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美少年》 第1章 意气风发美少年1 隆冬,漠北。 蒙天赐十九岁,青春正年少,意气风发少年郎。 北风如刀,万里飘雪。马车缓缓前行,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 蒙天赐一个人在马车里,一会躺着小憩,一会坐起来斜靠在软垫上伸直腿看话本,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着静静的发呆。 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 旅途虽然有点长,他却不感觉寂寞,只觉得充满了好奇、憧憬。 是啊,十几岁的年轻人,一心想着要去外面的世界闯出一番天地,建立一番伟业,怎么会觉得寂寞呢。 当然,蒙天赐也并非全无烦恼。 他作为漠北第一刀胡一天的独生子,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独自一人下江南。 蒙天赐此次出来是拜师的,他要拜江南名门神剑山庄的掌舵人夏冰河为师学习剑术。 他不能确定以自己的资质,夏冰河是否愿意收他,虽然他的父亲与夏冰河是八拜之交。 这就是他当前的一个最大烦恼。 胡一天少时沉迷武学,本以为会与刀相伴终老,却不想在他四十岁时遇到了十七岁的蒙萌,也就是蒙天赐的母亲,漠北第一布商之女。 说鬼迷心窍也好,说一见钟情也罢,看见了,认定了,便结婚了,甚至还答应了唯一的儿子随母姓。 人到中年,老房子着火,好容易娶到这样一位美娇妻,生得一位粉团玉雕般的儿子,本应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但是胡一天夫妇却家教极严。小时候的蒙天赐没有少受到父母的混合双打,好在父母多是纠正他的品行、习惯,习武时偷偷懒,课业疏忽一二,调皮捣蛋恶作剧等,父母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偶尔还帮他打掩护,逃避教习师父的严厉责罚。 到底还是舍不得儿子吃苦。 所以蒙天赐长到这么大还真没有觉得人生有什么真正的烦恼:马是最好的马,车是最好的车,衣服是最好的衣服,食物是最好的食物,师父自然是最好的师父,父母更是最好的父母。 鲜衣怒马,肆无忌惮的年少,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样的世家出来的孩子自是聪明的,武功虽然不算顶尖,但是也绝对不算弱,这样的资质独自闯闯江湖自然也是够的。 只是,蒙天赐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长得帅。 漂亮的女人是非多,麻烦多,漂亮的男人亦是。 关键是蒙天赐的帅呢还不是一般礼貌上被夸的帅,是真的帅,是极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他时唯一也是最直观感受的帅。 这也是胡一天见到天赐母亲的感受。 所以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哪里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义并非全无道理。 这样帅气多金的少年,家世好,武功高,待人又亲和有礼,怎么不讨人喜欢呢,何况是女人。所以胡一天在蒙天赐出门前唯一反复叮嘱的就是:“江湖上坏女人太多了,不是每个都像你的母亲,你这次出去要以拜师学艺为重,千万不要招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也不要跟陌生女人打交道,不要多管闲事。待你学成归来,父母自会为你择配良偶”。 蒙天赐嘴里答着记住了,好好好,是是是,心里却腹诽到:“不让我招惹漂亮女人,自己却娶个漂亮老婆。我要娶老婆我肯定自己找,良偶不良偶另说,漂亮不漂亮另说,一定是要我自己喜欢的”。 南下拜师,学习剑术是一个方面,胡一天夫妇更多的是想让独生子到外面闯一闯,看看外面世道险恶,多多历练,日后好接手胡家在漠北的产业。 当然,这些他们是不会告诉蒙天赐的。 转眼蒙天赐已经走了十日。 雪住风停,天气仿佛也越来越暖和了,只是毕竟是冬天,风还是冷的。 隆冬过后春未至,冷澈清风刺骨寒。 这一日,实在无聊的蒙天赐忍不住还是跳下了马车,吓了跟随胡家多年的管家黄伯一大跳。 看清楚蒙天赐只是下来走走,这才目光柔和地驾着马车缓慢跟在后面。 蒙天赐正走得无聊时,突然发现路上还有一行足迹,脚印浅浅的,有些虚浮,不知道在这严寒的冬天已经走了多久。 “天寒地冻,少爷还是上车吧,当心着凉”,黄伯习惯性的关心起天赐。 “这么冷的天还有人在路上独自奔走,他一定很可怜,我们带他一起上路吧”。 “可是老爷说了,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打交道。” “可是他不是女人啊。” 蒙天赐有时候确实有些悲天悯人,常常为别人的不幸感伤,可能他自己从来没有遇到什么真正伤感的事情吧。 当然,也是因为他实在太无聊了,就是无聊,不是孤独,不是寂寞,只是长久没有跟人交流的无聊,他急需要一个伴侣来缓解这种无聊。这个是跟随他们家几十年的黄伯无法满足的。 马车很快赶到那人跟前,蒙天赐掀开厚重的帘子才看清他的脸,一张很英俊的男人的脸,不同于蒙天赐那种讨人喜欢的帅气的脸,这是一张让人见而生畏的冷漠的脸,仿佛世界上一切的寒冷、悲苦、欢乐都与他无关。 蒙天赐跟他老子一样,都喜欢漂亮的人,所以他很开心,对着男人道:“朋友,天寒地冻,若不嫌弃,上车来捎你一程”。 这是胡家人说话的风格,明明是帮你却从不居高临下,永远客客气气的。 那人道:”不用了。我坐不起” 蒙天赐道:“我只是顺路,不要你的钱。” 那人道:“不要钱也不坐,坐车我自会给钱。我说的清楚了吗?” 蒙天赐还想说什么,还是沉默了。 久久只是说了一句:“那有一天你路上遇到疲惫走路的我,稍我一程。” 那人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高声道:“好,我稍你”。 蒙天赐其实很聪明,有时候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 他的聪明不在于过目不忘或者其他,他只是能在寥寥数语中感知到他人的悲伤,心怀悲悯却不流露,尊重任何一个不同的生命个体。 因为我们很多时候流露出的对他人的悲悯实际是对他更深的伤害。 第2章 意气风发美少年2 黄鹤楼一直有“江南三大名楼”“天下江山第一楼”的美称。 蒙天赐虽然从小习武,但是诗词歌赋也样样精通,他喜欢李白的“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但私心还是觉得崔颢的“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更胜一筹。 此时李白的诗更符合自己的写照,他正在江城,路经黄鹤楼,也同样要去烟花扬州。 只是没有送别他的故人,现在也不是三月。 这都不要紧,来到此宴客会友吟诗的胜地,蒙公子怎么能错过逛一逛瞻仰的机会,更何况他已经赶路半月有余,早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玩一玩,找个好馆子,好酒好菜解解一路的风尘。 到了江城不去黄鹤楼是一大遗憾,那到了黄鹤楼不吃武昌鱼又是遗憾中的遗憾。 武昌鱼就是鳊鱼,黄鹤楼附近的江水中并不产这种鱼,他来自鄂县,也就是武昌,所以称之为武昌鱼。 武昌鱼肉质细嫩,清蒸最佳。鲜鱼活杀,在鱼背上划几刀稍作腌制,蒸十八分钟,蒸熟之后才浇香醋汁,撒葱花姜丝,最后淋上热油增香。 成菜鱼形完整、色白明亮、晶莹似玉,口感原汁原味,淡爽鲜香,外带姜丝麻油,香气扑鼻。 江城的酒楼,家家有武昌鱼,清蒸、红烧、油焖,做法多种多样,味道都不会差。 江边的人怎么会做不好鱼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胡一天喜欢黄鹤楼的清蒸武昌鱼,只要到了江城,必然去现杀几尾清蒸。 蒙天赐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也是一样。 蒙天赐现在就坐在黄鹤楼二层靠窗的位置,这里视野极好,可以看到整个江面。 不要问为什么他总能得到最好的位置,不说他出门前他泪眼婆娑的年轻母亲为他置办的锦衣华服、豪车宝马,就是他穿着普通的衣服也掩盖不了从小锦衣玉食形成的气派。 像这样的人,作为江南三大名楼的店小二能看不出来吗,不巴结他还要巴结谁呢? 一坐定,店小二门就围上来了,端茶倒水,毛巾擦手,嘘寒问暖,点头哈腰的问道:“公子如此气度,看着不像是本地人,要不要尝尝本店的招牌清蒸武昌鱼,鱼是今天早上才运过来的,新鲜的很,公子可以自己去挑选一尾”。 黄伯去挑选了两条2斤左右的武昌鱼,又点了几个下酒菜,烫了一壶竹叶青。 蒙天赐其实对喝酒没有什么兴趣,除了辛辣的口感,实在找不到任何乐趣。所以他其实不太品得出什么酒好什么酒坏,大多选择入口绵软一些的。 只是,每次出门,蒙天赐还是必喝点酒,且喝得随意,喝得豪爽,他只是不爱喝罢了,并不是不能喝,相反他很能喝,就算过年在家跟亲朋好友拼酒,也少有喝醉的时候。 江湖儿女怎么能不喝酒了,不喝酒不符合自己的人设,他蒙天赐可是要闯江湖做大侠的人,喝酒是必须的。 今天的酒蒙天赐喝得倒是很高兴,许是太久没有在人多的地方,许是终于有了点闯江湖的意思,他听着嬉闹的人声,看着滔滔江水,吃两口小菜,酌两口小酒,竟有一点醺醺然的感觉,这感觉很好,让他体会到了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喝酒的乐趣。 酒喝微醺,花看半开,这个时候是最好的。 蒙天赐其实这个时候很想找人聊聊天,哪怕只是聊聊这滔滔江水。 遵循父亲的嘱托不跟陌生人随便打交道。所以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黄伯聊着天。 漂亮的人总是特别打眼,不光小二爱往这桌钻,吃饭的人也有开始注意到他们。 其中,有一个漂亮公子貌似特别关注他。其实,蒙天赐早就感觉到了,只是蒙公子毕竟是个孝顺听话的孩子。 不是没有兴趣,只是还没有搞清对方的意图。 忽地,那公子对着他灿然一笑,收了折扇,端起酒杯朝着他举了举,一饮而尽。 从小养成的礼貌让蒙天赐无法装作没有看见,他也举起酒杯遥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哪知,这回应不得了了,那个小公子得到回应又斟满一杯,示意了一下又一饮而尽。 蒙天赐不得已,又陪饮了一杯。 …… 这样来来回回几十个回合,一壶竹叶青已经见底,一壶也有两斤多,这小公子是跟蒙天赐杠上了。 蒙天赐朝那小公子晃了晃酒壶,摇了摇头,示意没有酒了。 蒙天赐已经没有喝酒的想法了,正准备叫一碗牛肉面填填肚子。 这时那漂亮公子却朝着他走了过来,朗声道:“公子果然好酒量,在下佩服佩服”。 蒙天赐只得站了起来,心说,该来的早晚会来,坦然回应道:“彼此彼此,公子不嫌弃坐下来一起喝一杯”。说罢,又叫小二上了一壶酒。 “不要不要,再喝我就露馅了”,那公子讪讪道。 天赐不解,道:“此话怎讲?” 那公子默了一会,才道:“其实我刚才一直喝的都是水”。 蒙天赐…… 这时,蒙天赐才注意这公子容貌,俊美绝伦的脸庞,鼻子很高挺,最有特色的是他的眉眼跟嘴唇,眼睛弯弯的,嘴唇的弧角微微向上,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这种微笑,感觉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乌黑的头发简单的半束起,一身水墨色的长衫,虽然没有什么图案装饰,材质却极佳,一把空白扇面的折扇,当真是翩翩佳公子,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看起来该是跟蒙天赐差不多的富家子弟。 蒙天赐的容貌其实并不在这位公子之下,他的俊美中多了几分英气。 坐定之后后,蒙天赐先做了自我介绍,本着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原则,蒙天赐没有做任何隐瞒。而这位斯文公子倒是也坦荡,自报了家门,原来他是中原最大的药材行德仁堂的当家杜致远的小公子杜秉谦。 虽然蒙天赐没到过中原,中原杜家还是听过的,行走江湖,谁还没有个伤筋断骨的时候,杜家的珍稀药材极多,是黑白两道打交道最多的药行,而杜致远的医术之高,又是一江湖神话。 蒙天赐对杜秉谦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人总是会对一些救死扶伤的职业产生莫名的好感,就算这个行业本质也是商业,没钱门儿都很难进。 蒙天赐又开始腹诽自己父母来了:“看人家父母起名多用心,秉谦,谦谦君子,我,天赐,谁还不是天赐的,多怕别人不知道你老来得子。” 聊天的功夫,蒙天赐发现自己确实挺喜欢杜秉谦。 怎么能不喜欢了?年纪相仿,兴趣相投,背景相似,更何况,杜秉谦跟蒙天赐一样,没什么贵公子的毛病,谦谦君子,比蒙天赐还容易一眼看穿。 在蒙天赐十九年的人生中,如果有什么遗憾的话,可能是他隐秘的内心一直希望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是的,就是朋友,就是和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建立的如兄弟般的关系。 父母可以是朋友,但是大多时候他们还是父母; 远房亲戚可以成为朋友,但是他们大多只是年节走动的情谊; 书童陪练可以成为朋友,但是毕竟隔着主仆的关系。 这样说感觉蒙天赐好像人缘很差的样子,其实不是。 相反,他人缘很好,在家的时候每天总是有形形色色的人来找他,有找他练武的,有找他参加诗社的,有找他郊游的,有找他喝酒的。蒙天赐总是来者不拒,其实他也是个爱玩的人,人也活泛,大家都喜欢他。 这些人都可以称之为他的朋友,但是,好像又都不算,总觉得朋友应该是这样,又不全是这样,他自己也说不清。 蒙天赐不知道,是他自己太闪耀了,所以在一群朋友中,他总是中心,朋友还是需要势均力敌,也需要心有灵犀。他还没有遇到让他觉得对等的人。 其实,交朋友跟找女人一样,看眼缘,贵知心。是不是一路人,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是了,你知道,我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只是这点,蒙天赐现在还是不懂的,他只是觉得他应该交杜秉谦这个朋友。 第3章 飞来艳福勇救美 此刻,蒙天赐与杜秉谦已经交谈了三个时辰,菜已换过一轮,他们却好像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他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有的人相识多年却始终无法走进对方的内心,有人初次相见,却一见如故。 忽地,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窗子冲了进来,一下就到了跟前,就势就坐了下来,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高高举起倾斜,头配合昂起,潇洒的喝了几口才利落的放下。 蒙天赐静静的看着她。 杜秉谦似有默契一般,也一言未发,静静看着她。 红衣女子似被看的有点尴尬,短暂停顿后对着蒙天赐陪笑道:独酌不如对饮,如此美景,小女子愿意陪公子同饮。” 红衣女子不笑的时候已经是个很美的女孩子,一种活色生香、生机勃勃的美,尤其是她眼波流转的时候,仿佛有千万个鬼主意,看的人只有予取予求的份了。 这一笑起来,她的眼睛好像在发着光,实际上她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映衬着她红色的披风,有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光芒。 蒙天赐此时的心有一种春风吹皱了池水的感觉,又像夏天吃到了冰镇的西瓜。 杜秉谦倒是看起来冷静的很,道:“我们本身就是对饮。” 红衣女子也不看他,还是盯着蒙天赐,回答道:“喝水的不算。” 杜秉谦:“你……” 蒙天赐忙打圆场道:“相逢即是缘分,姑娘好眼力”。 遂让小二加了一副餐具,另加了几道招牌菜。 红衣女子看了酒杯一眼,道:“喝竹叶青就应该用碧玉展,没想到这么大的酒楼还犯这样的错误。” 说着自斟自饮了一杯。 接着很自觉的拿起了筷子,伸向了新加的烧鹅腿。就像个在家挑食的小孩,美味的烧鹅腿被她把油亮焦嫩的皮一圈撕掉消灭后就被抛弃了,道:“烧鹅腿还不错,只是这只是右腿,差了点。” “菜心倒是新鲜,也够嫩,只是蒜蓉多了一些,盖过了菜的清甜。” “狮子头肥肉比例少了一点,入口就差了。” …… 红衣女子像个食评家一样逐个点评了一番,小二的脸已经逐渐难看起来。 蒙天赐倒是觉得有意思的很。 他其实对食物也挑剔的很,很喜欢吃好吃的。 只是他本性随和,加上家教的缘故,倒是甚少批评菜肴的口感。 这时候听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堂而皇之的把他的感受说出来,倒是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到二楼看看,给我把这个酒楼给我包围,今天一定要把那个臭丫头抓到”,声音很大,人很多,就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找人要闹事一样。 “他们要找的人是你?”,杜秉谦问。 红衣女子道:“自是不错。” 杜秉谦道:“你打算怎么办?逃走?” 红衣女子道:“我为什么要逃走?” 杜秉谦:“那你是准备束手就擒?” 红衣女子道:“我为什么要束手就擒?” 杜秉谦:“那你能对付他们?” 红衣女子道:“现在还不能。” 杜秉谦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红衣女子道:“你们去对付啊!” 杜秉谦道:“为什么是我们?” 红衣女子道:“我们不是我朋友吗,朋友有难你们难道能袖手旁观?” 杜秉谦道:“我们何时是朋友?” 红衣女子道:“就刚刚啊,我们不是一起吃饭喝酒了,这都不算朋友?” 杜秉谦有些无语。 蒙天赐倒是更觉得这女子有意思了。 说话间,几个身体健壮、手拿大刀的壮汉已经冲了上来,为首的是个紫红脸的胖子。 咻,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为首的胖子已经咕噜噜从楼梯摔了下去。 红衣女子的筷子只剩下一只。 那群人一看,老大被摔下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只听下面传来怒吼:“还愣子着干什么,给我一起上。” 杜秉谦本来没有打算多管闲事,现在也无法置身事外。 而蒙天赐本来就觉得这群人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毫无羞耻感的欺负一个弱女子,简直就是强盗所为。 这种事情如果他都不出手,还谈什么行走江湖锄强扶弱。 他只觉一股热血上涌,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随身携带的短刀,登时就冲了出去。 杜秉谦见状,也拿起纸扇,加入了战局。 蒙天赐跟杜秉谦学的都不是杀人的功夫,也没存着杀人的心,只是想尽快把这帮人打趴下,让他们赶紧走。 好在来的人倒是没有多少练家子,都是皮毛功夫,他们两个起初应付起来还算容易,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所谓三拳难敌四手,车轮战耗时耗力,他们已经快用尽耐心了。 “小心你身后”,“踢他下盘”,“哎哟,看不出来你们两个武功不弱嘛”……红衣女子坐在一开始的位置上,连位置都没有挪,时不时往嘴里倒口酒,左右躲一下飞过来的碗碟,指挥他们两个打这个打那个,小心这里,躲着那边,偶尔丢根筷子扔个盘子帮他们打几下,就差抓把瓜子看大戏了。 蒙天赐跟杜秉谦真是哭笑不得。 “住手”,声音不大,却低沉而有力,自带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打闹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蒙天赐把目光转到来的人身上。 只见这人披着黑色的披风,戴着宽边的斗笠,佩戴一把长剑。 他的右边眉骨处有一长条显眼的伤疤,说不出的恐怖;他好像不会笑,嘴巴下垂,眉头紧锁;他目光锐利而恶毒,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恨; “两位兄台,我们只是想带走这位姑娘,这本与你们无关”,斗笠男道。 蒙天赐道:“确实无关” 斗笠男道:“既然无关,二位又何必多管闲事,自寻烦恼?不如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蒙天赐道:“路遇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这闲事我为何不能管?” 斗笠男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多管闲事命不长吗?” 蒙天赐道:“实不相瞒,家父确实经常这样说,特别是女人的闲事。” 斗笠男道:“那你为何还要管?” 蒙天赐道:“你们一群大男人如此欺负一个女人,我看不得。” 斗笠男似是被气着呢,反问道:“一个女人?你可知她是什么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能把我几十个兄弟耍得团团转?” 蒙天赐道:“不知,我只知她是女人,而我是男人,还有比男人保护女人更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更何况,她已经与我们坐在了一起,成为了我的朋友,我岂有眼看着朋友被欺负不出手的道理?” 斗笠男似已经失去了耐心,厉声道:“那出手吧!” 话刚落,就一个长身蹿出栏杆,从窗子飞了出去。 窗子外就是一片江水,斗笠男找准几个落脚点借力,几个腾身已经到了江面上的一条大船上。 随着几声惊呼,大家还没有看清,蒙天赐也站到了大船上,似是比斗笠男还来得轻巧、漂亮。 斗笠男心中一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有如此好的轻功。 他简直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年轻人有如此好的轻功。 不同于之前的群殴,蒙天赐这次很有耐心,静静的对峙着,并不急于出手。 风在吹,船在动。 不知过了多久,斗笠男终于失去耐心,反手拔剑,剑光一闪,剑刃出鞘,剑光如同一道闪电,亮的人眼花缭乱。 只是,蒙天赐已看不到这剑光,在斗笠男手刚想要触到剑柄时,他已经如同一只离弦的箭冲了出去,“砰”的一声,斗笠男就掉进了水里。 蒙天赐就这样一拳把一个绝顶的剑术高手击倒了,他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 他只是跟着直觉出拳而已。他甚至都没有用家传的刀。 他真是觉得今天的自己运气好极了。 直觉与运气,往往都是建立在对环境细致的观察,对实事准确判断的基础上,这一点又有多少人愿意承认呢?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无论多强大的人,如果心乱了,着急了,被人看出了弱点,找到了破绽,一招就够致命了,用不了第二招。 第4章 连环追杀忙逃命1 起风了,蒙天赐仿佛乘着风一般,几个点地就回到了楼上,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红衣女子望着他,兴奋道:“你知道你刚刚打败的是谁吗?” 蒙天赐道:“那就要问姑娘得罪的是谁了。” 红衣女子:“万乐门。” “你刚刚打下水的可是万乐门江南分舵右护法“快剑王”吴名,吴名非无名,他可是有名的很,没想到你的武功很、相当、非常不错嘛。” 杜秉谦道:“不要高兴的太早,你知道万乐门的宗旨是什么吗?” 红衣女子抢答道:“有仇必报,十倍奉还。” 杜秉谦道:“不错,这也是近几年万乐门迅速壮大成为中原武林第一大帮的原因。而且,万乐门的宗旨就是一致对外,只要加入万乐门,不管有什么怨仇,是否占理,万乐门都会替你出头,帮你报仇,这也是吴名对你出手的原因。当然,找万乐门帮忙复仇并不是没有报酬的,复仇的难度越大,你所付出的代价也越大。这里的十倍奉还既指复仇的程度,也指付出的代价程度。” 红衣女子道:“所以,你现在确实有点小小的麻烦,你打败了吴名就是得罪了整个万乐门。” 杜秉谦道:“吴名作为护法,现在应该已经启动了万乐门最高级别的复仇行动——扞卫荣誉,全员复仇,这是他们的惯例。” 蒙天赐问红衣女子道:“那他们对你的复仇计划是什么级别?” 红衣女子道:“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在酒楼欺负卖唱的小姑娘,出手教训了几个小喽喽,虽然声势浩大了一点,倒是没有惹什么重要人物,最低级别的都算不上。谁知道你运气差刚好遇到吴名。” 蒙天赐道:“他遇到我是他运气差,我行得正坐得端,又岂怕他们来找我麻烦。” 嘴里虽这样说着,心里却实在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 随后又自我安慰道,“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袒护自己人的坏人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也不算问心有愧”。 杜秉谦道:“我们还是暂时离开这里,避上一避的好。” 蒙天赐斟满一杯酒递给他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分别。你我虽初次见面却如多年老友,以后若有机会见面,定要痛饮一场。” 杜秉谦道:“你怕连累我?” 蒙天赐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我早晚总是要分手,此事本与你无关。” 杜秉谦沉默了一会,终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蒙天赐:“你怎么还不走?” 红衣女子:“我为什么要走?” 蒙天赐:“他都已经走了。” 红衣女子:“他走我为什么要走?” 蒙天赐:“你不怕万乐门来报仇?” 红衣女子:“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蒙天赐:“你都是靠什么对付万乐门的?” 红衣女子:“一身正气。” 说罢,自己先哈哈笑起来。 随后又补充道:“靠你靠你。” 是啊,浩然正气才是我们抵御一切邪恶势力的法宝。 蒙天赐随之释然。 蒙天赐:“吃饱了吗?” 红衣女子:“饱了。” 蒙天赐:“走吗?” 红衣女子:“走。” 蒙天赐:“去哪?” 红衣女子:“看你。” 蒙天赐:“名字?” 红衣女子:“沐天恩” 蒙天赐:“蒙天赐。” 沐天恩:“想不到我们的名字还挺配啊。” 蒙天赐睁大眼睛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想到这句话是从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一般。 回头间偷偷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小欢喜。 这时黄伯提醒道:“少爷,咱们还是赶紧先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 沐天恩道:“怕是已经晚了。” 蒙天赐道:“不错,人已经来了”。 蒙天赐从小耳聪目明异于常人,没想到沐天恩的耳力竟然与他一样灵敏,心中对她的赞许又深了一分。 这时,箭就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射了进来,仿佛酒楼外已经布满了弓箭手。 “屋里的人,我们右护法吴名惨死你手,此仇不共戴天,识相的乖乖出来,可能还会留你一条活路,否则就等着万箭穿心而死吧。”外面的人吼道。 蒙天赐跟沐天恩左躲右闪,前后阻挡,总算是没有受伤。 蒙天赐:“他说什么?” 沐天恩:“他说吴名惨死你手。” 蒙天赐:“可是我没有杀他。” 沐天恩:“我知道。” 蒙天赐:“先逃出去再说,否则真的要成筛子了。” 蒙天赐递给黄伯一个眼色,就带着沐天恩顶着桌子慢慢往窗子边移动,到了窗边也没跟沐天恩商量,拽着她就跳了下去。 等他们从江面浮出来的时候,沐天恩简直要气死了。 好容易游到岸边,沐天恩就发作了:“你跳你就跳,你拉我干什么?” “拉我跳就就拉我跳,能不能跟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 “不说就不说,你能不能找个中间有落点的位置缓冲一下?我们是要自杀吗?” “最后,我要是不会游泳怎么办?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蒙天赐被这一连串连珠带炮的责难问的哑口无言,只能尴尬的挠头。 等沐天恩发完脾气,蒙天赐才道:“生火给你烤衣服好不好?” 沐天恩不理他。 蒙天赐:“饿了没,叉条鱼给你烤了吃好不好?” 说完不等沐天恩回答,找了个树杈当鱼叉,三下五除二就叉了好几条鲤鱼。 天色渐晚,蒙天赐找了一堆木材生火取暖加烤干衣服同时开始烤鱼。 蒙天赐对这些事情仿佛有种天生的天分,如果没有人说,看他捡柴生火烤鱼,谁能说他是个从未独自出过远门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呢? 沐天恩本来还懒得理他,自己一个人坐在火堆一边,也不好意思脱了衣服把里衣烤干。直到闻到烤鱼散发的阵阵香气才不情不愿的坐了过去。 沐天恩:“没有盐巴不好吃吧?” 蒙天赐:“可以自制盐巴。” 沐天恩:“怎么自制?” 蒙天赐一本正经地说:“收集自身汗液。用浸湿的布等擦身体,将擦过身体的衣物浸入清水中,将水煮沸,溶解衣物中的汗液,将水分蒸发掉后,析出盐。” 沐天恩盯着他两秒,终于忍不住上手捶打起来了:“蒙天赐,我揍死你我,恶心不恶心你。” 蒙天赐哈哈大笑道:“开玩笑的,还有一个简单的方法。’’ 沐天恩:“什么方法?” 蒙天赐:“我自带了盐巴。” 沐天恩:“你一个大男人出门带什么盐巴。” 蒙天赐:“你懂什么,这叫有备无患,你看这不是用到了。” 沐天恩:“你怎么想到要备盐巴的?” 蒙天赐:“我出门前三个月已经预想了一千种落难的可能性了,流落荒野这种大概率事件怎么能超出本少爷的预期。还好落水盐没有掉,还可以用。” 沐天恩:“那落难的原因预想了几种?” 蒙天赐:“那倒是不多,无非就是锄强扶弱、除暴安良、惩恶扬善、为民除害、劫富济贫、行侠仗义还有……” 沐天恩:“还有什么?” 蒙天赐凑近沐天恩,笑嘻嘻道:“英雄救美!”说罢赶紧闪开了。 沐天恩又想打人了。 第5章 连环追杀忙逃命2 火堆旁两个人坐着闭着眼睛休息等待天亮的到来。 沐天恩:“他们怎么这么快啊,我才闭上眼睛。” 蒙天赐:“走?” 沐天恩:“还有别的方法吗?” 蒙天赐:“打?” 沐天恩:“还有别的方法吗?” 蒙天赐:“躲?” 沐天恩:“躲哪?” 蒙天赐:“你觉得躲到江里怎么样?” 沐天赐:“跟打比起来还是这个好接受一点。” 说罢两人又跳到江里憋气去了,各自支棱起一根芦苇杆。 果然,不多时一群黑衣人就冲了过来,左右找了一圈,看了看才熄灭的柴火,朝着唯一的一条路追了去。 待黑衣人走远了,他们才游回岸边。 沐天恩:“人倒是很多,没什么水准。” 蒙天赐:“那你还躲。” 沐天恩:“我不喜欢打架。” 蒙天赐:“我不喜欢穿湿衣服。” 沐天恩:“那你提议躲水里。” 蒙天赐:“我更不喜欢打架。” 蒙天赐:“烧火给你烤啊?” 沐天恩:“不然呢?” 火才升起来,两人衣服还湿哒哒的黏在身上。 沐天恩:“你觉得让一个女孩子这样在你面前合理吗?就不能脱一件衣服给我遮着点吗?” 蒙天赐:“非礼勿视,我不会看的。” 沐天恩:“你看一眼,我叉瞎你眼睛。” “还有时间打情骂俏,看来万乐门江南分舵这帮人要回炉重造了”,说话间,人已经走了出来,无声无息,仿佛一直都在附近一样。依然是黑色的披风,大大的斗笠,身体很瘦削,颧骨很高,脸上仿佛就挂着一层皮。 蒙天赐:“这次看来是躲不了。” 沐天恩:“衣服白湿了,都是你的馊主意!” 蒙天赐:“阁下尊称?” 黑衣人:“杀无形” 蒙天赐:“今日为何而来?” 黑衣人:“杀你!” 蒙天赐:“我与阁下素昧平生,阁下为何要杀我呢?” 杀无形:“万乐门。” 蒙天赐:“莫非你也是万乐门的人?” 杀无形:“非也。” 蒙天赐:“那你为何要杀我。” 杀无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说话间,纵身一跃已经到了两人面前,手已经伸向了蒙天赐的脖子。身法之快,轻功之高,仿佛身体完全不带一丝重量,出手却又快又准,果然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蒙天赐暗道不好,条件反射般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沐天恩见他扑了过来,猛的一闪,闪到了他身侧。眼见杀无形抓住了蒙天赐的脖子,情急之下一脚踹向了黑衣人侧腰。 蒙天赐趁杀无形吃痛放松之际也赶紧闪到了他身侧,也是一脚踹了出去。 才出手就挨了两脚,杀无形的怒火已经成功被激起。 杀无形:“小姑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蒙天赐:“话说那么满,先解决了我再说。” 杀无形:“英雄救美?成全你!” 说完反手解下自己的链子枪,顺势刺出,软软的链子枪被抖得笔直,像毒蛇般刺向了蒙天赐。 蒙天赐这次却是早有防备,随手扔出身上仅剩的一块碎银子,只见得火花一闪,枪尖就断了。 杀无形登时愣住了,不可思议又不得不服。 杀无形道:“公子好功夫。今日在下认输了。” 蒙天赐道:“运气运气,承让承让。” 杀无形:“只可惜你空有一身好本领,脑子却不好使,得罪了不该得罪也不能得罪的人,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蒙天赐:“你说的是吴名。” 杀无形:“吴名已死,你不该杀他的。现在找你报仇的是他的胞弟吴用以及整个万乐门。” 蒙天赐:“可是我并没有杀吴名。” 杀无形:“你没杀他,他却死了,这是事实。” 蒙天赐:“多谢阁下提醒”,说罢真诚的朝杀无形作了一揖。 蒙天赐正打算与杀无形告别,却突然发现,他再也无法说话了。 他已经死了。 蒙天赐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暗器?投毒?总不该是自杀吧? 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操控着他遇到的一切。 这是蒙天赐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死在他面前,虽然并非为他所杀,他仍然感觉震惊、不可思议,无法相信,更多的是害怕。 因为沐天恩在的缘故,蒙天赐强装镇定。 蒙天赐:“要不要看看他怎么死的?” 沐天恩:“你是仵作?” 蒙天赐:“还是可以大致检查判断一下。” 沐天恩:“有用吗?重要吗?显然都是算你身上的。”说完忍不住一哆嗦,打了几个喷嚏。 蒙天赐知道沐天恩其实也害怕,只是假装镇静而已。 蒙天赐:“也是,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换身干爽的衣服,好好睡一觉再想怎么办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沐天恩的脸开始红扑扑的,人也昏昏沉沉没有力气了。 蒙天赐不得已,只得背着沐天恩寻找可以落脚的人家。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只感觉是在往山上走。 终于在好像要走到山顶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小四合院。 蒙天赐:“要不就这一家吧。” 沐天恩:“你以为还有别的选择吗?” 蒙天赐:“那我们一会说我们什么关系?” 沐天恩:“姐弟吧!” 蒙天赐:“为什么深夜至此?” 蒙天恩:“上山拜佛迷路了。” 蒙天赐:“想要干吗?” 沐天恩内心翻了个白眼,反问道:“只是路过?” 蒙天赐自己也乐了,轻轻放下沐天恩,走到门口,大喊道:“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 好像过了很久,才听到有人缓缓往门口走来。 开门的是个大概六十多岁的慈祥老大爷。 蒙天赐:“爹爹叨扰了,我姓蒙,名天赐,这是我的妹妹蒙天恩,我们兄妹二人上山拜佛,不小心迷路至此地,想在贵处借宿一宿,不知是否方便。” 大爷:“方便倒是方便,只是现在夜已深,我家老婆子已经睡了,客房久未有人住宿,无人收拾,只能委屈二位到柴房将就一晚。外面天寒地冻,二位先随我进屋吧。” 大爷把天赐天恩带到柴房后,又回屋抱来了两床棉被。 大爷:“柴房平常是我的地盘,没事中午我也在这个炕上午睡。我给你们加两床被子,你们一人一边,中间隔着案桌,凑合着先休息吧!” 蒙天赐:“大爷真是太感谢您了。敢问贵姓?” 大爷:“免贵姓杜。不必客气,咱们这荒山野地的,能有人来我们也很开心,明天等老婆子醒了,给你们做几个好菜。今天太晚了,二位先歇下吧!”说着就要走出门了。 蒙天赐:“杜爹爹且慢,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借两套干爽的衣服。” 大爷这才发现他们两位衣服都是湿的,忙道:“老朽老眼昏花,刚才没有注意到,不周了不周了。我去找一下。” 柴房虽然简陋,可能因为室内,又是烧炕的缘故,倒是比外面暖和许多。 大概过了半小时,大爷才拿着两套衣服颤悠悠的进来:“两位,这里平常就我跟老婆子两个人住,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衣服,这两套是我跟老婆子成亲的时候穿的,二位不嫌弃就先穿着吧。” 蒙天赐:“这怎么好意思。” 大爷:“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这衣服老婆子每年都拿出来洗洗晒晒,可干净了。” 第6章 山雨欲来片刻宁 大爷走后,蒙天赐把一套女装给了天恩,自己就出去了。 沐天恩已经有点烧糊涂了,三下两下的脱了衣服,换了干净的里衣就躺着睡觉了。 蒙天赐洗漱完换好衣服端着热水进屋的时候,发现天恩好像已经睡着了。 蒙天赐自言自语道:“不洗漱就睡觉,太不讲究了吧!” 蒙天赐试着叫醒沐天恩,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答,本想着直接睡觉算了,又怕沐天恩出什么事。 思前想后,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后,蒙天赐还是磨磨叽叽的走到了沐天恩的床边。 这时候沐天恩已经睡熟了,可能是发烧的缘故,脸红扑扑的,嘴唇起了白泡。 蒙天赐不得已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一摸可把蒙天赐吓坏了,沐天恩的额头像烧开的水一样烫。 没有办法,蒙天赐只能重新打了冷水进来,把毛巾浸湿,敷在天恩的额头上,每隔一小会儿又重新浸湿毛巾重新敷上去。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沐天恩的高热终于降了下来,蒙天赐不知不觉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沐天恩在唧唧的鸟叫声中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见趴在一边睡着了的蒙天赐。 沐天恩:“醒醒,醒醒,嘿,醒醒!” 蒙天赐迷迷登登醒来,看到沐天恩坐起来了,道:“你醒了,没事了吧?” 沐天恩:“我能有什么事,我不就睡了一觉吗?你才有事,你不睡那边床,你趴我床边干吗?” 蒙天赐白了她一眼,道:“不干嘛,怕你被狼叼走了。”说完把毛巾跟盆子端了出去。 沐天恩见天赐出去,才下床把干净的外衣穿上,虽然是喜服,倒是不太繁复,也就没太纠结跟着出门了。 当沐天恩打开门的时候,时间仿佛有一瞬间的静止,虽然未施粉黛,发烧了一晚上脸有些苍白,但是配着大红色的喜服反倒有一种奇异的美。 蒙天赐虽然一直觉得天恩很美,但是更多的是被她身上的生机所吸引,就在天恩静静走出来的瞬间,他好像突然之间,发现了她颜值中沉静的美,她好像有点理解书中写的病美人的美,西施捧心的美。 最后还是喜服的主人杜婆婆打破了沉默:“真是个标志的美人,跟蒙公子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杜爹爹:“老婆子瞎说什么呢,人家是兄妹。” 杜婆婆:“你才眼瞎了,你看过这么般配的兄妹吗?你看过这么有夫妻相的兄妹吗?” 杜爹爹:“那他们都说了是兄妹了啊。” 杜婆婆:“我们才到这里生活的时候也说我们是兄妹啊。” 杜爹爹:“哦哦哦,明白了明白了。” 说着还嘿嘿捂着嘴偷笑起来,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蒙天赐跟沐天恩一句话也没说,爹爹婆婆已经为他们编排出一出大戏:两情相悦的年轻男女被父母棒打鸳鸯活活拆散,不得己只得携手私奔,逃到深山。 蒙天赐与沐天恩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只得默默接受这个设定了。 杜婆婆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是的,是午餐,因为他们起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说丰盛也是真的丰盛,除了一些杜婆婆的拿手素菜外,最好吃的是一盘冬笋腊肉,一盆腊鸭焖藕。 蒙天赐跟沐天恩都是天天吃好东西的人,却还是不得不说,杜婆婆的腊味真的是一绝。 冬笋腊肉,腊肉晶莹剔透,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冬笋肥嫩鲜甜清脆,两者同煮,真的是鲜的掉眉毛。 腊鸭焖藕,莲藕本性清净,味道清淡,腊鸭的味道却霸道醇厚,二者相配,莲藕吸足了腊鸭的咸鲜味道,汤喝起来不油不腻,不咸不稠,堪称完美。腊味的“有味使之出,无味使之入”在这道菜肴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也难怪如此好吃,两湖人民酷爱腊味,善于做熏制品,昨天他们睡的柴房干干净净的,旁边的腊味房房梁上整整齐齐的挂着很多腊肉、腊鸭、腊鸡、腊鱼等腊味,颇为壮观。每天用山里的柏树枝叶熏着,呈现出诱人的红色,经过时间的洗礼,散发出特殊的香味。 吃完饭,天赐天恩回屋休息。 蒙天赐:“你吃过这么好吃的腊味吗?” 沐天恩:“从未。” 蒙天赐:“我也是,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沐天恩:“因为你饿了。” 蒙天赐:“我不饿的时候肯定也觉得好吃。” 沐天恩:“三个原因,一是确实真的好吃;二是你饿了;三是你心情放松了。” 蒙天赐:“说的有道理,这里确实有一种让人心情放松的力量。在这里呆着也不错。” 沐天恩:“逃避现实?” 蒙天赐:“那就再呆一天,等你病好了就走。” 沐天恩:“我已经好了。” 蒙天赐:“那我想在这在玩一天可以吗?” 沐天恩:“可以。” 下午的时候,蒙天赐跟沐天恩随杜爹爹去房子后面田里的小坑里用铁锹挖黄鳝泥鳅。 虽然错过了挖黄鳝泥鳅的最佳时节,但是蒙天赐沐天恩根本不在意,他们各自拿着小铁锹,在水沟田埂旁挖来挖去。 大多时候,他们挖到的都是泥鳅,最后还是天赐运气好,找到一个黄鳝洞,直捣黄龙,挖到一条比拇指还粗的黄鳝。 蒙天赐一时玩心大起,拿起黄鳝凑近沐天恩,大叫道:“蛇啊!” 沐天恩正挖得起劲,一时没注意,听到天赐叫蛇,猛地一抬头,就看到一条黏糊糊扭来扭去的东西到了眼前,来不及反应就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蒙天赐得逞,拿走黄鳝,哈哈哈大笑起来。 杜爹爹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沐天恩:“蒙天赐,你幼稚不幼稚,你相不相信,我现在把你一脚踹进水沟里。” 蒙天赐:“不要不要,我没衣服换了。” 晚上的时候,杜婆婆煮了一个泥鳅汤,一个爆鳝丝,加了两道素菜,四个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晚餐,那场景仿佛他们是多年的亲人。蒙天赐想起了家里的父母,想起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天赐天恩换回自己的衣服,就跟杜爹爹杜婆婆道别上路了。 蒙天赐:“真舍不得离开这里。” 沐天恩:“你以后有空可以回来。” 蒙天赐:“你也可以一起回来,明年秋天的时候,回来抓黄鳝。” 沐天恩:“好。” 第7章 万乐门前世今生1 沐天恩:“我们现在去哪里?” 蒙天赐:“你说呢?” 沐天恩:“要不要暂时去我家?” 蒙天赐:“你不怕万乐门找到你家?” 沐天恩:“一帮乌合之众,还不敢惹我爹。” 蒙天赐:“你到底是谁,你爹又是谁?” 沐天恩:“我就是我,我爹就是我爹。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等于白问。 等于没说。 蒙天赐:“你先回去吧。” 沐天恩:“那你呢?” 蒙天赐:“我要先去万乐门澄清事实,再去扬州神剑山庄拜师学剑。” 沐天恩:“难道你忘了,他们都不是讲道理的人。” 蒙天赐:“那我只能去找他们的门主解释了。” 沐天恩:“你知道万乐门在哪?” 蒙天赐:“不知道。” 沐天恩:“你知道他们门主是谁?” 蒙天赐:“不知道。” 蒙天赐:“你知道?” 沐天恩:“知道。” 蒙天赐:“那你给我指条路。” 沐天恩:“我带你去。” 蒙天赐:“你倒是很爱管别人闲事。” 沐天恩:“我不喜欢管别人闲事,我只喜欢管你的闲事。” 说完自己先哈哈笑起来。 蒙天赐看着她笑,心里忽然也觉得甜甜蜜蜜的,仿佛这个麻烦也变得不那么麻烦了。 沐天恩边走边开始绘声绘色地给蒙天赐讲万乐门的两位门主的事迹。 万乐门其实是个夫妻店。 门主李天奇十七年前携妻子张少英一起创立,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大有成为中原第一大帮的势头,可能实际上已经是中原第一大帮了。 当前,李天齐负责帮内管理,张少英负责财权跟人事权。 李天奇少年成名,早年跟随当时名震一时的一代剑圣独孤一鹤学习剑法。 独孤一鹤一生痴迷剑术,对这个天赋极高又勤学苦练的弟子非常赏识,虽为师徒却亦师亦友,如父如子,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恨不得把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这个唯一的弟子。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李天奇本来已经做好了一生追随师父,效忠师父的打算。 这种情况在李天奇遇到了自己的妻子张少英之后开始改变。 张少英出身江南名门,其祖父张自力曾官至大将军,由于长年征战在外,家族人丁单薄,只有她父亲张文昌一个儿子。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张文昌对打打杀杀没有兴趣,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这一点让张自力颇为遗憾,常常觉得是自己起名失误导致儿子无法继承自己的衣钵。 到了张少英这一辈儿,人丁更加凋零,张家就只有她一个孩子了,还是个女儿。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所以张少英就被自己的爷爷起了这么一个很英气的名字。 张少英出生的时候老爷子已经从朝廷退了下来颐养天年,她可以说是爷爷一手带大的。 可能是为了弥补儿子未能继承衣钵的遗憾,张老爷子也不管张少英是个女孩子,从小便开始教她各种武功技巧,兵器常识、兵法韬略。 老爷子每天早上晨练必然拉着张少英一起练,大部分时候晚上还要加练。 也可能是隔辈遗传的缘故,张少英倒是个练武的苗子,骨骼、天赋、努力一点儿都不差,十五岁的时候与爷爷过招已经大有势均力敌之势了。 张少英从小什么武器都练,什么武器都能用,但是毕竟是女孩子,最趁手的还是鞭子,八节鞭,每次出手身法灵巧,速度快,变化急,鞭鞭狠辣,变化无常,看她打架当真是过瘾的很。 或许受了爷爷的影响,孙少英是个急性子,脾气也火爆了些,三言两语不合,别人还没怎么着呢,她的皮鞭已经出手了。 别人官家的女儿在家绣花养草足不出户,她天天在外面跟人比武打架,打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官宦之家的纨绔子弟。 所以,她还有一个外号“神鞭小辣椒”。 眼看张少英已经十八岁了,上门提亲的却一个都没有,这可急坏了张父张母,倒是张老爷子不以为意。 他觉得那些被孙女打的屁滚尿流的败家子根本连他宝贝孙女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李天奇与张少英第一次见面是在张老爷子的七十大寿的寿宴上。 张自中与独孤一鹤虽然一个身在庙堂,一个身在江湖,但是却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多年老友。 那日独孤一鹤带着李天奇作为张老爷子的上宾坐在最前排观看寿宴的表演。 因为张自中是武将,所以倒没有请戏园子表演歌舞戏曲杂耍。 节目是比武助兴,规则也很简单:胜者守擂,最后的擂主就是胜利者。 为了保证观赏性,管家根据展示者的实力安排了上场顺序,尽量保证先弱后强,对打有看点,层层递进,高潮迭起,虽然表演点到为止,倒是也精彩至极。 坚持到最后的是张自中一个姓李的旧部的儿子,人称“大力士”的李莽,此人二十六七的年纪,生得高大威猛,膀大腰圆,拳风虎虎,拳拳都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架势,招式倒不见得有多么变化莫测、精妙绝伦,只是谁要是不小心挨他一拳,那滋味想来定是不好受的。 李天奇当时也是才二十岁的年纪,见这种场面哪能忍得住,请示了师父后,就飞身上了台。 他开始只是灵活躲闪,引导李莽消耗体力,待时机成熟,三下五除二,还未待李莽反应过来,就招招直攻要害,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了他。 武功讲究的是灵活应变,有勇有谋,光有蛮力,遇到高手,定是要失败的。 主持者正要宣布最终的胜利者是李天奇时,张少英一声“且慢”飞身上了台。 李天奇只见一着利落白色男装的女子一阵风一样到了台上,头发高高束起,眉毛斜飞入鬓,眼睛大大的,眼仁黑白分明,唇红齿白,长身玉立,既有男儿的英气,又有女儿的娇媚,手里拿着八节鞭,当真是飒爽英姿,巾帼不让须眉。 李天奇二十岁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 结果可想而知,比武助兴变成了比武招亲。 李天奇就是那个最后那个雀屏中选的乘龙快婿。 第8章 万乐门前世今生2 李天奇与张少英的结合曾经是江湖一时佳话。 他们也曾过了半年多神仙眷侣的生活。 在结婚初期的这段时间里,李天奇除了偶尔找师父切磋一下武功,平常就是种种花,喝喝酒,读读书,遛遛鸟,陪夫人下下棋。 李天奇一度对这种安逸的生活很满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他甚至买下了自家宅子后面的一座荒山,开始每天忙着种梅花,想要在两年之内给张少英造一座梅林。 张少英却觉得李天奇跟着独孤一鹤的这几年,除了武功精进了不少,其他毫无建树。 她觉得,结婚后,李天奇完全没有利用两家的优势开创一番事业,太过于安于现状,毫无奋发向上的动力,一点都不是那个初见时不服输的小伙子了。 这对于希望跟丈夫一起开创一番伟业的张少英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她不知道丈夫是在等待时机还是什么,但是她等不了了。 有一天,她直接让下人砍掉了李天奇所有的梅树,并跟他大吵一架。 她明确告诉自己的丈夫,她要的不是一个隐居田园的花匠,而是一个扬名立万,呼风唤雨,武功盖世的大英雄。 李天奇思考了一段时间,终于决定自立门户,遂夫妻携手创立了万乐门。 起初,万乐门为了招揽人才,李天奇甚至抵押了自己的住所,典当了妻子的嫁妆。 每当李天奇觉得世道艰难,一无所有的时候,张少英总是鼓励他,坚信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开创一个新的门派,建立一番属于自己的伟业。 经过夫妻两人不到两年的努力,万乐门总算小有名气,帮中事物逐渐步入正轨。 张少英因为怀孕开始回归家庭,相夫教子,虽然她也有很多不甘。 张少英连续生了两个女儿,分别取名为李沐阳、张向阳,两个略中性的名字。 在张少英回归家庭的这几年,万乐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势力范围不断扩大,财力雄厚,门徒众多,与创立之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曾经沉迷剑术武功的李天奇意识到武功高强与否并不是决定成功的第一决定因素,人脉势力、商业战术才是决胜千里的法宝。 有权有势了,什么样武功高强、绝顶聪明的人都能招揽到。 为了有资本维持万乐门这个庞大体系的运转,他默许甚至主导了万乐门很多对内对外阴暗策略的执行。 自古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一起打天下的老部下被逐渐沉迷独裁的李天奇排挤出局; 万乐门内部可以通过钱购买各种职级的职位,这些人获得该职位后,反过来可以利用职位之便再把送出去的钱捞回来,所以万乐门可能是所有门派中等级最多、官职最多的组织; 加入万乐门,不管曾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名,万乐门都会帮你摆平,前提是有足够的砝码交换…… 只是,这样的万乐门也越来越为世人诟病了。 权、钱、女人,男人的三大追逐目标。 当一个男人穷极一生达到权钱的巅峰时,就想要有女人来分享。 李天奇也未能免俗。 不管是因为没有生儿子也好,年老色衰也好,性格刚烈也好,这时候的张少英已经不能满足李天奇与人分享自己荣光的需求。 更何况当一个男人足够有权有钱的时候,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自然有一堆年轻而美貌的女人主动围上来。 李天奇的变化张少英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可以接受的。 是她鼓励李天奇创立一番事业的,而男人要成就一番伟业,难免需要一些不光彩的手段,难免逢场作戏,这些她都能理解。 导致李天奇与张少英夫妻彻底反目的事件是李天奇将养在外面的小妾接回了家,因为小妾刚给他生了儿子,就是说李天奇在外面有了庶长子。 这件事直接导致了张少英重新回归万乐门,重拾旧日江山,执掌大权,与李天奇分庭抗礼。 两个门主各自为政,这也是现在万乐门组织混乱、派系复杂的一大原因。 有一种女人,退可以做贤妻良母,进可以重出江湖做女王。 她爱你的时候,可以为你放弃一切,而你一旦触及了她的底线,她也能随时体面转身重新出发,掌握自己的命运。 毫无疑问,张少英就是这种女人。 委曲求全,自怨自艾,忍气吞声从来不是这种女人的选择,就像她们从来不会选择依附在男人身后一样。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少英一个人回首往事,常常想起夫妻结婚初时,李天奇为她造的梅林。 如果当时梅树不砍,现在当真应该是一片梅林了吧。下雪的时候,一定很美。 ------------------- 蒙天赐:“我们要怎样去找这两位门主?” 沐天恩:“你去找他们吗?” 蒙天赐:“那还能怎样?” 沐天恩:“是他们在追杀你!” 蒙天赐:“也有道理,那我们等着追杀我的人吧。” 沐天恩:“那我们逃了这么多天干什么?” 蒙天赐:“觉得该逃的时候就逃,该上的时候就上。” 沐天恩又想翻白眼。 当你不想找一件东西的时候,那东西仿佛一直在你眼前,当你真的要找他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了。 蒙天赐现在就是这样,他跟沐天恩已经走了几日了,之前追他们的人仿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蒙天赐:“不如我门先去万乐门江南分舵?” 沐天恩:“江南分舵舵主之位空缺多年,近日李天奇花重金新请来一得力干将担任此职,想要扭转万乐门当前的负面风评。此人名叫路飞,武艺高强,有勇有谋,只是万乐门现在沉疴宿疾,想要靠一己之力改一时之风气恐怕也并非宜事。” 蒙天赐:“如此说来,路飞也算是个英雄。” 沐天恩:“英雄枭雄尚未可知。” 蒙天赐:“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沐天恩:“我不知道。” 蒙天赐:“那你还说带我去!” 沐天恩:“我知道谁知道。” 蒙天赐:“谁?” 沐天恩:“宋涛。” 蒙天赐:“是人称万事通的宋涛吗?” 沐天恩:“自是不错,江南只怕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了。” 第9章 千里迢迢寻宋涛 宋涛原本是江南的名门公子,少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文武双全,样样皆精。 他父亲早亡,母亲吴氏既是慈母又是严父,所以宋涛是远近闻名的孝子,从不曾轻易迕逆自己的母亲。 吴氏年轻时曾经受一江姓夫妇的恩惠。 唯一的儿子学成归来,一回到世代居住的西塘,吴氏便命令宋涛娶了江家的小女儿江晚晴为妻。 江晚晴虽然名字不俗,却是个实打实的乡下粗野丫头,没有读过什么书,人也算不上美,性格极其彪悍。 神奇的是,江晚晴不仅不觉得自己配不上风度翩翩的大才子,反而常常对宋涛呼呼呵呵,仅仅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搭伙过日子的人。 两人的婚姻在年轻时着实受到不少挑战,外面的莺莺燕燕逼的江晚晴成了一个彻底的悍妇,常常提着菜刀威胁自己的夫君。 步入中年,两人的婚姻才渐入佳境。 江晚晴爱打马吊,可以说到了痴迷的程度。有段时间打得大,输得多,宋涛为此苦恼不已,痛心疾首,认为马吊祸国殃民,荒时废业,朝廷应该严厉禁止。 有意思的是宋涛后来在夫人的耳熏目染下,也爱上了马吊,甚至比江晚晴更甚。 人说十赌九输,宋涛却极少输。宋涛样样皆精,赌也不例外。 蒙天赐与沐天恩赶了几日路,终于到了西塘。 初春草色意悠悠,绝胜烟柳满皇都。 风景是极好的风景,他们却无心欣赏。 万事通的大名如雷贯耳,他们倒是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宋涛的宅子。 西塘的大户人家都是临河建屋,临街开店。沿街的商铺每家都向前伸展搭了廊棚,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宋家的宅子在街道的中间,沿街的门脸儿非常低调,看不出大户人家的规模。实际上这条街上也难看到高调的房子。 蒙天赐与沐天恩刚到宋涛门口,只见一个着华服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小丫头步伐矫健的走了出来。 蒙天赐与沐天恩赶紧迎了上去。 沐天恩抢先道:“夫人留步,敢问这是否是万事通宋涛的家?你是否是宋涛的夫人江晚晴?” 中年妇人瞅了她一眼道:“你又是谁?认识我夫君?找他所谓何事?” 蒙天赐接过话头道:“宋夫人,在下蒙天赐,这是我的朋友沐天恩,此次前来拜访乃是因为一时之勇开罪了万乐门,希望通过宋涛大侠引荐找万乐门说清实情。” 江晚晴眼睛骨碌碌转了圈,道:“会打马吊吗?” 蒙天赐与沐天恩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半晌,蒙天赐道:“略懂一二。” 江晚晴接着道:“带钱了吗?” 蒙天赐只得实话道:“出门时家父倒是给了一些银票。” 江晚晴道:“想不到还是个富家子,屋里刚好三缺一,十万火急,你先进来救场。” 沐天恩道:“那宋涛那?” 江晚晴:“牌局结束自然带你们去。” 说话间,已经拉着蒙天赐进了家门。 这真的是一间先抑后扬的宅子,门脸儿不明显,庭院和天井间修建了砖雕门楼,并饰以简单的家训“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横度上看着也不宽,纵深却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儿一样。 穿过一间间雕刻有荷花、梅花门窗的精致屋子,终于到了最里面的马吊屋。 还没进门,只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美丽少妇笑盈盈的迎了出来,嘻嘻调笑道:“**姐真是神速,这才出门的功夫就找到了凑搭子的了。” 蒙天赐忍不住仔细打量这个妇人。无论谁看到这个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真的是个美丽的女人,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虽未浓妆艳抹,却尽显雍容华贵,仪态不凡,虽高贵典雅,却不失俏皮,顾盼生姿,美艳绝伦。 她虽然不再年轻,却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有一种成熟明艳的风韵,当真是撩人的紧。 蒙天赐不禁心里赞赏起来。 沐天恩看着她,脸臭臭的,仿佛别人欠了她几万两银子似的。 妇人也看到了蒙天赐跟沐天恩,笑着走到他们面前,道:“两位好像从外地来?” 沐天恩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妇人道:“没有关系。” 沐天恩:“没有关系,你问什么问?” 妇人道:“只不过是随口问问。” 沐天恩:“随口有什么好问的?” 妇人道:“因为来这里打马吊的男女都是熟客,很少见到如此俊朗的公子,更少见到如此漂亮的小姐,如此般配的一对璧人更是见所未见。” 沐天恩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这么美丽而温柔的妇人,自己怎么能口出恶言呢。 顿了一会,略害羞道:“夫人您才是天人之姿。” 人性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就是每个人都喜欢别人的赞美。 而对一个漂亮女孩来说,一位更美丽的女人对于她颜值的肯定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赞美了。 江晚晴道:“妹妹真是生得一张巧嘴。这位蒙公子跟沐小姐是来找我家老爷办事的。说不定跟你也有关联呢。” 随后对蒙天赐、沐天恩道:“这位是路夫人,我的固定牌友。” 一群人随着主人江晚晴一起进了屋,蒙天赐与沐天恩都注意到了屋子里的杜秉谦。 杜秉谦见主人归来,赶紧站了起来,客气道:“宋夫人可是找到了牌友?” 江晚晴道:“杜公子久等了,令尊陪我家老爷下棋却要你来陪我打牌,真是折煞我也。刚好这位蒙公子也要找我家老爷,不如我们先凑一班儿,待棋局结束,我们牌局也差不多,刚好谁也不耽误。” 江南宋涛的棋艺谁人不知,能跟他对弈的也绝非泛泛之辈,他们一局棋少说也要一天半天了。 蒙天赐与沐天恩见杜秉谦没有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也装着不认识他的样子。 在江晚晴跟路夫人看不到的地方,杜秉谦偷偷对蒙天赐递了个眼色,扮了个鬼脸。 蒙天赐这才觉得还是那天认识的杜秉谦。 第10章 马吊桌上人品现1 主客说话间,下人已经准备好了马吊桌。 蒙天赐对着杜秉谦坐,江晚晴对着漂亮的妇人。 沐天恩自然是挨着蒙天赐坐了下来。 蒙天赐自然的解下自己贴身带的刀放在一边,一把短刀。 路夫人看了一眼道:“你这把刀倒是精致的很。” 蒙天赐拿起刀笑着说:“这把刀是家父特地找漠北着名的铁匠韩吉为我定制,你看刀柄的地方还有我的名字’赐’,虽然算不得名刀,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对我来说也非常珍贵,一直随身携带。” 路夫人道:“令尊真是有心了。” 江晚晴道:“马吊桌上聊什么刀,准备开始了。” 考虑到蒙天赐是外地人,江晚晴特地说明了规则: 四人轮流取牌,剩余八张时停止,剩牌放在桌子中间。先通过掷骰来决定庄家,庄家决出后四人根据自己的牌压本局的筹码。筹码压好后,庄家可以获取桌子中间剩余的八张牌,其余三家则为闲家,三个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之下庄,闲家一人胜出则闲家胜出,庄家胜可以根据牌的情况选择是否连庄。打牌时,四人轮流出牌,出牌的原则是以大击小,三张连续的牌可以一起出,花色不同大小相同的牌可以凑在一起出,四个大小同花色不同的牌一起出称之为炸子,炸几次则此局筹码翻几番。每人预先给一千筹码,最后结账。 蒙天赐庆幸江晚晴先讲明了规则,这可跟他家的打法太不相同。 蒙天赐本打算先问一个筹码对应多少银子,又觉有些唐突,更何况还有三位女士,想来不会赌太大。 第一局蒙天赐的牌不算好,没有顺子,也没有相同大小的炸,甚至连十字、万字都很少,本来想当个闲家跟着混,结果却成了庄家。 蒙天赐心道:既然是来找人办事的,就算输点又有什么关系了,遂压了十个筹码。 其他三个闲家倒是整齐,都是五十筹码。 江晚晴的牌似乎最好,蒙天赐出了一手后就被她直接用最大的宋江拦住了,遂跟着一个六张的长顺,另外两人没有出牌的意思,蒙天赐又要不起,最后江晚晴一把出完。 蒙天赐输了。 第二局江晚晴放弃了庄家,没想到杜秉谦、路夫人同样也放弃了坐庄,蒙天赐不得已又坐庄了。 四人各自压了十个筹码。 这次三位闲家打起了配合,路夫人似乎已经决定不自己赢了,一张小牌也不出,蒙天赐的小牌根本没有机会跟。 而蒙天赐因为小牌多,则频频给江晚晴、杜秉谦带牌,最后杜秉谦赢了。 第三局四人还是各自十个筹码,杜秉谦运气极好,顺子、炸、宋江,各种好牌都去了,庄家获胜,外加一个炸。 几局下来,蒙天赐已经输了一百二十个筹码。 蒙天赐心道:“幸好出门带了银票。” 现在四个人似乎也懒得每局换筹码数了,就干脆定每局每个人定额十个筹码。 接下来的蒙天赐又连续输了四局,又是一百二十个筹码输了出去。 蒙天赐到不甚在意,输了面上也不显的紧张,更不可能抱怨。 倒不是故作镇定,而是他其实也不知道二百四十筹码意味着什么,更重要的是他不是赌徒,输赢没有放在心上,只希望陪着打个牌好快点见到想见的人。 倒是沐天恩先着急起来,道:“蒙天赐,你会不会打牌啊,集中精神。” 其他三人也附和道:“集中精神,不要故意送钱。” 不知道是牌技不精,还是运气真的太差,蒙天赐不管坐庄还是跟着闲家,都甚少赢牌。 后面蒙天赐虽然还是打得乐呵呵的,但是对于赢牌真的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只想输完了一千筹码,结束牌局,好早点见到宋涛。 所以越到后面,蒙天赐输得越多反倒越输越从容,面不改色心不跳,认真打牌,快乐输牌。 沐天恩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恨不得把蒙天赐拎起来,自己代劳。 而混迹于各种牌桌甚少输牌,输赢一向不动声色的江晚晴脸上也仿佛有些震惊。 杜秉谦与路夫人则越来越惊讶,可能还隐约有些佩服。 杜秉谦:“蒙兄真是好牌品,家底也很丰厚。我服你。” 路夫人也附和道:“想不到这里居然能遇到出手如此潇洒的公子,当真是好大的手笔,我也服你。” 蒙天赐已经开始有不好的预感了,他隐隐觉得,这筹码可能是个大数目。 江晚晴见状主持道:“我们三个先算算各自赢了多少筹码。” 最后丫鬟帮忙清点完毕,江晚晴赢得最多,五百筹码,路夫人次之,三百五十筹码,杜秉谦一百五十筹码。 丫鬟道:“一个筹码一百银子,蒙公子今天输了十万两银子。” 蒙天赐怔住了,勉强控制自己,不要露出太吃惊的样子。 蒙天赐从来不是一个挥金如土的人,刚刚却随随便便的将一千两银子一次次压了下去。 这次他出门,胡一天给了他五张一万两的崭新银票,一再叮嘱他省着花。 他母亲又偷偷给了他五张一万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金叶子。 为了保险,他把自己积攒的一千两零用钱也偷偷带着了。 蒙天赐一向花钱算不得寒酸,甚至稍微有些奢侈,但是却从来没有乱花过钱。 他花钱都是买自己需要的东西,自己喜欢的东西,请朋友吃饭,请朋友喝酒。 只是生活习惯、生活方式让他吃的、用的都是贵一些的而已。 他觉得如果要花钱就要花自己挣的钱,他一向不愿意做一个只会花上一代积蓄的败家子。 事实上,他本未毫无缘由的胡乱挥霍过任何一两银子。 蒙天赐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这一生中,甚至还没有挣过钱,现在却一下子花掉了十万银子。 他不知道父母知道他这样花这十万银子会怎样。 沐天恩倒是先急眼了,道:“赌注这么大,为什么不提前说清楚,这根本不算。” 蒙天赐看着沐天恩,心里有很多感动。 虽然女人的想法跟男人不同,但是到底是心里向着他的。 这种想法让他觉得很温暖,仿佛输了十万两也变得不值得一提。 他已顾不得想太多,分别从身上两个地方掏出了父母分别给的五万两银子,交给丫鬟。 蒙天赐道:“愿赌服输,我虽不知道这一个筹码是一百两银子,但是既然参与了就表示我认同这个规则,上了牌桌,自然是赢了能拿,输了要给,男子汉岂能出尔反尔之理。” 第11章 马吊桌上人品现2 江晚晴道笑了。 她大笑着对路夫人道:“你们见过这么实诚的年轻人没有?” 路夫人道:“这年头的年轻人倒是一个赛一个太机灵了,像这么老实的不多见了。” 蒙天赐道:“我也许不机灵,但是还是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我做的事情我自然会认,我输的钱我自然会给。” 虽然嘴上这么说,也知道该这么说,蒙天赐心里却开始叫苦连天,他已经开始想回去之后要怎样开始赚钱,弥补自己的过失了。 江晚晴道:“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招人喜欢的年轻人了。” 路夫人道:“可惜蒙公子不住在江南,否则倒真不失为一个好牌友。” 江晚晴道:“你口中的好牌友这次可不是专门来赌钱的,他此次来找我家老爷跟你还真有点关系。” 路夫人道:“此话怎讲?” 江晚晴道:“蒙公子,忘记跟你郑重介绍了,这位就是万乐门大名鼎鼎的江南分舵舵主路飞的夫人林殊。” 蒙天赐突然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惊喜。 蒙天赐叹了口气道:“路夫人,我无意中得罪了一个人。” 路夫人:“得罪了谁?” 蒙天赐道:“他叫作吴名。” 路夫人:“你为什么要得罪他?” 蒙天赐道:“只是看不惯他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而已,说完看了沐天恩一眼。” 沐天恩插话道:“就是我。” 路夫人笑笑道:“蒙公子莫不是对弱女子有什么误解,沐姑娘只怕抵得过十个壮汉了。” 沐天恩扭捏装弱道:“我其实虚弱的很,虚弱的很,不要因为我长得像个汉子,就觉得我不需要保护。” 路夫人几不可见的翻了个白眼,指着沐天恩对蒙天赐道:“她是你什么人?” 蒙天赐道:“我原本不认得她。” 路夫人又想翻白眼了,道:“那你也没有必要杀了吴名啊?” 蒙天赐道:“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解释此事,吴名并非为我所杀。” 沐天恩道:“我可以作证,明明是吴名技不如人,落入江中。至于他是怎么死的,我们也不知道。”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杜秉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冲路夫人作了一揖,道:“小生亦可作证,吴名确实并非蒙兄所杀。” 路夫人道:“你也知道?” 杜秉谦道:“正是,在下当时跟蒙兄吃饭,确实是一群人围攻沐姑娘我们才出手的。” 路夫人指着沐天恩,对杜秉谦道:“那你又是她什么人?” 杜秉谦道:“我原本也不认识她。” 路夫人道:“想不到我今天一下子还认识了两位爱打抱不平英雄救美的英俊少年。” 路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沐天恩总感觉有一种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感觉。 沐天恩好像生平第一次隐隐感受到了来自一个成熟的漂亮女人对她所获得的男人的关注和保护的嫉妒。 路夫人又指着蒙天赐道:“那他又是你什么人?” 杜秉谦道:“萍水相逢,志趣相投的朋友。” 路夫人:“那杀无形呢?” 蒙天赐道:“杀无形也并非我杀,实际上我可能也没有那个实力杀他。” 路夫人冷眼道:“胡一天胡大侠的公子又何必如此谦虚。” 沐天恩道:“确实谦虚了,杀无形确实武功了了,但是天赐只是打败了他,并没有杀他。” 路夫人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一旁半天未说话的江晚晴道:“我相信他。如果他刚刚没有陪我们赌钱,我只怕也不能相信。赌钱最容易看清一个人的人品,我相信蒙公子是个诚实有担当的年轻人。” 蒙天赐道:“想不到赌钱还有如此好处。” 路夫人听了江晚晴的话似乎也不打算再辩驳。 路夫人:“既然如此,那就随我去万乐门说个清楚。” 蒙天赐:“正有此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涛已经来到了马吊房,一起来的还有杜秉谦的父亲。 宋涛:“既然来了,就是客人,蒙兄弟是我夫人信任的人,就是我信任的人。刚好我跟杜兄也想去拜见这位声名鹊起的路舵主,不如大家一起前往。” 杜致远道:“犬子的朋友我自然也是相信的,我刚好与路舵主也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谈,一起去甚好。” 蒙天赐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差,至少还有愿意相信他的人。 一行人坐着马车前往路飞的住所,也就是万乐门的江南分舵。 宋涛、江晚晴、杜致远、路夫人一辆马车,蒙天赐、沐天恩、杜秉谦一辆马车。 蒙天赐:“感谢秉谦贤弟仗义执言。” 杜秉谦:“天赐兄何出此言,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沐天恩:“杜秉谦,嗯,名字不错,长得也好看。” 沐天恩说完,蒙天赐深深望了杜秉谦一眼,好像觉得沐天恩说得很有道理,杜秉谦确实属于好看类型的男子。 杜秉谦被沐天恩突如其来的夸奖有点无所适从,脸红道:“好看是形容女子的好吗?好看的沐天恩小姐。” 沐天恩听了杜秉谦的话哈哈乐了起来,来自一个帅气少年的赞美总是令人愉快。 沐天恩:“这个世界上怎么有我们这么好看的三个人,好看三人组。” 蒙天赐听到这话也乐起来了,连带他一起夸进来了。 蒙天赐:“人家是桃园三结义,我们是马车好看三人组吗?” 杜秉谦:“如果天赐兄不嫌弃,我们当然也可以结拜为异性兄弟。” 沐天恩:“他嫌弃什么,他还没有你好看,我也不嫌弃,我比你还好看都不嫌弃。” 杜秉谦:“又有你的事啊?” 沐天恩:“当然,我们是美貌三人组结拜,蒙天赐当大哥,我当然当大姐啊。” 蒙天赐对杜秉谦道:“贤弟就带着她吧,不然啊我俩今天别想清净。让她当大姐,老大姐,我们都是小弟。” 杜秉谦:“小妹还差不多,什么大姐。” 就这样,在奔跑的马车上,三个年轻人口头结拜了。 虽然前面有很多麻烦,他们却从未在意。 第12章 迷雾重重路飞死 另一辆马车上,宋涛与杜致远又开始了新一局的对弈。 路夫人本来还想聊点什么,终究是忍住了。 她毕竟不想成为一个令人讨厌的女人。尤其是在优秀的男人面前。 倒是江晚晴理解她,也没有那么多顾虑,大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憋坏了自己。” 路夫人:“就算吴名、杀无形非他所杀,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宋涛:“吴名、杀无形杀人无数,被杀不是早晚的事情吗?正所谓,杀人者,人恒杀之。” 路夫人:“你……” 江晚晴:“你就别操这个心了,路飞自有定论。” 路夫人:“路飞最是护短,我看他怕是找错人了。” 宋涛:“护短也要有原则。” 杜致远:“下棋下棋,下棋不谈事,谈事不下棋。” 马车终是安静了下来。 ---------------- 万乐门江南分舵真的是金碧辉煌啊,饶是蒙天赐也觉得匪夷所思,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宋涛:“难怪人人想加入万乐门,几日不见,这宅子又似扩建了不少,光看这大门的气派就知道,有钱,任性。” 杜致远:“你不就没有加入吗?怎么,嫌钱多?” 宋涛:“宋某一生天性放荡不羁爱自由,没人能束缚……” 杜致远:“那宋夫人?”说完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江晚晴,似乎是故意在挑事。 宋涛不紧不慢道:“却腻了孤独,怕了辜负。” 江晚晴似很满意宋涛的答复。 “那你怎么不加入?”宋涛反问。 杜致远:“大夫的天职是治病救人,不是名利双收。” 宋涛:“我倒是真没有见过你治病救人!” 杜致远:“朋友,我是开药店的,我的药救人千千万万。我只是不爱出诊而已,而且,大部分的人还轮不到我出手。” 杜致远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与身俱来的自信,让人不得不信服。 只有杜秉谦知道他的老爹有多懒,尤其是有了他这个儿子传承杜家的独门医术后。 路夫人:“两位,主人还在这里。” 江晚晴:“我们就要站在外面聊天吗?” 路夫人:“大家随我进去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门口,出人意料的是门卫拦住了他们。 门卫:“几位跟路舵主预约过吗?” 宋涛抬眼看了一眼路夫人,道:“看来自己家门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哟。” 路夫人走了出来,门卫看到她,陪笑道:“原来是夫人回来了,夫人请进。” 路夫人:“这些都是我带回来的客人,怎么,还要预约吗?” 门卫:“预约是路舵主的规矩,除非几位是路舵主亲自邀请,否则……” 话没有说完,路夫人道:“他能邀请,我作为女主人不能邀请吗?这几位是我邀请的朋友。” 两个门卫互相对视了一眼,终是没有在阻拦。放他们进了去。 路飞此时正在书房处理公事。 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进来,倒是没有表现的过分吃惊,似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路飞:“宋兄、宋夫人、杜兄,远道而来万乐门蓬荜生辉,几位定要多留几日让路某以尽地主之谊。不如先由夫人带领各位到大堂稍作休息。” 宋涛:“我跟杜兄这次是陪这位蒙兄弟而来。” 路飞:“蒙兄弟系出名门,少年英雄,在下也很是佩服。只是这次毕竟是他跟万乐门的事,还望两位可以信任路某,路某定当秉公办理,绝不徇私。” 宋涛望了蒙天赐一眼,率先走了出去。众人也纷纷跟着宋涛出了书房。 侍从走到蒙天赐身边道:“麻烦公子解下佩刀。” 蒙天赐虽觉唐突,倒也未拒绝,解下刀礼貌地递了过去。 侍从公事公办地接过刀,转身离开了书房。 路飞见众人离开,冷脸道:“你就是胡一天的儿子蒙天赐?” 蒙天赐:“正是。” 路飞:“吴名是为你所杀?” 蒙天赐:“我只是打败了他,并没有杀他。” 路飞:“杀无形是为你所杀。” 蒙天赐:“我也只是打败了他,并没有杀他。” 路飞:“这么说来,你武功很好。” 蒙天赐:“被逼出手,侥幸获胜而已。” 路飞:“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口齿伶俐。” 蒙天赐:“路飞前辈,我这次来找你主要就是想要跟你说明我并没有杀他们。” 路飞:“你没有杀他们,他们却都因你而死了,所以你也只能死。不管你是谁,你的父亲是谁。” 蒙天赐:“没想到万乐门如此不讲理。” 路飞:“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不过是强者有理而已。” 蒙天赐突然有一种很深的失落。 这种失落不是因为自己的麻烦还是没有办法解决,也不是因为自己的家世、自己的父亲在这里好像在这里不值得一提。 他的失落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对高高在上的人的失望。 路飞似乎已经失去了与这个年轻人继续沟通的耐心。 实际上他已经很少跟不知名的小人物沟通了。 毕竟沟通也是需要时间成本的,他的时间都是需要有效利用在有价值的人、有价值的事上。 胡一天虽然也算得上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但是毕竟偏安漠北,相比如日中天的万乐门还不值得一提,路飞也还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路飞发表完自己的强者理论后,瞬间就到了蒙天赐的身边,伸手掐住了蒙天赐的脖子。 他没有一下扭断蒙天赐的脖子是因为他比较喜欢慢慢让人窒息的感觉。 蒙天赐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要命归西天了。 他脑海里各种画面闪现,有与父母相处的画面,有与朋友玩乐的画面,甚至闪现了沐天恩从天而降的画面。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生命最后一刻居然闪过了这个认识不久的女孩。 就在蒙天赐以为自己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手上的力道突然没了。 路飞也应声倒下。 蒙天赐随身携带的刀,刻有他名字“赐”的刀已经不偏不倚的插进了路飞的心脏。 第13章 为助天赐天恩伤 待蒙天赐从震惊中清醒时,路夫人林殊已经到了房间,也不知她进来了多久。 林殊见蒙天赐回头看到她,眼神中流露出悲愤、痛苦、害怕的神情。 她望了一眼倒下的路飞,大声道:“你居然杀了我夫君,我要跟你拼命。” 说完,就拔出自己的短刀,直攻了过来,招招致命,仿佛蒙天赐真的是她的杀夫仇人。 蒙天赐只能节节后退,屋子里砰砰作响。 已经出去的几个人听到屋里的动静,都冲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万乐门的一堆护院以及吴名胞弟吴用。 林殊的出手越来越快,一刀比一刀快,这位一直依仗在其声名鹊起的夫君名声下的美人武功之高绝对不在路飞之下,甚至可以说她的刀法威力不在任何一位刀法名家之下。 蒙天赐虽然轻功高,在内室中却不好施展,现在也没有搞清楚状况不好贸然出手,只能左挡右躲。 宋涛道:“路夫人,先住手。”说罢,拦在了蒙天赐前面。 林殊终是住了手,道:“事到如今,事实俱在,你还要袒护着他?” 沐天恩抢先道:“什么事实?,不过是你一家之词。” 林殊盯着蒙天赐,指着插入路飞心口的刀厉声问道:“这把刀可是你的?” 蒙天赐道:“是。” 林殊冷笑道:“你是不是说过这把刀是令尊专门为你打造,刻有你的名字,世间独有,你一直随身携带不曾给过别人?。” 蒙天赐道:“是。” 沐天恩道:“但是用这刀杀人的也不一定是他啊。” 林殊道:“那还有什么话好说,刀可曾落入他人之手?” 蒙天赐:“刚刚我……” 林殊:“你怎么啦?难道你要说,有人收了你的刀?” 他突然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圈套,一个死循环,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 沐天恩道:“他为什么要杀路飞,杀死路飞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公然得罪万乐门有什么好处?” 林殊望着蒙天赐道:“你这次从漠北到江南为了什么?” 蒙天赐道:“闯江湖,看世界,拜师学艺,除暴安良。” 林殊道:“借着正义之名,挑战声名鹊起的第一大门派,岂不是最简单的成名方式,一战成名,今日过后,恐怕江湖上没有人不认识你了。” 蒙天赐道:“万乐门几位大佬的做派虽然算不得君子,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滥设死刑去惩罚他们,也从未想过通过他们扬名立万。” 林殊:“多说无益,以命偿命,今天你只有死路一条。” 吴用:“还有我,两条死路。” 一群护院似乎被林殊与吴用所感染,道:“还有我们,一起上。” 杜秉谦道:“万乐门也算中原正经的大帮派,以多欺少,不是君子所为吧。” 沐天恩紧跟着道:“是啊,你们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林殊:“报仇又不是比武,讲什么江湖道义,他今天就算是插上翅膀也休想离开这里。” 蒙天赐:“多谢两位对天赐的信任,今生能与两位相识并成为朋友是我最大的荣幸。你们先行离开吧,待我解决完今天的事情再与两位把酒言欢。” 杜秉谦道:“你我今日既然已经结为兄弟,自然是祸福同担,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杜致远看着杜秉谦,几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沐天恩似乎也没有想到杜秉谦会这样做。 沐天恩深深望了一眼杜秉谦,转头对着蒙天赐,急着大声道:“还有我,我与你们共进退。” 林殊:“好一个兄弟情深,郎情妾意,那就一起受死吧。” 说罢,林殊就攻向了沐天恩,吴用攻向了蒙天赐,其他护卫也一拥而上。 三人中蒙天赐被攻击的最猛,但是应对起来反而最从容。可能蒙天赐已经拿出来豁出去的心态,正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反而是吴用太过心急,一心只想快速把蒙天赐这个毛头小子拿下,反倒是漏洞百出,越来越吃力! 杜秉谦看起来长得单薄了些,又是医药世家,大家本以为他不太会武功,哪知道真正打起来确是一点也不弱,内功功底,招式应变都不在蒙天赐之下,一个人应对一群人也游刃有余,不慌不忙。 倒是沐天恩,一把软剑舞得虎虎生风,打起来能看出武功不弱,经过正规的训练,招式应变都极好,但是也能明显看出来平常疏于练习,耐力不足。 加上她略心浮气躁,一心关注着蒙天赐、杜秉谦这边的战况,对上老练的林殊,渐渐就处于下风了。 关键是沐天恩自己还不觉得,仿佛自己才是武林第一高手,眼睛就没有全心关注过自己这边。 杜秉谦这边由于围攻的人太多,双拳难敌四手,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渐渐有些疲于应对了。 可能是因为打闹的声音过大,渐渐又有不少万乐门的人冲出来加入了混战。就在杜秉谦把面前一堆人踢出去时,从后面冲出来的几个人慢慢向他靠拢。 说时迟那时快,热心的沐天恩也管不了自己这边了,速度闪了过来,朝着这几个人飞踢了过去,杜秉谦迅速反应过来,扭头接应加入战局。 救了别人忘了自己,沐天恩身后几个万乐门的壮汉趁机从背后袭击,其中一个顺手飞过来一把短刀,直插入她的左肩胛的位置,混乱之中又被人从后面又重踢了一脚,一个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顺势倒了下去。 眼见的沐天恩受伤倒地,杜秉谦迅速闪身向前,挡在了天恩的前面。 沐天恩疼晕过去闭上眼睛前,最后映入记忆的就是匆忙而惊慌地挡在自己面前的杜秉谦。 迅速查看了一眼沐天恩的伤势,杜秉谦当即决定不能恋战,救人要紧。 抬头望了眼远处的鏖战正酣的蒙天赐,杜秉谦无奈地摇摇头,拔掉沐天恩身上的刀,随即打横抱起沐天恩,左躲右闪,边走边退…… 杜致远眉头紧皱,却并未出手。 江晚晴道:“致远兄弟倒是沉得住气,是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还是怕惹祸上身?” 杜致远道,:“孩子长大了,总归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更何况此事我并不清楚前因后果,又怎能妄下判断,横加干预。” 江晚晴:“读书人真是麻烦,你就说你信谁吧?” 杜致远:“小儿不才,倒还有几分知人之明,既是他相信的自然也是致远相信的。” 江晚晴听罢似很满意这个答案,含笑道:“算你还有几分眼力。” 一直没有说话的宋涛反问道:“就跟你打了一次马吊你就如此信任他?” 江晚晴道:“女人的直觉。” 宋涛道:“直觉也就是没有证据,我从来只相信证据。” 江晚晴:“所以,跟你成亲这么久,我始终觉得你缺点人味儿。” 宋涛:“不过,我相信你。” 江晚晴似有些不好意思,别扭的扭过头去,心里却无端端高兴的很。 第14章 朝夕相处情愫生1 杜致远、江晚晴、宋涛似随意聊天间走到了人群中,他们并未出手,万乐门的人也不敢向他们出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什么也没做却刚好挡住了所有方向攻击杜秉谦的人,怎么都绕不开。 杜秉谦随即放下沐天恩,改为背于身后,拔腿狂奔,就好似身后有一百匹狼在追。 事实也确实如此。 转眼间已经不见踪迹。 江晚晴:“想不到你儿子看起来柔柔弱弱、文质彬彬的,跑起来还挺快,可惜啊……” 杜秉谦纳闷:“可惜什么?” 江晚晴:“可惜背走的是别人的老婆。” …… 沐天恩是在一张有淡淡药香的房间醒来的。 被子、床褥、蚊帐都是白色,浆洗得很干净,有皂荚的味道,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房间里没人,背部的伤口已经处理过,包扎在胸前打了个漂亮的结,衣服也换了一件半新不旧的,倒是干净的很,身上盖的被子不厚不薄。 只是很奇怪,她的两只胳膊被拴在一侧的床栏上。 难道是被绑架了,绑匪不可能这么好心吧。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沐天恩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遂自己慢慢解开被绑着的胳膊,强忍着背部的疼痛坐了起来。 想到自己的伤口在背部,沐天恩惊觉或许是怕她睡觉不老实压着伤口,所以绑着她的双手向右,保证她能一直侧卧。 沐天恩暗自觉得,这个救她的人还挺心细。 就在沐天恩胡思乱想发愣间,一个声音响起,“你这个大小姐终于醒了,再不醒我爹非要把我弄回去重新学习了”,随着声音大步走进来的正是杜秉谦。 此时的杜秉谦着一件居家的素色长衫,头发随意的束起,略微有些凌乱,眉目间似有青色。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沐天恩的错觉,她觉得此时走进来的杜秉谦好像头顶有一圈天使的光环,周身散发着暖暖的光。 杜秉谦进来,随意地坐在床边。 就仿佛他们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沐天恩:“我睡了多久了啊?” 杜秉谦:“已经一天一夜了。” 沐天恩:“我这也太不中用了,就背部中了一刀,居然昏迷了这么久。” 杜秉谦讪讪道:“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加了一些麻药,稍微过量了那么一丢丢……” 沐天恩气道:“我都昏迷了为什么还要用麻药?” 杜秉谦:“我怕你疼醒了大喊大叫影响我治疗。” 沐天恩:“是你给我处理的伤口?” 杜秉谦这才骄傲起来,声音抬高了道:“那是自然,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这么快生龙活虎;除了我,还有谁能一天一夜守着你;除了我,还有谁能把背部的伤口包扎的如此优雅;除了我,还有谁……” 沐天恩:“我衣服也是你换的?” 杜秉谦一时语塞,缓了一会道:“医者无性别。” 沐天恩:“医者你给我处理伤口就行了,你给我换衣服干嘛?” 杜秉谦:“你的伤口在背部啊,处理伤口当然要脱衣服,脏衣服都脱了,你让我再给你穿回去吗?你要穿回去也可以啊,衣服还没有洗,我给你拿来”,说着作势要出去。 沐天恩:“不用不用,我就那么一说。而且,我明明说的是男女授受不亲……”,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自己多没底气一般。 杜秉谦旋即得意地笑道:“你要也没有了,衣服都破了,都是血,恶心吧啦的,早就已经被我扔了。” 沐天恩:“那我穿什么?” 杜秉谦:“你也没光着啊,这不是穿着吗?” 沐天恩:“这是谁的衣服啊?” 杜秉谦:“原来这屋里的小丫头的,喽,刚出去给你买了新的。” 沐天恩这才注意到杜秉谦手里的包袱,看了一眼新买的衣服,是她最喜欢的红色,不是砖红,不是玫红,不是桃红,就是很正的红色,样式也是当下时新的,不繁复却也不乏设计感。 杜秉谦:“怎么样?喜欢吧?感动吧?怕你醒来找不到我着急,就急急忙忙买了一件,将就着穿吧。下次如果你跟我一起去,我铁定能选到一件更美更适合你的。” 沐天恩莫名觉得还挺感动的。 半天没有说话。 本来挺温馨的时刻,她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响了起来,在这样安静的房间,显得特别的清晰。 杜秉谦:“都忘记你快两天没吃饭了。你先换衣服,我出门的时候让杜伯给你熬了粥,应该好了,马上给你端过来。”说罢,一个箭步就冲出了门去。 还没等沐天恩反应过来,杜秉谦又折了回来:“那个,你,自己,能穿衣服的吧?没有问题吧?要不要帮忙?” 沐天恩:“你这里有女眷?” 杜秉谦:“我爹说,女人不能来这里,这里是我家在山上修的医馆,专门给他研究新药跟攻克疑难杂症用的。” 沐天恩:“女人不能来这里怎么有丫头的衣服?” 杜秉谦:“就是因为原来这里的丫头太吵了,我爹才规定女人不能来这里的。” 沐天恩:“又不是每个女人都很吵?” 杜秉谦:“我原来也这么认为,但我看了你之后觉得应该都差不多。” 沐天恩:“我哪里吵,我都几天没说话了。我看你是不是欠收拾?” 沐天恩突然觉得,杜秉谦在外人面前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实际上内地里就是个话痨,专爱跟她抬杠。 杜秉谦怯怯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帮忙啊?” 沐天恩:“谁能帮我?” 杜秉谦:“除了我,还能有……” 话没有说完,就被沐天恩一个眼刀给吓退了。 “那我先出去了,有需要叫我”,说完,笑嘻嘻的出去了。 当杜秉谦走出门的时候,莫名地有些失落。 这一天一夜,杜秉谦一直守着沐天恩,帮她换药,帮她冷敷降温,帮她换衣服,下意识地,他觉得就该一直这样。 待杜秉谦端着一碗白粥,一小碟素炒菜心再次进来的时候,沐天恩刚换好衣服,一个火红的背影对着她,只是一个背影,仿佛一只蝴蝶,单薄而孱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倾尽所有去保护。 听到声音,沐天恩转过身,略显苍白的脸,嘴唇没有多少血色,在红衣的映衬下,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一双明目却好似繁星,一瞬不瞬的望着杜秉谦。 杜秉谦似有些看得呆了。过了好一会,才咳嗽道:“坐到桌子边来喝粥吧。” 沐天恩乖巧地移步坐了过来,杜秉谦都有点不适应了。 杜秉谦:“你几天没有吃东西,先喝点粥比较好。” 沐天恩:“嗯,我知道。”随即喝了一小口。 杜秉谦:“菜心也适合现在的你。” 沐天恩:“嗯,我知道。”随即夹了青菜。 杜秉谦:“等你好了给你买烧鹅腿,左腿。” 沐天恩这才灿烂地笑起来,甜甜道:“嗯,好,这还差不多。” …… 杜秉谦心里想:“真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到她面前啊。” 第15章 朝夕相处情愫生2 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美的呢? 是第一次见面从窗子闯进来的样子吗?好像确实很美,仙女下凡。 是她刁蛮的嫌东嫌西指挥他们打架吗?真是个娇俏的可人啊。 是看到她维护蒙天赐的样子吗?真想她也这样维护自己啊。 是她受伤昏迷时柔弱却坚强的样子吗?真想永远保护她不受伤害。 一定不是,确定不是,坚决不能承认:是给她包扎伤口、换衣服时快的要跳出胸膛的心跳 …… 杜秉谦自己都纳闷,明明是才认识不久,却好像想要永远这样跟她在一起。 “喂,喂,喂……”,沐天恩伸手在杜秉谦眼前晃来晃去,不解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说话你都听不见。” 杜秉谦回神尴尬道:“你刚说什么?” 沐天恩道:“我说,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啊?也不知道蒙天赐怎么样呢?” 杜秉谦道:“天赐你大可放心,我爹已经传信我,他在我们逃脱后也顺利逃走了,只是现在下落不明。至于我们,我建议还是在这里多呆些时日,一则避避风头,二则你的伤也需要静养。待你好了,我们在另想出路找天赐。” 沐天恩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杜秉谦:“以你这么好的身体素质,彻底好估计一年半载吧。” 沐天恩道:“不是吧?我有那么虚弱吗?那我要在这里呆一年?” 杜秉谦:“怎么啦,你还不想呆在我这里不成,多少人想呆在这里都呆不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似有淡淡的酸味。 沐天恩:“这里什么都没有,呆一年该有多无聊。” 杜秉谦:“你身体底子好,休养一个月就可以行动无碍了。也不看看谁的医术?” 沐天恩松了一口气。 杜秉谦心说,真想她真的需要一年才能好啊。 意识到这种想法好像是咒她,不得不心里呸呸了几下。 默默想,如果能跟她一年都呆在这里,受伤的是自己也愿意啊。 杜秉谦:“累了不,要不要去睡一下,你失血过多,需要休养。” 沐天恩:“好。” 杜秉谦扶着她到床边,看着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依依不舍道:“那我出去了,你有需要就大声叫我,我就在你旁边的屋子。” 沐天恩:“嗯,好。” 不过一会,沐天恩喊道:“杜秉谦,你在吗?” 不等声音落地,杜秉谦就冲进来了,大声道:“在在在,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沐天恩:“想喝水。” 杜秉谦松了一口气,试了水温,似很满意,扶沐天恩起来,给她倒了一杯,小心地递到她手边。 沐天恩喝了一小口,水温刚刚好,不冷不热。 杜秉谦:“还要做什么吗?” 沐天恩:“没有了。” 又等她喝了几口确定不需要后,自然的接过杯子放回桌上。 杜秉谦:“那我回那边了。” 过了一会,沐天恩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杜秉谦,你在吗?” 杜秉谦又冲了进来,道:“在在在,怎么啦?” 沐天恩道:“嘴巴寂寞,想吃点东西。” 杜秉谦又屁颠地跑到桌子旁,削了一个梨,顺着梨核纵向切了两刀把梨分成三份,递给沐天恩两块没有核的,自己则吃起有核的一块。 沐天恩本想说,她家里梨是从来不分着吃的,因为分梨谐音分离。 沐天恩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老实地吃完了两块梨,真的又水又甜啊。 待沐天恩吃完,杜秉谦拿块湿毛巾给她擦干净手。 杜秉谦:“还喝水吗?” 沐天恩:“不喝了”。 杜秉谦:“那我先过去?” 沐天恩:“嗯。” 又过了不大会儿,沐天恩的声音又响起:“杜秉谦,在吗?” 杜秉谦还是片刻不耽误的冲了过来。 杜秉谦:“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沐天恩吭哧半天,道:“我想看话本,我无聊。” 杜秉谦突然了然道:“你是不是伤口疼啊。” 沐天恩一听,立马像找到知音,遇到知己一样,委屈吧啦道:“你怎么知道的啊,睡着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怎么感觉越来越疼,我不会要死了吧?” 杜秉谦道:“哪那么容易死,在我手里还没有死人。你疼那是因为麻醉药劲过了。没事,今天过了就不会有痛感了。伤口我给你敷了药,有防感染的作用,明天换药我再看看情况。” 沐天恩:“真的很疼啊,我觉得我要是睡着了肯定能被疼醒。” 杜秉谦:“那怎么办啊?” 沐天恩:“你不是医术高明吗?你有什么好方法?” 杜秉谦:“虽然我可以给你一些止疼的麻醉药剂,不过这样对你身体不好,我觉得你还是忍着比较好一些。” 沐天恩:“我感觉我都无法忍受了,疼到无法呼吸,疼到无法入眠。” 杜秉谦:“那是你睡太久了,要不我给你讲笑话转移注意力,你别老想着疼。” 沐天恩:“那好。” 杜秉谦清了清喉咙,正襟危坐,开始讲笑话。 “一个大夫斥责自己的童子道:‘让你给病人喝止咳的药,你为什么偏偏给他喂泻药?’, 然后装着小童子作无辜状:“他不是不咳嗽了吗?” 讲到这里,杜秉谦就忍不住开始笑起来,憋了半天才忍住继续,:“大夫无奈地说:‘他实在不敢咳嗽了!’。” 讲完,杜秉谦自己呵呵笑起来,似乎觉得实在是有意思极了。 沐天恩故作面无表情道:“讲完了啊,笑点在哪啊?拿病人开玩笑很有意思吗?” 杜秉谦不甘心,道:“让我想想,换一个更有意思的。” “一个男人急匆匆走进医馆,告诉医生说他很不舒服。医生给他做了详细检查,然后给他开了三种颜色的药丸:‘听着,每天早上起来吃这种红色的,用一大杯凉开水送服;午饭后吃这种蓝色的,用一大杯凉开水送服;睡觉前吃这种黄色的,用一大杯凉开水送服’。” 接着又换病人,“‘我究竟是什么毛病?’病人有点担忧地问。” 然后憋着笑换医生:“没什么,你喝水太少。” 这次说完,杜秉谦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沐天恩似乎也受到感染,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杜秉谦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搞笑,还有一个绝对让你笑掉大牙。” 沐天恩:“哦,那说来听听。” 杜秉谦止住自己的笑,又一本正经开始说自己的笑话。 “一个病人去看大夫,说:‘大夫,我病了,我得了失忆症’。” 接着换大夫道:“你得这个病多久了?” 最后又换病人:“我得了什么病……” 说完自己又止不住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沐天恩算是发现了,杜秉谦就是那种讲笑话先把自己笑得眼泪掉下来停都停不住的,俗称笑抽的那种人。 沐天恩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道:“那我也给你讲一个大夫的笑话”,边说边笑地讲起来。 “一位病人向大夫诉说左脚痛得很”,说完还一脸疑惑,似乎自己就是那个病人。 接着用大夫口吻:“这大概跟你年纪老有关系。” 然后又忍着笑,模仿病人气愤道:“不可能,你说的不对,我的右脚与左脚是同岁的,为什么右脚不痛?” 沐天恩跟杜秉谦半斤八两,她也是那种边讲边笑,讲完自己笑得不能自已的。 …… 年轻人总是特别容易开心起来,说说笑话就是愉快地一天。 多年后回忆,还是会嘴角上扬。 第16章 朝夕相处情愫生3 杜秉谦的这个山上的医馆真是个好地方啊。 竹树临流,小窗掩映,卜居于此,若有思而无思,好像日子都变得无尽长了。 夕阳西下,晚霞铺了半边天空,河边的枯树全被映得橙红,河面上波光粼粼,泛着点点的银光,破败的小桥横跨在岸上,在河面上投下婉约的倒影。 夕阳最后的绚烂在小窗前尽收眼底。 杜秉谦与沐天恩似也被这美景所震撼,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 当夕阳遇到初春,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美感。 杜秉谦看了一眼趴在窗前欣赏无边夕阳美景的沐天恩,心里想: 他年当与君卜居于此,植瓜蔬、钓河鱼,夕阳西下,登山赏景,月出东山,对月饮酒,布衣饭菜,可乐终身。不必做远游计也。 沐天恩:“今天晚上吃什么?喂,喂,喂,怎么又走神了?” 沐天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杜秉谦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啊晃。 沐天恩:“虽然说秀色可餐,可是我的肚子真的好饿啊。” 杜秉谦从沉思中回神,似有深意道:“是啊,秀色可餐,我就不觉得饿。” 沐天恩:“我饿。” 杜秉谦道:“鸽子汤。” 沐天恩:“煮鹤焚琴” 杜秉谦:“古人云,一鸽胜九鸡,鸽子汤最适合病人补身体,而且有利于伤口愈合,还有养颜的功效。我专门准备的,你一定会喜欢。” 沐天恩:“那好吧,是你要大煞风景,可不是我哟。说实话,我其实确实挺爱吃鸽子的。” 其实杜秉谦也不喜欢烹煮鸽子。 鸽子血与肉分离则营养会大打折扣,为了保持功效的最大化,一般鸽子都不是放血宰杀,而是采用“闷杀”或者“醉杀”来处理。就是把鸽子溺入水中或者灌酒,使其血液循环加速,血快速进入毛细血管,等它窒息而死。死后,静置两个小时待血液凝固,之后就可以开始烹饪处理了。 虽然对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大夫来说也无甚所谓,但是毕竟残忍了一些。 君子远庖厨,大概就是如此原因吧。 晚餐真的是一大盅鸽子汤,配了几道精致的素菜。 鸽子汤真的香啊,当杜秉谦把汤端进屋子的时候,沐天恩觉得整个屋子都飘着肉香。 汤清清淡淡的,呈乳白色,只放了枸杞、红枣,配菜放了山药,光看着就觉得口齿生津。 杜秉谦给沐天恩舀了一碗汤,又把两只鸽子腿、几块山药夹进她碗里。 鸽子汤鲜香,鸽子肉味美,山药绵绵糯糯的,一切都刚刚好。 沐天恩突然觉得,其实在这里生活一年也不错啊。 杜秉谦:“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沐天恩:“真的很厉害,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煮菜的?” 杜秉谦:“所谓药食同源,《黄帝内经》说,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 沐天恩:“什么意思啊?” 杜秉谦:“就是药物也是食物,食物也是药物,食物的副作用小,而药物的副作用大,不可太过,要以食为药,以食代药,培养正气。 沐天恩:“嗯。” 杜秉谦:“怎么啦,是不是听起来很无聊。” 沐天恩:“没有,挺有意思的,我以前总以为《黄帝内经》是医学经典,没想到它还是人生之学的经典。” 杜秉谦:“那是自然,很多人有误区,以为《黄帝内经》只是一部医学典籍,实际上它更是一部述说天地之理的巨着,这本书告诉我们生命之道,有大欢喜,大去处,生命才会绵绵不息。” 沐天恩:“嗯,今天又对你刮目相看,可是这些跟会做菜也没有直接关系吧。” 杜秉谦:“经书注重明理而非应用,普通人当然是知道道理即可。但是我作为医学专业的人,除了将理存乎于心,当然也要应用于万物。” 沐天恩:“那你爹也很会煮菜吗?” 杜秉谦:“那倒是跟我相去甚远,你知道煮菜也是需要天分的。” 沐天恩:“怎么说?” 杜秉谦:“煮菜除了基本的药理知识,知道什么不可同食外,还要注重菜的色、香、味,这里面又包含了原材料的选择、搭配,烹饪的技巧手法,火候的掌控,摆盘的技巧等等。更重要的是要去了解食用菜品的人,知道他的喜好、健康状况、身世背景甚至心情。” 沐天恩:“没想到煮菜还有这么多学问。” 杜秉谦:“那当然,做菜的人只有用心去了解吃菜的人,才能做出只属于他的菜肴,制造只属于他的独家记忆,味道都是有记忆的,做出让人感动的美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说话间,沐天恩也没闲着,汤已经喝了两碗,一只鸽子被吃的所剩无几。 沐天恩:“要是能经常吃到你煮的菜就幸福了。将来谁嫁给你,一定幸福死了。” 杜秉谦没有说话,心里想:“如果你嫁给我,我愿意为你煮饭,每一个清晨与日暮。” 过了好一会,只道:“如果你喜欢吃,随时都可以煮给你吃的。等你病好了,胃口好了,给你做我最拿手的酱肘子、酱牛肉、酱猪头、酱猪尾巴……” 沐天恩目瞪口呆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杜秉谦。” 杜秉谦迟疑道:“怎么啦,是不是太重口味?其实香菇菜心这类清淡一些的菜我也擅长。” 沐天恩急忙大声道:“不不不不,怎么可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酱肘子、口条、顺风、猪尾巴。只是没有什么机会常常吃到,你不知道,这里面猪尾巴是我的最最爱。” 杜秉谦:“那倒是,不过这些都过分油腻,你确实要控制。” 沐天恩:“衣带渐窄终不悔,吃完记得,擦擦嘴。” 杜秉谦被她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乐了。 沐天恩:“现在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像个人啊。” 杜秉谦:“难道我之前不是人?” 沐天恩:“之前就是有点那什么……” 杜秉谦:“那什么是什么?” 沐天恩:“就是……” 杜秉谦:“就是什么?” 沐天恩:“我说了你不能打我。” 杜秉谦:“我不打女人。” 沐天恩:“也不能骂我。” 杜秉谦:“我不骂人。” 沐天恩:“也不能不给我煮菜。” 杜秉谦:“不会,什么都不会,说了不会就不会,快说” 沐天恩:“之前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哈,小白脸。” 杜秉谦:“你……” 沐天恩:“你你你,你什么你,你都说不打不骂不那什么什么了。” 杜秉谦:“我……” 沐天恩:“我我我,我什么我,我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杜秉谦:“问吧,几个问题都可以。” 