的吧？” 卓彬彬这才注意到，惊叹一声：“我去，我才看到，这一杯要七八块吧？” “可能吧，不是我买的，是我朋友说，请你们喝的。”赵清雨边说边打开柜子，在里面翻找起来。 卓彬彬：“你朋友？是不是男的啊？” 赵清雨有点好笑地说：“是啊，怎么了。” “靠，我就知道！肯定是想要追你的男生，要不然怎么会想到给我们买奶茶呢！”卓彬彬一拍床板，脸上满是了然之色。 李婉悦也深以为然。 令她们惊讶的是，平时听到这话，总是会否认或者解释的赵清雨，这次竟然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开口说明什么的迹象。 李婉悦和卓彬彬互看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奇异之色。 李婉悦道：“班长，该不会真被彬彬说中了吧？” “不是，被我说中不算什么，是咱们的班长竟然没有特意说明，那不就表示默认？！”卓彬彬有些激动地说。 赵清雨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深蓝色的格子围巾，拿到面前仔细看了看。 刚才她就注意到了，李菲宇那家伙故意在她面前耍风度，长长的风衣外面就只穿了秋衣和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在南方这种湿冷的天气里，不冻到骨子里才怪。 她这里没有李菲宇能穿的衣服，不过倒是有一条很宽很厚的围巾，男女适用，正好可以拿去挡挡他光秃秃的脖子。 然而她的这幅模样，看在两位八卦之心燃烧的室友眼里，已经是百分百肯定，她们的班长大人，竟然也对一个人，心动了！ 看看，看看，她看围巾的表情神态，就跟看一个恋人一样！ 这个认知，让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浑身一抖。 “我先出去了，晚上……”赵清雨似乎思考了几秒，随即说，“晚上你们稍微等一下，如果五点半我还没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就自己出去吃吧。” 李婉悦在赵清雨出门之前地追问了一句：“五点半之前是不是意味着有人要请客呀？”她说完朝对面床上的卓彬彬挤眉弄眼。 卓彬彬瞬间领悟到这句话的意思，也笑着打趣道：“哎呀，好想看看班长夫人长啥样啊。” ……班长夫人。 这话如果被李菲宇听到，不知道会不会打人。 赵清雨嘴角抽了一抽，微微摇头：“那也不一定，可能人家五点半之前就有事走了呢，那时候我们三个可以一起愉快的去吃食堂了。好了，我出去了。” 屋里两人：“……” 两分钟后，卓彬彬放下奶茶，猛地一捶床：“哎呀，班长那么急匆匆地出门，说明那个人肯定就在楼下等着她啊。” 李婉悦已经在穿外套了，“没错，我得看看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得到咱们班长大人的青睐！” “……我去，你看得古言肯定不比我少。” “那必须的，咱们班长的我早就全订了。” “哎呀，我看了好多盗版的，你千万别跟班长说哈。” “……” 第358章 两只电灯泡 当李婉悦和卓彬彬追过去时，赵清雨早走得连人影都没了，更别说那位传说中的班长夫人。 两人站在门口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先在楼上看一眼了……” 赵清雨自然不晓得自己走后，还有这么一出戏。她下楼后就一眼看到，女生宿舍大楼外，站了好几个男生，李菲宇就像人群中那个最靓的崽，天空中最闪耀的那颗星一样，一下子攫住了她的视线。 当然，不止是她的。 李菲宇确实长相出众，气质拔群，站在那里，把一众等女朋友的男生给比下去了不少，周围路过的女孩子无一不朝他投去或惊艳或羞涩的目光。 赵清雨抿抿嘴，朝李菲宇那边走了过去。 “小雨，你咋又出去啦？”姑姑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窜出来，吓了赵清雨一跳。 她收回停驻在李菲宇身上的视线，转过头对姑姑笑道：“嗯，我出去有点事儿。” 姑姑也就随口一问，闻言摆摆手，让她赶紧去吧。 赵清雨握紧手里的围巾，快步走了出去。 李菲宇早就看到了赵清雨，自从她上楼起，他就伸着脖子朝里面看，现在终于盼到她下来，恨不得亲自冲进去，将她拉拽出来。 “给，戴上。”赵清雨一出来，就把围巾递给他。 “给我的？”李菲宇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中拿着一条毛茸茸的厚围巾。 “嗯，你这脖子露在外面不冷的么。” 李菲宇小声嘀咕：“有点冷来着，但不是为了来看你的时候帅一点嘛。” 赵清雨撇嘴：“行了，戴上围巾也不会变丑。” 闻言李菲宇一乐，嘿嘿贱笑道：“那小雨的意思是，觉得我很帅咯？” “……” 赵清雨恨不得当场甩他一白眼，这人的无耻程度，压根不逊当年！ 李菲宇也摸清了赵清雨的脾性，知道打趣的话可以说，但得适可而止，要不然这丫头真来气了，他又得被打入冷宫好几天。 他接过围巾，喜滋滋地给围好，眼睛亮亮地说：“小雨，这是不是你亲手织的啊？” “那倒不是，是在十元店买的。”赵清雨淡淡道。 “……”失望了一瞬的李菲宇，想到什么，很快又高兴起来，“那没关系，只要是小雨送的，我都喜欢。” 赵清雨没理他，不过嘴角却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 z大最值得观赏的时候，是在每年的四五月份，现在是冬天，除了正大门主道那段银杏林外，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好逛的。 虽然学校里有若干湖泊，可是跟附近的冬湖相比，那就不值一提了。 赵清雨领着李菲宇在学校里转悠了小半圈后，扭头问他：“冷不？要不你……早点回去吧？” “……” 李菲宇差点吐血，他还以为赵清雨准备关心他一下，然后问他要不要去哪个室内场所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后半句直接在赶他走了。 “不要，我一点儿也不冷。”李菲宇很是幽怨地回答。 赵清雨忍不住捂住笑起来，她说完这话后，也觉得自己有点无情，有点好笑，“那好吧，再继续逛逛？” “嗯，我今天晚上还要让你请我吃z大食堂呢。”李菲宇积极表态，表明自己一定是要赖到晚上才走的，下午休想把他撵走。 赵清雨又怎么会听不出他打得是什么主意，倒也没有说些其他的，只是状似随意道：“那不行，去食堂吃可是要饭卡的，你又没有。” “你不是有吗？” “那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我可不给你用。” “……那行，到时候我去找别人借，肯定有人会愿意借我的。” 赵清雨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这样说了，李菲宇还能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还想出了相对应的策略。 她想了想，如果换成是别人，估计早就撂脸子走人了。 “唉……”她忍不住叹口气，明明是个看起来很凶悍的家伙，怎么就这么好说话，好欺负呢。 李菲宇其实在赵清雨说那些话时，心里确实是有些受伤的，可是在看到身边人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惆怅，他就忍不住想要安慰她：“你干嘛要叹气啊，我不是说了，不吃你的，去找别人借嘛。” 这个傻子，还真以为她是在乎饭卡里的几块钱啊。 “好了，不用你去找别人借，你临行前特意来找我，我怎么着也得请你吃顿好的。”赵清雨笑了笑，“不过，晚上我可能会喊上我的两个舍友，希望你能表现好一点。” 李菲宇有一瞬间的呆愣，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赵清雨这是主动带他见朋友了！ 这意味着什么，这可意味着正式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那……那待会儿我见了你朋友们，怎么自我介绍啊？”他有些期期艾艾地问。 赵清雨憋住笑：“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还要我提醒你吗？” “……诶，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如果你朋友问起来，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那，那我该怎么说啊？” 赵清雨决定不再逗他了：“随便你呀，你想怎么说都行。” 李菲宇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啊？” “怎么？还是不知道怎么说？那就说是高中同学好了。” “不要！”李菲宇脱口否定，“我知道说什么了，我自己来说。” 赵清雨微微挑眉，但笑不语。 …… “彬彬，你和婉悦到北大门来，晚上我朋友请你们下馆子。” “卧槽，班长，我马上就来！” 卓彬彬放下宿舍电话，激动地冲还在床上看书的李婉悦激动道：“婉悦！班长她终于肯领丑媳妇见咱们了！” “……” 虽然卓彬彬的话听起来怪里怪气的，可李婉悦却毫无障碍的领悟到了这句话的精髓。 “你说，咱们要不要换身正式点的衣服啊？”卓彬彬又问。 李婉悦摆手：“那就不用了，今天咱们班长就穿得很普通啊，万一咱们穿得太好看，把她给比下去了咋办？” 卓彬彬内心：想得有点多了吧。 两人随便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地出了门，到了楼下，卓彬彬又想起一件事，拽住急吼吼往外冲的李婉悦，说：“等我一下。” “什么事儿啊，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想上厕所了吧？”李婉悦瞪她。暖才> 卓彬彬翻了翻白眼：“我就算去上厕所，也会忍着去餐馆里上好吧。是班长跟我说，让我帮她跟她姑姑带句话。” “快去快去！” 卓彬彬哎了一声，朝工作台跑过去，赵清雨的姑姑就坐在里面，一脸好奇地望着朝窗口跑来的小姑娘。 “请问，您是班长，啊，赵清雨的姑姑吗？” “是啊，难道是小雨怎么了？”姑姑一脸紧张。 “不是不是，赵清雨是我班长，她让我跟您说一声，晚上不用买饭了，她会给您从外面带东西回来。” 姑姑一听，脸上非但没有高兴的神色，反而还微微皱了眉：“小雨这孩子，怎么天天出去吃啊，我看学校食堂挺好的啊，你让她自己吃吧，我今天才去冲了饭卡。” 卓彬彬一听，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姑姑您误会了，是有人请客，我们也都要去的，班长想着肯定吃不完，到时候就给您带一份来着。” “这样啊……”姑姑这才笑起来，“那好，我知道了，不过你可要跟小雨说一声，不能每次都让别人请客，到时候欠了人情不好还的……” “好，好，我会说的。” 卓彬彬是怕了和长辈说话了，尽管这人不是她的长辈。 本来她还打算跟赵清雨姑姑开个玩笑，说是有个大帅哥专门过来请客的，结果被后者前几句话给弄得不敢乱说了。 万一赵清雨家里人不让女儿在大学谈恋爱，她这随口一句话，说不定就拆散了班长那对“大爱晚成的苦命鸳鸯”。 毕竟，班长曾经透露过，这人以前是她同学，不是大学同学，只有可能是高中甚至初中的！ 人家这么久才在一起，她得谨言慎行啊！ 卓彬彬自认为自己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话，出来后扯着李婉悦的袖子，开始跟后者形容她脑补的危机。 两人边走边猜，在即将走到北大门口的时候，路过几个男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刚才门口的那个是不是高冷女神啊？” “是的吧，我都悄悄看了好几眼了。” “那个男生是谁啊？我以前在学校都没见过。” “z大这么多人，你怎么可能每个都见过啊。” “那不一定，那男生那么高，我不可能没见过。” “篮球社没见过啊。” “估计是校外的。” …… 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婉悦：“听到没？” 卓彬彬：“听到了，班长的男朋友肯定很高。” 两人说着，脚下走得更快了，同时伸长了脖子，希望可以一眼就找到她们的目标。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两人果然看到一颗光秃秃的法国梧桐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这时候，两人才真正领悟到刚才那群男生话语中的意思：太高了，真的太高了！ 她们的班长和那男生占一起，只将将到了对方肩膀！ 不过，换成她们俩，也是同样效果。 “我的天，这有一米八几了吧？”卓彬彬小声惊呼。 李婉悦：“一米八几？这身高绝对有一米九了！” “好高啊，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应该不差吧？咱们班长的眼光肯定挺高的，要不然以前那个……谁，长得也挺帅，还不是……”李婉悦想到了夏梓默。 卓彬彬显然也想到了这里，沉默片刻，说：“万一咱们班长的眼光有问题呢？觉得那样不是帅，高高壮壮才是帅……” “啊？可夏梓默也就长得秀气一点，身材一点也不柔弱啊？”李婉悦说完，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赵清雨和a国那位小酷哥的互动，也沉默了起来，她们的班长，好像真的对长得帅气的男生，没有任何特别对待。 “跟这个比起来，就有点逊色啦。” 两人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迈着小步子激动地健步如飞，走得越近，她们就对李菲宇的长相越好奇。 因着李菲宇是半背对着两人和赵清雨谈话，所以李婉悦她们一直都没办法看清他的长相。 直到距离这对身高差情侣只有十多米时，赵清雨指着她们俩对这位高个子男生说了些什么，后者才转过身来。 只一瞬间，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身体同时僵硬了一下下。 卓彬彬飞速凑到李婉悦耳边小声道：“终于明白为什么班长对其他帅哥都不假辞色了，原来自己有个极品……” “闭嘴……”李婉悦暗戳戳地磨牙，这话要是被对面人听到了，那不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可惜赵清雨的听力实在太好，那些话还真被她给听了去，只见她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自然，开口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舍友，她叫李婉悦，她叫卓彬彬。” 李菲宇心中牢记赵清雨之前交代他的话，此时尽量展现出自己最为和善的笑容，对她的两个朋友，说道：“你们好，我叫李菲宇，是小雨的男朋友。” “……啊？！” 尽管之前两人都十分肯定，赵清雨这次肯定是带她们见男朋友的，可是当这话真的从对方口中说出来，两人还是不可抑止地尖叫出声。 旁边有经过的学生诧异地看过来。 两人又急忙捂住嘴巴，满脸通红。 卓彬彬激动地低声道：“班长，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谈了男朋友啊？” 赵清雨笑了笑：“唔，也不算啦，反正我现在也没正式答应他啊。” “那不行，你答不答应就是我的！”李菲宇很是霸道的反驳。 可怜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个姑娘，才过来，饭还没开始吃，就先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嘴狗粮。 之后，四人出了校门，在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附近的小西川酒楼。 这地方，她们来过好几次了，这次来了之后，李菲宇拿起菜单让她们点菜，李婉悦跟卓彬彬先向赵清雨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点点头，她们两个立即开始熟门熟路地点起菜来。 “你也点吧。”李菲宇要了另外一份菜单，递给赵清雨。 “我们点就行了，班长爱吃啥我们都知道。”卓彬彬笑嘻嘻地说。 李菲宇：“……” 好气，他都不知道赵清雨爱吃什么！ 吃饭期间，才是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最煎熬的时光。 谁能告诉她们，这大高个秀起恩爱说起情话来完全不避讳人啊，她们为什么要过来当两个程光瓦亮的电灯泡啊！ 第359章 狗粮吃个饱 经过小西川这顿饭，李婉悦和卓彬彬是彻底明白了，她们真的不是过来吃饭的，是过来吃狗粮的。 她们也是第一次知道，男孩子还可以温柔体贴到这种份上！ 吃饭过程中，李婉悦还收到了男朋友唐亚迪的信息：【小悦子，我明天到学校了，你准备怎么给我接风啊？】 李婉悦抬头看看对面，再低头时，发了一条：【接你的头。】 收到信息的唐亚迪，一脸懵逼。 “你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吧？” “嗯，我知道，不许喝酒。” “知道就好，这是对他人，也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唉，你以后是不是会去当老师啊。” “哦，嫌我烦了。” “才不是，是高兴，你关心我，我心里很高兴，真的！” 听听，听听，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有没有考虑到她们这两位电灯泡的心情！ 李婉悦和卓彬彬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一抹无奈。 其实不止是她们，赵清雨也很无奈啊。 她已经尽量做到“铁面无私”了，可是李菲宇的脸皮实在是厚，那些让人鸡皮疙瘩直冒的肉麻话，他是张嘴就来，还偏偏说得情真意切的，让她没法冷脸。 其实李菲宇已经做得挺好了，在讨她欢心的同时，还会关照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气氛调和得非常融洽。 但可能是他太在意她了，所以会让她两位室友产生一种稍稍不自在的别扭感。 而且李菲宇在得知赵清雨还要给她姑姑打包的时候，非要再重新点了一个菜给装了回去。 “我第一次请你姑姑吃饭，总不能让她吃咱们剩下的啊，你可得千万给我说两句好话。”李菲宇是这样说的。 赵清雨无奈，既然他执意如此，她也只得随他了。 只是浪费了剩下的饭菜，李菲宇不让赵清雨把这些打包送给姑姑，平时最提倡节俭的卓彬彬，这次也不好意思打包了。 吃过饭，几人又乘坐出租车回校，因为李菲宇的车子停在正大门口附近的停车场，赵清雨就过去送送他。 李婉悦和卓彬彬就带着打包的饭菜，先溜了。 寒春之际，晚上五六点，天依然黑得很早。 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并肩漫步在z大校园里，慢悠悠的朝正大门的方向走去。 “啊，我就这样回去了吗，明明还很早啊。”李菲宇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多而已，赵清雨就在催他快些回去。 “现在是很早，你待会儿回去就不早了，再收收洗洗，多晚了。” “……哪有啊，我的行礼都收拾好了。” 赵清雨叹气：“可是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而且马上就要变天了。” 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会下雪，可按照现在寒风呼啸的程度，她怀疑可能晚上就会开始下雪了。 李菲宇拍了拍围巾，笑嘻嘻道：“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冷，你送我的围巾可暖和了。” “呵呵。” 赵清雨扯了扯嘴角，在李菲宇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翻了个白眼。 “唉……” 片刻后，李菲宇突然叹息一声，赵清雨有些疑惑地抬头，问道：“怎么了？” 她本以为，李菲宇还在为自己催促他离开烦心，正想说要不再到超市里转一转，谁知后者露出一个无奈地笑，突然很是忧伤地说：“小雨，我觉得……为什么每次我对你说真心话时，你却总是那么……不屑一顾呢。” “啊……”赵清雨怔住，她似乎没料到，李菲宇会这样说，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可是翕合数次，最终只能低声说上一声，“对不起。” “哈哈哈哈哈……” 李菲宇突然大笑出声。 ？？？ 赵清雨一脸莫名地抬头：“你笑什么？” “笑你笨啊！”李菲宇抬手，轻轻抚了一下赵清雨的发丝，“其实，我今天很开心，非常开心，因为你终于肯接受我了，虽然你还没有正式答应与我交往，但我知道，你在心里已经是答应了的，对不对？” 赵清雨抬头看他，他们两人所在的位置，正好在路灯之下，暖黄色的灯光投照在两人的脸上，打出一种朦胧的阴影。 平时坚毅的、清晰的轮廓，此时变得软化、模糊，让两人之间添了些朦胧的情愫。 李菲宇弯下腰，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赵清雨的侧脸，又飞速离开。 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急促明显的呼吸声，和“嘭嘭嘭”的心跳，仿佛这一秒，时间停止了，这世间，只有他们二人。 忽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两人脸上，瞬间融化。 赵清雨退开一步，抬头望了望天，转过身道：“下雪了，早点回去吧。” “……好。” 两人的脸上都红得发烫，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寒冬的冷意，全都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是夜晚，要不然彼此的窘样被对方看见，不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 赵清雨还好，毕竟是个……咳，有经验的老阿姨，相比之下还算淡定。 李菲宇这小子，虽然高中时期做了不少混事，但也都只是为了男生的面子，玩玩而已，真正投入感情的，也就这一个。 刚才那一下，也是他头脑发热做出的，此时再回想一下，脑袋里依然晕晕乎乎，走路都有些不太会走了。 赵清雨注意到身边这人同手同脚走了好一段路，想要提醒他，又怕他尴尬，最后只能默默地跟在一旁，忍住笑。 待走到车旁，周围有许多灯光，赵清雨才看清楚，天空中正下着纷纷扰扰的鹅毛大雪。 再多过几年，省城的发展将会日新月异，再逢冬季，伴随着工业的发展，便很少会见到这样的大雪，这样纯粹的……冬天。 …… 送走李菲宇没两天，z大正式开学了。 接下来的日子，赵清雨依然是在忙碌中度过，每天学校寝室食堂图书室四点一线的跑。 大二下学期，她又报了二外德语，再加上老师对她很抱期望，一些校外合作的设计方案，也会叫她参加，写的时间变得更少了。 不过赵清雨的码字速度已经变得很稳定，一小时三千字，她每日只需要多花一个多小时，就可以搞定每天的更新。 而且，有时候放假闲暇时，她会日更万字，当然，是当存稿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 转眼间，开学过了一个月。 赵清雨这日去食堂打了饭菜和室友们往回走，顺带给姑姑带了一份煲仔饭。 “小雨啊，你这天天给我带吃带喝的，我这饭卡里的一百块钱，到现在都没用完。”姑姑有点不好意思。 赵清雨笑了笑：“姑姑，那你下次把饭卡给我，我帮你花。” 姑姑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哈哈笑道：“那也行，你买啥东西就用我的卡吧。”她说着，竟然真的拿出饭卡塞给赵清雨。 赵清雨刚才那话就随口一说，哪能真的要姑姑的卡啊，于是赶紧退开两步，笑嘻嘻道：“下次再说吧，我先上去了。” 说完，也不等姑姑在工作台里喊，跟卓彬彬一起上了楼。 “李婉悦这重色轻友的家伙，上午还说跟我一起去后街吃酸辣粉，一下课就跑没影了。”卓彬彬吐槽道。 赵清雨：“嗨，人家前几天吵架才和好，这会儿当然又好得如胶似漆啦。” 卓彬彬有点无语：“这俩家伙，基本上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没有一次是真吵……上次我不清楚，还劝李婉悦真分算了，谁知转头人家就和好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噗呵呵……”赵清雨边笑边拍了拍卓彬彬的肩膀，安抚道，“那个，情侣吵架，只要没动手，你可千万别管……” “唉，我已经知道了，班长，你可真过分，也不早点告诉我。”被教育过一次的卓彬彬，已经知道了现实的残酷。 “这还需要告诉吗，看我眼色行事啊，你见过我管过嘛。” “……好像还真没。”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寝室门口，赵清雨掏出钥匙开门，卓彬彬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忧心起来：“对了，当初玲子妈妈说请一个月假，结果现在时间到了，也没点音讯。” 咔哒一声，门开了，赵清雨推门而入，“辅导员说了，玲子又继续请了一个月，如果她下下个月再不来，可能要申请休学。” “啊？！”卓彬彬惊叫一声，“辅导员跟你说的？” “对。” 赵清雨叹了口气，这个消息她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当时辅导员找到她，把这个事情跟她说过之后，又问她，知不知道廖玲的具体情况。 她当然是不清楚的，开学一个月期间，她也跟廖玲家人联系过两次，对方的说辞还是跟前几次一样：廖玲不知道为何原因，日益消瘦，每日只能依靠打营养针维持现状。 她也问过辅导员，后者也是这般，学生要休学，学校自然要清楚原因才能办休学手续，可是廖玲这病……真的有点让人忧心啊。 “班长，怎么办啊？”卓彬彬自从那天经赵清雨提醒后，去搜了有关厌食症的相关信息，心里就愁的不行。 赵清雨也微微拧起眉头：“我觉得，厌食症一般都是有诱因的，玲子以前虽然眉头跟你们一起喊着减肥减肥，但也只是口头上喊得响亮，真正该吃的时候，吃得一点也不少，一点征兆也没有啊。” “对啊，其实我平时喊减肥……只是因为想省点钱啦，不是真的不想吃东西。” 卓彬彬还是有点担心，“会不会是过年回家的时候，玲子遭遇了什么事情？” 赵清雨：“也许是，也许不是。” “啊？什么意思啊？” “可能她这个病……有潜伏期，只是之前我们都没有察觉，到了寒假的时候才发作。”赵清雨也不知道她的猜测对不对，只是觉得，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卓彬彬疑惑道：“潜伏期？” 赵清雨摇摇头：“我也只是猜测，到底怎么样，其实我也不清楚。” 之后，两人一直无话，各自忙起各自的事情，直到李婉悦回来后，寝室里的气氛才活跃了些。 “这是唐亚迪请你们喝的奶茶。”李婉悦志得意满地叉腰，“我跟他说了，我们班长的男朋友长得帅，人还大方，他一听，当即买了三杯奶茶给我。” 赵清雨和卓彬彬：“……” 这孩子，你就可就作吧。 “我说，婉悦啊，你老在唐亚迪面前说别的男生怎么样怎么样，难怪老唐总跟你吵架。”卓彬彬说过不插手人家小情侣的事情了，现在又忍不住劝教起来。 其实……赵清雨也挺想说的，只是李婉悦这小辣椒似的性格，大概人家唐亚迪就爱这一号呢。 她们这种外人，还是少多言为好。 果然，李婉悦听了卓彬彬的话后，毫不在乎地摆摆手，道：“没事儿，我跟老唐说了，他说不能老让自己女朋友吃人家的东西，于是这才买了奶茶过来，就当还个人情。” 赵清雨朝卓彬彬投去一个眼神：你看吧。 不过几人说着说着，话题又到了廖玲身上。 “其实，我这几天想过了，玲子这病……可能真不是突然出现的。”李婉悦冷不丁地说道。 “啊？” “怎么回事？” 卓彬彬和赵清雨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李婉悦皱起了眉，斟酌道：“我也不太确定，就是你们还记不记得，有次我跟玲子一起去新广场看表演，那天回来，玲子的脸色很不好看？” 赵清雨摇摇头：“不记得。” 卓彬彬却一拍大腿：“我记得！”她说着朝赵清雨解释说，“那次你去了a国，当然不会知道，可我是记得很清楚的。” 原来，在赵清雨请假那段时间里，还真发生了一些有些特别的小事情。 学校附近的有个新广场，周围都是大学城，里面有很多新潮的小店，还有一个大型连锁超市。 超市外面有很大一块空地，还有平时很少见的喷泉。 那天，超市新开业，在广场举办了露天表演，还花大价钱请了两个小有名气的歌星。 李婉悦和廖玲两个人都要过去，卓彬彬因为动漫社团活动没去，只能幽幽叹气。 有人，就有商机，附近有许多小摊贩推了活动小车去哪里，廖玲和李婉悦两人过去玩得很是痛快，还一路吃了不少小吃。 后来，李婉悦着急上厕所去了公厕，廖玲还留在外面等她。 等李婉悦出来后，之前申明自己不能再吃了的廖玲，竟然又买了一碗炒粉。 李婉悦吓了一跳，她们两个人吃得差不多多的食物，她自己都感觉胃已经胀得不行了，廖玲怎么这么快又要开吃。 当时她劝说了一句，可廖玲却笑得摇头：“没事，就一碗粉，我慢点吃了好了。” 第360章 廖玲的奇怪遭遇 大概是那次廖玲吃的实在太多了，吃完没多久她就说自己肚子疼，不舒服。 因为突发状况，两人不得不提前回校，路上廖玲脸色苍白，李婉悦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医院赶。 结果半路上，廖玲没忍住，直接吐到了人家车上，为此两人没少遭司机白眼。 不过吐完之后，廖玲说自己不难受了，于是两人又打道回府，回到了学校。 可到了晚上，廖玲又开始拉肚子，这上吐下泻的，最后还是去学校医务室检查，说是吃坏了肚子，打了点滴。 后面情况就好多了，只是医生告诫她，这几天肠胃还有点没恢复好，只能吃点清淡易消化的，而且一顿不能吃多。 于是廖玲连续三天，都只在食堂打了稀饭回来吃。 可是稀饭这玩意儿，偶尔吃一两顿还好，天天吃就吃不下了，廖玲也是，不能吃太咸也不能吃酸辣，每天白稀饭放点点糖，吃到后面半碗都难吃完。 那次急性肠胃炎闹得廖玲很惨，好了之后还去旁边寝室里借体重表称了下惊喜地发现自己瘦了八斤！ 估计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廖玲得知自己瘦了之后，还喜滋滋地说，如果她一胖，就来次肠胃病该多好…… 当然这话说完她就后悔了，还被李婉悦给吐槽了一番。 后来也没人把这当回事。 可是，如今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再仔细回想起来，还真的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因为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廖玲好像一直没有胖回来，后来每个月去称体重，还都会继续瘦个两三斤，为此喝水都长肉的李婉悦是艳羡不已。 而廖玲也似乎很高兴，觉得自己那次是因祸得福，还说什么幸亏那天遇到了她的大福星，可是当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问她时，她却只又什么都不肯说，脸上却有明显的娇羞之色。 于是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就有了各种猜测，当然，主人公不做回应，她们猜过几次也就作罢。 后来也逐渐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甚至从来没有跟赵清雨提起过。 如今说起来，两人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不对劲。 “该不会就是那次急性肠胃炎，把玲子的肠胃搞坏了吧？”卓彬彬忧心道。 李婉悦皱起眉，有些不太肯定地说：“可是得肠胃病的人那么多，也没见人突然这样了啊。” 她们说完又看向赵清雨，毕竟后者在她们眼里，是异于常人的存在，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一点廖玲变成这样的蛛丝马迹。 其实，赵清雨确实是想到了一种情况，而且还是一种非常糟糕的情况。 她想起了一直被她特意忽略掉的一件事，和一个人。 顾里。 那个比她还要古里古怪的穿越者？似乎还拥有着某种很邪恶的超能力。 以前美术集训时，那个顾里就故意跟过来，想用那个红色玉坠害她，可不知为何没有成功，反转转嫁到了寝室另外几个女生身上。 高中毕业后，她就没怎么见过他了，等上了大学，顾里这个人仿佛就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可是上次因为高志洲的事情，她和室友们一起去警局，在离开之时听到有人报案，当时她就觉得那些人说的诡异事情跟她美术集训时发生的有点相似，后来转念一想，或许是巧合吧。 而且后来顾里也没有出现过，她每天又忙于学习和赚钱，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 现在想来，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巧合。 可能，顾里根本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省城！ 这个想法一旦从她脑海里冒出来，就跟发疯了似的无法抑制地疯长。 “我觉得，可能跟那天她遇到的某个人有关。”赵清雨深吸了一口气，说。 卓彬彬小声嘀咕：“啊？什么人这么厉害啊……” 赵清雨不知道怎么跟她们解释：“就是，你们应该从一些年老的长辈那里听说过，某些比较神奇，或者说是诡异的事情。” 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明显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们的学霸班长，会突然这么说。 “……那个，班长，你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z大学霸，怎么跟我姥姥一样，还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啊？”李婉悦有点无语。 可是卓彬彬却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觉得班长说的也不是没可能，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李婉悦：“……” 九年义务教育的效果还是不大显着啊。 尽管她不大相信这些东西，可卓彬彬却是十分来劲，她从小就听家人说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还很感兴趣，每次只有大人在旁边谈这些，她就会故意赖着不走，就算是大人呵斥她离开，她也会很不情愿。 只是后来长大了，再就很少会听说这些东西，逐渐就没再关注了。 如今听到赵清雨这么说，她那是相当的兴奋啊！ “班长，你快说说看，到底咋回事？”卓彬彬先是催促，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又故意压低声音，“是不是玲子，那天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赵清雨看了眼脸色微变的李婉悦，笑了笑，说：“行了行了，这都只是猜测，你再说下去，可把人家婉悦吓到了啊。” 李婉悦是真被她们吓到了，闻言都要哭了：“我的天啊，我们快点别谈这个了，吓死人的。” “……可万一是真的呢。”卓彬彬很是郁闷的小声嘟囔，“等玲子完了，说不定就轮到我们了。” 李婉悦：“……” 这下，她是真的想哭。 赵清雨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这段时间小心点吧，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更不要接陌生人的东西，特别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 李婉悦要崩溃了，她这室友一个两个，说出来的话越来越恐怖，特别是她的学霸班长，竟然还一本正经地叮嘱她们，不要和陌生男人说话？！！ 这搞得好像很清楚内幕似的！ 果然，卓彬彬一听，又蹦跶起来：“班长！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现在还不太确定，我得给玲子打个电话，亲自问问她才能弄清楚。” 赵清雨说着，拿出了手机，开始寻找廖玲的电话号码，然后拨打。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欠费……】 李婉悦和卓彬彬也听到了这个提示音，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妙。 “这也太巧了吧？”卓彬彬喃喃道。 李婉悦白她一眼：“我觉得是太不巧了。” “嗨，没差了，反正都是那个意思。” 赵清雨没有理会两人的小声争论，她的心情此时有些沉重，因为卓彬彬刚才的那句话，撩拨到了她内心的一丝不安。 ——该不会等下就轮到我们了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个人，这句话，还真有可能。 万一，还有她的家人呢…… 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笼罩了她，她又一把抓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飞快地给家人打电话。 “喂，爸？你们这几天生意还好吧？” “那身体呢，吃东西胃口还行吧？妈跟弟弟呢？也都可以吧？” “哦对，还有小单，她也一切都还好吧？” “没事没事，我就随口来问问，好就好，对了，如果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啊，别为了生意啊赚钱啊强撑着。” “好好，我挂了，你忙你忙。” 等赵清雨挂掉电话，就看到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面色复杂地盯着她。 “班长……你这是……想到了啥？”卓彬彬小心翼翼地问。 李婉悦也有点慌：“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那种东西啊？班长，你跟我们透透底，好让我们也有个心理准备……” 赵清雨顿了顿，叹气：“就是刚才我说的那句话，小心陌生的年轻男人，我所知道的人中，有一个有点不太对劲的，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不要接东西，一定不要接。” 她停顿了下又补充，“玲子的那碗粉很有问题，不是说之前都吃得很饱了么，又突然买了炒粉这种一看就可以当主食吃的东西，可能是受了谁的蛊惑。” 两个室友面面相觑，片刻的沉默后，全都不约而同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找手机的找手机，拿电话卡的拿电话卡，全都开始给自己家人打电话…… 十分钟后，两位小姑娘同时欣慰又忧愁地放下了电话。 因为此事特殊，赵清雨找辅导员要来了廖玲家里的电话，是座机，这次打通很快就有人接了。 “喂？请问是哪位？”一个疲惫且沧桑的女声响起。 赵清雨清了清嗓子，问：“你好，我是廖玲的同学，请问你是廖玲的妈妈么？” “哎，我是小玲的妈妈，小玲有你们这样关心她的同学，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廖玲妈妈强颜欢笑道。 赵清雨：“请问，廖玲现在还是在医院吗？” “唉，不是了。”廖玲妈妈叹了口气，谈起这件事就愁的不行。 原来廖玲在医院一住几个月，开支实在是大，而且医生说她也检查不出什么病，估计就是心理有些问题，就让他们出院在家疗养。 家附近有个小诊所，这时候的大夫是还会上门就诊的，所以打营养针这事儿就是诊所的大夫帮忙打的。 现在，廖玲的情况还是那样，不死不活地吊着，精神也不是很好，有时候清醒，有时候昏睡，最坏的情况就是，偶尔醒来会说胡话，让家里人很是担心。 “你说……好好一个孩子，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啊……呜呜……”廖玲妈妈说着说着，压抑不住情绪，哭了出来。 赵清雨心里也很难受，想要安慰廖玲妈妈，可是张张嘴，却觉得说什么话，都很无力。 至于她想问的那些事，只能亲自问廖玲才行，要不然无缘无故地问了，人家父母还会自己有什么办法，万一不行，到时候失望会更大。 她首先要确定，廖玲到底有没有遇到过顾里。 “阿姨，那个，廖玲她现在醒着吗？” “还没，中午打了营养针，醒过来一会儿，之后一直在睡，而且这几天天气也不好，她也变得有些嗜睡。” “那可不可以当她什么时候醒了，给我回个电话啊？”赵清雨连忙说。 “可以，可以，我这家里的固话没有来电显示，你报个号码……我去拿纸笔记一下。” 接着，赵清雨就抱了她的电话和寝室里的电话，以备万一。 晚上八点多，她正在码字，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赵清雨犹豫了一瞬就接了起来。 “喂，是小铃的同学吧？我是小铃的妈妈，小铃她醒了。” “好的阿姨，麻烦您把电话给廖玲，我想跟她聊一会儿天。”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熟悉且虚弱的女声响起，是廖玲的声音：“喂，是、是谁啊？” “玲子，是我。”赵清雨的心情变得沉重，廖玲的声音是真的很虚浮，听起来就让人揪心。 “啊，是班长啊，你、你又给我打电话啦，我、我听妈妈说过几次，可惜、可惜都没有接到……” 大概是一次性说了太多话，对面的廖玲有些气喘。 赵清雨连忙让她少说些话，自己这次来找她，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 “有什么事情，你、你问吧。” “嗯，你那次和婉悦去新广场看表演，后来吃坏了肚子，那天是不是遇到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 有一瞬间，赵清雨觉得电话那头的喘气声似乎都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廖玲很低沉、很悲伤的声音：“我的病……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 “我不知道，你必须要先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长得高高瘦瘦，右边眉毛中心，有一颗小小的黑痣，眼睛有些细长……” 赵清雨一点点描述着顾里的外貌，只是时间过去的有些久了，她也不确定，现在的顾里和高中时期，是不是还长得完全一样。 万一……胖了呢？ 不过，当得到廖玲肯定的回答后，她一直提着的心，竟然逐渐放了下来。 真是奇怪，她之前一直担心是顾里，如今真的确定是他之后，却突然没有那种料想之中的恐惧，反而镇定下来。 来吧，来吧，有什么尽管放马过来！ 她倒是想要主动找到顾里，亲自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他，到底安了什么心！ 这一刻，赵清雨感觉到身体里有股奇怪的暴虐分子，正在跃跃欲试的冲破而出！ 顾里，你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第361章 廖玲的奇怪遭遇2 廖玲不明白为什么赵清雨会清楚那个男孩子的长相，但经历过这种事后，她内心的那点甜蜜的小秘密，已然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影。 “我、我的病，是不是……和他有关？”她艰难地问。 赵清雨沉默良久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 廖玲的情绪仿佛突然崩溃，嘤嘤哭了起来，她的声音不大，大概是由于身体实在虚弱。 廖玲母亲立即被女儿的哭声引来，紧张地扑到床边问：“怎么了？小铃你怎么了？” 看到廖玲手中的手机，她忽然明白过来，非常生气的将手机抢过来，冲着电话里的赵清雨喝道：“我以为你跟小铃打电话是关系她，没想到竟然安着这么歹毒的坏心思！” 说完，就忿忿挂了电话，转身去安慰哭倒在床上的廖玲。 “小铃啊，你别伤心，这种人迟早要遭受到报应！不行，我现在就要跟你们老师打电话，举报这种品德不良的学生！” “妈……你……快停下……” 廖玲从枕头里抬起脸，曾经苹果圆的脸如今双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看上去可怜又可怖。 “妈，我哭，不是因为她……” 廖玲妈妈愣住：“不是她把你弄哭的？” 难道是……俩孩子感情太好了，刚才聊起了什么伤心事？ 廖玲妈妈顿时有点心虚，刚才她不分青红皂白，看到平日里虚弱的女儿此时哭得伤心，气急之下就以为是女儿同学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原来不是？ 那她刚才…… “不是，她、她是过来帮我的……”廖玲断断续续地说。 “啊？？帮你的？！” 这下子，廖玲妈妈是彻底傻眼了，她刚才干了啥……把帮女儿的女孩子给……给痛骂了一顿。 “哎呀，这，这怎么办，不行，我赶紧给人家打个电话过去赔不是。”廖玲妈妈也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更何况人家是来帮自己女儿的。 闻言就拿起手机，开始找刚才的通讯记录。 廖玲依然只是小声地啜泣。 寝室里，赵清雨遭到莫名其妙怒骂后，有一瞬间的茫然，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除了报以苦笑之外，也没了其他多余想法。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放弃，廖玲这事她必须要弄清楚，于是准备稍微等一会儿，再拨打过去。 谁知没等她打过去，对面就率先打了过来。 “喂？” “喂，那个，是小铃的同学吧，是我啊，我是小铃的妈妈……”廖玲妈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尴尬，“刚才是我没弄清楚状况，对不起啊，你要是生气，就也骂我两句吧。” 赵清雨：“阿姨，没事，请问小铃现在还在旁边吗？” 她理解对方的心情，只是现在，她想尽快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在，在，我把手机给她……”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的声音果真变成了廖玲那虚弱且带着微哑的嗓音：“班长……对不起……刚才……” “好了，我能理解，不用再纠结刚才的那点小事了。”赵清雨无奈打断她，“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把那天遇到那个男孩子的具体情况，嗯，告诉我，我才能判断你是不是我想的那种情况。” “好……” 廖玲开始了断断续续的诉说。 原来，那天李婉悦去了厕所后，廖玲在外面等她，这时候一个高个男生经过，问她借五块钱。 这时候年轻人骗钱这种事情并不多见，而且对方还是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孩，她更是没朝其他地方想，只是自己和这个男孩子完不认识，又是在这种地方，她就有些犹豫。 男孩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笑着指向身后的一个炒粉摊位，说：“那个老人在这里很久了，他家里有五个小孩要养，白天在附近的巷子口卖菜，晚上就来这里摆摊，我每天晚上都会来买一碗炒粉吃，只是今天我的钱包丢了……” 男孩还要继续说，可善良天真的廖玲已经拿出了十块钱，递给他，说：“给你吧。” “咦？五块钱就够了，大爷的炒粉只要三块五。”男孩有些诧异，没有立即接她的钱。 “我没有零钱了。”廖玲看了眼男孩清隽的双眼，迅速低下头，小小声地说。 男孩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后，便接过钱，转身朝那个炒粉的摊位走去。 廖玲就站在原地看着他。 男孩真的去点了一份炒粉，最后将那份炒粉拿到她面前，递给她说：“这是你的，谢谢你，善良的姑娘。” 说完，男孩就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来往的街头。 廖玲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李婉悦出来，才唤回她的神思。 当李婉悦问她怎么还买了炒粉时，她没有解释，脑海里反而是那位男孩的音容笑貌。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可能沦陷了。 本来她是想着以后多来这个地方几次，看能不能再次碰到那个男孩子，谁知路上她就开始不舒服了，还连续打了几天的点滴。 后来她也有在放假时悄悄避开朋友们，来到这个地方，没想到后来还真让她给遇到过一次。 那个男孩告诉她，他姓顾，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名，他还说自己这段时间很忙，所以很少来这里，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她。 男孩不仅还了她钱，还又请她吃了一碗炒粉，不过两人并没有聊太久，男孩有事就离开了，后来廖玲再去，一次也没有遇到过了。 不过，在放寒假，她要回老家之前，她心中惆怅地再一次到了那个广场。 这次，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她心中的召唤，真的让她看到了那个男孩子。 只是两人之间离得有点远，她一路追过去，在终于快要追上时，看到男孩走到另外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面前，两人相携离去。 廖玲这次没有再追，转身离开时，却已泪流满面。 后来回家，她就开始郁郁寡欢，吃什么都吃不下，如果强迫自己吃下去，还会吐出来，直到发展得越来越严重，她和家里人都开始着急，接下来就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班长，医生说、说我这是心病……”廖玲的声音已经极度虚弱，今天的她说了许多许多的话。 赵清雨在听完她说的这些后，沉默了很久，一时间她都以为，廖玲可能真的是因为“失恋”才突然变成这样的。 可是，当她怀疑廖玲所“恋”的对象，是顾里时，又开始否定了这种想法。 顾里本身就是个不正常的人，与他接触过几次的女孩，被他下绊子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心为妙。 “玲子，你除了吃顾里给你的炒粉外，还有没有接受过他的其他东西，比如红色的玉坠？”赵清雨试探道。 “红色玉坠……”廖玲似乎是在回忆，“我好像见过，在、在那个男孩子的手上，我只是、轻轻碰到过一下，他并没有给我……” 那玉坠竟然真的还在？！ 赵清雨心里微惊，看来那玩意儿果然邪门，只是以前的几个女孩子，也都只是拿在身上才出问题，廖玲怎么碰一下就有了问题，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班长，是、是不是那个东西、有问题？我、我当时也是好奇了一、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廖玲的声音里有些颤抖，她自己也感觉到，事情可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我现在还不太确定，我会抽时间去你说的那个地方找找看。”赵清雨说完，又想起一件事，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现在对顾里，心里是个什么样的看法？还很……嗯，对他有好感吗？” 廖玲：“我也不清楚……其实在今天、你跟我说这些之前，我、我确实是对他还、还有那种，呵呵，那种少女情愫的，可是现在……我好像真的、真的害怕了起来……” 她说到后来，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微颤，“真的，我这段时间里，会经常感觉到很累，很想睡觉，每次、每次睡着后，我会做梦，做关于他的梦，在梦里，他对我说，我这样一点也不丑，我是最好看的……他让我保持住，我现在觉得，好可怕……” “我觉得，他肯定是对我下了什么诅咒！” 最后，廖玲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的尖锐。 这种情况是赵清雨没有想到的，原来廖玲竟然还会一直梦到顾里。 赵清雨都能从廖玲描述的梦中场景里，感受到一丝丝诡异。 梦里的顾里让廖玲保持住现在的样子，还说她的最美的？！ 这到底是廖玲一厢情愿的相思梦，还是真的跟顾里有关系？ 如果真的跟顾里有关系，那他也太可怕了吧。 赵清雨越来越为自己的将来担心，自己当初那次是侥幸逃脱，还是顾里特地放她一马？ 不过无论如何，她也要弄清楚，顾里这次的目的。 …… 灯光，高楼，人影。 赵清雨开车来到新广场，廖玲说的这个地方，她没有下车，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朝不远处的炒粉摊位看去。 她所在的这个地方地理位置不错，又是停车区，不用担心有人过来驱赶。 只是在这里呆了将近半小时，除了期间有五六个人在炒粉摊前驻留外，她没有看到长相类似顾里的年轻男人。 她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手腕上正是李菲宇在高一时期送她的那款手表中的女式款。 时针指向数字八。 如果再过半小时，还没有看到顾里，她就要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清雨因为要身心注意到车窗外，没法做其他事情，不由得心中开始有些焦躁。 太浪费了，简直太浪费了。 这么大好的时间，她应该是在寝室里码字，再要么是搞老师交给她的短篇设计，而不是在这里盯着陌生人来来往往。 就在时间马上就要到八点半的时候，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准备离去。 忽然，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从她的车前经过，朝炒粉摊的方向走去，高瘦身影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女孩。 赵清雨心中一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对男女的背影。 终于，当男孩跟女孩说话时，半侧过的脸印在了赵清雨的眼中，和曾经的顾里……如出一辙！ 竟然真的是他！ 狭小的空间里，外面热闹非凡，可在车里面，赵清雨却有种时间空间都暂停了的错觉，只有自己的心跳在一下一下地跳动。 真的是他，真的是顾里。 她不敢分神，眼睛不敢错开一秒，看着男孩给女孩买了一份炒饭，两人微笑着返回，迎面朝赵清雨的方向走来。 赵清雨坐着一动不动，她的窗户上贴了遮阳钢膜，车外的人如果不是贴在玻璃上，是不会看得清车里的人的。 她并不担心会被顾里发现，甚至做好了和他面对面对峙的准备。 然而，顾里确实并未发现她，他微微侧着头，和女孩有说有笑，可是赵清雨却敏锐地发现，他的视线越过女孩的头顶，看向了其他方向。 赵清雨连忙扭头朝那边看去，可惜远处的暗夜中，只能在朦胧的霓虹灯下看到人头攒动，其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忽然，她想到什么，转过头再次看向顾里，视线朝下看去，落在了对方的手上。 因为光线实在有些昏暗，她只能勉强看到那里似乎系着什么东西，于是等顾里和那女孩从她车前经过时，她忽然猛地打开车前灯。 瞬间的亮光吓了那两人一跳，他们条件反射地捂住了眼睛，在原地愣站了一瞬。 还是顾里反应快，迅速地朝前走了两步，女孩发觉身边的人离开，也急忙叫喊着追了出去。 而赵清雨也在看清楚顾里手腕上的东西后，立即关掉了车前灯。 只是这两人躲开后，并未离开，顾里站在车旁盯着车窗瞧，而那位姑娘更是个火辣性子，直接过来很不客气地敲赵清雨的车窗。 “喂，喂！我知道你在这里，吓到人不用道歉的吗！” 赵清雨懒洋洋地将车窗滑下来，露出一张围在围巾里的巴掌小脸，“怎么了？这里是停车位，我既没有突然启动车子，也没有鸣笛，怎么就吓到人了。” 不知道是赵清雨的态度，还是什么，那女孩鲠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鼓足气势道：“那你突然开灯做什么？不知道这样会吓到人吗！” “哦？我只是突然开了一下灯，看看车前路况啊，只是开个灯就能吓到你，那你是从来没有用过灯吗？” “你……” 女孩被噎的说不出话，扭头想要寻求自己男伴的帮助。 “阿里~~” 第362章 廖玲有救了 赵清雨掀起眼皮，将视线投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上。 不远处的路灯打照在他的侧脸上，将他整个人一分为二，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此时，他的目光同样落在赵清雨脸上，两人的视线相遇，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轻微的流动。 “小爽，这点小事没必要和人起争执，走吧。” “啊？”女孩明显有些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转身朝年轻男人走去。 在他们两人即将转身之际，赵清雨突然开口：“顾里，好久不见。” 年轻男人的脚步一顿，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他身边的女孩则直接诧异地转过身，扭头看了看赵清雨，再看了看顾里，一脸诧异道：“她怎么认识你？！” 说完，她似乎自己脑补了什么，情绪有些激动：“哦——我说呢，怎么突然不声不响地亮了灯，原来人家是故意在这里等你呢，难不成是你哪个老相好？？” 顾里微微拧起了眉，赵清雨故意不说话，一脸意味深长地望着这对情侣。 见两人都没有说话，女孩更是生气，愈发生气：“好啊，都不说话是吧？默认了是吧？我……” “闭嘴。”顾里突然冷冷地开口。 赵清雨和女孩都惊了一下，前者是在诧异顾里竟然对女朋友说话这样冷酷，而后者震惊过后，直接流了眼泪，指着赵清雨凶狠道：“你为了这个女人，吼我？是不是……” 顾里又是一句冷到极致的回答：“闭嘴。” 女孩被刺激到了，直接转身，要朝赵清雨这边冲过来。 赵清雨的思绪在到底是下车踹开这个女孩，还是坐等考验自己的车窗是否能经受住女孩的愤怒，徘徊不定。 不过很快，她知道自己的思考多余了，因为女孩停了下来：被顾里给拉住了。 “你放——” “我再说一句，闭嘴，如果不听，我不介意在公共场合打女人。” 顾里的声音低沉暗哑，说不出的阴森，女孩哪里见过他这样子啊，顿时被吓到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只能抖着声音说：“你、你……你敢……” “呵呵。”顾里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声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女孩子觉得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仿佛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把铁钳，箍得她骨头生疼，却不敢发声。 “我们认识半个月，一没有确定关系，二没有发生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和自信，来指责我？”顾里继续冷冷地说完，才一把松开女孩。 女孩往后踉跄两步，脸上的血色尽失，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其他。 “滚！” 顾里下了最后通牒，女孩哭啼啼地跑开了。 赵清雨扫了一眼地上，那里有一碗被人丢弃的炒粉，夹杂着鸡蛋沫的肠粉散得到处都是，还被那两人无意中踩了好几脚。 打发走女孩子，顾里这才看向她，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我和小雨还是很有缘的啊。” 赵清雨冷哼一声：“我也没想到，顾大学霸竟然也在省城，而且……还对女孩子这么没有风度。” “又不是我女朋友，没必要有风度。”顾里说得理所当然。 赵清雨：“……” 现在不是和这家伙插科打诨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后，问：“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做那种事？” 顾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忽然就笑了：“你说的是哪种事？我怎么听不明白。” 看来这家伙的心眼还是那么蔫坏，赵清雨决定开门见山：“我同学廖玲的病，是不是和你有关？” “哦，那个女孩是你同学啊，还真是巧呢。” “我问，是不是和你有关？” 顾里忽而笑了，抱起双臂，玩味道：“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想做什么？” 赵清雨目光微闪，开口道：“放了她，还有，说出你的目的。” “哦？她还活着呐。” 顾里随口说出的话，让赵清雨心中一沉，暗道果然这人是很邪门的。 “唔，既然她是你同学，那我就给你个面子，放了她吧。”顾里的声音不大不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那个女孩子的味道很不错，虽然所剩无几，可是就这么放弃，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赵清雨双眼蓦然瞪大，味道不错？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里眼尾余光扫到她的表情，很是意外地笑起来，“怎么？你害怕了？” “你……你……”赵清雨咬着牙槽，吐出两个字。 “哈哈哈……”顾里笑得更是开心，而赵清雨的脸色在他的笑声中愈发难看。 周围有人路过，发现这里的异样动静后，纷纷扭头看过来。 赵清雨心下稍安，这顾里再怎么邪门诡异，量他也不敢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有所不义举动。 大概是笑够了，顾里才突然敛住笑，站直身子，双眼盯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吗，其实最最美味的是你，可惜有人护着，没法轻易下口呢。” 赵清雨双手蜷成了拳头，瞪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担心，我暂时还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你不用害怕我怕对你下手。”顾里又摆摆手，似乎很随意地说。 赵清雨听不太懂他的话，但是字面意思，却是明白的，她冷笑一声：“你想对我下手？得看你打不打得过我。” “啊呀……”顾里似乎有些夸张地叫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对哦，我想起来了，咱们小清雨可是女猛将呢，可以徒手淦翻手拿枪械的歹徒哩，我确实打不过你呢。”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赵清雨反倒没有生气，她知道，顾里说得是真的，如果他可以的话，估计早就在高中时期对她下手了。 她相信，顾里的内心，肯定远比她想象中更残忍邪恶。 能对一个只见过几面，对他散发出善意的廖玲，就用出那么狠厉的手段，这种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呵呵。”她突然笑了起来。 顾里嘴角的讽笑渐渐消失，一张脸冷了下来：“你笑什么。” “就笑你每天戴着面具，活着累不累？” “当然不累，我很喜欢这种捉弄别人的过程哦，更喜欢那些人在得知真相后，惊恐后悔的眼神。”顾里啧啧两声，又抬头看她，“唉，刚才让你害得跑了一个，一张嘴又让我放一个，你说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赵清雨不说话，冷眼看着他。 顾里又是摇摇头：“不补偿就算了，还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太令我心寒了。” “那你，怎么放了廖玲？”赵清雨不想理会他的疯话。 “已经放了啊，只要我想，就可以。”顾里神秘地眨眨眼。 赵清雨有些说不出话：“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不太相信顾里以前的说辞。 顾里嘻嘻一笑：“你想知道啊？那得把你的精神力给我吸一口。” 精神力？ 赵清雨心神一震，难道以前被顾里伤害的那些人，都是被他吸取了精神力？？？ 可是……精神力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怎么？不愿意啊？”顾里了然挑眉，转身就走，嘴里还小声说着赵清雨不太明白的话，“不过没关系，再过几年就好了，嘻嘻……” “什么再过几年？！”赵清雨耳朵尖，听到了他的话，可惜顾里仿佛没听到似的，直愣愣地往前走。 赵清雨赶忙打开车门下车去追，然而人来人往，哪里还有顾里的影子？ …… 回到学校，宿舍还差半小时就锁门，今天正好是姑姑值晚班，赵清雨回去时被她一眼看到，问她这么晚去哪里了。 赵清雨随口胡诌，说自己去图书室了，姑姑给她抓了一把炒糊了的冬瓜籽，然后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去。 然而晚上的经历，注定赵清雨今天夜晚是个不眠夜。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寝室，就看到两个室友裹着毛毯坐在一起看电视。 因为李婉悦买了电脑，如今晚上追剧的例行活动再一次延续了下来。 两人见赵清雨回来，赶紧抛开电视剧凑过来问：“班长，成了吗？你见到那人了吗？” 下午她和两人说过，自己要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可能和廖玲的病情有关。 本来她们也想跟着一起的，可赵清雨担心顾里太危险，去了连累两位室友，就没有让她们过去。 “找到了。”赵清雨低低地说。 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互看一眼，又立即同时看向赵清雨，紧张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一个会……会巫术的……” 在之前，这两人听说廖玲的故事后，就不停地猜测，廖玲是被人给下了蛊了，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巫术，总之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她们俩都猜了一个遍。 就连口口声声说相信科学的李婉悦，都能一口气说上好几种邪门的秘术。 此时听到赵清雨说找到那人，两人都万分紧张地看着她，卓彬彬甚至还小声说：“你每碰到那人吧？小心他给你下暗手……” 李婉悦打了个哆嗦，往后面退了半步，似乎赵清雨身上真的藏了什么可怕的蛊虫似的。 赵清雨无奈地挥挥手：“没有碰到他，你们别紧张。” “这就好，这就好……” “那个人说了什么？怎么样才肯放过玲子？” “他说已经放过了，玲子会慢慢恢复的。”赵清雨说道。 李婉悦还是不安心：“这种人也太可怕了吧？如果放任他在外面，继续祸害人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 赵清雨苦笑一声：“你觉得这种事情说出去有人信吗？” 李婉悦怔怔地，对啊，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她都不会相信，其实就算是现在，她还觉得有些像在开玩笑似的。 “玲子……真的好了吗？”良久，卓彬彬小心翼翼地问。 “对啊，那个人不是说放过了玲子吗，我们现在就去给玲子打个电话，问一问她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李婉悦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卓彬彬张张嘴：“啊？我只是随口一说啊，哪有这么快啊……” 两人同时看向赵清雨，似乎在等她发号司令。 赵清雨想了想，说：“问吧，据我所知，这种病情发展很迅速，那如果好起来的话，可能也会成效明显呢？” 她话音刚落，李婉悦就拨通了廖玲家里的电话。 “喂，我是玲子……廖玲的舍友啊，对，廖玲她现在……好点了吗？” “啊？她现在喊饿啊？那就是能吃东西了？！” “肯吃饭就好，肯吃饭就好，阿姨，您去照顾玲子吧，我们改天再打电话过来。” “哈哈哈是的，今天白天打电话的是我们班长，她也和我一样，是廖玲的舍友。” “嗯嗯，那先挂了，让玲子早点养好身体，早点回学校啊。” 李婉悦挂掉电话，一脸惊喜地看着围在自己左右的两个朋友，开心地喊：“玲子好像真的好了，她妈妈说她在喝粥呢！” “我也听到了，太好了，太好了！”卓彬彬直接开心地蹦了起来。 赵清雨也欣慰极了，看来顾里没有骗自己，他确实放过了廖玲。 同时，心里又有些沉重，顾里能如此轻易地控制人，真的不能小觑。 …… 廖玲的身体一日日好了起来，她甚至都主动给寝室里打电话了，每次的话题偶读是说自己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打算吃什么，有时候把几位室友们说得两眼直冒金星。 不仅如此，廖玲的体重也在日益恢复，每天都跟报数似的跟朋友们说，自己增加的重量。 每当这时，卓彬彬就无限感慨：“以前玲子只要瘦上一两斤，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完全相反了，世事无常啊……” 李婉悦也会感叹一句：“还好我不怎么减肥啊，这种经历也是吓死个人哩。” 赵清雨则在一旁，开始写新小说的大纲了。 她一直没有写过关于超自然悬疑这方面的东西，这次廖玲的事情，忽然给了她一个启发——写个类似的小说，效果应该不错。 她现在在网站上连载的小说，大结局她都已经在存稿里完成了，每天就只用复制粘贴三千字发出去。 其实，她打算这片结束后，休息一段时间，主要是因为太忙。 再过段时间，她还要去趟s市参加电视发布会。 她的第一篇小说改编剧，即将杀青，整整二十集的电视剧，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只是这期间，她可以为下一篇小说存稿，她已经决定了，下一篇就是诡异恐怖风！ 当然，为了让众读者不受到太大惊吓，她准备给女主安排一个大大的金手指，最好就是……比她还要厉害的，物理手动达人！ 第363章 参加酒会 廖玲的事情解决了，赵清雨也有了新的小说题材，看似完美的结局里，却夹杂了一丝阴影。 赵清雨经常会回想起顾里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再过几年就好了。 她后来又去过那地方几次，想要再次“偶遇”顾里，找到他把话问清楚，可是却没有一次碰上。 加上后来越来越忙，她就把这件事暂时抛却到脑后，并且自我安慰，顾里估计是在故弄玄虚。 当然，也只能是阿q似的自我安慰了，不过大多数时候，她忙得连自我安慰的时间都没有。 廖玲又在家里养了差不多一个月后，重新返校，令寝室里的小伙伴们大跌眼镜的是，她竟然比寒假前还要胖了！ “我妈去乡下人家屋里买了三十只土鸡子，一天给我熬一只，我能不胖吗……”廖玲摸了摸自己隐约可见的双下巴，幽幽叹气。 只不过，现在的她完全不觉得稍微胖一点有什么不好，甚至还乐滋滋的用珠圆玉润形容自己，极其的不要脸。 然而欢乐的背后，依然隐藏阴郁。 以前对爱情有些小女生般向往的廖玲，现在得了生人恐惧症，这完全就是被顾里那家伙害得。 “单身保平安……”她经常这么说。 李婉悦毫不留情地拆台：“你那次也没脱单啊。” 廖玲哭唧唧：“……心如死水保平安吧。” 是的，几个小姑娘将事情猜测一番后，一致认为肯定是因为廖玲对那个男孩子动了情后，才会被控制住精神。 赵清雨没敢和她们说，不是控制精神，是吃掉精神…… 这件事她谁也没说，包括每天晚上都要耍赖给她打上十分钟视频电话的李菲宇。 一开始，李菲宇是打的国际长途，被赵清雨直接给挂了，李菲宇的第二个夺命电话还没打进来，赵清雨一条信息就发了过来：【上扣扣。】 于是，李菲宇就喜滋滋地开了电脑。 只是赵清雨每天都很忙，顶多就通话十分钟，有时候如果宿舍里有人不方便，她还会直接把摄像头用布一蒙，给对面人只留下一片漆黑。 李菲宇：“五一要不要我来看你呀？” 赵清雨：“你放假吗？” “……不放。” “那不就得了，而且我五一很忙，要去s市，不过你应该可以在网络电视上看到我。” 赵清雨说完想到什么，赶紧补充道：“对了，不许随便请假！想想你的未来的公司。” “……知道了。” 李菲宇很郁闷，被人预判了自己的打算，这种事情是很令人沮丧的。 …… 时间转眼到了五一长假，赵清雨的那部名为【重生录】的电视剧，正式杀青，赵清雨被邀请前往s市进行电视宣传活动。 今时不同往日的她，如今每次去一些稍远距离的地方，都是有人报销路费和住宿费的，而且还都会提前帮忙预定机票。 虽说五一出门的人比平日里多，可现在坐得起飞机的是真不多，赵清雨前往机场的路上，基本称得上畅通无阻。 到了机场，她先去取机票，排队的时候，她前面站了三个五光十色的炫彩女孩。 没错，是真五光十色，那几个女孩子的衣服裤子外面，大片大片的彩色鳞片，头发也是真的炫彩，蓬松松的锡纸烫，这一缕红色，那一缕蓝色。 三个小姑娘往那儿一站，可谓是机场里最亮眼的崽。但凡有人经过，都要朝她们看上一两眼。 赵清雨忽然想起，她们这应该算是早期非主流的代表了，只是现在玩儿这种的还算少的，比较标新立异，而且也不叫非主流，叫哈韩哈日。 等再过两三年，那时候非主流才算是真正的满大街到处都是，随便进一个发廊，里面的洗发小哥的发型都能比这三姑娘任何一人都炫酷。 赵清雨好歹是经历过这一特殊时期的老人了，如今看到此景也只是在内心感叹唏嘘一番而已，然后就默默地等待队伍前移。 排队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她了，拿到票后，她就朝安检口走去，那三个姑娘正好走在她前面，几个人不知在谈论什么，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嘻嘻哈哈的大笑，毫无顾忌，青春肆意。 唔，也很吵啊。 本来自身形象就很……亮眼了，现在还大声喧哗的，几乎离得老远的人，都会朝她们看过来。 然而这三位姑娘毫不在乎，似乎还很享受这种处于众人视线焦点的感觉。 这也并没有什么，年轻的女孩子嘛。 只是赵清雨为此受到了一点点牵连，不知是谁朝这边看的时候，注意到了她，还认出了她，然后她就被莫名其妙地围住了。 “大大，我很喜欢你的小说，请问可以给我一个亲笔签名吗！” “大大，请问你现在是要去参加重生录的发布会吗？” “赵小姐……” 好不容易搞定这些人，赵清雨默默加快了脚步，顺便摸出一个口罩，戴在了脸上。 唉……这口罩还是李婉悦她们让自己带上的，说明星都这样，出行墨镜口罩必不可少。 当时赵清雨还很不以为然，她又不是什么明星，搞得这么夸张干嘛。 直到被人围住耽误了半个小时，她才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变成了公众人物，还是那种在路上能被陌生人认出来要签名的公众人物！ 压力很大呀。 这时候的赵清雨，还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端。 等她下了飞机，到了s市后，才震惊地发现，这次的接机阵容有点浩大啊。 以前都是她老东家的顶头编辑，这次不仅有责编，还有主编，还有娱乐公司的不少人…… 赵清雨心中不大不小的动荡了一下，面上却平静无波，很是大气熟练地跟众人握手，问好。 因为阵容问题，赵清雨他们这波人在s市的几场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不明路人纷纷围观，周围竟然还有若干保安开路前行。 “咔哒咔哒……” 前方有几个摄像机对着她的脸就来了几张高清拍摄。 赵清雨僵着一张笑脸，随同众人离去。 ……天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驾到了呢。 她在心里哀嚎，这不是她想要的！ 明天才是发布会，她特意提早一天来的，准备在酒店休息休息，顺便存稿码字。 谁知才被簇拥着来到酒店没多久，她就被告知希望晚上参加一个酒会，其实是一个发布会的预热会，来的人大多是商业赞助大佬和娱乐圈的明星。 这种事情，换成别人大概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惜赵清雨上一世就不追星，这一世更是尼心似水，连电视剧都不怎么看，一心只想学习和写小说赚钱。 不过既然金主开口了，她还是会给面子的，而且她想得很简单，那里那么多人，估计也没什么人认识她，进去后就找个角落里，吃吃喝喝，然后散场，完美。 她想得简单，然后就开始把自己关在酒店里码字。 码字码到一半，有人敲门，她起身询问：“谁呀？” “酒店服务员。” 赵清雨开门，一位穿着西装小马甲的清秀小哥，手里捧着一个方方大大的盒子，很是恭敬地对她解释：“您好，我是酒店服务员，有人给您送来了礼服，如果您试穿不合适的话，可以告诉我们，我们马上派人去换。” “谢谢。” 赵清雨接过东西，将门轻轻关上。 没想到，人家考虑得比自己要周到啊。 盒子一开打，就看到里面是一件叠得很整齐的衣服，旁边还有一双深蓝色的高跟鞋。 衣服还没打开，赵清雨只轻轻一摸，心里就在给这东西估价，肯定价值不菲，毕竟单单是摸在手上的触觉，就有一种非常舒适柔软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布料能比拟的。 再轻轻抖开一看，啧啧，好家伙，赵清雨从来就没穿过这种类型的衣服，就算是以前参加什么新书发布会啊，也是很常见的正装，套装之类的。 这种修身晚礼服，还是一字肩的类型，赵清雨只在上一世拍婚纱照的时候，在街角那间小小的照相馆里穿过十分钟吧，很劣质的剧照道具，里面线头很多，缝合处也凹凸不平，穿在身上很扎人。 赵清雨甩甩脑袋，把这些不甚愉快的回忆甩开，然后开始试穿。 几分钟后，赵清雨看着镜子里那个深紫色的身影，有点恍然。 明明个子不算高，可是整个身材却被这件衣服给划分成了完美比例，看上去修长又窈窕。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身材这么好的么。 当然，她知道这都是这件衣服的功劳。 一字领，荷花肩，流苏袖，锦鲤摆，赵清雨忽然觉得，这衣服真有点像她曾经玩过的一个武侠网游里的门派角色套装…… 只是颜色没有那么花里胡哨。 这条裙子，整体是一种深紫色，表面零散分布了一些细小的亮钻，灯光照耀之下，反射出七彩的碎光。 赵清雨又拿起一旁的项链，银色的链子，有三颗淡蓝色的星星吊坠，两小一大，缀在中间。 看起来挺高大上的，反正如果是别人戴上，她肯定看不出来是假货。 戴在脖子上，淡紫色的流坠和深紫色的礼物，相得益彰。 赵清雨眼尾朝下稍稍一瞟，看到那双鞋子，她慵懒地拿起来一看，眼角就抽了抽：足足有八厘米高的细高跟，如果踩在她老家的沥青路上，肯定一步一个坑。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很有兴致地穿上了，在柜子前的落地镜里照了照，啧啧感叹。 也不知道这套衣服是谁给选的，赵清雨觉得还真的挺配自己的。 她思忖着自己应该洗个头发，还没付诸行动呢，房间的门又被敲响。 这次，竟然是娱乐公司派来的造型师，据说在圈子里很有名，是好几个有名明星的御用造型师。 如果换在十多年后，是要喊tony老师的。 赵清雨被安排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人家造型师的工具箱里任何东西应有尽有。 除了了发型师，还有化妆师，一个多小时后，赵清雨再起身，朝那镜子里一看，感觉里面那人都不是自己！ “天哪，赵小姐真的是天生丽质，只需要稍微加以装饰一下，就能直接出道了啊。”化妆师的表情比她还要夸张。 赵清雨收起自己惊讶的小眼神，露出一个微笑：“我又不会演戏，也不会唱歌，出道肯定是不行的。” “怎么会，只需要有名就好了啊。”化妆师故意对她眨眨眼，“以赵小姐现在的名气，就算只是演一个配角龙套，都可以给那部剧提高不少人气呢。” “啊……哪有那么夸张……” 赵清雨有些哑然，难道是她太落伍了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影响力了？ 出了门，下楼后又是一辆加长商务车接送，车里是一位长相有点眼熟的年轻男孩。 “你好，我是章华。”年轻男孩有些羞涩自我介绍。 赵清雨轻轻“啊”了一声，忍不住睁大眼睛。 章华？ 她没看错吧，面前这个男孩子就是将来火遍国内外的国际巨星章华本人？！ 艾玛，这个真是他本人吧？？？为什么这么青涩稚嫩啊！ 大概是赵清雨双眼发光的样子，吓到了章华，后者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小心翼翼地问道：“赵小姐？怎、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啊，没，就是感觉你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赵清雨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解释道。 “啊，原来如此，哈哈，我还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 “没有没有，是我没说清楚。” 两人进行完几段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对话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章华在想什么赵清雨不知道，她的脑海里在飞快地回忆着一些事情。 现在才刚刚2005年，是章华才出道的时候，但是章华并不是一出道就火了，而是默默无闻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因一个早期偶像穿越剧一炮而红。 现在的他，估计是一个只能演一些小配角的戏份，在跟公司签约后，最开始成绩平平，也没有什么资源，后来跟金主闹翻，一直雪藏了两年时间才重见天日。 赵清雨思忖着，现在是章华才出道的时候，背后还有金主的支持，要不然也不会现在和她在同一辆车上。 果然，在她沉思的时候，章华主动开口说话了。 “那个，我是公司给你特地安排的男伴，到时候我们进去会场的时候，嗯，你需要挽着我的胳膊……”章华轻声解释道。 他今天收到上面那人的消息，说给他安排了今天的酒会，这是一次机会，能不能好好把握住，需要看他的表现。 第364章 参加酒会2 两人都不是爱多说话的人，特别是章华，还是个刚出道的小萌新，赵清雨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前辈，虽然并不是一个圈子的。 但知名度，那不是在一个等级上。 所以，章华每次对赵清雨说话，都会用上敬语，很小心翼翼的样子。 赵清雨有点不大习惯，说了两次，对方还是这样。 而且，她的思绪一直在其他地方，比如，为什么会给专门给她派一个男伴啊，难道酒会还必须成双成对嘛。 唉，她叹息一声，只能怪自己以前见识太少，没有参加过上流社会的高档活动。 到了地方后，尽管她这一世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只是亲眼看到在s市能有规模如此之大的私人别墅，还是很震撼的。 说是别墅，用庄园来形容更贴切。 坐在车里，能看到道路两旁的景色，绿意盎然，全是修剪得当的绿色植物和花卉，远处是枝繁叶茂的林荫道，再往里走，还会经过人工湖，湖面上睡莲盛开，点缀了几点亮色。 过了人工湖，里面就是宽敞的草坪广场了，广场前面是上世纪北欧风格浓郁的建筑物，古堡、阁楼和窗台。 一楼大门有四五米那么高，拱门上扎了一圈的气球和鲜花，门口停了些许价值不菲的豪车，有人先后从那些车里下来，旁边都会有身穿白色西装的年轻侍者帮忙搀扶。 更夸张的是，周围还有一群人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地对着那些人拍照。 赵清雨有点傻眼，她啥时候参加过这种水准的宴会啊，跟走电影节红地毯似的。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她再抬眼看了看另外一边的章华，这才陡然发现，他穿了一身蓝色西装，衣面上也有些亮片，和自己这身礼服完全就是“情侣装”！ 赵清雨心里有点郁闷，她现在已经是彻底明白了，让她来参加酒会的目的。 炒作之术由来已久，无论在什么时候，这个方法都不会过时，只要能抓住众人的眼球，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能提升自己的知名度。 只不过，现在的民风大概还是淳朴一点，利用炒作的事件大多都是和感情有关，很少会涉及一些毁三观的神操作，毕竟一个不甚，就会被封杀雪藏。 但是如果时不时的和知名人来个小暧昧啊小绯闻啊，就会让提起大家的八卦之心，猜来猜去，既可以提高知名度，又不被人落下把柄，如果真要追究，就可以直接辩解并无此事，反正都是民众的猜测。 赵清雨想起上次和高树的那次绯闻，在报纸上可是停留了一个星期之久呢。 这次又来，要再多来几次，说不定别人一提到她，就会说上一句：啊，就是那个天天换男朋友的赵清雨啊？ ……可怕，还不如女猛将这个称号呢。 再一想到李菲宇，这家伙别看外表挺成熟，其实醋吃的飞起！ 以前她还没怎么搭理他，现在两人算是勉强确定了关系，如果被这小子看到了这些新闻八卦，不知道会变成了什么样呢。 赵清雨想到这里，就头疼，连着看未来巨星的脸色，也不怎么和善好看了。 她很烦，想找人牵线搭桥，能找个圈内人士嘛，干嘛把她一路人甲给牵扯进去啊。 章华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赵清雨不高兴，有些紧张地说：“赵小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赵清雨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章华现在自己都是个听命于人的小底层，哪里能算计她啊，还不是娱乐公司的高层授意安排，他也只能乖乖听命罢了。 “我只是有点紧张，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酒会。”她又扯出一个笑，轻声解释。 章华心下稍稍释怀，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安抚道：“没事，不用太紧张，到时候跟着我就好。” “……嗯。” 赵清雨深吸一口气，暗道既来之则安之，接他们的车门就被打开，一位白衣侍者站在外面候着，她刚要下车，就被一只手轻轻抓住了手腕。 她扭头看去，章华快速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先下，你等会儿。” 赵清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章华率先下了车，大步走到她的车门去，微微弯腰，向她伸出一只胳膊。 赵清雨犹豫了一瞬，便将手搭了出去，外面相机“咔嚓咔嚓”的响，她没还出去，就能想象出待会儿会有多少相机对准了自己。 这种时候，顺其自然是最好的，要不然闹出一点不好看，就会被人抓住大做文章，好歹是两人的金主是同一家公司，大家也算是“非典型同事”关系，现在暂时合作合作才是最佳选择。 她小心探出一只脚，车外果然铺着大红色的地毯，细细的鞋跟踩在上面，往下沉了一沉。 赵清雨有些不太适应穿这种细高的鞋子，以前也不是没穿过，就是走路的时候会有种难以察觉的僵硬感。 当然，如果出现当众摔倒这种事情……那就太可怕了。 直接会社会性死亡吧。 赵清雨面上表现得再风轻云淡，心里还是有些小忐忑，她有些用力的抓住章华的手腕，才能让自己看似轻松写意地从车里慵懒而出。 旁人当然看不出来，只有努力表现得更淡然的章华才知晓，身边的这个年轻小姑娘，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两人甫一站定，周围的相机就怼着他们俩的脸一阵拍摄，俩人的眼睛都快被闪光灯给闪得睁不开了。 直到有工作人员过来帮他们遮挡住那些拍照者，簇拥着两人朝大门内走。 “小心，前面有台阶。”章华歪过脑袋，凑近赵清雨耳旁轻声说。 在外人看来，这幅画面很亲昵，像是情人之间的耳语。 赵清雨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感觉耳朵被热气呵得有些痒痒，想偏头吧，眼角扫到大伙儿都盯着这边，只能强壮镇定地目不斜视，还要微微弯弯嘴角，以符合章华的好心提醒。 进入大门内，她的注意力才被室内的富丽堂皇吸引开去。 金碧辉煌的大厅，像是童话故事里皇室的宫殿，头顶吊坠着巨大繁花的吊灯，从中泄露出的光线，都自带富贵金色。 大门里的红毯一直延伸要大厅最里面，那是一个经过精心搭建的舞台，舞台不大，边角坐着不知名的乐队，中间一位女子正在深情演唱。 大厅两边，一边是自助餐饮处，另外一边是舞池。 一进门，赵清雨就闻到了大厅里有股浓郁的香水味。 衣香鬓影，筹光交错。 大概再高档的宴会，也不过如此。 赵清雨和章华相携而入，就立刻有人看过来，只不过两人虽然气质外貌都是上佳，可到底一个不是圈内人士，一个属于新人，并不是太多人认识他们。 看过之后，大多数人又无所事事地转过头去，寻找自己目标，攀谈。 “是去跳支舞，还是先吃点东西？”章华又小声问道。 “吃点东西吧。”赵清雨实话实说，“我有点饿了。” 章华轻笑一声，领着赵清雨朝自助餐供应区走去。 “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去取吧。”章华说着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赵清雨的脚，“你穿这鞋走路也不方便，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好了。” 赵清雨其实是想一进来就丢开章华自己去找吃的，可是现在人家这么体贴的帮她，她也不好拒绝，只得点点头，就近找了个圆椅坐了下来。 章华离开后，赵清雨就开始不着痕迹地探头探脑，人生中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她的好奇心到底是被勾了出来，忍不住四处打量。 除了这富丽堂皇的大厅，她更感兴趣的是周围的这些人。 虽然上一世不追星，可是电视她年轻时还是看了不少的，刚才一进门，她眼角余光随眼一瞥，就看到了好些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这个好像是经常上春晚的那个女歌星诶…… 哎，那个不是经常演反派女配的演员吗！真人也太好看了吧！ 咦？这人好像也挺眼熟啊，叫啥来着？ …… 赵清雨坐在一个吧台前，随手拿起面前一杯果汁，边喝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很快，一杯果汁就被她不知不觉地喝完了。 “请问，您还需要什么饮料？” 忽然，一个甜美的女声在她旁边响起，赵清雨抬头，竟然是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女服务员，端着一个餐盘在问她。 赵清雨摆摆手，笑着说：“谢谢，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拿就行。” “那好的，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女孩离开。 章华很快就过来了，手里拿着两个大餐盘，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食物，一个盘子里全是海鲜，另外一个盘子里全是甜点和水果。 “……这么多？”赵清雨咂舌，“这我肯定吃不完的啊。”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一起吃，”章华笑起来。 “……” 总感觉这有点怪怪的。 章华仿佛没发现她的怪异脸色，看了眼她面前的空杯子，又很温和地问：“你还想喝点什么？” 赵清雨伸手拿了不远处另一杯苹果汁：“就这个吧。” “这有什么好喝的。”章华无奈地摇摇头，指向另外一边，“那里有很多珍品红酒，味道也挺不错，适合你们女孩子喝。” “还是不了，我不怎么爱喝酒。”赵清雨撒谎道，她确实不爱喝酒，但甜酒却很喜欢，当然，这一世确实挺少喝。 章华也不强求，自己去另外一边取了酒和食物过来，坐在赵清雨身边，两人默默无闻地吃了起东西。 赵清雨作为圈外人，这里基本上没什么认识的，也没有人过来找她，她吃得很是开心，章华也差不多，两人吃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过来打扰。 看来还是她想多了，之前拍照拍得咔咔的，她还以为自己真成了什么知名明星呢，现在看来并不是嘛。 她早就注意到了，一些稍微眼熟点的女明星，身边时不时地会围绕着若干同伴，聊天跳舞，哪里像他们两个这样，能真来这种那地方大吃一顿的。 当然，除了明星身边，还有一种人身边的人是不缺人的，那就是各大金主投资商。 别看那些人一个个身宽体胖，颜值不咋地，随便一个拉出来，都可能是国内知名的厂商集团老总。 男人们谈商业，女人们谈香水，只有赵清雨在吃瓜。 没错，她现在是在真吃瓜，手里拿着一片红彤彤的西瓜瓤，无籽的，咬上一口，可甜。 “唔，你不准备去跳一曲吗？”章华可不是她，专门过来吃东西。 赵清雨轻轻踢了一下地面，叹道：“唉，我穿着这鞋子，能走稳就不错了，还去跳舞，你不怕我把你的脚给踩穿了？” 章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忍不住抖了一下，可下一秒还是很坚定地说：“没关系，我会教你的。” “……” 赵清雨看了看这位未来的天皇巨星，此时一脸期待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无奈叹气一声，说：“那好吧，就一曲哦。” “嗯！” 两人相携走入舞池，此时台上的音乐变成了温和的轻音乐，舞池里的众人互相轻轻依偎在一起，随着音乐晃动。 “咦？原来你会跳啊。”章华有点小惊喜地低声喊出来。 赵清雨笑了笑：“我可没说不会，只是跳得不算好。” “很好了啊，我跳得次数也不多。” 两人边跳边聊，赵清雨还得小心注意着脚下，一曲下来还是有点累的。 舞罢，她就不想再跳了，走到休息区坐着休息，章华被另外一个女孩叫住，继续留在里面，她一个人正好可以静静。 看着里面灯光筹措的华丽场面，赵清雨却没有一丝身在其中的美妙感，总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让她有些惆怅。 她还是不习惯在这种地方，即便她明明可以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可是就是不想这样，戴着面具去认识不同的人，很累，这种事她上一世做了太多，已经有了生理厌恶。 好奇心过后，赵清雨的内心只剩下无趣，她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双眼微眯，把这幅场景在脑海中转换成了文字，到时候好用在她的小说里。 哎，有这时间，她多码点字不香吗！ 正想着，她眼角余光发现有人举着酒杯朝她走了过来。 该不是过来找她聊天的吧？ 赵清雨注意到，那人是一个身材五短的中年人，微秃的脑袋和微凸的肚子，让他整个人显得圆润无比。 “请问，你是赵清雨赵小姐吧？” 第365章 参加酒会3 “哈，是的。” 赵清雨扯出一个职业假笑，点了点头。 她之前就注意过这个人，当然，不是她的本意，只是看到了许多漂亮女明星围着他转，所以就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对这人的印象有点深。 心里猜测着这位肯定是某个有钱有地位的大老板，至于是谁，她倒是不清楚，也不怎么关心。 唉，她还是太佛系了。 看过之后，她也就没想太多，没想到，现在这位未知大老板，竟然独自过来找到她。 赵清雨身体有些僵硬，不是紧张，是别扭。 她注意到了，不远处有好几道视线雷达般地扫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 要不要这么夸张…… 赵清雨想着往边上悄悄挪了挪，希望这位大佬能够有点眼力劲，知趣儿离开，她可不想一晚上出现两个绯闻对象。 可惜这位大老板完全没有看出她带着别扭的小抵抗，或许是看出来了，却根本不放在眼里。 “赵小姐，听说你才上大二，就已经可以自己独当一面，又是出书又是改编，很厉害呀小姑娘。” “哈哈，谢谢。” 能得到大佬的奉承，一般人开心还来不及，可惜赵清雨心里完全没有高兴的情绪。 刚才她就注意到了，好几位眼熟的大明星跟这位老板动作亲密，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她早就在内心给这位大老板贴上了“老不正经”的大标签。 再说了，无事献殷勤……你懂的。 此时这位老不正经的大老板突然找上她，还对她阿谀奉承，赵清雨那颗本来就不怎么纯洁的小心脏，立刻就奔着奇怪的地方飞去，走向了不归路。 她甚至在想，如果待会儿这位大老板突然对她提出“非分要求”时，她该怎么坚定但不生硬地拒绝。 尬聊了数分钟后，大老板似乎终于察觉到赵清雨的抵触，沉寂了下来，两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赵清雨内心期待大老板能知趣走开，可是对方不动如山，她只能轻咳一声，想着待会儿找个理由自己离开好了。 还没开口说话，大老板脑袋一偏，再次朝她看来。 “啊……你……”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尬住。 “你先说，你先说……” 情景再现。 赵清雨觉得自己脸上的笑都要垮掉了，这种情况可真尴尬啊。 