沐天恩:“你吃内脏吗?” 杜秉谦:“我不挑食。” 沐天恩:“那就太好了,我病好了,你可以做一道酸菜肥肠给我吃吗?” 杜秉谦面色不改道:“可以。” 沐天恩马上高兴道:“那就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嫌恶心了,好多人不吃猪大肠的。” 杜秉谦:“嗯,我也不明白,他们实在是错过了一道美味。” 沐天恩:“就是就是。” 杜秉谦内心:“为什么会有人爱吃猪储存粪便的地方?????” 第17章 林殊摇身变舵主 夜已深。 林殊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她依然穿戴整齐,一身素净纯白的衣衫,一只木质的钗轻挽秀发,素雅的装扮反而将她的俏丽又增添了几分。 此时,她正对着镜子,细细的描画着眉眼,似乎在等人,又似乎纯粹在欣赏自己的美貌。 世人常说,女为悦己者容。 那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精细的给自己画一个美美的妆,欣赏一番,又静静卸掉的女子,又是为了谁呢? 窗外微风轻动。 她等的人似乎已经来了。 林殊:“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我今天本不该来找你”,随着声音响起,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已出现在了屋里。 好像他本来就在这屋里,而不是从外面进来的。 林殊:“那你为何还要来?” 黑衣人:“你说为了什么?” 林殊:“难道是为了我?这种想法未免也太往我脸上贴金了。” 黑衣人:“路飞为何而死?” 林殊:“自然是为你而死。” 黑衣人:“你……” 林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受雇于万乐门,为了万乐门的事业而死,自然是死得其所,又有什么可惜?” 黑衣人:“把你送给他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恨我,我都认。可是我一直觉得你不是这么不顾大局的女人。我让你跟着他是监控他,辅佐他,让他的价值最大化,不是让你杀了他,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林殊:“大局,什么是大局?” 黑衣人:“万乐门看起来发展迅猛,实则内忧外患,已经开始掉队,目前急需要一位低调务实、杀伐果断的改革者来重振声威,重新调头。” 林殊:“你说的这个人不会就是那个不堪一击的路飞吧?” 黑衣人:“你不要现在还迷信武功。当今世上,看方向,搭架构,推动变革执行,论资历、论经验,能与之媲美的,凤毛麟角。” 林殊:“真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啊,我怎么从来不觉得我会比他差呢?既是如此优秀,怎么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呢?” 黑衣人:“你,你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 林殊:“船大难调头。路飞也不是神仙,怕是也回天乏术。” 黑衣人:“成与不成,总归是需要一试。” 林殊:“好,那我倒要问你,咱们这首大船的头是谁在掌握?” 黑衣人半天没有说话。 林殊:“能否够顺利调头难道不是看掌舵人的想法跟决心吗?” 黑衣人似乎被林殊的话问到了,很久没有再出声。 半晌,黑衣人才缓缓道:“小殊,这件事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事已至此,追究无益。” 林殊:“那就多谢不追究之恩了。” 黑衣人:“路飞声名显赫,万乐门毕竟还是要给他一个交代。” 林殊:“这个你放心,丧葬之事,作为他的妻子,我自然会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合规合矩。” 她说这话的时候,把“妻子”二次咬的极重,似有无限怨恨,又似有无限的哀怨,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美人含嗔带怨,欲哭未哭,哪个男人能不生出怜香惜玉之情呢? 黑衣人似乎也被感染,似乎也不想忍耐,走近林殊,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在抱紧黑人的那刻,林殊开始全身抽动,一声声痛苦压抑的抽泣,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一丝丝抽出来。 待黑衣人轻抚她的后背默默安慰时,她哭的更凶了,仿佛要把无尽的委屈都哭出来。 黑衣人似乎也被这铺天盖地般的大哭弄的手足无措,只默默的安抚,面上显出无限的心疼、怜悯。 眼见着似乎大有越哄哭的越凶的架势,只得捧起美人的脸,疯狂的亲吻。 事实证明,对付哭泣的女人,这招才是最管用的方法。 ------------------------------ 路飞的葬礼果然很办得很够级别:招魂、入殓、报丧、吊唁,无一偷减。 停棺后,林殊服丧服跪于殡宫接待前来吊唁的人,每日一早一晚哭奠。 虽然路飞家人不多,但是只万乐门及江湖各派前来吊唁的人都延续了近一个月。 吊唁之人都痛骂蒙天赐为了扬名立万,滥杀无辜,不择手段,手刃凶手之心切仿佛死去的是自己的亲人一般;又无限哀怜同情林殊,仿佛让这样的美人守寡是他们犯下了天大的错误;更多的是讨论蒙天赐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以一人之力,力战万乐门。 三十天后,正式出殡。 林殊的悲痛仿佛已经到了极点,她依依不舍地看了自己的丈夫最后一眼,将杀死他的刀放入棺木,希望能提醒他在地下也要时刻提防背后的刀。并起誓一定诛杀蒙天赐,为夫报仇。 李天奇、张少英亲自来送葬,声势浩大。 葬礼结束,李天奇作为万乐门最高统帅发言: 路飞加入以来,万乐门发生了很多积极的变化,我和大家一样,都被他的人品、能力、才华所深深折服。今路飞兄遭此突变,惨遇毒手,我与大家一样,心情沉重、痛心疾首,恨不能手刃凶手为他报仇。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帮不可一日无主,这几个月路夫人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我宣布,江南分舵暂由路夫人林殊代管。 平常李天奇发布任命决定,稍有重要职位,张少英总少不得多翻阻挠。 这次张少英却出奇的平静,不支持也不反对,不表一言。 李天奇觉得自己当众宣布这步棋走得很对。又有谁会不长眼睛,在这种场合公然挑衅他的权威呢?又有谁能铁石心肠为难如此楚楚可怜的美人呢? 想到这里,李天奇不禁朝林殊看了一眼,刚好林殊也在看他。 张少英冷冷着望着他俩,感受到这股视线,李天奇迅速移开目光,与张少英对视了一眼,对上她冰冷的眼神,终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快速的移开了视线。 新官上任三把火,林殊的三把火烧得很旺。 第一把火:她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快速的清除了路飞的亲信跟旧部。 甚至连李天奇原来安插在路飞身边协助他的人也一并清退。 第二把火:她快速的掌控了万乐门江南分舵的财权与人事权。 而路飞在时,财权还是总部的人在管。 李天奇不得不感慨,为什么女人都喜欢管钱管人,不爱管事。 第三把火:她宣布谁能杀了蒙天赐为其亡夫报仇,她便嫁与为妻。 嫁妆:路飞生前所有财产,包含:黄金十万两,良田千顷,奴婢一百五十人,京城及江南宅邸十处。 第18章 小年夜小馆温情 腊月二十三,在北方已经是小年。 过年的气氛逐渐浓烈起来,各家各户,无论贫贵,开始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做准备:大扫除,祭灶神,打年货……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蒙天赐最幸福的时刻,从小年到元宵,他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不用去学堂,每天只想着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今天玩什么,明天玩什么,后天玩什么…… 长大一些后,过年虽少不得陪着父母应酬一番,到底还是自由的时间居多。 蒙天赐过年期间最喜欢的是陪母亲打年货,一切平时不能买,不好买,不给买的东西,在过年期间就有了天然的正当理由。 蒙萌从来不会一次买完所有需要的年货。从腊月开始,她几乎每天都会上街,以办年货的名义每天添补各种东西,除了自己一家三口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新年所需,还包括这种吃食、礼品、菜蔬瓜果、家具、古玩字画等等。 蒙天赐每次都跟着,从来不觉得无趣,无聊。 实际上,他觉得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陪着自己的母亲大人上街。 上街对于他们母子来说不只是对物质的追求,它的乐趣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这个过程。 行走在人潮涌动、热闹喧哗的街头,观赏人世众生相,浏览人间万象图。 就算是每天都去的大街,也好像每天都有新鲜事。 母子两个不停地走动和谈话,不停地试衣服,看喜欢的东西,吃家里没有的小吃,跟小贩讨价还价……。 他们两个都喜欢一切好玩好看的事物,不管它们有用没用。 这个过程中,她们愉悦了自己。 帅气的儿子,漂亮的母亲,他们一直有说有笑,走走停停,玩玩闹闹,从不在意今天是否买到了东西,也并不在意是否能够准时回家。 他们也是这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 现在,蒙天赐也在街上。 江南本是富庶之地,街道仿佛也热闹很多。 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能回到母亲身边,陪她上街,打年货。 这一个月对他来说,真可谓是前狼后虎,捉襟见肘。 可是他好像全不在意,仿佛也只是淋了一场雨而已。 夜色渐浓,温度逐渐降低,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店铺逐渐关门。 他走进背街巷子里一家小酒馆。 真的是一家小酒馆,桌子加起来也不到十张,店里没有一个客人。 靠最里面柜台的桌子上,厨子、小二、店主正准备吃晚饭,厨师的围裙还系在腰间,小二的毛巾还挂在肩头。 可能是因为小年的缘故,桌上放了一大坛黄酒,菜不精致却很丰盛,正中间放了一大盆烧肉,用小火煨着,冒着腾腾的热气,还有一大盆卤牛肉,一只烧鸡,一只烧鹅,一大条红烧鱼。每个人面前还放了一大盘饺子,想来,这家店主是北方人。 蒙天赐似有些不好意思,想要马上退出去,在这个时候打扰别人吃饭,真是罪过啊。 眼尖的小二先看到了他,马上迎了过来,道:“想不到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客人,客官赶紧里面请,里面暖和。” 蒙天赐不得已随之走到里面,坐在靠近他们的一张桌子上。 店小二:“不知客官想点些什么呢?年关将近,我们店菜肴可是丰富的很。” 蒙天赐又望了一眼他们的饭桌,停顿了半响,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把你们的烧肉盛一盘给我,再来一大碗饺子,一壶酒。” 蒙天赐本就不是一个爱给人添麻烦的人,他总是默默的为他人考虑。 烧肉已经做好,且很多,盛一盘,不会让厨师重新起来做菜影响吃饭,过年包饺子本就会准备的多,下饺子毕竟不是个很麻烦事。 另一桌准备吃饭的人中,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听到他们的对话,起身道:“小兄弟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妨加入我们一起吧,虽是粗茶淡饭,倒也分量十足。年节吃饭,本就是图个热闹,出门在外,相逢就是缘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真诚极了,真让人无法拒绝。 蒙天赐忙起身,两手作揖感激道:“如果可以,那真是太感谢了,恭敬不如从命。” 蒙天赐在小事上从来不是个扭扭咧咧的人,相反他很识时务,从来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让自己吃亏。 更何况,他现在真的很饿,也真的不想一个人吃这小年夜的年饭。 谁不想在节日的时候有人陪呢?哪怕只是好心的陌生人。 叫他一起吃饭的果然是这家店的老板。 他长得不好看也不难看,不高也不矮,慈眉善目、和和气气的,就像这世界上千千万万做小生意的中年男人一样,踏实、勤劳、圆滑、以和为贵,见人三分笑,善良而又不过分善良。 当蒙天赐坐过去的时候,觉得整个身心都温暖了起来。 桌子下面,老板贴心的放了一盆炭,围炉而坐,彼此挨的很近,边吃边聊。 蒙天赐甚至觉得这样吃饭比家里的年夜饭还要有意思的多。 做体力活的人吃饭总是很香,酒也喝得快,酣畅淋漓。 蒙天赐也受到感染,大口大口的吃肉,大口大口的喝酒,一口一个饺子,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 几个人见蒙天赐如此,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顺眼,瞧着他吃得满头大汗的样子,都嘿嘿的笑起来。 酒酣耳热,几个人已经跟蒙天赐熟络起来。 店主叫张三,小二叫李四,厨子叫王五,蒙天赐想不记得他们的名字都很难。 店小二李四一定是个北方人,吃着饺子还就着蒜,蒙天赐觉得很新奇。 见蒙天赐好奇,李四笑嘻嘻递过去几瓣道:“要不要试试?” 蒙天赐连忙摇头道:“谢谢谢谢,不用不用。” 李四摇头道:“不识货,吃着饺子就着蒜,给个皇帝都不换。” 蒙天赐似被他说动,接过蒜瓣,剥开小口吃了一瓣,开始的时候只觉得辛辣无比,后面慢慢就着饺子一起吃,三口饺子一口蒜,竟觉得胃口大开,越吃越香,越吃越好吃。 多年后,蒙天赐依然记得这一夜的饭,真香。 烧肉真香啊,肥厚的肉,一咬下去满口留油,肉香四溢。 饺子真香啊,馅儿大皮薄,香喷喷的,热气腾腾。 新酿造的黄酒真香啊,既香又甜,好像喝一坛也不会醉。 多年后,蒙天赐依然记得这几个人的名字,张三、李四、王五。 听起来都不像真名字,是不是真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 夜已深。 酒足饭饱。 老板张三打着饱嗝道:“天赐兄弟是不是还没有找到住所,如果不嫌弃,就在这里跟我们将就一宿吧,床铺就在店面后面,虽然简陋,可遮风寒。” 蒙天赐心里面有一万个声音说好好好,这里很好,也有一万个声音跟自己说,谁会在小年夜的晚上还不回家团聚来这里追杀自己呢。 可是他还是不想冒险。 他终究不是一个愿意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 蒙天赐:“张兄收留之意,天赐感激不尽。只是今晚我还有要事要办。待他日空闲,定再来与几位把酒言欢,同卧而眠,彻夜长谈。” 小二李四似还想挽留,张三扫了他一眼,李四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张三:“那就祝天赐兄弟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蒙天赐:“后会有期。” 一个月来,蒙天赐被连环追杀,他从来没有觉得难过。 但是现在,离开这个破旧的下酒馆时,他竟有点难过。 他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不愿牵连别人,为自己躲过了一场多大的灾难。 第19章 天赐智取殷伟雄 蒙天赐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上,像是料到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安的夜晚。 风呼呼地吹,街道两边的树光秃秃的,一个叶子都没有,显出无尽的萧索之意,仿佛即将来临的春天只是假象,寒冷的冬天永远不会过去。 一个一身华服的中年男人飘然而至,转眼已经到了蒙天赐的面前,道:“你就是蒙天赐?” 这一个月来,追杀蒙天赐的人很多,无一不劲装打扮,如此锦衣夜行,倒是第一个。 蒙天赐道:“不才正是在下。” 中年男人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是有魄力,够镇静。” 蒙天赐:“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又何必慌张。” 华服中年男子若有所思,道:“可惜了,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毕竟已经很少见了。” 蒙天赐:“永远都有新的更优秀的年轻人出现,你又何必如此悲观。” 中年人有点羡慕蒙天赐,年纪越大,得到的越多,越害怕失去;对这个世界了解越多,越容易失望;懂得的越多,越不敢贸然向前。 眼前的年轻人,好像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惧,永远充满希望,永远理直气壮。 蒙天赐:“看阁下的身手衣着,想必也是武林中有名气的人物,敢为阁下怎么称呼?又是为了何事而来?” 华服中年男人直视蒙天赐的眼睛,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华山门下殷伟雄是也。此次前来与华山无关,单纯是我个人,我为了取你的性命而来。” 蒙天赐:“我与华山派无冤无仇,实在想不通如此凄冷寒夜,是什么动力让你离开温暖的被窝,来取我这个无名小卒性命。” 殷伟雄道:“一个月前,你确实一文不名,现在,你早已声名鹊起。” 蒙天赐:“声名鹊起,故群雄逐之。不知阁下是为财还为名?” 殷伟雄:“我本无兴趣追名逐利,不过也……” 蒙天赐:“不过也什么?” 殷伟雄好像有些难以启齿,默了很久,似鼓起极大勇气,道:“不过,也终不能再看着林殊为了此事嫁予他人。” 蒙天赐:“你喜欢她?” 殷伟雄:“又有谁能不喜欢她呢?” 蒙天赐:“为了她愿意做任何事?” 殷伟雄:“像我这样普通的人,又能为她做什么呢?不过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不必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罢了。” 蒙天赐:“看来,你也是个痴情的人。” 蒙天赐突然有点同情起眼前的这个男人。 出身名门,武功超群,家境殷实,光明正大,外人看来多么优秀啊,可是又怎么样呢?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自卑永远不曾消失。 蒙天赐:“杀了我,你会娶她吗?” 殷伟雄:“男人为心爱的女人做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如果为了回报,未免太像是一场交易。如果我与她的感情也变成了一场交易,我与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呢?虽然我幻想过无数次迎娶她的场景,终不愿以这样的方式让她嫁给我。” 蒙天赐:“像你这样的人,确实不必如此,感情的事,也不过是两情相悦而已。” 殷伟雄听罢也不能不动容,好像终是找到了知己。 哪知蒙天赐又道:“怕只怕永远只是感动自己,感情里面有时候小人一点也未尝不可。” 蒙天赐一直是个识时务的人。 殷伟雄:“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爱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与任何人无关。” 蒙天赐:“你对她的感情确实让人感动。 蒙天赐又道:“但是,你之于我,我想不出你有什么道理。你要杀我,我定然会全力反抗,绝不留情。” 殷伟雄听罢,脸有愧色。 过了半响,殷伟雄道:“听闻你轻功了得,今天我们就比轻功。如果我输了,你大可离开,以后不管是华山,还是我,都绝不会再找你任何麻烦;如果你输了,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蒙天赐:“天赐运气一向很好,比轻功还从来没有输过。只是这次赌注大了些,希望好运还能眷顾于我。” 殷伟雄自知理亏,道:“你来决定怎么比。” 蒙天赐道:“我选个地方,如果我能坐上去,而你不能坐上去,你就输了。反之,如果你能坐上去,我就输了。” 殷伟雄自小在华山长大,华山长空栈道,众人在上面如履平地,华山派的轻功实在是被低估了。而在一众师兄弟中,他也一直以轻功见长。 殷伟雄道:“一言为定。” 蒙天赐带着殷伟雄在大街走了一圈又一圈,好像真的在找他能坐上去而殷伟雄不能坐上去的地方。 他们走到城里最高的山脚下,蒙天赐望着山顶。 殷伟雄想,难道他想从山脚飞到山顶,然后坐在山顶? 他们走到城里最高门楼下,蒙天赐望着门楼上的旗帜。 殷伟雄想,难道他想坐到旗杆上? 他们走到城里最美的姑娘的府第,蒙天赐望着姑娘的闺房发呆。 殷伟雄想,难道他是想坐进第一美人的闺房? …… 天将明未明。 殷伟雄的耐心似已要耗尽。 蒙天赐带殷伟雄来到了一个小湖边,因为温度的缘故,湖里结了一层薄冰。 殷伟雄心道:“他莫不是想要坐到薄冰之上,南方的冰不比北方,有的水域甚至都没有结冰,就算结冰的地方也薄如蝉翼,是怎么也不能承受起一个人的重量的。” 蒙天赐指着湖边的一个长椅道:“殷前辈先坐下,且看我坐在何处。” 殷伟雄只当是他要先施展轻功,走到长椅边,两腿分开,坐下。 蒙天赐也快速走到长椅边,一屁股坐在了殷伟雄的一条腿上。 殷伟雄不知何意,正想要推开他,蒙天赐却已经站起来。 他大声对殷伟雄道:“我坐的就是你的大腿,你倒是试试看能不能坐上去。” 殷伟雄目瞪口呆,欲言忘言。 蒙天赐就这样轻松的赢了这一战,面露欢喜之色。 殷伟雄:“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蒙天赐:“殷前辈过奖了。” 殷伟雄:“足下智力超群,非伟雄所能及,在下认输,心服口服。” 说罢,转身,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来过。 第20章 有所不为童爹爹 腊月二十四,还是小年,南方的小年。 官三民四船五,官家的小年是腊月二十三,百姓家的是腊月二十四,而水上人家则是腊月二十五。 北方是政治中心,受官气影响较重,因此小年多为腊月二十三;南方远离政治中心,小年便为腊月二十四;而鄱阳湖等沿湖的居民,则保留了船家的传统,小年定在腊月二十五。 又离新年更近一天,这场迎接新年狂欢的马拉松还在继续。 而杀蒙天赐这场马拉松何时是尽头呢? 今天来杀他的又是谁呢? 蒙天赐不害怕吗?其实他怕的要命。 可是就算再害怕,他也绝不会逃避。 蒙天赐不管走到哪里,找他的人好像总能找到。 索性,他也就不躲了。 他现在走进一座林子,他实在不愿意那些人在热闹的街上找到他。 他还是希望迎接新年的大街是热闹而平和的。 两个黑衣人已经站在了蒙天赐的面前。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 少年人约莫十五六岁,身长八尺有余,精瘦,老年人不到五尺,背佝偻着,一双眼睛却囧囧有神。 两个人,两把弓,一长一短。 少年背上的长弓长度甚至超过一成人的身长,弓体中间很宽很厚,两头很细,通体漆黑,形如没有装刀柄的陌刀。 老年人背的短弓袖珍的如同小孩的玩具,可是,只要是有眼睛的人看到这张弓,都不会把它当作玩具。 蒙天赐:“敢问二位是?” 一个不过三尺的小童子从林子的高树上蹦蹦跶跶出来,如同树间翻飞的猴子,道:“是童爹爹,和他的儿子。” 蒙天赐:“童爹爹是什么人?” 童子道:“是一个在最快的马上可以用箭射中十丈外飞蝇的人。” 蒙天赐:“如此倒是真的厉害。” 童子又道:“他的儿子虽然没有他的精准,却天生神力,如果他愿意,拉起他的长弓,就算像你这样的人十个罗起来,他也能射穿。” 蒙天赐道:“那这童氏父子可真是极可怕的对手了。” 童子道:“他们不姓童。” 蒙天赐道:“那为何叫他童爹爹?” 童子道:“因为他练的童子功,你应该能看出来,他的童子功尚未破。” 蒙天赐:“本已这样天赋异禀的人如果还练了童子功,那真是难遇敌手了。” 童子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不应该问练童子功为何有儿子吗?” 童子似乎有意让这一老一少难堪。 蒙天赐直视他的脸,这才注意到这童子虽然身高体型是小孩,脸却已经是成年人的模样,甚至略苍老。 蒙天赐这一生中如果有讨厌的事,那就是他讨厌让别人尴尬,更讨厌别人让他尴尬。 蒙天赐道:“没有亲情的亲人,不过是流着相同血脉的陌生人;父子亲情都是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产生的,而所有的亲情都是靠爱来维系的。” 童子似乎没有想到蒙天赐会如此说。 黑衣的一老一少还是目无表情的站着,仿佛他们的对话与自己全无关系。 可是,蒙天赐却不觉得这一老一少危险。 而每当童子靠近他时,他都觉得心里发麻,总觉得他身上藏着无数条毒蛇,随时准备放出来咬人。 蒙天赐:“几位也是为了我的性命而来?” 童子道:“他们两个自然是为了你的性命而来。” 蒙天赐:“难道他们也是为了林殊和林殊的嫁妆?” 童子道:“这有什么好质疑,那样成熟风韵的美人,岂不是专门来破童子功的?” 童子说这话的时候,童爹爹明显的邹了下眉头,似乎已经难以忍耐。 童子显然也看到了这个反应,似乎更兴奋了。 童子道:“一个男人如果一生都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该是多么可惜。” 他这话是对着蒙天赐说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是多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蒙天赐:“那你又是为了何事而来?” 童子道:“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别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是不是很变态?” 说完又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黑衣的少年似乎再也不想忍耐,道:“废话少说,是不是现在我们杀了他,你马上就把解药给我们?” 童子道:“那是自然,逍遥公子说话何时不算话呢?” 童爹爹与他的儿子似乎已经不愿意再多废话,各自拿起了背上的弓。 他们的弓都对着蒙天赐。 少年的弓已经拉满,胳膊的肌肉因为蓄力而凸起,腿向后弓起,眼睛一动不动,人也一动不动,弓上的箭仿佛有洞穿一切的穿透力,整个人说不出的霸气,仿佛一件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艺术品。 童爹爹也拉开了弓,不停的变换方位,像是随时准备根据蒙天赐的行动调整方向。 童子快速的闪身到一棵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战的三个人,眼里带着嗜血的兴奋。 天气很冷,蒙天赐的手心却已经出了冷汗。 少年道:“你让我一箭射穿哪里?” 蒙天赐:“难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 少年冷冷道:“没有。” 嗖的一下,两人的箭同时射了出去。 一箭穿喉,人扑通一声倒,血汩汩的流出,黑的血。 鲜血怎么是黑色,是不是他的身体有太多的毒素。 蒙天赐没有中毒。 这一箭也没有射在蒙天赐身上。 当两人的箭一起射出时,蒙天赐自然反应的往后倒地。 少年的箭擦着他的衣服飞了出去,深深没入远处的大石上,似乎石头也被震裂了。 而老人的箭早已穿破童子的喉咙飞了出去。 童子并不是不想闪避,只是等他闪避时,箭已经穿过了他的喉咙。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射向蒙天赐的箭会突然转弯。 蒙天赐站起来,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童子。 他还是想不明白。 蒙天赐:“你这一箭是否射错了人?” 童爹爹:“我的箭从不会认错人。” 蒙天赐:“那你们的解药?” 童爹爹:“欠我们解药的是他,不是你。” 少年道:“既然欠我们的人是他,我们又为何要杀你?” 童爹爹道:“这一箭本就应该射在他身上。” 少年道:“因为今天你不该死,该死的是他。”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如果你欠他,就得还他,你绝不能不还,他也绝不会不要。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如果你不欠他,他也绝不会问你要半分。 无论为了什么事都绝对不会。 这种人无论他们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都不能不让人敬佩。 君子有所不为,方有可为。 第21章 善良的人运气好1 腊月二十五,接玉皇,推磨做豆腐。 小年夜灶王爷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了凡间的事情,玉皇大帝于腊月二十五日亲自下界,查察人间善恶,并定来年祸福,所以家家祭之以祈福,称为“接玉皇”。 人们在这一天里起居、言语都要谨慎,各家各户会推磨做豆腐并吃豆腐渣以表示清苦,瞒过玉皇的惩罚,博取玉皇欢心,降福来年。 蒙天赐今天潇洒的走在街上,他想,玉皇大帝看着了,谁又能拿他怎样?谁又敢拿他怎样? 今天的大街比昨天更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仿佛沉浸在无尽的欢乐中。 蒙天赐却觉得人群中仿佛有无尽的危险,无尽的黑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蒙天赐总感觉有个无声无息的影子在跟着他。 每当他想转头去看时,影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喧闹的大街。 蒙天赐开始往人更多的地方走,他的恐惧感越来越强。 一匹烈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皮鞭抽的呼呼作响,惊得路旁的行人连连后退,小贩的货物被撞的七零八落。 在这样热闹的大街,本不应该骑马的。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吸溜着鼻涕,一蹦一晃的往路另一边走,似乎是去找自己的家人。 眼看着纵马疾驰的人已经到了小孩跟前,显然没有停住的意思。 蒙天赐顾不得太多,纵身跃起抱起小孩,顺势滚到了马路的另外一边。 受惊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蒙天赐望着狂奔而去毫无停留的烈马,眼中显出愤怒之色。 街边一个着粗布衣服的年轻妇人焦急地冲了过来,一把抱起孩子,上下左右,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无碍后,才后知后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本来已经止哭的小孩见状,又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蒙天赐有点头痛。 女人跟孩子,岂非是这世界上最聒噪的两个物种。 好久,两人的哭泣才渐渐小声。 蒙天赐问小孩道:“这位妇人可是你的亲人。” 小孩望着他,奶声奶气道:“她是我的娘亲。” 蒙天赐对着妇人道:“过年人多,夫人定要看好自己的小孩,莫要在走散了。” 受惊的妇人回神,忙道:“感谢这位公子相救,小儿这条命真是多亏了公子。” 说罢对着小孩道:“还不快谢谢哥哥救命之恩。” 被救的男孩仍然紧紧抓着自己的冰糖葫芦,怯怯地道:“谢谢哥哥。” 蒙天赐看着小孩被冻红的苹果一般的脸,听着他软软糯糯的奶音,心情好了很多。 妇人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而心生惭愧,对着蒙天赐解释道:“刚刚小儿说饿了,我就过来马路这边给他买烧饼,谁知道他等我不急,自己过来找我。刚才多亏了公子出手相救,不然,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说罢,看着自己泪眼未干的儿子,把买好的烧饼递给了他。 妇人只买了一个烧饼,现在已经中午了,她甚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需要吃一个烧饼充饥。 天下的每一个母亲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蒙天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每次吃饭都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的女人。 蒙天赐不敢想,如果父母知道现在自己这种境遇,是否已经担心的夜不能寐,茶饭不思。 小男孩右手拿着冰糖葫芦,右手拿着烧饼,看了一眼冰糖葫芦,又看了一眼烧饼,似下了很大决心,才把烧饼递给了蒙天赐。 妇人看到此景,似乎很高兴,笑着道:“哎呀,给救命的哥哥吃烧饼啊,儿子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蒙天赐哭笑不得,遂接过烧饼。 他明显的看到了烧饼上小孩黑黑的手印,但他却毫不在意,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小孩又开始吃自己的冰糖葫芦,年轻的母亲右手拉着他的手,左手提着沉重的年货,慢慢消失在人海。 蒙天赐拿着烧饼往前走,他感觉到烧饼热乎乎的,似乎是刚刚出锅,散发着阵阵麦香。 蒙天赐确实有点饿了,他想这个烧饼来的真正是时候。 正当蒙天赐准备把烧饼喂向嘴边时,他看到了因为烧饼的香气而跟在他身后的一只流浪狗。 这只狗看起来已经很老了,皮毛毫无光泽,有的地方还脱了毛,露出红色的皮,走路一晃晃的,怂拉着脑袋,饿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嘴里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蒙天赐看着它,又看看自己,可怜兮兮对着流浪狗道:“我也很饿啊,烧饼也是别人给我的啊,我也没没有别的食物了啊……” 流浪狗没听懂他的话,眼睛睁得大大的,继续一瘸一拐地跟着他。 蒙天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着流浪狗道:“最多分你一半,真的不能再多了。” 说罢,蹲在流浪狗的身边,将烧饼精确的一分为二,顺手把没有手印的一半喂到了流浪狗嘴里。 流浪狗立马一口咬住,走到一边,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蒙天赐乐滋滋的看着它吃得起劲,心情也突然变得很好起来,仿佛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好事。 意识到自己肚子也咕咕起来,遂把剩下的一半也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正当蒙天赐吃的开心的时候,流浪狗忽然口吐白沫,挣扎了两下,倒地不起了。 蒙天赐只觉得后怕,冷汗不停的冒。 ---------------------------------- 蒙天赐走进一家供奉玉皇大帝的神庙,扑通跪下,虔诚的祈祷。 他现在还不清楚,为什么狗吃了烧饼死掉了,而自己吃了烧饼没事。 自己是不是已经也中了毒只是不知道呢? 那辆冲过来的马车,那个吃冰糖葫芦的小孩,那个买烧饼的妇人,到底他们是什么人? 是纯属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蒙天赐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 他一向是个敬鬼神而远之的人,灵异之事从来没有遇到过。 实际上,蒙天赐从小就很怕鬼,小时候小朋友一起听鬼故事,蒙天赐都是故作镇定,晚上回家都不敢自己睡觉,母亲还常常笑话他。 第22章 善良的人运气好2 这时,神庙里走进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女子相貌清秀,身材修长,有一种出尘不染的空灵之气。只是脸出奇的白,一种长年不见天日的不健康的白。 女子也虔诚地跪下,两手合并,虔诚地祈祷。 蒙天赐只觉得这女子身上有一股异于常人的奇异香气,不是脂粉的香味,也不是食物的香味,也不像是花香味。 这股香气使得蒙天赐不得不抬头看这女子。 只见这女子祈祷完毕,就匆匆地想要离开了神庙,脚步之快,就好似后面有人在追。 快速离开间,一个香囊从她身上掉了下来,蒙天赐刚想喊住,白衣女子已经走出了神庙。 蒙天赐想,莫非女子身上的香气就是这香囊所发出。 可是,女子走了,香囊还在,屋子里却完全没有香气。 难道是女子自带奇香?蒙天赐不禁好奇起来。 如果放在平常,如果是在别处,蒙天赐一定会捡起香囊,追上女孩还给她。 蒙天赐本就是个热心而又好奇心极重的人。 可是,现在,他实在没有兴趣管别人的事,而且,这是在神庙。 蒙天赐始终觉得,神庙庄严肃穆,神看着一切,知道一切。 世间的奇女子何其多,能自带香气又有什么好值得好奇呢? 世间的香囊何其多,如果觉得珍贵,自然会回来寻找,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蒙天赐旋即又回去虔诚的跪下。 过了一会,白衣女子果然折了回来。 见蒙天赐依然跪在那里,道:“我的香囊掉在了这里,你为何不追我给我送过来?” 这句话说得极无理。 蒙天赐道:“现在你不是自己回来拿了吗?” 白衣女子道:“是我不够美吗?” 蒙天赐道:“极美。” 白衣女子又道:“是我不够香吗?” 蒙天赐又道:“极香。” 白衣女子道:“一个正常的男人,遇到一个又美又香的女人,帮她捡起遗落的香囊送归,这样的事情不是天经地义吗?” 蒙天赐道:“男人遇到好看又香的女人,除了伪君子,难免会多看几眼,多偷偷闻几下,可是最多也只是如此。如果还想再多管闲事,只怕会惹祸上身,徒生事端。” 白衣女子气结,捡起香囊,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时,从神庙后面走出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小女孩,成年女孩的袖珍版。 蒙天赐一下子就想到被童爹爹一箭穿喉的童子。 小女孩:“你能活到今天,不能不说,运气很好。” 蒙天赐:“你是来为逍遥公子报仇的?” 蒙天赐居然记得这个只说了一遍的名字。 小女孩道:“逍遥公子?公子尚在人间,为何我要为他报仇?” 蒙天赐突然意识到,那天童子说的逍遥公子并非自称,而是指他的公子。 小女孩好像意识到什么,道:“你说的是被童爹爹父子杀死的无色童子?” 蒙天赐没有否认。 小女孩道:“像他那样狠心手辣、无情无义的男人,本不该有人帮他报仇。” 蒙天赐:“那你是为了林殊来杀我?” 小女孩似没有听他说话,自顾自道:“只是,他再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也只能我来一刀一刀的杀,一刀一刀的砍,如果有人敢在我前面杀了他,那我也只能把他当无色的替代品杀了。” 蒙天赐听她说话的时候,似乎有无限悲伤与怨恨。 蒙天赐道:“你不是我对手。” 小女孩:“武功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下毒,我没有对手。” 小女孩继而又道:“你放心,无色非你所杀,所以我不会一刀一刀的砍你。” 蒙天赐道:“那我可以走了?” 小女孩:“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蒙天赐道:“怎么说?” 小女孩道:“你知道为什么狗中毒而你没有中毒吗?” 蒙天赐道:“愿闻其详。” 小女孩道:“因为小孩的手上抹有解药,所以手印就是解药”。 蒙天赐:“为什么有人这么傻,下药的同时给解药。” 小女孩:“下毒害人是折寿之举,无形童子菩萨心肠,她下得毒,方寸之间必有解药,就如毒蛇出没之处,七步内必有解救蛇毒之药。” 蒙天赐道:“你就是无形童子?” 小女孩道:“正是。无色无形,是不是很配?他却偏偏要找无味,无色无味,岂非什么都没有?既然本来就没有的东西那就永远消失也不可惜。” 蒙天赐没有说话。 他很少就别人的恩怨做评论。 无形童子接着惋惜道:“我知道你会吃那个烧饼,但我实在没想过,像你这样的人,会吃有手印的部分。” 蒙天赐:“这么说来,我真是运气好极了。” 无形童子道:“岂止是好极了,简直好的不得了。” 蒙天赐:“怎么说?” 无形童子道:“你没有捡那个香囊送出去。” 蒙天赐:“香囊也有毒?” 无形童子:“香囊本无毒,只是如果香囊的香气配合女子的香气,恐怕这世上最好的大夫也回天乏术。” 蒙天赐:“那为何我没事?” 无形童子:“但是如果在神庙中,就近糅合了香火之气,就又一点毒都没有了。” 蒙天赐:“想不到你还是个敬畏神佛之人。” 无形童子:“我说了,下毒害人是折寿之举,我无形童子下毒,方寸之间必有解药。” 蒙天赐:“这么说来,你竟比那无色童子仁慈不少。” 无形似乎听不得无色童子四个字,道:“不要把我跟那个人相提并论。” 蒙天赐道:“既然不是为了无色报仇,你又为何几次三番想要下毒害我?” 无形童子道:“杀了你,名利双收,美人在怀,这么划算的买卖,我为什么不做?” 蒙天赐道:“林殊是个女人,你也是个女人,你怎能娶她?” 无形童子道:“就只能男人养小倌倌,就不能女人娶小媳妇了。” 蒙天赐道:“你娶她又有何用?” 无形童子道:“你怎么知道没用?你研究过?” 蒙天赐无端端被羞得满脸通红。 无形童子道:“嫁给男人有什么好,不过是被背叛、被辜负而已。运气好,有不被抛弃的,也不过是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帮人养孩子而已。” 蒙天赐道:“也不能一概而论。” 无形童子道:“说不定有一天她真的嫁给了女人,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最忠诚的,永远都是女人。” 蒙天赐已无话可说。 他现在庆幸无形是个袖珍人,如果她是个普通的女人,真不知道多少男人要遭殃。 如果她是个普通男人,那还有别的男人什么事啊。 蒙天赐心里想,以后遇到谁也再不想遇到这个女人。 想着的功夫,蒙天赐拔腿离开了神庙,头也没有回。 无形见他逃跑的背影,哈哈大笑,道:“以后你最好不要再让我见你,否则,我的毒药可不会像今天这样放过你。” 第23章 世界最美贵妃骨1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 夜,夜凉如水。 蒙天赐很想找个好酒楼,好好吃一顿,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就算不能洗澡,不能睡觉,那至少能来一碗喷香热乎的炖猪肉,挑块儿瘦的就酒,拣块儿肥的解馋。 蒙天赐这样想着,走着。 他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蒙天赐似乎闻到阵阵香气。 蒙天赐吸着鼻子寻着香气一直走。 他一路走到一家破败的小院前,松松垮垮的院墙,围着间孤零零的小屋,香气就是从这间屋子发出来的。 他摸了摸兜里所剩不多的盘缠,看了看破败的小屋,终是走了进去。 他本来想敲下门,可是这个屋子实在太破了,根本不存在可以称之为门的东西。 进了院墙,进了屋子,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最家徒四壁的家也比这里强。 没有床、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没有窗子……什么都没有。 屋子中间,烧了一大堆火,火上直接架了一口缺了一个大口子的锅,锅里咕噜噜的冒着热气,香气就是从这口锅里发出的。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小男孩坐在火堆旁边的地上,角落里还放着一堆柴火。 蒙天赐走近后感觉肉香更浓了,不得咽了下口水。 他实在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美味。 听到有人进来,小男孩警惕地回头,用自己的身体挡着肉锅,似乎害怕有人来抢。 蒙天赐哭笑不得。 小男孩:“你是谁?不是也想来抢我的猪肉吧?” 蒙天赐道:“姑娘别害怕,在下途经这里,被你食物的香味吸引就进来看看。” 小男孩:“什么姑娘,哪里有姑娘?闻到香味就进来,不就是想要抢我的猪肉吗?” 蒙天赐道:“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你的厨艺太高了,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好闻的味道,不知能否分我几口。” 小男孩:“坏人脸上写名字啦?” 蒙天赐:“没有。” 小男孩:“你不是坏人你是谁?” 蒙天赐:“蒙天赐” 小男孩:“你脸比别人大些吗?” 蒙天赐摸摸自己的脸,不解道:“没有吧。” 小男孩:“那你脸咋这么大呢?” 蒙天赐总算理解过来,讪讪地红了脸。 如果平时,蒙天赐早就走了。他本就是个好面子的人。 可是,也许今天外面实在太冷了,这个屋里火太暖,肉太香,他实在不想离开。 蒙天赐:“我绝不白吃,放心,我还有钱。” 小男孩看了一眼他脏兮兮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冷哼了一声,道:“我看你就是白痴。”,回头又去弄自己的肉了。 蒙天赐以为她不信,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打的很薄的金叶子,走进小男孩道:“都说了不会白吃了,这个给你。” 说着自己也蹲下把金叶子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金叶子,在手里摩挲了一下,马上转笑道:“看不出来啊,还是个有钱人。” 见小男孩接了钱,蒙天赐高兴地马上就地坐下。 小男孩马上瞪了他一眼,吓得蒙天赐赶紧又起来。 小男孩道:“真不讲究,直接坐地上。” 蒙天赐见小男孩原来坐在稻草上,马上有样学样,抓了一把稻草,折成一个垫子,放在自己屁股下面,才敢坐下来。 小男孩似很满意,笑着道:“孺子可教。” 蒙天赐就着火光终于看清小男孩:圆圆呼呼的脸,圆圆的眼睛,头上戴一个破破的帽子,衬着脸更圆眼更大了。 因为火光的原因,小男孩的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小男孩:“你怎么看出我是女子的?” 蒙天赐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嘿嘿了两下。 这世界上所有女扮男装的女子,都以为自己穿上男装,学着男人粗声粗气的说话,学着男人走路,学着男人喝酒,别人就看不出她是个女孩子了。 蒙天赐心里想,那些看不出女孩子女扮男装的男子,不是傻子就一定是呆子。 小男孩:“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蒙天赐望向小男孩,在她脸上定了一秒,又往下在喉咙处定位了一秒,然后下移,扫了一眼她的胸,马上抬头看天,咳嗽了两声。 小男孩道:“看不出来,你懂的不少啊,莫不是阅女无数吧。” 蒙天赐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也曾在野外煮过肉,可是从来没有这么香过,你有什么特殊诀窍吗?” 这个问题成功打开了小男孩道话匣子。 小男孩:“看你这么好学,对吃又这么执着,我就指点你一二。” 小男孩:“这是什么肉?能看出来吧?” 蒙天赐:“看着就是猪肉啊,今天也是吃猪肉的日子。” 小男孩:“猪肉也分很多种,你看这是什么猪肉。” 蒙天赐:“我知道了,肯定是野猪肉。“ 蒙天赐一副等人夸的表情。 一点小小的温暖已经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困境,仿佛现在锅里是什么肉已经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小男孩:”为什么这么说?“ 蒙天赐:”野猪天天在山上跑,运动多,肯定会瘦一些,也自然香一些。我娘亲常把鱼尾给我吃,她说鱼的尾巴经常游动,是活肉,更好吃一些。” 小男孩:“鱼尾的见解是对的。” 蒙天赐:“那猪肉呢?” 小男孩:“猪肉的理论就大错特错了。” 蒙天赐:“怎么错?” 小男孩:“野猪肉一点也不好吃。” 蒙天赐:“为什么?” 小男孩:“其一,野猪经常运动,肥肉少,自然没什么香味儿;其二,野猪有浓重的腥臊之气,除了极重口味的人,是很少人能忍受的;其三,野猪肉质硬而柴,味同嚼蜡。” 蒙天赐:“那你锅里到底是什么猪啊?” 小男孩用竹筷子夹起一块肉骨头,闻了一下,道:“当然是猪中极品——黑猪啊。” 说完,又把肉骨头扔回锅里。 蒙天赐道:“你都夹起来了,干嘛又扔回去啊?” 小男孩:“嫌弃我?” 蒙天赐心虚道:“不是,好奇你怎么不吃。” 小男孩:“火候不到。” 蒙天赐:“你能通过闻判断火候?” 小男孩:“厉害了吧,关于吃,你要学得还很多。” 蒙天赐被她诈唬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第24章 世界最美贵妃骨2 小男孩见蒙天赐半信半疑的,似乎很不服气。 小男孩:“知道为什么黑猪更好吃吗?” 蒙天赐:“不知道,只觉得闻着好香。” 小男孩:“其一,黑猪肉的肥肉比普通猪肉高,你爱吃五花肉吗?五花肉是不是比瘦肉香?一样的道理,肉如果肥肉含量高就会更好吃;其二,黑猪的气味种类比普通猪肉多,且气味中鲜味的比例也高于普通猪肉,所以黑猪肉吃起来更香;其三,黑猪肉的含水量更高,所以口感更细嫩多汁。” 蒙天赐:“黑猪为什么不是黑的?” 蒙天赐:“黑猪只是猪毛猪皮是黑的,不是里面的骨肉、内脏都是黑的,真够没常识的。” 蒙天赐:“真是没见过对猪肉如此了解的人。” 小男孩:“那当然。如果品猪肉有专家,我就是专家中的专家了。” 小男孩:“知道这是哪里的黑猪吗?” 蒙天赐:“我连黑猪都不知道,哪里知道哪里出产的?” 小男孩:“徒河黑猪。” 蒙天赐:“有什么特别吗?” 小男孩:“听过一首歌谣没有?‘大黑猪,黄瓜嘴,耳朵垂,爱玩水;莲花头,屁股丑,背如刀刃身子扭。徒骇河里游一游,岸边林中走一走,不见大禹不叩首’,这个大黑猪就是说的徒河黑猪。” 蒙天赐:“徒河黑猪跟大禹又有什么关系?” 小男孩:“大禹治水的故事听过没有?” 蒙天赐:“自然听过。” 小男孩:“相传大禹治理徒河水患时发现这里除了水患,还野猪成灾,当地人称之为‘骇猪’。骇猪成群结队地糟践农民的庄稼,还侵入村庄,袭击老人和孩子。大禹召集精兵强将对骇猪穷追猛打,把他们赶入徒河中。谁知骇猪居然会游泳,并在水中兴风作浪,伤害船夫。大禹只得又命令士兵将骇猪驱赶上岸,在岸上把骇猪围堵包围,并下令立即处决。” 蒙天赐:“然后呢?” 小男孩:“士兵中有个吃货,建议试试看这骇猪味道如何。” 蒙天赐:“味道如何?” 小男孩:“禹王是个从善如流的人,在军中的医师检测骇猪无毒后,立即下令架起大锅生起火,把刚刚杀死的骇猪处理后入锅烹煮。没想到,不一会儿功夫,锅中就飘出美妙香味。禹王与众人一同品尝,炖的肉醇香美味,鲜味四溢,大家都赞不绝口。” 蒙天赐:“后来村民就开始驯化骇猪,形成了徒河黑猪?” 小男孩:“正是。” 小男孩:“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地方特产,而之所以能够成为特产,自然是因为这个地方有适合其生长的环境。” 蒙天赐:“徒河有什么环境适合黑猪生长?” 小男孩:“徒河的土壤跟气候非常适合植被跟农作物的生长,水草特别鲜美,光中草药就有百余种,板栗、核桃、橡果等树木种类繁多。徒河黑猪就是喝山泉水,吃中草药和野果长大的,因此徒河黑猪都很健康。” 蒙天赐:“徒河黑猪好幸福。” 小男孩:“不过,纯种的徒河黑猪虽然肥膘厚,肉质香,但是生长极慢,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出栏,且成熟后个头也极小。有一段时间,徒河的人都开始养殖生殖速度更快,个头更大的品种,徒河黑猪几乎濒临灭绝。” 真正好的东西都是需要慢慢酝酿的。 这样简单的道理这世上能真正懂得的又有多少呢? 小男孩:“再看看我煮的是猪的哪个位置吗?” 蒙天赐:“骨头,看着莫不是排骨吧。” 小男孩似乎很满意他的答案,道:“又错了。” 蒙天赐:”是哪里?“ 小男孩:“贵妃骨。” 蒙天赐:“那是哪里?” 小男孩:“梅头骨,也就是猪的上肩胛骨。” 蒙天赐:“这个梅头骨有什么好?” 小男孩:“这个部位有骨有肉,夹带着梅头肉,肉多却没有太多肥脂,因有筋有肉,口感香嫩,所以常常被称作“贵妃骨。” 似乎不满足这个描述,小男孩又补充道:“梅头骨煮出来的汤又香又美,一点都不腻,梅头骨夹带的肉真可谓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 锅下面的柴火慢慢减小,锅里的肉骨头慢慢的炖着,香味越来越浓。 蒙天赐:“要不要放点佐料?” 小男孩:“暴殄天物,我们又不是为了吃佐料味,徒河黑猪的原香味才是真正的美味。” 蒙天赐心想,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师啊,至少在吃这个方面,他觉得还有很多要学习。 坐在热烘烘的火堆旁,闻着香喷喷的黑猪贵妃骨,与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聊着天,等待食物煮熟,蒙天赐突然觉得,上天对他委实不错。 待蒙天赐对猪这个物种已经快比最喂猪的农妇更清楚时,贵妃骨汤终于煮好了。 小男孩找了半天给蒙天赐找了个破碗,给自己舀起一碗,又给蒙天赐舀了一碗。 蒙天赐接过,迫不及待的先喝了一口汤——真鲜美啊。 又夹起一块骨头,啃了一口骨头上的肉——肉味浓而奇特。 蒙天赐:“我真是个孤陋寡闻的人啊。” 小男孩:“怎么突然这么说?” 蒙天赐:“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你,我怎么会相信猪骨头居然能够这样好吃呢?” 小男孩:“你这句话说的倒是有十分实事求是。” 蒙天赐:“那我有荣幸知道如此技艺高超的你的姓名吗?”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蒙天赐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谁知她终还是答复道:“李沐阳,木子李,沐浴阳光的沐阳。” 蒙天赐:“真是好听的名字。我是蒙天所赐的蒙天赐。” 李沐阳听罢道:“哦。” 蒙天赐:“哦是什么意思。” 李沐阳:“也是不错的名字,很好记。” 蒙天赐:“怎么觉得你的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李沐阳听罢装腔道:“好生奇怪,这个妹妹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你的套路要不要在老套一点?” 蒙天赐尴尬的摸摸头。 第25章 专业的粥与烧饼 腊月二十七,宰鸡赶大集。 清晨,有阳光射进来。 蒙天赐醒的时候觉得真冷。 昨夜的火已熄灭,剩下一堆冷冷的灰。 李沐阳不知什么已经离开。 蒙天赐也要离开这个冰冷的小屋,仿佛昨夜的温暖只是做了一个旖旎的梦。 当蒙天赐走出石屋,准备离开时,心情多少有些低落。 现在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蒙天赐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边走边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万千愁绪涌上心头。 “蒙天赐,蒙天赐……”,蒙天赐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叫他。 他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穿一身明黄衣的少女向他跑来。 待少女走近:圆圆的脑袋、肉呼呼的娃娃脸,红彤彤的,皮肤白皙水嫩。脸两侧的小辫儿甩来甩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一笑,嘴边还有两个小酒窝。 不是昨天的李沐阳又是谁。 蒙天赐突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 蒙天赐:“李沐阳,你还在啊?” 李沐阳:“我不在我能去哪里啊?” 蒙天赐:“那你早上去哪里了啊?” 李沐阳:“这不是很明显啊,你看我衣服,你看我打扮?” 蒙天赐:“你去买衣服了?” 李沐阳:“这是当然啊,你都给我金叶子了,我能不好好享受一下吗?在我这里,钱都是不能过夜的。” 蒙天赐:“那你后面吃饭怎么办?” 李沐阳:“你没有给我金叶子的时候我也没饿死啊。再说,后面还有后面的际遇啊。说不定后面我又赚了更多钱了?” 蒙天赐:“那你现在都不为未来打算一下啊?” 李沐阳:“如果我二十岁再穿这样黄色的衣服会好看吗?” 蒙天赐想了想,竟然无言以对。 他想,二十岁穿应该也是好看的吧,只是现在应该是更好看。 李沐阳:“饿不饿,带你去吃早餐。” 蒙天赐想到昨夜的美味,不自觉感兴趣起来,道:“你早餐都吃什么?” 李沐阳:“我可是很讲究的,正所谓人生三件事,吃早餐、吃午餐、吃晚餐。” 蒙天赐哭笑不得,道:“那敢问,最重要的三件事之一的早餐吃什么呢?” 李沐阳:“我想了下,你说的对,要为未来打算,还是省点钱,带你去吃便宜的米粥配肉烧饼吧。” 蒙天赐道:“听起来确实普通极了。” 李沐阳:“越是简单的食物才越能体现厨艺的水平,这两种早餐做得好的也不多,能搭配好的更是少。” 蒙天赐想,以你昨天做肉骨汤的标准,这世界上的事能称得上做得好的,都不多。 蒙天赐:“那就麻烦沐阳妹妹带我品尝美味了。” 李沐阳:“美味能有人赏识,也是一种幸福。只是这早餐有点远哟,天赐哥哥要有耐心。” 李沐阳真的没有开玩笑。 这个早餐铺子是真的远。 两个人整整走了一个小时,李沐阳带蒙天赐来到一个简陋的早餐摊前。 摊位并不在繁华的街上,而是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路旁。 蒙天赐:“这里都没有人,怎么做生意?” 李沐阳:“街市虽然人流多,但是店铺也多;这条路上虽然人不多,但是也只有这一家店。” 早餐店没有名字,只是用一根竹竿挑起一块蓝色的布帘,上面行书写一个大字,“粥”。 这早餐铺子不过是一间用木板搭起来的小屋,屋子外面摆了几张桌椅,客人们就在这里喝粥吃烧饼。小屋的旁边,搭了个顶棚,支了烧饼炉,烧饼炉用砖垒砌,高约一米八左右。 一个五十岁上下,长得膀大腰圆的老头站在烧饼炉旁,一边做饼,一边烤。 李沐阳带着蒙天赐熟稔地选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下。 铺子里没有什么客人,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的妇人正把一大盆拌好的馅料端出来。 待她把馅料端到烧饼炉旁递给男人后,才擦干净手,满眼含笑的走过来招呼李沐阳。 老年妇人:“沐阳姑娘好久没有来了,是不是照旧啊?” 还没有待李沐阳回答,又笑眯眯的看了蒙天赐一眼,道:“哟,今天还带来一位如此标致的小哥哥。” 李沐阳:“老板娘真是会说笑,他都比你小几十岁了,还小哥哥。” 老板娘哈哈大笑,道:“长得帅的都是哥哥,不是吗?” 李沐阳也被他逗乐了。 做烧饼的老头大声道:“死老婆子,别调戏人家小男生了,沐阳姑娘该生气了。过来,烧饼要出炉了,趁热。” 老板娘回头瞪了老头一眼,又望了李沐阳一眼,道:“照旧,两份?” 李沐阳:“好。” 老板娘似很满意,连走带跑的回烧饼炉旁弄烧饼去了。 老板娘再次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个托盘,托盘上一个白瓷盘子放了两个新出炉的烧饼,还有满满两大碗粥。 李沐阳眼神切切地盯着老板娘手里的烧饼跟白粥,待老板娘快走到跟前,便笑眯眯地迫不及待地自己站起来接过来,似生怕被别人抢走。 她把烧饼放桌子上,粥一碗放到蒙天赐一边,一碗放自己身边。 然后,立即,马上,迫不及待地用手拿起了一块烧饼,一小口咬下去,边吃边喊好香好香,好吃好吃,又边吃边喊好烫好烫,但是嘴里的速度一点没耽误。 蒙天赐动也没动,就眼看着她以风卷残云之势,一小口一小口地,快速把一个烧饼瞬间消灭殆尽。 蒙天赐从来没有见一个女孩子吃东西如此优雅又如此迫切。 蒙天赐想到自己小时候,吃东西就是这样狼吞虎咽,却从来不曾优雅。 蒙天赐见她已经吃完一个,道:“真有这么好吃?” 李沐阳:“你试试就知道了。” 遂自己又跑到烧饼炉旁要了一个,满足地吃起来。 蒙天赐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的烧饼,细细端详,烧饼烤的黄黄的,仿佛再一会就焦了,表层有一层厚厚的白芝麻,凑近鼻子闻了一下,喷香。 待他把烧饼喂进嘴巴的时候,他理解李沐阳了,这真是世间难得的美味啊。 外酥里嫩,外面的芝麻香与里面的猪肉鲜完美结合,吃到嘴里只觉得事满满地享受。 他又喝了一口粥,不禁震惊李沐阳的品味。 这种粥可以称之为米汤,基本上看不到什么米,稀稀的却又很粘稠,配这样的肉烧饼简直是再完美不过了。 蒙天赐:“想不到如此简陋之处,居然有如此高品质的早餐。” 李沐阳:“就是专注把一样东西做好而已。” 老板娘见没有客人,就过来跟他们聊天:“沐阳姑娘说的对,其实也就是把自己的专业,自己的本分做好而已。” 蒙天赐道:“要做到这个程度可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老板娘:“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倒是识货的,只是我们离沐阳姑娘的本事还差得远。” 李沐阳:“老板的经验已经三代了,自然是不同。” 老板不知什么时候也到跟前,道:“我们烧饼的面粉都是用的山东产的,面白,劲大;烧饼馅儿用鲜猪肉,肥瘦相间,其他配料大葱、姜以及脱皮芝麻也都是精挑细选的;最重要是这炉子,所谓‘三分案子七分火候’,我们燃料用的是无烟、质硬、火力强的焦炭,慢火烤匀,烧饼出炉喷香四溢。” 老板娘:“我们的粥米都提前浸泡两个时辰,水烧开后下锅,大火烧开,小火慢熬,粥就是要熬到时间才会好喝,才会香。” 李沐阳道:“如果粥起锅之时,滴几滴麻油,可能风味又是不同。” 老板娘惊喜受教道:“晚上回去我就尝试。” 蒙天赐想,他一定会对这家店有长久的记忆。 因为这里有别的地方吃不到的烧饼,别的地方吃不到的粥。 他尊敬把一碗好粥,一个好烧饼端到他面前的人。 他尊敬每一个对自己专业认真的人。 而他自己也正是希望成为这样的人。 第26章 沐阳天赐的计划 吃完早餐的蒙天赐心情很好。 李沐阳的心情更是不错。 老板娘:“两位今天不去集市逛逛?今天的集市可是一年中最热闹的。” 李沐阳听到集市两个字,眼睛开始发光,对蒙天赐道:“集市,你要不要去?” 蒙天赐不上当,道:“集市,你要不要去?” 李沐阳:“集市有吃的,有喝的,有穿的,有玩的,热闹得很了。” 蒙天赐:“集市有澡堂子,可以舒服的泡澡搓背;有古玩市场,可以买各种小东西;有小摊小贩,可以买胭脂水粉;还有夜市,别有一番风味。” 老板娘:“还有鬼市。” 蒙天赐震惊道:“是鬼来卖东西,客人如若看中,必须用寿命来买吗?” 李沐阳:“天赐哥哥,你真是,人不大,鬼故事读得不少。” 蒙天赐:“那就有劳见多识广的沐阳妹妹解释一下,什么是鬼市啊?” 李沐阳白了他一眼,道:“听老板娘说,别插嘴。” 老板娘:“鬼市的买家卖家当然也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只是‘半夜而合,鸡鸣而散’,由于时间点很像传说中鬼出没的时间,鬼味森然,所以称之为鬼市。” 蒙天赐:“那鬼市都卖什么东西?” 老板娘:“既然选择半夜买卖,自然是有些白天不能见人的,比如,来路不明的珠宝,失传已久的名画,百年前的遗物,至关重要的信息,甚至是不能见人的秘密……” 蒙天赐跟李沐阳毕竟年轻,听到这些,心里面早就蠢蠢欲动了。 李沐阳:“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不知道天赐哥哥是否愿意一听呢?” 蒙天赐:“沐阳妹妹的建议,天赐哥哥怎么能不听了?不听一定像是错过黄金万两。” 自从李沐阳男装换了女装,变成一个圆圆呼呼、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后,蒙天赐每次都故意意味深长地叫她“沐阳妹妹”,拿她的性别打趣。 李沐阳倒是也不生气,每次叫他也故意用很腻歪的声音喊“天赐哥哥”。 李沐阳:“今天腊月二十七,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我们刚吃完早饭,按你的为未来打算的理论,我们必须节省掉中饭的钱。” 蒙天赐:“孺子可教。” 李沐阳:“那我们可以现在出发去集市,泡个澡;晚上回这里吃个饭;半夜去夜市逛一圈。你说,是不是很完美?” 蒙天赐:“沐阳妹妹果然计划周全,甚好。” 李沐阳:“那你同意啦?”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做啊,就陪你瞎逛一天啊。” 李沐阳:“怎么是陪我?陪伴是相互的。而且,瞧你的穿着谈吐,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像你这样的,半夜还在外面游荡,不是被追杀,就是离家出走。” 蒙天赐摸摸鼻子,还真被这小丫头说中了。 李沐阳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道:“看,看,看,被我说对了吧?” 蒙天赐:“你干嘛非要我一起啊,你自己一个人去不就好了吗?” 李沐阳:“一个有什么意思可言?” 蒙天赐:“我如果昨天没走进来,你不还是一个人吗?” 李沐阳:“可是现在已经有你了啊?” 蒙天赐:“干嘛非要是我,别人不也可以吗?” 李沐阳:“听不听过一句话,‘能吃到一起的,都是难得的缘分’?” 蒙天赐:“不是还有一句话吗,‘敢一起尝试的,都是过命的交情’?” 李沐阳:“那不正是说的我俩,昨天我俩不都一起尝试了喝贵妃骨汤,还尝试一起睡觉了呢。刚刚还尝试一起吃早饭。而且,你看,不管是你被人追杀也好,还是离家出走也罢,现在都是无事可做,不如开开心心的度过今天。等事情真的来了,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蒙天赐:“你也不怕受连累?” 李沐阳:“连累我倒不至于。一人在外,别的本事没有学过,跑路的本事,我敢称第二,这世界上敢称第一的恐怖不多。” 蒙天赐斜了她一眼。 李沐阳:“怎么啦?不信?” 蒙天赐:“轻功好的人一般不能太重。” 李沐阳:“第一,轻功好的人也有胖子,少林寺藏经阁就有一个会轻功的胖子;第二,我的轻功好,是因为我体态轻盈。” 蒙天赐看着李沐阳说这话时气呼呼、肉嘟嘟的脸,听着她说自己体态轻盈,想起自己一百四十多斤的小姨妈,每次回家总是被外婆嫌太瘦。 李沐阳看着他一副要笑不笑,要笑憋笑的样子,更生气了。 在蒙天赐还没有笑出来的时候,只见得李沐阳身形微晃,像是被一阵风吹走,转眼已窜出十余丈外,等这阵风回来的时候,李沐阳又站在了原地,好像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连呼吸都没有改变。 蒙天赐也不由得露出震惊、钦佩之色。 蒙天赐本也是轻功见长的人,所以他更是知道这不费吹灰之力的一阵风有多么巧妙,多么完美。 蒙天赐:“家父常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真是高手在民间。” 李沐阳不以为然道:“那令尊有没有说过,千万不要小看女人?” 蒙天赐尴尬的默默鼻子,道:“是天赐哥哥小看沐阳妹妹了。” 李沐阳:“那走吧,以后跟着我,我会罩着你的。” 蒙天赐配合作揖道:“那有劳沐阳妹妹了。” 李沐阳懒得理他,径直往前走。 老板娘追上来道:“沐阳小姐,晚上吃什么?” 李沐阳想了想道:“把你早上杀好的鸡给我留一只公的,整只用酒跟姜片腌制放屋里,烧饼炉留点火不灭,一张干荷叶泡水。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早点回去过年吧。” 老板娘笑眯眯道:“沐阳小姐又要发明新菜式了,那我们不打扰,小屋留给你。”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她早上杀鸡了?” 李沐阳:“有的人呢,就是能够随时随地发现别人无法发现的食材,这种就叫做天赋。” 蒙天赐:“你不用给钱吗?” 李沐阳:“记账,老板娘精明的很,都记着了。” 蒙天赐:“我看老板娘傻的很,你这种人还给赊账。” 李沐阳:“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27章 雾气腾腾线索现 现在,蒙天赐泡在烟雾迷蒙的热水池子里,泡得晕晕乎乎的。 多天来的污垢跟疲惫,担心与恐惧,似乎已经被热水带走,只剩下说不尽的放松与舒服。 邻近的几个人正在聊着事情。雾气腾腾的,就算大家“坦诚相见”却谁也看不见谁,增加了几分神秘之感,也增加了几分推心置腹的勇气。 有个中年声音激动道:“一个多月都毫无你的信息,我们都还以为你真死了,伤心了好一阵。” 另一个稍微老一些的声音一副早知如此的语气道:“我就说他是诈死,你们还不信,像他这么鸡贼的人,我们都死了他还好好活着了,我从来不相信他能这么容易被一个小子撂倒。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另外一个声音尖一些的中年声音兴奋道:“这么久没见,过年一定要好好聚聚,到时候定要多喝几杯,不醉不归。” 成为话题中心的人一直没有说话,听着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自己的遭遇。 蒙天赐想:“这个人也算幸福了,虽然一个多月没有回来,虽然别人都以为他死了,但毕竟还有人惦念着。” 他想,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也一样正惦念着自己呢? 他想,一定是的,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可以质疑,唯有这件事,毋庸置疑。 蒙天赐本不爱听别人闲话,又无地可避,开始靠着池子闭目养神。 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道:“我这次本不该回来,你们且都当我已经死了,对谁都不要提起。如果有人知道我没死,那我就真的死了。” 蒙天神猛然睁开眼,后面对话他已经快要不能坚持听下去。 声音尖的男人接着道:“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你回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不要帮忙?” 低沉的男声又响起:“我三十儿陪老母亲吃完年饭,团完年,给她老人家祝完寿,就要走了。” 声音稍显老的男人道:“老妇人生辰在春节第二天,也是一种幸运,亲人都在身旁。” 蒙天赐似乎已经无法忍受这热气,慢慢起身,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步离开了热水池子。 外面暖烘烘的屋子有一张一张的床,是专门用来给客人按摩用的。 蒙天赐找了一张不远不近,刚好能看清热水池子出口的床趴下,毛巾搭在后脑勺上,开始享受按摩服务。 过了很久,久到蒙天赐的按摩已结束。 他似乎已经在这张床上睡着。 谁也不知道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热水池的门口。 热水池里刚刚小声聊天的几个人声音终于又响起。 蒙天赐终于看到他们一丝不挂的从热水池走了出来。 他一眼看见了那个人,因为泡久了热水的缘故,他的脸呈现猪肝色,右眼上方的伤疤越发明显而恐怖,嘴角下垂,眼神冷漠。 不是他又是谁呢? 待这几个人走远去按摩,蒙天赐才慢慢坐起来,心中释怀而又若有所思。 蒙天赐换好干净的衣服在门口与李沐阳汇合,他现在的心情极好。 李沐阳:“怎么感觉你泡了个澡,跟当了新郎官似的。” 蒙天赐不解道:“怎么说?” 李沐阳:“光鲜亮丽,衣冠楚楚,红晕上脸,唇红齿白,眼中含笑,眉目含春。” 蒙天赐:“第一,衣服干净了是因为我原来的衣服太脏,所以洗澡时让人帮忙洗了衣服;第二,洗澡自然会脸红,你脸不也红了吗?第三,什么含笑含春,根本、从来、绝对不存在。” 李沐阳:“不存在就不存在,你着急什么。” 蒙天赐:“我是解释,不是着急。更何况这个澡堂男女分浴,我能跟谁眉目含情?” 说到眉目含情四个字的时候,蒙天赐突然想到了许久不见的沐天恩。 李沐阳:“那也不一定啊,也许你喜欢男人呢?” 蒙天赐:“你,你,你,你还真是……” 李沐阳:“真是什么?喜欢男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你难道还没见过不成?” 蒙天赐:“你一个小女孩,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李沐阳:“这有什么,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男人喜欢男人也是理所当然,女人喜欢男人顺理成章,女人喜欢女人也是人之常情。” 蒙天赐哭笑不得,心里想,现在的小女孩都怎么了?一个无形童子如此,一个李沐阳又是如此,让他这个纯情的小男生怎么活? 李沐阳:“不要有偏见,只是不同,并无对错。” 蒙天赐认真想了想,想到男子跟男子在一起,女子跟女子在一起,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心里却又觉得李沐阳说的并无不对。 最后,蒙天赐叹气道:“没有偏见,但是,我真不喜欢男人。” 李沐阳:“那你喜欢女人,你喜欢谁?” 蒙天赐又想到了沐天恩一身红衣翩然而至的样子,她在哪里?她还好吗? 蒙天赐:“没有喜欢谁,谁也没喜欢。” 李沐阳无趣道:“想不到你这么大了连个喜欢的女子都没有,真是悲哀。” 蒙天赐脸红气结道:“我多大了?我才十九岁。我没有喜欢的人,我悲哀什么?” 李沐阳:“没有喜欢的人你还有理了你?那谁也没喜欢你一直脸红个什么劲儿?” 蒙天赐:“都说了是水太热蒸的了。” 李沐阳猥琐道:“该不是男宾那边有什么特殊服务吧?嗯?” 李沐阳圆乎乎单纯的小脸与她猥琐的神情极度违和。 蒙天赐面红耳赤,不忍直视,赶紧道:“没有,什么都没有,这是一家正经的澡堂。” 李沐阳:“那你去过不正经的澡堂?不正经的澡堂有什么不同?” 蒙天赐:“世上的澡堂都是一样的,都是正经澡堂,只有你这种不正经的人,没有不正经的澡堂。” 李沐阳似乎很满意逗蒙天赐的结果,猛然结束话题道:“那走吧,回去吃晚饭吧。” 蒙天赐刚扳回一城就被卡住,脸色臭烘烘的。 但是一想到吃饭,想到昨夜的肉骨汤,想到今天早上的粥与肉烧饼,心中又对晚饭满怀期待了。 蒙天赐:“晚上吃什么?是不是吃鸡?” 李沐阳:“这还用问?” 第28章 烧饼炉里烤鸡香 也许是下午泡澡后神清气爽,蒙天赐跟李沐阳很快回到了早餐铺子。 李沐阳看到屋子里面的鸡,又看了看炉子里的火,很满意。 李沐阳:“给你一个简单而艰巨的任务。” 蒙天赐:“什么?” 李沐阳:“去挖一些黄泥巴回来。” 蒙天赐:“干嘛,你这么大了,还要玩泥巴。” 李沐阳:“烤鸡用。” 蒙天赐也懒得问为什么烤鸡要泥巴,反正在吃这个方面,他已经甘拜下风了,老实道:“干的还是湿的?” 李沐阳:“挖干净的干泥巴,然后用水把泥和一下。” 蒙天赐也不知道怎么定义干净泥巴,但他知道和稀泥,道:“跟和面一样吗?” 李沐阳:“不得不说,孺子可教。” 蒙天赐转身,去搞自己的泥巴。 他从外面把搞泥巴的任务完成回来时,李沐阳已经专心地坐在烧饼炉旁,小心翼翼地添着炭。 蒙天赐:“泥巴弄好了,话说你要泥巴干什么?” 李沐阳:“现在不需要了。” 蒙天赐:“那你让我在外面搞半天泥巴啊?” 李沐阳:“你的和泥巴像和面理论提醒了我,我直接用面粉代替了。” 蒙天赐:“那你不早说?” 李沐阳:“我想起来出去找你的时候,看你自己一个人玩泥巴挺开心的,就没忍心叫你。反正你除了吃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让你在那玩了。” 蒙天赐无语望天。 蒙天赐:“那我看看你做的什么?” 李沐阳:“特别版的烤鸡跟常规版的烤红薯。” 蒙天赐望了一眼烧饼炉,里面一个椭圆形的大蛋被一个铁网架着,整个炉子里冒着红光,铁网里面还放着几个红薯。 蒙天赐:“那个大蛋是什么?” 李沐阳:“烤鸡啊。” 蒙天赐:“鸡什么时候变成蛋呢?” 李沐阳:“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这个问题呢,虽然没有答案,但是,鸡生蛋,蛋生鸡,确是没有问题的。” 蒙天赐:“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李沐阳:“鸡包在面团里。本来是想要包在泥巴里面的。效果应该一样。” 蒙天赐:“怎么能一样,你可真够浪费粮食的。” 李沐阳:“在浪费粮食这个事情上了,我不得不说,你说得对,我非常赞同。只是,如果用泥巴,我怕第一次做,不太卫生。刚好手边有老板娘用剩下的面,仅此一次,原谅一下。” 蒙天赐道:“为什么要包一层烤而不直接烤?” 李沐阳:“包在泥里面香气不散发,烘烤的效果比直接烤更好,肉香更浓郁。” 蒙天赐:“说得我很期待啊。” 李沐阳:“沐阳出品,必是精品。” 蒙天赐:“自吹自擂。” 李沐阳:“吃过就知道。” 蒙天赐:“要不先给我吃个红薯,好香,我爱吃红薯。” 李沐阳选了个个头小点看着熟了的,用火钳捞起来,扔到蒙天赐面前。 蒙天赐想起小时候,与小伙伴们在山上烧火烤红薯、烤山鸡情景,虽然技术不好,烤的生的生,糊的糊,却依然觉得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味,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开心。 蒙天赐小心的从地上捡起红薯,剥了皮,橙黄色的红薯肉露了出来,蒙天赐咽了下口水,望了一眼专心盯着火候的李沐阳,道:“要不,沐阳妹妹先吃?” 李沐阳:“谢谢天赐哥哥,我不爱吃这些小女生爱吃的甜甜面面的东西。” …… 蒙天赐翻了个白眼,自己一口咬了下去,哎哟,真是又甜又软又香。 蒙天赐也顾不得什么小女生爱吃不爱吃的了,一连吃了几个烤红薯。 李沐阳:“烤红薯别吃太多。” 蒙天赐:“你又不爱吃,还不让我吃啊?” 李沐阳:“第一,我要郑重的提醒你:烤红薯吃多了,容易在体内产生过多的气体。” 说完,故意望天,很假的咳嗽的几声。 蒙天赐感觉坐在烧饼炉旁边吃东西,烤得脸真热。 蒙天赐也咳嗽两声道:“那第二呢?” 李沐阳很大声道:“第二,你吃这么多红薯,怎么还有肚子吃我这么特别的烤鸡?” 蒙天赐赶紧放下红薯,道:“我运动一下就好了”。 说罢,蒙天赐赶紧三步作两步离开烧饼炉,跑到外面走圈去了。 李沐阳又大声道:“你不是躲去放屁了吧?” 蒙天赐:“不是,绝对不是,说了不是就不是。” 李沐阳又乐起来了,心里想,这个男的虽然还比他大几岁,怎么这么幼稚搞笑? 李沐阳:“回来啦,烤鸡好了。” 蒙天赐马上回到了烧饼炉旁。 李沐阳:“去屋子里面拿把刀。” 蒙天赐屁颠屁颠跑进厨房拿了把刀,递给李沐阳,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这颗已经烤的黑乎乎的蛋。 李沐阳接过刀,从中间像切西瓜一样,轻轻切开外面的壳。 当壳切开一条缝隙时,里面的香气马上飘了出来,好像相隔十万八千里也能闻到这香味。 面粉做的外壳像蛋壳一样,被分成两半,里面的荷叶露了出来。 李沐阳用筷子下心翼翼的夹开荷叶,露出色泽枣红明亮均匀,芳香扑鼻的整只鸡。 蒙天赐后悔。没事吃什么烤红薯。 李沐阳忍着烫,吹着手,筷子跟手并用,撕下一个鸡腿递给蒙天赐。 蒙天赐:“不太好吧。” 李沐阳:“怎么这么娘娘腔腔,我吃另外一条腿。” 蒙天赐:“哪只腿好吃?” 李沐阳:“没看出来天赐哥哥您还是真讲究,吃鸡腿都要分左右。” 蒙天赐尴尬摸摸鼻子,他只是突然想起,有人说左鹅腿比右边的好吃。 李沐阳:“负责任的告诉你,两只腿一样好吃。” 蒙天赐拿起鸡腿,咬了一口,心道,“沐阳诚不欺我”。 鸡肉入口酥烂肥嫩,却丝毫不腻,有荷叶的清香,还有一缕酒香,外皮甚至还有一丝微微的甜,风味独特,甚是可口。 李沐阳:“没骗你吧?还想吃哪个位置自己撕。” 说罢,李沐阳头也不抬,视线集中到自己的手上,开始集中解决自己的那只鸡腿。 蒙天赐用刀切开烤鸡,惊喜的发现,鸡肚子里面还有板栗。 绝大部分喜欢吃红薯的人一定喜欢吃板栗,都是糯糯甜甜的食物。 蒙天赐也不例外。 他捡了一颗放进嘴里——好烫,赶紧吐了出来,用手接着,左右手倒腾,舍不得扔。 李沐阳大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心点,里面可烫了,都烤了几个时辰了。” 蒙天赐待板栗不烫了,才又放进嘴里。 果然,又糯又甜,还有鸡肉的香气。 李沐阳很满意,她一向喜欢爱惜食物的人。 转眼间,一只鸡被两个人分的差不多了。 蒙天赐:“有两点我实在想不明白。” 李沐阳:“那你明白了哪一点?” 蒙天赐:“我明白,有荷叶的香气是因为用荷叶包着烤的。” 李沐阳:“那你可真是个明白人。请问,不明白什么呢?” 蒙天赐:“第一,为什么鸡肉有淡淡的酒味,是因为提前用酒腌制过吗?” 李沐阳:“说对了一半。” 蒙天赐:“那另一半呢?” 李沐阳:“我用酒和面包在鸡外面。” 蒙天赐不由得又露出了赞叹之色。 李沐阳:“不要太崇拜我。第二是什么不明白?” 蒙天赐:“为什么裹了面团,裹了荷叶,鸡还是跟什么都没隔开一样,烤的这么金黄?” 李沐阳:“我喜欢吃微甜的食物,看到屋里有蜂蜜,就刷了薄薄一层在鸡外皮上,想不到色泽跟味道都更上了一层楼。这一点是意外的收获。” 是谁说不爱吃小女生爱吃的甜甜面面的食物? 第29章 鬼市巧买吴名画 五更天,十字街,灯火辉煌。 古老的街道、古老的石桥,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各种类型的小摊小贩占满了路的两旁。 首饰玉佩、金银珠宝、衣服花环、胭脂水粉、古董字画、刀枪剑戟,斧钺勾叉…… 蒙天赐:“这简直就是最繁荣的夜市。” 李沐阳:“夜市一般卖的最好的都是吃食,这什么吃的都没有,所以是鬼市。” 蒙天赐:“如此说来,夜市跟鬼市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没有吃食?” 李沐阳:“你还发现了其他差别?” 蒙天赐摸摸鼻子,他确实不能。 李沐阳跑到字画摊子旁去凑热闹。 从摊头看到摊尾,道:“没有什么珍品,倒是那副未署名的梅花甚是有趣。” 蒙天赐跟她走到梅花旁,这幅画上就一根墨色的粗茎梅枝,一笔而成,根部极粗,往上逐渐变细,枝头点缀几朵墨色梅花,除此无他。画的右下角有两枚红色的印章,吴名。 蒙天赐心说,真是一副好画啊,不着痕迹,浑然天成。 蒙天赐:“虽未署名,但是有印章,作者叫吴名。” 蒙天赐说罢,想到那位吴名。他为何要诈死,他现在是不是正在跟家人团聚呢?团聚完他要去向哪里? 李沐阳:“既然都盖印章了,为什么不署名?这幅画的留白如此之多,如果能加上署名,平衡感会好很多,现在只两枚印章,岂非单调了些。” 蒙天赐:“有可能画家的书法不甚好,署名反而破坏了整幅画的美感。” 李沐阳:“书画双绝的是确实不多。” 蒙天赐:“不过,这却不是原因。” 李沐阳:“何以这么说?” 蒙天赐:“你不觉得这幅画黑的梅,红的章,仅画与章已经相得益彰,相映成趣,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吗?” 李沐阳又端详了良久,比划署名的位置,大小,最后不得不垂头丧气道:“不得不说,论吃你不如我,论画,我不如你。” 蒙天赐:“此幅墨梅图不染颜色、不生旁枝,却更有一种遗世独立、清肌傲骨的高洁之感。” 李沐阳:“想来,作画之人,也是一位孤高傲岸的雅士。” 蒙天赐想到澡堂子里吴名的话,心里想,一个孝顺的人,就算不高洁,总归应该不会太坏。 摊主是一个文雅的中年人,见有客人感兴趣,道:“两位果然是懂画之人,此作画之人本就是一有名的剑客,孤高自傲,冷酷无情,一生无他爱好,只酷爱画梅花。他的梅花笔法苍劲有力,浓而不艳、冷而不淡,给人以坚韧不拔、立志奋发之感。” 蒙天赐:“正所谓‘画梅须有梅气骨,人与梅花一样清’,说的就是如此。” 李沐阳:“你喜欢?” 蒙天赐:“甚是喜欢。” 李沐阳:“送给你?” 蒙天赐:“不胜感激。” 李沐阳转向摊主:“多少钱?” 摊主道:“名马配名将,宝剑配英雄,这幅画能找到欣赏它的主人也是一件幸事,我就便宜卖给你们,一两银子。” 蒙天赐、李沐阳心中暗喜。面上装着为难的样子。 摊主见状道:“实不相瞒,这位作者的画从来没有卖过。以他的绘画实力,如果能假以时日,定能名满天下。” 李沐阳:“那你为什么不囤积居奇?” 摊主:“且听我说完,可惜他前一段时间暴毙,他的画才流出来。” 李沐阳:“名作作者暴毙,不是更增加了画作的价值吗?你居然现在低价出手?” 摊主:“可是他现在尚未成名,且所留作品不多,被后世发掘赏识的机会太小了。暴毙无名画家的遗作,当然只能在鬼市,当作普通字画卖掉。” 蒙天赐:“不知这位画作者是因何而逝?” 摊主:“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前一段时间与一年轻人江上比武,掉入水中,溺亡。” 蒙天赐心中一惊,居然如此巧合,此吴名莫非就是彼吴名。 蒙天赐:“那想必这剑客绘画一绝,武功却一般了一些啊。” 摊主:“千万不可这么说,这位剑客可是万乐门响当当的人物,武功自是不必说,想那年轻人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蒙天赐皱眉道:“何以见得年轻人一定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摊主一副了然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推测吗?一等一的剑客哪里这么容易被一个无名之辈打败。而且,我看他的画能看出,他绝不是一个卑鄙小人。” 李沐阳:“你这人真是,好生让人生气。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严密的逻辑推理,怎能仅凭自己的想法随意推测?知不知道,这样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很容易三人成虎,冤枉好人?” 摊主:“小姑娘,你不是成语专家吧?” 蒙天赐:“老板,你这个年纪,本不该我们来教育你,只是看你也是个识书懂礼之人,希望你能明白,任何时候,切不能对不知道的事,不知道的人妄下结论。” 老板讪讪的,道:“两位所言甚是,在下受教了。这幅画就送给二位吧。” 李沐阳:“一两银子我们还有,给你”,说罢,遂丢给老板一两银子。 老板赶紧把画卷起来用绳系好,双手递给她。 李沐阳接过画,边往前走边递给蒙天赐,道:“送给你了。” 蒙天赐接过画:“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副好画。” 李沐阳:“知道。” 蒙天赐:“这幅画虽然看起来像是画者随意而为,纸张、布局、墨色、印章全无特别,却更显自然,没有一点刻意,没有一点匠气。” 李沐阳:“王羲之作《兰亭集序》时已醉,只觉得下笔如有神助,醒后自己也感惊异。他日更书数十本,比原稿终莫能及。” 蒙天赐:“说的正是正是这个道理,想不到你还是个懂书法绘画之妙的人。” 李沐阳:“不过是一通百通罢了。” 蒙天赐不懂,道:“你一通了什么?” 李沐阳:“我做菜的时候常常也看心情,同样的菜,做过一次满意后,后面再做,就算所有的材料,所有的步骤,所有的灶具跟之前一模一样,也不一定有第一次做的好。” 蒙天赐:“所以你的菜跟他的画跟王羲之的字一样,都是艺术。” 李沐阳:“那是自然。” 蒙天赐:“不过,艺术与艺术之间也还是有差别的。” 李沐阳:“差别是什么?” 蒙天赐:“美食的可保存性不高,再好看再好吃的菜,如果不能马上吃掉,价值就失去了。而一幅画,一幅字,哪怕保留千年,仍然能让看到的人感受到美。” 李沐阳:“谁又能说马上吃掉的幸福感一定比保留千年的美感少呢?” 蒙天赐:“确实不能。” 第30章 老夫老妻馄饨香 李沐阳:“好饿啊。” 蒙天赐:“你不是晚上吃挺多烤鸡吗?” 李沐阳:“没吃主食的晚餐吃再多鸡有什么用?能不饿吗?” 蒙天赐:“老板没卖完的烧饼我看你不是又烤热吃了几个吗?” 李沐阳:“南方人能把烧饼叫主食吗?那是小食。” 蒙天赐:“那南方人是不是没有吃米饭就不叫吃过饭啊?” 李沐阳:“所言甚是。” 蒙天赐:“那怎么办?” 李沐阳:“先看一圈,看附近有没有卖夜宵的。如果确实没有,这个生意我准备经营了。” 蒙天赐:“你要在这里经营夜宵?” 李沐阳:“独门生意,稳赚不赔。” 蒙天赐:“怎么计算?” 李沐阳:“这条街上一晚上客流量买家加卖家预计一千人往上,假设一半的人吃夜宵,就是五百人。每一份宵夜成本一文钱,卖十文钱,净赚九文钱,一晚上就有四五两银子的纯收入。” 蒙天赐:“算得可够精明的,这么好的生意,这里这么多人,一个都想不到,一个都不愿意做吗?” 李沐阳:“天赐哥哥所言甚是,我还是太年轻啊。” 蒙天赐:“小本生意哪里那么容易赚钱,一天能有几百文的净收益已经很不错了。” 李沐阳:“看来我只能当小乞丐了,做吃的真不赚钱。” 蒙天赐:“小本生意本就是赚的辛苦钱,靠劳力养活自己而已。” 李沐阳:“我什么时候才能飞黄腾达??” 蒙天赐:“以你的厨艺,世界上最好的酒楼也未必请得起你,皇帝最好的御厨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你又岂是在乎那三二两银子的人?” 李沐阳:“算你识货。” 蒙天赐:“你是货?” 李沐阳:“算你有识人之明。” 蒙天赐:“看你这么崇拜我,决定带你去吃好吃的夜宵了。” 不得不说,个子高有时候也有好处。蒙天赐已经远远望见远处有一老头儿挑着挑子慢吞吞地转悠过来了,走几步就会轻轻地吆喝一声“馄饨哟“。 老头儿挑子前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子,里面最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包好的馄饨,用白色湿布盖着,下面是小葱、辣椒、醋等各种佐料,最下面才是碗筷、暖壶、煮馄饨的锅等。 老头儿挑子后面是一个永远冒着热气的炉子,随时随地都能停下来现煮一碗馄饨。 李沐阳也听到了。 她已经自己先跑到了老头儿的身旁,大声道:“给我两碗馄饨。” 蒙天赐也到了身边。 老头儿:“一大碗一小碗?” 蒙天赐望向李沐阳。 李沐阳:“两大碗。” 老头儿不再说话,把炉子盖儿打开,用火钳往里面加了点炭,把锅放了上去,倒上了热水。 同时从挑子里面拿出两个折叠的马扎,打开,递给了两个客人。 待慢慢做完这一切,才不慌不忙的在湿毛巾上擦了手,一个一个数着馄饨往沸腾锅里放。 李沐阳也跟着数,总共是三十个,每碗十五个,果然是一大碗。 不一会,锅里开始散发出馄饨特有的诱人的香气。 馄饨已经煮好了,老头儿拿出两个白色的大瓷碗,碗底分别放了一点点盐,一点点炕干的虾皮,分别在两个碗里浇了小半碗馄饨汤,最后才把馄饨分别盛在两个碗里,不多不少,每个碗里各自十五个。 老头:“两位都要葱花吗?” 蒙天赐、李沐阳异口同声道:“要。” 他才慢悠悠地给两个碗里滴了几滴麻油,撒了一层细细的葱花,端过来,给了他们。 碗设计的很好,碗底有一圈高高的垫层,很好的起到了隔热的效果。捧着碗,有点烫,却不至于不能拿,在这样的冬夜,恰到好处。 筷子是普通的木制筷子,洗得很干净,也很干爽。 李沐阳捧着碗,欣赏了一会碗里的搭配:白瓷碗,白汤底,白白的馄饨皮很薄,能看到里面红色的馅儿已经透出来,汤里几滴麻油,几个虾皮,几颗绿色的葱花,简单却又好看,仿佛一副清晨的山水,清清淡淡,意境悠远。 蒙天赐率先夹了一颗馄饨,送进嘴里,他本不太饿,只是在这寒冷的冬夜,谁能拒绝一碗温暖的食物呢?他吃得很慢,细嚼慢咽,享受这一刻吃到美食的幸福感。 不得不说,能够只卖一样东西还能长久不衰的卖家都是精品,馄饨皮薄馅儿新鲜。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猪肉馄饨,没想到里面还放了荸荠,很好的中和了鲜肉的油腻,吃起来另有一番清爽。 见客人开始吃馄饨,老头儿不慌不忙收拾东西还原。 待老头儿一切收拾完毕,李沐阳的馄饨才吃了一半,蒙天赐的一碗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开始喝馄饨汤。 老头儿拿出馄饨皮,肉馅儿,开始包起馄饨。 只见老头儿取一张馄饨皮平放于手心,用筷子夹了少许馅儿放在馄饨皮中间稍靠下的位置。将馄饨皮的一边往上卷,卷到馄饨皮的约二分之一的位置,再往里卷一次,卷到馄饨皮的四分之三的位置。最后将馄饨皮的两个角叠加在一起,捏紧。 一个漂亮的燕形馄饨,也有点像元宝。 蒙天赐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总是这样包馄饨。 漠北不流行这么精细的食物,就算过年包饺子,也是大个儿的羊肉饺子。 母亲却总是爱学南方人,做一些精细的食物,比如馄饨,比如小花卷,比如小麻花。 蒙天赐常常怀疑,母亲莫不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小姐,被迫远嫁漠北吧。 老头儿的手脚很慢,做什么都慢吞吞晃悠悠的,但是从来不停。 转眼间,一摞馄饨皮已经被包完了,开始另外拿出一叠。 蒙天赐正看得出神,一个与老头儿年纪相仿的老太太来到饺子摊前。 老太太走到老头面前,道:“怎么也不叫醒我就自己出来了?” 老头抬头,看清来人,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有了颜色,木讷地露出笑脸道:“天气冷,你怎么不在家睡觉?跟过来做什么,又帮不上什么忙。我一个人做得来。” 老太太:“馄饨包得这么丑,还做得来,砸我招牌。没有我,你看,到处乱糟糟的,什么都搞不好。” 老头儿:“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差,你看,客人都吃得可香了。” 老太太:“起来,我来包,你包得不好看。” 老头儿:“你来了也好,马上要过年了,一会早点收摊,去那边看看钗子,给你买个新发钗。我经过的时候看了,今天晚上来了一家新的首饰摊,价格便宜,款式也适合你。” 老太太:“我现在用的这个木质发钗不是挺好,干嘛还买新的?” 老头儿:“过年,总归要换新的。放心,今天的生意不错。” 从老太太来,李沐阳就没有好好吃馄饨了,他细细地观察着老头老太太的对话,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羡慕。 终于,蒙天赐跟李沐阳都吃完了馄饨。 馄饨的价格还真的是十文一碗。 李沐阳现在觉得,自己真是太傻的,居然以为一晚上可以有五百客人。 像这样现包现煮现卖的经营,一晚上能有二十个客人,都谢天谢地了。 付完钱,蒙天赐跟李沐阳很满足,也都有一些感慨。 蒙天赐:“你要开的就是这位老大爷这种摊子吗?” 李沐阳:“好像也不错。” 蒙天赐:“一晚上可能就赚五十文而已。” 李沐阳:“如果有心爱的人一直陪在在身边,也不是不能接受。” 蒙天赐:“看不出来,你还是有情饮水饱的人。” 李沐阳:“怎么看不出来?我脸上就写着了。” 蒙天赐:“你脸上明明只写了尝尽天下美食。” 李沐阳:“还写着喝遍天下美酒。” 蒙天赐:“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酒鬼。” 李沐阳:“你那双眼睛,也就用来装饰的,欺骗一下小姑娘。” 第31章 天赐的性别歧视 蒙天赐:“看来,鬼市真的只是晚开的夜市而已,现在连吃的也有了。” 李沐阳:“那你也不虚此行了,一副绝佳的画跟一碗美味的馄饨,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满足吗?” 蒙天赐:“还以为鬼市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交易。” 李沐阳:“什么不同寻常的交易啊?古墓遗珍?大内密事?武功秘籍?惊世兵器?” 蒙天赐:“一个也没见着啊。” 李沐阳:“哎哟,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喜欢冒险的人,是不是后悔跟我一起来啊?否则,起码能来个深夜艳遇。” 蒙天赐:“是啊,如果不是你跟着我,不知道多少小姑娘都围过来了。” 李沐阳:“小姑娘没有见到,大妈倒是满街都是。我不在,肯定都生扑过来了。” 蒙天赐:“那说明大妈们有品味,你的审美需要提高,与她们看齐。” 李沐阳:“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独特的品味,审美要有自己的思考,自我的判断。” 蒙天赐:“那你的思考是什么?判断是什么?” 李沐阳:“我的行动就是我的思考跟判断啊。” 蒙天赐:“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天赐哥哥的盛世美颜是多么的遥不可及了。” 李沐阳感觉自己刚吃的馄饨马上、立即就要吐出来了。 李沐阳:“盛世美颜的天赐哥哥,咱们现在去哪里?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趁手的兵器?现在这种时候,可能只有兵器才能中和掉你身上浓浓的老孔雀开屏的气质。” 蒙天赐:“我确实需要为你挑选几件兵器强身健体了。不然啊,照你现在这种吃法,恐怕再过几年,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你这个小肥婆了哟。” 李沐阳:“好,好,好,好你个蒙天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饱读诗书,居然还有肥胖歧视,我算是看错你了。” 蒙天赐只是开个玩笑,确实他也没有觉得胖跟瘦有什么特别不好。 李沐阳装着很在意的样子,道:“你知不知道,多少肥胖者因为他人的歧视而自卑、抑郁?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因为青春期肥胖被人恶语相向而轻生?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因为中年发福而遭受冷言冷语?” 蒙天赐插不上一句话,知道:“我不是这个……” 李沐阳:“你不是,你不是什么,你就是,你就是这个意思。” 蒙天赐:“其实胖也有胖的美。” 李沐阳:“胖怎么啦,胖吃你家大米啦?不美怎么啦,不美要嫁给你啦?” 蒙天赐:“我……” 李沐阳:“你什么你,你难道只认得胖跟肥吗?” 蒙天赐:“我错了。” 李沐阳:“那我原谅你了。” 蒙天赐:“哦。” 李沐阳:“那走吧,去看兵器吧。” 蒙天赐:“哦。” 蒙天赐果然分分钟被调教的老实了。 十字街如果有一百亩,那么至少有八十亩用来卖兵器。说这里是个小型兵器库也毫不夸张。 蒙天赐跟李沐阳直接看呆了。 蒙天赐:“这兵器库要是跟杜秉谦来逛,该是多有意思的一件事。” 杜秉谦是蒙天赐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年纪相当的男性朋友。 李沐阳:“杜秉谦是谁啊?” 蒙天赐:“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 李沐阳:“男的女的?” 蒙天赐:“当然是男的。” 李沐阳:“为什么跟他逛有意思?你是说跟我逛没意思了?” 蒙天赐:“兵器当然跟男的一起逛有意思,女孩子懂什么兵器。” 李沐阳:“好,好,好,好你个蒙天赐,我只当你有肥胖歧视,没想到,你还有性别歧视。” 蒙天赐:“我哪里有性别歧视。” 李沐阳:“你还要怎样才算有性别歧视?” 蒙天赐:“那你说我怎样性别歧视了?” 李沐阳:“你还没有跟我一起逛兵器库就说跟男生逛更有意思,而你的原因仅仅是女孩子不懂兵器。请问,你从哪里得出结论跟我逛没有意思?又从哪里得出结论女孩子不懂兵器?” 蒙天赐这次完全不挣扎了。 蒙天赐:“我错了。” 李沐阳:“错哪了?” 蒙天赐:“我歧视女性,我对女性有刻板印象。” 李沐阳:“怎么改?” 蒙天赐:“坚决坚定的相信,每个人都可能同时拥有两性特质,不能忽略群体中的个别差异。” 李沐阳:“认错态度诚恳,再次原谅你。” 蒙天赐:“感谢沐阳妹妹教育我,挽救我,更新我错误的观念,我知错了,我一定改。” 李沐阳:“现在的年轻人啊,三观正的,真的太少了,悲哀,悲哀。” 蒙天赐被她小大人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 李沐阳:“天赐哥哥准备给我看一个什么兵器来强身健体呢?” 还没等蒙天赐回答,李沐阳接着自答道:“要不,来两柄大铁锤,据说一般重达好几百斤,每天甩几下,身体肯定练得好。” 蒙天赐正要说话,李沐阳又道:“又或者镏金鎲,据说其长达七尺,重达三百多斤,每天抡起来晃几下,应该也能达到效果。” 蒙天赐又准备接话,李沐阳还是自己接道:“这两个确实太重了,要不还是一双长戟,据说最多也才八十斤而已,比较适合我这种力气小的。” 李沐阳还准备继续举例下去,蒙天赐赶紧拦住:“沐阳妹妹,我的好妹妹,好了好了,我知错了知错了。沐阳对兵器所知之多,非一般男儿可比;沐阳妹妹身材之好,根本不需要任何额外的锻炼。” 李沐阳见他诚心认错,道:“好吧,那你需要什么兵器,我帮你挑。” 蒙天赐:“我本有一把刀,现在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李沐阳:“你的刀有什么特征,说出来听听,说不定能在这里找到。” 蒙天赐:“这里可不可能找到我的刀。” 李沐阳:“为什么不可能?” 蒙天赐:“因为我的刀杀了一个很有名的人,肯定被收藏起来当证据了。” 李沐阳:“你别忘记了,这里是鬼市。” 蒙天赐:“鬼市怎么啦?” 李沐阳:“鬼市就是总会出现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蒙天赐:“你说的也有道理。” 李沐阳:“那你的刀到底有什么特征?” 蒙天赐:“我的刀有我的名字,‘赐’。” 第32章 鬼市惊现天赐刀1 李沐阳:“能问你一个不礼貌的问题吗?” 蒙天赐:“知道不礼貌你还问?” 李沐阳:“那不是好奇嘛。” 蒙天赐:“什么问题?” 李沐阳:“看你也不像敢杀人的样子啊。你的刀怎么还杀人了?” 蒙天赐:“确实不像,确实不敢。” 李沐阳:“那人不是你杀的?” 蒙天赐:“确实都不是。” 李沐阳:“都不是?不止一个?” 蒙天赐:“有三个,目前断定有一个诈死,至于另外两个,不能断定。” 李沐阳:“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江湖逃犯。” 蒙天赐:“怕了吧?怕了老实点。” 李沐阳:“我真的好怕怕啊。” 蒙天赐:“知道怕就好,走吧,看看这里都有什么神兵利器。” 李沐阳:“神兵利器有没有我可不敢说,倒是很多命名很是唬人。” 蒙天赐:“怎么说?” 李沐阳:“你看那把长剑上刻的字。” 蒙天赐:“陈汤剑。” 李沐阳:“可是那位‘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陈汤吗?” 蒙天赐:“这是那位陈汤的剑?” 蒙天赐拿起剑仔细端详起来,看了半天,道:“确实是把好剑。” 李沐阳:“你不会真以为是那位陈汤的剑吧?” 蒙天赐:“不是他的干嘛刻自己的名字。” 李沐阳:“一定是他自己刻的啊?也可能有同名的,也可能是别人用他的名字哗众取宠罢了。” 蒙天赐:“说得也是。想来陈汤的剑也不会流落到这里。” 老板听他们聊天不乐意了,冲过来道:“怎么说话呢?我们这怎么了?怎么就不能流落了?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这把剑可是我的镇店之宝,它就是汉代名将陈汤的剑。不识货,可不要乱说。” 李沐阳:“怎么证明它就是陈汤的剑?” 老板:“没长眼睛吗?剑上刻了字‘陈汤剑’,这还不清楚吗?” 李沐阳:“哎哟,刻了‘陈汤剑’就是陈汤的剑,那你看,我脸上写着‘坏人’,我马上要坏你事了。” 老板:“姑娘怎么说话呢?我可不是乱说。” 李沐阳:“怎么证明你没有乱说?” 老板:“看我好好给你们说道说道,你们看哈,这柄剑全长三尺两寸,刃长两尺两寸,刃宽一寸,刃厚两分半,全重三斤二两,净重两斤四两。” 李沐阳:“基本参数而已。” 老板:“你们看这剑身,古法百炼而成,削铁入泥,你看上面的羽毛纹路,多么清晰。” 李沐阳还是不以为然,道:“还有呢?” 老板:“你再看剑柄,乌木绕绳,多么古朴大气。” 李沐阳:“还有呢?” 老板:“你再看这护手,全金材质,多么威武古朴。” 李沐阳:“还有呢?” 老板:“你看这剑鞘,优质的黑檀制成,细密坚硬,手感多好。” 李沐阳:“还有呢?” 老板:“还有,还有什么啊,没了,这还不够啊?” 李沐阳:“这些也只能说明这是一把好剑,但是不能说明这是陈汤的剑。” 老板:“那你也不能说明这不是陈汤的剑啊?” 李沐阳:“陈汤善带兵,不善用剑。” 老板:“不善用剑就没有剑了吗?” 李沐阳:“陈汤为人沉着勇敢有大谋,喜好建功立业,有将帅之风,但是他因为少时家贫,有贪财的习惯,也因此几起几落。” 老板:“看来你对陈汤很是了解啊。” 李沐阳:“一个贪财之人,是不会给自己造如此价值不菲的剑的。” 老板:“贪财了,有钱了,当然要铸把好剑。” 李沐阳:“可是他少时家贫,养成了抠的习惯,有钱了也不舍得花。” 老板:“我刚才说是他自己的剑了吗,可能刚刚没有说清楚,你们理解错了。” 李沐阳:“那怎么理解才对?” 老板:“我的意思是这把剑是为追怀这位斩杀匈奴单于的名将而铸,所以取名‘陈汤’。” 蒙天赐:“这个解释我喜欢。剑也确实是好剑。” 李沐阳:“你又喜欢?” 蒙天赐:“甚是喜欢。” 李沐阳:“送给你?” 蒙天赐:“甚至欢喜。” 李沐阳:“买不起。” 老板:“你还没问价儿了,怎么知道买不起。” 李沐阳:“买不起就是买不起。” 老板:“这把剑最少一千两银子。说买不起倒是也正常。” 蒙天赐:“确实买不起。” 老板:“可以再看看其他的,也有便宜一些。” 李沐阳:“便宜无好货。” 老板:“可不能这么说,名剑之所以价值高,剑当然是好的,但更多的是剑上承载的故事。名剑之所以成为名剑,主要还在于剑的主人。” 李沐阳:“名人效应。” 老板:“这话说得对,二位再看看,我这里能称得上名剑的就这一柄,好剑好刀却多得很,价格都公道。” 李沐阳:“我朋友名字里面带一个‘赐’字,你这里可有刻有赐字的兵器?” 老板:“可是‘恩赐’的‘赐’?” 李沐阳:“正是‘恩赐’的‘赐’。” 老板:“刚好最近收到一把刀上刻有‘赐’字,还没有来得及摆出来。” 李沐阳感兴趣道:“快快拿出来让我们瞧一瞧。” 老板:“那把刀虽非名刀,质地做工却是上乘,最少也要五百两银子,二位有意向我再去寻,压在箱底不好拿出来。” 李沐阳:“你只管拿出来就是,如果合心意,自然会买。” 老板:“好嘞,看姑娘也是懂兵器的人,拿出来你就明白了。” 李沐阳:“这把刀老板是怎么得来的。” 老板:“这是哪里?” 李沐阳:“十里街,鬼市。” 老板:“那就是了。” 李沐阳:“是什么?” 老板:“鬼市的商品不问来处。” 李沐阳:“为什么不问来处?” 老板:“我发现你倒是挺爱刨根问底。” 李沐阳:“不耻下问而已。” 老板:“不问来处是因为……” 李沐阳:“因为什么?” 老板:“我发现你还是个急性子。” 李沐阳:“到底因为什么?” 老板:“因为来路不明。” 第32章 鬼市惊现天赐刀2 老板:“过来过来,找到了,终于让我翻出来了,昨天又收了一批,把这把刀压下面了。你们来看看是不是把好刀。” 蒙天赐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眼中已经掩饰不出震惊之色。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刀居然已经流落到这里。 李沐阳抢险一把接过,拔刀,看看刀鞘,又看看刀身,在手里细细掂量了半晌,道:“你还别说,还真是一把好刀。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刀可能是韩吉的作品。” 蒙天赐:“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沐阳:“眼力这种事情,也是要天赋的。” 蒙天赐:“别废话,怎么看出来的。” 李沐阳:“韩吉自视甚高,他制作的武器不管是否有买家的名字,一定有自己的名字。” 蒙天赐:“自己的名字?你说刀上刻有韩吉?” 李沐阳:“正是。不信你看。” 这把刀蒙天赐带在身上不知道多久了,他从来也不知道,刀上刻了别人的名字。 现在他接过这把刀,细细地查看,这把熟悉的刀到底哪里还刻了别人的名字。 他实在看不出来。 李沐阳:“都说了需要天赋了。” 蒙天赐:“有天赋的沐阳妹妹,还望不吝赐教。” 李沐阳:“再仔细看看。” 蒙天赐又仔细看了一遍,道:“你是说刀身上的纹路。” 李沐阳:“天赐哥哥开窍了哟。” 蒙天赐又细细看,果然刀刃上看似随意的纹路,居然是个‘吉’字。 蒙天赐:“如若不是跟沐阳妹妹一起,我可真不知道,这把刀还有内里乾坤。” 李沐阳:“说了,我会罩着你的。以后多跟我学。” 蒙天赐:“那就先多谢沐阳妹妹了。” 老板:“两位果然是识货之人,我当时一见到这把剑就觉得并非凡品,费了好大力气,才拿到手。” 李沐阳:“你这把刀上刻了一个‘赐’字,一看就是私人物品,很难卖。” 老板:“也可能遇到有‘赐’的有缘人。你们刚刚不是就是说要带‘赐’字的吗?” 李沐阳:“是啊,除了我们,估计也没有人要了。不如便宜一点卖给我。” 老板:“便宜是不可能了,正所谓‘千金买宝刀’,我的宝刀只能等待有缘人了。” 蒙天赐不得感慨,能在鬼市做生意的,都是心理战的高手。 蒙天赐:“给你一千两,告诉我们刀是怎么来的?” 老板:“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钱可以不赚,规矩可不能破了。两位走吧。” 李沐阳、蒙天赐内心都不由得生出钦佩之情。 李沐阳:“给你一千两,刀剑一起收?” 老板:“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板利索的取下剑,收了刀,一起包好递给了蒙天赐。 老板笑嘻嘻的站着,见蒙天赐跟李沐阳都没有反应,他左边看看蒙天赐,又右边看看李沐阳,终忍不住催促道:“两位是现银啊还是银票啊?” 李沐阳:“给钱啊。” 蒙天赐:“不是你要买吗?” 李沐阳:“不是你先说一千的吗?” 蒙天赐:“我出一千买的是消息。” 李沐阳:“买什么都是买啦,快给钱。”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有一千两啊。” 李沐阳:“买消息又没有花出去,钱肯定还在啊。” 蒙天赐:“我就这么点钱了。” 李沐阳:“那就是有了,快给,别啰嗦啦,多大点事儿。” 蒙天赐不情不愿的左摸右掏,把自己剩下的银子拿出来,凑吧凑吧,凑够了一千两不依不舍的给了老板。 老板喜咪咪财迷迷地接过钱,道:“买到就是赚到,你们两个小年轻,这次是赚到了。这柄剑跟这把刀,放眼这个市场,就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蒙天赐边走边拿出刀,熟练地配到自己的腰间。又拿出剑,背到自己身后。 李沐阳跟在他身后,道:“就知道你挺喜欢的,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背上了。” 蒙天赐:“花了我最后银子的宝刀,宝剑,这么珍贵,能不好好保护吗?” 李沐阳:“刀莫非真是你的刀?” 蒙天赐:“不是我的刀我能佩戴吗?” 李沐阳:“不是你的剑你怎么背上了?” 蒙天赐:“怎么不是我的了?我花钱买的,不是我的是谁的?以后我就用这把刀,这柄剑了。” 李沐阳:“是不是挺感谢我的,宝刀名剑在手,江湖任我遨游。” 蒙天赐:“是啊,一代名侠天赐新君,左手一把天赐刀,右边一柄陈汤剑,我行侠仗义,我除暴安良,我笑傲江湖,我英雄救美。” 李沐阳:“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了,还是个理想主义者。” 蒙天赐:“我什么时候一把年纪,我只有十九岁。” 李沐阳:“再过三天就奔三了。” 蒙天赐:“有道理。不过……” 李沐阳:“不过什么?” 蒙天赐:“不过,不要紧,你年轻么,再过两年,就老了。” 李沐阳:“好,好,好,好你个蒙天赐,我本来是诚心夸你有理想,没想到你……” 蒙天赐:“你可别又给我扣帽子哈,我可只是实话实说。” 李沐阳:“好,好,好,好你个蒙天赐,我真是看错你了。” 蒙天赐:“怎么又说这么严重,你怎么又看错我了,你眼神那么好。” 李沐阳:“我只当你有肥胖歧视,没想到你还有性别歧视;我只当你有性别歧视,万万没想到,你还有年龄歧视。” 蒙天赐:“我怎么有……” 李沐阳:“你怎么没有,你这还没有,你就有” 蒙天赐:“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一定没有,确定没有。” 李沐阳:“那你说再过两年,我就老了,是什么意思?” 蒙天赐:“我错了。” 李沐阳:“这次错哪里了。” 蒙天赐:“第一,我认识有问题,年纪大了,并没有什么不好。不过,也还是不得不承认,可能大部分人更喜欢也更希望保持年轻。第二,你现在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再过两年,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再过两年,是可爱的小妇人;等四五十年后啊,你还是个可爱的小老太太。” 李沐阳:“你说得对,我也不喜欢中年人,大部分的中年人都既世俗圆滑又胆小怕事还贪财好色并冷酷无情。” 蒙天赐:“好,好,好,好你个李沐阳,你说有我偏见,我看你才有偏见,你有严重的中年人偏见。” 李沐阳:“我没有偏见,我说的是大部分的中年人。” 蒙天赐:“好,好,好,你说得都有道理,愿你经历了世事变迁,归来仍是少女,永远青春年轻。” 李沐阳:“可别让我经历什么复杂的世事,我头会疼的。我的一生,就是玩,能够每天吃到好吃,就很幸福了。” 蒙天赐:“那愿你生活无波无澜,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开心过完一生。” 李沐阳:“”借您吉言了。 第33章 谁是谁的保护神1 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 蒙天赐:“我发现一个奇怪现象。” 李沐阳:“什么现象?说来听听。” 蒙天赐:“我发现遇到你之后,没有人来找我麻烦了。” 李沐阳:“都说了,我罩着你了,谁还敢来自找没趣儿。” 蒙天赐:“去,去,去,你个小屁孩儿,有麻烦了,赶紧跑才是正事。” 李沐阳:“我是那种人吗?你看我是吗?说罩着你当然就会罩着你。” 蒙天赐想到沐天恩跟杜秉谦,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一个安稳的地方好好的过年呢? 蒙天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挺够义气,天赐哥哥有你这个妹妹,总归还是运气好的。” 李沐阳:“可不是嘛,对了,今天都二十八了,追杀你的人估计也要歇歇,回家过年。” 蒙天赐:“也是。你怎么不回家过年?” 李沐阳:“我只有大房子,没有家。” 蒙天赐:“你是不是那种穷得只剩下钱的膏粱子弟?” 李沐阳:“这种说法很适合我。” 蒙天赐:“膏粱子弟?就你这样的?小叫花子?一千银子还用我的?” 李沐阳:“怎么啦,没见过吧。孤陋寡闻。” 蒙天赐:“得了,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别当什么不学无术、为富不仁的、嚣张跋扈的膏粱子弟了,多没意思。” 李沐阳:“好,好,好,好你个蒙天赐,我真是没想到……” 蒙天赐:“你又没想到什么啊?” 李沐阳:“我真是没想到,我只当你有肥胖歧视,没想到你还有性别歧视;我只当你有性别歧视,没想到你还有年龄歧视;我只当你有年龄歧视,万万没想到你还有财富歧视。” 蒙天赐:“我再次重申一下,我一没有肥胖歧视,二没有性别歧视,三没有年龄歧视,四没有财富歧视。” 李沐阳:“也不是每个膏粱子弟都是你说的那样。” 蒙天赐:“可不是嘛,我说话太绝对了,你看,我们两个不都是膏粱子弟的榜样吗?” 李沐阳:“你也算膏粱子弟啊,那膏粱子弟的标准也太低了。” 蒙天赐:“我不算,我不算,你才算,你这种才是典范,家有万金,却弃之如草履。” 李沐阳:“所言甚是。看你跟我如此投机,我就不嫌麻烦,继续罩着你了。” 蒙天赐:“多谢沐阳妹妹。” “两位真是好雅兴,这个时候了还能聊得开心。也是,再过一会,恐怕就没有办法聊天了”,说话间,人已经走了出来,无声无息,也依然是黑色的披风,大大的斗笠,身体很瘦削,颧骨很高,脸上仿佛就挂着一层皮。 蒙天赐:“杀无形?” 黑衣人:“那个废物,任务失败了,除了死,留着还有何用。” 蒙天赐确定他不是杀无形了,他的嗓音低沉很多。 蒙天赐:“你们杀了他?” 黑衣人:“还用不到我动手,任务失败的人,死是唯一的下场,组织自然有一百种死法对付他。” 蒙天赐:“你的任务是什么?也是杀我吗?” 黑衣人:“自然。” 蒙天赐:“如果你失败了,会是什么下场呢?” 黑衣人:“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失败。” 蒙天赐:“如果呢?” 黑衣人:“杀人跟被杀,本就是杀手的宿命,败了,也只能愿赌服输。” 蒙天赐:“杀手难道就没有规矩吗?” 黑衣人:“杀手的规矩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蒙天赐:“杀手有规矩就能不管是非了吗?” 李沐阳:“别太天真。” 黑衣人:“是非曲直本就很难说得清,而我们,是杀手不是判官。” 李沐阳:“你们的雇主是谁?” 黑衣人:“你只需要知道是万乐门就行了。” 蒙天赐:“万乐门的谁?” 黑衣人:“每行有每行的规矩,我们的规矩是如果雇主不愿意,不管成败不暴露雇主。” 李沐阳:“他雇你们出多少?不管他出多少,我都出两倍的价格。” 黑衣人:“出两倍也不能告诉你。但是……” 李沐阳:“但是什么?” 黑衣人:“但是你可以出两倍的价钱让我再去杀他。” 李沐阳:“真是贪得无厌,还想正反通吃。” 黑衣人:“何必说得如此难听,我们也不过,是工具而已,是非恩怨本与我无关,我只管拿钱办事而已。” 李沐阳:“好一个拿钱办事,我看你先拿命来吧。” 说话间,已经一阵旋风闪身到了黑衣人身边,就仿佛她本就在黑衣人身边,还不待旁人人反应过来,就随手在黑衣人身上拍了几下,黑衣人竟已经不能动弹。 蒙天赐走到黑衣人身边,在他眼睛前面上下晃了晃手,黑衣人动也不能动,只能干瞪着眼睛道:“你……” 李沐阳:“你,你,你什么你,你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不学好,学人做杀手。” 黑衣人:“我……” 蒙天赐:“我,我,我什么我,我三脚猫功夫,我骄傲?” 李沐阳:“天赐哥哥,刚刚这位杀手哥哥说,杀人跟被杀是杀手的宿命对吗?” 蒙天赐:“好像是。” 李沐阳:“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杀他比较好呢?” 蒙天赐:“我们这么菩萨心肠就不要动手了,太血腥,让他自生自灭吧。” 李沐阳:“嗯,也对,他刚才好像说,任务失败了,组织自然有一百种死法对付他。” 蒙天赐:“真想知道,一百种死法都是什么。” 李沐阳:“想知道啊,那我告诉你啊。” 蒙天赐:“这你也知道?” 李沐阳:“略知一二而已。” 蒙天赐:“说来听听。” 李沐阳:“有一种啊,就是行动前,牙齿藏毒,行动失败,就咬破自杀。” 蒙天赐:“这种影响吃饭吧?” 李沐阳:“还有一种呢,就是把毒剂抹在自己的衣领上,行动失败,就舔一下衣领自杀。” 蒙天赐:“这也太不现今了,一不小心,就中毒了。” 蒙天赐:“杀手怎么都这么自觉,都自备毒药,失败就自杀。” 李沐阳:“因为回去可能生不如死啊。” 蒙天赐:“怎么个生不如死法?” 李沐阳:“听说啊,组织里面有专门的深井,井里都是毒蛇跟老鼠。” 蒙天赐:“是把不听话的跟任务失败的人丢进去吗?” 李沐阳:“可不是嘛,简单方便,第二天可能就剩下一堆白骨了。” 蒙天赐:“那确实怪吓人了。” 李沐阳:“也有专门的吸血蝙蝠洞。” 蒙天赐:“蝙蝠洞用来做什么?” 李沐阳:“把那些任务失败的杀手身上的动脉处随便划一个小口子,流血即可,扔进蝙蝠洞。” 蒙天赐:“蝙蝠没有眼睛,丑陋无比,但是鼻子却极灵,他们闻到血就自动成群飞扑过来吸血是吗?” 李沐阳:“可不是吗,也没什么,最多第二天就是一具干尸罢了。” 蒙天赐:“这个确实更吓人。” 黑衣人已经面如死灰,汗如雨下。 李沐阳:“这都不算什么。” 蒙天赐:“这还不算什么。” 李沐阳:“你也太小看组织的想象力了。” 蒙天赐:“还有什么更变态的?” 李沐阳:“看过我的烤鸡吗?” 蒙天赐:“把人烤熟?” 李沐阳:“可不是嘛,下面放油锅,上面架大火,人就绑在火上面,慢慢加温,慢慢烤。” 蒙天赐:“那不就跟烤乳猪一样。” 李沐阳:“太对了,据说得烤三天三夜,才会断气呢。” 黑衣人:“不要说了……” 第34章 谁是谁的保护神2 李沐阳:“他不让我说了。” 蒙天赐:“你听话吗?” 李沐阳:“那得看谁的话呢?” 蒙天赐:“要不,听他的吧,将死之人,很惨的。而且,想来,应该没有更变态的了。” 李沐阳:“有的。” 蒙天赐:“要不,说个最变态的来听听。” 李沐阳:“你可听好了,这个听起来不残酷,可是却是残忍至极。” 蒙天赐:“那你赶紧说。” 李沐阳:“将被惩罚的人绑起来,让他不得动弹,再将草料碾磨成浆,涂抹在要惩罚人的脚板,最后牵来一只羊舔他脚板的草料。” 蒙天赐:“这就完了。” 李沐阳:“完了。” 蒙天赐:“这叫什么惩罚,不就痒痒一下吗?” 李沐阳:“你太天真。” 蒙天赐:“怎么说?” 李沐阳:“羊的舌头有无数的倒刺,舔人的脚板时摩擦力很大,被惩罚者被绑又无法动弹,无法克制,只觉得奇痒无比,不得不大笑不止。” 蒙天赐:“大笑不止会怎样?” 李沐阳:“大笑不止啊,开始可能会大小便失禁。” 蒙天赐:“你可真够恶心的。” 李沐阳:“这还没什么。” 蒙天赐:“这还没什么,那什么有什么?” 李沐阳:“你知道一个人持续大笑会怎样吗?” 蒙天赐:“会怎样?” 李沐阳:“人若继续狂笑不止,会导致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直至无法呼吸,最后就会因为缺氧而慢慢窒息而死。” 黑衣人:“别说了……” 李沐阳:“他又不让我说了。” 蒙天赐:“为什么,他害怕了吗?” 李沐阳:“不会吧,被杀毕竟是杀手的宿命,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也会是这个结果了。” 蒙天赐:“可能还没有准备好,毕竟所有的冒险者都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个。” 李沐阳:“不像啊,刚刚他说杀无形的时候,我看着,也不像个怕死之人啊。” 蒙天赐:“话可不能这么说。” 李沐阳:“怎么讲?” 蒙天赐:“别人死跟自己死,能一样吗?” 李沐阳:“你是说他虽视他人生命如草芥,但是自己却怕死的很。” 蒙天赐:“也是人之常情,谁又不怕死呢?” 李沐阳:”你是说,他这样本也没有什么好鄙视的了?” 蒙天赐:“我只是说他怕死没有什么好鄙视。但是伤害别人获取报酬,什么时候都是要鄙视的。” 李沐阳:“那些花钱买别人性命的人才是真正要鄙视的。” 蒙天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李沐阳:“所以,普通人就更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了。” 蒙天赐:“别人的生命也是生命,惜命之人更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李沐阳:“如果能懂得这个道理,又怎么可能做这个职业呢?” 蒙天赐:“也许,他也是身不由己。” 李沐阳:“要不,我们今天做个好事。” 蒙天赐:“什么好事?” 李沐阳:“杀了他,免得他回去受罪。” 蒙天赐:“你真是菩萨心肠。” 李沐阳:“你说我们怎么杀他比较好。” 蒙天赐:“要不一刀毙命,让他免遭皮肉之苦。” 李沐阳:“不太好吧,我怕血溅我一脸。” 蒙题赐:“要不给他一杯毒酒,再来点化尸粉,神不知鬼不觉。” 李沐阳:“你怎么这么残忍,我可没有这么毒辣的毒药。” 蒙天赐:“要不,你点他笑穴,笑死他。” 李沐阳:“你可真够慈悲的,不见一滴血,不用一点毒。” 蒙天赐:“我们都是文明人,当然选择一种能达到最佳效果,又干净利落的方式。” 李沐阳:“我现在挺佩服你的智商的。” 蒙天赐:“怎么说。” 李沐阳:“他要是笑死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到时候,真的是,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是咱俩干的。组织想为他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蒙天赐:“快夸我。” 李沐阳:“果然最毒美男心啊。” 蒙天赐:“过奖过奖。” 李沐阳:“要不现在试试?” 蒙天赐:“怎么还要试试?直接来啊。” 李沐阳:“我不太知道笑穴在哪里……” 蒙天赐:“那,怎么办?要不,你试试。” 李沐阳:“试试?” 蒙天赐:“试试,没事,反正他也要死了,死马当活马医。” 李沐阳:“这话是用在这的吗?” 蒙天赐:“别讲究这些,知道意思就行了。” 李沐阳:“行,我试试哈。” 李沐阳说完,绕着黑衣人转了一圈,眼睛忽闪忽闪的,趁着小圆脸都生动起来了。 蒙天赐:“别转了,开始吧。” 李沐阳似下了很大决心,伸出手快速的点了几下。 蒙天赐还没看清怎么点的,只见的黑衣人开始哭起来,眼泪刷刷的,像断了珠的线。 蒙天赐:“李沐阳,你个二把刀,你会不会点穴啊,让你点笑穴,你怎么点了哭穴。” 李沐阳:“要不,先让他哭会儿。就当是忏悔自己的过错了。” 蒙天赐:“那也要诚心认错才好啊。” 李沐阳:“先从形式上认错,慢慢自然会渗透到内心的。” 蒙天赐:“你不会不知道怎么解穴吧。” 李沐阳:“谁说的,我的天赋你不清楚啊,我研究研究,分分钟解决。” 蒙天赐:“你看他的脸。” 李沐阳:“他的脸一看就是易容了的。” 蒙天赐:“难怪我说怎么跟杀无形一个样子。” 李沐阳:“撕下他假面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子。” 蒙天赐:“也好。看看杀手都长什么样子。” 黑衣人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恐惧之色,仿佛已经站在了无边的深渊旁。 蒙天赐慢慢伸出手,撕开一点面皮。 李沐阳:“你快点,怎么变得墨墨迹迹的?” 蒙天赐只一刹那,赶紧把面皮又贴了回去。 李沐阳:“你怎么回事,不是要看他长得什么样子吗,怎么又不揭下来。” 蒙天赐顿了顿道:“就是一张很普通的中年人的脸,没有什么好看的。” 李沐阳:“没有什么好看的,你干嘛不让我看啊。” 蒙天赐:“你不是最讨厌冷酷无情的中年人吗,我为你着想而已。” 李沐阳顿了顿,道:“算你了解我。” 蒙天赐:“那是当然。” 李沐阳总觉得蒙天赐有点不自然,既然他说如此,她也不做深究。 尊重别人,看破不说破,给人留余地,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第35章 谁是谁的保护神3 蒙天赐:“你到底行不行啊?” 李沐阳:“什么行不行?” 蒙天赐:“解穴啊。” 李沐阳:“死不了的,别着急。” 蒙天赐:“你这人真是,还挺不讲信用啊。” 李沐阳:“怎么不讲信用?” 蒙天赐:“都说了让他笑死了,你现在干嘛让他哭死?” 李沐阳:“你说得对,我现在就解开。” 不等蒙天赐反应过来,李沐阳又随意地在黑衣人身上点了几下,果然,他真不哭了。 蒙题赐:“我看你是故意的,对吧?” 李沐阳:“谁故意啊?” 蒙天赐:“那你再试试,还是维持原计划,让他笑。” 李沐阳:“遵命。” 说罢,又绕着黑衣人转了一圈,眼睛咕噜咕噜的,最后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啊。” 蒙天赐:“你怎么还聊上了?” 李沐阳:“还是要尊重人家嘛,名字都不知道,就下手,多无耻啊。” 黑衣人:“杀手没有姓名。” 蒙天赐:“怎么能没有姓名呢,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临死也要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 黑衣人:“我代号‘杀千刀’。” 蒙天赐:“跟‘杀无形’一个组织对吧?” 黑衣人:“正是,他是新入伙的,高傲的很,天天讲什么江湖规矩,惺惺作态,恶心。” 蒙天赐:“我是觉得他还挺有人样的。” 黑衣人:“你……” 李沐阳:“你们的代号都是‘杀’开头吗?” 黑衣人:“代号都意义就是代号,什么开头并不重要。” 蒙天赐:“你们为什么都易容成一个模样?” 黑衣人:“不需要伪装身份的杀手长什么样子并不重要,不如变成一个样子还来得方便。” 蒙天赐:“那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半天没有说话,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一样。 过了好久,才道:“我从小父母双亡,是村子里的人把我养大的,我记得他们都叫我‘毛毛’,‘尹毛毛’。后来被杀手组织收养,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李沐阳听完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蒙天赐:“你笑什么啊?” 李沐阳:“你不觉得一个全身黑衣的冷血杀手,叫‘尹毛毛’,很好笑吗?” 蒙天赐:“那有什么好笑的?你莫不是还有姓名歧视不成?” 李沐阳收住笑,道:“哦,知道了,是我错了。” 蒙天赐:“错哪了?” 李沐阳:“我不该嘲笑别人的姓名。” 蒙天赐:“为什么不该嘲笑?” 李沐阳:“大部分人的姓名都带有父母的姓氏,寄托了父母的希望,我该尊重名字里寄托的情感。” 蒙天赐:“知错要能改。” 李沐阳:“我改,你说我要怎么弥补?” 蒙天赐:“要不,你为他挖个坟墓吧。” 李沐阳:“为什么?” 蒙天赐:“他笑死了,也不能就这样弃尸荒野啊。他的话你也听了,想必也没有人为他收尸,要不你就当是弥补刚刚的过失,给他安葬吧。” 李沐阳:“说得有道理。我认罚。” 尹毛毛已经气得青筋暴起,却还是不能动弹。 蒙天赐:“你看,你看,他又要发怒了,看来我们说了这么多,他好像没有什么悔改之心啊。” 李沐阳:“看我的,这次我定能找对笑穴,让他诚心悔过。” 蒙天赐:“好,你来找,我帮你挖坑。” 李沐阳嘿嘿一笑,道:“那就多谢天赐哥哥了。” 蒙天赐:“这种苦活累活当然是男人来干,沐阳妹妹只管做技术活儿就好。” 说罢,蒙天赐真的开始用自己的剑挖坑了。 李沐阳绕着尹毛毛转了几圈,嘿嘿了几声,道:“真不好意思,得罪了”,说完,又是快速的点了几下,黑衣人真的开始笑了起来。 蒙天赐:“他不会真的笑死吧?” 李沐阳:“不是你让我点的吗?不笑死还能怎样?” 蒙天赐:“你……” 李沐阳:“我怎么啦?心狠手辣,辣手摧花?” 蒙天赐:“你想不想吃东西啊?” 李沐阳:“当然啊,我老早就觉得饿了。” 蒙天赐:“那你在这继续挖坑,挖得差不多了,多捡些柴火回来在坑里烧。我去打点野味回来烤了吃。” 李沐阳:“放心吧,野外挖坑我最擅长了。” 蒙天赐转眼就消失了。 李沐阳真的开始挖坑,捡柴。 不多时,蒙天赐就带着一只肥大的野兔、一只野鸡、一根枯木、一罐菜油回来了。 李沐阳:“你带块枯木回来干嘛?” 蒙天赐:“我想说,既然都帮忙掩埋他了,不如给他立块碑。” 李沐阳:“也对,我一会用你刀给他刻块碑。” 蒙天赐:“沐阳妹妹真是人善心美。” 李沐阳:“你哪里弄的油啊?” 蒙天赐:“前面村子顺了一壶。” 李沐阳:“没想到啊,你……你还挺有头脑的嘛,知道烤肉要刷油。” 蒙天赐:“还顺了点盐巴。” 李沐阳:“越来越上道了。那我先烤兔子。” 蒙天赐:“我帮你。” 说完,开始在火上架起兔子,野鸡,烤了起来。 尹毛毛见二人旁若无人,聊天烤肉,气得已经不能自已,却毫无办法,只能不停的笑。 他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他甚至开始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小时候虽然没有父母,村子里也没有多富裕,乡亲们却是真心对他的,那里的时光好像才是自己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多想能够回到那里,看看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啊。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蒙天赐:“咱们这个兔子叫什么啊?” 李沐阳:“兔子还要名字啊?” 蒙天赐:“要不就叫‘尹毛毛’啊?” 李沐阳:“甚好。” 尹毛毛:“你们……” 蒙天赐边烤兔子,边对着兔子说话道:“尹毛毛啊,你都死了,有什么话想说吗?” 李沐阳:“死都死了,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蒙天赐:“也是,死了啊,就什么话都说不了哟。” 李沐阳也对着兔子道:“尹毛毛,如果你能重生,你要怎么过这一生呢?” 蒙天赐:“它一定会远离那些吃他的坏人,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老老实实,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李沐阳:“它不会觉得没有意思吗?” 蒙天赐:“也有意思的。” 李沐阳:“你怎么知道有意思?” 蒙天赐:“你不是过得就挺有意思吗?” 李沐阳:“哦。野鸡好像熟了,要不开吃啊。” 蒙天赐:“那还等什么,边吃野鸡,边烤兔子。” 尹毛毛已经顾不得蹬他们了,他已经笑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第36章 谁是谁的保护神4 不多时,兔子也烤熟了。 蒙天赐跟李沐阳三下五除二,一只兔子分分钟被消灭完了。 蒙天赐:“尹毛毛这么可爱,我们却把它吃了。” 李沐阳:“是啊,太残忍了。” 蒙天赐:“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把它埋了吧。” 李沐阳:“好,你来埋,我来给它刻块碑。” 说完,李沐阳真的从蒙天赐腰间抽出刀,开始削那块木头,刻起字来。 蒙天赐把吃完都兔子、野鸡的骨头全部收起来扔进坑里,将剩下的一壶油也一起丢进坑里。 霎时间,火光四起。 李沐阳扭头道:“你干嘛呢?” 蒙天赐:“给尹毛毛火化呢。” 李沐阳:“干嘛还火化啊?” 蒙天赐:“说了给他安葬,步骤要全。” 李沐阳:“肉身都没有了,还讲究这么多。” 蒙天赐:“就是肉身没有了,才要火化,这样才好早点投胎转世啊。” 李沐阳:“你说得很有道理。”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蒙天赐的火化结束了。 李沐阳的墓碑也刻好了。 蒙天赐:“我不得不说,当代最好的书法家也不能说你的字写得不好。” 李沐阳:“天赐哥哥过奖了!碑文怎么样?” 蒙天赐:“‘让我安息者将得到上天的祝福,迁我尸骨者必受到亡灵的诅咒,尹毛毛(杀千刀)之墓’,嗯,很贴合。” 两人很快的填了土,树了碑。 李沐阳:“走吧。” 蒙天赐:“走吧。” 他们真的就这样走了。 尹毛毛已经彻底绝望了,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笑却不能停止。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蒙天赐跟李沐阳又回来了。 蒙天赐:“他不会真笑死吧。” 李沐阳:“师父说点穴都是为了治病救人,制人而不伤人,我怎么可能让他死?” 蒙天赐:“那倒是,你这么善良,肯定长命百岁的,可不能杀人折寿。” 李沐阳又拍了一下尹毛毛几下,道:“如果以后能好好做个人,一炷香的时间,穴道就能自动解开了。” 蒙天赐:“你怎么保证他以后能好好做个人?” 李沐阳:“我也不能保证。” 蒙天赐:“不能保证也算了,毕竟他也只是个作案工具。” 李沐阳:“可是按律令,作案工具不也得收缴吗?” 蒙天赐:“那也算了,兔子毛毛都替他死了,就让他活着吧。” 李沐阳:“嗯,你说得对。看人活着总比看人死好。” 蒙天赐:“走吧。” 李沐阳:“哦。” 他们就这样走了。 这次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一直往前走,走得很快,一句话都没有说,走了好久好久。 终于,李沐阳:“他不会追过来吧。” 蒙天赐:“我没有听到声音,应该不会。” 李沐阳:“他要是解穴了追过来,我们有本事再次制服他吗?” 蒙天赐:“我没有。但是你有啊。你刚刚已经证明了啊。” 李沐阳:“刚刚是血气上涌,趁人不备啊。” 蒙天赐:“我以后保证不敢惹你生气。你生气起来,爆发力太强了。” 李沐阳:“对了,那刚刚干嘛不让我看他的样子?” 蒙天赐:“没什么?” 李沐阳:“什么没什么?” 蒙天赐:“没什么就是没什么。” 谁也不知道蒙天赐看到那张脸时的震惊,他实在没有看过如此丑陋的脸。 有这样一张面目全非脸的人,一生该遭受过多少的痛苦磨难啊! 李沐阳:“不说就算了。刚刚我们是不是很伟大?” 蒙天赐:“我也觉得。” 李沐阳:“哎呀,真是想不到,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蒙天赐:“希望他能领会你的用心。” 李沐阳腹诽小声道:“明明是领会你的用心好不好?” 蒙天赐:“真看不出来啊,你点穴的手法竟如此高明。” 李沐阳:“我也没想到。” 蒙天赐:“你也没想到?” 李沐阳:“是啊,我的点穴都是时灵时不灵的。” 蒙天赐:“那不会他的穴现在并没有解吧。” 李沐阳:“骗你的啦。点穴我学得不多,其他都是时灵时不灵的,就学了三招。” 蒙天赐:“哪三招?” 李沐阳:“一哭,二笑,三不准动。” 蒙天赐:“你跟谁学得这样好的本领啊?” 李沐阳:“我师父啊。” 蒙天赐:“你师父是谁啊?” 李沐阳:“我也不知道。” 蒙天赐:“你自己师父你都不知道?” 李沐阳:“这又有什么稀奇,张良学艺也不知道师父是谁啊。” 蒙天赐:“那你怎么认识他还跟他学艺的啊?” 李沐阳:“我就是离家出走之后遇到他的。” 蒙天赐:“你还学纨绔子弟离家出走了?” 李沐阳:“怎么啦,只能你被人追杀,还不能我离家出走了吗?” 蒙天赐:“能能能,你被岔开话题,先说离家出走怎么就遇到他了啊?” 李沐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离家出走之后,买了一艘船,在船上吃住。” 蒙天赐:“继续说,说重点。” 李沐阳:“有一天刚好打了一些新鲜的鱼,刚好天气又好。” 蒙天赐:“然后呢?” 李沐阳:“然后我就靠岸烤鱼啊。” 蒙天赐:“然后呢?” 李沐阳:“然后,我师父就出现了。” 蒙天赐:“然后呢?” 李沐阳:“然后他就说想买我的烤鱼吃啊。” 蒙天赐:“再然后呢?” 李沐阳:“我说我的烤鱼千金不换啊。” 蒙天赐:“然后呢?” 李沐阳:“然后他就说,如果我愿意给他吃烤鱼,他就收我为徒。” 蒙天赐:“然后你就成为他徒弟啦?” 李沐阳:“是啊,我本来在外也没亲人朋友,能有个师父也不错啊。”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他有那么好的武功啊?” 李沐阳:“我不知道啊。” 蒙天赐:“你不知道,你就答应让他当你师父啊?” 李沐阳:“那他一把年纪,胡子拉碴,也不能当我徒弟啊?” 蒙天赐:“他收你为徒之后,都教你了什么啊?” 李沐阳:“也没有教我什么,他要教我,我也懒得学,就觉得点穴挺有意思的,学了三招。” 蒙天赐:“懒得学……” 李沐阳:“武功挺没意思的,打打杀杀的,学了干嘛?” 蒙天赐:“沐阳妹妹,能不能引荐一下你师父给我,我愿意学,我不怕没意思。” 李沐阳:“我也找不到他。” 蒙天赐:“那你们平常怎么见面?” 李沐阳:“都是他找我啊,以前我一做好吃的,他就很容易出现。” 蒙天赐:“那你有急事找他怎么办?” 李沐阳:“我们自然有暗号。” 蒙天赐:“你说他会愿意收我为徒吗?” 李沐阳:“应该会吧,你这么优秀,不过,师父说,能成为师徒,都是看缘分的。” 蒙天赐:“沐阳妹妹,我不得不说,你的厨艺何止千金,简直是值万两黄金啊。” 李沐阳:“怎么说话呢?我的美食啊,也只给有缘人。没有缘的人啊,万两黄金也不换。” 蒙天赐:“好,是,明白,你跟你师父都是神人。我服。” 李沐阳:“那当然。” 第37章 谁是谁的保护神5 蒙天赐:“我能再问你个问题吗?” 李沐阳:“问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蒙天赐:“你轻功哪里学的?” 李沐阳:“你猜?” 蒙天赐:“不会又是这个师父教的吧?” 李沐阳:“那倒不是,不过,他也指点了一二。” 蒙天赐:“指点了什么?” 李沐阳:“你问这么清楚干嘛?” 蒙天赐:“我问这么清楚当然是也想学啊,你以为我问着玩啊。” 李沐阳见蒙天赐这么诚实地回答,也不好意思不说。 李沐阳:“我师父吃我菜的时候,指点我,说,学轻功切不可吃太多,长太胖。” 蒙天赐哑然失笑,又憋着不敢笑。 蒙天赐:“那最后菜都让他吃了吗?” 李沐阳:“你怎么知道?” 蒙天赐:“……” 李沐阳:“师父说得也有道理,你没有发觉我已经开始控制自己的饮食了吗?” 蒙天赐:“我……” 李沐阳:“现在我都自己都感觉轻功进步了很多,今天是不是真的很快?我自己都惊到了。” 蒙天赐咳咳了几声,道:“确实很快。那你轻功又是跟何方神圣学的?” 李沐阳:“是家里为我请的一位师父。” 蒙天赐:“你又不知道是谁?” 李沐阳:“嗯。我小时候家里还是很幸福的,爹娘怕我被人掳走,就找了这位师父。” 蒙天赐:“膏粱子弟怕被绑架勒索?” 李沐阳:“正是。” 蒙天赐:“所以就找了一个有绝世轻功的人教你轻功,方便危急时刻好逃生。” 李沐阳:“不错。” 蒙天赐:“你父母是怎么说动他教你这个黄毛丫头的?” 李沐阳:“你觉得还能怎么说服?难道是靠我资质过人,勤奋上进啊。” 蒙天赐:“那也不是……不是没有一点可能……” 李沐阳:“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我父母都是很直接的人。” 蒙天赐:“直接的人怎么做的?” 李沐阳:“当然是给钱啊。” 蒙天赐:“那得给多少钱啊?” 李沐阳:“当然是很多很多很多啊。” 蒙天赐:“很多很多很多是多少?” 李沐阳:“反正是你无法想象的多。” 蒙天赐:“书上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没想到江湖侠士也都如此爱财啊。” 李沐阳:“那是当然。” 蒙天赐:“太过分了,我要赚多少钱才能请到你这么好的师父?” 李沐阳:“不过,教我轻功的那个师父也并非爱财之人,可能当时真的需要钱吧。” 蒙天哦:“你怎么知道他不爱财?” 李沐阳:“我就是知道。” 蒙天赐:“他倒也是诚心教你,没有藏私。” 李沐阳:“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藏私?” 蒙天赐:“就你那学武的劲,就你那资质,能有现在这个水平,还说师父藏私,谁信啊?” 李沐阳:“也是,当时师父说,既然收了钱,就一定要把我教好才走。” 蒙天赐:“教得真是好。” 李沐阳:“嗯,师父走的时候还说收我是阴差阳错,不情不愿,没想到却种豆得瓜了。” 蒙天赐:“什么意思?” 李沐阳:“这你都不懂,他是变相夸我啊。” 蒙天赐:“夸你什么?” 李沐阳:“当然是夸我有慧根,学得好啊。” 蒙天赐:“那你还是得感谢你的父母。” 李沐阳:“怎么说?” 蒙天赐:“你父母没有让人教你杀人的功夫,没有让人教你比武的功夫,却让人教你了逃生的功夫,书上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李沐阳:“就你读书多。” 蒙天赐:“如果一个人还能知道要读书,总归还是不错的。” 李沐阳:“知道了。” 蒙天赐:“你要不回家陪他们过年?” 李沐阳:“我回去他们也未必在家。” 蒙天赐:“他们都忙什么呢?” 李沐阳:“能忙什么,不过是为名、为利、为权、为色,成年人的游戏而已。” 蒙天赐竟也一时无语。 李沐阳:“这个人真是,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我的家事啊。” 蒙天赐:“我什么时候自身难保了,我什么坏事都没干。” 李沐阳:“那怎么这么多人追杀你?” 蒙天赐:“听过‘借刀杀人’没有?” 李沐阳:“怎么啦,你是‘刀’还是‘人’?” 蒙天赐:“我当然是‘刀’啊。” 李沐阳:“那你武功不得了啊,都有当‘刀’刀本事了。” 蒙天赐:“现在‘刀’就是替罪羔羊了。” 李沐阳:“那你可真够蠢的。” 蒙天赐:“怎么说话呢?” 李沐阳:“你还要我怎么说啊,既被人当了‘刀’使,还被人当替罪羔羊,不是蠢又是什么?” 蒙天赐:“我蠢。” 李沐阳:“让男人犯蠢的只有一件事。” 蒙天赐:“什么事?” 李沐阳:“名士风流,男人犯蠢当然是为了女人。” 蒙天赐又不说话了。 李沐阳:“怎么样,我猜对了吗?” 蒙天赐:“事情确实是因为一个女孩子而起,不过,她本也没有错,事情与她无关。” 李沐阳:“哎哟哟,真是红颜祸水啊,现在被人卖了还替人说好话了。” 蒙天赐:“都说了与他无关,她也为了我受伤了。” 李沐阳:“也许她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假装啊?” 蒙天赐:“她不会。” 李沐阳:“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蒙天赐:“我就是知道。” 李沐阳:“总有理由吧?” 蒙天赐:“没有理由。” 李沐阳:“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蒙天赐:“我……” 李沐阳:“哎呀呀呀呀,喜欢就喜欢,大男人,老实承认喜欢怎么啦?我又不会笑话你。” 蒙天赐:“喜欢怎么啦?” 李沐阳:“没怎么啦,就挺好。” 蒙天赐:“反正跟她无关。” 李沐阳:“她长得什么样子?” 蒙天赐:“跟你无关。” 李沐阳:“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蒙天赐:“比你好看。” 李沐阳:“年纪大不大。” 蒙天赐:“比你大。” 李沐阳:“高不高啊?” 蒙天赐:“比你高。” 李沐阳:“胖不胖?” 蒙天赐:“比你瘦。” 李沐阳:“性格怎么样?” 蒙天赐:“比你好。” 李沐阳:“什么类型的?小辣椒?小可爱?小淑女?” 蒙天赐:“不知道。” 李沐阳:“她喜欢你吗?” 蒙天赐:“不知道。” 李沐阳:“她在哪?” 蒙天赐:“不知道。” 李沐阳:“你知道什么?” 蒙天赐:“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沐阳:“蠢,真的蠢。” 蒙天赐:“我蠢,我蠢,我蠢,行了吧?” 李沐阳:“哎呀,亲爱的天赐哥哥,你就跟我说说吧,说不定啊,我还能帮你呢。” 蒙天赐:“你还帮我,你别诋毁我就是好的了。” 李沐阳:“不诋毁,坚决不诋毁,你跟我说说,我帮你追。” 蒙天赐:“你要听什么?” 李沐阳:“听你们的爱情故事啊。” 蒙天赐:“我们没有爱情故事啊。” 李沐阳:“那你……” 蒙天赐:“我怎么?” 李沐阳:“好好好,那你跟我讲讲,你的遭遇,总行了吧。” 蒙天赐:“好。” 蒙天赐从自己离开家开始讲,事无巨细,真把自己的事都讲了。 李沐阳本以为他敷衍的讲一下,没想到他讲得如此仔细,也不由得认真起来,好像自己是个听话的学生,听夫子上课一般。 第38章 林殊身份惹人疑1 腊月二十九,小除夕,置酒宴,人们往来拜访别旧岁。 万乐门江南分舵张灯结彩,今天是最后一天,吃完年饭,大家都回自己家过年去了。 酒席间男人的拼酒声、祝福声、笑闹声此起彼伏。 但是,最美的风景还是这里的主人,风情万种的林舵主,所有人的视线仿佛都在她身上。 夜渐深,众人散去。 林殊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她依然穿戴整齐,为了配合过年的气氛,她着一身喜庆的红装,衬托的她成熟而妩媚,仿佛盛开的牡丹,说不尽的明媚鲜妍。 一个才死了丈夫的女人,本不该如此招摇。 可是谁又敢说什么呢? 此时,她正对着镜子,细细的描画着眉眼,似乎在等人,又似乎纯粹在欣赏自己的美貌。 门突然被推开,一身华服的男子径直入内。 林殊头也没有抬,还是静静地坐着。 华服男子道:“这次又失手了,那小子还真是命大。” 林殊:“林立,怎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门都不知道敲了?” 林立:“姐,你现在还有闲情计较这些,听到没有,这次又失手了。” 林殊:“怎么一直学不会,总这么毛毛躁躁的。” 林立:“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林殊:“我担心什么?他最好好活着,一直活着。” 林立:“那谁给我们当替死鬼啊。” 林殊:“我们不需要替死鬼啊,我们本什么都没有做。” 林立:“那路飞?” 林殊:“我的夫君死了,我也很伤心。我立誓报仇,这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至于他怎么死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搞得清。到底是因为有人妒能嫉贤,不愿大权旁落,没有容人之量,借刀杀人?还是真的无缘无故的被一个为了名利的无名之辈所杀?” 林立:“姐姐果然高明。” 林殊:“知道怎么做了?” 林立:“姐姐只管放心。” 林殊:“出去吧,以后做事用点脑子,别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夜已深,林殊还没有睡。 她还在等人。 林殊:“来了就出来吧。” “我今天本不该来找你”,随着声音响起,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已出现在了屋里。 林殊:“那你又为何还要来?” 黑衣人:“你说为了什么?” 林殊:“难道是为了来陪我过年吗?我总不该寸着这样的奢望。” 黑衣人:“你总是该知道的,每年的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来陪你的。” 林殊:“那为什么又说不该来?” 黑衣人:“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贵为万乐门江南分舵舵主,总该要避嫌的。” 林殊:“我一个弱女子,何德何能,能够当上舵主,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又何必如此说。” 黑衣人:“以前是我看低你了,这一个多月的表现看来,你能力并不在路飞之下。” 林殊:“真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黑衣人:“有你在,我也放心,你我总归是一条心的。” 林殊:“说得何尝不是呢。” 黑衣人:“那个小子怎么还没有除掉?留着总归对你后患无穷。” 林殊:“你不是也派了人?” 黑衣人:“你怎么知道我派了人?” 林殊:“我总归还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够请得动杀手组织。” 黑衣人:“这些人也不过是我们的棋子而已,有钱随意调动。” 林殊:“关键是我也没有钱,人家未必看得上我。” 黑衣人:“江南分舵已经是最大最有钱的分舵了,你又何必如此说。” 林殊:“你知道,我要的并非如此,这些得到的越多,我离你越远。” 说完,似忍受了很大的委屈,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黑衣人见此也大为动容,道:“我知道委屈你了,只是现在除了你,我又还能信任谁呢?你就先辛苦收拢势力,待他日时机成熟,自然不会在委屈你。” 林殊:“你我,又说什么委屈?能帮到你,我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说罢,两人不由得紧紧抱在一起,仿佛真有万千情谊,无法言说。 林殊:“那小子既然你已经插手了,我就暂时不管了,避免两路人马起冲突。” 黑衣人:“也好,你专心管理分舵事务,那个小子就交给我吧。” 林殊:“西北分舵舵主是你的人吗?” 黑衣人:“是。” 林殊:“云南分舵呢?” 黑衣人:“是。” 黑衣人:“东北呢?” 黑衣人:“是。” 林殊:“那你担心什么?” 黑衣人:“你怎么看出来我担心的?” 林殊:“跟了你这么久,从来没有见你这么小心翼翼过。” 黑衣人:“总部财权在她手上,我始终不放心。” 林殊:“江南分舵不就在我手上。” 黑衣人:“她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却常常轻视女人,你能在江南分舵全部控制财权,也不过是她不把你当回事而已。” 林殊:“这么说来,我的劣势还成了我的优势。” 黑衣人:“懂得示弱伪装自己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你要懂得利用这一点。” 林殊:“你何不把那些分舵的财权也给我管理?” 黑衣人:“总归要有个合理的理由?” 林殊:“总部的集中管理不动,该上缴多少还是多少。每个分舵总还是有自己的单独金库,单独的金库效仿江南分舵的管理方式,由我统一管理,慢慢收拢。” 黑衣人:“这样做,恐怕使另外几位分舵主心生异心。” 林殊:“控制了财权才能控制人心。过于放任,衷心也变异心。” 黑衣人:“你是说把各自分舵的小财权拿走,他们才能更衷心?” 林殊:“正是如此。” 黑衣人:“理由好像不是很充分。” 林殊:“所有的分舵一起推行。” 黑衣人:“你是说,所有分舵。” 林殊:“所有分舵。” 黑衣人:“那就是所有分舵的小财权都在我们手上。” 林殊:“说得正是如此。” 黑衣人:“那我与她在财权上也能平分秋色了。” 林殊:“更占上风也不一定。” 黑衣人:“你是说分舵自留部分比上缴总部的还多。” 林殊:“我也是接手江南分舵盘点往年的账目后发现的。” 黑衣人:“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林殊:“真正跟你一条心的,又有谁呢?” 黑衣人:“路飞居然瞒了我?” 林殊:“要干一番事业,总归是需要钱的,这本也不能怪他。” 黑衣人:“我本还可惜他,现在想来,真是死有余辜。” 林殊:“你可不能这么说。” 黑衣人:“徒有虚名,随随便便被一个无名之卒除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林殊:“总归是效忠你一场,仇还是要报的。” 黑衣人:“那是自然,那个小子一定不能留。” 林殊:“对你来说,也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 黑衣人:“只是委屈你,江南分舵又要改为部分财权上缴总部,部分自管了。” 林殊:“也不过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而已,我又岂会在意。” 黑衣人:“你就是识大体这一点让我最感动。” 林殊:“是谁上一次说我不识大体来着?” 黑衣人:“小气记仇的毛病得改。” 林殊:“对你我总归记仇不起来的。” 黑衣人又与她说了几句贴己的话,才匆匆离去。 第39章 林殊身份惹人疑2 黑衣人走了,林殊还是没有睡。 她也换了一身劲装,蒙了面,离开了。 她又去见谁呢?这个神秘而美丽的女人究竟是为了谁而奔波。 又是怎样的人能让这样的女人心甘情愿的效劳呢? 漆黑的湖边,已经有一个同样一身劲装,同样不算高的蒙面人在等待了,夜风很大,冬夜很冷,他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望着湖水发呆。 林殊已经走近。 蒙面人:“他已经完全信任你了。” 林殊:“看来如此。” 蒙面人:“真是个蠢货。” 林殊:“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蒙面人:“很好。” 林殊:“那几个人确实是他的人。” 蒙面人:“早知如此。” 林殊:“如果他反悔如何?” 蒙面人:“那你就先他反悔,让他求你。” 林殊:“明白。” 蒙面人:“男人就是这种犯贱的东西,你越帮他,他越不信任你;你不帮他,他反而会主动求你。这点,你本该比我更明白。” 林殊:“明白。” 蒙面人:“还有事吗?” 林殊:“没,没了。” 蒙天人:“那我走了。” 林殊:“你……” 蒙面人:“我怎么?” 林殊:“你要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 蒙面人:“自己选择了劳碌命,又岂能那么容易抽身。” 林殊:“有我在,总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蒙面人:“我也只有你了。自己小心。”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殊只痴痴地望着蒙面人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怜惜,爱恋。 待她回到房间,林立已经坐在她房间了。 林立:“姐,我发现你最近太神秘了,你穿成这样去哪里了?” 林殊:“你怎么又没有敲门就进来了。” 林立:“谁说我没有敲门,我门都要敲破了,你都没有开,我才自己进来的。” 林殊:“下次我不应门,不能自己进来。” 林立:“姐,你……好。” 林殊:“你又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天亮再来找我?” 林立:“有个紧急的消息,马上来跟你报告。” 林殊:“别废话,快说。” 林立:“李沐阳不知道怎么回事,跟那小子在一块了。” 林殊:“沐阳?” 林立:“嗯。” 林殊:“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林立:“就是方位意义的在一起,感情方面是不是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了。” 林殊:“他们知道了吗?” 林立:“他们是谁?” 林殊:“沐阳的父母。” 林立:“他们的耳目比我们多,应该知道了,也不一定,你知道李沐阳一向跟他们不对付。” 林殊:“那我们就按兵不动吧。” 林立:“姐,你到底去哪了啊?” 林殊:“我的事儿你别管,你只要老实听我吩咐就好。” 林立:“我……” 林殊:“你是我亲弟弟,我不会害你,不告诉你,自然是为你好。” 林立:“我……” 林殊:“别我我我的,回去睡个回笼觉,晚上才有精神守岁。” 林立:“哦。” 林殊:“我的傻弟弟,去吧。” 林立离开了林殊的房间,他并没有回去睡觉,也有人在召唤着他。 仍然漆黑的夜,仍然寒冷的风,仍然是一身劲装的蒙面男子。 蒙面人:“这几个月发现你姐有什么异常吗?” 林立:“他今天让我散布门主无容人之量,借刀杀人除去路飞的谣言。” 蒙面人:“女人啊。” 林立:“怎么处理?” 蒙面人:“将计就计,就当帮她解决一个麻烦。” 林立:“怎么讲?” 蒙面人:“不过是一个小喽喽而已,不在乎算在谁头上。” 林立:“那个小子不是那么好对付。” 蒙面人:“无足为惧。” 林立:“沐阳小姐跟他在一起。” 蒙面人:“沐阳越来越放肆了,也该管管了。” 林立:“只是这样散布出去,恐怕对门主的名誉有损害。” 蒙面人:“名誉能有何用,不过是虚名而已,悠悠众口,谁能管得了他人怎么说。” 林立:“是。” 蒙面人:“你姐还有什么别的异常吗?” 林立想了一会,欲言又止道:“没。” 蒙面人:“你最好不要骗我。” 林立:“属下不敢。” 蒙面人:“那就最好了。” 林立:“姐姐也就是权力心太重而又处处想自保而已。” 蒙面人:“我一向喜欢爱权之人,自保也没有什么不对。这种人反而好操控。” 林立:“为什么这种人好操控?” 蒙面人:“爱权的人给他点权利就好了,爱自保的人给他点庇护就好,有欲望就能控制。” 林立:“那什么样的人不好操控?” 蒙面人:“无欲无求的人。” 林立:“谁是这样的人?” 蒙面人:“你说呢?” 林立:“我看那个蒙天赐就是这样讨厌的人。” 蒙面人:“你跟我说这么多,也想让我帮你姐除了蒙天赐吧?” 林立:“不敢。” 蒙面人:“量你也没有胆子骗我,给你。” 林立:“属下不敢。” 蒙面人:“你老实替我做事,三个月一粒,保你性命无虞。” 林立:“是。” 蒙面人:“走吧,回去问问你姐,这谣言散布出去,对门主的名誉有害,可如何是好。” 林立:“是。” 林立又回来了,他现在疯狂的敲着林殊的房门,仿佛要把门敲穿。 林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立:“不是你说,以后进你房间要敲门吗?” 林殊:“我是问你一大早敲我门干什么?” 林立:“你交代我的事情就办好了。” 林殊:“我交代你什么事儿了?” 林立:“没,没,没,姐什么都没说。” 林殊:“还有别的事儿没有?” 林立:“我有个事儿不明白。” 林殊:“说。” 林立:“我们这样散布出去,会不会对门主的声誉不好。” 林殊:“是对门主的声誉不好严重还是对我们的性命有碍严重?” 林立:“可是,如果门主知道是我们散布的……” 林殊:“知道就知道,有什么了不起。” 林立:“你不怕他怪罪下来。” 林殊:“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呢?” 林立:“怎么说?” 林殊:“让世人知道,他本没有容人之量,权利只会抓在自己手中,也就再没有自以为是的能人来趟万乐门这淌浑水,自寻死路了。” 林立:“你是说,他本不希望有更优秀的人来帮忙管理万乐门。” 林殊:“你说呢?” 林立:“那他为什么花重金让路飞来?” 林殊:“样子总还要做的,如果证明这条路走不通,是不是以后就没人敢再说什么了?” 林立:“姐,你的意思是说,万乐门的管事人,只能是他?” 林殊:“不是吗?” 林立:“姐,你要是个男儿,真是不得了。” 林殊:“我才不稀罕是个男人,男人也就那点心思。” 林立:“姐,我还是男的了。” 林殊:“你是什么男的,你是我弟弟。” 林立:“我……” 第40章 林殊身份惹人疑3 腊月三十,除夕。 林殊已经跟林立吃完了年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她穿得比昨日更盛,她看着镜子,很满意。 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样的美人儿都不能不起爱欲之情。 林殊有个原则,她从来不主动去找男人。 今天却破例了,她第一次给那个男人发了信号,她在静静地等,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这世上,美人总是莫名的有自信,更何况,还是聪明的美人。 入夜,等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林殊:“我知道我本不该让你来的。” 黑衣人:“那你又为何让我来?” 林殊:“除夕之夜,你从来没有跟我在一起过。” 黑衣人:“识大体。” 林殊:“我让你来,本不是只为此。” 黑衣人:“什么事?” 林殊:“我昨天彻夜未眠,想了一宿,蒙天赐的事还是我自己处理,你插手总归不好。” 黑衣人:“你我又何必分彼此。” 林殊:“我昨天一时糊涂,让林立出去传谣言,说门主无容人之量,借刀杀人,除了路飞。” 黑衣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殊:“我本想,你既然已经插手了,我何不把自己摘除干净?” 黑衣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林殊:“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怎么能为了自己,做出这种事,我本是这么爱你,为了你,做什么都愿意。” 黑衣人:“好了,已经做了,就算了。” 林殊:“真的没有关系吗?” 黑衣人:“没关系,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林殊:“还有昨天跟你说的各分舵的小财权的事儿?” 黑衣人:“这事又如何?” 林殊:“我昨天也想了一宿,觉得甚是不妥。” 黑衣人:“有何不妥?” 林殊:“万乐门本是门主夫妻的。” 黑衣人:“嗯。” 林殊:“一个管事,一个管财,本是理所应当。” 黑衣人:“嗯” 林殊:“我一个外人,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黑衣人:“嗯。” 林殊:“几位分舵主,本就是你的人,也没有必要我再横插一手。” 黑衣人:“嗯” 林殊:“看,你也这么认为的吧?” 黑衣人:“可是,我只信任你,怎么办呢?” 林殊:“什么怎么办?” 黑衣人:“照着昨天说的做,我自会为你扫清障碍。” 林殊:“我怕我做不好。毕竟,我也没有管过这么多钱。” 黑衣人:“还有我在后面,你怕什么?” 林殊:“我不是怕,我只是担心,你不信任我。” 黑衣人:“我怎么会不信任你?” 林殊:“你终是要明白,我总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黑衣人:“我相信。” 林殊:“我杀路飞,也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黑衣人:“我知道,是我的错,我该早认识到你的能力,让你辅助他确实大材小用了。” 林殊:“我让吴名诈死,也不过是要把那小子引过来而已。” 黑衣人:“吴名没死?” 林殊:“毕竟是自己人。” 黑衣人:“妇人之仁。” 林殊:“杀无形却不是我派去的,他的死却刚好帮了我。” 黑衣人:“杀无形是路飞派去的,他的做派你总是该清楚,他要的就是简单直接有效。” 林殊:“嗯。他极其护短,处理事情最是直接。我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敢把那小子直接引过来。” 黑衣人:“你怎么选上那小子的。” 林殊:“也不过是看他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空有一腔热血,容易被带着走罢了。” 黑衣人:“他的父亲终还是有些声望。你的选择也太草率了。” 林殊:“完全没有声望,事情也无法成立。” 黑衣人:“好在还不足为惧。” 林殊:“正是。” 黑衣人:“那为何这么久了,他还活着?” 林殊:“我……” 黑衣人:“手段还是不够硬。” 林殊:“都说,‘财帛美色动人心’,我钱财美色都用了,没想到去的人一个中用的都没有。” 黑衣人:“都有哪些人?” 林殊:“开始都是我自己的人,一帮没用的东西。后面有张三李四王五、殷伟雄、童爹爹父子、无色童子,无形童子。” 黑衣人:“这些人本都是江湖有名的人物。” 林殊:“这小子天生运气好,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每次都化险为夷。” 黑衣人:“看来却有一些本事。” 林殊:“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沐阳跟他在一起。” 黑衣人:“嗯,我知道。” 林殊:“你知道?” 黑衣人:“我派去的人被他跟沐阳除掉了。” 林殊:“杀千刀是你派去的。” 黑衣人:“是” 林殊:“你跟路飞倒都喜欢用杀手。” 黑衣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没有感情的杀手才是最好用的,因为他们永远不会背叛你。” 林殊:“杀千刀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是我低估了他。” 黑衣人:“是沐阳帮他。” 林殊:“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黑衣人:“什么事?” 林殊:“吴名好像回来了。” 黑衣人:“你怎么知道?” 林殊:“有人在澡堂看见他了。蒙天赐应该也看见他还活着了。” 黑衣人:“都说你妇人之仁。” 林殊:“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黑衣人:“还有?” 林殊:“蒙天赐的刀不见了。” 黑衣人:“蒙天赐随身携带的刀?” 林殊:“正是” 黑衣人:“就是杀路飞的刀。” 林殊:“不是。” 黑衣人:“嗯?” 林殊:“杀路飞的刀已经随着路飞出殡下葬了。” 黑衣人:“你做事也太马虎了。” 林殊:“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让林立散布消息以求自保。” 黑衣人:你本没有必要告诉我,你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总是相信你的。“ 林殊:“我当然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我之间产生误会。” 黑衣人:“那个小子就交给我吧,虽然你漏洞百出,但是只要他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 林殊:“我终是不愿意你为了我,声名受损。” 黑衣人:“你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将来,也还要为了我,牺牲自己的时间,精力,为我上下打点。我又为何不能为了你,牺牲一点微不足道的虚名呢?” 林殊:“你不会觉得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吧?” 黑衣人:“怎么会?你告诉我,只会让我觉得你把我当作最可信赖的人,而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说罢,黑衣人紧紧地抱着林殊,内心有深深的感动。 林殊也回抱着他,在黑衣人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轻蔑的笑脸。 大部分的人都有一个毛病,你越是袒露自己自私自利小心思,他反而越信任你,特别是这种心思跟他了解到事实吻合时尤甚。 大部分人还有个毛病,你越是不想要,他越是要给你,你越是想要,他反而不想给你,上位者尤甚。 林殊知道,经过今晚,她已经完全被信任了。 第41章 两间房还是一间1 除夕夜万家灯火,万家团圆。 可是总有人,不能好好过年,没有办法,人生总是有那么多无奈。 杀手组织总部,两排戴着面具的黑衣人齐刷刷站在大厅两边。 他们穿着一样的黑衣,批着一样的黑披风,甚至他们的身高都差不多。 高高的台子上,穿着同样的黑衣,同样的黑披风,脸上也戴着面具的,就是他们的首领。 首领斜斜地靠着宽大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茶杯,看着并不高大,却让人不敢直视。 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地上掉一根针也能听到。 下首的人已经快被这种无声的压力逼得喘不过气。 首领终于说话了,他似乎已经愤怒到极点,大声道:“一群废物。” 声音是从嘴里发出,仿佛用了什么变声的工具,沙哑又不自然。 说罢,似不解气一般,狠狠地扔了手里的茶杯。 下面的人松了一口气,好像这次灾难已经结束了。 又过了很久,首领才接着道:“杀无形、杀千刀是哪个部的?” 下首左边位于最后的一个人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道:“天子部,我的人。” 首领已不耐烦,道:“领罚去吧。” 不给任何解释,已经有人上来把他拖走了。 首领接着道:“委托人的要求是什么?” 左边第一个人站出来道:“要蒙天赐看不到新年的太阳。” 首领:“附加条件有吗?” 回答者:“不伤害跟他一起的女孩子。” 首领:“跟他一起的是谁?” 回答者:“李沐阳。” 首领:“果然是不能伤害的人。” 回答者:“是的。” 首领:“还有别的要求吗?” 回答者:“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首领:“失败了会怎样?” 回答者:“佣金的十倍返回。” 首领:“这次谁去?” 回答者退了回去。 没有一个人再走出来。 首领:“难度是什么?” 刚刚回答问题的人又走出来道:“杀千刀本是最冷酷无情的杀手,武功也并不比我们弱。” 首领:“知道他为什么败吗?” 回答者:“为什么?” 坐着的人:“大意轻敌。” 回答者:“他们并不是可怕的敌人。” 首领:“越是不可怕的敌人越要注意,杀手靠的就是万千小心,才能活下去。” 回答者:“是。” 首领:“这次谁去?” 还是没有人走出来。 首领:“还有什么难度?” 刚回答的人又走出来:“没有人能保证不伤害到李沐阳,毕竟拳脚刀剑无眼。” 首领:“这个世界上,能伤害到李沐阳的,还不多。” 回答者准备退下时,首领:“还有呢,一次说完。” 回答者:“没有人能保证一定成功,世界上本就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 首领:“不过是十倍佣金罢了,愿赌服输。” 首领:“还有吗?” 回答者:“没有了。” 首领:“那谁去?” 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又一个杯子被狠狠砸了下来。 首领:“成功了,拿一半佣金,脱离组织;失败了,不死就立即走,永远不要回组织了。” 回答者:“首领的意思是,这次行动以个人名义,不是以组织名义。” 首领:“正是。” 首领:“谁愿意去?” 位于右侧最后一个略高的瘦削男子走了出来,他周身散发的寒冷之气,在这样的大厅,也格外突出。 没有多的语言,只一句:“我愿意去。” 首领也没有多的话,只淡淡地说:“好。”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内心又有淡淡地羡慕。 如若侥幸成功,万金在手,脱离组织,下半身已是衣食无忧;不幸失败,如能顺利逃脱,改头换面,也能过普通人风平浪静的生活。 那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敢站出来呢? 谁能清楚,首领是测试有没有人想脱离组织,还是真的只是想让组织不牵扯到这个任务中呢?圣意难测啊! ------------------------- 除夕,“月穷岁尽“,除旧部新,旧岁至此而除,来年另换新岁。 除夕,大除,大年夜,守岁到天明。 官宦人家,歌舞升平,持酒听歌,靡音不绝。 普通百姓,围着灯火,促膝长谈,笑声不断。 世人的欢乐本就不同,世人所认为的欢乐更是不同。 除了爱情,世上最容易被人误解的词汇,恐怕就是快乐。 夜渐渐深了。 最好的酒楼万福楼仍然在营业,这可能也是这条街上为数不多还在营业的酒楼了。 店里的客人并不少,各种原因不能回家团圆的人也需要有个地方吃饭、睡觉。 蒙天赐跟李沐阳就在这里吃饭。 酒足饭饱,心满意足。 店小二殷勤道:“二位,是否需要住店?本店还有两间上好的客房。” 李沐阳:“好。” 店小二:“好嘞,两位一人一间,刚刚好。这可是我们这最后的两间房了。” 李沐阳:“一间!” 蒙天赐:“嗯?” 李沐阳:“我说我们只要一间房。” 蒙天赐瞠目结舌道:“一间房?” 店小二马上展颜道:“明白明白。” 蒙天赐:“慢着,慢着,还是两间。” 李沐阳:“说了一间就一间。” 蒙天赐:“两间。” 李沐阳:“一间。” 店小二:“人家小姑娘都没不好意思,你个小伙子矫情个什么劲儿,一间,听我的。上三楼直走左边最后一间,这是钥匙,热水随时供应,二位请。” 说罢,一手把钥匙递给蒙天赐,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店小二做这些的时候,不停地朝蒙天赐挤眉弄眼,一副了然于胸又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真是说不尽的猥琐之意。 蒙天赐接过钥匙,他现在的脸已经红到耳根了,他真想抓住店小二解释清楚,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他的腿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上三楼。 李沐阳:“走吧,愣神什么呢。” 说罢,推着蒙天赐急吼吼地上楼。 店小二内心感慨,难道世道变了,小女孩都这么主动了吗?莫不是女版采花大盗? 说罢,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息道:“我怎么就没有遇到这种采花大盗呢?我也不丑啊?哎,我要是跟他一样帅,这每天的生意应该会增加一倍吧。” 最后,心中愤愤不平,自言自语道:“小男生在外面啊,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说罢,还贱兮兮地双手抱胸,似真有人要对他不轨似的。 第42章 两间房还是一间2 红烛高照的房间,干净的大床,整洁的睡具。 这一切,都让蒙天赐心蹦蹦跳个不停。 他与李沐阳已经单独在一起好多天了,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跳这么快过。 李沐阳还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这里看看,那里检查一下。 最后撇撇嘴道:“环境马马虎虎,过得去吧。” 蒙天赐:“不比你那小破屋强百倍啊。” 李沐阳:“也不能这样说,要看用来做什么了。” 蒙天赐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道猛跳了。 蒙天赐已经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弹,没有挪动了。 李沐阳一会坐着喝茶,一会嗑瓜子,嘴里不停。 李沐阳:“你干嘛呢?干嘛不坐过来?” 蒙天赐:“坐,坐过来。好。” 说罢,僵硬的走过来,坐在李沐阳的对面。 李沐阳:“你今天怎么啦?怪怪的。” 蒙天赐:“我哪里怪,你才奇怪。” 李沐阳:“你坐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蒙天赐:“我哪里坐离你远,两个人坐对面不很正常吗?” 李沐阳:“你坐我对面脸红什么?酒喝多了?” 蒙天赐:“我,我,我哪里脸红。” 李沐阳:“你今天真是有点奇怪,你怎么还结巴上了?” 蒙天赐:“我,我,我哪里结巴了?” 李沐阳:“你,你,你没有结巴好吧。” 蒙天赐:“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哈。” 李沐阳:“什么事?你的事不都跟我说过了吗?” 蒙天赐:“我的爱情观,我的感情,我喜欢的人。” 李沐阳:“怎么突然又想跟我谈感情了,你不是没喜欢的人吗?” 蒙天赐赶紧道:“有有有有……” 李沐阳:“有就有,有有什么了不起,你急什么?” 蒙天赐:“不急不急。” 李沐阳:“不就是那个沐天恩吗?你上次不是半承认了吗?” 蒙天赐:“嗯嗯,对,就是她,只她一个。” 李沐阳:“一个就行了,你还想几个。” 蒙天赐:“对,你说得对,我是个很专一的人,我喜欢一个人,就只能喜欢一个人。” 李沐阳:“你不是说她不知道吗?” 蒙天赐:“没关系,她知不知道,喜不喜欢我,都不重要。” 李沐阳:“那什么重要?” 蒙天赐:“重要的是我喜欢她。” 李沐阳:“嗯,你这样的爱情观我喜欢。” 蒙天赐又吓得心蹦蹦乱跳,磕磕巴巴道:“你还小,还不能喜欢人。” 李沐阳:“喜欢人跟大小有什么关系,你真是。” 蒙天赐:“有关系有关系,小孩子要好好读书,可不能早早投入虚妄的爱情,小心痛苦终生。” 李沐阳:“你今天怎么啦?” 蒙天赐:“没,没怎么……” 李沐阳:“哦,那你说点实际的,你打算怎么跟天恩姐姐表白啊?我对这个感兴趣。” 蒙天赐:“也,也不用表白吧。” 李沐阳:“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啊。” 蒙天赐:“那当然是。” 李沐阳:“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用表白?” 蒙天赐:“我这么帅,还用表白?” 李沐阳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帅,帅,帅能当饭吃,帅能当酒喝?” 蒙天赐:“你别总想到吃喝好不好,再说,你听过没有,秀色可餐。” 李沐阳:“我没听过秀色可餐,我只听过绣花枕头。” 蒙天赐:“你不懂。相爱的人是心意相通的,不用说,也能明白。” 李沐阳眨巴眨巴眼:“呵,呵,呵,心意相通哦,这么高级……” 蒙天赐:“那当然,书上不都这么写的吗?” 李沐阳又眨巴眨巴眼睛:“呵,呵,呵,书上写的,呵,呵,呵……” 蒙天赐:“我怎么感觉你在讽刺我。” 李沐阳眨巴眨巴眼睛:“呵,呵,感觉?别是感觉,就是真的。” 蒙天赐:“跟你这种小孩儿说你也不懂。” 李沐阳:“我不懂我不懂,你懂你懂。” 蒙天赐:“那是当然,这爱情啊,就是两个个体之间产生的相爱的感情,情谊。” 李沐阳:“嗯。还有呢?” 蒙天赐:“你明白吧,是两个,不是三个。” 李沐阳:“明白,我就怕你是一个。” 蒙天赐:“爱情有一些一般特征。” 李沐阳:“什么特征,你说说。” 蒙天赐:“爱情具有专一性、排他性、独占性。” 李沐阳:“这是三个特征?” 蒙天赐:“嗯,这是爱情三个最重要的特征。” 李沐阳:“你确定这不是一个特征吗?” 蒙天赐:“我是强调这个特征的重要性,所以用三个词描述。” 李沐阳:“嗯,明白。这样会不会让你在一棵树上吊死?” 蒙天赐:“不会。你小孩子不懂,这叫一生只爱一个人。” 李沐阳:“还有什么其他特征吗?” 蒙天赐想了一会,道:“永恒性。” 李沐阳:“什么意思?” 蒙天赐:“你太小不懂永恒,爱情的永恒就是爱她年轻时的美貌,也爱她年老时的皱纹。” 李沐阳:“我是不太懂永恒,不过我有个问题。” 蒙天赐:“什么问题?” 李沐阳:“如果她年轻时没有美貌呢?是不是连瞬间的爱情都没有?” 蒙天赐:“也不能这么说。” 李沐阳:“那怎么说?” 蒙天赐:“爱一个人是爱他的整体,开始的时候可能是被他某一个特质所吸引,这个特质可能是外貌,可能是某种能力,可能是性格。” 李沐阳:“那为什么世人都爱美貌的人?” 蒙天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并没有什么值得非议。” 李沐阳:“那什么值得非议?” 蒙天赐:“需要非议的是用不正当的手段追求美貌之人。” 李沐阳:“爱情与战争一样,岂非都是不择手段的?” 蒙天赐:“小小年纪,怎么说话这么沧桑。” 李沐阳:“不对吗?” 蒙天赐:“爱情中用一些无伤大雅、不伤害别人的小手段,当然是一种情趣。” 李沐阳:“那什么手段不可以?” 蒙天赐:“强娶豪夺、坑蒙拐骗。” 李沐阳:“你这不是手段,是犯法吧。” 蒙天赐:“总之,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只会喜欢她一个人。” 李沐阳:“哦。” 蒙天赐:“你懂了吧?” 李沐阳:“懂了。” 蒙天赐松了一口气。 李沐阳:“你家守岁都做什么啊,就这样干熬一宿吗?要不要玩点什么打发时间?” 蒙天赐:“守岁?” 李沐阳:“是啊,你今天晚上还想睡觉不成?要是今天能睡觉,我还能到你房间?反正大家都要守岁不睡觉,一间房还省房费,免得你又说我浪费。” 蒙天赐讪讪,内心开始无限鄙视自己,想法怎么这么龌龊。 李沐阳心里偷笑,也不拆穿他。 第43章 两间房还是一间3 在蒙天赐、李沐阳回客房后,酒楼又来了两个客人。 同样年轻,同样男帅女靓,同样要了上好的酒菜。 不是杜秉谦跟沐天恩又是谁呢? 同样酒足饭饱,同样心满意足。 店小二同样殷勤道:“二位,是否需要住店?本店还有一间上好的客房。” 沐天恩:“两间客房。” 店小二:“一间。” 沐天恩:“我说要两间客房。” 店小二:“我说不好意思,只剩下一间了。” 沐天恩:“一间我们就不住了。” 店小二:“不住也没有。” 杜秉谦:“有一间也甚好,其他客栈说不定都没有了,除夕夜房间很紧俏。” 店小二向杜秉谦投去一种孺子可教,小子上道的表情。 杜秉谦看着小二的表情,突然有一种心事被看穿,做鬼心虚的感觉。 店小二见沐天恩不再说话,道:“可不是嘛,一会这一间啊,可能都没有了,一男一女一间房,刚刚好。” 沐天恩还是没有说话。 店小二道:“两位商量好,要不要?不要啊,我可就走了。” 说罢,作势要走。 杜秉谦赶紧道:“要,要,我们要了。” 店小二:“就说嘛,江湖儿女哪里那么多讲究。这是钥匙,上三楼直走左边倒数第二间。热水啊,随时供应,二位,请。” 说罢,一手把钥匙递给杜秉谦,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沐天恩听这小二说话,眼珠子要瞪掉了,最后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上楼。 杜秉谦听了小二的话,也有点脸热。接过钥匙,小心翼翼、低眉臊眼地跟在身后。 店小二内心感慨,难道世道真的变了,长的帅的都要这么唯唯诺诺? 说罢,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息道:“要我们这种长相的怎么活?难道要让我们低到尘埃里吗?还给不给我们活路?” 最后,心中愤愤不平,自言自语道:“小男生在外面啊,特别是在刁蛮的女人面前啊,要有点骨气跟尊严。” 说罢,两手叉腰,甩了甩肩头的毛巾,趾高气昂地走了,跟自己已经有了女人似的。 同样红烛高照的房间,同样干净的大床,同样整洁的睡具。 这一切,也都让杜秉谦心蹦蹦跳。 他虽然跟沐天恩已经呆在一起一个月了,还从没有跟她一个房间过。 沐天恩也懒得看房间,气呼呼地坐在桌子旁。 杜秉谦赶紧也走过来,自然地给倒了一杯茶,递到沐天恩手里。然后,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沐天恩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喝茶。 杜秉谦:“怎么好好的,发起脾气来啦?” 沐天恩:“我什么时候发脾气啦?” 杜秉谦:“别生气啦。” 沐天恩:“你看那小二,好生猥琐。” 杜秉谦:“他也没有恶意。” 沐天恩:“如果他还敢有恶意,我早就挖掉他眼珠子了。” 杜秉谦:“女孩子动不动说什么挖眼珠子。” 沐天恩:“我们都找蒙天赐好多天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杜秉谦:“你别着急。” 沐天恩:“我能不着急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我才惹得这一身麻烦。” 杜秉谦:“本也跟你无关,是万乐门那帮人不讲道理。” 沐天恩:“话虽如此……” 杜秉谦:“说不定他就在这家店也不一定,毕竟这已经是附近最好且开着的店了。 沐天恩:“他哪里还有钱住这里。” 杜秉谦:“狡兔三窟,男人的零花钱啊,也不会放一个地方。” 沐天恩:“你的都藏哪里了?” 杜秉谦:“我不用藏。” 沐天恩:“为什么?” 杜秉谦:“我又没有娶亲。” 沐天恩:“娶亲了就要藏零花钱?” 杜秉谦:“那当然。” 沐天恩:“为什么?” 杜秉谦:“因为男人成亲之后,一般都会犯‘妻管严’的毛病,把自己的全部收入交给自己的女人,而很多女人都是守财奴,给男人的零花钱很少或者不给。这时,男人就会藏私房钱了。” 沐天恩:“藏私房钱用来干嘛?” 杜秉谦:“男人也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啊。” 沐天恩:“比如,买胭脂水粉?买华衣罗裳?” 杜秉谦:“那都是女人爱买的,你又胡说。” 沐天恩:“那买什么?” 杜秉谦:“男人出门在外,三五好友应酬也很正常啊,不能每次都朋友请吧;每个人都有兴趣爱好啊,男人也有想买的东西。” 沐天恩:“你成亲了会藏私房钱吗?” 杜秉谦:“当然不会。” 沐天恩:“你没有朋友?” 杜秉谦:“朋友不多,也还是有三五个。” 沐天恩:“你没有兴趣爱好。” 杜秉谦:“兴趣不广,唯爱收藏,爱扇子,爱美玉,爱墨,最爱珍稀药材。” 沐天恩:“你能再有点不费钱的兴趣吗?” 杜秉谦:“费钱?也还好吧。” 沐天恩:“那你没有私房钱怎么办?” 杜秉谦:“问我娘拿。” 沐天恩:“你可真有出息。” 杜秉谦:“那就是问我娘子拿。” 沐天恩:“你家经得起你这么拿吗?” 杜秉谦:“也不能总拿钱衡量啊,人无癖则无趣,兴趣带来的学习会让你拓宽自己的知识范围,带来不同的眼界,不同的思考,这样才能触摸这个世界真相啊。” 沐天恩:“哦。” 杜秉谦:“怎么啦?” 沐天恩:“你娘子不给你怎么办?” 杜秉谦:“不给就不给呗。反正家里已经挺多了。” 沐天恩:“你倒是不执着。” 杜秉谦:“没有什么好执着的,毕竟又不是喜欢的人,不过只是个喜欢的东西罢了,喜欢的能买到当然买到为好,买不到,就当给留给有缘人啊。” 沐天恩:“如果是人呢?” 杜秉谦:“人当然是全力争取,不留遗憾,不负终生。” 沐天恩:“说得这么溜,你这是准备全力争取谁啊?” 杜秉谦:“你啊。” 沐天恩:“你……” 杜秉谦:“我怎么啦?” 沐天恩:“你最近怎么这么油嘴滑舌?” 杜秉谦:“我什么时候油嘴滑舌。” 沐天恩:“现在。” 杜秉谦:“我实话实说而已。” 沐天恩:“不准说,再说,我拿针缝你的嘴。” 杜秉谦:“你不要一会想叉瞎别人眼睛一会想缝住别人嘴好不好?” 沐天恩:“知道了吧,我就是这么蛇蝎心肠。” 杜秉谦:“蛇蝎美人,我也喜欢。” 沐天恩:“现在,马上,立即,闭上你的嘴。” 杜秉谦紧紧抿着嘴,瞪大一双眼睛。 沐天恩:“一边呆着去。” 杜秉谦也不张开嘴,老老实实,安安静静一边去了。 第44章 别旧岁天赐遇险1 子时,鞭炮声声除旧岁。 除了孩子,没有人睡觉。 李沐阳:“怎么感觉越是热闹,声音越是大,越有点瘆得慌,总感觉要掩盖什么事儿发生似的。” 蒙天赐:“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李沐阳:“没有。” 蒙天赐:“那你怕什么?” 李沐阳:“我怕什么,我是替你害怕。” 蒙天赐:“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我怕什么?” 李沐阳:“知道过年又叫什么吗?” 蒙天赐:“叫什么?” 李沐阳:“过年关。” 蒙天赐:“为什么又叫年关。” 李沐阳:“欠租、负债的人必须在这时清偿债务,不能拖到明年,所以过年像过关一样,称为年关。” 蒙天赐:“我不欠租也不欠债。” 李沐阳:“你不欠别人也不能保证别人不来找你麻烦啊。” 蒙天赐:“行得正,坐得端,走得稳,自然心安理得,无所畏惧。随便谁来,我都不怕。” 李沐阳:“你不怕你这么大声儿干嘛?” 咚咚咚,三声有力的敲门声,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也格外清晰。 李沐阳:“有人敲门?” 蒙天赐:“能敲门的都是君子。” 李沐阳:“这个时候能是谁啊?” 蒙天赐:“店小二送饺子?” 李沐阳:“你做梦吧?” 蒙天赐:“隔壁屋串门拜年?” 李沐阳:“你傻了啊?” 李沐阳:“我去开?” 蒙天赐:“我去。” 门打开了。 店小二:“二位客官,新年好,给您拜年了。本店例行大年三十晚上子时送饺子。” 蒙天赐丢给李沐阳一副你做梦的表情,接过饺子。 店小二:“二位趁热吃,吃完碗筷直接放着,我明天早上来收。” 说完,招牌猥琐笑容又递上了。 李沐阳:“小二哥可真是贴心,现在,像您这样有眼力见儿的可不多了。” 店小二:“姑娘过奖了,成人之美,不坏人好事,放心,我懂。” 李沐阳:“小二哥慢走啊。” 说罢,关了门。 蒙天赐:“怎么样?做梦了吧?” 李沐阳:“做梦了做梦了,吃你的饺子吧你。” 蒙天赐:“不要这么大惊小怪行不行?” 李沐阳:“行。” 饺子吃完,爆竹声渐渐小了。 咚咚咚,三声轻轻的敲门声,在稀稀落落的爆竹声中非常清晰。 李沐阳:“又有人敲门。” 蒙天赐:“能敲门的都是君子。” 李沐阳:“又是谁啊?” 蒙天赐:“店小二来拿饺子碗筷?” 李沐阳:“你聋了啊,他说不打扰我们,明天早上拿。” 蒙天赐:“为什么会打扰我们?” 李沐阳:“因为他以为我们要一起睡觉啊……” 蒙天赐:“你……” 李沐阳:“我又怎么啦?” 蒙天赐:“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把一起睡觉说得这么顺,你知不知道害羞啊?” 李沐阳:“我又没那个想法,我害羞什么,不知道谁思想龌龊呢?” 蒙天赐:“就那店小二,思想龌龊。” 李沐阳:“你说这么晚,能是谁啊?” 蒙天赐:“不会是对面过来拜年的吧?” 李沐阳:“他们为什么要过来拜年?” 蒙天赐:“辞旧迎新啊,当然要互相祝福。” 李沐阳:“你脑子真的是……” 蒙天赐:“怎么啦?” 李沐阳:“你是靠什么活到这么大的?” 蒙天赐:“靠爹妈,还有智慧跟勇气。” 李沐阳:“我看你是靠天真吧。” 蒙天赐:“我去开门了。” 李沐阳:“你小心点。” 蒙天赐:“好。” 门打开了,一对儿不认识的男女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李沐阳冲过来道:“你们是?” 不认识的男女作揖笑嘻嘻:“新年好!” 李沐阳尴尬地默默头:“哦,啊,新年快乐。” 不认识的女孩见李沐阳有点错愕,道:“我们是住在你们对面的客人,在我们家乡,每年除夕,都要一家人守岁,待到子时,就要欢笑着相互拜年。今年在这里不能回家,就想隔壁之间互相打个招呼拜个年。会不会太唐突了一些?打扰到你们了吧?” 李沐阳尴尬的呵呵两声:“没,没,没,拜年拜年,拜年好,新年快乐。” 蒙天赐也跟着道:“世情嫌简不嫌虚,祝两位新年新气象,家庭和和满满,妻贤子又孝,双亲不会老,笑口常打开,天天没烦恼。” 半天没说话的男孩道:“公子真会说话,我们还没有孩子呢。” 李沐阳:“那有什么,提前祝福,说不定啊,今天就有了呢?” 说罢,空气突然安静,另外三个人愣了一会,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李沐阳赶紧大声转移话题道:“我也祝大家万事,吉祥如意;好运,源源不断;事业,步步高升;财富,滚滚而来;朋友,一生相伴;爱情,永远甜蜜;新年,万象更新。” 女孩道:“两位都是出口成章啊,我们没有读过什么书,不会说太多吉祥话,新年快乐。” 说罢,拉了一下男孩手。 男孩马上道:“那我们不打扰了,两位休息吧。新年快乐。” 说罢,两人就转身回房了。 李沐阳也关了门。 李沐阳:“你说这两人是不是有病啊?” 蒙天赐:“你怎么这么说?” 李沐阳:“我们又不认识,大半夜敲门拜年,怪怪地。” 蒙天赐:“你别老用恶意猜测别人好不好。” 李沐阳:“也是。” 蒙天赐:“我家那边也是除夕夜亲朋好友一起吃年饭,然后各自回家守岁,五更欢笑拜新年。” 李沐阳:“你看,你也说五更才互相拜年,现在还不到四更。” 蒙天赐:“每个地方的风俗不同,就算是相同的地方,年俗也差别很大。” 李沐阳:“比如说?” 蒙天赐:“比如说,有的地方年饭是大年三十中午吃,而且啊,吃得越早越好。” 李沐阳:“我以为年饭都是大年三十晚上。” 蒙天赐:“吃得越早代表庄稼越早成熟。” 李沐阳:“还有哪些不同?” 蒙天赐:“比如有的是三十儿吃饺子,有的却是吃汤圆。” 李沐阳:“我就说这家店不行,三十儿就是应该吃汤圆。” 蒙天赐:“真是南北风俗不同,各有寓意。” 李沐阳:“饺子寓意什么?” 蒙天赐:“饺子形状像元宝,寓意招财进宝。” 李沐阳:“难怪我家过年也吃饺子。” 蒙天赐:“家家都吃,不是只你家。谁不想招财进宝?” 李沐阳:“那汤圆寓意什么?” 蒙天赐:“汤圆寓意团团圆圆。” 李沐阳:“难怪酒楼给我们送饺子不送汤圆。” 蒙天赐:“为什么?” 李沐阳:“在这里跟谁团团圆圆啊?” 蒙天赐:“也是。” 咚咚咚,三声有力的敲门声,在爆竹声渐稀的深夜更加清晰。 李沐阳:“又有人敲门。” 蒙天赐:“能敲门的都是君子。” 李沐阳:“这又是谁啊?” 第45章 别旧岁天赐遇险2 蒙天赐:“不管是谁,总归要开门的。” 李沐阳:“这次我开吧?” 蒙天赐:“为什么?” 李沐阳:“也不能每次都是你迎客啊?” 蒙天赐:“迎客?你怎么用词的?” 李沐阳:“思想龌龊。” 边说,边大大咧咧走到门口,猛地打开了门。 李沐阳一开门,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冰冷的刀锋般的眼睛。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拿着剑,双手抱胸,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身材修长而精瘦,飘飘长发如墨般落在黑衣上,用一根黑色的带子把前面的头发束于脑后。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薄薄的嘴唇,深邃冰冷的眼睛。一切的一切无不散发着跟他的剑一样冰冷的气质。 李沐阳只觉得心扑通扑通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蒙天赐也到了门口,左看看右看看,道:“真的是你。” 黑衣男子:“你认识我?” 蒙天赐:“认识啊,你忘了吗?下雪,马车,喝酒。” 黑衣男子:“是你?” 蒙天赐:“是我。” 黑衣男子:“你是谁?” 蒙天赐:“那天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蒙天赐。” 黑衣男子:“蒙天赐。” 蒙天赐:“是啊,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男子:“温寒。” 蒙天赐:“好名字。” 温寒:“怎么好?” 蒙天赐:“又好听,又好记,又文雅。” 温寒:“世态炎凉自古有,人间冷暖寻常见。春夏秋冬尽温寒,自是默默已淡然。” 蒙天赐:“哪里这么悲观,明明是‘世间温寒有人问’。” 蒙天赐:“你也是住在这个酒楼吗?” 温寒:“不是。” 蒙天赐:“你也是来拜年吗?” 温寒:“不是。” 蒙天赐:“那你是?” 温寒:“完成任务。” 蒙天赐:“什么任务?” 温寒:“杀人的任务。” 蒙天赐:“杀我?” 温寒:“是。” 蒙天赐:“为什么?” 温寒:“受人委托。” 蒙天赐:“你是杀手?” 温寒:“不像?” 蒙天赐:“不像。” 温寒:“怎么不像?” 蒙天赐:“杀手的血是冷的,而你的心是热的。” 温寒:“血已冷,心更冷。” 蒙天赐:“心冷的人怎么会答应要捎疲惫的人一程?” 温寒:“我已经收了别人五万两黄金来要你一条性命。” 蒙天赐:“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的命居然这么值钱。” 李沐阳:“你收了谁的钱?” 温寒:“这不重要,约定一旦达成,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会守约。” 蒙天赐:“守约定的人毕竟不能算太坏。” 李沐阳:“是林殊?” 温寒:“林殊是谁?” 蒙天赐:“是李天奇。” 李沐阳:“你怎么这么肯定?” 蒙天赐:“重金买凶,杀鸡儆猴,日后,恐怕没有人再敢公开跟万乐门做对了,也没有人敢觊觎万乐门的权利了。” 李沐阳:“那些都是谣言,终是不可信。” 蒙天赐:“如果没有最高领导者的默许,谣言能传播出来吗?如果没有最高领导人的授意,买凶杀人的事情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吗?” 温寒:“不错。” 李沐阳:“不错?你的意思是真是李天奇?” 温寒:“冤有头债有主,杀手虽然有替雇主保守身份的规矩,但是如果委托人执意要亮出身份,我们也全力配合。” 李沐阳:“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傻了吗?” 蒙天赐:“一举三得,一则除去了路飞,保留了自己的集权;二则重振了万乐门的声威,也震慑了与他为敌的人;三则彰显自己有情有义的声名,为兄弟报仇,不让兄弟枉死。” 李沐阳:“所以,所有的关键都是你?” 蒙天赐:“正是,只要我死了,所有的事情都通了。想怎么洗白,自然随他说。” 温寒:“你还不笨,可惜……。” 蒙天赐:“可惜,我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如果我错了,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如果我没有错,我也绝不想死,也不会等死。” 温寒:“你是个值得杀手尊敬的目标。” 蒙天赐:“我虽然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也已认定了你这个朋友,但是我还是决心要与你一战,不是为了让你败,而是我自己不能败,也不甘心败。” 温寒:“好。” 蒙天赐:“请。” 温寒:“请。” 李沐阳:“等等,带着你的剑。” 蒙天赐:“我本不会使剑,有我的刀陪我就好。” 李沐阳:“我要去观战。” 温寒:“可以,你站着不动,我自不会动你。” 李沐阳:“嗯,我一定不会动。” 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漆黑的夜,寒冷的风,枯枝无可奈何的吱吱作响。 两个剑拔弩张的年轻人,一黑一白,一刀一剑,一冷一热。 温寒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仿佛要与这寒夜融为一体,又仿佛要把周围的一切凝结成冰。 蒙天赐却毫不在意,他依然直视着温寒的眼睛,仿佛对面已不是最可怕的对手,而是待结交的朋友。 温寒似被这种热切的眼神盯得不自在,道:“我一旦出手,就会全力以赴。” 蒙天赐正视他道:“我也是。” 温寒缓缓地拔剑,蒙天赐与李沐阳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剑。 一把很普通的剑,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普通,仿佛只是一个小孩儿随便锤打了几下的铁片,插在随便制成的木剑鞘里。 可是,就算世界上最厉害的剑客也不能也不敢把他当作小孩儿的玩意。 蒙天赐也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刀,如镜般的刀身,寒光流动,无尽的锋利凉意。 这无疑是把好刀。 这把刀是他十岁生辰时,他的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自从送给他的那一天起,他每天都带在身边。 就算已被视为杀人的凶器,他失而复得后仍然坚持随身携带在身边。 两人相隔三丈有余,温寒似乎已经与拔出的冷剑融为一体了。 还不及蒙天赐提刀反击,散着青光的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果然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情,不留任何余地。 也许是多年杀戮太多的缘故,他对于他,终究也只是普通的陌生人而已。 蒙天赐脚尖点地,步步急退,越退越快。 冰冷的剑越来越快,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任何虚招,就这样像毒蛇吐信一般,直直地向蒙天赐的眉心刺来。 这世界上真正杀人的剑莫不都是如此,直接,毫不保留,不留后路,只抵性命。 第46章 别旧岁天赐遇险3 李沐阳已经闭上了眼睛。 蒙天赐真的已经被逼入了绝境了吗? 眼见已经退无可退,蒙天赐以刀插地支撑,头往后带整个身体向后倒下,与地面平行,躲过刺过来的利剑。 遂又快速拔起自己的刀,从后面发起进攻,变被动为主动。 谁也不能想到,温寒那种刺出去仿佛不要命般永不回头的剑,居然能刹那间停住,马上反过来迎战。 蒙天赐不得不承认,温寒可能是自己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刹时,两人同时出手,一刀,一剑,都快如闪电。 在两刀剑即将相交时,刀剑之气发生了激烈地冲撞,发出“叮”的一声响。 他们都满眼震惊,刀剑都几乎被震得脱手。 温寒毕竟是久经站场的剑客,立即稳了心神,长剑一挺,吱的一声,又向蒙天赐的胸口刺去。一剑刺出,二剑急至,剑招越来越快,一剑跟着一剑,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一剑更比一剑力道更大。 蒙天赐急忙闪避。 如果是其他人,现在定是被温寒的杀气骇到,气势受损。 但是蒙天赐却毕竟不是普通人,他是那种越挫越勇,遇强愈强的人。 温寒彻底激起了他的战斗欲望,现在他两眼炯炯有神,两腿充满了力量,刀紧紧地握在手中,脸上不复初时躲避的窘迫,反而充满了兴奋。 只几招的功夫,蒙天赐已经看出了温寒剑法的弱点。 温寒的剑只一个快字,别无其他。 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是如果能料敌机先,便能以慢打快,借力打力,快人一步。 蒙天赐停住了闪避,他直挺挺的站着,对着剑来的方向,仿佛已经放弃抵抗,只等着剑刺穿自己的胸膛。 在温寒的剑马上要他胸前时,只一瞬间,蒙天赐已经闪身又到了温寒的身后。 待温寒转身又刺,他又已经闪身到了他身后,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想要打掉温寒手里的剑。 李沐阳已经不得不赞叹蒙天赐的机智。 就算遇到温寒这种冷酷的对手,也能找出破绽,沉着应付。 岂料,温寒毕竟不是有勇无谋的对手。 他似已经看穿了蒙天赐。 在蒙天赐要打落他的剑时,他的剑已经被自己扔向了天空,剑气冲向云霄。 一个飞身,剑又落到了温寒的手中,仿佛这剑有眼睛,永远都会回到自己的主人手中。 蒙天赐简直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此时此刻,他们都越战越勇,他们的眼睛里已经容不下别人,天地之间,岂非只有这一个人值得自己目不转睛,值得自己聚精会神,值得自己全神贯注。 酒逢知己,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岂非都是这世上最难得的事情。 温寒:“除了完成任务,这世界上真正值得出手的人并不多。” 蒙天赐:“并不多。” 温寒:“你是值得出手的对象。” 蒙天赐:“你也是。” 温寒:“你明白我的意思。” 蒙天赐:“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 温寒:“我明白你明白我的意思。你之于我,如果都不能明白,那恐怕在这世上我也不能指望有人能明白了。” 蒙天赐:“今天,我们是立场不同,必为生死之敌。但是,就算我顷刻之间死于你手,又或者顷刻之间,我杀了你,我也要说一句,你是值得尊敬的对手,是可以交的朋友。” 温寒:“今日一战,各凭本事,生死无尤。” 蒙天赐:“今日一战,各凭本事,生死无尤。” 蒙天赐开始主动进攻,他的短刀上下翻飞,整个人如快速旋转的风车一般,任最厉害的剑客也无法近身。 温寒看出了蒙天赐的意图,迅速攻出一剑,松手,剑已脱手,剑尖点点,一时火花四溅,如点点繁星在夜空点缀。 当蒙天赐最后把剑击飞时,自己的刀刃已经留下大大小小无数刀口子。 蒙天赐与温寒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招,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快精疲力尽。 温寒却像没有出过一招一样,丝毫不见疲乏之意。 “看剑”,温寒的剑又追来,速度之快,哪里还能躲得开。 蒙天赐一咬牙,也不躲温寒的剑了,直面温寒,拿自己刀迎战上去。 两败俱伤的打法是蒙天赐不喜欢的,只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如果最后,一定要拼出个胜负,那就这样吧,不用任何计谋,不猜测任何意图,刀对剑,剑对刀,力量的决斗,硬碰硬。 刀剑相撞,火花四溅,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不肯后退,刀抵着剑,剑抵着刀,仿佛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对方压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沐阳的眼里已经有泪。 温寒:“你已没有力气了?” 蒙天赐:“是。” 温寒:“你已无法坚持?” 蒙天赐:“还能。” 温寒:“认输吧!” 蒙天赐:“绝不。” 李沐阳简直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天已经将破晓,有微光,新年的第一缕阳光终是升起了。 温寒:“为什么不认输?” 蒙天赐:“还没到最后,为什么要认输?” 温寒:“你已经输了。” 蒙天赐:“尚未可知。” 温寒不再多言,先松了劲道,迅速后退。 不待蒙天赐反应过来,剑光又已经到了他的胸口,转眼又迅速消失。 温寒,已经收剑,再次后退,他已经退到了五丈之外。 蒙天赐甚至什么都没有看到,便突然觉得胸口一痛。 低下头,一行殷红的血流下。 蒙天赐:“我输了。” 温寒:“你是不是不服?” 蒙天赐:“心服口服。” 温寒:“知道为什么会输吗?” 蒙天赐:“力量不足,不适合持久战。” 温寒:“知道我为什么看起来总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吗?” 蒙天赐:“为什么?” 温寒:“如果一个人从小都吃不饱饭,草原与虎狼争食,雪地与豺豹抢肉,甚至试过七天没有食物,那么他一定是世界上最能挨饿,最有力量,最能坚持的人。” 李沐阳已经留下泪来,她已经开始心疼这个冰冷的不近人情的剑客。 蒙天赐也不禁难过,好像比自己输了还要悲伤。 这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一生下来就悲惨而不幸的人,就像人慢慢长大就有很多烦恼一样,本就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只能接受。 温寒:“你们走吧。” 蒙天赐:“走?” 温寒:“走。” 蒙天赐:“你的任务?” 温寒:“我的任务是让你看不到新年的太阳。” 李沐阳:“所以?” 温寒:“太阳已经出来了,你本已经看到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像一阵风。 第47章 别旧岁天赐遇险4 正月初一,一年之元,一月之元,一日之元,俗称“三元”; 正月初一,一年之朝,岁之朝,月之朝,日之朝,俗称“三朝”; 正月初一,一年之始,新年的第一天,俗称新春、岁旦。 万福楼住宿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出来,认识的不认识的,互相恭贺新年。 李沐阳搀扶着蒙天赐回来,胸口已经止血。 为了不影响别人,蒙天赐也装着正常的样子,胳膊架在李沐阳的身上,脸露微笑,嘴里恭贺着大家新年好。 上了三楼,就听见关门声跟一个清亮的女声,“也不知道蒙天赐到底跑哪里去了”。 李沐阳小声道:“又是找你的?” 蒙天赐:“怎么这么耳熟?” 四人同时对望,皆是愣了心神。 蒙天赐看着明显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杜秉谦跟沐天恩。 杜秉谦跟沐天恩看着挂在李沐阳身上的蒙天赐。 只有李沐阳不知所以,傻傻道:“看什么呢?认识啊?” 蒙天赐赶紧从李沐阳身上弹起来,失去支撑差点摔倒。 李沐阳:“你怎么回事,不要命了啊,见到谁了,这么激动。” 说罢,还是伸手把蒙天赐扶着。 杜秉谦先反应过来,赶紧冲过来,道:“天赐兄,你受伤了?” 沐天恩也跟着过来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找你好多天了,没想到我们住在一家酒楼。” 李沐阳:“这次不像是找你麻烦的。” 蒙天赐:“他们是我朋友,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杜秉谦跟沐天恩,我的结义兄妹” 李沐阳:“啊啊,就是你喜……” 蒙天赐:“先扶我进去再聊。” 杜秉谦:“是啊,先扶进去吧,我看看伤势如何。” 李沐阳:“好,那你先帮我扶着他,我去开门。” 三人随着李沐阳进了门。 一进门,蒙天赐马上解释道:“她是李沐阳,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小屁孩一个。我们在一起守岁不睡觉才一间客房的,主要也是为了省钱。” 他多想听到杜秉谦跟沐天恩说,我们也是。 过了许久,沐天恩道:“我们是只剩下一间了。” 杜秉谦:“先别聊了,我看看你的伤势。” 说罢,也不动手。 沐天恩:“你倒是看啊,等什么呢?” 杜秉谦:“麻烦两位回避一下。” 李沐阳:“有什么好回避的,又不是没看过!” 蒙天赐感觉自己的脸要冒火,心要气炸了,道:“你又什么时候看过?” 李沐阳怯怯道:“刚不是还帮你简单包扎了一下吗?” 蒙天赐:“你那算什么包扎。” 李沐阳:“你别不识好人心哈,反正至少不流血了。” 杜秉谦:“好了好了,你们先出去,到隔壁去,你们在也影响我。” 沐天恩:“男人真是事儿多。” 李沐阳:“就是。” 说罢,两人相继走出了房间。 李沐阳一出门,就跟沐天恩套近乎,拉着她的胳膊,笑眯眯道:“天恩姐姐长得真好看,眼睛也好看,鼻子也好看,头发也好看,红衣服也好看。” 沐天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子,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跟她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 直到进了房间,李沐阳还抓住蒙天恩的胳膊,盯着她的脸,仿佛她脸上有花儿一样。 沐天恩被看得头皮发麻,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李沐阳:“没有。” 沐天恩:“没有你一直看啊?” 李沐阳:“好看。” 沐天恩被这么直白的夸奖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半天才道:“你也挺好看的。” 李沐阳:“是吗?” 沐天恩:“是啊。” 李沐阳:“我也这么觉得。” 沐天恩到嘴边夸奖的话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李沐阳:“可是别人不那么觉得。” 沐天恩:“别人是谁?” 李沐阳:“蒙天赐啊。” 沐天恩:“他说什么?” 李沐阳:“她说你比我好看,比我高,比我瘦,比我性格好。” 沐天恩:“那他怎么不说你比我小?” 李沐阳:“说了。” 沐天恩:“他还跟你说什么啦?” 李沐阳:“什么都说了。” 沐天恩心里腹诽,“他倒对你诚实的很。” 李沐阳不解,这个漂亮小姐姐怎么突然好像不开心了。 另一间屋子,杜秉谦正在给蒙天赐看剑伤。 伤口不深,没有毒,止血的速度够快,没有失血过多,一切看起来还不算太糟糕。 杜秉谦已经开始给伤口消毒,上药,重新包扎。 蒙天赐:“贤弟,好弟弟,你轻一点,再使劲我就要因痛而亡了。” 杜秉谦:“刚俩姑娘在也不见你喊痛,怎么人家一走,你还矫情上了。” 蒙天赐:“怎么样?我没事吧?” 杜秉谦:“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蒙天赐:“我感觉还好,除了疼,没有别的异常。” 杜秉谦:“心真够大的,还除了疼,没有别的。” 蒙天赐:“怎么啦?” 杜秉谦:“没什么,我说一般人啊,怕是要疼晕过去,吓死过去了。” 蒙天赐:“我又不是一般人。” 杜秉谦:“你不是一般人。你运气太好了。” 蒙天赐:“我还运气好?” 杜秉谦:“这剑啊,只差那么一点点,真的一点点,就刺到你的肺动脉了。” 蒙天赐:”刺到肺动脉会怎样?“ 杜秉谦:“会怎样?短时间内会立即因血液不足而全身器官坏死,导致死亡。” 蒙天赐:“那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杜秉谦:“剑只刺到了心脏外层的肌肉组织,只要能及时救治,不会有生命危险。” 蒙天赐:“我就说感觉还好。” 杜秉谦:“我的天赐兄,好哥哥,别大意,伤还是要好好养,否则,就算我有再好的药,也帮不了你。” 蒙天赐:“咱们这哥哥弟弟的是不是太见外了,我们年纪也差不了多少,直接叫名字吧。” 杜秉谦:“蒙天赐,你给我老实呆着,好好养伤,切不可大意。” 蒙天赐:“杜秉谦,你怎么这么啰嗦,娘娘腔腔。” 杜秉谦:“我什么时候娘娘腔腔……” 蒙天赐:“跟你说,我这一个多月,真是……” 杜秉谦:“真是怎么啦?美人在侧?宝刀在手?” 蒙天赐:“真的是被连环追杀,流离失所,狼狈至极。” 杜秉谦:“怎么你的刀又回来了?” 蒙天赐:“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有时间慢慢跟你道来。” 杜秉谦:“那你现在要说什么?” 蒙天赐:“现在我要告诉你,事情已经大部分明朗了。这一切都是李天奇的阴谋。” 杜秉谦:“那我们怎么办?” 蒙天赐:“等。” 杜秉谦:“等什么?” 蒙天赐:“当然是等我养好伤,等待时机,揭穿这个伪君子的阴谋。” 杜秉谦:“放心吧,你的伤问题不大,伤你的人没有下狠手。” 蒙天赐听罢,愣了一会儿,终究没有看错人。 杜秉谦:“你愣什么呢?伤不重还不乐意了啊?” 第48章 新春伊始第一餐1 新年的第一餐,四个人的餐桌。 李沐阳坐在蒙天赐的对面。 沐天恩坐在杜秉谦的对面。 店小二过来,心道,“这是所有好看的年轻人都到我们万福楼了吗?” 店小二:“几位,吃点什么?本店过年期间菜品丰富的很,应有尽有。” 李沐阳:“早餐都没吃,好饿。中午一定要大吃一顿。天恩姐姐,你爱吃什么?” 沐天恩:“看看有什么招牌菜,点几个应景的。” 李沐阳:“好嘞,看我的。” 蒙天赐:“你都不问我们吗?” 李沐阳:“你一个病人,还能吃什么,喝白粥。” 杜秉谦附和道:“说得对,喝几天粥。” 蒙天赐:“天恩,你受伤好了没?” 沐天恩:“好得透透的了。” 蒙天赐:“那你也是喝粥好的吗?” 沐天恩咳咳额几声,严肃道:“那是当然,受伤又不是开玩笑的,当然要注意饮食清淡。” 蒙天赐:“好,我信你。我喝粥。” 沐天恩有点心虚的左右望,不敢跟他对视。 蒙天赐:“你们不会在骗我吧?” 杜秉谦:“谁骗你啊,这是常识。” 李沐阳:“就是。一把年纪,一点常识都没有。鄙视你。” 蒙天赐:“好吧好吧,喝粥喝粥。小二给我一大碗热粥。” 沐天恩:“加点素菜肉末吧。” 蒙天赐:“还是天恩对我好。” 杜秉谦没有说话,李沐阳:“好啦,知道啦,我们都是恶人,小二,点菜。” 小二赶紧上前道:“姑娘想来点什么?” 李沐阳:“鸿运年年、财源滚滚、牛气冲天、花开富贵、青春永驻、步步高升、团团圆圆,再来个……” 蒙天赐:“李沐阳,你够了哈,三个人……吃得了吗?” 李沐阳:“我还说准备一人加一只烧鹅腿的,那算了。” 蒙天赐听烧鹅腿,看了一眼沐天恩,道:“那加吧。” 李沐阳:“那小二再加三只烧鹅腿。” 蒙天赐跟杜秉谦不知怎么回事,异口同声道:“左腿。” 李沐阳:“你们怎么回事,都这么纠结左腿右腿?” 店小二:“是啊,左腿右腿有什么差别。” 沐天恩:“因为鹅走路的时候,先迈左腿,左腿的运动量比右腿多,肌肉就比右腿发达,所以左腿比右腿好吃。” 李沐阳:“沐恩姐姐,这你也信啊,你是不是被谁骗了啊?” 杜秉谦:“从医学上看,这个解释说得通。” 蒙天赐:“我觉得也很有道理。” 李沐阳:“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小二,三只左腿。” 店小二:“好嘞。” 李沐阳:“记着,是左腿,上来我会检查的。” 店小二:“放心。” 李沐阳:“你能分鹅的左右腿吧?” 店小二:“我尽量。” 李沐阳:“我不要尽量,我要左腿。” 店小二:“放心,左腿。” 蒙天赐:“你刚点的都是什么啊?一个也听不懂。” 李沐阳:“还不就是一些常见的菜,过年换了个名儿而已。” 蒙天赐:“鸿运年年是什么?” 李沐阳:“当然是颜色好看又好吃的叉烧。” 杜秉谦:“那财源滚滚呢?” 李沐阳:“蒜蓉粉丝蒸鲍鱼。” 沐天恩:“那牛气冲天呢?” 李沐阳:“这个很容易想到啊,当然是葱爆牛肉。” 蒙天赐:“花开富贵是什么?” 李沐阳:“清蒸鲈鱼而已,样子做成了花的形状。” 杜秉谦:“青春永驻是什么?” 李沐阳:“应该就是绿色的青菜。” 沐天恩:“那步步高升是什么?” 李沐阳:“当然是年糕。” 蒙天赐:“那团团圆圆不会就是汤圆吧。” 李沐阳:“答对了。” 杜秉谦:“你怎么懂这么多啊?” 李沐阳:“因为我长眼睛了啊。” 蒙天赐:“怎么说?” 李沐阳:“酒楼外面那么大的菜单宣传,你们都看不到啊?” 蒙天赐:“谁没事注意那个。” 李沐阳:“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沐天恩:“沐阳对吃看来很有研究啊?” 李沐阳:“那是当然。这世界上啊,值得我研究的,也只有吃了。” 沐天恩:“那你煮菜是不是很好?” 李沐阳:“那是当然。听没有听过‘好吃者擅煮’?” 沐天恩:“没听过。我只听过君子远庖厨。” 