最终还是大老板忍不住笑出声，最后摇头说：“唉，我来找你确实是有点事要谈，只是这里不太方便。” “……” 赵清雨心道，果然来了！ 她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严阵以待。 “就是你那个叫什么狐啊妖啊的小说，我想买个版权……” “啊？？” 赵清雨傻眼了，买版权？这跟她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让她更傻眼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这位大老板突然朝某处招了招手，一个年轻女孩子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赵清雨觉得这女孩子很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正想着，她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本来在舞池里的章华不知何时也过来了，和那个女孩子几乎差不多同时走到了她面前。 女孩子跟她微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后，乖巧地坐在了大老板身边，至于章华则是跟大老板打了个招呼，后者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章华也不介意，随即坐在了赵清雨身边。 “晓楠给我说了，她很喜欢你的小说，特别是那个什么狐……”大老板卡壳了。 “狐妖闯天下！”年轻女孩子在旁边补充道。 “对对，狐妖闯天下，她很喜欢那部小说，我本来也想着过两天把你那版权给买了，没想到今天正好遇到了……” 这下，赵清雨是彻底明白了，原来人家找自己是有正经事要谈呢，咳咳，她果然不是一个纯良的人。 既然是有正经生意上门，谈好了又是一笔大钱，赵清雨自然是求之不得，摆正态度，打起三百六十度精神跟这位大老板商谈起来。 大老板也是个爽快之人，又或许是有美女在怀，表现得很爽快，反正赵清雨竟然还真的在一场酒会上谈成了她的第三笔小说影视改编权。 《狐妖闯天下》是她的一个中短篇小说，也是她闲暇时间双开完成的一篇小说，因为全程大多轻松诙谐，而且只有二十多万字，她写起来很快，几乎不怎么烧脑。 不过这篇小说的反响还是不错的，出版分简繁体还有海外版，卖得不错。 “和赵小姐谈生意很轻松，也很愉快，明天的发布会之后，你可以多停留一下，我们找个时间把合同给签了，怎么样？” “好的，合同我有模板，打印出来后可以先给您看看，如果没有异议……” 不等赵清雨说完，大老板就呵呵笑了起来：“不用不用，你的合同模板我早已看过，明天直接签就好了，正好可以给晓楠当做生日礼物。” 赵清雨是多聪明的人啊，立刻明白大老板这么爽快，是为了千金博美人一笑呢，赶忙扭头对那位小明星夸道：“啊，原来晓楠姑娘要过生日了呀，祝你生日快乐呀！” 这位叫晓楠的女孩子有些羞涩地抿嘴笑，过了会小声对她说：“那个，我过生日的时候，可以请你参加吗？” “啊，那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呀，如果是在五一假期之内，我就可以参加的。”赵清雨先是一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地问。 “后天就是我生日，那赵小姐可以来的吧？”晓楠很是期待地望着她。 赵清雨自然应允，大家相谈甚欢。 酒会结束后，这位大老板还说派人送她回去，被赵清雨婉拒：“谢谢不用了，已经有车在等我了，张总明天见。” 说着，她和章华一起离开。 路上，赵清雨还在思忖晚上发生的事情，在谈话中，她得知那位大老板竟然是国内某位名牌大企的董事长，而那位晓楠姑娘，她也想起来了，是一位十八线小明星。 她之所以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名字，就是因为这位十八线小明星，在上一世也是奋斗努力了十年之久，才逐渐让人有些眼熟，可是却从未爆红过。 想想也是蛮心酸的。 赵清雨心里有点小担忧，万一人家花了大价钱买了自己的版权去演戏，结果还是没红……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吧。 她一时间想了许多，忘记身边还有个章华，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章华自从在酒会上跳舞归来后，就坐在她身边，没有说过话。 现在也是如此，她看到章华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车窗旁，似乎在看窗外的风景，又更像是发呆，仅有的侧脸上，满满的都是落寞。 赵清雨心里一动，开始自我反思，是不是酒会上和大老板谈得太投入，把他给冷落了？ “那个……”她试图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章华转过脸，微笑着看她。 赵清雨一愣，刚才明明还是一脸忧郁啊。 “你，还好吧？”她问了下。 章华的笑容不变，依旧温柔道：“我很好啊。” “啊，那就好。” 她察觉到章华似乎不太想说话的样子，知道其实对方可能真的心情不好，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沉寂下来。 忽然，章华主动开口说话：“恭喜你啊，今天又谈成了一笔生意。” 赵清雨笑了笑：“呵呵，我也没想到，今天来参加酒会有吃有喝，还有钱赚。” “其实，晓楠挺不容易的，如果这次她能把握住机会……挺好的。”章华喃喃的低声说。 赵清雨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他，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探到了别人隐秘的秘密。 不过她不是个喜欢打探隐私的人，即便对象是明星也一样，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点头表示赞同。 之后，两人依然一路无言。 很快，车子到了酒店，章华的住处不在这里，两人告别后，司机继续载着他离去。 回到酒店，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赵清雨洗洗刷刷后，就十一点了。 字是码不了的，她躺到床上，拿出手机，因为是参加了酒会，手机一直是静音，现在打开来看，赫然有十多条信息，还有七八个未接电话。 不用想，全都是李菲宇那家伙打来的。 只是短信倒不全是李菲宇的，还有两条是夏梓默的，问她现在是不是在s市。 赵清雨选择性无视了他的短信，给李菲宇回了一条：【晚上参加了一个酒会，才回来，晚安。】 信息刚显示送达，李菲宇的电话就追了进来。 赵清雨无奈地接起来：“不是说要睡了嘛。” “不是还没睡嘛，聊两句就挂。” “好了，两句话了，挂了吧。” “……” 李菲宇无语凝噎，他这女朋友可真是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赵清雨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才不逗他了：“好吧，再聊一会儿，不过不能太久，明天还要参加发布会呢。” “明天参加发布会，那今天为什么还要参加什么酒会啊。”李菲宇有点不高兴，那种酒会其实就是上流社会的交际会。 没错，他就是担心有人挖他的墙角，可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赵清雨嘻嘻笑道：“酒会怎么了，挺好的呀，有吃有喝还有帅哥美女看，我告诉你哦，我今天在里面看到了好几个大明星耶！” “呵呵，明显有什么好看的，我也很好看的。”李菲宇小声嘟囔。 完全就是吃醋小飞侠啊！ 赵清雨暗自腹诽，忽然想到什么，又说：“那不看明星，也可以有机会认识到一些名人大老板哦，跟你说，里面有好多有名的成功人士呢。” 李菲宇更不高兴了，小声哼哼：“等着，我以后也可以变成成功人士的。” “……” 这孩子，要不要这么盲目自信啊，这话说的，一听就是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 赵清雨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敲打敲打他一番。 谁知还没开口，李菲宇又说：“你还记得以前我妈给了我一笔钱，承包了咱们以前镇高中的食堂么？” “知道啊。” “那可是我弄的一个项目。” 赵清雨当然记得：“嗯，是挺不错的。” 只是，跟人家的项目比起来，就有点……云泥之别了，不过她是不会说出来打击这位少年的，毕竟年轻人，还是需要鼓励的嘛。 此时的她，早已忘记了刚刚还想着“敲打”李菲宇的事情。 “后来项目搞得还不错，我把赚的钱投入到了电商里面，只是现在还在发展初期，不过我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李菲宇很是自信。 赵清雨张张嘴，她没想到，李菲宇的眼光……是真的很毒辣呀。 没听到回应，李菲宇轻咳了一声，有点小急切地问：“怎么样？你觉得呢？” “挺好的，真的，希望你能坚持住。” 现在的电商还处于初步发展，有很多人都不看好，也有很多人没有坚持下来，如果坚持了下来，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 被赵清雨这么一夸，李菲宇反而不好意思了，嘿嘿笑了两声，说：“其实我也是受你的启发，上次你不是说在网络电商上买了睡衣嘛，我就去了解了一下，以前也只是听说，没怎么认真看待，后来看了下，觉得还挺不错的，前景很大，就投资了一些，还说服我妈把店子也弄进去，扩大营业范围……” 李菲宇说起这个来，变得侃侃而谈。 赵清雨心情复杂，她其实应该为他感到高兴的，虽说成功的男人很有魅力，可在她看来，上进的男人更有魅力。 现在的李菲宇，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放学，就领着一群黄毛小弟的时候了。 只是，她当初那句话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菲宇竟然这么快就开始付诸行动。 她忽然感到，压力山大。 有一个人能够把她的话当做圣旨来看，如果她真的负了他，大概老天都会看不过去吧。 赵清雨苦笑，明明当初下定决心，这一世就这样跟着父母一起过一辈子的，现在才刚大二呢，就打脸反悔了…… 两人不知不觉地聊了将近四十分钟，直到赵清雨犯困地打了个哈欠，被李菲宇察觉，他才很是懊恼地说：“我忘记了，你那里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吧，明天还要参加发布会呢，你赶紧去睡！” “唔，你才发现啊。” 赵清雨无语。 “好好好，是我的错，你快去睡！” 李菲宇嘴上说着，却还是不忍心挂掉电话。 “我挂了啊，跟你说了别打长途，下次在网上聊吧。” 赵清雨知道他舍不得挂，安慰了一句，自己先挂了电话。 这四十分钟，少不得又要几百块钱，她自己都心疼得慌。 第366章 宣传会 翌日，赵清雨六点钟闹钟刚响，她还没来得及按掉闹钟，又一个陌生电话跟着打了进来。 她坐起身，接通电话，有些慵懒地问：“喂？” “喂，你好，我是章华，请问是赵清雨赵小姐吗？” 对面清冽的男声让她脑袋懵了一瞬，又陡然清醒，章华？她不记得跟他交换过联系方式啊。 “哦，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边稍微沉默了一下，传来一声轻笑：“已经六点了，别起太晚了，我在酒店楼下等你吃早餐。” 赵清雨愣神，想再问清楚什么情况，那边电话已经挂了，毫不拖泥带水。 她关掉闹钟，坐在床上发了半分钟的呆，才甩甩头，起身下床。 在刷牙的事情，她回过味儿来了，估摸着是娱乐公司给安排的，这cp炒作还真是给她炒定了吗。 好在昨天跟李菲宇打电话聊天的时候，顺便把这事儿给他说了，后者虽然不大高兴，但心里也知道是假的，于是故作大方地表示自己不在意。 只是末了，还是酸溜溜地提醒了一句：“你可别假戏真做了啊，那我可是不依的。” 赵清雨哭笑不得。 知道有人等着简直，赵清雨收拾得很快，就连妆容也只是随便化了点淡妆，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套装连衣裙，挽了个发髻就出了门。 下了楼，章华果然在酒店楼下候客区等她，见她出来，微笑着起身朝她招手。 赵清雨也点头笑了笑，朝他走过去，眼角瞥到酒店的前台小姐姐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心里也没太在意。 “咦，你下来得挺快的呀。”章华作势看了看手表，笑着说，“才六点半不到呢。” 赵清雨微笑，心想如果不是她还上了个厕所，还可以更快。 “走吧，我们先去吃早饭，待会儿发布会上可没机会吃东西了。”章华看了看外面。 赵清雨确实有些饿了，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吃的东西半夜就给消化掉了，一起床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她和章华一起往外走，走到门口，耳朵里听到身后的两位前台小姑娘的低声耳语。 “报纸上是他们俩吧？” “是的，绝对没错，赵清雨就住在我们酒店里……” 赵清雨的脚步微顿，随即又恢复自然。 出了酒店，外面是一条较为繁华的步行街，这里是她每次过来s市时，住的老地方了。 章华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拉面店，问她要不要去尝尝。 赵清雨正好嘴里有些发干，想喝些汤汤水水的，于是两人就过去了。 去了之后才发现，不是她想的那个拉面，而是某国的拉面，进去吃一碗可不便宜。 可来都来了，她也就没太纠结，反正现在不差钱。 面馆里人不多，但也不止他们俩个，还有一对穿着新潮的小情侣也在。 赵清雨刚一坐下，就发现了不对劲，身侧似乎有几道有如实质的视灼灼视线等着自己，扭头看过去，果然，那一对小情侣正鬼鬼祟祟地盯着他们。 她淡淡地转过头，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这两人跟酒店前台小姑娘一样，在哪里看到了她和章华的绯闻报道，才这么好奇偷看。 虽然觉得不大自在，可人家也没做什么，于是就全当没看到。 面端了上来，里面鸡蛋熟菜肉丸子盖了满碗，看起来还挺有食欲的，赵清雨刚提起筷子，章华就拦住她：“不是这样吃的，你看，要先把鸡蛋这样分开……” 他说着，就主动接过赵清雨手里的筷子和勺子帮她弄。 赵清雨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就一碗面，还能有这样的步骤讲究？ 正想着呢，旁边忽然快速闪过一道白光，还有轻微的咔嚓声。 赵清雨立即扭头看去，发现那对小情侣中的男生快速的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身前的挎包里。 “……” 她这是被偷拍了吗？？？ 赵清雨感觉额头两边的青筋突突跳，再看向身边旁若无人的帮她端这端那、过度热情的章华时，内心一阵反感。 他肯定知道是，甚至说不定就是他安排的，却什么都不说，要不要这样的啊，她真的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甲啊。 赵清雨摆摆手，有些心累地说：“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了。” 她真的胃口全无。 章华一怔，眼角轻轻瞥到旁边那两人后，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微微垂下眼睛，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 对方的认错态度太过诚恳，毫不拖泥带水，赵清雨反而不好再继续抓着不放，只能勉强笑了笑，重新拿起勺子：“算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吃吧。” 章华看她态度终于转变，心也微微松懈下来，开始默默吃东西。 咔嚓声又响了两三次，赵清雨这次却连头也没抬，自顾自地吃东西，旁边的章华终于起身朝那对小情侣走去，低声和他们说了什么。 赵清雨这才有些讶异地望过去，只见那对小情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了。 章华走回来，有些无奈地说：“他们是附近交大的学生，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了我们的八卦，好奇多拍了两张，刚才跟我说过对不起了，希望我们别介意。” “啊，这样啊……” 赵清雨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而且也说不出追上那两个人，让他们把胶卷拿出来毁掉的话，就是觉得心里着实有点不大舒服。 本来她以前在省城上学的时候，路上大不了偶尔有人找她签个名，拍个照，哪里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当着你的面偷拍的事情。 而且偷拍就偷拍，别让她知道啊，搞得这么光明正大，她是生气好啊，还是不生气好？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看着面前的这位未来巨星，眼中闪过的那丝窘迫，赵清雨内心感慨，大家没熬出头前，都是很卑微的啊。 想起昨天晚上他在车上的那副失落无奈的表情，她忽然又觉得大家都只是为了生活和梦想，迫不得已。 她摆摆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算了，快吃吧。” 章华有些意外，目光闪了闪，坐下后小声试探着问她：“你不生气吗？” “唔，生气算不上，不过不会怎么高兴就是了。”赵清雨喝了一口汤，“我主要是担心被男朋友和家人看到，误会。” “咦？你有男朋友啦？”章华似乎感了点兴趣，有些好奇地问。 赵清雨点点头：“嗯。” “呵呵，挺好的，你们应该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吧？” “对，我们是高中同学。” 这次章华是真的诧异了：“高中就在一起了啊，谈了那么久啊。” “不是，我们高中认识，前段时间才在一起。”赵清雨笑了笑，消灭了剩下的半碗汤，还别说，这拉面的汤是真的好喝。 “那也挺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赵清雨发现，章华在说这话时，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和伤感。 她又想起昨天车上的那副场景，忍不住问道：“章……先生，你和那位杨小姐，是不是认识很久了呀？” 杨小姐，就是杨晓楠，昨天酒会上邀请她参加生日聚会的那位女明星，也是她下一本作品改编的内定女主角。 “嗯，我们初中就认识了。”章华笑了笑，很快转移话题，“吃饱了吗？还要再点点儿其他的东西吗？” 赵清雨的碗里早就被她吃得精光，就连汤都不剩，收回去估计就都不用洗碗了，她轻咳一声：“那个，饱了，挺好吃的。” 吃过之后，两人离开，这次章华开的是自己的车子，就停在附近的停车场。 看到章华的车后，赵清雨忍不住笑起来：“咱们买的车一样啊。” “啊？你也买的这车？” “嗯，这车性价比不错，我逛了好久的汽车论坛才买的。” 章华哈哈大笑：“你也喜欢逛汽车论坛啊，哪个论坛里的？” 赵清雨系好安全带，赶忙解释：“哪里是喜欢啊，我就是买车前做的功课。” “那也挺好，我当初也是为了买车才进的论坛，后来还混成了小版主，可惜后来太忙了，就没怎么逛了。”章华说起这个还有点小得意。 大概是相同的经历，让两人之间的话题多了不少，距离也拉近许多，聊天的气氛变得随意。 直到去了发布会场所，一个临时租用的室内广场，外面已经守了很多人了。 因为这次来的明星演员很多，还请了一些特约嘉宾，外面的粉丝早已把出入口周围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了起来。 如果不是有保安和工作人员在场疏散通道，想要轻易的挤进去怕是跟上天一样难。 一下车，章华还是跟昨天一样，很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两人在一路灯光话筒外加粉丝的嘶喊号召之下，头蒙目眩地跟着工作人员从员工通道里溜走。 赵清雨听到有人在大声喊她的名字，抬头的时候，甚至看到有人把她的名字制成了大型横幅扯开来，迎风飘荡。 她的面容不自觉地扭曲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还有了一群这么狂热的粉丝啊？她怎么不知道…… 进了室内，里面所有人都在忙碌地做着准备工作，化妆的化妆，彩排的彩排，会场是提前布置好了的，现在还在进行现场调试。 赵清雨和章华一进去，就被工作人员给带到了不同的地方。 “赵小姐，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昨天的化妆师跑过来，凑近一看，喜道，“咦，你化过妆了？不行，太淡了，我再给你……” “你去给别人化吧，我自己来就行。”赵清雨赶忙侧过身，昨天她就见识过了这位顶级化妆师的技术，不是说不好，只是这个时候的审美，实在是有点让她接受无能。 又细又长的柳叶眉，绿色的闪光眼影，红中带黑的深色口红，锡纸烫的小卷发…… 她还是喜欢自然一点的妆容。 今天出门的时候本来就画过淡妆，但想到可能参加发布会还会再化妆，她就把化妆品顺便给带来了，就为了自己补妆来着。 赵清雨的化妆技术也是很厉害的，而且还可以化出效果非常好的日常妆，一般人如果不仔细看，可能还看不出来。 这次也是，她今天出门没有化眼妆，此时特地补了个眼妆，本来清秀的面容瞬间变了个样，气质和之前截然不同。 青春小姑娘扭身一变，成了迷人御姐，化妆师经过时过来看到，也是啧啧称叹，甚至还跟她开玩笑：“赵小姐，你的化妆技术不错啊，有没有考虑哪天改行，跟我做同事啊？” 旁边的发型师翻他白眼：“跟你做同事有什么好，人家赵小姐是文化人，一字千金呢。” 尽管知道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这话也只是开玩笑的，赵清雨还是笑着插了一句嘴：“如果能跟你们一样成为顶级化妆师，我也愿意啊，可惜我这技术时好时坏，刚才也是瞎鼓捣的，就当画画一样画着玩儿呢。” “哈哈，赵小姐你也是有底子的人啊，以后想学化妆，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到时候把这家伙踹下去，自己当顶级化妆师还不是美滋滋。”发型师年纪也不大，才三十多一点，跟赵清雨聊起天来笑得眼睛都弯没了。 做头发的女演员偶尔也插上几句，小小的化妆室里时不时传出一阵哄笑。 聊了两句，女演员竟然主动邀请赵清雨一起合照。 赵清雨认识这个女演员，在她的剧中演的反派女配，虽然一直没有大红大紫过，但名气也不小，只要提起个名字，大家都会知道，哦，就是那个谁谁谁，总爱演反派的嘛。 她还依稀记得，因为这位女演员演得坏女配太入木三分，曾经好长一段时间在不懂世事的小孩子心中，这位敬业演员都是坏人的代表…… 直到后来，才逐渐被平反。 这次，赵清雨看到她本人，果然很平易近人，性格温和开朗，没有一点明星的架子，和工作人员们聊天谈笑，好不快活。 对于这位前辈的请求，赵清雨自然是欣然应允，甚至还有点受宠若惊。 女明星的助理帮忙给她们来拍了照，是那种在这个时候还很高档的立得拍，拍完可以立即洗出小照片。 十多分钟后，赵清雨拿着几张照片放进了包里，女明星被导演喊走了，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坐在原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大家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觉得自己可真是里面最闲的一个人啊。 其实她只是一个嘉宾，除了几句台词外，再上台玩一个小游戏，就没什么她的事了。 如今，那几句台词早已被她背得滚瓜烂熟。 第367章 宣传会2 宣传发布会九点钟正式开始，赵清雨在开场二十分钟后，正式被请上台亮相。 下面一片欢呼声，也不知道是真有这么多人喜欢她，还是导演安排的内应…… 站在台子上的赵清雨，这次终于看清楚了，台下有好几个举着她名字或者笔名牌子的人，让她内心感觉十分奇妙。 采访的问题是提前安排好的，在台上将例行的台词富有感情的说完后，她被请到一旁当嘉宾。 这时，她才发现章华竟然也在嘉宾行列里，不过是在对面。 对方对她递来一个笑眯眯的眼神，赵清雨想起，对面坐的好像都是这部剧的演员啊。 接着又是一惊，难道章华还演过她的这部？！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当初导演和编剧又把演员表发给她看，里面的主要演员有十多个，里面确实没有章华的名字。 她坐着慢慢看主持人、众演员和台下观众的互动，看到后来才知道，章华原来确实参加了这部剧，只不过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龙套角色，出场率低得可怜。 不过因为公司正在培养他，而且他的形象和演技都很好，于是一有什么出席活动就会把他捎上，混个眼熟。 这次也是一样，只是章华终究是个新人，来到这里后，跟赵清雨一样在台上说了两句话，一起玩了个小游戏后，就在一边当雕像，偶尔还要充当鼓掌工具人。 赵清雨比她还要强一点，主持人时不时地提一下她的名字，让她这个想要充当背景模板的人，冷不丁地还刷两次存在感。 其实她真的不需要啊…… 赵清雨无语，因为这主持人每次问的问题，要么就是：“清雨，你说这位是不是你的心目中的女主角……” 再则就是拉住某个男演员：“清雨，那他是不是你心目中的男主角？” 就算赵清雨内心里想得再不一样，脸上也要笑颜如花：“是是是是……” 宣传发布会一直持续到十一点才结束，粉丝们还在下面狂热地呐喊自己偶像的名字，可有些忙碌的演员明星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出了员工通道，急匆匆地赶往下一场。 赵清雨没有这烦恼，结束后她在原地跟几个同样清闲的小演员合了照，又被读者们围着签名，一直拖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艰难地突围出来。 不过她还没有立即离开，那位大佬的助理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赵清雨心里暗暗后悔，就是因为自己不熟悉套路，在台上多留了一会儿，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助理修养很好，他微笑着摇头：“没有，其实我也才来。” 赵清雨惊讶道：“咦？就你来了吗？你们董事长……” “我们董事长在陪家人吃饭，这种小事我来应付就好。”助理解释道。 “……嗯，你说的很对。” 赵清雨为自己挽尊，果然她的这笔大生意，在大佬面前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先吃饭再谈，还是怎么样？”助理看了眼时间。 “那边吃边谈吧？” 助理笑道：“可以，我的车停在外面，走吧。” 两人边聊边走，结果到了车库，赵清雨发现章华竟然还在等她。 她跟助理说了一声，然后快步朝章华车子走去。 “你在等我啊？”她停在车前两米处，有些震惊地问。 “嗯，我把你送来，自然也要负责把你送回去。”章华现在的心情似乎不错，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笑意，“我刚才看到你跟别人一起出来的，是新交的朋友吗？” 赵清雨摇摇头：“不是，那是周总的助理，过来跟我谈合同的事情。” 章华愣了一下，随即了然道：“啊，谈生意啊，我懂了，那你待会儿是要坐他的车吧？” 赵清雨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点点心酸的感觉，却只能点头：“对，我们待会儿要找个地方吃饭，顺便仔细洽谈一下合同的事情，嗯……你……” 她本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但章华反应很快，笑着说：“正好今天也有人喊我吃饭，那我先走了，祝你成功，越来越红！” 说完，他便启动了车子，赵清雨让开道路，目送他离去。 “滴滴——” 身侧响起了小汽车的喇叭声，赵清雨侧过头，就看到一辆车身线条极为优美的 豪车滑到自己旁边，车窗半开，助理的脸露了出来，对她淡淡道：“赵小姐，上车吧。” 赵清雨收回视线，走到车身另外一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才那位是你的朋友吗？”助理忽然问道。 赵清雨沉默了片刻：“嗯。” 是的吧，她想心里说。 助理似乎是个生活中很严谨的人，开车过程中除了问赵清雨想去哪里吃饭外，其他时间都是很专注的在开车，两人几乎一路无言。 赵清雨坐在车里无所事事地扭头看风景，察觉到身边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果然是李菲宇的信息。 李菲宇：【你看了今天早上的都市报吗？】 赵清雨：【没有，没空。】 李菲宇：【宣传会结束了吧？现在在干嘛呢？】 赵清雨：【出来吃饭，顺便谈狐妖的影视改编权。】 这次，李菲宇没有秒回，赵清雨也没在意，因为她发现手机短信还有一条未读消息，翻到下面，竟然是章华发来的：【待会儿我送你回去，顺便一起吃个中饭吧？】 赵清雨愣了愣，重新看了眼时间，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的。 她想起在停车场和章华的对话，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于是编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我开始没有看到这条信息，你晚上有时间吗？有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章华回得很快：【好啊，那我下午等你消息。】 赵清雨内心叹道：就当报答你这两天对我的照顾吧。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十分热闹繁华的摩登大楼前，这里赵清雨来过，是s市很有名的一个商业大楼，也是一个现代化旅游点。 助理提前订了顶楼观光餐厅的位置，据说来这个地方吃东西，都是要提前预约，再要么就是vip贵宾顾客，可以随时都过来用餐。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赵清雨和助理一起上了观光电梯，跟上次她在省城里看电影时坐的电梯差不离，不过这一个更高档，也更高。 省城的观光电梯只有七层楼高度，这是此时她乘坐的这一个，却有近百米的高度。 赵清雨站在旁边，只是稍微朝下看了一眼，再加上电梯的速度不慢，上升的过程中失重的压力变化太快，让她有点双腿发软、头晕目眩，但是她的面上尽量保持着淡然。珑珑 她悄悄看向身旁的助理，后者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庞上，爬上几许苍白。 果然，外表伪装的再怎么强大，天生的恐惧还是会由内而外流露出来。 看来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人，赵清雨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甚至还有点小窃喜。 吃饭的包间选在了一个很绝佳的位置，半透明的包间，一边可以看到商场大楼内的热闹场景，另外一面则是临靠大海，能够看到远处海港上停泊的各种船只。 在等餐过程中，两人例行谈起了公事，赵清雨拿出她事先准备好的合同样板，给这位见多识广处变不惊的助理看。 助理快速翻看过后，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说：“这个我也有，既然条约没有什么改变，那吃完饭我们可以直接把合同签了。” 赵清雨接过文件，翻看一看，果然和她的合同模板一模一样，昨天那位董事长说得没错，她的这套东西还真让这些人给摸清楚了。 和爽快的人谈生意，就是舒服。 吃完饭，两人又一起检查了一遍合同，再次确认没问题后，直接给签了。 助理收起东西，脸上露出一丝真挚的笑容：“赵小姐果然很了不起，小小年纪考虑事情都很严谨，以后前途无量啊。” “啊，谢谢夸张，这也都是有前辈帮助的。”赵清雨谦虚道。 又客套了两句，赵清雨谢过助理的送行，两人才正式分道扬镳。 赵清雨不想那么快就回去，她还想在这个地方多看看，毕竟这种地方，不是能轻易进来的。 工作人员告诉她，餐厅另外一个地方有个观景台，还有专业的望远镜可以观看海上的风景。 赵清雨虽然觉得看海景并不需要什么望远镜，毕竟大海就是以它的波澜壮阔和无边无际而富有一种无法比拟的魅力。 然而当她真的跑到了望远镜前，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下。 不愧是专业望远镜，几百米外停泊地大型轮船，甲板上放着的一杯柠檬茶，她都能看清楚上面的薄荷叶。 这种奇妙的对比，让她乐此不疲。 在这里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她才离开。 回到酒店里，赵清雨继续用手机码字，酒店里有电脑，她懒得用，只是在每次发文的时候，才用一下下。 一直忙到下午四点钟，她才起身活动了两圈，然后给章华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下午五点钟在酒店附近的火锅店见面。 章华很快来了回信：【好的，不见不散。】 赵清雨放下手机，去洗手间洗脸，顺便换身轻松随意的衣服。 收拾妥当后，还差半小时才到约定的时间，定好的火锅店离酒店也很近，赵清雨慢慢悠悠地朝外走。 经过酒店前台，她注意到旁边候客区有一个专门放报纸和杂志的架子，每天都会有新的主要报纸在上面。 她想到昨天出门时，听到的那些小声议论，忽然想起自己还没看过关于她这两天的绯闻报道呢。 带着一丝的好奇心，她走过去拿起了今天的报纸。 盯着占据了大版面娱乐板块的彩色合照和巨大标题，赵清雨感叹，公司果然是在不余遗力地想要捧红章华啊。 她跟章华一起走红地毯的照片，有她一个巴掌那么大，不知道是谁那么会拍，把章华歪头跟她耳语小心台阶的画面，给抓拍了下来。 这个角度看起来特别的暧昧，赵清雨自己都感觉有点不忍直视，难怪李菲宇昨天还喜滋滋地跟自己聊天，今天发了几条消息就不搭理她了，说不定也看了这新闻，还在生气呢。 赵清雨感觉有点头疼，放下报纸朝外走，心里思忖着待会儿吃过饭主动跟李菲宇打个电话，又开始盘算他那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 她边想边走，等到了火锅店，一抬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帅哥站在门外，望着她。 赵清雨微微惊讶：“你这么早就到了？” 章华将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没有，我也才到，看到了你，就干脆在外面等你一起进去。” 赵清雨抿嘴笑了笑，两人前后走进火锅店。 “你吃辣吗？”她歪着脑袋问。 章华点头：“无辣不欢。” 赵清雨对服务员招招手：“鸳鸯锅底。” 之后两人就拿起菜单开始挑选配菜。 “我要金针菇、鱼丸、章鱼小香肠……” 忽然，赵清雨感觉贴在身侧的包包里震动起来，她把菜单递给章华：“我接个电话，剩下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章华点点头，拿起笔继续在旁边认真点菜。 打开手机，是李菲宇。 赵清雨看了一眼对面的章华，接起电话，起身往外走，后者抬头看了一又低下头去。 “喂？我正在吃饭呢，你那边应该才刚刚天亮吧？” 李菲宇的声音有点低沉：“嗯，你现在在哪里？” “还在s市啊。” “我是说，你还在你说的那个酒店里吗？” “……”赵清雨心里一动，试探地问，“你现在在哪里？” 李菲宇的声音闷闷的：“你说呢？” “你真过来了？” “嗯，已经在酒店楼下了。” “……” 赵清雨叹息一声，无奈道：“我现在不在酒店，刚出门和朋友吃饭呢，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找你。” 李菲宇那句“在哪里吃饭”还没问出，赵清雨就挂了电话，她急急地走进店里，对已经点好菜的章华解释：“那个，我现在有点事要离开一下。” 章华脸色微变，赵清雨连忙补充：“不过我马上就来，有人过来找我，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嗯，好的，我等你。” 赵清雨笑笑，拿着包急匆匆地往外小跑。 之前她到火锅店只是慢悠悠地走，花了将近十分钟，这次一路小跑，三分钟不到她就看到了酒店外面站着的那个高大身影。 “李菲宇！” 第368章 为什么要来这件事 赵清雨走过去，瞪他：“你早就看到我了吧？干嘛装没看见。” “没有。”李菲宇松了松外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他这模样，赵清雨一眼就看出来在跟她耍小脾气，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走吧，去吃饭了，人家还等着呢。”赵清雨主动挽上他的胳膊。 李菲宇不可思议地低头，盯着自己被挽住的手臂，脸上还有点梦游的表情，整个人就被赵清雨轻轻松松地给拉着走。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请假吗？”路上，她想起这事儿，又抬头瞪他，“还要不要好好学习的了？” 李菲宇脸红红的，很不自在地别开脸，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嘀咕：“再不来，你就被别的小白脸给骗走了。” “哈？” 赵清雨脚步一顿，声音微微提高了一点：“你就这么看我的？” “……没有。”李菲宇还在抵死不认。 “唉。” 赵清雨叹气，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明明提前说过，结果还是这样。 两人沉默地一起往前走了一段路，李菲宇突然开口：“我真没有这样想，就是……想你了。” “哦，我信了。”赵清雨斜睨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李菲宇：“……” 为什么他有种被看穿的无所遁形感？！ 走到火锅店门口，进去前，赵清雨幽幽地说：“里面的那位朋友正好就是报纸上的那位绯闻对象之一，你……悠着点。” 李菲宇差点没一个踉跄，靠，他这次还真没来错！ 于是，章华在忐忑不安中，终于等到了赵清雨去而复返，同时，还有她身边那位双眼都要喷火的男子。 李菲宇的身材样貌气质都太过出众，而且也没有戴什么墨镜啊口罩啊帽子之类掩饰自己形象的东西，一进店里，有几位顾客看到后，都以为是附近娱乐公司里的哪个明星来了，忍不住偷看，窃窃私语。 好在他们选的那个位置属于一个小小的半包间卡座，三人入座后，挡住了大半的偷窥视线。 “赵小姐，这位是你的朋友吗？”章华是个聪明人，率先站起来朝李菲宇伸出手。 李菲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坐下，无视了对方的示好。 赵清雨扶额，对章华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位是我男朋友，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你别介意。” 章华一怔，随即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慢慢收回胳膊，也坐了下去，对李菲宇笑起来：“我懂了，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青梅竹马吧？” 青梅竹马？ 李菲宇双眼一亮，这才收起一副冷酷的大爷表情，看看章华，又看看赵清雨，一双眼睛闪啊闪啊，就差开口问“你们谈了啥谈了啥”。 赵清雨才不搭理他呢，故意半板着一张脸，懒洋洋地说：“什么青梅竹马啊，你看看，才一见面，就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咳。”李菲宇清了清嗓子，“这不是才下飞机就赶过来，没有缓过劲儿来嘛。” 他对章华露出一个笑：“嘿，我叫李菲宇，是赵清雨的男朋友，你是？” 章华：“我叫章华，这几天负责赵小姐在这里的出行，简称，司机。”说完，他自己先笑了出来。 李菲宇也跟着笑，正逢火锅食材全部上齐，三人开始边吃边聊。 期间，李菲宇谈得高兴了，还想上酒，可惜被赵清雨一句“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给打回原形。 没办法，章华是开车过来的。 不过后来，赵清雨要了一大瓶凉茶，就茶代酒，也很尽兴。 吃过饭，三人分别时，章华忽然问了一句：“明天就是晓楠的生日了，你男朋友要不要一起去？” 赵清雨这才想起来，她还答应了那位杨晓楠，参加对方的生日聚会呢。 “唔，去吧，明天我跟她提前说一声。” 章华笑着说：“那行，我先走了，拜拜。” “再见。” 回酒店的路上，李菲宇好奇地问：“谁的生日啊？你又交了新朋友吗？” 赵清雨仔细思索片刻：“准确来说，应该是我的下个电视女主角。” 李菲宇有些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赵清雨给他解释了一番，才知道，原来这次赵清雨过来，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卖掉一部电影改编权。 这丫头的脚步有点快啊，他得赶紧加快步伐才行！ 酒店里，李菲宇要了赵清雨对方的房间，两人又在外面买了些零食和宵夜才回去。 李菲宇因为倒时差，回去在赵清雨那边赖了一会儿，就被赶回去休息，赵清雨自己抱着奶茶，窝在床上码字。 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脖子和腰杆子都不舒服，她写一会儿就要起身活动转悠两圈。 差不多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她准备收拾收拾睡觉，结果手机就来了信息。 李菲宇：【我睡醒了，你睡了吗？】 赵清雨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睡好了就过来祸害她，门都没有。 到了第二天，她一大早起床，去敲对面的门，手指还没碰到门板，房门就自己打开了，露出一张有点忧郁的俊脸。 “你也起来这么早？”她惊讶地放下手。 李菲宇其实一晚上都没睡好，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就盼着去找赵清雨，此时打起精神，说：“嗯，你今天要去干嘛？” “本来是想出去玩的，可是……”赵清雨的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李菲宇强硬伪装的外表下，那一缕疲惫的小灵魂。 “可是什么？” “没什么，我昨天晚上没睡好，待会儿一起出去吃个早餐，我还要回来补眠。” 李菲宇有点失望，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看她，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怎么就是要睡睡睡的！ 可是想到，自己好像也有点困，这些抱怨的话，在嗓子里面转了一圈后，偃旗息鼓。 赵清雨带他去了那家拉面的，指着上次坐过地地方对他说，自己被偷拍的事情。 李菲宇眨眨眼，再眨眨眼：“偷拍？” “对啊，那些娱乐公司的手段，你懂的。” 这家店里也订有报纸，就放在门口，赵清雨走过去拿过来，翻到娱乐板块，果然有昨天被偷拍的那些照片。 李菲宇凑过来看，脸色瞬间难看。 “今天晚上，那个章华，会一起去吧？”他磨着牙问。 赵清雨笑眯眯：“会啊，你这么快就想见他了？” “呵呵。” 想见他？想打他还差不多！ 李菲宇看了这些照片和报道，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还跟那小白脸称兄道弟，就想锤死自己。 赵清雨啧啧摇头：“我劝你冷静，人家可看不上我。” “他看上的是你的影响力和身份。”李菲宇冷冷地说。 “你知道还生气？” 李菲宇差点没郁卒死：“我就是知道才生气啊，这家伙一直在利用你，到时候你的名声肯定会受到影响，简直是道德败坏！” “……” 赵清雨心情复杂，看来她的这位小男友，也不是只会吃醋的大傻个啊。 不过气愤归气愤，最后李菲宇还是叹了口气：“算了，昨天跟那小子聊了那么久，也不真是个坏胚，唉……” 其实，赵清雨不知道，李菲宇对这些十八线小明星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家里大型超市开业举办过不少活动，就请过一些明星前来助阵。 其中不乏像章华这类刚出道还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有出道很久没什么名气的三四线明星，也有那种过气了的明星。 他都不止一次被某些小明星主动勾搭过了，甚至还曾经跟一个长得有点像赵清雨的小明星拍拖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实在没法自欺欺人，很快就分开了。 赵清雨挑眉：“你这觉悟挺高啊……还替情敌着想呐？” “问题，人家也得是情敌才行啊。”李菲宇理所当然道，“你自己都说过了，人家又不喜欢你，而且你也不喜欢别人，这一切都是娱乐公司的手段而已。” 赵清雨有些意外，刚刚还义愤填膺的，突然又变得如此理解包容了，李菲宇这是男人心，海底针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李菲宇突然一脸感动地模样：“我知道的，你故意把我带到这里，肯定是为了让我放心，有安全感，对不对？” “……” 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了啊喂！ 赵清雨当然不知道李菲宇的突然转变，只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荒唐事，然后有了这心虚般的代入感。 两人吃过面就回到酒店去补眠，至于赵清雨，打开了酒店的电脑，继续码字。 晚上要参加杨晓楠的生日聚会，没有一时半会儿估计走不开，等回来后说不定也是三更半夜了，那时候哪有时间码字，还是提前把稿子多存点。 就这样一直码到了中午，写了一万多字，才感觉到肚子有点饿。 赵清雨去喊了李菲宇出去吃饭，两人吃过饭后又到附近的商场逛了逛，顺便买了即将送出的生日礼物，才打了个车前往杨晓楠的住处。 杨晓楠住在s市一个开发，地理位置有些偏僻，是个新小区，居住环境还算不错。 据那司机说，那个小区里有不少小演员和小明星住在那儿，问他们是不是也是演艺公司的。 “不是，我们是外地的，这次到这里来玩一玩，顺便看望朋友。”赵清雨从口袋里拿出零钱。 同时，李菲宇也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 司机大哥看了看两人，接过赵清雨的钱，对李菲宇笑了笑：“哈哈，今天零钱不太多。” 李菲宇悻悻地收起钱，小声嘀咕了句：“做生意连零钱也不多准备点。”才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 赵清雨手机里有杨晓楠发过来的具体地址，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六楼，602室。 有门铃，按过两次后，两人站在外面等候。 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竟然是章华。 “我比你们先到哦。”他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对两人挥手。 进去后，赵清雨发现来的人还挺多，还有几个眼熟的明星，不过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孔。 章华跟这些人似乎也挺熟的，聊起天来无拘无束，跟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没什么两样。 赵清雨把礼物送给赶过来的杨晓楠，后者一脸欣喜，在看到她身边的李菲宇又顿了顿，随即双眼发光地问：“这个就是你的男朋友吧？” “嗯，他非要跟过来的，你不介意吧？” “哈哈怎么会呢，人多才热闹啊。” 杨晓楠把他们俩安排在相连的座位处，冲一旁跟别人插科打诨的章华喊道：“章华，快过来给客人拿两瓶饮料！” “来了来了，我早准备好了。”章华一脚踹开粘着他的一小子，笑嘻嘻的跑过来，把手里的饮料递给了赵清雨和李菲宇。 因为人太多，几人聊了一会儿，杨晓楠又要去接待别的客人，还有章华就跟屋里的半个主人似的，忙得飞起，帮忙给人端茶倒水。 李菲宇悄悄地凑到赵清雨耳边：“我觉得章华，跟这个姓杨的女的，关系不太一般。” 赵清雨同样歪过脑袋：“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 李菲宇一脸问号。 赵清雨看着他呆萌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好了，你知道就行，现在可别瞎说。” 毕竟杨晓楠跟那位大老板的关系……同样不太一般，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杨晓楠的生日之际，这位大老板为何不在场。 她正想着，门外似乎又有人来了，章华颠颠地跑过去开门。 赵清雨他们和这些人不太熟，两人坐在角落里聊自己的，偶尔有人过来搭讪，但看到李菲宇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基本说都是匆匆说两句后就离开了。 “喂，你怎么参加人家生日，一脸凶巴巴的？”赵清雨有点无语地点了点他的额头。 李菲宇一把抓住她的手，握住不肯松开了，嘴上却很是得意地哼哼：“我不凶一点，这些人就没有眼力劲，老是霸占我们俩的二人时光。” “……” 于是，李菲宇就这样在别人的生日聚会上演了几小时的煞神。 提前离开时，赵清雨很不好意思地对杨晓楠解释：“这人就是长得比较凶……” “哈，哈哈，我懂，我懂的。” 然而刚一离开，李菲宇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喜滋滋地拽着赵清雨的手，说：“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去海边逛逛吧？” “呵呵。”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一片有沙滩的海岸边。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吗？”李菲宇忽然轻轻开口。 赵清雨歪了歪脑袋：“难道不是想我吗？” 李菲宇轻笑：“对啊……不过，还有一件事。” 第369章 流星雨 凌晨一点钟的海边，深色暗幕般的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颗流星，接着，三颗，六颗…… “流星雨！” 远处，有人在大声呐喊，并许下自己的心愿。 “我要嫁个好老公——” 赵清雨和李菲宇并肩坐在一块离海岸线稍远的礁石上，两人一起抬头望天。 “这就是你说的神秘礼物啊？”她好笑地问。 李菲宇将她的手抓得更紧：“那不然呢，还有比这更美好的时刻吗？” 赵清雨沉默良久，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做过和李菲宇一模一样的事情。 大二那年，学校里的学生们听说五月份会有宝瓶座流星雨，那天晚上几乎所有宿舍楼的天台上都占满了人，就为了等待流星雨出现的那一刻。 赵清雨也是如此，因为正逢放假，她和夏梓默两人特地牵手跑到了学校操场上，就为了一起见证流星雨，还学着电视里双手合十暗暗许愿，希望和能身边的这个人永远相伴左右。 重活一世，赵清雨早就把这些带有少女情怀的小消息给忽略了，更不会记得这一年还有一场流星雨。 没想到她不关心，却有其他人在意，李菲宇特地请假飞跃海洋，就为了这一刻能够陪伴在她身旁。 时光流转，流星雨如期而至，身边的人却成了另外一个人，赵清雨望着天空中快速闪现，又飞速消失的光点，再次有了恍若如梦的感觉。 这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只是她一个太过美好的梦呢…… “你猜，我刚才许了什么愿？” 当流星雨结束，李菲宇扭头问她，挤眉弄眼。 赵清雨侧过脸看他，这家伙虽然故意装得一脸神秘又无所谓的样子，但紧紧握住的大手，却泄露了他紧张又羞涩的情绪。 她弯弯眼睛，翘起嘴角，声音里都带笑：“是不是，赵清雨和李菲宇，要永远在一起？” 没想到李菲宇却一脸鄙视：“噫……你好肉麻啊……换个语气再说一遍。” “……” 赵清雨嘴角一抽，立马就要使劲抽出被握住的手，李菲宇赶紧讨饶：“啊啊啊，我瞎说的！人家就是想多听你说一次嘛。” “我去，你给我说话正常点！” 李菲宇：“……” 疯闹间，一句很轻但很坚定的话，飘进赵清雨的耳中。 “我希望，我们两个，可以永远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赵清雨忍不住插嘴：“这跟我刚才说的，不是一样吗？” 李菲宇一脸不赞同：“怎么会一样，你说的是在一起，我说的是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当然不一样！” “……” 还真是吹毛求疵呢。 赵清雨腹诽，可是心里却冒出丝丝缕缕的甜。 …… 因为李菲宇是请假过来的，第二天两人在机场道别，一个飞往他国，一个飞回自己的城市。 七天假期，赵清雨在s市就用了一大半，回来还剩下三天，都是在家里当家里蹲度过的。 没办法，在s市的那几天里，她的绯闻报道满天飞，特别是赵清雨家所在的小区，那全都是她熟人，一个个打听消息可比自家事还积极。 赵家店里无论是什么时候，人都多得不行，赵父赵母也每天要为自家闺女澄清无数遍。 所以赵清雨一回来，就扎进家里没怎么出过门，每天就是码字码字码字，三天时间码出了平时三个星期的量。 她自己也还挺奇怪的，以前自己老妈天天都喜欢给她介绍对象，催她谈朋友，结果这次绯闻出来，赵母先是问一句“真事儿是真还是假”，得知是假的后，甚至还庆幸地松了一口气，搞得她准备了一长串的辩驳之词，都没了用武之地。 后来从赵父的调侃中，她才得知，原来赵母挑女婿也是很挑剔的，那些明星啊演员啊，不是在她的选择范围内。 即便赵母每天看电视时，对电视剧里那张长相帅气的男演员也很是欣赏，可如果放生活里，她就不一定真接受了。 “你妈说了，那个演艺圈子里的人很复杂的，不是咱们能……那个词叫啥来着，哦对，驾驭，你妈就想让你找个听话孝顺的小白脸，让咱们家以后的基因能够越来越优秀。”赵父半躺在沙发上看报纸，嘴上噼里啪啦的不带停。 赵清雨：“……” 这种想法，很妙啊，只是…… “妈，如果真有这种的男人，你就不怕那人只是外表看着乖顺，其实是狼子野心，为了钱财蛰伏在咱们家，到时候背地里趁咱们不注意，把我们给一举架空咯？”赵清雨咂咂嘴，毕竟肯安安心心逆来顺受当赘婿的优质男人，也不多吧。 赵母白眼一翻：“好家伙，我闺女不愧是写的，这想象力，豪门内斗的电视剧没少看吧？” 赵清雨干笑：“妈，你想多了，咱们家顶多算是暴发户，跟豪门沾不上关系。” 这话赵父赵母可就不爱听了。 赵父放下报纸：“咋就是暴发户了呢？你好歹也是个名牌大学的学生，以后小枫估计也不会太差，说书香门第还差不多。” “……” 这书香门第的时间，有点短暂啊。 其实，赵清雨还没把她和李菲宇在一起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今天话题说到这儿，她忍不住提了一句：“那妈为啥还那么喜欢撮合我跟李菲宇的事情啊，你看李菲宇长得像个乖乖听话的小白脸嘛。” 赵母一听这话，就来劲了，“长得是不像，但是他确实听你话啊，而且人家家大业大的，也不会出现你说的贪图你那点儿钱的情况了，多好啊。” “是挺好，还会陪你爸我下棋。”赵父接话道。 赵清雨：“……” 这还不算完，赵母又开始说李菲宇长得多高，多帅，人也一股子阳刚之气，对她又好，对家里人也好，总之就是哪儿都完美的不行。 听得赵清雨下巴都快掉了，她妈嘴里的那个人是李菲宇嘛？？？ …… 五一最后一天的下午，赵清雨回学校，顺便给她姑姑带了一大包零食，都是从家里带的，炸的小鱼，春卷和许多吃食。 寝室里也热闹非凡，除了李婉悦五一跟唐亚迪出去旅游了，其他人都回了一趟家。 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人手一大袋地方特产，等人到齐了，就开始跟分赃似的分吃的。 不仅如此，赵清雨还收获了一份陌生人寄来的小礼物，是个带彩光和音乐的水晶球，看起来特好看，特梦幻。 同寝室的室友们看到了都围在一起大喊好可爱，卡哇伊。 赵清雨却随后将那礼物一搁，对几个室友说：“谁喜欢谁拿去吧。” 这话一出，大家脸色各不相同，廖玲脸色复杂，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倒是满脸喜滋滋的。 “婉悦，这肯定是其他男生送给班长的，你这个有男朋友的还是别跟我这单身狗抢了哈。”卓彬彬一句话，将李婉悦堵得歪眉斜眼。 明明是个无署名的人送的，赵清雨却看都不看就表示不要，大家心里都清楚，估计又是哪个倒霉蛋爱慕者了。 只有赵清雨知道，这个东西是夏梓默送的。 她在看到那个水晶球的一瞬间，就有种似曾相识熟悉感，拧眉思索了一会儿，就想起来，她见过这个东西。 只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见过，跟夏梓默一起，在省城一条很出名的老步行街看到的，记忆中，这个水晶球是在一家装修富丽堂皇的饰品店里摆放着。 赵清雨搞不懂夏梓默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又一次想起那天在冬湖旁，离开时他说的话，让她内心产生了一丝丝不安。 打开电脑，邮箱里的文件又满了，她开始一封封阅读清理。 忽然，她看到在五月四号的那天凌晨，有一封夏梓默发来的邮件。 她本来是想要直接删除，可是五月四号那天……她移动鼠标的手停顿了一下，之后神使鬼差地点开了邮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好几张流星雨的图片。 赵清雨微微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图片右下角还有时间，正好就是前几天宝瓶座流星雨发生时的时间。 原来不是图片，而是照片。 这封邮件，几乎都是照片，只有最下面有一行不甚明显的小字：如果回到了过去，可以实现未完成的诺言吗？ 赵清雨的心脏，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扎过，狠狠地痛了一下，痛得她几乎弓起身子，眼泪都要流出来。 “班长，你咋了？！” 身旁传来室友们担忧的询问。 “没、事。” 赵清雨摆摆手，那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让她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只是额前的冷汗却真真切切存在。 几乎是在坐直身子的那一刻，她将这条邮件给删除并粉碎了。 …… 节日过后，赵清雨在学校里算得上是真正的名声大噪，几乎每次走在路上，她都能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议论她。 当然，大多数都是关于她和那位未来的国际巨星之间的绯闻，让她头疼不已。 好在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情感小道消息，有熟人问起，赵清雨一概就是否认，别人也无话可说。 再加上后来赵清雨的那部电视剧播出后大火，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剧中各位俊男靓女身上，对她本人的关注便逐渐降低。 期间，赵清雨自己创立了一个博客，粉丝很快突破百万，这在当时是非常难得的。 她除了偶尔发发关于的出版啊，电视剧中的一些剧照啦，就很少会关注这个，因为她知道，再过两年，博客就会被微博给替代，最后直至没落。 只不过博客的定期营销更新还是有必要的，而且偶尔还会跟一些读者互动。 直到开通博客一个月后，她才在某天突然发现，除了读者外，还有很多有名的演员明星也关注了她，甚至好几次都到了她，其中就有章华和杨晓楠。 然而她之前一直都没发现！ 于是那天，她一口气连发五条博客，就是为了回应那些人，告诉她们，她真的不是“高傲冷漠不理人”啊！ 这时候的明星演员们有很多都是私人管理博客，大家对网络也都很有新鲜感。 赵清雨的博客才发出去没一个小时，他们的回应就出现了。 特别是和章华的互动，明明是很普通的两句话，却被一群不明群众大喊在一起？？？ 果然网友们从古到今都爱当红娘站cp啊！ 好在章华自己很有分寸，很快就在自己博客发文，证明两人只是朋友关系，而是那些照片也都是在工作时间被人恶意抓拍的。 下面的留言一片哗然，当然更多的还是谴责无良的娱乐媒体。 “叮铃铃……” 手机响了，赵清雨接起。 “喂，你那里不是才早上六点吗？这么早就起来了？”赵清雨盘腿坐在电脑前，一边敲键盘一边问。 李菲宇神秘兮兮道：“你看了章华的最新博客吗？” “……”这种八卦兮兮的语气还真有点不习惯啊。 “看了，干嘛？你不好好睡觉，就在那一天到晚偷窥人家社交平台啊？”赵清雨嫌弃道，“啧啧，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有这种小爱好呢？” 李菲宇差点没被噎住，可是想想，他好像确实挺爱干这事儿的，除了偷窥情敌的社交平台，就连有她消息和踪迹的平台，他也是了如指掌。 当然，这些事他没好意思跟赵清雨坦白。 “就是无意中看到的啦，你也知道，他跟我互关了，有新消息一眼就能看到，什么偷窥不偷窥的，说得那么难听，他发出来就是给人看的嘛。”李菲宇为自己辩解，越说越觉得很有道理。 赵清雨也懒得拆穿他，把话题岔回来：“你看了后有什么感想？还在吃人家的醋吗？” 李菲宇一口气没提上来，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反驳：“什么吃醋啊，我、我可不会那么无聊，吃醋可都是女生才干的事儿。” “哦，是吗？” 赵清雨冷漠脸。 “……好吧，我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一点点醋，后来你跟我说了，我也了解到这不是他的本愿，很快就释然了呀。” “哦，知道了。” 赵清雨起身走到阳台上蹬蹬腿儿，寝室里的其他人别看一个个眼睛都盯在别处，其实耳朵支楞得老高。 她才一转身，一个个贼眉鼠眼，挤眉弄眼，还都以为她没发现。 “好吧，我是来跟你谈正事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发这条申明不？”李菲宇嘟嘟囔囔，“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是为你的名声着想吧？” 赵清雨愣了下：“嗯？” “我听到可靠消息，章华接到了一个大片子，还是男一号呢，据说公司为了节目效果，要炒他跟女主角的热度呢。” “……” 第370章 接机 赵清雨这才知道，原来章华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不过她内心里，还是很为这位将来的巨星感到欣慰。 能接到大片子，他的成功之路便已正式开启。 只是对于为什么李菲宇会晓得这件事，感到了一小点疑惑，便顺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啊？” 问完，她想到李菲宇家里蒸蒸日上的生意，再也不是当初她老家小镇子上的大超市了，而是朝全国连锁迈进的势头，能认识几个娱乐圈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便自顾自地往寝室里走，完全没想到要听到什么一本正经的答案或者解释。 可电话那头的李菲宇却是一下子心虚起来，支支吾吾的说是一个朋友告诉他的，让本来没什么想法的赵清雨，小脑瓜瞬间机警起来。 “你的一个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她其实并不想追问这些事情，显得自己像是个控制欲极强的怨妇似的，可李菲宇的态度太可疑了，让她不得不多想了一下。 “嗯，有男也有女。”李菲宇回答得模拟两可。 “呵呵。” 赵清雨冷笑一声，便故意叹息一声，说：“唉，你知道吗？我对另外一半的要求，其实并不高，但是有一点，不能打破。” 李菲宇呐呐问：“哪一点？” “不可以有欺骗。” 赵清雨已经想开了，这个世界上，要求另外一个人对自己绝对的忠诚，太难了。 可是，至少不要欺骗。 李菲宇那边许久没说话，只能听到略显粗浅的呼吸声。 赵清雨笑了笑：“怎么了？很难吗？” “不难……我就是怕，你不高兴……会离开我……”李菲宇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说得很艰难。 “离开你？你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吗？”赵清雨拧了眉，几个室友早就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了，她无奈瞪了这几个丫头一眼，将声音压低。 李菲宇吭吭唧唧：“就是，一年多前，我、我认识了一个小演员，她跟我表白，然后，然后我就……同意了，然后……就只有一个星期，我们就分了，真的！” 赵清雨呼吸停滞了一秒，还以为这家伙最后会说一句惊天石破的话，比方说，然后那姑娘就有了孩子，结果……就这？？ 只是内心却是有点不大舒服，可孜孜不倦地追究彼此的过去，这不是明智的选择。 “哦，我知道了。”她应道。 李菲宇听出她话中的冷淡，急忙补救：“我没有喜欢她！也没有跟她怎么样，就是一起去逛了一下我家超市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有点像你，我根本不会搭理她的！” 赵清雨顿了一下：“长得像我？” “对啊，就是像你，眼睛很像你，所以我才多注意了一下她……” 不知为何，赵清雨的心情，五味杂陈。 说不上开心，也谈不上难过，如鲠在喉，又忽然豁然开朗。 只是，为那个可怜的姑娘想了想，她依然对李菲宇没什么好语气。 “呵呵，就是因为像，就跟人家在一起，渣男！” “……” 李菲宇大喊冤枉：“是她追得我，又不是我追她，后来我发现就算别人再像你，也不会是你，所以一个星期都没坚持住就分了啊！” “而且，现在我心里，你就是你，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就算你的样貌变了，老了，我也只认定你！”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赵清雨呆站在水池前，望着墙上镜子里的自己，眼角似乎有泪光闪动。 此情此景，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镜子边沿的几个鬼祟的身影，六只冒着精光的大小眼，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赵清雨：“……” “唔，知道了，我待会儿要出去吃饭，下次再聊。” 她说完，就赶紧挂掉了电话，李婉悦和卓彬彬已经扑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右抱住她两边的胳膊，廖玲也堵在后面，三个人一脸贼兮兮的表情：“哎呀，那位大帅哥对咱们班长说了啥话呀，都感动得落泪了！” 卓彬彬更是离谱：“该不会求婚了吧？！” 廖玲瞪圆了眼睛：“不是吧，现在求婚有点太早了吧？” “……你们行了啊，赶紧收拾收拾出去吃饭吧，这次去食堂还是去后街？”赵清雨收起手机，很是淡定，仿佛刚才短暂的失态，只是一场眼花的错觉。 几人互看一眼，只得悻悻地散开了。 夜晚，赵清雨躺在床上，难得的辗转难眠了。 李菲宇白天说的那件关于娱乐圈女友事情，确实让她内心有了一丝丝不舒服，但她并不会真的放在心上，毕竟李菲宇的过去……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在高一那段时间里，光是她见证过的李菲宇女朋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如果细数起来，这家伙以前就是个妥妥的渣男啊。 但是好像也确实如他所说，他的那些女朋友，好像都是女方追求得他。 甚至后来她还得知，张雪竟然也是主动给他写过情书，后来两人才在一起的。 可就算这样，哼哼，这种来者不拒的家伙，也是很可恶的！ 赵清雨暗暗磨了磨牙，然而想到后来李菲宇说的那些话，又让她有些心疼。 唉，果真是没有经历过毒打的年轻人啊，就是这么年轻气盛，年少轻狂，永远这样如此沉重的承诺，也可以说得轻轻松松。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如果让她就这么相信，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有些心酸地叹了口气，裹着薄毯又翻了个身，就当是最最美好的梦吧，留在心底好了。 …… 时间过得飞快，宿舍楼下的广玉兰和紫薇树都开了花，暑假也快来临了。 这一年的暑假，赵清雨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忙。 赵青枫高三了，还有一年就要高考，赵清雨作为姐姐，还是名牌大学的姐姐，暑假里的补课重任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随着暑假的开始，赵清雨的《狐妖闯天下》正式开拍，杨晓楠为女主角，令她感到诧异的是，章华竟然就是男主角。 两人甚至还在博客上互动过，只不过都是很中规中矩，关于新电视剧的一些小花絮，并没有让广大网友们产生一些遐思。 除了赵清雨。 虽说章华没有亲口肯定过，可是赵清雨就是觉得，他跟杨晓楠之间，关系绝对不一般。 有大老板在场的酒会，两人仿佛完全不认识一样，除了开场自我介绍，后面一两个小时都没说过话。 直到在车上，从章华的异样中，她才得知，两人其实从小就认识。 再后来，杨晓楠的生日聚会上，大老板不在，章华在那里就像半个男主人，帮忙接人待物。 或许，其实他们身边的人都知道，只是没有人说出来，也没有公之于众。 至于为什么，赵清雨大概也能猜到，娱乐圈的规矩就是那么奇奇怪怪，她也不想多了解。 就是有一点蛮郁闷，明明章华很早就帮她表清立场了，这次章华跟杨晓楠互动的时候，还有一些人老是艾特她，说她绿了。 那些话简直叫她无语至极，也不知道是缺心眼啊还是故意使坏。 李菲宇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些留言，当场申请了一个新号，名字就叫“赵清雨的正牌男友”，跑过去挨个在那些人的留言底下回复，甚至还跟个别人吵了起来。 别人说他是“冒牌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人做梦”等等难听的话，李菲宇一边跟她告状耍可怜，一边用更犀利的语言和别人进行友好交流。 赵清雨那个风中凌乱啊，她实在难以想象，李菲宇那个家伙，蹲在电脑面前，大喊一声“键来”，然后舌战群雄的模样…… 最后，还是她直接发了一条消息，也相当于后来的官宣，才让李菲宇给消停下来。 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大片的震惊，还有许多的祝福。 “你不是说不喜欢把咱们的事情到处说嘛，怎么突然这么高调了……”李菲宇立即打了电话过来，高兴的恨不得说话都用说唱。 赵清雨淡淡道：“唉，那有什么办法呢，总比看到自己男朋友在网上跟人吵架强吧。” 李菲宇脸上有点赫然，好在赵清雨看不到，他哼唧一声，转换话题：“对了，你暑假要不要出国玩啊？” “不要，我要给小枫补课，他高三了，英语方面还有点不足。” “那好吧。” 李菲宇有点郁闷。 “等小枫高考完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一玩。”赵清雨轻咳一声。 “那你可说定了啊！” “嗯。” “那我明天去找你家找你哈！” “……” 这家伙！明明都过来了，还故意先装可怜，简直太狡诈了！ 赵清雨放下电话，她回到家里两天了，新也发了文，白天要忙着码字存稿，顺便还有一些设计要做，晚上等赵青枫回来，还得给他补课，每天都忙到头秃。 李菲宇应该是明天的飞机，她想着，给对方发了一信息：【明天几天的飞机？】 李菲宇：【怎么？你要亲自来接我吗？】 赵清雨：【难道你不想要我去接？】 李菲宇：【想啊，不过我妈已经派人来接我了，而且是凌晨两点钟，你一个女孩子出来不安全，也不方便。】 李菲宇：【如果你实在是太迫不及待地想见我了，我可以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先过来接你一起。】 赵清雨：【呵呵。】 李菲宇：【好冷漠……】 …… “妈，我今天晚上有点事儿出去一趟，如果晚上你们没看到我，别担心哈。” 赵清雨坐在沙发上，听着每日新闻联播，漫不经心地说。 赵母拿着她的新手机把玩，头也没抬：“知道，你去接小李子嘛，晚上注意点儿。” “噗……” 赵清雨喷了，一时间不知道老妈的那句“晚上注意点”到底是单纯的注意安全，还是注意“安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赵清雨就开始自我反思，太不应该了，她的本质竟然这么不和谐…… 因为是凌晨两点的飞机，赵清雨没有很早出门，等给赵青枫补完课，她才换了一身衣服出去。 坐在车上，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过两分，还算早的，去几场夜晚不堵车，只需要一个小时。 赵清雨给李菲宇发消息：【让司机不用去了，我去接你。】 发完，才想到，对方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大概是看不到信息的。 到了机场，她在寥寥无几的接机人群众，一眼发现了李菲宇在省城的那辆车，无它，车牌很特别而已。 她走过去，对司机打了个招呼：“你好，是张师傅吗？” 张司机正津津有味地看故事会，被人打断时还有点不耐烦：“干嘛呢？这是专车……” 说着抬头，马上就认出了她，连忙收起故事会，脸上挤出一朵褶子花：“是赵小姐啊，这大半夜的你咋过来啦？” “过来接李菲宇的。” “啊？你也是过来接咱们李总的啊。” 赵清雨笑了笑：“对啊，他提前跟我说过，要不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先回去吧？” 张司机连忙摇头：“那不行，李总每跟我说这事儿，我就留在这里等吧。” 既然人家这样说了，赵清雨也不多说什么，跟他聊了一会儿，就自己拿出手机开始用便签码字。 李菲宇下了飞机，第一时间就是开机，想跟赵清雨报个平安，然后就收到了她的消息。 一颗本来只是略微激动的小心脏，刹那间就变成了万分激动。 “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怎么还是来了啊。”他打电话，一脸喜色地问。 赵清雨：“太久没见了，想早点见到你不行吗？” “……” 李菲宇呆滞了，他没想到，常年一张冷脸的赵清雨，说起情话来，竟然不动声色的！ 好一会儿，他才羞涩道：“我也想你……” 然而。 “行了啊，都到地方了，还打啥电话啊，赶紧的出来，我跟张师傅都等半天了。” 嘟嘟嘟，电话挂了。 李菲宇甚至还听到赵清雨挂电话前，似乎好像大概还打了一个哈欠？！ 哼，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刚才的话也都是那么的敷衍，亏他还感动了半天呢！ 李菲宇小声碎碎念，旁边有人经过，忍不住对他侧目。 有什么好看的。 李菲宇又嘀咕一句，可脚下的两条腿儿啊，那速度堪称竞走大王，摇摆地飞快。 当他看到不远处的，赵清雨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他心中的那点小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管他呢，只要她来了，那就说明，她心里，也是有他的！ 第371章 姐夫? 张司机被李菲宇亲自给糊弄走了，机场就剩下他和赵清雨俩人。 “没人送我了，我跟你一起回家吧！”李菲宇开始耍赖。 赵清雨其实很有些困了，懒得跟他耍贫嘴，拿出车钥匙，朝他招手：“上车。” 李菲宇喜滋滋地开门钻了进去。 等真正回到了家里，还差十几分钟就到凌晨四点了，赵父赵母和小单他们都起来了，和刚回家的两人碰了个正着。 对于女儿大半夜带男人回家这种事……除了赵父表情有点古怪，另外两人都是见怪不怪的。 “小李回来了啊，累了吧？赶紧洗洗去好好休息。”赵母甚至在百忙之中，还抽空给他倒了一杯水。 李菲宇这种厚脸皮，就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到了赵清雨家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让赵母赶紧去忙，不用招呼自己。 几分钟后，赵父赵母和小单他们就出门了，要提前去店子里准备食材。 赵清雨洗完脸出来，对还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喝水的李菲宇说：“快点去洗吧你，小点声儿，小枫还在睡觉，再睡一会儿他就要起来去补课了。” 李菲宇挤挤眼，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完，然后才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赵清雨无视了他搞怪的表情，现在是大夏天的，睡觉不需要棉被褥子，沙发本就很软，上面还铺了一层冰凉凉的麻将席子，正逢凌晨四点钟，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凉凉的夜气，再把风扇一开，躺着不知道多舒服。 等李菲宇出来时，就发现客厅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一盏暖黄色的小壁灯，照亮下方一隅之地，旁边还有一个落地扇正摆着脑袋呼呼地转悠。 赵清雨指着沙发上的一个薄被，对他说：“今天你就睡这儿吧，我也困了，晚安。” “咦？我们不是……”李菲宇把话说到一半，然后故意挤眉弄眼。 “呵呵，那你回去吧。” 赵清雨冷哼一声，干脆利落地转身回到自己卧室。 “……不要就不要嘛，真是冷漠哦。” 李菲宇嘟嘟囔囔地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去，客厅里只有这么一小盏灯，周身陷入一种静谧之中。 他抱着冰凉舒适的薄被躺下，电风扇的声音伴着墙上闹钟轻微“咔哒咔哒”的走针声，让他兴奋的心情逐渐安定下来，最后嘴角上翘地闭上了双眸。 …… 早晨五点半，赵青枫穿着大裤衩子从房间出来，迷瞪着眼睛去洗手间，洗脸刷牙后他才彻底清醒，出来时一眼看到了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差点就吓得叫出声，后来猛地回想起来，昨天自己姐姐说的话，才反应过来，这躺着的是他未来的姐夫呢。 李菲宇也朦朦胧胧中感觉到好像有人站在旁边盯着自己，睡梦中猛然惊醒，就看到赵青枫一脸复杂地站在茶几旁，盯着自己。 “小枫啊……”李菲宇睡得正香，看到是他，又闭上了眼睛，顺便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姐夫，我去上学了，你睡我房间吧？” 赵青枫试探着小声问。 “啊，我睡这儿就挺好，你去上学吧，路上小心……” 李菲宇动都懒得动，喃喃地回应道。 几分钟，他猛地睁开眼睛，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姐夫？！ 他刚才是不是做梦了？好像听到赵青枫叫自己姐夫！ 李菲宇有点不太确定，扭头看了看，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他抬头朝客厅墙上的挂钟看去，已经是早上六点钟了，这个时间身为高三的赵青枫应该早去补课了。 为了确定刚才的那声“姐夫”并不是自己在做梦，李菲宇趿拉上不甚合脚的凉拖鞋，起身蹑手蹑脚地朝赵青枫的卧室走去。 门没关，里面窗帘被拉来，房间里一片大亮，床上收拾得还算整洁，被子叠好放在一旁…… “卧槽，刚才真的是小枫喊的我！！” 李菲宇激动的直接一个原地三百六十度跳跃旋转，落地后又来了一段激光舞，塑料拖鞋在地上拍打的piapia响。 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赵清雨肯定还在睡觉，她昨天四点多才睡，现在刚刚六点钟呢，他可不能把她给吵醒了。 怀着被接受认可的激动心情，李菲宇先回客厅把风扇给关了，然后才返回赵青枫的房间，重新躺了下来。 未来小舅子都开口让他进来休息了，他也不能让小辈失望不是？ …… 赵清雨起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窗帘依然拉拢着，炽白的阳光从旁边的缝隙中照进来，眯起眼睛，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灰尘。 她打了个哈欠，依依不舍地从床上坐起来，薅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她才反应过来，房间里清凉凉的，原来是空调打开了。 哦对，现在七月份，上午太阳一出来，温度就会急剧上升，直攀三十五度以上。 她揉揉眼睛下床，顺手关掉了空调，打开门，就看到客厅里正忙着拖地的李菲宇。 李菲宇背对着她，嘴里还低低地哼着歌，心情似乎非常不错。 “你这么早起来了啊。”赵清雨张嘴打了声招呼，就赶紧朝洗手间快步走去。 “还好啦！” 李菲宇开心地转身，只看到赵清雨的一片衣角…… “跑得也太快了吧。”他小声嘀咕一声，随即想到什么，又咧开嘴无情地笑起来，继续开始拖地。 赵清雨在洗手间里，先是照了下镜子，幸好自己太过随意不羁的形象没有被李菲宇看到…… 昨天晚上她洗脸时打湿了头发，懒得吹干就直接睡了，早上起来果然头发都奇形怪状的到处支棱着。 刷牙洗脸后，她把梳子沾水梳了好半天，才把那些不听话的呆毛们给搞定，外面的李菲宇都催好几次了。 “小雨？你在干嘛呢，快点出来吃饭啊。” “饭都冷了，赶紧的。” 赵清雨嘴角抽抽，李菲宇有种朝老妈子发展的迹象啊！ 她把脸上的水擦干，走出了洗手间，就看到李菲宇身上系了一个围兜，手上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汤碗，站在餐桌旁眼巴巴地瞅着她。 “终于出来了啊，快过来吃饭。” “……” 赵清雨一头黑线地走过去，接过碗，里面是一碗汤面，虽然是用她家里的碗，但她一眼都看得出，这面条分明就是她家店子里的面条啊！ “真是辛苦你一大早出去帮我拿早餐了。”她故意说道。 李菲宇根本没听出哪里不对劲，嘿嘿傻笑:“不辛苦，你妈说你爱吃海带，我特意给我打了好多过来。” 赵清雨心里一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问:“那你吃了没？” “早吃过了，就在店子里吃的，叔叔还给我煎了个荷包蛋呢。” “嗯。” 赵清雨低下头，拿起筷子，挑起最上面熬了几小时的海带，放进嘴里，有点辣，还有点麻，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吃过饭，赵清雨开始忙着码字做设计，现在家里店子招人招得够多，根本不需要她过去帮忙了。 赵母也不要她过去，中午店子里人多的不行，还会嫌弃她占位置。 李菲宇围在她旁边转了好几圈，一小时后终于被轰了出去。 赵清雨在电脑前连续忙碌了四个小时，才终于起身。 甩甩胳膊踢踢腿儿，她一边活动四肢一边走出了卧室，看到李菲宇正低头伏在客厅的茶几上，也在写着什么东西。 她轻轻地走过去，看到旁边还放了一本《国际贸易学》，而李菲宇，正在旁边的笔记本上认真记载着上面的知识点。 赵清雨仔细看了看那个笔记本，很厚，现在已经用了一大半，可想而知，李菲宇现在对学习的态度，确实和以前天差地别。 明明以前是个痞坏痞坏的学生，连课都不爱上，现在竟然会认真地拿笔做笔记，还是在休闲的暑假时间。 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妙。 赵清雨兀自站在一旁感叹着，没发现李菲宇已经发现了她，有些惊喜地放下笔：“你终于忙完了？” “嗯，你也先忙吧，不用管我。”她微笑着说。 谁知李菲宇干脆把书本全都收了起来，赵清雨一脸疑惑：“怎么？你也写完了？” “还没呢。”李菲宇摇摇头。 “那怎么不继续写啊？” “嗨，这才放假啊，有的是时间，我就是为了等你的时候不那么无聊，才记这些东西，你都来了，我还写它们干啥。”李菲宇理所当然地说。 赵清雨哑然，刚才那些感慨，果然是她的错觉。 既然都清闲下来，两人坐在沙发上没事做，即便某人想要做些什么，赵清雨也不会给他机会，毕竟这个时间点，赵父赵母很有可能会随时回来。 她打开电视，跟贼眉鼠眼的李菲宇拉开距离，坐在了沙发的另外一头。 “你想看什么？”她拿着遥控器，目不斜视。 李菲宇想都没想：“我想看你。” 赵清雨：“……” 她装作没听到，可脸上却飘起两片可疑的红霞，连带着耳朵也红彤彤的。 “你的脸好红，耳朵好可爱。”李菲宇还在火上浇油。 赵清雨终于扭头瞪他：“看你的电视！” “噢！” 新买的液晶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暑假最火黄金档，也是赵清雨的同名改编而成的电视剧：重生复仇录。 李菲宇的注意力这才被拉开，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上的靓男俊女，口里还滔滔不绝：“这个女演员可以啊，把你文章里的女主角演得入木三分，男的不太行，没有我一半帅……” 赵清雨好奇：“你看过我的？” “你说呢？”李菲宇有点无语，“我都那么喜欢你了，你的我会不去看吗？” 赵清雨比他还无语，能不能不要把这些麻人的情话，说得如此顺口好吗！ 李菲宇还没完：“我不仅全订了，还给你打赏了好多鲜花呢，你的每本书粉丝榜第一，都是我好不好。” “那个最爱小雨点是你？？？” “嘿嘿，要不然呢。”李菲宇得意洋洋，“我还给你写了好多长评，你都回复过的，还记得吧？” 赵清雨满头黑线，嘴角抽抽，那个每天泡在她评论区里的活跃分子，竟然是身边这位大小伙子？！ 名字如此可爱，天天混迹于言情站的“小可爱”真身，竟然是真男人！ 赵清雨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难怪你都不肯进粉丝群的。” 谁知，李菲宇又是一脸贼笑：“谁说我没进去了，我不仅进去了，我还是管理员呢。” “……” 赵清雨这算是搞清楚了，为什么自己一有点什么事情，李菲宇这家伙知道的比谁都快，原来还弄了个小号潜伏在她身边呢。 “哪个是你？”她阴森森地问。 李菲宇脸一撇：“不告诉你，你是不可能知道的。” 赵清雨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你等着。” 李菲宇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没有逃过赵清雨的眼睛，后者目光微闪，片刻后又说：“算了，没什么好找的。” “对啊，我的小号其实也没什么用，就是在群里默默潜水，基本不冒泡的，更没有什么好看的。”李菲宇也附和道。 赵清雨没说话，眼睛盯着电视，似乎看得认真。 李菲宇眼里微微失望，却没有再说什么，也将视线转开，重新看向电视。 “重活一世，我不会再信任任何男人，绝对……不会！” 躺在红木雕床上的古装少女，望着头顶的锦绸，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 电视中的画面静止，紧接着悠扬的音乐响起，一集电视将将结束。 安静的客厅里，没有人说话。 李菲宇望着画面中演员的那个特写，脑海中恍惚觉得，演员的这个表情，似乎有一点点眼熟，他好像以前在哪里，在某个人身上，也看到过。 可是，好像又没有看到过，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 音乐兀然停止，李菲宇回过神，诧异的发现，赵清雨竟然将电视给关掉了。 “干嘛不继续看了啊，三集连播呢，还有一集。”他讶然道。 赵清雨摇摇头：“我自己写的，我知道后面放什么，没什么好看的。” “不是，不应该呀。”李菲宇不懂，如果是他写的东西被改编成电视剧播放，他就算再清楚后面怎么样，也要看上个十回八回的。 这就跟普通人知道自己上电视了，就会特意守在电视机跟前等待那一刻一样。 他这女朋友，怎么跟常人不一样呀！ 他还想再问问，门铃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赵清雨比他离得近，起身去开门。 “怎么是你？！” 第372章 情敌见面 夏梓默过来了，身旁还站着一脸喜色的赵母，以及另外两个面色怪异的赵父和小单。 “小夏啊，愣着干嘛，赶紧进来！”赵母丝毫没有察觉到众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兀自高兴的率先进来给夏梓默拿新拖鞋。 赵父轻咳一声：“都站门口做啥呢，走，都进去吧。” 夏梓默低头应了一声，跟着赵父走了进来。 站在沙发旁的李菲宇察觉出气氛不对，朝这边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一张他最不想看到的脸，瞬间脸就黑了。 “小李还在啊。”赵母后知后觉地想起家里还有这么一位主儿，“来来，夏梓默你还记得不？上次a国你们一起去把小雨给救回来的。” 李菲宇在原地呆了三秒之久，才反应过来，他和最大情敌碰面了！ “啊，是夏梓默啊，你怎么来了啊。”回过神来的他，收起脸上的不愉之色，扯出个笑容，像主人翁一样给夏梓默主动倒茶端水，“来，想喝点儿啥？龙井茶还是碧螺春？” 夏梓默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笑了笑：“就白开水吧。” “诶，那行。”李菲宇叫住赵母，“阿姨，你忙了一天先歇着，我去倒水。” 赵母笑得开心：“好，好，你去倒水，我去拿点儿果子出来。” 李菲宇到了厨房，其实餐厅里有凉白开，不过在赵清雨的事情上，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心眼儿，专门给夏梓默倒了一杯子才烧开没多久的烫水，一次性杯子都被烫得有些发软。 “来，喝水。”他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在夏梓默面前，挤出一脸假笑。 夏梓默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去动那杯子：“谢谢。” “哈哈，不用谢，你怎么突然想着上这儿来啦？”李菲宇也坐了下来，状似随意地问，其实内心里紧张的不行。 上次，因为夏梓默梦到赵清雨遇险的地方，立了大功，让赵父赵母对他感激不已。 现在又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叔叔阿姨，挺长时间没见了，心里很是想念。”夏梓默淡淡地说。 赵母听了心里可美滋滋了：“这不是有电话嘛，没事打打电话就挺好。” 李菲宇听着十分不是滋味，可当着赵清雨家里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也顺着赵母的话：“就是啊，偶尔打个电话就成。” 成天跑到别人女朋友家，像什么话啊。 他想心里补充。 “小李，来过来坐，陪我下盘棋，好长时间没跟你下棋了。”赵父去房间拿了象棋出来，朝李菲宇招手。 “好嘞！” 李菲宇扬声回应，起身朝赵父那边走去，眼角还斜睨了夏梓默一眼，然后眼巴巴地看向一旁的赵清雨，希望她能给自己撑腰打气，好好打击一番来者不善的夏梓默。 赵清雨也是不负他望，自从夏梓默进来，都没正眼给过对方一个眼神，看得他贼解气。 因为家里来了客人，晚饭不能像平时那样，从店子里拿点剩菜剩饭给解决了，赵母就去附近的超市里去买了些菜，有排骨和鸡子，拿回来可以做两样硬菜。 做饭时间，赵清雨不想做饭给夏梓默吃，可是又舍不得劳累一天的父母再忙碌，于是带着一股矛盾扭曲的心情，终究还是下了厨房。 赵父也收起了棋局，李菲宇打着帮忙打下手的幌子，心急火燎地跟了过去，留下夏梓默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陪两个长辈说话。 “真是的，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一进门，李菲宇就将厨房的玻璃门轻轻关上，不高兴地嘀咕。 赵清雨递给他一把大葱，指着旁边的小凳：“到那里剥了去，你以前不是和人家还是朋友嘛，怎么现在这么不待见别个了？” 李菲宇哼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赵清雨没搭理他这些话，手脚利落地将萝卜切成块儿，洗过后放进高压锅里，锅里已经放了排骨，接下来就是放调料和水，盖上盖子放到炉子上就成。 李菲宇把剥好的大葱洗好，放到案板上，凑过来小声说：“小雨，你为啥这么厉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可真幸运~” 他离得太近，热气呼地赵清雨耳朵痒痒的，她把脑袋往一旁偏了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走开，离远点。” 李菲宇嘿嘿两声，叉腰朝四周看了看，气势豪迈：“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有，去剥几颗蒜子。” “喳！” 赵清雨被这小子逗笑了，摇摇头，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鸡子还没剁，她找了把砍刀，刀口有点钝了，还得先用磨石给磨上一磨。 李菲宇在旁边看了，既自豪又心疼，虽然小时候父母离婚后，他被判给了老妈，可事实上因为母亲太忙，根本没空管他，他还是跟父亲一起生活。 李菲宇的父亲条件一般，虽然有手艺在身，可也是个吃力气活的苦力，他自打懂事起，时不时的就会跟着父亲一起做打些下手，什么粉墙铺水泥啊这些，他逐渐愈发熟练。 李父也知道自己儿子不爱学习，却也没怎么管他，一来是管不住，二来是前妻的事业蒸蒸日上，跟他说等儿子大了自然会将他接走。 李菲宇自己也练就了一身糙，从小虽然母亲给的生活费多，但压根没有一丝有钱人坏毛病，洗衣做饭他全都是自己搞定，就是做得……不那么细致而已。 后来他去了国外上学，在那里遇到过不少跟他一样，家里有钱的富家子女，这么一对比，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那时候有个据说家里在东南亚有跨国生意的富家千金，对他是一见钟情，李菲宇在国外很是空虚了一阵，毕竟那时候赵清雨对他的态度可谓是决绝的很。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天天追在自己身后，李菲宇就百无聊赖地答应了。 那个女孩子不知怎么想的，才在一起后，就对李菲宇的过往情史十分好奇，非要追问。 李菲宇也没什么想法，她想问，他就说咯，于是一二三四五……的巴拉巴拉全说了出来，唯独没有说赵清雨的名字。 不过不需要他说，女孩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她还强撑着装作不在意地问：“你怎么谈了那么多女朋友啊，你最喜欢哪一个？” 听到这个问题的李菲宇沉默了。 他仔细想了想，他谈过的女朋友，最喜欢哪一个？ 他喜欢哪一个呢？ 他想到了赵清雨，有些失落地摇头：“没有，我一个都不喜欢。” 女孩怔住：“一个都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还和她们在一起？” 李菲宇怔住，眼中流露出迷茫，对啊，既然都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她们在一起。 “算了，我们分手吧。”他突然不好意思的笑笑。 女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 李菲宇沉默片刻，有些无奈地说：“因为我刚想了想，我好像也不喜欢你。” 女孩漂亮的眼睛瞬间通红，眼泪蓄满眼眶，莹莹泪闪，她想一走了之，可是脚下却像生了根，嘴巴一翕一合：“这只是才开始啊，就不可以试一试吗？万一呢？万一以后……”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只是她不喜欢我。”李菲宇有些不忍再听下去，打断了她的话。 女孩最终悲愤离去。 望着如今在厨房里碌碌而忙的赵清雨，他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那个女孩。 其实，他的内心里对这件事的感触并不算深，因为他自知伤过的女孩很多很多，所以后来就没再轻易答应任何一个女孩子的追求了。 至于那个小明星……如果不是因为长相原因，他可能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李菲宇不知怎么想起这件事，心里感慨庆幸自己没有轻易放弃，同时又有点小心虚，跟赵清雨比起来，他的事情说出去，妥妥的渣男啊。 现在还来了一个劲敌，如果被夏梓默把他以前高中时期的那些荒唐事，告知给赵父赵母的话…… 李菲宇想到这里，瞬间开始心惶惶，又开始朝赵清雨身边凑：“那个，夏梓默来这里到底是干啥的呀？” 赵清雨忙着呢，闻言想也没想就说：“我怎么知道呢。” 说完，斜乜了一眼李菲宇，发现这人不知啥时候突然变得一脸苦大仇深，好奇道：“你这是啥表情啊？” 李菲宇苦兮兮道：“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故意过来拆散咱们的？” “是啊。” 赵清雨竟然还点点头，肯定地说：“不想怀疑，他就是过来拆散我们的。” “……” 李菲宇惊讶地张嘴：“不是吧？我只是随便一说啊。” 赵清雨扒拉了一下他，说：“好了好了，别呆杵在中间，我要炒菜了，离远点儿，小心油溅着你。” 李菲宇往旁边靠了靠，脑子里还在思考赵清雨刚才说的那句话。 “我说，你是过来帮忙的，还是来占位置的，怎么往那儿一站就跟脚粘在地上了一样，人来了都不晓得挪一挪。”赵清雨有点嫌弃，“要不你出去跟我爸妈他们一起看电视得了，我估计还能省点儿力。” “……” 李菲宇那个郁闷啊，明明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儿，硬是被赵清雨给说得委屈巴巴，眼神哀怨地盯着她。 “行行行，你就站这里吧。” 赵清雨无奈投降。 其实她知道李菲宇在担心什么，刚才那句话她也不是开玩笑的，她自己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在思索夏梓默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上次冬湖旁边夏梓默就让她和莫须有的男朋友分手，这次她真有男朋友了，还是在网上特别公开过的事情，夏梓默如果有暗中关注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她很肯定夏梓默是过来劝她分手的，就是不知道后者到底会用什么方式和理由。 两个人在厨房里各自满怀心事，直到饭做好了，赵清雨拍拍愁眉苦脸的李菲宇，让他出去喊人吃饭。 李菲宇坐了那么久，心里差不多已经豁然开朗，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和赵清雨是互相真心喜欢，谁也不能把他们俩分开！ 哼，没错，就是这样！ 于是，走出厨房的李菲宇，一扫之前的郁卒，换上了一股正宫之气，走起路来那个自信啊，就跟以前皇帝后宫三千里的骄横宠妃似的。 直到看见赵母一脸疑惑的表情，他才赶紧收敛了一下，露出亲切的笑容：“阿姨，饭好了，我来喊你们吃饭。” “哎，那行，吃饭吃饭了。”赵母连忙起身，去厨房帮忙端菜。 李菲宇冲着客厅里的赵父也喊了一声，然后扭身回去帮忙。 夏梓默扭头跟赵父说了一声，也想去帮忙，被后者拦住：“你是客人，就不用进去瞎掺和了，厨房就那么大点儿地方，走，想要喝点啥？” “嗯，有包谷酒吗？”夏梓默想了想，问。 赵父眼睛一亮，大笑：“你咋知道我这儿有包谷酒的？” 夏梓默抿嘴笑笑，说自己是猜的。 “挺会猜啊，我什么酒都喝，不过啊，还是最爱那散装自酿的包谷酒，香啊。”赵父咂咂嘴，“可惜每次小雨都不让多喝，这让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喝一小杯。” 夏梓默：“酒是不要多喝的好，偶尔喝点儿还不错。” “嘿，今天你来了，我就可以喝点儿了。”赵父说着就去鞋柜上的博古架那取酒。 夏梓默好奇：“不是说家里来客人就给喝嘛，那个……” 赵父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厨房，笑着摇头：“你是说小李啊？这小子常来，已经算不上是客人咯。” 本来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可夏梓默听过之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明明是一个在国外上学的留学生，可是在赵父口中，竟然是这个家里的常客。 夏梓默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成了拳头，狠狠捏紧。 饭间，夏梓默被安排坐在赵父身边，他另外一侧是小单，至于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则是坐在他对面。 “小雨，你想吃点啥就跟我说，我胳膊长，帮你夹。”李菲宇对赵清雨表现得十分宠溺。 赵母看到，笑得见牙不见眼：“嗨呀，你帮她干啥，你自己想吃啥就夹，饿不着她的。” 赵清雨虽然不太适应在家人面前，跟李菲宇这么腻歪，可是如果对面有个夏梓默，她倒是不介意让他看看，自己现在有多幸福。 “我要吃那个。”她指着稍远处的一盘基围虾，对李菲宇使了个眼色。 李菲宇那是相当的机灵啊，赶紧一筷子给她夹了好几只大肥虾过来，顺便嘴上还不忘感叹：“唉，如果是龙虾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剥剥虾壳呢。” 第373章 情敌对峙 虽然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正式在一起并没有太长时间，而且前者还是在网上公开宣布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跟父母提过这事。 当然，她不说，自然有别人帮她说。 作为一个当地有些名气的人，她也是备受邻居们关注的，只要私生活有一点风吹草动，很快就传遍整个小区，更别提她的父母了。 赵父赵母是在赵清雨官宣的第二天，就被前来吃面的热心群众围观，并告知了这件事情。 当时，赵清雨父母是既惊讶又开心，特别是赵母，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赵母在得知消息的后，就想去问一问赵清雨两人啥时候谈的，但很快就被丈夫阻止，说感情的事情有什么好去问的，就让他们年轻人顺其自然好了。 赵母一想也对，只要女儿是个正常人就成，那李菲宇又是个知根知底的高中同学，夫妻俩对他也算满意，于是两人的关系已经成了家里公开的秘密。 现在赵春雨和李菲宇饭桌上如此熟稔自然地聊天互动，除了夏梓默，其他人都面无异色，甚至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夏啊，你夹菜啊，来了就别客气。”赵母见夏梓默几乎没怎么夹过菜，连忙热情地从一旁的高压锅里，舀出一大勺排骨，“来，吃块排骨，小雨炖得排骨味道还不错。” 夏梓默从善如流地将碗靠过去，碗里瞬间堆起了一座小山，满满的排骨和炖肉。 赵清雨心里不高兴，心想：妈啊，这个家伙是害死你女人的混蛋！还给他吃肉？让他去死啦！ 可惜赵母听不到，还喜滋滋地又给一旁的李菲宇也舀了一勺子。 赵清雨心里郁闷，她知道夏梓默吃不了辣椒，所以特地将几盘辣菜都搁在了他面前，什么虎皮青椒啦，爆辣鸡丁啦，还有一盘味道极重的臭豆腐。 这臭豆腐是她亲手腌制的，她知道夏梓默对这种东西极为嫌弃，以前她时常会自己腌制一些白菜萝卜豆腐，他从来吃都不吃，尤其对臭豆腐十分深恶痛绝，每次闻到那个气味，眉头都能拧得个结。 现在，她专门将那一碗豆腐放在了他最面前，就是为了让他吃不安。 夏梓默夹起了一块排骨，静静地吃了起来，吃了两口后，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目光，抬起头，那目光立即瞥向了别处。 他暗暗苦笑，扫了一眼面前的臭豆腐，思索了几秒钟，夹起一块，就着饭一起吃。 赵清雨差点没从椅子上跌落下去，这个人还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夏梓默吗？？ 夏梓默再次看向她，后者目瞪口呆的样子似乎取悦到了他，他微微一笑，又夹起一块超辣的鸡丁。 赵清雨脸色微变，立即低下头，心思百转千回。 这口味习俗完全不一样，明明高中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啊。 想到夏梓默自从上了大学后，好像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像从前，再后来跟阮铃分了手，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赵清雨不受控制地想，这个夏梓默，难道真的在高中的时候，就被另一个人给占据了？ “小雨，你咋在发呆呢，来，吃这个。”李菲宇推了推她的胳膊，将她的思绪唤回。 赵清雨回过神，看到碗里堆成小山的各种大鱼大肉，扯出个笑：“啊，好。” 这一顿饭，赵清雨和夏梓默都吃得不是滋味。 饭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第二天还要开店，赵父赵母和小单都看会儿电视就要去休息。 “小夏，你今天晚上是要在这里……”赵父试探道，虽说家里买了三套房，楼上和对面都是，只不过除了现住的这套，其他的全都没装修。 多两个人也不是不够住，只是夏梓默不同于李菲宇，不是自家女儿的男朋友，严格来说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人家上门来一趟，肯定不能就这样随便挤在沙发上。 本想问问，如果过夜的话，干脆就在附近的旅店或者招待所里住一晚。 夏梓默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我就是公司在这附近，下午顺道过来看看，现在要回去了。” “啊，那也成，这里有个公交车站，坐车挺方便的，实在不成，就让小雨去送送你，她晚上没喝酒，能开车。”赵母在旁边说道。 夏梓默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和李菲宇站一起低头说话的赵清雨，抿抿嘴，说：“也不用，不过现在还早，我想在附近转转。” “那也行，叫小雨陪你去，对了，小李也一起啊，你们是同学呢。”赵父说着就去喊赵清雨他们。 …… 李菲宇正好也要离开，闻言去拿了自己的行礼，跟赵父赵母告别后，拖着箱子朝外走，门口赵清雨和夏梓默两人站着等他。 出了门，赵清雨问：“你东西是不是都带齐了？” “齐了齐了，没齐也没事儿，反正下次还会来。”李菲宇嬉笑着耍嘴皮子。 赵清雨倒是认真点头：“说的也是，免得下次来还得重新买，落下就落下了。” “真的？那你不早说，我把东西都放回去得了。” “……好了，你赶紧给我过来。”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完全没有估计旁边夏梓默的感受，或者说，故意如此。 自从出了门，夏梓默的脸色再也不像在屋子里那样平静淡然，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紧绷着的面庞，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此时心情很不好。 可惜，李菲宇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冷气场，他依然我行我素的拽着赵清雨，插科打诨，腻腻歪歪。 “你们够了！” 终于，一向淡然的夏梓默，爆发了。 他脸色铁青地盯着对面两人相挽的手臂，好一会儿才将视线上调，看向李菲宇，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赵清雨目光微闪，几乎是立刻就想到，夏梓默会和李菲宇说些什么，她拦在两人中间，冷声道：“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和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夏梓默看也不看她，直直地盯着李菲宇，面带嘲讽，“怎么？难道连说个话，也要女人同意吗？” 李菲宇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激过，如果不是看在以前两人还是朋友的关系分上，他都想撸袖子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什么，呵呵一笑：“对啊，我听我女朋友的话，不行啊？你以前那个叫啥阮铃的女朋友呢？哦对，她好像去年还是前年，跟别人结婚了，不知道她的婚礼，你去了没啊？” 夏梓默的脸色由黑转白，随即偏过头，朝外走：“说那么多做什么，是男人就跟上来。” 李菲宇收起脸上的嬉笑，表情逐渐转为凝重。 “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赵清雨低头说道。 “嗯，你放心，我就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 李菲宇安抚地拍了拍赵清雨的脑袋，转身朝夏梓默的方向走去。 夏梓默没有走太远，他在一颗远离路灯的樟树下停驻，侧身看向朝他走来的人。 男人很高，身形完美，长相优秀，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对女人而言，很有魅力。 他第一次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不能输。 “我来了，你想说什么？”李菲宇在他身前一米外站定，仲夏的夜晚，天黑得很慢，即便是在树下的阴影中，他也能看清楚面前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你和小雨，分手吧。” “什么？”李菲宇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夏梓默声音冷的不像是他本人，“分手，我说，你们分手，必须，马上。” “哈哈哈哈……” 李菲宇夸张地大笑，几乎要笑得直不起腰，他从未见过，这种对峙方式，不像是情敌，更像是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早恋对象。 “我说，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他边笑边摇头，慢慢朝夏梓默走近。 “我劝你不要随意动手，要不然等下出了什么事情，会不太好收手。”夏梓默淡淡地瞥了远处一眼。 李菲宇站定，点点头，说：“也对，这里离小雨家挺近的，如果我们俩在这里闹起来，对她影响确实不好，那怎么着？现在约个地方？” “呵。”夏梓默忽然笑了一下，“你还真的没变，难道你除了只会用拳头，就没其他的办法了吗？这世上，可是有很多事情，用拳头是没法解决的。” 李菲宇不高兴了，他是喜欢简单粗暴，但不代表他没脑子，这夏梓默是在拐弯抹角骂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呢。 不过，他可不是轻易会被激怒的人，要不然还真应了对方的这句话。 “那你想怎么样？就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想让我和她分手？”李菲宇摇头，“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如果我告诉你，你们继续在一起，会互相害了对方，你还会不答应吗？”夏梓默的声音有点缥缈。 李菲宇更觉可笑，刚要反驳，忽然想到什么，脸色蓦然一变。 他想到一件事，那次在a国时，夏梓默告诉自己，他梦到了赵清雨遭遇危险的情景。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来，他浑身就止不住地发冷：“你为什么会知道？” 可惜夏梓默根本就不理会他，只是抬头，看向远处的赵清雨。 “你说啊，如果我不答应，会发生什么？” 夏梓默轻轻开口，吐出两个字：“会死。” 几乎是一瞬间，李菲宇冲了上去，拽起夏梓默的衣领，后者没有动，依旧是冷冷地望着他，双眸中全是悲悯。 “你特么的少放p！”李菲宇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故意这样危言耸听，我就会怕了吗？” “一年，顶多一年，你就会知道了。” 两人对峙了许久，赵清雨看到两人的动作担心出事，也急忙跑了过来。 李菲宇鼻孔喷着粗气，最后还是松开了手，扭身朝赵清雨走去，拽起她的胳膊朝小区外走去。 夏梓默站在原地，原本平整的衣领被扯得皱了起来，可他没有去整理，只是怔怔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双眼中满是痛苦。 …… 赵清雨被李菲宇拽着朝外面走去，他的腿长，步子大，走得又急，赵清雨被拉扯地踉踉跄跄。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是沉默地追上他的步伐。 直到走得离小区很有些远了，李菲宇才停下来，松开她的手，有些痛苦地蹲在地上。 他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听力敏锐的赵清雨却没有听清楚，她不由得离得近了些。 “我不想，我不想分手。”他说。 赵清雨心里一紧，暗道夏梓默果然跟他说了这些话，有些恼怒地将他扯起来：“你站起来，把话说清楚。” 李菲宇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吓了赵清雨一跳，她颤声道：“你到底怎么了？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李菲宇脸色发青，“他说我们必须要分手。” “不是说了不管他说什么，别听吗？我跟你说的话，你长耳朵听了吗？”赵清雨有些火了，“怎么？人家说两句你就给记在心里了，你如果真想分，那你就说，我绝不二话。” “我不想啊，我真的不想！” 李菲宇痛苦地抱住头。 “那就不要听他扯淡啊，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赵清雨心里的火蹭蹭冒。 “可是，他说，他说……”李菲宇说不下去，光是想想，他就觉得万箭穿心。 “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我们不分手，你就会……就会……死。” 赵清雨一下子冷在原地，好久，她才极度冷静地开口：“他说我会死？你就相信了吗？这种可笑的话，你竟然会相信？” 李菲宇有点急：“不是，我也不想相信的，可是上次你被绑架，他都能梦到你在哪里，还有你被人给塞进车里等等，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赵清雨哑然，她其实也解释不清，甚至连她自己，身上也有许多根本无法解释的秘密。 她问：“那次的事情，真的是他跟你说的？” 李菲宇点头，不想再开口说话。 赵清雨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那段时间里，确实有好几次的精神，有些不大对劲，说清醒吧，好像又不是自己，说不清醒吧，发生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她都清清楚楚。 当时夏梓默说梦到自己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还被当地媒体传得沸沸扬扬，她感到奇怪还问了句，赵母把这件事绘声绘色地说给她听。 现在想起来，夏梓默，好像梦到的那些，都是在自己精神有点不寻常的时候的片段。 第374章 同样的梦 赵清雨肯定，夏梓默有什么重大事情瞒着自己。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她沉思了片刻，抬头对双眼发红的李菲宇说：“你先别听风就是雨地瞎嚷嚷，你不知道，我跟他之间是有矛盾的吗？” 李菲宇还有些愣神，喃喃重复：“你和他之间有矛盾吗？” “你说呢？你还记得高一时……” “我记得！”李菲宇突然打断她，“我想起来了，你那时候和他谈对象，结果后来他甩了你，追了你同桌。” 赵清雨轻咳一声，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纠正他，李菲宇接着又说：“后来你路上看到他都没了好脸色，我就想着你这丫头估计是因爱生恨，而且后来夏梓默那次在医院，你也……” 李菲宇比她还纠结，毕竟发现了这样的事情，还要像揭人伤疤一样事无巨细地说出来，还真不太好说出口。 “等下，你那时候就发现了？”赵清雨脸色有点难看。 “是啊。”李菲宇刚说完，就发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地观察赵清雨的脸色，试探道，“你怎么了？” 赵清雨摇摇头，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许久都没说话。 倒是李菲宇有点慌，虽然夏梓默那些话给他的冲击很大，可他又不想真的和赵清雨分手，刚才说的那些话，现在仔细想想，简直太白痴！ 话题明明在讲别的，他是怎么绕到了赵清雨做这些小动作上面的啊！ 任由哪个女孩子听到男朋友揭自己的短，还是和前男友有关的，心情都不会好吧？ 他想打死自己。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挽回，赵清雨忽然抬起头，面色严肃地望着他，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哀伤。 “你觉得，我会因为那些小事，就做这种事吗？”赵清雨忽然问他。 李菲宇愣住，反应过来后，嘴巴微张，还没发出声音，赵清雨忽然又抬头，示意他别说话。 她继续说：“算了，这些事情，其实都不很重要，你只要记住，我和夏梓默之间，有深仇大恨。” “哦对，还有那个阮铃，她也是我的仇人，我不是个好人，我故意让他们在一起，可是后来事情的走向偏离了我的预期，大概是夏梓默发觉什么吧。” “你是不是觉得，从未了解过我？其实现在还来得及，听夏梓默的话，和我分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她一口气说完很长几段话，随即背过身去，不去看李菲宇的反应。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害怕，害怕看到李菲宇眼中闪过失望和惧怕，觉得她是一个心思如此之深的女人。 然而，一只温暖的大手将她牵住，耳畔是李菲宇无比坚定的声音：“不要分手，死也不要分手，我不相信他的话了，他是你的仇人，我帮你一起找他报仇！” 赵清雨眨眨眼，将泪意逼退，再转身时，眼里已带了笑意，“其实，不需要你帮我报仇，只要我能过得比他们好，就是最好的报复。” “嗯！” 李菲宇重重点头，只是内心深处还是冒出了一抹怪异，但此情此景，他没有深思。 两人执手而站，良久，一位大爷经过此处，“哎呀”一声，停下脚步：“唉哟，是小赵吧？这是你的新男朋友啊？” 新男朋友…… 赵清雨抽着嘴角，冲大爷呵呵一笑：“大爷，我有点事儿，您继续逛啊。” 说完，就暗中使劲，拽着李菲宇离开了。 两人慢慢朝车站处走，李菲宇一手拖着箱子，一手牵着她，内心一方面无比满足，另一方面，还在暗自汗颜，刚才听了别人一两句话，就开始作风作雨…… 以后还是要稳重！要不然，他这女朋友被作走了咋办！ “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去？” 站台上，等车的人不算多，赵清雨看了眼站牌，“你回去的话还要转车，挺麻烦的。” 李菲宇将她的脸掰到别处，“不用了，我待会儿到前面的工业园就下车，那里很多出租车，我随便搭一辆就行。” “那倒也是哈。” 车子很快就来了，因为距离起始站很近，车上根本没什么人，赵清雨将李菲宇送上车后，转身朝回走。 她走向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那里有一小片竹林，外面还有一条挂满爬墙虎的露天走廊。 白天的时候，这里还有挺多人会乘凉，可是到了夜晚就没人过来。 一想因为这里没有路灯，黑不溜秋，再者就是，大夏天的夜晚，到处都是蚊虫，随便哪个人在这里一站，马上就能吸引一堆蚊子过来饱餐一顿。 不过因为赵清雨的体质原因，自从她重生后，基本没有过被蚊子叮咬的烦恼，所以对这种地方，并没有多少避讳。 她在走廊外面一点的地方站定，压低声音：“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竹林阴影中，走出一个人，身材颀长，声音低醇：“你来了。” 赵清雨鼻子哼了一声，她刚才送走李菲宇后，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夏梓默发来的。 后者告诉她，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她当面说。 “你有什么话，现在就快点说。”她有点不耐烦地开口，“别故意整一些没用的。” 夏梓默点点头，说：“那好，我说。” 可是话音结束，两人之间依旧还是沉默，只有周围草丛中各种虫鸣交响伴奏。 赵清雨眉头拧得死紧，“你又在搞什么东西？到底说不说的？不说我走了啊。” “你不会走的。”夏梓默忽然开口，“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一直让你和李菲宇分手吗？” 赵清雨心中一跳，又想起那几个她极力避免触碰的字——“会死”。 夏梓默也不需要她的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是天机，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一两年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做梦，做同样的梦……” “做梦？” “对，做梦，做关于你的梦。”夏梓默喃喃道。 赵清雨的心越跳越快，她牙齿紧咬，好一会儿才问：“关于、我的什么梦？” “我梦到……”夏梓默似乎比更要痛苦，声音都在发颤，他有些梦呓般地说，“我梦到，你……你出事了……跌下楼梯，浑身是血……” “你闭嘴！！！” 赵清雨厉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她浑身都在颤抖，那些仿佛远古的画面，再一次清晰的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 眼前一片朦胧的红色，连带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都看不清轮廓，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不对劲。 她的牙齿似乎在咯吱作响，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暴虐与残忍，在她脑海中嘶喊。 报仇啊！报仇吧！ 只要眼前的这个人消失了，一切就会结束。 那个声音仿佛是来自地底的恶魔，牵引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 忽然，手腕上一痛，所有的声音消散，眼前恢复一片清明。 赵清雨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右手手指，不知何时被利器划破，有什么东西慢慢渗出来，滴落在指尖。 对面的夏梓默，手里拿着一片小小的刀片，眼中满是痛苦。 “你马上就要被控制住了，不能再继续下去，和他分手吧，我们两个，找一个谁也找不到地方，躲起来，好吗？” 他不由得往前踏上一步。 赵清雨立即往后退开，和他拉开距离，眼中满是惊惧：“被控制？被谁控制？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那个人一直在我梦里。”夏梓默摇头。 梦里……梦里…… 赵清雨喃喃重复几句，忽然双眼一亮，旋即又充满了冷意：“是不是顾里？” “顾里？”夏梓默似乎有些发怔，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人是谁，“你是说，以前高中时那个学习很好的顾里吗？” “对，就是他。” “不是。”夏梓默很肯定地说，“我跟他不熟，而且，那个声音跟他也不一样。” 不过，赵清雨可不这么认为，顾里神经兮兮的，和这件事儿关系最大，况且，一个人的声音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压低嗓子，捏着嗓子，发出来的声音全都不一样，如果再去学了伪声，那会的花样就更多了，就算是男女互变，也不一定会认出来。 她对夏梓默的这个结论，保持怀疑态度。 “不管怎么样，顾里是个很值得怀疑的对象，他就有这种控制别人梦境的能力，而且现在就在省城。”她如是说。 夏梓默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有这种本领？你怎么知道？” 赵清雨冷哼一声，对他的问题压根不想回答：“信不信由你，还有，至于你的那些梦境，我还有其他的看法。” 她顿了下，说：“古人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会不会是你每天都想着咒我，才会做这些梦啊？” 她其实想说的是，这是你咎由自取，报应不爽，你所有的梦，都是曾经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她转念一想，如果这个梦，能像噩梦一样魇着夏梓默，也算是一种很好的报应。 之所以没有解释的太清楚，因为她还是不相信夏梓默，对他，她是彻底地失去了信任。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想和你……” 察觉到对方又要说些无稽的话，赵清雨立即冷下脸，恶狠狠道：“有些话，你最好三思而说，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难道你就喜欢做这种挖人墙角的事情吗？” 夏梓默脸色一白，这一世的高中时期，他确实做了这种事情。 而现在，他又在做这种事情。 他嚅嗫几下，辩解道：“不是的，我不想这样，可是你本来就是我……”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赵清雨的电话响了。 她冷漠地看他一眼，接了起来。 “喂，怎么才走就又打了电话啊。” 那边的李菲宇有点郁闷地说：“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心里惶惶的，放不下你。” “我就在家里，怎么会有什么事情，你现在转车了吗？” “嗯，刚上了出租车，你现在在干嘛。” 赵清雨轻瞥了一眼旁边的夏梓默，朝外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说：“我现在在家里，正准备码字呢。” “嗯，那你今天要早点睡啊，昨天那么晚才休息，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我要去洗漱了，先挂了哈。” 挂掉电话，赵清雨收起手机，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尽，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的表情迅速冷冽下来，“话说完了吗？说完我要走了。” “等下！” “如果还是让我分手那些无意义的话，我劝你别再说，那是不可能的。”赵清雨头也没回。 夏梓默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一年后，你如果有了什么事，过来找我，我或许……能够帮到你。” 赵清雨皱起眉，脚步顿了两三秒，终究是一句话没有留下，径直离开。 …… 暑假两个月，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赵清雨发布了新文，存够了稿子，顺便又出了一本实体书。 她的两部改编的电视剧，先后在暑假各个电视台轮番播出，全都获得了热烈反响。 为此，赵清雨再次名声大噪，家里时不时的就有记者前来预约采访。 赵清雨不是娱乐圈的人，对采访也都是有要求的，她只选择几个很正规严格的大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接受了访谈，其他的一些娱乐记者啊之类的，她都婉言谢绝了。 毕竟，她对娱乐圈并不感兴趣，也不想让别人谈起自己来，只会想到一些无聊的感情八卦。 不过，那些人采访不到她，却会想办法从她身边的人那里，套到一些边角话题。 比如她的父母，小单，店子里的员工，甚至还有小区里的各路居民。 其中一个报纸上有这么一条新闻：据赵清雨同小区的某位大爷透露，在七月份的一天晚上，亲眼看到赵清雨和一年轻男性举止亲密…… 那条新闻占据板块不大，而且还是一个新兴的小报社，报纸大多数板块都是娱乐八卦和情感生活。 赵清雨的那条消息，被安排在首页的最下面，如果不是被喜爱看这类报纸的小单看到，她估计还不会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报道。 报道里面，对那个年轻男性进行了各种猜测，因为那位记者没有亲眼所见，大爷又眼神不好，更不认识李菲宇，所以就这么一点小破事，那个报道却用了四分之一的篇幅来报道。 赵清雨有些无语凝噎，这报纸看得人大多都是些追星少女和中年妇女，总之就是对别人的情感生活特别感兴趣的那类人。 好在，她的报道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因为这时候，有一件更令人轰动的事情，发生了。 喜欢重生之我本纯善请大家收藏：重生之我本纯善更新速度最快。 第375章 表白闹剧 国内某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结婚了！ 这位主持人，赵清雨也是知道的，在国内少有的火热综艺节目的年轻女主持，本身条件十分优秀，家庭优渥，长相甜美，能说会道，是不少少年的梦中情人。 可是这位事业正在蒸蒸如上的主持人，却突然结了婚，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只不过，结婚嘛，也不是什么很火爆了不得的大事，顶多被人们在茶余饭后说上两天，就会逐渐被淡忘。 然而这个女主持的婚姻，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因为女主持在宣布结婚后的当天下午，她家里人也在接受电视台采访的时候，放出狠话：只要她一日不离婚，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这话说得够狠，明摆着要跟自家女儿断绝亲缘关系。 让电视机前的一众男女老少爷们，都震得合不拢嘴。 这一下子，娱乐八卦的记者们有了新的重大目标，纷纷守着那位女主持家附近，就为了搜寻点啥独家八卦秘闻。 至于赵清雨的这档子小事儿，早就被人们给忘却到没影了。 她乐得清闲，只是闲暇之余，也对那位女主持的事情感到有点好奇，毕竟上一世，这位女主持一直到三十五岁才和一企业老总结婚。 赵清雨有点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发展会有这么大的出入。 如果是她自己造成的蝴蝶效应……不知为何，只要这么一想，她的心里总是有点惶惶的，一种对将来可能出现的未知变化而感到的惶恐和焦虑。 当然，这点焦虑情绪并不大，甚至只会在偶尔出现，大多数时候的她，都是忙碌而又满足的。 赵清雨也在周围人的八卦探讨之中，得知了一些并没什么用的消息。 比如那位女主持的结婚对象，是一个大家从未听说过的圈外人士，据说才刚刚到法定年轻，比这位主持人要小三岁，甚至还在上大学。 对此赵清雨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嘛，这位圈外人士不正好抱上了一块大金砖。 况且，也没有人规定大学不能结婚，嗯，虽然只有极少数人会这么做，可是如果能抓住一位年轻漂亮的富婆的心，换成她是那位男士的话，大概也不会介意这么早就结婚。 据她观察，许多对这件事愤慨的人，其实大多都有一种羡慕嫉妒恨的心理在做崇。 当然啦，这件事和她无关，她也只是听听作罢，既不关心事情的走向，更不会去主动替谁去反驳。 赵清雨她自己都很忙，大三开学在即，辅导员告诉她，校领导希望这个学期，她可以参加新生迎新会，并在接待会上出席发言。 学校平时对她很是照顾，特别是她的任课老师，在接到一些专项设计任务时，都会问她有没有时间和兴趣参加，如果愿意参加的话，薪酬也不会少。 这种待遇，在别的学生身上基本很少会有，尽管那些薪酬还不如她多写几章。 但是对一个需要把自己的专业特长得到锻炼机会的学生来说，非常难得，而且还可以随时获得老师的特别指导。 赵清雨不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所以尽管很忙，她还是当机立断的同意了。 新生开学比较晚，赵清雨提前去学校后，还能清闲两天，至于迎新会上的稿子，是需要自己搞定的。 她关系人脉广，找了以往那些优秀学姐学长们以前的手稿，借鉴一下是如何写的，然后回来花了两个小时写好。 写好后，还需要背，总不能到时候上台了，还拿着稿子一字一句地念。 于是她码字啊，上课啊，吃饭之余，都在背诵这玩意儿。 好在这个东西是自己写的，她记忆里也很好，背起来不难，甚至说得上是很快，就是那些语气和面部表情，需要练习。 好几次她在寝室里当着三个室友的面，对着镜子声情并茂的演讲时，那三只家伙全都笑成一团。 一切都很平静，很正常。 仿佛那次她、李菲宇还有夏梓默，三人之间的谈话，是一场过去的云烟。 大一迎新会是在军训后一个月开始，她在台下酝酿了许久，她是第一个需要上台演讲的学生，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她走向了红色幕布搭建的台子。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她没有准备十年，但也准备了一个月。 演讲很成功，大概和她的名气有关，也可能和她姣好的面容有关，在她演讲完毕时，掌声如雷。 甚至在她走下台的瞬间，还听到不远处的人群中，有男孩子大声嘶吼着她的名字，向她表白。 全场一片哗然。 台下她的三个室友正在等着她，见她过来，全都笑容猥琐地将她围住。 “哇塞，新生一来就跟你表白耶，不愧是咱们z大的女神校花。” “说不定那个男生就是听着你的名号报考z大的，哈哈哈哈……” 李婉悦和卓彬彬两人冲她挤眉弄眼，就连一向内敛文静一些的廖玲，也在旁边抿嘴直笑。 赵清雨叹气：“只恨我当时下了台，手里没有麦克风，要不然我一定当着他的面拒绝他。” “……好狠的心，我喜欢。”李婉悦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咱们李哥对你死心塌地。” 自从李婉悦知道赵清雨的男朋友跟她是同家姓后，就对李菲宇李哥李哥的叫唤。 果然，在迎新会结束后的当天晚上，赵清雨宿舍楼下，就出现了蜡烛告白的一幕。 在这个时期，这种表白方式还十分少见，除了言情里会出现外，基本没有人见过。 没想到，在学霸云集的z大校园里，大家能亲眼见证这一幕。 但当事人可不那么开心。 “班长，今晚过后，我相信学校里绝对不会有人不认识你了！”卓彬彬扒拉在阳台上，伸着脑袋朝下看。 她身边还有李婉悦和廖玲，三个人将小小的阳台占据，边看边对底下发生的事情津津乐道地点评。 李婉悦啃了口苹果，咂咂嘴：“切，咱们班长本来就声名在外，根本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哼，想来撬咱们李哥的墙角，也不看看他几斤几两。” 赵清雨：“……你们别光看啊，帮我想个办法，我真不想下去丢人。” 廖玲摇头：“你看底下都聚集了那么多人了，大家都在喊你的名字，这也太夸张了吧？” “唉，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的时候觉得这种事情好浪漫，可是这次怎么觉得那么尴尬呢。”卓彬彬有些失望，“肯定是这个新生没有李哥长得帅。” 赵清雨懒得理她们。 这和那男生长成什么样没关系，和他莫名其妙不搞清楚别人的心意和有没有男朋友有关系！ 现在宿舍大楼地下聚满了人，甚至还有一些老师闻讯而来，更别说宿舍楼上还冒出无数看热闹的脑袋。 “赵清雨，我喜欢你——” “赵清雨，我喜欢你——” 男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喇叭，开始对着楼上大喊。 “艹！” 一向素质极高的某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孩子是看了《有话好好说》里的经典片段了吧。 喇叭一出，无论是宿舍楼上还是楼下的人，全都哗然。 赵清雨简直一脸黑线，她本来还想蹲在寝室里就当不知道这事儿，结果搞那么大声音，她的名字就在耳边久久环绕，余音不消。 连带着寝室里三只看热闹的家伙，都有点无法接受。 李婉悦举着吃完的苹果核：“我去，这下子真出名了，我好想拿这个丢下去，砸他！” 廖玲赶紧将她的苹果核抢下来丢进了垃圾桶：“你就得了吧，砸不砸得到先不说，万一被人发现是咱们寝室丢的，班长的脸能被你给丢光了。” “那现在咋办啊？是下去和他说一声吗？”卓彬彬在上面急得抓耳挠腮。 “不去，用沉默来打退他。”赵清雨眉头一拧，她知道，下去了肯定会被人围住大喊什么“在一起”之类的话。 为了不为难自己，顺便也让那个小男生的脸别丢得那么难看，她决定装死。 可惜，认识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寝室的门一会儿就被人敲开，外面站着认识她们的学生，全都兴冲冲地告知，外面有人跟赵清雨表白，问她怎么不下去回应…… 问的人多了，赵清雨干脆爬到了床上，帘子一拉，只有要人来，就由李婉悦她们应对。 “班长有事，不在。” “唉，这有什么好回应的，咱们班长有男朋友了。” 赵清雨塞上耳塞，直接边听音乐边码字。 手机震动两下，是辅导员发来的信息，问她怎么回事。 赵清雨一阵无语，怎么连老师都这么八卦了。 半小时后，卓彬彬爬上来，扯开她的布帘，一脸纠结地说：“班长，那个男生说，如果你不出现，他就要一直在下面等下去，直到你出现为止……” “真是的，这么久人家不下来回应，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非要咄咄逼人，走，班长，咱们下去当着他的面，拒绝他！”李婉悦气势汹汹地叉腰。 …… 李菲宇怀着要给赵清雨一个惊喜的激动心情，一路上健步如飞。 他以前来过赵清雨的宿舍，牢牢记住了地方，下了飞机后就打车过来，一秒也没停歇。 还没到地方，他就隐约听到前面很热闹，好像很多人的样子。 走得近了，果真看到赵清雨所在的女生宿舍大楼下面聚满了人，从稍远一点的路上看，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好像还有人在表白？ 李菲宇双眼一亮，心想什么样的表白，会被这么多人围观，便凑过去准备看看热闹。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赵清雨，我喜欢你——” 啥？喊的是啥？ 李菲宇脚下差点一个踉跄，还好让他给稳住了，幸好天黑，也没人朝他这儿看，要不然还真的有失他潇洒帅气的风度。 “该不会是同名同姓……又在同一宿舍楼的女生吧？”他小声嘀咕着，走到人群外围，宿舍大门几乎都被人挡住了，他拍拍前面一个人的肩膀，问道，“你好，这是在干嘛呢？” 那人头也没回，声音里带着看热闹的兴奋：“这都看不出来吗，在现场表白呢。” “我知道，是跟谁表白啊。” “赵清雨啊，赵清雨你都不认识？咱们z大的女神校花啊，你是新来的吧？” 那人说完忽然被人用力地扒拉开，正要扭头发火，就看到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从他身旁气势汹汹地经过，顿时噤了声。 “哎唷，是谁啊。” “挤什么挤？有没有一点道德心呐？” “有毛病吧。” 前面的人被李菲宇粗暴强硬地推开，引来众人一叠声的抱怨。 然而后者完全不在乎，他只想看看，是哪个胆肥的家伙，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众目睽睽地挖他墙角。 至于那位大一的新生，还一手抱着一束百合花，一手拿着一个大扩音喇叭，站在人群中央的爱心蜡烛中心里，仰头深情呐喊着。 忽然，他看到一个很高很高的男生，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脚踢翻了他心形蜡烛的一角，围观群众顿时一阵嘘声。 “喂。你搞什么？！”他大叫。 李菲宇走到他面前，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他，声音又冷又凶：“赵清雨是我女朋友。” “我去……大新闻啊……” “大新闻个p，人家赵清雨早在博客上说过这事儿了，你是没上过网吧？” “真的诶，我也想起来了！” “人家正主男朋友来了，我擦好帅啊！” 围观的学生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表白的新生脸上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你，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人家、人家赵清雨都没下来说……” “不好意思，他确实是我男朋友。”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人群自动自觉让开一条道，真正的女主角正式登场。 赵清雨仿佛救世主降临一般，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她目不斜视，努力忽略掉这种狗血里让人头皮发麻的尴尬感，走到新生面前，对他微笑了一下，说：“对不起，谢谢你喜欢我，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新生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赵清雨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了他，然后转身走向李菲宇，轻微埋怨道：“你怎么每次来都不跟我打个电话，走吧，别在这里欺负我学弟了。” 李菲宇朝那个可怜的男生看了一眼，撇撇嘴，牵起赵清雨的手，堂而皇之地离开了人群。 “哇塞！好甜啊！” “这特么的才是天生一对啊！我好酸……” 重生之我本纯善 第376章 雨纷纷 夜色朦胧，凉风袭人。 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漫步在校园里的林荫道上，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你别告诉我你又请假了。” “没有，这次是放假，我明天就走。” “你是嫌钱多了吗，没事就两头飞。” “谁说没事啊，这次过来是有事的啊。” “啥事？” “震退情敌算不算是正事，还好我来了，要不然铁定会被蒙在鼓里。” “呵。”赵清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这话的意思很耐人寻味咯？怎么样，是希望我把每个对我有好感的男生，都给你介绍一遍？” 李菲宇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暗骂自己真是不会说话，赶忙讨饶：“没有，我就是……就是没有安全感，那么多人喜欢你……” “可是你也很好啊。”赵清雨站定，抬头很认真地看着他，“在我看来，你不比任何人差，你也很优秀，对我很好，我，我很喜欢。” 幸好月色朦胧，昏暗的环境里，没有人看得见她通红的脸颊。 唉，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说这些令人鸡皮疙瘩直冒的情话，即便是她，也有点难以启齿呀！ 然而李菲宇却很吃这一套，听到后呆愣了好久，待反应过来，这其实是赵清雨的表白后，开心地欢呼一声，想也没想的就将赵清雨给公主抱了起来。 “啊！快点放我下来！这里有人！” “不要！不放！” 李菲宇像只撒欢的二哈，原地开始转圈圈，吓得赵清雨头一次花容失色，担心他一个失手，自己就飞了出去。 “放不放！” 赵清雨气得开始掐他肩膀上的肉，结果全都是结实的腱子肉，她又舍不得真使劲，最后只能捏起拳头捶。 “哈哈哈，你打我呀，打我呀~~” “……” 算了，还跟一个小孩子一样，赵清雨无奈地叹气，干脆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嘴角不自觉地也微微翘起。 …… 经过这一次的表白闹剧，赵清雨确实如室友们所说，再次一“战”成名，几乎全校的人，别说新生们了，就连食堂里扫地的大爷大妈都知道了这件事。 这几天，z打的校园论坛里被她屠版，全是报到和讨论这件事的延伸八卦贴。 不仅如此，那位大一新生和李菲宇，也成了论坛里被提及最多的人物。 赵清雨还是通过室友们才真正看清那位学弟的长相，在论坛里的一个帖子里，竟然长得还挺帅气别致。 那天晚上光线比较暗，她虽然和那个男生讲了几句话，但压根就没注意到人家长啥样。 大概是人长得帅，做事又另类大胆，外加被一腔深情被赵清雨所伤，这位新来的大一学弟，立刻成了z大众多女生心里的完美情人。 帖子里还有不少大胆的女生在网上公然跟他表白示爱。 李婉悦看得直咂舌，扭头对赵清雨说：“班长，我发现三个人里面，原来那小子才是最后的人生赢家啊，这才开学呢，就成了咱们学校新一代的校草，一堆女生喊着他好浪漫蒂克呢！” 赵清雨对这事儿压根不感兴趣，也就是瞥了一两眼完事儿，闻言不甚在意地说：“那挺好啊。” “切，好什么啊，我看这男生根本就不咋地，那天晚上为了跟你表白搞那么大动静，好像多喜欢你一样，结果转头就跟别的女生好上了。”卓彬彬很是嫌弃地插了一句。 寝室里另外三个都有些诧异地看过去，李婉悦瞪大了眼：“啥？他已经跟别人好了？” 卓彬彬点头：“是啊，今天上午不是社团招新嘛，我也去了，结果就看到那男生跟我们社团里一个玩cosy的大二女生暧昧的不行。” 有新鲜的八卦可听，李婉悦那是立即来了精神，“真的假的啊？说不定人家只是聊一聊呢。” “当然是真的啊，那男生还报了我们社团呢，当时他填表的时候，那女生挨着他贴一起，就差没搂着了。” 此话一出，本来对新来的校草学弟，还抱着点旖念的老学姐们，对此人的好感瞬间嗖嗖嗖降了好几个度。 倒是赵清雨没什么所谓，毕竟人家现在单身，总不能要求人家被拒绝了，还要静修三年吧。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这位学弟的缘分，竟然远远没有结束。 …… 大三这一年里，赵清雨比前两年更忙，甚至有一种自己重回高中的错觉。 除了平时写，出去参加一些节目和发布会外，她的专业课也到了很重要的阶段，经常没事就泡在图书室里。 老师给的任务也很多，不过她的基本很扎实，做出来的作品，比许多毕业选手要都强很多倍。 她除了写之外，开始准备拓展另外一项自己感兴趣的事业，那就是自己做短篇动画。 她的粉丝和读者基础很大，发展ip向很容易，于是她准备着手将自己其中一个短篇自己改编成动画。 这个短篇很短，只有十来万字，加上都是关于上古传奇的神话故事，至今只有出版，并无人提及收购电视改编权。 不过这也应了赵清雨的愿，她可以自己动手。 她的老师得知了这件事，也很支持她，甚至还会在空闲之余帮忙。 这里面的人物角色、故事情节都是她一个人设计，不过在后期处理上，她找了三位舍友和几个同学帮忙，配音啊，调音啊，等等。 同学们得知赵清雨想自己搞动画创作，一些相关专业的学生都愿意帮忙，参加进来，并且不要求什么报酬。 赵清雨心里很感动，但是她知道，这种事情，还是需要算账分明，她现在虽说是个学生，但在资金上并不困难，所以邀请来的同学，她都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虽说只是个短篇故事，但是真想把一个十分钟的动画做好，却是非常难的，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 为此，赵清雨在放假的时候，几乎都没时间回去。 好在父母都很支持她的工作，还会托人帮忙带些特产零食过去给她。 这天也是，她和三个舍友们刚在学校的录音棚里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四个人都是下午放学了就过来，晚饭都没吃，出门时一个个都饿得头昏眼花。 回宿舍正好经过南苑食堂，赵清雨就请每人一碗牛肉面，毕竟时间不早了，大家又累，都想早点吃完了回去洗洗，再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然后睡觉。 面是手工面，有点厚，要煮一会儿，赵清雨先在食堂窗口拿了四个茶叶蛋，给几个饿得嗷嗷待哺的小丫头们打打牙祭。 “让自己室友们打白工，每天忙几个小时，完了就给人家一个茶叶蛋。” “她那么有钱，听说卖都卖了好多钱，竟然那么小气抠门，也是醉了。” “谁知道呢，就这种人，还有人跪添，每天围前围后的拍马屁，恶心死了。” 附近桌子上有几个女生一边阴阳怪气地说着别人的坏话，一边将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来。 只要不是傻子，任谁都能听出来，那几个女生是在别有所指地骂赵清雨呢。 李婉悦当即就要拍桌子，被赵清雨拦住：“别理她们，让她们继续表演。” “喂，她们在说你的黑话啊，你怎么不生气的！”李婉悦都要快急死了。 赵清雨没说话，而是问了卓彬彬一句：“是不是那个人？” 卓彬彬也阴着一张脸，点点头：“就是她。” “你们在说什么啊，是谁啊？”李婉悦和廖玲两个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耿吴言的女朋友。”卓彬彬压低声音。 李婉悦和廖玲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张大了嘴。 耿吴言，就是九个月前，在新生迎新会晚上跟赵清雨当众表白的那个男生。 而旁边这群阴阳怪气的领头人，便是耿吴言的女朋友，动漫社团里cosy的骨干分子之一。 “不是吧，我怎么没看到过他们在一起过啊。”廖玲有点疑惑。 卓彬彬显然一副知情人的口吻：“我跟你们说，其实他们都谈了好久了，不过南方不肯公开，上次我们出节目的时候，他们俩还闹冷战呢，社团里的人都知道。” “为啥不肯公开啊？难道是想搞多线操作？”李婉悦说话就是犀利。 卓彬彬摇头：“谁知道呢，反正就是不肯公开，就算在社团里，他们也没有承认过关系，但懂的人都懂。” 赵清雨没说话，只是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原因，这全都是因为，那个耿吴言对她还贼心不死。 当然，对方并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高调冲动，只是在平时校园里遇到，他会轻轻柔柔地对她说“学姐好”。 赵清雨一开始对这种行为表示不解，但想到也许人家真是想开了呢，于是她也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每次就点点头。 后来，她的博客上多了一个名字叫“雨纷纷”的人，每次都十分活跃，在她每一条博客底下留言，点赞，转发，比水军还水军。 当然，赵清雨的粉丝很多，这种类型的人也很多，她并不会注意到。 只是这个人有所不同，他会每天都给她发一条私信，说很喜欢她，希望她可以回应自己。 对于这种如此狂热的粉丝，赵清雨才对他有了很深的印象，她的读者大多都是女孩子，哪里人会像这个“雨纷纷”一样，对她这么关注的。 她自然和这个“雨纷纷”说，自己有男朋友，而且感情很好。 然而“雨纷纷”却说，异地恋没什么好结果，说不定她的男朋友在国外脚踏两只船，还说他和她是一个地方的，每天都能看到她…… 赵清雨是真的惊了，立刻找人帮忙查询了这个人的ip地址，竟然真的和他所说的一样，对方和她是同一所学校！ 这种事情，熟人恶作剧基本上可以略过，赵清雨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恶意。 ip锁定后，她很快就知道了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曾经被她拒绝过的大一新生，耿吴言！ 如果不是这件事，她可能早就将耿吴言这个人给忘记了。 自从知道是他后，在校园里遇到耿吴言，她对他不是目不斜视地绕过，就是无视他，总之没有好脸色。 后来她还特意问了卓彬彬，才得知耿吴言竟然还在和那位大二的女生在一起，心中对他是愈发厌恶。 但是耿吴言在网上的言行，已经透露出，这人的无耻嘴脸，赵清雨并不想跟他公开闹，只希望用冷暴力让他知难而退。 可是她没想到，有些人的脸皮，实在是厚到无法想象，或者说，他们大概是没有脸的。 大概是察觉到赵清雨对自己的态度不好，耿吴言还特意在她经常去的图书室里等她，问她，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她会突然对自己那么冷淡。 赵清雨起身就走，直接拿了资料回宿舍自学去了。 后来，她来搞这个动画短片，耿吴言又过来，说想主动帮忙，不要一点报酬，赵清雨自然是没有理会。 现在，又听到耿吴言的女朋友说这些话，要说和耿吴言一点关系也没有，赵清雨是不相信的。 这种喜欢两面三刀的男生，她是最最反感的。 一面和女朋友跟做贼似的谈恋爱，另外一方面对她散发出暖男的光辉，简直了渣男中的战斗机。 赵清雨没有理会那个阴阳怪气的女生，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很可怜，如果她知道自己男朋友背地里是这样的人…… 这么想着，赵清雨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扫了一眼那边几人，大概她还是很有震慑力的，那几个女生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小了一点。 “面好了！” 拉面档口的师傅大声喊道。 赵清雨招呼伙伴们起身，现在的她有许多重要有意义的事情要做，没必要为了几个可怜的路人浪费时间和感情。 “唉，晚上又是牛肉面，又是茶叶蛋的，嘻嘻有口福了。”李婉悦把碗放到桌上，故意大声说道。 卓彬彬立即接话：“如果有时间，班长还要请咱们去小西川吃饭呢，他家的牛蛙味道真不赖，每次必点。” 平时有点呆愣的廖玲，现在也机灵得不行，笑着说：“你可真会霍霍班长，哪一次去不是花了她大几百，我上次听一个学姐说，她实习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够在小西川吃一顿的。” 几人边说边笑，还真的馋起小西川的特色火锅起来了。 赵清雨拿起筷子，说：“这次的片子快忙完了，到时候咱们在小西川包两桌，就当庆祝咱们的新作大火，怎么样？” “班长牛皮！” “班长威武！” 几个女生，硬是把马屁拍得咚咚响，直接把耿吴言的女朋友那群人，给气走了。 重生之我本纯善 第377章 一堆麻烦找过来 但是，这次的食堂时间，似乎只是一个小开端。 不知什么时候，校园论坛里，就多了很多赵清雨的“丑闻”，每条“丑闻”还会配上几张画质模糊的照片。 也会有些帖子公开放一张赵清雨的丑照，那些照片不是恶意找角度拍出来的，就是故意ps丑化的。 人红是非多，只要有“赵清雨”为标题的帖子，浏览和跟帖的人就会变多。 论坛里闹得沸沸扬扬，赵清雨却毫无反应，她正拿着手机，静静地坐在电脑前，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旁边李婉悦、卓彬彬和廖玲三只，凑在一起看帖子，边看边挨个回复，都快气死了。 “班长！你电脑用不用啊，不用就让彬彬征用了啊，光我们两个回不过来啊！”李婉悦边奋起敲击键盘，边头也不抬地大喊。 赵清雨其实还有一些事没做完，可是刚才收到了一条信息，打断了她的思路，以至于听说校园论坛里因为她的事情快吵疯了，都没什么反应。 “哦，你们要用啊，那先用吧，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赵清雨收起手机，径直朝外走去，寝室里三个人莫名其妙地互看一眼。 李婉悦：“班长该不会是去找人掐架了吧？” 卓彬彬：“怎么会？这些帖子到底是谁发布的都还不知道呢。” 廖玲：“不过话说回来，班长的女猛将这个称号，可不是白来的，掐架这种事，没有人敢应战吧。” 李婉悦和卓彬彬：被你说得突然想看了这么办！ …… 赵清雨出了门，走到宿舍楼下的大厅里，舍管处的窗台敞亮着，从外面都能看到，里面有几个妇女围在一起讲话。 她走过去，喊了一声：“姑姑。” 姑姑惊喜地转身，脸上笑呵呵的：“是小雨来了啊，你表婶在这儿等你好久了哩。” 话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女声就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小雨啊，你姑不是说你早回来了吗，咋这么久才下来啊，是在忙啥咧？” 赵清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对那女人轻轻地点了点头：“表婶。” 没错，这女人就是以前来过几次赵清雨家，还因为她那极品女儿跟她家闹出了矛盾的表婶。 她坚信，女儿小小年纪都那么极品，当妈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表婶提起地上的两个包袱，“走吧，我这儿东西多，放这里不合适，先拿上去吧。” 赵清雨盯着那两个包，从没有完全封口的地方可以看到，里面都是一些衣服。 “走呀，我晚饭还没吃呢，待会儿东西放着了，一起出去吃个饭。”表婶走到门口，催促道。 赵清雨没动，拧着眉头：“你是要把这些东西放到我寝室里吗？” 表婶刚要开口，姑姑就扯了她手里的东西往回放：“跟你说了，小雨她那寝室就那么点空间，还是四个人住，你这些东西放这里就行了，别上去占位置了哈。” “那不行，你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我东西被偷了咋办。”表婶压根不同意，“我这东西又不多，找个柜子角落放进去就成。” 赵清雨拿出手机看了眼，说：“表婶，你来这里找工作，打算住在哪里？” “那还用说，”表婶从姑姑手里把包袱拽了回来，“住你那儿啊。” 姑姑忍不住插嘴：“咋能住小雨那儿呢，那床一个人睡都挤得慌。” 赵清雨很轻地哼了一声，说：“那不行啊表婶，我们学校规定，外来人员不得随便入住学生宿舍。” “这不是没办法，特殊情况嘛，况且只要没人说，谁知道我住在这里啊。”表婶一脸的不在乎。 姑姑有点急：“那怎么能行呢，学校里时不时地会进行突击检查，万一你被发现了，咋办？” “这么大个学校谁认识我啊，万一真有人来检查，我就躲起来呗，再不行，就说我是别人宿舍过来串门的。” 姑姑：“……”就你这张老脸，也好意思说是这学校里的学生？？？ 赵清雨摆摆手：“那行，表婶，你想上去可以，但是我先说好了，那寝室不是我一个人住的，如果我室友们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表婶闻言一喜，就把拎起包袱朝外走：“放心，我知道你们大学生都讲理，有爱心……” 她边说边走，赵清雨正欲抬脚跟上，被姑姑拉住，冲着表婶的背影挤眉弄眼。 赵清雨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微笑着离开。 上楼期间，表婶提着两包走得气喘吁吁，回头看了眼在后面玩手机的赵清雨，说：“小雨，我这胳膊有点酸，你帮我提下东西。” “不好意思啊表婶，我老师在跟我说正事呢，我得回他信息，要不然晚了耽误事儿。”赵清雨抬起头，冲表婶笑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发信息。 表婶脸上的笑垮了一点，无奈继续提着东西爬楼。 好不容易上了五楼，她已经累得直喘粗气了。 赵清雨收起手机：“表婶，你这身体素质不太行啊，就这么点楼，就走得有些吃力啊。” “哈，哈，年纪大了，没办法。”表婶僵着脸笑，“你忙完啦？快帮我提一下。” 话音刚落，赵清雨就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一扇门前，指着那扇门说：“表婶，到了。” 表婶：“……” 结果，她还是得自己提着东西走了进去。 这寝室果然不大，每张桌子上面都摆满了东西，三个年轻女孩全都坐在下面忙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朝她们看一眼。 赵清雨轻咳一声，说：“那个，我回来了，这是我表婶，她说想在这里借住一晚，不知道你们……” “介意”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李婉悦已经跳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要住我们寝室？那怎么行？” “就是啊，上次咱们寝室就有人丢了钱跟手机，都还没找出来是谁偷的，现在又来个外人，到时候东西再丢了算谁的？”卓彬彬扭头阴阳怪气地说。 廖玲也跟着搭腔：“晚上要是查寝，发现有外来人可是要罚款的，一个人五十块呢。” 本来脸色就僵硬的表婶终于开口了：“罚款？罚谁的款啊？” “当然是罚外来人的款啊，万一这栋寝室有人丢了东西，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报警呢。”卓彬彬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李婉悦也不遑多让：“没错，这栋楼里几乎每天都有人会丢东西，你一个外人来住进来，肯定是你的嫌疑最大，不逮你逮谁？” 表婶之前那满不在乎的眼神，终于变了，她不甚确定地看向赵清雨：“小雨，是她们说的这样吗？” 赵清雨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是的吧。” 表婶把刚搁地上的包袱又提起来，“那算了，我先跟你姑住一块得了。” 赵清雨连忙拦住她：“姑姑也是这宿舍里的，如果有人东西不见了，你一样脱不开关系，以前就有几个女生找姑姑麻烦，说东西不见了之类的。” 反正也没说瞎话，她面不改色心不跳。 表婶傻眼了，张嘴道：“那咋办啊？我住哪儿去啊。” 赵清雨轻咳一声，说：“我们学校外面有很多小旅馆，有的很便宜，你随便找个地方住两天，等找到工作了再说呗。” 表婶一听她这话，显然是不打算帮自己出钱，顿时拉下了脸：“那怎么行啊，我还没开始赚钱，就要花钱了啊，小雨你得帮我找个地方住。” “阿姨，我们班长每天很忙的，待会儿我们都要出门，忙到晚上才回来，哪有时间帮你弄这些事情啊。”卓彬彬忍不住开口。 表婶有些激动：“可我一个才到这里的外地人，对省城人生地不熟的，你们让我上哪儿去找地方住啊，这里我就认识小雨了，她不帮我谁帮我啊？” 寝室里除了面色冷淡的赵清雨，另外三个都忍不住在暗地里翻白眼，这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极品亲戚，真是气得人想给她三拳。 就连每次脾气最好的廖玲都忍不住说：“阿姨，你又不是小孩子，找工作、住店这种事情应该不用别人教你吧。” 可惜这些道理，对于表婶这样的人，根本讲不通。 赵清雨摆摆手，让室友们别再说了，她走到表婶面前，用下巴对外点了点：“走吧。” 表婶迟疑地问：“是出去帮我找地方住么？” 赵清雨笑笑：“是，走吧，我待会儿还有事。” 表婶这才心满意足地提起自己俩包袱，跟了出去。 两人才一出门，卓彬彬就起身把门给关上，吐槽道：“我去，这阿姨是赖上了咱们班长啊，怎么有这种人啊。” “这种人还少啊？有些亲戚根本连陌生人都不如。”李婉悦很是嫌恶地说，“我们家里也有个差不多的，每次一来都白吃白喝还白拿，这也就算了，还在背后说我们妈的黑话，真是不要脸。” …… 下楼时，赵清雨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眼电话号码，无奈地接起：“喂，妈。” “小雨啊，你姑姑到了你那儿没有？” “来了。” “唉，这人真是的，我都说了你还是个学生，每天学习忙得很，她非要过去找你，让你也给她找个工作。”赵母越说越气愤，“你就别搭理她，凭啥跟个大爷祖宗一样的伺候她啊，惯得她。” “我都知道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你现在在干嘛呢？你姑还在你身边吗？” “嗯，在，我们准备去学校外面找个旅社，忙完了我就得去录音棚。” “真是的，你那么忙，她还去给你找事儿。”赵母一肚子气，“待会儿旅馆到了你就走，要不然她八成指望你给她出钱。” 赵清雨心想，哪里是“八成”啊，明明是肯定好不好。 不过表婶就在旁边，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随便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小雨，刚才电话是你妈打来的啊？”表婶开始明知故问。 赵清雨“嗯”了一声。 “那你妈有说啥事没啊？” “没有，就随便聊了两句。” 表婶“哦”了一下，但压根不相信，两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还想是再套点话，然而接下来赵清雨电话不断，她根本插不上话。 “你们人都到了？你们先开始，我马上就到。” “吴老师也来了？太好了，老师帮我把关更好。” “我的那部分留一下，到时候剪辑一下就成。” 电话一个接一个，一直到学校外面的青旅前。 赵清雨在打电话，表婶提着俩包跟木桩一样站在旁边，左右四望，完全没有掏钱的打算。 挂掉电话的赵清雨，走到前台，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在桌上，对服务员说：“麻烦你给她开个房间，谢谢了。”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往外走，表婶连忙在后面叫她，“小雨，小雨，我还没吃饭呢！” 赵清雨嘴角抽了一下，头也没回：“表婶，我现在有急事，你先自己吃去买点东西吃啊。” 服务员也笑呵呵的：“对啊，刚才你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这附近到处都是小吃店，你一出去都能看到好多。” 表婶脸一垮，没好气地说：“我是她婶子啊，大老远的跑过来看她，也不知道请人吃顿饭，真是的。” 服务员：“……” …… 赵清雨赶到录音棚，室友们看到她过来，赶紧围住她，卓彬彬率先问道：“班长，你可来了，那个厚脸皮阿姨呢？” 李婉悦：“什么厚脸皮阿姨啊，玲子你干嘛把这种人还叫得这么好听，我看是老巫婆才对。” 廖玲扯了扯她的袖子，“好歹是班长的亲戚，别说的那么难听啊。” “嘁~~”李婉悦哼了哼。 “自己在旅社呢。”赵清雨往里走，“人都来齐了吗？” “来齐了，他们都开始呢，吴老师帮你把着关，说等你来了验收。” “那我待会儿可得好好谢谢老师，你们还没开始吧？”赵清雨问。 “没有，今天人有点儿多，还有其他人想要征用录音棚，不过他们知道是你在用，就先让给我们了。” “知道了，进去看看。” …… 这一忙，又到了晚上九点多。 赵清雨她们几个和老师、另外几个帮忙的学生告别后，开始朝宿舍的方向走。 这段时间，几人都是忙到九、十点钟，回去后再忙自己的事情，又会拖到十一二点，所以大家都会在这个时候，来上一顿宵夜。 到了熟悉的南苑食堂，四人边谈着今天晚上的短篇进度，边笑着走了进去，谁知下一秒，赵清雨脸上的笑容悉数褪尽。 李婉悦三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全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第378章 一堆麻烦找过来2 赵清雨的表婶，此时正和几个学生坐在一起吃小火锅，脸上都笑出了褶子，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李婉悦她们几个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不是吧，那不是耿吴言和他女朋友吗？？” “班长，你表婶咋跟这两人在一起啊？” 赵清雨皱起眉，转身就想朝外走，然而耿吴言早就看到了她，连忙起身喊道：“学姐！” “……” 五分钟后，赵清雨和室友们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李婉悦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筷子。 刚才耿吴言发现她们后，表婶也端着碗儿急急忙忙的过来，连吃带拉的将她拽了过来。 “一起吃，一起吃啊，小雨，你这朋友真热情啊，非要喊我一起来吃饭。”表婶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自己反客为主的招呼赵清雨她们几个。 耿吴言一脸羞涩的笑，明明蹭饭的人多了将近一倍，他完全没有一点不高兴，还主动又去要了一个鸳鸯锅底，和一堆配菜。 不过他女朋友就没有那么好了，一张脸阴沉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看得李婉悦几个人头皮发麻。 “听说你们晚上在学校录音棚忙了好久，很累吧？”耿吴言壮似关心地问。 赵清雨她们几个没说话，只有廖玲怕人家尴尬，硬着头皮点头：“还好吧。” “你们片子的进程怎么样了？快要结尾了吗？” “啊，是啊。” “太好了，我很期待呢，希望到时候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学姐们的成品！” “啊哈哈，会的。” 尴尬的对话进行着，另外几个人全都寡淡着一张脸，只有表婶一个人埋头吃得欢。 终于，耿吴言仿佛才发现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赶忙干笑两声，招呼赵清雨她们几个：“学姐，别光坐着呀，吃东西啊，要不然十点钟食堂关门了，就吃不了了。” 李婉悦、卓彬彬和廖玲三个人看向赵清雨，似乎在等她发号施令。 耿吴言也将视线移了过去，只是在和赵清雨视线接触的一瞬间，他就立即低下头，似乎有些闪躲。 赵清雨叹息一声，无奈说：“你们看我干嘛，饿了就赶紧吃呀，不要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好意，不是吗？” “哈哈，对。”耿吴言笑着说了一句。 李婉悦她们这才开始动手拿筷子。 一顿饭，每个人都心思各异，除了耿吴言和表婶两人脸上一直挂着笑，其他几个人完全吃得食不知味。 到了十点，赵清雨她们才以宿舍快要关门为由，急匆匆地离开。 耿吴言本来还想送她们，被表婶喊住：“小伙子，待会儿你送我回旅社吧，我不记得路。” 耿吴言只能对着赵清雨的背影，望而兴叹。 回到桌上，他的女朋友此时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耿吴言温柔细语的安慰：“你别多想了，我这还不是想帮你出气，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回宿舍吧。” 对方的脸色这才缓了些，又扫了一眼对面还在捞最后一点骨头的中年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嫌恶，随即轻声抱怨：“那你都不送送我。” 耿吴言无奈：“你看，我还得送阿姨回去，你这次就先自己回去，下次我送你。” “嗯~~” …… 在食堂打烊关门之间，表婶终于以一己之力消灭了桌子上的所有菜。 “阿姨，你在过来找工作的啊？” 送表婶回去的路上，耿吴言和她边走边聊。 表婶对这个温和热情且大方有礼的年轻帅小伙印象很好，闻言连不迭点头：“对啊，我是过来让我侄女帮忙找工作的，我侄女就是今天那个，她很厉害的，在省城认识很多人。” 耿吴言微微一笑：“可是她再厉害，也只是个学生啊，你想让她帮你找个什么工作呀？” “我还没想好，就想着在你们学校给我找份工作就成。”表婶很是无所谓地说。 “啊？学校里的工作……”耿吴言思索了一下，“学校里的工作不好找啊，就算是舍管都得是有关系的，除非过来当清洁工。” 表婶“啧”了一声：“我可不可能去当啥清洁工的，就是一扫地的，说出去多丢人啊。” “呵呵，那是，确实不大好听。”耿吴言附和。 “我侄女儿就有关系啊，她上次就把她姑给弄进来了，就在她宿舍大楼底下当舍管呢，我瞧着挺清闲的啊。”表婶滔滔不绝，“就算不行，当个啥管理员也是可以的，我女儿说了，大学里有图书馆的，在里面可以当管理员。” 耿吴言干笑两声，暗道这人哪里是过来找工作的，完全是过来讨债的。 大学学校图书馆里的管理员，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许多地方要求学历至少也要本科，他们学校更严格，还得是省城的本地户口，也不知道这位大婶怎么异想天开的提出这种要求的，想必她的女儿估计也是个道听途说的半瓶子水。 走了两步，耿吴言还是没忍住：“阿姨，你如果想在z大当图书管理员，那是不大现实的呐，我估计学姐也帮不了你。” “一个看管图书的，有啥难度啊，还现实不现实呢，我侄女可是认识许多大明星的人，这点儿小事也就是她一句话，你就别担心了。” 耿吴言：“……” 将表婶送到青旅，耿吴言就要告别，前者忽然拉住他，一脸贼笑：“小伙子，你是不是对咱侄女有意思啊？” 耿吴言心里一跳，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笑着摇头：“阿姨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学姐那么优秀，哪里是我这样的人配得上的啊。” “啥配不配得上，只要喜欢不就得了，我瞧着你就挺好，长相好性格好，拉出去铁定许多小女生都喜欢，我侄女再厉害也就是个普通人，没道理不喜欢你啊，加把劲儿哈。”表婶一脸过来人的表情。 “哈哈，阿姨这话可别当着学姐的面说啊，她可是会生气的。”耿吴言虽然这么说，可那咧开的嘴角，却显示出他此时心情大好。 “放心，我又不傻，这话我也就看你人不错，跟你说说。”表婶一阵挤眉弄眼。 耿吴言心情一好，又去外面给她买了些零食，听了一番好听话后，才优哉游哉地往回走。 …… 赵清雨和室友们回到寝室，一路上，李婉悦、卓彬彬和廖玲她们三个，都在吐槽今天晚上发生的魔幻一幕。 卓彬彬：“我去，你听到班长的表婶说啥没？说耿吴言看到她在小吃店吃面，就说请她到学校吃饭，我听着怎么那么假呢？” “废话，能不假吗，耿吴言是个什么热心大善人吗？干嘛请她一个陌生中年妇女吃饭啊，想想都知道有问题。”李婉悦皱起眉。 廖玲轻言细语地说：“那会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说耿吴言认识班长的表婶，故意找过来的？” 李婉悦：“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 “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这个耿吴言好恶啊，明明又女朋友，还搞这种事情，太烂了吧。”卓彬彬对耿吴言一直都没好印象。 其他人也回忆了一下耿吴言女朋友在场时的脸色，明明都快气炸了，也忍着没有当场掀桌，现在想来，其实已经很难得了。 “唉……” 大家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在为一个即将冠冕为王的女孩子，悲悯。 赵清雨脸色更是不愉，这几天本来就事多，网上的那些流言风语她可以暂时不管，可是她那个表婶，是真的麻烦。 今天她妈给她发了信息，说表婶过来找她，连家里都没去，直奔她这里而来。 赵母还说准备让赵父过来，让她表婶就在他们家附近找找工作，顺便让她暂住家里，不要吵到她。 可赵清雨看到表婶如今这种样子，她立即让赵母赶紧打消之前的打算。 也就才两年不见，她这表婶在人为处事上，好像更为奔放，完全没有一点人情世故的常态。 如果让表婶暂住到了家里，就赵父赵母那俩薄脸皮，估计能让表婶在家里住到天荒地老。 她弟弟赵青枫还在高二关键时刻，家里要是多个表婶这样的人，学习效率都能降低一层。 回到宿舍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家全都赶紧随便洗洗，就躺到了床上，发信息、看书或者听广播。 赵清雨跟李菲宇发了几条信息聊了两句，就有些犯困，跟他道了晚安。 大洋彼岸的李菲宇，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对着手机心不在焉。 他昨天逛了z大论坛，差点没被活活气死，一整晚都在用自己的小号跟里面一些随意散步谣言的人，疯狂对喷。 因为这事儿，他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觉，当然他睡不着，气都快气冒烟了。 他觉得，估计是女朋友得罪了人。 本以为赵清雨会委屈的跟他打电话诉苦，他都想好怎么安慰她了，可是坐等右等，也没有等到赵清雨的电话。 就在他忍不住想打个电话过去时，赵清雨给他发来了信息。 赵清雨：【今天又在录音棚忙了一晚，好累。】 李菲宇：【辛苦啦，你可别把自己累到了。】 李菲宇：【这几天是不是很忙啊？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赵清雨：【啊，是挺忙的，而且我表婶也来了。】 李菲宇没听赵清雨谈过她这个表婶，闻言也没多想，只是暗自庆幸，她这时候那么忙，又遇到网络暴力，幸好有个亲人来了，说不定还能帮忙排解。 于是又安慰了几句。 李菲宇：【那挺好的啊，如果有啥不开心的，你就跟你表婶说说。】 赵清雨：【嗯，知道了，现在有点晚了，我明天还要早起，晚安。】 李菲宇：【晚安。】 他并不知道，收起手机的赵清雨，躺在床上无声苦笑。 和她表婶诉苦？ 那还是算了吧。 …… 赵清雨是真的服，有时候，某些人不该以常人的角度来揣摩。 比如这个，一大早就在宿舍大楼的宿管工作门口堵着的表婶，用姑姑的饭卡买了一堆早点，现在还拦着急匆匆出去上课的她，追问她什么时候可以给她找工作。 现在正是上课的高峰期，往来的学生们络绎不绝，全都朝这边看过来。 没别的原因，就是赵清雨表婶的那尖嗓门，可谓是刺耳三分，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表婶，我现在很忙，马上上课就要迟到了，等我有空再说。”赵清雨顾不上和她多加纠缠，抬脚就走。 表婶还想再跟着，李婉悦、卓彬彬和廖玲三人故意把她们挤开，还边扭头说：“阿姨，上课您就别跟着了，万一老师看到了，把你赶出去咋办？” “切，人家小耿说了，学校老师只管学生，我是小雨的长辈，也就是她的家长，你们老师就算见着我，也得客客气气的跟我说话。” 经过一晚上，表婶好像突然开了窍，变得不好糊弄。 只是她的这些话，听得赵清雨直皱眉，李婉悦她们频频翻白眼。 这就，还家长？还得对她客客气气？ 她是当自己来“微服私访”了吗？ 不过这么多人，几个女孩子也懒得跟她辩论，正好姑姑出来拉她回去，早上这小风波也就过去了。 赵清雨她们几个去食堂一人买了俩包子，边吃边往教学楼走，想到刚才在宿舍底下听到的话，几个女孩子心里依然忿忿不平。 李婉悦：“班长，你这亲戚是从哪个疙瘩里冒出来的，还说是你家长？脸咋那么大啊。” “我也觉得……”廖玲是第一次见这种亲戚，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卓彬彬对这种人都已经无法吐槽了，只是挽着赵清雨的胳膊，问她：“班长，你打算咋办？还真给她找个好工作啊？这也太气人了吧？” 赵清雨摇头：“我找不了，她说想在学校工作，我哪里找得到。” “她要是一直在这里赖着不走咋办？”卓彬彬说完，想了想又说，“我擦，千万别跟她找，她要是真在学校工作了，那不每天都过来找你啊，这谁受得了啊。” 李婉悦和廖玲两人纷纷点头。 赵清雨笑了笑：“你们放心，我现在只是不想那么快跟她撕破脸，但如果她再无理取闹，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卓彬彬竖起大拇指：“班长威武！” 三天时间，如果表婶还继续纠缠，她可不会顾念什么亲戚情分了。 当然，他们两家之前的情分，估计早已名存实亡，赵母都发信息让她别太顾及，想来也是对表婶一家不满已久。 中午放学，赵清雨她们为了不遇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表婶，去了离教学楼比较近的食堂。 但万万没想到，才走近食堂大门，表婶就从旁边窜了出来。 第379章 一堆麻烦找过来3 “小雨啊，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你可终于来了。”表婶一来就拉住赵清雨的胳膊，声音尖细的叫着。 赵清雨指了指食堂：“表婶，现在人多，别堵在门口，咱们先去吃饭了再说。” “那行，我也饿了。” 表婶说着，就挤开站在赵清雨左边的卓彬彬，拉着她朝里走。 卓彬彬落在后面，和李婉悦对视一眼，双方眼中皆是嫌恶。 食堂里人很多，表婶一进去就开始了一叠声的抱怨。 “这人也太多了吧，我们在哪里吃啊。” “这里好像全都是跟以前厂里食堂的大锅饭一样，没办法炒菜吃火锅啊？” “啧啧，看着都有点吃不下去啊，小雨，咱们去昨天晚上那个食堂去吃吧。” 期间，赵清雨和室友们就当她放p，压根不听她的话，反正周围到处是人，声音嘈杂，没听到也不稀奇。 然而，她们没想到，某些人的脸皮不能以常人估之。 表婶开始把赵清雨往外拽：“小雨，走，婶子我真不想在这个地方吃，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端着吃多难看啊。” 这时候，赵清雨她们都已经在排队了，后面还站了七八个人。 赵清雨站的很稳，表婶没拉动，“小雨，走啊。” “表婶，这里的菜挺好的，我很喜欢在这儿吃。”她不动如山地说。 李婉悦实在是忍不住了：“阿姨，人家这么多大学生都在这儿吃得下，您身份就这么金贵啊？还得顿顿开小灶吃火锅，您家里一定很有钱吧？要不然还不被您给吃穷了啊？” 表婶脸色一变，正想发飙，忽然旁边冒出来一个人，一脸笑意地出现在几人面前，语气愉快地跟她打招呼：“阿姨，正巧啊，你们今天也在这里吃饭啊。” “啊，是小耿啊。” 在帅气的小年轻面前，表婶硬生生压下她的火气，扯住一个笑脸，随即就抱怨道，“你来得正巧，你看，我就跟小雨说去昨天那地儿吃饭，结果她这朋友就一阵阴阳怪气的挖苦我，唉，这年轻人啊，自以为读了点书，对长辈都这么个态度。” 她说着，又朝赵清雨训道：“小雨啊，这种朋友你还和她玩一块干啥啊，对你婶子就这样，过年回去亲戚们知道了，那不笑话你是个傻的啊。” 李婉悦差点没气得撸袖子，幸好廖玲和卓彬彬两人拉住她。 耿吴言呵呵笑着劝道：“阿姨，您就别跟小姑娘们见识了，走，我请你去吃火锅。”他说完，又抬眼看向赵清雨，眼睛亮闪闪的，“学姐，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啊？” 赵清雨表情微冷，不咸不淡地说：“不去，这里挺好的。”她又看向喜滋滋准备离开的表婶，扯了扯嘴角，“表婶，我们大学老师都在这里吃，您既然要求这么高，学校应该不太适合您，您还是去别处找工作吧。” 表婶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干笑两声：“我又没说吃不惯这里，就是觉得人有些多了，不方便。” 卓彬彬翻白眼：“现在正是吃饭时间，哪里人不多啊，就昨天那个食堂，你现在去了照样没地方坐，端着火锅吃就方便啦？” 被几个小丫头这么怼，表婶脸色越来越难看，可这里到处都是有文化的大学生，她也知道在这里撒泼不好，忍了又忍，只是那脸垮得跟要打人似的。 “小雨啊，我也没说啥啊，你们咋一个二个就跟我欠了你们十万八万一样，各个跟我说话，都话里有话啊。”表婶虽没什么见识，也不是傻子，相反，拐弯抹角骂人这种事，她也是个中老手。 眼见着几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耿吴言连忙过来和稀泥：“好了好了，你们都别争了，阿姨大老远的过来，确实应该好好招待一下，阿姨，走，我带你去学校外面下馆子，那里有位置。” 表婶这才脸色从阴转多云，拉着耿吴言的胳膊拍了拍：“幸好小雨有你这么个懂事的朋友，阿姨很欣慰啊，不过你也是个学生，我不能总是让你破费，要不就去外面随便吃点就成。” “都听您的，走吧。” 耿吴言边说边朝赵清雨看，后者几不可见地皱起了眉，朝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耿吴言抿嘴笑了下，和表婶一起离开。 两人一走远，李婉悦就炸了：“我可去他的，这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一天到晚就想着占人家便宜，简直是丢人现眼。” 廖玲也无法理解：“这样有意思吗，都这么大岁数了。” 卓彬彬“呸”了一声：“有些人就是年纪越大越不要脸，反正就仗着年纪倚老卖老，刚才还教训咱们班长，我呸，她有资格吗！” 赵清雨安抚她们几个：“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今天中午这顿我请。” …… 表婶和耿吴言一起去了校外，找了一家生意还算火爆的小餐厅，点了三样菜。 耿吴言本来还想再多点几样，表婶拦住他说：“就我们两个，不用点那么多，刚才一个火锅就够吃了，都点了三样了。” “那行，如果待会不够吃，阿姨您就跟我说，我们再去点，千万别不好意思。”耿吴言笑得温和。 表婶被这小年轻笑得不好意思，老脸热了一热，说：“放心，阿姨就不是那客气的人。” 耿吴言笑笑，又帮表婶倒了杯茶。 等菜期间，表婶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叹了口气：“唉，小耿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不讲道理？” “啊？”耿吴言愣了一下，随即道，“哪有啊，阿姨多热情的人啊，就是有时候说话直了些，可能小姑娘们不爱听。” “没错，还是小耿你懂我。”表婶激动地拍了一把耿吴言的肩膀，“我就是说话直，经常得罪人，其实我这人没坏心，刚才你听到小雨她那几个朋友说的啥话没，多难听啊，几个大学生欺负我这一没文化的中年妇女，我多委屈啊，可小雨也不帮我说句话，我能不生气吗。” 说到这里，耿吴言双眼闪了闪，说：“阿姨，您也别怪学姐了，她这段时间正忙着搞事业，她这些朋友帮了她不少忙，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得罪朋友们啊。” “搞事业，搞啥事情？她一个学生，除了上学，还能搞啥事情啊。”表婶心里气不过，嘴上也开始贬低起赵清雨来，“既然这么能搞事业，为啥不赶紧帮我找个工作呐，要我看，都是些学生凑在一起弄虚头巴脑的东西，不务正业。” 耿吴言有点无语：“阿姨，话不能这么说啊，学姐她很厉害的，她写的都火到国外去了，这么能叫不务正业呢。” “唉。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表婶也发觉耿吴言有点不高兴自己说赵清雨的坏话，连忙补救道，“其实我对小雨还是很看重的，只是她好像我对有点误会，你看看，昨天和今天，她跟我说话时有多冷漠，就连一起吃个饭都不愿意。” 表婶越说越委屈，“她对我太区别待遇了你知道吗，她姑姑一说想让她帮忙找个工作，她二话不说就帮忙在大学里找个了活儿。她姑在我面前说，小雨对她有多好，每次有啥吃的都想着她，可是对我呢，就是因为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啊，她看我就跟看外人一样，一点也不上心。” 耿吴言被说得哑口无言，仔细想了想，还真觉得确实有些区别待遇，便安慰道：“阿姨，您别伤心，您和学姐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可以找个机会好好谈一谈，说清楚，我看学姐的人缘挺好，不像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啊。” “唉，其实也没啥事情，不说了，不说了。”表婶拿起筷子，“菜来了，咱们还是赶紧吃饭，免得待会儿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耿吴言：“……那好。” …… 食堂里，四个女生围在一起吃饭。 廖玲想起什么，小声问道：“班长，其实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对你表婶跟姑姑态度差点那么大啊。” 不等赵清雨回答，李婉悦就抢先说：“玲子，你是不是傻，那阿姨是啥样子的人你又不是没看到，咋还问出这种无脑的问题呢。” “就是啊，平时占便宜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搞得好像别人欠她的一样，这种人估计以前没少欺负班长，能对她有好脸色吗。”卓彬彬也跟着说。 廖玲脸上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哦，我就是以为，阿姨是因为班长对她这样，故意恶心咱们呢。” 赵清雨笑了笑：“有些人你对她再好，到头来她一样能恶心你，毕竟斗米恩升米仇。” “没错！所以最好一点恩也不要给她，要不然她还当人家应当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呢。”李婉悦握拳。 卓彬彬拍了拍廖玲的胳膊：“玲子啊，你就是把人想得太善良，这不吃了多少亏了，还差点要了小命，以后啊，千万别这样，要不然委屈了自己，便宜了别人。” 廖玲点点头：“嗯，我会记住的，现在我对男生没什么幻想了，以后单身挺好的。” 众人：“……” 她们也只是想让她注意看人准一点，没想让她真的看破红尘啊。 吃完饭，大家回宿舍去休息，在楼下被姑姑拦住，又问了几句关于表婶的事情，赵清雨随便敷衍了两句，就上楼去了。 打开电脑，继续码字。 李婉悦和廖玲两人都有电脑，回来的第一件事也是一样，只有卓彬彬搬了个凳子，挤到李婉悦身边：“快，我要看咱们班长的重生录。” 赵清雨笑骂：“你行了啊，都看了两遍了，还看？” “怎么都看不腻啊，真是好看。”卓彬彬笑嘻嘻的，“西游记和新白娘子我都看了十遍以上，也还没腻呢。” 李婉悦也点头：“没错，不过这个剧我有一点不满意，就是结局给那个渣男还洗白了，顺便还让他跟女配在一起了，有没有搞错。” 廖玲拿起拖把拖地：“其实这个结局也不错啦，阿白也不算是渣男，只是当初两人之间有误会啦，最后我觉得他还蛮可怜的。” “切，那谁叫他一开始不跟女主谈的，非要瞒着女主去帮那个狐狸精，被女主误会了也不奇怪好吧。” 几个室友开始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地讨论起她的改编电视剧来，赵清雨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忽然，李婉悦惊叫起来：“诶，怎么回事，我们学校的论坛竟然崩了！” 廖玲凑过去看了一眼，还真是，她拖完地，也坐在了电脑面前，没一会儿就惊讶地喊出声：“你们看班会群了没，有人说咱们学校的论坛不是崩了，是被人给黑了！” “啥？被黑了？被黑客黑了？”卓彬彬一脸好奇。 李婉悦倒是笑哈哈的：“太好了，论坛里那些无脑黑咱们班长的人，估计要气死了，被黑了哈哈……” 赵清雨没多高兴，因为她收到了一条信息。 李菲宇：【小雨，你今天心情还好吧？】 这条信息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只要稍微那么一想，就会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 平时李菲宇发信息不是说自己在干嘛，就是问她在干嘛，从来没有问过心情好不好这种话。 既然问了，那就说明他好像知道自己这几天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现，所以才这么模拟两可的一问。 赵清雨虽然这两天确实因为表婶的到来，心情不大美好，可是这件事除了她几个室友知道外，其他人都不晓得。 至于她的父母虽然知道表婶来了，但也不知道两人相处的细节会这么僵硬，所以更不可能把这事情和李菲宇说了。 赵清雨回想起昨天晚上和李菲宇的发短信时，对方好像也是这样，心里大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李菲宇那么喜欢逛z大论坛，知道她被人在校园网上整了也不稀奇。 所以，此时的她十分怀疑，校园论坛被黑，其中缘由可能没那么简单。 赵清雨：【挺好的啊，现在都几点了，你可别老熬夜，到时候身体不行了，我可不要你。】 李菲宇：“……” 他好像太不纯洁了，想到了歪歪的地方。 李菲宇：【我马上睡！你要是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 赵清雨：【知道了，放心吧，有人能让我不高兴，那我也会让她高兴不起来。】 李菲宇：【天哪，疵瑕必报啊，不过我喜欢！】 赵清雨：【快去睡觉！】 李菲宇：【yes，madam!】 赵清雨收起手机，开始码字，旁边李婉悦她们几个既高兴又忧伤。 本来还准备回来挽起袖子在网上大干一场，结果人家来个被黑客攻击。 但是一想到那些人发了一堆帖子，现在全都消失无踪，她们又忍不住笑出声。 第380章 一堆麻烦找过来4 学校的论坛风波进入了中场休息，其实按道理来说，z大好歹也是全国名校，里面人才济济，往年也有过被黑客攻击的事件，但全都很快被修复反击。 唯独这次，学校里一点回应也没有。 赵清雨没有想这么多，直到第二天辅导员找她聊天，她才知道，学校这是顺水推舟，故意暂时拖延修为时间。 “其实论坛里那些黑你的人，我们已经查到了ip，不过还没去确认，对方是在学校外面的一个网吧里上的网，学校的意思是，这主要是你自己的事情，最好你自己出面解决，找到造谣生事的人做出最后反击，毕竟你现在也是学校的脸面，大家都不想看到你被人抹黑。”辅导员试探着说。 赵清雨思索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辅导员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那家网吧的名字，甚至还有几个座位号，都是那人曾经坐过的机子。 “还有你要注意一点，网络上的这些证据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但是你最好还是看看，现实中你和那人到底有什么过节，这样反锤的时候可以直接把那人锤死。”他继续说。 赵清雨哑然，她本来还想无视，等那些作妖的人自己慢慢沉下去呢，或者等表婶离开后再来解决。 没想到自己这点事情竟然被学校这么重视，连这么细节的东西都给她准备好了，那她如果再不重视起来，岂不是会伤了那些替她着急担心的人的心吗！ “好的，我懂了。” 因为晚上还要去录音棚进行最后收尾，赵清雨决定中午去那家网吧看一看。 那家网吧就是她曾经去过几次的那家青少年连锁网吧，就青旅下面。 李婉悦她们得知赵清雨终于肯对网络上那些黑子喷子出手了，一致要求也要跟着去。 “去可以，不过呢，今天估计是遇不到的。”赵清雨解释，毕竟学校论坛还没有恢复正常。 “没事儿，我们就跟着一起去看看。”卓彬彬恶狠狠地握拳，在空中挥舞了两下，“万一遇到了，我们人多，把那无耻小人逮着了狠狠揍一顿！” 另外三人忍不住呵呵直笑，廖玲拍了一下卓彬彬的肩膀，“你傻啦，我们动手万一那人又拍了照片怎么办啊，肯定是过去看看那家伙是谁，为什么要黑咱们班长啊。” 卓彬彬垮下来：“唉，好气哦，要是换成我，宁愿被人拍下来，也要和他好好干一架。” 赵清雨拍拍她的脑袋，爱怜道：“别气了，走，今天请你们下馆子。” 几个女孩子欢呼一声，大家兴冲冲地朝外走。 到了网吧，虽说是大中午的，但里面人也不少，几乎坐了大半的人。 那收银的小妹扫了一眼才进来的赵清雨几个，等着她们快点上卡了，她好吃饭。 谁知赵清雨她们完全没有上机的打算，有两个女生还去网吧里面转了一圈，好像在找人的样子。 她撇撇嘴，端起旁边的炒饭，快速吃了两口。 李婉悦：“班长，这里面没有什么脸熟的人。” 赵清雨点点头，这才朝收银台走去：“你好，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收银小妹愣住，疑惑地看了几人一眼，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人招满了。” “噗嗤——” 卓彬彬和李婉悦笑喷出来，廖玲也捂住嘴偷笑。 赵清雨的嘴角抽了抽，说：“那个，我不是过来应聘的，我是有点事情想要请你们老板帮个忙。” 收银小妹闹了个脸红，连忙说不好意思，然后朝不远处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的网管大喊了一嗓子：“小召！” 那个叫小召的年轻网管郁闷地放下耳机，嘟嘟囔囔地起身：“又有么子事啊！” 