李沐阳:“那都是伪君子。” 沐天恩:“嗯,你说得对。那你跟秉谦有得聊,他煮菜也好的不得了。” 李沐阳:“看不出来啊。” 沐天恩:“真的,可好了。” 李沐阳:“多好?” 沐天恩:“反正,比我吃过的所有的大厨都好。” 李沐阳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蒙天赐,道:“比所有大厨都煮的好?” 沐天恩:“是真的,不骗你们。” 杜秉谦:“哪有那么好?” 蒙天赐:“沐阳煮菜也真的很好吃。” 沐天恩:“多好吃?” 蒙天赐:“你们都不知道,我第一次遇到她,就是被她煮的肉骨头汤吸引去的。” 沐天恩:“肉骨头汤能有多好吃啊?” 蒙天赐:“你没吃过,你不知道,香飘万里。” 沐天恩:“好好,我不知道行了吧。” 蒙天赐:“改天有机会,你煮了给他们吃,证明给他们看。” 李沐阳:“都说了煮菜要看心情了,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好的。” 蒙天赐:“秉谦,你煮菜也看心情吗?” 杜秉谦:“我煮菜不看心情。” 蒙天赐:“那你煮菜看什么?” 杜秉谦:“我煮菜看人。” 李沐阳:“怎么说?” 杜秉谦:“我只煮给我喜欢的人吃啊。” 李沐阳又望了蒙天赐一眼,见蒙天赐脸木木的,道:“哇哦,好浪漫啊,我都想做你喜欢的人了,好幸福。” 杜秉谦一口水差点呛到自己,望了一眼蒙天赐,见天赐毫无反应,又心虚地看了一眼沐天恩,沐天恩刚好也在瞪眼看他,不由得又被呛了,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李沐阳:“你怎么这么激动啊,不会爱上我了吧?” 还不待杜秉谦反应,马上道:“你可千万别爱上我,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沐天恩马上好奇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李沐阳:“我喜欢帅的。” 杜秉谦:“我哪里不……” 沐天恩:“别插嘴。” 杜秉谦马上闭了嘴。 李沐阳:“我喜欢阳刚的。” 杜秉谦:“我哪里不……” 沐天恩:“别插嘴……” 李沐阳:“我喜欢酷的。” 沐天恩:“女人聊天男人别插嘴。” 李沐阳:“我喜欢话少、专一、深情的。” 杜秉谦:“我是哪里不……” 沐天恩:“杜秉谦,你真的很吵。” 杜秉谦:“哦。” 蒙天赐又开始心蹦蹦跳了,头开始冒冷汗。 慌乱。猜测。 小丫头不会又在暗示自己吧。 第49章 新春伊始第一餐2 小二端着盘子解救了水火中的蒙天赐。 他已经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小二:“几位,久等了,今天店里客人多。” 李沐阳:“我们的烧鹅腿来了没有?” 小二:“来了来了,等了半天,找了三个左腿。” 李沐阳:“那我得好好看看。” 小二:“您看,三条油光锃亮的鹅腿,左边的。” 李沐阳:“不错,我就说了,这万福楼的小二啊,就是有眼力见儿,贴心,会办事儿。” 小二:“几位赶紧,烧鹅腿要趁热。” 李沐阳:“快点,一人一条。” 蒙天赐感觉自己的唾液已经在分泌了。 李沐阳拿着自己的那条鹅腿,先咬了一小口皮。 沐天恩见李沐阳这么着急,也咬了一口脆皮。 杜秉谦看两位姑娘都吃了,才自己也咬了一口外皮。 蒙天赐眼巴巴地看着,他从来没有觉得烧鹅腿这么好吃过。 蒙天赐:“怎么样?” 沐天恩:“我就说左腿好吃,你们不信。” 李沐阳:“我信了。” 杜秉谦:“我本来就信你的。” 蒙天赐:“我也是。” 李沐阳:“天恩姐姐,你才是真正的吃货。” 沐天恩:“谁是吃货啊?这叫对食物有要求,生活有品味。” 李沐阳:“是是是,我用词不准确,天恩姐姐在吃方面真有品味,佩服。” 沐天恩:“你以后跟着我,我带你。” 李沐阳:“好,我跟着你,我喜欢你。” 沐天恩:“我也喜欢你。” 李沐阳:“天赐哥哥,你的粥也好喝吧?” 蒙天赐:“嗯,嗯,好喝,味道很正。” 李沐阳:“好,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好好吃。” 蒙天赐瞬间又觉得自己嘴里的粥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李沐阳:“你坐到另外一桌吧。” 蒙天赐:“为什么?” 李沐阳:“我怕你口水流出来。” 蒙天赐哼哼地换到旁边一张桌子喝起粥来。 蒙天赐一边喝粥,一边望他们三个。 蒙天赐:“叉烧好不好吃啊?” 沐天恩:“还行,半肥半瘦,肉质软嫩多汁、色泽鲜明、香味四溢,还有一点点甜味。” 蒙天赐:“鲍鱼好不好吃。” 李沐阳:“也还行。口味鲜美,只是小葱放多了一点点。” 蒙天赐:“那牛肉呢?牛肉怎么样?” 杜秉谦:“味浓肉嫩,焦香郁浓,葱味宜人,好吃是好吃,不过到底是北方菜,吃不习惯。” 蒙天赐:“清蒸鲈鱼呢?” 沐天恩:“鱼肉刚刚熟,细嫩爽滑,汤汁带着米酒的甜,豉油的香,吃到嘴里绝对每一口都是享受。” 蒙天赐:“青菜炒得怎么样?” 杜秉谦:“你别说,还真的不错,菜心嫩,火候掌握的好。” 蒙天赐:“汤圆是什么馅儿的?” 李沐阳:“当然是黑芝麻馅儿的。” 蒙天赐:“味道怎么样?” 李沐阳:“皮软而不黏牙,芝麻香滑可口,甜而不腻,美味可口。” 蒙天赐咽了咽口水:“看来今天点的菜都不错,你们好好吃,别浪费。” 李沐阳:“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三人不说话,津津有味得吃了一气饭。 蒙天赐的一碗粥也喝得差不多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三个人。 不知道什么缘故,这三人今天吃得特别香,特别是被蒙天赐望着,都感觉自己嘴里吃的不是菜,是绝世的珍馐了。 最后还是沐天恩先没忍住,道:“别看着我们了,拿筷子过来吃吧。” 蒙天赐:“我能吃啊?” 杜秉谦:“可以吃青菜跟汤圆。” 蒙天赐:“汤圆也能吃?” 杜秉谦:“这汤圆没有放醪糟,可以吃一些。” 蒙天赐:“你们也不早说。” 说罢,马上端着自己的粥回来。 李沐阳:“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相信你受伤了。” 蒙天赐:“男子汉,这点伤算什么。” 杜秉谦:“蒙天赐……” 蒙天赐:“你还是叫我天赐兄吧,我发现你现在对我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 杜秉谦:“现在你是我的病人。” 蒙天赐:“听话,我听话。” 沐天恩:“快吃吧,别馋坏了。” 蒙天赐:“还是天恩对我好。” 说罢,夹了一筷子青菜。 沐天恩随手拿起一个干净的小碗,盛了一碗汤圆,放到他面前。 杜秉谦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李沐阳也笑嘻嘻的看着。 蒙天赐端起碗,拿起勺子舀起一颗汤圆放进嘴里。 李沐阳:“怎么样?” 蒙天赐:“甜。” 李沐阳:“当然甜啊,天恩姐姐给你盛的嘛。” 蒙天赐:“那是。” 杜秉谦:“这汤圆确实太甜了些。” 蒙天赐:“没事,我爱吃甜的。” 李沐阳:“嗯,你确实跟小女生一样,爱吃糯糯甜甜的东西。” 蒙天赐:“爱好跟男女有什么关系,你真是……” 杜秉谦:“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能吃太多甜食,就吃这一碗。” 蒙天赐:“一碗就够了。” 沐天恩:“你吃这些饱了吗?” 李沐阳:“不能,他绝对饱不了。” 蒙天赐:“差不多了,我吃的也不多。” 李沐阳:“小二,再给他来两大碗粥。” 蒙天赐:“我哪里吃得了那么多。” 李沐阳:“吃吧。装什么饭量小的小姑娘。” 蒙天赐觉得,他这一生,高大威武、温文尔雅、不苟言笑、英俊潇洒的英明形象,全被这个小姑娘毁灭殆尽了。 李沐阳:“他跟你们在一起都这么装吗?” 杜秉谦:“装什么?” 蒙天赐咬牙切齿道:“怎么装?” 李沐阳:“不是,我是说啊,嗯,嗯,天赐哥哥怎么连吃饭都这么英明神武,不拘小节,充满了男子气概。” 蒙天赐:“还有呢?” 李沐阳:“天赐哥哥的武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昨天晚上都在想怎么给你收尸了,没想到你能坚持到早上,你的智慧跟勇气真是让我崇拜不已。” 蒙天赐:“还有呢?” 李沐阳:“还有?” 蒙天赐:“已经没有了吗?” 李沐阳:“天赐哥哥剑眉星目、鼻挺唇薄、明眸皓齿、貌若潘安、颜如宋玉、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文质彬彬、衣冠楚楚……” 蒙天赐:“停。” 沐天恩:“沐阳,你不要被他的淫威所吓,要有骨气。” 李沐阳:“对,天恩姐姐说得对,哼,我告诉你们……” 蒙天赐:“告诉我们什么?” 李沐阳:“我告诉你们,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 第50章 谣言四起天奇慌 万乐门,谣言四起。 李天奇,坐立不安。 “报门主,组织的一百万黄金已经于昨天送达。” 李天奇:“一百万两黄金?” “正是,属下已经核查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李天奇:“一个小人物,他们愿意拿出一百万两黄金?” “属下也不能明白,但是确实是一百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李天奇:“你怎么看?” “属下没有想法。” 李天奇:“说。” “一百万两黄金是他们两年的收入了。” 李天奇:“这才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 “那就是要跟这件事撇清关系,不再参与了。” 李天奇:“那小子的身份背景你们查清楚了吗?那帮人这么精,这次愿意大吐血也不愿牵扯进来,莫不是踢到什么硬板凳了?” “清清楚楚,并无新的发现。” 李天奇:“胡一天那边有什么动向吗?” “并没有。” 李天奇:“倒是沉得住气。” “也可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天奇:”你是说蒙天赐那小子根本没有跟他父亲透露自己的消息。“ “目前看来如此。” 李天奇:“莫不是想加大酬劳?” “十倍已经返还回来,目前看,我们没有加大的可能性了。” 李天奇:“外面怎么说?” “属下不知道。” 李天奇:“说。” “属下不敢说。” 李天奇:“说。” “谣言一,吴名没死,他诈死是为了将蒙天赐引到万乐门,给路飞死提供理由。” 李天奇:”还有呢?“ “谣言二,路飞根本不可能是蒙天赐杀的,他的死是万乐门内部斗争失败的结果。” 李天奇:“继续说。” “谣言三,门主以惜才爱才,重振万乐门的名义把路飞找来,却不能放下自己的权利,两人为万乐门的管理及方向已经嫌隙渐生。这次路飞的死不过是被门主彻底放弃的结果。” 李天奇:“继续说。” “谣言四,林殊是门主的情人,你才把江南分舵给她,她帮你一手策划并执行了此事。” 李天奇:“继续说。” “谣言五,杀无形是受门主委托,进一步逼蒙天赐来万乐门。” 李天奇:“继续说。” “谣言六,杀千刀、温寒也都是受门主委托,杀蒙天赐。蒙天赐只是替罪羔羊,他一死,万事大吉,死无对证。” 李天奇:“温寒是谁?” “组织派出去的最后一个杀蒙天赐的人。” 李天奇:“又是一个废物!” “一等一的杀手。” 李天奇:“现在在哪?” “任务失败之后已经脱离组织,不知所踪。” 李天奇:“温寒是真名?” “组织唯一一个用真名的杀手。” 李天奇:“看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失败撇清关系的打算。” “看来确实如此。” 李天奇:“蒙天赐倒是比想象的命大。” “运气与实力兼具。” 李天奇:“现在怎么办?” “属下不敢说。” 李天奇:“说。” “坐实谣言。” 李天奇:“嗯?” “坐实谣言。” 李天齐:“不错,这世界本就是成败论英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门主英明。” 李天奇:“传令下去,悬赏五十万两黄金,取蒙天赐性命。” “是。” 李天奇:“原因?” “万乐门,有仇必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李天奇:“五十万两黄金可还有吸引力?” “这世界上第一流的赏金猎人一单也不过几万两黄金。” 李天奇:“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组织宁愿返还十倍,百万黄金,却不愿继续完成任务,原因是什么?” “难道是组织的信誉?” 李天奇:“怎么讲?” “连续派出三个杀手接连失败,如果继续派出继续失败,恐怕以后再无信誉可言,也再无单可接。” 李天奇:“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我这个最大的客户。” “好过失去所有客户。” 李天奇:“蒙天赐真的这么难对付?” “你最讨厌的类型。” 李天奇:“哪种类型?” “自以为站在正义的一边,坦坦荡荡,无所畏惧,天不怕地不怕,以为以一己之力可以对抗全世界。” 李天奇:“幼稚至极。” “以为水落终会石出,以为真相终会大白,以为世人都能明辨是非,以为弱者也能有公理。” 李天奇:“年轻天真。” “把锄强扶弱、除暴安良、惩恶扬善、行侠仗义、英雄救美这些看起来高大上的词挂在嘴边,并以此为自己的行为准则。” 李天奇:“江湖经验太浅” “总是心怀希望,相信明天的太阳一定会升起。” 李天奇:“年轻人啊!” “确实,他今年十九岁,第一次下江南。” 李天奇:“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现在已经二十岁了。” 李天奇:“是啊,又一年过去了,十九岁的少年已经二十岁了。我们也都老了。” “门主十九岁,也是这样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壮志凌云、不可一世……” 李天奇:“别说了……” “是。” 李天奇:“你是不是后悔了?如果不是跟着我……” “属下不懂什么叫后悔。” 李天奇:“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创立万乐门,是不是会不一样?” “这世上本没有如果。” 李天奇:“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耳聪目明,手脚利落,比很多年轻人身体还好,只是不爱见人。” 李天奇:“他不是不爱见人,他只是不爱见我。” “没有的事。” 李天奇:“你又何必骗我。” “不敢。” 李天奇:“你我之间,也要用上’敢不敢‘了吗” “没有。” 李天奇:“还记得老屋后面的梅园吗?” “记得,被夫人砍了。” 李天奇:“如果没有砍,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满园花香了。” “现在确实是梅花开得好时候,别院也种了一些,开得正好。” 李天奇:“有时候真怀念那一院子的梅花。” “现在也还可以种,三五年就能成园。” 李天奇:“老了,老了,终不是那时风景。” “尚未知天命,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做很多事。” 李天奇:“如果……” “这世界上本没有如果。” 李天奇:“如果我放弃现在的一切……” “现在的一切?” 李天奇:“我是不是就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吗?” 李天奇:“你下去吧,就按刚刚说的办。” “什么事?按什么办?” 李天奇:“蒙天赐的事。难道还是放弃所有的事?” “是。” 第51章 赏金猎人的狂欢 就算旧岁在除夕已除去,另换了新岁,可是,旧事,坏事,坏人却依然在。 如影随形,形影相随。 他们离开万福酒楼的一天,已经被十几波人追来追去。 现在,他们四人暂时躲避在蒙天赐第一次见李沐阳的小石屋。 显然,这里并不安全,下一批的杀手也许就在附近。 沐天恩:“蒙天赐,你也没有挖李天奇家主坟啊,怎么他就追着你不放了?” 蒙天赐:“我哪知道啊,我何德何能,怎么值得这种大人物,亲自下悬赏令。” 沐天恩:“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值这么多钱啊。” 蒙天赐:“我也不知道啊。” 沐天恩:“你多少斤啊?” 蒙天赐:“问这个干嘛?” 沐天恩:“看你胖不胖。” 蒙天赐:“我哪里胖,我才一百三十斤。” 沐天恩:“我算算,看你一斤肉能卖多少钱?天啊,上千两黄金。” 蒙天赐:“给给给,你把我拿出去卖了吧,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杜秉谦:“把你拉出去卖了,不知道要买多少珍稀药材。” 蒙天赐:“你们两个见钱眼开的男女。” 杜秉谦:“他骂我们!怎么办?” 沐天恩:“还能怎么办?捆起来,称称,拿出去竞价,按斤卖。” 蒙天赐:“交友不慎啊。” 沐天恩:“沐阳,你怎么啦?半天没说话。” 杜秉谦:“肯定是被吓着了,人家小姑娘肯定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沐天恩:“一天的功夫,已经来了十几波儿人了,能看出来都是什么人吗?” 杜秉谦:“都是赏金猎人,以完成悬赏人任务获取抽金为职业的人。” 沐天恩:“虽然都不是精英,但是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早晚精疲力尽。” 杜秉谦:“天恩说得是,现在高手还没有出手。赏金猎人中大有亡命之徒,财帛动人心,这么多钱,又有谁能不心动呢?” 沐天恩:“说来也奇怪,之前林殊的酬劳也不见得少,为什么这些人都没有出来,怎么李天奇一发悬赏,他们都出来了。” 蒙天赐:“这都不明白啊。” 沐天恩:“你说。” 杜秉谦:“一,林殊毕竟是个女人,新丧夫,要点名声的人,谁能这个时候去要她的财物,更遑论是娶她。” 蒙天赐:“二,听过没有,寡妇门前是非多,谁能保证有命完成任务还有没有命娶美娇娘,得万贯家财的。” 杜秉谦:“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殊后面有人,否则哪里有丈夫去了夫人接班的?谁有那个胆子去娶她?” 蒙天赐:“四,李天奇就不一样了,他亲自对外下的令,怎么也得兑现。更何况,这次跟万乐门搭上了,后面还愁没有生意?” 沐天恩:“分析的头头是道,清清楚楚呵。” 蒙天赐:“那是自然,也不看我们是谁。” 沐天恩:“那敢问两位,我们下面要怎么办?” 蒙天赐:“我需要想想。” 杜秉谦:“我也需要想想。” 沐天恩:“想,赶紧想,不想出来,中午都别吃饭了。” 杜秉谦:“不过,这些人倒挺讲江湖规矩的。” 沐天恩:“怎么说?” 杜秉谦:“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的目标就天赐一个人,不伤害无辜。” 蒙天赐:“我早发现了,否则早让你们走了。” 杜秉谦:“而且,我发现他们好像特别怕伤害到沐阳姑娘,都离的远远的。” 李沐阳:“他们又不是没有领教过我的厉害,还敢近我身。” 蒙天赐:“那倒是,你们是没有见识过我沐阳妹妹的厉害。” 李沐阳:“是不是很庆幸认识我?我是不是你认识人中最人不可貌相的?” 蒙天赐:“这句话,真心说,真是。” 李沐阳:“都说了会罩着你,放心吧,怎么着,我都会罩着你。” 蒙天赐:“多谢沐阳妹妹,感激不尽,无以言表。” 沐天恩:“以身相许?” 蒙天赐吓得差点又要噎死自己。 咳嗽半天,道:“瞎说什么,沐阳是小妹妹。” 沐天恩:“都别废话了,人又来了。” 蒙天赐:“这次人还不少。” 杜秉谦:“一群无脑之人,这么多一起来,能起什么作用。” 沐天恩:“人多势众,人多壮人胆,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成了,平分赏金也不少啊。” 杜秉谦:“一群乌合之众,怎能成事?况且成了还轮得到分,不过是自相残杀罢了。” 沐天恩:“世人如果都这么清明,又哪里来那么多组织,那么多帮派,那么多斗争?” 蒙天赐:“独立的个体才会思考,加入群体之中,独立意识就消失了,完全随大流,原始本能就会被释放出来,变得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变得冲动、暴力、残忍。” 沐天恩:“不过是‘法不责众’的心理罢了。” 李沐阳:“三位,哥哥姐姐们,先别聊了,先考虑往哪里撤吧。” 外面已经有声音响起。 “我们人多,大家别怕,先把这个屋子给我围起来” “就是,这次大家要有耐心,我们的人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就在里面。” “是啊,怕什么,他们才四个人,我们里三层外三层,还怕他们跑了。” “第一层先架弓箭手,他们敢出来,就射箭,记着,对准男的射,女的要留活的。” “要是他们不出来怎么办?” “不出来你怕什么,我们在外面烧火烤肉,吃香喝辣,他们在里面饿死。” “我不怕,我就是着急,着急什么时候才能跟老大分黄金。” “放心吧,一会儿我们的大部队就要来了,到时候就算他们武功再好,也插翅难飞了。” 蒙天赐:“要不要趁现在他们人还没有到齐,先冲出去,一会儿人多了,恐怕更难出去了。” 沐天恩:“你没有看出来,他们说这话就是为了把你引出去,你现在敢出去,我保准马上变成筛子。” 蒙天赐:“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先出去,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沐天恩:“真是搞不清,怎么每次跟你在一起,就遇到一群弓箭手。” 杜秉谦:“没事儿,这次我还保护你。” 李沐阳心里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表忠心秀恋情,天赐哥哥,我看比起你现在的遭遇,你的爱情更危险。” 第52章 赏金猎人扑了空 蒙天赐:“我小时候,看话本,主人公每当遇难的时候,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高人,最后总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沐天恩:“你现在是在等你的贵人呢?” 蒙天赐:“只能这样想了。” 杜秉谦:“我小时候,看话本,主人公每当遇难,被人困到屋子里面的时候,屋子里面总会地道可以逃生。” 沐天恩:“我们有地道吗?” 蒙天赐:“没……” 李沐阳:“有……” 三个人齐齐望着李沐阳。 李沐阳:“真的有。” 沐天恩:“那我们还等什么,等人家放火啊。” 蒙天赐:“地道入口在哪啊?我在这还住了一晚上,怎么都不知道。” 沐天恩:“你那眼大无神的,能知道什么!你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 蒙天赐:“是不是在柴垛下面?” 李沐阳:“是。” 蒙天赐:“我就知道。” 杜秉谦:“别说了,快一起把柴火拿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几人三下五除二把柴火拿开,掀开石板,果然是一个地道。 地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用过了,一打开,尘土飞扬,下面已经满是蜘蛛网。 蒙天赐见状,道:“我打头,沐阳,天恩跟着我,秉谦断后,记得走之后把地道关上,盖上柴火做好掩护。” 杜秉谦:“我后面又没有人在屋里了,怎么能盖上盖还做好掩护?” 沐天恩:“你笨啊,来,大家先把柴火都随意放在地道口,然后你下来的时候,先弄点柴火放到盖上,下来后一盖,不就好了嘛。” 杜秉谦:“好,快。” 好不容易四人都下了地道。 杜秉谦:“天赐,都这个时候了,你拿那么多东西干嘛?” 蒙天赐:“都是我的宝贝。” 杜秉谦:“刀啊剑啊就算了,你怎么还带幅画啊?” 蒙天赐:“我这幅画可是宝贝,沐阳送我的。” 沐天恩:“别管他带什么东西了,只希望那帮人别那么快冲进来。” 杜秉谦:“不会的,人越多,就越傻。” 蒙天赐:“地道通向哪里啊?” 李沐阳顿了顿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无意中发现的。” 杜秉谦:“不会是个没有出口的地道吧?” 李沐阳:“不会的。” 杜秉谦:“你怎么这么肯定。” 沐天恩:“她说得对,我已经听到有声音了。” 杜秉谦:“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李沐阳:“我也什么都听不见。” 蒙天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这点真是不假。天恩的耳力,怕是这世上少有人能比得上了。” 沐天恩:“你也听到了。” 蒙天赐:“嗯。” 沐天恩:“好像有流水声。” 蒙天赐:“风声水声,没有人声,说明我们至少离开那帮追杀我们的人了。” 一行人走了一刻钟的样子,地道逐渐开始变亮。 出口是一家住户的后院。 此房前高后低,后面的一层,从前面看,就是地下一层了。 这出口就在地下一层,一个不起眼的洞口,满是稻草。 旁边果然是条小溪,溪水潺潺,微风轻拂。 沐天恩:“这家人没事挖这么长一条地道干什么用啊?” 杜秉谦:“谁知道了?说不定也是为了逃生。” 蒙天赐:“也有道理,住在这深山老林的,走好久都见不到一户人家,要是遇到个强盗歹徒的,带着家人从地道逃走,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李沐阳:“我们既然已经借用了别人的地道,就不要打扰人家了,快点走吧。” 杜秉谦:“也是,还是不要给主人惹麻烦的好。” 蒙天赐:“想不到这么僻静的地方,还有这样典雅的宅子。” 李沐阳:“想必也是一位高人隐居于此。” 沐天恩:“秉谦,感觉比你家山上的宅子还好。” 杜秉谦:“开始不觉得,被你们这么一说,我越看越觉得好。这宅子还真是不错。” 蒙天赐:“能在这种地方独门独户一家居住,宅子还修得这么清雅,肯定不是一般人。” 李沐阳:“怎么啦,天赐哥哥,你们不是想进去认识认识吧?” 蒙天赐:“要是平时,我当然要进去结识一下。” 李沐阳:“现在呢?” 蒙天赐:“现在又何必连累人家,赶紧走吧。” 杜秉谦:“那你也得有个方向啊,我们要去哪里呢?” 蒙天赐:“天恩,是谁带我们去万乐门的?” 沐天恩:“宋涛。” 蒙天赐:“你当时怎么说的?” 沐天恩:“这江南,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杜秉谦:“没错,我们可以去找宋伯父,让他出来主持公道。” 沐天恩:“我看他也徒有其名,虽然号称‘万事通’,也只是消息灵通而已。上次也没有出来主持公道。” 杜秉谦:“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事情闹这么大,总要有个人出来主持公道。” 沐天恩:“你的意思是以前我们无名无势,被打死了就死了。现在,我们也算江湖人尽皆知了,所以值得这些有名的人出来主持公道了?” 杜秉谦:“也不能说得这么难听,但是事实可能就是如此。” 蒙天赐:“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上次我们能脱身,还是多亏了三位前辈。” 沐天恩不再说话。 李沐阳:“别在人家家门口聊天行不行,咱们离开这里再说。小心那帮赏金猎人发现追来了就麻烦大了,还连累别人。” 蒙天赐:“走走,先出去再说。” 沐天恩:“又不认识路,往哪个方向走啊。” 李沐阳:“沿着小溪走,总不会错的。” 蒙天赐:“沐阳妹妹关键时刻,脑子就是清楚。” 走。 四人走远。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着他们走远。 中年男子:“先生,沐阳今天从地道带了几个人来,但是没有进来。” 独孤一鹤:“沐阳不带进来,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有事情不想我插手。” 中年男子:“我看她带回来的人,有个叫‘天赐’的,莫不就是天奇少爷最近悬赏要拿的人?” 独孤一鹤:“除了他,又还能是谁?” 中年男子:“怎么有这么巧的事?他们父女怎么总是做对。” 独孤一鹤:“沐阳是个好孩子,她跟她父亲做对,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中年人:“毕竟是父女,老这样伤感情。” 独孤一鹤:“伤感情,我要是沐阳,有这样的父亲,我也早就离家出走了。” 中年人:“天奇少爷他也有自己的难处……” 独孤一鹤:“他有什么难处,他做得那些事儿我真是,没眼睛看。” 中年人:“天奇少爷对您一向尊敬孝顺,而且,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事业做大了,难免有些灰色地带。” 独孤一鹤:“还怎样叫伤天害理,你也别替他说话宽我心了。” 中年人:“我……” 独孤一鹤:“就当我没有这个弟子。” 第53章 宋涛的是非公断1 宋涛低调而华丽的宅子。 四个义愤填膺的年轻人,一对看起来不协调的夫妻,宋涛、江晚晴夫妻。 宋涛:“你们说吴名还活着?” 蒙天赐:“一点也不假。” 宋涛:“他现在在哪里?” 蒙天赐:“过年期间在他家里,给他母亲祝寿。” 宋涛:“倒还是个孝子。” 蒙天赐:“说得不错,而且,画画得极好。” 江晚晴:“你的刀居然已经拿回来了吗?” 蒙天赐:“正是。” 江晚晴:“我记得你的刀不是已经跟着路飞埋葬了吗?” 蒙天赐:“正是。” 江晚晴:“那你怎么拿出来的?你们不会盗墓吧?” 李沐阳:“那怎么可能。我们在鬼市买到的。” 江晚晴:“难道这么快都有人盗墓?” 宋涛:“不可能。吴名的墓地没有人动过。” 江晚晴:“你又知道?” 宋涛:“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江晚晴:“这么说来,是有两把相同的刀。” 蒙天赐:“可以肯定这把一定是我的。” 江晚晴:“这事说起来也简单,确认两点:一,确认吴名确实还活着;二,确认杀路飞的刀不是你的刀。” 蒙天赐:“正是。” 宋涛:“只怕我们要快点了,恐怕已经迟了。” 蒙天赐:“正是。” 宋涛:“那就走吧,是早是晚总归要有个结果。” 蒙天赐:“你信我?” 宋涛:“我信” 蒙天赐:“为什么?” 江晚晴:“因为我信。” 沐天恩:“他的家在哪里?” 宋涛:“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江晚晴:“走了,就你废话多。” 小小的四合院,院子里还有爆竹的残留物。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仿佛昨日的喧闹已经过去,这里只剩下迟暮的安静。 蒙天赐:“奶奶您好,请问这里是吴名的家吗?” 老太太:“是啊。你们找他有事吗?” 蒙天赐:“我们是他的朋友,有事来找他。” 老太太:“他过年就回来了,陪我这个老太太过年,过寿。” 蒙天赐:“那他现在在哪呢?” 老太太:“今天早上就走了。” 蒙天赐:“走了?” 老太太:“走了,他忙,太忙了,一年到头也不着家。” 蒙天赐:“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老太太:“哪能老回来,每年能陪我回来过年,过寿,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也知足了。” 蒙天赐:“奶奶新年快乐,我买到一幅画,吴名回来了,帮我给他。” 老太太:“画,什么画?” 蒙天赐:“吴名的画。” 老太太:“我儿子的画?” 蒙天赐:“是。” 老太太:“我儿子画的画吗?” 蒙天赐:“是。” 老太太:“我儿子会画画?” 蒙天赐:“会画。” 老太太:“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子会画画。” 蒙天赐:“会画,且画得极好。” 老太太:“那我可得要看看,吴名这孩子从小不爱说话,冷冷冰冰的,好像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在意。不像他弟弟,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争。” 蒙天赐帮她把画打开。 老太太仔细的看这画,像在看一幅稀世珍宝。 很久之后,老太太才抬头道:“这画画得很好?” 蒙天赐:“极好。” 老太太:“你们也觉得很好。” 宋涛:“极好。” 老太太:“真的极好?” 江晚晴:“我不懂画。” 杜秉谦:“极好。” 沐天恩:“称得上好。” 李沐阳:“我也觉得极好。” 老太太:“我怎么觉得像是没有画完一样。” 老太太说罢,几个人都猛地开始仔细看这幅画。 最后,大家不得不说,这个貌似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太说得真对。 这幅画的妙处就是感觉随意为之,仿佛信手拈来,两个字:自然。 可是,真的就像这老太太说的一样,仿佛画家临时有事,没有画完,就要离开,匆忙的盖了章,连署名都来得及。 蒙天赐:“一副没有画完的画,反而更好,难得,真是难得啊。 宋涛:“确实。想不到吴名还是个隐藏的画家,而且是个不一般的画家。” 蒙天赐:“奶奶,画就放你这里了。” 沐天恩:“是啊,我们事儿还好多。” 说罢,几人拜别老太太。 待几人走远,老太太才把画拿回屋,放在最里面的屋子里面。 老太太:“刚来的那几个年轻人,人都不错。” 吴名:“母亲怎么这么说?” 老太太:“他们懂画。” 吴名:“懂画?” 老太太:“他们懂得你的画的好。” 吴名:“我的画好?” 老太太:“好。” 吴名:“真的好?” 老太太:“真的好。” 吴名:“想不到欣赏我的,居然是几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老太太:“不认识?” 吴名:“他们我不熟。” 老太太:“那他们怎么来给你送画,还这么了解你?” 吴名:“可能他们只是刚好拿到了我的画。” 老太太:“那你为什么不敢见他们?” 吴名:“我本来就不喜欢见人。” 老太太:“我看得出来,他们是好人。” 吴名:“跟您说了几句话,你就知道好人坏人了。” 老太太:“我活这么大岁数,好人坏人还分得清。” 吴名:“您说得都对,好人好不好,我是坏人,我一看就是坏人。” 老太太:“你说你也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都没有朋友来找过你。” 吴名:“没有朋友来找我多好,我可以全心全意陪你。” 老太太:“我宁愿你有些朋友,我一个老太太,我不需要你陪,我只希望我有一天撒手人寰,你有人陪。” 吴名:“我不需要人陪。” 蒙天赐:“奶奶,他有朋友,我们就是他的朋友,我们又回来了。” 吴名:“你们,你们怎么?” 蒙天赐:“我们走了后,又想起来,还有点事情忘记了,所以又回来了。” 吴名:“什么事?” 蒙天赐:“我们好不容易把你的画买回来啊,可是花了大价钱,你还没有给钱我们呢。” 吴名:“多少钱?” 蒙天赐:“开玩笑,我们是朋友,我就知道你还在家,我们啊,就是为了回来吃个饭的。” 老太太:“那感情好,你们聊,我去做饭。” 待老太太走远,吴名才换了脸色。 吴名:“你们怎么知道我没走?” 蒙天赐:“有两点。” 吴名:“哪两点?” 蒙天赐:“一,孝子怎么会不陪母亲过完生辰就离开?” 吴名:“你怎么知道我要陪母亲过寿辰?” 蒙天赐:“你母亲告诉我们的啊。” 吴名:“她说什么?” 蒙天赐:“她说你每年都要陪他过年,祝寿。” 吴名:“你怎么知道我母亲是哪天的寿辰?” 蒙天赐:“那你就不必知道了。” 吴名:“第二是什么?” 蒙天赐:“你母亲的话提醒了我们?” 吴名:“她又说了什么?” 蒙天赐:“她说你的画好像没有画完!” 吴名:“画没有说完,跟我走没走有什么关系?” 蒙天赐:“画没有画完,就是事情没有做完。她是想说,你这次回来,事情还没做完,不会走,我们来找你,事情没有做完,也不能走,都要回来。” 吴名:“乱七八糟。” 第54章 宋涛的是非公断2 蒙天赐:“开玩笑,我只是觉得像您母亲那么慈眉善目的人不应该是会撒谎的人。所以如果他撒谎一定是为了重要的人。” 吴名:“撒谎?” 蒙天赐:“她那么懂画的人却说不知道你会画画。” 吴名:“懂画?” 蒙天赐:“懂画。” 吴名:“你说我母亲非常懂画?” 蒙天赐:“你的母子也是奇怪,一个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画画且画得很好?一个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懂画。” 吴名:“那可能好与不好,懂与不懂,都是要看别人怎么看,而我们都很少接触别人。” 蒙天赐:“我看你的画,能感觉到你是个很磊落的人,为什么你明明还活着,却要冤枉我杀了你?” 吴名:“不管因为什么,现在你已找到了我,我已经失败了。” 蒙天赐:“你诈死就是想让引我去万乐门吧?” 吴名:“不过是接受命令、执行命令罢了,至于最终的目的,又岂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知道的?” 蒙天赐:“我们做任何事情,不都要知道原因吗?” 吴名:“作为护法,要做的就是执行,如果想得太多,事情就做不成了。” 蒙天赐:“那如果命令是让你无故杀人,无由放火,让你冤枉他人,让你陷害他人,让你诋毁他人,你也不管不顾照做吗?” 吴名:“这种事情,做了一次,就习惯了。” 蒙天赐:“你知道吗?被你无故冤枉,无故陷害,无故诋毁的人,他们家中也有每年等他们过年,等他们过生辰的父母兄弟,他们也有自己的爱好,可能是画画,可能是作诗,也可能只是喝酒。但是可能因为你,他们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父母兄妹,再也不能发展自己的兴趣。” 吴名:“我已无话可说。” 宋涛:“是因为林殊吧?” 吴名:“不是。” 宋涛:“回答的越干脆,说明我猜得越不错。” 江晚晴:“哎呀呀,美人果然力量大,没想到林美人的长袖舞得够远。” 吴名:“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宋涛:“想不到你这个人,除了孝顺,还痴情。” 江晚晴:“可惜啊,多情常被无情恼。” 吴名:“你们不要诋毁她。” 沐天恩:“我们可没有诋毁她,她啊,曾经正式的身份是路飞的夫人,非正式的身份是李天奇的情人,现在的身份是那个能替他丈夫报仇杀掉蒙天赐男人的未来夫人,是万乐门江南分舵的舵主。” 李沐阳:“就是,反正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吴名:“不要说了。” 蒙天赐:“不要说了,他也不过是,爱一个人罢了。” 沐天恩:“爱一个人就能是非不分吗?爱一个人就能胡作非为吗?爱一个人就能失去自己做人的准则跟尊严吗?” 吴名:“难道像我这样的人就不能爱人了吗?难道每个人都要像你说的一样爱人吗?” 吴名本就恐怖的脸因为愤怒、怨恨显得更加可怕。 李沐阳似乎已经被他吓到,不敢在说话。 吴名:“我知道像我这样丑陋的人,永远也无法得到她的爱,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她能来爱我。我只求能保她平安,护他周全。” 蒙天赐:“您这又是何苦?” 吴名:“只要能够帮到她,我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抛弃自己所有的原则、尊严、名誉,哪怕我自己陷入无尽的黑暗,哪怕我万劫不复。” 沐天恩:“你以为这样就能帮助她吗?不过是把她推入权利的深渊,作为他人追名逐利的棋子罢了。” 宋涛有意无意地望了沐天恩一眼,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居然看得如此清楚。 江晚晴也望了一眼沐天恩,刚好跟宋涛的眼神交互,****了眼神又错开了视线。 几个人说话间,忽然听得厨房一声“啊”,随之有碗掉落地上的声音。 待几人冲出来时,吴老太太已经落入几个黑衣人之手。 吴名:“放开她。” 蒙天赐:“不要伤及无辜,你们先放下老太太,有什么话好好说。” 黑衣人:“我们要什么,你们不都很清楚吗?不过是一命换一命。” 吴老太太:“你们这群强盗,连老太太也不放过,早晚遭雷劈。” 沐天恩:“你们几个是不是男人,连老人不肯放过,有本事,单挑。” 黑衣人:“跟谁单挑,你们这么多人跟我谈单挑。” 沐天恩:“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谁,就找谁单挑,不要伤及无辜。” 黑衣人:“我们来这里,找的人是谁,难道还不清楚?” 吴名:“有事冲我来!” 吴老太太:“你走,别管我。” 黑衣人:“哎呀呀,真是母子情深啊。感动感动。” 吴名:“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黑衣人:“都说吴名是孝子,我们想看看这孝子是真是假。” 吴老太太:“走,别管我,我都六十多岁了,也活够了。” 沐天恩:“你们到底要干嘛,有话快说。” 黑衣人:“真是个暴躁的姑娘,不过我喜欢。” 沐天恩:“说。” 黑衣人:“我刚不是说了嘛,一命换一命,你们是听不懂。” 吴名:“做错事的人是我,我来承担。” 黑衣人:“知道错了就要改,知道欠了就要还。” 还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吴名的刀已经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吴名:“可以放了她了吗?” 黑衣人:“果然是孝子。” 说罢,就丢开了吴老太太,飞身消失。 吴老太太似不相信眼前的场景,直直的晕了过去。 吴名:“谢谢你把我的画买回来,谢谢你欣赏我的画。” 蒙天赐:“有什么好谢谢,我只是觉得画是真的好。” 吴名:“可惜我没有机会再画了,我屋子里还有三幅,是我最喜欢的三幅梅花,都送给你。” 蒙天赐:“我一直都很喜欢梅花图,这三幅画我肯定都喜欢。” 吴名:“好,喜欢就好。如果我知道有人喜欢,一定画得更好。” 蒙天赐:“你后悔吗?” 吴名:“人终有一死。何况,生亦何欢死又何惧,能够为了最爱的女人而死,我不后悔。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我年迈的母亲。” 沐天恩:“你现在才知道对不起她是不是太晚了。” 蒙天赐:“天恩……” 沐天恩终是闭了嘴。 蒙天赐毕竟是个男人,只有男人才最理解男人。 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放弃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有时候并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了价值,有了意义,哪怕得不到回应,也会开始同情自己,觉得自己高尚起来。 蒙天赐:“老太太她还有吴用。” 吴名:“是,还有吴用。他现在也该负起自己的责任了。” 第55章 宋涛的是非公断3 蒙天赐:“如果我们不来找他,他是不是好好活着?” 沐天恩:“我看未必,早晚的问题罢了。” 蒙天赐:“我只是觉得吴奶奶太可怜了。” 沐天恩:“你可怜吗?你在不搞清楚自己的事,他母亲的遭遇就是你母亲的遭遇了。” 蒙天赐:“说得对。” 沐天恩:“对什么对,现在怎么办?死无对证了。” 蒙天赐:“不用怕,他现在才死,至少已经证明了,我当时并没有杀他。” 沐天恩:“那也不能证明,你没有杀路飞啊。” 蒙天赐:“路飞可以证明。” 沐天恩:“怎么证明?” 蒙天赐:“他的墓。” 沐天恩:“墓怎么啦?” 蒙天赐:“林殊把我杀他的刀跟他的尸体一起埋葬了。” 沐天恩:“你的刀不是……” 蒙天赐:“是啊,我的刀在我这里。” 沐天恩:“这么低级的错误,他们居然犯了?” 蒙天赐:“我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我的刀终于还是回到我手中。” 李沐阳:“是你的,早晚会回到你手中。” 沐天恩:“掘人坟墓会不会不太好?” 宋涛:“他死得不明不白的,在陵墓中也不会安宁,不如挖出来晒晒太阳,让真相大白于世。” 沐天恩:“说得很对。” 李沐阳:“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我什么事情都试过,就是还没有试过掘墓。” 蒙天赐:“有意思?现在说有意思,去了别吓得哇哇哭。” 李沐阳:“谁吓得哭,你才吓得哭了。” 宋涛:“这位沐阳姑娘名字好熟悉,好像哪里听过。不知是哪里人?父母何人?” 李沐阳:“呵,呵,呵,这个漂亮妹妹我好像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哪里听过,大叔都是这样搭讪小女生的吗?” 蒙天赐:“真没礼貌。宋前辈别在意,她小孩子,脑子不好使,爱想多。” 宋涛:“现在的小孩儿。” 蒙天赐:“她跟父母闹矛盾,正离家出走,遇见我的时候,还装小叫花子。” 沐天恩:“不要纠结这个了,再不出发,可能又要迟了。” ------------------------------------- 郊区的陵园,万乐门的专属陵区。 大大小小的陵墓,可能有几千座。 沐天恩:“说句真心话,这么多墓,还真有点瘆人。” 蒙天赐:“不要怕,生死都是常态。” 沐天恩:“你不怕,你突然这么大声儿干嘛。” 蒙天赐:“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 沐天恩:“虽然半夜敲门心不惊,但是没说,走进陵园心不惊啊。” 蒙天赐:“别怕,现在是白天,我们还这么多人呢。” 李沐阳:“怎么今天没有太阳啊?” 蒙天赐:“常常没有太阳啊,怎么怎么啦?” 李沐阳:“越发的阴森森的。” 说罢,马上冲到沐天恩的旁边,抓着了她的胳膊。 李沐阳:“天恩姐姐,好怕怕,我跟着你。” 沐天恩:“我也好怕怕怎么办?” 说罢,两个人抱在一起,装着很害怕的样子。 蒙天赐本来就已经很害怕了,刚还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不想在两个女孩子面前丢脸。 蒙天赐:“秉谦秉谦,过来一下。” 杜秉谦:“怎么了啊” 蒙天赐:“突然想到一个事情,想跟你聊聊。” 杜秉谦:“什么事啊?” 蒙天赐:“过来,离我近点。” 杜秉谦:“什么事儿还不能说啊,还非得到你跟前。” 蒙天赐:“过来。” 杜秉谦:“哦,过来了,说吧。” 蒙天赐:“嗯,那个……” 杜秉谦:“那个什么啊?” 蒙天赐:“你不害怕吧?” 杜秉谦:“害怕什么?” 蒙天赐:“害怕鬼魂啊。” 杜秉谦:“不害怕。” 蒙天赐:“一点都不害怕。” 杜秉谦:“一点不害怕。” 蒙天赐:“没有说谎?” 杜秉谦:“没有说谎。” 蒙天赐:“为什么啊?” 杜秉谦:“为什么要害怕?” 蒙天赐:“鬼魂啊。” 杜秉谦:“没有鬼魂。” 蒙天赐:“那人死了,都去哪里了?” 杜秉谦:“都腐烂剩下尸骨了。” 蒙天赐:“没有别的了吗?” 杜秉谦:“没有。” 蒙天赐:“那为什么有鬼火?” 杜秉谦:“尸体腐烂后经过变化生成的气体,燃点很低,容易自燃,人走路的时候压强小,带动它移动,看起来像有火跟着人走一样。” 蒙天赐:“突然发现,你好冷血。” 杜秉谦:“我怎么又冷血了?” 蒙天赐:“无所畏惧的人不是很可怕吗?” 杜秉谦:“我不是无所畏惧啊,很多事都让我畏惧。” 蒙天赐:“比如说?” 杜秉谦:“比如说父母终将老去,有一天要离我而去。” 蒙天赐:“那还远,还有呢?” 杜秉谦:“还有,我喜欢的人如果不喜欢我……” 说完,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沐天恩。 蒙天赐:“那还远,还有呢?” 杜秉谦:“比如交友不善,自己害怕,就拿朋友开开涮。” 蒙天赐:“你……” 杜秉谦:“你是不是跟他们两个女生一样也害怕啊?” 蒙天赐:“我……” 杜秉谦:“害怕就害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蒙天赐:“我哪里不好意思了。” 杜秉谦:“就是,你就大大方方说,你害怕,能怎么了,对吧?” 蒙天赐:“就是,我害怕,怎么啦?我就是害怕鬼。” 杜秉谦:“就是,承认自己是个普通小男人怎么啦?普通小男人不都怕鬼嘛。” 蒙天赐:“怎么怕鬼就是小男人了?” 杜秉谦:“那也不能说怕鬼的大男人吧?” 蒙天赐:“你说的也有道理,小男人就小男人吧。” 杜秉谦:“能勇于承认自己害怕,能自称小男人,你,人才,我佩服。” 蒙天赐:“你不害怕,你是大男人。” 杜秉谦:“不敢不敢。” 蒙天赐:“那你过来。” 杜秉谦:“怎么了啊?” 蒙天赐:“大男人走在前面。” 杜秉谦:“我走前面好不好。我保护你。” 蒙天赐故意装个女声道:“那就多谢秉谦哥哥了。” 杜秉谦:“真搞不懂,你们害怕什么。” 蒙天赐:“这就跟有人害怕老鼠,有人害怕蟑螂,有人害怕蛇,有人害怕蚯蚓,甚至还有人害怕鸡。那有人害怕鬼,不是也很正常吗?” 杜秉谦:“你这样说,好像也很有道理,我不鄙视你了。” 蒙天赐:“你果然一直在鄙视我。” 杜秉谦:“现在不鄙视了,知道错了。再多问一下,你难道还怕鸡?” 蒙天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杜秉谦:“呵呵,那是你太天真。” 李沐阳:“天赐哥哥,我怎么发现你好像越来越傻了。” 沐天恩:“不是好像,是本来就很傻!” 第56章 宋涛的是非公断4 江晚晴:“年轻真好。” 宋涛:“哪里好?” 江晚晴:“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宋涛:“无知者无畏。” 江晚晴:“死鸭子嘴硬,你明明就是很羡慕他们。” 宋涛:“我有什么好羡慕他们?” 江晚晴:“羡慕他们年轻,羡慕他们有活力,羡慕他们的友谊。” 宋涛:“友谊?” 江晚晴:“是不是很羡慕?” 宋涛:“确实羡慕。” 江晚晴:“你也不老,不用太羡慕。” 宋涛:“我不羡慕他们年轻有活力,我羡慕他们的友谊。” 江晚晴:“你也有朋友。” 宋涛:“我有朋友吗?” 江晚晴:“你那么多朋友。” 宋涛:“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敢保证我的朋友能如他们一般。” 江晚晴:“那也不能强求。” 宋涛:“是,不能强求。” 江晚晴:“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宋涛:“那是当然。” 江晚晴:“你本来也可以有像他一样的友谊。” 宋涛:“那为什么我没有?” 江晚晴:“因为你太聪明了。” 宋涛:“太聪明的人为什么没有友谊?” 江晚晴:“太聪明的人容易把人情世故看的寡淡,不容易与人深交。就是你们说的那什么……” 宋涛:“君子之交淡如水?” 江晚晴:“对对,还有一句怎么说来着?” 宋涛:“智者无朋?” 江晚晴:“还是你理解我的意思,就是这么说。” 宋涛:“照你这么说,那太聪明的人也没有爱情。” 江晚晴:“为什么?” 宋涛:“一样的道理啊。” 江晚晴:“什么道理?” 宋涛:“智者无情。” 江晚晴:“这句话倒是说得不错,我一直觉得你挺没有人情味的。” 宋涛:“那幸好我已经有了你。” 江晚晴:“这真是说对了。” 宋涛:“谢谢你带我回到世俗的生活。” 江晚晴:“说的跟你以前在天上似的,你不会以前是神仙吧?那我真是高攀了。” 宋涛:“不食人间烟火的假神仙。” 江晚晴:“现在是什么?” 宋涛:“懂得世俗之美的万事通。” 江晚晴:“德性。” 宋涛:“娘子教育的是。” 一行人各自聊着,往路飞的墓走去。 沐天恩:“这里这么多墓碑,哪里才是他的?” 宋涛:“在陵园的最后面,前面都是一些普通陵墓,后面宏大一些的才是万乐门高级别一些人物的墓碑。” 沐天恩:“没想到,人死了,也分阶级。” 宋涛:“这不是很正常吗?” 沐天恩:“怎么正常,生不能平等,死了也不能平等吗?” 宋涛:“这就是人奋斗的意义啊。” 沐天恩:“奋斗的意义?” 宋涛:“一个人生前努力奋斗、拼尽全力,不就是为了使自己不管生前还是死后,都一样能够有尊严,能够有体面吗?” 沐天恩陷入深思。 宋涛:“这也是这个社会能够进步,能够发展的根本原因啊。” 沐天恩:“怎么说?” 宋涛:“如果任何事情都是平等的,无差别的,那人奋斗的意义是什么呢?如果不管一个人多么努力,付出多少,做出多大贡献,他吃的是一样的,住的是一样的,玩的是一样的,他的家人不能因为他的努力获得任何权利和好处,甚至死后埋葬的陵墓都是一样的,那他还有奋斗的动力吗?还有人愿意奋斗吗?” 沐天恩:“可是这样,不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宋涛:“强者愈强,弱者恒弱,本就是历史不变的规律,也是人类系统的自我升级。” 沐天恩:“那出生在普通家庭的人,没有父辈的荫庇,不是越来越没有机会,这怎么能算得公平?” 宋涛:“每个人唯一无法决定的就是自己的出身。” 沐天恩:“所以不公已经天生注定吗?” 宋涛:“这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有自己的公平标准。” 沐天恩:“那这些人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吗?他们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宋涛:“虽然自己的出身不能改变,很多时候,相同的努力可能不能带来相同的结果,但是你始终要明白……” 沐天恩:“明白什么?” 宋涛:“你始终要明白,对每一个生命个体而言,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所有人都在听他们的谈话,一个人都没有插嘴,似乎都陷入了深思。 沐天恩:“你是说,不管公平不公平,对于每一个生命个体而言,不努力跟努力,终是不同?” 宋涛:“正是。” 沐天恩:“道理虽然是如此,我们就能无视不公了吗?” 宋涛:“这本就是两回事。” 沐天恩:“两回事?” 宋涛:“确实是两回事,却相互影响。” 沐天恩:“还请宋前辈赐教。” 宋涛:“比如‘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表达的是一种希望各阶级在法律面前平等的愿望,这种平等不管在任何社会,任何朝代,都不可能完全实现。” 沐天恩:“是的,永远无法完全实现。” 宋涛:“但是你们会因为这个公平没有实现,无法实现,就放弃个人的努力了吗?” 沐天恩:“并不会。” 宋涛:“正是这种不公平永远存在,每个人才会努力成为更高阶层的人。” 沐天恩:“有道理。” 宋涛:“只有成为更高阶层的人,才会更大程度的享受这种平等。” 沐天恩:“那我们就是要鼓励倡导要这种不公平吗?” 宋涛:“当然不是。不公平,个人的努力有价值,公平,个人的努力价值就会更大。” 沐天恩:“我懂你说的,你想说的是不管这世界是公平还是不公平,个人的努力都是有价值的,就算对社会没有价值,对个人而言,也是有价值的。” 宋涛:“正是。而且,外部环境的公平也是要靠个人努力去争取的。” 沐天恩:“怎么争取?” 宋涛:“你们现在不就在争取吗?” 沐天恩:“我们?” 宋涛:“是啊,勇于站出来跟强大的势力集团做斗争,不被恶势力所恐吓,争取自己的权利,洗清自己的冤屈,这难道还不能称之为争取公平的行为吗?” 沐天恩:“我们只不过看不惯罢了。” 宋涛:“像你们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世界就会越来越公平,既得利益集团就不敢为了自己的利益草菅人命,不择手段。” 沐天恩:“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们要追求的,是所有人在法律、规则、道义面前平等的权利;而财富的私有则是人类进步的根源,不是不公平的表现;个人的努力永远有自己的价值,这个努力的前提是财富私有。” 宋涛:”一点也不错。“ 沐天恩:“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江晚晴:“看,我说得不错吧,你就是个聪明人。” 宋涛:“哎,聪明是多么寂寞。” 江晚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沐天恩:“跟你聊天真有意思,我以后跟你做朋友。” 江晚晴:“嗯?” 沐天恩:“跟你们夫妻做朋友,受你们教诲。” 杜秉谦跟蒙天赐心里有点受伤。为什么自己不是聪明人?为什么自己都没有这样高深的话题? 第57章 宋涛的是非公断5 李沐阳:“我也要跟你做朋友,我也喜欢聪明人。” 蒙天赐:“你凑什么热闹。” 李沐阳:“怎么啦,像我这样的笨人,当然就是要跟聪明人一起,不然被人卖了还不知道了。” 蒙天赐:“那确实。这就是你跟我一块的原因吧。” 李沐阳:“我什么时候要跟你一块啦,明明是你跟我一块,让我罩着你。” 蒙天赐:“我……” 李沐阳:“你敢说不是吗,难道还是我找的你不成?” 蒙天赐:“是我找你。” 江晚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不是来找线索,找证据的,你们是来游山玩水的。” 杜秉谦:“大家先别聊了,看那边,我们到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陵园的尽头,路飞的墓碑就树立在那里,威严、肃穆。 宋涛:“你看,相对于他生前的寓所,他死后的墓穴已经简陋了很多。” 蒙天赐:“比一般人已经不知道强多少倍了。” 沐天恩:“人活一世,折腾一生,死了,不过棺木一副,黄土一堆!” 江晚晴:“别讲那么多了,我们来晚了。” 宋涛:“不错。” 蒙天赐:“已经有人来过了。” 沐天恩:“我们赶紧看看。” 杜秉谦:“不用看了,土都是新土。” 李沐阳:“快看,那边有人,快追。” 说话间,蒙天赐、杜秉谦已经飞身追了出去。 随着沐天恩、李沐阳也追了上去。 江晚晴:“我们要去吗?” 宋涛:“你说呢?” 江晚晴:“去吧。” 宋涛:“为什么?” 江晚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宋涛:“那你就在这活动吧。” 江晚晴:“去吧,人家都说跟你做朋友了。” 宋涛:“你知道,我都是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晚晴:“那就去,反正你也说没有朋友,就新交几个。” 宋涛:“那就快。” 待江晚晴、宋涛追上这帮人时,几个年轻人已经结束了战斗。 宋涛:“是我们想的那样吗?” 蒙天赐:“一点也不错。” 宋涛:“东西拿到了吗?” 蒙天赐把两把一模一样的刀递到了宋涛面前。 宋涛:“哪把是你的?” 蒙天赐:“这把是我的。” 宋涛:“区别在哪里?” 蒙天赐:“我是凭感觉,毕竟它跟着我已经十几年了,我只看一眼,摸一下,就能知道。” 宋涛:“没有其他肉眼可见的差别吗?” 蒙天赐:“有的。” 宋涛:“我看看。” 宋涛拿起两把刀,每个细节都仔细比对,他实在没有发现这两把刀有什么区别。 蒙天赐见他找不出,缓缓道:“我的刀是韩吉所制。刀刃上留了细微的他的标记。” 宋涛又仔细看了一眼:“啊,啊,啊,啊,原来如此。” 蒙天赐:“是不是很精彩。” 宋涛:“韩吉果然是韩吉,不一般。另外一把质地本身也差了很多。” 蒙天赐:“你刚刚明明说没有什么差别。” 宋涛:“你告诉我之后,我越看越觉得这把水货差很多。” 蒙天赐:“你心理作用。” 宋涛:“可能是。” 蒙天赐:“现在总可以证明是林殊冤枉我了吧?” 宋涛:“倒是拙劣的方式,你也真够倒霉的,被选中当替死鬼。” 蒙天赐:“我真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选中我。” 其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道:“还有比你更合适的冤大头吗?” 沐天恩:“可能是看你长得帅。” 杜秉谦:“可能是看你有钱。” 宋涛:“可能看你是外地人。” 江晚晴:“可能是看你诚实。” 李沐阳:“啊,啊,啊,你们是说真的吗?不是看他傻吗?” 沐天恩:“沐阳,你看你,怎么尽说大实话。” 杜秉谦:“是啊,沐阳姑娘,做人有时候要委婉一点。” 江晚晴:“我说诚实是真心的。” 宋涛:“我说外地人也是真心的。” 李沐阳:“哎呀,我终于知道原因了,他们一定知道我天赐哥哥聪敏过人,骁勇善战,耐力惊人,运气爆棚,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所以才选择了你。” 蒙天赐:“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看来我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沐天恩:“可不是没让他们失望嘛,简直是大大的出人意料。” 宋涛:“果然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后生可畏,不得不服。” 蒙天赐:“有这么厉害吗?” 杜秉谦:“你自己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他们派了多少拨人来追杀你啊。” 蒙天赐:“确实不少。貌似也没有特别厉害的。” 宋涛:“没有特别厉害的?” 江晚晴:“没有特别厉害的?” 杜秉谦:“没有特别厉害的?” 沐天恩:“没有特别厉害的?” 李沐阳:“你厉害,你最厉害。” 蒙天赐:“是不是太傲慢了?” 宋涛:“傲慢。” 江晚晴:“极傲慢。” 杜秉谦:“很傲慢。” 沐天恩:“特别傲慢。” 李沐阳:“特别特别傲慢好吗?” 蒙天赐:“那我低调一点,都是你们帮我,感谢你们,真诚的。” 宋涛:“我倒是真没做什么。” 蒙天赐:“你现在在这里,就是在帮我。” 江晚晴:“我可没有做什么。” 蒙天赐:“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陌生人。” 杜秉谦:“我也没有做什么,我就是陪着天恩。” 蒙天赐:“你一直站在我这边,相信我。” 沐天恩:“我可真没有做什么,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被杀了。” 蒙天赐:“我就算现在被万乐门杀了,也一定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万乐门。你不用做什么,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知道,你一直站在我身边。” 李沐阳:“看,他们都说了不是因为他们了,你活到现在,要感谢我,都是我罩着你。” 蒙天赐:“好好好,我能有幸活到现在,都是因为遇见你,有你罩着我。” 李沐阳:“算你识相,说了会罩着你,一定会罩着你,以后也会罩着你。” 蒙天赐:“我的运气真的太好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至少还活着,还能认识你们。” 李沐阳:“你当然运气好,就你这种傻子,还能活到现在,除了说你运气好,还有什么可以解释。” 江晚晴:“善良诚实的人,运气总归不会太差。” 宋涛:“夫人说得对。” 李沐阳:“夫人说什么都对,因为是夫人说的,对不对?” 宋涛:“对。” 第58章 宋涛的是非公断6 蒙天赐:“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找李天奇?” 李沐阳:“就去找他,让他给你正名。” 沐天恩:“事实据在,看他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杜秉谦:“这个事情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巧合太多。” 蒙天赐:“这可能就是无巧不成书。” 杜秉谦:“太多的巧合就有蹊跷啊。” 蒙天赐:“蹊跷?” 杜秉谦:“你怎么这么刚好就发现了吴名没死?你怎么刚好买到了吴名的画?你怎么刚好买到了自己的刀?我们怎么这么容易拿到了坟墓里面的刀?” 李沐阳:“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杜秉谦:“我们去找李天奇他就会认吗?” 沐天恩:“他不认还能怎样?不管是他指使还是不是他指使,这个事情万乐门都是罪魁祸首,死的也是他们万乐门的人,想嫁祸给他人而达成自己的目的,也没有那么容易。” 杜秉谦:“如果他就是不认呢?” 蒙天赐:“只要我活着,他想不认也不行。” 杜秉谦:“他如果恼羞成怒,直接跟之前一样,不分青红皂白,斩草除根,我们都很危险。” 沐天恩:“我们这次直接去找他,确实过于冒险。” 李沐阳:“他还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更何况,不是还有宋前辈夫妇作证吗?” 宋涛:“几位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江晚晴:“他难道还敢动你不成?” 宋涛:“我又何必自视甚高。万乐门人多势众,人死了,又到哪里去说理呢?” 江晚晴:“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不管了?” 宋涛:“你就是那么看我的?” 江晚晴:“别废话,赶紧说怎么做。” 宋涛:“我们去找李天奇的师父,独孤一鹤,主持公道。” 李沐阳:“不能直接去找李天奇吗?他毕竟也是万乐门的门主,不至于如大家说的如此不堪。” 蒙天赐:“你还是太天真,你看我的遭遇,你就知道什么叫不堪了。” 沐天恩:“那就去找独孤一鹤。像他那样的一代剑圣,料想不会包庇自己的弟子。” 李沐阳:“我们这样随便打扰他老人家不太好吧。” 蒙天赐:“教出这样的弟子,收拾门户,责无旁贷。” 李沐阳:“他年纪那么大了,听到这些,气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宋涛:“你似乎对他的情况很了解,你认识他?” 李沐阳:“也就是见过。” 宋涛:“那想必你应该知道他住在哪里,能在哪里找到他吧?” 李沐阳唯唯诺诺道:“不知道,我哪里知道。” 蒙天赐:“你,老实说,别撒谎。你撒谎我能听出来。” 李沐阳:“知道。” 蒙天赐:“知道什么?” 李沐阳:“知道他在哪里。” 蒙天赐:“在哪里?” 李沐阳:“就在地道尽头那个宅子。” 蒙天赐:“当时看你就不对劲,还老让我们走。” 李沐阳:“我哪有?” 蒙天赐:“你跟他什么关系?” 李沐阳:“也没有什么关系。” 蒙天赐:“说。” 李沐阳:“就是刚好认识的一个爷爷。” 蒙天赐:“怎么认识的?” 李沐阳:“他就是跟你一样,觉得我做菜好吃,被我高超的厨艺吸引,就认识了。” 蒙天赐:“做菜好还有这么多好处?” 李沐阳:“怎么啦?剑圣不吃饭啊?剑圣就没有三两个朋友啊。” 蒙天赐:“你还是他朋友不成?” 李沐阳:”也谈不上特别好的朋友,只能算是能吃到一起的朋友。“ 蒙天赐:“狐朋狗友?” 李沐阳:“好,好,好,好你个蒙天赐,你还歧视狐朋狗友?” 蒙天赐:“歧视狐朋狗友也不对吗?” 李沐阳:“你居然给朋友分三六九等。你的朋友都是什么朋友?你倒是说说,你的朋友都是什么朋友?心灵的交流,知识的分享?” 蒙天赐:“错了,错了,错了,我又错了。” 李沐阳:“我们是因为吃而结缘的忘年之交,你懂什么叫忘年之交吗?” 蒙天赐:“不懂。” 李沐阳:“就是年龄虽然差异很大,但是兴趣相投,所以无话不谈。” 蒙天赐:“谈什么?谈吃。” 李沐阳:“谈吃怎么啦?你还看不上啦,你又歧视上了?” 蒙天赐:“不不不,谈吃亲近,谈吃高雅。” 李沐阳:“偶尔也谈谈剑法,谈谈轻功,我也不爱听,我也不爱学,就他在那说。” 蒙天赐:“你还不爱听,不爱学?” 杜秉谦:“你还不爱听,不爱学?” 沐天恩:“你这心也太大了。” 江晚晴:“每个人的志趣不同。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喜欢一样的东西,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珍视同样的东西。” 宋涛:“这点你最有经验。” 江晚晴:“我是真对你那些字啊,画啊,古董啊,看不懂,没兴趣,也不想懂,不想看。” 宋涛:“我那些都是绝世珍品。” 江晚晴:“我支持沐阳,还是晚上吃什么,比较值得关注。你做菜真这么好,能把一代剑圣都吸引了?” 李沐阳:“时好时坏,看心情。” 江晚晴:“你都有哪些拿手菜,有没有上手快的,我们一起切磋切磋。” 李沐阳:“也没有特别拿手的,我都是即兴发挥。” 江晚晴:“你这还真是无形胜有形,那我可学不了,我翻来覆去只能做那几样。” 宋涛:“那几样已经很好了,别创新,别无形,你就那几样有形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江晚晴:“别人都跟我说,要拴住一个男人的胃先要刷住男人的心,我得学学。不然,你那些红颜知己学了,我还怎么比?” 宋涛:“你不用比,就那几样,已经够我吃一辈子了。你别想着创新学习。” 江晚晴:“为什么?” 宋涛:“有的人不适合学习,保持现状就是最大的成功。” 江晚晴:“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记着了。要是让我看到你到外面偷吃,菜刀等着你。” 宋涛:“不敢,不会,不能。” 宋涛:“量你也不敢。” 李沐阳:“你们夫妻感情挺好啊。” 江晚晴:“你哪里看出来的?” 宋涛:“眼神不错啊。” 江晚晴:“什么感情好不好,夫妻就是搭伙过日子。” 李沐阳:“我觉得你们感情就很好。至少比我父母感情好。” 江晚晴:“那你父母感情得多不好。” 第59章 宋涛的是非公断7 独孤一鹤的宅子唤做“缘缘斋”。 入门左右一副对联,上联:数间竹屋闲临水,下联:一枕秋声夜听泉,说不尽的雅致。 宋涛见过各种各样好的宅子,豪华的,精致的,典雅的,朴素的,简约的…… 可是,他还是不得不说,独孤一鹤的这个宅子真的太好了,好到你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好,好到任何人看到,都想说,住在这里应该很幸福的吧。 每个人走进走进这个宅子,都只剩下无尽的赞叹。 独孤一鹤已经很老了,头发胡子都白了,穿了白色的长衫,可是他的背一点没有驼,走起路来依然脚下生风,一双眼睛依然清明如夜晚的繁星。 独孤一鹤:“你们怎么又来了?” 蒙天赐:“你知道我们来过?” 独孤一鹤:“我只是老了,不是瞎了,更不是聋了。” 蒙天赐:“独孤前辈恕罪,我们之前确实因为一些原因到过贵宝地,没有进来拜访只是因为当时正被人追杀,怕连累你,就马上离开了。” 独孤一鹤:“就你们,还能连累我?” 大家看出来了,老爷子不但耳聪目明,而且,脾气也不太好。 宋涛毕竟是老江湖,立即站了出来,先是自我介绍一番,又把几位小辈介绍了一番,然后开始一通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此这般,凡此种种。 期间,蒙天赐也不时补充一二。 他们不得不承认,宋涛果然是个人才。任何事情由他讲出来,仿佛有了一种特殊的魔力,声音的控制,节奏的掌控,起承转合,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事情讲完,几个人不得不感慨,宋涛没有去做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如果宋涛去做说书先生,那也是说书界的头一把交椅了。 独孤一鹤:“所以,你们是来让我去主持公道的?” 蒙天赐:“正是。” 独孤一鹤:“那我有什么好处?” 蒙天赐:“好处?” 独孤一鹤:“是啊,我一把年纪了,还出去凑热闹,我有什么好处。” 蒙天赐:“你……他毕竟是你的弟子。” 独孤一鹤:“我早就不认这个弟子了。” 杜秉谦:“不知独孤老爷子想要什么好处呢?” 独孤一鹤:“我年纪这么大了,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羡慕,还真不知道什么能吸引我。” 蒙天赐:“这……” 独孤一鹤:“你可以说说你有什么,看有没有我感兴趣的。” 杜秉谦:“他有的东西可多了。” 蒙天赐:“我有什么?” 沐天恩:“他有绝世的容颜。” 杜秉谦心里想,他也没有觉得帅很多啊,为什么每个人说他帅? 独孤一鹤:“我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他长得美丑与我何干。” 沐天恩:“那你也不能这样说啊,至少看着赏心悦目啊。” 独孤一鹤:“可以加一点分,就没有别的好处了吗?” 沐天恩:“他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独孤一鹤:“我又不想收徒弟,资质好不好跟我何干?” 沐天恩:“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 独孤一鹤:“我又不找状元郎,学问好有什么用?” 沐天恩:“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独孤一鹤:“说样样精通的,都是样样不精。” 杜秉谦心里想,天恩心里蒙天赐真的这么多优点啊? 沐天恩:“他诚实善良、勤劳肯干、孔武有力、尊老爱幼。” 独孤一鹤:“嗯,我这里啊,什么都好,就是没人,刚好缺这种身强力壮的人来帮忙打柴挑水的,他到挺合适。” 杜秉谦:“他还会做饭,做饭可好吃了。” 独孤一鹤:“哦?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现在的年轻人,年纪轻轻,都厨艺精湛啊,如此甚好,甚好。” 蒙天赐:“我……” 李沐阳:“是啊,独孤爷爷,他做菜的水平远在沐阳之上。” 独孤一鹤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宋涛:“只要独孤前辈愿意出来主持公道,别说打柴挑水、洗衣做饭了,就算让他们永远拜在您的门下,送您终老,都不为过。” 独孤一鹤:“你这个人,刚刚还觉得你说话谈吐不凡,让人目顺耳顺,怎么一会功夫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 宋涛:“不知是哪句话让前辈产生如此误解?” 独孤一鹤:“‘送您终老’是几个意思?我很老吗?我到底是多老?” 宋涛被问的讪讪的,独孤老头子看来也有八十高龄,没想到竟如此在意年龄。 江晚晴:“他的意思是啊,你帮他们这么大的忙,他们就是在这里给您当牛做马,端茶倒水,,洗衣煮饭,砍柴挑水,伺候您一辈子啊,也是应该的。” 宋涛连连道:“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独孤一鹤:“你啊,就是太聪明,说话太难听,你应该感谢你夫人,这说话,多顺耳顺心。” 宋涛:“前辈教训是。” 独孤一鹤:“我什么时候教训过你?” 宋涛:“我是说,前辈所言甚是。” 蒙天赐已经开始流汗了,心里道,这老爷子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啊。 独孤一鹤:“其他人呢?就留这小子一人在这,其他人是准备扭头走人吗?” 宋涛:“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是要走的。” 江晚晴:“我虽然很喜欢这里,但是我自然是跟着我夫君一起走的。” 沐天恩赶紧道:“我不走,不走,在这给您当小丫鬟,端茶递水,陪您聊天,让蒙天赐做体力活。” 杜秉谦:“天恩不走,我也不走,我在这陪您下棋,给您解闷儿。让蒙天赐做体力活。” 李沐阳:“他们不走,我也不走,我在这种菜、养鱼、喂鸡鸭,给您提供最天然美味的食物素材。让蒙天赐做体力活。” 蒙天赐:“你们怎么回事啊,都没正经事儿干了啊,这些事我一人就行,你们赶紧该回哪里回哪里,做自己的事情去。” 沐天恩:“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正经事。” 杜秉谦:“我的正经事就是天恩的事情。” 沐天恩:“不要油嘴滑舌。” 李沐阳:“我在哪里都行的,反正我就是玩儿。” 蒙天赐:“你们……” 独孤一鹤:“好,那你们四个年轻人就留下吧,反正我这里平常也没有人来,都留下来热闹,一起伺候我。也让我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啊,有没有耐心伺候老人。” 沐天恩:“那我们住哪里?” 独孤一鹤:“西边全是客房,你们自己随便选喜欢的,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沐天恩:“真的吗?居然这么好。” 杜秉谦:“能住在这里,那简直是神仙了吧。” 李沐阳:“我觉得还好吧!” 蒙天赐:“除了吃,你觉得什么都还好。” 李沐阳:“本来就是,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吗?” 蒙天赐:“不可语,不可语。我先去选了。” 蒙天赐说完,自己一个跃起,先去选房子去了。 几人见状,都争先恐后的去,生怕自己吃亏。 第60章 住进独孤一鹤家 独孤一鹤的房子坐北朝南,东西各两排厢房。 西边有十几间大同小异的客房,都是门对长廊,窗对青山,窗下水流潺潺。 本来房子也没有什么好选的,但是因为蒙天赐先跑去选了,大家都突然觉得好像不选房子多吃亏一样,纷纷跟着跑去看。 蒙天赐跑在最前面,从第一间房子开始,逐个进去扫一眼,再换下一间房子。 沐天恩不随着他跑,直接冲到最中间的一个房子,大声道:“我就要这间了。” 李沐阳见状,跑到她旁边的一间,道:“那我要这间了,与你为邻。” 沐天恩朝李沐阳投去一副识货的表情,道:“好,沐阳妹妹有眼光。” 杜秉谦赶紧占了沐天恩另外一边相邻的屋子,道:“那我就选这间,跟你们在一起。” 李沐阳:“不要带们,显得多假。” 他们三个一起推开自己的屋子。 沐天恩:“满意吗?” 李沐阳:“满意。” 杜秉谦:“满意。” 沐天恩:“我也很满意。” 蒙天赐还在看第三间屋子,另外三个已经很愉快地决定了自己的住所。 他现在已经没有兴趣再选了,他很想说,‘我也跟你们连着住’。 可是,他不好意思。 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看第四间,第五间,第六间,第十间……直到第十五间。 对,这一排,总共有十五间屋子。 杜秉谦、沐天恩、李沐阳占了正中间的七八九三间,还有十三间。 蒙天赐想了很久,是选第六间呢,还是选第十间呢? 最后,他选择了第十五间。 因为他走进第十五间屋子对时候,已经忘记了前面屋子长什么样子了。 待蒙天赐走进第十五间屋子,他已经后悔了,为什么要孤零零住在最后一间。 明明现在阳光正好,屋子里面明亮的很,他总觉得最后一间阴嗖嗖的。 李沐阳:“天赐哥哥,你还是住我旁边吧,这里太大了,我怕我晚上害怕。” 蒙天赐嗖的一声就冲到了第十间屋子,道:“就知道你胆小,也不早说。虽然第十五间屋子应该是这十五间中最好的一间,但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我还是住第十间吧。” 李沐阳:“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果然是个大英雄。” 蒙天赐:“我怎么感觉你在讽刺我了?这都到英雄的地步了?英雄在你这标准是不是太低了?” 李沐阳:“用词错误。你真是个好人。” 蒙天赐:“也没感觉好哪里去。” 李沐阳:“你这个人真的是……要不,你回你最好的第十五间吧?” 蒙天赐:“我错了,好妹妹,我就住这间就很好。” 李沐阳:“要不要跟你换个房间?” 蒙天赐:“你跟我换房间干嘛,你们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不挺好吗?” 李沐阳:“我……” 蒙天赐:“你怎么啦,你跟天恩有矛盾了?女孩子就是小气。” 李沐阳:“蒙天赐,你,算了算了,懒得跟白痴说话。” 蒙天赐:“女人啊,真是难以捉摸。连小女孩就这么善变。” 李沐阳:“到底是你白痴还是我善变啊?” 沐天恩:“你们两个又吵什么呢?” 杜秉谦:“是啊,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是一对儿了,天天掐架。” 李沐阳:“我谢谢你好意,可惜,不可能。” 蒙天赐:“一样。” 沐天恩:“我就是来问下,今天中午谁做饭?” 蒙天赐:“做饭?” 沐天恩:“是啊,做饭啊。” 蒙天赐:“这里原来做饭的人呢?” 沐天恩:“刚去大厅转了一圈,已经问清楚了,这里只有一个管家老伯,平时负责他跟独孤老头的饮食。” 蒙天赐:“是今天罢工了吗?” 沐天恩:“他不会做这么多人的饭。况且,宋前辈夫妇也去客房先休息了,应该是吃了中饭才启程回去。” 蒙天赐:“也就是我们现在要去做八个人的午餐吗?” 沐天恩:“很好,你还识数。” 蒙天赐:“那我们做什么吃呢?” 沐天恩:“独孤老头儿说了,他不吃辣椒,不吃太硬,也不吃太软;他不吃面条,不吃太酸,也不吃太甜;他不吃鸽子,不吃太烫,也不吃太冷。” 蒙天赐:“怎么这么多要求?” 沐天恩:“嫌多啊?” 蒙天赐:“有点。” 沐天恩:“那你去跟他说下,让他改。” 蒙天赐:“那算了。也不算多,可以接受。大师都怪癖多。” 沐天恩:“相比起来,宋涛夫妇要求就少了很多。” 蒙天赐:“他们不吃什么?” 沐天恩:“宋夫人说长途跋涉没有什么胃口,想吃打卤面。” 蒙天赐:“打,打卤面?” 沐天恩:“你这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还养成了口吃的毛病。” 蒙天赐:“她一个南方人,吃什么打卤面?” 沐天恩:“宋夫人最近在学习鲁菜。” 蒙天赐:“什么卤?” 沐天恩:“宋前辈要吃清卤,羊肉汤底,羊肉口蘑鲜笋鸡蛋虾米做卤;宋夫人要吃韭菜蘑菇鸡蛋卤;独孤老爷子要混卤,鸡肉汤底,豆角胡萝卜土豆鸡丁卤。” 蒙天赐:“确定是中饭吗?” 李沐阳:“不然呢?省略中饭直接跳到晚饭吗?” 蒙天赐:“可以吗?” 李沐阳:“做梦。” 沐天恩:“我就不添麻烦了,我跟宋前辈一样,羊肉卤,现在这个季节吃羊肉好。” 杜秉谦:”那我就跟宋夫人一样吧,清淡一点。“ 李沐阳:”那我也不能增加麻烦了,我就跟独孤爷爷一样,鸡丁卤。“ 蒙天赐:“我也想吃羊肉的。” 沐天恩:“那就去做吧。” 蒙天赐:“我做?” 沐天恩:“是啊,难道你指望我做吗?我可是不会做饭的?我敢做,你敢吃吗?” 杜秉谦:“别看我,我根本不会做面食,我是南方人,正宗的南方人,我都不知道面食还能当主食的,我都是吃米饭长大的。” 李沐阳:“别看我,我力气这么小,我连面都和不动。” 沐天恩:“是啊,沐阳这么小,你不会是想欺负他吧?” 蒙天赐:“我欺负她?” 李沐阳:“不是你要留下来要伺候独孤爷爷的吗?我们怎么能抢你功劳,我们只是留下来陪你的。” 杜秉谦:“沐阳说的对,你既然答应了,就要好好伺候,用真心感动他,假手于人太没有诚意了,你一定要用这人生第一餐,彻底感动他。” 蒙天赐:“是这样的吗?” 沐天恩:“是。” 李沐阳:“是。” 蒙天赐:“好。” 第61章 午餐前的普洱茶1 厨房,比普通人家厨房大得多大厨房。 厨房里,米面、瓜果、肉类、蛋禽、蔬菜,码放整齐,一应俱全。油、盐、酱、醋、糖、花椒、八角、桂皮、生姜,分门别类,应有尽有。 蒙天赐站在这个厨房里,他觉得自己与这个厨房格格不入。 李沐阳:“这厨房真的简直了,太可以了,这简直是天堂。来再多次,还是不能不感叹,真心好。” 杜秉谦:“这厨房可真干净,都能做药房了。” 沐天恩:“这厨房还挺雅致的,做茶室也挺好。” 李沐阳:“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厨房就是厨房,是做菜的地方,最多可以吃个饭,想什么呢?别把你们那没有一点烟火味的东西带到厨房来。” 蒙天赐:“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李沐阳:“这人,真的,越来越傻了,做个饭而已,瞧把他给难的。” 蒙天赐:“沐阳。” 李沐阳:“干嘛?” 蒙天赐:“沐阳妹妹。” 李沐阳:“干嘛啊?” 蒙天赐:“沐阳好妹妹。” 李沐阳:“有事,说,别恶心。” 沐天恩:“我都不知道,你这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倒是够谄媚的啊。” 蒙天赐:“天恩,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自己家妹妹,怎么能用谄媚呢?这是情感的交流。” 李沐阳:“别废话,说,要干嘛?” 蒙天赐:“能告诉我,怎么开始吗?” 李沐阳:“什么怎么开始?” 蒙天赐:“做面条啊。” 李沐阳:“我看了下,这里猪骨、猪肉、羊肉、鸡肉、口蘑、西红柿、鸡蛋都有,做卤子还是很快的。” 蒙天赐:“那面呢?” 李沐阳:“面粉就在最上面,你拿下来做面条。” 蒙天赐:“要从面粉做成面条吗?” 李沐阳:“怎么了,难道直接有面条吗?” 蒙天赐:“从面粉到面条大概需要多久?” 李沐阳:“这要看每个人的天分了,快的话,不到一个时辰。” 蒙天赐:“沐阳。” 李沐阳:“干嘛?” 蒙天赐:“沐阳妹妹?” 李沐阳:“干嘛?” 蒙天赐:“沐阳好妹妹。” 李沐阳:“有话你就说,别给我来糖衣炮弹,一点语言的技术水平都没有,听得我反胃。” 蒙天赐:”要不,你帮帮我。“ 李沐阳:“也行吧,看你这个样子,我不帮你,也不知道猴年马月饭才能吃到嘴。” 蒙天赐:“就是就是,你帮我做什么?” 李沐阳:“我帮你熬汤,做卤子吧。” 蒙天赐:“能帮我把面条也生产一下吗?” 李沐阳:“那你做什么?” 蒙天赐:“我听你指挥,给你当小兵,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烧火我绝不挑水。” 李沐阳:“你,给我当小兵,我指挥你?” 蒙天赐:“是。” 李沐阳:“这可是你说的。” 蒙天赐:“我说的。只要你帮我做饭,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李沐阳:“成交。” 蒙天赐:“那我现在干嘛?” 李沐阳:“你去小溪的上游泉眼的地方挑一担山泉水吧。” 蒙天赐:“水缸不是有水吗?” 李沐阳:“山泉水和面面条好吃一些。”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水缸里不是山泉水?” 李沐阳:“我不知道啊,所以才让你去打啊。” 蒙天赐:“哦。” 说罢,蒙天赐真的拿起扁担,挑起水桶,去打水了。 沐天恩:“我们真的需要山泉水做饭啊。” 李沐阳:“还好,水缸的水也可以。” 沐天恩:“那你干嘛让他跑去挑水?” 李沐阳:“就是刚好有了权利,想行使一下。而且,你不觉得让他去挑水指挥他干活很有趣吗?” 沐天恩:“是挺有意思。” 杜秉谦:“其实,你可以指挥我的。” 沐天恩:“指挥你没意思。” 杜秉谦:“我怎么就……” 李沐阳:“等他回来,指挥权给你。” 沐天恩:“可是,我不会做饭,我不知道可以让他做什么?” 李沐阳:“你让他劈柴。” 沐天恩:“那不是一堆柴吗?” 李沐阳:“你真是,你跟他说,栎树的柴更好一些,让他去柴房劈点搬过来。” 沐天恩:“厨房现在的柴是什么柴?” 李沐阳:“杂木。” 沐天恩:“你懂得挺多啊。” 李沐阳:“我瞎说的,反正他也不认识。” 说罢,连忙补充道:“反正柴房一定有栎树。” 几个人聊天不多会儿,蒙天赐就挑了两桶水回来了。 李沐阳:“手脚挺麻利啊,是块干活的料,我刚才的决定很英明。” 蒙天赐:“那当然。你还别说,这里的山泉还真是清甜,不信,你们尝尝。” 李沐阳:“我不试,我不喝冷水的。” 沐天恩:“我也不喝冷水,冷水对女生不好。” 杜秉谦:“我也不喝冷水对,冷水不利于养生。” 蒙天赐:“好好好,我来烧开水,烧开了泡茶啊,肯定好。” 沐天恩:“沐阳说,用栎柴会好一点,你先去柴房劈点栎柴。” 蒙天赐:“厨房现在放着的,不就是栎柴吗?” 沐天恩:“啊,这样吗?” 蒙天赐:“是啊,你们不认识吗?” 沐天恩:“哦,我刚刚眼睛有点花,没有看清楚,原来这里就是栎柴啊,那你烧开水吧。” 李沐阳:“我去找独孤爷爷那要点好茶过来。” 沐天恩:“我去找一套好茶具。” 杜秉谦:“我去找个好地方,摆好桌椅,准备品你的山泉茶。” 蒙天赐找了个水壶,接了水,找了个炉子,开始生火烧水。 待蒙天赐灰头土脸的生好火,水烧得快开时,另外三个人像约好似的,冲了进来。 李沐阳献宝一般,把茶递到蒙天赐眼前,道:“看,我刚刚问独孤爷爷拿了上好的普洱茶,这个季节喝,正正好。” 蒙天赐看了一眼,果然是多年的普洱老茶,勐海老班章。 蒙天赐:“你一个小女孩,怎么爱喝这种茶?” 李沐阳:“这种茶怎么啦?” 蒙天赐:“此茶茶气很足,滋味很浓,入口苦涩,滋味霸气,有王者风范。” 李沐阳:“这么说来,比较适合老头喝。” 蒙天赐:“正是。不过,此茶略带蜜香,回甘好,苦涩化开快,韵味持久,你喝也会喜欢。” 沐天恩:“你对茶还挺了解。” 蒙天赐:“刚好家父喜欢普洱,略知一二。” 第62章 午餐前的普洱茶2 沐天恩:“那你看下,我拿的茶具配这茶如何?” 蒙天赐看了一眼沐天恩手里的紫砂茶具,道:“看不出来,你们都是行家啊。” 沐天恩:“怎么说?” 蒙天赐:“普洱熟茶适宜用高温来唤醒茶叶,浸出茶容物,而紫砂壶透气性好、保温性好,是最适合泡普洱茶” 沐天恩:“讲究还挺多。” 蒙天赐:“这紫砂泡普洱啊,好处多多。” 沐天恩:“什么好处?” 蒙天赐:“好处有四。” 沐天恩:“一?” 蒙天赐:“紫砂是一种双重气孔结构的多孔性材质,气孔微细,密度高。用紫砂壶沏茶,不失原味,且香不涣散,得茶之真香真味。” 沐天恩:“二?” 蒙天赐:“紫砂壶透气性能好,使用其泡茶不易变味,暑天越宿不馊。久置不用,也不会有宿杂气,只要用时先满贮沸水,立刻倾出,再浸入冷水中冲洗,元气即可恢复,泡茶仍得原味。” 沐天恩:“三?” 蒙天赐:“紫砂壶有吸附作用,能吸收茶味。壶内壁不刷,沏茶而绝无异味。经久使用,壶壁积聚“茶锈”,以致空壶注入沸水,也会茶香氤氲。这与紫砂壶胎质具有一定的气孔有关,是紫砂壶独具的品质。” 沐天恩:“四?” 蒙天赐:“用紫砂壶泡茶冷热急变性能好,冬天沸水注入也不会胀裂。同时砂质传热缓慢,泡茶后握持不会炙手。而且还可以置于文火上烹烧加温,不会因受火而裂。” 杜秉谦:“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想来泡茶不在话下了?” 蒙天赐:“还算将就。” 杜秉谦:“那你泡好茶,端到前院的亭子里面吧。那里梅花开了,喝茶赏梅花,多么风雅的一件事。” 蒙天赐:“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喝茶啊?那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中午饭?” 杜秉谦:“你茶端过来就回厨房继续帮手做午饭。” 蒙天赐:“那茶谁喝?” 杜秉谦:“我约了独孤老爷子跟宋伯父。” 蒙天赐:“你们三个喝茶?” 杜秉谦:“是的。” 蒙天赐:“宋夫人呢?” 杜秉谦:“宋夫人说她不爱喝茶,而且,都是男人,她不想过来。” 蒙天赐:“天恩呢?” 杜秉谦:“天恩说陪着沐阳做饭。” 蒙天赐:“我陪着两个小姑娘做饭?你陪着两个前辈喝茶?” 杜秉谦:“正是。” 蒙天赐:“杜秉谦!!” 杜秉谦:“不是你提议要烧水泡茶的吗?” 蒙天赐:“是。” 杜秉谦:“你泡了茶又没有时间喝,还不容许我邀请前辈们喝吗?” 蒙天赐:“允许。” 杜秉谦:“那就是了。” 蒙天赐:“确实。” 杜秉谦:“那我在这里等,你泡好了,我直接端走,不让你跑一趟送来了。” 沐天恩:“我们也想喝。” 杜秉谦:“那我给你们留两杯。” 沐天恩:“这还差不多。” 蒙天赐:“杜秉谦!!” 杜秉谦:“三杯。” 蒙天赐:“你说你跟两个老年人凑一起干嘛,不如跟我们一起做饭。” 杜秉谦:“听他们说话也挺有意思的。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吃饭还得一会儿。我们先对弈几局,我也喜欢下围棋。” 蒙天赐:“我也喜欢。” 杜秉谦:“对不起,你先做饭,正事儿要紧,我先去帮你检验一下独孤老前辈的棋艺如何。” 蒙天赐:“你懂泡茶吗?” 杜秉谦:“我读过《茶经》。” 蒙天赐:“那你肯定懂泡茶,要不,你帮忙泡茶,我们去做饭。” 杜秉谦:“好吧。” 蒙天赐:“真的懂吗?别浪费这么好的茶叶啊。” 杜秉谦:“要不,还是您来?” 蒙天赐:“相信你,相信你。” 杜秉谦看了眼沐天恩拿的普洱茶,道:“还是茶饼啊?” 沐天恩:“恩,我看这个好拿些。” 杜秉谦:“那我先打开醒醒。” 沐天恩:“它睡着了吗?” 杜秉谦:“我是说醒茶。” 说罢,只见他找了一把小刀,收拾干净后,用刀的侧面沿着茶饼边缘插进去,稍微的使用一些力气往里面推进,然后向上用力撬开,这样把茶饼一层层弄出来,茶饼打开了,茶叶也没有散碎。 杜秉谦:“这茶得醒一周才好。” 蒙天赐:“你找个封闭的罐子装着,边醒边喝。” 杜秉谦:“好的,我找个茶罐。哎呀,这里有醒好的,也是陈年老茶,完美。” 蒙天赐:“水烧开了,你来泡吧。” 杜秉谦:“那我用醒好的了。” 蒙天赐:“可以。” 杜秉谦也不推迟,往紫砂壶里放了一些陈年普洱,然后把滚烫的开水倒进茶壶,然后迅速把茶水倒出,如此两次。第二次的时候,他把茶水倒进了茶杯里面。 两次结束之后,他才往紫砂壶里倒了一壶开水,盖上了盖子。并用之前的茶水清洗了杯子。 沐天恩:“看不出来,你做事还挺讲究,还专门把杯子清洗一下。” 杜秉谦:“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暖杯。一会茶泡好了,倒进热杯子里啊,味道会更好。” 不一会,杜秉谦倒出四杯,道:“快过来,快过来,来闻闻,来品品。” 几人趁热闻香,感受普洱的魅力,然后啜饮入口,生津解渴,果然满口留香。 蒙天赐:“你别耽搁了,先出茶吧,否则该焖茶叶了。” 杜秉谦听罢,赶紧放下自己的杯子,把剩下的茶倒入准备好的茶壶里。 把茶水壶跟两个干净茶杯一起放进托盘,把自己的杯子也放上去,端了出去。 不一会又折回来道:“再烧一壶水,那茶还能用,还能泡好几泡,味道都不会淡。” 蒙天赐:“这人还有点学问啊,对茶还挺了解。” 沐天恩:“你不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蒙天赐:“不是做药材的吗,怎么还懂茶?” 沐天恩:“药食同源懂不懂?” 蒙天赐:“他懂得也太细致了。” 沐天恩:“有的人天生生活的讲究。” 蒙天赐:“他生活讲究?” 沐天恩:“挺讲究的。” 蒙天赐:“也是,我是看他吃穿用度,都有点……” 沐天恩:“有点什么?” 蒙天赐:“不跟你们说,你们不懂。” 沐天恩:“我看你是嫉妒人家吧,人家什么都会。” 蒙天赐:“这有什么好嫉妒的。朋友优秀,是多么值得骄傲事情。” 蒙天赐说的那么真诚,真诚到沐天恩都不想再打击他了。 第63章 天赐的艰难午餐1 李沐阳:“茶喝好了吗?” 蒙天赐:“喝好了。” 李沐阳:“那过来帮忙做面条吧。” 沐天恩:“那我可以做什么?” 李沐阳:“天恩姐姐去烧开水吧,那茶叶别浪费。” 沐天恩:“好,这个工作简单,我喜欢。” 蒙天赐:“那我做什么?” 李沐阳:“先把和面的面板清洗干净并擦干。” 蒙天赐:“这个简单,看我的。” 不一会,蒙天赐就把面板收拾到干干净净。 蒙天赐:“还要做什么?” 李沐阳:“去把面粉袋拿下来。” 蒙天赐:“简单。” 说罢,就把柜子里面一袋白面拿了出来。 李沐阳:“拿一个干净的盆出来,面袋里面有碗吗?” 蒙天赐拿了个大盆,打开面袋,道:“有个大碗。” 李沐阳:“那你盛四碗面粉放到盆里。” 蒙天赐:“简单。” 李沐阳:“另外拿个碗,装上凉水,往面粉里加入凉水,边加边搅拌。” 蒙天赐:“简单。” 李沐阳:“你加水慢一点,面都太稀了。” 蒙天赐:“那怎么办?” 李沐阳:“加点面。” 蒙天赐:“好办。” 李沐阳:“你慢点加,又干了。” 蒙天赐:“那我在加点水。” 李沐阳:“你量究点加不行吗?” 蒙天赐:“那我在加点面。” 李沐阳:“你这个人没有一点手感吗?” 蒙天赐:“我在加点水,一点就好。” 李沐阳:“好了好了,差不多了。揉,揉,揉,揉起来。” 蒙天赐:“你这一点规律都没有,到底是什么程度停止加水,根本没有说清楚。” 李沐阳:“你没吃过猪肉还没有看过猪跑吗?” 蒙天赐:“没有。” 李沐阳:“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子弟啊,来这里,真是辛苦你了。” 蒙天赐:“不辛苦,我就是不知道规律是什么?” 李沐阳:“好好,我今天就好好指导指导你。” 蒙天赐:“那停止加水的规律是什么?” 李沐阳:“当面粉成棉絮状的时候就不要加水了,然后把面粉揉成团。” 蒙天赐:“你看,你如果早这么说,我肯定不会反复这么多次。” 李沐阳:“怪我啰?” 蒙天赐:“怪我,怪我没有问清楚。” 李沐阳:“赶紧揉面,使劲,使出吃奶的劲。” 蒙天赐:“使那么大劲干嘛啊?” 李沐阳:“面劲道。” 蒙天赐:“好,看我的,这是我的强项。” 李沐阳:“你别的优点没有,力气还是有的。” 蒙天赐:“虽然你在夸我,我怎么感觉不开心呢?” 沐天恩:“那个……” 蒙天赐:“怎么啦?” 沐天恩:“这个炉子灭了就弄不着了。” 蒙天赐一抬头,就看到沐天恩灰头土脸、满脸脏兮兮的样子,一脸的委屈,说不出的好笑。 蒙天赐是个有素质的人,他绝不会嘲笑女孩子。 他装着没有看见的样子,道:“你把里面的柴火都拿出来,先拿一点毛草,放下面,上面放一些细的小棍,先点燃烧起来,慢慢再放大一点的柴,等燃好了,最后再把劈的柴架起来烧。” 沐天恩似懂非懂地道:“哦,那我再试试。” 蒙天赐:“‘火要空心人要真心’听过没有?” 沐天恩:“怎么啦?” 蒙天赐:“你添柴的时候,用火棍把下面掏空。” 沐天恩不确定的点头道:“哦。” 蒙天赐见状,笑嘻嘻道:“要不,你放着,喝口茶,我面和好了,我来烧。” 李沐阳:“天恩姐姐,你别烧火了,这种粗活交给他。你帮我切菜打下手。” 沐天恩:“我不会切菜。” 李沐阳:“那你帮我炒个西红柿鸡蛋。” 沐天恩:“我也不会。” 李沐阳:“那你帮我……” 沐天恩:“我还是烧火吧。” 李沐阳:“你们两个还真是……” 蒙天赐:“怎么啦?” 李沐阳:“半斤八两,天生一对。” 蒙天赐本来没有力气的手又有力气了,使劲的揉着面,不说一句话。 李沐阳心里想,也不知道他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沐天恩低头吹着自己的火,呛得眼泪流,也没有关心他们在聊什么。 李沐阳:“使劲揉,把面揉到光滑,就可以找个湿布盖着让它醒着了。” 蒙天赐:“它也睡着了?” 李沐阳:“懒得跟你说话。” 蒙天赐:“行了,大功告成,醒着吧。” 李沐阳:“快去帮天恩姐姐把火烧燃吧。” 蒙天赐:“好嘞。” 李沐阳:“这活儿感觉怎么样?” 蒙天赐:“烧个火还能怎样?简单。” 李沐阳:“白痴,懒得跟你说话,走。” 蒙天赐:“你怎么这么善变,女人啊,真是难以捉摸啊。” 李沐阳:“走走走,烧火去。” 蒙天赐嘻嘻跑到火炉旁,这时的沐天恩的脸已经像一个小花猫,左一道黑印子,右一道黑印子,手也已经黑里马漆,眼睛被烟熏的眼泪出来。 蒙天赐:“站开,一边儿站直了,睁大眼睛。” 沐天恩这时已经一点脾气没有了,乖乖站了起来,闪到了一边,听话的努力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蒙天赐不知道有什么魔力,三下两下,原来满是烟的炉子不一会就重新燃了起来。 蒙天赐:“过来吧。” 沐天恩蹲下,看着炉子里的火。 沐天恩:“嘿,还真的燃了,你可真行。” 蒙天赐:“服了吧?” 沐天恩:“你怎么做到的?” 蒙天赐:“你就是性子太急,才开始燃一点就急着往里面添柴,越添里面空气越少,可不就全是烟了吗?” 沐天恩:“你又知道我一直添?” 蒙天赐:“你啊,我闭着眼睛都知道你怎么做的。” 沐天恩:“说的你多了解我似的。” 蒙天赐:“那当然。” 沐天恩:“看起来也挺容易嘛。” 蒙天赐:“确实不难。” 沐天恩:“那你走吧,我来。” 蒙天赐:“好,那你看着火,小了就往里面添柴,一次不要添太多。” 沐天恩:“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蒙天赐:“是是是,是我啰嗦。” 沐天恩:“本来就是。” 蒙天赐:“一会水壶发出嘀嘀多声音,就是水开了。” 沐天恩点点头道:“嗯,明白。” 蒙天赐:“开了你拿个抹布放到手把上,把水提起来,不然把手很烫。” 沐天恩又点点头,道:“明白了。” 蒙天赐:“提起来了可以趁热倒入那个茶壶。” 蒙天恩又点点头,道:“知道。” 蒙天赐:“倒入一小会儿,就把茶水倒出来。不留在茶壶里。” 沐天恩:“这个我知道,你不用说。” 蒙天赐:“那就是前面的都说的有用了?” 沐天恩:“我真的懒得理你。” 第64章 天赐的艰难午餐2 蒙天赐:“今天做饭感觉很顺利啊,我现在要做什么?” 李沐阳:“做面条,我汤早就熬上了。” 蒙天赐:“面条怎么做?” 李沐阳:“一、把刚刚醒着的面在使劲揉一揉,揉成圆形;二、擀面杖看到没,把面擀成一张越薄越好的大圆;三、把面折叠起来,用刀切成筷子宽的长条;四、泉水煮开,下面条。” 蒙天赐:“你一下子说这么多,我记不住。” 李沐阳:“我一直心里觉得一件事,现在终于证实了。” 蒙天赐:“什么事儿?” 李沐阳:“我一直觉得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蒙天赐:“你这偏见,我今天做一次,你看,绝对是一个好的学习者。” 说罢,洗了手,拿了面就开始揉起来。 李沐阳:“你那面都粘着桌子了。” 蒙天赐:“那怎么办?” 李沐阳:“当然是撒点面粉啊。案板上撒点面粉,用手抹匀。” 蒙天赐手里抓了一把面粉,撒在案板上,道:“怎么叫用手抹匀。” 李沐阳无语,放下自己手里的菜,擦干净手,走到她身边,手按在面板上,顺手针哗啦了几圈,面板上揉面的地方,每一点都有面粉了。 蒙天赐:“想不到这么简单。” 李沐阳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李沐阳:“这个动作要重复做。” 蒙天赐:“什么动作要重复做?” 李沐阳:“撒面粉,手抹匀。” 蒙天赐:“为什么?” 李沐阳:“避免面粘案板。” 蒙天赐:“明白,明白。” 说罢,蒙天赐就开始气定神闲的揉面,撒面粉,手揉开面粉,继续揉面。 仿佛这个事情能干一万年。 李沐阳:“把面揉成圆。” 蒙天赐:“我已经试着揉了好多次了,就是不够圆。” 李沐阳:“不要那么要求高,面揉光滑了就行,大致成个团就行了。” 蒙天赐又来了一次,道:“你检验一下,可以吗?” 李沐阳看了一眼,像个小老师道:“勉勉强强,可以了,擀面杖拿过来,擀面吧。” 蒙天赐拿来擀面杖,放在面坨上,一推,面就被推走了。 李沐阳:“你真是啊……” 蒙天赐:“这个擀面杖跟面团都不听我使唤。” 李沐阳:“你把面坨擀开后,要用面把擀面杖卷起来,然后使劲,把面擀薄。而且,你要转圈圈擀,不能只一个方向。反正,要保证,擀完之后,是一张圆的面皮。” 蒙天赐:“要不,在洗个手,来给我示范一个,我需要示范。” 李沐阳不得已,又重新擦干手。 只见她先在已经擀开的面坨上撒了面粉,用手抹匀,把擀面杖放在面片最后的位置,拿起面皮,一点点往前卷,直到把面全卷在擀面杖上,才双手使劲往前推卷,到了手臂的尽头又拿回来重新推,如此反复多次,面皮已经被碾薄,不再紧紧包裹在擀面杖上,才慢慢往后退擀面杖,面皮展开,已经是原来几倍大。她又从另外一侧重复刚刚的操作,完成之后,面皮比之前又大了很多,也变圆了。 蒙天赐静静地看着,他甚至觉得,这真是一门艺术啊。 蒙天赐:“沐阳妹妹果然是蕙质兰心,心灵手巧,人美心善。将来啊,谁能娶到沐阳妹妹,那真是,天大的福气呢。” 李沐阳:“那还用你说。来,自己试试。” 蒙天赐接过擀面杖,照着李沐阳刚才的动作,撒面粉,抹匀,卷起来,擀面,散开…… 如此重复。 蒙天赐觉得真的很神奇,明明是圆圆的一个面坨,在他的手上,慢慢的变成了一张大大的,薄薄的,圆圆的面片。 李沐阳:“有没有觉得做饭心情很好。” 蒙天赐:“没有,我就是什么都没有想,专注在做。” 李沐阳:“有意思吗?” 蒙天赐:“你别说,还挺有意思。” 李沐阳:“感觉你还挺有做饭天分的,你看,现在擀面还有模有样的。不知道的啊,还以为你做了好多次了呢。” 蒙天赐:“那是。” 李沐阳:“现在已经很薄了,别太大劲了,该破了。” 蒙天赐:“要是破了咋办?” 李沐阳:“两条路?” 蒙天赐:“哪两条?” 李沐阳:“第一条,重新揉成圆坨,再启程;第二条,就这样吧,反正煮了都是吃。” 蒙天赐:“那我还是轻点。” 李沐阳:“差不多了,可以切成条了。” 蒙天赐:“这么大一大块,怎么切啊。” 李沐阳:“你这个人啊……” 蒙天赐:“我又怎么啦?” 李沐阳:“做事情够专注,但是记性不好。” 蒙天赐:“哦哦哦,你说折叠了切。” 李沐阳:“总算还没有老。” 蒙天赐:“那怎么折比较好了。” 李沐阳:“这就看自己爱好了。” 蒙天赐这次也不让她示范了,把面片对折,然后朝着相同的方向又对折,一直对折,直到折叠成豆腐一样宽时,去找来刀,准备切。 李沐阳:“可以刀上抹点面粉,免得又粘。” 蒙天赐照做后就开始切,他切的很仔细,像是在雕刻一般,每下一刀,都要琢磨好久。 李沐阳:“我觉得有个事情也很适合你?” 蒙天赐:“你先别跟我说话,等我切完再说。” 李沐阳也不继续说下去,又开始麻利的切菜,时不时还扭头看看自己煮的汤底,仅仅有条,不紧不慢,从容至极。 烧火的沐天恩突然有点羡慕。 蒙天赐:“终于切完了,但是有个问题。” 李沐阳:“什么问题?” 蒙天赐:“面条长的太长,短的太短。” 李沐阳:“发现了啊?” 蒙天赐:“嗯,怎么办?” 李沐阳:“短的就没有办法了,长的嘛……” 蒙天赐:“长的我在给他切断。” 李沐阳:“聪明。” 蒙天赐又一根一根,仔细的把中间长的切成分成两条。 李沐阳见他一根一根,如对待稀释的珍宝,道:“你真的很适合另外一个工作。” 蒙天赐:“什么工作?” 李沐阳:“绣花。” 蒙天赐:“你……” 李沐阳:“你你你,你什么你,你又歧视绣花吗?跟你说,绣花也很有意思,只有专注的人啊,才能做好这些事情。” 蒙天赐:“我一个大男人绣什么花?” 李沐阳:“你啊你,职业哪里有性别之分。张飞还会绣花呢。” 蒙天赐:“也是。好吧,我下次试试绣花。” 李沐阳:“有的是机会。你先把切好的面条抖开摊开,再撒些薄面以防粘连,晾一会儿,吃的时候煮。” 蒙天赐:“好。” 第65章 天赐的艰难午餐3 蒙天赐:“大功告成,我的面好了。” 一回头瞧见李沐阳还在切丁。 蒙天赐:“你今天怎么跟切丁耗上了,切了一上午各种丁了。” 李沐阳:“因为我在做打卤面啊。卤子就是各种丁炒熟了码在面上面拌开吃。” 蒙天赐:“有道理。” 李沐阳:“你去看看我熬的两锅汤怎么样?” 蒙天赐:“老远都闻着香了,不过,这都是天恩的功劳,炉子的火都是她帮在你看着。” 李沐阳:“是啊是啊,快去吧,拿个碗,拿把勺子,先尝尝味。” 蒙天赐听话的拿了勺子走过去,先打开羊肉汤的瓦罐,清炖的羊肉香气扑鼻,羊肉味正,鲜美至极。 蒙天赐:“羊肉汤可以,味正。” 李沐阳:“那是,清炖羊肉肉色白嫩,汤色清亮,能最大限度的保留羊肉独有的鲜香。” 蒙天赐:“蒙天赐用勺子舀了几块肉,几勺汤。” 他这边看看正烧火烧得起劲的沐天恩,又看了那边切丁切得起劲的李沐阳。 最后,还是,先把碗递给炉子边的沐天恩,道:“天恩,汤都是你熬的,你尝尝味。” 心里安慰自己道‘不是重色轻友,谁离得近谁先吃。’ 沐天恩头也没有抬,认真的看着火道:“我现在手脏吃不了,而且,我得看着火,离不开。” 李沐阳大声道:“也别给我,我忙着了,你自己吃就好。” 蒙天赐看着香喷喷的羊肉,心想,真是暴殄天物啊,遂自己美美的品尝起来。 蒙天赐一边吃,一边惊呼道:“这羊肉真的太鲜嫩了。” 李沐阳:“瞧你那点出息,跟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蒙天赐:“吃过再多好东西,也还是会觉得鲜美。” 李沐阳:“快尝尝鸡汤怎么样?” 蒙天赐:“你不要着急嘛,一个一个来。” 李沐阳:“我爱吃鸡。” 蒙天赐:“好。我吃完羊肉,鸡汤这次先给你吃。” 说罢喝完最后一口羊汤,揭开炖鸡汤的瓦罐,舀了几勺鸡汤,又舀了几块肉,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递给了李沐阳,道:“小心烫”。 李沐阳也不推脱,接过他的碗跟勺,舀了一勺汤,放到嘴巴边吹了吹,一口就喝了。 蒙天赐:“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快乐似神仙?” 李沐阳:“何止似神仙,简直是赛神仙,给我神仙做啊我也不换。” 蒙天赐:“你这汤,简直了。” 沐天恩看着,其实她准备说,这个碗跟筷子,刚刚蒙天赐用过。 蒙天赐又拿了一个碗,一个勺,给沐天恩也盛了一碗。 沐天恩喝了一口汤,吃了几块肉,道:“沐阳,不得不说,你果然是个做饭小天才,我觉得比我喝过的所有鸡汤都好喝。” 李沐阳:“没什么,是你火烧得好。” 沐天恩:“火不都是一样烧吗,还有好坏。” 李沐阳:“那可不一样,你有耐心,让你小火慢慢炖,你就一直盯着小火慢慢炖。这清炖的食物啊,只要材料好,就是一个耐心,大火烧开,小火慢炖,火候到了,准保好喝。” 沐天恩:“原来如此。” 李沐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蒙天赐:“我现在要做什么。” 李沐阳:“你去把灶上的大锅洗干净,就开始烧灶。” 蒙天赐:“烧那么大锅干嘛?” 李沐阳:“大锅火大,炒菜好吃。” 蒙天赐:“我们吃面条,不炒菜。” 李沐阳:“你吃白面条啊?不做卤子吗?我切这么多丁干嘛的啊?” 蒙天赐:“好,看我的。” 说罢,就自己麻利地把锅给洗干净了,又蹲下去呼呼的去生火烧柴了。 李沐阳:“你能同时烧两个锅吗?” 蒙天赐:“烧两个锅干嘛,你能掌双勺不成?” 李沐阳:“一个锅烧水煮面,一个锅我炒卤子。” 蒙天赐:“没问题。” 说罢,自觉的把另外一个锅也刷干净,添上了水。 然后又蹲到灶前面烧火去了。 蒙天赐:“炒菜这边我火已经起来了,你可以开始了?” 李沐阳:“看我表演的时刻到了,先别大火。” 说罢,她把洗净切好的口蘑不放油直接入锅,把水炒干就盛起来备用。 接着,又倒油煎了两个鸡蛋。 李沐阳:“大火烧起来吧。” 蒙天赐:“好嘞。” 李沐阳见锅已经烧热,立即倒了宽油,油马上冒烟。 李沐阳:“火很足啊,不错,保持。” 说罢,就把葱、姜、蒜、干辣椒、花椒丢进去爆,瞬间整个厨房都是香味。 之后,只见她把切成肉丁的羊肉倒进锅里,趁热翻炒了几下,肉变色后,赶紧放入酒、醋、酱油等调料,翻了几下,马上加入口蘑、木耳、鲜笋、煎蛋快速翻炒。 待这些各种丁混合在一起时,整个厨房都是香喷喷的。 眼看炒得差不多了,李沐阳赶紧放了些盐。 蒙天赐:“好香,是要起锅吗?” 李沐阳:“帮我盛一大碗羊肉汤过来,只要汤。” 蒙天赐急忙擦了手,盛过来,站在灶台边,等待指挥。 李沐阳:“直接倒入锅里。” 蒙天赐道:“你往边上站下,别烫着。” 李沐阳:“你慢点倒,我还要翻炒,怎么站开?快。别墨迹。” 蒙天赐小心翼翼把一大碗汤倒进了锅里。 汤本来就是热的,倒进去一会就开了,李沐阳丢了一些虾米下去。 李沐阳:“怎么样?香不香?” 蒙天赐:“太香了。” 李沐阳开心的笑了。 蒙天赐:“那边水也开了,我把面条丢下去吗?” 李沐阳:“嗯,全丢进去吧,下去后用筷子搅散。” 蒙天赐照着做完。 李沐阳:“本来一开就行了,今天有老人,多煮一开。” 蒙天赐:“一开是什么?” 李沐阳:“就是开一次。” 蒙天赐:“多煮一次是什么?” 李沐阳:“就是煮开了加一点点冷水,再烧开一次。” 蒙天赐:“明白,跟煮饺子一样。” 李沐阳:“正确。” 李沐阳说话间,手里也没有闲着,羊肉口蘑卤已经起锅,还随手撒了一把香菜小葱点缀。 李沐阳:“还是宋夫人好,韭菜蘑菇鸡蛋这个简单。” 不一会的功夫,李沐阳就把韭菜蘑菇鸡蛋卤做好了。 蒙天赐:“感觉跟羊肉差别不大啊,就是没有汤底。” 李沐阳:“做卤子都差不多,就是各种丁一起炒。” 蒙天赐:“那鸡丁卤也是一样吗?” 李沐阳:“有点差别,混卤最好前面放点酱,后面要勾芡,把汤汁收了。” 