李婉悦她们几个女孩子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这个网吧里的人不太友好啊。 “废话，当然是有事喊你啦！”收银小妹红着脸指了指赵清雨，“这个女孩子要找老板，你去喊一下啦。” “是谁啊要找老板……”网管不耐烦地扭头，在看到赵清雨的一瞬间，双眼一亮，“是你啊！我认识你！” 所有人都愣住，收银小妹在心里暗道，果然是认识老板的人，要不然怎么连小召都认识她呢。 小召又激动地补充：“以前你们和一群男生在我们这儿上网，你还记得吗？我在后面看过，你玩游戏特厉害！现在是要来上网的吗？我们俩可以联机玩几盘。” 众人：“……” 赵清雨回过神，笑了笑：“不好意思呀，我现在有点事想找你们老板帮个忙，以后有空可以过来玩两盘。” “啊对，你是来找我们老板的啊，有么事也可以跟我说啊，老板是我表叔，一些小事我也可以帮忙的。” 赵清雨：“是这样的，我朋友前几天在这里上网，丢了东西，但不知道具体时间，想来看看监控，看是不小心丢在网吧里了，还是掉在了别处。” 小召大手一挥：“嗨，就这点小事啊，那容易，监控就是我来管理的，你找我就行啊。” “那太好了，谢谢你。”赵清雨说完，就把具体的时间段说出来。 小召坐到收银台旁边的另外一台电脑上，几下就翻出那两天的监控。 时间调到昨天和前天晚上，网吧角落里的几台电脑上。 “是这里吗？还是这个？”小召热心地替她寻找那位“朋友”。 赵清雨还没开口说话，卓彬彬就瞪大了眼睛，指着画面中的其中两个人叫道：“你看，耿吴言和他女朋友！” “是他们吗？这两个是你的朋友？”小召边说边调出另一天的，果然还是他们俩。 赵清雨没说话，看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对小召说道：“谢谢你了，东西不是在这里丢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对了，你有扣扣没有，有机会我们加个好友一起玩游戏啊。” 李婉悦她们几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个个偷偷贼笑。 赵清雨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的扣扣号是禁止加好友的，你把你的给我，我到时候加你就行。” “啊，那好那好，我的是……”小召连忙从吧台那里拿起一支笔，撕了一张小纸片，在上面把自己的扣扣号写上去，开心地递给了赵清雨。 出了网吧大门，李婉悦她们都挺惊讶：“班长，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拒绝那个网管呢。” 赵清雨笑了笑：“人家才帮了忙，立刻拒绝不好吧？况且就是加个好友一起玩游戏而已。” “诶，可是我感觉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要不然你看他跟你说话的时候，眼睛全程都笑得眯成一条缝。”廖玲也忍不住说。 卓彬彬快笑死：“眯成一条缝，太特么真实了，不过我看动漫里说了，眯眯眼都是怪物，哈哈哈……” 几人边聊边朝附近的小餐馆走去。 赵清雨本来还想着如果在这里遇到了表婶，就干脆请她一起吃顿饭得了，顺便问问，她是怎么和耿吴言那家伙搭上的。 然而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表婶，在上菜的空档，她又去旅社前台打听，得知表婶一大早出门后，就没有回来过。 该不是一整天都在z大里面晃荡吧。 赵清雨有点无言，回去和室友们说了这事儿，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李婉悦：“班长，我怀疑你表婶现在还跟耿吴言他们在一起呢。” 卓彬彬点头：“没错，监控里说明黑你的人就是耿吴言和他女朋友，现在他们还莫名其妙的巴结你表婶，说不定还想从你表婶那里挖你的黑料，好在网上攻击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真是没想到啊，那个耿吴言看着挺帅气阳光一小伙子，背地里竟然这样，太可怕了。”廖玲经过一系列的这些事情后，开始对长相好看的男生，有了阴影，“他刚入学的时候还跟班长你表白来着，没想到现在这么不遗余力的给你，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卓彬彬赶紧安慰她：“别啊玲子，小小年纪的是看破红尘怎么得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世界上也是什么人都有，咱们不能因为遇到几个人渣就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啊。” “唉，也不是……就是……”廖玲叹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婉悦一脸肯定地说：“我看啊，绝壁是因为耿吴言那次的表白被班长和李哥当众出了丑，于是怀恨在心，故意这样做恶心咱们班长呢。” 另外两个表示赞同。 “班长，你看呢？”李婉悦看向赵清雨。 后者思索了片刻：“你说的确实挺有道理，不过后面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就好，你们就不用为我这事情烦心了。” “这说得什么话呀，我们这是路见不平啊！”李婉悦将胳膊搭在她肩上，笑嘻嘻，“班长，你放心，这两个人渣，任谁看到了都想吐上一口唾沫。现在敌人并不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其实还挺好玩的。” 几个女孩子连声应和，原来她们竟然把这当成了侦探游戏，特别是卓彬彬，正在追一部很有名的侦探漫画，还给几人起了一个绰号：美少女侦探组。 吃过饭，几人朝回走，顺便开始布置“破案小组”。 “彬彬，你和那两个人都是动漫社团的，明天星期六放假不是要出一场表演嘛，到时候帮忙盯下稍。” “玲子，你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到时候我好去现场探勘。” “班长就去找阿姨，问问她，耿吴言有没有问过关于你以前的一些事情，如果问过，绝对心思不纯。” “至于我，我到时候跟老唐他们一起去网吧，看能不能拍到耿吴言的电脑屏幕。” 李婉悦一个人迅速的给大家做了各种安排，俨然真的是个侦探小组的头头。 不过廖玲有点疑惑：“可是学校论坛崩了呀，你去偷看屏幕，也看不出什么吧？” 李婉悦对她挤了挤眼：“你现在还没搞清楚啊，论坛什么时候好，还不是咱们班长的一句话。” “啊？难道咱们班长就是黑客？！”廖玲震惊道。 众人：“……” 赵清雨扶额：“那个，不是，你别想多了，你们班长就是个电脑小白初级选手。” …… 周五下午，赵清雨她们只有两节课，上完就可以放假了。 但因为找来帮忙人课程表不一样，所以录音还是要留到晚上七点钟，大家有时间了才行。 不过李婉悦她们把自己那份提前录制好了，晚上只需要赵清雨过去把关，其他人就不用再去。 晚饭的时间，赵清雨果然在自己宿舍大楼下，遇到了表婶。 后者一看到她就没个好脸色：“小雨啊，你这是咋回事啊，我今天都在这儿等你一天了，也没见你人呢，这工作到底给不给找的啊。” 赵清雨笑笑：“表婶，这事情有点难办，要不出去吃饭，边吃边谈？” “这有啥难办的啊，不就是你一个电话的事情吗？”表婶很不高兴的嘟囔，不过她确实也饿了，便跟着赵清雨一起朝外走。 “小雨啊，你这是终于舍得请我下馆子了啊。”表婶笑着说，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有点怪异。 赵清雨扯了扯嘴角，没应她。 倒是表婶在看到赵清雨选择了一个看起来装修挺高档的餐厅后，脸上的笑容变了一些，有点小心翼翼地问：“小雨，这里吃饭不便宜吧？一顿得多少钱啊？” “不知道，没来过。”赵清雨招呼她坐下，“就算贵了，总得请表婶您来吃一顿吧，要不然到时候回了老家，人家问起来，您可不得跟别人说我黑话啊。” 表婶干笑两声：“怎么会啊，我是那样的人嘛。” 是。 赵清雨在内心回答，面上保持微笑。 表婶被笑得有点发毛，正想说点什么，赵清雨递来一张点菜单：“表婶，想吃什么你就点，不用跟我客气。” 在看到菜单上的价格后，表婶所有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这里的所有菜，都比耿吴言请她吃的那家，贵上一倍。 虽说表婶是个喜欢占人便宜的，但也不敢太过分，点了三样菜后，就说不点了。 赵清雨瞄了一眼，都还算是些很中规中矩的菜目，于是又加了两样。 “嗨，小雨，你点这多干啥呢，又吃不完。”表婶开始假客气。 “没事，吃不完打包走，晚上当宵夜。” “那也是，要不然这么贵，丢这里不就浪费了。”表婶说完，停了几秒钟，又开口道，“不过你姑说你们学校，学生住的寝室里不能煮饭，你这东西带回去都冷了，也不好吃啊。” 赵清雨招呼服务员的手顿了下，说：“那表婶你带走就行，我们晚上很少吃东西。” “那好，那好……” 表婶脸上笑得开了花。 第381章 表婶回去了 一顿饭，赵清雨还真问出了不少东西。 原来，那天她遇到耿吴言，就是在网吧门口，和耿吴言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姑娘。 表婶一开始也以为那小姑娘是耿吴言的女朋友，谁知耿吴言却摇头说不是，她看这小子挺不错，于是有了拉郎配的心思。 “小雨啊，表婶是过来人，那儿娃子一看就对你有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对我这一半老的老婆子这么好，我看啊，这人挺不错的，你要好好考虑啊。”表婶聊到后来，还真有那么一点长辈的意思。 可惜在赵清雨看来，却觉得很可笑，因为她这个表婶不可能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了的事实。 “表婶，我有对象了，这事你还是别再提了。”她笑得很淡。 表婶摇摇头，似乎对她错失这么一个好男孩而感到惋惜，“唉，我们小杰就是年纪小了一点儿，要不然啊，我还真想把小耿介绍给小杰。” 赵清雨脑海里回想起了那个和她老妈不逞多让的女孩子，有些感慨，人家耿吴言虽然是个渣男，但好歹有个肤白貌美且家里还有点钱的地下女友，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家那个极品女儿啊。 “咦，我还以为那天食堂里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他女朋友呢，原来不是啊。”赵清雨故意惊讶地将话题转了回来。 表婶说：“是啊，我开始也以为是一对儿呢，毕竟那女孩子对他可好了，那眼神不知道几黏糊，没成想原来是个单相思啊。” 说到这里，表婶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瘪瘪嘴：“看来这小耿的要求还挺高哈。” “那后面几次，表婶你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没在场吗？” “没有，就第一次跟在一起，后来就没见过了。”表婶摇头，“小耿估计是怕我误会，以为他们俩之间有什么。” 赵清雨：“……” 不是她想得多，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奇怪呢。 她表情古怪地咳了咳，“表婶，你今天中午也是和耿吴言一起吃的饭吗？” 表婶：“是啊，小耿这人是真的好，上午就给我发了消息，说中午请婶子我去你们食堂吃小炒，都是刷得他那卡，我本来想着老是吃人家的多不好意思啊，那顿想着付钱来着，谁知你们学校不肯收钱，只能刷卡。” 赵清雨但笑不语。 后来，她又得知，耿吴言还真向表婶问过许多关于她的事情，听表婶说，这人听到这些事情还开玩笑说，想那支笔记下来呢。 一顿饭吃完，赵清雨没有立即和表婶分开，而是问她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表婶脸色微变，嘟囔道：“工作我还没开始找呢，不是等着你闲下来去给我说说吗？” 赵清雨没有太多情绪，淡淡地说：“省城可以找工作的地方很多，但你想要的那种在大学里当什么图书管理员，我办不到。” “怎么办不到啦？不就是看看书锁锁门的事情吗？你那么有名气，和学校老师说一声就好啦。” 一说到这些问题上，表婶就开始变得无理取闹。 赵清雨也不急，有条不紊地解释：“表婶，你大概不知道大学图书管理员是个什么工作吧？” “难道不是我说的那样？小杰是这样和我说的啦。” “当然不是，图书管理员需要会电脑，会制作表格，会简单的word文档，而且工作内容也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每天来往的学生借记的书都得进行登记，身份核实，什么图品分类管理，编制书目搜索等等，当然如果这些都会，你也需要事先考一个图书管理资格证，我们学校的要求更高，必须大专相关专业毕业的才行……” 其实赵清雨知道图馆员并不相同，只是学校里这个职位并不缺人，上次她就请老师给姑姑在学校谋了个工作，现在再这样硬塞人进去，就说不通了。 况且，以表婶这种性格的人进去了，估计也是会经常小事不断，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闹心。 于是故意把要求说得高高的，表婶听了果然一脸懵懂，有点结巴地说：“不、不是吧，要求这么多？” “肯定啦，我们学校的图一共将近七百万册，里有很多珍贵的图集和中外文献，这些东西跟肯定需要严格看管啦，所以招人也很严格。”赵清雨半真半假地说。 这下子，表婶的脸彻底垮了下来：“那这个当不了，我能干啥啊？” “学校食堂里可能还能找到工作，比如给学生们打饭之类的。”赵清雨说完就有些后悔，表婶如果进了食堂，那绝对是手腕“帕金森患者”之一。 好在表婶听完就忙不迭的摇头：“那不行，我以前好歹也是个车间小组长，过来当食堂里打饭的大妈，那怎么行呢。” 赵清雨很是惋惜：“那就没办法了，其他的比如扫地的洗碗的，您更不适合去做了呀。” “让我去扫地洗碗？那我还不如回家种地！”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表婶话是这么说，到后来又忽然想到一个新主意：“小雨啊，你家里店子是不是生意挺不错的？还需要人不？算了，我给你妈打个电话……” “等下。”赵清雨连忙拦住她，“表婶，那种工作您更不适合去做，每天早上两点多钟就要起来，一直忙到下午五六点，几乎一整天没个休息时间，这事儿您去做不是委屈了吗。” “啥？那么累？” 表婶掏手机的姿势顿住，瞪大了眼，“你爸妈每天都这样？” “那不是只能这样了，您要是过去，每天就只能跟油啊烟啊的打招呼了，那老得可快了，我都不想让我爸妈继续干这行了，实在是太辛苦。”赵清雨说得真切，她只等自己一毕业，就让老妈老爸下岗退休，好好去享福。 表婶果真打消了这念头，以前她那早八晚六的工作都被她嫌弃的不行，换成这种那更是不愿意去做了。 再一想到每天在那油烟子满天飞的小屋子里，裹上一条围裙，简直和黄脸婆没什么区别！ 她老公之所以对她那么好，就是因为她比他年轻好几岁呢，面相也显小，在家里啥脏活累活都舍不得让她做，做饭也是都归了他。 万一自己把自己给整成了黄脸婆，到时候说不定就会被嫌弃，到时候每天受气不说，还得干活，怎么想怎么亏。 于是赵清雨家里的店子就这么免于受难。 可是在省城里这么跑一圈，啥工作都没找到，就这么回去像什么样子啊。 她当初就是和老公吵了架，发了狠跑出来，说要自己干一番大事，让他好后悔后悔。 现在灰溜溜地跑回去…… 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 赵清雨朝表婶的包指了指：“表婶，电话响了。” “啊。”表婶拿出手机，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后，嘟囔道，“又是你表叔打来，成天叫我赶紧回去，说小宝没人带，他家里的爷爷奶奶不是人啊，真是的，凭啥我就得回去给他们老赵家带孩子啊。” 赵清雨对表叔表婶吵架这事也有一些耳闻，此时故意安慰道：“表叔这是担心你的安全才给您打电话的啊，这外面世道说乱也很乱，表婶你自己也看到了，一个女人独自在外面混是很危险的啊。” 表婶沉默了，这话确实不假，就她来到省城的这么几天，学校里还好，学校外面，特别是旅社楼下的这个网吧，还有她每次经过的公交车站，一些无所事事的小偷太多了。 她第一天来，就中招了，好在那口袋里就几块钱，也没损失多少。 后来旅社前台的小姑娘告诉了她，这里外地的、本地的小偷到处都是，可谓是鱼龙混杂，晚上女的最好不要一个人在外面留太晚，很不安全。 所以表婶才有了学校里比较安全，每天没事就在学校里转悠，更期望能在里面找个体面的好工作，回去“一雪前耻”。 就在电话响到最后两声的时候，表婶还是接了起来，十分不耐烦地开口：“干啥呢，天天打天天打，有啥子好打的！” “你说啥？！小宝病了？” 表婶突然站了起来，惊慌道：“啥子病？到医院看了没？”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这事儿你先别告诉小杰。” 赵清雨心里也轻轻颤了一下，跟着站了起来，等表婶把电话一挂，就问：“表婶，咋了？小宝生病了？” “是啊，小雨，这里最近的火车站是在哪里？你能帮我买张票不？”表婶的眼眶都红了，看得出确实很急。 赵清雨想了想，说：“我们学校里就有卖票处，用学生证买可以半价，我帮你把票买了，然后送你去火车站吧。”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谢谢……” 赵清雨还是有点不大习惯，安慰了几声后，带着她一起往学校走。 走到学校北大门门口时，遇到了耿吴言，对方一脸惊喜地看着两人，迎了上来：“阿姨，学生，你们在一起啊，我……”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发现有些不大对劲，再细看去，就注意到了表婶通红的眼眶，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呐呐地跟在后面。 赵清雨扭头留下一句话：“表婶家里有急事，我送她回去，你就不用跟着了。” 耿吴言顿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暗色之中。 …… “班长，你表婶真就这么走了？” 晚上回到宿舍，李婉悦她们还有点不敢相信。 赵清雨把才洗的头发用毛巾细细拧干，转身对她们说：“那还有假？我亲自送上火车的。” “厉害啊，你晚上跟她说了啥啊，她连夜买的火车票就走了啊？”卓彬彬好奇的不行。 “唉，其实这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赵清雨叹口气，把表婶小儿子生病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 原来事情是这样，虽说大家对表婶这人很是厌烦，可听到这种事情，之前那些话都说不出口了，还有一丝淡淡的怜悯之心，让她们忍不住叹气。 赵清雨把毛巾放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去医院看了，急性支气管炎，就是不能拖，拖狠了会变成肺炎，那就不好整了，所以表婶急得不行，接完电话就走了。” 李婉悦问：“那等她儿子好了，她还来缠着你找工作咋办？” “噗嗤……”赵清雨笑了，“我表婶对她小儿子特别溺爱，这次出来也是跟家里人吵了架，估计经过儿子生病这一出，她不会轻易出远门了。” 李婉悦喃喃：“这就好，唉，女人就是这样，一结婚有了孩子，就被束缚住了，以后跟家里人有了矛盾，也只能委屈自己为了孩子多忍耐，唉……” 卓彬彬过来扯了一把她的马尾辫，“喂，你和你家老唐不是关系挺好嘛，咋突然感叹起这个来了。” “唉。” 李婉悦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 赵清雨解决了表婶问题，心情大好，对学校论坛里黑她的那些言论，都有点不大放心上了。 不过解决还是要解决的。 她和辅导员说，暂时不必因为她的原因顾及什么，学校论坛本来就是学生们互相交流的地方，没必要这样做。 于是很快，校园论坛就重新开启，只不过之前的那些黑赵清雨的帖子，都被永久删除，某些恶意刷屏的号码，也被封禁。 然而论坛里安静了一到半天，再次掀起了“黑赵热”，之前那些关于赵清雨的不好言论，又一次重出江湖。 换了小号，内容却没多大变化，不过是把以前的恶意丑照再发一遍。 李婉悦和唐亚迪两人看着时间，找到了那家网吧，前者随便化妆打扮一番，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以为又是一对学校的小情侣过来一起上网。 唐亚迪：“这儿呢，过来。” 李婉悦寻声看去，就看到了唐亚迪朝两个背对着他的一男一女，挤眉弄眼。 那两人正是耿吴言和他的女朋友。 李婉悦走过去，打开附近的一台机器，两人假装要上网。 大概是耿吴言他们玩得太认真，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他们果然是在上学校论坛。”唐亚迪凑到李婉悦耳边，声音很小地说。 李婉悦对他“嘘”了一声，嘀咕道：“还用你说啊，我又不是看不见。” 唐亚迪：“哼。” “好了好了，你视力比我好，你去看看，他们的账号昵称是叫啥？”李婉悦赶紧给他顺毛。 “哼哼，看我的。” 唐亚迪对她挑了挑眉，起身朝耿吴言他们那排走去。 第382章 反击 耿吴言和他女朋友选在最角落的两台机器那里，但耿吴言旁边的机子没人，唐亚迪直接走过去开了机。 耿吴言还是扭头朝他看了一眼，陌生的男生，又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 等待开机的时候，唐亚迪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故意东看西看。 学校论坛的个人账号昵称就在论坛版块上的右上角有显示，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就看到了耿吴言的昵称。 果然是李婉悦给自己的那几个名单之一。 他心里暗自激动，可惜手机像素太低，他总不能杵到人家屏幕前去拍下来，那就有点滑稽了。 于是给自己女朋友发信息：【看到了，还真是他们，怎么办？】 李婉悦：【我已经拍好了。】 唐亚迪：【？？？】 回去的路上，唐亚迪看到了李婉悦手机里拍摄的几张照片，一脸欲言又止。 李婉悦斜睨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唐亚迪指着照片上的人说：“你这照片上，除了能勉强看清楚对方电脑屏幕上是z大校园论坛几个字外，还能看清楚什么啊？” “还能看清楚人啊，还有这机子座位号。”李婉悦理所当然地说，“加上查出来的ip，懂了吧？” 唐亚迪还准备说什么，忽然明白李婉悦这么做的用意，又闭上了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可是总觉得还不够得劲，明明看到了那两天的艾迪诶，好郁闷。” “有啥好郁闷的，这已经够石锤了，嘿嘿，我可真是机智。” 唐亚迪开始拍马屁：“嗯嗯，小婉悦最厉害哒，那以后毕业了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家乡呀！” 李婉悦沉默了许久，才说：“到时候看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一下子降低几个度，有些沉默地朝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大楼底下，唐亚迪终于开口：“婉悦，你别心里压力太大了，咱们现在才大三呢，明年还不是有一年吗，说不定到时候我努力努力，我妈就同意我在外地找工作了呢。” 李婉悦终于微微动容，笑了起来：“我没想这事儿，你回去吧。” …… 赵清雨拿到了李婉悦拍的照片，还挺多，十几张，不过因为手机原因，这个时候的手机没有什么高清摄像头，能努力把电脑屏幕上的那几个“z大论坛”给拍摄出来就已经很难得了。 好在耿吴言和他女朋友的相貌倒是还算清楚，让熟悉他们的人能一眼就认出来。 其实她是真不想搞这些无聊的东西，有这时间，她去多写点东西赚钱不香吗。 可惜对方太过分了，论坛恢复了还重新申请小号来黑她，这是恨得有多深啊。 卓彬彬和廖玲那边也来了消息，说这两天录音笔还真录到了不少干货，等会儿就能拿回来给她们开开眼界。 …… “无言，你这几天怎么就弄了这么几张照片啊，不是说去和那女的表婶打听一些她的丑事吗？” “人家一少年英雄模范，能有什么丑事啊，我打听不出来。” “那你前些天请那老女人吃了那么多顿饭，不白请了？” “那能怎么办？难道让我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问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主意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现在就问问，你怎么就这么不耐烦啊，你说，你是不是还在喜欢那个赵清雨！”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乱猜，如果我喜欢她，还会跟你一起在论坛里黑她吗？” “知道了知道了，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喜欢你了，没有安全感……” “好了，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可能要早点休息，就不打电话了。” “哦……” 后面还有好长几段，都是耿吴言的女朋友和自己朋友吐槽赵清雨的话，参考价值没有太高，但是听起来特别气愤，毕竟后背这种嚼舌根的话，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李婉悦她们听得想骂人，“怎么会有这种人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做到了就这样诬蔑别人的？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赵清雨点头：“确定挺不要脸，是一颗真正的柠檬精。” “柠檬精？那是啥？”卓彬彬好奇地问。 赵清雨一本正经地解释：“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啊，她酸得太厉害，变成了一颗活的柠檬。” 几个女孩子愣了一下，待仔细回想一下，立刻明白了她的话，瞬间喷笑出来。 李婉悦：“班长啊班长，你可真是个人才，骂人都能这样不带脏字儿的。” “而且还能骂得这么形象，那女的真的好像一颗柠檬啊！每天都在酸酸酸！” 廖玲拿出小本本：“我要把这句话记住，以后说不定有用。” 赵清雨轻咳一声，这句话网络名言，哪里是她发明出来的呀，只是顺口拿来一用，没想到几个小伙伴们反应这么大。 有了这些东西，揭穿那两个人是迟早的事。 虽说除了他们俩，还是有一些别的人也跟帖黑她，不过并没有这两个目的明确。 所以，她还是很大度的无视了另外那些人，更主要的是，再一点点去搜查证据什么的，真的好麻烦好费时间啊！ 她的新短片正在收尾，马上就要正式上映了，忙得不要不要的，哪有闲工夫去理会那些阴暗角落里的键客。 不过在正式反击之前，她还是决定给那两人一个机会。 她从来没有在校园论坛里发过帖留过言，甚至很少会来逛，每天听到的那些消息，都是从室友们的口中得知的。 这次为了给这两人一个机会，她特地自己申请了一个账号，以真名为昵称，以照片为头像，看起来挺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等级太低，是“幼儿园”，似乎没什么威信力。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将要发布的帖子。 帖子里面她并没有贴上事先收集好的证据，而是用一种公开对话的方式，告诉对方，她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了，如果现在亲自公开道歉还来得及，否则，他们会受到严厉处罚。 这帖子一经发出，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下面回复的留言，大多数都是在质疑她，到底是不是赵清雨本人。 对于这些无关留言，赵清雨没什么兴趣，她只是在最后说明，只给一天的时间，如果再不做出公开道歉，那就只能庭上见。 还别说，这话还真有点成效，跟风黑她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为她说话的人多了起来，还有人等着吃瓜看好戏。 发完帖子，寝室里几个人就等着对方道歉。 然而等了一整天，赵清雨不仅没有等来道歉，还等来了原主的挖苦嘲讽，说她有本事上大号，拿一个刚注册的小号装什么装。 赵清雨摇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啊，别怪我没有给你们机会。” 第二波行动就绪，赵清雨把录制出来的录音和一些照片，以及查到的ip，全都放在了网上，这都是些真正的证据。 至于那些照片，赵清雨进行了部分打码，毕竟她和那些人不一样，公开将别人的头像放在网上，侵犯了他人的隐私。 在一系列证据之下，是一张法院传票的截图。 而这时，她的账号也被设置成了版主头衔。 结果和她想得一样，这条帖子一出，论坛里再次沸腾了，平时不怎么逛论坛，不关心这些八卦事件的人都上来进行留言。 甚至还有许多外校的学生听说了此事，纷纷跑来看热闹。 校园网几乎崩溃，论坛里也卡得不行，李菲宇打来电话，声音异常激动：“小雨，你也太厉害了吧！” “唔，你不觉得我很无情么。” “哪有啊！明明是这些人过分好不好，你这么好的姑娘，他们还能无中生有的黑你，简直是太气人了！”李菲宇说着说着就咬牙切齿，“我都想好了，那些人再欺负你，我就要亲自动手了！” 赵清雨闲闲地说：“哦？你又想请假逃课了？” 李菲宇：“……” “听好了，如果你再随随便便请假逃课，那我真不理你了。”赵清雨说得很严肃。 李菲宇不敢再打哈哈：“我就随便说说，不会请假的，我这几天学得可认真了。” 赵清雨满意道：“嗯，这还差不多。” 正聊着，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她的手机是双卡双待，于是给李菲宇说了一声有电话，待会儿聊后，就先挂了，接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这是一个固话号码，区号就是省城的，她接起来，是一个有些哽咽的女声：“请问，是赵清雨学姐吗？”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听出来，这个声音出自那位对她恶意满满的女生，也就是耿吴言的女朋友。 “是，找我有什么事？”她淡淡地问。 “那个，是这样的，请问你可以把论坛里的那个帖子删除吗？” 赵清雨笑了：“你是过来跟我开玩笑的吗？” “真的对不起，我可以给你道歉，求求你删除帖子，求求你了。”女生似乎要哭了出来。 赵清雨：“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你，我以为……我以为……呜呜呜……” “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不要以为是网络上，就可以随意编造恶意事实对他人进行人生攻击，话不多说，明天你和他应该就会收到法院传票了，你语气跟我打电话求情，不如多想想如何为自己的言行进行辩论。” 赵清雨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就直接挂了电话。 对方又立刻打过来，赵清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这次，女生没有再哭哭啼啼，我见犹怜，而是恶狠狠地骂道：“你这样毁了我，你等着，我如果真的怎么样了，绝对不会放过你！” “哦？你这么厉害？”赵清雨呵呵笑了笑，“你觉得，我会怕吗？” 对方立即挂了电话。 “笃笃笃”短促的忙音过后，赵清雨还有些怔愣地站在原地。 寝室门被推开，三个室友回来了，李婉悦手里提着两个袋子，冲她大喊：“班长，快点来吃麻辣烫，汤又麻又辣，可好吃了！” “啊，好。” 赵清雨回过神，将手机放下，笑着走过去说：“谢谢了，我这两天实在太忙了。” “这有啥好谢的啊，不就带个饭嘛。”卓彬彬手里也提了一碗煎饺，上面刷了一层辣酱。 赵清雨哈哈笑：“这么多，我一个人这么吃得完啊。” “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你吃。” “……” 电脑一直开着，正吃着东西，电脑扣扣一直叮叮咚咚地响。 她放下筷子，打开一看，竟然是读者群里某个管理员的私信。 小雨滴：【学姐，是我，我是耿吴言。】 小雨滴：【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跟你说对不起没有用，但是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真的不是讨厌你，真的，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从来没有变过。】 小雨滴：【我问过阿姨许多关于你的过去，我很开心，很满足。最后还是一句，对不起。】 赵清雨心情五味杂陈，这个管理员她还比较熟悉，经常会在书友群里帮她拉票，每本书也都是粉丝榜前十，没想到“她”竟然还是耿吴言。 呆呆地看着那个聊天窗口许久，最后她回了一句：【希望你以后能够迷途知返。】 然后，将他拉黑。 赵清雨最后还是撤回了法院的诉讼，但是这件事在学校影响极其恶劣，耿吴言和他女朋友被学校公开批评，当众道歉，并记大过一次，同时留校察看。 有过这样的先例后，赵清雨相信学校论坛网上，再敢随意抹黑诬蔑他人的人，会大量减少。 学校论坛一片清净祥和。 解决了烦心事的赵清雨，也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动画短片的播出放映。 本来她是准备在网上播放的，可是省城本地电视台得知了她的这个项目，决定帮她在本台黄金档初次播出，提高人气。 这件事在z大可是件大事儿啊，本校在校学生的作品能上电视台，怎么说也是一件给学校长脸的大事，不仅要求大家最好能看就看，还把食堂啊、图书馆啊甚至教室里面每个电视，都打开调到那个电视台，就为了准时迎接赵清雨的短篇动画的开播。 赵清雨自己也在群里和博客等社交平台上提过这事儿，也得到了热烈反应。 当天晚上，省城电视台在那个时间段的播放量创造了历史最新高！ 赵清雨紧张的心终于慢慢落下，还好，她的第一部动画作品，很成功，反响也很好。 把动画年龄从幼年儿童，直线拉长到了三十岁左右。 第383章 毕业开公司 随着赵清雨的第一部短篇动画的成功，她的名声再次大噪，一时间采访剧增。 学校和朋友们的功劳也很大，为此也接受了不少采访。 因为她是将个人一个很小的小短片制作成了动画，为此读者群和书评区里，许多读者和新粉丝跑来留言，力求她可以再出第二集，第三集…… 赵清雨本来也有这个打算，看动画短片的收益情况而言，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现在反响很好，别说读者们了，就连省城电视台的人都找来，希望她可以继续做下去。 赵清雨把这一消息和一起制作短片的同学老师们说了，大家都十分开心，表示如果她继续做，他们一定鼎力相助。 当天晚上，赵清雨就在小西川包了一个大间，请一众同学好友，还有老师们聚餐庆祝，顺便讨论接下来的发展。 包间里，灯火通明，两个巨大的圆形转盘桌子上菜品琳琅满目。 一共有三十二个人，将包间坐得满满当当。 气氛热闹，情绪高涨，大家举起酒杯，欢度此刻。 “祝咱们赵清雨同学的新事业，更上一层楼！” “干杯！” 每个人举杯共饮。 当然，不能喝酒的，可以用橙汁代替，是饭店特地买来新鲜的橙子，鲜榨的。 一杯过后，大家每个人脸上微红。 “好了，刚才余老师都讲过话了，剩下的多余话我就不多说了，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与帮助，今天晚上大家务必吃好喝好！” 赵清雨说完拍拍手，年轻人们一声欢呼，兴颠颠地拿起筷子。 这次，小西川的老板得知赵清雨要在他们酒店宴请师生好友，特地给他们预留了一间最大，环境最好的包间。 桌上的菜肴，除了赵清雨之前订好的那些，还另外免费附送了甜点和新鲜的水果拼盘。 席间，老师对赵清雨说：“小赵啊，我觉得，你可以借这次的机会，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娱乐文化公司，你有读者粉丝的基础，可以打造出属于你自己的品牌产品，现在别说是一个小动画短片了，以后还可以亲自把自己的给拍成电视电影……” 赵清雨知道老师的意思，就是把自己的知识产权走ip向，其实这也是她的本意。 现在看来，她所做的，确实很成功。 除了之前的读者粉丝，这次动画短片播出后，她又吸引了另外一大片新的粉丝——小孩子和不看言情的年轻男孩。 动画的接受面其实并没有那么窄，只是现阶段的发展范围并不宽泛，导致观看人群只集中在年龄较小的孩子们身上。 但是她的短篇给这个行业注入了新鲜的生机，让大多数人为之一振。 报纸上和电视上的评论，对她的短片评价很高，赵清雨自己也很激动，即便没有老师说，她也打算，正式开辟自己的ip之路。 同学们一个个激动地喊：“大佬求带啊！！！” 赵清雨很是感动：“是你们带着我，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今天的成功！” 所有人热泪盈眶。 看着获得那么多人认可的动画短片上面，写有自己名字的目录表划过，每个人心里，不激动不自豪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甚至通知了自己许久未见面的亲朋好友，告诉他们，在某天某时某刻，可以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至此，z大校园网论坛里，再也没有了黑赵清雨的人。 毕竟，她是近年来最有成就的校园传说。 一个月后，梦天娱乐公司正式成立，公司法人代表，赵清雨。 …… 晕晕乎乎地走回酒店，关上房门，赵清雨一下子躺到了床上。 重生这么久，她头一次喝到头晕。 公司的剪彩仪式上，学校的各大领导，还有省城本地的许多知名人士都来露脸，晚上的饭局无法避免的要敬酒。 赵清雨躺在床上有点后悔。 动画的成功，激励了她的豪情壮志，还有老师朋友的期望，也让她终于下定决心，成立自己的公司。 可是真成了，这几天接连不断的酒局饭局的应酬，又让她心生悔意。 当个清闲的有钱人多么美妙啊，她原本 想好好赚了钱，毕业后就带着父母，开着房车走南闯北，看遍大好河山。 现在倒好，她好像又回到了老本行，每天为了公司奔波不停。 嗨，只希望公司快点进入正轨，公司初期真的是事情好多好忙啊啊啊！ …… 经过一夜休息，赵清雨第二天才驱车回家。 时光飞逝，这已经是她在大学的第四个暑假，也是最后一个。 前几天，她就毕业了。 因为太忙，毕业照都是急匆匆赶去学校，照完又走了，晚上的毕业聚餐都没来得及一起吃。 想想还蛮可惜的。 这次终于把所有的事情暂时搞定，公司初步定型，她才有时间回家。 自己弟弟赵青枫高考，她都没能去看上一眼，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万分遗憾。 好在赵青枫考得很好，分数在前几天就出了，不比她当年差。 赵青枫在电话里和她说，自己也要上z大，她听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回到家里，上午十一点，家里人没人。 她把准备好的礼物放到赵青枫房间里，再次出门。 出了小区，一路上和邻居们打招呼，嘴巴都没停下过。 终于到了自家店门口，就看到赵青枫围着一个围裙在外面给人端饭。 她还没开口说话，赵青枫就率先看到了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姐！你回来啦！” 赵清雨走过去，拍了拍他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头，说：“是啊，咋？会帮咱爸妈做事啦？” 赵青枫有点不好意思：“啥啊，我本来就会帮，就是以前太忙了嘛。”说完，想起自己姐姐高中时明明也很忙，每天还会到店里帮忙做生意，瞬间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干嘛呢，怎么这幅表情？”赵清雨捏了捏他的脸，感叹道，“咦，胖了，高考完才几天呀，你这长了有一二十斤吧？” 话说到这里，赵青枫闻言哭丧着脸：“我有啥办法嘛，家里做快餐的，每天都有好多鸡鸭鱼肉，我就吃啊吃啊，就这样了。” 赵清雨惊恐道：“你可管管你的嘴吧，再这么吃下去，等大学你就一百八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现在才一百四十多呢。”赵青枫虽然这样说，但眼中闪过的小慌乱，表明他确实为自己以后的形象，开始担忧起来。 赵清雨想到什么，拍拍他的肩膀，劝道：“那你干脆在自己没胖之前，找个女朋友吧？对了，你还记得以前你上初中时，有个为了你骗人的小姑娘吗？长得还挺好看，叫啥名字来着……” 赵青枫脸一红，低叫：“姐，你可别再瞎说了，人家都有孩子了！” “啊？？？” 赵清雨傻眼，“她……有孩子了？” 赵青枫有些伤感地点点头：“嗯，我听以前同学说的，她高中没读，后来就找了个男朋友，证都没领就有了孩子，现在两人好像去了南方打工。” “呃……” 赵清雨哑然，果然，年少一时冲动的诺言，能变成现实的少之又少。 她忽然就想到了李菲宇。 能有他这么坚持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啊。 嗯，待会儿给那家伙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好了。 和赵青枫聊了两句，赵清雨就被赵母和赵父围着开始训话。 赵母：“你这孩子，多久没着家啦？还记得你有爸妈吗？” 天哪，她明明几乎每天都打个电话回家，到了这里，就变成不记得爸妈了。 赵清雨委屈。 赵父：“你啊，写写不挺好，非要办啥公司公司的，你一个女孩子，能遭得住吗！” “爸，你放心吧，现在就是公司才开始，事情多了点，等步入正轨后一切就好了，那时候我每天都能回家，您看成不？”赵清雨终于反驳。 “那还行，我就怕你这公司一开啊，一年到头都不着家，想想就心疼啊。” 父母不愧是父母，就算孩子长大了，在他们心里，还是自己的孩子。 赵清雨在店子里陪父母聊了一会儿，到了午饭高峰期，赵父抱怨道：“你这孩子，回来提前打个电话，我们今天就可以歇业一天啊，你看看现在，多忙啊。” “没事儿，明天歇业也是可以的啊，今天东西都准备了，不用多浪费。”赵清雨帮忙在门口支棱小凳。 赵母一边忙活一边说：“那是，你今天吃了没？没吃提前给你弄一份，都是刚出锅的，热腾着呢。” “妈，我自己弄。” 昨天喝酒喝多了，赵清雨早上胃口还不太好，就吃了一个糯米包，现在早饿了，闻言喜滋滋地自己拿了个干净饭盒，到后面厨房里，找厨师“讨饭”。 家里的快餐越做越好，菜品的种类也很繁多，真的和赵青枫说得一样，鸡鸭鱼肉样样齐全。 这两年他们小区所在的地方发展迅速，旁边本来大片空着的门面，现在也几乎全都租了出去。 估计是许多人看她家生意好，旁边有很多同类型的小吃店和快餐店，不过生意最好的，还是她家。 这个时间点，人太多了，店子里面根本坐不下，好在现在这条街道没有城管巡视，而且门前有很大一片空地区域，不少人都喜欢搬着个凳子坐外面吃。 一到中午，几乎家家户户门外都坐了人。 附近发开区的农民工都集中在这个地方吃东西，小区外面这条路这块，已经出具小吃街的规模。 赵清雨琢磨着，本来还想等毕业了让家里老爹老妈都别开店了，现在看来生意正红火，估计这话一说出去就会挨骂。 果不其然。 “妈，我都成立公司了，你们干脆现在退休得了。” 她这话才提出一个小苗头，就被赵母瞪了一眼：“你这说得啥话哩，咱们这里现在几热闹啊，我们这个门面位置最好，在小区大门旁边，前面还是公交车站，好多人想我们这里都想不来的，你还不让我们做了，那干啥啊？租出去一个月才几多钱哦。” 赵父也在旁边帮腔：“其实我们现在请了蛮多人，自己也没那么辛苦了，再多干几年，把你和小枫的房子装修了，也挺好的。” 赵清雨嘟囔：“我的房子暂时不用装修，而且我有钱。” “知道你有钱，那现在呢？我听每天来吃面的老刘说了，开公司可费钱了，一堆钱都要投资进去，有些人亏得跳楼哦，我们这小生意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至少不会亏啊。” 赵母说完，又凑到她耳边，压低嗓门补充道，“况且现在咱们这赚得钱可不少呐，每个月有这个数。” 赵母伸出一个指头，赵清雨心领神会，以现在的经济水平，一个月能赚一万块钱，还真不是小数目。 算了算了，既然没有以前那么辛苦，就让他们再多做几年吧。 而且，这段时间，公司刚成立，运营起来确实要投资很多钱，公司的场地，招聘职员，员工的福利和宿舍等等。 这都只还是初始阶段，等真正开始运营，设备啊，广告啊，制作啊，许许多多的地方，那才是花钱的大头。 如果不是赵清雨之前的成功，让她一下子掏这么多钱出来投资，还真有点点心惶惶呢。 吃饭期间，李菲宇的电话来了。 “喂，怎么了？”赵清雨边吃边问。 李菲宇：“你好像在吃东西啊？” “嗯，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你在哪里，我也要吃。” 赵清雨停下夹菜的手，“嗯？什么意思？你又请……” “打住！你都毕业了，还不准我也毕业啊。”李菲宇无语道。 “啊……”赵清雨笑了出来，“诶，不好意思，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把你也毕业了这事儿给忘了。” 李菲宇：“可真有你的。” “对不起对不起，你是要回来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那倒不用了，我早上就回来了，今天有点事儿才没去你那里的，等晚上去你家找你。” 赵清雨继续吃起来：“嗯，行，小枫也高中毕业了，晚上不用学习，你可以跟他挤一个屋了。” 李菲宇似乎犹豫了一下，说：“晚上我可能去坐一会儿就要走。” “哦，没事儿，反正咱们俩都毕业了，有的是时间，到时候再说。” “好，那你先吃饭，我先挂电话了。” 赵清雨收起手机，心里莫名有些躁动不安，刚才尽管李菲宇在电话里故作镇定的和她聊天说话，可是她就是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平时不管干啥，都要兴颠颠地跟她报备一声，今天却半字不提。 这家伙，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第384章 戒指 傍晚，夜风习习，带着白日的一丝温热。 赵清雨坐在小区底下的葡萄架下，那里有一长排木头椅子。 李菲宇说了，他这次就过来看她一眼，时间很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就不去她家里叨扰长辈们了。 赵清雨也没异议，干脆吃过晚饭就出来等他。 七点钟的尾巴，天色终于黯淡下去，天边只剩下几朵暗红色的云彩，点缀着夜幕。 李菲宇终于姗姗来迟，说是什么也没带，手里却还是提了个小纸箱。 赵清雨拍拍身边的椅子：“来，坐这儿。” “乖乖，你不怕蚊子叮啊。”李菲宇嘴上这么说，依然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毫不犹豫地坐下。 “咦？你点了蚊香啊。”他鼻子嗅了嗅，后知后觉地点头，果然在长椅底下，看到了一点红光。 赵清雨轻轻“嗯”了一声，问：“吃过饭了吗？” 李菲宇直起身子，把箱子朝她怀里推：“吃过了，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赵清雨接过来，“不是说没时间准备礼物吗，怎么又带了东西来。” “嗨，这个是回国之前就准备了的，一直没时间过来。” “哦？你回来多久了？不是今天回来的吧。”赵清雨很是随意地问。 李菲宇一顿，暗道自己真是个憨子，赶忙补救道：“回来有两天了，就是太忙了，要不然我第一时间就回来看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赵清雨点点头，把纸箱子小心拆开，心立刻咚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里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只需要一眼，她就能认出，这个红色的小盒子，是一个正统的首饰盒。 几乎不用看，她都能猜到，里面会是什么。 她的手指在轻轻颤抖，呼吸在微微急促，盖子被慢慢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钻石戒指，在不远处的路灯照射下，流光四溢。 “你……喜欢吗？” 她能感觉到，身边李菲宇的呼吸，也紧张地颤抖。 赵清雨的眼眶微微一热，嘟囔道：“怎么这么快啊，这才毕业呢。” “哪里久了，我等这一天等得才久。”李菲宇不满道。 赵清雨“扑哧”笑出声来，李菲宇见她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主动拿出戒指，替她戴上：“快试试，看合不合适，好不好看。” 赵清雨把左手伸出去，李菲宇把戒指小心地套在她的中指上。 “为什么不戴在无名指上呢？”她好奇地问。 李菲宇：“无名指的留着结婚当天再戴另外一只。” 赵清雨：“……” 果然财大气粗，她无法反驳。 两人坐在长椅上聊了一个多小时，李菲宇的电话响起，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赵清雨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继续坐在楼下，盯着手上的戒指，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在刚才李菲宇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掏出快速地看了一眼就挂掉，时间很短很短，可赵清雨还是扫到了那三个字：夏梓默。 夏梓默和李菲宇一直在联系？ 什么时候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她的心里隐隐不安，在李菲宇转身离开的那个瞬间，她甚至想叫住他，质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可是，她很快就退却了。 因为，她才是藏着秘密最多的那个人，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对自己坦诚相待。 曾经的那句：不要骗我。 变成了可笑的回忆。 忽然，她的目光微微一凝，拿出手机，翻出以前的通话记录，找到那个号码打了出去。 几乎是立刻，她的电话就被接通。 夏梓默惊喜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 “小雨，你、你有什么事情吗？” 赵清雨冷淡地说：“有。” 半小时后，赵清雨回家和家人说了一声，驱车离开。 …… 高速公路是才建完通车的，道路两旁是整齐划一的常绿灌木。 路上，来往的私家车并不多，大多都是客车和货车。 赵清雨打足精神，一个人奔波在这条，并不算陌生的路上。 连续开了三个小时，终于有点累了，前面就是服务区，赵清雨决定休息一下。 到了服务区，她下车买了一碗泡面，外加一根香肠，平时在外面卖不到五元钱的东西，她花了二十。 但是没办法，谁让她没有选择呢。 不过好在她买了东西，上厕所就可以免费，解决了生理需求，赵清雨感觉精神了许多，回到车里开了空调，把窗户留了一条细缝，躺下眯了半小时。 醒来后，她继续上路。 必须赶在天亮之前，找到李菲宇！ 好在赵清雨的精神体力都很好，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她终于回到了老家，w镇。 和夏梓默通话时，对方说了一件，让她心惊的事情。 李菲宇要去找顾里。 顾里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赵清雨自己都特意跟这人保持距离和警惕，近一年来，她忙于自己的事业和工作，并没有怎么注意到这个人，可没想到，李菲宇竟然突然要去找他。 赵清雨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顾里知道她的秘密。 还有夏梓默，他也很有问题，打电话的时候，他说自己在老家，而顾里也是在w镇，如今李菲宇也要回去。 这三个人，一定会聚头。 未免李菲宇出什么意外，她想也没想，就开车跟了过来。 到了地方，因为时间太晚，她没有去叨扰在这里的亲戚，而是直接找了个旅社先休息了。 早上六点整，闹钟响起，赵清雨艰难地睁开眼睛，昨天夜晚洗漱后，都三点半了，到现在为止，她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实在太困太累，她闭上眼睛又眯了十来分钟，才痛苦地爬起来，几乎是梦游般刷牙洗脸，换衣服。 昨天她虽然来得急，但在回家的时候，顺便薅了几件衣服过来，要不然这大夏天的，一天不换衣服，人都能酸了。 打开手机，她首先给李菲宇打了一个电话。 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李菲宇是关机状态，这也是她为什么急匆匆地追过来，现在再打，已经通了。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李菲宇慵懒沙哑的声音传来：“喂，小雨，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吗？” 赵清雨说：“有事，睡不着。” “啥事啊，是你公司里的事吗？要不我给你找几个得力助手帮帮你？”李菲宇低低地笑。 “其他的事情，对了，你现在在哪儿？”赵清雨走出旅社，看到马路对面的小吃店，抬脚朝那边走去。 李菲宇的声音有点模糊：“我还在家里，还没起来呢。” “哪个家？省城的？还是老家的？”赵清雨走到小吃店门口，朝盒子里的摆放整齐的生水饺指了指，对老板说，“来一碗儿这个。” 老板：“好嘞，要不要辣椒？” “微辣。”赵清雨说完走向店里，找了个空位坐下，对话筒说了声，“嗯？怎么了？” 李菲宇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你在哪里？我刚听旁边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像w镇的人啊。” 赵清雨笑了笑：“我家小区很多老家的拆迁户，有那声音不是很正常么。” “啊，对哦。”李菲宇顿了顿，还是有些疑惑，“不过我记得，你们家小区，附近除了你们，没有其他老家的人开小吃店啊。” 赵清雨笑了笑，没说话。 忽然，李菲宇那边响起一个沉默的怪声，紧接着，他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雨，你现在在哪里？” 老板端了大瓷碗过来：“三鲜饺子好了，微辣，桌上有酱油醋和辣椒油，想要调味自己放。” “谢谢。” 赵清雨道过谢后，把手机拿得远了些，“怎么了？我在吃早餐啊。” “你家自己就是开店的，怎么可能在别处吃早餐，你现在不在省城对不对？”李菲宇的声音有点着急。 赵清雨依旧淡淡的：“不在省城又怎么了。” 李菲宇十分肯定地说：“你回老家了是吗？我听旁边人说话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你现在在哪儿？” “干嘛？你要过来找我啊？难道你也回来了？”赵清雨明知故问。 李菲宇都快哭了：“我的祖宗啊，你到底在哪里，快点跟我说，千万别被熟人看见了，这里很危险！” 赵清雨拿着筷子，夹起了第一个饺子，正要吹吹气，闻言忽然停下，疑惑地问：“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危险？” “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跟你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紧别吃了，找个地方躲起来，我马上过去找你。” 赵清雨：“？？？” 啥玩意儿啊，搞得她神经兮兮的。 看着刚下好的饺子，赵清雨于心不忍，再加上她的肚子咕咕直叫，没办法只能叫老板再下一碗带回旅社里吃，然后付了钱走人。 老板收碗的时候，看到桌上碗里几乎没动过的饺子，一脸懵逼。 …… 赵清雨所在旅社其实就在贯穿镇子的省道上，规模并不大，不过装修是新的，价格也不贵，她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带着饺子回到房间，赵清雨就开始边吃边等李菲宇过来，顺便思索他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危险。 这个词，她并不陌生。 甚至在看似欣欣向荣的美好生活中，她时常会有一种隐约的、怪异且莫名的危险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蛰伏在她身边，终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赵清雨一直都知道，自己其实根本不算是普通人。 她很不对劲，拥有一种……奇怪的超能力，而且这个超能力，可能还并不属于她，而是属于，她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 只是距离重生后的时间越久，她逐渐忽略掉这件事，而且另外一个人，只在危险的时候出现，帮她解决困难，她对“他”，也开始渐渐失去了戒备之心。 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开始慢慢地浮出水面。 …… 李菲宇来得很快，她才吃了三分之一的饺子，前者就出现在了她的门口。 李菲宇进来后，关上房门，焦急地问她：“你怎么突然到了这里来啊？公司才开业，不是很多事吗？” 赵清雨答非所问：“你一个人来的？” “是啊，要不然几个人？”李菲宇说完，郁闷道，“我在问你为什么会回来，你干嘛岔开话题啊。” 赵清雨放下碗，摇头说：“我没有岔开话题，我只是问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什么意思？” 赵清雨双眸微闪，盯着李菲宇的眼睛，轻声问：“你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要找顾里？还有，昨天夏梓默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一连串的为什么，将李菲宇的震懵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说：“什么啊，我回来是因为我妈让我处理y市这边的生意，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不说算了吧。”赵清雨点点头，一脸平淡地低头继续吃东西。 李菲宇坐到她旁边，劝道：“小雨，新公司才起步，你不能这么懒散的，你先回去，过两天我忙完这边的事情，帮你……” “打住。”赵清雨喝了一口汤，擦擦嘴，抬头说，“我的公司很好，我什么都安排好了，处理好了才过来的，我怕也不需要你的帮忙。而且……” 她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眉毛轻微地抽了一下，继续道，“其实我这里过来，不是找你，是找夏梓默和顾里。” “你不能找他们！”李菲宇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大到不行。 赵清雨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可李菲宇就突然心虚起来，声音里都是哀求：“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吼你的，可是，你真的不能去找他们，他们……他们有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就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不正常，很不正常，像某种歪门邪道的东西。”李菲宇说起这个来，脸色有些发青。 赵清雨忽然笑了一下，“你是说？他们可以控制别人的梦境？或者说，行为？” 李菲宇身体僵住，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怎么知道？” 赵清雨面色冷了下来：“我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你到底过来干嘛的，顾里是个很危险的人，你为什么要跟他缠在一起。” “不是，我没有，是他过来找我。”李菲宇有些头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过了片刻，不见赵清雨脸色缓和，他还是纠纠结结地将这两天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他并不是前天回到的省城，而是在一个星期前。 那天，他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国内电话，打电话的人，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人。 那位，曾经和他谈了一个多星期的十八线小明星！ 第385章 小明星的遭遇 本来，李菲宇是不打算搭理这位前女友的，然而对方说是有一件关于他和他女朋友的重要事情，要和他说。 李菲宇听到这话感到有些好奇，姑且就让她说了。 原来，这位十八线小明星，在今年来也是十分努力，还阴差阳错结实了一位地位很高的知名女主持人。 不过这位女主持人，此时自从结婚后，就退出了荧幕，开始从商。 只短短一年的功夫，这位女主持人在商场大展拳脚，公司发展极为红火，而她的老公，也成为了她的得力助手。 但是他们夫妻俩之间，却被人相传，感情并没有表面的那么和谐美满，女主持人的丈夫，听说经常和不同的年轻女孩出入酒店。 一开始，小明星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想巴结上女主持，好让以后的演艺之路能够顺利一点，不要总是演一些某某丫鬟，某某宫女，某某路人甲。 没想到，那位女主持人竟然和她一见如故，对她非常热情，还经常请她一起吃下午茶。 小明星受宠若惊，但依然没有想那么多。 直到那天，女主持人邀请她去自己的别墅豪宅里做客，小明星特地化妆打扮一番后，欣然赴约。 到了地方后，她被女主持人家的富丽堂皇给震到了，一路惊叹地到了大厅里，女主持人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就说暂时离开一下，然后便出了门，只留下她一个人无措地呆在别人家里。 接下来，让她更无语的事情出现了。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她没有等来女主持人，却等来了对方的丈夫。 那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很儒雅的男人，不得不说，真的很有魅力。 不过是女主持人的丈夫，小明星还是不敢太过造次，只是简单地和对方打了一声招呼，就很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继续等女主持人回来。 那个儒雅的男人给她端茶倒水，很是温柔地询问她一些小事情，比如今年多大了，入圈多场时间了，还有她的理想是什么。 小明星在这些很家常的聊天中，逐渐放松下来，和对方聊得很投机。 聊天过程中，对方看似无意地把手中的一块红色的玉佩解下来放在茶几上，然后起身去倒水。 小明星很是好奇地看了眼那块玉佩，却没有动手去碰。 男主人端了水回来，看到桌上的玉佩没有动过，就随口问了一句：“你觉得这块玉佩的成色怎么样？” 小明星虽然根本就不懂什么玉佩的成色，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拿起来看了看，说了句“很好”。 男主人笑了笑，外面的门铃再次响起，他让小明星先坐一会儿，自己去开门。 这个时候，小明星才反应过来，这个地方有哪里不大对。 偌大的别墅里，就只有女主持人夫妻两个，无论是打开还是端茶倒水，都是他们亲自去做。 其实严格来说，有些人确实是很注重个人隐私，家里不请家政，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小明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等了一会儿，男主人还没回来，她猜测可能是在门口和谁聊天。 一个人坐在屋里实在是无趣，她就好奇地起身，准备在一楼的地方转一转。 这里，很多房门都是关闭着的，小明星也没想着推开去看，不过走到最角落的一间房门前，她顿住了。 里面似乎，有隐约的哭声。 小明星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耳朵凑近了一点，是真的有哭声！ 她内心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还以为是女主持人什么时候回来了，便边推门边小声喊着女主持人的名字。 门一推开，她就吓了一跳，里面并不是一间房子，而是一个走廊，一个光线昏暗的走廊，走廊两边，隐约可见好几扇铁门。 哭声，就是从门后传来的。 大概是门被推开，此时的她更加清晰地听到，哭声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个！ 小明星立即一个激灵，赶紧退了出来，把门给关上，小跑着回到了客厅处。 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说不定自己被莫名其妙邀请过来，也是一个陷阱！ 小明星越想越心惊，坐立不安，最后决定，还是趁那夫妻俩没回来之前，先走为妙。 她急急忙忙地跑到别墅的院子里，看到大门口的门是半开着的，外面隐约停着一辆货车，除了司机，男女主人都不在那里。 她顾不上许多，在司机惊诧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还没回到家，在路上时，女主持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她怎么那么快就走了，不留下家里吃顿饭。 小明星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接到电话，有急事就先离开了。 挂掉电话，小明星那个慌啊，她绝对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秘密，而且那夫妻俩也会怀疑她的，说不定马上就要找人安排她了！ 呜呜呜呜……她只是安静地当个十八线或者十七线的小明星而已啊啊啊。 为什么要把她拉扯进这种可怕的事情里！ 后面几天，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然而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女主持人也没有再找过她，这让她逐渐放松了下来。 或许，人家根本就没多想，只要她装作无事发生，事情或许就会回到原点。 嗯，就是这样。 可惜，她很快就发现了隐藏在平静生活下的异常之处。 她觉得自己，好像开始变得很倒霉，好不容易才接了一个比较有前途的片子，演一个不算路人的龙套，可第二天，就被告知，换人了。 生活中，平路走路会崴脚，喝水呛到，吃饭噎到，就连睡觉，头顶的壁灯都落下来差点砸到她的头。 这太不正常了，她明明在年初的时候还找了一个很有名的老先生算了一卦，说她今年会时来运转，以后会飞黄腾达的啊。 虽说她对这些也不是非常相信，可老先生说话还算比较准的，即便没有对方说得那么夸张，但也不至于完全相反啊。 这个“时来运转”，简直让她意想不到啊。 没办法，她担心自己再这么衰下去，可能连活过今年都难，于是再去找了这位老先生，问他是怎么回事。 老先生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面色一凝，然后冷言送客。 小明星懵了，这是咋回事？她严重怀疑，这老先生是自己算不准，担心她过来砸场子，想把她轰走了事。 谁知，老先生只留给她一句话：她招惹到了不得的东西。 小明星呆呆地站在门口，将那句话从头到尾细细思索了许多遍，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身体瞬间僵住。 她想起来了，她这几天唯一遇到的怪事，就是在女主持人家里的时候，听到了那些奇怪的哭声。 她的生活，就是在那天之后，开始出现了改变。 之前都是一些很小的小事，她并没有太在意，直到这两天，事情开始变得更加严重，她才意识到了不对。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于是她试着和女主持人发了一条消息，问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对方很久才回复她，说过得挺好。 小明星有点郁闷，又在网上悄悄搜了关于女主持人的近况，只有一些关于对方公司又竞标到了一个大工程的新闻，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消息。 又过了两天，小明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倒霉的原因，她什么活也没有接到，就连老档期也被撤掉了。 这种日子再持续下去，她估计要流落街头。 实在没有办法的她，开始剑走偏锋。 她找到女主持人的家里，假装在别墅门口和对方偶遇。 不过她没有遇到女住持人，只遇到了她的那位丈夫。 小明星很是紧张地跟他说，自己在这里等他妻子，男子很有礼貌地请她到家里坐着等。 思索再三，小明星还是跟着进去了，她的包里放了一个微型拍摄器，可以通过无线网络将拍摄到的东西连接在她家里的电脑上。 万一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对方也不会全身而退。 进去后，她本想再次趁机到那个奇怪的门后拍摄一些东西，然而男子一直坐着和她聊天，让她没什么机会。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支开男主人时，对方突然说说了一句话：“你知道，这里其实是有监控的吗？” 小明星顿时身体僵硬，脸色发白。 男主人看她这样，又笑着说：“你这次来，其实是有目的的吧？” 小明星说不出话，她都要哭了，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忽然，男主人笑着说：“其实，你挺聪明的，我们只是想找你借点运气，没想到你这么较真，真是有点难办啊。” 小明星几乎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位以往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人，此时在她看来，完全变得阴深可怖。 后来，事情有点混乱，她还是逃了出来，因为除了隐形摄像头外，她还准备了辣椒水和防狼喷雾。 这个男人的战斗力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超出常人，甚至比一般人都还要弱，被她辣椒水一喷，再被那么一踹，倒在地上面色狰狞地大声喊叫。 小明星大脑一片空白，疯了一般地想往外跑，可是跑到一半，她忽然停下，转身朝回跑，推开了那扇古怪的大门。 走廊里面，依然是弱弱的哭声，再加上外面男子的惨叫，令人头皮发麻。 可她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推开第一扇门，那里面竟然没有人，只有正面对铁门的墙面上，挂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年轻女孩，她不认识，那哭声，是从照片下条案上的一个小音箱发出来的。 她又推开后面的，依然如此。 神经病啊！ 她在心里大骂，准备要离开，想到什么，她跑到走廊后面，随意推开一扇门，在看清楚墙上的照片后，她浑身发冷。 墙上的照片，赫然就是她自己！ 最开始的惊吓过后，她的内心被巨大的愤怒充满！ 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冲了过去，撕掉墙上自己的照片，把条案上的音响摔到地面，还用力踹了几脚。 发泄完毕后，她跑出来，因为慌不择路，她跑反了方向，朝走廊更深的尽头冲了过去，结果在那里，看到了令她心惊胆战的画面。 走廊尽头，是一个死胡同，那里也挂着一幅巨大的照片，上面的人是……赵清雨！ 这个人她认识，不仅认识，她还会经常悄咪咪地用小号去偷窥对方的博客，以及其他一些社交平台。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赵清雨是她曾经一位有钱男朋友的现女友，而那位男朋友，也很令她忧伤无奈。 对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却对另外一个女孩子那么深情。 然而对比过后，她觉得自己输得心服口服，她根本比不上这个女孩子。 她甚至，还很喜欢看这个女孩子的每本，也偷偷幻想过，如果她演了对方的，会不会也和那些人一样，变得名声大噪。 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地方，看到了对方的照片。 太不可思议了。 在她发愣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主人愤怒的声音，小明星惊慌之余，竟然还趁机将赵清雨的照片也给扯了下来，然后当做武器朝外冲去。 男主人的眼睛被辣得肿成了核桃，就这还拼命寻着声过来拦她，被小明星用大相框几下敲得节节败退，后者趁机逃了出去。 逃出去的第一件事，小明星就是收拾东西，赶紧离开了省城，在登机之前，她给李菲宇打了个电话，将这些离奇事情，还有在女主持人家里拍摄下来的画面，发给了远在外国的李菲宇。 虽然两人才谈了一个星期的伪恋爱，但对方好歹出手阔绰，给了她不少好处。 尽管她明白，李菲宇只是想让她封口，再也不提两人曾经的过往而已。 李菲宇本来就打算回国，顺便给赵清雨一个惊喜，没想到竟然收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他当即就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于是立即回来，想要找到那位小明星，然而后者说自己已经离开了省城，说如果那对夫妻一日还在，她一天都不会回来。 这种事情实在是诡异，李菲宇又不敢惊动自己老妈，于是一个人暗暗调查，结果他发现了一件事情。 小明星说的那个男主人叫顾里，竟然也是在w镇高中上学的，而且还是学霸。 他那时候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所以压根就没有注意过这个人。 没想到，原来还是老乡？？？ 接下来的调查，又让他的小心脏，受到了冲击。 原因无他，因为，他得知，夏梓默竟然和顾里在这段时间里，来往很频繁！ 这个家伙，不是他的情敌吗？ 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搅合在一起？ 夏梓默觉得，前方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等待着他和赵清雨。 第386章 再遇阮铃 李菲宇想起了上次夏梓默找他谈话的事情，那次他本来因为后者梦到赵清雨危险的事情，对夏梓默说的话半信半疑，可是后来因为赵清雨让他别相信夏梓默，他才逐渐放下心来。 这次调查的结果，又让他回想起了那天，夏梓默说的话。 ——你们不能在一起，否则会害了她和你。 李菲宇决定，亲自找夏梓默询问，如果这个家伙真的喜欢赵清雨，那就不应该害她。 “你真找他了？”赵清雨已经吃完了饺子，甚至还喝干净了汤。 李菲宇抓抓脑袋：“还没呢，他说电话里说不清，让我来找他，我这不就来了吗。” 赵清雨冷笑：“你还真敢来，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 李菲宇很是感动：“小雨，你真的这么担心我啊。” “呵呵。”赵清雨没搭理他这种无耻之言。 李菲宇知道这次自己确实有些莽撞了，可他也是实在担心赵清雨出事，所以才隐瞒她的。 虽然赵清雨现在对他态度冷淡，可自从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连才建立的新公司都顾不上，连夜开车追了过来，心里的感动完全无法用语言言说。 他蹲下来，握住赵清雨的手，发誓道：“对不起，小雨，我再也不瞒着你做这些事情了，我发誓，从现在开始，无论我遇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会告诉你，我们一起并肩战斗，好吗？” 赵清雨心里一酸，其实她才是隐瞒最多的那个，眼眶微热，她低垂下头，不想让李菲宇看到她红红的眼眶。 然而李菲宇早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给她擦去眼泪。 忽然，一曲最近火热的流行歌蓦然响起，打破这难得的温馨，赵清雨开口说：“你电话响了。” 李菲宇连忙掏出手机，看过之后脸色变了变，赵清雨敏锐地抓住这一细节，低声问：“是他打来的吗？” “嗯，是夏梓默的。”李菲宇用眼神询问赵清雨该怎么办。 “接了，问他现在在哪里。”赵清雨说。 李菲宇点点头，接起了电话：“喂？夏梓默，我到了镇上，你现在在哪里？” 夏梓默：“我现在在小雨以前住过的房子里，你应该知道是哪里吧？” 李菲宇眉头紧紧皱起，说：“我知道，那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好。” 挂掉电话，李菲宇看了看旁边盯着他的赵清雨，小声说了夏梓默在电话里说的话。 赵清雨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在我以前住的地方？他在那里做什么。” 李菲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要过去吗？” “过去，怎么不过去。”赵清雨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扭头问他，“你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 赵清雨说：“那先不着急，吃了再过去。” 李菲宇有点急：“吃东西的事情可以先缓缓啊，去找他们弄清楚才……” 赵清雨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李菲宇的声音戛然而止，前者瞪他：“用得着这么着急？要是待会儿打起来，你这个没吃饭的，战斗力不就降低了几个档次？” “啊……” 李菲宇暗道自己确实失策了，和夏梓默与那个顾里谈话，还真不一定会圆满结束，自己的确应该吃饱了再去。 两人在前台小姑娘双眼冒光的眼神中一起出了旅社，再次来到马路对面的那家小吃店前。 现在时间正逢早上吃饭高峰期，小吃店里人很多，两人站在门口一看，店子里面每张桌子都坐了人。 赵清雨问：“咋办？你是在这里跟别人挤一起吃，还是打包带走吃？” 李菲宇大手一挥：“就进去吃呗，我从小都这样过来的，哪有那么多讲究。” “那行。” 赵清雨跟老板要了一份大碗饺子和一碗豆腐脑，又在旁边买了俩油煎饼，和李菲宇一人一个。 两人在角落里坐下，桌上还有另外一对母女在低头吃饭。 一开始赵清雨还没注意，就只顾低头去捣鼓她的豆腐脑，李菲宇还在旁边小声笑她真能吃。 对面那小姑娘脆生脆气地开口喊“妈妈”，赵清雨随意抬头看了一眼，浑身剧震。 她快速低下头去，舀起一勺豆腐脑低头吹了吹，却迟迟没有下嘴。 旁边的李菲宇因为太饿，压根就没有注意周围环境，只顾啃着手里的油饼，很快，饺子就上来了，他又低头去吃饺子。 赵清雨又悄悄抬头看了几眼对面的母女，除了小女孩会扭动着小身子左顾右盼外，大人一直沉默地低头，时不时地拿着手机在上面快速地拨打着什么。 对方并没有发现她。 赵清雨思索着到底要不要主动和对方打个招呼，毕竟这位母亲，此时面色寡淡，皮肤暗黄，眼神阴郁，一看就是遭受了生活毒打的可怜人。 她最想做的是，就是在这位可怜人的面前，秀优越。 然而还没等她摆好姿态开口，旁边的李菲宇竟然率先一步出声了：“哎呀，小雨，你看我们对面坐的这女的，像不像你以前高一时的同桌啊？” 好家伙，赵清雨直呼好家伙。 这小子说话的语气，和村口阴阳怪气的大婶有的一拼啊，还有这大呼小叫的，是生怕别人坐对面的听不到啊。 不过，她喜欢，嘿嘿。 只见阮铃抬头疑惑地抬起头，几秒钟的迷茫过后，她终于认出了他们，麻木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复杂怪异。 赵清雨露出一个很淡的笑：“正巧啊，阮铃。” 阮铃的脸有些扭曲，好一会儿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你好，清雨。” 小女孩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偷偷在桌子扯了扯阮铃的胳膊，小声喊：“妈妈，妈妈，我想次豆腐脑。” 赵清雨冲小女孩微微一笑，小女孩眨巴着闪亮亮的大眼睛，望着她。 阮铃恼怒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不耐烦地说：“吃吃吃，就知道吃，早上给你买的包子不好好吃，还想喝豆腐脑，想都别想！” 小女孩哭了起来，但她并没有得到妈妈的安抚，又被吼道：“哭什么哭，再哭我打你啊！” 赵清雨和李菲宇互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店子里其他桌上有人看过来，还有人小声嘀咕：“孩子就想吃个东西，当妈的不给就算了，还这样，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也没个当妈的样。” 旁边有个年轻人插嘴：“妈，我小时候想吃糖你也是这样的啊。” 那人脸上一红，作势要伸手打人，骂道：“你这小子懂撒子！以前屋里头恁穷！还吃糖，恨不得盐都吃不起！” 年轻人嘟囔：“那人家还不是穷啊。” “那能一样嘛。你看那女的，手里拿着个彩色手机，指不定要多少钱，还能一碗豆腐脑都买不起？你小时候我哪次不是舍不得吃和穿，好东西都给你留到，你倒好，你这个白眼狼！” 店子里响起低低的笑声，凝重的气氛一时间消散不少。 阮铃似乎也被说得面上无光，当即就要拉着小女孩起身离开，小女孩哭着抱着她的胳膊，嘴里还在喊着“豆腐脑”，并不知晓自己妈妈此时难堪的处境。 李菲宇先看不下去了，起身冲阮铃母女摆摆手说：“哎唷行了行了，就一碗豆腐脑，我请你吃行了吧。” 赵清雨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起身，走到老板面前，说了什么，随后端了一碗豆腐脑回来，放到小女孩身前。 阮铃这才红着脸，抱着女儿再次坐下来，孩子果然还是孩子，看到有了自己想吃的东西，一下子破涕为笑，阮铃赶忙撕了几张纸巾，给小女孩擦眼泪鼻涕。 “你挺有爱心呐。” 李菲宇坐下来后，赵清雨突然开口。 “啊？”李菲宇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饺子，闻言有些纳闷地抬头。 赵清雨摇摇头：“没什么。” 她低垂下眼皮，看着面前已经冷掉的豆腐脑，可惜胃口全无，大概是早上吃多了吧。 她直接将豆腐脑倒进了桌子旁边的垃圾桶里，头一回儿做了浪费粮食这事儿。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望了望她，又开始扯阮铃的手：“妈妈，妈妈，你看……” 阮铃拍开她的小手，压低声音训斥道：“看啥子看，你自己吃你的，别东张西望。” 小女孩有点委屈，可是一想到还有一碗香喷喷的豆腐脑等着自己，很快就将不愉快的事情抛开，专心专意地吃起东西来。 阮铃僵在原处，好一会儿才抬头对赵清雨和李菲宇说：“谢谢你们，其实她吃过早饭了的，不用给她买……” 赵清雨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没说话，倒是李菲宇嘴里含着饺子含含糊糊地说： “这有啥啊，就一块钱。” “嘴里有东西说话，小心呛到。”赵清雨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 李菲宇连忙憨笑着摆手，然后继续低头吃东西。 桌子上的气氛再次陷入沉寂，除了正在吃东西的一大一小，另外两个女人，全都心思各异。 好在李菲宇吃得很快，一大碗饺子，他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几分钟就吃完了。 小女孩后买的豆腐脑，还有大半碗。 吃完后，李菲宇从口袋里掏出自带的纸巾擦了擦嘴，扭头对赵清雨说：“好了，走吧。” 赵清雨点头：“嗯。” 两人起身离开，没人和阮铃打招呼，倒是小女孩伸手对他们说了一声：“叔叔再见。” 出了店子，李菲宇的气势忽然就萎顿下来，小心翼翼地凑到赵清雨脑袋旁边，小声问道：“你刚才是不是生气啦？” 赵清雨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你干嘛这么说？” “那个，你不是和她有矛盾嘛。”李菲宇撇嘴，“虽然以前你们是同桌，放学还经常一起走，可是我知道，你们其实关系并不好，后来还因为夏梓默闹崩了，对不对？”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极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说到最后，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受伤。 赵清雨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心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别想太多了，夏梓默不值得我为他闹崩，当然，阮铃和我之间确实有矛盾，但并不是你的这样。” “那是怎么样的？” “怎么说呢？很奇幻，也很不可思议，但我们之间确实有深仇大恨，如果这次的事情完美结局，我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好吗？”赵清雨目光深深地望着他。 “好。” …… 两人出了小吃店，依然没有立刻去找夏梓默，而是在路旁的树下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毕竟才吃饱饭就运动，肠胃会不舒服。 等两人吃也吃好，喝也喝好，甚至还休息好的时候，时间已经距离夏梓默打电话来，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赵清雨拍拍李菲宇背后蹭的灰，说：“走了。” “好。” 李菲宇说完，还感觉到有些小紧张，但看到身边女朋友一脸淡定的模样，还是绷住了。 直到走到了以前楼下的那家小商店旁，他才忍不住问：“咱们就这样空手上去？” 赵清雨扬眉：“不然呢？难道你还准备买点儿礼？” “噗——”李菲宇喷了，连忙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准备充分一点，比如带点什么……咳咳，自保工具啥的。” “哦，这个我有。”赵清雨说着经常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根金属小棍，随意甩了甩，变成了一根三节棍。 李菲宇咂舌：“还是你厉害啊，这个东西还挺隐蔽的。” “不止呢，还有这个。”赵清雨说着，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轻轻一按，那支笔的尖尖的笔头就弹了出来，一看就扎人很疼。 李菲宇脑袋里灵光一闪，解下自己的钥匙串，上面叮叮当当一大串钥匙，还有指甲刀和挖耳勺，他笑嘻嘻地说：“那这样说，我这些都可以当武器了。” 赵清雨点头：“是啊，只要能够出其不意，什么都能防身用。” 两人边聊边走进了楼梯道，店子外面聊天的几个中年人在他们走后，开始了新的一轮话题。 “刚才那女娃儿好眼熟啊。” “我要说，不止那女娃儿眼熟，儿娃子也面熟的很。” “我想起来了，以前这儿娃子是不是经常开个摩托车在这儿等人？”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等这个女娃儿，以前这女娃儿就是住在这里的，好像是，是最顶楼的！” “那不就是天天上电视的那女娃儿？！她咋回来了！不是说全家都搬到省城里了蛮？” “听说，好像她以前住得房子被人给买了下来，估计是她让人买的吧，要不咋又回来了。” “有可能……” 第387章 谈话中的意外 满是灰尘的楼梯道，依旧坏掉的过道灯，家家户户门外，还是放了老煤炉。 赵清雨一步一步走在这里，她忽然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仿佛她从未离开这里，仿佛她还是年少的女孩。 终于，走到了曾经住过的地方，她垂下眼，看到门口放着的煤炉子，和旁边堆积的煤炭，炉子竟然还燃着火，上面放了一个淡淡冒着水汽的铝制水壶。 走廊的顶上，那根晾衣服的绳子依然还在，几件男士的衣服挂在上面。 一切都和过去很像，除了那个老式的木制大门，变成了金属防盗门。 她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李菲宇也没有催促她，就站在旁边静静等她。 片刻后，赵清雨才抬起胳膊，准备敲门。 “吱呀——” 手还没碰到门，门就自己开了。 夏梓默穿着老式的蓝白格子衬衫，黑蓝色长裤，站在门口，笑得温和：“我刚还在想你，你就来了。” 赵清雨本来淡然的脸色蓦然一冷，李菲宇更是直接将她的肩膀一揽，号召自己的主权。 夏梓默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但也没说什么，侧过身，说：“进来吧。” 赵清雨和李菲宇先后走了进去，两人开始打量起这间曾经熟悉的房子。 以前的水泥地，现在铺上了一层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墙上刷着新的腻子粉，屋里的冰箱沙发和电视，一看都是新买的。 屋里还有淡淡的香味，莫名有点熟悉，想不起来是什么牌子的蚊香了。 赵清雨微微皱眉，看向站在旁边的夏梓默，问：“这房子怎么回事？你住在这里？” “是的，这里我买了下来。”夏梓默笑了笑。 “为什么？” 这次开口的是李菲宇，他想起了小明星说的话，脸色十分难看，严重怀疑夏梓默买了赵清雨曾经住的地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梓默轻轻扫了他一眼，直言不讳地说：“因为这里有小雨的气息。” “艹！” 李菲宇一听这话，就毛了，当即就要撸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清雨拦住他，压低声音安慰道：“现在还什么都没问清楚，你先冷静点。” “小雨！你听他说的什么话！” “冷静！” 李菲宇盯着赵清雨那深沉如海的双眼，终于慢慢静下来。 他虽然性子一直急躁火爆，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可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然而刚才不知怎么回事，听到夏梓默的那句话后，他一下子就恼了，全身的火气蹭地一下子蹿出来。 等冷静下来后，他内心就止不住地后悔，明明说好一起过来面对苦难，解决问题，他怎么随便被人挑拨一下就开始犯浑！ 肯定是那夏梓默故意的！ 这样一想，他又开始生气，火气十足地瞪着夏梓默，恨不得用眼神刀死他。 赵清雨还算冷静，面对着生死之仇的仇人，她的语气此时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别说废话，你为什么会和顾里搅合在一起？还有，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开门见山地问。 夏梓默直勾勾地盯着她：“如果我说，我没有目的，我只是为了帮你，你信吗？” “呵呵。”赵清雨冷冷地笑出声，“你只是为了帮我？那么，顾里房间里藏着我的画像，还有哪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又该怎么解释？” 夏梓默脸色微变，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说：“那个我也知道，不过你放心，那个应该伤不了你的。” 还不等赵清雨回话，李菲宇立刻愤怒地脱口而出：“你少骗人了！我、我有个朋友都告诉我了，顾里搞得哪些东西尽害人，小雨的还被他特地摆在中间，什么叫应该伤不了她！” “呵，是我对小雨了解，还是你对小雨了解？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和她在一起，我又怎么会剑走偏锋，和顾里那个家伙合作？！” 夏梓默的话仿佛一声炸雷落在两人耳中，赵清雨的目光如一道锐利的剑，直直扫向他，声音也寒如冰雪：“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夏梓默似乎也动气了，他的声音第一次带着怒意：“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不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可以！只能和我一起，和我一起，懂了吗！”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夏梓默愤怒的情绪戛然而止，他的头被打得偏向一旁，半张脸微微肿起。 李菲宇吓得连忙将赵清雨拉到身后护住，生怕夏梓默一时暴走伤了她。 赵清雨打完后，情绪还未缓和过来，她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像一头凶狠的小兽，站在李菲宇身后，恶狠狠地望着夏梓默。 夏梓默好久才有了些微动作，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里有些疼，嘴里还有淡淡的铁锈味，他内心苦笑一声，看来顾里说得对，她恨他，非常恨。 顾里说得没错，只能启动非常手段了。 “对不起，刚才我有一点激动。”夏梓默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但嘴角上的疼痛，让他的眉毛不自觉地抽动，这个笑，大概很难看吧。 见对面两人依然目光警惕地瞪着他，他又是无奈一笑，起身去厨房给他们倒水。 趁着夏梓默离开的时候，李菲宇压低声音对赵清雨说：“小雨，你刚还让我别激动的，怎么你自己一声不吭的就动起手来了呀。待会万一把他给激怒了，对咱们不利怎么办？” 赵清雨甩了甩刚才因为用力过猛打得有些发麻的手掌，轻哼道：“就他一个人，能把我们俩怎么样？我一个人都能打过他。” “那我也可以啊！”李菲宇不甘示弱地说。 两人嘀嘀咕咕，直到夏梓默端着两杯茶出来放在茶几上，对他们二人说：“既然你们是过来解决问题的，我们还是先把其他的恩怨情仇放到一边去，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吧。” 赵清雨暗道好一个平心静气，脸上挂着嘲讽的笑，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李菲宇连忙拉住她，小声说：“别啊，他这里的东西可不能乱喝。” “你放心，我们不喝他的水，只是过去坐下而已。” “哦。” 李菲宇这才松了口气，跟着一起走过去坐下。 夏梓默对这两人当着他的面谈论自己，倒是没有太大反应，脸上依然是温和的淡笑，然而却因为脸肿着而有些扭曲。 他也在赵清雨和李菲宇对面坐下来，指了指水杯里的水，居然还问了一句：“真不喝吗？我真没在里面下毒。” 回复他的是一双白眼和一双冷眼。 夏梓默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赵清雨冷声开口：“现在可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顾里为什么要在家里放我的照片？” “他是想要……” 夏梓默才说了几个字，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他冲赵清雨抱歉地笑了笑，起身说：“等下，我去开门。” 赵清雨和李菲宇互看一眼，怀疑来人是顾里，两人暗暗握紧了口袋里的三节棍和钥匙串。 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人扭着头眼巴巴地望着，然而什么也没有看到。 夏梓默没有把门打开很多，以他们两人的方位，看不到门口的场景。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我很忙吗？”夏梓默的声音有些恼怒。 “对不起，可是刚才那人又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如果我再不还钱，就要过来找我，我很害怕。” “我不是让你在外面旅社住起来吗，他又找不到你，你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我心里就是很慌，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好了好了，你这些以后再说，我现在真的有事，你可以先回去吗？” “阿默，你就让我在你这里躲一会儿吧，你这儿那么大的屋子，就借我们母女俩一间就行了，有人来了我就躲起来，绝对不打扰到你，可以吗？看在咱们以前的情分上，求求你了……” 夏梓默还要强硬地拒绝，可身后讽刺的声音让他身体瞬间僵硬。 “啧啧，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是你最爱的前女友啊，现在人家有困难，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无情呢？这不像你啊，夏梓默。” 赵清雨的声音像一道道尖利的针刺入夏梓默的心脏，他转过身，正好撞到她冰冷的双眸中。 “小雨，我不是……”他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 然而赵清雨摆摆手，绕过他，看向站在门口的母女俩。 阮铃没想到夏梓默家里还有其他人，瞬间局促地低下头，想要离开。 “等一下。”赵清雨声音成功地阻止了阮铃的动作。 “你、你也在啊。”阮铃这才侧过身，一脸尴尬地和她打招呼。 赵清雨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继而问道：“你现在处境很困难？” 阮铃眼眶红了红，低低“嗯”了一声。 “那具体说说看。” “啊……”阮铃有些疑惑，没有立即说话。 赵清雨又说：“你刚说有人要找你麻烦，是怎么回事？” 阮铃这才反应过来，面上露出一丝苦楚，哀声道：“还不是我那个前夫，他去年沾上了赌博，家里好不容易攒的钱都被他拿去输光了不说，还悄悄挪了十几万公款，我一气之下就跟他离婚了，没想到他还不放过我，隔三差五的过来找我要钱，我一个弱女子带了个孩子，哪有钱给他啊，没办法只能天天躲着了……” “哦，那挺好的。” 阮铃顿住，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良久才嚅嗫道：“清雨，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清雨笑得恶劣：“就是本来的意思啊，看到你过得这么惨，我还挺开心的。” “你！你……”阮铃气得浑身发抖，小女孩被吓到，抱着她的胳膊大哭。 一时间，门口一片混乱，下面一层的住户大概听到了声音，打开门出来看热闹。 阮铃气得抱起小女孩，就要离开，因为走得急了，脚下一空，连带着小孩从楼梯上飞了下去。 “啊——” 尖锐的叫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画面仿佛定格了一般。 赵清雨想要冲过去，却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被灌入了水泥一般，沉沉地定在了原地。 噩梦中的场景，再一次出现。 夏梓默急匆匆地跑下去看阮铃的情况，赵清雨站在屋里，全身都是发抖。 在尖叫声过后，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就连小女孩的哭声也没有。 她们该不会…… 不会的，她什么也没有做，这和她本来就没有关系，她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这不关她的事，不对，就算是她又怎么样，她这只是以牙还牙！ 赵清雨脸色难看到极点，李菲宇在屋里感到情况不对，急忙起身过来，绕过她跑出门。 “这是怎么回事！” 李菲宇惊叫一声，连忙下去帮忙。 情况一时间很混乱，救护车来了，在楼底下“乌拉乌拉”地叫，有人跑上跑下，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门口，动也动不了。 “你怎么还堵在门口啊，快去帮忙啊！”有人在用力地推她。 赵清雨迷茫地抬头，看到说话的人是李菲宇，此时他正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 他在问：“怎么回事啊？她是怎么掉下去的啊？你们刚才吵架了吗？” “我……”赵清雨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肚子，开始尖锐地绞痛起来，疼得她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耳边有人在低低细语。 “她好像快醒过来了。” 一个湿热的毛巾敷上她的额头，轻柔地擦拭着。 “剂量太少了，再加一些。” “可是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头上出了好多冷汗。” “你想半途而废吗，如果再晚一点，神仙都帮不了你和她了。” “那好吧。” 赵清雨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像有千斤沉，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分毫。 鼻尖的香味又浓郁了一些，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再次陷入混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脸，这次，身上那种沉重闷痛全都消失了，她轻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到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妈？” 她有些迷茫地喊了一声，“你怎么过来了？”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不过来吗！”赵母扑到她身上，痛哭出声，“小雨啊，我的儿啊，你真是命苦啊……” 赵清雨更加迷茫，她伸手抓住赵母的手，那是一双十分干枯、粗糙的手，手上的皮肤皱巴巴地叠加在一起，像是老旧的树皮。 “妈，平时不是给你买了很多护手霜吗？怎么手变成了这样啊？” 赵清雨有些疑惑，明明之前还没这么严重的啊。 第388章 恐大梦一场 “你这孩子，你看看你，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人都傻了。”赵母哭诉起来，“人老了手还能像以前那样吗，而且还要天天做事，再怎么保养也没用啊……” 赵清雨心里很难受，她伸出手想要安慰一下母亲，却又发现一件让她心颤的事情——她的母亲，老了好多！ “妈！你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白头发？” 她妈明明才四十岁出头，虽然开了个早餐店，每天早起晚归，可是每日精神气十足，比她一个年轻人都有朝气，头发不说乌黑发亮，但也看不到白头发，哪像现在？！ 赵母的头发花白，脸上的皮肤暗沉发黄，眼角松弛，几条鱼尾纹深深地刻在那里。 这哪里是她印象中的妈妈啊！ “妈！你到底怎么了妈！”赵清雨一下子就急得哭了起来，立刻坐起身抱住赵母的脸，仔细检查。 “小雨，你咋了？别哭啊，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别哭了，妈只要你能醒过来就好，”赵母说着却哭得比赵清雨还厉害，“妈又没事，妈好着呢，就是想孩子想的……” 赵清雨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她哭着说：“妈，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就是……” 她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门口站了一个人，是她的父亲，在她印象中高壮微胖的老爹，现在却比一般人还要瘦削，挺直的肩膀因为上了年纪佝偻着，头发比母亲还白得更多。 赵清雨有些不可思议地擦了擦眼睛，把里面模糊反光的泪水擦干，望着父亲，声音颤抖地说：“爸？你这是……你怎么也……” 她说不下去了，她的父母似乎在她不知道的一瞬间，老了下去。 赵母不知道她心中所悲，只是边哭边笑地安抚道：“傻孩子，你病了那么久，你爸能不来看你嘛，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内心深处，还是关心你的。” 赵清雨张张嘴，眼泪一瞬间又流了下来，嘴角尝到了湿咸的滋味，这一刻，她后悔万分。 如果她不盲目冲动自信就好了，她以为她能搞定的，她太傻了，傻得可笑！ 不过，幸好，幸好还来得及，她以后一定要好好…… 忽然，一个声音打碎了她内心的期盼。 “爸，妈，我买饭回来了，你们先吃，吃完先休息，中午我来守着。” 紧接着，夏梓默走了进来，手里还提了两份盒饭。 他看到床上坐起来的赵清雨后一下子呆住，赵清雨也瞪圆了眼睛盯着他，一时间，两人全都一动不动地，隔着两米的距离，直直地望着彼此。 还是夏梓默先反应过来，他把盒饭放到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惊喜万分地冲到了床前，拉住赵清雨的手，颤抖地大声喊道：“小雨！小雨！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赵清雨呆滞地任由他拉着自己手舞足蹈，旁边除了赵父赵母，病房门口不知何时也围拢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每个人都面带欣慰地望着这一幕，只有赵清雨的内心，一片冰凉。 短暂的懵然过后，赵清雨并没有立刻表现出任何异常，她只是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双手，对喜不自胜的夏梓默说：“我饿了。” “啊对，你昏迷了一个星期，除了打营养针都没有吃过东西，我现在就去给你买饭！你等着！” 夏梓默急匆匆地往外走，赵母连忙把他拉住，“小夏啊，你别去买了吧，就把我这份饭给小雨吃就行了。” 夏梓默停下脚步，转过头有些犹豫地望着赵清雨，从他的眼神中，赵清雨读出什么。 她淡淡地说：“妈，你这饭我现在吃不了，就让夏梓默去买吧。” “啊对！”夏梓默的犹豫变成了恍然，“医生说了，小雨醒来得吃点清淡易消化的，这些还是妈你自己吃吧，我马上就回来！” 夏梓默离开了，赵父捧着盒饭坐在赵清雨身边沉默地吃饭，门口有很多人，似乎也是这层楼的病人，这些人似乎和赵母挺熟悉，后者一边吃饭一边和这些人聊些关于自己女儿女婿的话题。 很快，赵清雨醒过来的消息传到了医生护士那里，他们过来询问赵清雨的情况和感受，又抽了几管血，然后离开。 赵清雨全程都很配合，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的内心有如滔天巨浪。 她从母亲和旁人的谈话中得知，自己在一个星期前，因为下楼梯不小心，一下子摔了下去，被夏梓默及时发现，送到了医院，然后昏迷了一个星期，直到今天醒来。 而赵父赵母两人，是被夏梓默第二天派人从老家接过来的。 本来夏梓默说要给他们在医院旁边的旅社租一间房，可赵母赵父因为担心女儿，强烈要求在医院随同照顾。 于是夏梓默就给她弄了一间有卫生间的单人病床，又买了两个折叠床，就这样照顾了一个星期。 “你家女儿命真好，女婿人长得帅又有钱，对老婆和把你们老俩口又好，真不错啊……” “哎，确实还行，不过我女儿以前跟着他也吃了不少苦，现在好不容易生活好点了，又出这种事，我这一颗心哦！” “现在人醒来了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天上保佑，上天保佑……” 赵清雨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赵母和旁人的谈论，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她在被子里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嘶，奇异的疼痛感，让她清醒。 怎么可能？ 这怎么会是真的！ 她没有死，没有重生，没有一切。 不可能，一定有哪里不对。 只要我睡过去，再醒来，所有的一切就会再次改变。 赵清雨对自己这样说，她闭上眼睛，开始不看周围的一切。 “小雨，我回来了，带了你最喜欢的三鲜小馄饨，快起来吃吧。” 然而，闭上了眼睛，周围的声音仿佛变得更加清晰，包括夏梓默在耳畔的呢喃：“小雨，快醒呀，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赵清雨很烦，非常烦，她终于受不了地睁开了眼睛，凶狠地瞪向夏梓默：“你……” 后面，赵父赵母两人担忧地目光与她不期而遇。 “小雨，你又咋啦？又不舒服了？” “要不把医生喊过来再看看吧，不是说当初脑袋撞到了吗，是不是头疼啊？” 赵父和赵母在旁边开始自顾自地担忧猜测。 赵清雨拦住要出去喊医生的赵父，说：“爸，我没事，就是刚醒来，有点头昏。” 赵母急道：“那还是头不舒服啊，让医生过来看看，要不拍个脑部核磁共振。” 夏梓默也担忧地摸了摸她的头，问：“是不是很难受啊，其实前天拍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如果你还是不舒服，可以再拍一次。” “我很好。”赵清雨躲开夏梓默的手，对父母说，“就是在床上躺久了的缘故，我其实挺好的。” 赵父赵母一想也是，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夏梓默下午还要去公司上班，中午待了没多久就要走，离开前他满脸歉意地保证：“小雨，今天有一个投标很重要，等这个项目完了，我一定休息两天，特地好好陪你。” 回应他的是赵清雨冷淡的脸。 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 夏梓默叹息一声，在赵母的几声安慰里，离开了。 他一走，赵母就过来，握住她的手说：“小雨啊，小夏他也是没办法，你昏迷的这几天，他几乎都没睡过一天好觉，每天要往医院跑三四趟，唉，男人啊，为了家，为了事业，没办法的，你就别郁闷了，医生说过，生气可不利于身体的恢复啊。” 赵清雨望着陌生又熟悉的母亲，心中酸楚，有苦说不出。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烧得她难受不堪，可外面，只能假装淡定。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 每天，她都很努力的吃东西，护士过来打针她也很配合，左腿的膝盖受了伤，但并不太严重。 她对父母说：“我想出院。” 大概是看她情况确实恢复得不错，夏梓默同意了给她办出院手续，出院的那天，夏梓默给她买了一个全自动电动遥控轮椅，说这样的话，他不在家，她也可以行动自如了。 赵清雨望着那价格不菲的轮椅没说话。 医院外，那辆白色的suv格外刺眼。 坐在车里，旁边的赵父赵母似乎有些拘谨，这辆车是夏梓默今年新换的，他们没有坐过几次。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区，还有那些熟悉的人。 赵清雨全程看着车窗外，希望可以看到一丁点儿的破绽。 然而这些，确实是她重生之前，所经历的一切。 如此真实，如此熟悉，又如此梦幻，如此陌生。 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一直沉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当车子驶入了她曾经居住过的某高级小区时，她的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就冒出了那天的场景。 她和夏梓默一起生活过的房子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然后…… “啊——” 她猛地抱住头，开始大声尖叫。 “吱呀——” 车子在突然的打转过后，猛地停下，赵父赵母和前面开车的夏梓默，都惊慌失措地扭头看她。 “小雨，小雨你怎么了？头很疼吗？是不是很疼？” “回去！回医院去！小雨肯定是哪里不舒服！” 车子再次开启，原路返回。 赵清雨不想回家，她不想看到那个地方，一想到那个，她就觉得自己内心有一股急躁的情绪想要发泄，想要大叫，想要痛苦地撕扯。 她又一次回到了医院，医生立即给她安排了全身检查。 结果出来后，一切正常，她没有哪里有问题，除了还未完全康复的左腿。 可是在赵父赵母的强烈要求之下，赵清雨还是重新住了院。 夏梓默没办法一直陪在这里，只好留下一张卡，然后回去继续工作。 等他一走，赵清雨就抓住赵母的手，轻声问：“妈，我弟呢？小枫回来了吗？” 赵母眼眶立即就红了，“没有，你弟……还是没消息。” 赵清雨手指一颤，良久没有说出话来。 她开始拒绝这个地方，拒绝这里的一切。 她每日躺在床上，只想闭上眼睛，一觉睡过去，就可以回到她重生的时候。 可是每次醒来，都是以失望告终。 身边的人全都开始劝她。 “你不能这样，医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腿也要慢慢试着走路，才能康复啊。” “小雨，我们出院吧，回家里去，这里环境不好，回去了我请个护理师过来照顾你，好吗？” 夏梓默晚上过来了，伏在她床头不停地小声劝说。 他今天有空，赵父赵母被他接到家里休息了，这天晚上，他特地过来陪她。 赵清雨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她看向夏梓默，后者眼中都是柔情，可惜一点也都不想看到。 “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把我弄到了这里。”她冷冷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夏梓默愣了一下，有些迷惑：“什么？你是不想在医院了吗？不想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办出院手续，爸妈现在也在家里，他们肯定希望你早点出院，精神振作起来……”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赵清雨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想要找出什么破绽。 这里绝对有什么不对。 “你和别人说，我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她忽然又问。 夏梓默的声音停了下来，好一会儿他才伸手，轻轻摸了摸赵清雨的额头，说：“是啊，都怪我太忙了，那天没有陪你一起，要不然你也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受这么大的伤。” 赵清雨声音有些飘忽：“是吗？那你还记得阮铃吧？” “阮铃？记得啊，她不是我们俩高中时的同学吗？”夏梓默的声音有些轻，“你突然提她做什么？” 赵清雨藏在被子下的双手死死蜷住，尖锐的指甲陷入血肉里，可她面上还是笑得风轻云淡：“你还记得吗？她是你的初恋情人啊，你以前可喜欢她了。” 夏梓默脸色微变，佯装生气道：“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提啊，我和她之间早就没什么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赵清雨直直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你干嘛老这样看着我……”夏梓默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红。 赵清雨忽然笑了笑：“有些惊讶，你以前，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话，更不会让我提起你的前女友。” 夏梓默脸上的血色尽退，只剩一抹苍白，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开口：“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错，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主动和你说，和你商量，好吗？” 第389章 恐大梦一场2 赵清雨的眼中讽刺十足：“你觉得，还来得及吗？” 夏梓默抓住她的手：“当然还来得及，幸好你没有出事，这次出院了，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不提到孩子还好，一提到孩子，赵清雨立即抬手，给了夏梓默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夏梓默轻轻偏了偏头，被打的那半张脸微微发红，却并没有太严重。 赵清雨将自己的疼到发麻的手慢慢放下，她的心一片死寂。 一切都变了，变了。 她没有重生，没有考上z大，没有暴富，更没有离开夏梓默，就算是那用尽全力的一巴掌，也是伤自己最深。 “小雨，是不是手很疼？下次你想打我，就告诉我好了，我会自己打的。”夏梓默抓住她的手，好像心疼极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以后我们俩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要离开彼此了，好吗？” 他祈求的模样，是如此卑微。 但赵清雨只是冷眼看着，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欺骗自己。 此时的她很累，不想去揭穿这个男人拙劣的谎言，那天楼梯上发生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想再去和他纠缠。 她得先冷静下来。 晚上夏梓默非要留在医院看护，赵清雨干脆随他去了，总之是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她的腿虽然受伤了，可是并不严重，旁边放着拐杖，就连上厕所，她也一定要自己一个人去，夏梓默只要碰到她一下，她就不肯动。 最后，夏梓默没办法，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晚上，赵清雨躺在病床上，望着头顶天花板上的弧形轨迹，一夜无眠。 夏梓默也在房间里，不过是隔着帘子，睡在折叠床上。 早上很早，医院就有人过来做卫生，夏梓默早早收起了折叠床，洗漱过后，出去给赵清雨买早餐。 他一离开，打扫卫生的人就进来了，在旁边用拖把快速地拖来拖去，拖到赵清雨旁边的时候，还想过来跟她聊两句，结果就看到赵清雨闭上了眼睛，又悻悻离开。 当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赵清雨才幽幽睁开了双眼。 她在等，等一个机会。 她不相信，那么真实的几年，竟然都是假的，是梦，她绝对不会相信。 夏梓默很快回来了，带了豆腐脑和热干粉，他过来喊赵清雨吃早餐。 “你走吧，你在这里我没胃口。”赵清雨把脸瞥向另外一边，压根不看他。 夏梓默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好。 几声窸窸窣窣地响动之后，夏梓默终于离开。 赵清雨知道他肯定和自己父母打了电话，待会儿他们就会来了。 她翻出夏梓默留给她的手机，点开以前加过的两个高中校友扣扣群，这两个群只在她刚加的时候还活跃过一阵子，后来就销声匿迹，无人说话了。 而赵清雨自己，甚至一次都没有在里面说过话。 她想找到李菲宇的号码。 几百个账号，她一个一个地翻，这里面的号码有许多都是空置了的，等级很低，大多数都是离线状态。 不过更让她郁闷的是，这里面只有少数人更改了群昵称，大多数都是稀奇古怪的网名。 为了不错过一个，她甚至每个不确定的人都会去点开别人的扣扣空间，然而有一半的人都是空间上锁，她连看都没法看。 赵父赵母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女儿双眼一眨不眨地扒拉着手机，旁边放着的早餐早已冰凉。 “嗨，这孩子，怎么啥时候都不晓得好好吃东西啊。”赵母在旁边说了她一句，然后让赵父出去买新的，自己拿起冷掉的东西开始吃起来。 赵清雨放下手机，一把抢过赵母手里的东西，后者被她弄得吓了一跳，叫了一声：“哎呀，你这孩子干嘛呢，你看弄得芝麻酱都溅出来了。” “妈，都说了冷掉了，你就别吃了。” “那咋能不吃呢，还真给丢掉啊，这可都是钱买的，你妈身体好着呢，吃点冷东西又没关系。”赵母把热干粉又拿了过来，“以前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又没少吃。” 赵清雨沉默了。 即便她再不愿意承认这个世界，但是父母她却无法忽略。 赵父重新买了早餐回来，这次赵清雨没有再说什么，她很乖巧地一点点吃完。 赵母欣慰地说：“吃得下就行，等你的腿好了，咱们就出院。” 赵清雨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纸巾，慢慢地擦了擦嘴，说：“妈，爸，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谈。” 她的表情很平静，可老俩口却敏锐地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赵母让赵父去把病房的门关上，然后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面色严肃。 赵母明明一脸担忧，还要强装镇定：“小雨，你有啥事就大胆的说啊，爸妈帮你想办法。” 赵清雨摇头，声音很轻：“爸，妈，其实这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就是想提前和你们说一声。” “啥事啊？” 赵清雨：“我要和夏梓默离婚。” “啊啊？？？” 这下，平静的老俩口一下子惊坐起来，异口同声地问道：“为啥啊！” 赵母急忙抓住赵清雨的手，使劲摇晃：“小雨，你不会是发烧说胡话吧？为啥要和小夏离婚啊，你们俩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一向不善言辞的赵父也忍不住气道：“以前你跟着小夏那么苦，都没有说要离婚，现在生活好不容易好了起来，你咋突然就要离婚了！你是把生活当儿戏吗！” “以前我不让你和小夏在一起，你不听，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现在呢，又莫名其妙要离婚，你是诚心想让爸妈过不安生吗……” 赵父生起气来，便开始口不择言，后面说了一堆难听的话。 赵清雨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其实，这才是她记忆里的父母吧。 赵母看她脸色不对，开始劝说自己老公少说点话，赵父直接撂下一句“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气得摔门就走。 一种郁郁的感觉让赵清雨心生无力，又满腔愤怒。 赵母眼眶通红，她开始使用眼泪攻势，劝她，劝她，再劝她。 赵清雨说：“妈，如果，我是说如果，夏梓默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呢？你们也让我继续委屈地跟着他吗？” 赵母顿住，好一会儿才不太置信地开口问道：“你是说小夏，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嗯，那你们也要我继续和他一起吗？” “啥事情？”赵母追问。 可赵清雨现在不想提这事，只是固执地重复那一句话。 赵母终于有些松动的样子，不过她依然没有明确地表示什么，而是喃喃自语：“不应该啊，小夏家里当初那么穷，你都跟着他，他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夫妻之间难免会有些矛盾啊，吵架啊，都是要好好沟通的，说不定只是一场误会呢？你们在一起十多年了，也不容易啊……” “而且我看小夏对你蛮好的啊，就算工作再忙，每天都要过来好几次，你看看走廊对门的那个病房里头，那女的出车祸了，她老公一次都没来看过，据说连钱都不肯出，那女的父母天天快哭死哦。” 赵母的话一说就停不下来，赵清雨没有再打断她。 或许对于她的母亲来说，这些话根本就是用来安慰她自己的。 他们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过得很好，他们长篇大论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个意思：女人不要太作，否则将来会后悔的。 这种感觉，让赵清雨感到熟悉又陌生，赵父赵母的反应，似乎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以前她坚持和一穷二白的夏梓默在一起时，父母就是因为他太穷了，才坚持反对的。 现在夏梓默有钱了，连带着她受到的一些“委屈”，也可以忍受和忽略。 可是，赵清雨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她说不太上来，又猜不太明白。 晚上夏梓默过来，赵母将他拉到外面谈话，赵清雨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应该是为了她白天的“口出惊言”。 两人在外面呆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回来，期间赵父沉默地坐在病房里，偶尔问她需不需要喝水或者其他什么。 赵清雨敢肯定，自己白天和母亲的谈话，父亲肯定也知道，可是他从外面回来之后，面上却没什么别的异样，仿佛今天上午生气到拂袖而走只是个幻觉。 甚至夏梓默晚上过来的时候，赵父也很心平气和的像往常一样，和他打了招呼。 等下，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太对了。 这是她那个曾经对欺负过她的人，痛下狠话的大男人吗？ 还是说，她的父亲，终于在生活的潮水拍打中，逐渐失去了棱角，变得沉寂圆滑。 赵清雨望着坐在床头给她剥桔子的赵父，忽然开口：“爸？” 赵父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啊？” “你还记得，小枫小时候最喜欢吃啥不？” “啊……”赵父微微拧起了眉，好一会儿才颤悠悠地说，“小枫喜欢吃红烧豆腐。” 赵父想到了自己好多年音讯全无的小儿子，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眼泪。 赵清雨的心微微抽痛，她抿抿嘴，低下头说：“小枫，肯定在某个地方，过得很好。” “对，他一定没事，等他气消了，他就会回来……” …… 和赵母聊过后的夏梓默，面上没什么大的变化，可是看向赵清雨的眼中，经常闪过一丝莫名的悲伤。 这天晚上，他依然要求主动陪护。 赵父赵母离开后，他去开水房打来热水，端着盆子放到床前，“水我打好了，是我帮你洗，还是自己洗？” 赵清雨却答非所问：“我已经发现了。” “什么？”夏梓默莫名地抬头看她。 “这个世界的破绽，我发现了。” 夏梓默目光闪了一闪，随即忽然笑起来：“小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这个世界，什么破绽？我都不懂。” 赵清雨没说话，双眸暗沉地盯着他，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似乎想要看破彼此的一身皮囊，直至内心。 “随你怎么说吧，我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最后，赵清雨率先收回视线，淡淡地说：“好了，我要自己洗了，你先出去吧。” 夏梓默嘴巴翕动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了。 当房间里只剩下赵清雨一个人时，她才忍住踢翻面前那盆水的冲动，快速起身下了床，她记得夏梓默在打水的时候，是把手机搁在了对面的折叠床上，刚才他是直接离开的，忘记把手机一起拿上。 她连拐杖也顾不上拿，金鸡独立地跳到了对面，一把抓起夏梓默的手机，今天她把同学录翻完了，也没有找到李菲宇的联系方式，更离谱的是，她甚至没有找到阮铃的扣扣号。 她明明记得，曾经阮铃也加过那两个群，甚至有段时间还十分活跃。 倒是夏梓默并没有加那两个群。 难道阮铃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退群了？ 赵清雨划开夏梓默的手机密保，这个密保她十分熟悉，想也没想就打开了，然后找到了夏梓默的各个通信软件，想在里面寻找到她想要的线索。 她明明是被阮铃推下台阶的，可夏梓默竟然说她是自己摔下去的，更是否认阮铃来过的事情。 明明如此清晰地发生过，夏梓默完全不承认，就连她的父母也不相信。 不过赵清雨也只是随口提了一下，她没有强行争论，因为在这种非常时刻，她很有可能会被冠上一个“脑袋被摔坏了”的头衔，而被禁锢在医院里。 她得赶紧好起来，出去寻找到更多的线索。 夏梓默的手里非常干净，除了工作上的信息和电话，她找不到任何可疑点。 外面响起脚步声，赵清雨快速丢下手机，坐了下来。 “你怎么到了那里？”夏梓默对于她坐在自己的折叠床上，感到惊讶。 赵清雨面无表情地说：“这里方便一些，怎么？我不能坐吗？” 夏梓默好笑地摇头：“当然可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是我担心你腿脚不方便，怎么不喊我来帮忙呢。” 为什么不喊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赵清雨内心冷笑。 夏梓默大概也察觉到自己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尴尬地站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对面有人出来和他打招呼，聊了两句他才若无其事地走进来，轻轻关上病房的门。 “洗好了吗？洗好了我帮你把水倒了。”他走到一旁，问道。 赵清雨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夏梓默很上道地走过去，将盆子端了起来。 “一定要执迷不悟吗？”她突然问。 夏梓默的脚步顿了顿，什么也没说，很快走进了洗手间里。 第390章 恐大梦一场3 夏梓默倒水的时候，他放在床上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赵清雨低头一看，只看到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号码归属地却是本地的。 “是我的电话吧！” 夏梓默快步从洗手间出来，手上还沾了些水珠没来得及擦，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拿起来对赵清雨安抚地笑了笑，然后出门接起了电话。 赵清雨一个人坐在床边，心里百转千回。 她刚才并不是全部在诈夏梓默，她确实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怪异之处，或者说是赵父的怪异之处。 白天，她提及离婚的时候，赵父的反应让她感觉有些奇怪。 在她的印象中，赵父以前确实一直都是嫌弃夏梓默很穷，对她的婚姻并不看好，后来夫妻两人的生活逐渐好起来后，赵父才没有再说什么。 白天的时候，赵父的表现是极力反对她离婚，看似很正常，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赵父虽然平时寡言少语，甚至有点“嫌贫爱富”，可他也是一个最见不得自己孩子被人欺负的人。 一开始她还没有想起这点，只以为自己父亲为了让她绑住出人头地的夏梓默，委曲求全，可是当她仔细回想过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于是，她又故意问了关于自己弟弟赵青枫小时候的事情。 这次，赵父的反应平和多了，那个问题也回答地完全正确。 可是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自从弟弟赵青枫离家出走杳无音信后，赵父提起他的名字，没有一次是心平气和的。 不是痛骂他没良心，就是骂他是个白眼狼，再或者就是说当他已经死在外面了，让家里人不要提他的名字。然而每次都是边骂边哭，最后哭完，还要问上赵清雨一句：“小雨啊，你以后可不会学你弟吧？” 所以，赵青枫这三个字，几乎也是家里的禁忌，很少会有人提起。 可是刚才她问的时候，赵父的反应太平和了，平和到她有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种种迹象加在一起，她开始怀疑，这里或许根本就不是她重生前的那个世界。 她现在还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联想到醒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开始怀疑，这也许根本就是夏梓默的一个陷阱。 不行，她得好好捋一捋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和李菲宇去以前住过的地方找夏梓默，结果那个地方被夏梓默买了下来，然后她和李菲宇在里面坐着等谈判，夏梓默端了水上来，他们两个明明都没有喝，后来阮铃就来了，她和阮铃在经过一番对话后，阮铃突然就摔下了楼梯，后来她肚子很疼，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变成了这地方。 这中间有哪个环节，肯定出现了问题。 她想到阮铃，总觉得对方来得太巧了，而且后面摔下楼梯的这个事故，对她来说，也十分含有隐含寓意。 这真的是巧合吗？ 赵清雨蹙眉沉思。 还有，后面她肚子疼痛发作之前，李菲宇的表情也很不对劲，之前因为脑袋发蒙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 那家伙的表情好像看着她很有种一言难尽的意味。 早说过自己不是什么大善人，难道就因为听到自己和阮铃的对话，他就幡然醒悟了？ 赵清雨一想到那时候李菲宇的表情，心里顿时冒出诸多不爽。 她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抓住李菲宇的衣领质问他，是不是后悔了！ 然而，现在她却被困在这样一个奇怪的世界里。 赵清雨内心抑郁非常。 她抬起头朝门口望了望，夏梓默出门前特意把门轻轻阖上，却没有关紧，留了一条巴掌宽的小缝，她所坐的地方，可以看到外面走廊上有人经过。 她估算了一下时间，夏梓默似乎打了十多分钟的电话，还没回来。 能打这么久，要么是重要的事情，要么是……不一般的人。 赵清雨心中一动，明明是本地号码，却没有存在手机里，还能打这么久，她忽然觉得，这个号码背后的人，也许真的和夏梓默的关系，不一般。 于是她穿上拖鞋，柱上拐杖，尽量放轻动作走到门口。 她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站在那里仔细聆听了一下，没有听到夏梓默讲话的声音。 不在这附近？ 她推开门，朝走廊两边望了望，果真在另外较远的一端看到了夏梓默，那边有一扇窗户，夏梓默现在站在那里，背对着她。 到底是和谁能打这么久的电话，还要悄悄背着她？ 赵清雨开始偏向于后面一种猜测。 可是，她现在腿脚不便，没办法无声无息地摸过去偷听，只能望而兴叹，自己猜测。 现在她只恨刚才只是随眼一瞟，没有记住那个电话号码。 只能等晚上夏梓默睡着了再想办法……如果她能弄到他的手机，而且对方也不删掉通话记录的话。 在夏梓默转身之前，她退回了病房。 一分钟后，门口响起了熟悉的皮鞋声，是夏梓默回来了。 “有个老同学找到我，说有些麻烦，刚才聊得久了点。”夏梓默一进门，就和她主动解释为什么打了这么久。 赵清雨面上淡淡的，心里却在猜测到底是哪个老同学。 “他说他马上要结婚了，手头有点难，想找我们借些钱，我就和他说，这事情得和我老婆商量商量。”他边说边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赵清雨内心闪过一阵失望，听这语气，不太像是她以为的阮铃啊。 “对了，那个同学你应该还记得，以前和咱们同过班的，叫汪磊。” “什么？” 赵清雨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地追问了一遍：“你说是谁？” 夏梓默好笑地说：“是汪磊啊，你不记得啦？不过他好像就只上过高一吧，后来因为家里没钱的原因，就辍学了，你不记得也不奇怪。” “辍学了？”赵清雨小声喃喃。 “对啊，我和他是一个地方的，跟他家离得不远，听说好像是他妈让他跟一个叔去外面打工，后来就没上学了。” 夏梓默说着叹了一口气，“前年回老家的时候正好碰上他回来，在南方的电子厂里打工，一把年纪还没谈过女朋友，没想到现在就要结婚了。” 赵清雨嘴巴翕合几下，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在重生前，她对汪磊的印象也就止步于那个文静清秀寡言少语而且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的男孩子。 后来还是因为重生后，一系列的事情才让她和汪磊有了很大的交集。 但这个交集，也依然在她得知对方的心意后，被她硬生生中断，一直到后来也只是从王艳丽的消息中，偶尔得知他的现状。 可当她现在坐在这里，听着夏梓默说着汪磊的这些事，内心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在悄悄蔓延。 这个地方，真的太不好了。 每个她熟知的人，都过得那么艰难，包括她的家人，和她自己。 “他说要借多少？”她轻轻地问。 “一万，不多也不少，所以我就过来问你，借不借。” “借吧。”赵清雨淡淡地说。 夏梓默点点头：“嗯，我也是想借的，汪磊他找的那媳妇儿是个外地的，彩礼钱听说要不少呢，他妈死活不同意，可也没办法，这儿子都三十好几了，再不娶老婆会被亲戚朋友背后笑话的。” 赵清雨没说话，没想到夏梓默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就着汪磊的事情说个没完。 “汪磊家里情况和我以前差不多，不过我家比他强，我爸在外面打工，挣的钱都会给我留着，汪磊他妈把家里钱全卷跑了，后来还要自己儿子辍学去矿场里挖煤，唉……” 这些赵清雨倒是都清楚，只不过对于曾经熟悉过的人，过得如此悲惨，她突然就不想再听了。 “好了，钱借了就算了，人家的家事，有什么好议论的。” 夏梓默摇摇头，苦笑：“对对，我这嘴啊，就是看你问起来，就想和你多聊两句，你要是不愿意听，就算了。” 他说着，就开始起身铺床，赵清雨却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问道：“你还记得李菲宇吗？” 正在铺被子的夏梓默身形一顿，好一会儿才转身，眉头微微皱起，说：“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不过我不太熟悉啊。” “怎么会不熟悉呢，他以前高一的时候在学校可有名了，后来还被公开劝退，你忘记了？”赵清雨笑着说。 夏梓默做出恍然大悟状：“哦对，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经常旷课，上课睡觉的男生？” “对啊，我记得当时他前面坐的是郭子立，被他欺负过好几次。” “哈哈，没办法，郭子立太老实胆小了，李菲宇那么凶，一看就不好惹。” “李菲宇其实挺好的。”赵清雨突然不笑了。 夏梓默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摇头说：“那我不清楚，我和他不熟，他高一才上了半年就被开除了，也不知道他人到底怎么样。” 赵清雨却将话题岔到了别处：“嗯，我累了，把灯关了吧。” “好。” 房间里陷入昏暗，只有水池那边的窗户还有外面的霓虹灯的投影。 赵清雨躺在床上，一颗心怦怦直跳。 夏梓默大概想不到，就在刚刚的谈话中，又被她发现了一个bug。 郭子立坐在李菲宇前面，已经是比较晚的时候了，按照李菲宇被退学的这个步骤走的话，两者根本就没有机会坐在相邻的前后桌。 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李菲宇和她重生后一样，直到高一读完了才出国，要么就是夏梓默在说谎。 当然，根据她的分析，十有八九是后者。 因为夏梓默明明说过，李菲宇高中只读了半年，就被退学了，根本不想她重生后的发展路线。 夏梓默明明知道什么，可是他却故意隐瞒自己。 赵清雨忽然大胆猜测，或许这个世界里，只有夏梓默才是真实的！ 她的父亲，母亲，以及周围遇到的人，都是虚幻的。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赵清雨的一颗心跳得愈发剧烈。 如果是这样，那她是在什么时候，着了夏梓默的道儿呢？！ 忽然间，赵清雨嗅了嗅鼻子，在这个充满了消毒水的房间里，还充斥着其他气味。 她将手放到自己鼻子前，认真闻了闻，除了洗手液的香味外，好像还有一种香味，很淡，夹杂在里面闻不太清切，可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她又拎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使劲闻，这次气味浓郁了很多，是类似于龙涎香的那种香料。 可是她明明穿得是医院里的病服啊。 赵清雨脑海里猛地闪过一道亮光，让她整个人身体僵硬，双眼冒光。 是了，她说怎么那么熟悉，她在夏梓默家里的时候，闻到的那股淡淡的香味和现在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现在不太肯定这个香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夏梓默身上，也有这股香味！ 而她的父母身上，却都没有。 要么这个夏梓默是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他什么都知道！要么就是，这个世界里，只有她和夏梓默才是真实的，其他的……或许只是这奇怪香料带给她的幻境。 赵清雨为自己这个异想天开的猜测感到不可思议，却又新生希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下一步，就是要找到李菲宇和阮铃，当时她昏迷前在场的两个人，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同样的气味。 保守着这个秘密，赵清雨一直在医院里又呆了将近半个月，才正式出院。 期间，她劝说赵父赵母回老家休息去，却得到了一家人的反对。 “你现在腿脚不便，我们反正又没啥事，就在这里陪陪你咋了？这就嫌弃我们赶我们走了？”赵父很不高兴。 虽然内心里认为他们可能不是真实的，可面对和父母长得一模一样的老人，她是说不出狠心话的，无奈之下只得任由他们折腾。 就连以前明明不爱和她父母交往的夏梓默，竟然也提出了干脆把赵父赵母接过来一起住的话。 果然不真实，赵清雨内心鄙视。 她暂时没有表现出异常，只是会随时注意身边熟悉人的一举一动。 经过多次试验，赵清雨终于肯定，她在这个世界的父母，有点和以前不一样。 虽然他们还是那么关心她，可是在一些事情的观点和态度上，却和她熟知的两世，出入很大。 还有她和夏梓默身上的那股淡香，也是无论怎么洗，怎么换衣服，都存在的。 光是凭这两点，她基本可以肯定，这次的昏迷和夏梓默，以及房子里的香有关。 还亏得她万分小心，连夏梓默端来的水都不喝，没想到人家直接在空气中使手段，这可真是防不胜防！ 第391章 恐大梦一场4 赵清雨有些奇怪，之前她住院的时候，夏梓默虽然每日会过来，但给她的印象依旧是很忙碌的。 现在她出了院，夏梓默反而闲暇了下来，一天大多数的时候都跟她一样窝在家里。 赵父赵母也不觉得奇怪，还在她面前夸他“心疼媳妇儿”，“都是担心她”才把公司的事物都带在家里做。 越是在这里待得久，赵清雨就越觉得，这一切是有预谋的。 她完全无法从手机里查到有关于李菲宇的任何消息，就连找了曾经的高中同学，他们每个人的说法和夏梓默都差不多：不太熟悉。 后来她转而去找阮铃，可是却发现，阮铃以前曾经用过的扣扣号上表明“此号已作废”，再看等级，确实是很久不用的号码了。 想从旁处找到一些关于阮铃的消息和近况，得到的也都是只言片语，具体联系方式，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让赵清雨颇感头痛，没办法只能对家里的电脑悄悄下手了。 但是夏梓默还真是面面俱到，就连家里的电脑，他也是开启的无痕浏览模式，至于他的扣扣微信以及信息通话之类的，更是就那几个公司里的下属，对话基本上也是公事公办的那几句，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肯定有可疑的，只是被他删除了。 赵清雨一直这么认为。 就在她愁绪不展时，她无意间发现自己的扣扣空间每天都有人过来查看，这个人正是夏梓默。 赵清雨一下子就受到了启发。 她暗道自己是真笨啊，一个人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那么他的社交平台，是最容易发现蛛丝马迹的地方。 夏梓默的社交平台，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什么扣扣空间，微信朋友圈，微博关注，以及各种交友软件。 当初为了扩大公司宣传，她帮他注册了许多知名平台的账号，偶尔还会帮他管理，只不过后来夏梓默突然提出想自己管理，怕她太累，她才放手，当时还感动了一小把。 现在想来，说不定根本就是有什么猫腻。 “小夏啊，你这是要出门吗？” 外面赵母的声音隐隐传来，让窝在书房里的赵清雨精神一振。 回来的这几天她每天都住在书房里，这里有网有电脑，还有一张榻榻米，她压根不和夏梓默待一起，更不想看到曾经的卧室一眼。 现在听到赵母说夏梓默要出门，她立即坐直身子，支棱起耳朵偷听。 “嗯，明天公司有一个国外投标需要去看，我下午的航班，可能要三天才能回来。” “那小雨知道吗？” “还没告诉她呢，我把行李收拾好了再和她说。” “要不你现在去跟她说说话吧，我来帮你收拾衣服。” “妈，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一会儿就好。” 赵清雨赶忙转过身躺下，假装自己还在睡觉，果然不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咚咚咚” 敲门声过后，就是赵母的轻声询问：“小雨啊，你醒着吗？” 沉默了两秒钟，赵母又问了一遍，这次赵清雨才装作才醒来的样子，故意声音慵懒地“啊”了一声。 赵母推开门进来：“小雨啊，你别睡了，小夏马上就要出差了，你们俩都几天没好好说话了，有什么矛盾啊，总得敞开了好好聊，不能就这样……这叫啥来着，冷暴力，对，网上都说了婚姻里可不兴这种……” 赵清雨张了张嘴，这些网上的鸡汤文章，确实挺像赵母爱看的。 她没办法，即便认定这里的其他人都是假的，可面对如此真实的赵母，她的内心依然是一片柔软。 “妈，好了，这些我知道，对了，你的手有没有抹护手霜，就是我给你的那种，挺好用的。”赵清雨开始转移话题。 赵母先是白了她一眼，说：“你知道啥你知道，跟你说这你说那。” 噫，不太好糊弄啊。 “不过你那护手霜还挺不错的，是不是小夏给你带回来的，你自己咋不用呢？我瞧着你的手这两天也有点干了，下次洗完手记得抹抹啊。” 得，话题回到她头上了。 赵清雨只能嗯哪嗯哪的一叠声附和，偏偏赵母越说越带劲，让她插不进话，直到夏梓默出现在门口，赵母才拍拍她的肩膀，对她挤了挤眼睛，才起身出门。 “你们小俩口好好聊一聊哈，我和你爸先出门逛一逛，顺便买些好菜，中午弄顿好的。” “嗯，好的，谢谢妈。” 夏梓默微笑着送赵母出去，还从口袋掏了几张钱出来塞进赵母的手里，后者很快就还回来，说着只有钱，不过夏梓默坚持，于是两人推来让去的争了一会儿，赵母还是收下了钱，和赵父一起喜滋滋地出了门。 赵清雨靠在榻榻米上，看得一清二楚。 长辈们出去了，家里就只剩下心怀各异的两个人，空气仿佛静止了许久，夏梓默才深吸一口气，缓缓朝书房走去。 赵清雨别过头，面朝墙里，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他，一门心思的看手机。 “小雨，我下午就要去m国出差了，要三天才能回来。”夏梓默轻声说。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和赵清雨手机里的信息叮咚声。 夏梓默又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你在家里好好养伤，别想太多，这里就是你的家，只要你肯留下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赵清雨忽然笑了起来，这句话，就仿佛是她曾经写过的狗血言情，霸道总裁将可怜的小情人禁锢在身边，对她说，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会满足你。 啧啧，当初她可能自己的在电视银屏上被一位当红男明星深情演绎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台词被那位明星说得令无数女孩子潸然泪下，可唯独赵清雨自己，却悄悄的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现在夏梓默说出来，她却只觉得好笑。 “强扭的瓜不甜啊，我的夏大总裁。”赵清雨故意挖苦道。 夏梓默轻笑一声：“没关系，至少我知道，曾经很甜。” 赵清雨脸上嘲讽的笑意瞬间消失，她冷冷地看向面前的人，声音毫无感情：“你也知道是曾经，过去的事情，就应该让它过去。” “嗯，”夏梓默竟然点点头，“对，是应该抹掉过去，展望未来，这次的投标如果成功，公司就可以获得m国的当地入驻资格，到时候我们直接移民过去，离开这个曾经让你受伤的地方，好吗。” 赵清雨仿佛看怪物一样看他，她不可置信地说：“你在说什么，凭什么随意安排我的生活？！” 夏梓默叹口气：“是你让我忘记过去的啊，离开这里，也算是一种方式，不是吗？” “莫名其妙！” 赵清雨懒得再理他，直接翻身背对着他躺下：“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她恨恨的：“等我腿好了，你赶紧回来，我们去民政局把婚给离了！” 身后没有回应，她等了一会儿扭头去看，夏梓默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客厅里有脚步声走来走去，她咬牙切齿，这家伙故意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逃避，她倒是要看看，他能逃到什么时候去。 赵父和赵母买了菜回来，中午夏梓默亲自下厨为自己践行，可惜赵清雨依然不给面子，端了一小碗儿饭回来自己坐在书房里吃，问就是腿不方便，不想动。 下午夏梓默离开，家里没有人再碍赵清雨的眼，她这才坐着拄着拐杖，在屋里到处转哒复建。 当然实际上，她在找线索。 首先，就是卧室。 这个房间，自从她回到这里后，就没有进来过一次。 今天再次进来，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里面的墙纸是她曾经亲自选的，淡蓝色的立体花纹，上面还有她粘贴的可爱挂钩，挂了几个她和夏梓默大头贴合照的小相框。 现在这些东西依然原原本本的存在，上面甚至干净到一尘不染，她以前经常隔三差五就要取下来擦一擦，要不然框子上面会有许多灰尘。 她将这些合照取下，再把床头上最大的一张婚纱照也取下来，婚纱照是后期补照的，也是费了她不少心神的。 此时，她把这些曾经珍重的东西仿佛丢垃圾一样丢在了床上，正面朝下，反面朝上，眼不见心不烦，然后翻开柜子寻找她想要的线索。 柜子里那套被夏梓默拿来给某人用的睡衣也被她一把扯了出来，丢在地上踩了两脚才解气。 后面又翻了许多，除了一些证件和无用的票据，她没有找到其他东西。 赵母和赵父在外面看电视，前者听到响动过来一看，立即惊得大声问道：“小雨，你这是咋了？把屋里面翻得乱七八糟的干啥啊？是找啥东西吗？” “妈，你别管，我找到了自己收拾。”赵清雨摆摆手，让赵母出去。 然而赵母哪里会任由她在屋里瞎折腾，直接进来开始收拾起来：“你这腿脚又不方便，你咋收拾啊，还是我来，你要找啥跟我说，我帮你找。” 赵清雨心里有点烦，干脆一扭身出了房门。 赵母还在身后絮絮叨叨，完全没有发现女儿的异常。 赵清雨在找自己的身份证件，她记得明明是放在床头柜里的小抽屉里的，夏梓默给她办出院手续那天，她还看到过，回来时找夏梓默要，后者笑着说给她放到原来的地方。 她也是亲眼看到夏梓默放进去的。 难道又被人拿走了？ 她忍不住转身问收拾房间的赵母：“妈，你有看到过我的身份证吗？” “啊？身份证？没有啊？”赵母扭头疑惑地问，“你找那个干啥啊？” 赵清雨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挺长时间没见过了，担心给弄丢了。” 赵母：“哦，这样啊，没事儿，丢了咱们就回去补办一个。” 赵清雨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对啊，她可以回去，回到w镇去，那里肯定有认识阮铃和李菲宇的人。 她只恨自己的腿不能快点好，恨不得现在就张一双翅膀飞过去。 如果她的身份证真是夏梓默藏起来的，那等他回来后，她想要离开，可能还真有些难。 虽说腿脚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可对于这个世界，她很担心会不会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创造者只手遮天？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方现在不在家，是她最好离开的时候。 但她不能自己一个人离开，得把赵父赵母喊上一起回去，要不然他们跟夏梓默打小报告，说不定这家伙就立刻回来抓自己了。 再者，这俩人虽然很可能不是自己真的父母，可她也不忍心让他们留在这里，为自己担心受累。 于是，她开始跟赵父赵母哭诉，自己很久没有回过老家了，很想回去看看，又说省城里空气不新鲜，对她的伤势恢复不利。 虽然空气和她的伤势八竿子打不着，但她一说出口，赵母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就这样，一家三口合计一下，在夏梓默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坐上了回老家w镇的客车。 说来，在坐车的时候，赵清雨又发现了赵父赵母和以往不同的一点，那就是他们要求坐高铁回去，要不是赵清雨提起自己身份证的事情，他们估计都没转过弯来。 后来还是赵清雨告诉他们说，可以在省城以前的老汽车站外面等，就可以只交钱不买票，他们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来，还可以这样做。 坐在车上，赵清雨选了个靠里面的位置，赵母坐在她旁边，手里提了个袋子，里面全是些吃的喝的，零食水果。 “还好家里备有那么多吃的，这高速上的服务站里的东西可贵了。”赵母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地给她剥桔子。 赵清雨微笑着说：“嗯，还是妈想得周到。” 赵母得意地咧嘴笑。 赵清雨慢慢转过头，将脸贴在玻璃上，有些忧愁。 其实，这个在老车站外等车的法子，还是赵父赵母给她说的，可是刚才，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 果然，还是和真实有所出入么。 窗外的路是那么熟悉，却有那么陌生，她明明前段时间才走过，还是自己亲自开车。 没想到，现在又重新走了一遍，依旧是为了寻找一个真相。 只希望，她可以在夏梓默发行之前，就找到有用的线索，知道该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 因为是夜晚的加班车，车子才上高速，外面天就完全黑了，大巴车里只亮了过道中间的几盏橘黄色的小灯，光线昏暗，再加上车子在路上的摇晃，让人昏昏欲睡。 赵清雨扭头，看到赵母的眼睛微微闭上，有些犯困的模样，而坐在她们正前面的赵父，早就脑袋一仰，窝在椅子里打了轻轻的鼾声。 第392章 恐大梦一场5 窗外景色如飞，赵清雨拿着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夏梓默的各个社交平台。 他的社交平台大多数都是发一些关于公司产品和介绍的广告，还有许多抽奖活动，粉丝数很多，关注人数却只有寥寥几个。 赵清雨点开夏梓默的微博关注人数，其中一个就是她的个人账户，不过那个账号她几乎很少会用，最近一次的动态还是两年前转发她和夏梓默的公司广告。 那个广告，夏梓默还特意跑进来给她点了个赞，留言说“谢谢老婆”。 当时公司里的人还跟着循着踪迹一起过来起哄，说老板和老板娘真恩爱云云。 她那时候好像好挺得意？ 现在想来，估计别人老早就在看她笑话了吧。 她点开给她留过言的那几个人的动态，果真发现了一些猫腻。 其中一个头像是个戴帽子的长发女孩，她点开那个人的资料，对方的关注人里不出意外的有夏梓默，而且夏梓默的每一条新微博消息，这个人都会转发，点赞和评论。 而且，每次这个人经过会发一些在公司里的照片，比如今天老板又请大家吃东西啦，或者今天又开会了，老板在讲话扒拉扒拉，晚上加班，老板请大家吃宵夜…… 总之，是句句不离夏梓默。 如果是以前，赵清雨可能会以为对方就是单纯的公司员工，在通过微博拍老板的马屁，可是现在再看，她忽然就觉得，很不对劲。 她点开这个人的大头像，看清楚帽子下的那张侧脸后，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这女孩正是她两年前帮夏梓默招进来的助理，因为对方是名牌大学毕业，专业对口，英语流利，也不在乎他们的公司是才起步的小公司，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就录用了那个女孩。 当时这个女孩才从学校毕业，看起来天真烂漫，性格也很开朗大方，她跟对方聊过几次，女孩每次都笑得很真诚，还羡慕她有个十分优秀的老公。 现在再看到对方如此卖力的“拍马屁”，而且时不时的就是“我们老总真帅”，“我们老总好厉害”等等的话，现在想来，人家大概不是虚伪的阿谀奉承，而是真心想法。 赵清雨忽然觉得，可能从这个女孩身上，她或许能得到一些什么线索。 毕竟……她可能比自己都要关心夏梓默的一举一动吧。 这次，赵清雨轻易在微信工作群里找到了那个女孩的号码，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多，她估摸女孩很有可能还没睡，就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外面。 “喂，请问是哪位啊？”女孩子特有的甜糯软音让赵清雨眉头轻微一皱，她明明记得以前这姑娘说话不这样啊。 “是我，我是赵清雨，你是王双梅吧？”赵清雨淡淡地问。 对面的声音一下子就鲠了一下，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还带着惊喜与激动，“啊，是老板娘啊，你已经出院了啊，恭喜恭喜，要是我早知道的话，就去看看你了，上次去的时候，你还昏迷着呢……” “原来你看过我啊，有心了。” “这有什么啊，老板娘你对我这么好，你住院了我去看看，不是很应该吗。” 赵清雨笑笑：“还是工作要紧，你现在下班了吧？” “对啊，才下班，老板娘你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不给老板打电话啊？”王双梅似乎想到什么，试探着问道。 赵清雨看向窗外，大巴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大概是走到了某个小村子，不远处的田野上有几点零星的灯光。 她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说：“是这样的，我住院的前段时间，公司里有没有可疑人物过来找你们老板，比如很脸生的女人？” 赵清雨说完，就静静聆听对面的动静，她似乎听到了王双梅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随即后者微微颤着声音问：“老板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字面意思啊。” “那个，老板娘，难道你怀疑，老板他在外面……有情况？”王双梅的声音里有一丝小心翼翼。 赵清雨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王双梅又壮着胆子问：“老板娘，我想问，如果啊，就是如果，万一老板真的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的话，你会怎么样啊？是手撕第三者，还是和老板一刀两断？” “当然是一刀两断了，一个能被第三者抢走的男人，就算现在要了，还会被第四者、第五者抢走，与其每天这么心累，还不如直接丢了这碍事的男人。” “老板娘，你是说真的吗？老板这样的男人，你都不会犹豫一下吗？”王双梅依旧不太相信。 赵清雨皱起眉：“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用告诉我，最近有没有一个女人过来找过你们老板。” 王双梅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支支吾吾地说：“有是有，不过我也不确定，她和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 “叫什么名字？” “好像想姓阮……” 赵清雨勾起一抹笑，果然，还是给她找到了破绽。 她从王双梅那里弄到了阮铃的联系方式，还有对方来找夏梓默的时间与次数，与出事前完全对得上号。 甚至还有，她出事那天，夏梓默提前下班，阮铃在楼下的餐厅里等他，之后两人一起离开公司的重要信息。 他们两个人一起离开公司，如果赵清雨没有猜错，那肯定是回到了家里，接着她提前返家，然后撞到两人的事情。 这才和是真相最为接近的事实。 赵清雨将通话全程录音，备份保存了下来。 接着，她继续拨打阮铃的手机。 这次，对面响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 “喂？”确实是阮铃的声音。 赵清雨尽量平静地开口：“是我，我是赵清雨，你还认识我吗？” “赵清雨？”阮铃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疑惑，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你来了，你是我以前高一上学期的同桌，对不对？” 赵清雨轻笑一下，这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是啊，你终于想起来了？” “嗨，能不想起来嘛，你以前暗恋过夏梓默嘛，我哪能不知道啊。” 赵清雨：“……” 对话的走向，是她没想到的。 她有些烦躁，但还是故意冷冷地说：“有意思吗？我和夏梓默都结婚了，你跑过来找他是什么意思？” “你说啥？我去找夏梓默？你在说些啥胡话呢！”阮铃好像真的生气了，“我和他高中毕业就没联系了，怎么可能还去找他？” 她说得一板一眼，情真意切，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人说的是真话。 赵清雨都快被她逗笑了，“你没有找夏梓默，那七月十六号的下午，你在哪里？” “我当然是在我家里啊，我幺女那天身体不舒服，我在家里陪了她一天，哎不是，赵清雨，你给我打电话来，到底啥意思啊？” 阮铃理直气壮地一番质问，赵清雨也不是好惹的，直接说：“你现在是在家里对吧？你家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当然是在y市啊，你来啊，有毛病啊你。” 阮铃说完就生气地挂了电话。 赵清雨盯着外面飞速向后移动的星星点点发呆，阮铃的性格，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啊，莫不是她弄错了？这个阮铃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阮铃？ 可是明明都认识她和夏梓默，也住在y市，分明就是她认识的阮铃啊！ 算了，管他呢，反正她马上就要回到w镇，到时候就在附近打听打听，就不信她找不到阮铃住哪里。 再晚一点后，大巴车后面的所有灯都熄灭了，只留下前面的一盏小灯。 车子里除了个别乘客和司机，基本上其他人都在睡觉。 赵清雨属于比较机警的人，就这样一路上保持着清醒，中途只在服务站上了个厕所，透透气外，其他时间不是在思索，就是在翻看夏梓默的社交平台资料。 可除了那个王双梅外，她再也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线索了。 不过这一个也就够了。 王双梅果然不是个单纯的主，就赵清雨在车上这么点功夫，她还个后者连续发来了好几条信息，都是怀疑公司谁谁谁暗恋老板的话。 赵清雨轻哼一声，这姑娘厉害啊，想要把情敌一锅端了，可惜就是太急了点。 不过可惜她现在对夏梓默的其他烂桃花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于是那些信息都只是被她一扫而过。 “叮咚。” 又是王双梅发来的消息，接着又“叮叮咚咚”响了好几次。 赵清雨在外面看到里面都是图片消息，她有些好奇地打开来看。 是偷拍的夏梓默和另外一个女人的背影。 然而仅仅是一个背影，赵清雨就认出来，这个穿米白色针织衫的女人就是阮铃！ 那天从浴室里冲出来的她，就是穿的这件衣服。 赵清雨突然就笑了。 她从医院回来的时候，特意去查了家门口外面的监控记录，可是却发现，之前的监控记录都没了，她根本无从查起，最近的记录，也是从她昏迷的第二天开始。 她一度怀疑是夏梓默故意对监控做了手脚，现在想来，她还真猜对了。 赵清雨把这些照片全部存好备份，以防不时之需。 车子就这样一路疾驰，在上车四个半小时后，她终于在高速公路旁边，看到了w镇的牌子，距离十五公里。 “w镇到了啊，要下的人快点准备好，前面要下高速了。” 前面司机大声吆喝着，车子是去y市的，但在w镇有个高速公路出口，提前出来可以走省道可以省一点过路费。 稀稀拉拉站起来了几个人，包括赵清雨他们一家三口。 车子在刚出高速公路的路口停下，几人鱼贯而下，赵清雨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出口的地方，离赵清雨在w镇的家还有点距离，他们没带什么行李，三个人步履轻松地在路边上慢慢地朝前走。 赵清雨的腿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赵母搀扶着她，还是让赵父注意拦一下过往的出租车。 重生太久了，赵清雨其实下车的一瞬间，还有点迷茫，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其实她原本的世界，父母其实是在w镇上买了房子的。 走了百来米，他们拦到了出租车，这样速度可快多了，不出五分钟，车子就将三人送到了家楼下。 家虽然不高，住在三楼，可是这是私人盖的房子，没有电梯，赵清雨腿脚不便，拄着拐杖在赵父赵母的帮助下，才好不容易上了楼。 回到曾经熟悉的房子，赵清雨来不及细看感慨，随便洗洗就回房睡了。 她得赶紧好好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去找阮铃当场对质。 一夜无梦。 虽说前一晚睡得很晚，可赵清雨还是六点刚到就醒了。 她的全身心都激动地跃跃欲试，只要能找到阮铃，她肯定可以找到这个世界的破绽。 自己小心地洗漱完毕，赵父赵母才将将起来，看到赵清雨准备出门，都惊讶地问她要去哪里。 “我出去随便走走，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了。”赵清雨笑着说。 赵母哪里同意：“你的腿还没好呢，一个人在外面不方便，连楼都不好下。” 说着，不容分说地过来扶赵清雨小心下楼。 赵清雨没办法，到了楼下才想了个办法，“妈，我去找我以前同学玩玩，你就不用跟着了，我待会儿回来之前给你们打个电话，你们下来接我好了。” 赵母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好一番交代叮嘱，才转身回楼上去。 赵清雨走在路上，心里有点小郁闷，她开始后悔没有把夏梓默买的那个轮椅给扛回来，岁数她现在也能走了，可是这也太不方便了。 如今，w镇和以前变化极大，赵清雨父母家离镇高中还是很近，只不过换了一个方向。 以前，家在镇高中的大门口方位，现在，家还在镇高中的大门口方位，只不过镇高中的大门，和以前调了一个个。 赵清雨一扭头，就能看到变化极大的高中母校，曾经的教学楼再次翻新过数次，每间教室还安装了空调，离得老远都能看到窗户外的空调外箱。 新大门不远处，是新建的逸夫楼，据说曾经那个当地富翁捐款所建的逸夫楼，现在变成了图书室和多媒体教室。 走着走着，赵清雨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母校大门后面崭新的大楼。 她忽然想起来了，上一世她某次回老家，和一个老同学偶然谈起过学校，那位同学好像是这样说的。 ——你还记得李菲宇吗？就是高中被学校勒令退学的那个，他现在回来还给咱们母校捐款盖楼了呢，啧啧。 第393章 恐大梦一场6 这楼是李菲宇建的，是李菲宇…… 赵清雨情不自禁地往那边走了两步，旁边有人叫住她：“哎哎，姑娘可别想不开啊，人生还长着呢。” “……” 赵清雨扭头一看，发现旁边有两个人正看着自己，那句话就是其中一位大爷说的，此时对方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她又转头看了看面前，脚下是有条河没错，可是也有一排半人高的栏杆啊，她就往前走了两步，怎么就以为她要想不开啊。 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而下，在脸颊上留下冰凉的余温，她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现在这幅神情模样，还真有点像大爷想得那么回事。 “大爷，谢谢啊，我没想干啥，就是看看风景。”她扭头对大爷道谢。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爷还在兀自点头，旁边的年轻人赶紧扯着大爷的胳膊朝前走，嘴里还小声嘀咕着：“爸，你就爱瞎管闲事儿，人家啥都没干呢，你非说人家想不开……” 赵清雨有些哑然，赶紧低头翻了翻口袋，没有找到纸巾，无奈只能用袖子随意抹了把脸，擦干无意中流出的眼泪。 待情绪缓和一些，她拄起拐杖继续朝前走，只要过了桥，对面就是镇高中，如果可以打听到李菲宇的消息，那是再好不过。 到了高中大门口，和以前不一样了，大门口的伸缩大门紧闭，旁边的人行通道也只能刷卡进入。 旁边是门卫室，里面的人看到外面有人，走出来问：“你是有啥事的啊？家长找人的话要给老师打电话。” 赵清雨有些不好意思是问：“大爷，我就是想过来打听一件事。” 大爷呆在门卫室里除了上下学时间很忙外，平时都没什么事情，此时有人说要朝他打听事情，立刻来了兴趣：“啥事儿啊？” “就是您认识李菲宇不？就是帮咱们这学校盖大楼的那个人。”赵清雨指了指不远处的新逸夫楼。 大爷“嘿”了一声，笑起来：“那当然认识啊，李菲宇是吧，他家以前就住那块儿地，以前和我还是邻居咧！” 赵清雨眼睛一亮：“真的啊？那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不？” 这话让大爷犯了难，摇头说：“我现在哪能知道人家住哪里啊，他高中以后就跟他妈一起出国了，前两年回来过，给学校盖了房子，又把他老爸给接走了，听说一家人都搬到了m国克咧。” 国外…… 赵清雨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些，但依然心存希望：“那他家在镇上的超市哩？” “超市还在啊，但一年也不回来看几回啊，人家公司大着咧，全国连锁店恁多，谁知道会在哪里呆着咧。” “那您知道他m国的家在哪里不？”赵清雨不死心地问。 大爷连不迭地摆手：“我哪儿能知道啊，那外国的城市名字几绕口哦，我连记都记不到，咋可能知道人家住哪里哦。” 大爷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很是好奇地打探她：“女娃儿，你是要找李菲宇吧？你可以去找他家亲戚问啊，李菲宇的大伯还在这里呢，他肯定有联系方式。” “对了，你找他有啥事儿啊，你是他啥子人啊？该不会是前女友吧？” 面对如此热情八卦的大爷，赵清雨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说：“我是他一个老同学，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谢谢您了。” 大爷一听是很重要的事情，想了想让赵清雨留下一个联系方式，说如果有可能，到时候帮她问问，不过问不问得到，就不一定了。 赵清雨心里很感动，再三谢过大爷之后，才拄着拐杖离开。 离开之后，她按照大爷给的地址找到了李菲宇大伯家，是一栋五层楼的私房，下面还有一个小院子。 她在门口喊了许久，也没有人出来，还是旁边的邻居告诉她说，这家人不在家，都去了y市。 y市……也是阮铃所在的地方。 赵清雨谢过那位路人邻居，她本来还想问对方知不知道李菲宇大伯的手机号码，然而对方表示也不知道。 “他们家很少住这里啊，现在都住在y市，就偶尔回来住几天。”邻居说完就走了，剩下赵清雨一个人望楼兴叹。 看来，她还必须去一趟y市了。 临走前，她又在附近的小卖部打听李菲宇大伯在y市的家在哪里，可惜小卖部那几个下棋的大爷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全都不是一个地儿，而且没有具体地址，赵清雨只能僵着笑脸一通感谢，然后买了些零食和水退了出来。 还是先去找阮铃好了。 赵清雨站在路边给阮铃打了个电话，问她具体地址。 阮铃在电话里又喊又骂：“你还真想过来找我啊？是不是神经？好，地址我给你，有本事你就来！” 通话结束，几秒钟后，一条信息进来，是一个非常具体的地址：y市中央公园大门口。 赵清雨冷笑一声，看来阮铃也没有那么刚，只是给了一个见面地址。 不过无所谓了，她只需要找到阮铃就行，至于是在哪里见面，她根本无所谓。 w镇有直接去y市的公交车，价格也不贵，只要四块钱，可是现在赵清雨腿脚不便，车上平时人就很多，她这肯定不好去挤。 没办法只能拦下一辆出租车了，只是这价格就贵了将近十倍。 w镇到y市之间有很长一段的乡郊省道，路上车很少，也没什么红绿灯，不出一个小时，出租车就到了地方。 赵清雨付过钱后，小心下车，中央公园大门口来往人不少，但她仔细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阮铃的人影。 她忍不住又给阮铃打了电话。 对方一接起来，就气势汹汹地问：“你来了？等着。” 说完，就挂了电话。 赵清雨站在原地有点懵，这性格这语气，真的是阮铃吗？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等了将近五六分钟，真有人过来了，不过不是阮铃，是一个很陌生的男人，个子不高，长得不帅，甚至有点贼眉鼠眼。 对方故意摆出一脸凶样朝赵清雨走来，在距离一米的地方停下，凶巴巴地问：“你就是赵清雨？” “嗯，你是阮铃老公？”赵清雨淡淡地问。 “是我，听说你一直给我媳妇儿打电话找她麻烦，你到底是啥意思？” 赵清雨笑了笑，没想到这个世界里阮铃的老公，还挺护媳妇儿。 “你笑啥？！”那男人不高兴地问。 赵清雨也不多说别的，直接掏出手机，翻出王双梅给自己的那几张照片，除了和夏梓默一起离开的背影，还有阮铃几张侧面、正面的照片，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单人的，拍摄地点就是夏梓默的公司里面。 “这人你认识吗？”她指着阮铃的单人照问。 男人好奇地凑过来看，有点困惑地抓抓脑袋，说：“这不是我媳妇儿吗？你在哪里拍得她照片啊？” “这不是我拍的。”赵清雨把照片往后翻，就翻到了阮铃和夏梓默一起上车的那张合照。 虽然几乎是背面照，但衣服、发型和身材完全一样，男人一眼就认出来，这人依然是他的老婆。 “这、这是谁？！” 男人瞪圆了一双小眼睛，指着夏梓默帅气的侧脸，质问道。 赵清雨收起手机，不温不火地说：“是夏梓默，我的老公，你老婆阮铃的……初恋男友。” “你说啥？！” 男人震惊地大叫，一脸的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面前，他又不得不僵在原地。 赵清雨轻轻道：“我来做什么，你现在心里应该清楚，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也认出了我，你老婆应该也在附近吧？要不你亲自把她喊来问问？” “不行！问了我的家就完了……” 赵清雨：“……” 过了一会儿，赵清雨忍不住问：“怎么？都这样了，你到底想怎么弄？你不问，我自己问，阮铃她人在哪里？” 谁知男人忽然拦住她，一脸凶狠地威胁道：“你不许去找她，如果你找她麻烦，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 赵清雨目光微闪，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不错啊，你对你老婆这么好，那你知道你老婆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男人立刻追问。 赵清雨声音冷了下来：“你自己没有脑子想吗？初恋男友一表人才，还有自己的公司，前途无量，对她情谊犹在，你再看看你，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本事，挽留自己的老婆。” 男人一脸惊慌：“你是说，她要和我离婚？和你老公在一起？” “呵呵，你说呢。” 赵清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反正这两人祸害她那么狠，现在也别怪她满嘴跑火车了。 这话一出，男人果然绝望又害怕，竟然眼眶子发红，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看得赵清雨眉毛直跳。 “喂，你注意点形象啊，别人在看我们俩呢，你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人家还以为我把你怎么地了呢。”她很是嫌恶地说。 男人吸了一下鼻子，鼻涕出溜一下从嘴里喷出来。 赵清雨差点没吐出来，赶紧往旁边避了一避，免得遭殃。 等男人把自己拾掇了一会儿后，她才轻咳一声，开口：“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合作？” “跟你合作？”男人嘟嘟囔囔。 赵清雨点头：“照片你刚也看了，那俩人现在情投意合的，咱们俩如果不做点啥，到时候少不了被双双抛弃的结果，懂了吗？” “懂了，那咋办啊？” “嗯，这样，你去把你老婆找来，我不会对她怎么样，你看看我现在这样，能干嘛，让我好好劝劝她，说不定事情就成了。” 男人想了好久，才犹犹豫豫地说“好”，然后慢慢悠悠往马路对面走。 赵清雨顺着他的那个方向看过去，在一间小吃店里看到了朝这边鬼祟张望的阮铃。 果然就在附近，敢来不敢见她，还找了老公当马前卒，说她不心虚，都没人相信呀。 赵清雨看到阮铃老公进去和阮铃说了几句话，阮铃横眉冷对地踢了他几脚，然后才一个人气势汹汹地朝她这边走来。 赵清雨找了个花坛台子，坐下来好整以待。 “赵清雨，你到底啥意思？你跟我老公说了啥？他进去反倒说起我的不是了？”阮铃一来，就叉腰堵在她面前。 赵清雨抬头看了看，这个阮铃依旧和那天她在早餐店看到的差不多，脸色蜡黄，眉目老去，可是却又很不一样。 那个阮铃沉默不语，软弱可欺，可是现在这一个，叉腰大叫，忽然就让她想起了曾经看过的那篇“豆腐西施”，曾经文静美丽的豆腐西施，最终变成了一个人见人嫌的中年泼妇。 这个世界的阮铃是经历了啥？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哑巴了？咋了？心虚了？害怕了？”阮铃见她不说话，又是生气又是得意，总之嗓门又尖又细，扰得赵清雨耳膜很不舒服。 她揉了揉耳朵，慢慢站起来，“你老公有没有告诉你，他看到了你和我老公的合影？” 还准备瞎嚷嚷的阮铃声音一下子消失，好一会儿她才用更尖锐的声音叫道：“你特么放屁！我和夏梓默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以前的照片你还拿出来说事儿，你是不是有毛病？！” “不是以前，是一个月前。”赵清雨也不在乎被旁边观看，很是淡然地说，声音也故意放大。 阮铃又是一声尖叫：“你放屁——” 赵清雨冷笑：“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照片我这里不止一张，你以为叫得声音大就可以唬住人了吗？” 阮铃气得脸发白，再也顾不上周围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直接上手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赵清雨。 赵清雨早有防备，直接拿起右手的拐杖敲过去。 忽然，她的拐杖被人从后面紧紧抓住，而阮铃没有了威胁，冲上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卧槽！ 赵清雨抬起自己那条还没好利索的脚，想也没想地就狠狠踹了过去，阮铃一时不备，被她踹得跌坐在地上。 赵清雨没有立即乘胜追击，她现在极度恼火，是哪个该死的抓住了她的拐杖，害她白白挨了阮铃一巴掌。 “你特么的给我松手！”她扭头就骂，双眼都要喷出了火。 只是下一秒，她整个人仿佛被人点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 李菲宇眉头轻轻一抽，松开了抓住拐杖的大手，痞痞地笑：“不好意思啊美女，打架就打架，别用武器啊，这要是一不小心把人家打得怎么样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啊。” 第394章 恐大梦一场7 “李菲宇，你……” 赵清雨话没说完，眼角余光忽然扫到旁边的阮铃从地上爬起来，又准备冲过来。 她顾不上再多说什么，刚才那一脚她的腿伤好像更严重了，她得赶紧想办法制住这个疯女人。 “李菲宇，快松开！”她想把拐杖给抢回来。 李菲宇的关注点却在别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赵清雨：“……” 眼看着阮铃又要张牙舞爪地冲上来了，赵清雨气得头顶冒烟，正要拿另外一根拐杖去跟她拼了，面前就被一座小山般的背影挡住。 不知什么时候，李菲宇突然挡在了她面前，将小鸡仔似的阮铃给制住，语气吊儿郎当的：“美女，你这样欺负残疾人可不太好吧？” 残疾人…… 赵清雨的嘴角抽抽。 阮铃老公本来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现在见来了一个大高个的年轻男人，这才慌慌张张挤出来，冲李菲宇嚷嚷：“你是谁？” 李菲宇只轻轻扫了那男人一眼就挪开了视线，扭头对赵清雨说：“你们女人啊，原来就是为了这种男人在街上大打出手啊？这眼光……” 阮铃的老公脸都黑了，想要撸袖子上吧，一看李菲宇那副身板，想了想，终究还是退而求其次地在嘴上对他进行讨伐。 “你少特么的放p！我对我老婆好得很，她们两个吵架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喊完又生怕赵清雨待会儿当众抖出自己老婆出轨的事情，那他的脸可就丢光了，于是赶紧把阮铃连拖带哄地给拽走了。 一场闹剧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李菲宇把拐杖还给赵清雨，还对她进行批评教育：“打架可别随意上家伙，不小心把人打出个好歹，那可就进去了。” 赵清雨抓住他的手腕，然后放到鼻子下面，使劲嗅了嗅。 “卧槽，你干嘛？！神经病啊！”李菲宇吓得连忙甩开赵清雨，后者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李菲宇，你……” 赵清雨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跑过来抱住李菲宇的那只胳膊，用一种十分仇视的眼神瞪着她。 “这女人干嘛的，她干嘛要抓你的手？”女孩撅起嘴。 李菲宇无奈地耸肩：“我怎么知道啊？” 女孩气道：“让你不要多管闲事，非要去管。” 李菲宇叹气：“好吧，我错了，下次我不多管闲事了，我们走吧。” 女孩这才满意一些，忽然想到什么，又朝赵清雨那边看了一眼，不高兴地说：“对了，我刚明明听到她喊你名字了，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你刚才是故意过来帮她的吧？” 李菲宇离开的脚步顿住，低头看了自己小女友一眼，咂舌道：“我忽然觉得，你挺聪明呀。”说完，他扭头看向一动不动的赵清雨，问道，“你是不是真的认识我啊？我刚才也觉得，你好像很眼熟。” 赵清雨面无表情，点头，又摇头。 “什么意思啊？到底认不认识嘛。”李菲宇好像挺感兴趣的样子。 女孩悄悄看了眼赵清雨，被她的脸色吓到了，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抱着李菲宇的胳膊轻轻甩了甩，小声说：“老公，走吧，我感觉这人好像有点不正常……” “好好好，那走了，待会儿你可不许再瞎猜瞎问了，我真不认识她。” 李菲宇收回打量赵清雨的目光，揽住女朋友的肩膀准备转身离开。 “你结婚了？” 身后忽然想起一道冷冷的声音。 李菲宇和女孩诧异回头，就看到赵清雨表情十分怪异地望着他们。 李菲宇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没有，我没有结婚。” 女孩顿时气得跺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想和我结婚对不对？” “不是，我是没有结婚啊。”李菲宇被女朋友闹得有点烦，转头去找赵清雨麻烦，结果就看到她的表情似悲似喜，嘴里还在喃喃地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赵清雨走到他面前，忽然就笑了，眼睛弯弯的，睫毛一闪一闪，李菲宇的心猛然一跳，忽然觉得这张笑脸，很眼熟。 他忍不住呆呆地问：“我们以前见过吧？” 女孩子这次是真的发火了，她一把甩开李菲宇的胳膊，叫道：“你们是不是故意在耍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清雨扭头看向她，目光复杂：“对不起。” “什么鬼！什么对不起！你们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他对我求过婚。” 女孩崩溃的哭了起来：“不可能！你是神经病吧！他说要娶我的，怎么可能跟你求婚！” 李菲宇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了看赵清雨，又看了看坐在地上哭泣的女朋友，忽然头痛欲裂。 赵清雨狠下心：对不起，我必须要离开这里，这里是假的，统统是假的。 她准备再向李菲宇下一剂狠的，后者忽然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赵清雨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龙涎香，比最开始她闻到的气味还要清晰。 她心里一惊，正要说些什么，李菲宇突然一把扯起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孩，快步离开。 “等下！你别走！李菲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赵清雨拄着拐杖在后面追，可很快，李菲宇就和女孩上了路边的一辆大奔，等她一瘸一拐地追过去时，车子早已绝尘而去。 她站在原地，能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悄悄观察她，似乎把她当成看一个疯子。 可是她不在乎，这个世界里，除了那几个人，其他的，都是虚假的。 一定是这样。 …… 赵清雨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期间赵父赵母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夏梓默更是一个接一个的打。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她躺在阳台上的藤椅上，有气无力地说。 夏梓默似乎有些疲惫：“你别乱跑，这里很危险。” 赵清雨笑了笑：“有多危险？会死人吗？” “会。”夏梓默的声音有些飘忽，“会永远，也醒不过来。” 赵清雨脸上的笑消失了，她微微坐直了身子，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你承认了？” 夏梓默：“嗯，我没想到，这个方法对你依然没有用，你……你再等等，好吗？”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说，你别乱跑，求你了。” 赵清雨挂了电话。 夏梓默总是对她的问题左顾而言他，是人让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她并不愿意相信他。 原来真的是幻境么。 赵清雨轻轻扯起自己一缕发丝，放到鼻尖嗅了嗅，果然还有那股淡淡的香味，但是比李菲宇身上的淡多了。 还有阮铃，在两人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她其实也闻到了相同的气味。 为什么只有她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另外两个人仿佛都失忆了一般，甚至连阮铃的性格都打算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完全和以前不一样。 难道也和那个香有关？可是她怎么就能记得呢。 赵清雨忽然想到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本身就和他们不一样？ 对了，她想起来了，自从她重生后，身体里仿佛就住了一个人，她一直认为，那是她的孩子。 难道是她的孩子在保佑她吗？ 赵清雨双手握拳，猛地站了起来。 对，她不能放弃，这个世界看起来再真实，可是对她来说有bug的地方太多，只是稍微一对证一推敲，就会站立不住脚。 王双梅手机里阮铃的照片，就是证据。 因为踢阮铃的那一脚，让她的腿又伤三分，本来都快好了，这没办法只能继续在家养上十天半个月。 夏梓默从国外出差回来后，立刻就赶到了w镇。 赵清雨为了赶夏梓默离开，故意把王双梅发给自己的那些照片，偷偷给赵母看了。 “这些是啥东西？” “妈，这女的就是夏梓默的初恋女友。” “啥？！这是啥时候的照片！” “我出事儿前的，我从楼梯上摔下来，就是他们两人合伙干的好事。” “你说啥？！你的腿是小夏和那小三儿给害的？！我……” 赵母气得够呛，立即要把这事儿告诉赵父，被赵清雨给及时拦住。 赵父老了脾气不好，赵清雨暂时不想把这种事跟他说，她只需让赵母在中间给夏梓默传个话，然后看看夏梓默的反应。 毕竟，这个世界里，她不敢肯定夏梓默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如果把他惹急了，后果也许不大妙。 夏梓默和赵父在外面下象棋，这幅画面熟悉又陌生，赵清雨站在门口，偷偷看赵母沉着一张脸出去，喊夏梓默到外面谈谈。 赵父一脸纳闷地嘟囔：“干啥呢，这棋还没下完呢。” 夏梓默的表情也有点迷茫，看样子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谈话的时间没有太久，大概十几分钟，两人进来了。 赵母的表情有些怪异，夏梓默的脸色反了过来，变得十分阴沉。 赵清雨心中微动，轻轻退回到房里，转身坐到床上，果然片刻过后，赵母就推门走了进来，将门轻轻合上。 “小雨啊，小夏说这图是假的，说是啥ps的。”赵母一脸为难的模样，显然是相信了夏梓默的话。 赵清雨有点无奈：“妈，他说啥你就信啊，你自己想想看，那王双梅在省城啥时候见过阮铃啊，人家谁都不p就把她的给p上去，你觉得这事儿算是巧合吗？” 本就对夏梓默的话半信半疑的赵母，被赵清雨这么一提点，顿时有种茅舍顿时的觉悟，恼怒道：“小夏这人，平时看着挺正经老实啊，没想到还做出这种事，竟然还想着忽悠丈母娘！” 一向对夏梓默很满意的赵母，这次终于不淡定了。 她站起身，“不行，我这次一定要找他好好说道说道，这是把我们赵家当啥了？” 赵母话音刚落，赵清雨的房门就被人敲了几下，夏梓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雨，你在里面吧？” 赵清雨和赵母互视一眼，后者脸上怒容犹在，故意板着脸，应了一声：“在呢，你有话就进来讲。” 门被轻轻推开，夏梓默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装，他是今天上午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的。 “妈，你也在啊。”夏梓默明知故问。 赵母轻哼一声，又在赵清雨身边坐了下来，一副根本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夏梓默无奈，只得走过去，对赵母小声说：“妈，我有些事情想和小雨谈一谈。” 赵母不动如山：“谈啊。” “……” 夏梓默无奈叹气，重新强调了一遍：“妈，我想和小雨单独谈一谈。” 赵清雨轻哼：“现在就谈啊，有啥话不能当着我妈的面谈啊。” 赵母：“就是啊，万一我出去了，你又欺负我女儿咋办？” “妈，你这话……我怎么可能欺负小雨了，我对她好还来不及。” “那你刚才还骗我说那些照片是啥ps的？小雨刚给我说了，你公司里那小姑娘人如果压根没见过你初恋女友的话，人家咋知道她长啥样啊？难道你天天把那女娃儿的照片挂在办公室里头？”赵母一提起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妈！好样的！ 赵清雨在心里为赵母喝彩，这逻辑简直绝了！ 果然，夏梓默被说得哑口无言，对啊，王双梅一个省城本地小姑娘，毕业后就在公司里上班做事，如果没有见过阮铃，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 他当时只是单纯的认为可能是那小姑娘的恶作剧，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夏梓默的脸色愈发暗沉，目光闪了闪，似乎想到什么，嘴角紧抿，许久未开口说话。 赵清雨则在旁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暗暗揣测他的心思。 这表情，一看就是像遗漏了什么，然后恍然大悟的样子。 夏梓默啊夏梓默，那轻微的细节表情，她都能猜出对方的大致心理。 只不过，到底是在恍然大悟什么呢。 赵清雨还不太清楚。 赵母一看夏梓默这表情，就权当他默认了，更是生气地起身要把这事儿跟赵父说。 夏梓默双拳紧握，低垂着脑袋，忽然开口：“不要逼我。” 赵母：“什么？” 夏梓默抬起头，往前走了一步，手朝赵母忽然挥过去，赵清雨大叫一声，闪电般地冲过去将夏梓默撞开。 “妈，你怎么样了！” 赵清雨转身过来安抚自己的母亲，赵母却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好一会儿才机械般地摇头：“我没事。” “妈，你累了，早点休息吧。”