蒙天赐:“那就是羊肉口蘑鲜笋鸡蛋虾米卤是带一些汤的,韭菜蘑菇鸡蛋没有汤,豆角鸡丁卤最后也是没有汤底。” 李沐阳:“可以这么说吧。” 蒙天赐:“幸好我选了羊肉。” 李沐阳:“韭菜蘑菇鸡蛋也好吃,豆角鸡丁也好吃。” 蒙天赐:“我还是觉得羊肉的好吃。” 李沐阳:“那你就吃羊肉的。” 沐天恩瞧着他们,觉得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感觉他们很像一对儿生活了很久的夫妻。 第66章 打卤面俘获人心 杜秉谦:“饭做的如何啊?天赐兄。” 蒙天赐:“沐阳出手,小菜一碟。” 杜秉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蒙天赐跟李沐阳两个一个在盛面条,一个往盛好的面条里面码卤子。 杜秉谦习惯性的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了炉子旁认真烧火的沐天恩。 杜秉谦走到沐天恩身边,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忍着笑道:“要吃饭啦,我们的大功臣,快去洗个手,洗把脸,吃饭啦,吃饭啦。” 沐天恩:“开水跟汤都是我烧的火。” 杜秉谦:“怎么这么优秀呢,我喝茶的时候就觉得,这茶能这么香,一定是因为水烧得好。” 沐天恩:“那当然啊。” 杜秉谦:“那中午多吃点。” 沐天恩:“我喜欢吃羊肉。” 杜秉谦:“你面前炉子里不就是羊肉吗?要不要先给你盛碗汤喝。” 沐天恩:“不要了,大家一起吃。我先去洗洗了。” 说罢,就自己一阵风跑去洗脸洗手了。 杜秉谦转到灶台边,道:“你们两个配合可以啊,像模像样的。” 蒙天赐:“那当然,你不看看沐阳的水平,你闻闻这香味。” 杜秉谦:“沐阳,不错啊,刮目相看。” 沐阳:“天恩姐姐说,你做菜水平也很高,下次你来当他导师吧。” 杜秉谦:“不不不,还是你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沐阳:“好了,别害怕了,赶紧先把面都端出去吧,再耽搁,该坨了。” 几个人呼呼地把面都端进了饭厅,独孤一鹤,宋氏夫妇已经端坐在了餐桌前。 江晚晴:“看不出来啊,几个小年轻,这面做得还很有水平啊,比我尝试了好多次都强。” 宋涛:“夫人,面食其实也不用太频繁尝试,偶尔一次就够了。” 江晚晴:“怎么啦?不好吃?” 宋涛:“不不不,我怕累着夫人。” 江晚晴:“我不累。” 宋涛:“那也不行,我怕你累,还是少尝试。” 江晚晴:“那我听你的。” 宋涛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对了。” 李沐阳:“独孤爷爷,你的羊肉口蘑鲜笋鸡蛋虾米的卤,你试试,味道怎么样?” 独孤一鹤:“沐阳,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将就了,午饭就吃个打卤面?” 李沐阳:“你闻闻,你尝尝,不好吃你再发脾气好不好!” 独孤一鹤:“平常叫你来给我做顿饭都不来,来了就给我做碗面条啊。” 李沐阳:“谁让我一来,你就让我练剑。好啦,快吃,面该坨了。” 其他人都没有动筷子,眼巴巴看着独孤一鹤。 独孤一鹤拿起筷子,慢慢夹起一块羊肉,送进嘴里,嚼了几下,吞下。 又挑了一筷头面条,送进嘴里,慢慢咀嚼了几下,吞下。 其他几个人还是没有动筷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独孤一鹤:“你们这什么毛病,吃饭不吃饭,都盯着我的嘴巴干嘛?怕有毒啊?” 李沐阳:“别这么凶嘛,大家都想听你评价,好吃吗?” 独孤一鹤:”还行。“ 宋涛:“那我们也开始吃吧。” 李沐阳:“吃吧吃吧,面还多,各种卤也还多,吃完了还可以盛。” 独孤一鹤:“你把别人都当饭桶啊,这么大一碗,还添?” 李沐阳:“一不小心做多了。” 独孤一鹤:“下次不准浪费粮食,吃多少做多少。” 李沐阳:“明白。” 独孤一鹤:“你们几个呢?” 蒙天赐:“明白。” 杜秉谦:“明白。” 沐天恩:“明白。” 宋涛:“我们吃完这顿就走,” 江晚晴:“我吃完,我需要添,不会浪费。” 蒙天赐:“我也要添,不会浪费。” 独孤一鹤:“那还不快吃,还要我喂你们?” 几个人赶紧拿起筷子,低头,呲溜溜开始吃自己的面。 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不敢抬头看独孤一鹤,埋头苦吃。 吃着吃着,发现,这面条真的是好吃啊。 面与卤子充分融合,面筋道,吸收了卤子的味道,口感香浓,卤子用料丰富,颜色好看,味道更好。 大家越吃食欲越开,不一会,都满头大汗。 沐天恩:“我敢说,羊肉的绝对最好吃的,好辣好麻。” 独孤一鹤:“太辣了。” 李沐阳:“你们都不能吃辣啊,那我下次少放点。” 沐天恩与独孤一鹤道:“别……” 李沐阳:“是不是觉得还是麻辣的更好吃,牛羊肉的卤子就是要够辣够麻才好吃,味道足。” 杜秉谦:“其实羊肉最好不要放辣椒,羊肉温热而助阳,辣椒辛温燥热,两者一起吃太容易上火了。” 蒙天赐:“冬天吃没有关系,羊肉、花椒、辣椒都是热性食物,刚好可以祛寒湿。” 杜秉谦:“过尤……” 沐天恩:“真的很好吃。” 杜秉谦:“那你多吃点,上火了我给你配点降火的食物吃。” 沐天恩:“你要不要尝尝,真的太太好吃了。” 杜秉谦:“我不吃太重口味的食物。我一会儿吃完面,喝一碗清炖的羊汤。” 沐天恩:“你不觉得韭菜跟香菇也很重口味吗?” 杜秉谦:“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韭菜跟香菇都属于本身气味比较重的。” 沐天恩:“就是,那你还吃?” 杜秉谦:“我刚好喜欢这两个味道。” 沐天恩:“我刚好不喜欢这两个味道。” 杜秉谦:“那我下次不吃了。” 沐天恩:“我不喜欢吃是我不吃,你喜欢你还是可以吃。” 杜秉谦:“那我吃完,我就漱口喝茶。” 沐天恩:“关我什么事儿。” 李沐阳瞧着正埋头苦吃的蒙天赐,心里想,“哎,果然是个傻子。” 李沐阳见独孤一鹤的碗里快见底了,还在用筷子捞面。眼珠子转了转。 李沐阳:“天赐哥哥,你吃一碗是不是一点都不饱?” 蒙天赐:“那当然,我肯定还要再吃一大碗的。” 李沐阳:“那你快去盛,帮独孤爷爷也带一碗清炖羊肉过来。” 独孤一鹤:“我都吃饱了。” 李沐阳:“你就尝尝嘛,炖了一上午呢。” 蒙天赐:“是啊,清炖羊肉那个鲜美啊,您一定要尝尝,那羊肉炖得可烂了。” 独孤一鹤:“那我就尝尝,少盛点。” 蒙天赐:“好嘞,我现在就去。” 说着,放下筷子跟碗,一溜烟跑去盛汤了。 过了一会,就端了满满一大碗羊肉汤过来,有肉有汤,还添了一点面。 独孤一鹤:“怎么这么大一碗?” 蒙天赐:“做多了,您就帮忙多吃点,我再吃两碗。” 说罢,对着宋涛夫妇道:“两位,还有鸡汤,两位是喝点鸡汤,还是羊肉汤?我一起盛过来。” 宋涛:“哎哟,那怎么好意思?” 沐天恩:“那有什么不好意思?二位前辈帮我们甚多,又岂是一碗汤可以报答的?” 江晚晴:“那我要一大碗鸡汤吧,肉多汤少,吃了面之后,食欲还上来了。” 宋涛:“那麻烦了,我要一小碗鸡汤,不要肉了。” 蒙天赐听完,一溜烟又跑了,不一会,一大碗加一小碗汤就端过来了,小碗也没小多少。 江晚晴接过自己的碗,能看出来,鸡肉都精心挑过,都是鸡翅、鸡腿。 做完这一切,蒙天赐道:“你们几个自己吃自己盛啊,还好多呢。” 这才拿着自己还剩下小半碗已经坨了的面碗去添自己的面了。 李沐阳心里暗暗想,怎么一下子脑子又灵光了。 江晚晴:“我就说这小子实诚了。” 宋涛:“谁说不是呢。” 独孤一鹤:“就是一傻小子。” 江晚晴跟宋涛都笑笑,他们知道,独孤一鹤已经认可蒙天赐了。 第67章 独孤一鹤变爷爷 宋涛夫妇吃过午饭,就离开了缘缘斋。 剩下四个年轻人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李沐阳:“天赐哥哥,快去,该你出马了!” 蒙天赐:“该我做什么啊?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李沐阳:“当然是讨孤独爷爷的喜欢去啊。” 蒙天赐:“这老头儿脾气怪怪的,比我爷爷还难伺候,我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他生气了。” 李沐阳:“很简单的,他就是嘴硬心软,你看他中午吃面吃得多开心。” 蒙天赐:“也是。” 李沐阳:“老小老小,越来越小,你就哄哄他就好了。” 蒙天赐:“我现在怎么哄他,刚吃完饭。” 李沐阳:“扶他先去午睡,醒了之后再安排他出来晒太阳,陪他说话,下棋,逗乐,晚些时候再陪他到后山走一圈,最后,最重要的,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按他口味做好,吃完饭伺候他洗簌,等他上床睡觉了,你的工作就结束了。” 蒙天赐:“行,我就把他当我亲爷爷,我去。” 李沐阳:“不是当,他就是。” 蒙天赐:“我对我亲爷爷不这样啊。” 李沐阳:“你这人怎么回事,还讨价还价上了?” 沐天恩:“就是,现在谁在收留你,我们住的谁的房子,状况搞清了没有?” 蒙天赐:“搞清了,不讨价还价了,我现在就去。” 杜秉谦:“快去快去。” 蒙天赐:“我去了,那你们干嘛?” 杜秉谦:“我们啊,当然是先去熟悉熟悉周边环境,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啊。” 李沐阳:“你就别管我们了,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蒙天赐:“重玩轻友。” 沐天恩:“我们晚上之前肯定到厨房,陪你做饭的。” 蒙天赐:“那还差不多。” 说罢,蒙天赐也不多言,直接冲进了屋子。 当他来到独孤一鹤房间时,发现老爷子已经坐在书桌前打起了盹儿。 蒙天赐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独孤一鹤猛地睁开眼睛,见着他,拉着脸道:“你又来干什么?谁让你随随便便进我书房的?” 蒙天赐大大方方道:“独孤前辈,第一,我是第一次来,不是又;第二,我还没有进您书房,还站在门外,没有随便进来;第三,我是来伺候您午睡的。” 独孤一鹤:“我很老吗?我睡午觉还需要人伺候?” 蒙天赐:“不老,一点都不老,我爷爷跟您差不多年纪,比起您可差远了。只要我在家,午休他都要叫我扶他,给他脱衣服,还总说年纪大了睡不着,让我陪他说话。” 独孤一鹤突然有一点遗憾,在他之前几十年的人生中,他从来没有这种感受。 他甚至想,如果当年没有执意要学剑,如果当年跟她成了亲,是不是现在也儿孙满堂?过年的时候有人陪,午睡的时候有人扶,睡不着的时候有人聊天。 蒙天赐:“独孤前辈,独孤前辈……” 独孤一鹤终于还是回了神,道:“进来吧,跟沐阳一样,叫我独孤爷爷就行了。” 获取是蒙天赐说到了自己的爷爷,或许是独孤一鹤想到了自己的遗憾,总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蒙天赐温情了起来。 蒙天赐欢喜的走进去,挽着独孤一鹤的胳膊,道:“您是就在书房这张床上小憩一会吗?” 独孤一鹤:“嗯,年纪大了,眠少,合衣而眠,躺一会就行了。” 蒙天赐:“那可不行,现在天气还冷,不脱衣服睡觉起来很容易感染风寒。您还是脱了外袍再睡吧。” 独孤一鹤没有坚持,道:“听你的。” 蒙天赐扶他到了床边,道:“你脱衣服,我去给您拿点东西。” 说罢,一溜烟又跑了。 独孤一鹤心道,这孩子,怎么做什么都跟一阵龙卷风似的。 待蒙天赐再次回来的时候,独孤一鹤已经躺着床上盖好了被子。 蒙天赐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独孤一鹤没有睁开眼睛。 蒙天赐一只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暖脚铜缶。 他把热水轻轻放在独孤一鹤床头的椅子上,又把另一只手里灌满热水并用软布包好的暖脚铜缶轻轻放进被窝,独孤一鹤的脚边,并把被子掖好。 等了好一会,见独孤一鹤没有说话的意思,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等他走后,独孤一鹤坐起来,看了一眼床头的热水,终是拿了起来抿了一口,才又慢慢躺下,把脚放在装满热水的暖脚缶上,闭上眼睛,舒服的睡去。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他是个练武之人,好像从来没有人觉得他在冬天需要暖脚铜缶,哪怕他曾经最钟爱的弟子李天奇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 这一睡,大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蒙天赐沏了一壶热茶,轻手轻脚地又走了进来。 独孤一鹤睁开眼睛,又瞧见了他,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蒙天赐:“爷爷,这次又用对了,你醒了啊,要不要先喝口茶,我给你打盆水擦把脸。” 说罢,也不待独孤一鹤回答,茶已经放到了床头椅子上,人又一溜烟跑了。 独孤一鹤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太好亲近了,怎么睡了一觉,称呼从独孤前辈,变成独孤爷爷,现在直接爷爷了? 重新进来的时候,蒙天赐手里拿了一个毛巾,还冒着热气。 蒙天赐:“快快,趁热,敷一下眼睛。” 独孤一鹤也不能说什么,接了毛巾,敷着眼睛。 半晌,蒙天赐道:“舒服吧?” 独孤一鹤:“还行,就是冷得太快了。” 蒙天赐:“那您递给我,我在给您换热毛巾。” 独孤一鹤把毛巾从脸上拿下来,擦了擦手,道:“不用了,精神了。” 蒙天赐熟练地接过毛巾,还没等独孤一鹤说话,又一溜烟拿着毛巾跑了。 独孤一鹤心里想,为什么他不把热水盆一起端过来,非要这样跑?难道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跑路? 独孤一鹤刚拿起茶准备喝,蒙天赐又跑回来了。 蒙天赐:“爷爷,你饿没有饿,想不想吃点茶点?” 独孤一鹤:“中午面条还没消化,饱着了。” 蒙天赐:“那要不要去外面晒晒太阳?” 独孤一鹤:“刚睡醒,太阳大,刺眼。” 蒙天赐:“那我陪你下棋啊?” 独孤一鹤:“上午下了一上午了,一局都没赢,不下。” 蒙天赐:“那我陪您说说话,聊聊天?” 独孤一鹤:“咱们两个有什么话好说?有什么天儿好聊?” 蒙天赐:“那我陪你去后山走走,消消食,晚上吃好吃的。” 独孤一鹤:“这个主意还不错。” 蒙天赐:“那您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独孤一鹤:“你脚力行不行啊,还陪我爬山。” 蒙天赐:“别的不行,爬山可是我强项。” 独孤一鹤:“那可要好好比一比了。” 蒙天赐:“奉陪到底。” 第68章 爬山比赛谁会赢 缘缘斋的后山,有着暖阳的下午,早春的天还有些寒。 这座山虽然称不上名山,山却不低,也很陡,就算上山的路不弯不折,上去也得一个时辰了。 独孤一鹤穿的很单薄,蒙天赐也穿的不厚。 他们站在山下,一人站在一条路上,望着彼此,眼里充满了竞争的意味。 蒙天赐现在已经不再当独孤一鹤是一个需要自己尊敬、伺候的长者。 独孤一鹤也不当蒙天赐是一个来寻求他帮助的毛头小伙子。 他们现在是站在同一起跑线的竞争者。 独孤一鹤:“看到山顶那个塔没有,到那再回到这里,谁快谁赢。” 蒙天赐:“不能偷偷用轻功。” 独孤一鹤:“纯拼脚力体力。” 蒙天赐:“你不会抄近道儿吧?” 独孤一鹤:“没有近道儿,这两条路都是我找人修的,你这条跟我这条,到山顶都一样距离,你可以任意选一条,回来从另一条下来。我也一样,绝对公平。” 蒙天赐:“那就开始吧。” 独孤一鹤:“好。” 独孤一鹤正准备开始走,蒙天赐又大声道:“慢着慢着。” 独孤一鹤:“又怎么啦?” 蒙天赐:“给你一壶水,你背着,爬山耗费体力,及时补充水分。” 独孤一鹤:“现在年轻人,事儿怎么这么多。”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还是不情不愿地接过了水囊。 蒙天赐拿着自己的水,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独孤一鹤笑笑,在自己这条路上,一刻不停,往前走去。 蒙天赐终于知道,独孤一鹤说的没有近道儿,绝对公平说什么意思了。 这条上山的路,宽不到三尺,完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看着是直通山顶,实则蜿蜒曲折,盘山一圈又一圈的往上上。 蒙天赐已经走了一个时辰,现在还在山脚,他已经绕着这座山走了三圈了。 水囊里面的水只剩下一半了,他已经由原来的狂奔改为快走,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 可是,蒙天赐一点都不感觉烦躁。 相反,他甚至觉得有意思极了。 现在,他脑子里面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思考。 他甚至不考虑要往哪里走。 他就这样顺着路一直往前走。 他知道,虽然这条路有点长,有点绕,但是一定能走到山顶。 他就这样顺着路一直往前走,汗流了又干了,他只觉得身心舒畅,仿佛把这么多天的阴郁一扫而光。 他就这样顺着路一直往前走,阳光斑驳,微风轻拂,鸟鸣阵阵,偶尔还能看到溪水潺潺,南方的山,冬天也是绿的,让他觉得好像已经进入了春天。 他就这样顺着路一直往前走,越往上走,能感觉到温度越来越低,他却一点不觉得冷。 他就这样顺着路一直往前走,单纯地走,仿佛走本身已经是全部的意义。 当他走到山腰的时候,路旁修了一个凉亭。 蒙天赐有个习惯,就是只要遇到亭子,总要停下来,只要遇到庙总要拜一拜。 他始终觉得设计的人之所以放一个亭子在这里,就是提醒你,这里风景很好,该停下来,歇一歇了。 他始终觉得,庙宇有一种让人安静、感动的力量,虔诚的祈祷让人心安。 每走进一间庙里,看见满怀愁容的人们,满怀虔诚的跪拜,总能让他感觉到人世间的关怀是相通的,爱与恨,是与非,信仰与坚持,这些都不会轻易改变。 蒙天赐走进凉亭,向下俯视,视野极开阔,极目远眺,心胸顿觉开阔。 山脚下缘缘斋已经看的不太清楚,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的。 亭子下面,陡峭的山崖间,几树寒梅开得正艳,春意料峭中又无限生机勃勃。 蒙天赐双手放到嘴边做喇叭状,朝着山下大吼了几声,引得回声连连。 蒙天赐现在又充满了力量。 虽然他被冤枉,被追杀,但是,毕竟他还活着。 现在看,他活得还不错,有朋友,有人愿意相信他,有人愿意收留他,有世界上最好的食物,还有这么好的风景,人生还有什么可图呢? 他已不多做停留,看过风景,喝了几口水,顺手摘了一只梅花嗅了嗅,又赶紧上路了。 他可不愿意输给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 想到不能输时,他开始想,会不会独孤老头已经到山顶了。 至少在这条路上,还没有遇到,那至少他还有机会。 不做多想,他又开始狂奔起来。 当他气喘吁吁跑到山顶的时候,发现塔下面没有人。 他笑笑,心想,至少现在还是赢的。 他准备坐下来好好歇歇,喝口水,在山顶跟独孤老头会合,然后再下山。 当他刚坐下时,突然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独孤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独孤一鹤:“年轻人,不行啊,慢了啊,等你好久了。” 说罢,在蒙天赐身边坐下来。 蒙天赐道:“佩服佩服。你等我多久了?” 独孤一鹤:“等你一个时辰了吧。” 蒙天赐:“不是吧,我居然这么弱,看来要操练了。” 独孤一鹤:“开玩笑,也就比你早喝水的工夫。” 蒙天赐:“你不是安慰我吧。” 独孤一鹤:“我安慰你干嘛?” 蒙天赐:“那我心里还好受点,至少输得不是太惨。” 独孤一鹤:“你刚说什么来着?” 蒙天赐:“你安慰我?” 独孤一鹤:“不是这句。” 蒙天赐:“我太弱,要操练了。” 独孤一鹤:“对,这句话说得没错。” 蒙天赐:“怎么没错?” 独孤一鹤:“身体素质太差,需要操练。明天开始,每天早上起来,把今天的一来一回重复一遍。” 蒙天赐:“每天?” 独孤一鹤:“每天。” 蒙天赐:“这山上一个人都没有,多无聊啊。” 独孤一鹤:“不无聊。” 蒙天赐:“怎么不无聊?” 独孤一鹤:“有山有水,有风有月,有花有树,有飞鸟有走兔。” 蒙天赐:“没有人啊。” 独孤一鹤:“你不觉得有时候,这些比人有意思的多吗?” 蒙天赐:“话虽如此,只是如果天天,没有人……” 独孤一鹤:“我还没有说完,有人啊。” 蒙天赐四周望了望,道:“这里不像有人的样子啊。” 独孤一鹤:“胡说,我不是人吗?” 蒙天赐:“你每天早上都来爬山吗?” 独孤一鹤:“是啊。” 蒙天赐:“每天?” 独孤一鹤:“每天。” 蒙天赐已无话可说。 第69章 下山的路有点长 蒙天赐:“你赢了,不比了。” 独孤一鹤:“还有一半呢,这么快认输。” 蒙天赐:“今天先认输,陪您走下去。” 独孤一鹤:“也好,从明天开始,你先练。” 蒙天赐:“等我练好了,再比。” 独孤一鹤:“你还是会输,因为我也每天在练。” 蒙天赐:“可是你别忘记了,我比你年轻。” 独孤一鹤:“好,我喜欢你这种想法。” 蒙天赐:“不过,等我你这个年纪了,可能不一定有你这种体魄。” 独孤一鹤:“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蒙天赐:“自律。” 独孤一鹤:“自律你也可以做到的。” 蒙天赐:“太过自律的人生也太无趣了,偶尔还是要放纵一下。” 独孤一鹤:“年轻人啊。” 蒙天赐:“这可跟年轻人没有关系,人生有很多乐趣,自律也是一种乐趣,偶尔放纵也是一种乐趣,都要尝试一下。” 独孤一鹤若有所思,他的一生甚至从未曾想过放纵,就像他开始学剑以来,从来没有想过成亲,想过生子一样。 他们开始往山下走,比起上山来,下山已经轻松了很多。 他们走的是独孤一鹤上来的路。 蒙天赐:“感觉你这条路上的风景比我那条好。” 独孤一鹤:“山里的风景都差不多。” 蒙天赐:“真的真的,视野开阔。” 独孤一鹤:“那是你上去的时候只顾得往上跑,没有来得及看风景。” 蒙天赐:“看了看了,我那边还有一个亭子,景致可好了。” 独孤一鹤:“那你说亭子里有什么风景?” 蒙天赐:“亭子那啊,有几树梅花,花香四溢,甚是好看。” 独孤一鹤:“你真的在亭子看了风景。” 蒙天赐:“当然是真的。” 独孤一鹤:“可是我们在比赛。” 蒙天赐:“我是在认真比赛啊。” 独孤一鹤:“比赛你还分心。” 蒙天赐:“磨刀不误砍柴工,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上路。” 独孤一鹤:“你不休息的话,可能会赢过我。” 蒙天赐:“我不休息的话,可能就无法坚持走上去了。” 独孤一鹤似乎被他的理论说服,陷入了深思。 蒙天赐:“怎么下山这么慢啊,走了这么久,感觉还在山顶。” 独孤一鹤:“下山伤膝盖,慢点走好。” 蒙天赐:“也是,我现在觉得下山腿都是抖的。” 独孤一鹤:“那是你锻炼的太少。” 蒙天赐:“也不能算少,比您少一点。” 独孤一鹤:“所以呢?” 蒙天赐:“所以从明天起,跟您一样。” 独孤一鹤:“看你能坚持几天。” 蒙天赐:“每月初一十五休息,过年过节休息,平常都坚持。” 独孤一鹤:“看你身形行走,轻功不错?” 蒙天赐:“也就这一点可以称之为特长了。” 独孤一鹤:“比一比?” 蒙天赐:“现在?” 独孤一鹤:“现在。” 蒙天赐:“怎么比?” 独孤一鹤:“你不是说下山的路有点长吗?” 蒙天赐:“是啊。” 独孤一鹤:“那就比谁下山快吧。” 蒙天赐:“可以用轻功?” 独孤一鹤:“就是用轻功。” 蒙天赐:“没问题。” 独孤一鹤:“开始?” 蒙天赐:“开始吧。” 独孤一鹤还是慢慢往山下走。 蒙天赐:“你怎么不开始?” 独孤一鹤:“我开始了啊。” 蒙天赐:“你怎么开始?” 独孤一鹤:“我跟你一样,准备到亭子歇一歇,储备力量再开始。” 蒙天赐:“前面也有亭子?” 独孤一鹤:“我说了,是两条一样的路。” 蒙天赐:“那我也要去停一下。” 独孤一鹤:“为什么?” 蒙天赐:“因为亭子就是让人停下的啊。” 独孤一鹤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独孤一鹤:“亭子为什么一定要停下来?” 蒙天赐:“你没有发现吗?所有有亭子的地方,一定是风景最好的地方。” 独孤一鹤:“有这个说法吗?” 蒙天赐:“不信,你从今天开始观察,一定是这样。” 独孤一鹤:“好,我从今天开始观察。” 又走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也走到了一个凉亭处。 蒙天赐:“你还真没有骗我,这条路果然也有一个亭子。” 独孤一鹤:“我从不骗人。” 蒙天赐:“没有人告诉过你,这句话就是最大的谎言吗?” 独孤一鹤:“你不相信我。” 蒙天赐:“相信。” 独孤一鹤:“看到我的房子了吗?” 蒙天赐:“看到了,亭子下面,山脚下,就是您的家。” 独孤一鹤很少说家这个字,他只说房子。 独孤一鹤:“这亭子的风景好吗?” 蒙天赐:“极好。” 独孤一鹤:“梅花香吗?” 蒙天赐:“香。” 独孤一鹤:“那你可以折几只,拿回去送给你的朋友。插在屋子里,一定极好。” 蒙天赐:“好。” 说罢,蒙天赐伸手,选了几只待开的花枝。 独孤一鹤:“还比赛吗?” 蒙天赐:“比啊。” 独孤一鹤:“我要开始了。” 蒙天赐:“您先走。” 独孤一鹤:“你还要看会儿风景?” 蒙天赐:“我就看一会。” 独孤一鹤:“那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也不待蒙天赐回答,就飞身跳下了亭子。 只见得几个翻身,几个轻点,独孤一鹤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他就这样从山腰到了山脚。 蒙天赐彻底傻眼了。 他很想随着翻身下去,左右衡量之后,还是觉得,生命毕竟还是很珍贵的。 来日方长,何必争一日之长短。 思及此,他又潇洒的欣赏了一会风景,折了几只开得好的梅花,才晃晃悠悠地往山下走。 反正现在已经输了,何不好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蒙天赐发现,这条路果然值得慢慢走,各种鸟叽叽喳喳的,偶尔还有小松鼠。 最好的是,每走过一段路,就会看见几株梅花,有黄色的,有粉色的,生机勃勃,充满了希望。 他又随手折了几只黄色的梅花,抱的手里满满的,满鼻子的香味。 蒙天赐打算就这样慢慢走下去,享受一个人的悠闲时光。 在我们看似很长的人生中,难得有这样与自己独处,独自享受山林美景的时刻。 如果一个人能常常有这样的时刻,那一定能更热爱这个世界,更热爱生活。 当蒙天赐沉浸在这种幸福中时,听到远远的声音传来, “臭小子,你还要我等多久。快点滚下来。” 蒙天赐笑笑,他知道,他的悠闲时光结束了。 一个人的悠闲时光因为少才珍贵。 他已经满足了。 第70章 有画有酒有朋友 当蒙天赐到山脚时,独孤一鹤已经等他很久了。 蒙天赐:“你在等我?” 独孤一鹤:“这里还有别人?” 蒙天赐:“爷爷对我真好。” 独孤一鹤:“谁是你爷爷?” 蒙天赐:“四个字太长了,省略一下。” 独孤一鹤:“我可没有样样输的孙子。” 蒙天赐:“这不就有了吗?” 独孤一鹤:“第一次看人赶着当人孙子的。” 蒙天赐:“晚上想吃什么?” 独孤一鹤:“怎么这么快转移话题?” 蒙天赐:“很生硬吗?” 独孤一鹤:“嗯。” 蒙天赐:“那继续聊孙子的话题吧。” 独孤一鹤:“还是聊晚餐吧。” 蒙天赐:“你喝酒吗?” 独孤一鹤:“不喝。” 蒙天赐:“喝点黄酒怎么样?” 独孤一鹤:“不喝。” 蒙天赐:“就喝一点,温一下,这样的天气,应该是极好的。” 独孤一鹤:“不喝。” 蒙天赐:“如果能配点下酒的小菜,配上一个暖暖的热锅,应该更好。” 独孤一鹤:“这不是你想吃的吧?” 蒙天赐:“是。” 独孤一鹤:“那你问我。” 蒙天赐:“尊老。” 独孤一鹤:“行,就吃这些吧。” 蒙天赐:“你家有黄酒吗?” 独孤一鹤:“有。” 蒙天赐:“酿造多久了?” 独孤一鹤:“没多久。” 蒙天赐:“是糯米的吗?” 独孤一鹤:“当然是糯米,黄酒还能用其他的材料酿造吗?” 蒙天赐:“我们那边就不是用糯米。甜不甜?” 独孤一鹤:“还是甜的。” 蒙天赐:“酒味浓不浓” 独孤一鹤:“酒味还不浓。” 蒙天赐:“怎么能这么完美。” 独孤一鹤:“你喝酒原来不喜欢有酒味?” 蒙天赐:“我更喜欢酒有甜味。” 独孤一鹤:“你个大男人,怎么喜欢甜味,不喜欢酒味?” 蒙天赐:“为什么大男人就要喜欢酒味,不喜欢甜味?” 独孤一鹤:“好像也没有为什么。” 蒙天赐:“是吧,不要什么都跟大男人扯在一起。” 独孤一鹤:“只是印象中,男人不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女人才爱吃甜甜的东西吗?” 蒙天赐:“印象中,怎么来的印象?” 独孤一鹤:“大部分人吧。” 蒙天赐:“大部分人就代表所有了吗?小部分人就不对了吗?” 独孤一鹤:“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蒙天赐:“就是。” 独孤一鹤:“你说得有道理,我接受。” 蒙天赐:“那你晚上跟我一起喝黄酒啊。” 独孤一鹤:“那可能还不能称之为酒。” 蒙天赐:“那称之为什么?” 独孤一鹤:“醪糟。” 蒙天赐:“极好。这就是我的最爱。” 独孤一鹤:“你还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蒙天赐:“爱喝甜米酒还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吗?” 独孤一鹤:“也是,我陪你喝。” 蒙天赐:“你是不是也爱喝?” 独孤一鹤:“我不太爱吃甜食。” 蒙天赐:“但是爱喝甜米酒对吗?” 独孤一鹤:“你怎么知道?” 蒙天赐:“你不爱喝,你家里做了干嘛?” 独孤一鹤:“你怎么知道做了是我喝?” 蒙天赐:“你不喝,你怎么知道家里有?” 独孤一鹤:“你倒是不笨。” 蒙天赐:“你最喜欢喝发酵几天的?” 独孤一鹤:“三天,才出酒的。” 蒙天赐眼睛里眼睛发了光,仿佛在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了知己。 蒙天赐:“是不是,是不是,就是才出酒的时候,那种清甜,那种醇香,那种有点酒香却不冲鼻的感觉。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人跟我一样,可以领会这种美味。” 独孤一鹤:“可惜没有多少。” 蒙天赐:“好东西都不多啊,这不是人生的必然规律吗?” 独孤一鹤:“你倒是不贪心。” 蒙天赐:“虽然出酒不多,但是酒糟也很好吃。你试过没?” 独孤一鹤:“试过。” 蒙天赐:“是不是?是不是?甜甜的,软软的,汁液丰富,气味芬芳。” 独孤一鹤:“嗯。” 蒙天赐:“米酒做的东西你爱吃吗?” 独孤一鹤:“米酒能做什么?” 蒙天赐:“米酒汤圆?” 独孤一鹤:“没吃过。” 蒙天赐:“米酒煨蛋?” 独孤一鹤:“没吃过。” 蒙天赐:“米酒银耳?” 独孤一鹤:“没吃过。” 蒙天赐:“米酒酿鸡翅?” 独孤一鹤:“没吃过。” 蒙天赐本想说,怎么这么好的东西都都没吃过。 最后,蒙天赐说:“没关系,我做给你吃,你一定会喜欢。” 独孤一鹤:“那就从米酒酿鸡翅开始吧。” 蒙天赐:“一开始就这么高难度吗?” 独孤一鹤:“你不会?” 蒙天赐:“我不会做饭?” 独孤一鹤:“那你刚刚逗我玩呢?” 蒙天赐:“我可以学。” 独孤一鹤:“那你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学吧。” 蒙天赐:“好。” 独孤一鹤:“要不明天早上米酒汤圆?” 蒙天赐:“早上汤圆会不会太复杂?我还要操练,每天……” 独孤一鹤:“明天不是十五吗?” 蒙天赐:“十五怎么呢?” 独孤一鹤:“初一十五,过年过节,你休息。” 蒙天赐:“好,明天十五,吃汤圆,合理。” 独孤一鹤:“会做了?” 蒙天赐:“我学。” 独孤一鹤:“你学习能力还行?” 蒙天赐:“有沐阳在,我不怕。” 独孤一鹤:“沐阳是个好孩子。” 蒙天赐:“谁说不是呢,沐阳做饭,没得说。” 独孤一鹤:“沐阳也不只会做饭。” 蒙天赐:“做饭尤其突出。” 独孤一鹤:“她如果想,她做什么,都会很好。” 蒙天赐:“为什么这么说,有人会做任何事都好吗?” 独孤一鹤:“能把一件事做到极致的人,做其他事都不会差。” 蒙天赐:“说得也是。” 独孤一鹤:“沐阳这孩子聪明,学什么都一学就会。” 蒙天赐:“你说轻功?” 独孤一鹤:“你见过她的轻功?” 蒙天赐:“见过。” 独孤一鹤:“我还没有见过天赋比她好的人。” 蒙天赐:“她点穴也厉害。” 独孤一鹤:“可惜啊,她对这些什么都没有兴趣,就爱吃吃玩玩。” 蒙天赐:“这不已经很好了吗?” 独孤一鹤:“这么好的天赋,浪费了。” 蒙天赐:“有什么不好吗?” 独孤一鹤:“虽然也没有什么不好,终究……” 蒙天赐:“我看一本书说,不管全世界所有人怎么说,我都认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确的。无论别人怎么看,我绝不打乱自己的节奏。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不喜欢的怎么也长久不了。” 独孤一鹤:“虽说如此,她本可以更优秀。” 蒙天赐:“不要虽说,不要本,不要优秀,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独孤一鹤:“你说的对,她就是她,她就这样就很好。” 蒙天赐:“如果能守护一个人永远保持本心,永远做自己,也是件很浪漫的事。” 独孤一鹤:“你愿意守护?” 蒙天赐:“我当然愿意。” 第71章 有画有酒有朋友2 傍晚,蒙天赐与独孤一鹤有说有笑的回去了。 蒙天赐回到自己房间时,他的三个好朋友已经在家等他们了。 李沐阳:“天赐哥哥,怎么样,独孤爷爷是不是很好相处?” 蒙天赐:“好相处啊。” 李沐阳:“他是不是一点都不挑剔?” 蒙天赐:“不挑剔。” 李沐阳:“他是不是一点也不严肃?” 蒙天赐:“不严肃。” 李沐阳踮起脚尖,默默蒙天赐的头,道:“我看看,脑袋是不是烧坏了。” 蒙天赐打开她的手,道:“谁脑子烧坏了。” 李沐阳:“你刚刚都说的真话。” 蒙天赐:“我跟你说假话干嘛。” 李沐阳:“奇怪了,独孤爷爷难道转性了?” 蒙天赐:“你别把他说的这么难伺候,他只是太无聊,没有人陪而已。” 沐天恩:“看不出来,你还老少通杀啊。” 蒙天赐:“我其实很佩服他,一生专注一件事的人,绝对自律。” 李沐阳:“那有什么值得佩服。” 蒙天赐:“真的很难。” 李沐阳:“难道难的事情就值得佩服吗?” 沐天恩:“我同意沐阳,这样的人生也许会错过很多其他的风景。” 杜秉谦:“如果是他自己的选择,就没有什么好遗憾了。” 蒙天赐:“你们不会觉得很佩服吗,我反正是无法做到的。” 李沐阳:“是啊是啊,你当然做不到,你的欲望那么多。” 蒙天赐:“我哪里欲望那么多?” 李沐阳:“晚上想吃什么?” 蒙天赐:“我想吃烧鸡,不过,独孤爷爷让我做酒酿鸡翅。” 李沐阳:“你不是欲望不多吗,烧鸡,呵呵……” 蒙天赐:“好妹妹,梅花送给你。” 说罢,把怀里抱着的一大抱梅花分了一半给李沐阳。 然后,把剩下的一半给了沐天恩。 蒙天赐对着沐天恩道:“闻一下,香不香?” 沐天恩接过,低头闻了下,道:“香。没想到你还倒是有心了。” 蒙天赐:“有心的可不是我,是独孤老头。没想到吧?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沐天恩:“他说什么?” 蒙天赐:“他说,你折几枝拿回去送给你的朋友,插在屋子里,一定极好。” 沐天恩:“想不到独孤爷爷看着冷冰冰的,还挺浪漫。” 李沐阳心里默默想,这脑子,这情商,果然…… 李沐阳:“我父母都不喜欢梅花。” 蒙天赐急忙道:“啊,我不知道,那放我屋里吧。” 李沐阳:“不用了,他们不喜欢,我喜欢。” 蒙天赐这才放心道:“那就好。” 杜秉谦:“天快黑了,你们该插花的赶紧插花去,该做饭的啊,赶紧去厨房吧。” 李沐阳跟沐天恩一起道:“那我去插花了。” 说罢,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了。 蒙天赐:“你去做什么啊?” 杜秉谦:“我打算约独孤爷爷下棋。” 蒙天赐:“他不是上午下了一上午棋,不想下了吗?” 杜秉谦:“都一个下午了,又想下了。” 蒙天赐:“他棋艺如何?” 杜秉谦:“惨不忍睹。” 蒙天赐:“那你跟他下棋感觉如何?” 杜秉谦:“想尽办法,输。” 蒙天赐:“那他怎么还是没有赢?” 杜秉谦:“每次当他觉得快要赢了都时候,再让他输。” 蒙天赐:“这样有意思?” 杜秉谦:“有意思。” 蒙天赐:“有什么意思?” 杜秉谦:“这样啊,他隔不了多久,就又想下了。” 蒙天赐:“为什么?” 杜秉谦:“因为他总觉得,他只差一点点,就要赢了。” 蒙天赐:“你……” 杜秉谦:“我就是陪陪老人家。” 蒙天赐:“我怎么感觉你是不想帮我干活呢?” 杜秉谦:“那怎么可能?” 蒙天赐:“不可能吗?” 杜秉谦心虚道:“不可能。” 蒙天赐:“我相信你。” 杜秉谦:“那我走了哈,我晚上也想吃烧鸡。” 蒙天赐:“那我试着做。对了……” 杜秉谦:“什么?” 蒙天赐:“偶尔让老头赢一次。” 杜秉谦:“这个任务有点艰巨。” 蒙天赐:“真的水平这么臭?” 杜秉谦:“很难找到比他臭的。” 蒙天赐:“那真是,太考验你的智慧了。” 杜秉谦:“谁说不是呢,我这个任务也很艰难啊。” 蒙天赐:“好吧,这样我心里就平衡了。” 杜秉谦:“跟你说个事。” 蒙天赐:“什么事?” 杜秉谦:“我们今天出门买了烧鸡,两只。” 蒙天赐:“你们对我太好了。” 杜秉谦:“不是我,是他们两个买的。” 蒙天赐:“太好了。终于可以少做一个菜了。” 杜秉谦:“还给你买了几件衣服。” 蒙天赐:“啊,那怎么好意思。” 杜秉谦:“也别不好意思,他们给我买了很多衣服,他们两个人买的更多。” 蒙天赐:“那我也感谢他们。” 杜秉谦:“他们可能觉得自己买的太多,不好意思,就随便给你挑了几件。” 蒙天赐:“女孩子当然要多买衣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杜秉谦:“也是,女孩子花钱不是天经地义吗。不过……” 蒙天赐:“不过什么?” 杜秉谦:“真的很多,很多……” 蒙天赐:“用的你的钱啊,心疼了啊?” 杜秉谦:“要是肯用我的钱就好了。” 蒙天赐:“那我现在回去换衣服。” 杜秉谦:“你做个饭,你换什么衣服?” 蒙天赐:“这你就不懂了吧,别人的心意当然要第一时间感受到啊。” 杜秉谦:“你不怕做饭弄脏了啊?” 蒙天赐:“我洗。” 杜秉谦:“也行,反正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做饭没有关系的。” 蒙天赐:“不管料子名贵不名贵,在我心里,都是最名贵的。” 杜秉谦:“瞧把你美的。” 蒙天赐:“我穿着我的新衣服,我高兴,我高兴,我做饭就好吃,我做饭好吃,你们就有口福了。” 杜秉谦:“哟,看不出来,你还懂厨艺。” 蒙天赐:“那当然,沐阳跟我说,用心做的饭,是不一样的,吃的人能感受到。” 杜秉谦:“她还说什么了?” 蒙天赐:“她还说,心情好的时候做的饭也不一样。” 杜秉谦:“看不出来,她小小年纪,倒是明白厨艺的真谛。” 蒙天赐:“对了,天恩最喜欢吃什么?” 杜秉谦顿了顿,道:“她最喜欢吃酸菜肥肠。” 蒙天赐:“这道菜虽然好吃,但是对我来说,太难了。” 杜秉谦:“好吃?” 蒙天赐:“好吃啊,你没吃过啊,可好吃了。” 杜秉谦:“哦,我还是去下棋吧。” 杜秉谦心道,这些人都怎么了?怎么都喜欢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蒙天赐:“改天,我学会了,我做给你吃,保证你喜欢。” 杜秉谦边走边道:“改天再说,改天再说。” 第72章 有画有酒有朋友3 古人有“锦衣夜行”,蒙天赐锦衣做饭。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果然看见几套新衣服放在床上。 他挑选了件自己喜欢的白色长衫,麻利地穿上,冲进了厨房。 管家老伯已经把米饭蒸好了,自己炒了个青菜,准备吃完回房。 管家:“天赐小少爷,晚上是您做饭啊,厨房什么菜都有,你想吃什么做就是了。” 蒙天赐:“好,您不用管我,吃完就去忙自己的事儿去吧。” 管家:“要不要我帮忙?” 蒙天赐:“不用,你年纪大了,早点休息。” 管家:“要不我帮你烧火吧,我看您衣服挺新的,待会儿该脏了。” 蒙天赐:“不用不用,脏了可以洗,我一个人能行。” 管家也不坚持,自己盛了饭,带着自己的菜,离开了厨房。 厨房里面没人了,蒙天赐懵了。 李沐阳不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冷静想了想,他决定自己先备菜。 独孤老头要吃酒酿鸡翅,他在厨房找了一圈,找到了酿黄酒的大缸,顾不得偷偷尝一口最爱的甜米酒,先取了一大碗醪糟,又找到鸡翅洗净腌制。 再做什么呢?实在不知道。 他突然想起来,杜秉谦说,下午他们出去带了食物回来,忙去找。 翻箱倒柜半天,终于找到了他们带回来的包裹。 两只做好的烧鸡,他取出来放在盘子里,准备一会加热。 一份卤熟的猪大肠,因为冷了,还凝结了白色的油脂。他也不嫌弃,把猪大肠切成不大不小的块,放在盘子里,又切了一些青蒜。 还有一只顺风,一个口条,他学着酒楼的做法,顺风切成细细的长条,口条切成薄薄的片,整齐的码在盘子里,还自己调了了葱姜蒜的醋汁作配。 他洗了一大把青菜,切好,放在篓子里。 最后,还切了一点肉丝,打了两个鸡蛋。 当他做完这一切时,就洗了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厨房,来到了李沐阳的房间。 蒙天赐咚咚咚敲了几下门。 李沐阳:“知道是你,进来吧。” 蒙天赐推开门进去,就看见李沐阳坐在插了梅花的窗下,背对着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花看。 蒙天赐:“怎么样?花不错吧。” 李沐阳:“真美。” 蒙天赐:“日暮花前美人。” 李沐阳:“是不是美成一幅画?” 蒙天赐:“我构图一下。” 李沐阳:“你会画画?” 蒙天赐:“略学了一点。” 李沐阳:“那你帮我画一幅。” 蒙天赐:“我没有时间了。” 李沐阳:“你要干嘛?” 蒙天赐:“我要做饭啊。” 李沐阳:“我帮你做饭,你帮我画。” 蒙天赐:“那你现在去厨房帮我,我菜都准备好了。” 李沐阳:“我走了,你怎么画?” 蒙天赐:“我记着了。” 李沐阳:“真的?” 蒙天赐:“真的。” 李沐阳也不再多言,径自去了厨房。 蒙天赐跟着出了房间,到厨房。 李沐阳:“你不是说帮我画画吗,怎么也跑来厨房了?” 蒙天赐:“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李沐阳:“我怕你一会忘记刚刚的画面了。” 蒙天赐:“不会,饭一做好,我马上去独孤老头书房,给你画,耽误不了。” 李沐阳:“你不觉得刚刚的光影效果很好吗?” 蒙天赐指指自己的脑袋,道:“都记在这里。” 李沐阳:“快去烧火,我来炒菜了。” 蒙天赐:“菜我都给你备好了,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李沐阳:“挺好,得力的厨房助手。” 蒙天赐也不啰嗦了,先去刷了大锅,一会火就烧着了。 蒙天赐:“还要不要我帮忙搞别的啊?” 李沐阳:“别凑热闹,老老实实烧火就行,别添乱。” 蒙天赐:“找东西,切菜,洗菜,我都可以,绝不添乱。” 李沐阳:“不需要,老实呆着。” 蒙天赐:“哎,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李沐阳:“那你怎么不自己炒菜,叫我干嘛?” 蒙天赐:“那我不是就炒菜不行嘛,怕弄的不好吃,大家饿肚子嘛。” 李沐阳:“还算有自知之明。” 蒙天赐:“我看着你做,我看几次啊,就会了。” 李沐阳:“你一个大男人,会这个干嘛?” 蒙天赐:“你啊你,说我有性别歧视,我看你才有性别歧视,为什么男人不能学做饭,为什么男人不能对做饭感兴趣?要是我将来的娘子不会做饭,不喜欢做饭怎么办?我不学,难道我们饿死吗?” 李沐阳:“有道理。那你今天可看清了。” 蒙天赐:“放心,我不会错过一个细节的。” 李沐阳:“我说,你做个饭而已,你穿新衣服干嘛,穿新衣服就算了,你还穿白衣服。” 蒙天赐:“我不是想有个好心情嘛。” 李沐阳:“我只想告诉你哈,这件衣服是天恩姐姐挑选的,她说明天元宵节,大家一起穿白色的新衣服,特意选了这件。” 蒙天赐:“你怎么不早说?” 李沐阳:“我早也没看见啊,再说,你又没有问我。” 蒙天赐:“那我现在怎么办?” 李沐阳:“那还能怎么办,穿着呗,开心就好。” 蒙天赐:“我现在就去换一件。” 说罢,不待李沐阳搭话,就冲了出去,一会,又换了一套衣服进来。 李沐阳:“换好了啊,这件是我挑的。” 蒙天赐:“谢谢哈,这件还挺舒服。” 李沐阳:“那当然啊,我这个人啊,没有别的好处,索性啊,就是追求一个好吃,一个舒服。” 蒙天赐:“火还要大点不?” 李沐阳:“我一个人可以,你去画画吧,我怕你忘记了。” 蒙天赐:“你怎么总是质疑我?那我现在去,你可不能说,我是不做饭啊。” 李沐阳:“那就要看你画画的如何了。” 蒙天赐:“包你满意。你要是满意,下次再帮我做饭,我今天没看着,没法学。” 李沐阳:“好,快去快去。” 说罢,就去了独孤一鹤的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独孤一鹤正在书房案前看书。 蒙天赐咚咚咚敲了几下门,待独孤一鹤抬头,蒙天赐已经到了跟前。 独孤一鹤:“怎么这么没规矩,我还没让你进来呢。” 蒙天赐:“爷爷,你这么快就下完棋了啊?” 独孤一鹤:“下棋没意思。你又来干嘛?” 蒙天赐:“借你书房一用。” 独孤一鹤:“你要我书房有何用?” 蒙天赐:“作画。” 独孤一鹤:“现在?” 蒙天赐:“现在。” 独孤一鹤:“那你来用。” 说罢,从案前走开。 蒙天赐走过去,站在了案前。 独孤一鹤:“需要我回避吗?” 蒙天赐:“不需要。” 说罢,把一大张白色的宣纸展于桌上。 拿起笔,稍作酝酿,就开始尽情挥毫泼墨。 独孤一鹤就站在旁边,看他一会低头琢磨,一会会心一笑,一会奋笔挥毫,一会磨墨,一会加水。 水与墨,黑与白,浓与淡,远与近。 不到半个时辰,画已经初见雏形。 近处,一个少女端坐窗前,以手托腮,似在嗅桌上梅花的香气,又似在欣赏远山的风景。 远处,从窗子望去,日暮斜阳,青山绿树,影影绰绰,重重叠叠。 近处写实,少女的每根头发,衣服上上每道褶皱都清晰可见,仿佛她马上就要回头对你微微一笑,跟你说几句笑话。 远处写意,寥寥数笔,渐渐淡去,抽象而微妙,黑白中仿佛能感受到夕阳给山峦绿树镀上了金光,也给少女的脸镀上了金光。 独孤一鹤实在也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来。 第73章 有画有酒有朋友4 蒙天赐的画画完之后,李沐阳的菜也做好了。 当李沐阳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独孤一鹤跟蒙天赐两个人站在书桌前,对着画,吱吱称赞。 李沐阳:“画这么快画好了吗? 蒙天赐:“画完了。” 李沐阳:“那就吃饭去吧。” 蒙天赐:“你都不看一眼啊?” 李沐阳:“可是饭不能等啊,一会该凉了。” 蒙天赐:“也是。” 说罢,就拉起独孤一鹤的胳膊,道:“走,先吃饭喝酒。” 到了门口,李沐阳也拉起独孤一鹤另外一只胳膊,独孤一鹤像被绑架一样,快速地走到了饭厅。 杜秉谦与沐天恩已经在餐厅等着他们。 见三个人一起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李沐阳:“赶紧坐下,开吃,不要那么多讲究,一会冷了,味道就不对了。” 杜秉谦:“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李沐阳一下把独孤一鹤按在了主位上。 蒙天赐道:“米酒温了吗?” 李沐阳:“你觉得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蒙天赐:“晚上准备酒酿鸡翅的时候就好想喝一口,想到不能独食,都没好意思。” 李沐阳:“你下次想吃,想喝的时候,就吃,就喝,好吗,不要想别的。” 蒙天赐:“跟你们一起分享一定味道更好。” 独孤一鹤:“天赐这句话说的有道理,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吃饭,粗茶淡饭也胜过珍馐佳肴,志不同道不合的人一起吃饭,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 蒙天赐把米酒先给独孤一鹤倒了一大杯,又给杜秉谦,沐天恩,李沐阳都倒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斟满。 蒙天赐先举起来杯,道:“祝志同道合,祝朋友。” 大家似乎也被他所感染,都举起了杯,道:“敬志同道合,敬朋友。” 唯独独孤一鹤没有举杯。 李沐阳:“独孤爷爷,你怎么不举杯啊?” 独孤一鹤:“我又不是你们朋友。” 蒙天赐:“你当然是我们朋友啊。这世上啊,再也没有你更适合做朋友的了。” 独孤一鹤:“真的?” 蒙天赐:“真的。” 独孤一鹤:“为什么?” 李沐阳:“有名,有利,有武功,有岁数,还有真心。” 独孤一鹤:“好,敬真心。” 大家一起举杯,道:“敬真心。” 这个世界上,有名的人很多,有钱的人很多,武功高的人很多,岁数大的人也多,但是,有真心的人又有多少呢? 大家似乎都被这样的气氛感染,都一饮而尽。 杜秉谦:“哎哟,这不是酒啊,这是甜糟。” 蒙天赐:“是啊是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杜秉谦:“好喝是好喝,也只能喝一杯,太甜腻了,一点酒味都没有。” 蒙天赐:“你酒量又不行,你喝甜糟不正好。” 杜秉谦:“我酒量不行,但是也不爱喝甜糟。” 蒙天赐:“那正好,我们两个爱喝。” 说罢,冲独孤一鹤眨眨眼,像找到了知己盟友一般。 李沐阳:“我也喜欢喝,甜甜的,还有一点点酒香。” 沐天恩:“酒气确实淡了点,等过几天,酒气浓一些,酒劲又不大,喝起来就完美了。” 蒙天赐:“我喜欢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刚刚好,多一分嫌多。” 说罢,又望了独孤一鹤一眼。 独孤一鹤发现了,蒙天赐这个人,一旦自己认定了一个人跟自己志趣相投,就会把别人当知己,说话行动,每时每刻,都想要表达这种观念一致的认同感。 李沐阳:“不要只喝酒,赶紧吃菜,都是你们点的。” 蒙天赐抢先给独孤一鹤夹了一个鸡翅膀,又撕了一个烧鸡腿放到他碗里。 独孤一鹤本来晚上不想吃这么油腻,看到蒙天赐满脸殷勤的样子,也不好拒绝。 蒙天赐:“天恩喜欢酸菜肥肠,今天没有做,不过,我把你们买的卤肥肠切了,沐阳又爆炒了一下,应该也很好吃。” 沐天恩听罢,先夹了放在自己面前的肥肠,慢慢放进嘴里。 大家都齐齐盯着她,不动筷子。 沐天恩被盯的不好意思,道:“怎么啦,我今天没有烧火,脸上也有灰吗?” 杜秉谦:“味道怎么样?” 沐天恩细细嚼完,道:“麻辣香嫩有嚼劲。” 杜秉谦:“还有呢?” 沐天恩:“无异味。” 李沐阳听她说无异味,自己也夹了一筷子。 沐天恩:“卤好的再爆炒,还是欠点意思,生大肠自己洗,大火爆炒,肯定更够味。” 李沐阳:“天恩姐姐,你真的是个真正的美食家。” 沐天恩:“就是听觉味觉发达一点而已。” 李沐阳:“你这是发达一点吗?你这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啊。” 沐天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我吃得出味道很细的差别,但是不会做好吃的啊。” 李沐阳:“这就是命好。” 沐天恩:“你会做酸菜肥肠吗?” 李沐阳:“会做是会做,就是自己洗大肠实在太麻烦了,而且,挺恶心的。我洗完,我就不想吃了。” 沐天恩:“那下次我洗,你做。” 李沐阳:“一言为定。” 沐天恩:“这个东西,还是自己动手,放心。” 李沐阳:“也不能洗太过了,太过了,就没有那个味儿了。” 沐天恩:“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有分寸,保证干净还有点味儿。” 一桌的三个男人,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女生,讨论生大肠,洗大肠,大肠味,恶心,干净……嘴里的酒也不甜了,菜也不香了。 杜秉谦咳咳了几声。 沐天恩:“怎么啦,感冒了,感冒多喝水啊。” 杜秉谦:“没有,就是提醒你们,别只顾聊天,多吃菜。” 李沐阳见独孤一鹤碗里的一只烧鸡腿放了半天,也没有动。眼珠子又转了转。 李沐阳:“独孤爷爷,我看你碗里那只鸡腿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独孤一鹤听她这么一说,赶紧道:“就知道你早就惦记我碗里这只腿了,给你,我老人家,晚上多吃青菜,睡得香。” 把鸡腿成功送给李沐阳后,独孤一鹤轻松多了,夹了几筷子青菜,又吃了两个鸡翅。 蒙天赐冲沐阳递出感激之色,他也看出来,独孤一鹤喜欢吃偏甜口的东西,喜欢吃偏清淡的东西,是典型的南方口味。 蒙天赐虽然是北方人,但是他也爱吃甜口的东西,大鱼大肉他也喜欢。 这世界上,可能也没有什么食物是他不喜欢的吧。 反正,他觉得,今天餐桌上的每道菜,他都喜欢。 杜秉谦的口味与独孤一鹤类似,一筷子肥肠也没有夹,烧鸡略吃了一点点,主要吃了一些甜的鸡翅跟青蔬,喝了一小碗汤。 李沐阳跟沐天恩倒是不挑食,什么都吃一些,什么都吃得精。 独孤一鹤陪他们吃了一气,见几个年轻人说得热闹,便自行先回了房。 第74章 有画有酒有朋友5 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吃吃闹闹,待圆月高升,夜色渐浓,才结束晚饭。 米酒喝了好几壶,菜也吃得差不多。 蒙天赐主动请缨,收拾碗筷。 其他几个帮着他收拾,不一会,就完事了。 蒙天赐感慨,还是人多力量大。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柔和的月光洒落大地,几个星星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天上,把夜烘托的异常宁静平和。 月光似水,月色迷人,走出饭厅来到院子的几个年轻人凝视着月亮出了神。 杜秉谦:“今晚的夜色真美。” 每个人都若有所思。 李沐阳:“天赐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想什么呢?” 蒙天赐:“我想起小时候,每当月亮好的时候,都会出来跟小伙伴捉迷藏。” 沐天恩:“夜色是最好的掩藏物,月色仿佛让你能看清一切,又仿佛什么都看不清,平常熟悉的地方也会变得不一样。” 蒙天赐:“记得有一次,我藏在一个草垛里,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我,结果我就在草垛睡着了。” 沐天恩:“第二天醒来,发现全世界都在找你?”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 沐天恩:“然后你娘亲抱着你哭,你爹胖揍了你一顿。” 蒙天赐:“就是这样。” 蒙天赐:“还有一次,我藏在一个水渠上的小桥下,他们也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我。” 沐天恩:“你不是两只手一直抓着桥,吊了几个小时吧?”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 沐天恩:“不会水渠的水还是臭的吧?” 蒙天赐:“你怎么又知道?” 沐天恩:“我可能是神仙。” 蒙天赐:“还有一次,我根本没有跑出去藏,一喊开始,他们一出来找,我就偷偷跑回去了。” 沐天恩:“结果,他们在外面找了你一晚上,你就呆在屋里面。” 蒙天赐:“是的。” 李沐阳:“你还真是个认真玩游戏的小伙伴。” 杜秉谦:“我小时候怎么没有半夜出来玩过捉迷藏?” 沐天恩:“你可能只会在白天跟小女孩丢手绢。” 杜秉谦:“也有男孩子。” 李沐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往事,才各自回房。 李沐阳回到自己的房间,见画已经放在了她窗前的桌子上。 当她打开画时,她不得不承认,这幅画极美,美极了。 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静静坐在窗下的女子,竟然是自己。 画中的女子托腮坐于插了梅花的窗前,夕阳西下,有一种安静人心的沉静之美,还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淡淡的哀伤。 一种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哀伤。 李沐阳收了画,坐在床下,推开窗子,月光撒进来。 她现在托着腮,望着窗外的月色,开始觉得真的有一点哀伤了。 另外的三个人也一样,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也都没有马上睡觉。 他们同样都打开了自己的窗,坐在窗前,感受月光洒进房间的清冷。 虽然他们刚才还一起做饭、画画、喝酒、吃饭、聊天,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可是,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家人,想起远方的亲人。 哪怕是蒙天赐这种不太爱伤春悲秋的人,看着月光,也难免生出几分思念之意。 杜秉谦很想跟沐天恩再聊会天。 他总觉得,就这样睡觉了,也太浪费了。 他从窗子探出身子,见其他几个人的窗子都开着,有光,知道几个人都没有睡。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桌前,摊开纸,拿起笔,思量再三,写了一首小诗。 问世间,何为贵 山以青为贵 水以秀为贵 物以稀为贵 月以明为贵 人以正为贵 友以挚为贵 情以真为贵 而我 以你为贵 写完之后,看了好几遍,读了好几遍,还是觉得确实酸了点。 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急得抓耳挠腮,啃笔挠头。 琢磨了半天,又写了一首。 你坐在窗前看月亮 想你的人伸出窗偷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首写完觉得更肉麻,还感觉有那么一点猥琐。 他现在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读书,为什么没有才华,一个时辰过去了,一首能够表达自己爱情的满意的作品都没有,宣纸已经用了好多张,废纸篓快装满了。 最后,他打算直抒胸臆,又写了一首。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你喜欢的地方 共享炊烟袅袅的清晨 与无尽的黄昏 还有绵绵不绝的钟声 让时间无声的划过 当我们老了 头发白了 我的灵魂将爱你更深 此刻你若不爱我 我也不会在意 因为我已爱过了 写完,看了几遍,感觉表达的虽然清楚,但是不吉利,有一种没有好结果的错觉。 眼看时间不早,他也顾不得太多,还是选择了第一首。 重新誊抄了好几遍,发现,怎么还是第一遍写得最好看。 最后,还是把晚上第一张作品折成一个纸团,探出身子扔进了沐天恩的房间。 扔出去之后,就做鬼心虚的赶紧关了窗,熄了灯,心扑通扑通,害的他赶紧拍了几下安抚自己。 沐天恩本已经打算关窗子睡觉了,谁知还没有起身,一个纸团就飞了进来。 她把纸团一点一点打开,捋平,开始读。 前面读的雨里雾里,这是要表达什么,风牛马不相及。 最后一句,才明白过来。 明白过来后,心开始跳的有点快,脸也有点热。 过一一会,她突然想到,这纸上连落款都没有,写的人是谁啊? 她也把头探出窗子,见杜秉谦那边窗已关,灯已熄。 李沐阳跟蒙天赐倒是都还开着窗,亮着灯。 沐天恩心道,不会是蒙天赐吧? 会是这个傻子吗?感觉不是会写出这种句子的人啊。 沐天恩虽然心里觉得八成是杜秉谦,但是也不敢肯定。 最后,索性也不想了,管他是谁呢,是谁都不重要,睡觉最重要。 虽说如此,她今天的觉睡的还是格外甜。 有人喜欢,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杜秉谦也是一夜没有睡好。 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连名字都没有写的时候,差点崩溃了。 最后安慰自己,没有写名字也好,这样谁也不知道,那酸不拉唧,东拉西扯的小诗是他写的了。 蒙天赐什么也不知道。 他只是单纯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窗,忘记熄灯了。 他的灯是夜风吹灭的,他也是半夜冻醒,才起来关了窗子。 第75章 元宵早上的元宵 正月十五,元宵节,又称上元节,灯节。 对于远古的祖先而言,火就等于温暖,等于生存下去的希望。 上元节这天,人们点燃一盏灯火,驱散冬季的沉闷与严寒,开启新一年的希望与温暖。 蒙天赐这天起的很早,天还没有亮。 他知道,独孤一鹤起得早,他不想比一个老头儿晚。 可是,当他到独孤一鹤卧室时,发现老头儿已经出门了。 蒙天赐终于知道每天到含义了。 他想到昨天还答应早上做米酒汤圆,头有点大。 米酒汤圆应该就是用米酒煮汤圆,应该不难,关键是,得有汤圆。 他自己跑进厨房,见管家伯正在吃汤圆。 心里道,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蒙天赐:“管家伯伯,家里买了汤圆吗?” 管家:“我昨天出门买了好多,知道你们今天都要吃。” 蒙天赐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了,好歹是不用自己包汤圆了。 蒙天赐:“独孤爷爷每天都这么早吗?” 管家:“每天都这么早。” 蒙天赐:“他起来这么早都做什么?” 管家:“他每天早上都去后山,一来一回,很多年的习惯了。” 蒙天赐:“风雨无阻?” 管家:“风雨无阻。” 蒙天赐:“不分年节?” 管家:“不分年节。” 蒙天赐:“独自一人?” 管家:“独自一人。” 蒙天赐:“他不会觉得无聊吗?” 管家:“习惯了吧。” 蒙天赐:“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管家:“不觉得无聊。” 蒙天赐:“他什么时候吃早饭?” 管家:“下山之后。” 蒙天赐:“他一般什么时候下山。” 管家:“不到辰时就回来了。” 蒙天赐:“他一般回来后吃什么。” 管家:“他都是自己想吃什么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蒙天赐:“他不让他帮忙准备吗?” 管家:“他从来不让我管。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早上什么时候回来。” 蒙天赐突然有点同情这个独孤老头来,好像是自己的爷爷,年纪大了,却没有人管一样。 思及此,他生燃了炉子,开始烧水,他想为大家煮一锅粥。 炉子烧燃,他就洗了米,浸泡着。 他记着卖粥老板娘的说法,开水后下米,大火煮开,小火慢熬。 熬一会,他就看一下,用大勺子搅一搅,生怕米粥粘锅。 粥差不多煮了一个时辰,已经变得黏黏糯糯,他才弄了些炭放在炉子里保温。 起身又去米酒缸里舀了三大碗米酒,加了一些水,煮开,开始煮汤圆。 汤圆煮开了,他自己偷偷尝了一颗,感觉挺甜,挺好吃,才放下心了。 蒙天赐盛了三碗粥,三碗米酒汤圆,拿了个托盘端着,来到了他们的住处。 他先踢了几下杜秉谦的房门。 没人回应。 他又重重的踢了几下。 杜秉谦嘟嘟囔囔道:“谁在踢门,这么早,干嘛啊,蒙天赐,不会是你吧?” 蒙天赐:“就是我。” 杜秉谦:“你要干嘛?” 蒙天赐:“你先开门。” 杜秉谦:“你先说干嘛。” 蒙天赐:“开门你就知道了。” 杜秉谦:“你不说,我不开。” 蒙天赐:“你开了,不就知道了嘛。” 杜秉谦:“你先说,我再开。” 蒙天赐:“你先开,我再告诉你。” 杜秉谦:“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要睡觉了。” 蒙天赐:“你就开下门,保准你不后悔。” …… 睡在隔壁的沐天恩已经忍无可忍,披着一件外衣,闭着眼睛,披头散发地开了门。 也没有走出来,伸出头,对着外面大吼道:“踢什么踢,门都踢破了,快点出来给他开门,吵死了。” 说罢,也不待蒙天赐说话,也不待杜秉谦开门,自己砰的一声,把门又给关上了,又回去睡自己的觉了。 世界瞬间安静了。 蒙天赐再不敢踢门了,也不敢喊杜秉谦开门了,老老实实站在门外。 杜秉谦也不敢睡觉了,也不敢说不开门了,披了衣服,低眉顺眼的开了门。 一开门,就见蒙天赐端了个大托盘,还有六碗冒着热气的早餐。 杜秉谦:“天赐,天赐兄,你踢我门,就是要给我送早餐啊?” 蒙天赐:“你以为我还能干什么?” 杜秉谦:“我以为你发神经,这么早,叫我出去操练。” 蒙天赐:“别废话,吃不吃?” 杜秉谦本想说,现在太早,吃不下。 可是,当他看到蒙天赐满脸期待的样子,还是硬生生把到口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杜秉谦:“当然吃,不吃白不吃。” 蒙天赐听的高兴,跟着进了屋子。 端出一碗白粥,一碗汤圆,放在了他的桌上,还贴心了每个碗里放了一把勺子。 杜秉谦见他做完这一切,莫名的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动。 蒙天赐也不跟他多言,端着剩下的东西,就准备离开杜秉谦房间。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退了回来。 杜秉谦:“怎么啦?还有事?” 蒙天赐:“你说我现在去敲天恩的门,会怎样?” 杜秉谦:“我不敢想,我也不敢说。” 蒙天赐:“她不会冲出来,把热粥倒我身上吧?” 杜秉谦:“她哪里有那么野蛮。” 蒙天赐:“她不会几天都不跟我说一句话吧?” 杜秉谦:“应该也不至于。” 蒙天赐:“可是,我还是不敢去敲她门。” 杜秉谦:“要不,她的那份,你放我这,她醒了,我给她。” 蒙天赐:“好弟弟,还是你想得周全。” 说罢,又放了一份早餐在杜秉谦桌上,才一步不回头的大步走了。 蒙天赐走过沐天恩房间,还朝里面望了几眼,见没有动静,想是又睡着了,才笑眯眯,悄无声息地离开。 到了李沐阳的门口,他只轻轻扣了几下门,门就开了。 李沐阳:“一大早就挨骂了吧?” 蒙天赐:“不是骂我。” 李沐阳:“那是骂谁?” 蒙天赐:“骂杜秉谦了,懒死了,一直不起来开门,哪像你,这么善解人意。” 李沐阳:“我是被你们吵醒了,所以在这等着了。” 蒙天赐:“你是闻到有好吃的了吧?” 李沐阳:“粥也有味道,也能闻着?” 蒙天赐:“还有汤圆呢。” 李沐阳:“汤圆还有香味不成。” 蒙天赐:“那你吃是不吃啊?” 李沐阳:“我当然吃啊。我不吃,我开门干嘛?我起床干嘛?” 第76章 元宵早上的元宵2 蒙天赐笑笑,心道,果然还是为了吃。 遂把托盘直接递给她,跟她进了房。 李沐阳:“看起来还可以啊,粥煮的够粘稠,汤圆看着也煮熟了。” 蒙天赐:“我偷偷尝了下,挺甜的。” 李沐阳:“汤圆什么馅儿的?” 蒙天赐:“我吃的那个是芝麻馅儿的,可香了。” 李沐阳:“我也爱吃芝麻馅儿。” 蒙天赐:“管家伯伯买的汤圆上面没有区分馅儿,应该是什么馅儿都有。” 李沐阳:“那就完美了。” 蒙天赐:“怎么说?” 李沐阳:“每一颗都充满了未知的乐趣。” 蒙天赐:“说的也有道理。” 李沐阳:“你这早餐分开看都不错,搭配在一起却不好。” 蒙天赐:“我这不是什么都不会,又不好意思叫你帮我,才选了两个简单的嘛。” 李沐阳:“下次可以叫我。” 蒙天赐:“有点早。” 李沐阳:“我没有起床气。” 说罢,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沐天恩回到房间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穿好了衣服。 她等了半天,也不见蒙天赐敲自己的门。 蒙天赐跟李沐阳又聊了好一会,才离开,轻手轻脚回了厨房。 他想到李沐阳说,搭配有点问题,想了半天,又笨手笨脚的把汤圆再次煮开,往里面窝了两个蛋。 他把剩下的早餐装进带盖子的大碗里,找了食盒装着,才匆匆出了门。 是的,他来到了后山,他准备给独孤老头送早饭。 当他站在山下时,他犯愁了,按时间推算,独孤老头应该已经下山了。 那么问题来了,独孤一鹤下山的路是哪一条呢? 如果选错了路,就意味着,蒙天赐要上下整整跑一圈,饭还送不成功。 思考了半晌,他选择了昨天独孤一鹤上山的路。 他觉得像独孤一鹤这样做事有规律的人,昨天从这边上山,今天一定从这边下山。 蒙天赐是那种一旦选择了就不纠结的人。 选了路之后,他就一路狂奔往山上跑,手上还保持着平衡,不想让汤洒了。 如果说,昨天下午还越走越累,今天早上倒是越走越起劲,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赚到了的感觉。 在这样的早晨,大部分的人都还在睡觉,他却已经开始锻炼了,好像突然比别人拥有了更多的时间,自己独有的额外的时间。 又因为为了给独孤一鹤送饭,好像这件事又有了更美好的意义,既锻炼了自己,又温暖了别人。 当他刚跑到山腰的亭子休息时,一轮红日恰好冒出了地平线,顷刻间,茫茫林海被太阳的红光一照,色彩斑斓,霞光万道,把天空染的通红。 红的天空,红的树、红的房子…… 光芒四射,万物苏醒,一切又恢复了生机勃勃。 当绚烂的阳光照亮大地的时候,也照亮了蒙天赐的心。 他甚至觉得,今天的太阳,好似专门为他升起一样。 至少,在今天,在这个亭子里,这轮红日,是为他一个人升起的。 想到此,他觉得,可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欣赏完了日出,休息好了,他又疾步走出亭子,开始狂奔起来。 他现在急切地想早点见到独孤一鹤,与他分享日出的美景,食盒的美食,以及早起的乐趣。 当他快要到山顶时,终于见着了正下山的独孤一鹤。 独孤一鹤:“你不是初一十五休息吗?怎么又跑上来了?” 蒙天赐停了下来,等着他道:“我昨天答应今天早上给你做米酒汤圆。” 独孤一鹤:“做好了?” 蒙天赐递了递手里的食盒,道:“做好了,包您满意。” 独孤一鹤:“自己包的汤圆?” 蒙天赐:“自己煮的。” 独孤一鹤:“沐阳教你的?” 蒙天赐:“我自己琢磨的。” 独孤一鹤:“你倒是还有些做饭的天分。” 蒙天赐:“天分说不上,但愿啊,能吃。” 独孤一鹤:“到亭子那吃吧,你不是说亭子风景最好来着。” 蒙天赐:“是啊,您都错过了,刚刚日出,可壮观了。” 独孤一鹤:“我哪里会错过,我在山顶也看得见。” 蒙天赐:“山顶看日出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更壮观?更有气魄?” 独孤一鹤:“那我就无法比较了,因为我要么只能在山顶看,要么只能在山腰看,无法同时看山顶的日出跟山腰的日出。” 蒙天赐:“你可以一天看山顶,一天看山腰。” 独孤一鹤:“每一天毕竟是不一样的。” 蒙天赐:“你每天都在这山上走一遍,也每天都觉得不一样吗?” 独孤一鹤:“我每天走一遍,每天还是觉得不一样。” 我们常常会觉得几十年如一日做一件事的人会很无聊,觉得他们只是单纯的重复。 可是,可能对于他们来说,每天都有不同的乐趣,每天好像一样,每天却也不一样。 蒙天赐:“我今天发现,早上出来爬个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独孤一鹤:“那你就每天早上跟我爬山。” 蒙天赐:“好,特殊情况,我跟您书面请假。” 独孤一鹤:“那我怕我书房全是你的请假条。” 蒙天赐:“你昨天还说我书画皆佳了。” 独孤一鹤:“那又怎样?” 蒙天赐:“将来,如果我成为着名的书画家,这些请假条啊,就值钱了。” 独孤一鹤:“你不知道,大部分书画家生前都很穷吗?他们作品的价值,都是很多年后才被后人认可的。” 蒙天赐:“那又怎么样啊,还不是很值钱?” 独孤一鹤:“那时候,我都魂归故里,哪里还能管得着值钱不值钱啊?” 蒙天赐:“那至少也说明,你生前有眼光,收藏了一位潜力书画家的最多作品。” 独孤一鹤:“行,那你以后每次请假,请不要写请假条,给我一幅你的书画作品吧。” 蒙天赐:“你这也太坑人了吧?” 独孤一鹤:“怎么?不愿意?” 蒙天赐:“愿意,愿意,承蒙厚爱,不胜感激。” 当他们到亭子的时候,已经巳时,食盒里的粥跟汤圆已经不是很烫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饿了,又或许是因为心情好,两人吃得都很香。 不一会,带来的粥跟汤圆就被他们两个分完了。 蒙天赐:“怎么样,手艺还不错吧?” 独孤一鹤:“过得去,比沐阳差点。” 蒙天赐:“改天我让沐阳一起,指点我。” 独孤一鹤:“别了,她最讨厌起早床了,让她多睡会儿。” 蒙天赐心里一顿,有一丝说不出的感动。 当蒙天赐跟独孤一鹤在山上吃早饭时,还有一个人没有吃。 她就是沐天恩。 她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气呼呼地开了门。 门一开,就见杜秉谦端着食盒,站在她的门外。 沐天恩:“你站我门口干嘛?” 杜秉谦:“我等你吃早饭。” 沐天恩:“那你怎么不敲门?” 杜秉谦:“我怕你还在睡觉。” 沐天恩:“这都日上三竿了,我还睡觉啊?” 杜秉谦:“可是,你屋里有点声音都没有。” 沐天恩:“那是因为……” 杜秉谦:“你饿不饿,早餐还热乎乎的。” 沐天恩看着他讨好的脸,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闪身让他进来,两人一起吃了个甜蜜蜜的早餐。 第76章 元宵节专属烧烤 蒙天赐与独孤一鹤吃了早饭,又在山里转了一圈。 山上野兔、野鸡、斑鸠…… 蒙天赐又蠢蠢欲动了,他想,如果在这山上烤点野味,该是无尚的美味了。 可惜,他只敢想想而已,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老老实实跟在独孤一鹤的身后,陪着他转悠。 独孤一鹤:“无聊吗?” 蒙天赐:“不无聊。” 独孤一鹤:“饿了没?” 蒙天赐:“不饿。” 独孤一鹤:“不饿,不饿你眼睛盯着野鸡、兔子、斑鸠、鸽子,眼睛都不眨?” 蒙天赐:“我就感觉这山上野味还挺多的,而且很肥,还不怎么怕人,抓了带回去烤了吃,大家肯定都很喜欢。” 说罢,刚好一群鸽子飞过。 独孤一鹤:“山上人少,也没有人猎他们,自然胆子大。” 蒙天赐:“你爱吃这些山里的野味吗?” 独孤一鹤:“野味都太柴了,不如家养的细嫩肥美。” 蒙天赐:“那是没有处理好,处理好了啊,味道比家养的好吃百倍。” 独孤一鹤:“沐阳倒是喜欢这些,有时候过来,给我带一些,我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的不多。” 蒙天赐:“要不要我抓一些,带回去,晚上加餐。” 独孤一鹤:“我看你就是嫌跟我这个老头后面无聊,想跑出去玩。” 蒙天赐:“给我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回来之后,听你指派。” 独孤一鹤:“那我在这歇会儿,等你,你别走太远,注意安全。” 蒙天赐:“放心,这里我昨天来过一次,已经熟悉了。” 说罢,就一个飞身,进入了树林。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蒙天赐就满载而归:手里提溜着两只兔子,一只野鸡,还有几只斑鸠。 独孤一鹤:“你身手不错啊,这么快就收获不少。” 蒙天赐:“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独孤一鹤:“刚不还看见一群鸽子,你没有抓两只?” 蒙天赐:“鸽子一群一群的,我抓了其中两只,其他鸽子该难过了。” 独孤一鹤:“那你抓了这两只兔子,兔子父母不难过?” 蒙天赐:“这……” 独孤一鹤:“你抓了这只野鸡,野鸡的夫人不难过?” 蒙天赐:“这……” 独孤一鹤:“还有这几只斑鸠,他们好朋友不难过?” 蒙天赐:“这……” 独孤一鹤:“孟子曰‘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蒙天赐:“我就吃点野兔、野鸽、斑鸠,上升不到这么高的高度吧?” 独孤一鹤没有说话。 蒙天赐:“你不是推崇不杀生吧?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独孤一鹤还是没有说话。 蒙天赐:“孟子推崇不忍之心,让君子不要造杀孽,劝诫齐宣王实行仁术,这些我都懂。我不会乱杀无辜的,您一定请相信我。” 独孤一鹤还是没有说话。 蒙天赐着急了,道:“我发誓,我绝不造杀孽。” 独孤一鹤:“没事儿瞎发什么誓。” 蒙天赐:“那你刚才怎么也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因为我猎了它们生气了。” 独孤一鹤:“猎只野鸡、野兔、斑鸠而已,我又不是佛门中人,没有那么讲究。” 蒙天赐:“那就好。” 独孤一鹤:“只是,你要记得几天的誓言,常怀不忍之心,不造啥孽。” 蒙天赐:“天赐谨记。” 独孤一鹤:“烧烤的兔子、野鸡、斑鸠真的好吃?” 蒙天赐:“保你吃过之后再也忘不了。” 独孤一鹤:“我就是怕我牙不好。” 蒙天赐眼睛转了转,道:“那你再等我一会会,就一会会儿。” 独孤一鹤:“你又去干嘛?” 蒙天赐:“回来你就知道了。” 蒙天赐丢下野味,一溜烟又跑了。 一刻钟的时间,他又回来了。 这次,他手里提溜着几尾极肥美的草鱼。 独孤一鹤:“你还会扑鱼?” 蒙天赐:“不是我吹,张飞吃豆芽。” 独孤一鹤:“嗯?” 蒙天赐:“小菜一碟。” 独孤一鹤:“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技艺啊?” 蒙天赐:“这还要学啊?” 独孤一鹤:“不用学?你天生就会?” 蒙天赐:“小时候见天的跟小伙伴们上山追兔子,下河捞鱼,抓到了就直接在外面烤了吃。” 独孤一鹤:“你家人不管你?你不练武?你没有课业?” 蒙天赐:“这就叫,自己想做的事情啊,总会找到时间的。” 独孤一鹤:“怎么找?” 蒙天赐:“你看,我现在跟着你,不也找到了吗?” 独孤一鹤:“那是我刚好没事儿,而你也没事而已。” 蒙天赐:“时间啊,你要想挤,总会有的;想要做的事,你拼尽全力去做,总会实现的。” 独孤一鹤:“很有乐趣吗?” 蒙天赐:“趣味无穷。” 独孤一鹤不禁也露出了羡慕之色。 他的一生中,除了剑,好像很少能够领会到别的乐趣。 他之所以把房子建得那么好,是因为唯一一次在皇宫的房顶跟人比剑中,突然发现了建筑之美。 他之所以把厨房建那么好,是因为偶然吃了李沐阳做的饭,觉得美食也有一种不可多得、无法言传的乐趣。 除此之外,他好像真的很难在一些事情上获得乐趣。 独孤一鹤:“你好像对很多事都很有兴趣,都能找到乐趣。” 蒙天赐:“你是不是也要说我不务正业啊?” 独孤一鹤:“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热爱生活,对任何事都充满热情。” 蒙天赐:“那是因为很多事你用心领会,都是真的很有趣味啊。” 独孤一鹤:“你突然跑去抓几只鱼干嘛?是因为抓鱼有趣吗?” 蒙天赐:“抓鱼虽然确实有趣,不过,我可不是因为有趣才去抓的。” 独孤一鹤:“那你是为了什么?” 蒙天赐:“当然是为了你啊。” 独孤一鹤:“为了我?” 蒙天赐:“是啊,你不是牙齿不好吗?” 独孤一鹤:“牙齿不好跟鱼有什么关系?” 蒙天赐:“我的烤鱼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独孤一鹤:“你想让我吃你做的烤鱼?” 蒙天赐:“是啊,烤鱼的味道啊,比之烤兔子,烤野鸡啊,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 独孤一鹤:“而且,最重要是,不需要牙齿好。” 蒙天赐:“就是这样。” 独孤一鹤:“你衣服裤腿都湿了,冷不冷?” 蒙天赐:“我今年多少岁?” 独孤一鹤:“你今年多少岁?” 蒙天赐:“我今年刚刚二十岁。” 独孤一鹤:“你今天二十岁怎么啦?” 蒙天赐:“二十岁的人知道什么叫冷?” 第78章 元宵节专属烧烤2 独孤一鹤:“二十岁?不知道冷?” 蒙天赐:“其实真不冷。” 独孤一鹤:“不冷?” 蒙天赐:“不冷。” 独孤一鹤:“不冷你腿抖什么?” 蒙天赐:“那我把裤腿上的水拧干就好了,刚着急回来。” 独孤一鹤:“快点吧。先把鱼丢了。” 蒙天赐一遍丢了鱼,一遍一屁股在地上,整理自己的衣服。 蒙天赐:“等天气暖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抓鱼,这里的鱼可肥了。” 独孤一鹤:“不钓三月鱼,不打三春鸟。” 蒙天赐:“劝君不吃三月鱼,万千鱼籽在腹中,鱼儿,在三月份产籽,如果吃鱼的人要在这时吃,就不是吃了一条,而是千万条。” 独孤一鹤:“春暖花开,鸟儿鸣唱,候鸟迁徙到繁殖地,筑巢、寻偶、交配、孵化、育雏,如果在这时捕猎它们,会对鸟类种群的生存和繁衍造成严重危害。” 蒙天赐:“我懂了,记住了。那我们相约夏天一起抓鸟扑鱼。” 独孤一鹤:“你这么年轻,就知道什么有违功德不能做,但是却又不过分拘泥,很是难得。” 蒙天赐:“很容易啊,就是觉得对的就去做,不对的就不做,无谓对错的就想做就做。” 独孤一鹤低声喃喃了一遍,“无谓对错的就想做就做。” 蒙天赐:“今天的锻炼结束了吗?” 独孤一鹤:“结束了。” 蒙天赐:“那我们快下去补充一点能量。” 独孤一鹤:“补充什么能量?” 蒙天赐:“烤肉啊。” 独孤一鹤:“元宵节吃烤肉?” 蒙天赐:“元宵节规定一定要吃什么吗?” 独孤一鹤:“也没有,只是……” 蒙天赐:“无谓对错,想做就做。” 独孤一鹤:“可是……” 蒙天赐:“汤圆一定在给你煮一碗,好不好?” 独孤一鹤:“芝麻馅儿的。” 蒙天赐:“你也喜欢芝麻馅儿吗?” 独孤一鹤:“豆沙馅儿太甜腻,花生馅儿过香,山楂馅儿太酸。” 蒙天赐:“早上的汤圆什么馅儿都有。” 独孤一鹤:“我不挑食。” 蒙天赐:“好,我知道你不挑食,你就只是更喜欢芝麻馅儿,记住了。” 独孤一鹤:“对了。” 蒙天赐:“晚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烤肉?” 独孤一鹤:“你们年轻人玩吧。” 蒙天赐:“烤肉也跟年纪有关系吗?” 独孤一鹤:“没有关系吗?” 蒙天赐:“没有,你要是来跟我们一起,大家不知道多开心。” 独孤一鹤:“你们开心?” 蒙天赐:“我们当然开心。” 独孤一鹤:“我不开心。” 蒙天赐:“你不开心就不一起啊。” 独孤一鹤:“那你刚不是很希望我跟你们一起吗?” 蒙天赐:“是啊。” 独孤一鹤:“那你不坚持一下?” 蒙天赐:“当然是你开心比较重要。” 独孤一鹤:“也许我只是客套一下呢,你都不继续邀请一下?” 蒙天赐:“老头儿,你的心怎么怎么绕啊?” 独孤一鹤:“老头儿?” 蒙天赐:“独孤爷爷,爷爷,好爷爷,我错了,您就来嘛。” 独孤一鹤:“我当然来,你们烤得东西我不放心。” 蒙天赐:“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一个能称得上擅长的事务,那一定就是烤肉了,特别是烤鱼。你今天晚上试过之后,我怕你啊,就要从沐阳那转投我了。” 独孤一鹤:“沐阳的地位是谁都不可代替的,她在厨艺上的天分,你,望尘莫及。” 蒙天赐:“我单说烤肉,烤鱼。” 独孤一鹤:“那是你没有吃过沐阳的烤肉。” 蒙天赐:“不是吧,她怎么什么食物都会做,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独孤一鹤:“沐阳小时候家里很幸福,一家人经常一起来我这里吃饭,都很开心。后来他父母越来越忙,陪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小时候常常问我,是不是因为家里没有喜欢做饭的人,饭不够好吃,所以爹爹跟娘亲才不愿意回来吃饭。” 蒙天赐:“这就是她自己学做菜,爱做菜的原因吗?” 独孤一鹤:“也有一些吧,毕竟天分这个东西,跟感情倒是没有太多关系。” 蒙天赐:“她一学做菜都这么好吃吗?” 独孤一鹤:“她小时候,有一次跟她父母来给我送鱼,送了好多,好大一缸,还把她留在这玩。” 蒙天赐:“她就学习做烤鱼给你吃了吗?” 独孤一鹤:“不错。她说这么多鱼天天烧,没有意思,要做烤鱼给我吃。” 蒙天赐:“那她是第一次做就是好吃的吗?” 独孤一鹤:“那倒不是。” 蒙天赐:“是什么样子的?” 独孤一鹤:“她啊,开始做的时候,不是烤糊了,就是没烤熟;不是太咸了,就是太淡了;不是配料放多了,就是配料放少了,总之,就是不满意。” 蒙天赐:“最后怎么着。” 独孤一鹤:“最后啊,她把一缸鱼都烤完了,才摸索出她心里想要的滋味。” 蒙天赐:“沐阳在做菜这件事上,倒是执着。” 独孤一鹤:“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事情,她都很执着,也很专注。” 蒙天赐:“她做菜是挺专注的。” 独孤一鹤:“我那次也是被她惊到了,就这么小一个小娃娃,就这样一条一条的烤,从晌午烤到半夜,谁的话也听不见,谁讲话也不理。” 蒙天赐:“是不是好像全世界就只有这一件事值得关注,只有这一件事值得去做。” 独孤一鹤:“是啊。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么小的小孩,有那样专注的神情,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烤鱼,观察每一秒的变化,感受每一次的不同,那种全副身心都投入进去的热情,让我也不禁为之动容。” 蒙天赐:“那她做后研究出来的烤鱼真的好吃吗?” 独孤一鹤:“如果一个人这么专注的做一件事情,能做不好吗?” 蒙天赐:“说的我都好想吃。” 独孤一鹤:“后来,她终于试验出了自己满意的口味,半夜非要把我叫起来,硬要我尝尝。” 蒙天赐:“什么滋味?” 独孤一鹤:“我以前从来不懂得食物的乐趣,我总认为,吃饭不过是果腹而已。” 蒙天赐:“是不是吃了她的烤鱼之后,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独孤一鹤:“也没有到怀疑人生,只是感叹,我可能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事物。” 蒙天赐:“所以你才把厨房修的那么好?” 独孤一鹤:“是啊。就是为她偶尔来露一手。” 蒙天赐:“那你可是赚了。” 第79章 元宵节专属烧烤3 缘缘斋,地下一层,背风,下午的暖阳正好。 蒙天赐已经找了一块空地,挖了一个大坑,里面架上了干的树枝。 在坑的两旁,他又竖起四个带着树杈的树桩。 杜秉谦:“你这架势是准备烤全羊啊?” 蒙天赐:“我也想,可惜,没有羊。但是有兔子,野鸡,斑鸠,鱼。” 管家伯伯已经把带回来的野味都处理干净,放在一个大盆子里面。 沐天恩跟李沐阳搬来了椅子、桌子,还把瓜子、水果、茶水都从前院拿了过来。 蒙天赐忙前忙后,挖坑、砍竹子、捡柴,也不搭理她们。 她们只觉得好笑,干脆坐在那里,嗑瓜子、吃水果、喝茶、晒太阳,看蒙天赐干活。 蒙天赐:“你们都不帮我啊?” 杜秉谦:“你也没有说要做什么,你也没有说要我们做什么,怎么叫不帮你呢?” 蒙天赐:“我本来以为我们心有灵犀,一切尽在不言中,没想到,你们没有一个人懂我,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意思。” 杜秉谦:“你什么意思啊?烤兔子?烤野鸡?烤斑鸠?烤鱼?” 蒙天赐:“还是秉谦贤弟是我知音。” 杜秉谦:“这个可难为我了,我对野外烧烤一无所知。” 沐天恩:“不用你,天赐一个人就行,他烤鱼我吃过,可以的。” 杜秉谦:“你什么时候吃过,我怎么没吃过?” 沐天恩:“就咱们第一次见面那次啊。” 杜秉谦想到自己第一次的离开,有些讪讪的,也就不再追问。 杜秉谦:“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蒙天赐:“你会什么?烧柴?腌肉?” 杜秉谦:“我烧柴吧。沐阳上次都烧柴了,我也烧柴,我跟她一样。” 李沐阳:“这也要一样?” 杜秉谦:“那当然,我们什么都一样。” 李沐阳见蒙天赐没反应,翻了个大白眼。 蒙天赐:“沐阳,沐阳,好沐阳……” 李沐阳:“又干嘛啊?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啊?” 蒙天赐:“当然是腌肉啊。” 沐天恩:“要我也宁愿烧柴了。” 蒙天赐:“为什么?” 沐天恩:“腌肉多血腥,你看那兔子、野鸡、斑鸠、鱼,剥了皮,去了内脏,看着都渗人的慌。” 李沐阳:“这个我倒是不怕。” 沐天恩:“摸在手上油腻腻的,你还要用佐料摸,一会手就脏兮兮的,感觉挺恶心。” 李沐阳:“你这说,还真有点,不过,还可以忍受。” 沐天恩:“佐料特别是辣椒太刺激了,你一会儿手该不舒服了,对你皮肤不好。” 李沐阳看看自己的手,也还好,难道是自己天生丽质? 李沐阳:“没事,我都习惯了。” 沐天恩:“那可不行,你是女孩子。” 李沐阳:“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还不能腌肉了?告诉你哟,他找我腌肉啊,算是找对人了,我没有别的天赋,唯有这点,还算拿的出手。” 沐天恩:“我知道了,你等着。” 不一会,沐天恩又冲了回来,手里拿着个小瓶子。 李沐阳:“这是什么?” 沐天恩:“这是秉谦给我让我擦脸用的,一种油脂的东西,我用着还挺好。” 李沐阳:“你现在拿来做什么啊?” 沐天恩:“你一会腌制完肉,洗干净手,摸厚厚一层到手上,我保证第二天你的手细白如玉。” 李沐阳:“天恩姐姐对我太好了,我都感动的要哭了。” 沐天恩:“你晚上试试,如果效果好,让秉谦也给你配。” 杜秉谦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花了一个月辛辛苦苦配置的专用护肤品,用了多少珍惜药材,废了多少心血,哪怕是千金他也不想卖。 可是,现在,就这样,被送给别人擦手了。 李沐阳:“那我可不好意思。” 沐天恩:“那有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况且,大家都是朋友。是不是秉谦?” 杜秉谦虚虚道:“是,是。” 蒙天赐:“要不,你指导我,我来腌制,我是男人,我的手不怕。” 李沐阳、沐天恩异口同声道:“也好。” 在李沐阳的指导下,蒙天赐先给这些肉都抹上一层细细的盐,又摸上一层细细的酒,分了一半出来,摸了点辣椒面。 蒙天赐:“要不要摸点其他佐料?” 李沐阳:“就这可以了,肉跟鱼都很新鲜,佐料太多,容易掩盖本味。” 蒙天赐:“那我现在做什么?” 李沐阳:“你可以给这些肉好好按个摩。” 蒙天赐:“真有效果?” 李沐阳:“你听过一句话没有,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 蒙天赐:“那我听你的。” 说罢,真的开始认真给兔子野鸡们按摩起来。 蒙天赐按摩完,道:“那我现在做什么?” 李沐阳:“可以去调个蒜酱。” 沐天恩:“那个烧火的,各司其职,不要偷懒。” 蒙天赐:“秉谦,你行不行啊,会不会烧火,这都半天了,火星还没一点。” 杜秉谦:“肉都没有准备好,我烧火干嘛?” 蒙天赐:“请开始烧,好吗?大火,我们需要的是炭火。” 杜秉谦:“哦。” 蒙天赐:“沐阳,你别看他,先告诉我,怎么做蒜酱。” 李沐阳:“这可是我的独家秘诀。” 蒙天赐:“要不,我不偷师,你来做?” 李沐阳:“看你这么好学,就收你这个徒弟。” 蒙天赐:“洗耳恭听。” 李沐阳:“大蒜一斤左右切成碎末,红辣椒,盐,糖,酱油,油少许,将这些配料混合搅拌匀后,放入锅中,用小火熬,边熬边搅拌,开锅后关火即可。 蒙天赐:“少许是多少?” 李沐阳:“少许就是看感觉,比如你爱吃辣一点就多放一点辣椒;比如你喜欢甜,就多放一点糖;比如你喜欢酱味浓点,就多放点酱油。” 蒙天赐:“不会难吃吧?” 李沐阳:“绝对不会,只要不过,都不会差。” 那我回厨房试试。 也许是蒙天赐最近几天都在做饭,厨艺有所提升,也许是他本身天赋就不错,不到半个时辰,他就端着自己熬好的酱大摇大摆、得意洋洋的回来了。 蒙天赐:“尝尝?” 李沐阳拿了勺子,尝了一点,味道还挺鲜。 蒙天赐:“尝尝?” 沐天恩拿了筷子挑了一点,也略点了头。 杜秉谦:“你们在吃什么啊?怎么不给我尝尝?” 三个人都笑了。 蒙天赐端过去,道:“给你尝尝,我们的火头将军。” 杜秉谦一看,就是个酱而已,本也不想尝了。但是…… 他装着不经意的样子,拿了沐天恩刚刚用过的筷子,也挑了一点,尝了尝。 真甜。 他心里为自己辩解道,刚刚他们都尝了,自己没有尝到,好像有点吃亏。 我是怕吃亏才尝的。 就是这样。 第80章 元宵节专属烧烤4 尝了蒜蓉酱的杜秉谦心里高兴了,火烧的呼呼的。 蒙天赐用比大拇指还粗的竹子串起两只兔子,架在树杈上烤。 他两只眼睛盯着兔子,烤一会就翻一下,翻来覆去的烤。 一边烤,还一边往兔子身上刷油。 兔肉在火焰的燃烧下,外皮很快起皱,变色。 蒙天赐:“不要在加大火了,保持炭火就行。” 杜秉谦:“天赐兄,不错啊,看起来很专业。” 蒙天赐:“请收回‘看起来’三个字。” 沐天恩:“我都闻到香味了。” 蒙天赐:“不血腥了吧?不恶心了吧?” 沐天恩:“烤一会没想到颜色变得这么好看。” 蒙天赐:“有没有不爱吃佐料的啊,要不,我一只兔子不刷佐料,一只兔子刷佐料啊?” 沐天恩:“照你说的去做吧。” 蒙天赐:“遵命。” 说罢,在两只兔子身上又刷了一层油。 刷完,在其中一只身上开始刷蒜蓉酱。 转了几圈,又刷了一遍。 兔子肉开始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李沐阳:“好香啊,我一定要吃蒜蓉酱的。” 沐天恩:“我吃原味的。” 杜秉谦:“我也吃原味的。” 蒙天赐:“其他烧烤可能不放佐料不好吃,唯有兔子,只放盐,刷油,就很好吃。” 李沐阳:“一会烤完了,可以给我的那份放一点撒料粉吗?” 蒙天赐:“自己快去厨房配去。” 李沐阳:“得令。” 说罢,一阵风跑了。 沐天恩:“撒料粉是什么?” 蒙天赐:“就是用辣椒粉、花椒粉、孜然粉、姜粉、芝麻面混合,等食物快烤好的时候撒上一层。” 沐天恩:“那不满嘴都是撒料粉的味道。” 蒙天赐:“那味道才是真的极好。” 杜秉谦:“这么多种重口味的佐料撒上去,吃了对身体也不好,对皮肤更不好。” 蒙天赐摇摇头,一副你们真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不一会,李沐阳就端着一碗自己配置的撒料粉来了。 沐天恩:“这么多,你们用的了这么多吗?” 李沐阳:“有两只兔子,还有野鸡,斑鸠,鱼呢。” 沐天恩:“你这都是什么粉混合在一起啊?” 李沐阳:“你看看,你闻闻,看能猜出来几种?” 沐天恩凑近看了看闻了闻。 沐天恩:“辣椒?” 李沐阳:“对。” 沐天恩:“姜?” 李沐阳:“对。” 沐天恩:“花椒?” 李沐阳:“对。” 沐天恩:“还有一点点大茴香。” 李沐阳:“还有吗?” 沐天恩:“没有闻出其他味道。” 李沐阳:“全对了。” 蒙天赐:“为什么不放孜然粉?” 李沐阳:“为什么要放孜然粉?” 蒙天赐:“没有孜然粉的撒料粉是没有灵魂的。” 李沐阳:“那就让它做行尸走肉吧。” 蒙天赐:“厨房没有孜然吗?” 李沐阳:“有。” 蒙天赐:“你不会磨粉?” 李沐阳:“会。” 蒙天赐:“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加孜然粉?” 李沐阳:“因为我不喜欢吃孜然。” 沐天恩:“我也是。” 杜秉谦:“这些重口味的佐料我都建议少吃。” 蒙天赐:“你,一边去,完全不懂吃的人。” 沐天恩:“都跟你说很多次了,你说错了,秉谦的厨艺很好的。” 蒙天赐:“不懂得烧烤之美的人,不足以与之谈美食。” 杜秉谦:“我今天好好尝尝,征服我了再说。” 蒙天赐:“征服你,就如同小缸里抓王八。” 杜秉谦:“什么意思?” 蒙天赐:“手到擒来。” 杜秉谦:“我看你是风钻进了鼓里。” 蒙天赐:“什么?” 杜秉谦:“吹牛皮。” 李沐阳:“目测,这次牛皮没有吹大。” 沐天恩:“鼻闻,这次王八抓着了。” 蒙天赐:“我的兔子要烤好了。” 李沐阳:“给你撒料粉。” 蒙天赐:“我能要一份有孜然的吗?” 李沐阳:“我怕你污染整只兔子。” 蒙天赐:“好吧。可怜的我,今天要吃没有孜然,没有灵魂的烧烤了。” 李沐阳:“那我再给你单独配一份去。” 蒙天赐:“沐阳,好妹妹。” 蒙天赐把有蒜蓉的一只撒上了料粉,另外一只还是保持了原味。 两只兔子分别拿起来,放在一边。 沐天恩:“是等沐阳来了一起吃吗?” 杜秉谦:“是不是要趁热吃比较好?” 蒙天赐:“别着急,要冷却一会才会更好吃。” 杜秉谦:“为什么?” 蒙天赐:“因为好吃的东西都要慢慢等待。” 李沐阳:“别听他胡说,因为放置一会能把肉质的鲜香充分的发散出来。” 蒙天赐:“谁去请独孤爷爷?” 李沐阳把加了孜然的撒料粉递给他。 杜秉谦也没有说话。 沐天恩也没有说话。 蒙天赐:“都不想去吗?” 李沐阳:“肉都是你烤的,你自己去,我们不跟你抢功。” 不一会,蒙天赐就带着独孤一鹤过来了,倒是没有让他们等。 蒙天赐:“时间刚刚好。” 独孤一鹤:“你们手艺不错啊,老远就闻着香味了。” 李沐阳:“都是天赐哥哥烤的,我们什么都没干。” 蒙天赐:“都是大家一起做的。独孤爷爷,你喜欢吃重口味一点的,还是保持原味的。” 独孤一鹤:“我吃这个刷了酱,撒了佐料粉的吧。” 蒙天赐:“要不要给你加点孜然?” 独孤一鹤:“这里面没有孜然吗?” 蒙天赐:“没有。” 独孤一鹤:“那太好了,我不吃孜然。” 蒙天赐:“幸好你跟我说了,不然我一会给你烤鱼,肯定会撒孜然粉。” 独孤一鹤:“有孜然的东西我是闻也不想闻。” 李沐阳:“英雄所见略同。” 蒙天赐:“好,那这只蒜蓉的,你们爷孙两个分了吃,那只原味的,秉谦天恩分了吃。” 李沐阳:“你不吃啊?” 蒙天赐:“我给独孤爷爷烤条鱼先。” 独孤一鹤:“不用,先一起吃兔子。” 蒙天赐:“对于我来说,没有孜然的烤兔子,就如同没有美食的李沐阳,毫无吸引力。” 李沐阳:“别废话了,赶紧去烤吧。” 说罢,李沐阳也不看他,直接撕了一只烤兔腿递给了独孤一鹤。 自己撕下另外一只腿,也不管别人,啃了起来。 独孤一鹤哑然失笑。 李沐阳:“我的手粘了这只兔子的味道,不能帮你们撕那只兔子,你们自己服务自己。” 杜秉谦:“不用沐阳姑娘,我来。” 杜秉谦快速地洗了一把手,也学着她的样子,撕了一条兔腿,递给了沐天恩。 然后自己也撕了一条腿,给自己。 李沐阳:“不得不说,我天赐哥哥虽然没有别的优点,这烤兔子的技术,那真是……” 蒙天赐:“那真是什么? 李沐阳:“那真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简直是……” 蒙天赐:“简直是什么?” 李沐阳:“简直是无人能出其右,无以复加,空前绝后,令人叹为观止。” 蒙天赐:“沐阳。” 李沐阳嘴里含着肉,含混道:“嗯?” 蒙天赐:“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最近在读成语故事吧?” 第81章 元宵节专属烧烤5 几个人吃兔子的功夫,蒙天赐又烧起了一堆火,火焰旺盛。 他用竹子叉了几条鱼,拿在手上,不断的翻滚。 鱼在旺火的烧缭下,慢慢叫变得焦黄。 当鱼变得焦黄时他就不再添新柴,等柴火烧的没有了火苗,就只留下滚烫的炭火。 炭火慢慢的出烟,慢慢的熏着鱼,让鱼肉里渗透入柴火的烟熏味。 鱼油开始慢慢滴落,馋死人的美味就这样完成了。 蒙天赐很满意,献宝一样把鱼拿到大家面前。 他选了一个最肥的,递给了独孤一鹤。 独孤一鹤接过烤鱼,看到他被火烤的通红的脸,真诚而期待的眼睛,有一种被人重视,被人关心的感动与温暖。 李沐阳:“这烤鱼看着就感觉绝了。” 蒙天赐:“什么撒料粉,酱都没有刷,纯保持鱼的鲜美。” 李沐阳:“完美。” 蒙天赐又递给他们每人一条鱼。 几个人都把鱼放到鼻子闻了闻,不由得发出赞叹之色。 李沐阳:“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蒙天赐:“还有呢?” 李沐阳:“没有吃过天赐鱼,食尽美味也枉然。” 蒙天赐:“还有呢?” 李沐阳:“自笑平生为口忙,吃你烤鱼心如糖。” 蒙天赐:“你最近除了读小儿成语故事,也在读少儿诗歌吧?” 李沐阳:“真心夸你也不行?” 蒙天赐:“太假。” 李沐阳:“哪里假了?” 蒙天赐:“哪哪都假?” 李沐阳:“怎么就假了?” 蒙天赐:“你还没有吃呢!” 几个人反应过来,赶紧都吃了一口。 蒙天赐眼巴巴望着他们。 蒙天赐对着独孤一鹤:“爷爷,怎么样?” 独孤一鹤赶紧咽下去,回复道:“好吃。” 蒙天赐终于展开了笑颜。 他又对着沐天恩道:“天恩觉得如何?” 沐天恩:“美味。” 蒙天赐笑容又大了一点。 他对着杜秉谦道:“秉谦贤弟以为如何?” 杜秉谦:“可口。” 蒙天赐笑容又大了一点。 他转向李沐阳,眨了眨眼睛。 李沐阳:“他们这就不假了?” 蒙天赐:“正是。” 李沐阳:“那我也会。” 蒙天赐:“那你说,你到底觉得怎么样?” 李沐阳:“尚可。” 蒙天赐终于笑容又再加深了一层。 蒙天赐:“我就说我是烤鱼届的翘楚了。” 李沐阳:“我感觉你还挺帅的。” 蒙天赐:“你的眼神终于正常了啊。” 李沐阳:“不是说你相貌。” 蒙天赐:“那你说什么?” 李沐阳:“说你专注做事的样子很帅。” 蒙天赐:“那你是说我平常不帅?” 李沐阳:“平常的帅是绣花枕头,认真工作的样子是真的帅。” 蒙天赐:“总感觉你在骂我。” 李沐阳:“明明就是夸你。” 蒙天赐:“那我再给你烤一份撒佐料的烤鱼?” 李沐阳:“去吧。” 蒙天赐又兴高采烈地去升起了火,架起了鱼。 还是按照刚才的烤法,只是其中的两只鱼当开始滴油的时候,刷了一些蒜酱,快好的时候,他就撒上了撒料粉,一只撒了有孜然的,一只撒了没有孜然的。 其他几只烤好的放在了盘子里,没有孜然的给了李沐阳,有孜然的给了自己。 当他终于把烤好的鱼放进嘴里时,连眉毛都发出满足的喟叹。 李沐阳:“你有一个点让我很佩服。” 蒙天赐:“烤鱼比我好吃?” 李沐阳:“不是。” 蒙天赐:“长得帅?” 李沐阳:“帅有什么好佩服?” 蒙天赐:“做事专注?” 李沐阳:“这点虽然值得佩服,但是我也能做到。” 蒙天赐:“那我还有什么闪光点让你佩服啊?” 沐天恩:“他可能佩服你在大家都一起享受美味的食物时,你还能不加入,并且保持专注做事。” 李沐阳:“还是天恩姐姐理解我。” 蒙天赐:“这点值得佩服?” 李沐阳:“这点对我很难,所有的美食,我都希望第一时间吃到,如果让我看着别人吃,我一个人不吃,那不如杀了我吧。” 蒙天赐:“自己做的东西看到别人喜欢,也是一种幸福。” 沐天恩:“这样啊,那我想换个口味,烤野鸡跟斑鸠试试。” 蒙天赐:“得令。” 沐天恩:“谢谢。” 蒙天赐:“客气。真心说,我的烤肉烤鱼技术怎么样?” 沐天恩:“出神入化,鬼斧神工,举世无双,独步一时,天下第一……” 李沐阳:“打住,打住,天下第一都出来了,这说的比我还假呢。” 蒙天赐:“天恩说话就是这么中听。” 沐天恩:“我也是实事求是。” 蒙天赐:“嗯,我就是喜欢听实话。” 李沐阳:“实话?哦,天啊,快捂着我的眼睛,快捂着我的耳朵,我实在是不能再听下去,不能再看下去了。” 蒙天赐:“我烤野鸡、斑鸠,你吃不吃,你不吃,你就捂着吧。” 李沐阳:“吃。” 蒙天赐:“那你把烤好的兔肉,鱼肉给管家伯伯送一些过去。我再给你烤别的。” 李沐阳:“遵命。” 说罢,用盘子装了一些烤兔子肉,装了一些烤鱼,风一样跑了。 独孤一鹤几不可查看了蒙天赐一眼,点了点头。 独孤一鹤:“怎么沐阳现在也这么毛毛躁躁的?” 沐天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蒙天赐:“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 沐天恩:“她估计是怕错过第一口烤野鸡,第一口烤兔子。” 蒙天赐:“我一会得提醒她,她不能再多吃了。” 沐天恩:“怎么啦?” 蒙天赐:“再这么吃下去,那脸,就跟今天晚上的月亮一样了。” 李沐阳:谁在说我脸像月亮啊?” 蒙天赐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陪笑道:“我说你美人如月。” 李沐阳:“那天恩姐姐呢?” 蒙天赐:“美若骄阳。” 李沐阳:“那我就懂了。” 蒙天赐:“你又懂什么啊?” 李沐阳:“就是说天恩姐姐艳光四射,不可方物,而我,暗淡无光,暗淡的月亮。” 蒙天赐:“我……” 李沐阳:“你你你,你什么你,你这个有颜值歧视的男人,你给我去烤野鸡,烤斑鸠。” 蒙天赐:“哦。” 李沐阳:“烤的不好吃,让你好看。” 沐天恩:“你要怎么对付他?” 李沐阳:“我让独孤爷爷明天早上寅时叫他起床,去后山操练。” 独孤一鹤:“可以,这个活儿我接了。” 蒙天赐:“能不能,晚几个时辰?” 李沐阳:“那就要看你烤的野鸡,斑鸠能不能满足我的味觉了?” 蒙天赐:“香烤斑鸠是我的拿手绝活,你们等着,都别走。” 几个人异口同声道:“不走。” 第82章 元宵夜火树银花 几人说说笑笑,吃吃闹闹,不觉夜幕渐临。 独孤一鹤:“今夜城里的灯会一定很热闹,你们吃完了,一起出去玩玩。” 沐天恩:“可以吗?” 李沐阳:“我带你们去,我熟。” 杜秉谦:“会不会有危险?” 蒙天赐:“不怕,我们四个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怕的?” 独孤一鹤:“元宵节,人戴兽面男为女服,你们换了衣服,戴面具出去。” 李沐阳:“太好了。哪里有面具呢?” 独孤一鹤:“管家买了好多回来。” 李沐阳:“他买面具干什么?” 独孤一鹤望着她,道:“可能是给我买的,想让我半夜出去偷菜?” 李沐阳:“独孤爷爷会开玩笑了。” 独孤一鹤:“吃得也差不多了,你们收拾收拾出去玩吧,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 李沐阳:“您一点都不老,我给你泡杯茶。” 说罢,去泡了一壶茶过来,几人刚吃了烤肉,茶水来的刚刚好,都又一起饮了茶。 蒙天赐自己喝了好几杯,咕噜咕噜的。 杜秉谦:“你这是牛饮。” 蒙天赐:“我吃的都撒了料粉,味道重,口渴。” 杜秉谦:“都跟你说了,太重口味对身体不好。” 蒙天赐:“但是味道好。” 杜秉谦:“味道好重要还是健康重要?” 蒙天赐:“我可健康了。” 杜秉谦无奈地摇摇头。 独孤一鹤:“今天未婚的男女可都会出来观灯,游玩,物色对象儿。你们四个要睁大眼睛哟,说不定啊,就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了。” 李沐阳:“独孤爷爷,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 独孤一鹤:“我?我去干嘛?我一把年纪还去找对象?” 李沐阳:“那我们赶紧各自去换衣服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独孤一鹤:“你这么着急找相公?” 李沐阳:“那当然,先下手为强,晚了啊,好男儿都被抢走了。你说是不是,天恩姐姐?” 沐天恩:“是的,我也回去换衣服了。” 独孤一鹤:“年轻真好,都去换衣服吧,我再坐会儿,喝杯茶,看看月亮。” 几个人都回屋换了衣服。 蒙天赐换了一身白衣服,就是他那天换下来的那套,没有任何图案,干净而清雅。 杜秉谦也是一身白衣,上面有墨色的竹子,一把同样画着竹子的折扇,风度翩翩。 沐天恩还是一身红衣,这次不是正红,一种好看的玫瑰红,显得气色极好,更显艳丽之色。 李沐阳穿一身鹅黄色的衣服,娉娉袅袅的,脸嘟嘟的,笑靥如花。 蒙天赐心道,沐阳其实也不胖,就是脸吃亏。 沐天恩:“怎么样?我这套不错吧?” 李沐阳:“简直好极了。” 沐天恩:“你这套也好看。” 李沐阳:“那是。” 沐天恩:“我们给他们俩买的衣服怎么样?” 李沐阳:“很适合。” 沐天恩:“我们两个眼光可真好。” 李沐阳:“谁说不是呢?” 两个少年听着她们两个一问一答,互吹互擂,心中失笑。 杜秉谦:“欣赏完了没有?” 沐天恩:“差不多了。” 杜秉谦:“那你们选一下面具。” 沐天恩:“我要老虎面具。” 杜秉谦:“那我也戴老虎面具。” 李沐阳:“给我一个昆仑奴面具。” 蒙天赐:“老虎面具太可爱了,我也要昆仑奴面具。” 几人选了面具,就出了门。 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 盛况空前的灯市,火树银花,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花灯迥异,异彩纷呈。 有气势宏大的舞龙灯,有画有花鸟虫鱼的小花灯,有灯树灯轮灯楼,还有各种组合的灯组…… 大家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吉祥美好的东西都寄托在了花灯上。 纵使生活万般艰难,但看见灯火,就等于看见温暖和希望。 这灯火,足以驱散冬天的沉闷和严寒,开启新一年的新生活,开启新一年的新希望。 李沐阳:“灯火明艳,真让人难过。” 蒙天赐:“小姑娘真是,灯火通明,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难过?” 李沐阳:“如此良辰美景,却无人共享,不难过吗?” 蒙天赐:“我们都不是人吗?” 李沐阳:“你们是人,又不是我的爱人。” 沐天恩:“重色轻友。” 李沐阳:“天恩姐姐,你说,大家都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到谁长什么样子,怎么一见钟情啊?” 沐天恩:“我哪里知道,我也没有一见钟情过。” 杜秉谦听她说没有一见钟情过,心里高兴,看花灯璀璨,不由得往她身边靠了靠。 李沐阳:“我们要不分开去看自己喜欢的玩意儿,亥时在这里汇合如何?” 沐天恩:“好啊,好啊,这里有什么标记啊?” 李沐阳:“你看,这里有个大牌坊,很明显。” 蒙天赐:“也好,花市灯如昼,人约亥时后,亥时见。” 李沐阳:“那我走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沐天恩:“我看你是去看好看的公子去了吧?” 李沐阳:“你也可以。” 说罢,自己两个女孩子各自找了个方向,消失在了人海。 李沐阳走到时候冲蒙天赐眨了眨眼睛,又指指沐天恩。 也不知道蒙天赐看见没有。 蒙天赐:“要不,我们俩一起?” 杜秉谦:“两个大男人看花灯?” 蒙天赐:“怎么啦?” 杜秉谦:“算了吧,我可没有断袖之癖,我怕别人围观。” 蒙天赐:“那好吧,我自己去玩了。” 说罢,自己选了个方向,也走了。 杜秉谦随着沐天恩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杜秉谦看见沐天恩先跟着踏歌的队伍,跟着音乐边歌边舞了一会儿。 杜秉谦看见沐天恩又跑去看了一会放烟火,星星闪闪,煞是好看。 杜秉谦看见沐天恩想跑去马路那边排队买好吃的。 杜秉谦只是笑着跟着。 也许是太着急,沐天恩差点被一个壮汉撞倒。 杜秉谦一惊,赶紧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扶稳。 杜秉谦:“什么好吃的,这么着急?” 虽然戴着面具,沐天恩却在第一刻感受了是他,甚至连抬头看他都没有。 沐天恩:“我就看那边好多人排队买,肯定很好吃。” 杜秉谦抓着她的手,道:“我带你去买。” 杜秉谦就这样一直牵着她的手,排了队,买了一碗米酒汤圆。 杜秉谦:“给你。” 沐天恩:“哦。” 杜秉谦:“接着啊?” 沐天恩:“我的手还在你手里……” 杜秉谦这才松了手,把一碗米酒递给沐天恩。 沐天恩偷偷一笑,接了碗,吃了汤圆。 杜秉谦见沐天恩没有生气,心里欢喜。 杜秉谦:“好吃吗?” 沐天恩:“好吃,甜。” 杜秉谦:“要不要再买一碗。” 沐天恩:“不要了。” 沐天恩又吃了一些,道:“你要不要吃,我饱了。” 杜秉谦顿了顿,接了碗,把剩下的米酒汤圆三口两口给吃了。 杜秉谦:“真的很甜。” 沐天恩也不理他。 杜秉谦回去还了碗,走近沐天恩,直接抓了她的手。 沐天恩望着他。 杜秉谦望望天,又咳咳几声,道:“我怕你又不小心被人撞了。” 沐天恩:“哦。” 第83章 元宵节火树银花2 李沐阳先去找了一家排队最长的店子买了一碗米酒汤圆,团团圆圆,平平安安。 又跟着大队伍去一家大户人家门口猜了一会灯谜,讨了些彩头。 最后还跑去看了一会儿耍龙灯,放烟火。 李沐阳在街上走走停停,觉得也没有多少意思。 她瞧见一群人正往河边走,叫嚷着要去放河灯祈福。 李沐阳觉得有点意思,就跟着大部队往河边走去。 她买了三个河灯,蹲在河边一个大石头上,逐一放入河中,眼睛定定地望着河灯飘远。 当她起身准备离开时,也许是蹲的太久,又也许是石头太滑了,差点跌进河里。 就在她的脚差点踩进水里时,一个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 李沐阳赶紧借着这个力量,想站稳。 另一只手上下晃动,保持平衡。 李沐阳上下晃动的手似不经意一般,一抬,稳住她手的男人脸上面具被掀开。 时间仿佛停止了。 怪兽面具下是一张清俊、冷漠的男人脸,睫毛很长,眼睛仁极黑。 是温寒。 温寒:“姑娘,你还好吗?” 李沐阳:“是你?” 温寒:“你认识我。” 李沐阳揭下自己的面具,嫣然一笑。 温寒:“是你。” 李沐阳:“是我。” 温寒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的笑脸很温暖,她一笑,好像整个夜晚都明亮了。 这个时候,河的对面焰火四起,火树银花,灿烂绚丽,灯火辉煌,恍如白昼。 两人不由得都转身,目之所及,漫天的烟火,像千万朵花次第盛开,色彩浓艳,各种鲜艳的红色。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待这一阵烟火结束,李沐阳回神,望了一眼温寒。 在烟火的映衬下,温寒冷漠的脸也柔和下来,灯火的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在睫毛的掩映下,仿佛眼睛里面有星星。 温寒回神,也转过了头,眼神与李沐阳相触,两人皆是慌忙错开了眼。 李沐阳赶紧低头,道:“真美。” 温寒:“是啊,真美。” 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这漫天的烟火,还是说的别的什么。 半晌,谁也没说一句话。 温寒:“姑娘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温寒先行告辞了。” 李沐阳:“好。” 温寒又站了站,转身准备离开。 李沐阳:“哎……” 温寒赶紧又转回来,道:“怎么啦?是腿哪里扭到了吗?” 李沐阳:“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温寒:“姑娘芳名?” 李沐阳:“我叫李沐阳,你叫我沐阳好了。” 温寒:“沐阳姑娘。” 李沐阳:“就叫沐阳。” 温寒:“沐阳。” 好半天儿,两人又一句话都没有说。 最后,还是温寒先开了口,道:“那我先走了。” 李沐阳:“哦。” 温寒又停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李沐阳见他离开的修长背影,一身黑衣,说不尽的落寞之意。 最后,李沐阳终还是大声道:“哎,温寒……” 温寒已经走了好远,忽然听李沐阳又叫他,怕又出了什么事,三步两步就到了跟前。 温寒:“怎么啦?” 李沐阳:“我这只左腿好像真的扭到了,刚刚还不觉得,你走了,我准备离开,才觉得一走路腿就钻心的疼。” 温寒:“那要不要先扶你到河边椅子上歇会儿。” 李沐阳:“好。” 温寒用手扶着李沐阳的胳膊,李沐阳就着他的力量,左腿抬起,用右腿一跳一跳跟着往椅子那边走。 温寒见她跳的费劲,一把抱起,三步两步就到了椅子边,小心放她在椅子上坐下。 然后自己也目无表情地坐在她身边。 半晌,两个人又都没有说话。 温寒:“刚才冒昧了。” 李沐阳:“哪里,你都是帮我。” 温寒:“脚还疼不疼?” 李沐阳:“不疼,一点都不疼。” 说罢,李沐阳突然意识都什么,补充道:“不动的话,就一点也不疼。” 温寒:“那你自己试着活动活动,看会不会好一些。” 在温寒的注视下,李沐阳晃了晃自己的右腿,道:“你看,挺好的。” 温寒:“你扭到的不是左脚吗?” 李沐阳尴尬摸摸头,又晃了晃左脚,道:“好像好多了。” 温寒:“那就好。” 两个人都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半天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再说要离开。 河对岸不时有灯火闪烁,忽明忽灭,烟火也一阵一阵,映衬的一轮圆月都黯然失色。 半天,温寒道:“你饿不饿?” 李沐阳:“有点。” 温寒:“那我去给你买碗汤圆。” 李沐阳:“好。” 温寒:“你就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要去。” 李沐阳:“好。” 见着温寒走远,李沐阳站起来蹦哒了两下,鄙视自己道:“美色误人啊,撒谎不好,下次再不了。” 活动了下腿,她赶紧坐下。 温寒不一会就端了两碗汤圆回来,一碗花生馅儿,一碗黑芝麻馅儿。 温寒:“喜欢什么馅儿?” 李沐阳:“都喜欢。” 温寒把碗放在椅子上,用勺子把两种馅儿的汤圆混合了一下。 温寒:“这样就好了。” 李沐阳:“我的少一点儿,我不太饿。” 温寒又把一只碗里的汤圆舀了好几个放进另外一只碗,然后把小碗的递给了李沐阳。 李沐阳接了碗,小心了尝了一个,是芝麻馅儿的,汤圆够糯,芝麻够香,米酒够甜。 李沐阳:“好吃。” 温寒见她吃的满足,也不禁露出满意之色,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李沐阳刚好抬头,就看见他还停在嘴边未来得及收起的笑脸。 李沐阳看着,觉得这脸好像是冬天的冰雪突然融化了,又好像等了好多天的昙花突然在夜里开放,不觉晃了神。 温寒:“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 李沐阳摇摇头,道:“好看。” 温寒:“什么?” 李沐阳:“你笑起来好看。” 温寒:“蒙天赐才能叫好看” 李沐阳:“你好看。” 温寒已经收了笑意,低头开始吃汤圆。 李沐阳:“你应该多笑笑。” 温寒:“这世上值得笑的事情不多。” 李沐阳:“多啊。” 温寒:“哪里多?” 李沐阳:“你看,这汤圆多甜,值得笑吧;你看,对岸的烟火,多美,值得笑吧;你看,你现在陪着一个美女聊天,多好,值得笑吧。” 温寒被她逗的不禁又露出一丝笑意。 李沐阳:“看,就是这样,多好,好看。” 温寒:“男人不能用好看来形容。” 李沐阳:“那用什么?” 温寒:“算了,你开心就好。” 第84章 元宵夜火树银花3 温寒:“这次怎么一个人出来?” 李沐阳:“我们是四个人一起来游玩的。” 温寒:“其他人呢?” 李沐阳:“我们分开自己玩,亥时汇合。” 温寒:“亥时?” 李沐阳:“嗯。” 温寒:“快到了。” 李沐阳:“啊,这么快吗?” 温寒:“嗯。” 火树银花不夜天,欢歌笑语人不眠。 李沐阳:“今天晚点儿也没关系,他们一定会等我的。” 温寒:“你的朋友都待你很好。” 李沐阳:“有一个你也认识,就是蒙天赐,还有两个你不认识的好朋友。” 温寒:“真好。” 李沐阳:“嗯。” 又是一阵静默。 李沐阳:“你一个人吗?” 温寒:“我从来就是一个人。” 李沐阳听到这话的时候,无端有点心疼。 李沐阳:“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温寒:“没有工作。” 李沐阳:“那你想做什么工作?” 温寒:“捕头。” 李沐阳:“你将来定然是个了不起的名捕。” 温寒:“不过是学武之人的一条出路罢了。” 李沐阳:“那总比杀手……” 温寒:“嗯。我会好好去做的。” 李沐阳道:“好,天下第一名捕,温寒,不错,很响亮。” 温寒:“哪有那么容易。” 李沐阳:“只要你真心想做一件事,努力去做,这件事就会慢慢变容易。” 温寒:“哦?” 李沐阳:“是真的。” 温寒:“我相信你。” 李沐阳:“我小时候很想学会煮菜,我总觉得,如果我做菜好吃,爹爹跟娘亲就会经常回来吃饭,我每天都练习,现在我觉得做饭简直太简单了。” 温寒:“你做菜很好?” 李沐阳:“那当然啊,改天啊,我给你做,你尝过啊,就知道了。” 温寒:“好。” 李沐阳:“你喜欢吃什么?” 温寒:“没有特别的喜好。” 李沐阳:“这种人就是我最怕的了,没有要求就是最难的要求。” 温寒:“我什么都吃。” 李沐阳:“我做什么都好吃。” 温寒:“跟你一起生活的人一定很幸福。” 李沐阳:“那当然啊。” 温寒:“蒙天赐很幸福。” 李沐阳:“他怎么很幸福?” 温寒:“有你这样的意中人。” 李沐阳哈哈大笑,道:“我,他的意中人?” 温寒:“不是吗?” 李沐阳:“当然不是啊,我如果是他的意中人还一个人跑开玩啊?” 温寒:“也是。” 李沐阳:“他有喜欢的人,今天也跟我们一起来了?” 温寒:“那现在他们在一起?” 李沐阳:“我哪里知道?我又不偷窥他们。不过,以他那脑子,估计没有。” 温寒:“哦?” 李沐阳:“他可能不知道怎么追求女孩子?” 温寒:“怎么追求女孩子?” 李沐阳:“你也不知道?” 温寒:“不知道。” 李沐阳:“要我告诉你吗?” 温寒:“说说也无妨。” 李沐阳:“你追过女孩子没有?” 温寒:“没有。” 李沐阳:“那你要追女孩子吗?” 温寒:“先听听。” 李沐阳:“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温寒:“暂时没有。” 李沐阳被一噎,顿了顿道:“那我还是告诉你,谁让你今天帮了我。” 温寒:“嗯。” 李沐阳:“追一个女孩子的前提是什么?” 温寒:“什么?” 李沐阳:“当然是要喜欢她啊,喜欢知道吧?” 温寒:“这个我知道。” 李沐阳:“追女孩子要遵循三大原则。” 温寒:“什么原则?” 李沐阳:“原则一,肯花时间。” 温寒:“怎么花时间?” 李沐阳:“肯花时间意味着认真而执着,投入时间,投入感情,不因为一时没有结果而放弃,慢慢地,与你竞争的人慢慢走远,你就是那个走到最后的人。” 温寒:“原则二是什么?” 李沐阳:“经常给她惊喜。” 温寒:“为什么?” 李沐阳:“女孩子都是爱浪漫的,经常给她一些惊喜,她就会感觉自己被宠爱。” 温寒:“什么是惊喜?” 李沐阳:“那就要自己花心思想了啊,比如她生日的时候偷偷送她一份她念叨许久的礼物,比如出门办事给她带路上看到的好吃的好玩的,又比如突然给她写一封长信……” 温寒:“这就叫惊喜吗?” 李沐阳:“对我来说,这种就算惊喜吧。” 温寒:“记住了。” 李沐阳:“孺子可教。” 温寒:“原则三是什么?” 李沐阳:“原则三是常常要陪她。” 温寒:“陪她做什么?” 李沐阳:“陪她逛街买东西,陪她说话聊天,陪她看书喝茶,陪她游玩欣赏美景,就像今天一样陪她看花灯。” 温寒:“这样就可以了吗?” 李沐阳:“还有一个关键点。” 温寒:“什么关键点?” 李沐阳:“就是你一定要让她知道你的心意。” 温寒:“不让她知道会怎么样?” 李沐阳:“不让她知道就是暗恋。” 温寒:“暗恋有什么不好??” 李沐阳:“暗恋就是不能摊开在阳光下,被爱的人跟其他人都不知道。” 温寒:“怎么让她知道?” 李沐阳:“表白啊。” 温寒:“怎么表白?” 李沐阳:“表白主要有两点。” 温寒:“哪两点?” 李沐阳:“第一是表白的时机,第二是表白的语言。” 温寒:“表白都有哪些时机?” 李沐阳:“两种时机。” 温寒:“哪两种?” 李沐阳:“抓住自然时机,创造人为时机。” 温寒:“表白的语言有哪些?” 李沐阳:“善用直接语言,巧用间接语言,妙用肢体语言。” 温寒:“什么意思?” 李沐阳:“直接语言当然就是你自己直抒胸臆啊,翻来覆去不过都是那几句罢了。” 温寒:“哪几句?” 李沐阳:“这你都不知道?” 温寒:“不知道。” 李沐阳:“无非就是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中意她,我心悦她,我想跟你一起,我非你不可,我没有你不行……” 温寒也没有想到李沐阳叽里哇啦的说了这么多,脸瞬间红了起来。 李沐阳咳咳道:“太直接了?” 温寒没有说话。 李沐阳:“也可以含蓄一点。” 温寒:“怎么含蓄?” 李沐阳:“比如,我这辈子只想跟你一个人吃饭,和你一起看潮起潮落;比如,我愿与你立黄昏,问你粥可温;又比如,我想随着你,不远万里……” 第85章 元宵夜火树银花4 温寒被李沐阳张口即来的情话激得脸通红。 李沐阳:“还是太直接?” 温寒也没有回答直接还是不直接。 李沐阳:“还可以更含蓄一点。” 温寒:“比如……” 李沐阳:“比如,我一直想从你窗子里看月亮;比如,我只希望跟你牵手在太阳下散步;又比如,好容易来人间一趟,能看看太阳,和你走在街上,真是再好不过了……” 温寒:“喜欢。” 李沐阳:“你喜欢这样的?” 温寒:“嗯。” 李沐阳:“唉呀呀呀,看不出来,你还挺浪漫。” 温寒:“还有吗?” 李沐阳:“你想听?” 温寒:“想听。” 李沐阳:“很多啊。” 温寒:“比如……” 李沐阳:“比如,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和你躲过雨的屋檐;比如,世人谓我恋江南,其实只恋江南的你;又比如,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都去接你……” 温寒:“也都很好。” 李沐阳:“还有一句我也喜欢。” 温寒:“哪句?” 李沐阳:“今晚夜色真美。” 温寒:“风也温柔。” 李沐阳没想到他直接接了,还接的如此顺口,如此和谐,好似有万千情意。 李沐阳半天没有接话。 温寒自己也是一怔,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接这样一句话。 温寒转移话题道:“什么是间接语言?” 李沐阳:“啊,什么间接?” 温寒:“直接语言、间接语言、肢体语言。” 李沐阳:“哦哦哦,间接语言,间接语言就是书信,或者先告诉身边的人自己喜欢她,让身边的人平常敲敲边鼓,间接告诉她,让她开始往这方面想。如果她没有明确的撇清,就说明有戏,自己在直接表白成功可能性就更大。” 温寒:“那肢体语言是什么?” 李沐阳:“就是字面意思啊。” 温寒:“什么意思?” 李沐阳:“就是用行动证明我爱你,用行动表达我爱你。” 温寒:“怎么证明,怎么表达?” 李沐阳:“行动语言示爱有很多种,比如,记得关于她的重要日子;比如,了解她的喜好,并投其所好;比如,在她遇到困难时,不离不弃;反正就是努力创造机会接近她,缩短与她的物理距离……” 温寒:“什么是物理距离?” 李沐阳摇摇头,道:“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温寒:“就是跟她多接触吗?” 李沐阳:“也可以这么说,我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其实是……” 温寒:“其实是什么?” 李沐阳:“你没有看过话本?话本上怎么写的?” 温寒:“怎么写的?” 李沐阳恨铁不成钢道:“还不就是拉拉手,搂搂肩,抱一抱,亲……” 温寒:“这……” 李沐阳:“开玩笑,开玩笑,我也是看书上写的。” 温寒也不再追问,低头笑笑。 温寒:“你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李沐阳:“没有,对我来说,每天都很重要。” 温寒:“那你生辰呢?” 李沐阳:“六月六。” 温寒:“那你喜欢什么?” 李沐阳:“好吃的食物。” 温寒:“你有什么困难吗?” 李沐阳:“没有。” 温寒:“那你现在饿了吗?” 李沐阳:“啊?” 温寒:“饿不饿?” 李沐阳:“不饿。” 温寒听她说不饿,似乎有些失望,不再说话。 李沐阳见他突然低落,一时也无话。 夜色渐深,游人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开始往回走。 温寒:“我先去把碗还了,怕店主该收摊了。” 李沐阳:“嗯。” 温寒:“那我去了。” 李沐阳:“我就在这儿等你。” 温寒:“好。” 温寒拿了碗勺,快步离开。 李沐阳见他走远,站起来走动了走动,又看了看月色,心道,“今晚的夜色真美。” 温寒回来的时候,就见李沐阳背着手,在河边的长椅旁,望着月亮,踱来踱去。 温寒走到长椅旁,咳嗽了一声,李沐阳回头。 温寒:“沐阳腿好了吗?” 李沐阳有点不好意思,也咳咳两声,道:“刚你走之后,我试着起来走了两步,觉得好多了,就慢慢踱步练习,现在好多了。” 温寒装着相信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沐阳:“你手里拿了什么?” 温寒:“我去还汤圆的碗,见旁边有人卖冰糖葫芦,想你会喜欢,就买了一只回来给你。” 李沐阳:“是吗?那快给我尝尝。” 温寒把糖葫芦递给她。 李沐阳着急接葫芦,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糖葫芦,也抓住了拿着糖葫芦的手指。 两人皆是一愣,半天没有动。 最后还是李沐阳呵呵,道:“不好意思。” 说罢,一下拔走了糖葫芦。 为了掩饰尴尬,李沐阳着急忙慌的把糖葫芦放进嘴里。 温寒楞楞地看着她,这时,河岸那边,不知谁又放起了焰火。 璀璨的焰火,黄衣的女子,红的冰糖葫芦,被糖葫芦染多嫣红的嘴唇。 温寒:“真美。” 李沐阳也转过头去看焰火。 李沐阳:“确实很美。” 焰火放完,两人才又坐下来。 温寒:“好吃吗?” 李沐阳:“好吃。” 温寒:“怎么好吃?” 李沐阳:“酸酸甜甜的。” 温寒:“那就好。” 李沐阳:“你怎么不给自己买一个?” 温寒:“男人不吃这种东西。” 李沐阳:“你没有吃过?” 温寒:“没有。” 李沐阳一个一个吃,剩下最后一颗的时候,伸出手递给了温寒。 温寒:“嗯?” 李沐阳:“给你吃。” 温寒:“给我吃?” 李沐阳:“嗯。” 温寒伸手接过冰糖葫芦,顿了顿,送到嘴边。 李沐阳:“吃吧,又不是毒药,这么谨慎。” 温寒终于还是把最后一颗冰糖葫芦喂进嘴里。 李沐阳:“怎么样?没骗你吧?” 温寒:“嗯,酸酸甜甜的。” 李沐阳:“记得把核儿吐了。” 温寒:“哦。” 李沐阳:“我要走了。” 温寒:“时间到了吗?” 李沐阳:“嗯。” 温寒:“我送你?” 李沐阳:“不用了。” 温寒:“哦。” 温寒眼中有失望之色。 李沐阳也不管那么多,起身就走了。 走了几步,温寒追上去,道:“沐阳?” 李沐阳停了脚步,道:“嗯?” 温寒顿了顿,硬着头皮道:“我,我……” 李沐阳:“你什么?” 温寒:“我在哪里能找到沐阳?” 李沐阳:“我现在暂住在城郊望镜山下的缘缘斋。” 温寒:“过了今天,我就要去县衙做捕快。每十日一休沐。” 李沐阳:“哦。” 温寒:“旬休之时,我去找你。” 李沐阳:“哦。” 温寒:“走吧。” 李沐阳:“哦。” 说罢,也不等温寒再说话,一溜烟跑了。 第86章 元宵夜火树银花5 李沐阳跑出了好远,一回头,见温寒还站在河边的椅子旁大树下,灯火依然辉煌。 她突然想到一句话,“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许久,她终是转过了头,消失在人海。 亥时已过,牌匾下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了。 不是蒙天赐还是谁? 如果不是他脸上戴了昆仑奴的面具甚是吓人,恐怕早有小姑娘上来搭讪。 蒙天赐手里提了大大小小一堆乱七八糟的吃食,胳膊上还挂了一些也不知道是玩的还是吃的东西,与他一身白衣修长的身材相当违和。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街上的游人已经不如初来时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蒙天赐的耐心已经快要被磨没了。 他现在开始怀疑:是自己时间记错了? 他又开始怀疑:是自己地点记错了? 最后,他甚至开始怀疑:我是谁?我在哪?我今天是跟谁来的?我在这里干嘛?我在等谁?我难道今天都是在做梦? 子时,已经子时了,蒙天赐等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蒙天赐有些焦虑,他们是遇到危险了吗? 正待蒙天赐快要等不下去时,李沐阳终于一跑一跳的回来了。 蒙天赐:“我的大小姐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啊?” 李沐阳:“就晚了一点点,咦,看来我还不是最晚的啊。” 蒙天赐:“五十步笑百步。” 李沐阳:“他们两个去哪里了啊?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冷了。” 蒙天赐:“你还知道冷?” 李沐阳:“怎么啦?” 蒙天赐:“知道冷还回来这么晚?” 李沐阳:“子时之后才冷。” 蒙天赐:“把我胳膊上那个红色的拿下来。” 李沐阳见他手上胳膊上挂满了东西,帮他小心翼翼的把一个红色的包裹拿下来。 李沐阳:“这是什么?” 蒙天赐:“衣服?” 李沐阳:“什么衣服?” 蒙天赐:“给你们几个买的衣服。” 李沐阳:“你还会给我们买衣服?” 蒙天赐:“怎么啦?就能你们给我买,不能我给你们买?我以前经常陪我娘逛街,买衣服可是我的强项。” 李沐阳:“哪件是我的?” 蒙天赐:“你喜欢哪件哪件就是你的。” 李沐阳看包裹里面有三件衣服,一件大红,一个白色,一件淡黄。 李沐阳拿了一件淡黄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李沐阳:“暖和多了。” 蒙天赐:“你都去哪里玩了啊?我怎么都没有看见你。” 李沐阳:“这条街这么大,这条路这么长,如果没有缘分,怎么能碰到?” 蒙天赐:“看你心情还不错啊!” 李沐阳:“怎么看出来的?” 蒙天赐:“感觉。” 李沐阳:“感觉还挺准啊。” 蒙天赐:“说说,是不是看到美男子啦?还是看到什么稀奇的玩意?” 李沐阳:“都有。” 蒙天赐:“美男子有多帅?稀奇的玩意有多稀奇?” 李沐阳:“美男子啊,特别帅,稀奇的玩意倒不算稀奇。” 蒙天赐:“特别帅是多帅?不稀奇是多稀奇。” 李沐阳:“特别帅就是比你帅,不稀奇就是挺常见但是还是觉得有意思。” 蒙天赐:“比我帅?” 李沐阳:“也不能这么说,不同风格吧。” 蒙天赐:“我是什么风格?” 李沐阳:“阳光俊朗的帅。” 蒙天赐:“杜秉谦是什么帅?” 李沐阳:“俊美斯文的帅。” 蒙天赐:“那你看到的是什么帅?” 李沐阳:“冷峻深情。” 蒙天赐:“冷峻还能理解,深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沐阳:“感觉。” 蒙天赐:“你看我眼睛。” 李沐阳看他眼睛睁得怔圆,道:“你眼睛怎么啦?不舒服?” 蒙天赐:“深情吗?” 李沐阳:“没看出来。” 蒙天赐:“那你怎么看出人家深情的。” 李沐阳:“都说感觉了。” 蒙天赐:“你不是被骗了吧?” 李沐阳:“我有什么好骗的?” 蒙天赐:“也是。” 李沐阳:“什么也是?” 蒙天赐:“没有什么,你说说,都遇到什么稀奇玩意,好看的玩意啊?怎么什么都没有买?” 李沐阳:“也没有什么特别,就觉得今晚河边的焰火很美。” 蒙天赐:“确实挺美。” 李沐阳:“你也看到了?” 蒙天赐:“整条街都能看到啊。” 李沐阳:“你今天晚上一晚上,就买了这么些七七八八的玩意儿啊?” 蒙天赐:“是啊。” 李沐阳:“你买这些干嘛啊?” 蒙天赐:“心情高兴就买了。” 李沐阳:“怎么就心情高兴了啊?” 蒙天赐:“跟朋友一起出来逛灯市,当然高兴啊,这些都是买给你们的,独孤老头儿的我也都买了,放心吧,大家都有份。” 李沐阳:“你还挺有心的。” 蒙天赐:“这有什么。” 李沐阳:“他们两个这是去哪里了啊,这么久还不回来。” 蒙天赐:“还不是跟你一样,转悠的乐不思蜀了呗。” 李沐阳:“我可是一直看着时间点的。” 蒙天赐:“也许是遇到好玩的,耽搁了。” 李沐阳:“你说,他们会不会在一起啊?” 蒙天赐:“也有可能,这条街就这么大,遇到的机会很大。” 李沐阳:“你还知道啊?” 蒙天赐:“知道什么?” 李沐阳:“知道这条街就这么大?” 蒙天赐:“知道。” 李沐阳:“知道遇到的机会很大?” 蒙天赐:“知道。” 李沐阳:“那你怎么不去遇到啊?” 蒙天赐:“啊,我心里想的是,如果运气好就能遇到你们了。可是,运气不太好。” 李沐阳:“运气有时候是需要自己创造的,机会更是需要自己创造,你懂不懂啊?” 蒙天赐:“懂,但是跟我们聊的有什么关系?” 李沐阳:“我走的时候给你使眼色,你看见没?” 蒙天赐:“看见了啊。” 李沐阳:“看见了怎么不去啊?” 蒙天赐:“大家都说好了分开玩,就要守规则啊,我看天恩也想自己玩的。” 李沐阳:“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蒙天赐:“反正不是都约好了这里见面吗?该见到的人总会见到啊。” 李沐阳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呵呵,呵呵,呵呵。” 蒙天赐:“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李沐阳:“你知道有句古话怎么说?” 蒙天赐:“怎么说?” 李沐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蒙天赐:“不是还有句古话吗?” 李沐阳:“什么?” 蒙天赐:“来日方长。” 李沐阳:“你懂个屁。” 蒙天赐:“你怎么这么粗俗。” 李沐阳:“懒得理你。” 第87章 元宵夜火树银花6 蒙天赐:“那你说,你是我,你怎么做。” 李沐阳:“当然是尾随在她身后,看她喜欢什么,做了什么,在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跑出来偶遇啊。” 蒙天赐:“你这怎么感觉有点猥琐。” 李沐阳:“我,猥琐,好好好,你真是,孺子不可教。” 蒙天赐:“我现在有点为被你看上的那个人担心了,你不会跟踪他、偷窥他吧?” 李沐阳:“那他不是半夜做梦都要笑醒?” 蒙天赐:“为什么?” 李沐阳:“就是一种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的感觉啊。”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喜欢你?” 李沐阳:“这还用问吗?你觉得我喜欢的人可能不喜欢我吗?” 蒙天赐:“这……” 李沐阳:“这什么?” 蒙天赐:“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嘛。” 李沐阳:“是啊,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蒙天赐:“啊,这……” 李沐阳:“你不喜欢我?” 虽然知道李沐阳问的不是那个意思,他也没有那个心思。 但是,就跟上次住一间房子一样,蒙天赐没来由的,突然就心跳止不住的加快,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李沐阳见他半天没有说话,道:“太让我伤心了,你居然一点都不喜欢我,那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我走了。” 蒙天赐还是没有反应,李沐阳假装要走。 蒙天赐也不拉她。 李沐阳又走回来,道:“你真是太过分了,假装都不假装一下,一点都不好玩。” 蒙天赐这才反应过来,慢了一拍道:“喜欢你。” 李沐阳:“这还差不多,虽然你喜欢天恩姐姐,分我一点点就行了。” 蒙天赐听她这样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若隐若现的失落。 李沐阳:“告诉你,我今天也有喜欢的人了,哈哈哈哈哈。” 蒙天赐:“喜欢的人?” 李沐阳:“怎么啦?只能你有喜欢的人,不准我有喜欢的人啊?” 蒙天赐:“你怎么突然有喜欢的人?” 李沐阳:“怎么突然,刚刚不是都跟你说过吗?” 蒙天赐:“说过什么?” 李沐阳:“说过今天晚上遇到一个很冷峻刚毅的美男子啊。” 蒙天赐:“你,爱上了,这个今天晚上见过一面的美男子?” 李沐阳:“也不是见过一面,之前也见过一次。” 蒙天赐:“之前什么时候见过?” 李沐阳:“跟你一起见过的啊。” 蒙天赐:“杜秉谦?” 李沐阳:“他,冷峻,刚毅?” 蒙天赐:“那你哪里见过别的美男子?” 李沐阳:“温寒。” 蒙天赐:“你又不了解他。” 李沐阳:“以后可以慢慢了解。” 蒙天赐:“他看着挺难接触的。” 李沐阳:“看起来而已,面若冰山,内心如火。” 蒙天赐忽然大声道:“你哪里看出他内心如火的?” 李沐阳:“干嘛突然这么大声,我就是感觉。” 蒙天赐:“你怎么能凭感觉随便喜欢一个人啊?” 李沐阳:“我哪里有随便喜欢一个人?” 蒙天赐:“这还不随便啊,就见了一面。” 李沐阳:“见一面怎么啦,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吗?” 蒙天赐:“不知道,我只知道见色起意。” 李沐阳:“见色起意怎么啦?人家就是有色可起意,你羡慕忌妒恨啊?” 蒙天赐:“我,我,我,我羡慕嫉妒恨个什么!” 蒙天赐自己也很奇怪,明明他心里知道,沐阳只是小妹妹。 但是突然听到她有了喜欢的人,知道她喜欢了别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不但不高兴,还有一点失落,觉得李沐阳喜欢的人哪哪都不好。 他也不是不喜欢温寒,相反,他对温寒的印象很好,很想跟他做朋友。 但是,李沐阳喜欢他,他就是不喜欢。 可能,不管李沐阳喜欢谁,他都不会喜欢。 现在,他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像是丢掉了一件很宝贵的礼物。 李沐阳:“你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蒙天赐:“没有。” 李沐阳:“怕我有喜欢的人了,就跟你生疏了啊?” 蒙天赐:“说什么话?” 嘴里虽然这么说,好像确实如此。 他真的不想改变自己跟李沐阳的关系,好像她一旦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自己与她的关系就变了,变远了,变淡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李沐阳:“放心吧,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会改变的,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天赐哥哥。” 蒙天赐:“说什么瞎话。” 李沐阳:“本来就是啊,你我非亲非故的,我们能聚在一起,就是因为我们性情相投,品味相似,三观相近啊。” 蒙天赐:“我们这么投契啊。” 李沐阳:“那当然。” 蒙天赐:“说的我都快感动了。” 李沐阳:“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知道你还是你,你就是这样的你。” 蒙天赐:“你在哪学的?一套一套的,骗老年人眼泪。” 李沐阳:“我哪有?” 蒙天赐:“你喜欢温寒什么啊?” 李沐阳:“我也说不好。” 蒙天赐:“那你随便说说。” 李沐阳:“我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好像很寂寞。” 蒙天赐听她这么说,半晌没有说话。 李沐阳:“你不觉得吗?” 蒙天赐:“每个人有每个人都不幸。” 李沐阳:“跟他比起来,我们好像都幸福很多。” 蒙天赐:“你也不能因为这就喜欢他吧。” 李沐阳:“也不是因为这,就是有这种感觉。” 蒙天赐:“还有什么?” 李沐阳:“还有就觉得他的长相真的还挺符合我的审美的。” 蒙天赐:“你什么眼神,我这么帅的在你面前,你……” 李沐阳:“帅肯定还是你帅,就是他那种长相比较入我心。” 蒙天赐:“你就因为长相,就喜欢他?” 李沐阳:“也不是因为这,就是这种感觉。” 蒙天赐:“还有什么?” 李沐阳:“还有就是觉得他做事很有原则。” 蒙天赐:“这是哪里看出来的?” 李沐阳:“就是那天跟你一起啊。” 蒙天赐:“还有别的吗?” 李沐阳:“还有就是觉得,如果他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的话,一定会对她很好,很温柔。” 蒙天赐:“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会不温柔,不对她好?” 李沐阳:“你当然也会。” 蒙天赐:“那你为什么只觉得他会?。” 李沐阳:“因为我现在不是在单独说他吗?” …… 他们聊了半天天儿,沐天恩跟杜秉谦终于磨磨蹭蹭前后回来了。 元宵节的夜晚,一切都很美好。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第88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 蒙天赐四人在缘缘斋生活的很幸福。 李沐阳每天都在想着做什么好吃的,去哪里弄点新鲜稀罕的食材。 沐天恩每天烧烧开水,泡泡茶,逛逛街,陪大家聊聊天。 杜秉谦每天陪着独孤老头下下棋,看看书。 更多的时候,都是陪着沐天恩这里去,那里去,好像真的只是来玩的。 最充实的要属蒙天赐,每天卯时就起来,陪独孤一鹤爬后山,爬到顶了就比赛谁先下山。 早上操练完,还要挑水、劈柴、打扫卫生,帮忙做饭,下午还要陪着独孤一鹤练剑。 晚上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可以跟大家一起聊天、吃饭、对弈…… 转眼间,蒙天赐四人已经在缘缘斋生活了一个月有余。 外面的世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几日最大最热闹的事儿莫过于万乐门的十八年庆了。 大家议论纷纷,都是在说即将到来的庆典有多么盛大,花费多少钱,邀请了多少门派,有多少参加,持续多少天,有什么表演,要达成什么合作…… 世人总是健忘的,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路飞。 人们已经忘记了路飞初来万乐门时李天奇对他的倚重,寄予的厚望以及给予的前所未有的自由与权利。路飞当时真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的分舵都向他汇报,李天奇退居二线。不管公开场合,还是私下,李天奇都不予余力支持路飞。 人们也忘记了路飞初死时,万乐门给他的荣光,以及如何信誓旦旦说一定要给一个交代的决心。 才短短几个月,这一切仿佛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前尘往事,不再被人提起。 就连路飞的夫人林殊,也逐渐花枝招展了起来,开始了自己的事业巅峰。 与万乐门分手的高层不少,大部分都是说走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当然最后的下场也多是死路一条,但毕竟事出有因。 唯有路飞,以这样的方式,跟万乐门分手了,死的不明不白。 也许觉得这样会寒了几万万乐门众人的心,万乐门在庆典前,对外发布官方声明说明了路飞的死因。 声明称,路飞身前在漠北因为一个偶然与蒙天赐结仇,蒙天赐一直怀恨在心,这次下江南就是为复仇而来,多番挑衅万乐门就是为了能见到路飞行杀戮。 总之,一句话,路飞之死纯粹是个人恩怨,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个人恩怨个人断,万乐门概不参与。 大部分明眼人都觉得这个说法过于牵强; 路飞的心腹觉得这个说法无非就是像外界撇清责任,不再帮忙出头; 也有人好奇,像路飞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跟一个不名一文的年轻人有私人恩怨,更神奇的是居然还死在他手上,难道是轻敌; 甚至有一部分觉得,这显然是万乐门在甩锅给一个可以任意揉捏的年轻人而已…… 但是,谁又会在意世人怎么看呢?谁又去真正关心背后的原因呢? 就算有人在意,有人关心,又有谁敢说什么呢?谁敢做什么呢? 更何况,人已经死了,除了死者的至亲,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不过是茶余饭后一个谈资而已,越离奇的故事,越适合做谈资。 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别人的死亡,别人被冤枉,在另外的人看来,不过是一个消息,一种感情而已。 这世上,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 蒙天赐几人住在郊区,但是消息却并不闭塞,这些消息都丝毫不差的传入了他们耳中。 这主要得益于爱这里去那里去的沐天恩。 她好像特别爱到处走,总是每天都到街上转悠。 杜秉谦也不嫌烦,每次都跟着。 他们最喜欢去茶馆听书,有时候一听就是好半天。 这些消息都是他们茶馆听回来的。 现在,他们就在缘缘斋的后院里,分享听来的消息。 杜秉谦:“其实也不算坏消息,至少再也没有万乐门的人来追杀你了。” 沐天恩:“但是呢,你也背上了与路飞有私人恩怨,为了报仇杀了他的污名。” 杜秉谦:“但是路飞除了路夫人林殊,没听说他有别的亲人。” 沐天恩:“所以这个个人恩怨就算不了了之了吗?” 杜秉谦:“可以这么说。” 沐天恩:“那你怎么知道林殊不会再派人来报仇呢?” 杜秉谦:“如果要来,早来了。” 沐天恩:“为什么之前来势汹汹,一波又一波,现在又放弃了。” 杜秉谦:“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沐天恩:“说,不要卖关子。” 杜秉谦:“开始呢,可能真的是想杀人灭口,形成定局。后面嘛,更多的是装腔作势,掩人耳目。” 沐天恩:“装腔作势?掩人耳目?” 杜秉谦:“是啊,夫君死了,都不想办法报仇,这岂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会做的事?” 沐天恩:“那李天奇怎么也放弃了?” 杜秉谦:“他肯定也曾想杀人灭口,一了百了。可是……” 沐年恩:“可是什么?” 杜秉谦:“可是我们现在在哪?” 沐天恩:“在这里啊?” 杜秉谦:“这里是谁的住所?” 沐天恩:“哦,哦,你是说,他是看独孤老头儿的面子,不敢再下手。” 杜秉谦:“看独孤爷爷的面子是实,不敢下手倒也不至于。” 沐天恩:“他真的敢在这里下手。” 杜秉谦:“如果威胁到他的真正利益,敢不敢下手就不好说了。现在嘛,肯定不会,毕竟天赐活着还是死,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 沐天恩:“怎么影响不大,路飞毕竟死在万乐门,那么多人看着了。他们当时说追查到底,一定要报仇,说的多响亮,现在一句私人恩怨就完事了,面子往哪里搁,以后还有什么信用可言?谁还会跟着他卖命?” 杜秉谦:“你就是太天真。” 沐天恩:“怎么说?” 杜秉谦:“李天奇是什么人?” 沐天恩:“万乐门门主啊。” 杜秉谦:“是啊,他现在是门主,不是大侠。” 沐天恩:“有什么区别?” 杜秉谦:“门主最重要的是把整个帮派的权利抓在自己手里,把帮派运转好,赚更多的钱。到时候,钱权在手,想让谁卖命谁又能不卖命呢?要那点虚名,要那点信誉有什么用?” 沐天恩:“你也这么想的吗?” 杜秉谦:“我只是分析他。” 沐天恩:“那你呢?” 杜秉谦:“君子重诺惜如金。” 沐天恩:“那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杜秉谦:“不结束你还想怎样?死的几个人都是万乐门的人,他们不追究了,这件事就结束了。更何况,他们的死因看起来是林殊,谁又能说跟李天奇没有关系,甚至,谁又能说,跟张少英没有关系?” 沐天恩:“这里面还有张少英的事儿?” 杜秉谦:“权利相争,你来我往,又岂是我们表面看到的那样?” 沐天恩:“你这都只是猜测吧?” 杜秉谦:“但愿如此。” 第89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2 沐天恩:“那天赐就要无缘无故被他们牺牲,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蒙天赐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头一热,天恩总是一样的,一直站在他的一边,怕他吃亏。 蒙天赐这次倒是有点自作多情,就算是别人,沐天恩也一样会这样说。 她就是见不得这种不公平的事情。 沐天恩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其他几个人一时无话,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人物面对比自己强大万万倍的庞大利益集团,真的有话语权可言吗? 小人物面对比自己强大万万倍的庞大利益集团,真的能不畏强权吗? 就算有再多不甘心,能怎么办呢? 以卵击石,破釜成舟,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呢? 杜秉谦:“所有的污名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人淡忘。” 沐天恩:“淡忘又如何?他日提起,难道世人都会失忆吗?” 杜秉谦:“只要问心无愧,又岂用在意世人怎么看?。” 沐天恩:“人活在世上,如何能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就算自己不在意,又怎么能忍受我们的父母亲朋因为自己声名受损?” 杜秉谦:“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一点名誉而冒着生命的危险,值得吗?” 沐天恩:“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活着,留着性命又有什么意思?” 听完沐天恩的话,几个人皆是一怔。 沐天恩的一番话说的慷慨而激昂,极具感染力。 落在另外几人的眼中,只觉得她整个人闪闪发光,说不尽的潇洒之意。不是男儿,其豪情却不比任何一个男儿差。 有的人就是这样: 她可能生活能力不行,烧开水就是她最大的本领; 她可能说话不饶人,吃饭还挑剔; 她可能急躁泼辣,总是毛毛躁躁好心办坏事…… 但是,遇到原则性问题时,她总能第一时间慷慨陈词,宁折不弯,决不妥协。 在这种人的心中,正义、公正、道义、名誉、权利与自由很重要,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沐天恩是这样的人。 蒙天赐也是这样的人。 虽然在很多事情上,蒙天赐好像很识时务,不让自己受累吃亏。 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一直都是跟沐天恩一样的。 蒙天赐:“万乐门十八年庆,定是天下群豪汇聚。” 杜秉谦:“那是自然,江湖上叫得上名字的帮派他们都发了请帖,应该还有朝廷的人。” 蒙天赐:“那我也要去?” 杜秉谦:“你也要去?” 蒙天赐:“正是,我一定要去把事情说清楚,为自己正名,在世人面前还自己一个清白。” 李沐阳一直没有说话,似乎隐忍着深深的愤怒。 沐天恩:“我也去。” 杜秉谦:“我也去。” 李沐阳:“我也一起去。” 蒙天赐只觉得眼睛一热,经受再多点苦难,遭遇再大的冤屈又怎么样呢? 至少现在,他还有真正相信他的人,真正了解他的人,真正志同道合的人。 至少现在,他还有真正的朋友。 独孤一鹤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后院,一直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听着。 几个年轻人虽然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却好像是一直住在这里一样,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 主人来了,他们也不起身,也不避讳,还是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的事情。 独孤一鹤一直听着,各种感情交织。 他一直知道李天奇的一些事情,但是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番感觉,自责之意更重; 当沐天恩说话的时候,他也不禁对这个女子产生了敬佩之情; 当杜秉谦说话时,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年轻人胆小,而是很赞赏他小小年纪就能够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当蒙天赐说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年轻人。 对于这几个年轻人,他是越看越满意。 独孤一鹤以前很少来后院,前院的风景显然更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年轻人好像都很喜欢后院。 喝茶来后院喝,烧烤来后院烤,下棋也来后院下,甚至晚上聊天也跑到这里来。 独孤一鹤:“你们几个,我都来半天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蒙天赐:“我们说正事呢,你先自己一边儿玩一会,我一会儿来陪你。” 沐天恩:“是啊,你年纪大了,又帮不上什么忙。” 杜秉谦:“等天赐的正事解决了,我天天陪你下棋。” 李沐阳:“是啊,等我们把正事处理了,我给你做大餐。” 独孤一鹤知道,这帮兔崽子在激他。 独孤一鹤:“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几个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处在低洼处的后院啊,像呆在一个坑里似的。” 蒙天赐:“你不觉得这里很有安全感吗?四面都高高的,像被什么包围着一样。” 沐天恩:“你不觉得这里白天有太阳的时候,特别暖吗?一点风都进不来。而晚上有月亮的时候又特别亮。” 李沐阳:“你不觉得这里特别私密吗?好像是我们的秘密花园,只有真正的朋友才知道。” 三个人都说了话,就杜秉谦没有发言。 独孤一鹤:“秉谦,他们都说了,你是什么原因?不能跟他们说重复的。” 杜秉谦想了想,他好像真的没有特别喜欢这里或者不喜欢这里。 听他们这样说,好像也觉得确实如此。 杜秉谦:“我从来没有更喜欢后院不喜欢前院。当然,我不得不说,前院确实更符合美学原理。” 独孤一鹤:“还是你有品味,审美正常。” 杜秉谦:“我只是因为他们几个爱来这里,我才爱来这里,因为他们在这,才觉得这个地方也很有生活的美学。” 沐天恩假装咳嗽了几声,忍不住道:“稍微有点酸。” 本来其他几个人还挺感动的,都若有所思,经沐天恩这么一说,都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杜秉谦:“哪里酸,我就实话实说而已。” 蒙天赐:“就是,秉谦说话一直都是这样的。” 沐天恩:“嗯,嗯,是的,一直都是这样酸不溜秋的。” 蒙天赐:“哪有?我都很感动刚才。” 独孤一鹤听着他们互相打趣,忽然觉得,如果这几个年轻人一直在这里,好像也不坏。 杜秉谦:“独孤爷爷,万乐门给你请帖了吗?” 几个人听杜秉谦这样问,都伸长了耳朵。 独孤一鹤:“我想去还需要请帖?” 杜秉谦:“那你也不好不请自去吧。” 独孤一鹤:“请帖早就送来了。” 李沐阳:“那你这次会去吗?” 几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独孤一鹤:“请我,我为什么不去。我也去看看,这万乐门有多大的排场。” 沐天恩:“那……” 杜秉谦:“那……” 李沐阳:“那……” 蒙天赐:“那……” 独孤一鹤:“那什么那,你们几个现在住我的,吃我的,就是我的人,到时候,自然要随我同去。” 沐天恩:“好。” 杜秉谦:“没问题。” 李沐阳:“听您的。” 蒙天赐:“遵命。” 第90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3 万乐门,金碧辉煌,灯火璀璨。 大大小小的帮派都陆续来到了这里。 李天奇:“该来的都来了吗?” “重要的大部分都到了,明天庆典开始前,都会到齐。” 李天奇:“食宿行程都安排妥当了吗?” “门主放心,一切皆安排妥当” 李天奇:“有不请自来的吗?” “暂时没有。” 李天奇:“那就好,严格把控入场人员,没有拜帖,不得进入。” “是。” 李天奇:“师父他老人家会来吗?” “请帖已经提前一个多月送过去了。” 李天奇:“怎么说?” “前些天,已经回绝了。” 李天奇半晌没有说话。 李天奇:“我们所谓的成功在他眼里,可能真的一文不值。” “每个人对成功的定义本就不同。” 李天奇:“是我们太功利了吗?” “门主对师父,从来没有功利过。” 李天奇:“沐阳、蒙天赐他们几个还在师父那吗?” “还在。” 李天奇:“我已经退让到这一步,他们应该能懂吧?” “自从他们去到师父那里,我们就再也没有行动过。前几天也发了通告,将这件事以私人恩怨了结。他们几个人如果不自取灭亡,自生事端,以后再没有人会动他们。” 李天奇:“沐阳能懂得我的退让吗?” “她毕竟是您的女儿。” 李天奇:“师父能懂得我对退让吗?” “师父他老人家一直知道您尊敬他。” 李天奇:“你也别安慰我,就算我再怎么退让,可能在他们心中,也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主要还是那个蒙天赐跟沐天恩……” 李天奇:“他们还想怎么样?” “骨头硬,不服输,总爱把讨个公道,讨个说法挂在嘴边。怕是您放过了他们,他们也不肯善罢甘休。” 李天奇:“他们还敢来?‘ “如果他们鼓动师父,庆典来闹事,恐怕会很难堪……” 李天奇:“我退让了这么多,师父他老人家一点都不能明白吗?真的会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徒情份,为了才认识一个多月的人,跟我公然闹翻。” “你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一直都是……” 李天奇:“我知道。但是这么多年,他毕竟也没有真把我怎么样,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这都一个月了,如果他要来,不是应该早就来了吗?” “也许,是缺一个契机。” 李天奇:“契机?” “庆典就是很好的契机。” 李天奇:“你是说,他们可能等庆典的时候,在大庭广众、天下群雄面前,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公布于众,向我讨要说法,讨回公道?” “正是。” 李天奇:“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如果在大众面前说开,已经对我们很不利,毕竟我们的说法也都漏洞百出。” 李天奇:“漏洞百出却还要这样公布,不就是为了给他们一条生路。如果他们连这条生路都不要,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属下明白怎么做。” 李天奇:“不要伤害沐阳。” “属下明白。” 李天奇:“尽量不要伤害师父。” “属下明白。” 李天奇:“真是个麻烦精。如果不是沐阳,不是师父,他非死不可。” “我收到消息,师父这一个月跟他们相处的非常愉快。” 李天奇:“他们如果老实呆着,好好伺候师父他老人家,就让他们愉快的生活下去吧。” “属下明白。” 李天奇:“胡一天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暂时没有。” 李天奇:“夫人那边呢?” “夫人一向不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李天奇:“庆典中哪些需要夫人参加的,都跟她对好流程跟时间了吗?” “流程、时间、衣着搭配、注意事项都跟夫人对过一遍了。” 李天奇:“她有提什么意见吗?” “就提了一点……” 李天奇:“什么?” “她希望,希望有些地方刻意秀恩爱的可以免去。” 李天奇:“她现在,连做做样子都不想了吗?” “夫人说,没有必要。” 李天奇:“哼。” “门主息怒,夫人一向识大体顾大局,公开场合,不会有问题。夫人只是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太张扬。” 李天奇:“这点我还是放心的。” “是啊,这么多年,夫人在万乐门耗费了太多心血。” 李天奇:“哦?” “我是说夫人也想万乐门更进一步。” 李天奇:“盛极而衰是千古不易的真理,我们已经发展了这么多年,要想在实质性的更进一步,谈何容易?” “夫人可能并不是这么想的。” 李天奇:“你知道?” “夫人的野心不弱于任何一个男儿” 李天奇:“好啦好啦,夫人的事情我知道了。” “是。” 李天奇:“林舵主那边……” “林舵主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女人,短短几个月,江南分舵已经掌控了大部分分舵的小金库。” 李天奇:“她用了什么手段?那些狡猾的老狐狸怎么这么容易乖乖上缴自留金库?” “她做事的方式很诡谲,好像总能拿到别人的弱点,却不使自己受制于人。当然,最重要的是……” 李天奇:“是什么?” “她好像明里暗里都对外暗示,她是你的人。所以……” 李天奇:“所以那帮人也忌惮她几分?” “正是。” 李天奇:“女人天生谨慎爱自保,聪明的女人就算自己再野心勃勃,也会给自己找个靠山。” “我们要澄清吗?” 李天奇:“暂时不用。” “这事情如果传到夫人耳朵里……” 李天奇:“你以为夫人不知道吗?” “那夫人是什么意思?” 李天奇:“你刚刚也说了,夫人也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她绝不想万乐门就此止步。” “意思是,所有对万乐门有用的人,不管什么人,她都会用。” 李天奇:“正是。” “可是……” 李天奇:“没有什么可是,你以为现在夫人还在意我喜欢谁,爱上了谁吗?” “这……” 李天奇:“我们要防备的是林殊收回了各分舵小金库之后,夫人的下一步棋。” “意思是,夫人还是会拿走那部分?” 李天奇:“现在有人帮她,她求之不得,怎么会出手阻止。等时机成熟,我不相信,她会把这么一大块拱手他人。” “那我们要怎么做?” 李天奇:“现在考虑还为时尚早,等林殊那边初步完成了,在着手布置吧。” “是。” 李天奇:“现在,关键还是庆典等事情,一定不能出什么差池。” “明白。” 李天奇:“今天开始,多派些高手,守住缘缘斋的各条出口。” “是。” 第91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4 为期三天的万乐门十八周年庆终于如期举行了。 万乐门所有分舵有分量的门徒都已经赶回总舵参加盛宴。 江湖上叫得上名号,与万乐门有交集的帮派都派了代表来参加盛会。 据传,万乐门光装饰房梁用的红绸就用了一千米,负责宴会的厨师有一千五百名,用来招待客人的客房有两千间以上…… 初次来万乐门总舵的各帮派无不心生无限感慨,内心只剩下两个字:气派。 心里想着:我要多少年才能拥有这样的房子啊。 一排一排的房子,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每间房子都富丽堂皇、流光溢彩、雕梁画栋,一切极尽奢华之至! 很多人只看这里一下,甚至都不需要参加后面的庆典,都已经被万乐门所深深折服。 当一个帮派初创之时,害怕别人知道他在慢慢强大。 因为这个时候,他需要偷偷发展,避免被大鳄发现,扼杀在摇篮。 而当一个帮派已经大到可能已经没有比他更强的对手时,他要做的就是告诉全世界,我就是最大的,我就是最强的,我就是最有钱的。 他要做的就是坐实一件事:我就是第一。 我认为我是第一,大家也要认为我是第一。 我已经甩开你们十万八千里了,你们想追我,你们根本追不上,也不要妄想追上。 他要告诉这些竞争者,与我做对,你们只能自取灭亡。 他要告诉世人,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投靠我们,加入我们。 …… 万乐门花费数万金,组织这么大的盛典,为了什么? 真的只是庆祝吗? 真的是为了交流与分享吗? 真的想借此机会谈成几笔合作吗? 真倒是未必。 彰显自己的人力、财力、权力,也许才是才是真正的目的。 第一天,迎宾,开幕,门主致辞,庆典表演,欢迎宴。 认识的,不认识的,相互认识,推杯换盏,笑意盈盈,仿佛大家都是认识了好久的朋友,共同庆祝一件天大的喜事。 第二天,交流与分享,谈合作,谈发展,谈战略。 有意义的,没意义的,交流一番。不管有没有意向,先聊着,说不定哪天就需要了,好像聊本身就是全部的意义。 这两天,万乐门可谓是车水马龙,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每个人都像是约好了一般,嘴里都是歌功颂德之词,眼里都是期待扶植之意。 一个接一个的人来向李天奇道贺,称颂他的伟大,佩服他的业绩,感慨十八年守业不易。 待到夜深人静,李天奇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他有点恐慌。 李天奇:“客人都安顿下了吗?” “除了几个私下约小聚的,其他均已安排妥当。” 李天奇:“私下约?” “门主放心,已经查听过了,几人本是旧相识,借此机会相约小聚。” 李天奇:“这两天是不是太顺利了?” “一切都是按照之前排练的流程进行。” 李天奇:“夫人呢?” “夫人这两天一直接待不同的客人,从早到晚不停歇,太累了,已经睡下了。” 李天奇:“林舵主呢?” “并无异常。打扮、行事都符合一个分舵主的身份。” 李天奇:“她能在这个时候保持低调,实在是难能可贵。” “算她还实相。” 李天奇:“你好像不喜欢她?” “属下不敢。” 李天奇:“你我兄弟多年,有什么敢不敢。” “我只是觉得夫人比她强百倍。” 李天奇:“夫人再强,现在毕竟也与我生分了。林殊也有林殊的好处。” “明白。” 李天奇:“她对我,总算还是衷心的。” “是。” 李天奇:“师父他老人家那边怎么样呢?” “没有一点动静。” 李天奇:“师父不来,我心里难过,师父来了,我心里害怕。我想他来,又不想他来。” “有些事,本不必太执着。” 李天奇:“可是他是师父啊,是这个世界上,我为数不多在乎的人之一。” “他来了又能怎样呢?” 李天奇:“他来了,就能看到,我现在是何等风光,何等荣光。我多想这些尊荣与荣耀能让他看到,能与他分享。” “你知道他……” 李天奇:“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这样希望。” “至少现在还要夫人与你分享荣光。” 李天奇:“我知道你一直敬重夫人,佩服夫人,可是,你始终要明白,她现在与我早已并非同路人了。” “属下明白。” 李天奇:“师父不来,我虽然难过,也高兴。至少他还是念着我们的旧情的,终不至于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而至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徒感情不顾。” “是啊,明天一过,事情就成定局了。” 李天奇:“师父没有动静,那几个兔崽子也没有任何动静吗?” “都没有。他们每天像往常一样,爬山,练功,喝茶,聊天。” 李天奇:“是吗?” “是。” 李天奇:“曾几何时,你我也是这样,陪着师父,爬山,练剑,喝茶,聊天。好像生活就是这样,好像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了。” “是啊。” 李天奇:“时过境迁,你我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 “至少还有他陪着师父。” 李天奇:“他只有这一点让我佩服。” “是啊,这么多年,一个人陪着师父住在山里,不跟外界接触。” 李天奇:“那几个兔崽子如果能老老实实呆在那,陪着师父跟他,就让他们过的舒服一些吧。” “属下明白,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李天奇:“说过吗?” “说过。” 李天奇:“但是……” “放心,各条通往此地的路已经严防死守。” 李天奇:“明天也不可掉以轻心。” “是。” 李天奇:“注意一下沐阳。” “您的意思是?” 李天奇:“我怕她带着他们来捣乱,搞破坏。” “沐阳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应该不至于……” 李天奇:“她可能根本不知道,她做这件事对我的影响。” “怎么会?” 李天奇:“怎么不会?对她来说,可能觉得就像平常在家,冲进我的书房,跟我理论一样。理论完,分出对错,我还是我,她还是她。” “明白了。” 第92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5 缘缘斋,面面相觑的几个人。 沐天恩:“我们不去参加万乐门十八年庆了吗?” 杜秉谦:“时机不到。” 沐天恩:“再晚,估计庆典就结束了。” 杜秉谦:“结束不了。” 沐天恩:“你又知道?” 杜秉谦:“匆忙结束,虎头蛇尾,这可不是大帮派的做法。” 沐天恩:“我最近出去,感觉路口多了很多陌生人。” 杜秉谦:“都是来看着我们的人。” 沐天恩:“为什么?” 杜秉谦:“你说为什么?” 沐天恩:“怕我们去捣乱?” 杜秉谦:“正是。” 沐天恩:“那我们还能出去吗?” 杜秉谦:“各凭本事。” 沐天恩:“你倒是挺自信。” 杜秉谦:“总会有办法的。” 沐天恩:“我看来的人武功不低。” 杜秉谦:“也不是一定要硬碰硬。” 沐天恩:“你还有智取之道?” 杜秉谦:“我们可以从沐阳带我们的那个地道走。” 沐天恩:“我们倒没什么,只是……” 杜秉谦:“只是独孤爷爷从地道走,太有失身份。”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沐阳这时道:“从地道走怎么就有失身份了?” 沐天恩:“毕竟是一代剑侠,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错,都不能正大光明的从大道上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还要从暗无天日的地道偷偷走,还不有失身份?” 李沐阳:“你这样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沐天恩:“当然有道理啊。你说,如果独孤爷爷一个人从大道上走,我们从地道走,那些人会拦着他吗?” 李沐阳:“他们不敢。” 沐天恩:“真的。” 李沐阳:“当然。” 沐天恩:“那,那些人,就是来专门拦着我们的?” 李沐阳:“他们也休想拦得住我们。” 沐天恩:“看不出沐阳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杜秉谦:“他们是专门来拦我们几个的,也是专门拦我们一起的?” 蒙天赐:“你是说,他们是拦我们跟独孤老头儿一起?” 杜秉谦:“正是。” 李沐阳:“我们只是想去把事情说清楚而已,能有那么难吗?” 沐天恩:“难。” 杜秉谦:“挺难的。” 蒙天赐:“是真的难。” 李沐阳:“有些人想要说话,不管怎样,总能找到机会。他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 蒙天赐:“他是?” 李沐阳:“还能有谁?” 蒙天赐:“很多话一直是想找他说的,他不愿意听。他只想听他想听的,他只想要他想要的结果,一切只能按他的安排来走。” 李沐阳:“他就是这样。” 沐天恩:“沐阳,怎么感觉你很了解他似的。” 李沐阳:“他们这种人,不都是这样吗?” 沐天恩:“那倒也是。” 李沐阳:“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蒙天赐:“你们都留在这里,我一个人从地道出去,找他说清楚。” 李沐阳:“不行,你如果遇到那些亡命之徒的阻拦,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蒙天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最近一个月跟着独孤老头儿,进步了很多。” 李沐阳:“不是看轻你,他们那些人跟你不一样。” 蒙天赐:“怎么不一样?” 李沐阳:“他们根本不把人当人,不把生命当生命。” 蒙天赐:“那你们更要留在这里。” 李沐阳:“我跟你一起去,好歹有个照应。” 蒙天赐:“你不要命啦?” 李沐阳:“想要我命的人,还没有出来,打不过,跑,谁能跑过我?” 蒙天赐想到她的轻功,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杜秉谦:“现在,跟独孤老头儿一起去,是肯定行不通了。恐怕我们一起出门,就被层层阻拦,根本就不能离开这里。到时候,就算我们侥幸胜过他们,有命赶到现场,恐怕盛典也早就结束了。” 沐天恩:“你不是一直叫独孤爷爷,独孤前辈吗?你怎么突然叫他独孤老头儿了?” 杜秉谦:“罪过罪过,都是被你们几个带的。” 沐天恩:“你也太容易失去自我了。” 杜秉谦:“被你们带坏了,没有办法,只有跟你们一起去了。” 沐天恩:“可不可以?” 蒙天赐:“什么?” 沐天恩:“我们几个从地道这条道儿过去,独孤老头儿从大道过去,在盛典闭幕式集合。” 杜秉谦:“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知什么时候,独孤一鹤已经来到了后院。 李沐阳:“你都听到了?” 独孤一鹤:“我都听到了。” 李沐阳:“怎么样?” 独孤一鹤:“我没有问题。” 李沐阳:“那我们现在走?” 独孤一鹤:“嗯。” 几人迅速起身,准备从地道走。 独孤一鹤:“沐阳……” 李沐阳回头,道:“什么?” 独孤一鹤:“你都想好了吗?” 李沐阳:“想好了。” 独孤一鹤:“没关系吗?” 李沐阳:“没关系。” 说罢,就背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孤一鹤看着她坚定的背影,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自己这么多年隐居郊外,充耳不闻,闭目不看,终究还是没有用。那些事情终究是发生了,不会因为自己假装不知道,就不存在,也不会因为自己假装不知道,就对别人没有伤害。 自己这么多年的郁闷,纠结,愤怒,隐忍,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李沐阳的回答帮他坚定了决心。 决心去面对自己曾经最钟爱的弟子。 决心去面对他做的一切不光彩的事情。 决心让这个弟子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任。 决心让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有机会说出真相。 ……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能早一点下定决心,早一年,早五年,早十年,早十五年,会不会结果完全不一样? 如果他能够像沐阳一样,在最初意识到李天奇有走歪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就站出来,就马上指出来,就立即作出自己的劝诫,事情会不会不需要发展到这一步? 独孤一鹤一身一直孑然一生,鲜少与人交流,跟别说建立帮派。 他一直知道,要把一个帮派建立起来,壮大起来,强盛起来,很难,而做到像万乐门那么大,是难上加难。 所以他内心深处,其实一直很佩服能够创建一个门派,做一番事业的人。 独孤一鹤一直没有说过任何话,做过任何事去阻止李天奇,不是因为师徒感情。 是因为他觉得李天奇在做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一件他一辈子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一件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做的事情。 正是因为让知道这件事很难,难到他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所以他才无法去堂而皇之的指责他这样做不对,那样做不好。 虽然没有办法指责,但却始终无法认同,以至于长久的逃避谈论这件事。 也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师徒关系,现在这种局面。 第93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6 如果没有这几个年轻人,也许独孤一鹤就这样了。 不管世人怎么说,不管李天奇怎么做,永远都装着不知道的样子,静静地生活在这里,好像与世无争,好像并无半点关系。 现在,他已经失去了继续假装下去的理由。 他走在通往万乐门最近的一条路上。 他知道,路上有很多李天奇的人,他们真的会阻止他吗? 他不知道,他也不敢猜测。 这么多年,他跟李天奇能够相安无事,更多的是他什么也没有做。 那如果他要做什么,李天奇会怎样呢?会对他出手吗? 如果李天奇出手,他会留情吗? 他不知道。 但不管李天奇怎么做,独孤一鹤都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是该面对的时候了。 他走过一个一个路口,路上很多人,没有一个敢上来阻拦他。 他能感觉到路上这些人都武功都不弱,甚至还有一等一的高手。 这么多有能力,有地位,有武功的江湖人士,都投奔李天奇,为他卖命,受他调遣。 独孤一鹤又着实佩服起自己的这个弟子,终究是有过人之处。 他的一生中,从来没有投靠过任何人,给任何人当过下属;也没有任何人投靠过他,给他当下属;他甚至连徒弟都没有几个。 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缘由,能够让相互独立的个体变成听人指挥、唯命是从的下属。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这些人一起向他进攻,他真的有胜算吗? 如果是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还不放在眼里,以他的功力,这些人还不是对手。 可是,如果是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四十个…… 他还有机会走到万乐门吗? …… 蒙天赐几个年轻人已经进入了地道,好久没有人走的地道灰尘仆仆,呛到几个人接连咳嗽。 沐天恩本是极挑剔的人,这时也顾不得太多,只希望早点走出去。 沐天恩:“不会我们到出口那里,就有人出口门那里等着我们吧?” 杜秉谦:“可能性极大。” 沐天恩:“那怎么办?” 杜秉谦:“束手就擒。” 沐天恩:“啊?” 杜秉谦:“鱼死网破?” 沐天恩:“啊?” 杜秉谦:“佯装束手就擒,寻找机会突围逃跑。” 沐天恩:“你现在套路很多啊!” 杜秉谦:“我本单纯善良,奈何世道艰难。” 杜秉谦本来只是一句调侃的话,说完,突然大家都静默了。 蒙天赐:“如果有人阻拦我们,大家不要硬碰硬,能跑的赶紧跑。” 杜秉谦:“知道啦。又不是没有跑过。” 沐天恩:“这次又要跑啊。” 杜秉谦:“别怕,不管跑多少次,我都会带着你。” 沐天恩:“不要小看我,上次是疏忽大意,这次我可不会那么容易着了他们道。” 杜秉谦:“武到用时方恨少,晓得这一个月跟着独孤爷爷一起练的。” 沐天恩:“有的是机会,这次事情解决了,你天天练,月月练,年年练。” 杜秉谦:“事情都解决了,我还练了干嘛?” 沐天恩:“以备不时之需。” 说罢,又觉得不对,道:“呸呸呸,没有不时之需,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练了就是强身健体。” 杜秉谦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以前沐天恩总是关心蒙天赐居多。 现在终是开始关心他起来了。 在两拨人各自向万乐门出发时,万乐门的庆典也达到了高潮。 该互相认识的人认识了,该互相交流了交流了,该展示的实力展示了,庆典的目的达到了。 现在是送客宴时间,歌舞表演,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最后再来一个闭幕演讲,庆典也就该完美结束了。 一个匆忙的身影走到李天奇身边,耳语片刻,原本言笑晏晏李天奇的脸色立即骤变。 跟客人打了声招呼,就随之来到一无人的偏厅。 李天奇:“你是说师父他来了?” “是。” 李天奇:“一个人?” “是。” 李天奇:“现在?” “是。” 李天奇:“他终究还是没有念我们师徒这么多年的情分。” “也许……” 李天奇:都到这个时刻了,想来,也不是来祝福我的。” “可是他一个人……” 李天奇:“那几个人兔崽子呢?” “不知。” 李天奇:“不知?” “他们几个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李天奇:“每条路你们都派了人?” “就那么几条路,每条路都派了好几路人马把守。” 李天奇:“难道他们会上天遁地?” “遁地?” 李天奇:“一群废物,沐阳以前经常从一个地道去那边玩,他们肯定跟上次一样,从地道走了。” “属下疏忽了。” 李天奇:“同样的错误居然犯两次。” “我自己去领罚。” 李天奇:“还不快去拦住他们。” “是。” 李天奇:“那还站着干嘛?” “师父那边要不要?” 李天奇思考了很久,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他这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真正可相信、可信赖、可珍视的人:夫妻早已成陌路,两个女儿也对他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曾经共甘共苦的下属早已分崩离析。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让他忌惮,让他尊敬,让他不想失去,那应该就是独孤一鹤了吧。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里,他还有选择吗? 一旦独孤一鹤做出了选择,他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最后,终是无奈道:“拦住。” “如果动起手,恐怕我们的人不是对手。” 李天奇:“一个不是对手,两个,两个不够,三个,三个不够一百个。” “师父他年纪大了,如果一不小心有个闪失……” 李天奇:“观念不同,各凭本事,生死有命。” “可是他毕竟……” 李天奇:“可是我毕竟也是万乐门的门主。” “是。” 李天奇:“传令下去,他们几个人,放一个人进来,就提头来见吧。” “是。” 李天奇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步错,就步步错,无法回头,也回不了头。 其实不是无法回头,也不是回不了头,而是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了,每一步终究都是自己的选择。 很多人都是这样,生在高位的人更是如此。 为了自己的权利,为了自己的地位,哪怕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继续错下去。 因为他们的地位决定了,他不想认错。 他们坚信,自己永远只能是对的,错的也要变成对的。 为了让错的变成对的,他们不惜杀人灭口,他们不惜与亲人刀兵相见。 第94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7 独孤一鹤走在路上,他能感受到,路上的人看他的眼神变了。 开始时,大家只是监视着他,眼神追逐着他。 现在,他们的眼睛里好像有火,充满了你死我活的意味。 越来越多的人向他靠拢过来。 独孤一鹤不禁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动手是不可避免的了。 独孤一鹤:“你们还不是我的对手。” 刚刚靠拢过来的人,不禁都退后了几步。 僵持了许久,一个胆大一些的麻脸胖子人终于忍不住了。 麻脸胖子:“大家不要被他吓到,他就一个人,我们一群人,一人一拳,累都把他累死。” 有人附和道:“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马脸胖子道:“今天,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一代剑圣到底有多厉害。” 马上有人调笑道:“如果一代剑圣还不如我们,那我们岂不是比剑圣还剑圣?” 麻脸胖子道:“剑圣有什么了不起,说不定徒有虚名,这么多年,一点生息都没有,说不定啊,剑早就生锈了,武功早就生疏了。” 又有人接话道:“管他剑锈是没锈,武功生疏没生疏。反正,我们今天的任务是让他哪也不能去。” 马上有人接话:“就是就是,他如果老实呆着,我们也不会自寻麻烦。” 又有人道:“我倒是希望他动手,这样我就可以跟剑圣一较高下了,想想,就觉得兴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觉得,拿下独孤一鹤易如反掌。 独孤一鹤似乎听的有点不耐烦。 他右手拔剑,平举当胸,风吹过,剑气袭人,天地间立即充满了肃杀寒意。 他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刚刚还普普通通的白发老人瞬间已经像换了个人。 独孤一鹤:“要命的,就让开,否则别怪我的剑不长眼睛。” 独孤一鹤本来就不是好相与的人,现如今,怒目冷眼,眸若冷电,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手中的剑晃的人睁不开眼。 马脸的胖子不服气,壮着胆子道:“我们都别让开,看他敢拿我们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他只觉得脖子一凉。 其他人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麻脸的胖子已经应声倒下了。 他倒在地上,眼睛还睁的大大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嘴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 独孤一鹤已经回到了他之前站的位置,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如果不是他的剑还在滴血,可能大家都不敢相信,是他出的手。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围着独孤一鹤的几十个人仿佛都被人禁了声,一句话都发不出来,一声叹息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是怎样的轻功,这是怎样的剑法。 这真的是人可以做到的吗? 一个将近二十年没有出江湖的人,一出手就惊艳了所有人。 独孤一鹤:“还有人要试试吗?” 他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听的人却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心里有个声音说,不试,不试,不能试,试就是死。 但是又有个声音说,不试,也是死,还可能死得更惨。 独孤一鹤一步一步往前走,他本不想开杀戮,动手不过是想让这些人自动放弃。 但是,他不知道,这些人放弃也是死。 围着他的几十个人,拿着兵器,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谁也不敢先出手,谁也不敢就这样放他走,就这样僵持不下。 独孤一鹤:“谁在跟着我走一步试试?谁先迈出腿,迈出哪条腿,我就砍断哪条腿。” 他说的还是轻飘飘的,一点戾气都没有,听的人却已经开始冷汗直冒。 独孤一鹤:“我的剑很快也很锋利,保证砍下来的腿整整齐齐,将来老了,还能凑个全尸。” 说罢,不待这些人给反应,一剑挥向了路旁的树。 两棵高六丈有余,比最大的碗口还粗的树,就这样被他拦腰砍断。 独孤一鹤:“看见了吗?就是这样。如果迈一条腿呢,我就砍一条,如果迈两条腿呢,我就砍两条。” 见众人都没有说话,独孤一鹤道:“你们见过两条腿都没有的人吗?没有的话,可以想象一下。其实也不算惨,最多啊,就是砍的时候疼晕过去而已,绝对死不了。醒了啊,也就是不能走路而已。” 人群中似乎有人已经要吐出来。 独孤一鹤不动,他们也不敢动。 独孤一鹤往前走了几步,他们谁也不敢先跟上。 独孤一鹤:“很好,早这样就对了,何必白白送了性命。” 一个同样拿剑的年轻人突然上前,道:“他们都怕你,我不怕你,今天我要与你决一高下。” 众人心道,果然还是有不怕死的。 这个年轻人显然不是独孤一鹤的对手。 独孤一鹤看了他一眼,道:“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决一高下。” 年轻人:“因为我也是学剑的。而且,学的很不错。” 独孤一鹤:“学剑的都要跟我决一高下吗?” 年轻人:“学剑的人能跟剑圣决一高下,就算败了,也是莫大的光荣。” 独孤一鹤:“败了的代价恐怕你承受不了。” 年轻人:“生又何所欢,死又何所惧。” 独孤一鹤重新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 二十岁的年纪,比起蒙天赐、杜秉谦来,算不得帅气,胜在白净利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不服输的力量。 独孤一鹤:“你多大了?” 年轻人:“二十不到。” 独孤一鹤:“你知道吗?我刚好也认识几个跟你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年轻人:“那又怎样?” 独孤一鹤:“他们让我觉得年轻真好,有朋友真好,活着真好。” 年轻人:“我没有朋友,也不想有朋友,我只想打败你,杀了你。” 独孤一鹤:“我跟你一样大大时候也跟你一样,不想有朋友,不想有爱人,只想成为最厉害的剑客。” 年轻人:“那不是很好,你现在做到了。” 独孤一鹤:“可是,我后悔了。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也想像他们一样,成为有朋友,有爱人,有趣味的人。” 年轻人:“我不会后悔。” 独孤一鹤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如果你今天出手,你一定会后悔。你一旦出手,就不仅失去了成为我的可能性,也失去了一切可能性,拥有朋友的可能性,拥有爱人的可能性,活着的可能性。” 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好像要说进这个年轻人的心里。 年轻人似乎被他强大的气势压倒,竟是半天也不敢说什么,手竟然连剑也无法握稳,掉在了地上。 第95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8 独孤一鹤:“这就对了嘛,活着不好吗?” 虽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不拦着独孤一鹤,他们也是死,但是那毕竟是后面的事情。 现在,至少现在,这群人,已经没有一个人赶先一步出来找死了。 独孤一鹤:“就这样,这就对了,乖乖站在这里,一步不要动,不然……” 独孤一鹤说罢,纵然跃起,脚点着路旁的树,几个飞身,已经飞出好远。 众人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无能无力。 可能他们也不想追,追上了又能怎样呢? 在绝对的能力者面前,追上就是死。 李天奇知道,这么多年,师父从来没有一天练功有懈怠。 可是,他不知道,独孤一鹤已经强大到如此境地。 古有张飞万马军中取敌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今独孤一鹤面对几十武林高手的围堵,飘然而去,如入无人之境。 蒙天赐几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蒙天赐四人从地道出来,小屋还是那间小屋子,仿佛一点变化都没有。 杜秉谦:“不合理啊,这么安静,这么容易。” 李沐阳:“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 沐天恩:“我也觉得不正常,我明明感觉有很多人,怎么出来一个人都没有。” 蒙天赐:“一个人都没有确实很奇怪,我在地道明明也听到有声音。” 杜秉谦:“先出去再说吧。” 几人走出小屋的院子,傻眼了。 小院外面,严严实实站了两排一身劲装的男子。 五十人有余,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一个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 杜秉谦:“原来都在这等着了。” 沐天恩:“也好,反而安心了。” 李沐阳:“现在怎么办?” 蒙天赐:“你们三个不要恋战,能跑就赶紧跑。” 李沐阳:“你呢?” 蒙天赐:“我当然也是跑啊,这些人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我们跟他们耗着占不了便宜,也没有意义,只是消耗时间。” 李沐阳:“那就是都想办法逃跑。” 杜秉谦:“万乐门汇合。” 沐天恩:“知道。” 杜秉谦:“你别逞强,跟着我。” 沐天恩:“你哪只眼睛看我逞强了,你的意思是我靠我自己的能力跑不出去?” 杜秉谦知道说错了话,赶紧道:“我的意思是,我跟着你,有个照应。” 沐天恩:“这还差不多。” 李沐阳看了蒙天赐一眼,道:“那你就跟着我吧,我罩着你。” 蒙天赐:“我……” 他本想说,我还需要人罩。 转念一想,两个人一组,有个照应,也好。 沐阳的轻功他虽然见识过,毕竟年纪小。 放她一个人,他也不放心。 李沐阳:“你,你,你,你还不愿意不成?” 蒙天赐:“我愿意,我愿意,我感激不尽。” 杜秉谦:“那就分两路分头突围了。” 蒙天赐:“好。” 沐天恩:“唉呀呀,好久没有动手了,还有点激动。” 杜秉谦扶额,心道,吃了一次亏还是不长记性。 半晌,没有人动。 沐天恩:“你们怎么还站着?” 杜秉谦:“就感觉他们不出手,我们出手,有点不礼貌。” 沐天恩:“你们不出手,你们能出去?” 杜秉谦:“不能。” 沐天恩:“那你们等什么?等天黑?” 说罢,也不待几人回答,一个箭步已经冲了出去。 第一排的黑衣人见她像箭一般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齐齐拔出了剑,瞬间剑光四射,一起拦着了沐天恩的面前。 沐天恩无法,不得前进一步,无数剑却一步一步逼近,不得不后退,退回到几人一起的位置。 黑衣人瞬间又收起了手里的剑。 沐天恩面子有点挂不住,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退回来。” 杜秉谦伸手拉住她,道:“不是你武功不够,是他们人多,他们以多欺少。” 杜秉谦:“看来他们并不想伤害我们,只是不想让我们离开这里。” 沐天恩:“可是,我们的目的就是离开这里啊。” 为首的黑衣人走到他们面前,笑了笑,道:“何必这么执着呢?我们也不想与你们为敌,你们与我们也无冤无仇。要不,各退一步,你们退回地道,我们也打道回府。我们啊,就当从来没有相遇过。” 沐天恩:“如果我们说不行呢?我们就是要从这里离开。” 黑衣人:“你刚刚已经试过了,行吗?” 沐天恩瞬间没有气势了,虚了道:“不行。” 黑衣人:“那就是了嘛,何必一定要去找死呢?活着不好……” 不待他说完这句话,沐天恩一个箭步又冲了出去,拔出自己的腰间的软剑,像一条火舌,挥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未说完的话吞进口中,拔出剑,连忙后退。 沐天恩一剑不中,一剑又随着击出,一剑接着一剑,软剑在她手中,竟比鞭子还要快。 蒙天赐之前没有好好欣赏过沐天恩的身手,现在看着,只觉得招招变化万千,剑剑又利落干脆,竟不是个绣花枕头。 只有杜秉谦知道,沐天恩虽然看着样样不差,就是性子急,耐力也不足。单打独斗也许还能占上风,人一多,铁定又是乱了手脚。 见她又急吼吼地冲了出去,杜秉谦也顾不得太多,跟着她后面出手。 生怕她又受伤。 两排黑衣人见状,都拔出剑,一起围住了他们。 蒙天赐与李沐阳也一起加入了战局。 蒙天赐跟着独孤一鹤操练了一个多月,身体素质、拳脚功夫、剑法轻功,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进步。 他一个人站在一群中,没有用剑也没有用刀,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累,前后左右,应付自如,还能帮着杜秉谦、沐天恩一二。 李沐阳还是老样子,她根本就不出手,她就像一阵风一样,一眨眼就窜出去好远,转眼把这些黑衣人甩开了。 还在人海战术中苦苦挣扎都三人就这样看见李沐阳远远的跑远了。 心里道:“人比人气死人,谁说轻功好的都是瘦子?这次结束怎么着也要跟她学轻功,不为别的,至少逃命谁也比不上。” 黑衣人见李沐阳跑了,也没人追,也没人管,就跟这剩下的三个人耗上了。 沐天恩这次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再不敢东看西看不集中注意力了。 她也不管蒙天赐,也不管杜秉谦,只顾着自己,只看着自己前后左右,就拿着自己的软剑,上下翻飞,倒是没有显出狼狈之色。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他们两个根本不需要我管,我管好自己,我这次一定不能拖后腿。” 第96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9 李沐阳远远看着他们,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人都没有能顺利跑出来。 其实,蒙天赐运用他的轻功,想跑掉倒是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杜秉谦与沐天恩逐渐疲于应付,他也不得腾出精力照应着。 上一次因为自己恋战,没有顾上沐天恩,害她受伤,蒙天赐一直深深自责。 虽然他对这件事一句话也没有说,什么事也没有做,但是,心里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这样的事情再不能发生。 渐渐地,沐天恩也看出来了,她才是真正被照应的那个。 每当有人要趁她不备进攻她时,不是杜秉谦就是蒙天赐帮她解决。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时间就耗在这里了。 沐天恩已经渐渐开始着急起来。 杜秉谦看出她的焦虑,几个闪身到了她的后面,跟她背对背进行防御。 蒙天赐见状,也闪身过去,三个人都把背部给了对方,形成一个三角,各自应对一个方向。 三个人形成一个整体,蒙天赐在最前面,一步一步带着往前走。 只是,这个前进的速度极慢,慢的好像根本没有往前,好半天了,还在小屋前。 李沐阳看的着急,等的着急。 最后,李沐阳实在忍不下去了,一阵风一样,又到了他们几个跟前,拉着沐天恩,陀螺一样转转转,转着转着就离开了。 黑衣人们也都傻眼了,反应过来,赶紧追出去。 蒙天赐跟杜秉谦见沐天恩已经被李沐阳拉走,也不恋战,边挡着进攻,边迅速跟着往前跑。 李沐阳拉着沐天恩躲开了黑衣人,一口气跑出好远。 待李沐阳停下来,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李沐阳:“怎么样?怎么样?他们追来了吗?” 沐天恩竖起耳朵,道:“听声音,马上又要追来了。” 李沐阳:“阴魂不散啊。” 沐天恩:“我们赶紧走吧。” 李沐阳:“你还行不行,要不要我带着你?” 沐天恩年红道:“我没问题,可以自己走。” 李沐阳:“你太慢了,按你速度,他们一会该追上了。” 沐天恩脸更红了,道:“要不,我先躲起来吧。” 李沐阳:“还是我带着你吧。” 沐天恩:“我是不是太重了?” 李沐阳:“不不不,你够轻了。我要是你这么轻,我不知道能多快呢。” 沐天恩更惭愧了。 沐天恩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武功比别人差,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轻功不行。 上次受伤,她也只当是自己不小心,对方人又多。 现在,她总算明白了,她可能就连这个平常只喜欢做饭,吃好吃东西的小妹妹都不如,更遑论杜秉谦、蒙天赐他们。 这种想法让她有些沮丧。 但是,沐天恩毕竟不是个纠结的人,承认自己不如人也不是那么让她难以接受。 沐天恩:“带着我,你速度就慢了,会不会连累你?” 李沐阳:“你还是靠自己的轻功,我拉着你,借一些力给你,你保持跟我一样的节奏、步伐就行了。” 沐天恩:“可以吗?” 李沐阳:“可以啊,你一起用力就行,不要全靠我拖着。关键是,你要跟着我的节奏步伐,很简单的。” 沐天恩:“好,我试试。” 李沐阳也不多言,拉起她的手,搂着她的腰,道一句:“抓紧,跟着我。” 两人就这样一起跃身而起,沐天恩也搂着李沐阳的腰,跟着李沐阳的步伐、节奏,一点不敢马虎。 开始的时候,沐天恩屏息凝视,大气不敢出,眼睛不敢眨,话都不敢说,生怕哪里不对,一个不小心掉落下来。 沐天恩毕竟有武功底子,轻功也不差,最重要的是她脑子聪明。 不多会儿,她已经慢慢领会到了李沐阳轻功的技巧,胆子也渐渐大起来,开始试着匀速吸气呼气,调整自己的步伐节奏让自己不过分僵硬,不过分依赖李沐阳。 就这样快速跑了半个时辰,李沐阳终于放下了沐天恩。 两人一起落到地上。 李沐阳:“现在,他们应该是追不上了。” 沐天恩:“沐阳,你太厉害了,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李沐阳:“那有什么,就是个逃生的技巧。” 沐天恩:“这还没有什么,这非常有什么,这也太有用了。” 李沐阳:“你想学,我改天教你。” 沐天恩:“不不不不,那不行,你这个可别随便教人。” 李沐阳:“你又不是随便什么人。” 沐天恩听她这么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她与李沐阳认识只一月有余,虽然这一个月大家相处愉快,她也一直把沐阳当小妹妹,但毕竟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 可是,李沐阳对她却毫无保留,也毫不吝惜,仿佛只要李沐阳有的、知道的,都愿意跟她分享。 这点,让沐天恩有些惭愧。 如果沐天恩跟李沐阳换个位置,她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做到李沐阳这样。 沐天恩:“我们先去万乐门等他们。没有我拖累,他们甩掉那群黑衣人不是问题。” 说罢,两人疾步向万乐门走去。 李沐阳:“不要这样说嘛,我看了,你也好厉害的。” 沐天恩:“你别安慰我了,我有自知之明。” 李沐阳:“不是啊,你真的好厉害的。你怎么能把软剑舞的那么好,想让它到哪里就到哪里,好帅的,我都看呆了。” 沐天恩:“你喜欢的话,我教你啊。” 李沐阳:“不想,不用。” 沐天恩一哽。 沐天恩:“人家都是想多学点武功,你倒好,教你还不学。” 李沐阳:“我对武功没有兴趣。” 沐天恩:“我看你轻功这样好,学其他武功一定很快。” 李沐阳:“学得快也不是要学的理由啊。” 沐天恩:“技多不压身,你多学点防身也好啊,对你来说,肯定不难。” 李沐阳:“可是,人生也只有那么长啊。” 沐天恩:“你才几岁啊,人生还很长,学点武功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李沐阳:“也不能这样说啊,人生就那么长,当然要浪费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啊。更何况,如果决定学一样东西,想把一个东西学好,肯定要花很大精力很大功夫的,又怎么可能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沐天恩听罢,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她一直把沐阳当小妹妹,当作只爱吃吃喝喝的小孩子。 没想到,沐阳才是那个想得最清楚,活得最明白,最通透的人。 她想到自己,好像确实如此。 自己除了天生耳聪目明外,好像没有一件事做到了极致。 她开始想,自己真正喜欢的到底是什么?自己真正想做好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第97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10 当李沐阳与沐天恩到了万乐门时,独孤一鹤已经站在那里了。 沐天恩:“独孤爷爷,你是不是等我们好久了?” 独孤一鹤:“刚到。” 李沐阳:“我就说了,他们不会也不敢拦你的。” 独孤一鹤:“他们会,也敢,就是拦不住。” 独孤一鹤这句话说的极具霸气,却让人无法反驳。 沐天恩:“也不知道杜秉谦跟蒙天赐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汇合。” 李沐阳:“哪里有这么久,我们才到。” 沐天恩:“我们要不要去接应他们?” 李沐阳:“我们别捣乱了,去接应他们还要分心保护。” 沐天恩:“哦。” 独孤一鹤:“如果他们连自己来的本事都没有,我们也没有必要进去了。” 沐天恩:“那也不能这样说啊,弱者难道就没有声张正义的权利了吗?弱者难道就只能被冤枉吗?” 独孤一鹤:“虽然不想这样说,但事实确实如此。” 沐天恩只觉得闷闷的。 沐天恩一直都是靠着自己的一腔热血,一腔孤勇横冲直撞着。 遇到稍微强大的对手,自己完全无能为力,以卵击石。 什么锄强扶弱,什么除暴安良,如果自己不够强大,不过是牺牲自己,且连累别人罢了。 独孤一鹤:“放心吧,他们都不是弱者。” 沐天恩:“遇到真正的高手只怕也很难脱身。” 蒙天赐与杜秉谦相互照应着,两个人边打边往前跑,黑衣人边打边追。 转眼两个人已经跑了七八里地大样子,终于甩开了那帮黑衣人。 杜秉谦:“我们现在在哪啊?” 蒙天赐:“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只想着快速摆脱那帮黑衣人,慌不择路,现在却不知身在何处,该如何前进。 杜秉谦:“我们现在要怎么跟他们汇合?” 蒙天赐:“我也不知道。” 杜秉谦:“你知道什么啊?” 蒙天赐:“我知道,又有人追来了?” 杜秉谦:“这么快?真是阴魂不散啊。” 蒙天赐:“对不起,连累你了。” 杜秉谦:“这有什么好对不起。要对不起也是万乐门这帮人,想剥夺我的行动自由,没门。” 果然,虽然黑衣人虽然没有追来,却来了三个让人一见难忘的人。 最前面一个两百多斤的中年大胖子,个子不高,走起路来像个移动的球,长得奇丑无比,脸上却一直带着嘻嘻的笑意。 旁人看着不觉得笑意温暖,只觉得瘆人的慌,想让他不要笑的好。 中间一个瘦高瘦高的,仿佛身上没有一点肉,只骨头上挂着一层皮而已,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如果他不说话,不走路,真的跟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走在最后的男子身高体型堪称完美,衣着打扮也如同一位世家公子。 只是他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像是被人把上下眼皮缝上了,看不见眼珠,也看不见眼仁,让人看一眼就不忍再看。 任谁看到这样三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任谁看到这样三个人,也不能生出一点好兆头。 蒙天赐:“你认识他们吗?” 杜秉谦:“认识。” 蒙天赐:“他们是?” 杜秉谦:“西北三宝。” 蒙天赐:“是我知道的那个爱财如命、杀人如麻、无所不能的西北三宝吗?” 杜秉谦:“这世上没有两个西北三宝。” 蒙天赐:“我何德何能,能劳烦这种大人物亲自来。” 杜秉谦:“可能太值钱了。” 蒙天赐:“我与他们无冤无仇,我见都没见过他们,怎么他们也跑来凑我的热闹。” 杜秉谦:“最近他们刚投靠了万乐门。” 蒙天赐:“万乐门到底有什么好啊,这样的人都投靠他们。” 杜秉谦:“也不用哪里都好,有钱就好。” 蒙天赐:“要那么多钱干嘛啊?” 杜秉谦看了他一眼,道:“永远不要小看金钱的力量。” 蒙天赐:“也没有小看金钱的力量。我只是不懂,自由自在不好吗?” 杜秉谦:“没有钱哪里来的自由?” 蒙天赐:“我们现在不也没有钱吗?过得不也挺好。” 杜秉谦:“没有钱就没有花钱的自由。” 蒙天赐:“看他们不像是需要很多钱的人啊。” 杜秉谦:“每个人都需要钱去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你不知道、不了解并不代表不存在。” 蒙天赐:“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了吗?” 杜秉谦:“也许有什么把柄落到万乐门手中了。” 蒙天赐:“哎……我宁愿相信他们是为了钱。” 杜秉谦:“为什么?” 蒙天赐:“那样我就比较能理直气壮的跟他们对抗,对他们出手。” 杜秉谦:“有把柄你就不理直气壮啦?” 蒙天赐:“这样的人还被人抓着了把柄,还被人威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该是多么让人悲伤。” 杜秉谦:“你还是先为你自己悲伤吧。” 蒙天赐:“好像确实如此。” 来的人正是西北三宝。 三宝邱临风,性格勇猛无比,力大无穷,使一把八十斤的开山斧,常常笑嘻嘻的把人脑袋一斧子搬了家,人送外号“笑面佛”。 二宝宋如玉,不苟言笑,神目如电,轻功了得,再狡猾的对手也休想逃过他的追捕,人送外号“活死人”。 大宝丁逍遥,原本是一大户人家的公子,潇洒不羁、英武不凡、聪明绝顶。 奈何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年轻时与一个官家的子弟争夺一个女子,遭人暗算,弄瞎了眼睛。自此性格大变,喜怒无常,凶狠异常,人送外号“无常鬼”。 西北三宝在江湖成名已久,一向做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 三人秤不离铊,总是结伴出现。 谁也不知道,这三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但是自从他们组合在了一起,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他们要追杀的人从来没有还活着的。 他们要阻止的事从来没有不成的。 他们想做的事也从来没有失败过。 邱临风:“你看,他们两个死到临头还有闲工夫聊天,是不是很可笑?” 说罢,本来满是笑意的脸又哈哈大笑了几声。 宋如玉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一点表情都没有。 丁逍遥也是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蒙天赐二人。 邱临风也不觉得无趣,接着道:“我们杀过那么多人,还没有杀过如此俊俏的小生。而且,一下就是两个,有意思有意思。” 还是没有人跟他搭话。 邱临风:“老大,你年轻的时候相貌比得上他们吗?” 说完,也不待丁潇洒回答,自言自语道:“我反正最讨厌这种长得比姑娘还俊俏的男人,我看见了啊,就想划烂他的脸,叉瞎他的眼睛。” 丁逍遥:“那你现在看到了,去吧。” 第98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11 邱临风见丁逍遥如此说,笑笑道:“是不是你年轻时也没有他们俊俏,看起来碍眼的很?” 说罢,一步一步朝着蒙天赐与杜秉谦走近。 每走一步,蒙天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地都在跟着震动。 蒙天赐与杜秉谦毕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不自觉随着他的步伐慢慢后退。 邱临风见他们两个节节后退,操起自己的斧子,趁机就劈了过来。 这一招的力道,挨在谁的身上,恐怕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蒙天赐与杜秉谦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双双迅速躲开。 邱临风虽然是个两百斤的大胖子,动作却一点不笨拙,一斧子不成,马上又紧跟着抡出第二斧子,朝着离他近一些的杜秉谦冲了过来。 速度之快,力量之大,杜秉谦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节节败退。 蒙天赐见状,赶紧折回,眼看一脚就要飞踢到邱临风的背上。 哪知道,邱临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立即回身,斧子也跟着收住回来,朝着蒙天赐甩了过来。 蒙天赐刹住脚,急忙回退。 杜秉谦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收住往后退的步伐,就见蒙天赐遭遇了他刚刚同样的境地。 无法,他也只得一脚飞踢过去,替蒙天赐解围。 邱临风又同样折了回来。 …… 这样反反复复好多趟。 蒙天赐与杜秉谦两个对一个,已是满头大汗,疲于应对。 而邱临风却丝毫不见半点疲态,仿佛就是一个大人耍两个小孩玩一般。 丁逍遥:“老三,差不多了。” 邱临风:“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想早点结束,这两个小子还有两把刷子。” 邱临风又抡着斧子直直的扑向蒙天赐,蒙天赐只得步步后退。 可是,蒙天赐毕竟没有长后眼,退着退着就跌落进了一个事先挖好的深井里。 杜秉谦本是追着邱临风想要帮忙,见状,赶紧收了脚步。 哪知道这次邱临风却没有返回,直直跨过了深井,似乎早有准备。 丁逍遥望了一眼边上的宋如玉,一句话也没有说。 宋如玉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回望丁逍遥。 眨眼功夫已经他已经像幽灵一般到了杜秉谦的后面,不待杜秉谦反应过来,他已经飞出一脚,杜秉谦也不出意料的跌入了同一个井里。 丁逍遥:“我们是不是太善良了?” 邱临风:“你们不是善良,你们是懒。” 丁逍遥:“有你一个人动手就行了,你是该动动减减肥了。” 邱临风:“得了便宜还卖乖。” 丁逍遥:“那这次多分你一成。” 邱临风:“别,说了均分就均分,一文钱也要均分。” 丁逍遥:“这次均分不了。” 邱临风:“为什么?” 丁逍遥:“十万两黄金怎么均分三份?” 邱临风:“十万为什么不能均分?我不管,一定要均分。谁也不能多拿一文钱。” 丁逍遥无奈地摇摇头,道:“老二,改天给老三找个先生吧,至少让他识数。” 宋如玉:“任务完成了,我走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了。 邱临风:“就这么走了啊?他们如果爬起来怎么办?” 丁逍遥:“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邱临风:“拦住他们。” 丁逍遥:“拦住了吗?” 邱临风:“拦住了。” 丁逍遥:“那我们任务完成了。” 邱临风:“可是?” 丁逍遥:“给万乐门发个信号,告知他们人已经拦住了。让他们自己来看着。如果这都看不住,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邱临风:“还是老大周全。哼,要是这都让人跑了,那他们就是傻子。” 宋如玉:“信号往东边发,万乐门在东边,就是那边。” 邱临风:“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不辨东西。” 邱临风按宋如玉说的发了信号。 之后,走到深井旁看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底。 邱临风:“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口枯井?幸好你提前告诉我了。” 丁逍遥:“缘缘斋每条到万乐门到路,周边环境我都提前看过了。” 邱临风:“没有骗我?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过?” 丁逍遥:“你睡觉的时候。” 邱临风:“什么?你居然趁着我睡觉,偷偷离开我?” 丁逍遥:“没有离开多久。” 邱临风:“没有多久也不行,下次要一起。” 丁逍遥:“好。” 宋如玉:“走不走?” 邱临风:“等万乐门的人来了我们再走。” 宋如玉:“那我先走了。” 邱临风:“老大,你看他,他又要单飞,他怎么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这怎么行?你说他。你现在就说他。” 丁逍遥一句话都没有说,宋如玉也没有真的走。 邱临风:“老大,你偏心,为什么每次总是说我,从来不说老二?” 丁逍遥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宋如玉也还是没有真的走。 邱临风:“你们两个嫌弃我长得丑,长得胖,武功不如你们,你们排挤我。” 丁逍遥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宋如玉也还是没有真的走。 邱临风见他们两个无动于衷,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儿一般,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诉苦。 丁逍遥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宋如玉也还是没有真的走。 不多时,万乐门的人已经赶到。 邱临风见有人来了,立马收了声,擦了泪,恢复到嘻嘻笑到样子,仿佛刚刚那个哭天抢地、痛不欲生的人不是自己。 丁逍遥:“走吧。” 邱临风听到这一声,立马打头走在了前面。 宋如玉见他走了,才无声无息的跟上。 丁逍遥跟在宋如玉后面。 三个人怎么样来的,又怎么样离开了。 万乐门到人守在枯井旁,终于松了一口气,感慨命总算保住了。 