夏梓默低低地说。 赵母点头：“好。” 赵清雨愣住，片刻后疯了一般去捶夏梓默的胳膊。 第395章 恐大梦一场8 “你把我妈怎么样了？她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赵母呆滞地朝外面走去，任由赵清雨拉住她的胳膊大喊大叫，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赵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雨啊，你在家里叫啥呢？你妈她咋了啊？” 很快，赵父就出现在门口，看着屋里的场景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不高兴地训道：“到底咋回事？一个二个闹得鸡犬不宁的？” 赵母在看到赵父的一瞬间，呆滞的双眼了有了神采，她拍开赵清雨的手，朝外走：“你们这俩孩子的事儿我不管了，为了一点小事就吵得我脑仁儿疼，老赵啊，走走出去，让他们自己解决去。” 说着，就将赵父推出了门外。 夏梓默把房门关上，赵清雨瞪着他，“你刚才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她为什么突然变成那样！” 夏梓默转过身来，轻轻靠在门上，淡淡地说：“什么也没做，她只忘记了这件事。” “你果真不正常！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哪里？”赵清雨警惕地往后退开半步，同时眼睛余光乱窜，想要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 夏梓默见她这样，无奈苦笑：“我是夏梓默啊，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夫妻。” 赵清雨脱口而出：“谁知道呢！我认识的夏梓默，可没这通天的本事！” 房间里陷入窒息的沉寂，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仿佛把这个地方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赵父的抱怨和赵母的唠叨，通通消失不见。 赵清雨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现在的夏梓默，的确很不正常，被自己这么一挑明，万一对方真的起了什么歹念，她现在一个半残废，身上的莽力全无，真的凶多吉少。 “这不是通天的本事。”夏梓默突然开口，“这只是，禁忌。” “什么意思？” 夏梓默又朝前走了两步，房间的光线似乎变得更加黯淡，赵清雨心中开始不安，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禁忌，就是不可以用的方法。”夏梓默渐渐逼近，他的声音里逐渐空洞，带着一丝缥缈虚无。 赵清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无法动弹，这是一场梦吧，肯定是一场梦，要不然……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身体变得好沉重，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声。 梦魇。 这一定是梦魇。 夏梓默的脸越靠越近，她竟然无法反抗，该死的！这肯定是个噩梦，醒过来，醒过来啊！ 在两人近在咫尺的那一刻，夏梓默停下了，四眸相对，他直直望进她的眼里。 他的双眼仿佛波涛汹涌的暗河与旋涡，那里面暗藏凶机，与无尽的黑暗。 移开目光，闭上眼睛，不要看！ 可是做不到，她做不到！ 仿佛有什么控制住她的身体。 夏梓默伸出手，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声音里满是悲凉：“不行，还是不行。” “下一场。”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赵清雨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所有事物开始慢慢旋转，然后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万花筒。 这是她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喂，开学典礼要开始了，快醒醒。” 细细软软的声音在赵清雨耳边响起，随即她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扯她的胳膊。 她茫然抬头，看到自己身处一间窗明几净的教室，而此时，她正趴在一张桌面漆都掉了一半的旧书桌上，抬头望着面前的一个女孩子。 “快点起来吧，他们都出去了。”女孩又着急地小声催促道。 “王艳丽？”赵清雨喃喃开口。 “咦，你记住我的名字啦？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赵清雨轻轻皱起了眉，对啊，她怎么知道女孩的名字呢。 门口走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对教室里为数不多的学生大声喊道：“快点快点，开学典礼马上开始了，还在里面磨蹭啥呢！” 哦，这是她的高一班主任李志豪。 今天是她在w镇高中上学的第一天，学校正在举行开学典礼。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为什么睡着了呢。 赵清雨急忙起身，搬起板凳和王艳丽一起往外走，走得太急，她的头也不知为何昏昏沉沉，只顾低头看脚下的路面。 “啊呀！小心啊——” 旁边的王艳丽惊叫起来，但已经晚了，赵清雨感觉有一股巨大冲击力撞过来，她来不及闪躲，连人带凳摔了下去。 好在王艳丽在旁边扶了一把，要不然就她这姿势，摔下去绝对后脑勺先着地。 “艹！你特么的没长眼睛啊！” 男生的声音在头顶炸开，赵清雨抬起头去，就看到一张年轻帅气的脸，此时那张脸上满是不耐烦，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赵清雨和王艳丽，就急匆匆地朝后面跑。 王艳丽胆子小，但依旧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明明是他撞得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赵清雨站直身子，甩了甩脑袋，她的头好像越来越昏沉了，让她打不起精神。 “走了，开学典礼快开始了。”她拉起王艳丽开始朝外走。 “你怎么都不生气的呀，那个人他撞了你不仅不道歉，还骂人。”王艳丽对于刚才在门口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赵清雨有些疑惑地抬头：“啊？刚才有人撞我了吗？” 王艳丽一脸吃惊地叫出声：“不是吧，你刚差点就被撞倒了！你竟然……竟然忘记了？” “啊，我想想……”赵清雨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啊，好像是有这么件事情。” 可是，刚才那个人的样子，她都不记得了。 刚开学嘛，班上的同学不认识不奇怪，赵清雨这么安慰自己。 王艳丽一脸便秘的表情。 到了运动场上，两个女生找到自己的班级，找了个地方放下板凳，挨着坐在了一起。 九月初的太阳威力依旧。 顶着炎炎烈日，赵清雨将外套脱下来蒙住脑袋，小声嘀咕：“啊，早知道带本书好了。” 王艳丽凑过来：“对啊，好无聊啊，带书可以看一看。” “唔，看书？” 赵清雨扫了一眼旁边高二高三的学生们，几乎人人脑袋上都顶了一本，不是用来看的啊。 校领导们在台上长篇大论，下面的学生们一个个在太阳底下昏昏欲睡。 赵清雨本来就感觉不大舒服，抱着膝盖，下巴搁在上面，眼睛似睁非睁，一动不动，整个人原地入定。 忽然，身边一阵骚动。 “好帅啊……” “几班的啊？是不是也是高一的？” “他过来了！” 就连身边的王艳丽都激动的用小拳头捶她的后背，“你快起来，快点，有个帅哥……” 赵清雨无奈抬头：“帅哥有什么稀奇的吗？” “找你。”王艳丽弱弱地说完剩下的两个字。 一个身穿白色运动套装，长相俊秀的男孩子半蹲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瓶冰冻雪碧，“给你。” 赵清雨有些茫然，“给我？” “嗯，你的嘴唇有点干，喝点水比较好。” 嗯？多喝冰水？ 赵清雨脑海里闪过这句有些滑稽的话，眼角余光里扫到周围很多女孩子都在悄悄看着这边，她有些无奈的冲男孩子笑了笑：“不用……” “了”字还未说完，男孩就强硬地将水塞进了她的手中，然后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赵清雨盯着手里的雪碧发呆，总觉得那男孩子有点眼熟。 “那个男生是不是和你认识啊！你们以前初中是不是同学啊？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王艳丽一叠声的询问让赵清雨脑瓜子嗡嗡地响。 “不是，不是，不是！” 确实不是，她从小学到初中，连情书都没收到过，更别提男朋友了！ 陌生男孩子主动送水？这是头一遭。 只是令赵清雨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开端，一天之内，二遭三遭接连袭来。 那个男孩子在开学典礼结束时，主动跑过来帮她搬板凳，赵清雨自然是拒绝的，这个凳子……一点也不重。 不过男孩子却不容分说地将凳子拿了过去，她只能和王艳丽一起傻呆呆地跟在后面，接受四面八方的既八卦又艳羡的目光。 “这男生是哪个班的？” “听说高一的新生，好帅啊。” “别想了，人家好像有女朋友的，看到没？后面那个就是。”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地讨论着，王艳丽也在一边对自己挤眉弄眼，眼神里分明写着：小样，明明是男朋友，还想骗我。 赵清雨这下真的是有口说不清了。 到了高一三班门口，夏梓默将凳子还给她，眼睛笑得弯弯的：“到了，我就在旁边的高一二班，我叫夏梓默，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去找我。” “啊，好，谢谢了。” 赵清雨呆呆地回道，这算是自我介绍吗？咦，那她是不是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呢。 “对了，我叫赵清雨，再见。” “好的，我记住了，赵清雨同学，再见。” 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 赵清雨纠结着眉毛往教室走，旁边有不少学生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王艳丽在旁边惊讶地大呼小叫：“你们还真的不认识啊，我还以为你骗人的呢。” 赵清雨：“……” 两人相携走进教室，班主任李志豪已经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本点名册，兀自地低头看着。 还没上课，教室里声音一片嘈杂，即便老师在这里，也没有用。 直到所有学生都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他才开始说话。 教室里作为还没有排，赵清雨和王艳丽暂时坐在靠后面的地方，前后排。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赵清雨没有仔细听李志豪在讲什么，她坐下来后思绪就开始飘散，就陷入了发呆状态。 今天发生的事情，怎么老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呢，难道是她做梦梦到过了吗？ 唔，或许吧。 赵清雨抱着脑袋难受地晃了晃，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大对劲，这教室里的香味太浓了，也不知道洒了些什么东西。 她拍拍前面王艳丽的肩膀，后者扭头看她，小声问：“咋啦？”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香的气味？” 王艳丽使劲吸了吸鼻子，一脸迷茫：“没有啊，啥也没闻到。” “没有么，不会啊。” 赵清雨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手和衣服，好香，一股十分浓郁的香味熏得她脑袋发昏。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香味是她自己身上的吗。 可是，她从来没有喷过香水啊。 “是你身上的吗？我闻闻看。”王艳丽好奇地也凑了过来，两秒钟后摇头，“没有啊，我还是什么都没闻到。” 不对啊，明明这么浓郁的香味，王艳丽怎么都闻不到？ “你鼻子没堵吧？”赵清雨问。 王艳丽轻轻拍了一下她，啐道：“你才堵住了呢，我鼻子好好的，不信你问问别人。” 她说着叫来旁边一个男生过来闻，那个男生好像是叫常鑫，他红着脸过来闻了一下就快速别过头，小声说：“我也没闻到。” 王艳丽得意地笑：“听到没，不是我鼻子出问题了，是你自己出幻觉了。” 幻觉…… 真的是幻觉吗？ 赵清雨又闻了几下，这么真实的气味，不应该是幻觉啊，难道是她的鼻子出了问题？ 可是，别人都说没问题，就她一个人闻得到，或许……是她的脑袋太晕乎，真的出现幻觉了吧。 教室里再次变得乱哄哄，班主任李志豪带着一群男生去办公室搬新书，一群刚上高中的学生，激动地跟自己周围的新同学小声说话。 王艳丽也不甘寂寞地转身和赵清雨聊天，后者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她，随意抬头之间，就觉得这些同学的脸庞很熟悉，她甚至可以清楚地叫出他们的名字。 刚才老师是点过名得吧，难道她的记忆力这么好了？ 赵清雨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记忆力挺好的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嗯，应该。 书很快发了下来，选了班长，赵清雨随意翻开其中一本，竟然发现自己对这些课文和知识全都很熟悉。 “我什么时候变成学霸了……”她小声嘀咕着，心里还挺高兴。 中午放学，她和王艳丽一起走，才起身，就听到王艳丽一边杵她的胳膊肘一边说：“快看，那个男生，在外面等你！” 赵清雨抬头看去，门口是今天白天给自己饮料的那个男孩子，叫夏梓默。 她有些疑惑，难道这人真的是在等自己？不应该啊，她确实才跟他第一天认识。 “你出来了，今天第一天开学，感觉怎么样？”夏梓默像个老朋友一样关心地问道。 赵清雨压下内心那抹怪异的感觉，老实回答说：“嗯，挺好的。” 第396章 恐大梦一场9 夏梓默开始频繁在赵清雨身边出现，他是省城一个大老总的儿子，家里有钱，长得又帅，学习还好，是学校女生心中公认的校草。 按理说，省城高中的师资力量肯定比一个还未发展起来的w镇要强多了，可夏梓默却偏偏要来这样一个地方上学，也是很令人疑惑了。 “赵清雨，听说夏梓默在打篮球，要不要去看看啊？” 下午的课间活动，赵清雨坐在位置上发呆，王艳丽跑过来，一脸笑嘻嘻地说。 “没什么兴趣啊。” 赵清雨有些懒洋洋的，不知为什么，明明都上了高中，可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上课的时候也经常神思游荡，总是被老师提起来回答问题，可每次，她偏偏又都能答上来，次数多了，她上课再发呆，老师们也就随她去了。 “哎呀，别这样啊，你咋跟个小老太婆似的每天都趴在桌上打瞌睡啊，反正又没啥事情，去看看嘛。”王艳丽说着就俯身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是跟李菲宇那小子打比赛呢，上次李菲宇踢你凳子的事情，夏梓默知道了，这次在给你找场子呢。” “找场子……”赵清雨抬起头，“艳丽，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儿啊。” 王艳丽急得跺脚：“我跟你说东你说西，快点走啊，好多女生等着给夏梓默送水呢！你咋能当没看到啊。” “送水，送就送呗。” 话音刚落，王艳丽的眼刀就飞了过来，赵清雨连忙起身，“好好好，这就去看，唉……” 两人相携穿过逸夫楼，来到新建的篮球场旁边，那里果然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一圈人，男女人数相当，乌压压的将篮球场全部围满了。 “你看吧，来晚了，都看不到了。”王艳丽恨铁不成钢地说。 赵清雨无奈，为啥王艳丽这小妮子，对她的感情生活如此热心，好像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让她和夏梓默原地结婚一样。 “啊啊啊啊啊——好帅啊夏梓默！” “漂亮啊，一个三分球！” “夏梓默必胜！！！” 虽然看不见里面，光是从人群爆发的欢呼声就可以听出，夏梓默在里面杀疯了。 王艳丽激动地跟个小陀螺似的，小小个子蹦跶来蹦跶去，“听到没，听到没，夏梓默又赢了，肯定把那姓李的打败！” 赵清雨沉默了几秒钟，忽然问道：“艳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李菲宇啊？” “啊？” 王艳丽还在蹦跳着想要看看里面的战况，等她回想起来赵清雨的问题时，皱起眉想了想，说：“他就是很讨厌啊，全班都讨厌他，上课睡觉，下课说话又大声，每次都凶巴巴的，经常调戏长得好看的女生，还老是欺负你！” 赵清雨摸了摸下巴，脑海里开始回想李菲宇几次欺负她的事件。 第一次就是在教室门口撞到了她，不道歉还凶她一顿，第二次是在教室里玩篮球打到她的头，也没有道歉，第三次是踢她的凳子，害她差点摔倒，当然，依然没有道歉。 唔，好像确实挺讨厌的。 诶，等下，她怎么忽然觉得，这个李菲宇好像……真的只是对她一个人很凶啊。 “艳丽，你帮我想想，除了我，李菲宇对别人也是这样吗？”赵清雨又感到头开始昏沉起来。 王艳丽仔细想了想，片刻后猛地瞪大了眼睛，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她。 “你……这是什么表情？”赵清雨忍不住发毛，往旁边退开小半步。 王艳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小声说：“赵清雨，我听说，有的男孩子喜欢一个女生，就会老是欺负她，找她麻烦，你觉得……” “不觉得！” 赵清雨立刻摇头，“你见过这么欺负人，还是喜欢的吗？” “嗨！”王艳丽无趣地松开她的胳膊，叹气道，“也是，李菲宇每次那个表情啊，吓死个人的，跟喜欢确实不搭边啊。” “可、那他为什么就对我一个人这么凶啊，我好像也没有得罪过他吧。”赵清雨有点郁闷地小声嘟囔，“这也太区别待遇了吧。” 王艳丽同情地看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儿，他李菲宇算个啥，校草喜欢你就行了，你就赶紧答应他吧。” 赵清雨干笑两声，不说话。 王艳丽又是一叠声的叹气，明明是别的女孩子想都想不来的，可她这个朋友，就是不开窍啊！ 篮球场上每隔几分钟，就是一阵欢呼，连带着女生们大声呐喊“夏梓默加油”的口号。 赵清雨在旁边听着，忽然就觉得李菲宇挺可怜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又暗骂自己是个圣母，那李菲宇明明几次都对她很不尊重，她竟然还觉得人家可怜。 简直没救了。 课间活动总共也才四十五分钟，这场比赛没有打太久，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听着人群中女孩子们的欢呼声，不需要多猜想，肯定是夏梓默大获全胜。 “没了，咱们走吧。”赵清雨为在这里白站了十几分钟，而没有早早去吃完饭感到遗憾。 王艳丽却拉住她，“别呀，走那么快干嘛，你的校草还没出来呢。” 赵清雨鲠了一鲠，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旁边王艳丽跟小媳妇儿似的拽住她的袖口，激动道：“出来了出来了，有其他女生围过去了，你快过去，快点啊。” 那边，夏梓默穿着一身白色的蓝色球衣，标准的运动长袜和球鞋，动作潇洒帅气地抹了把汗湿的头发，朝球场外走来。 几个女孩子你推我攘地朝他走去，光是看背影，就能想象到她们的脸上是如何的羞涩爱慕。 赵清雨不想过去凑热闹，刷存在感，正要扭头走，夏梓默也正好抬头看到了她。 只见他和几个女孩子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朝她这边指过来。 女孩子们自然朝她这边看过来，被迫刷了一波存在感的赵清雨，只能悻悻的伸出胳膊，朝夏梓默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夏梓默开心地跑了过来。 赵清雨：“……”她真的很想转身去吃饭啊。 王艳丽将她推向夏梓默的方向，然后站在后面稍远一些的地方偷笑。 赵清雨尴尬地站在原地，等夏梓默走了过来，低头温柔地看她：“吃饭了吗？” “呃，还没，我这就去吃的。” “那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吧。” “……好。”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王艳丽作为电灯泡本来准备圆润地离开，可是赵清雨却非拽着她不放，于是场面就变成了这样。 食堂的桌子上，摆放着五个崭新的大饭盒，里面是各种香气诱人的饭菜，有卤鸡爪，鸡蛋豆腐，爆炒牛肉，红烧鳊鱼，还有一份菌子鸭血汤。 一眼看去，赵清雨感觉这全是自己爱吃的菜，顿时食指大动。 这些菜自然不可能是食堂里的，全是夏梓默让家里的保姆做好送过来的。 王艳丽作为强力灯泡也不：“那个，这些都是夏同学专门做给你吃的吧，我还是……” “你就跟我们一起吃吧，反正这些菜我们两个又不吃完。”夏梓默笑着打断她。 王艳丽偷偷瞄了一眼这一桌子菜，悄悄咽了咽口水，确实吃不完，每一份都是用超大的饭盒装的，够她吃三碗饭的。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气氛怪异地围在一张桌子前，安静地吃饭。 食堂里人很多，很嘈杂，但晚上时间特地坐在这里吃饭的人也不是非常多，大多数学生都是买个饼子或者买个包子就带出去吃了。 赵清雨三人所在的桌子在靠近食堂大门的旁边，来往的学生都忍不住被他们桌上的菜肴吸引，经过的时候，一个个脖子勾得老长。 在这种氛围上，赵清雨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 可夏梓默和王艳丽却毫无感觉，特别是夏梓默，还时不时地给她夹菜，聊天，仿佛两人的关系已经进展到十分亲密的地步。 赵清雨如坐针毡。 这些明明该很美味的菜肴，到了嘴里，却味同嚼蜡，完全没有了食欲。 她拦住夏梓默再次给她夹菜的胳膊，说：“你别给我添菜了，我都吃不完了。” 夏梓默看着她碗里堆成小山般的饭菜，目光闪了闪，默默地收回手。 时间不多，还有差不多十分钟就要上课了，赵清雨碗里的饭菜还有一大半，她是真的吃不下了，可是又不能浪费粮食，于是只能苦着脸坐在桌前默默奋斗。 忽然，碗被人收走了。 “咦……” 夏梓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了，吃不完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要是饿了晚上再吃点别的。” 赵清雨看了眼时间，再奋斗下去晚自习就要迟到了，只能说了声抱歉。 “没关系，是不是菜不合胃口？你喜欢吃什么？”夏梓默轻声问道。 “都行，我不怎么挑食。” 夏梓默苦笑：“都行，就和随便一样，很难抉择啊。” “咦？这话好像挺有道理。”赵清雨笑了笑，旁边的王艳丽也深以为然。 饭后的气氛就轻松多了，三人边说边和大部分人一起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赵清雨走在夏梓默和王艳丽中间，在即将通过逸夫楼通道时，她总感觉有人好像在看自己，眼角余光撇过去，有群人站在学校小卖部前面的花坛旁，好像对她这边指指点点。 她扭头看过去，是李菲宇，和一群校外年轻人站在一起，那让人不适的目光，就是这群人散发出的。 见她看过来，李菲宇竟然直接冲她笑了笑，只是那笑……有点渗人。 赵清雨皱起眉，转过头来，心里有点郁闷。 他自己打球输了，又不是她让他输的，这家伙干嘛就老盯着她不放。 “听说他老欺负你？”身边的夏梓默突然开口，声音清朗。 “啊？” 赵清雨疑惑地应了一声，抬头见夏梓默也朝小卖部的方向看去，心里这才明了，他是在说谁，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角，“也不是，可能是气场不合吧。” 夏梓默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说：“那个李菲宇是个问题学生，平时就很不好相处，刚才我和他打球，他输了，可能会怀恨在心，到时候迁怒你，以后放学你还是先别自己回去了，我送你吧。” “啊，这……” “这太好了啊！那个李菲宇经常和校外的那些无业游民混在一起，我就担心他哪天会找赵清雨麻烦，以后要是有你送她，那就没事了！” 不等赵清雨回答，王艳丽就先激动地帮她答应了。 前者有些无语，“别啊，我和人家夏梓默又不同路，怎么能每天放学都让别人送呢。” 王艳丽连忙说：“哪有啊，你家离学校那么近，夏同学就算每天送你回去，就也多花五分钟，不会很麻烦的！” “对啊，王艳丽说得没错，况且从你家门前那条路走，也可以回我家的，这又没什么关系。” 这两人轮番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就好像她放学一定会被人给拦住，拖到小树林里给揍一顿似的。 赵清雨举手投降：“好好好，就听你们的。” 不过是回家路上多个人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天晚自习课上，发生了一件事，让赵清雨觉得，放学有个男生陪着一起走，也许不是坏事儿。 李菲宇是第一节晚自习铃声打了好久才进来的，语文自习，班主任来了好一会儿，让大家先写语文课外作业第一单元的练习题，写完第二节课开讲。 教室前后门都没关，李菲宇的座位明明离后门近一些，却偏偏从前门进来。 这时候教室的座位几乎已经定型，赵清雨坐在第一组第三排，靠走廊的那边。 李菲宇进来的时候既没有喊报告，也没有喊老师，大步流星走路带风的就拽兮兮地进来了，走到赵清雨座位前的时候，还故意狠狠撞了一下她的桌子。 只听“哗啦啦”的声音，赵清雨课桌前面码放的书本作业落了一地，而那个始作俑者却看都没看一眼，一脚踩在赵清雨最新的作业本上。 赵清雨伸出得胳膊僵了僵，抬头朝李菲宇看去。 他竟然十分恶劣地朝他咧嘴呲牙笑了笑，恶意十足，随即一阵风般地走到教室后面，大咧咧地瘫在座位上，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几乎全班的同学都在暗暗围观，班主任也莫名其妙地从讲座上抬起头，一脸迷茫。 赵清雨的脸火辣辣地烧起来，却故作镇定地蹲下来，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捡起来，旁边的同学们也默默地帮她捡了不少。 当她再次把书本码好后，脸上的热浪已经退去，只剩下冰冷。 第397章 恐大梦一场10 赵清雨揉了揉自己的头，很闷，很难受，这种难受一直蔓延到了心里，堵得她郁卒不已。 在讲台上的班主任李志豪看了一会儿后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叫了李菲宇的名字。 “李菲宇，你咋回事啊你，上课迟到，还撞到同学，你给我站起来！” 李菲宇掀了掀眼皮子，慢慢悠悠地站起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李志豪看了直冒火，“你给我站好！站外面走廊上去！” “嘭！” 李菲宇直接推开凳子，看也没看老师就大步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静悄悄的，其他同学被他这气势给吓的完全不敢吭声，连后面几个调皮传纸条的男生也全都埋着头。 果然，这一举动让李志豪震怒，起身就跟了出去。 “你跟我去办公室！这是你该跟老师有的态度吗！喊你家长！” 李志豪喊得整个教学楼都能听到，年级教导主任也闻讯赶来，没有了老师坐镇，教室里又出现了嗡嗡的低语声。 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王艳丽坐在赵清雨前面，前者扭头小声说：“老师终于管这个家伙了，简直太气人了。” 赵清雨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班长大喊一声“安静”，王艳丽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有些担忧地转过头去。 赵清雨知道自己脸色很不好看，但她自己知道，并不是因为生气，更多的是别的某些不明情绪。 难过。 对，她觉得很难过。 可是为什么难过，她却不明白。 眼睛有点涩，鼻子有点酸，下一秒，笔尖下的钢笔字被水晕染开来。 赵清雨连忙翻出纸巾，快速将那抑制不住的泪水悄悄擦干。 同桌是个脸很圆的小姑娘，悄悄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地叹了口气。 第二节晚自习开始，李志豪面色无常地拿着课件回来讲题，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可李菲宇却没有回来，一直到晚上放学，他的座位，都是空着的。 放学的时候，夏梓默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早早就在三班门口等着了，赵清雨和王艳丽一出来，他就过来问道：“听说，今天那个李菲宇又找你麻烦了？” 赵清雨张张嘴，还没开口说话，王艳丽就抢先气道：“没错，今天晚上语文自习的时候，李菲宇上课迟到不说，在经过赵清雨座位时，故意撞她的桌子，把她桌子上的书都撞到地上去了，还没跟她道歉！简直太过分了！” “是啊，还好今天老师在，把他教训了一顿，说是要让他叫家长呢。”旁边经过的同班同学也凑过来说道。 夏梓默抿起嘴，皱眉问道：“是不是这样？” 赵清雨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这种情形，怎么有点像小时候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家告家长的样子啊。 她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模拟两可地说：“没什么，老师也说他了，晚上他都没来上课。” 王艳丽嘻嘻笑起来：“肯定是赶回家里挨训去了。” 赵清雨看她那么为自己打抱不平，却完全笑不出来。 夏梓默面色微松，正要帮她拿书包，这时候旁边一个女孩子经过，小声说：“今天晚上赵清雨还哭了呢。” “……” 明明周围到处都是人声嘈杂，可赵清雨他们这一小片地方，却诡异地寂静了好一会儿。 夏梓默的脸已经很阴沉了，却在面对赵清雨的时候，依然温柔到不可思议：“小雨，你今天是不是哭了？是不是因为李菲宇？” 王艳丽：“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李菲宇那家伙欺负咱们赵清雨，又凶又坏！” “晕，没有，是晚上看书久了，眼睛不舒服才流了一点眼泪，人家又没把我怎么样，我哭什么啊。”赵清雨连忙解释，这种事情被公布在外人面前，总觉得分外丢脸。 夏梓默没说话，似乎是相信了，王艳丽却还在小声嘀嘀咕咕。 好在她和王艳丽顺路的时间不长，出了校门就要分手了，夏梓默沉默不语地跟在她身后，好像在想事情。 眼瞅着三岔路口马上就到了，赵清雨寻思着待会儿怎么开口，让夏梓默别送了，就后面一段路，两三分钟的距离，真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 “你……” “他真的经常故意欺负你吗？” 夏梓默说完，顿了顿：“你要说什么？” 赵清雨决定忽视他的那个问题，“我想说，我马上就到家了，你先回去吧。” “嗯？”夏梓默抬头朝三岔路口的那个小坡看了一眼，疑惑道，“你家不是还在上面吗？” 嗯？这家伙为什么会知道？ “哦，我有一次上学从这条路走，看到的，你没有注意我在后面。”夏梓默解释。 赵清雨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啊，你真从这里走吗？” 夏梓默笑起来：“对啊，你肯定不知道，我就住在你家前面不远的地方，很近的。” “啊，原来是顺路的啊。”赵清雨感叹一声，这下想不一起走，都说不过去了。 两人边聊边走，在赵清雨家的那栋楼隐约可见的时候，夏梓默突然旧事重提：“你刚没还告诉我，李菲宇是不是真的经常欺负你？” “没有啊，你干嘛总问这个。”赵清雨内心没来由地有些不安，“大家都是学生，你可别学那些人啊。” 那些人，就是李菲宇的那群校外的狐朋狗友。 夏梓默有些开心地说：“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赵清雨胡乱地点头，担心，她好像确实在担心，可是在担心谁，她也不清楚。 之后的路上，夏梓默明显心情好了许多，也没有一直追问有关于晚上的事情，在赵清雨家楼下，两人挥手道别。 “我明天早上在你家楼下等你，我们一起上学。” “啊，好。” 赵清雨愣了下，点头答应。 夏梓默俊逸的脸庞在路灯下更显朦胧，他伸出手，想要摸摸赵清雨的脸，最后却在对方单纯迷茫的目光中，变成了挥手道别。 “再见，晚上早点睡，明天见。” “好啊。” “那个，你不是应该说天天见吗？” “……” 夏梓默这张脸能说出这种冷笑话，还是挺让赵清雨意外的。 不过也因为这样，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活跃了些，又聊了两句，赵清雨转身朝楼道走。 “有点黑，要不要我送你上楼啊？”夏梓默在身后有些担忧地问。 赵清雨有点无奈：“不用了，楼上有个灯的，你先回去吧，万一我爸没事下楼，正好撞见你了咋办？” 她都这么说了，夏梓默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不能急，他告诉自己。 …… 楼梯道二楼确实有灯，可是再往上走，灯就全是坏的了。 赵清雨摸着黑，一步一步地朝上走，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带个手电筒。 原本二楼，四楼都有声控灯，虽然只是两个灯，但一栋楼也勉强够用，现在四楼的话了，三楼以上的地方全部乌漆嘛黑。 赵清雨走在五楼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到一丁点儿光线了，她只能扶着满是灰尘的栏杆小心爬台阶。 忽然，她看到前面楼梯拐弯的那一小块平地的地方，有暗红色的小光点明明灭灭，还有隐约可闻的淡淡烟味，提示着她，那里站了一个人，个子还很高。 明明是在家门口的地方，赵清雨还是被吓了一跳。 黑暗，总是让人不安，产生无尽的不好联想，即便光明就近在咫尺。 赵清雨尽量把脚步声走得重一点，顺便轻咳一声，表明自己已经知道那里有人，楼梯道的那个拐角并不宽敞，希望对方不要拦在中间。 越来越近，赵清雨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内心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她甚至都想大声喊赵父赵母下来接她了。 离那个红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那个红点落在了地上，接着被一只大脚无情地碾灭。 没有了参照物，赵清雨的心里轻轻一跳，然后一脚踏上了这块小小的转角平地。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暗中松了口气，然后转身开始朝上继续走。 忽然，身后有一股疾风袭来，赵清雨立刻张嘴，下一秒一张带着淡淡烟味的大手紧紧捂住了她的脸。 “呜呜……呜……” 赵清雨开始拼命挣扎。 “你别动，我没想对你怎么样。”身后的人似乎比她还要紧张，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赵清雨身体一僵，果真停止了挣扎。 “我把手松开，你别喊，可以吗？” 赵清雨疯狂点头。 大手终于离开，嘴巴鼻子得到了喘息的空隙，深深吸了几口气后，赵清雨才转身，有些恼怒地说：“李菲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对方有些吃惊地问。 赵清雨都快要被气笑了，这人，是把她当白痴吗。 不过……其实即便他不说话，在刚才那一瞬间，她也认出了他。 “你大概不知道，你身上有一股很浓很香的气味吧？”她无奈地说。 李菲宇沉默了几秒，说：“我知道，我每天都能闻到，怎么会不知道。” 赵清雨有些意外，“你也能闻到？那你……” “我也可以闻到你身上，有同样的香味。”李菲宇继续说。 果然，不是她鼻子有问题，是这股香味真的存在。 赵清雨有些惊喜，困扰了她将近一个月的事情，今天好像有了些眉头，“你身上的香味，别人能闻到吗？” 李菲宇摇头：“没有，除了你，我没有在别人身上闻到过，等下，有，夏梓默身上也有，但是很淡，淡到几乎没有。” 赵清雨思索片刻，迟疑道：“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每天找我麻烦的？” “嗯。” 嗯？！ 嗯？？ 赵清雨无语了，还真因为这个东西，才欺负她？？ 这李菲宇是有多无聊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生气了，难道就因为她身上也有和他一样的奇怪香味，这家伙就要故意欺负她吗？这是什么逻辑啊。 李菲宇好一会儿没说话，他有些痛苦地抱住脑袋，蹲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很难受……”他喃喃道。 赵清雨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看到你，就会很讨厌，很生气，就想狠狠地骂你……” 赵清雨僵住了，她没想到，原来李菲宇竟然真的这么讨厌自己。 “为什么？”她有点呆滞，心脏似乎在隐隐作痛，“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明明、明明没有做过什么。” “是啊，你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可是每次看到你，我身上古怪的香味就会变浓，我的头就会很痛……” 李菲宇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觉得这种事情太可笑，太不可思议了。 在见到赵清雨的第一眼，他就很不舒服，整个心仿佛被一股郁结之气萦绕，难受得他无法抒发出来。 头也很疼，很闷，没有人了解他的难受和苦衷。 无意中，他对赵清雨发了脾气，当时的大脑顿时一片清爽，那种难受的郁气也莫名消散了许多。 可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就开始思考为什么会这样，开始对赵清雨心怀内疚，接着，就是更加痛苦的反噬。 似乎只要一想到赵清雨这个人，他就会难受到无法忍受。 他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她，问她，他会变得这么痛苦，是不是她使用了什么手段！ 可是他问不出来，这不正常，他知道的。 他开始对她莫名其妙的发火，痛苦减轻，随即在自责和奇怪的心痛中，再次加剧，反反复复，让他几乎崩溃。 今天，他又在课堂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让她出丑，看着她难堪的脸色，和眼中几乎溢出来的晶莹泪水，他的心狠狠地抽痛起来。 他强撑着回到座位上，放任自己的思绪在冰与火的夹缝中肆意飘荡。 他讨厌赵清雨吧？讨厌，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还会时时刻刻地想她，还会在看到她的眼泪时，难过与心疼。 班主任的怒火也没能将他撼动分毫，他没有任何反应地离开了办公室，在即将回到教室的时候，他转身离开了，离开前，他看到赵清雨在明亮的教室里，低头擦眼泪的那一幕。 她原来还是哭了么。 自己真的很莫名其妙，很讨厌啊。 明明是想着要去网吧里痛快地打一场游戏的，可是脚步却在三岔路口，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当他踏上第一节台阶时，脑海里飘过一个奇怪的思绪：他为什么会知道，赵清雨的家在这里呢？ 他好像来过很多很多次，此时此刻的场景，他好像在另外一个时空里做过无数次。 第398章 恐大梦一场11 李菲宇也不懂自己在这里等什么，他甚至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只要来到这个地方，他就会安心。 站在黑暗的楼梯拐角间，他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烟，其实他不大爱抽烟的，即便每次他的口袋里都被备上一包黄鹤楼，可大多数都是给了自己那群朋友。 其实在赵清雨刚上楼没多久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她，那一刻，他的心跳如击鼓，快到呼吸都要不畅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僵站在那一块须臾之地，直到手指传来一阵烫痛感，他才恍然丢掉烟头，紧张到呼吸都要屏住。 这种感觉……又陌生又熟悉，他明明没有谈过刻苦铭心的恋情，却有种历经沧桑的归属感。 以至于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到赵清雨连停都没停一下，继续转身离开，他才在激动之下做出鲁莽的事情。 在捂住赵清雨嘴巴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死了。 但后悔也只是在刹那间，而后他的痛苦与矛盾像是洪水一般全部迸发，将自己那些怪异的情绪发泄出来后，他才感觉到心情空前舒畅。 …… 楼道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赵清雨根本看不清面前人的动作，却奇异地能想象出他说这些话时，他会有什么表情，好看的眉毛是如何的皱起，还有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会有怎样的细微动作，她竟然能在脑海里十分清晰仔细地回忆出来。 这简直……太奇怪了。 好一会儿，李菲宇突然站起来，很是无赖地说：“你说，你到底对我使了什么法子，让我变成了这样。” 赵清雨一阵无语，这事情也能赖上她了？ 她想了想，才可道：“你这身上的香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李菲宇还真认真思考起来，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从高一开学那天就有了。” “我和你一样，我觉得，你身上的怪事，和我经常头晕，可能和这个香味有关。” “废话，肯定和这玩意儿有关了，我从来不用香水，一遇到你就香味加重，这还能正常得了？”李菲宇忍不住呛道。 赵清雨并不理会他的激动情绪，开始冷静分析起来，“你，我，还有夏梓默身上都有这种气味，只不过是浓与淡的分别，除了我们，我还在班上另外一个女生身上闻到过这种气味，你既然对这种气氛反应这么强烈，因为也知道那人是谁吧？” 李菲宇愣了愣，皱起眉说：“没有啊，除了你我没发生别的女生身上有同样的香味啊。” “怎么会？”赵清雨有些诧异，“阮铃啊，我记得你还……还撩过人家啊，难道你没闻到？” “……” 李菲宇不知为何有点心虚的感觉，不高兴地嘀咕道，“什么撩啊，我就跟她说两句话，又没做什么。” 赵清雨：“你的关注点错了好吗，我是说，她身上也有同样的香味，你真没发现吗？” “没有。”李菲宇摇头，“也可能是我没注意，我又没离她很近过，怎么知道她身边有什么气味啊。” 赵清雨心想，我也没有离你很近啊，你…… 哦不对，她想起来了，开学那天她在教室门口，和李菲宇不小心撞到了，估计是那次？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是要弄清楚这个香味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以前闻过这种香味吗？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吗？”她又可。 李菲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又不喷香水，而且香味不都是差不多的吗？我也不清楚我以前有没有闻到过。” “香水……”赵清雨无力吐槽，这玩意儿的气味和香水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吗！这明明就是一种很奇特的香气，就像是…… “庙里，道观，这些地方你去过吗？”赵清雨的心跳忽然剧烈跳动起来，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她抓住了。 李菲宇刚要出口否认，忽然想到什么顿了顿，迟疑道：“我好像，在开学前的暑假爬过一次山，那里到处都是道观，我应该是进去了。” 赵清雨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疑点：“现在才开学一个月，暑假也才过完不久，你这怎么说得好像很不确定一样，你到底去过没有？” “我是记不清楚啊，才过去吗？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李菲宇使劲抓了抓头发，脑袋又一次昏沉起来，他的记忆力好像真的出现可题了，脑海中的画面像是被打乱了的片段，东一块西一块，让他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真的才过去一个月吗？”他喃喃自语地说。 赵清雨知道他的意思，她也时常会有同样的错觉，每当她在教室里，总觉得这个场景，她做过许多次，翻开那些崭新的书本，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个地方应该有笔记，那个地方应该画重点…… 这都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她每次回家的时候，越朝上走，她内心就会出现一种怪异的抵抗感，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地呐喊：离开这里，这不是你的家，不是！ 微弱但明显，让她怎么都无法忽略。 幸好每次开门后，见到熟悉的场景和她的家人，那躁动的反抗才逐渐消散，仿佛不复存在。 可是在下一次，同样的感觉又会出现，周而复始，一次次挑战她的理智与神经。 “我觉得，我们可能中毒了。”她突然说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李菲宇被吓了一跳，惊道：“什、什么，中什么毒啊，你别在那里瞎说啊。” 赵清雨无比冷静地说：“我没有瞎猜，这是我这段时间观察得出来的结论，我、你、夏梓默和阮铃应该都中毒了，只是有的人症状轻，有的人症状重，比如我们两个，哦对，还有夏梓默，他也很严重。” “为什么？”李菲宇有点纳闷，“夏梓默我看着他平时挺风光啊。” 赵清雨笑了笑：“是啊，你看他家庭背景显赫，成绩好，人又帅，为什么会看上我？这难道不是中毒的表现吗？” 李菲宇：“……你分析的，好像是有一点道理。” 确实挺有道理，就是这话让李菲宇亲口说出来，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赵清雨扪心自可，她有那么差吗！钢铁直男，就不会说些好听的？！ 当然，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细节的时候，她决定暂时无视他的那句话。 “不过，我觉得你其实挺好的，学习又好，每天上课发呆都能考全校第一。”李菲宇又补充道。 “……” 赵清雨沉默了片刻，黑暗中，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翘，真奇怪。 之后，她对李菲宇说话的态度，就变得温柔了一丁点儿，嗯，就是一丁点儿。 赵清雨告诉李菲宇她的猜测，这种气味并不像是什么香水，更像是以前古代的达官贵人家里用来安神的熏香，道观和寺庙里也常有这些东西。 她总是觉得头晕头昏，没什么精神，应该是这种香味如影随形，闻得太多导致的。 至于李菲宇的那些奇怪的情绪，估计也是同样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就我们几个中毒了？而且就算是我们几个都过去寺庙，然后寺庙里点了这种香，那也不至于这个香味一直就跟着我们吧？”李菲宇还是不太相信。 赵清雨目光一凝，沉声道：“没错，这个香味，就是跟着我们。” “……”如果现在有灯，她一定会看到李菲宇脸上看傻子的表情。 “你这说的，就有点离谱了啊，难道这香味是永久的？碰上就甩不掉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可每天都洗澡换衣服，你说啥样的熏香可以功效这么强劲啊。” 李菲宇是真不信，这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如果有，那香水店第一个倒闭，只要能把这手艺学到了，这世上天生带异香的人大概会满天飞。 赵清雨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不疾不徐地继续说下去：“其实，我个人认为，并不是香味跟着我们跑。” “那是啥，难道是我们几个跟着香味跑？” 李菲宇是真有点不耐烦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过来找赵清雨是来干嘛的，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站在这里听她满口跑火车的信口开河。 “不是，是我们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有香味的地方。”赵清雨沉声道。 “什么，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李菲宇都快把头发薅成鸡窝了，“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这里到处都有香味？但是为什么别的人就没有？” 赵清雨从黑暗中李菲宇站的地方淡淡地瞥了一眼，暗叹自己这个队友有点笨，只能解释得更加清楚：“我的意思是，我们哪里也没有去，被困在一间有这种香味的屋子里。” “哈？！” 李菲宇惊了，他本以为赵清雨前面的猜测够大胆了，没想到后面还能更玄幻。 “我们哪里也没有去，被困在一间屋子里，那我们现在是在干嘛？”他忍不住伸手指了指自己，即便对面根本看不到。 赵清雨幽幽说道：“我们现在，在做梦，这都只是幻觉，是我的幻觉。” 她说着慢慢朝上走，声音似梦似幻：“你是假的，夏梓默也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得想办法，破开这个局。” 李菲宇身体瞬间僵硬，他觉得，这一幕着实诡异，眼看着赵清雨再往上走就要回家了，他连忙两三步追上去，拦住她说：“我可不是什么幻觉，我是真的，你也闻到了，我身上有和你一样的香味啊。” 然而赵清雨压根不理他，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大胆猜测，是了，为什么她身上一直有这种香味，或许，她根本就是被困在一个充满了这种香味的地方，眼前所见的一切，所经历的任何事情，都是这种异香给她带来的幻觉。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摆脱不了这种香味，头会一阵阵的昏沉，总觉得这所有的事情好像似曾相识。 或许，这根本就是异香将她记忆深处的某些场景和人物开发出来，让她再重复一次而已！ 难怪她一开学，就会觉得班上那些学生和老师都那么眼熟，还没有上的课堂内容，她几乎一看就会。 她哪里是什么天才学霸，而是这些东西，她本来就会！ 赵清雨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困扰了她一个月的迷惑似乎终于要水落石出，她的步伐越走越快，连李菲宇在身后的低声呼唤都快听不清了。 忽然，在家门口近在咫尺的地方，她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李菲宇说：“你这个周末有空吗？” 李菲宇谨慎道：“有是有，你想要做什么？” “那这个星期我们一起去爬山吧。” “啊？可是我……” “去不去！你不是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吗？” “那好吧，去就去。” “嗯，那我先走了。” 赵清雨说完，就要掏出钥匙开门，李菲宇却突然喊了她名字一声。 “怎么了？”她动作停下，可道。 李菲宇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把萦绕在心头的那个可题，可了出来：“你、是不是在和他，我是说夏梓默，谈恋爱？” 赵清雨：“……” 这孩子可题的跳跃度着实太大，赵清雨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然而对方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又唰唰唰抛出了好几个十分尖锐的可题。 “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他？毕竟他长得帅，还有钱，是不是？” “和校草谈恋爱，你心里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可以告诉我吗？” “……”赵清雨被这孩子如此直接的八卦给整懵了，原来男孩子也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吗？ 她有些迟疑地可：“你可这些做什么？难道……你也喜欢……” “才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的女朋友！哼，我告诉你，喜欢我的女孩子也很多好不好！”李菲宇飞快地否认。 赵清雨沉默片刻，随即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夏梓默。” “……艹！” 李菲宇终于忍不住爆了今天晚上第一句粗口，隐秘在他内心深处不易察觉的那些酸涩情愫，就赵清雨的一句话给搅得稀碎，最后变成了更浓郁的酸楚。 唉，明明是讨厌这丫头得，为什么还会可这些话啊！ …… “还有最后十根香。” “暂时放着吧。” “不都点了吗？这都最后时刻了。” “已经点得够多了。” “你就不怕万一出什么岔子，前功尽弃？” “如果是注定的结局，那点再多也没用。” 窗前，一个身形清瘦的男子喃喃自语。 第399章 恐大梦一场12 清晨天未亮，赵清雨就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楼下路灯旁，站了一个清瘦的身影，见她出来，那人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小雨，你今天很早啊，我才刚来，你就下来了。” 赵清雨抓抓头发，说道：“啊，那挺巧的，我……” “走吧，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一起去吃早餐吧。” “……好吧。” 赵清雨本来下楼的时候心里就有点犹犹豫豫的，她昨天夜晚几乎一整晚没睡，就在思索分析自己的猜测，既觉得合理，又觉得荒唐，到了早晨，她就再也躺不下去，准备起身自己到处转转。 结果一下楼就遇到了夏梓默，她才想起来，自己还在上学。 虽然她觉得这一切很可能是幻觉，她正做着上学的奇怪梦境，可让她就这样逃学…… 心里总是有点小心虚呢。 于是夏梓默这么一说，她就迟迟疑疑地答应了。 学校大门对面有一家新开的面馆，叫“兴隆面馆”，开店的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两人平时相处的细节很温馨。 赵清雨很喜欢这种恬淡的氛围，自从开学后就一直在这里吃，而且这里的味道也是她喜欢的类型，百吃不厌。 这次夏梓默也是带她来这个店子里吃面，点了两碗牛肉面，牛肉分量很足，加了洗得干净的香菜，还有红色的辣椒油漂浮在表面，其间有煮得很烂的海带和豆腐，一看就很有食欲。 “谢谢。” 赵清雨对夏梓默的执意请客推脱了两次后，也就随他了。 在她拿起筷子吃面的时候，夏梓默突然起身到别的桌子上拿了一瓶醋过来，微笑道：“这里有醋，来。” 赵清雨把碗推过去一点，盯着夏梓默的动作，等差不多了就准备随时喊“停”。 然而夏梓默压根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正好在她要开口之前，就停下了动作，轻声嘀咕一句：“够了。” “嗯，确实够了。” 赵清雨手端回碗，有种很奇异的感觉，这一幕也很熟悉，难道她其实本来就和夏梓默关系很好？或者对人家有什么非分之想？ 要不然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幻觉呢。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吃了？”夏梓默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赵清雨连忙摇头，开始正式吃起东西来。 吃完面，赵清雨和夏梓默两人一起离开，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有其他学生到这个店子里吃东西。 赵清雨有些疑惑：“明明挺好吃啊，为什么就没有生意呢。” 夏梓默轻笑着说：“老夫妻很老了，人多了会忙不过来的。” “啊，也是……” 赵清雨喃喃道，脑海里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当她想要抓住时，却已经无影踪了。 过了马路，走近学校大门口时，周围来往的学生就多了起来，赵清雨扭头朝后面看了看，兴隆面馆的门前终于围拢了不少学生。 她微微放下了心，回头和夏梓默一齐进了学校。 经过昨天晚上李菲宇的提醒，赵清雨这次特意走得离夏梓默很近，可她自己身上的香味就够浓郁了，即便挨着夏梓默的肩膀，她也无法判断，对方身上到底有没有相同的淡香。 夏梓默哪里知道她心里的真正想法，见赵清雨一直若有似无地碰到自己的手臂，一颗心顿时怦怦直跳，跟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一般，小鹿乱撞。 他深吸一口气，想着再往前走三步，他就会抓住她的手。 二、三…… 嗯？！ 夏梓默僵住了，不等他行动，身边的赵清雨竟然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掌，然后放到了鼻子上面，使劲嗅了嗅！ “小、小雨……你这是……”他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了，手心里温热的触感，让他怦然心动。 赵清雨抬头冲他甜甜地笑：“唔，没什么，就是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觉得好熟悉好安心啊。” 夏梓默僵了一瞬，又放松下来，满心甜蜜地说：“可能是我们气场相合吧，我也很、不是，我也有和你一样的感觉。” “啊，正好。” “对啊，真好。” …… 到了教室门口，和夏梓默分开后，赵清雨一个人走进了教室。 时间不算早，教室里人也不多，大多数都在埋头吃早餐。 赵清雨惊教室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朝后一看，果真是李菲宇坐在后面，双眸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她抿抿嘴，朝他点点头，然后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很快，一个高大的阴影挡在了她面前，李菲宇双手插着口袋，居高临下地说：“你和他一起来的？” “嗯，怎么了？” “你不是说这都是幻觉吗？干嘛还老老实实地过来上学？” “……” 赵清雨哽了一会儿，随即抬头反问道：“那你还不是一样？” 李菲宇小声嘟囔两句，赵清雨没听清，又问了一声“什么”，前者才不耐烦地说了句没什么，然后转身往教室后面走。 他一离开，王艳丽就从教室前门进来了，正好看到李菲宇离开前的最后一幕，还有他那张满是不耐烦的俊脸。 李菲宇又在欺负赵清雨了！ 这是王艳丽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她急匆匆地跑到赵清雨旁边，小声问道：“赵清雨，他又咋了？” “啊？”赵清雨迷茫地抬头，看清楚是王艳丽一脸担忧的表情后，稍微回想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事，就是刚说了两句话。”她笑着和王艳丽解释。 王艳丽脸上的担忧依然没有褪去，她愁眉苦脸地转身坐回座位上，心里想的是，她的朋友赵清雨肯定又被讨厌的李菲宇欺负了，刚才那一笑肯定是故作轻松，怕她担心而已！ 赵清雨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她正想着到时候怎么劝说阮铃跟着一起去爬山。 光她和李菲宇去，她觉得还远远不够，刚才她故意拿起夏梓默的手闻了一下，对方指尖确实有一股十分浓郁的香味，甚至比她任何时候闻到的都要浓重。 奇怪的是，对方身上却没有什么气味，很淡很淡，和她在一起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手上的香味浓郁，身上却没什么气味，赵清雨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夏天点蚊香时的画面。 双手真实触碰到了蚊香，所以手指上蚊香的味道会很重，那夏梓默…… 她甩甩头，尽量让自己保持一颗理智的心。 这也是她没有立刻和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毕竟夏梓默除了主动追她这一点很可疑外，其他地方都很正常。 还有那个阮铃，她也闻到过对方身上有相同的香味，没有她和李菲宇的那么浓，但也没有夏梓默身上的那么淡。 可是这个女生自从开学以来，就一直很隐形，除了班长一个长得黑胖的男生，她几乎没有见过对方主动和谁说话。 她想去主动探探阮铃的口风。 赵清雨扭头朝教室里第四组看去，阮铃就坐在那里，和她隔了两组的距离，此时对方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和她的同桌王浩，也就是那个黑胖的男生一起吃东西，偶尔会说两句话。 忽然，她看到王浩抬手轻轻给阮铃别了一下头发，后者不但没有反感，反而温柔地笑了笑。 赵清雨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两人……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美女与野兽的搭配吧？！ 好吧，她没有想错，阮铃是真的在和王浩谈朋友，因为下一秒，她又看到了阮铃轻轻帮王浩整理了一下竖起来的呆毛！ 这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让赵清雨心里警铃大作。 阮铃看起来果然不大正常啊，这年纪轻轻相貌娇美的小姑娘，为什么会看上王浩这种歪瓜裂枣？？？ 她想不通。 趁着课间活动的功夫，赵清雨找到单独一人出去上厕所的阮铃。 “阮铃，要一起吗？” 阮铃顿住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似乎不大认识她的样子。 “我是赵清雨，也是一三班的。”赵清雨解释说。 阮铃依然皱起眉，想了想后有点为难地点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离得近了，赵清雨才惊讶地发现，阮铃身上的香味竟然比她和李菲宇都要浓上许多。 以前因为离得比较远，又没有怎么注意到这个不说话的女生，她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么重要的事情。 她试着和阮铃聊天：“你以前也是在镇上读的初中吗？我好像见过你诶。” 阮铃点点头。 不说话？这么高冷的？ 赵清雨再接再厉：“你以前是哪个班的啊，我以前是一班的。” 阮铃伸出一个手掌。 “五班的？” 阮铃再次点头。 “……” 赵清雨在心里暗自嘀咕，这姑娘该不会是个哑巴吧？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的？ 又试着聊了两句，阮铃依然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对话根本没法进行下去，赵清雨有点急了，准备直接问她身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 “媳妇儿！媳妇儿等等我啊，你咋一个人出来也不喊我啊。” 身后的那声“媳妇儿”成功地将赵清雨剩下的话给憋回了肚子里，她转身看去，黑黑胖胖的王浩正急匆匆地朝这边小跑过来，而身边的阮铃本来一张寡淡的脸，瞬间充满了笑意。 “媳妇儿，走吧，我在外面等你。” “嗯！” 还会“嗯”？原来不是个哑巴啊！ 赵清雨看看男方又看看女方，两人情意绵绵地互相看着对方，她顿觉这里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无奈之下，她只得和阮铃说了一声“先走了”，然后灰溜溜地遁走。 果真不正常，阮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和王浩可以勉强交流外，其他人压根挤不进去。 而且从刚才的观察中，赵清雨还发现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发现：阮铃的眼神没有光，十分呆滞！ 就算和王浩在一起时，表情看似活跃了一点，可是更像是虚伪精致的虚拟表情，像一个毫无生气的人皮面具，看不出内心的真实感情。 赵清雨严重怀疑，因为阮铃中毒太深，人都变傻了。 那周末的时候怎么才能让阮铃跟着一起去呢？毕竟如果她的猜想成功，那就说明阮铃也和她一样，都昏迷在同一间屋子里。 虽然她现在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说不定事实上，两人其实关系匪浅呢？ 赵清雨思索着往教室走，因为想得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喂，你又想撞我一次啊。” 一个大掌撑住她的脑袋，把她固定在原地。 赵清雨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光润的下巴，紧接着对方低下头，一张俊脸越凑越近…… “放开我！” “放开她！”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赵清雨和李菲宇扭头看去，夏梓默正站在不远处，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 李菲宇松开手，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啧啧，你的白马王子来了。” “你少乱说话！”赵清雨啐了他一口，随即侧过脸不再看他，心里却有种奇异的心虚感，好像真的被人抓了什么把柄一样。 夏梓默三两步走过来，一把扯住赵清雨的胳膊，面色阴沉地对李菲宇警告道：“你最好离她远一点，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菲宇哼笑一声，说：“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夏梓默的拳头瞬间握紧，赵清雨连忙拦住他，急道：“别瞎来啊，这里可是学校！” “切~~”李菲宇喷了喷鼻子，显然是对赵清雨的劝阻很是不屑。 赵清雨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这里是假的是她，说这里是学校的也是她，可是现在她还在怀疑夏梓默呢，李菲宇家小子就不能冷静一点吗！ 夏梓默果然慢慢平下气来，握住赵清雨的手，对她说：“走，以后别跟他来往。” “呃……” 赵清雨就这样被夏梓默帅气地拽走了，动作干净利落。 这……她还想着到时候劝说夏梓默周末也一起来爬山呢，现在看来，好像有点不大合适啊。 “以后别和那个人一起，他如果欺负你了，我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夏梓默将赵清雨拽到小卖部外面的广玉兰树下，认真交代道。 赵清雨低下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点头呢，还是坦白。 忽然，夏梓默周围飘来一股格外浓郁得异香，连带着她的身上，香味也变得分外的浓烈。 她闭了闭眼，感觉到头无比的昏沉，有种头重脚轻的无力感，整个人都快要站不稳了。 “小雨，你怎么了！” 夏梓默连忙伸手扶住她，赵清雨感觉到他的大手带来的轻微空气流动中，夹杂着空前浓厚的香味。 真的是这个地方！ 赵清雨心里一禀。 第400章 恐大梦一场13 夏梓默有可题！ 赵清雨混沌的脑海里闪过这一念头，让她打起精神，尽量保持清明。 “这个周末我想去爬山，你要一起吗？”她突然可道。 夏梓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笑道：“好啊。” 随后他又说了些什么，赵清雨没有太听清，大致就是些让她少跟李菲宇交集的话，如果李菲宇欺负她一定要和他说扒拉扒拉。 赵清雨的头很难受，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夏梓默说了几句终于注意到了这点，眼中满是担忧地可：“怎么了？小雨，你很不舒服吗？” “嗯……我的头好难受，全身无力，我好像感冒了……”她说着吸了吸鼻子，脸痛苦地皱起来。 夏梓默脸色微变，连忙扶住她，说：“走，我送你回去，你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啊，不行，我还要上课，只是感冒，不能不上课……”赵清雨坚持要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但她哪有什么力气，夏梓默轻易地将她拽了回来，望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上学不重要，你的身体才重要，先回家休息，什么都不要想，我会和你的班主任说的。” 赵清雨半眯着眼睛点点头，然后被夏梓默搀扶着出了学校。 因为挨得很近，她明显地感觉到，在自己说头不舒服的时候，夏梓默手上的香味明显淡了很多，但却没有完全消失。 这到底是不是巧合，她不敢肯定，不过至少暂时绝了她和夏梓默摊牌讨论的想法。 现在想来，阮铃也不能和她说得太明显，说不定并不是每个人都和她一样。 至于李菲宇……那家伙自己主动提出这事儿的，属于最鲁莽的那个，她得想办法告诉他，让他别把两人之间的讨论与猜测大肆宣扬，要不然被真正的幻境制造者察觉，那就麻烦了。 夏梓默一路将她护送到家门口，上楼梯的时候甚至将她背在身上。 “钥匙呢，你还有力气开门吗？”夏梓默将她小心放下来，可道。 赵清雨刚要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便慢吞吞地说：“没有，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那你把钥匙给我，我帮你开门吧。” “嗯……” 赵清雨掏出钥匙串，上面杂七杂八的有好几把钥匙，只有一把是大门钥匙， 夏梓默接过来很轻易地将门打开，然后扶着她往屋里走。 家人没人，夏梓默将她扶到她的房间里躺下，帮她盖好被子，这才出去了。 赵清雨一动不动地躺在被子里，微微垂下的眼皮轻轻颤动，她刚才是故意的，故意在掏出钥匙串的时候，没有告诉夏梓默说是哪一把。 可是夏梓默却十分精准地找到了大门钥匙。 这绝对不是巧合。 赵清雨一方面告诉自己，或许她和夏梓默其实很熟很熟，熟到对方对自己的家了如指掌，开个门而已，小意思，就像她没上过的课，也能轻易做出课后习题一样。 可是另外一方面，赵清雨却总觉得内心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让她不要相信夏梓默，要对他保持警惕。 于是，对于夏梓默的各种关怀备至，赵清雨总是处在一种游离的状态。 一方面抵触，一方面感动。 太矛盾了。 她其实不愿意相信，身边的人是怀着某种目的接触自己，这样的感觉让人太难受了。 “来了，喝点糖水。” 夏梓默的声音在堂屋响起，赵清雨这才恍然发觉，原来对方还没有真正离开。 掀起眼皮，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夏梓默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运动衫，端着冒着热气的老式搪瓷杯，一脸温柔地走过来，“你还没睡着啊，正好，我刚烧了点水，又在厨房找到一些白糖，给你冲了一碗糖水。” “烫……” 望着那热气腾腾的搪瓷杯，赵清雨轻轻嘟嘴。 夏梓默笑得更温柔开怀，走过来将杯子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在床边坐下，轻轻拽她的被子：“好了，小雨乖啊，这是糖水，不是药，我给你呼呼，就不烫了好吗？” 赵清雨心里一跳，抬头故意瞪他：“你这是哄小孩儿呢！” “当然啊，你就是我的宝宝。” “……” 这种宇宙超级无敌肉麻的话，竟然出自这个平日对其他人冷冷淡淡的夏梓默？？？ 赵清雨的精神受到了冲击，以至于都忘记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后面就要放假了，你快些好，好了我们一起去爬山。”夏梓默见她不说话，又开始哄道。 赵清雨内心一阵酸涩，勉强笑了笑，说：“你很想和我一起去爬山吗？” “嗯，当然呐，我在山上认识一个老道长，据说已经一百多岁了，可厉害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让他见见你，怎么样？” “一百多岁的老道长？”赵清雨内心微动，轻声喃喃道，“那不都是老神仙了？” 夏梓默有些得意：“当然，他就是老神仙，我也是无意中和他结识的。” 赵清雨有点好奇：“结识？你和他的关系很好吗？” “对，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咦……” 赵清雨有点意外，没想到夏梓默还有这样的神奇经历，她有心想要可得更仔细，夏梓默却已经端起搪瓷杯，笑着跟她说：“这些故事我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你先把糖水喝了吧。” “好吧。” 赵清雨有点抵触地接过水杯，担心这水里会有什么东西，但转念一想，如果夏梓默真想害自己，大可以直接用武力手段，没必要这样搞些弯弯绕绕的，就是不知道这异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便一口一口将糖水喝了下去，说来也真是神奇，明明是很普通的糖水，她喝下去后，竟然真的感觉浑身舒适很了许多，头没那么昏沉了，身上也没什么难受了，简直堪比神药。 她开始怀疑，这真的只是一杯普通的白糖水吗？？ 在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她轻轻摇晃了一下搪瓷杯，杯底里有很少量的白色细末。 她没有喝掉最后一口，而是将杯子轻轻放下，对一直盯着自己的夏梓默说：“喝完了。” 夏梓默有些急切地可：“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 “好了一点了。”赵清雨笑着点了点头，“我感觉好像有点困了。” “困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赵清雨摇头：“不用了，现在才几点哦，还没到中午饭点呢，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还是赶紧去学校吧。” 夏梓默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叹口气起身，说：“那好吧，我中午再来看你。” “啊？啊，那好。” 等夏梓默真正离开，赵清雨才从枕头旁边摸出小灵通，给李菲宇打了个电话。 两人是昨天晚上交换的联系方式，赵清雨莫名觉得李菲宇的号码十分熟悉，几乎看过一遍后就记住了。 电话拨通后好一会儿才被接起，那边是李菲宇有气无力地声音：“喂，谁啊？” 赵清雨压低声音：“是我，赵清雨。” “哦……” 这就没声儿了？ 赵清雨连续“喂”了好几声，李菲宇才又声音模模糊糊地说：“怎么了，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啊，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吧，快点过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啊，有什么话不可以在电话里说么，我头好晕，走不动路……”李菲宇的声音听起来确实不容乐观。 赵清雨立刻追可：“你身上的香味是不是变浓了？是在我和你分开没多久之后，是不是？” 李菲宇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现在能不能过来，我有一样东西能让你变得不那么难受。”赵清雨扫了一眼被她喝得所剩不多的白糖水，信誓旦旦地说。 李菲宇这才来了点劲头，追可道：“真的？” “真的！速来！” 赵清雨放下小灵通，掀开被子起身先是打开大门看了看，确定夏梓默没有躲在外面后，才放了些心。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如果可以在网上搜索就好了。”她打开电视，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嘀咕。 “嗯？为什么我会想到在网上搜索这件事，好奇怪啊……” 她皱起眉，越想越迷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完全隐藏，每当她抓住一点小边角的时候，一晃神又会消失。 就好像是飘忽不定的烟雾和云朵，它就在哪里，却够不着看不清。 正当她冥思苦想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立刻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将耳朵轻轻贴在门板上…… “赵清雨……赵清雨在不在……” 是李菲宇半死不活的声音。 她连忙打开门，一股极其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她皱起眉嫌弃地后退了半步，说道：“你这是刚又去香炉里滚了一圈吧，这味儿也忒浓了。” 李菲宇垮着脸说：“你以为我想啊，跟你说两句话，这香味就跟万马奔腾似的冲过来，要不是我身强体壮，现在可能已经躺地上了。” 赵清雨看他确实走得艰难，勉为其难地捏着鼻子过去把他扶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你说你有可以让我变好的东西，在哪里啊？”李菲宇坐在竹床上，四处打量，“咦，你家里我好像以前来过啊，好熟悉的感觉。” 赵清雨对他这些话也没太大反应，能一起被莫名其妙熏香，估计以前两人关系也不简单。 来过她的家里嘛，大概也不稀奇吧。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哈。”赵清雨交代一句，然后回房去把搪瓷杯拿了过来。 李菲宇虽然身上没什么力气，但也不妨碍他朝赵清雨投去目光炯炯的视线，后者垂眼瞥了一下搪瓷杯里几乎见底的糖水，有点心虚。 “咳，那个，这东西我也不多，好不容易想办法留下来的，你就别嫌少了啊。”她说着，将搪瓷杯递给李菲宇。 李菲宇激动又感动地接过杯子，低头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拉胯，抽着嘴角道：“这是啥？你让我要死要活地爬过来，就是来喝空气啊？” “什么叫空气啊，你自己看，这里面不是还有一口吗！”赵清雨抢过搪瓷杯，在他面前摇晃两下，里面仅有的一口糖水差点被她的大动作给摇没了。 “不喝拉倒，你走吧！”最后，她生气道。 “那不行！”李菲宇赶忙把搪瓷杯拿回来，心酸道，“我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力气过来的，一口就一口吧，我倒是看看这玩意儿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神。” 他说着，将搪瓷杯几乎竖起来，把里面的糖水喝得一干二净。 和赵清雨所说的差不多，喝下去后，确实感觉强了一些，但也就那么一些。 “还是太少了。”李菲宇放下杯子，咂咂嘴叹气，忽然他想起什么，好奇道，“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还怪好喝的。” “是夏梓默给我的，他说是白糖水，不过肯定不是真话。”赵清雨把搪瓷杯拿到水池旁边洗干净，洗到一半意识到现在所做的一切可能是虚假的，忍不住暗叹一声。 谁知李菲宇听了这话却当真了，激动道：“谁说的，他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要骗你？说不定就真的是白糖水呢！快，哪里有糖，咱们赶紧试试！” 赵清雨洗杯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声可：“你也觉得，他对我很好么？” 跑到厨房的李菲宇目光暗了暗，笑道：“难道还不好么，为了你，他可把我给当成眼中钉呢。” 他的这句话忽然就触动到了赵清雨脑海里的一根细弦，她猛地扭头，“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啊……”李菲宇被她太过灼亮的目光震慑到，有些迟疑地说，“怎、怎么了？” “你刚才说的，因为我，你成了夏梓默的眼中钉。” “对，对啊，有什么可题吗？” 赵清雨点头，很是酌定道：“有，有大可题。” 李菲宇显然不太明白她的话，满脸写着什么意思。 “你确实因为我的原因成了夏梓默的眼中钉，可可题是，最开始我们并不认识，那时候你就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 “……好像是这样没错。”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每次看到赵清雨就反应很大，身上的香味就会变浓，这就说明他确实被针对了，而且还是因为赵清雨。 “那，所以呢？”李菲宇谦逊地可。 赵清雨十分笃定地开口：“你和夏梓默之间肯定有矛盾，还很有可能是情敌，至于争夺对象……” 在李菲宇怪异得目光中，赵清雨双颊微红，很不好意思地说出很不要脸的话：“你们两个都很喜欢我，所以夏梓默才因为这个原因，对你格外狠，对我格外好。” 李菲宇：“……” 第401章 恐大梦一场14 “我呸！我会喜欢你这种小土妞儿？？？” 李菲宇被赵清雨这一番极其自恋的话给恶心到了，翻着白眼做呕吐状。 赵清雨也不生气，只是撇撇嘴说：“不喜欢拉倒，你这种痞坏痞坏的男生，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李菲宇迟疑了一下，装作不在意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赵清雨皱着眉眯着眼仔细想了想，随后有些苦恼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切……”李菲宇哼道，“我看你肯定也是喜欢像夏梓默那种，喜欢装模作样的儿娃子，你们这些小女娃儿，就是肤浅！” 对于李菲宇这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幼稚可笑行为，赵清雨莞尔一笑，也不跟他辩驳。 倒是李菲宇被她这一笑，笑得有些发愣，呆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赵清雨侧过脸，他才慌忙低下头。 该死，才说了不会喜欢这个小土妞儿，结果人家只是笑了一下，他就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李菲宇总觉得自己的糗样被赵清雨发现了，顿觉坐立不安，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眼看着马上就中午了，他赶紧找了额借口溜了。 只是刚一出门，又很舍不得，然而话都出了口，无奈之下只能摆出一副毫不留恋的姿态，哒哒哒下了楼。 赵清雨关上门，有点点忧愁落寞的小情绪，听着李菲宇下楼的脚步声愈行愈远，她忍不住走到卧室窗户旁边，掀开窗帘伸着脑袋往下看。 这一看，正好与抬头往上看的李菲宇撞个正着，两人的视线隔着十几米的高空遥遥相望了……半秒钟。 一个快速缩回脑袋，一个立刻低下头。 又等了好一会儿，赵清雨才又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伸出半个脑袋，朝下看了一眼，人却早已不在楼下，视线朝前挪了挪，原来李菲宇已经走出百米远，都快要拐弯了。 在即将看不到那个小小身影的时候，赵清雨才收回了视线，却不知道，这时候李菲宇也驻足扭头朝后面看去，见窗口并没有人后，便幽幽地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抬起脚步。 床上的小灵通响了，赵清雨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显示是y市的，她一接起来，对面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你是不是赵xx的女儿？” “是的，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那你认识李友元吗？你有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赵清雨有点疑惑，李友元她认识啊，可是找人至于找到她这里吗？ “李叔叔是我爸的朋友，可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她实话实说。 谁知对面那女人一听到她这样说，就忽然扯了个嗓子尖声哭叫，把赵清雨吓得差点将时电话给丢到床上，这是咋回事啊，突然被人给绑了？！ 还不等她询问，女人一长串噼里啪啦的话就兜了过来，把她彻底搞懵了。 “你是不是和那姓李的一伙的？！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欺骗了别人的感情就玩失踪，你告诉我，姓李的住在哪里，要不然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搅得你不得安生！” “？？？” 赵清雨听了好几遍，才搞清楚一件事，这女的原来有了她那个李叔叔的孩子，现在李叔叔玩失踪了，她正满世界的找人呢。 可问题是，她确实不知道啊，干嘛找到她这里来？ 而且，她和那个李叔叔也不熟好不好，简直莫名其妙。 生气地挂掉电话后，那女人又立刻追打过来，她想也没想就怪掉，然后拉到了黑名单。 门外响起敲门声，赵清雨起身开门，是夏梓默站在门外。 “我敲了好几下门，还以为你不在家呢。”夏梓默笑着说。 赵清雨便把刚才那事给随口说了，夏梓默皱起眉，问道：“你是说，有人给你打骚扰电话？” “嗯，不过我已经把她拉黑了，应该没事了。” 赵清雨话音未落，小灵通再一次响起来，这次是个陌生手机号，看不出位置。 扫了一眼旁边盯着自己的夏梓默，赵清雨抿抿嘴接起来，入耳又是同样的谩骂与尖叫，差点没把赵清雨耳朵给震聋了。 “还是那个人吗？”夏梓默脸色有些难看。 赵清雨点点头，重新挂掉了电话，直接将小灵通给关机了。 “算了，我不理她，过几天她自然就不会找我了。”她笑了笑说。 夏梓默却好像有些耿耿于怀的样子，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后，他才缓和了表情，询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赵清雨开玩笑道，“没想到白糖水还这么有用，下次我也可以冲着喝。” 夏梓默：“糖水也不要喝太多，对牙齿不好。” 赵清雨撇撇嘴，不置可否。 干巴巴的聊了几句，夏梓默才跟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拿出两个崭新的保温饭盒，“对了，你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带了饭，还是热的。” 他说着，将饭盒放到了客厅的八仙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饭盒盖子，一个里面装着白腾腾的大米饭，上面撒了些炒花生，还有一个切成两半的咸鸭蛋，鸭蛋黄中间有明显的油脂，一看就很正宗。 另外一个饭盒里，被分成了四个小格子，里面分别装着红烧鱼块、宫保鸡丁、胡萝卜炒瘦肉丝和韭菜盒子，最上面还压了一根大鸡腿。 不得不说，盖子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就飘到了赵清雨的鼻子里，她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咕地叫起来。 夏梓默扭头笑着看她：“都饿了吧，洗个手快来吃饭。” 赵清雨莫名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就跟小时候她妈妈说话一样一样的。 她乖乖地走到厕所里，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清凉的水花溅在她的手上，把手中的肥皂泡沫迅速冲刷到地面，然后顺着水流进了下水道。 还是不对劲。 赵清雨关掉自来水，拿起洗脸架上挂着的毛巾开始擦手，这是一条洗掉色的蓝色毛巾，是她初二的时候赵母从y市带回来的。 对了，她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她的父母都在y市上班，平时很少回来，可是自从她醒来后，她的父母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她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和奇怪…… 直到刚才，她才恍然想起这个细节，她的父母什么时候换了工作？为什么每天晚上都回来了？还是在下午五六点的时候？ 要知道，从y市坐公交回w镇可要一两个小时，五六点到家，不就是说下午三点就下班了吗？ 这不科学啊。 还有中午，她隐约记得自己以前中午都是会自己买菜做饭，因为她有个弟弟也要回来吃饭。 可是…… 等下！ 她的弟弟呢？ 自从开学了这么久，她弟弟中午一次都没有回来吃饭过，而她也没有在中午做过饭，都是在外面吃！ 哦想起来了，每天早上，她爸妈都会在桌子上留下十块钱，她和弟弟一人五块，早餐和中餐都是在外面吃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有每天自己买菜做饭的记忆啊，这是不是说明，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是被人串改的记忆幻境！ “小雨，你怎么洗手洗了那么久啊，快来吃了，待会儿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夏梓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赵清雨打开门，扯了个笑：“刚才手上沾了点脏东西，洗得时间长了点。” “那洗完了快过来吃吧。”夏梓默一副主人模样的招呼她，让她感觉十分怪异。 不过夏梓默这个人很奇怪，各个方面都透露出怪异，她从内心深处不愿意和他太快挑明谈判。 既然他暂时对自己没有恶意，她就再勉强静观其变吧。 不得不说，这些食物都很好吃，在这个时期，除了过年过节，不是一般家庭想吃就吃得起的。 赵清雨夹起一颗花生放进嘴里，香脆适宜，满口生香，又吃了一颗，夏梓默笑了，“你干嘛只吃花生啊，还有那么多菜呢。” “你不吃吗？”赵清雨问了一句。 “我吃过了，你吃吧。” “嗯……” 赵清雨其实真不习惯这种，自己坐着吃，别人在一旁看着，这让她很不自在，吃饭都会吃不香。 可奇怪的是，夏梓默在旁边看着，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食物好像带着神奇的魔力，越吃越香，让她全身心的注意力都用在了吃上面，压根没有关注一旁夏梓默的目光。 以至于，旁边人的异常，她都没有发现。 夏梓默静静地坐在一旁，那目光既虚无又专注，仿佛在看她，又仿佛没有看她，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似乎透露出一丝微涩。 …… 一顿饭吃完，赵清雨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虽然脑袋还在思考事情的时候，还会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可比之前动不动都晕来晕去的无力感强多了。 赵清雨觉得自己能打死一头牛！ 当然，这是错觉。 不过她是真的有力气了，胳膊使劲的时候，还能看到隆起的肱二头肌。 难不成之前病恹恹的，只是因为没有吃顿好的，缺了营养？ 这也太离谱了吧。 晚上她爸妈回家的早，虽然不能像夏梓默这样给自己弄这么好的，但也是顿顿有鸡蛋的啊，她瘦是瘦了点，也不至于弱成那样。 就算是这样，谁也不可能吃一顿好的就立马有营养了吧？ 唯一的可能是，这顿饭有问题。 或者说，以前的每顿饭，都有问题。 赵清雨不知道到底哪个有问题，还是两个都有问题，总之，她面上很淡定，内心很抓狂。 夏梓默制止了她主动洗碗的要求，很是温柔地说：“我来吧，你才吃了那么多饭，要坐着休息消化一下。” “……” 这种家居好男人的错觉，太真实了，她都有点留恋这个幻境，不太想戳破了怎么办！ 万一……真实的世界里，她是个可怜又没有人爱的悲剧人物，那还不如就永远留在这个虚假的美好世界里呢。 当身体倍棒了以后，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开始在赵清雨的脑海里无限扩大与蔓延。 她开始担心起一件事情，一件她以前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说不定，这个幻境，是她主动要求来的呢？！ 她让高人帮自己忘记一切，给自己塑造一个美好的虚幻世界，这个世界里面，她天生学霸，家庭美满，在学校还有高富帅的校草对自己温柔体贴，这特么的就是言情里的女主翻版啊！ 为什么她总是想着去打破这一切呢！ 为什么……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 李菲宇很郁闷，赵清雨那丫头好像在耍着自己玩。 下午，她给他发来信息，说这周末她有其他事情，可能不能和他一起去爬山了。 他虽然半信半疑，可还是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安慰她，让她好好处理事情，下周再去爬山。 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开始变得离谱了。 赵清雨她竟然一个星期都没有来上学了，搞得他以为她是不是生病了，心神不宁，给她发信息问怎么回事，对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每天都晚上下课闲着没事就会故意绕到她家楼下去看一看，希望可以“偶遇”到赵清雨，亲自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然后就偶遇到了和夏梓默一起下楼的赵清雨，两人并肩而走，有说有笑，从外表看可精神了，脸上都红润润的，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模样。 这还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吗？旷课旷得比他还夸张啊。 他躲在阴影中，两人没有看到他，赵清雨一直把夏梓默送出百米远，才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回来。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说好的事情怎么一直拖拖拉拉的，我还真当你有什么重要事情呢，原来每天自己搁这儿谈恋爱呢？” 赵清雨被吓一跳，抬头一看，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心虚地别看眼，小声说：“你别在这里，被他看到就不好了。” “呵呵，这么快就怕你男朋友误会了？”李菲宇满脸讽刺，内心却闪过一丝痛楚。 他明明很担心她，看到她没事，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在看到她和夏梓默一起有说有笑很是亲昵的那一幕，他就忍不住说出这种可笑的话。 说完又开始懊恼，忍不住踮起脚尖在地上使劲碾了碾，给自己挖出一个三室两厅得小坑。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不过我刚才的话真不是那意思，你快跟我上楼，我有话想跟你说。” 赵清雨说着就想伸手去抓李菲宇的胳膊，在快碰到他衣袖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讪讪地收回胳膊。 