跌进枯井的两个人命运可就没有那么好了。 蒙天赐毫无防备,后退跌落下去,中间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屁股着地,感觉自己的坐骨都要裂了。 杜秉谦更惨,被人一脚踢下去。 虽然面朝前,借着轻功,没有摔的太狠,可是后背却是被宋如玉结结实实的踢了一脚,只觉得口腔了一股血腥味要喷薄而出。 两个难兄难弟就这样在井底汇合了。 蒙天赐:“你随身带了药没有?要不要先给你后背敷点药。” 杜秉谦:“不用了。”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自己倒出一颗,送进嘴里服了。 蒙天赐:“你带了内服的药?” 杜秉谦:“谁没事身上带外敷的药啊?” 蒙天赐:“又连累你了。” 杜秉谦:“我先坐下来歇会儿,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先四处看看,我们想办法出去。” 蒙天赐:“好。” 第99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12 到底怎样才能离开这个破枯井? 枯井上的人是不可能帮他们两个上去了,还会一刻不放松看着,生怕他们跑掉。 下面又没有半点出路。 当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一步不得动弹。 蒙天赐:“怎么办?困在这里了。” 杜秉谦:“你的轻功能上去吗?” 蒙天赐:“太高了,又没有落脚点。” 杜秉谦:“你用那些藤条当绳子,绑起来。” 蒙天赐:“有绳子也没有用啊,谁能在外面拉我们呢。” 杜秉谦:“你拉我。” 蒙天赐:“我也出不去啊。” 杜秉谦:“你的刀呢?” 蒙天赐:“身上呢。” 杜秉谦:“你用你刀挖一个落脚点,站着,然后在往上挖一个,再站着,再往上挖,慢慢不就上去了吗?” 蒙天赐:“我也知道,可是,他们在井口,我上去了,他们不一脚把我踹下来了。” 杜秉谦:“给你。” 蒙天赐:“这是什么?” 杜秉谦:“迷药。” 蒙天赐:“怎么用啊?” 杜秉谦:“你真傻装傻?” 蒙天赐:“真不知道。” 杜秉谦:“快到井口时,拔开那口,扔出去就行了。” 蒙天赐:“真有这么大威力啊。” 杜秉谦:“信不过我?” 蒙天赐:“相信相信。” 杜秉谦:“你别没扔出迷药,人家先发现你了。” 蒙天赐:“不相信我的能力?” 杜秉谦:“相信相信。” 蒙天赐:“我不会自己被迷晕吧?” 杜秉谦:“不会。” 蒙天赐:“为什么?” 杜秉谦:“因为有我啊。” 蒙天赐:“你又没有给我解药啊。” 杜秉谦:“说了你不会中毒就不会中毒。” 蒙天赐:“你就跟我说说嘛。” 杜秉谦:“不可外传。” 蒙天赐:“好。” 杜秉谦:“这么容易放弃?” 蒙天赐:“我去给你绑藤条。” 杜秉谦:“不用,你要是上去了,我也可以踩着你挖的落脚点上去。” 蒙天赐:“不打紧,我上去了拉你快些。” 杜秉谦:“也好。我正好懒得爬,你拉着我,我省点力气。” 蒙天赐忽然觉得杜秉谦跟沐天恩还挺像的。 蒙天赐三下五除二,用刀看了十几根两米多多藤条,又把它们拴在一起,系在自己腰间。 然后就沿着井壁用刀砍出一个坎,踩上去,再往上砍出一个坎,不停交替。 蒙天赐轻功好,稍微有个支点就能立住,不多时,已经爬到了井中部的位置。 井口守着的人已经放松了警惕,七七八八聊着自己的事儿。 蒙天赐见没有引起他们注意,放轻了手脚,慢慢往上。 突然,一个声音道:“你们过来看看,我怎么感觉有人爬上来了。” 随后,好几个人同时围在了井口。 不知谁说了一句,“往下扔石头,别让他上来”,就有人去找石头去了。 蒙天赐一听,也顾不得许多,拿出杜秉谦给他的迷药,使出最大的力气扔了出去。 井口的人见有东西扔出来,不明所以,都快速的闪开。 蒙天赐见状,脚底用力,腾空而起,跟着飞出了枯井。 当他出井口的时候,就见刚刚井口的几人已经迷迷瞪瞪没有了力气。 蒙天赐也不跟他们多做纠缠,解开腰间的藤条绳子,扔进了井里。 杜秉谦见绳子扔了下来,知道蒙天赐得手,拉着绳子,顺着井壁,很快就爬了上来。 蒙天赐:“这些人怎么办?” 杜秉谦:“你想怎们办?” 蒙天赐:“我也不想怎么办。” 杜秉谦:“那就扔在这吧。” 蒙天赐:“他们没事儿吧?” 杜秉谦:“有事儿啊,你看他们不都快晕了吗?” 蒙天赐:“我是说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杜秉谦:“那倒是不会,几个时辰之后,药效过了,就恢复了。” 蒙天赐:“不用解药吧?” 杜秉谦:“也可以给解药。” 蒙天赐:“给了解药会怎样?‘ 杜秉谦:“给了解药他们现在就生龙活虎。” 蒙天赐:“那还是算了。” 杜秉谦:“走吧,废话怎么这么多。他们没事儿,我又不是什么歹毒之人,瞧把你吓的。你还是先关注你自己的事儿吧。” 蒙天赐:“是是是,我们快走。” 杜秉谦:“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吗?” 蒙天赐:“知道。” 杜秉谦:“你怎么突然又知道了?之前不是不知道吗?” 蒙天赐:“此一时彼一时。” 杜秉谦:“那往哪个方向走啊?” 蒙天赐:“东边。” 杜秉谦:“耳朵倒是挺好使。” 蒙天赐:“你也听到了啊?” 杜秉谦:“刚好听到了而已。” 蒙天赐:“我也是刚好听到。” 其实,哪里有什么刚好听到。不过都是超强的观察力,时刻注意周边环境,洞察周边人物的语言、动作、神态,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罢了。 蒙天赐:“走吧。” 杜秉谦:“你先走。” 蒙天赐:“怎么还谦让上了。” 杜秉谦:“我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蒙天赐:“东边啊。” 杜秉谦:“东边是哪边?” 蒙天赐:“看太阳。” 杜秉谦:“现在没有太阳啊,有太阳我还不知道哪是东吗?” 蒙天赐:“你可以看树,据说树叶茂盛的是南,树叶稀疏的是北。” 杜秉谦:“这些树你能看出哪边茂盛哪边稀疏吗?” 蒙天赐:“不能。” 杜秉谦:“那怎么办?” 蒙天赐:“跟我走吧。” 杜秉谦:“你怎么知道哪边是东?” 蒙天赐:“我也不知道。” 杜秉谦:“那你怎么知道怎么走?” 蒙天赐:“万乐门这帮人来的时候我听到他们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杜秉谦:“那你不早说。” 蒙天赐:“我不就是想让你多掌握点关于方向的知识嘛。” 两人说笑了一阵,缓解了刚刚陷入绝境的压力,又朝着万乐门的方向极速狂奔而去。 他们毕竟运气不错,虽然受到重重围攻,层层阻击,却依然好好活着。 虽然不知道前面是不是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在等着他们,但是此刻,他们心中都充满了力量。 因为他们知道,当下彼此是互相信赖互相照应的。 因为他们知道,前面有朋友在等着他们。 他们相信,事情总会真相大白,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 第100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13 蒙天赐与杜秉谦总算是赶到了万乐门。 独孤一鹤、沐天恩、李沐阳还在那里等着他们。 沐天恩:“哎哟喂,你们两个总算来了。” 独孤一鹤:“都说了他们没问题。” 杜秉谦:“我们怎么进去?” 独孤一鹤:“怎么啦?你还准备飞天遁地?” 杜秉谦:“不准备不准备。” 蒙天赐:“正门走进去。” 沐天恩:“那还等什么,走吧。”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万乐门正门口。 不出所料,被看门的护院拦在了门外。 护院:“没有请帖不得入内。” 沐天恩:“独孤爷爷,你不是有请帖吗?” 独孤一鹤:“那破烂请帖我带着干嘛。” 杜秉谦:“那怎么办?我们也不好硬闯进去吧。” 沐天恩:“硬闯进去怎么啦?” 杜秉谦:“今天里面这么多江湖人士,我们这样硬闯进去不太好吧?” 沐天恩:“怎么不好?你还要去跟他们去做好朋友不成?” 杜秉谦:“也是。” 沐天恩大声道:“你们这几个狗腿子,你可知道来的人是谁?独孤前辈可是你们门主的师父。” 护院:“我们是认帖子不认人。更何况,我们几个都是新来的,这位前辈,你们几个,我们是见都没有见过。” 沐天恩:“见都没有见过,那独孤一鹤,你们总该听过吧?” 护院:“姑娘,你也别为难我们,我们就是个看门的。” 沐天恩:“不为难你们也不行,我们今天就是非要进去不可。” 护院:“那你们在外面等等,容我们进去禀报一番。” 哪里等护院禀报,此时,李天奇的心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人已经到了大门,再出手,怕是不行了。 让他们进来,那更是万万不行。 只得让护院拖着。 但这毕竟也拖不了多久。 李天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周年庆快点结束过。 现在他真恨不得立马宣布庆典结束,大家立马消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天越发阴沉,看不到一丝阳光,压的人有一种喘不出气的感觉。 李天奇:“他们还在门口?” “还在。” 李天奇:“你们都没有办法把他们赶走?” “他们费这么大劲儿来,不容易赶走。再说,我们也不好直接赶,门口那么多人。” 李天奇:“今天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我不允许任何人让这个庆典有任何瑕疵。” “属下明白。” 李天奇:“找些外面的人,武功最好的,去把他们引走。只要他们今天不来破坏,后面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属下明白。” 李天奇:“西北三宝这几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事儿没有办好,钱却不少拿。这件事儿完了,让他们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 “是。” 蒙天赐几人在门口等了好大一会儿,进门禀报的护院不见出来,倒是来了数十个蒙面的男子,个个手脚灵便,身强力壮,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到了门口。 这些人来了不说一句话,直接开始动起手来。 果然是个个身手不凡,出手狠辣。 他们在大门门口站成一排往外进攻,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把蒙天赐他们撵走再说。 眼看着,几人被这些蒙面的黑衣人赶出大门好远。 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个一身白衣,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带着一大帮人来到了门前。 中年妇人虽人到中年,却半点不显老态。走路步步生风,眼神清冷,气质冰冷,一脸严肃,隐隐透出上位者气场,宛若高高在上的女王。 这一帮蒙面人见状,立马收了手,转眼间消失不见。 张少英见了独孤一鹤等人,急忙上前。 张少英:“师父您老人家没事吧?你说您来怎么不早说,我们派人去接你。刚刚那帮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跟您起了冲突。” 说罢,直接挽着独孤一鹤的胳膊。 张少英自从与李天奇结了婚,便随着李天奇,换独孤一鹤师父。 独孤一鹤有些不习惯,却也没有拿开自己的胳膊。 独孤一鹤:“你门口的蒙面人,我又哪里知道是什么人。” 张少英:“幸好我听了禀报就马上出来了。没事,我让天奇一定好好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独孤一鹤:“我们能进去了吗?” 张少英:“当然当然。求之不得。” 说罢,望了一眼李沐阳。 李沐阳似乎也没有想到,张少英会亲自出来,见她拿眼瞧自己,突然之间慌了神,有点胆怯,低了头,不敢正视自己的母亲。 张少英边拉着独孤一鹤往里面走,边道:“跟你来的都是你新收的徒弟吗?好多年没见您收徒了,这一收还收了好几个,个个儿倒是俊俏的很。” 独孤一鹤:“不收了,志趣相投的徒弟难找。更何况,就算现在志同道合,也不能保证将来不变。娶了亲会变,就算不娶亲也可能会变,早晚都会变,不如我一个人自在。” 张少英:“每个人都会变,您不也在变吗?你说是不是?” 独孤一鹤一愣,似乎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张少英:“不是您徒弟是什么人啊?我看跟你挺亲近的。” 独孤一鹤:“是遇到了一些不公平对待,来找我主持公道的几个年轻人。” 张少英:“您这么多年不问世事,怎么现在老了老了,还管上闲事了?” 独孤一鹤:“何谓正事?何谓闲事?” 张少英:“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好奇什么人能吸引您亲自出马。” 独孤一鹤:“还不是与你万乐门有关。否则,我一把年纪,还出来干什么?” 张少英望了一眼一起来的几个年轻人,道:“与万乐门有关?我这几年甚少管帮派中的事物,竟是不知道此事。” 独孤一鹤:“我今天就是为了他们几个而来。” 张少英:“您别着急上火。有什么不公平的,进去找天奇说清楚,他定会帮忙主持公道。” 独孤一鹤:“找的就是他。” 张少英:“今天是万乐门十八年庆典的最后一天,正是宾主尽欢的时候。如果这时候,他能看到你啊,肯定高兴坏了。” 独孤一鹤:“我可不是来参加庆典的。” 张少英:“我可不管您是来干嘛的,您来了啊,就是天大的好事。” 独孤一鹤:“好事?恐怕事情说出来,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张少英:“我什么时候啊都这么说。就算万乐门真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天奇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今天十八年庆,让天奇当着这么多人面给您认错道歉。” 独孤一鹤:“你倒是看得开。” 张少英:“那有什么,他是您徒弟,他做错了事儿,您罚他那还不是天经地义啊。” 独孤一鹤:“怕你到时候就不这样说了。” 张少英:“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一行的几个人听张少英如是说,虽然不知道是假意还是真心,对她的印象倒是好了几分。 第101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14 张少英带着独孤一鹤一行人往庆典的方向走来。 典礼也已经接近尾声,该说的话,该做的事都已经完成。 李天奇也听到了禀报,知道张少英把人已带进来,脸色不太好,却不得不依然挂着招牌的笑。 他还能如此镇定是因为,他知道,张少英虽然现在与他已成陌路,但是万乐门却还是两个人的生意,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张少英人未到跟前,笑意盈盈声先到:“天奇,天奇,你快看,谁来了。” 李天奇听了声,不得已,只能站了起来。 众人见状,也都跟着站起来,朝这边望了过来。 张少英:“快点快点,上坐上坐,师父您上坐。” 李天奇赶紧走了下来,望了一眼独孤一鹤,片刻迟疑后,终是疾步走到了独孤一鹤跟前。 李天奇:“师父,您能来,我,我真是太高兴了。师父您先上座。来人,快沏茶。” 独孤一鹤也不推脱,他们让他坐他就真的坐了。 下人麻利的添了椅子,众人才纷纷落座。 张少英:“诸位,天奇少时跟着独孤前辈学习剑术,受独孤前辈教导。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今天万乐门十八年庆大喜的日子,师父能来,我们真是太高兴了。来,我提议大家一起举杯,祝师父老人家长寿。” 众人纷纷举杯,祝独孤一鹤长寿,恭喜他收了一个好徒弟。 独孤一鹤也不推辞,面无表情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参加庆典的毕竟不乏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帮派领袖。 这其中,与独孤一鹤相熟的就有少林方丈明心大师,武当掌门若愚道长,华山掌门殷天刚。 若愚道长:“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独孤先生,真是幸会幸会啊。” 殷天刚:“是啊,独孤先生避世多年,当真是难得一见。” 明心大师:“独孤先生,您这么来的如此之晚,早来两日,可热闹许多。” 独孤一鹤:“我今日前来,可不是来参加庆典。” 若愚道长:“那独孤先生前来所谓何事?” 独孤一鹤:“自然是为了不公之事。” 若愚道人:“不公之事?” 独孤一鹤:“天赐、天恩、秉谦,你们出来,今天就当着众武林豪杰的面,把事情说清楚,让大家都来评评理,主持一个公道,以免有人说我老头子偏听偏信偏帮。” 沐天赐三人走到大厅的中央。 蒙天赐:“各位前辈,在下蒙天赐,想必大家通过万乐门,对我已经略有耳闻。我从漠北而来,这两位是我在江南新认识的朋友沐天恩、杜秉谦。” 沐天恩:“整个事情因我而起,我当时在酒楼看到万乐门的一帮小喽喽欺负一个卖唱的小姑娘,一时不平,出手教训,因此得罪了万乐门,遭到他们追杀。” 张少英:“帮派大了,管理不善,下面的人胡作非为也是有的。姑娘放心,你说的事情,我一定彻查清楚,给姑娘一个交代。” 沐天恩:“多谢门主妇人。这还没有完。我当时逃跑到了黄鹤楼,遇到了天赐跟秉谦。多亏他们两位出手,我才幸免于难。” 若愚道长:“两位公子路见不平,能锄强扶弱,英雄救美,也是一桩雅事。” 沐天恩:“只是后来,江南分舵的右护法吴名刚好路过,不分青红皂白插手了此事,与天赐单打独斗于长江之上。吴名战败,落入江中。” 殷天刚:“吴名也不是泛泛之辈,剑法之高,不在我等之下。蒙公子年纪轻轻,没想到武功如此了得。” 蒙天赐:“侥幸获胜而已。如今想来,他也是有心输于我,被我打入江中后就诈死隐藏了起来。” 若愚道人:“你怎么知道他是诈死。” 蒙天赐:“后来我们在他的家里找到了他,不过,最后还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宋涛适时站了出来道:“这件事我可以作证,吴名确实于大年初二死于家中,也确实因几个黑衣人抓住他的母亲威胁而自杀。” 沐天恩:“吴名败后,万乐门马上以吴名之死为借口,派大批弓箭手包围了还在黄鹤楼的我们,我与天赐迫于无奈,跳入江中方逃过一命。” 众人听罢,皆是窃窃私语,频频摇头。 蒙天赐:“我们跳入江中,躲过了好几批万乐门的手下。后来,他们又派出了杀手杀无形。此人虽为杀手,倒是一个讲道义之人,没有用卑鄙的手段,失败后,也是规规矩矩让我们走。” 殷天刚:“杀无形也败于你手?公子不简单啊。” 沐天恩:“只是,我们还没走,他也莫名其妙也死了。” 张少英:“杀手组织纪律严明,任务失败自杀也是常有的事。” 沐天恩:“且不说我们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要上升到请杀手组织杀人灭口,单说他自杀也毫无理由。” 蒙天赐:“这两条人命算在我们头上,我们遭受到的追杀更频繁。不得已,只有求助宋涛前辈带我们前去万乐门江南分舵说清楚。” 沐天恩:“当时,现在江南分舵的舵主,当时路飞舵主的夫人林殊也在,是她带着我们到了江南分舵。” 不知什么时候,林殊也出现在了大厅。 只见她缓缓走出来,面有悲戚之色道:“不错。是我带他们回去的。” 蒙天赐:“我等见到路飞之后,他与我单独了解此事,并让侍从收了我的刀。岂知,他竟然也不分青红皂白、是非对错,粗略知道前因后果后,即趁我不备掐住了我的脖子。” 众人听罢,更是震惊。 蒙天赐:“就当我以为要窒息而死时,他的手突然松了。 待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倒下,心脏处插了我的刀。” 沐天恩:“事实证明,这把刀也并非天赐的刀,早就有人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刀。当时场面混乱,大家看到天赐的刀插入了他心脏,就一致断定是天赐杀了他。” 宋涛这时候及时站了出来,道:“这件事我也可以作证。” 蒙天赐解下自己的佩刀,又拿出当时在墓地抢回的一模一样的刀。 宋涛:“天赐自己的刀后来流入鬼市,冥冥之中如有天助,还是被他自己购回。而杀死路飞并同他一起埋入墓地的刀,有人在我们之前已经从墓地盗走,也被我们及时追回。” 蒙天赐:“我的刀是着名的铁匠韩吉所做,有韩吉独特的标记。而这把插入路飞心脏的刀显然是赝品。” 林殊这时大声道:“你怎么证明插入路飞心脏的是赝品,而不是你的刀?” 众人听她这么一问,也发出同样的疑问。 是啊,虽然现在有两把刀,但谁能证明哪把刀才是真正杀死路飞刀凶器呢? 第102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15 蒙天赐顿了顿,道:“沾过血的刀跟没有沾过血的刀终究是能够分辨的出来。我这把刀虽然跟着我多年,却从未沾过一滴血,更遑论人血。” 林殊听罢,脸色霎时间白了起来。 李天奇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沐天恩:“对,一般来说,沾了血迹很难被彻底清洗。有很多方法都可以检验,复杂一点的,把刀放入一种特殊的药水中,如果有血迹,则药水会立即变颜色;简单一点的,可以利用苍蝇对血液痕迹敏感的特性来找到沾过血迹的凶器;甚至有的人或者犬类嗅觉灵敏,也能闻出来。” 杜秉谦:“正是。如果需要药水,我可以提供。” 沐天恩:“林舵主,要不要我们现场测试一下,不知道您建议用哪种方式呢?” 林殊听他们如是说,马上转移话题道:“这未免也巧合了,如果有人存心陷害你们,为什么不把你的刀毁掉?又怎么会让墓地的刀这么容易被你拿到?” 李沐阳这时气愤地走出来道:“也许,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巧的很,路飞死的第二天,我这个小叫花子正在江南分舵附近溜达,见一小厮拿了包袱鬼鬼祟祟的出来,就好奇跟着了。只见他走了好远,找了一个僻静的林子就把包袱埋了。他走后,我立即就挖了出来,见是一把挺特别的刀,还刻了个‘赐’字我当时没有在意,就拿去鬼市换了点银子。后来遇到蒙天赐,知道他在找这把刀,就带他去又买了回来。” 林殊:“我知道你因为,因为一些原因,一直不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随便冤枉我。既然我们有蒙天赐的刀,为什么不直接用他的刀杀了路飞,而要多此一举用另外一把一样的刀,给你们留下把柄?” 沐天恩:“哎哎哎,林舵主,我们现在只是说有两把刀,可没说谁用这刀杀了路飞,你可不要对号入座。” 林殊:“你……” 李沐阳:“那是因为路飞天性多疑,近他身的人都不得佩戴武器。蒙天赐的刀早就被他的心腹收走了,是不可能给你的。” 沐天恩:“路飞死的同时,他的心腹也被人所杀。现在江南分舵,恐怕早就没有一个路飞的人了吧。” 大家联想到近期江南分舵大换血,路飞的旧部几乎全部被清退,不觉又觉得这种说法可信了几分。 林殊:“我一个弱女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进去就看到蒙天赐的刀插入了我夫君心脏。” 蒙天赐:“这段日子,我每日都会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复现当时从场景,有几个问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教一个林舵主。” 林殊:“什么问题?” 蒙天赐:“第一,我当时被路舵主从正面掐住了脖子,我们面对面,就算我要反抗,我拿刀刺他,为什么他的刀在后背而不在前胸?” 林殊:“你说他掐你只是你一面之词,当时只有你们二人,谁知道真实的场景是怎样。也许是你趁他不备,从背后出刀呢。” 蒙天赐:“好,我就当你说的有理。路舵主武功高强,又正值盛年,被短刀从后背刺入,哪怕刺穿了心脏,只要刀不拔出来,他也不会立即死亡。” 蒙天赐说到这里,在场的人无不点头。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被刀刺入心脏,只要刀不拔出来,受害人只会觉得胸部剧烈、持久的疼痛,感觉到呼吸困难,感觉神智不清,但是不会导致心脏骤停立即死亡。 除非立即拔出刀,造成心脏的血喷薄而出,才会马上死亡。 蒙天赐:“路飞为什么被刺入后立即就死了呢?” 林殊急忙道:“也许是因为他被刺入太深,太久,刀未拔出影响了血液回心过程,影响心脏跳动,急性循环衰竭导致心脏骤停而死。” 杜秉谦:“想不到林舵主一个妇人,竟是比我这个大夫更懂得被刀刺入而死的原理。” 蒙天赐:“那我又有一个问题,如林夫人所说,如果路飞被刺入过久,外面这么多人,路舵主为什么不喊人及时救治?为什么他要在那默默等死?” 林殊:“也许他觉得伤在你手上太丢脸,不好意思喊人求救。” 蒙天赐:“是性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你这个解释恐怕说不过去吧。” 沐天恩:“事实是,路飞所中的刀上应该早就涂了毒,才会插入后,马上死亡。” 林殊:“路飞是我的相公,我为什么要害他?” 沐天恩:“林舵主,我们这次也没有说你要害他,只是说,刀可能有毒。” 杜秉谦:“两把刀都在这里,完全可以检测出哪把刀沾过血,哪把刀涂过毒。” 林殊:“你跟他们是一伙的,自然是帮着他们。” 杜秉谦:“我中原杜家还做不出如此龌龊之事。更何况,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豪杰在场,谁又敢徇私舞弊?你大可找你信得过的医师。” 林殊:“你们的问题问完了吗?问完我就要走了。” 沐天恩:“路舵主也算万乐门的半个主人,又何必急着走。还有问题问你呢。” 林殊:“我哪里算半个主人。沐姑娘真是会说笑。” 沐天恩:“怎么说笑了?你现在也是堂堂江南分舵的舵主,听说近期也掌管了大部分的财权,说你半个主人哪里为过?” 林殊:“不过是门主信任罢了。” 沐天恩:“那还真要感谢那个杀了路飞的人,否则,您的雄才伟略可真是被埋没了。” 这一句话说完,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林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影射什么?” 沐天恩:“我可不敢,事实而已。” 杜秉谦:“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用了有毒的刀杀了路飞呢?” 沐天恩:“谁有能力用有毒的刀杀路飞呢?” 蒙天赐:“他用有毒的刀杀死路飞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沐天恩:“人这一辈子,为情困,为名忙,为利惑,为权迷,为恩累,为仇伤。动机嘛,也无非如此。” 第103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16 蒙天赐:“我本是来找他主持公道,并没有杀他的动机。我与他武功相差悬殊,且被收了佩刀,不具有杀他的能力。” 林殊:“你怎么没有动机?你现在不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实力悬殊?你刚刚也说了,你打败了吴名打败了杀无形,那你为什么不能杀路飞?” 沐天恩:“天下皆知?那也是拜你们所赐吧,尤其是你。我倒是要问问,你们到底出了多少钱,派了多少路人马去追杀他?这世上又有谁愿意获得这样的人尽皆知?” 林殊:“他杀死了我的夫君,我出钱找人追杀他,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沐天恩:“事情都没有搞清楚,这种多疑点,不管不顾,一心只想找个人杀死作罢,这恐怕不是报仇,而是急于找个替死鬼吧。” 众人听沐天恩这样说,也觉得有些道理。 蒙天赐:“只可惜,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命大,总是有贵人相助。” 沐天恩:“如果万乐门自始自终按照这个口径坚持追杀,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庆典的前几天,突然发出声明称路飞与天赐早有私怨,蒙天赐本是为报仇而来?” 李天奇一句话也没说。 他总不能说,发这个通告只是给独孤一鹤一个面子,给蒙天赐一个台阶,让他吃了这个哑巴亏,不再追究,一了百了吧。 谁知,林殊一听,马上大声道:“刚刚还说没有动机,这不是有了吗。不为名,那就是为了仇啊。” 蒙天赐:“作为路飞的夫人,你对他的履历知道的也太少了些。对于我,也所知不多啊。据我所知,路飞生前虽然去过很多地方,却从未踏足过漠北。而对于我,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漠北。在此之前,我与他从未曾见过。” 宋涛又适时站了出来,道:“这也属实。” 林殊:“你怎么知道属实,我看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偏帮他。” 宋涛:“‘万事通’的名号放在这里,如果不属实,任凭处置。” 林殊:“你……” 独孤一鹤:“好了,都别吵了。不知两位门主怎么看?” 说罢,望了李天奇与张少英一眼。 李天奇没有说话,张少英不得已,接话道:“帮中事务我插手不多,此事所知甚少。听几位如此说,觉得确实疑点颇多,万乐门确实有很多做法让人不齿。” 众人见张少英如此说,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心道,这倒是个不徇私的主儿。 独孤一鹤:“天奇呢?” 李天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道:“林殊,你就认了吧。” 林殊闻言,脸色大变,不一会,竟似乎因不敢相信,太过伤心,流下泪来。 李天奇说罢,站了起来,跪于独孤一鹤面前。 李天奇:“这件事情,天奇有错。路飞是我花重金请来辅佐我管理万乐门的,他虽有能力却对帮中事务不熟。为了保证他快速熟悉万乐门业务,就安排了林殊协助他。” 沐天恩:“协助他就要嫁给他?你这是协助还是监视啊?” 李天奇:“我确实存了私心,安排林殊嫁给他,一则当然是辅助他,二则也是监视他。” 沐天恩:“门主果然打一手好算盘,林舵主为了您倒是愿意牺牲。” 李天奇:“可是,林殊自视甚高,对于路飞的业务能力诸多不满,一直有单独管理江南分舵的打算,我却未能及时发现这一苗头,才致使她酿成大错。” 沐天恩:“这么说,你一直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她所为了?” 李天奇:“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林殊在庆典前跟我坦白了一切,并诚心认错。我见大祸已经酿成,再追究也于事无补,就命令发了声明出去称此事乃蒙公子与路飞的私人恩怨,想快速了结此事。” 沐天恩:“这么说来,此事与你无关,都是林殊自导自演了这场好戏。” 李天奇:“天奇当然有错,包庇下属的过失,让清白之人蒙冤,罪孽深重。” 沐天恩:“哦,真的只是这样?” 杜秉谦:“这样说好像也说得过去。在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提拔了您的心腹林舵主,在知道真相后,包庇她发了声明称个人恩怨。” 沐天恩:“林舵主为了您甘愿嫁与路飞,您为了她甘于包庇陷害,果然是情真意切。” 张少英的脸色变了几变。 蒙天赐:“我只是有一事不明。” 李天奇:“蒙公子请讲。” 蒙天赐:“既然林舵主对您如此忠心耿耿,情真意切,为何她布局杀死路飞这么大的事儿您却一无所知呢?” 沐天恩:“您知道之后,不但没有惩罚她,反而让她坐了舵主之位,让她继续深入掌管财权,这说的通吗?难道您一点都不介意她的隐瞒?” 众人听他们如是说,心里对李天奇不由得也怀疑了几分。 李天奇:“我当然也是介意,只是林殊毕竟跟随我多年,能力与忠心有目共睹。我一时也没有可用之人,才不得已用了她。而且,她一步一步也确实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此时的林殊仿佛已经被伤透了心,不发一言,泪止不住往外流。 沐天恩:“林舵主,您听见了李门主的话了吗?他说让你认了吧,这都是你自己为了自己的权利欲一手策划的,他可是最近才知道的。” 李天奇也一瞬不瞬地望着林殊。 他虽然知道,林殊对他未必真的那么死心塌地,但至少能权衡利益。 事到如今,一个人下水总好过一起拖下水。 只要他还在,林殊就算认了罪,他还有办法。 如果他也一起完了,那就是真的完了。 蒙天赐:“路夫人,路夫人,林舵主……” 林殊仿佛听不见别人叫她。 众人只当她一时受了刺激,也不好多言。 张少英:“天奇,你这件事儿办得也太糊涂了。下属犯错,怎能如此包庇?既然今天事情也说清楚了,自当还这几位年轻人一个清白。” 李天奇:“夫人说的是。” 张少英:“各位,今日之事,错都在万乐门。是我们管理不善,导致帮中弟子胡作非为,欺负弱小;是我们管理混乱,导致内部争权夺利,互相陷害,以至于牵连他人;是我们管理无方,导致下属犯错还种种包庇、掩盖,并企图诬陷他人。一切都是万乐门的错,是我跟天奇的错。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将事实真相昭告天下,还几位一个清白,犯错之人也定当严惩,以儆效尤。” 李天奇见林殊没有反驳,张少英做了总结,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想,这个时候,张少英就算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会站在他这边。 众人见张少英已经如是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事情到了这里,仿佛已经结束了。 第104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17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时,林殊却突然哈哈狂笑起来。 此时,她已经停止了流泪,就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被人伤透了心,眼中尽是决绝之色。 她本是一个极美的人,充满了成熟的风韵。 哭过之后,冲淡了身上的凌厉之气,倒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大笑之后,脸色的悲伤绝望之色,仿佛是一个被人抛弃的美人,让人不得不想要怜惜几分。 只见她缓缓走到李天奇的身边,眼睛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李天奇心道不妙,却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张少英见她走了过来,脸色一变,却也没有出声阻止。 独孤一鹤坐在上首的位置,见她走过来,道:“你是有什么委屈?” 林殊:“刚刚门主夫人一番总结,把责任都揽在了万乐门揽在了自己身上,可真是极聪明。明眼人都听得出来吧,责任都在我,是我争权夺利,是我主导策划了这一切,后面为这件事负责任的人也是我吧?” 张少英:“你现在是万乐门的分舵主,你的错自然是万乐门的错。” 张少英:“哦,是吗?那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下天奇门主,也请在座的诸位听上一听。” 独孤一鹤:“你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服尽管说,别阴阳怪气的。” 林殊:“问题一:吴名乃万乐门江南分舵的护法,我当时只是路飞的夫人,并没有掌管江南分舵,他为什么听我话找蒙天赐麻烦还诈死引他来万乐门?” 林殊:“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说漂亮的女人想让男人做事,总是有办法。那这条我认了,就当他被我美色诱惑甘愿为我做事。” 众人本是这样想,听她这样说,反而觉得好像有可疑了。 林殊:“问题二,杀无形乃最近几年崛起的一个非常隐秘的杀手组织成员,这个组织接受任务的条件非常苛刻,甚少接女委托人的任务。就算是现在我已经成为舵主,也很难跟这个杀手组织建立关联,更别说随意调动这个组织的人为我办事。那当时,杀无形是谁派去的呢?” 下面的人都是各帮派的首领级人物,自然知道这个杀手组织的做派,听她如是说,顿觉得有道理。 林殊:“问题三,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没什么靠山,如同飘萍一般,别人安排我嫁给谁我就只能嫁给谁。路飞虽算不得英俊,论声名,论财力,总归还算是个可以依靠的良人,我杀了他,我有什么好处?更何况,他还是万乐门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舵主,我无缘无故,我何德何能,胆敢自己策划杀了他?” 不待人回复,林殊接着说:“你们一定会说,怎么没有好处?你不是代替他当上门主了吗?我倒要问问,我怎么知道,我杀了他我能当门主呢?这世上所有的帮派都是帮主死了,夫人继承帮主之位吗?如果我跟路飞的关系是两位门主这种关系倒也不稀奇。可是,是我啊,是那个曾经在路飞身边微不足道,不过是暖暖床的我啊。” 众人皆是频频摇头又点头。跟着她的情绪走。 林殊:“问题四,追杀蒙天赐的人我承认有我派去的,但是绝对不仅有我。” 这点简直毋庸置疑,林殊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林殊:“是谁帮我完美的引导蒙天赐来当冤大头杀路飞?是谁给了我天大的勇气让我坚定地杀了我可以依靠的声名显赫的夫君?又是谁在我杀了我夫君之后毅然决然的提拔了我?又是谁在我杀了我的夫君之后企图帮我杀人灭口掩盖事实的真相?” 张少英似乎也不能在忍受,低低换了一声:“天奇……” 林殊:“我一人可以策划这件事吗?我有能力策划这件事吗?就算我有能力策划这件事,我有能力完成这件事吗?我,我多想有这样的能力啊。如果我有这样的能力,我就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任人摆布,任人丢弃。” 独孤一鹤大喝一声:“李天奇。” 李天奇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现在已经百口莫辩。 林殊:“你们也不用叫他。我跟了他这么多年,爱了他这么多年,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忍。到了今天,我才总算明白,我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随时可以牺牲,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其实在场的很多人都隐隐知道李天奇与林殊的关系,听她这样说,心里已经下了定论,觉得一定是李天奇指使她做了这一切。 张少英听她这样说,脸瞬间拉了下来。 她也不再问追问李天奇,也不再看林殊,就呆呆的木讷地坐着。仿佛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时无法应对。 独孤一鹤见状,气得暴起,茶杯重重的的摔在李天奇面前。 林殊:“您又何必这么生气了?这些您不都知道吗?” 独孤一鹤已经气的无法言语。他实在不知道李天奇的这些事情。 半天,都没有人言语。 殷天刚是个急性子,追问道:“你处处影射天奇门主背后指使策划了此事,我倒是有一事不明。听闻天奇门主花重金聘请路飞前来万乐门,给予了无上的自由与权利,可谓礼遇有加。短短时间就策划杀了他,他做这件事有什么动机?能得到什么好处?” 林殊:“天刚掌门,华山派的事情现在谁在掌管?” 殷天刚:“自然是我在掌管。” 林殊:“如果我现在跟你说,你不要掌管了,在外面聘请一个人帮你掌管吧。你接受吗?你习惯吗?你甘心吗?” 殷天刚:“这……” 林殊:“我想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吧。” 殷天刚:“这个类比并不恰当,天奇门主是主动聘请的,并不是别人强塞给他的。” 林殊:“哦,是吗?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迫于压力做做样子聘请的,还是真心聘请呢?” 殷天刚:“这……” 林殊:“如果只是做做样子,那是不是样子做完了,目的达到了,就找个理由丢掉呢?” 殷天刚:“路飞毕竟不是一般的人。” 林殊:“要的就是不一般的人。您想想,连路飞这种人在万乐门都无法立足,无法带万乐门走出困境,那这世上还能有别人有能力来做这件事吗?还有人有这个胆子来应承这个事吗?” 众人一时也被问住。 林殊:“万乐门只能是姓李的,只能姓李的说了算。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第104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18 这时,李天奇已经气得发抖,他本是向独孤一鹤下跪做做样子,压下这件事。 没想到,林殊却突然反水。 虽然林殊说的每件事都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都是他想做的事。 可是,他毕竟在路飞死之前对此事一无所知。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明明确确、从头到尾的扣在了他的头上。 他简直不能相信,林殊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是为了什么。 他甚至想,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为了自保放弃了她,伤了她的心,让她这样绝情的拉他一起下水。 他想起了林殊之前在外面传他的谣言。 难道,跟上次一样,林殊这次把他拉下水也是为了自保? 他心里简直要恨死了,心里骂这个傻女人,知道不知道谣言跟当着众人面揭露的区别到底有多大。 可是,他却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法说,说什么也没用。 林殊深深地望了一眼李天奇,泪又开始刷刷的流了下来,仿佛下雨一般,止都止不住。 独孤一鹤:“有事说事,哭哭啼啼干什么?” 说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已经太久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林殊仿佛做了很大努力,终于忍住了眼泪,声音细细道:“我只是为自己不值。李天奇,我想了你那么多年,恋了你那么多年,不求回报的跟了你这么多年,什么事都为你做过。我知道你有夫人,我从来不奢望什么,不求你回报什么,我只求你我真心相待,患难与共,这要求高吗?” 李天奇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 虽然她说的好像都是实情,但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却也是将他推进万丈深渊。 林殊见李天奇没说话,继续道:“是我太天真,太信任你。落得如此下场,是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我只是恨自己,我只是后悔,吴名、路飞,他们本不该死啊,是我害了他们。” 来参加盛典的多是男子,见她如是说,虽然觉得不太道德,也被她的痴情感动,不免心生出几丝怜悯之心。 但是,在场的还有张少英,李天奇明媒正娶的夫人。 只见她听了这话,忽地站了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心里都暗道不妙,公事私事,这事儿复杂了。 林殊见张少英动怒了,自知理亏,顿时收了声。 张少英:“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且如实回答。” 林殊:“门主妇人有话尽管问,我已是将死之人,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张少英:“你也别这么早说死不死的,如果你真的受人指使,那也只是工具而已,罪不致死。” 林殊:“真的吗?您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张少英:“你跟着李天奇多少年了?” 林殊:“夫人怀孕那一年我加入万乐门,也有十六年了。” 张少英望了一眼李天奇,道:“好,很好,十六年不短,你倒是个长情之人。” 林殊:“夫人,我……” 张少英:“你也不用内疚,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也不是唯一一个。” 林殊:“吴名是你派去引蒙天赐的吗?” 张少英:“是的。吴名是路飞的心腹,是他的左膀右臂,天奇,哦,不,门主觉得这样风险太大,就让我……” 林殊:“让你怎么啦?” 张少英:“让我诱惑了吴名,让他为我所用。所以,他才会听我话。” 林殊:“没想到,你倒是真的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李天奇听着不对劲,他确实把林殊嫁给了路飞,也让他监视路飞,却从没有让她诱惑吴名。 张少英:“那杀无形也是你派去的?” 林殊:“不是,我没有这么大权利。” 张少英:“那路飞真的是你杀的。” 林殊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道:“是。” 张少英:“路飞武功不弱,你如何能杀的了他?” 林殊:“我跟着他时间也不短了,他的弱点我了如指掌,更何况杀人也不一定拼武功。” 张少英:“你给他下了毒。” 林殊:“夫人果然聪明。” 张少英:“我也不追问你杀他的细节了,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林殊:“您说。” 张少英:“这些都是李天奇指使你做的吗?” 林殊又顿了很久。 林殊:“你只管说,万乐门几万人,十几年的心血,我绝对不会徇私让万乐门名誉受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殊:“是。” 张少英听完,气得直直跌坐在了椅子上。 李沐阳见状,终究没有忍住,冲了过去,扶住了她。 张少英看了一眼李沐阳,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我还能撑住,万乐门还需要我。” 李沐阳:“母亲,您也别问了,事情就是这样。听了只会污染了您的眼睛,污染您的耳朵。” 张少英拍拍她的手,道:“有些事,是我必须要面对的。” 张少英又站了起来,道:“那后来派出去追杀蒙天赐的人都是你们安排的?” 林殊:“之前的都是我安排的,后面都是门主亲自安排的,我不太清楚。” 李天奇知道自己已无法辩驳,后面的人确实都是他安排的,正大光明的安排的。 张少英:“好,好,好,我居然没有想到,我就不管万乐门事务的这几年,万乐门已经变成了这样。当真是无法无天,胡作非为,胆大至极。你们还有没有把道德法纪放在眼里?还有没有把人命放在眼里?门主不像门主,舵主不像舵主,上梁不正下梁歪,真不知道,还有多少苟且的勾当。” 万乐门其他舵主见张少英如是说,马上有人道:“门主不要动怒,这件事情只是个例,我们其他分舵并无如此之事。” 其他分舵舵主无不点头,纷纷附和。 张少英:“是吗?这么说来,就只要处理了这件事,万乐门就太平了,就干净了?” 其他分舵见张少英如是说,以为要深入追求,均是吓得冷汗连连。 张少英:“今天的事,我们万乐门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你们说,准备怎么办?” 这句话问出来,整个大厅安静极了,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张少英见众人不说话,道:“万乐门出了此等丑事,最大的责任也是我们两个门主,我们只有引咎辞职,交出万乐门的管理权,方能平民愤。万乐门需要另聘贤能之士了。” 其他帮派的人见她如是说,都生出几分佩服之情。 第106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19 而那些舵主们现在都慌了,纷纷跪下,道:“万乐门不可没有门主啊。” 东北分舵的舵主人高马大,为人更直爽些,见状,大声道:“就算要引咎辞职,也不是您啊。您也没有什么错,您还可以领导我们,带领万乐门重振旗鼓,重建生威啊。” 见他这么说,西北分舵的舵主马上附和道:“是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帮不可一日无主啊。万乐门现在好几万人,每天大小事务都需要有人拿主意,怎么能说辞职辞职说隐退就隐退呢?” 云南分舵的舵主道:“是啊,少英门主,你切不可放弃我们啊。你的能力有目共睹,这么多年来为了万乐门尽心尽力。虽然这些年甚少管理帮中事务,但是,只要你重新接手,我相信万乐门肯定会上一个新台阶。” 其他分舵主有些愣住了,这三个分舵主平时都是站在李天奇这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倒戈相向了。 随后,大家也想清楚了,两个门主都引咎辞职,带来的无疑是巨大的混乱。 能当上万乐门舵主的个个是人精,更何况,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张少英的人,当然不能落后于前面的三个舵主。 有人道:“除了少英门主,谁来当门主我都不认。” 这一句马上得到大家附和:“是啊是啊,我们只认少英门主。” 没有一个人提李天奇,独孤一鹤也没有让他起来。 他背对着众人跪着,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难熬。 他已经知道了,他上当了,一步一步走进了别人的圈套。 可是,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 他只能扮演那个做错了事,诚心悔过的门主。 杜秉谦望了一眼蒙天赐,蒙天赐回望了一眼他,都默默摇了摇头,退到了一边。 沐天恩倒是也不笨,看他们退出来,也跟着退了出来。 李沐阳还站在她母亲身边,见众人这样说,道:“母亲,你能力那么强,又大公无私,你接管万乐门最合适不过了。总好过某些人,把万乐门搞的乌烟瘴气。” 李沐阳对李天奇有很深的成见,她知道林殊,知道她父亲很多不能为外人道的事,心中一直不忿,与李天奇关系奇差。 可是,她不知道,这样的一句话,把她的父亲彻底推向了不可翻身的境地。 这时,林殊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话,她看了一眼跪着的李天奇,道:“天奇也都是为了万乐门,他虽然对不起我,却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万乐门。” 独孤一鹤:“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天奇是你叫的吗?为了万乐门?今天万乐门的脸都被你们两个丢光了。” 独孤一鹤虽然也不太喜欢张少英,总觉得她太野心勃勃了些。 但是,他毕竟是个传统而正派的人,最见不得林殊这种勾引别人丈夫的女人。虽然他也知道,这其中李天奇的责任更大,却也对林殊无法好言好语。 林殊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句话,大家都把注意力又转到李天奇身上。 李天奇脑子里不停的计算,却始终想不出一个能短时间解决现在狼狈处境的方案。 现在,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为自己脱罪的可能。 李天奇缓缓站起来,对着众人道:“天奇有错,大错特错,是我鬼迷心窍,权利熏心,害了自己的兄弟,也伤害了无辜的人。我向天赐兄弟、秉谦兄弟,沐姑娘道歉,向万乐门信任我的兄弟道歉,向少英道歉,向师父道歉,我对不起大家,辜负大家的信任,是我错了。” 说罢,深深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张少英望了他一眼,似乎没有想到,他能这样老老实实的认错,一时也不能再说什么。 万乐门的人也深深震惊。李天奇多年来已经习惯了万人之上,就算是张少英,也不会正面忤逆他的意思。没有人见过他这个样子,跟张少英一样,刚刚还七嘴八舌的部下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其他帮派的人看了一场热闹,更不会多说什么。 林殊这个时候,又不合时宜的大笑起来。 众人皆是摸不着头脑。 独孤一鹤:“你又鬼哭神嚎个什么,你有话就说。” 林殊:“我笑我可怜。” 独孤一鹤:“你又哪里可怜了?这里这么多人,谁又惹你了?” 林殊:“李天奇啊,李天奇,你向每个人道歉,却没有向我道歉。是,这些伤天害理的错事都是我做的,可是,我为了谁?” 本来众人见李天奇诚心道歉,也不准备再说什么,毕竟跟自己无关,死的都是万乐门的人。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大家潜意识都觉得像这种身居高位的人能够认错,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好不容易,这件事好像要平静下来,林殊又来搅局了。 李天奇简直已经要气死。 他已经断定,林殊绝对有问题。 独孤一鹤:“你既然知道她是个负心汉,就别报什么希望了,本来你也没有什么希望。” 林殊:“是啊,我是自作自受,自取灭亡。事情我都认了,要怎么处置我,悉听尊便。” 说罢,就站在一边,一副任人发落的样子。 人就是这样,如果一个人犯了错,不断狡辩,不断推脱,我们揭露他,处罚他,完全不觉得心中有不忍。 可是,当一个犯了错的人不做任何挣扎,仿佛死心般认错时,我们又会生出怜悯之情,觉得他也罪不致死,觉得他也情有可原。 独孤一鹤见状,道:“少英,她毕竟也是你万乐门的人,你说怎么处置吧。” 张少英想了想道:“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受人蒙骗才犯下大错。但是,吴名、路飞都是我万乐门的人,如今,凶手已经找到,定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林殊:“要我偿命是吧,我没有意见。” 张少英:“要你偿命,他们两个如果泉下有知,也不会开心。不如就罚你余生都在万乐门的公墓守墓吧,也算是陪着他们,跟他们忏悔了。” 林殊:“这……” 张少英:“你不愿意?” 林殊连连道:“不不,我愿意。这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我愿意守着墓地,忏悔我今生的过错。” 张少英:“其他人有意见吗?” 众人皆纷纷道:“没有。” 张少英:“那就这样办了吧。” 林殊:“谢谢少英门主,那天奇……” 李天奇简直已经气得无法呼吸了。 第107章 万乐门十八年庆20 张少英似乎也被气着了,道:“你们这么关心彼此,无法分离,要不,一起去守墓地?” 林殊:“不不不,我与他的孽缘到此也该结束了。” 张少英:“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恐怕你结束了,别人不一定愿意结束。” 林殊:“感情的开始需要两个人的同意,而结束只要一个人想退出就够了。” 张少英:“是吗?按照这个标准,我与天齐的感情应该早就结束了,既然感情已经结束了,这名存实亡的婚姻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我宣布,我与天齐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从今天起,我们正式和离,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时,林殊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不光是林殊,独孤一鹤也有点坐不住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李沐阳眼睛里面已经有泪。她虽然不喜欢这个父亲,却也不想自己的父母走到这个地步。 张少英见李沐阳难过,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与你父亲以后虽然不在一起生活,但是,你们两个我们会一起抚养,对你们的爱也不会改变。” 李沐阳擦了泪,道:“好。” 李沐阳毕竟见证了父母这么多年的相处,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勉强在一起也没有幸福,不如分开,各自好好生活。 张少英:“至于财产的分割,这么多年,都是天齐在操持万乐门,除了结婚时我的陪嫁,其他都给天齐。” 众人见张少英如是说,无不露出敬佩之色。 李天奇创立万乐门之初,张少英出钱出力,可以说,没有张少英,就没有万乐门的创立。 如今,她却什么都不要,悄然离开。 只有李天奇知道,她绝不是什么都不要。 这时,万乐门的舵主们坐不住了,东北分舵的舵主率先道:“少英门主,你放弃您跟天奇门主的共同财产我们无权过问,只是,你可千万不能放弃万乐门。以后,万乐门,我只认你,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你说往哪走我们就往哪走。” 其他分舵纷纷附和,一起道:“唯少英门主马首是瞻,请少英门主全权管理万乐门,带领万乐门肃清沉疴旧疾,改一时之风气,重新树立万乐门的形象。” 这些人说这话的时候,就仿佛张少英根本就没管理万乐门一样。 其实,张少英回归已经很久了,万乐门的财权、人事权早就紧紧握在了她的手上 只是,她甚少管理帮中具体事务,也甚少对外露面,世人皆以为她真的未回归。 张少英似乎也被众人所感染。 只见她缓缓走到大厅的中央,面对众人,道:“少英虽是一届女流,却也曾有过远大的志向,想要做出一番伟业,这也是我当初推动辅助天奇创立万乐门的原因。如今,万乐门内忧外患,确实是用人之际,承蒙各位不弃,看得起少英,少英也不推辞。从今日起,我就暂代门主之职,万乐门需要我一天,我就会留一天。以后,万乐门一应事务我都会亲力亲为,规章制度也会重新拟定,大家拭目以待吧。” 众舵主见她如是说,马上道:“一切听少英门主差遣。” 张少英:“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后面如果出现任何违法乱纪之事,我定会严惩不贷,不管任何人,不管任何身份,还请诸位不要知法犯法。否则,到时候别怪我不念兄弟情义。” 众人皆纷纷道:“一定谨遵少英门主吩咐,绝不做违法乱纪之事。”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问李天奇的意见。 和离指按照以和为贵的原则,夫妻双方和议后离婚,可是在这里,说的是和离,却好像是休夫。 暂代门主之位,说的是暂代,谁都知道,李天奇将永远成为过去式了。 李天奇的脸已经木然,他现在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为了这个时刻,都是为了这件事。 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他太大意了。 独孤一鹤看了看李天奇,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有点怪怪的,倒也说不上哪里怪。 蒙天赐跟杜秉谦又互相对看了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沐天恩看着他们互看了一眼,眼睛转了转,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李沐阳这时倒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道:“那父亲?” 张少英道:“你父亲对家庭犯下的错,已经受到了惩罚,我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李沐阳:“那万乐门?” 张少英:“至于他对万乐门犯下的错,我相信,兄弟们的选择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他毕竟是万乐门的创始人,对万乐门的发展壮大功不可没。诸位以为如何?” 万乐门众人纷纷道:“少英门主所言甚是,我们以少英门主的决定为依归。” 李沐阳似乎有不忍,叫了一声“父亲。” 李天奇道:“沐阳不用担心我。” 李沐阳:“你以后想去哪里?” 李天奇:“天大地大,好男儿四海为家。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是时候歇歇了。” 其他帮派见此,纷纷告辞。 不多时,万乐门的众舵主已经麻利的把外人都送走了。 送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他们也不敢相信,自己送客的效率居然可以这么高。 独孤一鹤最后看了一眼李天奇与张少英,甩了甩袖子,道:“眼不见,心不烦,我也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蒙天赐、杜秉谦、沐天恩见状,赶紧跟着独孤一鹤后面,一溜烟跑了。 蒙天赐走了好远,回头看了李沐阳一眼,见她还在悲悲戚戚的看着自己的父母。 蒙天赐:“沐阳,不如跟我们先去独孤爷爷那里。” 李沐阳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李天奇跟张少英什么都没有说。 她也不敢走。 最后,还是张少英道:“去吧,你不适合这里。跟着孤独师父,我放心。我跟你父亲单独谈谈。” 李沐阳思索了一会,转头追上了独孤一鹤一行人。 李天奇:“你赢了。” 张少英:“两败俱伤而已。” 李天奇:“你赢了,是我太大意了。” 张少英:“你不是大意,是傲慢。” 李天奇:“林殊,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人吧?” 张少英:“这重要吗?都过去了。” 李天奇:“是啊,都过去了。我也该走了。”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了走了。 张少英道:“你要去哪?” 李天奇:“重要吗?” 良久,张少英道:“不重要了,你走吧。” 沸沸扬扬的路飞案就这样结束了。 事情好像很清楚,又好像不那么简单。 那又怎样了?很多事,都不过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罢了。 至于事情真正的真相,又有谁会在意呢? 第108章 往事浓淡色如清 李天奇走出了万乐门,他现在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他望着天,天阴沉沉的,仿佛马上就要下雨了。 他想过很多种年老时离开万乐门的场景,有高调的、有低调的,有逐渐功成身退的,有突然决绝离开的,却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他站在大街上,看着行人匆匆,车来车往,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很奇怪,他本来应该恨张少英的,可是,他却一点也恨不起来。 以这样的方式被迫离开万乐门,他虽然不甘心,却又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只是,现在走在十字路口,他难住了,他要去想哪里呢?他可以去向哪里呢? 哪里还需要他?哪里还愿意收留他? 他想了又想,却始终想不到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这时,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门主,我们要去哪里?” 李天奇回头看了他一眼。 李天奇:“还好,还有你跟着我。” “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事情变成什么样,你至少还有我。” 李天奇:“委屈你了。” “没有什么委屈,我们本就什么都没有。更何况,能失去的,可能本就不属于我们。” 李天奇:“我是不是做错了。” “无所谓对错,选择而已。” 李天奇:“我太傲慢了。” “是我们低估夫人了。” 李天奇:“是啊,太低估她了,太低估她了。” “我们还要做什么扳回局面吗?” 李天奇:“不用了,她想要万乐门,就给她吧,本就是我对不起她。” “可是,万乐门毕竟也倾注了你一生的心血。” 李天奇:“又何尝没有倾注她一生的心血呢?” “你就这样离开,夫人可以吗?” 李天奇:“你怎么啦?你不是一直看好她的能力吗?” “可是,她毕竟只是个女人。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比男人难多了。” 李天奇:“可是,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否则,你我为什么在这里。” “那是我们太轻敌了,没有想到她跟林殊……” 李天奇:“输了就是输了,又何必找借口。结束夫妻店的管理模式,对万乐门未必是坏事。以后,她一个人按照自己的方式可以更洒脱的开创未来。” “你不恨她吗?” 李天奇:“万乐门现在确实问题重重,如果在我手上没有更好的出路,给她管理,也许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李天奇:“不这样想,还能怎样呢?与其给别的什么阿猫阿狗,为什么不能给她?” “突然解脱了,我们去做点什么呢?” 李天奇:“被万乐门绑架了这么多年,你不累啊?你不累,我累了。我想先歇歇了。” “我们去哪里?” 李天奇:“可以去的地方很多,这么多年,我们也置了不少宅子。可是,我却一点想不起来了。” “不如我们去老宅吧。” 李天奇:“老宅?” “就是你跟夫人的第一个宅子。” 李天奇:“算了吧。她现在已不是我的夫人,我虽然不恨她,却也做不到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跟夫人真的……” 李天奇:“真的没有可能了,分道扬镳,从此陌路。” “那沐阳跟向阳……” 李天奇:“她们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为了她们,我也不会对她们的母亲做任何过分的事情。” “她们以后……” 李天奇:“她们已经长大了,以后有自己的路。”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李天奇:“你上次说别院的梅花开了?” “那是过年的时候了,梅花的花期短,现在哪里还有?” 李天奇:“春天了,没有梅花,还有别的花。” “别的花倒是有。” 李天奇:“那我们就去别院吧。” “夫人经常去别院。” 李天奇:“她以后不会再去了。” “为什么?” 李天奇:“因为她把私人财产都留给我了。” “那她以后住哪?” 李天奇:“这个问题你不需要关心吧?” “我……” 李天奇:“我知道你一直对她……” “没有。” 李天奇:“我的感觉错了吗?” “我只是很佩服她而已,总觉得像她那样的人,本不该生活的如此艰难。她好像总是在跟自己较劲,在跟这个世界较劲。” 李天奇:“不管怎样,她终是拿到了她想要的。” “夫人对您一直是真心的,我想,这个选择,她自己应该更难过。” 李天奇:“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 李天奇:“这个世界上,我也只有你这个兄弟了。” “我们要不要去离师父不太远的那个郊区的宅子住。别院离万乐门太近了,夫人如果忘记了来别院,遇见了也尴尬。” 李天奇:“她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 李天奇:“听你的吧。” “走吧。” 李天奇:“怎么走?” “你忘记路了吗?” 李天奇:“每天过我的事情太多了,我真的不记得你说的这个宅子。” “就是有一次,我们看完师父,坐马车回来,路上,你突然掀开帘子,见一处宅子山明水秀、阳光明媚,很有生活气息,很喜欢,当即让我下马车买了回来,说以后老了,跟师父比邻而居。你忘记了吗?” 李天奇:“什么时候到事了?” “好多年了,那个时候沐阳才出生。” 李天奇:“这么多年没有人住,房子不会坏了吧?” “当然不会,你说了老了住的地方,我怎么会让他荒废。我找了几个仆人居住在这里,每天都有打扫,我也经常来看看。” 李天奇:“这么想来,这些仆人倒是幸福。” “比我们幸福。这么多年,我们虽然什么都有了,却没有一天真正享受过生活。” 李天奇:“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 “人的一生时间只有那么多,做了这件事就不能做另外一件事。无谓对错,选择而已。” 李天奇:“你总是看得开。” “旁观者清而已。” 李天奇:“如果我在外面没有其他的,其他的女人,夫人她会不会……” “会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吗?” 李天奇:“嗯。” “我不知道。” 李天奇:“我也不知道。这世界本没有如果。只能怪我,先伤了她的心。” “你也有自己的考虑” 李天奇:“没有什么考虑,太膨胀了。” 说罢,两人不再说话,朝着前路走去。 往事浓淡,色如清,已轻。 第109章 经年悲喜净如镜 万乐门庆典的大厅,刚刚还高朋满座,推杯换盏,现在却空无一人。 张少英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站在这里。 她想这一天已经想了很久,谋划了很久,准备了很久。 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结果如她预期,目的达到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虽然这么多年,她与李天奇的婚姻名存实亡。 可是,毕竟还是存在着。 在外人眼里,她们还是恩爱的夫妻。 在事业上,他们还是一致对外的伙伴。 在女儿面前,他们还是父母。 过年过节,他们一家人还会一起吃饭。 春来秋至,他们一家人还会一起郊游。 今天,就在今天,这层表象也没有了。 以后,她不再是李天奇的妻子。 以后,她的孩子只有父亲,只有母亲,没有父母。 以后,逢年过节,春来暑往,她只有自己了。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怎奈何,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 张少英不禁问自己,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是时间,是权利,是欲望,还是什么呢? 曾经我们也是世人艳羡的夫妻啊。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林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大厅门口,有下人阻拦。 张少英也看到了她,道:“让她进来吧,我有话同她讲,你们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来。” 下人听令,都退了出去。 张少英看了林殊一眼,道:“这一次,谢谢你。” 林殊:“你我之间,又何须言谢。” 张少英:“世事变迁,你我姐妹的情谊,这么多年,却从未曾变过。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值得信赖,那一定是你。” 林殊:“我也一样。” 张少英:“只是委屈你,这次为我,牺牲太大了。” 林殊:“有什么牺牲不牺牲的,守墓也未必不如做舵主。于我而言,只要是为你做的事,都是一样的。” 张少英也不禁流下泪来。 林殊:“你后悔了吗?” 张少英:“没有。” 林殊:“那你哭什么?” 张少英:“我哭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尽是连你我情谊的万分之一也不如。” 林殊:“世人常说,女人之间极少存在友谊。他们不知道,如果女人之间一旦建立了友谊,可以为朋友做出的付出与牺牲,不是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比的。” 张少英:“小殊……” 林殊:“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了。以后,你就是万乐门的门主了,你所有的梦想,你所有的抱负,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张少英:“可是,我始终希望,有你帮我。” 林殊:“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出现。” 张少英:“墓地你坚持一段时间,我总能寻个理由,把你放出来。” 林殊:“别,墓地可能是我最好的隐藏之所。我们不宜走得太近,惹人怀疑。” 张少英:“嗯。” 林殊:“我要走了。” 张少英:“慢着。” 林殊:“怎么啦?” 张少英:“给你。” 林殊:“这是什么?” 张少英:“不是给你的。” 林殊:“给谁?” 张少英:“林立。” 林殊:“林立,他怎么啦?” 张少英:“他一直在帮忙李天奇监视你。” 林殊:“什么?” 张少英:“他被李天奇下了毒,三个月给一次解药。” 林殊:“他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张少英:“他也从来没有真正背叛过你,否则,李天奇这次也不会如此大意。” 林殊:“你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张少英:“我提醒你,你就容易露出马脚。李天奇这么敏感多疑的人,稍有不慎,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林殊:“这个解药也是三个月跟你拿一次吗?” 张少英:“你我之间,怎么可能?这个是永久的解药,给他服了便是。” 林殊心下安心,接了解药。 林殊:“你怎么知道他让林立监视我。” 张少英:“他的一切我都有派人监控,别说林立,就是他一天吃了多少饭,上了几次厕所,读了什么书,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林殊:“这才像你嘛。刚刚哭哭啼啼的,我都快不认识了。” 张少英:“去去去,我什么时候哭哭啼啼了。我还不能感慨一下吗?” 林殊:“能能能,感慨完了,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如果不能大展拳脚,做出一番事业,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张少英:“现在万乐门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万乐门了,我只怕以我的能力……” 林殊:“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张少英。” 张少英:“你说得对。” 林殊:“怕什么,现在整个万乐门都是你的人,你尽管大刀阔斧按你的想法来,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错了,就改,做对了就继续。谁还能保证都对呢?” 张少英:“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豁然开朗了。” 林殊:“就李天奇那个瞻前顾后,窝窝囊囊的人,带着万乐门还发展的不错。你比他不知道强百倍,我就不相信,你能做的不比他好。” 张少英:“你也不能这么说,他毕竟也不是个没有能力的人,这点,你我心里都清楚。” 林殊:“他,论魄力,论胆识,论头脑,论管理,哪一点比得上你。不是我说,连我都看不上,连我都不如。” 张少英被她逗笑了,道:“你这个大小姐,谁能入你的眼?这么多年,你看上过谁?你觉得谁比你强过?” 林殊道:“那还真没有,这个世界上的男子,都是又蠢又傻,又自以为是,又自命不凡。” 其实,她心里暗暗道,有入我眼的人,我看上过谁,我觉得有人比我强,那个人,就是你。 张少英道:“知道了,知道了,连路飞那样的,你都觉得又傻又蠢,你还能觉得谁聪明。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林殊:“我怎么会孤独终老,我还有你啊。” 张少英:“是是是,你还有我。我现在也是孤家寡人,刚好跟你凑一对儿。” 林殊:“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张少英:“不后悔。” 林殊:“这就对了,还想李天奇干什么?还想过去的悲喜干什么?往前看,你还有大好的未来。” 张少英:“你说得对。” 经年悲喜,净如镜,已静。 第110章 是非恩怨一顿饭 独孤一鹤离开了万乐门,一个人走得飞快。 他实在不想面对这些事儿。 他后面,蒙天赐、杜秉谦、沐天恩、李沐阳像一群小尾巴,一步不离的跟着。 独孤一鹤突然转身:“你们几个,冤屈也伸张了,事情也说清楚了,还跟着我干什么?我可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了。” 蒙天赐:“有啊,我们没有地方住,你可以提供房子我们住。” 杜秉谦:“您还有钱,跟着您吃穿不愁。” 沐天恩:“您还武功高,跟着您,不会吃亏。” 李沐阳还沉浸在刚刚一连串的变故中,道:“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独孤一鹤无奈,道:“一群只会占便宜的兔崽子。” 说罢,头也不回,往回走去。 蒙天赐几人对视笑笑,连忙跟了上去。 不像来时阻碍重重,他们回来,一路顺风。没有车,光靠两只脚走回来,也没用太久。 天已经黑了,管家伯伯见他们回来,迎了出来。 见一个人没少,露出笑脸。 李沐阳见着管家伯伯,上去就抱着他,哇哇哭了起来。 她一路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过分悲伤,就跟着大家回来了。 一行人以为她情绪已经过去了,没想到,都积攒在这了。 管家倒是个温和的人,拍拍她的背,道:“好了好了,回来就没事儿,想哭就哭吧。” 李沐阳又哇哇道:“以后,我就是没有父母的人了。” 管家:“尽瞎说,父母血缘,一辈子都不会变。他们还是一样爱你的。” 李沐阳:“真的吗?” 管家:“当然是真的。” 李沐阳:“可是……” 管家:“没有什么可是。再说,你还有这些朋友,还有独孤爷爷,还有我呢。” 李沐阳:“嗯。慕容伯伯,我就知道,你永远都在这里,永远都不会改变。” 管家:“是啊是啊,我永远都在这里,永远都不会改变。” 蒙天赐几人今天才知道,原来管家伯伯性慕容。 独孤一鹤:“好了,别站在门口哭哭啼啼了,我今天已经耳朵要起茧了。都进去吧。” 几人遂走进了院子。 独孤一鹤在院子里坐下,其他几个人见他坐着,也不敢说话,就呆呆地站着。 管家以为他要训话,也跟着站着。 独孤一鹤:“这是怎么啦?出去一趟,一个一个跟丢了魂儿似的。这么晚了,饭不吃了?想饿死我不成?” 几个人见状,连忙道:“我们去做饭。” 管家道:“厨房什么都有,你们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蒙天赐带着几个人匆匆就往厨房跑去。跑了一节路,又快速折返回来,小心翼翼道:“独孤爷爷,爷爷,您今天想吃什么?” 独孤一鹤:“随便。” 蒙天赐:“没有随便。” 独孤一鹤:“怎么?你现在还接受点菜了?” 蒙天赐:“接受,从今天晚上开始,接受点菜。” 独孤一鹤:“小葱豆腐、葱油鸡、蒜蓉菜心、海带蛋花汤、油爆虾、香煎小黄鱼、香辣排骨、地皮菜炒鸡蛋。就这几个菜吧。” 蒙天赐:“会不会有点多。” 独孤一鹤:“我饿,不行吗?” 蒙天赐:“可以,可以。” 独孤一鹤:“先给我泡壶茶过来。” 蒙天赐:“遵命。” 独孤一鹤:“再顺带拿些点心。” 蒙天赐:“什么点心?” 独孤一鹤:“你们平常吃什么点心就给我拿什么点心,不硬的都行。” 蒙天赐:“您怎么突然吃起点心了,一会儿就吃饭了。” 独孤一鹤:“一会儿吃饭?多大一会儿?” 蒙天赐想了想,道:“估计两个时辰吧。” 最后,不得不怯怯道:“我先去给你泡茶拿点心。” 说罢,一溜烟追着其他人,跑了。 院子里只剩下管家跟独孤一鹤。 独孤一鹤:“我是不是做错了?” 管家:“您说哪件事儿?” 独孤一鹤:“去万乐门。” 管家:“我们终是不能看着这几个孩子被冤枉的。” 独孤一鹤:“虽然,我只是做了份内的事儿,可是事情的发展,偏离了方向。” 管家:“那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我们永远只能做我们认为正确的事,至于外界怎么变化,我们怎么能控制呢?” 独孤一鹤:“可是,被人当棋子,总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管家:“只要活在这世上,总免不了当人棋子的命运。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这么多年,隐居于此的原因。” 独孤一鹤:“少英这次对天奇算是动真格了。” 管家:“他们的事,您也不用太操心,也不是我们可以操心的。” 独孤一鹤:“也是。” 管家:“这几个孩子都不错。” 独孤一鹤:“怎么啦?还想留他们永远在这里?” 管家:“哪里有什么永远,多在这里陪陪您,已经不错了。” 独孤一鹤:“我什么时候需要人陪。我一个人不知道多好。” 管家:“是是是,您不需要,我需要,我留他们在这儿陪我。” 独孤一鹤:“随你。” 不多时,蒙天赐端着一个托盘过来,里面一大壶茶,两个茶杯,一些七七八八的吃食。 蒙天赐:“独孤爷爷,慕容伯伯,你们先坐着喝点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饭,顷刻就好。” 管家:“别别,你们回来前,我都吃得饱饱的了。” 蒙天赐:“那您陪老头儿吃杯茶,聊会儿天,我先去做饭。” 说罢,蒙天赐一溜烟又跑没影了。 管家:“你看,多好的孩子。” 独孤一鹤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喝茶,吃东西。 管家:“您以前不是从来不吃点心吗?” 独孤一鹤:“见他们几个天天吃的挺香,就想试试。” 管家:“感觉如何?” 独孤一鹤:“还行。” 李沐阳没有心情做饭,沐天恩不会做饭,蒙天赐虽然想做,但是被杜秉谦拦着了。 这顿饭,杜秉谦下了厨。 蒙天赐终于相信,沐天恩说的,杜秉谦会做饭不是开玩笑了。 他是真的会,很厉害的会。 晚餐很晚才开始,几人劳累了一下午又累又饿,谁都没有再说起今天的事儿,谁也没有问沐阳为什么隐瞒身份。 吃饭谁也没有客气,风卷残云般把饭菜消灭殆尽。 饭吃完了,菜也一点不剩下。 吃完,几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笑了。 这件事终究已经过去了。 日子还要继续。 就像每天晚上的晚饭,只要活着,都要吃。 不是吗? 第111章 风波起天赐遭殃 四月,阳光明媚,风清气爽。 没有刺骨寒风,没有烈日的炙烤,温温柔柔,洋洋洒洒,娉娉婷婷,清清浅浅。 人间四月天,舒服,真好。 望境山,缘缘斋,庭院深深。 独孤一鹤青袍白髯,神态安详,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面前舞着剑的少年。 少年一身白袍,剑眉星目,鬓若刀裁,长身玉立。手里拿着剑,剑柄长三尺两寸,重三斤二两,剑身纹路清晰,削铁如泥,剑柄乌木绕身,古朴大气。 只见少年轻盈如燕,点剑而起,骤如闪电,带动古木落叶纷纷。上下翻飞间,带动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样舞着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 院子里的小池塘,已经青葱翠绿,蛙声阵阵,衬的这个院子更加寂静。 院子外纷纷扰扰,热热闹闹,似乎已经无法进来。 少年已经停止了练剑,走到独孤一鹤身边,展颜一笑道:“怎么样?进步了吗?” 不是蒙天赐又是谁呢? 独孤一鹤假装生气道:“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剑法是一朝一夕练成的吗?每天练完都问这句话,你有意思吗?跟我学剑几个月了,还学不会养气静心。” 蒙天赐也不丧气,道:“是,师父。” 独孤一鹤:“相比一个月之前,已经进步很大了。” 蒙天赐:“那跟师父还差多远?” 独孤一鹤:“嗯,天与地,山与海,你与我。” 蒙天赐:“师父,你怎么这样啊,能给我一点信心吗?能给弟子一点激励吗?” 独孤一鹤:“我在你这个年纪,二十岁的时候,跟你差不多。” 蒙天赐:“那就是说,我跟剑圣差不多啊。” 独孤一鹤:“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蒙天赐:“我与二十岁的剑圣差不多。” 独孤一鹤:“好好练吧,剑法的奥妙无穷无尽,美妙绝伦。” 蒙天赐:“师父……” 独孤一鹤:“什么?” 蒙天赐:“那个……” 独孤一鹤:“说话。” 蒙天赐:“你真不去参加龙武大会啊?” 独孤一鹤:“不去。” 蒙天赐:“龙武大会,天下英雄侠客汇聚一堂,你真的不去啊,那该多可惜。” 独孤一鹤:“你啊,跟我这么久,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英雄?什么是真正的剑客?比武获胜就是英雄?比武获胜就能成为侠客?” 蒙天赐:“我不是那个意思,习武之人,当然都期待在这种武林大会上一展身手,扬名立万。更何况,今年以剑为主,您可是一代剑圣,就算你不参加比武,去看看也好啊。否则,多可惜。” 独孤一鹤:“我已经早就过了争强斗勇的年纪,这种比武大会,你想去,就去开开眼界。” 蒙天赐:“你也一起去啊,看看也有意思。” 独孤一鹤:“你啊,你,好。” 蒙天赐:“谢谢师父。说不定啊,你到时候去了就手痒,技痒,想要出手了。” 独孤一鹤:“为什么这么说?” 蒙天赐:“无敌是多么寂寞。如果能遇到真正的对手,也是很珍贵的,我相信您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独孤一鹤:“好,也让我见见这么多年,江湖上又出现了什么样的剑术高手。” 蒙天赐难掩兴奋之色,道:“我现在都迫不及待想道那天早点到来了。” 独孤一鹤无奈摇摇头,坐下来喝茶。 自从路飞事件后,蒙天赐就自作主张拜了独孤一鹤为师。 管家黄伯在与他失联之后已经先行前往了夏冰河的神剑山庄说明情况,这几个月蒙天赐的遭遇夏冰河也有所耳闻。是以蒙天赐在登门拜访夏冰河,说明不打算拜师于他,而要拜师独孤一鹤为师时,夏冰河并未表现多过分惊讶,亦未多做苛责,只说尊重他的选择。 这一切都让蒙天赐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了。 这几日,沐天恩与杜秉谦都回了自己家,李沐阳也因为张少英紧急召唤,回了万乐门。 蒙天赐与独孤一鹤每日爬山,练剑,喝茶,日子倒也过得飞快。 一盏茶的功夫,蒙天赐已经休息的差不多。 独孤一鹤:“接着练吧。” 蒙天赐:“师父……” 有风吹过,树叶轻轻晃动,两人皆是双耳竖起。 突然,一条黑色的人影从参天古树翩然而下。 速度惊人,落地无声。 来的是一个身材短小精干,行动如风,一身银色紧身衣的蒙面男子。 独孤一鹤与蒙天赐静静的看着他,神色淡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这个银衣人没有来一般。 银衣蒙面男子见他们不说话,道:“不请自来,独孤剑圣见谅。早听闻独孤剑圣内功醇厚,剑法出神入化,面对强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却不想,收的弟子也如此镇定,果然是名不虚传,我银燕子佩服佩服。” 蒙天赐笑道:“原来是漠北六侠中的银大侠。” 银燕子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也知道我漠北六侠。那想必你也知道,漠北六侠中,就属我银燕子没有什么本事。既不会剑法,又不会刀法,既不会经商,又不会务农,文不识一字,棋不通一窍。简直是一无是处。” 蒙天赐:“可是听闻银燕子天生脚力惊人,轻功了得,两条腿跑起来,这世上最快的马也未必追得上。” 银燕子:“过奖过奖,就靠这一双腿替人跑跑路,赚取些许银两,聊以度日,惭愧至极。” 蒙天赐:“银前辈何必自谦?靠自己的劳力赚取财物养活自己,令人钦佩,又有何惭愧可言?” 独孤一鹤:“我素来少与人往来,你这次是为何人跑腿,又所谓何事?” 银燕子:“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答应了委托人不透露姓名,定自当守口如瓶。” 蒙天赐:“君子重诺惜如金。” 银燕子:“言重了,不过是职业操守罢了。” 蒙天赐与独孤一鹤都暗暗生出几分佩服之意。 说罢,继续道:“我此次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交给独孤前辈。委托之人交代,此物关系一个重大的秘密,务必让我亲自交到您手上。” 说完,他慎重的从衣服里取出一个暗红色的盒子,双手慎重的递上。 第112章 风波起天赐遭殃2 独孤一鹤没有伸手接,道:“既然是关系我的秘密,就有请阁下帮忙打开看看是什么吧。” 银燕子道:“此物关系前辈一个重大的秘密,我打开恐怕……” 独孤一鹤:“正因为如此,才要请阁下打开,老夫自问平生所作所为无甚秘密,正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就请你做个见证,打开吧。” 银燕子也不禁动容,道:“人生在世,谁又能没有秘密呢?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当权者,哪一个不是踩着累累尸骨走到最后。” 银燕子毕竟是个老江湖,只见他并没有收回手,远远的缓缓打开盒子。 只见盒子里是一只精致异常的珠钗,看起来并无什么秘密。 银燕子见没有什么特别,想凑近看看,遂收回了手。 当他的头刚一凑近,又觉得这样不妥,刚想缓缓关上盒子交给独孤一鹤细看,不料,盒子还没有关上,几根银针忽然从盒子里飞出,银燕子立即闪开,一根银针还是擦了他额头的皮肤。只见他身体突然也应声倒下,关上的盒子也甩出好远。 独孤一鹤与蒙天赐都变了脸色。 独孤一鹤一把抓住银燕子的手,就在这眨眼的功夫,他的脉搏已经很微弱。 蒙天赐大声道:“是谁派你来的,快说。” 银燕子张开嘴,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不停的抽搐,口吐白沫,脸色由白到红到黑,瞬息之间,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蒙天赐只觉得手脚冰凉。他以为自己面对的死亡已经够多,现在终于可以好好过一些风平浪静的日子,没想到,厄运这么快又找上了他。 独孤一鹤:“如果不是让他帮忙打开,死的人就是我,是我害了他。” 蒙天赐:“这本不是您的错,是那让他送信之人太歹毒。” 独孤一鹤:“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不说去,都是我的错。我倒要看看这盒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说罢,两人都走到盒子旁边。 他们刚离开银燕子,还未捡起盒子,突然听一声巨响,银燕子的身体突然爆炸,震的石桌上的茶杯、茶壶都纷纷掉落,粉碎。 独孤一鹤、蒙天赐迅速退后,两人皆是怒火中烧。 蒙天赐:“这人可真是毒辣,不仅想害您,还想将这送信之人杀人灭口,就算银燕子从我这里安全离开,恐怕此刻也被这炸药炸得稀巴烂了。” 当他稳定了心神,抬眼看银燕子的尸体时,不得不立即转了头,只觉得胃里上下翻涌,竟是要呕吐出来。 独孤一鹤拍了拍他的背道:“此人为我而死,还死的如此惨,我一定要查清楚此事为他报仇。” 蒙天赐恨声道:“您老人家这么多年,除了这次陪我去万乐门,一直与人无争。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手辣想要害您。手段如此毒辣,当真可恶。” 蒙天赐捡起盒子,正欲打开,独孤一鹤道:“小心。” 蒙天赐:“不碍事,刚刚暗器已经发了。” 说罢,还是离得远远的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珠钗还好好的放着,钗头是宝蓝色的花,花上镶一颗血红的珠子,尤其那珠子甚是好看。 蒙天赐:“师父,这珠钗你可认识。” 独孤一鹤想了半响,道:“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蒙天赐:“您在好好想想。” 独孤一鹤:“我怎么想?我这几十年,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我怎么知道这珠钗是怎么回事?” 蒙天赐:“那会不会是您年轻的时候,送给哪个美人您不记得了?” 独孤一鹤沉思良久,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少时确实订过亲,好像确实送过她一枚珠钗。” 蒙天赐一听,眼睛立即放光,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见到尸骨横飞的不适感,道:“那最后怎么没有成亲啊?” 独孤一鹤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已经给我订了一门亲事,是她好姐妹的女儿,换做丁宛如。不过,我跟这位宛如姑娘倒是没有见过几面,因为我们两个都知道这件事,所以每次见面都有些不好意思,也常常被大人们拿来取笑。我记得有一次见面,母亲是让我送个她一枚珠钗来着。印象中好像是这样一枚。” 蒙天赐赶紧道:“那为什么最后没有成亲啊?” 独孤一鹤:“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蒙天赐:“好奇嘛。” 独孤一鹤:“没能成亲都是我的问题。我后来上山跟师父学习剑术,自此沉迷,一发不可收拾,好几年没有回家。” 蒙天赐:“她见你不回去,就嫁给别人了吗?” 独孤一鹤:“也没有,她等了我几年,有一次我回家省亲,她家就托人来说希望先成亲。” 蒙天赐:“那她对你倒是一片真心。” 独孤一鹤:“不过,我当时年轻气盛,一颗心就想着成为剑术第一的名家,根本没有成亲的打算。你知道,人一旦成了亲,就有了牵挂,人一旦有了牵挂,剑就不稳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想做一件事就专心去做,很难有其他事可以分我的心。” 蒙天赐:“那这位宛如姑娘不是一颗真心错付了。” 独孤一鹤:“现在想来,确实是我的错,处理的太极端,我当时直接当场拒绝,并离开了家,一年多没有回去。我母亲无法,只得找人退了亲。” 蒙天赐:“后来,这位宛如姑娘怎么样呢?” 独孤一鹤:“过了几年,我回去,听说她郁郁了几年,终于也还是嫁人了。” 蒙天赐:“师父,没想到啊,你也是个祸水啊。害人不浅。” 独孤一鹤:“怎么这么说?” 蒙天赐:“您知道被退婚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影响有多大吗?就算是再温柔贤淑、美丽大方的女孩子,一旦被退婚,被人耻笑被人议论不说,后面再想嫁人,找个好人家,也难如登天啊。何况,还是被您这样当众退婚还离家出走。” 独孤一鹤:“我……” 蒙天赐:“这位宛如姑娘等了你几年,说明是真心爱慕您。被喜欢的人这样对待,是我,我也受不了。” 独孤一鹤:“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宛如也嫁给了别人,应该不会是她吧。” 蒙天赐:“女人心海底针。” 第113章 风波起天赐遭殃3 独孤一鹤想拿起那珠钗看看,蒙天赐大声道:“师父小心。” 独孤一鹤从身上拿出一个灰色的布帕子,左手隔着帕子拿起珠钗,端详了半响,愣是没有想明白,这珠钗到底怎么回事。 蒙天赐也凑过来看,边看边道:“你不觉得这珠钗上的珠子红的有点特别吗?感觉要滴血一样。” 独孤一鹤听罢,又隔着丝帕摸了摸珠子。 当独孤一鹤的手刚挨着珠子时,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凉意从指尖传来。 霎时间,一只手已经变成了青色。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立即用右手点了几下自己的左胳膊的穴位,暂时封住了毒性的蔓延。 随即,坐下来,运功疗毒。 蒙天赐的脸也不禁变了颜色。 他立即挡在了独孤一鹤的面前,眼睛在院子的四处搜寻,他有一种感觉,好像随时都有人要冲出来,趁着师父中毒,要了他们的性命。 突然,远处有人大喝道:“独孤一鹤在哪里?独孤一鹤你给我出来!” 喊声由远及近,转眼间已经到了院子。 其实,他根本不用大喊,因为根本也没有人拦他们。独孤一鹤的家,现在就只有他跟蒙天赐两个人。管家早上已经出门采购去了。 蒙天赐大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私闯民宅意欲何为?” 转眼间,院子里已经站了十个彪形大汉,个个满脸横肉,凶狠异常。 独孤一鹤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神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刚刚中毒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为首的是一个锦衣的紫红脸胖子,脸上三条明显的刀疤就像是爬了三条晒干的蜈蚣,说不出的恐怖之意。此人长得是又高又胖,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一看就知道双臂力量惊人。 只见他厉声狂笑道:“你就是独孤一鹤?” 独孤一鹤:“正是在下。” 紫红脸的胖子道:“好一个独孤一鹤,我总算找到你了,等着受死吧。” 说罢,提起自己的青龙偃月刀,就向独孤一鹤砍来。这刀目测也有八十多斤,拿在这紫红脸胖子手上,却好像完全没有分量一样。古树上新发的叶子也被他的刀风震的如同秋天的落叶般簌簌掉落。 独孤一鹤直面着负手而立,眼睛眨都没眨,仿佛真的要让他砍下来一般。 蒙天赐望着这个紫面脸的胖子,待他靠近独孤一鹤时,手轻轻一弹,一颗豆大的石子儿飞了出去。只听得“当”的一声,好像有石头碰到刀刃的声音,接着“咚”的一声,只见紫红脸胖子的大刀已经落在了地上。 紫红脸胖子已经失去了刚进门时的傲气,他的半边手臂被震的发麻,在兄弟们面前丢了武器,顿觉颜面无光,望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独孤一鹤:“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是谁派你们来的?” 紫红脸的胖子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自己不知道吗?” 说罢,他似乎看到独孤一鹤背在后面的手有青色,知道他已中毒,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一个灵活的下蹲,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偃月刀,挥着刀大喊道:“兄弟们,一起动手,独孤一鹤已经中毒了,我们人多,不要怕。” 喝声中,十个人,刀枪剑戟,各自抡着自己的武器就向独孤一鹤蒙天赐招呼了过来。 此时,突然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大喝道:“就凭你们几个小毛贼就想伤独孤老前辈的性命,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说罢,一条白色的人影从古树上翩然而下。 只见这人挡于独孤一鹤身前,长剑一挥,只听得对方的武器“咔嚓”折断的声音,“咚咚”掉地上的声音,刹那间,十个大汉的武器已经都脱离了自己的手。 又见这白衣人长剑又一挥,这十条大汉竟然都应声倒下了。 这人来的快,出手快,剑气盛,须臾之间,这十个人就都命丧于他手。 独孤一鹤与蒙天赐互相望了一眼,震惊于这年轻人的雷轰点击的招式的同时,又觉得此人出手未免太狠了一些。 此时,白衣人已经转身,他们终于看清这是个白色长衫,长身玉立的青年人,年纪比蒙天赐略长的几岁,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显得英气勃勃。只是一双眼睛虽大却没又太多神采,脸色也偏白了一些,冷冰冰的,没有太多生气。 此刻,他双手作揖,恭敬道:“独孤前辈受惊了。晚辈在路上就听得这十个人心怀不轨,想要加害于您,是以一路紧跟。没想到,这几个人如此卑鄙,居然想以多欺少,趁人之危。我刚刚太过愤怒,未免出手过重了一些,以至于没有留下活口,还望独孤前辈恕罪。” 独孤一鹤跟蒙天赐对望一眼,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苛责了一些,别人本是为了帮自己,哪怕下手重了些,又哪里谈得上“恕罪”二字。 独孤一鹤走近白衣人身边,虚扶起他,道:“阁下刚刚出手帮老夫解围,这‘恕罪’两字,可是无从谈起了。只是,一鹤一生交友不多,阁下青年才俊,不知与老夫有何渊源?” 白衣青年直视独孤一鹤的眼睛,道:“前辈不认识晚辈,晚辈却久仰前辈大名,剑圣的名号可是世人皆知。而且,前辈于我家有大恩。当年您跟华山已故掌门殷寻于华山之巅的剑法对决家父也前去观战。他老人家一生痴迷剑术,奈何天资一般。据他所言,当时那场比武真是精彩绝伦,他看的如痴如醉,可是乐极生悲,一不小心,失足跌落悬崖,是您反应快伸手抓住了他,才保全了他的性命。” 独孤一鹤似乎也陷入了回忆,良久才道:“你的父亲莫非就是那云南商家的独子商丘?” 白衣青年道:“正是,我乃商丘之子商君宝。” 独孤一鹤又看了一眼眼前的青年,笑道:“没想到当年莽莽撞撞冒冒失失的小胖子,如今儿子都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英俊潇洒,今天还反过来救了我一命,真是天道轮回啊。” 白衣青年也露出激动之色,靠近独孤一鹤道:“家父如果知道我今天真的遇到了您,不知道该有多激动。” 独孤一鹤摆摆手,道:“当年的事不过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白衣青年注意到独孤一鹤的手,道:“你老人家中毒了?” 独孤一鹤:“不甚碍事。” 白衣青年:“可否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第114章 风波起天赐遭殃4 独孤一鹤:“没听说商家精通医术啊,怎么,你还懂解毒不成?” 白衣青年:“前辈见笑了,云南苗族蛊术、毒药天下闻名。我商家久居云南,五代单传,对此一道自然格外关注。” 独孤一鹤本来还有些迟疑,见他如是说,不疑有他,遂把手递了出去。 白衣青年刚握住独孤一鹤的手,就猛地被独孤一鹤一把甩了出去。 这白衣青年似乎早有准备,凌空一跃,连连倒退,终是站稳。 蒙天赐已经冲到了独孤一鹤身边,只见他的一双手已经肿胀了两倍之大,黑如锅底,身子不停的抖动,脸上已经白的连一丝血色也没有,嘴里似乎已经不能言语。 蒙天赐双目圆瞪,大吼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白衣青年仰天长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独孤一鹤竟是如此容易上当受骗。独孤老儿,你可知道,你已经中了我的‘大罗无救夺魂针’,便是那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想知道我是谁?下辈子吧。” 蒙天赐:“我师徒二人与你有何愁怨,你为何要下如此毒手?” 白衣青年冷冰冰反问道:“这世上的杀戮难道都是因为仇恨吗?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但是就是想要你们的命。你们又能怎样?” 蒙天赐已经气得肺要爆炸,他怒吼道:“这从头到尾,都是你设下的奸计?” 白衣青年得意道:“怎样?一环一环还算高明吧?为了取你们的性命,我也算煞费苦心,下了血本了。” 蒙天赐:“你真是好生歹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牺牲这么多条无辜的人命。” 白衣青年:“无辜?你可真是天真的很。更何况,小兄弟,人命岂非就是拿来牺牲的?” 蒙天赐已经气得无法言语。他的拳已捏紧,仿佛已经马上要冲出去拼命。 这时,院子的墙头突然跃进来几十个蒙面的黑衣大汉,个个身手矫健,内力深厚,竟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白衣青年见接应的人已到,更是得意,大笑道:“蒙天赐,你还是束手就擒啊。咱们所畏惧的也不过是独孤一鹤的一把剑。现如今,他别说是拿剑,连站起来都困难很。你还能怎样?还想怎样?” 蒙天赐抬眼又望了这群人一眼,知道自己一个人不是这些人对手,又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独孤一鹤,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愤,又是无奈。 蒙天赐毕竟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疯狂冲出去拼命除了送死,于事无补。 只见他迅速身子一转,背起了独孤一鹤,将他的长衫快速系在自己腰间,一把长剑当胸,正是那日在鬼市李沐阳送他的陈汤剑。 白衣青年见状,大笑道:“你们看看这个人,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救人。救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死尸一具罢了。” 蒙天赐也不理他,两只眼睛却不断留意白衣青年,更留意他那双随时可能发出毒针的手。 这时,黑衣大汉们已经到了跟前,慢慢向蒙天赐围了了过来。 但瞧见这少年面如冠玉、风流倜傥,大难临头却还能气定神闲,镇定自若,不觉内心一怔,竟不敢冒然先动手。 白衣青年道:“你们还等什么?他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你们一起上。” 黑衣人听罢,方自展刀挥剑向蒙天赐扑来。 突然,蒙天赐长剑一挥,剑气四射。 前面的一圈黑衣人只感觉手臂被震得发麻,有的竟然脱手丢了刀剑,竟不得不后退几步稳住心神。 这些蒙面的大汉毕竟不是一般的庸手,内心虽然震惊这少年竟然有如此凌厉的剑气,却也不乱阵型,前面的人退后,后面的人马上顶上,准备发动第二轮进攻。 白衣青年道:“对,就是这样,轮番上阵,累死他。” 这时,只见蒙天赐长剑点地,拔地而起,纵身一跃,已经到了古树的树顶。 这位帅气到无以复加的英俊少年,竟然有如此好的轻功,背着一个人,旱地拔葱,居然还能如此轻巧、如此迅速,他们真是连做梦也没有想到。 白衣青年似乎也没有料到如此巨变,当即变了脸色,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如果让他跑了,有你们好看!” 这群黑衣人论武功都不是平庸之辈,可是,面对这个白衣青年的辱骂竟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句嘴都不敢回。 他们跟着蒙天赐跑的方向,几个纵身,竟是都一齐追了出去。 蒙天赐的轻功本就好,这几个月跟着独孤一鹤又精进了不少,虽然背后背着个人,比之这帮人,竟是要强上不少。 转眼,他已经窜出去好远,甩开了那帮人。 只是后背上独孤一鹤呼吸越来越弱,蒙天赐的一颗心沉入谷底,快要无法呼吸。 待这帮追出来时,已经不见了蒙天赐的身影。 河边杨柳依依,河水波光粼粼,几株杜鹃红开得正艳。 其实,蒙天赐并没有跑,他只是躲在桥下。就像小时候一样,他的一双手紧紧的抓住桥底的横梁,身子贴着墙壁,动也不敢动。 只听得白衣少年大喝道:“这里只有三条路,你们几个那边,你们几个中间,剩下的跟着我这边,给我追。” 接着,就听着桥上,不断有人跑过,不多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蒙天赐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却还是不敢动。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见无人返回,蒙天赐才背着独孤一鹤,回到了缘缘斋的庭院。 昔日整齐的院子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打斗过后,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那横躺着的几具尸体提示着刚才惨变的激烈。 蒙天赐解下独孤一鹤放在床上,冲进内室,取了瓶丹药,尽数灌进独孤一鹤的嘴里。那是杜秉谦走时留给他们的解毒丹药。 杜秉谦说,这丹药可解百毒。可是,独孤一鹤吃下去,却仍然动也不动。 蒙天赐不觉留下泪来。他与独孤一鹤相处的时间不长,却已然如父如子。现在,他眼睁睁看着独孤一鹤不省人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心中悲恸已极。 他喃喃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谁才能救我的师父?” 他看到手里的丹药瓶,拿定了主意。 第115章 风波起天赐遭殃5 正当蒙天赐想背着独孤一鹤前往地道时,一阵紧急的脚步声传来。 夕阳西下,那人逆着光一步一步走进来,脚步似乎有千斤重。 