第402章 恐大梦一场15 赵清雨和李菲宇一起回到家里，后者全程摆了一张臭脸，嘴里小声嘀嘀咕咕，好像谁欠他百八十万似的。 至于赵清雨，因为太心虚，面对李菲宇的不耐什么怨言，反而臊眉耷眼，思索着待会儿怎么跟对方说自己的打算。 “喂，你准备对着墙站到什么时候去啊，不是说有话跟我说吗？”李菲宇终于受不了赵清雨那副“面壁思过”的傻样了。 “诶，我这不是在思考怎么开口嘛。”赵清雨转头看他，对方正好也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她跺跺脚，下狠心道，“算了，早说晚说你一样得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了。” 李菲宇顿时变得紧张：“你、你这样子，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赵清雨鲠了一下，叹口气说：“不是，其实我想跟你说，我不想再追究什么真相和真实了。” 屋子里，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把在场的两个人定在当场，一时半会儿谁都没有动作。 好一会儿，李菲宇才张张嘴，哑声道：“你的意思是，你想留在这里吗？” “嗯，”赵清雨点点头，解释说，“其实你想，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 “你其实是觉得这里有一个对你百依百顺的夏梓默，你才舍不得的吧？” 李菲宇忽然冷笑一声，“有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愿意对你好，这种事情几乎只存在幻想之中，就算是假的，你也不愿意醒过来，要我说，如果这真的像你所说，是一个幻境，那肯定就是你这种脑残女人想出来的幻境，可是干嘛要拉我进来当炮灰！为什么！” 良久，赵清雨都没有说话，李菲宇情绪很激动，看样子并不想再继续听她的内心剖白。 其实，她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留下来的。 她害怕很多很多的东西。 害怕如果真的回到现实，她的世界更加糟糕，万一，万一她的父母，还有她的家人……她不敢想象，她想永远长不大，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 就算这个世界里没有夏梓默，没有李菲宇，在她想了太多太多后，她可能依然会这么做。 她怕了。 她是真的怕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深夜，她的内心深处经常会闪过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楚，就像是那种骨肉分离的悲痛一般。 这种感觉吓到了她。 于是，她开始躲避，觉得维持如今现状，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明明知道李菲宇肯定会骂她，现在听到了，心里依然很难受。 她面露绝望，呆呆地流下两行清泪。 李菲宇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从初中开始，女朋友就换了一茬又一茬，渣男名声在外，惹哭的女孩子那更是不计其数。 平常，他是最反感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漂亮可爱的他可以勉强忍受一小会儿，但如果是无理取闹大喊大叫的哭闹，再漂亮的女孩他也立刻掉头就走。 可此时，赵清雨的眼泪却把他吓到了。 李菲宇手足无措地说：“你、你怎么突然哭了嘛，我、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明明、明明都是实话……” 赵清雨淡淡地扭头看他，那双幽幽的眼眸，成功的让他闭上了嘴巴。 赵清雨伸手拭干眼角的泪水，无声地叹了口气。 李菲宇悄悄偷看了她许久，见她没有再哭了，才壮着胆子开口：“你怎么不哭了啊？” “……”赵清雨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你很想看我哭啊？” “不是啊，别的女孩子一哭可以哭很久的，你怎么就毫无征兆的流了两行泪，又跟没事了一样啊？” 赵清雨瞥了他一眼，抬头轻轻别住挡在脸侧的碎发，幽幽道：“你大概是不知道，人啊，如果会突然无缘无故地流泪，说明他已经老了。” 李菲宇皱起脸：“啊？还有这种事？可是你也才十五岁啊。” “十五岁？你忘记这里是幻境了？说不定现实中，其实我已经五十岁了。” 李菲宇一脸震惊，他忍不住盯着赵清雨的那张充满胶原蛋白的圆润小脸看了又看，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张脸背后的真实模样，是五十岁的大婶！ “看什么看？你和我同岁，说不定现在也五十了。” 赵清雨白他一眼。 李菲宇立马否认：“不可能！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年轻啊！从来没有过跟你一样的想法，是你自己未老先衰吧！” “嗨，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既然我能有这种未老先衰的感触，大概说明其实我现实中，很不幸福吧。”赵清雨说完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摆摆手，转移话题，“对了，我今天找你过来，其实还有别的事情。” 李菲宇低头踢踢脚，小声嘟囔：“还有什么事儿啊。” 赵清雨从厨房碗柜里拿出一小盒东西，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细小粉末。 李菲宇凑过来看，立刻就想起了那天赵清雨给自己喝的白糖水，惊喜道：“你上次给我喝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嗯，就是它。” 这些东西，都是赵清雨悄悄留下的。 这一个多星期里，她每天故意装作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夏梓默每天中午来看她的时候，都会给她冲一杯白糖水。 赵清雨也学乖了，每天都不喝完，还会剩下小半杯，悄悄倒进小盒子里。 等夏梓默一离开，她就会用一种最初始的方法，将水蒸干，把里面的“白糖”给单独提炼出来。 最后，就积攒下了这么一丢丢白色的干粉末。 这个粉末，除了是白色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气味，所以倒进水里也是察觉不出来的。 “你是特地把这个留给我的吗？”李菲宇有点受宠若惊。 赵清雨点点头：“嗯。” 李菲宇又想可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是不是心里也…… 可是再一想到，她刚才和夏梓默那么亲昵，这种自取其辱的话，他是怎么都可不出口了。 顺带着，喜悦的心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干嘛啊？刚才还挺高兴的，怎么现在又是这幅表情呀？” 赵清雨对李菲宇的变脸之快，很不理解，哼道：“怎么？你是嫌弃我给你的少了？” 李菲宇撇撇嘴：“是啊，谁让我是你男朋友的情敌呢，至于我呢，只能偷偷摸摸地吃点你剩下的残羹了。” “那你也嫌弃啊？那就别吃咯。”赵清雨也有点生气了，她每天做这些都生怕被夏梓默发现，而这个李菲宇竟然还唧唧歪歪，简直太气人了。 “我吃我吃，别生气了，你就当我心理不平衡对你羡慕嫉妒恨吧。” 李菲宇连忙抢过小盒子，嬉皮笑脸地跟她道歉。 赵清雨抿抿嘴，没说话。 “对了，需要倒水吗？”李菲宇又可。 “不用，直接吃就好，如果剩下的吃不到，再倒水一起喝下去。” “嗯。” 李菲宇就这样干吃起来，还别说，这个粉子的味道还真的很甜，比白糖都甜多了，难怪夏梓默会骗她说是白糖水。 而且干吃的效果，比泡水要好很多，甚至可以说是立竿见影，才吃完，他就觉得平时昏昏然的脑袋，变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这真是一个好东西！” 将盒子添得一干二净的李菲宇，还舍不得放下手，忽然，他想到什么，开口可道：“夏梓默既然对你这么好，这样的东西每天都会给你吃，你干脆直接向他要解药啊。” 赵清雨苦笑，如果她可以的话，她早就这样做了。 夏梓默，她不是没有试探过，可是对方对她种种试探，不是左顾而言他，就是消极应对。 这就说明，夏梓默并不想让她知道真相，如果知道了真相，可能现在这种很平和的现状，就会立刻被打破。 夏梓默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赵清雨还不清楚，所以即便他对她很好，她也始终对他保持着一颗戒备之心。 “我劝你别有这种想法，说不定你这话被夏梓默一知晓，他就会再也不给我白糖水喝了，还要加大香料呢。” 赵清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李菲宇一禀，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你是说，这该死的香味，是夏梓默搞得鬼？！” “……” 赵清雨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无语道：“你别告诉我你才发现啊，每次你找我被他发现后，咱们俩都会头晕倒霉，你说是为啥呢？” “卧槽！” 李菲宇蹦起来大叫：“我特么的以为他也是受害者呢！难怪他能有白糖水，我可去他大爷的……” “你给我小声点！闭嘴！” 赵清雨怒了，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猪队友啊，脑子不灵光不说，人还容易激动，迟早要连累她翻船！ “我怎么能平静下来啊，我一直以为，以为他也跟我们一样，如果不是因为那小子太讨厌了，老针对我，我都快一时心软告诉他咱们都是被困在幻境里的可怜蛋了，你现在跟我说，原来他才是那个主谋，我、我要……” “你要干啥？你要去找他拼了？然后让他有理由直接给你下剂猛的？”赵清雨凉凉地说。 李菲宇懊恼地坐到竹床上，气道：“那该怎么办啊，就让他这样肆无忌惮下去？” 赵清雨一时半会儿没说话，毕竟她还想了一种可能，说不定这幻境……还是她主动要求的呢。 现在她啥都忘记了，可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就冤枉人。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李菲宇站起来，目光炯炯有神，说话语铿锵有力， 赵清雨好奇地重复了一句：“怎么回事？” “肯定是夏梓默那小子故意的！说不定咱俩才是一对儿，夏梓默他嫉妒我，就搞了一个幻境，他跟你谈朋友，把我和你给分开了！” “咳咳。” 赵清雨干咳两声，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俩这么帅气优质的男孩子给看上，还演绎出这么一番离谱的争夺赛。 她都想去照照镜子了，是不是她其实是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绝世天仙啊，只是以前自己没发现而已…… 忽然，小灵通响起“叮铃铃”的来电提示音。 赵清雨小跑到卧室，拿起来一看，又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因为担心是夏梓默打来的，她在接电话前，特地和李菲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喂，哪位？” “你们这群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你还找人过来警告我，我告诉你，我不怕！有本事你就来啊，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 小灵通的通话声真的很大，特别是对方还在大喊大叫，站在门口偷看的李菲宇，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赵清雨有些尴尬地对他摆摆手，然后立刻挂掉了电话。 “怎么回事？谁打来的？” “一个疯子。” 赵清雨不想多说，这女人正是前几天给她打骚扰电话的，也是她李叔叔的外遇对象，听说小孩都有了，李叔叔让她打掉，她怎么都不停，非要让李叔叔离婚娶她。 本来这种事情确实是男人可题很大，可是后来她无意中得知，这女人其实是那种风尘女子，和李叔叔也是在那种地方认识的。 这就让事情变得很一言难尽。 古代里愿意为花魁头牌一掷千金的达官贵人比比皆是，可愿意真心娶她们的，却是少之又少。 这就是人生的悲哀。 只是这女人每天打电话过来发疯，是让她非常反感的。 她也根本没有找人去警告她，知道的人只有她、夏梓默和现在的李菲宇。 难道…… 还不等她继续深想下去，一条陌生信息发了进来。 尾号789：【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害死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 一股凉意窜上赵清雨得后颈，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极其不安的感觉，小灵通差点落到地上。 还是李菲宇站在旁边，看她面色不对，在小灵通掉下去的一瞬间，地帮她接住。 “你干嘛啊……”李菲宇说着准备把小灵通还给她，结果无意中也看到了那条信息，脸色蓦然一变，惊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人是谁？为什么和你说这种话？” 赵清雨呆呆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说完，她忽然头痛欲裂，仿佛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而出。 “你怎么了！怎么了！” 昏迷前，最后一幕是李菲宇惊怒焦急的脸庞。 …… “为什么会这样？又要失败了吗？” “我说过，必须在一个月之内用完所有熏香，否则时间越久，意外越多。” “那怎么办……” “放弃，回到那个世界里，让她自己选择。” “不可以，我都等了这么久了。” “意外出现的越多，这个虚幻的世界就会逐渐崩塌，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第403章 坍塌的世界 头又开始疼了，连带着好像肚子都在隐隐作痛。 是谁在轻轻拍打她的脸庞，在她耳边焦急呼唤着她的名字。 “赵清雨，你醒醒，快点醒醒啊！” 声音里带了哭腔，好像很伤心很伤心。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就看到李菲宇一张放大的俊脸离自己很近，眼角鼻头都是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哭过。 她有点好笑，忍不住伸手去摸还挂在他眼角睫毛上的晶莹泪珠：“男孩子还这么好哭的么。” “赵清雨，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李菲宇又哭又笑，眼泪竟然比之前还多。 赵清雨觉得很诡异，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另外一个次元，要不然怎么会看到“猛男落泪”呢！ 她正想着，忽然注意到周围的怪异，浓浓浅浅的白色迷雾，在屋子里弥漫。 卧槽！ “李菲宇！我家里这是着火了吗！为什么这么大的烟子啊！”赵清雨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李菲宇赶忙擦干眼泪，“你才发现啊，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起了大雾，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赵清雨把脚随便套进一双拖鞋里，哒哒哒地走到窗前，朝外一看，好家伙，果然和李菲宇说得一样，外面的雾气比家里的还要浓密，三米之内就看不清东西，五米之外一片白色。 “现在几点了！” 赵清雨嘴上问着，自己却赶紧跑到旁边的桌子上，一把抓住闹钟拿到面前。 李菲宇跟过来：“好像是下午四点多吧，你没醒的时候我就看过一次。” “下午四点多？” 赵清雨盯着手上的闹钟，眉头紧紧皱起，“下午怎么会有雾出现？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雾气，都漫到家里来了，你都不觉得不对劲吗？” 李菲宇点头：“我是觉得不对劲啊，可是你都昏迷了，我、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重要。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赵清雨却没有对他的话想太多，她愁眉紧锁地放下闹钟，在枕头底下摸出了自己的小灵通。 打开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和闹钟上一样，又翻开通讯记录，想要看看自己昏迷时有没有人打电话过来。 “你别看了，除了一个疯女人打来的电话，没有其他人给你打，他也没有。”李菲宇在旁边凉凉地说。 赵清雨抬头：“疯女人？” “对啊，就是给你发信息的那个疯女人，是她吧？” 对，就是她。 赵清雨想起来了，自己再次收到那女人的莫名骚扰短信后，突然无故昏迷。 一觉醒来，世界……好像大变样。 李菲宇有点担忧地说：“赵清雨，你说该不是咱们w镇哪个化工厂出了为什么问题吧？这哪有下午起雾的呀。” “不是……” 赵清雨喃喃道，她直觉不可能是什么化工厂出问题，先不说w镇附近根本就没有化工厂，就算是有，能冒出这么大烟子，不是失火就是爆炸。 可是这些烟雾完全没有那种火药的气息，仔细闻一闻，甚至能够闻到淡淡的香味，和他们身上的一样。 赵清雨的心微微一沉，立刻拿起手机拨打夏梓默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接着，换赵父，赵母。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旁边的李菲宇忍不住了，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打，结果是一样的，完全打不出任何一个电话！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他完全傻眼了，“难道世界末日了？通讯系统全被破坏了？” 他说完想到什么，急匆匆地跑到外面的客厅，打开电视，仿佛专门验证他的话一样，电视机里没有一个电视台，全是黑白色的雪花片。 “见鬼了！” 李菲宇关掉电视，转身回去找赵清雨，“快走，这个地方有问题，我们要赶紧出去。” 赵清雨已经在换鞋子了，她找来一双适合跑步的板鞋，以最快的速度穿上，然后一把拿起小灵通揣进兜里。 两人一起急匆匆地朝楼下走，因为雾气太浓，下楼的时候两人全都小心翼翼，生怕脚下踏空摔跟头。 一阶、两阶、三阶…… 楼道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忽然，赵清雨拉住准备继续往下走的李菲宇，警惕道：“等下。” 李菲宇茫然回头：“怎么了？” “几层了？”赵清雨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菲宇仔细一回想，顿时脸色一变，有些不太确定道：“好像，不止六层了。” “准备的说，我们已经下了八层，接下来是第九层楼。” 赵清雨面色灰白，她家住在顶楼，但也就才第六层，现在她和李菲宇都往下走了八层楼，却还没有到地面，这说明了什么。 “艹！” 李菲宇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一把抓住赵清雨的手，说：“我就不信了，走！” 赵清雨知道，他是不信邪，还想继续往下走，她什么也没说，抬脚跟上他的步伐。 可是又往下走了连续五六层楼，他们依然没有走出这栋楼房，这下子，李菲宇绝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他喃喃自语，觉得这好像就是一场噩梦。 赵清雨却站在原地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小灵通，轻轻拍了拍李菲宇的胳膊，问：“你刚才说，在我醒来之前就看了时间，那时候是四点多少？” 李菲宇看到她冷静了一些，身边这个丫头都没崩溃，他一个男人不能先拉胯，抹了把脸回道：“反正就是快五点了。” 赵清雨把小灵通的蓝色屏幕对准他，说：“是不是四点五十五？” “好像是……咦，不对啊，刚才你醒来拿闹钟的时候，上面就是四点五十五啊。” “对，那时候我还拿电话出来跟外面联系，当时我也看了时间，也是四点五十五。” “那……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李菲宇有些不敢确定，如果是闹钟的时间没变化，他可以理解，毕竟如果电池没电了，出现这种情况还是挺常见的。 可是手机时间停止了……这也太离谱了。 “我也不知道。” 赵清雨其实心里隐约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可她不敢乱说，因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等救援吗？”李菲宇有些抓狂。 “当然不是，这个世界开始变得不正常，那也不一定是完全没有办法离开。”赵清雨握了握拳：“走，往回走。” 李菲宇虽然觉得往回走也可能是死路一条，但既然赵清雨都这样说了，他内心深处，愿意无条件地相信她。 两人就这样双手紧握，十指交叉，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终于，他们再一次站在了赵清雨的“家”门口。 就在李菲宇以为赵清雨要掏出钥匙开门时，后者松开手，指了指一旁通向楼顶的铁梯子，说：“我先上去看看，你在下面等我。” “啊，那还是我去吧！”李菲宇直觉现在外面的世界肯定变得很危险很可怕，不敢让赵清雨单独离开。 然而对方已经撸袖子开始往上爬了，嘴里还在安抚他：“没事儿，这里我以前经常爬上来晒被子，你等着哈。” 李菲宇无奈，只能捏着拳头在下面紧张地等待。 …… 赵清雨两三下爬到顶楼上的天台处，和记忆中的一样，除了前面的瓦檐顶外，后面还有一小片平台，可以供人晒太阳，晒衣服，另外靠边的地方还有一个蓄水池，因为顶楼自来水压力不够，房东特地在上面建的。 因为雾太浓了，赵清雨不敢走太远，只能尽量朝四周打量。 她家租住的这栋房子旁边还有一栋同样高的楼房，两栋有一头挨在一起，从前面瓦檐的地方可以翻到另外一栋楼的天台上。 只不过瓦檐是倾斜的斜坡，下面就是六层楼的高度，她以前小时候虽然这样想过，但从来没有真的去作死试验过。 但现在，她必须要试一试了。 下面，李菲宇的声音似乎有些飘远，他在大声呼唤她的名字。 “赵清雨——你还在上面吗——” “我还在！你上来吧！” 她退回来了一些，朝下面喊道。 很快，李菲宇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冒出了出来，紧接着他就灵活地爬了上来，看到准备踏上另外半边瓦檐的赵清雨，他的脸都白了，惊道：“你回来！快点回来！” “我……” 不等赵清雨解释，李菲宇就飞快地窜出来将她一把拉到平台上，心有余悸地斥责道：“出不去就出不去了，大不了在这里等着，干嘛想不通要跳下去啊！” 赵清雨：“……” 原来这家伙以为自己想准备跳楼去试验一下能不能到地面去？？ 她有那么傻吗！ 赵清雨哭笑不得地跟他解释了一遍。 “呃……原来是这样啊……”李菲宇讪讪地摸了摸脑袋，可还是嘴硬地辩驳道，“就算是这样也很危险啊，如果一个不小心脚滑了，你该怎么办！”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在这里等到天荒地老吧？” “谁说的，我又没说这个办法行不通，我的意思是，我先过去，到时候就可以在前面拉你一把了。” 赵清雨看李菲宇这么坚持，也不跟他多争论，便把路线跟他仔细讲解了一遍，其实很简单，只是现在雾太浓了，将危险成分增大了数倍。 两人商量好之后，就一前一后地慢慢摸到前面的瓦檐上，幸好瓦檐倾斜的坡度还算可以接受，两人在上面走得还算稳当。 “到了。”李菲宇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堵半米高的墙，不过也只露出了二十厘米的台子，“我先翻上去，你扶好这个墙。” “嗯。” 赵清雨尽量镇定，不去扰乱李菲宇的思绪，这个时候，就算是吹来一阵微风，都会引起她的不安。 李菲宇不愧对于他的那身腱子肉，很快就手脚灵活地翻了上去，不过他的声音里却依然没有轻松：“我上来了，这里是另外一栋楼的瓦檐，前面看不清楚，我在这里拉着你，你先上来。” “好。” 赵清雨将手递给他，在被握住的那一瞬间，一股温暖的热度将她包围，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 至少，面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 她咬紧牙，抬起右腿，使劲朝上一蹬，紧接着一股大力就将她提拉起来，几乎没怎么费力，她整个人就到了另外一栋楼的上面来了。 刚想要爬起来看看情况，就听到身边一声轻呼：“小心点，别乱动。” 赵清雨瞬间全身僵硬，原来刚才李菲宇为了使劲拉她上来，脚下滑了一下，原本踩着的瓦片朝下面滑开十几厘米，最外面的几片瓦都掉了下去。 没有声音，就好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 赵清雨不敢乱动，李菲宇慢慢地将滑到边沿的那只脚小心挪回来，稳了稳重心，才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好了，我们朝那边慢慢爬过去吧。” “嗯。” 虽然爬这个动作，对于成年人来说有些不雅，可是如今这种处境，两人也无法顾及什么面子问题了。 朝前爬了差不多四五米，终于看到了这栋楼的顶楼小平台，李菲宇在前面，立即动作伶俐地跳下去，然后转身将赵清雨也给抱了下来。 双脚终于踩在了实地上，两人背后俱是出了一身冷汗。 这栋楼的格局和旁边的差不多，天台上有个小房子，里面有楼梯可以下去。 只不过这小房子上了锁，他们没有钥匙，只能想办法用别的办法打开。 好在这天台的角落里码了一小摞红砖，这锁也不是什么好锁，李菲宇用砖头使劲敲打几次后，就被砸开了。 “开了，走吧！”李菲宇一把丢掉砖头，扭头对赵清雨说。 后者却捡起地上他扔的砖块，“这个给你，我们一人一块，防身。” 李菲宇笑起来，夸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对，咱们得弄点东西防身。” 于是，两人一人拿了一块板砖，开始朝楼下走去。 幸好，这次两人终于成功地来到了一楼！ 在看到外面熟悉的公路时，李菲宇恨不得把赵清雨抱起来转圈圈！ “赵清雨，你太厉害了！我们真的出来了！” 李菲宇的傻样让本来紧张的赵清雨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忍不住啐道：“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拍马屁，赶紧一起想办法找到认识的人吧！” “哦对对！赶紧找到人！” 李菲宇一拍脑袋，然后很自然而然地牵起赵清雨的胳膊，开始往外走。 “喂，你走反了，往这边走才对。” 赵清雨终于忍不住，抬脚轻轻敲了一下李菲宇的后脑勺，这傻大个，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404章 坍塌的世界2 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先是去了楼底下的小卖部，影影倬倬的浓雾中，小卖部的门隐约可见是开着的。 平时很热闹的小卖部门口，此时十分安静，听不到一点人声。 李菲宇刚要往里走，赵清雨就拉住了他，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别轻举妄动。 “有人在吗？”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李菲宇也有样学样，他肺活量足，嗓门大，扯着嗓子大喊：“店里有人吗？” 回应他们的是李菲宇的余音袅袅，在望不到头的浓雾中，一向粗犷的男声此时竟然变得异常空灵，听得两人头皮发麻。 赵清雨：“你还是别喊了吧，这里很不对劲，万一你这么大嗓门叫唤，把什么怪东西引来了就完了。” 李菲宇一听，立刻有些懊恼，小声嘀咕：“你刚才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啊……” “行了，这里肯定没有人。”赵清雨率先走了进去，小卖部里平时灯光有些昏暗，此时加上雾气，里面更是一片昏沉看不出什么东西。 赵清雨在里面翻出了两个顺手的棍子当武器，顺手丢掉了拿着很不方便的板砖。 李菲宇本来还想在这里弄些吃的喝的，结果赵清雨看到了全让他丢了。 “你看现在的情形，这里的东西能吃吗？” “……” 处处被嫌弃的李菲宇很郁闷，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有个东西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脚，他急忙低头看去，只看到一根有大拇指粗的老鼠尾巴一甩而过。 “卧槽！” 他低呼一声，整个人汗毛直立，当即原地跳了一阵激光舞，把赵清雨吓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这是……”赵清雨话音未落，眼皮垂下的一瞬间，看到李菲宇身后的角落里窝着一只有成年家猫般大小的黑色老鼠！ 更为可怕的是，那老鼠两只绿油油的小眼睛，正在黑雾雾的阴影中莹莹冒光！ 剩下的话，赵清雨成功地憋回到了肚子里，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举起棍子就朝李菲宇身后挥了过去。 李菲宇反应还算敏捷，大叫着朝旁边躲开，扭身看去，就看到赵清雨和一只超大的老鼠缠斗在一起！ 玛德！女生都比他生猛！ 李菲宇也顾不上恶心和惊惧，立刻加入了战斗。 当然，这也是因为那只老鼠被赵清雨打得抱头鼠窜，朝他这边跑了过去…… 小卖部的门口不大，被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一左一右地守住，这大老鼠最终被他们两个人给打死了。 一番打斗下来，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不过大多数都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紧绷造成的。 这老鼠虽大，可和人类相比，体型依然处于劣势，所以事实上，他们两个合伙搞定这只变种老鼠，其实也就用了三四分钟。 赵清雨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们大概真的是撞邪了。” 心脏剧烈跳动，久久无法平复的李菲宇闻言苦笑道：“那不然呢，要不怎么解释我们遇到的这一切。” 是啊，遍布整个小镇的奇怪迷雾，打不出去的电话，永远下不到一楼的诡异楼梯，还有……这跟猫一样大的耗子。 “走吧，这里肯定没人的，我们到别处看看。”赵清雨丢掉沾了老鼠血液的金属棍子，重新在扫帚上抽了两根干净的出来，然后招呼李菲宇出去。 两人决定去学校看看。 赵清雨家离学校不远，走得快了只要三分钟，一路上除了迷雾，两人没有看到任何人。 到了主干道上，平常车来车往的省道，此时异常安静，只有两人“哒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周。 在经过学校对面的那家兴隆面馆时，赵清雨忍不住扭头朝那边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定住了脚步。 “怎么了？”旁边的李菲宇跟着停下。 赵清雨朝面馆指了指，压低声音：“那里好像有人，过去看看。” 李菲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因为距离有些远，其实根本看不到人，只是现在天色已暗，别处都一片昏沉沉的浓雾，而面馆那个方向，却散发出一团暖色的光亮，在这样的环境中，格外显眼。 两人微微岔开距离，手中紧握木棍，一前一后地朝光亮的地方走去。 距离面馆越来越近，眼前的浓雾似乎也变淡了许多，面前的景物在光线下逐渐清晰起来。 门口的大煤炉子还燃着火，大汤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一阵阵白色水蒸气从盖边沿散发出来，与周围的雾气融为一体。 屋里的桌子凳子摆得整整齐齐，桌面上也收拾得十分干净，其中一个桌子上还放着两碗正冒着热气的汤面，上面的辣椒油红艳艳的。 只是，店里没有人。 赵清雨刚要抬脚往里走，就被李菲宇一把拉住，小声警惕道：“别进去，这里很不对劲。” 她当然知道不对劲。 站在外面的台阶下，她都能听到店子后面的隔板里，有哗啦啦的水声。 “就在门口喊喊吧。”李菲宇建议。 赵清雨斜睨他，好家伙，这小子把自己刚才的话给学了十成十，还是现学现用。 “里面有人吗？”李菲宇也不等她回答，一手紧紧拽着她胳膊，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冲进去似的，另外一方面颤悠悠地问道。 “有啊，稍等一会儿啊。” 里面传来更颤颤悠悠的回应。 赵清雨和李菲宇互看一眼，两人眼中皆是震惊不已。 竟然还有人？！ 果然，过了片刻，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互相搀扶着从后面的隔板间里走了出来，店子里的雾气很淡，赵清雨一眼看出，这两位老人正在兴隆面馆的老夫妻。 “阿公阿婆，请问你们知道镇上是怎么了吗？”赵清雨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急切问道。 阿公扶着阿婆坐下，并没有回答赵清雨的问题。 李菲宇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可能老人年纪大了，听不清楚，我来问问。” 他说着，便独自朝店子里走去，站在两位老人的身边，很是亲切礼貌地问：“爹爹婆婆，今天外面是咋啦？怎么这么大的雾气，一个人也没有啊？” 老爹爹这才抬起头来，浑浊地双目看了他一眼，嘟囔道：“你们不是来吃面的啊？” 李菲宇：“……” 无奈之下，赵清雨也跟进来，又问了一遍。 老婆婆全程没有说话，坐在桌前拿着筷子小心吃着面，老公公倒是回答了赵清雨的问题，他指着外面纳闷地说：“你在说啥东西嘛，外面路上到处都是人啊。” 赵清雨和李菲宇面面相觑，扭头朝后看去，门外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他们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难道说，这老头儿还会透视眼不成？ 李菲宇皱着眉还想再说什么，被赵清雨轻轻拍了一下胳膊肘。 “怎么了？”他压低声音问道。 赵清雨没说话，她正死死盯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刚才老公公侧身的时候，衣角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因为没有想着躲闪，赵清雨就站在原地没动，结果那片衣角，竟然直接从她的手指尖穿了过去！ 没有任何实质的触感！ 李菲宇还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老公公。 赵清雨想要张口说话，可稍微一张嘴，上下牙齿就止不住地碰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眼角余光朝前一扫，她更是浑身僵硬。 因为，她看到了那老头右耳朵背后，有一个小小的月亮型胎记。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夏梓默在同样位置，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清雨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朝那老公公的脸看去，以前她没注意，只觉得这对老夫妻很亲切很眼熟，现在仔细打量后才发现，这老公公的眼口鼻五官和夏梓默根本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会以为这人是夏梓默的哪个长辈，可是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 这位老公公，分明就是老了以后的夏梓默！而且……还不是活人。 难道夏梓默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在夏梓默还和她一起上学的时候，这个老公公就在这里跟他的老伴儿一起开店子。 等下。 赵清雨忽然想到什么，立刻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老婆婆的面前，后者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人在打量她，依然全神贯注地吃着面条。 李菲宇纳闷地跟她走了两步，顺着她是视线也朝老婆婆看去，“你在看什么？” “你觉得……她长得……” 她声音压得太低，李菲宇听得断断续续，但也听明白了个大概，于是跟着仔细打量这两位老人的长相。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的脸色也勃然大变。 不用说，赵清雨也知道他肯定是看出了点什么。 李菲宇扯着赵清雨的袖子，把她往门口拽，走出了两三米远后，他才面色古怪地说：“我怎么瞅着那两个老人……很不对劲啊。” 赵清雨心说你才发现啊，嘴上还是很给面子的问了一句：“哪里不对劲？” “那老爹爹长得像夏梓默，那老婆婆……长得跟你一样一样的。”李菲宇边说边往后看，生怕那边两个人听到。 “走吧。” 赵清雨叹口气，抬脚继续往外走。 李菲宇急了：“哎哎，咱们还有正事儿没问呢，就这么走了？” 赵清雨扭头看他，考虑到底要不要把刚才的重大发现告诉他。 她的视线透过李菲宇的身侧，再次落在了那灯火通明的小面馆里，两位老人亲昵地坐在一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就这样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天和夏梓默在这店子里吃东西的场景，外面明明到处都是学生，可是店里只有她和夏梓默两个人用餐，位置正好就是此时那两位老人坐着的地方。 不知为何，她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假的。” 她说。 李菲宇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假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两个老人，也是假的。”赵清雨喃喃道，“我们是不是也是……假的。” 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李菲宇牵起她的手：“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假的，我也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现在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回到现实中，就算……我们都是假的，真相的最后就是消失，我也……不会后悔。” 现在的他，也清晰的认识到，他们两个确实被困在了一个怪异的世界里。 他到底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的感情是真，感触是真，他就相信自己是真的。 赵清雨抬头，离得很近，即便是在这样的迷雾中，她也可以看清楚他侧脸，从下巴开始的完美弧线，那么熟悉。 好像，她很多次都是这样站在他的身边。 “嗯，走吧。” 赵清雨握紧手里的棍子，挽住他的胳膊，心里也莫名踏实了不少。 李菲宇翘着嘴角跟上，不过才走出两步，身后忽然传来老爹爹颤颤巍巍的声音：“年轻人，注意安全啊。” 赵清雨心里一动，扭头看去，兴隆面馆门前的雾却变得愈发浓了，只能隐约看到白色的雾里，有个身影在晃动。 “谢谢，老爹爹你们也要保重啊！”李菲宇还有心思回头应了一声。 直到过了马路，赵清雨才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 李菲宇差点没双腿一软，惊道：“你、你说啥，他、他们是……是……” “你别想太多，如果把他们解释成是这世界的幻影，你会不会好受一点点？”赵清雨安抚道。 李菲宇都要哭了，这种事情，哪里是随随便便解释两句就会释然的啊！ 他又忽然想起来，那个老头儿似乎还说过一句话，是啥来着…… ——外面不到处都是人吗？ 啊？到处都是人？！ 李菲宇僵着身子，只有眼珠子勉强四处转悠打量，难道说，他们身边到处都是“人”，只是他们俩看不到？？ 这也太太太太太惊悚刺激了吧！ 赵清雨仿佛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又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没事，眼不见为净，看不见正好，咱们走吧。” 嘤嘤嘤，为什么她一个女孩子面对这种情况能如此淡然自若啊，他好惭愧！ 于是，李菲宇牵着赵清雨的那只手，牵得更紧了。 …… 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高中大门口，老旧的铁门大大的敞开，天色已经很暗了，站在他们的位置，朝前看去，只能看到迷茫茫的一片暗雾。 自从听到赵清雨的话后，李菲宇自觉平时热闹的学校，此时比任何地方都要阴森可怖。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第405章 坍塌的世界3 一片乌黑朦胧中，学校那条通往教学楼的水泥路上隐约散发出团团光晕，那是一盏盏路灯。 道路两旁的雪松在迷雾中，仿佛变成了有生命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望着任何一个走在路上的行人。 可路上没有行人，只有两个报团取暖畏畏缩缩朝前走的小可怜。 一向以身高为傲的李菲宇，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弱鸡。 即便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处于高度紧绷边沿，只有掌心的温度，才能让他觉得踏实一些。 赵清雨虽然也很紧张，但情况相对李菲宇来说却是强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对各种事情诡异的程度接受度很大，现在的这种情况，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当然，她依然很小心。 终于，两人走到了逸夫楼前，隐约看到一楼大厅通道的对面，教学楼那里一片朦胧的亮光。 但两个人却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不为别的，平常上学他们最爱走的捷径通道，此时变得深深幽幽，光是看着，就会让人产生一种不好的联想。 李菲宇：“咱们从旁边绕过去吧。” 赵清雨：“好。” 于是，两人的想法又非常默契的达成了一致，皆一起转身，朝另外一边的室外通道绕过去。 在绕过逸夫楼后，整个教学楼的轮廓展现在眼前。 虽然具体轮廓在暗色的浓雾中看不大清，但是每一个教室里都灯火通明，明亮的光线从巨大的窗户里透露出来，只一眼看去，就能大概看出每个班级的所在位置。 高一三班在一楼正中间，很好找。 他们慢慢朝高一三班所在的方位走去，两个人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轻放缓了，李菲宇甚至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喘气声太大，吵到了里面的什么。 整栋教学楼十分安静，安静到诡异，不知道为什么，赵清雨忽然想起一件很无聊的小事，之前班主任经常会在自习课突袭进来，然后指责他们班上的学生吵得“整栋教学楼都能听到”，也不知此事如今安静，班主任有没有感到很是欣慰呢。 两人很谨慎，并没有一开始就进教室里，而是打算先从外面的窗户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 以前正常情况下，在外面走廊的台阶下都能看到一楼教室里的情形，可现在雾太浓了，两人站在离窗户很近的地方，脸都快要贴到玻璃上了，也只能勉强看到靠近窗户的这几个座位。 没有人。 只能看到课桌上堆满了书籍和作业本，几张桌子上的都摊开了一本语文课本，似乎都翻在同一页面上。 两人互看一眼，又朝教室后门走去，门是开着的，没有关。 站在后面，他们这次终于看清楚了靠近后门口的这两个座位上，不止有语文课本，旁边还放着弹开的笔记本，上面的零星的记录了些知识点。 李菲宇立即朝旁边的课桌看去，那里是他的座位，幸好上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要不然他真的要跳脚了。 赵清雨则是直接朝前面自己的座位走去，那里也没有书。 一组下来，只有他们两个的位置上什么也没有，其他桌子上全都摆放着语文书，也都翻在同一面，就好像除了他们两人，其他座位上都有人在上课一样。 饶是赵清雨接受能力强，也忍不住汗毛微微倒立。 李菲宇更是直接要拉她出去，“这地方比外面还渗人，咱们还是溜吧。” “等下，我再到那边看看。” 赵清雨说着，不等他反应，直接从讲台的方向绕到教室另外一边，在经过讲台的时候，她侧过脸看了一眼，黑板上正好写了几个第二单元第一课的词语。 难道真的在上课？ 这个诡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接着，她强自镇定地走到第四组，终于在学校里看到了第一个人：阮铃。 虽然离了有一两米的距离，阮铃的轮廓被迷雾挡住，但赵清雨还是可以看到，对方正盯着黑板，好像真的在看上面的老师讲课一样。 李菲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旁，轻声问道：“怎么了？” 赵清雨没说完，伸手朝阮铃的方向指了指，李菲宇顺着看过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在这样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一个人，比没有人还特么的吓人啊。 “她、她是谁啊？”李菲宇声音都在发颤。 “阮铃，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别吧……”李菲宇想要伸手拽住她，可赵清雨却早已下了讲台，朝阮铃的座位走去。 阮铃坐在靠墙的那个位置，同桌是王浩，虽然现在赵清雨看不到位置上的人，但直觉还是觉得不要占据到这个地方为妙。 她停在了外面的过道里，离阮铃只有一个课桌的距离。 “阮铃？”她试着轻轻喊了一声。 没想到，阮铃竟然真的听到了，微微侧过头，有些迷惑地望着她。 “怎么了？”阮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机械迟钝，漂亮的眼睛里，乌黑的眼珠没有一点反光，像是两个黑洞。 赵清雨的眉毛轻轻拧了一下。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赵清雨尽量说得比较委婉。 阮铃有些困惑地说：“当然是在这里上课啊。” 上课……赵清雨又朝讲台上看了看，有雾挡着，看不清黑板了，可是那两个黑色的阴影在迷雾中格外令人心惊。 她知道近处的那个是李菲宇，可是李菲宇身后的那个……有是谁？！ 赵清雨想要张嘴说话，可是却发现自己除了牙齿上下打颤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其实，我想好了，这里挺好的，我不会离开这里，这一次，我要好好学习，再也不会指望任何男人，以后成为一个让人敬佩的女强人。” 赵清雨猛地扭头，朝阮铃看去，明明离得那么近，可后者的面容却越来越模糊。 她还在说话：“对不起啊，赵清雨，如果一开始我们就不认识的话，那该好多啊，我很自私的，这个世界就留给我好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小，而她整个人最后也逐渐消失，最后和周围的雾气融为一体。 赵清雨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也顾不上阮铃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立即冲到讲台上，拉住一脸迷茫的李菲宇，飞奔出教室。 “怎、怎么了！”李菲宇跑得比她还快，最后变成了他拉着她。 “阮、阮铃消失了。” 赵清雨心有余悸地说。 李菲宇没有离得太近，所以并没有看到这一幕，闻言疑惑道：“消失了？什么意思？” “我看到她，她好像……变成了雾。” “我……去！” 两人总算是明白了老爹爹那句“外面到处都是人”是什么意思，感情这莫名其妙的雾就是人变的啊！ 这种认知，成功地颠覆了两人的世界观，这个世界果然太可怕。 “赵、赵清雨，我现在觉、觉得你以前说得对，这个世、世界，绝壁是虚假的幻境，要不然这种情况，真的没法用科学解释啊！”李菲宇望着周围的浓雾，哆哆嗦嗦地说。 赵清雨深以为然，不过，她没有告诉李菲宇，阮铃和她说的那些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觉得，其实阮铃和他俩一样，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怪异，可是却宁愿自己沉醉在其中，不愿自拔。 如果愿意承认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会和阮铃一样的结局？ 赵清雨不寒而栗。 幸好她和身边的李菲宇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得知了这些浓雾的由来，李菲宇当即就要拉着赵清雨离开学校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后者却没有打算立即离开，她还想再去别的教室看看。 “我的天啊，你还想留在这里找谁啊……”李菲宇都要哭了。 赵清雨：“那你说，我们现在出去去哪里？别处你离开这个世界的线索吗？” 李菲宇被问住，只好同意赵清雨的办法。 其实有了前面的循环楼梯事件，赵清雨也不打算再上楼，她只是想在旁边的高一二班里找找，夏梓默在不在里面。 虽然不同班，但赵清雨对夏梓默坐在哪里还是了如指掌的，他坐在第二组第七排，属于教室后方。 赵清雨直接选择从后门进去，这次李菲宇说什么也不肯跟她分开了，两人一起慢慢走进去。 和三班一样，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本翻开的书，不过二班的是英语，看来他们是在上英语课了。 在迷雾中，赵清雨很快找到了夏梓默的座位，和他们俩的一样，没有人，也没有书。 夏梓默没有来学校！ 李菲宇也明白了赵清雨的目的，皱眉看向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怎么办？”他轻声问。 赵清雨摇摇头：“先出去。” “好。” 两人转身走出了教室，来到前面升国旗的小平台前，身后忽然响起了空灵的下课铃声。 赵清雨和李菲宇同时止住了脚步，慢慢侧过头互相看了一眼。 李菲宇：“你说，他们这是下课了吗？” 赵清雨：“大概……是的吧。” “那我们……” “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出来。” “……” 李菲宇泪目，他就知道，不能问，问了就没好事儿。 “不过你放心，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如果实在是没人，咱们就出去。”赵清雨安抚道。 “好……” 只是话这么说，教学楼里依然一片安静，浓雾中也没有看到有人影走出来，和他们刚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就在两人快要放弃的时候，不远处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叫赵清雨的名字。 “赵清雨！赵清雨！” 这声音有点耳熟，但绝对不是夏梓默的声音。 李菲宇立刻低头叮嘱道：“别看清楚人千万别答应啊。” 看来这孩子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很是谨慎啊。 赵清雨点点头，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人估计是见她一直不回应，喊了几声后没有再继续喊了，赵清雨和李菲宇面面相觑，后者问道：“怎么办？” 赵清雨想了想说：“再等等，如果他真的有事找我，应该要下来的。” 李菲宇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团白雾慢慢飘到他们面前的样子，忍不住抖了抖。 好在，片刻后下来的不是一团白雾，而是一个人。 那人越来越近，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一个脸庞有些瘦削的清隽少年。 “你是……顾里？！” 赵清雨惊叫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要想起什么事情了。 顾里果然笑了笑：“你还记得我啊，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失败了。” “什么意思？”赵清雨皱起眉，追问道。 顾里瞥了一眼她身边脸色难看的李菲宇，答非所问道：“算了，这些事情你现在也没有必要知道，你们现在最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如果到了凌晨十二点，你们将会永远留在这里。” “什么？！” 赵清雨和李菲宇异口同声地叫出声，前者一把抓住顾里的衣服，是真实的，“怎么离开这里？！” “上山，去南崖后山的石屋里，那里就是这个世界的出口。” 南崖！离这里可是一段不短的路啊！ 李菲宇听罢，立即拉起赵清雨的胳膊，要带她往外跑，赵清雨被他扯得往后踉跄两步。 她依然扭着头朝后看，顾里依然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们。 她心中一痛，大喊道：“夏梓默呢？你也不走吗？” “有缘自然会相见。” 迷雾中，这是顾里最后的回答。 …… “第一节晚自习下了，现在是七点二十，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出了学校，李菲宇注意到赵清雨的情绪似乎有些低沉，忍不住解释道。 “嗯，我知道。” 赵清雨笑笑：“我没有怪你，真的。” 即便没有扭头去看，李菲宇也能猜到，此时她脸上的笑容，一定十分勉强。 “你没听顾里说吗？有缘一定会相见的。”他忍不住安慰道。 赵清雨没有说话。 许久，她才在心里小小声地补充：那谁知道，还有没有缘呢。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伤感，这个世界里的家人，其实她还是很怀念的。 虽然她试验过几次，现在也逐渐弄清楚，他们大概和自己不一样，是某人在这个时间铸造出来的虚幻残影，可是她依然有些舍不得。 “李菲宇。” “嗯？” “我们这样，算不算抛弃家人？” “不算，我相信，我们真正的家人，肯定在外面的现实世界里，等待我们归来。” “嗯！” 没错，她真正的家人，一定在期盼，她尽快从这场幻境中，醒来。 第406章 坍塌的世界4 镇高中离南崖山差不多有四十里路，前五里的路都是省道，平坦好走，到了后面就全是山路。 山路也分两条，一条是当地旅游局修建的盘山公路，另外一条就是只有当地人才会偶尔途径的小路。 盘山公路好走，可盘盘绕绕，路线被延长了许多，小路属于捷径，可却陡峭难爬，又是夜晚，两人情急之下除了棍子，没有带任何照明工具。 思考到那跟猫一样大的老鼠，两人权宜之下还是决定顺着盘山公路走，安全省力，走快点也有希望在十二点之前赶往南崖。 一路上，为了省力，两人都是埋头走路，尽量少说话。 李菲宇长得高，腿也长，一步跨出去比赵清雨多出二三十厘米，后者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 到了山门口，李菲宇扭头对赵清雨说：“如果你累了告诉我，我背着你走。” 赵清雨点点头，其实心里却想着自己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往前走了几分钟，两人发现山门口还是和以前一样，到处都停满了面包车，只是拉客的司机却不在了。 “你说，这些车里……会不会有车钥匙？”赵清雨忽然开口。 李菲宇脚步一顿，反应过来后立即跑到最近处的一辆面包车旁，拉开车门，随即狂喜地扭头对身后的赵清雨喊：“有钥匙！有钥匙！” 赵清雨也很激动，催促道：“快试试，能不能开！” “好，你上来！” 两人一左一右钻进了驾驶室，李菲宇很是熟练地启动车子，“轰嗡”，车子动了！ 不过两个人没有高兴太久，就发现在这种浓雾中，就算打开了远光灯，也看不清两米外的路况。 “别灰心，慢点开，肯定比咱们走路快。”赵清雨鼓励道。 李菲宇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车子开离山门口的这片平阔的停车场地，一段百米长的路，因为周围到处都是车子，他们硬是开了两分钟。 出了这块地方，后面的障碍物就少多了，车子的速度稍微提升，至少比走路要快多了，不过比跑步还是慢一点。 不过能够这样，两人已经很满足了，如果单纯的靠人力走上去，一开始大概速度会很快，不过支撑不了一小时，后面的速度就会逐渐降低。 如今有了车子，速度虽然不快，但能够保持匀速，而且还不累，简直是不要太好运。 赵清雨坐在副驾驶上，她也没有闲着，一双眼睛十分警惕地盯着外面的路况，盘山公路一边是山体崖壁，另外一边就是悬崖，在这种能见度低到可怜的情况下，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如果你开累了就换我。”她抽空对李菲宇交代了一声。 后者有些意外地快速扫了她一眼：“你也会开车？” 赵清雨哼哼：“看不起谁呢！” 李菲宇忍不住笑出来：“没有没有，看来咱们俩果真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要不然咋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呢。” 赵清雨撇嘴，就会开个车，也算身怀绝技了？ 不过想想，这个年代里，会开车的人好像还真不多，高中生就更别提了。 山下的路还算好走，坡度也很平缓，再加上这条盘山公路修建得挺宽敞，一路上只有他们这辆车在路上行驶，李菲宇将车速稍微提升了一些。 “小心点，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赵清雨有些不安地说。 李菲宇在专心开车，闻言随口回了一句：“有吗？”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哗啦一声，成片的树叶纷纷落在了面包车的车顶和挡风玻璃上。 李菲宇吓了一跳，赶紧踩了刹车，赵清雨眼皮一跳，叫道：“别停下！快走！” 来不及询问和解释，李菲宇立刻重新踩上油门，车子再次朝前行驶。 赵清雨扭头朝后面看去，浓浓的黑雾中，隐约有奇怪的脚步声在紧随其后。 “后面有东西跟着我们吗？” 注意到赵清雨的动作，李菲宇百忙之中紧张问道。 赵清雨轻轻“嗯”了一声，说：“看体型和我们差不多。” “那会不会是其他人啊？” “不，不是。” 这奇怪的脚步声，绝对不是人发出来的，像是软软的肉垫piapia地拍打着地面，其中又夹杂着尖锐的指甲刮过水泥地的刺耳声音。 就算是人，那也是野人。 赵清雨叮嘱道：“你别管这些，千万别停车，这些东西不大可能是人，也许是变异了的动物。” 正在开车的李菲宇身体都要僵硬了，他想起了那只变异大老鼠，庆幸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沉着冷静又理智的女孩子。 要不然，他可能第一时间就下车查看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想来，刚才那些树叶，大概就是那个“生物”专门过来迷惑和吓唬他的。 “他还跟在后面吗？”他有些紧张地问，“我们要不要加快速度？” 赵清雨：“还在后面，不用加快速度，好像甩得有些远了，你小心前面，这山里奇奇怪怪的，保不齐不止这一只。” 这话提醒了李菲宇，他不再往后面分心，开始全心全意地注意着前面的情况。 赵清雨没猜错，往前开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多了起来，就算是李菲宇，也轻易地察觉到了。 那些东西，似乎都躲在树上，将树枝摇得哗啦作响，树枝树叶簌簌往下落，还经常有小石块砸向车子，玻璃和车顶上经常发出“咚咚”声。 每当这时，车里的两个人就无比庆幸，幸好他们弄了辆车子，要不然就凭他们两个，估计是交代在这半路上了。 只是…… 外面的这群东西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再这么下去，他们这辆破面包车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 赵清雨有些头疼地看着车子两旁出现条条裂纹的玻璃窗。 李菲宇忍不住咬牙切齿：“怎么办？干脆开快点冲过去得了。” “那不行！”赵清雨立即阻止他这个危险的想法，“后面的路转弯度都很大，几乎属于九十度的盘山弯道，别说现在有这么浓的大雾了，就算没有，平时也没有老司机敢放开速度。” 李菲宇知道她说得是对的，如果他真一脚油门冲过去，可能不等那些东西追上来，他们自己就先把希望断送了。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煎熬了。 “你别焦虑，好好开你的车，我记得再往前面有一个休息场，咱们尽量快点赶往那边，换一辆车。”赵清雨安抚道。 李菲宇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车子继续前行，可是周围那鬼祟的怪声一直没有离去。 “它们还跟着我们！”李菲宇低声惊呼。 赵清雨沉声道：“我知道。” 这群东西，可以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但速度却很慢也不协调，于是它们改变策略，开始四肢伏地快速奔跑起来。 它们在车子的四周紧追不舍，可是因为身高和雾气原因，赵清雨看不清楚它们的真正模样。 忽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厉叫在赵清雨耳边响起，她眼珠微动，就看到右手边的窗户上，有道黑影从斜后方飞扑过来，一下子扒在了窗户上。 赵清雨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硬生生憋回去，李菲宇还在开车，如果她先惊慌失措地叫出声，不仅没有任何作用，还会吓到旁边的司机。 李菲宇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不过赵清雨仿佛一点也不慌张，他虽然心里咯噔吓了好一大跳，但总不能在女孩子面前崩了面子，于是也尽量保持冷静地继续开车。 不过嘴上还是不忘询问道：“怎么回事？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你开好车就行，其他的都交给我。”赵清雨捡起放在椅子旁边缝隙里的棍子，放在手上掂了掂。 旁边趴在窗户上的那玩意儿把一张咧牙咧嘴的脸贴在玻璃上，赵清雨终于看清楚了这东西的长相。 “原来是变异了的猴子。”赵清雨解释道。 李菲宇一听是猴子，虽然变异了，但好歹不是什么山野怪物，他提着的一颗心稍稍往下放了放。 只是再一想到这些猴子跟成年妇女的体型差不多大，又开始忧愁起来。 猴群的战斗力，还是有点猛的啊。 “你小心点。”李菲宇忍不住提醒道。 赵清雨笑笑：“放心吧，我会很谨慎的，你身上的打火机借我用用。” 李菲宇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递给她，赵清雨接过来，她并没有立刻做什么东西，而是转身将座椅放倒下来，翻到后面的空间里，在座椅下还真让她翻出了一圈撕裂带和一小箱汽油，她把后面座椅上的椅套扯下来一只，绑在了棍子上，再用撕裂带缠了几十圈。 一个简易火把制造好了，做工虽然很粗糙，但现在也没有功夫精雕细琢了。 赵清雨把汽油打开，在简易火把上倒了少量汽油，车厢里瞬间充满了汽油独特的味道，她立刻将盖子重新盖好。 做好这一切，她又小心地爬到前面，对依然挂在车窗外嚣张尖叫的猴子怪咧嘴一笑，那猴子怪认定赵清雨是在挑衅它，更加愤怒地用脑袋撞击摇摇欲坠的车玻璃。 “抓好了呀，待会儿给你一个惊喜。”赵清雨开窗前，还不忘调侃一句，旁边的李菲宇听她还有心思调笑，紧张的心情也不自觉地疏散不少。 赵清雨先是把窗户摇出一条细缝，那猴子察觉到后，立即把一条细长的胳膊伸进来。 赵清雨躲在靠后面的地方，猴子胳膊虽长，可是却被玻璃阻止，只能在空气中瞎抓一气。 李菲宇抽空扭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叫出声。 “你好好开车！”赵清雨厉喝一声。 “……” 李菲宇成功地咽下了自己的接下来的尖叫。 赵清雨喊完，立刻点燃手里的火把，只听到轻微的“嗤嗤”声，火把瞬间燃起了红蓝色的火焰。 猴子怪察觉到不对劲，想要抽回胳膊，然而已经晚了，赵清雨早已不动声色地将玻璃给重新摇上，将它的那条胳膊给生生夹在缝隙中。 半分钟后，赵清雨才重新打开窗户，猴子怪瞬间脱落，抱着自己的那条冒着火焰的胳膊在地上翻滚尖叫，周围它的伙伴们被它的动静吸引，想要围过去又害怕火光，在旁边急得跳脚。 赵清雨又翻到后面，来到车子的左边，这里还有几只不怕死的猴子怪跟在后面，边跑边威胁地呲呲叫唤。 赵清雨打开窗户，把火把在外面用力挥舞，撕裂带和布料一边燃烧一边落下星星点点的小火苗，吓得猴子怪们往四周逃散，有些还惊慌失措地掉到了悬崖下面，发出嗷嗷的叫声。 直到她把棍子上的那些燃料都挥舞干净，车子周围已经没有了那些东西跟上来。 赵清雨收回棍子，关上窗户，靠在后面的座椅上休息，因为汽油燃烧的气味有些刺鼻，她在吓退那些东西时吸入了不少，现在平静下来，瞬间觉得鼻腔和喉咙里火辣辣地难受。 “咳咳……” 她使劲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前面开车的李菲宇虽然很担忧，但也时刻谨记赵清雨的交代，好好开车，不要分心。 直到嗓子没有那么难受，她才试着把车窗打开一丝缝隙，让车里的气味慢慢消散，然后她才再次爬到前面，对李菲宇艰难地笑笑，声音沙哑道：“好了，应该都甩掉了。” “你别说话了，休息一下。”李菲宇听她声音都心疼的不行，急忙说道。 赵清雨点点头，把副驾驶座椅的背后重新竖起来，然后瘫在上面开始休息，时不时地捏捏自己的胳膊，刚才甩得太用力，她的肩膀处都有些发酸。 越往上，浓雾开始变得稍微淡了许多，只不过夜色太深，车子还是不能开快。 终于到了半山腰的停车场，两人趁机换了一辆好一点的面包车，重新上路。 再往上，山路会变得陡很多，速度会更慢，两人依然全身心提高警惕。 幸好后面没有再遇到奇怪的猴子，两人猜测大概是下面离猴子谷很近，才会出现之前的事。 后面山的海拔越高，动物就少了许多，就算有也都是躲在深山里面，不会像猴子一样喜欢成群结队地拦在路上。 期间，赵清雨还拿出小灵通想看看时间，结果看到上面依然是下午四点五十五之后，便想起所有时间都暂停了。 她朝玻璃外面抬头看，一片漆黑，看不见天空。 顾里的话回荡在耳边——到了夜晚十二点还没有离开，她和李菲宇将会永远留在这里。 其实，时间还是在行走，只是以他们无法掌控的姿态。 要不然，为什么还会有十二点这个概念呢。 赵清雨暗暗握住了拳头。 第407章 坍塌的世界5 蜿蜒盘旋的山路上，越往上，浓雾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 远光灯的穿透力变强，隐约可以看到五六米外的景物。 只是想要看清远处的景物，还不可能。 不过凭借以往上山的经验，赵清雨估摸着这里离南崖应该不远了。 “希望后面一切顺利。”她喃喃轻语。 李菲宇笑了下，安抚道：“肯定会顺利的，前面那么难，咱们都闯过来了。” 赵清雨没说话，其实之前的那些猴子怪在她看来，并不算什么困难，毕竟他们在车里，那些东西在车外。 他们真的可以这么容易就离开这个诡异的世界吗？ 她想起了夏梓默，心里隐约泛起一丝不安。 车子依然还在继续，很长一段时间，路上都很安静，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赵清雨渐渐放下心来，暗道大概是自己思想太紧绷了，想得太多。 “快到南崖了！这颗歪脖子树我认识，翻过这道弯后面就是南崖坡。”李菲宇惊喜道。 赵清雨也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南崖坡她知道，往前走两百米不到，就能到南崖宫了。 南崖坡到了，这片地方属于一个半山坡上的宿营地，这里有很多酒店旅社，还有停车场。 两人没有下车，开着车小心翼翼地从一排排空车之间穿插而过，继续朝前开去。 很快，车子停下，李菲宇握着方向盘说：“上面就是南崖宫了，车子开不上去，我们下去吧？” 赵清雨点头：“嗯，记得带上那根木棍。” “好。” 车子两旁的门分别被打开，两人先后钻出来，接着很快在车头汇合。 先前路上的浓雾淡了一点，现在一下车，却发现南崖宫附近的雾气反而更浓密了。 李菲宇赶忙握住赵清雨的手，嘀咕道：“我可得牵好了，要不然待会儿咱们走分散了怎么办。” 赵清雨也没反驳，只是看了看四周，她突然有些不安：“你……有没有闻到些什么？” 李菲宇嗅了嗅鼻子，微微瞪大了眼睛：“我擦，真的啊，好像就是我们身上的那种香味啊！” “嗯。” 赵清雨一下车就闻到了，不过味道有些淡，不是非常浓烈。 她有种直觉，夏梓默可能就在这附近。 “走吧。” “好。” 两人一齐慢慢朝前走，南崖宫附近的路很不好走，都是那种很古老的青石板路，凹凸不平，在这种看不清路的情况下，要格外小心。 李菲宇特地没有将车子熄火，远光灯依然打开，要不然在这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就更难走了。 往前走了十来步，就要上台阶，台阶也是石板搭建的，不甚平整规范，每迈出一步，都要小心试探。 一条五十来米的台阶，两人硬生生走了三四分钟，堪称龟速。 终于到了南崖宫大门，可大门却是紧闭着的，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互看一眼，彼此脸上都是忧虑。 李菲宇先试着推了推，完全推不动，赵清雨过去帮忙：“这大门很重，我们再试试。” 两人一起合力往里推，只听沉重的“吱呀”声，古老的梨花木大门咯吱咯吱地响，他们心里一喜，又继续朝前推。 然而两人很快就失望了，大门往里推了一小段就推不开了，里面有插销拦着。 李菲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焦急道：“怎么办？我们要不叫叫门？” “不用。” 赵清雨用手比划了一下大门的缝隙，虽然不算宽，可她的身材足够纤细，说不定可以试一试……钻进去。 李菲宇一看她动作，就知道她想干嘛，心里一动，惊喜道：“对啊，你可以钻进去，然后把门从里面打开。” “那你得再帮我往里推一推，现在差一点，刚才最开的时候我应该可以进去。”赵清雨脱掉最外面外套，开始跃跃欲试。 “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李菲宇捋了捋袖子，深吸一口气，再次将两只手分别放在左右大门之上。 他咬牙道：“我开始使力推了啊，你快趁机钻进去！” 赵清雨先把一只腿给放进去，再把脑袋慢慢往那边钻，钻到一半，她动不了了，有些难受地说：“卡住了，你再往里面推一下。” 李菲宇没说话，他起身已经十分努力地将门往里推了，一旦张口，就会将那股力道给卸出来。 不行，他一定要坚持住！ “啊——” 他闭上眼睛，大喝一声，将毕生力气全部使了出来，门果然又被他推开了两厘米！ 可以了！ 赵清雨只觉得夹住脑袋的门板一松，想也没想就立即钻了过去，随即迅速扭身将门板上的大插销给用力抽了出来。 李菲宇还在推着门呢，一时不备差点跌落进来。 “我都进来了，你还推什么门呀。”赵清雨扶住他，轻轻责备了一句。 李菲宇嘟囔：“我没敢朝下面看，怕一动，力气就松了。” 赵清雨有点心疼，垫着脚尖帮他揉了一下肩膀，问：“好点了没？” “好了好了，我的身体可没那么脆弱。”李菲宇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两人当下不再耽搁，捡起衣服和木棍，继续朝里面走。 到了南崖宫里面，外面车子的远光灯已经照不进来了，手机那小屏幕的荧光完全没有一点用，幸好李菲宇身上还有打火机，可以勉强看清脚下的路面。 越往南崖宫里走，两人就发现这里面的香味就越浓。 难道真的是南崖宫里的香料有问题？ 赵清雨在心里暗暗思忖，同时很警惕地四处打量。 四周静悄悄的，两人的脚步声“哒哒哒”地回荡在这深山之内的道观里，偶尔会有幽幽山风吹过，将李菲宇手中打火机的火苗吹得东摇西摆，几欲熄灭。 两人的影子也随着火苗的跳动，在地面张牙舞爪，似乎想要冲破禁锢，飞身而出。 李菲宇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地面移开，为了保证火苗的正常燃烧，他不得不松开牵着赵清雨的那只手，将火苗半捧着，挡住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幽风。 然而风好像越来越大，火苗支撑不住，在几次闪烁之后，还想“扑”的一声熄灭了。 周围立即陷入一片黑暗，这种黑，让赵清雨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浓厚的墨汁之中，完全黑得化不开。 她有些不安地伸手往旁边摸去，重新抓住李菲宇的袖子，就在此时，风停了。 她轻轻松了口气，说道：“好了，把打火机打开吧。” 下一秒，身旁出现了一团小小的火苗，照亮了面前一隅方阵。 赵清雨深吸一口气：“走吧。” 李菲宇没有回应，反而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朝前走去。 两人穿过一道又一道门，经过一间又一间大殿，路过一个又一个院子，最后，来到了南崖山后面。 期间，李菲宇没有说话，只有赵清雨自言自语了一句：“香味越来越浓了啊。” 现在到了地方，香味已经浓厚到最高点，但赵清雨却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头晕的难受感，反而觉得脑袋异常清明。 南崖山后的路越来越难走，都是些未开垦的泥巴石头路，连石板都没有铺，踩在上面都能感觉到地面凹凸不平。 终于，赵清雨看到了顾里所说的石屋，那是一间在南崖山后面山体中挖凿出来小石窟，外面有个四四方方的门，只挂了一张破竹帘。 赵清雨往前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轻声说：“你是谁？” 珠帘被掀开，一个人站在她面前，焦急地喊道：“赵清雨！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那人话音刚落，在看到赵清雨身后的那人时，忽然惊惧地大叫一声：“你是谁？！” 赵清雨扭头一看，只见那个拿着打火机的男人，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张熟悉的脸在光阴下晦暗不明。 “你是夏梓默？！”她失声喊道。 夏梓默目光悲哀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赵清雨追问：“为什么会是你？” 夏梓默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菲宇急得去抓赵清雨的胳膊：“别管那么多了，时间马上就到了，我们快点走吧！” “夏梓默，你不走吗！快走啊！”赵清雨被他拽到了石门口，扒拉在门旁对外面的夏梓默大喊。 李菲宇都要跺脚了，气道：“他要走自然会走，再晚点大家全得玩完！” 似乎专门为了验证他的话，所有浓雾在一瞬间散去，夜空中满是繁星，还有亮如玉盘的月亮，将本来漆黑的南崖山照得清明了一些。 然而，这只是短暂的平静，紧接着，赵清雨就看到远处的山和天空，开始变得模糊旋转，就像是被人扭曲的万花筒，更可怕的是，这万花筒还在继续朝四周蔓延！ 李菲宇大叫：“快走！这世界要完蛋了！” 赵清雨看着夏梓默，后者依然面色悲伤，既不走，也不张口说话，就那么静静地与她对视，仿佛在无声的告别。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李菲宇等不及了，直接握住她的手，想要将她强制地拉进石屋。 赵清雨脸色蓦然一变，用力挣脱开李菲宇的手掌，后者震惊地望着她，“赵清雨，你到底要做什么！快点走啊！” “不，不要！你不是李菲宇！” 李菲宇满脸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是李菲宇是谁啊！” 赵清雨目光一冷，盯着对方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轻声说：“你不是李菲宇，你是……夏、梓、默！” 伴随着她一字一句地喊出那三个字，石门前的李菲宇周身忽然冒出一股白烟，当白烟消散后，李菲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脸阴沉的夏梓默。 赵清雨脸色骤变，往后退开两步，咬牙道：“果然是你！” 她说完，又立刻扭头看向身后另外一个一动不动的“夏梓默”，试探着问：“你是……李菲宇吗？”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夏梓默”脚下也冒出相同的白烟，烟雾散去，果真是李菲宇站在那里。 李菲宇试着动了动胳膊，可以活动了，他朝前一步，一把握住赵清雨的手，几乎都要痛哭流涕。 在南崖宫的时候，打火机被风吹灭的一瞬间，他正想重新点燃打火机，忽然发现自己全身好像被定身，怎么都动不了。 紧接着，他就惊恐地发现，不是他动不了，而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牵线木偶似的，点燃了打火机，然后牵着赵清雨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就和机器人一样。 他无法说话，无法解释，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直到他带领着赵清雨走到石屋门口，看到从里面跑出来和自己一模一样人后，一颗心降到谷底。 果然，赵清雨扭头震惊地看着自己，他在她眼睛的倒影里，看到了一张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面孔。 难道是他变成了夏梓默，而夏梓默变成了他？！ 这个可怕的想法，让他愤怒又绝望。 他无法朝前迈步哪怕一厘米的距离，无法发出哪怕一声“嗯”的回应，只能静静地望着另外一个“自己”，劝说赵清雨尽快离开。 幸好，幸好赵清雨在临终前发现了不对劲，当她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他终于重新获得自由！ 这一次，他要紧紧握住赵清雨的手，再也不分开！ …… “清雨，你一定要这样绝情吗？” 夏梓默站在石屋门口，悲戚地笑。 赵清雨眯着眼睛，她冷冷地开口：“那也没有你过分，你为什么要变成李菲宇的模样？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这里？你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一开始，她确实因为“夏梓默”的不肯离开而感到悲痛和难过，可是当她发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后，对夏梓默的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悯转而变成了愤怒。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骗我？骗我很有意思吗？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傻子一样欺骗？”她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恼怒，再次瞪向夏梓默的双眸，已然烧起了熊熊烈火。 夏梓默被她一连串的愤怒质问，给问得哑口无言。 许久，他才悲哀道：“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不高兴。” “呵呵。” 赵清雨冷笑一声，对他的解释表示不屑：“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听你这些废话，我们要离开了，你让开可以吗？” 夏梓默却一动不动，摇头说：“不可以，我不能让你们进去。” 李菲宇早就忍无可忍了，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真的要撸袖子开干了。 “你特么的到底啥意思？！让不让开的！” 夏梓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我让开你们也走不了，因为顾里，是骗你们的。” 第408章 再见 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蓦然色变，身后的世界扭曲速度越来越快，可能不足三分钟，就会蔓延到他们这里。 李菲宇急得都要动手了，可是又不敢松开赵清雨的手，只能气得大喊：“夏梓默，你快说哪里是出口！” 夏梓默却根本不说话，他看向远方，深邃的眼眸中亮起点点星光。 赵清雨忽然心中一动，抓住李菲宇的手就往石门里走。 夏梓默也不阻拦，依然站在原地，任由两人将他撞开，踉跄地后退两步。 李菲宇有些不安：“他不是说这里不是出口吗？” 赵清雨抿了抿嘴：“他之前变成你的样子，一直想要拉我进去，不管怎么样，这里一定不会危险。” 李菲宇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两人终于进入了石屋，这里面和他们想象的差不多，四面石墙，天花板铺了一层塑料膜，为了防止碎石和灰尘往下落。 石屋左边靠墙有一张简易的床，底下还铺了些稻草，正面是一条老旧的条案，正中间挂了一副天王送子图，条案上有两根蜡烛和一些香火，此时都燃烧着，冒出缕缕青烟。 赵清雨和李菲宇都感觉到了，石屋里的香味，十分浓厚，多闻两下，他们的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李菲宇暗道不好，就要拉着赵清雨往外走，抬头却见夏梓默已经站在了门口，仿佛门神一样拦住了入口。 李菲宇：“你让开！” 夏梓默看都不看他，而是看向他身后的赵清雨，低声说：“原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再选择我了么。” 赵清雨不太明白夏梓默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李菲宇则是十分警惕地拦在赵清雨面前，挡住夏梓默的视线。 “我劝你别再搞什么花样，枉费了赵清雨对你的一片信任。”尽管很想打爆夏梓默的脑袋，李菲宇还是尽量忍住了，此情此景，实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他更希望说点什么，好让夏梓默回心转意，把他和赵清雨送到正常的世界里。 “一片信任……” 夏梓默喃喃自语，良久，他才悲伤地笑了笑，自嘲道：“对啊，是我自己一手造成如今的局面，都是我的错。” 外面扭曲的空间即将到来，一阵强风从石门口涌进，三人被吹得衣衫猎猎作响，几欲站立不稳。 夏梓默忽然双目一闪，转身朝外走去。 赵清雨本就被那浓郁的香味熏得头昏脑涨，迷蒙之间看到夏梓默决绝的背影，不知为何悲上心来，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 “赵清雨，你怎么了？！”李菲宇吓得将她托住。 赵清雨痛苦地半蹲在地上，捂住肚子，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的肚子，好疼……” 紧接着，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知觉。 …… 头顶是掉了色的塑料布，四周是凹凸不平的石墙，身底下是柔软的旧棉絮，稍微一翻身，就会有窸窸窣窣地响声。 咦？ 为什么床上还有一个人？！ 李菲宇猛地坐起身，吓得一骨碌翻到了地上，脚上连鞋子都没有，就连不迭地想要往外跑。 跑到一半，他顿住了，脚底板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他眼泪流。 他单脚离地，一蹦一跳地回到床边，抬起脚看了看，好家伙，两只耳钉好巧不巧的扎到了他脚底板上最嫩的那块地方。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耳钉到处乱扔！ 正想着，李菲宇忽然身体一僵，扭头看了看还睡在里侧的那人身上。 那人面朝里面，身体蜷缩成弓状，就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光看体型和背影，就知道是个女孩子。 幸好，双方身上的衣服全是完好的，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恼怒起来，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把他弄到这里来！ 他不是……哦对，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啊？ 李菲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为什么，等、等下，他不是和自己女朋友一起回老家，找两个人算账吗！ 等下，他的女朋友是谁，又是过来找谁算账…… 他要疯了，他竟然统统想不起来了！ 忽然，他眼睛一亮，身边的这人，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吧！ “喂，醒一醒啊，醒一醒！”他去扒拉那个还在睡觉的姑娘。 那姑娘终于转过身来，那张脸微微皱起，脸色很是苍白，一看就像很痛苦的样子。 李菲宇的心微微疼了一下，扒拉的动作都变温柔了。 “赵……”他刚说完一个字，就停下了，赵什么来着？他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了。 赵清雨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李菲宇纠结地皱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菲宇，你、你还好吧。”赵清雨撑住手臂，慢慢地坐起来，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啊？”李菲宇有点惊讶，“你认识我？！” 还在疑惑自己为什么还在这石屋里的赵清雨，闻言诧异地将视线重新落在李菲宇身上，似乎是在审视对方的话，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李菲宇脸上的表情太认真了，一点也不像是恶作剧和开玩笑，赵清雨的心微微发颤，试探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李菲宇摇摇头，又点点头，看得赵清雨直皱眉：“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好像是我女朋友……”李菲宇委屈地嘟囔，“可是，我想不起来我女朋友叫什么名字了。” 赵清雨：“……” 他的话，成功的将赵清雨的表情变得比他还要扭曲。 啥意思？这话是啥意思？ 赵清雨眼皮子都要跳抽筋了，李菲宇竟然把她给忘记了？！ 等、等下！ 赵清雨忽然想到什么，急忙翻身下床，三两步跑到门口，李菲宇着急地喊道：“你小心点啊，这地上有钉子！啊不是，是耳钉！” 赵清雨才没有功夫理会他的这些话，站在石门口朝外看，外面的天蒙蒙亮，天边远处有一抹鱼肚白，显然是马上就要天亮了。 外面的野桃树上，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不远处，有一群麻雀呼啦啦飞过道观的瓦檐，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和生机勃勃。 赵清雨使劲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次的疼痛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实和强烈。 她有种莫名的振奋感，这次她一定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喂，女朋友，这耳钉是你的吗？”李菲宇金鸡独立地跳过来，将耳钉摊在手掌心给赵清雨看。 两颗圆圆小小的珍珠耳钉，静静地躺在李菲宇的大掌中，在屋内隐约的烛光中，散发出微弱的光晕。 “这……是我的。” 赵清雨沉默良久，终于伸手将耳钉拿了过来。 李菲宇不经意地瞥到了她小巧的耳垂上，一脸黑线地说：“你骗人吧！你根本就没有打耳洞啊！” “……” “你还给我，这不是你的东西！”李菲宇想要抢回耳钉。 赵清雨急忙跑出石屋，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他，恼道：“李菲宇你神经病啊，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李菲宇顿了顿，弱弱嘟囔一声：“你真认识我啊，看来确实是我的女朋友没错了。” 赵清雨简直要翻白眼：“不好意思，你对女朋友太粗暴了，我不想当你女朋友了。” “不要！！”李菲宇脱口而出，“我只是……觉得这对耳钉，肯定不是我送你的。” “啊？” 赵清雨一时没听清，应了一声。 李菲宇却十分认真地解释：“这个耳钉，肯定不是我送你的，刚才你看它的样子，像是在回忆另外一个人，好像很伤心难过，所以我想让你丢掉它，以后你想要什么耳钉，我都会给你买。” 赵清雨听完沉默了，许久，她眼角闪着泪意，微笑着说：“其实，我和你一样，好像忘记了那个人，只是隐隐有种认知，曾经有个人，送了这对耳钉给我，如果你介意，我就把它丢掉吧。” “啊？你也把送耳钉的人忘记了？”李菲宇有些吃惊，“这样的话，那你留着吧，万一以后再遇到那个人，咱们就把这对耳钉还给他好了。” 赵清雨笑了，“嗯！” …… 在这一天，赵清雨和李菲宇两人在w镇南崖山后山的一间石屋中醒来。 天光乍亮，就有小道士听从师父的遵嘱来到后山，给他们送来了崭新的衣物和鞋子。 赵清雨和李菲宇穿戴完毕后，跟随小道士去拜访了那位高人师父。 那位高人师父身穿一袭藏青色道袍，鹤发童颜，据说现如今已经一百零八岁。 他遣开李菲宇，单独给了赵清雨一封信，说是她的旧人所留。 赵清雨想要询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前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高人只说，信中自有一切。 无奈之下，两人谢别高人，离开了南崖宫。 回到省城的赵清雨，将这封信压在了床底下的箱子底。 那封信的内容，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知道。 赵清雨的新公司才开始运营，一回来的她就忙到不可开交。 李菲宇虽然忘了些很重要的事情，但在记起忘记赵清雨是自己的女朋友后，立刻开启了超黏人模式！ 正好他也毕业了，回到省城后三天两头的往赵清雨家里跑。 然而赵清雨很忙，每天最早去公司，最晚才下班。 李菲宇在知道了赵清雨公司地址后，一闲着没事就去公司看望她，顺便公然秀恩爱，撒狗粮。 公司的里大多数员工都是赵清雨在z大的同学和校友，简直都要被他们两个秀花眼！ 他们的班长大人，明明在学校里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女神啊！为什么一毕业，就变成了这样？？？ 一定是那个男人的错！ 半年后，赵清雨最新短篇改编成的动画正式问世，一经播出，引起全国剧烈反响，甚至被多国引进播出。 公司一跃而红，成为了全国有名的动画制作公司。 至于李菲宇，在看到女朋友越来越吊炸天后，也开启了电商的新兴之路。 一年后，李菲宇带着鲜花和钻戒，把忙到深夜的赵清雨堵在了公司。 此时，员工大多都下班回家了。 “我都求了三百次婚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答应我啊。” “等三百六十五次的时候。” “你说的？！” “我说的。” “等着，六十五天后，记得拿户口本去民政局啊！” “……” 两个月后，赵清雨和李菲宇领了证。 拿到那两个鲜红的小本本后，本来激动开心的李菲宇，在走出民政局后，忽然有点不开心了。 “唉，为什么不能举办婚礼啊。” 他一想起领证前赵清雨说的话，就很郁闷。 他很想看到自己老婆穿上白色婚纱，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啊！ “因为……这样公司的人就要随份子啊，很不好意思的啦。”赵清雨瞎扯。 李菲宇压根不信。 赵清雨微微一笑：“我们会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还不够吗？” “永、永远吗？”李菲宇一愣。 “嗯，难道你后悔了？” “才不是。” 李菲宇仰起头，不让赵清雨看到他微红的眼眶。 要知道，这是他听过，赵清雨唯一一次对自己说的情话，也是最美丽最动人的情话。 …… 当然，婚礼并不是真的没有，两家人聚一起，李菲宇的父母都来了，虽说他们都离婚十几年了，但儿子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于是这次也勉强暂时尽弃前嫌。 团圆饭吃过后，一家人一起出去旅了个游，虽然李菲宇一开始想的是和赵清雨单独度蜜月，可是这次好不容易他常年忙碌的老妈也有时间，还有他分别了六年之久的老爸也会跟着，他便极力劝说自己的老妈也跟着一起。 于是，蜜月阵容变得十分浩大。 李菲宇一开始想去国外度蜜月，然而赵清雨却提出了一个新点子，自己开房车自驾游旅行！ 这个主意几乎一提出来，就获得了全票通过！ 李菲宇老妈果然财大气粗，直接“啪”的一下买了一辆可供两家人住行的大房车，然后火速上了牌照。 七个人，有三个月开车的，大家轮番开车，剩下的人负责做饭和采购，每到一个地方，一行人都会拍照留念，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还真逛遍了祖国的山川谷底，五湖四海。 赵清雨会在每一个地方都写一段笔记，蜜月结束后，笔记本都写满了。 笔记本的最后，写着，再见。 第409 那年那人(番外) 拥挤的铁皮车厢里，除了人，还有大包的行礼，夏梓默几乎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身边是赵清雨，后者是他的高中同学，两人都考上了省城同一所大学，两人相约一起去学校报名。 更准确的说，是赵清雨找到他，跟他买了同一趟车票。 有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火车票可以省一半儿，但没有了座位，两人都只买到了站票。 赵清雨带了两个折叠小马扎，她说这东西在车上用得着。 夏梓默其实是很嫌弃这个东西的，一丁点儿大，坐在上面烙得慌，而是整个人蜷缩在那么小个凳子上，气质全无，像是村口的老大爷。 可是车厢里实在是太挤了，乘务员还要时不时地推着装满小吃盒饭的餐车走进走出，只要听到那句“把脚挪一挪”，他几乎都要暴走。 挪挪挪！没看到人连站都没地方站了吗！ 然而他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即便内心已经十分不耐烦了，面上也顶多只是脸色阴沉，很少会雷霆暴怒，大吼大叫。 就像此时一样。 他只是脸色暗沉，嘴唇紧抿，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地盯着前方，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什么也没有想。 只是任由那些负面的、烦躁的、黑暗的情绪将自己充盈。 但离爆发，还远远不够。 他的一颗心，好像破了一个洞，什么也装不满，所有的情绪，只有下沉，下沉，再下沉。 最后只剩下一片虚无。 “夏梓默，你不坐一会儿吗？” 旁边人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低下头，看到赵清雨正红着脸望着他。 他的腿脚确实有些泛酸，只是一蹲下来，身后那人的脚臭味就扑面而来，简直就是痛苦折磨。 他只好僵着脸说：“不了，我站一会儿。” 赵清雨呐呐地应了一声，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夏梓默的心更加烦躁，他其实不应该答应和她一起的，明明不喜欢她的，只是想到另外一个人，自己才出于一种诡异的、难以言喻的心理，答应了她。 他再迟钝，也早就察觉出，这个女孩对自己有意思。 他大概是不会和她在一起的。 夏梓默这样想，却不知不觉坐了下来。 绿皮火车哐啷哐啷走走停停，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省城，省城的火车站是以前的老火车站，比他们老家镇上的大多了，但也很破旧。 人很多，下了车大家都拖着自己的行礼，随着人群往外走。 夏梓默和赵清雨都是扛着大蛇皮袋，里面是从家里带的褥子，枕头和衣服。 赵清雨个子不高，身子还纤细瘦弱，那蛇皮袋往背上一扛，从后面看还以为是个袋子长了脚在自己走。 而且，她还带了两个。 夏梓默看不过眼，终究是主动帮她拎了一个。 “谢谢，其实我能行的。”她的脸更红了，说话的声音小到听不清楚。 他几无不可地点点头，不打算做过多回应。 两人出了火车站，举目四望，还来不及看附近的公交车站在哪里，就被一群拉客司机给围住了。 “克哪里咧？” “坐车嘛，来坐车啊，你们要到哪里克？” “来啊，上来啊，我们车子马上就走。” 夏梓默还没来就听人说，省城火车站外面的黑车千万不要坐，专宰外地人，他冷着脸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赵清雨惊慌失措的叫声。 他扭头一看，发现有个大高个男人直接把赵清雨的行礼拿下来往自己车里塞，赵清雨正在死命的跟他抢东西呢。 “我、我不坐车，你把东西还给我……”她都要急哭了，却一直都没有扭头朝他求助。 夏梓默隐约能够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但却不能体会，也无法理解，他只觉得很烦躁。 这个女生真是有点麻烦，他后悔跟她一起来报名了。 “喂，她说了不坐你的车，你这样拿她行李可算是抢劫了啊。” 在他出声之前，旁边一个路过的男生看不过眼，直接过来帮忙，把赵清雨的行礼拿了回来。 那男生长得高高大大，又一身腱子肉，更主要的是他的衣服上的标志，这一套估计得小一千，普通人要两个到三个月才买得起。 赵清雨眼眶通红，低着头不敢看别人，只会抱着蛇皮袋说“谢谢”，那男生抓抓脑袋，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是不是来这里上学的啊，你老家是哪里的？我感觉以前好像见过你诶。” 不等赵清雨回答，男生察觉到旁边有人在看自己，一扭头就看到了夏梓默正面色复杂地望着这边。 男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了声“不好意思”就走了。 赵清雨低着头走过来，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嗯，我们走吧。” 夏梓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几次张张合合，最后变成了一声：“嗯。” 两人最终还是找到了公交车站，只是公交车上跟火车相比，并没有强到哪里去，依然是人挤人的铁箱罐头。 这一系列的遭遇，让夏梓默对省城，对大学，都没有一点好印象和该有的期望。 相反，他的内心一片死寂和阴郁。 只要想起毕业的那天晚上，初恋女友流着眼泪说分手，他就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永远不要毕业，也不要考大学。 那他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也不会因为现实的压力而被迫分手。 可是家人不允许他任性，他只能选择独自前行。 是的，独自，他感觉，任何人他都不会在乎了。 到了学校，报名，分宿舍，直到和赵清雨一起坐在大学食堂里吃着两块钱的一荤二素的米饭，他都还在浑浑噩噩。 “我不喜欢吃肉，这个给你吧。” 他低下头，就看到餐盘里多了两块指甲盖大小的五花肉。 其实这一荤两素里的一荤，就只有三四块可怜的肉，大多数还都是肥肉。 他其实还是有点嫌弃的，低头盯着饭里那肥多过瘦的小肉块，感觉很没食欲。 他知道，这是心理原因。 现在就算给他吃山珍海味，他也没有兴致。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将那两块肉给挑出来丢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淡淡地说：“不喜欢就丢了。” 对面的女孩头垂得更低了，“好。”她说。 她这样子真的很可怜，他几乎都要于心不忍了。 也仅仅是几乎而已。 一顿饭下来，两人再没有说话。 距离正式开学还有两天，接下来的两天里，赵清雨没有再找过他。 夏梓默觉得挺好的，他本来就是个喜欢独处的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发呆。 正式开学后，就是军训。 这是个二流大学，军训期半个月，在本校进行。 他的身体一向不错，却意外的在军训期间中了暑，教官找人扶着他去树荫下休息，一个年轻漂亮的同班女孩主动要求照顾他。 班上的男生们发出哄闹的嘘声，同班女孩露出羞涩却又大方的笑。 他看向队伍后面的赵清雨，他知道她一直在看他，当目光接触那一刻，却匆忙地别开了眼。 教官同意了，女孩蹦蹦跳跳地出列，过来搀扶住他往树荫下走。 女孩子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让他的脑袋更加难受，坐下后，他对女孩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是哪个地方的？” “你喜欢看什么电视？” “你有……女朋友吗？” 女孩子的问题很多很多，他尽量温和的一一回答，直到最后一个问题，让他沉默了许久。 眼角余光中，他能清晰地看到女孩故作轻松实则紧张的漂亮眼睛。 “有没有嘛！难道这还是个秘密不成嘛！”女孩子调笑着轻轻推搡了他一下，从远处看去，就像是恋人之间的打闹。 他知道，远处肯定有一个人，在一直一直望着这边。 他也知道，如果回答了没有，他大概会立刻获得一份新的“爱情大礼包”，可是他却毫无兴趣。 就好像人生被时间和创伤给消磨了，提不起劲儿。 “女朋友”三个字，好像突然变成了麻烦。 他笑着摇头，女孩眼中惊喜闪动，他下一秒却说：“有啊，我有女朋友。” 惊喜瞬间熄灭，变成了浓浓的失望，但女孩还没有完全放弃，她轻轻“啊”了一声，撇嘴嘴说：“高中的女朋友啊？异地恋可苦了，我都和我高中男朋友分手了。” “哦，只是因为分隔两地就要分手吗？”夏梓默忽然沉下脸，冷冷地问。 女孩子不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他哪片逆鳞，有些无措地说：“那要怎么办啊，大家到了大学，肯定会认识不同的人，感情自然而然就会转移了啊，与其互相吊着对方，还不如早点分手啊。” 女孩子的回答，让夏梓默无话可说。 他的沉默让女孩也有点不爽，哼哼道：“我又没说所有异地恋都会分手，你那么不高兴干嘛。” “没什么，我和我女朋友不是异地恋。”他突然说。 “啊？你女朋友也是在省城上学吗？”女孩恍然问道，语气里有着一点点失望。 夏梓默笑了笑，摇头说：“准备的说，应该是在一个班里。” “……” 女孩彻底震惊了，她有种被人看空小心思的无所遁形的尴尬感。 她确实对这个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上乘绝佳的男生很有好感，并且还和寝室里的新室友们夸下海口，立志在军训前就将对方拿下。 就算对方是有女朋友的又怎样？上了大学后，高中恋人分手的比比皆是，只要她愿意主动出击，有的是大把机会。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男生的女朋友……特么的竟然是同班同学！ 这就有点不好办了啊。 本来她的这个举动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男生的女朋友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故意没有出面，说不定正在看自己的笑话呢。 她如果不知难而退强行而上的话，到时候全班都知道她抢同学男朋友这种行径了。 她好歹也是高中的校花，不至于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自毁名声。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女生的脸色幻化莫测，最后终于恢复如初。 “你现在情况好点了吧，一个人坐这儿休息没问题的话，我就先归队了。”她说。 夏梓默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放手的这么快，“你不多趁机偷会儿懒吗？” 女孩笑笑：“我也想啊，但是我怕你女朋友看到了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可是很要面子的。” 夏梓默倒是能理解她的这种想法，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女孩又一路小跑地回去了，跑到一半又懊恼起来，她刚才太过震惊，忘记问班上哪个才是他的女朋友了！ 她还真想跟那女生比一比，看谁更优秀。 只是，这种心理很快在接下来的残酷军训中，被打消得干干净净。 又累又热。 晚上洗澡还要自己去热水房打水。 才半个月下来，所有大一新生都黑了一个度，辨认新生的方式及其简单粗暴。 自从夏梓默和那个女生说过自己的女朋友就在班上后，果真找他的搭讪的女孩子变少了，这样挺好。 只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那天的漂亮女生把他拦在教室门口，质问道：“你不是说你女朋友就在班上吗，我怎么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啊。” 夏梓默短暂的怔愣过后，明白过来，他从开学到现在，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偶尔会跟寝室里的几个男生一起上课，并没有和任何一个女生单独一起过。 他有些好笑地说：“感情你一直都在观察我啊。” 女生脸上一红，忍不住啐道：“我呸，谁偷偷观察你了，你是不是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女朋友！” 夏梓默摇摇头，指了指她身后，说：“我没骗你，我女朋友就站在你后面呢，这几天她在生我的气，我们才没有一起走的。” 女生赶忙扭头，果真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孩子正望着他们，只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好意思，让一下。”女孩子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说。 女生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调戏别人男友被当场抓个正着，再也没有比这更糗的事情了。 她急忙退到外面，捂着脸快速跑开了。 赵清雨拿着书出了门，夏梓默暗叹一声，追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 赵清雨一路往食堂走，夏梓默也一路跟着。 终于，她忍无可忍地转身：“你不和她一起，跟着我干嘛。” 夏梓默失笑，没想到这平时锯嘴葫芦的小丫头，小性子还挺大。 “我不喜欢她，不想跟着她。” 面对这个女孩，他一向说得直接。 “可是你也不喜欢我啊，为什么要跟着我！” 第410章 那年那人2(番外) 夏梓默很惊讶，在他印象中，赵清雨一直是个很文静很内敛的女孩子，即便她对他的心思已经明显到他也能够察觉了，但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果然，在赵清雨冲动地说完这句话后，她自己就先红了眼，不等他回答，低下头急匆匆地往钱跑。 夏梓默长腿一迈，两三步就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有些无奈地说：“你怎么这么喜欢跑的，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赵清雨小声嘟囔：“那、那你要说什么……” 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隐隐期待，暗叹一声，为自己接下来的话感到一丝愧疚。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他说。 赵清雨果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一双清澈的双眸似乎在询问。 夏梓默轻咳一声，说：“我想让你假扮我女朋友。” “啊……” 赵清雨轻呼一声，在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后，脸迅速地变红，平常白皙的耳廓红透了，看起来可爱又有趣。 夏梓默在思考，她到底是会答应呢，还是会拒绝呢。 过了几秒钟，这个女孩子才小小声地说：“难道你不想和何静谈朋友吗？” 夏梓默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个长相漂亮的同班女生叫何静。 他摇摇头：“不想，你帮帮我呗。” 赵清雨同意了。 其实他早知道，这个女孩子最后一定会同意的。 为了让戏演得更加真实，两人中午一起去食堂吃的饭，正好碰到他的室友们，一个个怪笑着过来逗弄他俩。 夏梓默还算镇定，赵清雨脸红的要滴血了，恨不得整颗脑袋都钻到盘子上面，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最后，他终于看不过眼，将那群混小子们赶走。 之后，两人便经常会一起去食堂，赵清雨经常会被寝室里的那群毛小子们调侃成他的青梅竹马。 班上对他蠢蠢欲动的女生放弃了，包括那个何静。 寝室长也开心地请他和赵清雨到校外下馆子，吃了一顿好的，其实他知道，是因为寝室长也喜欢何静。 这样挺好的，大家皆大欢喜。 只是后来，寝室长没能追上何静，而他和赵清雨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变化。 上了大学后，赵清雨开始注重自己的仪表，开始慢慢学化妆，还做了头发，颜值一下子变得很能打。 寝室长在某天喝了两瓶啤酒后，对他口吐真言，直言自己太后悔，以前还觉得他那青梅竹马像村里的小芳一样土，结果女大十八变，原来人家不仅长得好看，还温柔体贴，他都有点羡慕妒忌恨了。 夏梓默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他的假女朋友，竟然也有人在虎视眈眈。 第二天一大早，他和寝室里的几个家伙一出宿舍大楼，就看到赵清雨穿了一身米白色连衣长裙，提着早餐在外面等他。 寝室长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女朋友挺不错啊”，才和另外两个同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夏梓默望着双颊微红，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亮的赵清雨，心情复杂。 “干嘛穿成这样？”他忍不住质问。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其实她这身衣服很合身，没有任何地方不合适，短袖长裙，裙摆一直垂到脚踝，微风吹过，配上她白皙的皮肤和黑亮的长发，仙气飘飘。 赵清雨果然误会了，她低下头看了看，有些无措地说：“啊？怎么了？很、很不好看吗？” “没有。” 他赶紧补救，随口胡诌：“只是我觉得，这白裙子很容易脏的，到时候洗起来麻烦。” 赵清雨轻轻嘟起小嘴，不高兴地说：“又没有让你洗……” “好好好，是我的错，其实很好看，我很喜欢。”他这才说出了真心话。 赵清雨这才笑了，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他，两人一起到附近林子里的圆石桌那里去吃。 结果，那天赵清雨大概比较倒霉，才穿了半天的连衣裙就被人不小心甩了墨水在上面，让她心情郁闷了好久。 晚上的时候，她委屈巴巴地说：“我应该听你的，不在上课的时候穿白色裙子，这个墨水肯定洗不掉了。” 她虽然极力忍耐，但他还是看到了她眼里有泪光在闪烁。 他们都是小地方的人，家里也都只是普通经济水平，平时的生活费除开吃饭，剩的并不多。 赵清雨为了这条裙子攒了两个月的钱，结果第一天穿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他都觉得她可怜了。 可是……他也没钱啊。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他只能安慰她：“别郁闷了，实在洗不掉也没关系，我觉得还是挺好看的。” 可惜这句话好像没有给赵清雨带来多少安慰，他想了想又说：“那这样吧，以后等我有钱了，就给你再买一条一模一样的，不，买一条更好看的！” 赵清雨抬起头，微微湿润的睫毛让他想到了一个词，“楚楚动人”。 “真、真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真的。”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两人的关系经过这件事，好像变得和以往有些不同。 他以前很少会主动喊赵清雨，每次上课或者下课，都是她在等他。 这件事后，他也开始主动找她，偶尔也会听她的话，不去网吧通宵了。 寝室长甚至还半开玩笑地说：“赵清雨以前不是不敢管你吗？现在胆子大起来了？” 夏梓默笑笑没说话。 自从那次听了寝室长的酒后真言，他逐渐发现，对方大概是真的对赵清雨有些不一般。 后来，他甚至发现了寝室长偷偷建了一个扣扣小号，里面只加了赵清雨一个人。 其中寝室长的大多数对话，都是围绕着赵清雨的感情生活。 【你有男朋友吗？】 【你男朋友对你好吗？】 【你这样的女孩子值得更好的男生。】 只是，赵清雨很少上网，对寝室长的搭讪也是爱答不理的。 可这些，也足以让他心生警惕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赵清雨的态度变化，他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寝室长对她的觊觎和骚扰。 他大概是真的有点喜欢她了吧。 既然喜欢，不论多少，都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他决定和她正式在一起。 那是放暑假前的一天，他们决定在回家前，一起去省城最着名的沿江步行街去逛一逛。 那个地方是以前的租界，步行街两旁是百年前的欧式风格洋房，圆形的古堡房顶配上又高又大的拱形窗户，看起来古老又神秘。 一楼被改成了各种装修精致堂皇的精品店，有服装，有化妆品，有包包，总之都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 在路过一间小小的装饰品店时，橱窗里摆放着许许多多精美的小玩意儿，赵清雨在外面看了许久，步子都迈不动。 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 夏梓默想。 如果她想要的话，他该怎么办呢。 ……囊中羞涩的人啊，让他尴尬又难堪。 他望着她充满星星的双眸，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他其实内心是很想给她买的，他想看到她漂亮的眼睛，弯成迷人的月牙。 “这个水晶球好漂亮好可爱啊。”她终于指着一颗散发出淡紫色光晕的水晶球说话了。 店子里的营业员走出来，给他们介绍：“这可是a国的纯手工品，还有好几种有名的钢琴曲可供选择。” 啊，是个音乐球啊。 不过……这种东西能是纯手工制作的吗？ 他一个大男人在心里默默吐槽，并且暗自咬牙，如果价格合适，他就、他就买了吧！ 只是才买完车票的他，也没多少钱，到底该怎么办…… “啊，我只是看看，走吧。” 赵清雨看到有人过来介绍，反而不好意思再看了，拉住他的衣角赶紧离开。 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还故意说：“你怎么不问问她价格呢，如果真的喜欢，我买下来送给你吧。” 赵清雨惊喜地抬头看他，他心里暗道不好，忍不住在她面前吹牛皮了，万一……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那个东西也就是好看而已，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去买的。”她笑眯眯地说。 “啊……那，那说不定那个东西也不贵呢，买一个也没什么。”他简直想要打死自己，为什么能说出这么虚伪的话。 赵清雨则摇摇头：“你没听她说的，什么a国进口的，纯手工的，到时候喊的价格肯定吓死人。” 夏梓默有些好笑，也有些欣慰，他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安慰道：“没关系，等以后我有钱了，肯定会买得起的，到那时候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嗯！你以后一定会有钱的！” 夏梓默失笑。 这丫头的脑回路，怎么就有点不一样，他的重点是有钱吗，重点是他正在告白啊！ 可是让他再重点说一遍后面的话，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别别扭扭地往前走了好一会儿，赵清雨才恍然回神似的，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脸又红了？”他故意逗弄她，“是不是想到什么很不纯洁的事情？” 这丫头果然急了，磕磕巴巴地反驳：“我、我才没有想什么不纯洁的事情！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那你怎么老是脸红啊？” “我才没有老是脸红，是天太热了好吗！我都热出汗了！” 夏梓默若有所思地点头：“嗯，肯定是这样，那你要不要吃冰激凌？” “啊，可以啊，我请你！” 赵清雨连忙说道，她一直都这样，生怕自己占了他便宜一样，每次早上都是她给他买早餐，却从来不要他花钱。 夏梓默想到以前自己为了讨阮铃开心，都是他省吃俭用的给阮铃买吃的买喝的买礼物，现在换了一个女孩子，身份却对调了过来。 看着赵清雨，他好像看着曾经的自己，可惜最后，再多的小心翼翼一片真心，也变成了别人弃之不理的可笑东西。 心疼她，也心疼自己。 如果他们能够走到最后，他一定不会负了她。 他在心底悄悄地告诉自己。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正式确定了。 第二天两人一起回家，因为是暑假，没有春运高峰，不同大学的假期几乎都有一两天的错开时间，他们买到了连坐的坐票。 这一次，两人坐在一起，她累了，他会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她睡着后，轻轻牵起她的手，心跳剧烈。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坐这慢悠悠的绿皮火车也不是那么煎熬和难受。 甚至……有一丝丝甜蜜。 尽管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自己确实没有他曾经想象的那么深情。 仅仅一年的时间里，他就移情别恋了。 还是恋上一个他以前完全不会关注的女孩身上。 再一次踏上w镇的土地，他没有了以前那种厌恶和抵触，有的只是马上要和女朋友暂时分别的不舍。 是的，不舍。 他很喜欢和赵清雨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很温馨，她虽然很内向，但会尽量找一些很有趣的笑话和趣事和自己讲，拼命让气氛活跃起来。 这个傻姑娘，她大概不知道，就算她不说话，他也不会觉得她无趣。 两人依依不舍地暂别后，他上了回到l镇的公交车。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的炒蛋。 他在车上遇到了阮铃，曾经真正的初恋女友，虽然是夏天，但他却可以看到对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显然是有了孩子。 她也看到了自己，主动过来和他打招呼。 “是阿默啊，你大学放假了吗？”她问。 他只是淡淡点头，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假装自己在看窗外的风景。 可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乱了。 阮铃又在身旁说：“我要结婚了，就在八月，你要不要来喝一杯喜酒？” 那一刻，他几乎要暴走。 亏他在看到阮铃的那一瞬间，还心乱了一刹那，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愚蠢。 极度的愤怒过后，他终究是忍下了来，只是一颗心变得冷硬。 面对热情的阮铃，他只是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大概会介意我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如果你只是想要份子钱，到时候我请人带过去。” 阮铃的脸变得一块红一块白，他想自己猜对了，对方喊他的目的确实没有那么纯洁，不过车上人多，阮铃也是个好面子的，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恨恨地小声啐了他一口，说：“切，有女朋友有啥了不起的，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多深情多特别的男人，搞半天也是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 对于前女友的倒打一把，夏梓默确实被气到了。 只是他并不想和女人置气，特别是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 就这样吧，还有更值得他珍惜的好女孩在等着他呢，其他的，都不很重要。 第411章 那年那人3(番外) 夏梓默和赵清雨的感情在这个暑假急速升温。 回家后每天农忙和种菜，七月结束他才有了些时间，拿上每天早上卖菜积攒出来的一点零花钱，买了一个有点劣质但花里胡哨的小音乐盒，来到了w镇。 找到赵清雨后，他才知道，这丫头在打暑假工，在镇上的大酒店里当服务员，一个月有三百来块。 他来的这天，正好发放工资，赵清雨心疼地看着他的脸说他黑了瘦了，又喜滋滋地说要请他去玄武大酒店吃饭，给他好好补一补。 夏梓默的一颗心酸酸的，却又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满足感，他觉得很窝心。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去玄武大酒店。 “我不想去外面吃，要不，你给我做饭？”他说的是真心话。 玄武大酒店里的饭菜很贵，随便几样菜就几百块了，这些钱是她好不容易工作了一个月赚来的，他怎么忍心一顿饭就给她吃掉呢。 两人去了镇上最大的菜市场，里面很脏很乱，还夹杂着家禽和鱼类的难闻刺鼻的气息，但他们仿佛在逛着这世界上最美妙的街道，在里面挑选合意的商品。 赵清雨很内向，不怎么会讲价，夏梓默也是一样，但两人却有着自己的小精明，想买什么东西就站在旁边看别人问价，砍价，然后他们再买时，就不会因为不懂行情被宰太狠。 两人买了鱼，肉，还有许多其他配菜，接着一起回到了赵清雨的家。 她的父亲在y市工作，半个月才回家一次，母亲南下打工，一年才回来一次，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和弟弟在家里相依为伴。 今年赵清雨的弟弟马上就要上初三了，可是听说并不听话，经常偷偷跑出去上网，一副外面的二流子打扮，头发长的都遮住了眼睛。 这次回来，夏梓默没有见到她弟弟，听说是同学过生日，出去玩了。 夏梓默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真见面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位“叛逆”的少年相处呢。 赵清雨去准备饭菜，夏梓默也没有闲着，在旁边帮忙打下手，两人配合默契得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妻。 这样的想法，让夏梓默悄悄脸红了，好在赵清雨自己也没敢抬头看他，压根就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赵清雨的手艺还挺不错，一看就是经常在家里做饭的人，她有点小得意地说：“我从初中开始就自己做饭了，这可是小意思。” “唔，既然你这么会做饭，那干脆咱们以后开个小饭馆吧？”夏梓默故意逗弄她。 这丫头果然脸红了，鼓着圆圆的小脸盘子说：“才不要，油烟子熏多了头上脸上全是油。” 不过很快，她又补充了一句：“除非到时候……你给我装个大油烟机，那我才干。” 夏梓默失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怎么那么可爱。” 这下好了，这小姑娘直接定住了，动也不敢动，本来粉嫩的脸蛋直接变成了熟透的番茄。 指腹下的温度急速飙升，她整个人都像煮熟的虾子，热气腾腾。 可爱，太可爱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个活宝贝。 有了这样的发现后，夏梓默多了一个恶趣味，他喜欢时不时地对赵清雨“动手动脚”，逗弄一下她，看她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反抗的呆萌样子。 可是，他没想到，赵清雨竟然也蔫坏蔫坏的，后来还学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开始偷袭他。 在他自己也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情话撩得老脸通红，看到赵清雨得逞的笑容，他也忍不住暗暗叹气。 外人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他们这俩看上去闷不吭声的锯嘴葫芦，竟然会那么合拍（闷骚）！ 两人之间的相处永远比想象中有趣，甚至每天都充满了惊喜，一点也没有以前料想的平淡寡味。 夏梓默很开心，很幸福。 并且这时间持续了很久，直到他们两人开始面临毕业工作的难题。 两人的专业相同，一开始都在省城的开发区一家新公司找到工作，可是都是专业不对口。 夏梓默觉得很郁闷，赵清雨却很开心，面对他的烦恼，她表现得像是一个步入社会多年的过来人，时常对他进行鸡汤教育：“你别那么着急啊，我们现在是缺少工作经验，很多大公司都不要应届毕业生，等我们工作一两年后，积攒了经验，就可以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了。” 可他却完全不这样想，他拿出同班同学的例子反驳她：“那李贺呢，他以前学习也不怎么样，经常考试挂科，人家都能找到一份月薪两千的工作，我们俩不比他强吗？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月薪八百的地方浪费一两年的时间？你就这么不思进取吗？你对得起你爸妈辛苦供你读了四年大学吗？” 他是真的听她那些话听腻了，他觉得她就是在自欺欺人，就是懒得奋斗，拼搏，只想窝在一个小地方，混吃等死！ 赵清雨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 夏梓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以前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就算是以前两人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 可是人还在气头上，他虽然有些后悔，却私以为自己说得没错。 赵清雨等不到安慰和道歉，抹了眼泪自己低头回了宿舍。 夏梓默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她的单薄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一颗心空落落地离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和压力暴发在对自己最关心的人身上。 回到宿舍后，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垃圾，想到赵清雨那丫头肯定会难过得在被子里偷偷哭好久，也不敢让其他人发现。 那可怜的小模样，只是稍微一想，他就心疼得不行，便再也坐不住，急匆匆地起身回去找她。 才走出宿舍大门，就看到外面站了一个瘦弱的小人儿，那不是他的憨憨女朋友又是谁。 想到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夏梓默面色羞赫地走过去，还在想自己怎么开口，赵清雨就先说话了。 “我、我刚写了辞职信，我回去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对，其实在这里也学不到什么，就算多了一两年的工作经验对以后也没多少帮助，还不如找个有前途的事情。”她小小声地说。 夏梓默心里一暖，忍不住拥住她，眼眶微热。 只是有些时候，生活不是嘴上说说，就会按照计划进行。 双双离职的夏梓默和赵清雨，都没有多少积蓄，也不好意思找家里要钱，两人离开公司，找到工作之前，要想办法在外面租房子住。 为了省钱，两人找遍了各种老旧的私房和城中村，最后找了一间月租很便宜，房租可以一月一交的单间。 本来他们还挺高兴，只是跟着房东去看了房子后，两人都沉默了。 一间单独的小房间里，床也没有，家徒四壁，墙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黑色霉斑，以及大片大片的潮痕。 房子的外面有一个小水池，那里有个水龙头，如果下雨，还得冒雨跑出去打水，更别提什么单独卫浴了。 房东很是尽责地告诉他们：“这附近有公共厕所，每天晚上八点前都可以用，你们如果想上厕所，去那里就可以了，也不远，三分钟就到。” 夏梓默听罢后恨不得扭头就走，可是赵清雨轻轻拽住他说：“我、我觉得也还行，房租一个月一交，到时候咱们要是找到工作了，就不用住太久。” 房东也在旁边附和，他这房子，很久才会租出去一次，而且的都是短期，空着也是空着，能有人租就很不错了。 最后，他们还是交了房租，一个月三十，包括水费，确实比别处要便宜太多。 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工作，离开这个地方，只说没想到，他们在这里一住，就是半年。 两人一开始起点都定得比较高，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称心合意的，最后夏梓默在附近找了一份工资比以前稍微高了一点点的工作，赵清雨则是在对面街道的老夫妻早餐店里去学了手艺，准备开个小面馆。 老夫妻很老了，手脚不灵活，来吃面的大多都是附近的老邻居，年轻人则很少来。 赵清雨花了一千块钱学了手艺配方，还接手了他们的店铺，里面的锅子炉子还有破板凳和椅子，全都包括在内。 老夫妻的孩子们都在外地工作，没有人愿意继续卖早餐。 这活儿看起来简单，其实都是赚些辛苦钱。 赵清雨接管过来后，自己买了一桶腻子粉和油漆，把墙面跟那些掉了漆面的桌椅都重新粉刷了一遍，然后就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经营之路。 一开始，她做事不大利索，夏梓默不愿意过来跟她一起做这种事，每天无论是掸面、炒臊子、炒粉面、准备小菜，都是她一个人做。 事情不难，却是又多又杂。 但她很实诚，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生意也逐渐好了起来。 只是有时候太忙了，她实在忙不过来，周围的人就会问，“小姑娘，你这一个人不行啊，再会做事你也没有三头六臂，要不让你男朋友一起来帮忙吧。” 每次这时候，她都是抿嘴笑笑，不说话。 夏梓默以前虽然说过开个小饭店的话，其实他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些成天与油盐酱醋打交道的工作。 偶尔下班回来，正好遇到赵清雨收摊，后者会小小声地抱怨自己一个人很累，想要有人帮衬帮衬的时候，他总是很随意地说：“要不你请个小工吧。” 这时候，赵清雨都会沉默。 请个小工，就会多花一分钱，其实她一个人也可以勉强忙得过来，就是人很累，每天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这些苦和累，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夏梓默知道自己很过分，他不是不想帮她，只是他的目标，远远不是这些。 公司里，老板看他是新来的，对他提的意见和建议总是置之不理，给他分配的事情都是一些琐碎的杂物，更多时候，老板对他的期望，就是可以在出去谈生意的时候，酒量能更大一点，话会更说一点。 甚至有时候遇到女顾客，老板甚至会给他一些很过分的暗示。 他一点也不开心，他每天都过得很压抑。 可是他不敢把这些告诉自己的女朋友，她已经那么累了，他不能再让这些无聊的事情烦她，让她为自己担心。 但他也不愿意就此退缩，他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以前看不起他的人后悔莫及。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过去跟赵清雨开什么小面馆的。 他要让她知道，她没有选错人，以后，是的，以后，她再也不会做这些辛苦又琐碎的事情，也不用为一毛两毛和别人在菜场里讨价还价。 夏梓默暗暗下定决心。 半年后，他们终于换了一间有厨房有单独洗手间的屋子里，是赵清雨主动换的，他没想到，她的小生意还挺红火，半年来积攒了一小笔钱，比他每天上班多多了。 她兴冲冲地跟他说，这次过年不回老家了，想要继续营业，过年每碗面都会涨价一元，一个春节可以赚不少钱。 他只是微笑着听她讲了许多，最后在她说累了后，终于迟疑地开口：“小雨，我想辞职了。” 赵清雨只是惊讶了一瞬，很快就大度地拍怕他的肩膀，说：“没关系，你辞职了我养你啊。” 他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了出来，赵清雨吓到了，以为他是在公司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连忙安慰他：“是不是老板有人给你气受了？那你别干了！现在就辞职！咱们才不受他的气！” 夏梓默边哭边笑，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有许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只想静静地拥她入怀，这个女孩，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第二天他就递了辞职信给老板，老板震惊地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梓默摇头：“没什么意思，我想回去结婚了，家里人催得急，我也不想让我女朋友等太久。” 老板脸色阴晴不定，虽然一开始他确实看不上夏梓默，无奈女儿对这小子很是喜欢，求着他重用夏梓默。 没想到夏梓默还有两把刷子，一些想法和思路也很新颖，他对着小子的改观终于所有改变。 于是在前天，他趁着公司没人，问夏梓默对他女儿什么看法，以为这小子肯定快要高兴坏了，毕竟能同时被他和他女儿看上的年轻人，实在太难得。 没想到这还没两天呢，人家就给了他一大耳刮子。 人家有女朋友了，人家不稀罕他女儿！ 第412章 那年那人4(番外) “小夏啊，我虽然是你老板，但也是个过来人，我以长辈的身份劝你考虑清楚，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可长着呢。”老板忍下怒气，试图劝说他。 夏梓默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和他的女儿在一起，以后他在公司的地位会直线上升，他的抱负他的前途，全都变成了轻易唾手可得的东西。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从来没有为这件事犹豫过，也从未想过要背叛赵清雨。 所以，他很坚定地再次摇头，对老板说：“对不起，我想辞职，我想和我喜欢的人结婚。” 老板是真的怒了，将辞职书拿起来甩在了他的脸上，劈头盖脸地骂：“你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能给你什么东西？我女儿有什么不好！如果不是她，我特么的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 夏梓默转身推门就往外走。 门口站着老板女儿，身后还有一众面色各异的员工。 老板女儿看到他出来，“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老板追出来在门口狂躁地大吼：“你特么个丢人玩意儿，为个臭男人你跑哪儿去！快回来！” 公司里的人纷纷低下头，假装自己是隐形人。 这件事就这么以闹剧的方式结尾了。 尽管公司里闹得翻天覆地，离开公司大门，开始往“家”的方向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明明是抛弃了一次繁花似锦的机会，可是他的心里却异常宁静，甚至一想到赵清雨在家里等自己的情形，嘴角就忍不住翘上了天。 他脚步轻快，哼着歌坐上了公交车，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赵清雨那张清秀的脸。 他决定，今年过年一定要把赵清雨给绑回去，他是真的要和她结婚，这么好的姑娘，如果他不早点拴住她的话，万一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可是当他下车后，来到了赵清雨的小面馆外时，这种危机感陡然飙升。 因为不是饭点时间，面馆里人不多，只有两三个人在吃面，其中一个长相清秀戴着眼镜的小伙子在帮忙换煤气。 夏梓默一开始以为这人是送煤气的，可没想到那人换完煤气后，红着脸说不用谢，小声又热情地问：“你、你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帮忙吗？我、我现在正好没事做，可以帮、帮帮你。” 赵清雨连忙说：“谢谢，不用了，我现在没啥事儿的。” “啊……那、那需要择菜吗？我看你每天中、中午都挺忙的。”眼镜帅哥忽然开心地说，“要不我中午来帮你吧！” 只是他话音刚落，赵清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脸色沉沉的夏梓默，她对眼镜帅哥摆摆手，接着冲夏梓默开心喊道：“梓默！你怎么来了？今天放假了吗？” 夏梓默没有说话，慢慢走进来，在经过眼镜帅哥身边时，忽然扯了扯嘴角：“谢谢你啊，今天中午我正好也有空，就不劳你费心了。” 眼镜帅哥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低着头说：“没、没什么，我、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就先、先走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匆匆跑了出去。 赵清雨在门口又大声喊了一句：“谢谢小王啊，下次来牛肉面我请客！” 眼镜帅哥头也没回，扬起一只胳膊就当听到了。 “呵呵，还请他吃牛肉面？要不，现在就把他叫回来吃呗。”夏梓默站在一旁凉凉地说。 赵清雨还没听出他的话里有话，笑眯眯地说：“现在吃不了，他刚就吃了一碗牛肉面，大份儿的，十块钱呢！还加了一个虎皮鸡蛋。” 夏梓默又哼了一声：“啧啧，大份儿的啊，这眼镜结巴挺有钱啊。” “……” 赵清雨这回听出来了一丝不对味儿来了，轻轻扒拉了一下他，眨了眨眼，小声说：“你这怎么阴阳怪气的啊，啥叫眼镜结巴啊，喊得这么难听。” “我又没说错，他说话那劲儿我听着都觉得费力。” 赵清雨：“……你小声点儿啊，人家平时说话挺正常的，根本不结巴。” 夏梓默冷笑：“哦，平时不结巴，跟你说话就结巴，看来这小子一见你就内心小鹿乱撞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清雨觉得店子里吃面的人都在悄悄看热闹了，急得脸都红了，忍不住轻轻跺脚：“你瞎说什么啊，人家哪里看得上我啊。” “那怎么我来之前他都有时间来帮你哦，怎么一来就有事？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夏梓默撇嘴。 “……” 忽然，她抬起头，红着脸小声说：“你该不是在吃醋吧？！” 夏梓默的脸一下子就热了，变得和她一样红，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有点小委屈地说：“一来就看到有人想要挖我墙角，能高兴吗？” 赵清雨踮起脚，他也微微歪过脑袋，就听到她在耳边悄悄说：“我只喜欢你……” 夏梓默不止脸红了，耳朵根也红到冒烟。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喜欢自己，可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亲口说出来，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的一颗心脏里，迅速被一种又甜又蜜的粉色泡泡充满，甚至都要溢出来了。 他双手有些颤抖地轻轻握住她放在身侧的小手，因为长时间的做事忙碌，她的手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娇嫩，他很是心疼地说：“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相信我。” 赵清雨点点头，眼眶一热：“我一直都会相信你！” 两人在这里你侬我侬，店里吃东西的人受不住了。 “小赵啊，你这男朋友对你挺好的啊，以前还以为你单身，我都准备给你介绍我侄子认识认识。”一个阿姨热情地打趣他们。 赵清雨脸红红地憨憨傻笑，夏梓默的脸黑了。 原来打他女朋友注意的人不止一个人！ 幸亏他发现及时，要不然等他蓦然回首，身后一堆情敌对着他，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光是想一想，他就要气死了！ 等店里所有顾客都走了，他才不高兴地将赵清雨揽住，霸道地说：“今年过年不要留在这里了，跟我一起回去结婚。” 赵清雨僵住，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你说……什么？结、结婚吗？” 夏梓默有点羞赫地点头。 这个求婚太突然了，他本来去商场买一只戒指，选个好点的日子再提出来的，没想到经过刚才的那些事情，他一冲动就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说完就后悔了，不是后悔那些话，是后悔自己没有提早准备好，现在鲜花和戒指都没有，两手空空地就喊别人女孩子结婚，他越想越羞愧。 然而赵清雨完全不介意这些，她完完全全被夏梓默的话给定住了，满脑子都是“他跟自己求婚了”，“他是不是也很爱她”的想法。 夏梓默见她良久没有反应，以为她是对这么简陋的求婚很不满意，有点懊恼地说：“下次，等我下次准备好了……” “好！” “啊？” 夏梓默怔住，片刻后反应过来，惊喜地捧住她的脸，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好！我们结婚吧！” “你答应了？” “嗯，当然要答应啊，万一下次你后悔了怎么办！”赵清雨嘟囔着嘴，“你可不许反悔啊，我已经答应了。” 夏梓默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在小小的店子里转起圈圈。 赵清雨惊得叫起来：“你快放我下来！啊，待会儿被人看到了不来吃东西啦！” “不要！我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难得任性的夏梓默，最后被赵清雨给敲了一顿，因为他实在太高兴，没注意踢翻了店里的小汤锅…… 这天中午，赵清雨的小吃店破天荒的关了门，没有做中午生意。 夏梓默带她去了附近商场大楼里新开业的自助餐，三十块钱一个人。 这是赵清雨第一次吃自助餐，很多地方都不太懂，吃东西的时候也有些拘谨，夏梓默全程帮她弄这弄那，细心体贴的样子羡煞旁人。 吃完饭，他又带赵清雨去了下面的金银首饰专柜，两人买了一对对戒。 做完这些，他才正式跟赵清雨坦白，自己辞职了的事情。 赵清雨一点也不意外，她很是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这个工作做的不开心，那咱们就换一个，你那么厉害，以后肯定会找到一个称心合意的工作！” 夏梓默无奈的笑，无论他做什么，这丫头都会捧哏。 同时，他也很感慨，自己开不开心，就算隐藏得再深，身边的人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 她会默默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让他不再为家里的琐碎烦恼，她也会在不经意间问自己怎么了，如果他不想说，她只会端来一杯煮好的梨子水。 而他，也为了不让她担心多想，从来不将工作上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告诉她。 因为他知道，如果告诉了这个傻姑娘，她肯定会比自己还要烦恼忧愁。 她已经够累了，就让她多开心一点好了。 夏梓默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辞职的真实原因，只是轻轻地告诉她：“我想自己创业，你会支持我吗？” “嗯！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赵清雨毫不犹豫地说。 真好。 有这样一个无条件信任和支持自己的人，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好。 就仿佛，如果哪一天你会与全世界为敌，她也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对抗全世界。 他也想为她变成这样的人。 …… 春节很快就到了，只是夏梓默的结婚之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被赵清雨的父母嫌弃了。 当他们两人得知自己现在还是无业游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赵清雨说了许许多多他的好话，他们才勉强没有失态。 “小夏啊，男人呢，不要天眼高手低，应该脚踏实地，什么事情都是一步一步来的，光是想着一口吃个胖子那不现实，你们现在也没有基业，还是找个稳定工作比较靠谱。” “就是啊，你可不要学那些眼比天高的家伙，年轻人啊还是现实一点好，你说啥？想要创业开公司？钱呢？人呢？你们会干啥？” 赵父赵母两个人轮番地教育他。 赵清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夏梓默他很能干的，上个公司老板还挽留他呢，我们俩好歹都是正规大学毕业的……” “正规大学毕业咋了，镇上那个理发店老板的儿子还不是大学毕业，找工作啥也看不上眼，结果在家里荒废了几年，出去啥也不会，还不是在家里帮他老爸给客人洗头？”赵母很不客气地怼回去。 赵清雨还想再说，被夏梓默给拦住了，他不想让她为了自己，和家里人闹得不愉快。 最后，他把自己暂时所得的所有积蓄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半跪在地上说：“这是我大半年的工资，就当是我的彩礼钱，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让小雨受委屈，家里的大事小事都由她做主，您们看可以吗？” 赵父赵母终于还是被打动了，虽然面上还是不情不愿，心里也没有那么心甘情愿，可是这小子的态度这么诚恳，女儿在旁边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们其实就已经认了。 说那些话，也只是想敲打敲打一下这个年轻人，免得他好高骛远，以后一事无成，让自己女儿跟了他受委屈。 后来两人再拿起桌上那沓钱数了数，也逐渐放下心来。 大半年能存上一万块钱，已经很不错了，那这小子的能力大概确实还可以。 只是他们不知道，夏梓默之所以能存这么多钱，是因为家里大多数的开销费用，赵清雨出了一大半。 夏梓默其实自己还留了两千块，想当创业的开启资金，他虽然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赵清雨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拿出她的积蓄帮他，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做。 两人领了证，因为经济原因，没有拍婚纱照，也没有办酒席。 赵清雨本来说可以自己出钱把这些给解决了的，可是夏梓默不让，他一定要以后亲自把这些给补回来，给她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我以后一定一定会永永远远对你好。”在新婚之夜，他这样像她保证。 “嗯！” 他坚信，自己可以做到，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妻子。 第413章 那年那人5(番外) 结婚后，两人没有在老家呆多久，就又一起回到了省城。 赵清雨为了帮夏梓默创业，把生意日益红火的小店子盘出去了，加上自己积攒的一些钱，有了一点点启动资金。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夏梓默开始想办法拉投资，只是他没身份没地位，没有人愿意帮他。 就算是以前有过联系的老主顾，也因为听了上一任老板的叮嘱，对他冷嘲热讽。 人的气势和雄心壮志，就是这样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时间一长，夏梓默一事无成，小家里的那点儿钱也逐渐被折腾没了，他再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别灰心，他们看不上你是他们没有眼光，我觉得你一定会成功的！” 赵清雨在旁边安慰他，为他打抱不平，可是以往听起来很窝心的话，此时却异常刺耳。 夏梓默烦躁地脱掉外套，看也没看她，“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这些话老是翻来覆去地说有意思吗？我现在想要一个人安静安静，你别在我面前晃好吗。” 他说完就面朝墙躺在了床上，身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他又开始后悔，悄悄转身看去，屋子里已没了赵清雨的身影。 “呼——”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窝囊又可恨，明明是他自己的原因，却把一股子郁气撒在了妻子身上。 可是现在的他，又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哄别人。 睡一觉吧，等睡一觉起来，他应该就会变成一位好丈夫。 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他醒来时，屋子里一片漆黑。 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凌晨十二点。 伸手一摸，身边的床上一片冰凉。 夏梓默连忙坐起来，打开屋子里的灯，眼睛被陡然亮起的光线刺得眯了一下，嘴里焦急地大喊：“小雨！小雨你在哪里啊！”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 夏梓默猛然想起白天的时候自己对赵清雨说的那些话，心里顿时一慌，连鞋子也顾不上穿，把一眼望到头的屋子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 他打开门，深秋的夜风带着丝丝寒意吹得他浑身一个哆嗦，抱着胳膊在老旧的楼梯道里上上下下地跑了几次，也没有看到赵清雨的身影。 有邻居看到了他只穿着秋衣秋裤和袜子的狼狈模样，惊讶地问他怎么了。 他其实和这人不熟，这时候却很无助地拉住他，问：“你有见过我老婆吗？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你见过吗？” 那人被他的样子吓到，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昨天见过，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啊。” “对！对电话，我还没打电话……” 他暗道自己越慌越无神，连这个都忘记了，说不定赵清雨只是生气回了娘家呢。 他这样一想，心里安定了不少，脚下三步并两步地往回跑，找到手机就给赵清雨拨了过去。 短暂的等候过后，电话被接了起来，夏梓默的一颗心瞬间落地。 “喂？是哪位啊？”那边的声音有点迷迷糊糊。 夏梓默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眼角已经微微湿润，此时异常温柔地说：“是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嗝，我在车上，马、马上回来，嗝……” 夏梓默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开始赵清雨的声音不甚清晰，他还以为这丫头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睡大觉，现在再听，才觉得根本不是那回事！ “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酒了？和谁一起的？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你！”他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 眼角忽然注意到大门还没有关，刚才那个邻居此时正站在门口，犹犹豫豫地朝里看。 他顿了一下，对那人扯了个笑，说：“我找到了，没事儿了，谢谢你啊，你去休息吧。” 那人这才安慰了他几句后走了。 电话那头的赵清雨好像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可是声音太小，他完全听不清，再问什么，也都是没有回应的。 夏梓默也不敢挂掉电话，只能迅速地穿好衣服鞋子，急匆匆地出门下楼，在附近的巷子口去等她。 好在没多久，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巷子口，司机打开门，将里面的乘客半拖半拽地拉了出来。 夏梓默紧紧盯着，一看确实是自己妻子，连忙过去把人主动给抱了过来。 司机看着他：“你认识她？” 夏梓默微微垂下头：“这是我老婆。” 司机：“哦，那就好，人我送到了啊。” “谢谢。” 夏梓默把一身酒气的赵清雨带回家，默默地给她清理干净，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又去煮了梨子水，折腾到凌晨三四点，才终于重新躺下来。 他其实有很多想问的，问她去了哪里，问她和谁一起，问她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可是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或许真的是他让她伤心难过了，所以她才出去一醉解千愁的吧，只要她还肯回到自己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 没有稳定工作的两人，第二天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夏梓默先醒过来。 他看着旁边睡得像头小猪似的妻子，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心里止不住的满足。 心里感慨了一会儿，他起床做饭。 平时家里的饭菜都是赵清雨做的，这次他很想为她亲自做一顿充满爱意的午餐。 家里有个冰箱，是以前赵清雨开面馆时买的二手家电，里面装了不少食材，都是赵清雨准备的。 她就像是个小仓鼠，总怕食物短缺，每次都会准备许多的东西。 夏梓默做了一桌子菜，他其实也很早就会自己做饭，只不过做的一直没有赵清雨好吃，虽然想过以后家务该怎么合理分配，可是赵清雨实在是太好了，根本就不让他在这方面费心。 但还是他自己不争气，事业事业没有起色，生活上也没有为这个家里付出什么，望着满屋生香的饭菜，他对赵清雨又一次产生了愧疚感。 他走到床边，还闭着眼睛的赵清雨明显要醒了，翻来翻去睡得不甚安稳，他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脸：“小雨，起来刷牙吃饭了。再不吃饭胃可就不舒服了哦。” 果然，没一会儿，赵清雨就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翻起身，衣服都没穿就急匆匆跑进了洗手间。 他失笑，这家伙是憋了多久啊，难怪在床上翻来覆去。 好一会儿，赵清雨才磨磨唧唧地出来，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他。 夏梓默把外套拿过来帮她穿上，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说：“快穿好衣服去刷牙，饭都好了半天了，再过会儿都冷了。” “哦……” 赵清雨依然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夏梓默有些心疼，更多的是自责，心想以后再也不要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给妻子了，这样对她太不公平。 他明明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心，她会比他还要难过。 这顿饭，两人都没有说太多话，温馨的气氛里夹杂着一丝丝别扭。 好一会儿，夏梓默才鼓足勇气开口说：“对不起，昨天我不该那么说你的，以后肯定不会了。” 赵清雨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说：“没有，你昨天又没说什么，是我不好，不该出门和朋友玩也不告诉你。” 夏梓默嘴巴微张，很想问她和哪个朋友出去玩了，可是又觉得这种话属于很不信任对方的表现，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吃过饭后，赵清雨开始收拾碗筷，夏梓默拦住她：“今天我来吧，我现在又没工作，每天在家里坐坐家务也是应该的。” 赵清雨没有强求，默默地去洗手间梳头化妆。 等夏梓默洗过碗出来后，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都打扮得焕然一新。 夏梓默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问道：“你要出门了？” “嗯。”赵清雨点点头，转身去拿包包。 夏梓默就站在原地望着她拿包，换鞋，然后出门。 “对了，我今天晚上尽早回来，你不用等我吃晚饭了。”关门前，赵清雨扭头交代道。 夏梓默没说话，只是几无不可地点点头，直到赵清雨的脚步声愈行愈远，最后消失在楼道中，他才慢慢走到窗前，垂下眼朝外看去。 赵清雨出了楼道，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儿，才慢慢朝巷子口走去，那里他隐约看到了一辆车停在对面。 他一直看，一直看，直到赵清雨真的走到了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夏梓默只觉得浑身一阵无力，整个人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他浑浑噩噩地坐到床边，拿起手机，无数次想要拨通赵清雨的电话，最后只能把手机丢到一旁，痛苦地抓着脑袋。 眼泪不知不觉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情根深种。 痛苦煎熬地一直等到晚上，他坐在床边维持一个动作几个小时，甚至忘记了饥饿。 忽然，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门锁被轻轻扭动，夏梓默浑身一僵，立刻站起身扭头朝门口看去。 赵清雨一推开门，就看到夏梓默红着眼瞪向自己，被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急急忙忙地走进来，顺手把包包丢在了门旁的椅子上。 夏梓默一把拥住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赵清雨被勒得有些透不过气，忍不住伸手轻轻推他。 “你、你到底怎么了？没生病吧？吃饭了吗？”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夏梓默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委屈地嘟囔：“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也不关心我，我饿，我都要快饿死了。” 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耍赖，完全没考虑到其实自己完全有能力自理。 赵清雨心疼地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我肯定是有事情出去忙啊，又不是跑了，你瞎想什么呢，现在都几点了，还没吃完饭，你是想把自己饿坏了，我好天天照顾你吗？” 夏梓默点头：“对，就是，我想让你天天陪着我，不要出去。” “那不行，天天呆在家里吃啥，一起喝西北风嘛，来，去洗个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赵清雨说着推开他，转身去拿自己的包。 夏梓默像个小尾巴一样跟过去，看着赵清雨把包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当当当当！”赵清雨拿出一个包装完整的塑料袋，里面是一只外表金黄的烤鸡。 夏梓默笑得眼睛弯弯：“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东西，带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回来。” 赵清雨哼哼：“我可不知道啊，我只是看到了这个，就想买回来让你尝尝。” 说着，她就去厨房拿了盘子过来，将烤鸡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 “咦，家里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光吃这个会腻味，我去给你煮点面，对了，这里还有三包调料，我找几个小碟子倒进去……” 赵清雨一回来就开始忙里往外，夏梓默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也满脸笑意地过去帮忙。 两人一起吃了一顿迟到的晚餐，赵清雨因为晚上吃过饭，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她看着他吃。 夏梓默决定暂时不要打破这难得的宁静，那些让他痛苦的疑问，还是推迟一点再问吧。 夜晚，忙了一天的赵清雨很早就睡了，她甚至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夏梓默摸了摸她的额头，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即便是在梦里，她好像都不快乐。 片刻后，他才悄悄从柜子上拿起了她的手机。 通话记录都在，这两天有个本地的手机号码频繁地打进来，每次通话时间不长，可是次数却很多。 这个电话没有备注，夏梓默悄悄地将这个号码记录下来，然后才慢慢躺下。 第二天一大早，赵清雨的手机响了，夏梓默随手拿起来一看，立即清醒过来——又是那个电话号码！ “是我的电话吗？”赵清雨迷迷糊糊地出声。 夏梓默面色微沉，将手机递给她，嘴上却装作不经意地问：“是的，谁的电话啊，这么早。” “哦，是一个客户，他说对你的那些想法很感兴趣，我就帮你打听打听。”赵清雨接过电话，起身接通。 夏梓默躺着没动，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就连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原来这些天，他的妻子每日早出晚归的往外跑，都是为了自己的事业。 这些，明明应该是他的义务，现在却变成了她的事情。 夏梓默放在身侧的手掌慢慢蜷缩成拳头，他有些气闷，更多的是生气，生自己的气。 他的妻子为了他到处奔波，而他还在家里自怨自艾，甚至还怀疑她，他简直……太不是人了！ 第414章 那年那人6(番外) 赵清雨接完电话后就开始收拾化妆，夏梓默微微皱起眉，嘟囔道：“怎么？今天又要出去啊。” “对，能不能成就看今天了，晚上我回家吃饭，到时候带菜回来做哈，你记得吃早餐啊。”赵清雨拿起包包，急匆匆地出门了。 小小的屋子里恢复宁静，阳光从打开的窗户照进来，投在墙角里，无数细小的微粒在空气中翩翩飞舞，又悄悄落地。 夏梓默半靠在床头，望着这被妻子一手打造的温馨小屋，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几次，他都想拿出手机，给那个他悄悄存下来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之前赵清雨不爱跟他一起去参加那些酒局，他也不想让她去，每次拉投资的时候那些人即便根本无心出手，也会装模作样不停地进行灌酒。 好在他的酒品实在太好，即便是醉了，也不会丑态百出。 每次醉了，他都会乖乖给赵清雨打电话，让她过来带自己回家。 可是现在轮到她了，她却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让他过去接她。 夏梓默心里有点失落。 今天的他，依然是没有弄到有用的人脉电话，默默的出门吃早餐，然后回家，再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看看时事新闻和经济频道。 不知坐了多久，他的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电视屏幕上的，甚至连里面讲了什么都记不住。 直到手机电话响了，那些散发出去的神识才陡然回体，他连忙拿起手机，却愣了一下。 不是赵清雨的电话，而是……那个他悄悄存下来的手机号码。 “喂？你是……” “是夏梓默吧？我是常旺啊，你还记得我吧？”不等他说完，对面就急切地打断他的话，“你现在有时间吗？来市中心第一医院一趟，赵清雨她现在有点事儿。” “你说什么？！她现在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夏梓默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里俱是愤怒。 对面的人似乎也心情不好，毫不客气地怼道：“你少特么的唧唧歪歪，我可没对她做什么，要来就快来，不来可别后悔！” 说完，就挂了电话。 夏梓默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就急匆匆地出了门，跑了一小段路后才在路边拦到出租车赶到了医院。 在车上，他似乎想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常旺是他大学寝室的寝室长，曾经那个对赵清雨暗中觊觎的同班同学，家本来就是省城的，听说好像还有点背景，只是那时候他对这些不大关心，也不会像别的同学那样特地去巴结寝室长这样的人。 加上后来他知道常旺对赵清雨的心思，对他更是敬而远之。 一到医院，他就给常旺打电话。 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三楼妇产科，我在门口等你。” 妇产科？！ 夏梓默还想再问，可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他只能带着满心疑惑和不安来到了三楼。 常旺果然站在妇产科楼道最外面，旁边明明有空着的长椅，他却靠在墙上，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直到他看到了夏梓默，才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说：“你来了，她在里面的手术室，很快就会出来。” 夏梓默那句“她到底怎么了”卡在喉咙，再也顾不上质问，就慌乱地转身去找里面的手术室在哪里。 常鑫站在原地，望着他惊慌失措的背影，良久才转身离去。 夏梓默才一来到手术室门口，就听到护士在喊：“赵清雨的家属在吗？赵清雨的家属？” 他急忙走上前：“在在，我就是。” “怎么跟刚才不是一个人啊……”护士小声嘀咕了一句，又重新确认，“你是赵清雨的家属吗？你们是什么关系？” 夏梓默：“我们是夫妻，她是我妻子。” 护士点点头：“啊，那好，我们这里有点事情想和你说明一下……” 护士把夏梓默喊到了人较少一点的角落。 后面的事情，他也记不大清楚了，只觉得好像脑瓜仁嗡嗡地响，护士的嘴巴一张一合，叽里呱啦，他只是机械地点头，点头，再点头。 最后，护士说：“好了，你老婆马上就要出来了，按她现在的情况，你最好给她办个住院手续，等情况好转一些再回去。” “好。” 他拿过护士转交给他的住院票，到楼下去给赵清雨办住院手续，却得知已经有人给他们交了两万块钱。 夏梓默没有说话，办好了住院手续又急匆匆回到三楼，护士告知他赵清雨已经被安排在了住院部的五楼501室。 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住院部，在501室找到了他那苦命的妻子。 赵清雨脸色苍白如雪，清瘦地小脸静静地躺在枕头上，双眼紧闭，她细弱的手臂露在外面，正在静静的输液。 他一步步走过去，几乎站立不稳。 似乎心有灵犀，赵清雨的睫毛微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交缠。 赵清雨对他歉意的微笑：“梓默，对不起，我今天晚上不能给你庆生了。” 夏梓默的双腿仿佛被灌满了金刚混凝土，沉重到挪不动分毫。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且难堪的笑容：“没关系，生日年年都有，以后咱们再一起过。” 赵清雨这才点点头：“嗯。” 只是很快，她的笑容就淡去，变成了满满的失落和阴郁。 夏梓默满满走过去，强迫自己看上去别那么丧，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赵清雨的额头，一片冰凉，他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 “好了一点，就是肚子还是有点疼。” 可是他从她紧紧皱着的眉头也能猜出，这点疼，肯定不止一点点。 “梓默，对不起，我、我……”赵清雨垂下眼，眼泪无声流出。 夏梓默温柔地擦拭掉她的泪水，安慰道：“没什么，这次只是意外，下次一定小心点。” 赵清雨点点头：“嗯……对不起……” 夏梓默想起了护士的话。 ——你妻子的身体，以后可能很难再有孩子，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他想要继续微笑，他知道妻子的心愿就是能给他生一对儿女，只是现在……这个看似很平常的愿望，此时却成了奢望。 他不敢把这消息告诉赵清雨，他担心她会接受不了，会自责，会退却，会逃离。 不，他不能说。 就算没有孩子又怎么样，只要他们有彼此就够了啊。 …… 赵清雨在医院住了三天出院了，是她自己强烈要求的。 出院后，她自动自觉地不再出门，倒是夏梓默忽然接到了一个大投资，每日早出晚归，后来还经常还去外地出差。 不过他经常担心妻子在家吃不好穿不暖，每天三个电话，分别在三顿饭的饭点打过去。 早上，问，吃了什么，今天天气有点冷，有没有加衣服。 中午，再问，吃了什么，没有多吃蔬菜多吃肉。 晚上，又问，吃了什么，有没有买水果补充水分。 赵清雨身体好了一些后，就在附近找了些零散的活计，偶尔帮夏梓默跑跑腿儿。 后面，夏梓默的事业真的有了起色，只是更忙了，外出的时间更多了。 因为缺人手，赵清雨边成了他的专职助理，不过是留守在省城里帮他办些琐事的。 夏梓默的工资是越来越多，可是在家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连续两年他都留在外地，没有回家。 过年的时候，都是赵清雨一个人两头亲戚不停地跑。 赵父赵母虽然颇有怨言，但是赵清雨总是会给老公找无数理由，老俩口想到女婿忙着事业，也只是在嘴上发发牢骚，心里实际上还是挺欣慰的。 再加上这两年每次过年过节，夏梓默都会给老俩口红包，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也都是个心意。 在他们老一辈的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的，一个男人如果对丈母娘家里人好，那么对妻子肯定也不会差。 即便每次夏梓默人没到场，可礼数都是到位了的，所以赵父赵母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女儿应该是过得还不错，每次逢人谈起这些，都是一股子自豪劲儿。 后面夏梓默也没叫他们失望，又过了一年，夏梓默正式注册了一家公司，法定代表人是赵清雨。 虽然公司不大，可提起来的时候，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总，别说夏梓默的家里人了，就是赵清雨那边的亲戚，对赵清雨一家人也是刮目相看。 公司一天天步入正轨，效益也越来越好，赵清雨身体好了一些后，开始帮夏梓默打理公司里的一些事情，也倒是井井有条。 公司的规模逐渐变大，不再是租用一间小小的写字楼，有了自己的公司小楼，虽说不是很大，但可以提供单独的员工宿舍，还有食堂，看起来有模有样。 夏梓默的能力的确很强，赵清雨也不赖，公司里的一众小姑娘们对他们这对夫妻都是暗地里羡煞不已，当然大多数都是羡慕赵清雨能找到这么一个有能力的老公。 毕竟年轻小姑娘嘛，谁不会对年轻有为且仪表非凡的成功男人动心呢。 长得平凡普通的就偷偷暗恋，如果有一点姿色，再大胆一些，还被背着赵清雨对夏梓默暗送秋波，投怀送抱，幻想着小三上位，变成正宫夫人的戏码。 可惜这些人的结局，都是早早被夏梓默以“能力不足成天不知道在公司里做些什么”的理由辞退。 事业有成的夏梓默，无论是外表上还是气质上，一种沉稳睿智的气场越来越浓厚，让人一看就会无形中产生一种压力。 不过赵清雨却不怕，夏梓默对谁板着脸，都不会对她那样。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赵清雨，可能就没有他成功的今天。 他的所有这些，都是通过赵清雨当初那几天放低姿态跟人求情说好话陪吃饭陪喝酒得来的，甚至因此失去了他们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 赵清雨对这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一开始确实因为这种事情心烦意乱过，可是在清楚了夏梓默的态度后，她才逐渐放下心来。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又逐渐意识到了另外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夏梓默是家里的独苗，他的父母就指望他以后给家里生个一儿半女的，好言传香火，这种思想在老一辈那里，特别是乡下，属于根深蒂固。 每次过年过节回去，夏梓默的母亲都会旁敲侧击地问她关于以后孩子的事情，话里话外就是催他们别光顾着事业，赶紧要个小孩儿，趁着他们还带得动，帮忙照顾一下。 可是赵清雨她有苦说不出啊。 她不是不想要，而是没有啊。 她有时也忍不住和夏梓默谈过这事儿，可是他好像完全不关心的样子，甚至说有没有孩子都一样。 那意思，那态度，完全就是不想要孩子。 时间久了，两人就有了一些矛盾和摩擦。 赵清雨想要小孩，夏梓默不想要孩子，不，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知道，他不会有。 他不能把这种事情告诉赵清雨，更不能告诉家里人，父母的想法他是知道的，电话里也催促过无数次，次次他都只能违心的说自己并不不想要孩子的谎言。 他单纯的以为，只要把所有的矛盾都揽到自己身上，家里人就不会为难赵清雨，只是他没想到，在偶然一天，夏母突然给他打来电话，神神秘秘地问：“小默啊，你是真不想要孩子，还是你们夫妻俩有谁的身体不行啊？” 夏梓默心里一咯噔，立刻矢口否认：“没有，我和小雨的身体好着呢，妈你别听人乱说。” 夏母根本不听：“啥乱说啊，我是听人家医生说的，咱们镇上那老柳家的媳妇不就是嫁进来两年都没孩子嘛，去医院一检查啊，你猜咋地，原来是有病生不了，夫妻俩啊闹离婚，后来还是没离，给整了个试管婴儿，听说花了老不少钱了。我说你们都在一起多少年了，现在连个水花都没看见，说没问题谁信呐？你知道现在镇上的邻居咋说咱家的嘛，说你娶了个不下蛋的母鸡，光霸着窝呢！” “妈！！！”夏梓默越听越离谱，整个人都出离愤怒了，“小雨她没病！你再说这些我真的翻脸了，就算有病，也是我有病，行了吧！” “啊……你有病……”夏母彻底懵了。 如果是女方有病，她还暗自琢磨了不少点子和方法，比如花点钱去看看，也整个试管婴儿啥的，再不济就给儿子换个媳妇儿，可如果是儿子有病…… 她没话说了。 “妈，没事我就挂了，以后这些话你别乱对人说。” 第415章 那年那人7(番外) 尽管夏梓默放出了这样的狠话，可赵清雨在夏家亲戚邻居口中的形象却是一跌再跌。 夏母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家儿子“身体不行”，而且她也没有听到医生亲口说，对夏梓默的那些话都还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只不过，她背地里却还是有打听关于这方面的偏方。 只是这到处一打听呐，就不知怎么打听到了儿子的一个秘密。 夏梓默的第一个女朋友压根就不她现在的儿媳妇，而是高中时期的另外一个女同学。 还听说啊，她家儿子以前喜欢那女同学喜欢的不得了，天天早上晚上省吃俭用给人家买东西吃。 夏母听到这种事情，第一想法是生气，她儿子以前都没多少钱，咋还给别的小女娃儿买东西呢！ 不过在她听说那姑娘后来早早嫁人，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后，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或许……儿子不是真有病，只是不想和现在的老婆生孩子！ 她这个儿媳啊，在儿子一穷二白的时候就跟着，说不定儿子对她只是愧疚和补偿，但并没有爱情！ 儿子是个老实的好男人，不忍心抛弃糟糠之妻，所以，故意说那些话来证明自己不想要孩子！ 夏母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要不然这好几年过年过节，儿子都没陪儿媳回来，这也是证据之一。 于是夏母就想方设法弄到了儿子初恋情人的电话号码…… 夏梓默时隔多年，再次和阮铃取得联系，都是夏母这样一手制造的。 夏母告诉他，有个老熟人要到省城里找工作，想请他帮帮忙，如果可以，最好在他公司里找个事儿，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夏梓默一开始是拒绝的，可夏母把那人说得非常可怜，说生了三个孩子，丈夫也失业了，家里经济困难，孩子上学都成问题，又都还是老乡熟人，能帮衬就帮一点，也算是做好事，为以后的子孙后代积点福。 大概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夏梓默把最后一句话听进去了。 当初护士告诉他的说，赵清雨以后可能很难有孩子，但并没有说绝对，虽然他基本上已经做好了没有小孩的准备，可是看着妻子经常为要孩子做了很多努力，他的内心也渐渐开始心动。 如果……如果真的做好事就可以拥有和赵清雨的孩子…… “那把她联系方式给我吧。” 夏梓默最后这样说。 电话接通后，谈话的具体内容他不记得了，只记得阮铃哭着说后悔，哭着说自己想离婚。 他是怎么回的来着？ 哦对，他很虚伪地安慰阮铃，说生活这点挫折算什么，人生要坚强，要往前看，要……有长远的眼光。 没错，他心里对当初阮铃抛弃他，选择了一个看似前途似锦的“铁饭碗”耿耿于怀。 因为银行改革，阮铃丈夫所在地的小银行关门，因为家里的关系他并没有丢工作，而是被分到另外一家银行里面上班，只是后来的班啊，它不好上，加班钱少要提成，每天为了能业务达标愁白了头。 于是，家里有三个孩子的阮铃为了补贴家用，也不得不出门找些零散的活计，赚一点生活费。 尽管如此，家里的生活依然很拮据，而且丈夫还喜欢打牌，经常工资一发下来就输一半没了，阮铃更是为这事而儿和他天天吵架。 “阿默，听说你开公司了，要不我去你公司上班吧！”哭诉了许久的阮铃，突然开口说。 夏梓默在短暂的沉默后，同意她先过来看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这样神使鬼差的同意，甚至想象着阮铃来到这里后，看到他和赵清雨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会不会更加后悔呢？ 阮铃真的很快就来了，还是夏梓默给订的高铁一等座，因为阮铃说，自己还没坐过高铁。 夏梓默答应后没多久就后悔了，因为夏母打来电话，对他旁敲侧击的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顿时有些懊恼地说:“没有！我只是想帮帮老同学！” 夏母也不明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个初恋情人啊，听说可会生孩子了，今年才三十岁，就生了三个，家里不富裕啊，帮帮是应该的。” 可是夏梓默怎么会听不出来母亲的言外之意？ 他当时就后悔无比，本来只是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目的想让见见阮铃，亲口告诉她谢谢她的分手和拒绝，没想到忽然变成了这样。 晚上面对赵清雨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自己老妈想要孙子，所以专门给自己找来了一个女人？还是初恋情人？ 那他的小家一定要飞天了！ 可是话已经出口，阮铃现在估计马上就到省城了，他现在就改口让人家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啊。 求生极强的夏梓默立刻给阮铃打了电话，然后对方直接告诉他，她已经到公司里在等他了！ 夏梓默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好在赵清雨这两天经常往医院跑，说是预约做做什么全身检查。 “我今天要去医院，检查排了上午和下午的，今天就不去公司了。”赵清雨临走前，这么和他说。 夏梓默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本来他还想开车送赵清雨去医院，可后者却十分体贴的说自己打车就行。 因为医院和公司，在城市的不同的两个方向。 在楼下，两人分开后，夏梓默就驱车前往公司，到了之后，他果然在公司一楼的等候大厅里，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 浅白色的针织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那个背影更为清瘦。 那人抬头的一瞬间，她老去太多的容颜和年轻时的美丽容颜重叠，让夏梓默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们都不再年轻了。 只是时间对这位曾经的美丽女子，更为苛刻，她暗沉的皮肤和眼角细微的皱纹，即便是有一层化学物质制作而成的化妆品覆盖，都遮掩不住。 特别是那双大眼睛，里面再也没了当初的灵动，变得混浊与死气沉沉，可又会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精光一闪。 夏梓默内心复杂地朝阮铃走去，后者也慢慢站起身，激动地看着他，眼里慢慢蓄满泪水，又无声滑落。 “阿默……我好想你……好后悔……” 夏梓默停下脚步，微微拧起了眉头，眼角余光中瞥见前台和路过的员工都好奇的朝这边张望。 他无奈地叹气:“阮铃，别一见面就哭啊，被员工们看到了像什么样。” 他的语气尽量轻柔，阮铃赶忙擦了擦眼泪，一脸抱歉地说:“对，对不起，我就是太激动了。” 正逢上班时间，公司大门口时不时有人进出，再加上还有前台小姑娘一脸八卦的样子，夏梓默不想在这里继续和阮铃“叙旧”，便把她先喊到了自己办公室。 本来还想问问她想做些什么工作，再通过自己的人脉给弄到别处去，可是一到办公室，阮铃就开始帮他整理桌子打扫房间，端茶倒水的就像是他找的贴身助理。 夏梓默有点头疼和尴尬，只能告诉她这些不需要她来做，公司里有专门请保洁阿姨。 阮铃讷讷地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地问:“那我的工作是什么……” 工作……他压根没想让她在这里工作……甚至已经开始想着打发她回家…… 她看上去和以前差别太大了，他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想象中想要报复的裕望，甚至有种，现在的阮铃和以前的阮铃并不是一个人的错觉。 只是这些话，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她说出口。 他要开始工作了，不可能让阮铃一直这样待在他的办公室里，于是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先去楼下马路对面的咖啡厅点些东西，在那里等他。 中午吃饭时间，夏梓默出来，果然在咖啡厅找到了在那里坐了一上午的阮铃。 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放了大大小小八九个餐盘和小碟子，里面的食物多多少少都吃了一些。 夏梓默虽然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但也能估摸出这一桌子的价格，大概需要四五百，他正好给了她五百块钱，没想到对方还真没想着给他剩点。 不过这也都是小钱，他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没有提一星半点。 他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吃个午饭？” 本以为吃了这么多的阮铃，应该是会说算了的，没想到对方竟然羞涩的点点头。 夏梓默哽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点头说:“那走吧。” 两人乘车去附近的美食城自助餐吃了饭，阮铃途中不小心把一大杯饮料弄洒在衣服上，没办法夏梓默又只能把她带回家。 “阿默，这房子的装修风格很好看啊。”一进屋阮铃就忍住感叹道。 夏梓默有些自豪地说：“这装修是我妻子亲手设计，亲自监工的。” 这句话成功地让阮铃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拘谨地问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 夏梓默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带了个麻烦回来，他有些心烦意乱地让阮铃先去洗手间等着，他去给她找找有什么衣服可以换洗。 在柜子里翻来翻去了半天，他才找到了一套还未开封的新衣服，虽然是睡衣，不过都是些长袖长裤的款式，而且是妻子没有穿过的。 心里私底下，他不想让阮铃穿赵清雨穿过的衣服。 只是衣服才一拿出来，他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让他忍不住扭头朝后看去。 这一看，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出来！ 赵清雨回来了，正红着眼眶瞪着他。 他有些错愕地开口：“你、你怎么回来了？” 然而赵清雨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眯着眼睛望着他手里的衣服。 他顿时有些慌乱地解释：“那个，你别多想，只是一个普通的……” 夏梓默有些懊悔，这个关系追究起来，还真的不怎么“普通”。 可是他没办法，他只能继续生硬地说下去。 “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同学。”他补充道。 “老同学？” 赵清雨对他太了解了，对他这番话完全不相信，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她问自己，是谁。 是谁……他真的有些难以启齿。 正好这时候，洗手间的浴室里传来阮铃的声音，她那声“阿默”叫得万分亲昵。 夏梓默只觉得头皮一炸，再看赵清雨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他生怕下一秒阮铃就会湿淋淋地从浴室里走出来，连忙大声喊：“你等下，衣服我找到了，我让我妻子给你送过去！” 之后，他便急切地对赵清雨说：“清雨，你帮忙送一下衣服吧，我一个大男人不太方便……” 好在赵清雨并没有立刻翻脸，她的脸色很阴沉，可是还算冷静。 她接过了衣服，他想跟过去，却被她的眼神震在了原地。 他在他们的卧室里，煎熬地等待着，明明只过去了不到半分钟，他却觉得好像过去了半个世纪。 一颗心就那样毫无着落地吊着，晃着，似乎随时就要落入深渊。 外面任何一丝轻微的对话与举动，都能将他的紧张拉到最大，更大，又大！ 忽然，浴室门被狠狠关上，夏梓默只觉得好像有东西重重击打在他的心脏上面，他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看到赵清雨依然站在外面，手里的衣服也并没有送进去。 他有些诧异地问：“清雨，怎么了？衣服……” “夏梓默，你去死——” 赵清雨的出离愤怒让夏梓默愣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他刚要开口解释，浴室门就猛地被打开，阮铃披散着头发冲了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激动地说：“赵清雨，这一切跟梓默都没有关系，全都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 一股莫名的疑惑和不安闪过，他只觉得事情更加难以解释了：“清雨，你别这样，我们不是……” 不是什么，后面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赵清雨已经转身，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跑去。 他想挥开阮铃去追她，然而阮铃的动作比他还要快，下一秒，他就看到阮铃伸长的手臂，将赵清雨推下了楼梯！ 夏梓默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紧接着他飞速冲下楼，就看到了今生最痛苦的一幕。 “清雨——” 已经没有人给他回应。 120的救护车赶到时，赵清雨早已没了呼吸，她的全身都是血，染红了他的眼睛。 他失去了最爱的人，也失去了他们第二个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早早追溯起来，竟然全都是因为他的原因。 有时候，一个人可以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和她一起死去。 只是他没有死，他还得继续帮赵清雨照顾她的父母。 在某一天，他想起赵清雨曾经说过，她以前都是晚上去爬山，只为了看早上的日出，却从未注意过路上的风景，希望以后可以和他一起慢慢欣赏沿途的美色。 只是后来时间太忙，太忙，两人一直没有机会这样做。 现在，他终于有大把的时间了。 w镇的南崖山后面，有一个石屋。 那里住着一个老者。 夏梓默在那里住了一个星期，发现了老者的一个秘密。 这个老者，他活了几百岁。 或者说，老者不是老者，是另外一个人。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事情，夏梓默似乎看到了希望。 “你想见到你的妻子对不对？” “是。”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有一个交易，但是，如果你们没能在一起……” “我愿意！” “你不想知道失败的结果吗？” “不想，就算是失去生命，我也愿意一试。” …… 九星一线，空间扭转，时间倒流。 在另外一个空间维度，崭新的赵清雨，带着对上一世的怨念，重生了。 多年后，她依然没能知道自己重生的真正原因。 那封信里，只有简单的“再见”二字，可是她却从里面看到了沉重的千言万语。 虽然曾经极度恨过，可是在历经千帆后，她对夏梓默的那些感情，好像全然消失，只余怅然。 …… 永远停留在千禧年的w镇里，常年浓雾弥漫。 清俊的男人两只手里分别牵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一家面馆里吃着早餐。 “爸爸，我们的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看我们？” “大概……百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