蒙天赐站了起来,眨了眨眼睛,定住了,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蒙天赐静静看着她,只见她一身白衣飘飘,腰肢不盈一握,长发披散,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焦虑、恐惧,不是沐天恩又是谁呢。 沐天恩道:“你……你怎么还敢留在这里?独孤前辈呢?” 蒙天赐望了一眼床上的独孤一鹤,沐天恩随着他的视线,瞧见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人,不由得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她缓缓走到床道,嘶声道:“我简直不能相信……简直不能相信像独孤前辈这样的……” 她简直已经不能再说下去。 蒙天赐主意到她的一身白麻的孝衣,心中不安,失声问道:“你难道也遭遇了什么不幸?不知是谁也?” 沐天恩终于没有忍住,放声大哭起来。那眼泪仿佛是泄了闸的水,汹涌而下。 蒙天赐静静地瞧着她,她见过明媚鲜妍的沐天恩,见过刁蛮任性的沐天恩,见过愤怒出手的沐天恩,却从来没有见过放声痛哭的沐天恩。 见她如此,蒙天赐心中的悲恸仿佛随着她的泪水一起流了出去。 沐天恩嘶哑着嗓子道:“我爹爹五天前也惨遭毒手,我们一家现在就剩下我了。” 蒙天赐惨然失色道:“这……这是谁下的毒手?” 沐天恩双眼无神,木然道:“我也不知道。” 蒙天赐:“你的父亲可是……” 沐天恩:“不错,我的父亲就是神剑山庄夏冰河。” 蒙天赐的垂手长叹,只觉得一颗心已经无法呼吸。 知道沐天恩是夏冰河的女儿,蒙天赐本该高兴才是。他的父亲曾经说过,他与夏冰河有八拜之交,两家早已有意让自己的子女结为儿女亲家,说的正是蒙天赐与沐天恩,因为蒙天赐是家里的独子,而夏冰河也只有一个女儿。 可是,现在,谁还有心思想这些。 蒙天赐瞧这沐天恩,她的面容依然是那么你美丽,一双眼睛已经哭的通红,她是那么悲伤,那么憔悴,可是眼神却依然倔强。她经过了如此惨剧,却依然千里迢迢的赶到了这里。在她纤瘦柔弱的身体里,却有一颗坚强的内心。 沐天恩:“真是奇怪,我的爹爹死了,你的师父也……,可是,我们却连是谁害的都不知道。那天,我回到家,我的爹爹尸骨已寒,家里已没有一个活人。” 蒙天赐听着,心里也不禁跟着一沉。 他听父亲说过,夏冰河早年丧妻,孤家寡人一个,只有一个女儿。那沐天恩岂非也只有夏冰河一个亲人,现在这唯一的一个亲人也已不在了。他简直不敢想象,沐天恩此刻该是多么悲痛。 可是,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甚至不能停下来安慰沐天恩的悲伤。 只见他背起了独孤一鹤。 沐天恩跟着他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蒙天赐:“我们现在毫无头绪,所有的事情定然是个极大的阴谋,我们总有一天能查个水落石出。可是,现在,师父却不能等。而且,我们也不能留在这里了。” 沐天恩:“对,这些人心狠手辣,肯定会斩草除根,我们得赶紧走。” 蒙天赐:“只是,师父……我实在不知道,现在还有谁能救他,秉谦恐怕也不能。” 沐天恩:“我们先去找杜秉谦,他的医术远比我们想象的高明。就算他没有办法,还有他的父亲杜致远。” 蒙天赐:“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沐天恩:“跟我来。” 蒙天赐:“慢着,我们从地道出去。” 暮色苍茫中,两人快速到了后院,快速走进了地道。 地道的尽头,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呢? 天色已经暗下来,小小的石屋本该伸手不见五指,可是,现在却燃着灯,仿佛是专门在等待他们。 沐天恩打开地道的门,就看到一个着褐色衣衫的男人举着灯,站在小屋里。 但沐天恩却一点也不害怕,似乎还松了一口气。 转身扶着背着独孤一鹤的蒙天赐出来。 蒙天赐一出来,就看到这人,喜出望外道:“管家伯伯,怎么是你?” 管家见了蒙天赐背上的独孤一鹤,震惊道:“我一回去就见你们两个背着先生从地道急匆匆地走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才赶紧抄了近道在这里等你们。先生他是怎么了?” 蒙天赐:“师父他中毒了。下毒之人甚是歹毒,饶是师父,也中了他的诡计。” 管家:“他是谁?” 蒙天赐:“我也不知道,他戴着人皮面具,我并不认识他。” 管家:“他为什么要害先生?” 蒙天赐:“我也不知道。” 管家:“他们可留下什么线索?” 蒙天赐:“你没有看到院子里面的尸体?” 管家:“尸体?什么尸体?院子里一切如常。” 蒙天赐:“一切如常?” 管家:“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才出去一天,怎么什么都变了?你们到底要带先生去哪里?” 蒙天赐:“我们当然是带师父去找大夫?” 管家:“找大夫?我看你们是贼喊捉贼。” 蒙天赐:“你为什么这么说?” 管家:“谁都知道,先生一生沉迷剑术,甚少与人交往。特别是这十几年避世于此,除了这次为了你随你去万乐门,根本都没有出过远门。试问,谁跟他有仇?谁又要害他?” 蒙天赐:“我知道这样说很难让你信服,但是事实确实如此,来害我们的人也说了跟我们无仇无怨,却就是要我们的命。” 管家:“要你们的命?那为何你的命还在?” 蒙天赐:“这……” 管家:“我们师徒二人居住缘缘斋已经近二十年,那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清清楚楚,我今天回家,也并未见有外人造访的痕迹,你却说有人来害了师父,你当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蒙天赐:“你……你……” 蒙天赐转头望着沐天恩,道:“天恩刚刚来也看见了。” 沐天恩急切道:“正是,院子里的尸体,散落的兵器,古树上的新叶落了一地,你都没有看到吗?” 管家摇摇头道:“想不到,想不到,先生待你们不薄,你们却如此害他,还编出如此谎言。” 到底是谁在说谎? 院子里的尸体都去哪里了? 蒙天赐的心也乱了。 第116章 风波起天赐遭殃6 这时,家突然悲恸大吼道:“先生……” 蒙天赐这才感觉到背上的人已然没有了呼吸。他的心已经堕入无尽的黑暗。 沐天恩也似乎感受到了,颓然蹲了下来,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干,现在已经哭得不能再哭。这时,管家突然出手,一掌直直向蒙天赐攻了过来,这一掌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功力,当真是力大无穷,来势汹汹。 蒙天赐此时已经痴了,哪里还能动弹,哪里还能反抗。 眼见着蒙天赐要挨下这掌,已经蹲下的沐天恩骤然起身,飞扑出去,扑倒了蒙天赐。 蒙天赐这才缓过神,大声道:“管家伯伯,我知道你现在伤心过度,行事难免过激,可是,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我们才离开一个时辰,就算有人来收拾,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我们现在就回去,肯定能找到线索。” 沐天恩:“就是。我们一向尊敬您,也能谅解您现在的心情,可是,您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冤枉天赐。” 管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忍住内心的悲痛道:“好,我且再信任你们一回。只是,你们先把先生还给我。我是断断不能再让他跟着你们。” 蒙天赐道:“我……” 他想说,他从来没有害过师父,他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师父毕竟是跟着他一起被害的,现在师父已死,他还能说什么呢? 最后他只得垂头丧气道:“好,师父给你。” 管家接过独孤一鹤的尸体,像是接过一件稀世的珍宝。 管家一路抱着独孤一鹤,目无表情,不疾不徐,眼中的悲痛,蒙天赐、沐天恩也不能不动容,似乎已经原谅了他刚才的出手。 当他们走进熟悉的院子时,蒙天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沐天恩似乎也定住了。 院子里虽然没有掌灯,但是,他们知道,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管家双手抱着独孤一鹤,缓步走进院子,进屋将他放进内室,就像他只是睡着一样。 蒙天赐与沐天恩还站在院子里,就是今天蒙天赐练武的地方,就是那颗古树下,就是那些恶人围攻他们的地方。 管家走出来,见着他们,也不出声,只静静的燃了一盏灯,又燃了一盏灯,他一连点了十盏灯。 这时,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哪怕是视力极差的老人,也能看见地上的落叶。 管家:“你们可看清楚了?这里可有变化?变化在哪里?” 这里的十一具尸体俱已消失不见,散落的兵器不见了踪影,地上的血迹也已经清理干净,空气中就连一点血腥味也闻不到了。甚至满地的落叶也被人打扫干净,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片。 古树下,石桌上,独孤一鹤的茶壶茶杯还在,甚至还摆了一本他常读的书,一切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有条不紊。 一切就像平时一样,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蒙天赐的手脚已经冰凉,沐天恩又何尝不是。 这个院子他们住了几个月,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是现在,这个美好的居所,这个安静的院落,似乎已经变成了阴森的鬼府。 如果是之前,他们只是悲伤,只是难过,只是愤怒,只是不解,那么现在,他们则是恐惧,无限的未知的恐惧向他们袭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管家冷冷地看着他们,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蒙天赐与沐天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管家见他们不言语,接着道:“这里连一丝陌生人的气息都没有,你们却说有人来过,有人来害了先生,简直是一派胡言。” 蒙天赐:“可是,真的……” 管家:“以先生的武功,这世上能与之匹敌的恐怕还没有几个。除非有人趁他不备,下毒害他。” 蒙天赐:“正是……” 管家不等他说完,道:“一般的人根本近不得他身,要想下毒也是万万不可能,除非是他亲近的人趁他不备。” 蒙天赐急切道:“正是正是。” 管家又道:“可是,他有什么亲近的人?这几个月,他亲近的人,恐怕只有你们几个了。” 蒙天赐彻底无话可说了。 沐天恩也目瞪口呆,不能言语。 就算长了一百张嘴巴的人此时也无话可说了。 连蒙天赐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一群人来毒害他们,无缘无故的这群人消失的干干净净。 管家道:“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还有什么借口好讲?先生他老人家对你们不薄,没想到,你们却恩将仇报,如此回报他。今天,你们两个就拿命来吧。” 说罢,伸出手,就向蒙天赐抓了过来。 蒙天赐拉着沐天恩闪开,大喝一声道:“今日之事,我确实不能解释,也无法解释,但是,真的不是我们。” 喝声中,蒙天赐已经拉着沐天恩冲天一跃,伸出脚蹬着一根柱子,一个借力,燕子般掠过古树,飞身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清如流水的月光倾泻大地,星星稀稀疏疏的散落在天宇。大地已经沉睡,花儿在微风的轻浮下拢起花瓣,朦朦胧咙地熟睡了,散发出丝丝清香。 这真是个美丽的夜晚,蒙天赐躺在这星空下,已经几个时辰没有动弹,他甚至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 他的眼睛望着满天星空,每一颗星星都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嘲笑他:“真是个傻子,真是个傻子……” 沐天恩静静的守在他身旁,竟然也几个时辰一句话都没有说。 有的女孩子就是这样,平常,如果让她一刻钟不说话,那简直像是要了她们的命。可是,真的到了不能说话的时候,她们却可以几个时辰不说一句话。哪怕她们心中也有一万个疑问,哪怕她们心中的悲伤也并不比任何人少一分。 所以,这样的女孩子才让人喜欢,让人尊敬。 良久,蒙天赐转身道:“你去找杜秉谦吧,他一定会保护你。” 沐天恩:“可是你……” 蒙天赐:“你跟着我不仅帮不了我,还会拖累我。” 沐天恩:“可是我……” 蒙天赐:“没有可是,现在就走。不管是师父,还是夏前辈,他们都不会枉死,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沐天恩:“那你要去哪里?” 蒙天赐:“哪里安全,我便去哪里。” 沐天恩:“敌在暗,你在明,你我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就算他现在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认不出,哪里是安全的地方?哪里有安全的地方?” 蒙天赐:“龙武大会。” 沐天恩:“不错,如今武林中人都要赶去那里,纵然这恶贼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那里出手伤我们。” 蒙天赐:“不是我们,是我。” 沐天恩缓缓点头道:“好,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自不会拖累你。只是,你此去凶险万分,定要加倍小心。”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117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 蒙天赐一直走,简直一刻也不想停下来,他的脑子理不清,干脆就不想了,只想一直走下去。 一路上,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话,没有跟任何人透露任何事。 他本来白净的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满身的淤泥污垢,一双鞋子也早已走破,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哪里还看得到美少年半个影子,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叫花子。 一连走了二十日,终于走到了黄山境内。一路上武林人士打扮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都是锦衣华服,志气满满。 龙武大会,六年一度,当真比那科举难得,天下武林中人,哪怕非武林人士,只是学过些皮毛功夫的,谁不想来开开眼界凑凑热闹。 到了黄山脚下,更是热闹非凡。前山的道路两旁,已经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一有成名的英雄豪杰走过,人群中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各种议论之声络绎不绝。 就算是一个英雄名人都不认识的人,在这围观的人群中站上一天,天下大部分的英雄侠客怕是都有认个全了。 “快瞧,快瞧,那穿着一身黑衣,腰上挂着一秉镶着宝石金刀的俊俏男子是谁?” “我若连南阳神刀门的公子洛天一都不认识,我这双眼睛岂非是个摆设,他从来只穿黑色的衣服,刀法又好,人称‘神刀黑小龙’。” “那位穿着一身粉色衣衫,一双眼睛好像长在天上,仿佛谁也不看,谁也看不上的娇俏女子你可认识?” “她换作‘金鞭小仙女’,是洛天一的表妹,也是洛阳金家唯一的女儿,命叫金灵儿。” “洛阳金家?可是那中原富甲一方的洛阳金家?” “除了他们家,哪里还有另外一个洛阳金家?” “呀,你看,那不是少林俗家弟子神拳赵如海吗?” “这有什么稀奇,少林乃武林正宗大派,这几届的龙武大会都是少林组织,今年也不例外。那赵如海作为少林第一俗家弟子,这是不来更待何时?” “那发须俱白,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瘦瘦小小,走路如风的老头又是谁?” “哎呀呀呀呀,你们真是,那是武当的掌门,有招无形若愚道长。” “真是奇了怪啊!” “怎么又奇怪了?” “看了一上午,怎么有名的剑客却一个都还没有见到。”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 “怎么说?难道兄台有什么消息。” “我也是来的路上听人说的,据说啊,这龙武大会前一个月,江湖上好几名有名的剑客都无缘无故惨遭毒手。” “哦,不知都有哪几位?” 蒙天赐这一路什么都没有打听,也什么都不想听。这时听到此话,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暗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查听消息,耳朵也不禁竖了起来。 “惨遭毒手的有天山第一剑丰子琛,河西剑派刘一手,江南神剑山庄夏冰河,剑圣独孤一鹤,华山掌门之弟殷天仇,甚至连远在大理的戴天力也未能幸免。” “这些人可都是当今世上一流的剑法名家了,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短短一个多月,居然把他们都一网打尽?” “我如果知道,我就在里面了,哪里还能跟你在这里站着。” 站在这里的人说得都厉害的很,仿佛自己已是那无所不知的“万事通”,实际上他们都是没有请帖,没有请帖的人都只能站在山下看一看,不得入内。 蒙天赐也没有请帖,他也不得入内。 这些议论,蒙天赐都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 蒙天赐越听越是震惊,原来遇害的不仅有他师父跟夏前辈,还有这么多成名剑客。 今年的龙武大会本就是以剑为主,剑客们却都无法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蒙天赐依然混在人群里,随着人群欢呼,跟着人群喝彩,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 那么多闪亮的英雄少年,江湖前辈,武林美女,谁又会注意到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穷少子? 夜幕低垂,路两边围观的看客们早已回到了下榻的酒楼,蒙天赐却没有地方可去。 他跟着一群小叫花子,来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破庙。 蒙天赐现在早已不是那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他随意地找了一个有稻草的地躺下。 龙武大会近在眼前,他怎么睡得着,他怎么吃得下。他一双眼睛望着破庙的屋顶,心中思虑万千:“这些武林剑客在龙武大会前都突然被害,必不是偶然。这人既害了这些人,定是要来参加大会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竟是为了那武林第一剑客之名?又或是为了武林蒙主之位?” 蒙天赐正想得出神,旁边一位精瘦干瘪,身材高于一般男子,细长眉眼的少年乞丐看着他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蒙天赐回过神,也瞧着他笑。他根本不知道这少年乞丐在笑什么。 少年乞丐道:“你可知你睡得是什么地方?” 蒙天赐:“这是一座破庙。” 少年乞丐:“这是我丐帮的地盘。你却不是丐帮的人。” 蒙天赐:“对不起。” 少年乞丐:“见你相貌堂堂,武功根基深厚,料想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不知却为何要扮成小叫花子?跟我们这群乞丐抢睡觉的地方。” 蒙天赐也不回答,也不辩解。他起身走出了破庙,站在庙堂的屋檐下,望着天空的一轮圆月发呆。 这少年乞丐似乎觉得蒙天赐甚是有意思,拄着跟竹竿出来,点点他的肩头道:“你可也是来参加龙武大会的?” 蒙天赐:“是。” 少年乞丐:“那你叫什么名字?” 蒙天赐回过头看了这乞丐一眼,只见这少年乞丐单眼皮眉眼弯弯的,似乎天生就带着几分笑意,让人生出一种天然的好感,觉得拥有这样眼睛的人,定然不是一个坏人。 蒙天赐也回了一个笑容,道:“在下蒙天赐。” 那少年乞丐接着道:“我叫董力,别人都叫我董大力,因为我天生神力。你别看我长得瘦,我的力气却大得很。” 蒙天赐道:“原来是董兄。幸会幸会。” 董大力哈哈大笑道:“别人都嫌弃我是乞丐,不愿意靠近我,而你却愿意跟我称兄道弟,你这人果然有点意思,是可以交的朋友。” 蒙天赐苦笑道:“哪里哪里,我现在的遭遇,岂非连乞丐都不如。” 第118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1 董大力似乎对蒙天赐很感兴趣,凑近他道:“你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着你一二。” 蒙天赐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事,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董大力倒是个穷追不舍的兴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回庙里躺着,从头说来听听。” 蒙天赐道:“你我素昧平生,如果你是我,你会跟我说这许多自己的事吗?” 董大力道:“说得好,你这话说得诚实极了,看你器宇不凡,定不是个爱说谎的人,我佩服你。如果不嫌弃,不如随我一起进去,今夜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回到了破庙。 蒙天赐实在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得随着他进了庙。 只见这少年乞丐懒懒地躺回原先的位置。 蒙天赐这才看出来,少年乞丐躺着的位置竟然是这个庙里面最好的位置,背风,干净,稻草也厚实。心中料想,这少年乞丐竟然是这帮乞丐的头头儿。 蒙天赐也躺回到他先前躺的位置。他本就不是个纠结的人。 蒙天赐才躺下,董大力就在他身边幽幽地开口道:“我看你啊,就死了去龙武大会的心吧!” 蒙天赐:“此话怎讲?” 董大力:“龙武大会可不比一般的比武大会,若是没有请帖,就算是天皇老子,恐怕也很难进去。” 蒙天赐叹了口气道:“我确实没有请帖。” 董大力:“我看你武功根基虽然不错,但想在龙武大会上展露头脚、一飞冲天却也是万万没有可能,不如在外面看几天,就打道回府吧,何苦装乞丐吃苦受罪呢?” 蒙天赐:“我确实有非去不可的原因。不知道董兄可否有办法助我进去?” 董大力道:“你看我像是可以进去的人吗?” 蒙天赐看了董大力一眼,又看了一眼这破庙,道:“确实不像。” 董大力笑嘻嘻道:“不好意思,这次你却看错了,我倒是可以正大光明地走进去。” 蒙天赐:“你是丐帮的人?” 董大力:“正是。” 蒙天赐:“你有龙武大会的请帖?” 董大力:“当然。” 蒙天赐:“董兄,不知道可否带着小弟一起进去?” 董大力没有说话。 蒙天赐:“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但是,我确实有非进去不可的理由。还望董兄成全。” 董大力:“人人都有非进去不可的理由,人人都可以进去吗?” 蒙天赐:“这……,我是因为……” 董大力:“因为什么?” 蒙天赐:“我确实有难言之隐。” 董大力:“我也没有逼你说出你的故事。” 蒙天赐:“那你这是答应了?” 董大力:“你刚刚也说了,你我素昧平生。如果你是我,你会答应吗?” 蒙天赐长叹了口气,转过身,他实在找不到别人一定要帮他的理由。 董力这一夜也没有再跟他说话。他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各自安睡。 蒙天赐一心想着龙武大会的事,怎么也睡不着,心中甚至烦躁。 夜已深,只听得旁边董大力的呼吸渐渐均匀,有小小的鼾声响起。蒙天赐似乎也受到感染,眼皮逐渐沉重起来。也许是这一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又也许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蒙天赐这后半夜竟也睡得很沉。 当蒙天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庙外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显出一派生机。 睡在旁边的董大力早已不见了踪影。 蒙天赐起身,揉了揉眼睛,走出破庙。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正蹲在破庙的门口,似乎专门在等他。 见蒙天赐走了出来,赤足上前道:“嘿,蒙天赐,你去哪里?” 蒙天赐大惊,道:“你如何认识我?” 小乞丐道:“我家少帮我令我在这里等你。” 蒙天赐大声道:“我却不认识你家少帮主。” 小乞丐:“我家少帮主武功盖世,声名显赫,义薄云天,你不认识他是你见识浅薄、孤陋寡闻。” 蒙天赐:“那不知这位武功盖世、声名显赫,义薄云天的少帮主怎么认得区区在下?” 小乞丐:“我家少帮主神通广大,这世上恐怕没有他想认识而不认识的人,也绝对没有他想知道而无法知道的事。” 蒙天赐似乎也要被这小乞丐逗笑了,道:“那不知这位神通广大的少帮主令你等我所谓何事?” 小男孩:“少帮主有一样东西给你。” 蒙天赐道:“什么东西?” 只见这小乞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蒙天赐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蒙天赐想到独孤一鹤被害道场景,心念一闪,一把抓住小乞丐道手,道:“你帮我打开。” 小乞丐似乎没有料到蒙天赐会有此一招,恨恨道:“我家少帮主可真是有眼无珠,竟然说你是好人,我看你这恩将仇报的一颗心,竟是比那豺狼还狠。” 说罢,也不等蒙天赐答话,撕了信封,拿出里面那张请帖,道:“蒙公子可看清楚了,这可是龙武大会的请帖。” 蒙天赐:“你没有骗我?这真的是龙武大会的请帖?” 小乞丐:“货真价实、千真万确。” 蒙天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乎不相信这样的好事平白无故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小乞丐:“你可知道,这样的请帖在市面上已经炒到什么价格?” 说罢,用手摸了又摸这请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像是看着一堆黄金。 蒙天赐:“这请帖没有毒?” 小乞丐:“有毒?如果请帖是毒药,那我情愿这些毒药都来毒死我吧,都给我,我不怕毒。” 蒙天赐缓缓伸出手,接过请帖,打开,只见请帖上赫然写着“恭请阁下光临龙武大会”。 小乞丐:“真不知道你这傻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说完,转身,一溜烟就跑远了。 蒙天赐再想去寻这人时,却是连个影子都不见了。 不但是小乞丐不见了踪影,就连昨天那帮乞丐,竟然都消失的一个不见。 蒙天赐手里拿着请帖,不禁发起愣来。这少帮主到底是谁,自己既然不认识,为什么竟然将如此珍贵的请帖送给他。 蒙天赐不禁回想起这些日子的遭遇,竟是没有一件能够料想得到。每一件都奇怪得很,让人无法解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索性也不再想,拿着帖子朝着山上走去。 第119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2 蒙天赐大步走到了入口,几个武功不低的年轻人挡在了门口。 为首的正是昨日在人群中被大家广泛议论的神刀黑小龙洛天一,他旁边的正是他的表妹金灵儿,还有三个一身青色道袍的青年,一个光头穿着僧衣的小和尚。 这六人年纪都不大,都是一副英气勃勃的样子,武功底子都不弱,身手也一个赛一个的好,谁也看不上谁,谁也不服谁,竟都各自趾高气扬的站着,互不搭话。 几人见蒙天赐邋里邋遢的样子,俱是不信他有请帖,直接给拦了下来。 神刀黑小龙倒是个急性子,一双眼睛瞪了蒙天赐一眼,道:“小兄弟,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请从哪来回哪去吧。” 蒙天赐道:“哦?难道这黄山是你家的?那敢问这是谁该来的地方?” 神刀小黑龙似乎没有料到眼前这衣着破烂的少年居然如此伶牙俐齿,一时语塞,急得眉毛都皱了起来。 他身旁那身材颀长、文质彬彬的道袍少年见状,立即站了出来,含笑合十道:“在下武当若愚道长门下莫伤怀,这两位是我的师弟余有情、聂清云,刚刚拦着你的黑衣公子乃是神刀门洛天一洛公子,这位师兄乃是少林方丈座下不惊大师,最后这位姑娘乃是洛阳金家金灵儿。” 蒙天赐:“原来如此,原来这地方只能世家子弟、名门高足该来。” 洛天一急道:“你……” 不待洛天一说下去,莫伤怀道:“兄台莫要误会,我等在此把守是因为明日这黄山之巅就要召开六年一度的龙武大会,届时天下英雄豪杰汇聚一堂,恐怕会有不法之徒趁着人多滋生事端。少林方丈也就是龙武盟主明心大师已下令各派子弟分工把守上山的入口,没有请帖是万万不得入内的。” 那少林弟子不惊跟着道:“正是,正是,若是平时,我等又岂有拦着施主的道理。” 蒙天赐见这两人说话客气,也客气道:“我也不让几位为难,这是我的请帖。” 说罢,从怀中掏出早上拿到的请帖。 几人见这请帖俱是一惊,互相打了一个眼色,让蒙天赐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黑衣的洛天一抢先道:“这请帖是你的?” 蒙天赐:“正是。这还有假的不成。” 洛天依瞪眼道:“请帖倒是不假,可是这请帖真是你的?你从哪里得来的?” 蒙天赐:“一位友人送我的。” 洛天一似乎被气得不轻,大笑道:“想不到啊,咱们今天还有幸见着了掌门级的人物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蒙天赐摸不着头脑,抬眼望了一眼那文雅的莫伤怀。 莫伤怀徐徐道:“公子有所不知,你手中这请帖可不是一般的请帖,这种请帖乃是掌门人请帖,只有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掌门才会收到这种请帖,就算不是掌门,那也得是掌门的朋友,江湖是首屈一指的前辈才有的。公子是何处……” 洛天一道:“看公子这一身打扮,莫不是丐帮的帮主?丐帮何时有了你这么一位新帮主?我等竟是不知啊。” 蒙天赐心中大惊,心下暗道没想到还是上了当,那个什么狗屁少帮主,给的他什么请帖,果然还是来害他的。 这几人见蒙天赐无法解释,无话可说,只当他理亏认罪,竟慢慢靠拢,将他围了起来。 洛天一早就想出手了,这时,更是仿佛无法在等待分毫,率先拔出腰间的配刀,刀光一闪,人已经到了眼前,刀法迅猛、辛辣,速度快,力量大,一刀砍完,又接着一刀,刀刀相连,连环而至,让人躲不胜躲,防不胜防。 蒙天赐自小跟着父亲学刀,自然知道这刀法的威力,也知道这种刀法最是难以闪避,只得全身心闪身躲避,不敢有片刻懈怠。 这洛天一竟也没有想到,眼前这穷小子居然能躲过他这么多招,一时也有些慌神。 那粉色衣服的金灵儿见状,道:“你这个小呆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如若我们一起动手,只怕你性命难保。” 蒙天赐虽然现在全身脏兮兮的,不修边幅,被人打的左右躲闪,狼狈至极,却依然招女孩子喜欢,好像是更招女孩子喜欢了。 这洛天一听金灵儿叫这穷小子‘小呆子’,只觉得这称谓亲密至极,心中大怒,一坛子醋被打翻,手中的刀更快,更狠,简直想一刀把蒙天赐给劈了。 可是,饶是这洛天一刀法再猛,心中再气,砍了半天,却没有伤蒙天赐分毫。蒙天赐只是躲,竟是一招也没有还击。 这时,几位道袍的青年跟那小和尚互相对看了一眼,心中都颇感震惊。 金灵儿见状,大声道:“天一表哥,快快停手,还是把事情问个清楚吧。” 这洛天一虽然是个急性子,现在也是一肚子怒火,但听金灵儿一喊,竟然乖乖老实收了招,站回了她的身边。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莫伤怀上前施礼道:“公子年纪轻轻,武功却了得,莫非我等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这请帖又是哪位掌门赠予?” 蒙天赐:“在下蒙天赐,这请帖确实是一位友人所赠,只是,我实在不知道他是谁。” 莫伤怀:“阁下可是漠北第一刀胡一天之子。” 蒙天赐:“正是在下。” 莫伤怀:“这倒真的是我等有眼无珠了,胡前辈虽然久居漠北,却声名在外,公子刚刚能躲过洛公子的这么多招,想必也是家学渊源之故。” 蒙天赐见他说话客气,道:“过奖。” 不惊:“想不到阁下就是以一己之力智斗万乐门的蒙公子,久仰大名。” 蒙天赐:“不惊大师过誉了,何来智斗之说,不过是据理力争罢了。” 不惊:“哪里有什么大师,叫我不惊小和尚吧。那独孤前辈……” 蒙天赐:“家师确实已惨遭毒手。” 不惊:“那你……” 蒙天赐:“我一定会找出凶手。” 不惊:“江湖俱传,是公子毒害了独孤前辈,我却一点也不信。” 蒙天赐不禁露出感激之色,道:“你我本不相识,却为何如此信任在下?” 不惊:“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黑白分明的人,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欺师灭祖之事的。” 蒙天赐只觉得眼圈周围一阵痉挛,似乎有热泪要流下来。 其他几人听了此话,亦不禁动容。 莫伤怀:“可是,如果公子不能说出请帖的来历,我等却还是不能放公子进去。” 蒙天赐:“这……” 第120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3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突然一条人影从头顶掠过,半空中传来一声长喝道:“他的请帖是我送的,人自然也是我请的”,说罢,声音消失了,人也消失了。 洛天一怔怔道:“表妹,我眼睛没有花吧,刚刚过去的可是丐帮的大力少帮主。” 金灵儿白了他一眼道:“该怀疑自己的时候不怀疑,不该怀疑自己的时候倒怀疑起来了。” 莫伤怀上前一步展颜道:“原来公子竟然是大力少帮主的朋友,恕我们几位无知,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洛天一对着蒙天赐讪讪道:“既然是丐帮帮主的请帖,你……你为何不早点说?” 蒙天赐懵了一会儿,道:“其实,我本不算熟识你们说的这位大力少帮主。” 洛天一听他如是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莫伤怀道:“公子过谦了,朋友相交本就贵秉性相投,一面之缘也有深情厚谊。” 蒙天赐却不能再说什么。 金灵儿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巧笑嫣然道:“你可认识我了?” 蒙天赐不知道她为何如此问,老实回答道:“你是金灵儿姑娘。” 金灵儿似乎很满意,道:“正是。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金家在山腰设有迎宾馆,环境虽然比不上城里的大客栈,倒是也能住人,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如果蒙公子不嫌弃,不如就随我移驾到那边,换身衣服,歇歇脚。” 听金灵儿如是说,洛天一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一张脸立马又拉了下来,现在黑的已经比他的衣服还要黑。 蒙天赐见状道:“还是不麻烦姑娘了吧。” 洛天一马上接着道:“是啊,你一个姑娘家总是不方便,不如让蒙公子下榻神刀门的住所吧,我也好跟他请教一二。” 哪知金灵儿也不是个容易妥协的,冷冷道:“你家那也叫住所?我看狗窝还差不多,叫蒙公子怎么住?” 洛一天被噎的半晌说不出话,又不敢发作。 其他几人心道,如果神刀门的住所是狗窝,那他们恐怕连狗窝都不如吧。 洛天一还是不甘心,道:“那明日清早,我来接你们,一起赴会。” 蒙天赐想了想,也没有理由拒绝,道:“如此甚好。” 就这样,蒙天赐被稀里糊涂的拉着送进了金家的迎宾馆——白云山庄。 不得不说,从这迎宾馆就能看出金家财力之雄厚。白云山庄离三大主峰之一的光明顶距离极近,虽然修在山腰,地势险要,却不见半点马虎怠慢。大厅宽敞明亮,内室典雅大方,屋舍与自然风光相互映衬,相得益彰。此时虽不是黄山云雾的好时节,却能想象冬日雪霁时这里的云雾缭绕的美景。 金灵儿跟在蒙天赐身旁,道:“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吧?倒真是个好地方。” 蒙天赐道:“白墙黛瓦,掩映于碧翠之中,若隐若现,‘白云生处有人家’的诗情画意也不过如此了。” 金灵儿:“初看确实震撼,看得多了,也就无感了。” 蒙天赐心道,这金灵儿虽然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说话倒是不拐弯抹角,是个实在人。 蒙天赐:“我只听说洛阳金家富甲一方,却没有听说金家是武学世家,如何也参与这种武林大会?” 金灵儿:“这六年一次的武林大会,武林中人多少来参加,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如果没有我们金家,岂不是办得寒碜的很。” 蒙天赐:“说得竟很有道理。” 金灵儿:“这龙武大会也有六十年的时间了,我太爷爷那辈儿就开始参与,出钱出力已经是多年的传统了。” 蒙天赐:“你小小年纪,对这龙武大会倒是如数家珍。” 金灵儿:“那当然,能为这种盛会出钱出力也是我金家莫大的荣幸,自然是代代相传,不敢丝毫疏忽的。” 蒙天赐:“你金家倒是财大气粗,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金灵儿不在乎道:“那有什么?做生意讲究有来有往,有人脉还怕没有生意吗?” 蒙天赐不禁感叹,这巨富之家的富养的女儿,格局果然不同。 蒙天赐:“今年的龙武大会可有什么不同?” 金灵儿:“听爹爹他们说,这一二十年来,天下武林少林、武当、丐帮三足鼎立,其中又以少林武学更胜一筹,弟子数目也多,是以这些年都是少林方丈主盟龙武大会,武当、丐帮辅佐,其他各派倒也信服,多年相安无事。” 蒙天赐:“今年比武的兵器可是剑?” 金灵儿:“正是。虽然说像少林武当这种百年大派都是重内功,讲究提升武学修为,但是比武嘛,招式的看头儿也很重要,掌法、刀法、剑法、棒法、腿法、手法不一而足,变化万千才有意思。更何况,外功要练到炉火纯青,发挥最大的效力,必然需要匹配相应的内功。” 蒙天赐:“金姑娘所言极是。” 金灵儿:“本来啊,这剑法是最有可看性的。” 蒙天赐:“是啊,剑相对于其他兵器,观赏性确实强很多。而且,剑法的流派多,剑法的名家多,以剑为武器的江湖人士也最多。” 金灵儿:“只是可惜,今年……” 她没有再说下去,蒙天赐也没有接下去。 蒙天赐虽然跑了黄山的温泉,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睡着软绵绵的床,却始终辗转发侧无法入眠。他自己心道:“难道是最近都是露宿街头养成了习惯,突然环境变好了床太软了反而睡不者了?” 第二日,天才刚大亮,神刀黑小龙洛天一就跑来敲他的门了。蒙天赐真怀疑他昨天是不是就睡在自己门口,就等着天亮敲自己门。他现在只觉得头痛的很,刚睡着就被人叫醒。 当蒙天赐走出房门,出他意料的是金灵儿居然也已经穿戴整齐,跟着一群人一起在大厅等着他。 见蒙天赐走出过来,洛天一迎过去道:“蒙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蒙天赐道:“还好。” 洛天一:“那就好。今日一起赴会的都是各派子弟,俱在厅里等着了,我兄长也来了,在外面等我们,我们快走吧。” 蒙天赐随着洛天一来到大厅,见已经有六个人在等着了。 除了昨日已经见到的金灵儿,武当莫伤怀三兄弟,不惊小和尚,还有一位身着白色华服的少年,看着年纪略小一些,眼神却分外锐利,竟似并不想与这群人为伍。 众人纷纷与蒙天赐打了招呼,那白衣的少年公子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蒙天赐见别人不理自己,他刚好也不想应酬别人,竟是一眼也不再瞧他。 第121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4 几人走出大厅,就见门口背对着他们站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白色的长衫,下摆点缀几朵墨梅,腰间一柄古铜色的七尺长剑,双手抱于胸前。 蒙天赐总觉得这背影很熟。 洛天一见了那人,大声道:“兄长,这里。” 那人听有人叫他,立即转过了身,一张白的离谱的脸,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冷冷道:“在外面还如此喧哗,毛毛躁躁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洛天一抓抓头,笑道:“下次一定注意。” 白衣的青年对着蒙天赐道:“阁下就是大力少帮主的朋友蒙天赐?在下神刀门洛天义,与大力少帮主也是多年的旧识。” 蒙天赐只觉得身子一震,就是这双大而无神、冷冰冰的眼睛,他认不得这个人却认得这双眼睛,不是那害死独孤一鹤的青年又是谁? 蒙天赐只觉得一股气血往上涌,他知道现在不是出手的好时候,可是他已无法忍耐,眼见着毒害师父的人就在眼前,他如何能忍? 只见蒙天赐猛然拔剑,使尽全力,朝着洛天义就猛劈了过去,剑光闪动,晃得人眼睛睁不开。 洛天义大吃一惊,拼尽全力躲过这剑,闪到一旁大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蒙天赐又接连攻出几剑,咬牙切齿道:“恶贼害死我师父,我今天定要取你性命为我师父报仇。” 幸好白云山庄的门外甚为宽敞,洛天义的武功远在洛天一之上,左躲右闪,总算躲过蒙天赐的几十剑招,喘气间怒斥道:“你这个人简直是疯子,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上来就喊打喊杀,你……” 蒙天赐大喝道:“你骗得了别人,你可骗不了我,二十三日前,望境山下,缘缘斋,独孤一鹤的血债,你今日非偿不可。” 说罢,长剑直直地朝着洛天义刺去,身法之快,出手之利落,如同鬼魅一般。 洛天义避无可避,只得拔剑迎了上来,两柄剑相交的瞬间,电光火石,火花四溅,众人竟不敢睁开眼睛看。 那洛天义居然被蒙天赐击得倒退了好多步,终是单膝跪倒在地,以剑点地支撑着身体,左手捂着胸口,似乎马上一口鲜血就要喷薄而出。 蒙天赐见状,挥剑就要上前。 这时,一直观站地几人终于忍不住了,齐声道:“住手。” 蒙天赐一心只想手刃仇敌,没有注意其他人,这时,只感觉身后剑光闪动,刹那间,三柄长剑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背,一柄大刀也已经立于他的身前正对着他的胸口。不惊大师虽然没有出手,可是他的拳头已经紧紧捏紧,身体紧绷,弓身于蒙天赐右前方位置。那白衣少年站得远远的,幽幽地望着蒙天赐,手里的暗器晃来晃去,仿佛随时就要射出。 这七个人中除了金灵儿,其他六人竟然同时向蒙天赐出手了,他还哪里能动弹半分。 洛天义道:“你胡说什么,什么血债,什么望境山,什么缘缘斋,我简直听都没有听过,见也没有见过,更不可能去过。” 蒙天赐大喝道:“你什么都知道。” 蒙天赐突然回首,一把利剑直直地朝着后方挥去,力量之大,剑气之盛,居然将武当莫伤怀三兄弟的剑齐齐折断。 莫伤怀三兄弟似乎没有料到如此情况下,蒙天赐居然会死拼,一时不察,佩剑竟被人折断,当真是丢脸到家了,半天没有说话。 倒是那白衣的少年冷静的很,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见蒙天赐鱼死网破般的出手,他手中的暗器‘嗖’的一声,就飞了出来。蒙天赐的左肩被暗器所伤,虽然不重,鲜血却直往外冒。 不惊小和尚还是站于他的右前方,道:“施主何必做困兽之斗,逼出家人出手。” 那一身黑衣的洛天一一把大刀抵在蒙天赐身前,黑着一张脸,道:“蒙公子道身手果然不同凡响,感谢昨天对我手下留情了。只是,我兄弟二人行得正坐得端,敢做就敢认,从不做那偷鸡摸狗之事,你对我兄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坐下来好好说清楚。” 刀光闪动,蒙天赐前胸的衣衫已经裂开。 半晌,蒙天赐终是垂下了手。 在场的人无不耸然动容。 这少年不过二十岁,几个月前,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今天,他居然在与当今天下青年高手中剑法最一流的‘神剑白小龙’洛天义单打独斗中碾压式获胜。再一剑将武当三侠的佩剑一起斩断,虽然有些趁人不备,那也是耸人听闻的事。如果不是这些人一起围攻,单打独斗,恐怕这些世家子弟,名门高足,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不惊小和尚道:“蒙公子,我看这中间定然有天大的误会。洛兄与你初次见面,你为何胡乱出手,拼死相搏,莫不是认错了人?” 蒙天赐愤然道:“他纵然是化成灰我还是认得他。他那双眼睛,他那白的异常的脸,我怎么会认错。我师父独孤一鹤就是被他毒害的。” 洛天义已经站了起来,愤然道:“真是蛮不讲理,我久居南阳,这一个月来也只是在南阳与黄山奔波,又是何时去过你说的那个什么鬼望境山?我这辈子连独孤老人的面都没有见过,又为何要毒杀他?” 蒙天赐怒吼道:“你真未去过?” 洛天义道:“从未去过。” 不惊:“我可以作证。” 蒙天赐喝道:“你又怎么能作证?” 不惊道:“我这一个多月都陪着洛兄处理龙武大会的筹备事宜,纵有不见面的时候,也从未超过三日。” 蒙天赐的心不禁凉了半截,南阳、黄山与远在江南的望境山,山高水远,哪怕最快的马,最好的轻功,也无法三天来回。 这不惊和尚年纪虽轻,说话却丁是丁卯是卯,并不像随意为人作证之人,他也断没有必要为人做假证。可是,难道他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吗?他明明看到的就是这双眼睛,这个身影。 洛天一道:“你现在可还有话说?” 蒙天赐不理洛天一,对着洛天义道:“你为何用剑?” 洛天义道:“谁规定我不能用剑?我神刀门难道就只能用刀吗?” 洛天一抢先道:“我兄长自幼习剑,我自幼习刀;我兄长喜欢白色,我喜欢黑色;我兄长处事稳妥,我处事急躁;我兄长叫神剑小白龙,我叫神刀小黑龙。怎么?这你也有意见?” 蒙天赐现在已经彻底凌乱了,他哪里还有什么话说。 第122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5 莫伤怀这时已经反应过来,道:“蒙公子,我等对你一直礼遇有加,从未曾逾矩分毫。你到底是受谁人指使,竟然敢到此捣乱。龙武大会在即,如果有人存心不轨,我兄弟几人拼了性命,也是不能让他得逞。” 金灵儿见这莫伤怀如是说,心中不忿,道:“没错,你不如现在一剑砍了他,免得徒生事端,也报了刚刚折剑之仇,一举两得。” 莫伤怀被人说到痛处,脸不觉一红,又不好发作,眼见此事终是与己无关,恨恨道:“那大家说这蒙公子如何处置?” 金灵儿道:“我看这蒙公子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他与天义表哥之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好在天义表哥无大碍,蒙公子也受了伤。不如我们就交给大力少帮主处置吧,毕竟蒙公子是大力少帮主请来的人。” 莫伤怀道:“我瞧这蒙公子的武功,竟是不比那一流的高手弱上分毫,如果不问清楚就放虎归山,恐怕于龙武大会安防不利。” 金灵儿道:“蒙公子武功不弱这大家自当看出来了,就凭我们几个,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又何必以多欺少,自取其辱呢。但是,大力少帮主却定是远在他之上的,为人也最是正直,交给他处置,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莫伤怀:“我……” 这时,那白衣少年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我没有异议,可别带上我。” 金灵儿道:“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别插嘴,一边呆着。” 蒙天赐没有料到,这金灵儿说话如此直接,是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得罪的干干净净,却一点也不自知,一点也不顾及,一点也不害怕,当真是泼辣的很。 洛天义似乎已经习惯了金灵儿的性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那洛天一听金灵儿如是说,头上的青筋暴起,握着刀刀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又气又恨,却又无话可说。 洛天义见状道:“龙武大会召开在即,我实在没有功夫在此多做耽搁。交给大力少帮主我也放心,不如就这么办吧,天一金灵,你们就送蒙公子去大力少帮主那里吧。” 蒙天赐听这群人之言,心道这大力少帮主定是个武功超群的人,深得人心。 金灵儿见洛天义如是说,面露喜色道:“你快去忙吧,这点小事儿就交给我跟天一表哥。” 洛天一见金灵儿这么热切地帮蒙天赐,气得头疼胸闷,又见她叫自己天一表哥,心里又多少平衡了一点。 洛天一就这样酸酸甜甜的被金灵儿指挥着,架着蒙天赐送到了丐帮的帐篷。 只见一个小乞丐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赫然正是那将请帖送给蒙天赐的小男孩。 洛天一展颜笑道:“小神猴,又见面了,你家少帮主还真是离不了你,走到哪里也不忘带着你。” 这被唤作“小神猴”的小乞丐笑道:“带着我自然是因为我有用处,且用处大。” 洛天一:“正是正是,小神猴小神猴,人小鬼大,神通似猴。” 小乞丐:“好说好说,过奖过奖,总好过那些头发长,见识短,年纪大,本领差的中年人。” 说罢,望了金灵儿一眼,又望了洛天一一眼。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笑不得。 小乞丐见嘴上占了便宜,一时高兴,道:“你们来找我家少帮主?” 洛天一:“我们来给他送一个人。” 小乞丐:“就是他?” 洛天一:“就是他。” 小乞丐:“行,你们可以走了。” 洛天一:“走?去哪?” 小乞丐:“打哪来回哪去啊,怎么,还要我八抬大轿送你们回去不成。” 洛天一:“可是,这人……” 小乞丐:“这人你们不是已经送来了吗?任务完成了还不走。” 洛天一:“这人虽然是少帮主打朋友,但是此人可是危险的很,今天差点害了我兄长,我们定要去跟少帮主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以免他上当受骗。” 小乞丐:“上当?受骗?你说的是我家少帮主?” 洛天一:“大力少帮主虽然武功深厚,在新一辈中已经所向无敌,可是,若是被人利用……” 小乞丐:“我家少帮主能担起帮主的责任靠的可不仅仅只有武功。” 洛天一:“这……” 小乞丐对着蒙天赐道:“还能自己走吧?” 蒙天赐:“能。” 那白衣少年并未存心伤他,血流得多,却并不严重。刚刚被人围攻,又百思不得其解,是以急血攻心,差点晕倒。这一路走来,已经大大平复。 小乞丐:“那你就自己走进去吧。” 洛天一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就这么让他一个人进去啦?” 小乞丐:“他刚刚不是说了能自己走了吗?怎么着?还让我扶着他进去不成?” 洛天一:“不是……” 金灵儿:“走啦,啰嗦。” 洛天一:“可是……” 金灵儿:“呆子……”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洛天一被她一声呆子叫的三魂丢了七窍,哪里还顾得其他什么人,追着金灵儿屁颠屁颠的跑了。 一路上洛天一还是想不通,追着金灵儿道:“灵儿,刚才为什么不跟大力少帮主说清楚再走?” 金灵儿:“你啊,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洛天一:“那不是舅舅常常说你的话吗?” 金灵儿:“我且问问你,若论查听消息,这几大门派谁能比得过丐帮?” 洛天一:“丐帮弟子满天下,别的不敢说,若论这打探消息,自然是丐帮敢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金灵儿:“你既然也如此说,那刚刚发生的事,又何须你我去解释呢?” 洛天一:“灵儿,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聪慧。” 金灵儿:“想不到?” 洛天一:“不是不是,灵儿一直都是聪明伶俐的,要不然舅舅也不会最喜欢你这个女儿了。” 金灵儿:“他喜欢我有什么用?” 洛天一:“舅舅喜欢你还没有用啊?” 金灵儿:“那你说有什么用?” 洛天一:“这世界上几乎是最富有的人喜欢你还没有用?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现在岂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你看那金凌,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被你吼一句,还不是嘴都不敢回。” 金灵儿:“你岂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跟着我?” 洛天一:“我……” 金灵儿:“你给我闭嘴。” 洛天一:“哦。” 第123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6 这小乞丐见金灵儿、洛天一已经走远,回头看了一眼蒙天赐,见他已经一个人走了进去,眼睛眨了眨,终于还是追了上去。 小乞丐:“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蒙天赐:“你给我请帖之时,岂非已经知道,我们必然会又见面?” 小乞丐:“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掌门请帖,你小子不识货。” 蒙天赐:“丐帮乃当世第一大帮,门下弟子成千上万,想那丐帮少帮主定是日理万机,怎么会有闲情管我这个无名之辈的闲事?” 小丐帮:“你也说我们少帮主日理万机了,又怎么会介意管你这个小闲事呢?何况,这天下,恐怕也只有我们丐帮敢管你这闲事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那少帮主的屋外。 只见这小乞丐脸上的不屑之色立即收起,深情恭顺,躬身朗声道:“禀报少帮主,蒙公子已经到了。” 屋内,一个年轻而洪亮的声音笑道:“进来吧,磨磨蹭蹭,蒙公子该着急了。” 当小乞丐推开门,蒙天赐已经大步走了进去。 蒙天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房子里就一张窄窄的床,一个普普通通的矮书桌,几张破破烂烂的高椅子,真的是寒酸极了。 书桌前,背着他们,端坐着一个瘦高的男子,正在奋笔疾书。 因为书桌偏矮而椅子偏高,他的腿又很长,无法,他只得把腿伸长,莫名有些滑稽。 蒙天赐只瞧他一身乱糟糟的衣服,一头蓬乱的长发,却看不到他的脸,只得躬身道:“在下独孤一鹤门下蒙天赐拜见丐帮少帮主。” 那人回头站起来大笑道:“蒙兄这么快都不记得我了吗?” 只见这人瘦高瘦高的,一双眼睛细细弯弯的,不大却明亮至极,带着无尽的喜意,赫然正是那日破庙中与他谈心的少年乞丐。 蒙天赐大惊道:“足下,足下便是那闻名天下的丐帮少帮主?” 那人道:“董大力,力气大,瘦竹竿,走天下,路遇不平事,立即把剑拔。” 蒙天赐道:“想不到丐帮也是使剑的?” 董大力:“少年时,觉得路见不平,当街拔剑,血溅五步,甚有大侠风范。其实我丐帮以棍法、掌法见长,倒是真不擅长剑法。” 蒙天赐:“想不到,少帮主如此年轻,当真是让人佩服的很。” 董大力:“我上面还有老帮主了,只是近年老帮主身体欠安,我才代为管理而已。更何况,谁说帮主一定都要是老头子,你看那神刀门门主洛天义也不到三十岁,峨眉新任掌门玄陵师太也才过三十岁而已,还有最近新崛起的莲花教教主俞白莲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蒙天赐长叹道:“不错,英雄出少年。” 董大力:“好一个英雄出少年,蒙兄岂非说的是自己。” 蒙天赐连连摇手道:“我怎么能与各位掌门相提并论。承蒙少帮主抬爱了,敢问少帮主为何无缘无故出手相助?” 董大力:“如果我说没有什么原因,你会不会不相信?历来丐帮做帮主的,都喜欢管闲事。” 蒙天赐:“我……” 董大力:“你我虽然只在破庙有一面之缘,相处也不过一晚上,不过,我知道你绝不是坏人,定然也不会是那欺师灭祖毒害师父之人。” 蒙天赐眼中不禁露出感激之色,道:“你为何如此相信我?” 董大力:“有些人呢,之间会有一种很奇妙的磁场,莫名的就很对盘,无论他做什么,就是看的顺眼,无论他说什么,就是会相信。看人识人,有的靠观察,形象气质,言谈举止,价值观倾向……不一而足。而我相信你,只靠直觉。” 蒙天赐:“感谢少帮主信任。听说这次被杀的剑法名家甚多,并不止我师父,不知少帮主可否有任何线索?” 董大力:“实不相瞒,丐帮虽然眼线众多,也一直在密切关注此事,确是一无所获,所知并不比你多多少。龙武大会在即,我让你进来也是希望看看这件事能没有一些新的眉目,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 蒙天赐:“感谢少帮主鼎力相助,不管此行是否能查明真相,少帮主的大恩天赐铭记于心。” 董大力:“你一口一个少帮主,叫的我好生不习惯,我虚长你几岁,还是叫我董兄好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蒙天赐才出来。 如果不是亲自来,蒙天赐实在想不到,黄山的第二高峰光明顶上,居然如此开阔,平坦。 站在光明顶上,东海奇景、西海群峰,炼丹、天都、莲花、玉屏、鳌鱼诸峰,真可谓无限美景尽收眼底。 火红的太阳已经早已升起,发出耀眼的光芒,奇松沐浴着晨光,怪石反射着光辉,远处群峰连成一片、绵延不绝,视野之开阔,让人生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 此时,在这广阔的光明顶上,各门各派的精英代表已经陆续到达指定位置就位,人害人害,好不热闹,稍微有名些的帮派都竖起了大旗,迎风招展,好不威风。 人群正前方,一座五尺高台,台上放一具千斤铜鼎,鼎中香火旺盛,发出寥寥青烟。 距离铜鼎不远处,放置了八套已经布置好的桌椅,每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瓜果茶点,每张椅子上都铺了上好的兽皮坐垫。一看便知,这是留给有头有脸、屈指可数的大人物的。 台下,距离台上最近的一排位置也空了出来,想来也是给某些有身份的人预留的。 二三排已经坐满了人,放眼望去,都是气宇轩昂,锦衣华服,威严肃穆的武林长者。 蒙天赐来的早,找了了斜对着高台的不远的空位置坐下。 他前后左右观察了一番,不禁暗暗吸了一口气。 这龙武大会果然是武林第一盛会,光现在到场的人恐怕已经有大几千人,人头攒动,人来人往,只能瞧见一个一个的脑袋,却不知道他们是谁。 突然,只听的一声巨大的敲锣声响起,一人高声道:“龙武大会现在开始,恭请各位掌门人入座,恭请八大派掌门上高台。” 蒙天赐不由得随着众人道视线望去。 第124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7 一七尺壮汉已经站在了铜鼎旁,手里拿一大锣,放声道:“莲花教俞教主莲花仙子到。”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只见这高台的左边,一顶纯白色的小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八个一身白衣,身材匀称,面容姣好的少女,一手抬着轿子,一手拿着莲花款款走来,她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三分笑意,让人如沐春风,眼睛不知道该看哪个好。 莲花本不是香气很浓郁的花,可是这小轿却散发出阵阵幽香,不刺鼻,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轿子停下,为首一个圆圆脸圆圆眼睛的少女轻轻掀开轿门,伸出了手,她的手也胖乎乎的,白白的,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让人觉得可爱至极。 轿子里一只手也缓缓伸了出来搭上这只小胖手,伸出的这只手手指修长,丰润白皙,仿佛是最上好的羊脂玉,指甲尖头细细的,剪成杏仁样式,散发着珠泽,比象牙还洁净。 一个韶龄的女子从轿子探出了头。 她的容貌极美,眉目如画,宛如雕刻,肤白如凝脂,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而光泽,只用一根银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仿佛马上就要自动滑下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都屏住了呼吸,竟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 这女子缓缓迈出脚步,缓缓走下小轿子。她的动作极慢,仿佛身体没有一丝力量,当真是弱柳扶风,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催他,仿佛这样的女子天生就应该这样走路一般。 这女子终于走上了高台,她神态窈窕,体态轻盈,一身白衣胜雪,众人只觉得她身旁仿佛有烟雾缭绕一般,当真是非尘世中人。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白莲教的俞教主可真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佳人啊。” 蒙天赐转头,见金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身旁。 不出所料,挨着金灵儿的果然还是神刀小黑龙洛天一。 这话金灵儿是朝着蒙天赐说的,蒙天赐却不想理睬,眼睛又回到了高台。 洛天一道:“我却觉得这俞教主虽然真如仙子一般,但未免寡淡了一些,仿佛没有一丝人气,而且,我总觉得这种出场造作了点。” 金灵儿:“不得不说,你今天倒是还说了句人话。” 洛天一面红耳赤道:“我……” 金灵儿:“你你你,你什么你,你不满意啊,不满意你走,别跟着我。” 洛天一咬牙切齿道:“好,好,我走,让你在这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说罢,站起身,作势要走。 金灵儿也不拉他。 洛天一又不甘心,又没有台阶,最后还是恨恨地自己又坐了下来,道:“别的地方没有位置了,我只能坐这里,真是倒霉透了。” 金灵儿也不理他。 蒙天赐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也不显出来。 他虽然还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现在看着这两人,觉得那必定也是又甜又酸又苦又辣的。 突然,听那壮汉大喝道:“丐帮少帮主董力到。” 大家被这洪亮的一声震的回了神,都仰起头朝着这董力看去。 蒙天赐只见董力还是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一抬腿就跳上了高台,信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大剌剌地坐下,仿佛就是走进了一家最普通的餐馆,又仿佛是走进了自己的书房一般,没有半点修饰,没有任何准备。 但是台下的人却没有一个再看那白莲仙子,都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平平无奇的董少帮主,仿佛要把这个人看清楚看明白一般。 金灵儿:“你到底是怎么认识这董少帮主的?这气度,这做派,放眼当今武林,恐怕没有比他更潇洒的了?” 无疑,这句话又是对蒙天赐说的。蒙天赐也不禁点点头。 洛天一道:“董少帮主又岂是那莲花仙子可比的?他可不需要那些故作姿态、故作神秘的把戏,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众人眼光的焦点了。” 金灵儿:“天一表哥今天的发言倒是都深得我心。” 洛天一听金灵儿叫他天一表哥,又听他夸自己,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蒙天赐心道,这金灵儿倒也是懂得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道理。 不多时,少林方丈明心大师、武当掌门若愚道长,华山掌门殷天刚,昆仑派掌门黎师行,已经相继到场。 只听那壮汉的声音又如期响起:“有请峨眉掌门玄秒师太。” 众人一听,不由得又齐齐望向了高台的入口。 武林大会各派掌门多为男子,今年却有两位女掌门,方才的莲花仙子已经让人神魂颠倒,不知这位新上任的玄妙师太又是何等光景。 只见一着道姑袍的女子飞身上了台,疾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没有跟台下的人打招呼,也没有跟台上的人打招呼,简直比那丐帮的董少帮主还要随性。 待那女子坐稳抬起来,众人这才看清她的样貌,不觉暗暗赞叹。 如果说,那莲花仙子是朵洁白的莲花,那这玄妙师太就是一朵盛开的牡丹。 她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皮肤细润如温玉,眼如暗夜之星辰,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就算是身着道姑袍,不施粉黛,眼神冷艳,也遮不住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禁欲之美,年纪虽然比那莲花仙子大上好多岁,却更有一种成熟的风韵。 这时人群中已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这玄妙师太竟然如此年轻。” “你是没想到这玄妙师太竟是如此绝色之女子吧?” “可惜可惜,如此佳人竟然是个道姑。” …… 只见那台上的莲花仙子似乎也忍不住不经意扭头看了一眼玄妙师太。 一个漂亮的女人如果遇到一个更漂亮的女人,就算心里不在意,也难免会好奇比较一番。 可是,那玄妙师太却依然端坐了那里,仿佛哪里也没有看,仿佛什么也不在意。 金灵儿:“世界上美貌的女子少,武功高的女子更少,美貌而又武功高的女子少之又少,万一碰上了,能娶则娶之,不能娶也要多看几眼,你们两个今天一下见了两个,还各有千秋,可要多看几眼啊。” 蒙天赐眼睛直直地盯着台上,没有理睬他。 洛天一道:“像灵儿这种美貌、武功高、有才气、脾气好的女孩子,不是更少吗?” 金灵儿望了他一眼,又望望蒙天赐,赞赏般地点点头,道:“此言不虚。” 蒙天赐不觉也想笑起来。 第125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8 高台上,八把椅子起把已经有了人,这最后一位是留给谁的呢? 众人等了半晌,竟半天没有人再来。台上的几位也是频频往入口观望,那报幕的大汉急的汗都流了出来。 这时,人群中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这最后一把交椅肯定是留给一位剑客的?” “此话怎讲?” “今年的龙武大会本就是以剑为主题,台上这些人虽然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却都不是真正的剑客。” “可是,最近有名的剑客都……” “是啊,放眼当今武林,还有谁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呢?” 议论之声突然停止。 只见一个面白无须,满身肥肉,一身华服,腰间一把细长剑的白胖子已经缓缓走上了台。 那报幕的大汉瞧着他,邹了邹眉头,大声道:“万剑堂堂主之子公孙净香公孙少侠到。” 这白胖子穿着白色的衣服,手里拿着一块雪白的帕子,朝着众人挥挥手,遂又开始擦脸上的汗,仿佛走上这高台的几步已经用光了他毕生的力气,竟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虽然是最后一个上来,虽然众人都拿眼睛盯着他,他却还是不紧不慢,一步三摇的走着。每走一步这高台竟然也跟着晃动一下。 台下的英豪瞧着他那笨重的样子,不禁有些失望。 这公孙少侠已经坐了下来,却还是汗流浃背,他仍然用帕子不停的擦着汗,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待坐定了,才缓缓道:“来迟一步,恕罪恕罪。” 他虽然嘴里说着恕罪,脸上却没有半点歉意的意思。 台上少林掌门明心大师依然保持了一贯的风范,双手合十行礼。 其他人也象征性点头示意。 只那一身紫衣,又高又壮的昆仑掌门黎师行没忍住,大喝道:“哪里来的无礼小儿,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 那白胖子公孙净香也不恼,换了方帕子擦了擦头上已经不存在的汗,缓缓道:“刚才那大汉不是已经报了吗?万剑堂来的公孙净香。莫非黎掌门耳朵不好?” 他说话也慢悠悠的,声音不粗,也不洪亮,竟似个书生,但场下的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这看起来一无是处甚好拿捏的白胖子说起话来如此不客气,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黎师行本就是个暴躁性子,听他如此说,更是怒不可遏,跳起来大声道:“这万剑堂好大的架子,堂主不来也就罢了,居然派了这么个不守时的无能小儿前来,当真不把我们这龙武大会当回事。” 那公孙净香竟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依然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在费力站起来。 少年掌门明心大师见状,立即站起来,双手合十道:“黎掌门息怒……” 黎师行见那公孙净香有恃无恐的样子,更是气恼,大喝道:“此人不守龙武大会的规矩,让天下英雄久等,如若不罚,如何服众?如何跟天下英雄交代?” 台下坐的人本来觉得如此盛会能一睹各大江湖名派的掌门人已是一大幸事,又岂会在意多等那一时半刻。可是,听这黎掌门如是说,又觉得甚有道理。 那公孙净香见状,终于缓缓站起身,道:“明心大师是这龙武大会的盟主,规矩自然应该他定,既然他都没有说什么,你又无端在这里生什么是非?” 明心大师见两人互不相让,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若愚道长。 若愚道长只得起身,道:“迟到个一时半刻倒也算不得破坏规矩的大事……” 黎师行听他说了一半,当即打断对着明心大师道:“既然公孙少侠只认盟主,那其他人就休要多言,今日之事,还请盟主一定做出定夺。” 若愚道长见他如是说,摸了摸鼻子,也懒得在管,自己坐回了位置。 明心大师走出来,他的胡须已经斑白,脸上皱纹深深,已经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只见他双手再次合十,道:“各位,龙武大会已经六十年有余,承蒙各位抬爱,一直由我少林主盟。今年的大会本是以剑会友,怎知大会前夕,数十位成名已久的剑客惨遭毒手,少林作为天下盟主,难辞其咎。俗话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年。我年事已高,近年已觉得诸事力不从心,是时候退位让贤,让有能之人彻查此事。” 在坐众人皆是一惊,这几十年来,少林无疑是绝对的统领。少林当前,其他门派纵有异心,也不敢公然做对,倒也没有争夺武林盟主的事情发生,江湖到也算平静。 但如果明心大师自愿退让,这武林盟主之位,谁不想抢一抢。 台上的几位更是不禁都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谁还关心那公孙净香晚到了一时半刻。 董大力赶紧道:“我丐帮可做不了盟主,既无统帅之魄力,又无办事之钱粮。明心大师德才兼备,众望所依,盟主之位,大师还是勿要谦让的好。” 明心大师道:“大力少帮主休要自谦。我少林能几十年来主盟武林,也多亏了丐帮众位兄弟。” 那冷艳的玄妙师太一直没有说话,这时走上前,朗声道:“我峨眉女弟子居多,偏安峨眉山,江湖之事参与甚少,盟主之位只怕与我峨眉无缘。当今武林,少林、武当、丐帮三足鼎立,如果明心大师有意让贤,丐帮无心盟主之位,那武当若愚道长自然是不二人选。” 若愚道长听她如是说,心中大喜,面上却不显。 黎师行冷冷道:“峨眉武当世代交好,多次联姻,这举荐当真是情深意厚啊。只是我倒要问问,敢情这盟主之位是内定好的了?少林不坐就丐帮坐,丐帮不坐就武当坐?” 黎师行说完,台下一片哗然。 玄妙师太见他出言不逊,冷冷道:“既然如此说,要不,我举荐黎掌门,大家以为如何?” 只见下面一个声音大叫道:“黎师行独断专行,有勇无谋,连自己的昆仑派都掌管不好,还想来主盟龙武大会,别做梦了。” 这句话一出,台下立马有不少声音应喝。 那黎师行的一张脸竟然比身上的紫衣还要紫,却又无处发火,气恼的挥了挥袖子,坐下。 第126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9 一直没有说话的华山掌门殷天刚道:“今年龙武大会的主题是以剑会友,不如今年的盟主之位就剑下定夺,大家以为如何?” 那万剑堂的公孙净香展颜道:“如此倒是公平的很,甚好,甚好。” 这武林盟主之选无非看中两方面,要么声望极高,众人敬仰,要么武功超群,无人能及。在座各位掌门都是名望相当,以武功胜负而论,倒也公平的很。 明心大师道:“刀剑无眼,如果因此有所伤亡,不是失了老僧的原意。” 公孙净香道:“比武斗剑,点到为止,刀剑无眼,愿赌服输,大师慈悲,却也不必过多介怀。” 那黎师行拔剑道:“本座正想领教公孙少侠的高招,不知道少堂主意下如何?” 公孙净香的喘息已经停止,此刻,他正拿着那帕子静静的擦拭着自己的手。 他头也不抬的回复黎师行道:“如果我说不想,你会放过我吗?” 黎师行道:“哼,没用的东西。” 公孙净香道:“我没有什么意思,世人都知道,能动手时,我绝不喜欢动脑。要知道,动手最多出点汗,动脑子简直要了我的命。” 黎师行听罢,简直气到无法呼吸,一柄重剑朝着公孙净香刺去,这人人脾气爆剑也快,这一剑简直用尽了他所有的功力,完全不留后招,众人皆是为那白胖的公孙净香捏了一把冷汗。 公孙净香依然用那帕子擦着自己的手,他连动也没有动,周遭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他的眼睛里好像只有那双手,他轻轻的擦拭着,仿佛是在抚摸着情人的脸庞一般。 黎师行的剑快、猛、准,眼见着已经到了公孙净香的胸前,可是,有一双手却比他的剑更快,更猛,更准。一双保养极好的,干干净净的,肥肥胖胖的手。 这双手忽然之间掌心合并,竟然将那剑夹住了,仿佛不经意般往旁边一带,剑已经脱手落地,黎师行只觉得手臂发麻,倒退几步,稳住了身形。 公孙净香依然坐在那里,甚至姿势都没有变过,他还是在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手,脚边赫然多了一柄重剑,黎师行的剑。 谁也没有看清公孙净香到底是怎么出手的,谁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白胖子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等反应过来时,脸上不禁都变了颜色。 公孙净香又看了看擦干净的手,似乎很满意,抬眼道:“昆仑三圣何足道,琴棋剑三绝,昔日以一人之力,上少林论剑,气度风华无人能及。想不到子孙后辈竟然如此不济,倒是应了他老人家那句何足道哉,可惜可惜啊。” 黎师行战败本就气不过,听他如是说,更是说到痛处,怒火攻心,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 昆仑弟子无不大惊失色,跃上高台扶走了黎师行。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无人再敢应战。 正当公孙净香意气风发之时,只见那莲花教莲花仙子施施然走了过来,眼波流转,对着公孙净香嫣然一笑道:“公孙少侠的手上功夫,放眼当今武林,恐怕已无敌手,今日得见,小女子当真佩服的很。” 这莲花仙子不笑时已经极美,却未免过于冷清了一些,这嫣然一笑,却犹如含苞的莲花开放,说不尽的风情,道不尽的一曲。 那公孙净香只微微抬了抬头,继而继续盯着自己的手,竟是一句话都没说。 台下那些江湖义士不禁小声感叹道:“这公孙净香真是不解风情,如此美人当前,他却视若无睹,真是暴殄天物啊。” “你懂什么,听过一句话没有,面白无须不可交,不是太监就是妖。” “你这张嘴也太损了,不过,听你一说,我怎么越看那公孙净香越像……连名字都透着……” 蒙天赐虽然觉得这公孙净香处处透着一股阴气,但是听这些人的言语粗俗,也不觉邹起了眉头。 金灵儿道:“这这里窃窃私语算什么英雄好汉,不如几位到台上跟那公孙少侠好好说道说道,切磋一二?” 说话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沉默。 金灵儿切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之色,那几人均是敢怒不敢言。 那莲花仙子见公孙净香不为所动,顿觉脸上无光,冷了脸道:“今日既是以剑定高下,小女子也想领教公孙少侠剑法。” 公孙净香这才抬起头,望了她一眼,道:“不知姑娘用的是什么剑?” 莲花仙子冷冷道:“莲花仙子用的剑自然是仙女剑。” 说话间,那扶她下轿的圆圆脸侍女已经扔出一把剑,莲花仙子头也没抬,那剑却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准确地到了她手中。 只见这剑白如冰,剑尖剑边皆尖锐锋利异常,寒气逼人,发出油油的剑光,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公孙净香又看了一眼那剑,缓缓道:“也算得上是一把好剑。” 莲花仙子道:“公孙少侠好大的口气!” 公孙净香道:“别的武器我就不敢品评了,至于这剑嘛,万剑堂倒是有几万柄,在下不才,也略懂一二,像你这种货色,万剑堂大概有几百柄吧。” 那莲花仙子本是很冷清之人,此时一张白脸也不觉气得涨红了起来。 只见她大喝一声:“看剑!”,整个人已是飞了出去,身法之快,剑法之快,竟然不在当今任何一个快剑名家之下。 谁也想不到刚刚那弱柳扶风、走路都无力的娇弱女子,竟然有这么强的力道,这么快的身法,这么迅疾的剑招。 可是,公孙净香的剑却更快。 莲花仙子只觉得脸旁剑光闪动,那绑着秀发的银色丝带已被剑尖轻轻挑断,一头长发顷刻间如瀑布般飘散开来。 莲花仙子心下大惊,花容失色,退后几步,扔了剑,迅速将凌乱的秀发别于耳后。 女人都在意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尤其是在男人面前,漂亮的女人尤甚。 那公孙净香手中还握着那柄又长又细的剑,此时,他竟然是站着的。 公孙净香:“莲花教本是以暗器见长,何必以己之短搏人之长?如果仙子使出‘白莲花’“绿莲子”‘白莲藕’,恐怕在下早也倒下了。” 莲花仙子道:“说了比剑就是比剑,我输了。” 说罢,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发一言。 众人暗道,这莲花仙子剑法想来应该在那黎师行之上。 奇怪的很,这公孙净香连败两大高手,竟然汗也不流了,气也不喘了,难道走路竟是比那比剑比武还累? 蒙天赐心下大惊,暗道:“果然是天外有天,人不可貌相,今日竟然见到如此快剑。” 第127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10 不管是坐在台上的还是坐在台下的,见那公孙净香身手如此之好,表现如此之镇定,一时竟也无人敢上前挑战。 公孙净香又慢吞吞的坐回去,能坐着绝不站着大概是他这类白胖子的共同信条。 屁股坐稳调整了舒服的姿势,他才缓缓道:“今年这盟主之位,不如就让我万剑堂来坐吧。” 这句话一出,台上台下之人皆是变了颜色。 公孙净香顿了顿,又接着道:“明心大师,莫非正如那黎掌门所言这盟主之位已经内定了?难道刚刚达成的盟主之位剑下定夺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明心大师微微变了脸色,双手合十道:“公孙少侠少安毋躁,既然是大家一起定下的规则自然不会不遵守。只是贵派的堂主……” 公孙净香道:“家父没有资格?” 明心大师道:“令尊公孙大侠乃一派宗师,资格当然是够的。只是他近年来已甚少抛头露面,这盟主之位恐怕……” 公孙净香:“原来这盟主的挑选还有附加条件,需要长袖善舞啊?好,那我呢?” 明心大师道:“公孙公子虽然剑法超群,只是年纪毕竟年轻了些,恐难服众……” 公孙净香:“原来这盟主的挑选还有个附加条件,需要年纪大。” 明心大师:“也不是年纪大……” 公孙净香:“要不,明心大师,你把盟主的条件一次说完吧?看看这里符合条件的能有几个?” 明心大师:“这……” 公孙净香:“莫非符合条件的就只有若愚道长?” 玄妙师太上前道:“武当派乃内家之宗,若愚道长论武功,绝不在在座各位掌门之下,论威望,也是名门宗师。近年来若愚道长一直尽心尽力协助明心大师处理联盟事务,能力有目共睹,若论新的盟主人选,若愚道长当然是不二人选。” 公孙净香:“那明心大师可以一开始就说这盟主之位禅让给若愚道长,其他人别妄想了。又何必惺惺作态搞什么比剑呢?这不是耍我们玩吗?还说什么‘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年’,简直是可笑至极。” 台下的江湖豪杰对那公孙净香当盟主也不认同,但是听他这样说,又觉得甚有道理,好像盟主真是内定的,他们都是来陪跑的,就算再厉害也没有用一样。 玄妙大师:“你……你真以为自己的剑法有多高不成?那不过是台上的人看你是个小辈儿,不能出手罢了。” 公孙净香:“那还是请长辈们不要手下留情吧。是时候让我们这些小辈儿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剑法高手了。” 他这句话一出,昆仑派与莲花教的弟子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却又半个字也不能反驳。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身上了高台,蒙天赐的眼睛不禁陡然睁大,喃喃道:“他居然也上去了,居然也上去了。” 金灵儿道:“那当然。你别看我天义表哥瘦高瘦高、面无血色,好像病秧子一般,实际上身体好得很,耐揍,别说你刚没有怎么伤到他,就算你伤他再狠,他也能很快恢复。” 蒙天赐:“难道他是铁打的?” 洛天一:“可以这么说。我哥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算命先生说他可能活不过八岁。当时,刚好有个游历四方的剑术大师刚好途径送南阳,说我哥跟他有缘,要收他为徒,并说能治好他的病。我爹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就送我哥到他那学剑。这个师父就天天把他泡在药桶里,美其名曰强身健体。总之,我哥小时候可吃了不少苦。不过,身体确实炼好了,现在一般的毒药都伤不了他,身体的复原力也很强,这点我可是望尘莫及。” 蒙天赐:“他师父是谁?” 洛天一:“他师父就是……” 洛天一想了想,道:“我哥的师父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你不分青红皂白又去喊打喊杀的?我有那么傻吗我?” 台下人看着这两人,真是觉得有意思的很: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两个人都白的像面粉一般,不同的是一个瘦高瘦高的,就仿佛八辈子没有吃饱饭一样,一个矮胖矮胖的,就仿佛一天吃了八顿饭,一个眼睛大而无神,好像永远没有什么聚焦点,一个眼睛小眯眯的,仿佛永远闪着精光。 洛天义:“洛天义请教公孙少侠高招。” 公孙净香:“你就是那人称‘神剑小白龙’的洛天义?” 洛天义:“正是在下。” 公孙净香:“听说你早上的时候才输给了一位少侠?” 洛天义:“一点也不错。” 公孙净香:“那你为什么觉得可以赢我?” 洛天义:“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公孙净香愣了愣,道:“好像确实没有关系。” 洛天义:“你赢过那位少侠?” 公孙净香:“没有。” 洛天义:“那就是了。” 公孙净香:“如果我赢过呢?” 洛天义:“那也没有多大关系。” 公孙净香又愣了愣,道:“确实如此。” 两个人同时都拔出了剑,剑光闪动间,两人脸上的表情也突然变得肃穆。 洛天义的一双眼睛本是大而无神采,可是,现在,他的眼睛仿佛突然间注入了火焰,一瞬不瞬地盯着公孙净香的手,映衬着那白如纸的脸也有了血色,仿佛有一种耀眼的光辉。 那公孙净香也是一样,此刻他的一双小眼仿佛都睁大了两倍,白馒头般的脸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 台下群豪似乎也被着肃杀的气氛所感染,竟是都大气不敢出。 蒙天赐突然觉得这时的洛天义跟早上比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可怕的多,也厉害的多。 洛天一:“每当我哥认真起来,我都觉得他整个人在发光。” 金灵儿:“那当然,天义表哥就是天义表哥,这世界上只有他不想做的事,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洛天一:“那我也不差啊。” 金灵儿:“那要看跟谁比了。” 洛天一:“跟我哥比呢?” 金灵儿:“云泥之别。” 洛天一:“我也没有那么差吧?” 金灵儿:“你也有比他强的。” 洛天一:“真的吗?我什么比我哥强?” 金灵儿:“你比他黑。” 洛天一:“你……” 第128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11 洛天义大喝一声道:“公孙少侠且看在下这招。” 话音刚落,洛天义右手长剑一指,直直朝着公孙净香刺了过去。 公孙净香见这一招好像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精妙可言,可是剑到眼前时,又似乎蕴含了无穷无尽的后招,心中不禁暗暗称道。 公孙净香的胜负欲彻底被点燃,随之一剑刺出,他的剑又快又狠,直奔洛天义小腹位置,也是一招攻守兼备的剑招,以攻为守,攻敌必守,让人无法不救。 公孙净香的剑不论怎么样出手,不论刺向洛天义的何处,洛天义好像只认准了公孙净香的小腹,是以洛公孙净香总有一种要立刻被洛天义的利剑刺穿小腹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所以他的剑更快了。 两人你一剑我一剑,见招拆招,攻守之间已经拆了二十几招。 公孙净香的剑招博采百家之长,融会贯通,随心组合,转换之间绝无窒滞,变幻无穷,毫无轨迹可循,让人眼花缭乱。 洛天义虽然已然数次看出公孙净香剑法的破绽,那破绽在洛天义看来明明可以攻击,可是每每当他出手时,公孙净香却总是能快他一步转换剑招,那破绽竟然在瞬息之间变为杀招,让他猝不及防。若不是洛天义本是就是谨慎的性格,剑法中永远留有退路,恐怕早就败了。 公孙净香的剑招越变越奇,身法剑招也越来越快,让人目不暇接,应接不暇。 但是不论公孙净香如何变换招式,如何快速出手,洛天义总能败中脱险,就好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要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巨浪打翻,随波飘荡,孤立无援,却始终能坚持下去,飘荡下去。 此刻,洛天义手中虽然还握着剑,眼睛却已然闭上。 他已经不在看公孙净香如何出手,剑招如何变换,要刺向他哪里。 台下众人见此,皆是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洛天一更是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 洛天一:“灵儿,灵儿,你看我哥是怎么啦?他这是放弃求生的意志了吗?” 金灵儿:“天一表哥。” 洛天一:“怎么啦?” 金灵儿:“没事儿多吃点核桃?” 洛天一:“怎么啦?” 金灵儿:“补脑子。” 蒙天赐本来看的正紧张,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听他们两个如此说,不禁暗笑。 洛天义闭着眼睛,心中一无所想,此时,他的感官反而更加灵敏,就算一根针掉在地上,他也能听见。 无论公孙净香的剑法如何精妙绝伦、出手如何之快,洛天义只当他不存在,甚至公孙净香这个人仿佛都已经与他无关。 洛天义只要感觉对方的剑尖逼近时就本能性的反击,这个方法虽然让他无法获胜,却让他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每当洛天义以逸待劳,立地反击时,公孙净香总能马上以更精妙的剑法反扑回来,似乎他的剑法好像用不完,他的力气好像永远使不尽。 谁也想不到,走路都要喘三喘的胖子,竟然是如此灵活的一个胖子。 金灵儿:“依你看,他们两个谁会赢?” 她这话是对蒙天赐说的,蒙天赐却没有打算回答。 本来他认出洛天义时,恨不得把他抽筋剥皮,以泄心头之恨。 可是,此时,他看着台上的人,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日缘缘斋的人是台上的这个洛天义吗? 早上的洛天义是台上的这个洛天义吗? 可是,如果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他又能相信什么呢? 金灵儿见他不说话,也不气恼,自言自语道:“这次,天义表哥恐怕要遭殃了。” 洛天一大惊,道:“我哥真不敌那白胖子不成。” 金灵儿:“不一定败,却无法胜。” 洛天一瞬间垂下了头,道:“只希望我哥不要受伤。” 蒙天赐听他这样说,心里也颇为感动。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不计较我们输赢,不管我们是否丢脸,只关心我们是否健康,是否开心,有没有受伤,那这个人一定是我们的亲人。 此时,洛天义与那公孙净香已经过了数百招,饶是台上坐着的明心大师、若愚道长、殷天刚等武林名宿也不禁心中大惊,竟是不敢相信,这两个年轻人已经有如此高的剑法。 公孙净香见久攻无果,一边继续进攻,一边眯眯眼滴溜溜转。 只见他突然加快了进攻的速度,让人觉得他要放手一搏,所有人不禁为洛天义捏了一把冷汗。 在众人都以为公孙净香这次要连人带剑攻到洛天义身侧时,谁知,那公孙净香竟然将自己的剑奋力一扔,那剑竟是直直朝着洛天义刺了过去。 洛天义听到剑飞来的声音,旋即转身以剑挡剑。 说时迟那时快,公孙净香趁着他后背转过来,一个飞踢,洛天义当即被这一脚踢出好远。 公孙净香这一脚可以说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正中背心,洛天义睁开眼睛,以剑点地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口中有鲜血流出。 他看了看公孙净香落在地上的剑,眼中露出痛苦之色。 公孙净香见他如此,倒也没有表现出过分嚣张。遇到这样真正的对手,心里除了敬佩,还能有什么别的感情呢? 只见洛天义剑尖一挑,那剑就已经落到了公孙净香的手上。 公孙净香:“多谢。承让。” 洛天义:“我输了,心悦诚服。你的剑法比我高的多,我不是你的对手。” 公孙净香:“今日在下侥幸获胜,他日,你我再战,我恐怕就没有今天的运气了。” 洛天义:“公孙少侠不必自谦,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剑法之道,果然变幻无穷,公孙少侠剑法之精妙令人叹服。今日能够与你交手,是洛某的荣幸,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台下无不是江湖豪杰、英雄好汉,听他们如是说,无不觉得热血上涌。 金灵儿:“不管他们两个人品如何,为人处事如何,单就这一战,真让人不得不敬佩。” 洛天一:“那公孙净香使诈。” 金灵儿:“如果这都叫使诈,那这世界上恐怕就没有真正公平的比武了。” 洛天一:“哼。” 金灵儿:“好啦,天义表哥虽然输了,但是,不丢人。” 蒙天赐听金灵儿这样说,眼中似乎有泪要流出来。 第129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12 那公孙净香已经重新坐了回去。 明心大师看了一眼董大力,又看了一眼若愚道长,面露难色。 武当若愚道长的太极剑未必不是那公孙净香的对手,可是,他就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显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武当这种名门大派,若愚道长这种一代宗师,让他拉下脸来为了盟主之位与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争一时之长短,说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那丐帮董大力看了一眼明心大师,又看了一眼若愚道长,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对着洛天义道:“洛门主今早与一位蒙姓的少侠交手,却失手惜败,可有此事?” 洛天义道:“确有此事。” 董大力:“那这位蒙少侠的剑法如果与公孙少堂主比起来,又当如何?” 洛天义:“各有所长,不好评判。” 董大力:“那不是正好,旗鼓相当,方才好看。何不让他来试试?” 洛天义:“那位蒙少侠虽然内功、剑法、轻功俱佳,脑子却不好使。我看,还是不要让他来掺和的好。” 蒙天赐听罢,恨得咬牙切齿。 董大力:“哦?洛门主为何如此说?” 洛天义:“那少侠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今日第一次见我,就一口咬定,我就是毒害他师父的凶手,他那师父独孤一鹤老前辈久居江南,而我这一个多月的行踪,想必各位也清楚得很。幸好这一个多月我都在为龙武大会奔走,未曾去过外地,否则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董大力:“如此说来,竟是有许多误会。” 洛天义:“何止是误会,简直误会大了。” 董大力:“既然是误会,自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龙武大会以剑会友,既然有如此高手,何不上来切磋一二。” 一个月前,能来龙武大会,与当今武林一流剑客切磋学习是蒙天赐最大的愿望。现在,他却一点比武的心思也没有,他只想快点找到那个杀害那师父的幕后黑手。 一个女声兴奋道:“他在这里,他叫蒙天赐。” 众人不禁都纷纷扭头望了过来。 蒙天赐转过头,瞪了一眼金灵儿,却还是几步跨过了人群,一个箭步跳上了高台。 台下之人不禁都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女孩子。 这人穿得普普通通,衣服也弄脏了,身上还有伤痕,脸色极差,却仍然难掩其风华。落魄的美男子,岂非更容易让人产生怜悯之心? 蒙天赐道:“独孤一鹤门下蒙天赐领教洛堂主高招。” 洛天义:“别别别,我早就是你手下败将了,你别找我。” 蒙天赐:“你早上并未用尽全力。” 洛天义:“用尽全力还是输。” 蒙天赐:“可是,刚刚你明明要厉害得多。” 洛天义:“再厉害也不能跟不要命的人比。” 董大力听他们如是说,笑呵呵道:“蒙贤弟,个人恩怨暂且放到一旁,是非曲直新任盟主自会彻查清楚。” 蒙天赐看了董大力一眼,面露不解之意,难道这董少帮主让他也来争那盟主之位?否则为何接二连三暗示他上台较量。 董大力见他如此,朗声道:“你师父独孤一鹤乃当代剑圣,你作为他的高徒,如此佳期盛会,怎可错过良机。” 蒙天赐:“家师生前教诲,比武斗勇乃匹夫所为,并非真正的英雄侠客。我们学武之人,更应该收敛,如若随意出手伤害他人,那岂非与那强盗无异?” 他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有理有节,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 明心大师几不可查的点点头,上前双手合十道:“不愧是独孤剑圣的高足,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见解,真是武林之福。他日武林,必有少侠一席之地。” 蒙天赐:“大师过誉了。” 董大力:“以武凌人,妄下杀手,自是不对。只是今日,不过是以武会友,料想不会违背独孤老前辈的意愿。” 说罢,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蒙天赐,突然间,眨了一下。 蒙天赐心领神会,他已经看出董大力、明心大师、若愚道长都不想让那不知所谓的公孙净香坐上盟主之位,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是以只能找一个人胜过他了。 蒙天赐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他自己的事情已经是焦头烂额。 可是,董大力毕竟帮过他,他本就是个知恩图报而又过分善良的人,何况,他自己也觉得那公孙净香如果当上盟主,恐怕这武林又要动荡起来了。 蒙天赐:“独孤一鹤门下蒙天赐领教公孙少侠高招。” 公孙净香依然坐在那里,眼睛盯着两只交叠在一起的小胖手,似乎已经百无聊赖。 听他这样说,笑笑道:“终于商量好了?又派出了一个人?” 他这句话并不是回答蒙天赐,倒好像是对着台上那帮掌门说的。 见众人没有理他,又缓缓道:“如果他赢了,你们会真的让他做盟主?” 那董大力朗声道:“蒙贤弟虽然年纪不大,却是非分明,善恶分明,不畏强权,不迷信武力,我好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年轻人了,我简直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年轻人。如果他今日侥幸获胜,只要他有意这盟主之位,我丐帮几万弟子定然全力拥护。” 蒙天赐虽然一点也没有主盟之心,可是听董大力这样说,心中依然顿觉激情澎湃。 他突然觉得自己毕竟还是幸运的,虽然这一路,有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害他,但是总有一些人,不问缘由的相信他。 公孙净香:“好好好,慷慨激昂,热血澎湃,我喜欢,甚是喜欢。” 蒙天赐已经抽出了他的剑,他那把陈汤剑。 公孙净香见了他的剑,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蒙天赐:“不知公孙少侠因何发笑?” 公孙净香:“你这柄剑是什么剑?” 蒙天赐:“陈汤剑。” 公孙净香又笑了,道:“你可知道,叫陈汤剑可不一定是陈汤的剑?” 蒙天赐:“知道。” 公孙净香:“你这柄剑从何而来?” 蒙天赐:“一个朋友所赠。” 公孙净香:“这么说来,当是极其珍贵了?” 蒙天赐:“比起各位的名剑自然是相差甚远。” 公孙净香:“你本可以用更好的剑。” 蒙天赐:“它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剑。” 第130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13 公孙净香:“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把剑是我万剑堂所出。这种剑批量铸了十一把,分别以轩辕、湛泸、赤霄、太阿、龙泉、干将、莫邪、鱼肠、纯钧、承影、陈汤命名,分配给了门下十一个弟子。” 蒙天赐:“我信。” 公孙净香:“它们当然无法跟这些名剑相比,只是门下弟子觉得好玩,铸名剑名于剑上。” 蒙天赐:“单论此剑,倒真的只能算上品,谈不上珍贵。如果说珍贵,也是因为赠送之人珍贵,所以才觉得这剑珍贵。说它最好,也是于我而言最好。” 公孙净香:“你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公孙净香:“你可知道,重感情的人练不成至高无上的剑法。” 蒙天赐:“何以如此说?” 公孙净香:“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弱点,剑就不够稳,不够狠,不够绝情。” 蒙天赐:“那又怎样?” 公孙净香:“那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越不想死的人越容易死’。” 蒙天赐:“可是,如果死都了无牵挂,那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公孙净香似乎被这句话噎住了,又似乎在回味这句话,竟是半天没有说话。 蒙天赐的剑已经举起,对着公孙净香道:“请赐教。” 公孙净香已经回过了神,他还是动也没动,似乎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毕竟,作为一个剑客来说,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过俊朗了些。 蒙天赐好像突然也有些气恼,长剑一挥,人也跟着腾空而起,直直朝着公孙净香而去。 他这一剑太快了,快得根本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就到了公孙净香的跟前,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俊秀的年轻人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他本不是那种身轻如燕、短小精悍的类型,相反,他长得那么高大,手脚都长,他离那公孙净香那么远,可是,他就是那样快的出手了,让人始料未及。 那公孙净香见剑已经到了跟前,也不禁大惊失色,只见他两脚往前一蹬,屁股离开凳子,竟然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从下面滑走了。 一个快两百斤的胖子就这样灵活的从地上滑走了,这本是一个有点滑稽的场景,可是台下的人谁也笑不出来。 公孙净香滑出去后,就像一个弹簧球一样,立即就弹跳了起来,剑光一闪,剑已出鞘,朝着蒙天赐的后背刺去。 没想到这两个人的轻功、反应、剑法都是如此之快。 蒙天赐早已掉过了头,紧握剑柄,见公孙净香像个圆球挥着利剑过来时,他也不迎击,竟然是拔地而起,一飞冲天,飞出了好几丈高。 旱地拔葱本是轻功中最难练的,可是,他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轻轻松松的做到了,就像一只有翅膀的小鸟,天生就会飞一般。 那公孙净香的一剑竟然是扑了个空。 蒙天赐却从空中直直刺下来,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天神。 公孙净香猛然抬头,眼睛瞪大,就地三个空翻,就翻出好远。 如此灵活的胖子,真是世间少有。 蒙天赐跟着连刺出三剑,竟然一剑也没有击中他。 两人都落地站稳,长剑当胸,一瞬不瞬地望着对方。 台下之人都不禁心中发出赞叹,这两人的轻功、剑法、应变能力当真是高手中的高手。 台下的金灵儿也看得呆了,道:“你看他们两个谁会赢?” 她这句话终于是对着洛天一说的了。 洛天一想了想道:“我看他俩的内外功都相差不大,不过,高手相争,武功虽然占了一部分因素,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质,求胜的意志,以及临机应变,制敌机先的能力。” 金灵儿:“那这些能力到底谁强一些啊?” 洛天一:“我对他们两个又不熟,我怎么知道?” 金灵儿:“我看那蒙天赐轻功天赋异禀,剑法独树一格,这一战至少有七成胜算。” 她本来就看不惯那公孙净香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样子,她本来就想要蒙天赐胜。 洛天一:“轻功天赋异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金灵儿:“他那样的轻功,如果不是先天条件好,就算后天再多练习,也没有办法做到。” 洛天一:“真是这样吗?” 金灵儿:“你可以练了试试。” 洛天一:“剑法独树一格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金灵儿:“他跟天义表哥还有公孙净香都交过手了,你看出他是哪家剑法吗?” 洛天一:“确实没有,不过,他不是师从那剑圣独孤一鹤吗?” 金灵儿:“他的剑法与独孤一鹤又有不同,可能是轻功的缘故,他的剑法招式完全是从心所欲,根据对手的反应而变换,根据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根据他心境的变化而变化,有时候,我似乎觉得他愤怒时,那剑像刀一样劈过来,是以完全看不出固定的套路。” 洛天一:“你这样说,我觉得他康复力也不比我哥差,你看他早上才受伤,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金灵儿:“早上那叫什么伤,都没有伤筋动骨。” 洛天一不禁咋舌,道:“这伤搁在一般人身上,也得躺个十天半个月了。” 金灵儿:“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啊,现在恐怕是一点罪也不能受了,哎悲哀,悲哀啊。” 洛天一心道,也不知道是谁指头破点皮都要叫嚷半天的。 台上两人你攻我挡,你进我退,来往间已经过了近百招,竟是未分出个胜负。 那公孙净香毕竟体型大,又连战几人,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头上豆大的汗开始往下流。 他本来就白,一使劲一张白脸涨得通红,此时竟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 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不让汗水流进眼睛里。 可是,越擦他的汗流得越多。 所有人都觉得这公孙净香支持不了二十招了,可是二十招之后又二十招,二十招之后又二十招,连续好几个二十招后,他还是那副样子,虽然脸上的汗更多,却依然能正常应对。 众人不禁感叹,这公孙净香看起来虚胖无力,却是似乎天生神力,耐力之强,出人意料。 蒙天赐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来早上已经筋疲力尽,还受了伤。 虽然经过一上午已经恢复不少,现在大战几百回合后,也明显感觉体力不支。 可是,他面上却不显出来,他甚至没有让自己流一滴汗。 只是惨白的嘴唇暴露了他此时的虚弱,在转头背着人的瞬间,他用牙齿咬了几下上下嘴唇,嘴巴抿了抿,嘴唇又恢复了血色。 回过头来时,他又那样目光坚定,一瞬不瞬地盯着公孙净香。 公孙净香也在盯着他,虽然没有喘,但是汗却始终也停不下来。 一个胖子一旦开始流汗,想要止住,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第131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14 金灵儿:“你看那白胖子,在心理上已经处于下风了,你敢不敢打赌,他二十招之内,必败无疑。” 洛天一:“你怎么看出他心理上处于下风了?” 金灵儿:“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洛天一适时的闭了嘴。 他从小就被教导不要跟女人争论,可是,他一面对金灵儿,却总是记不住。 台上两人对峙良久,似乎都在思考对方的弱点,蒙天赐眼见那公孙净香体力渐渐要恢复了,心中暗觉不妙,提起剑一跃而起。 他的轻功实在是太神奇,身法之迅疾,好像是脚上踩了两只风火轮,一剑还未了,身型已经变换了三四个方位,像只陀螺一样绕着那公孙净香。 配合着身法,剑法也是花团锦簇,令人目眩神迷,剑剑看似实招却剑剑虚招。 公孙净香只觉得他的人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他的剑忽而要来忽而又走,忽而走了忽而又来。 莫说那公孙净香无法琢磨他的方位、剑法,就是观战的人也只觉得一个影子绕着公孙净香转来转去,一把剑像一道光闪来闪去,让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如果只是品拼耐力与剑法,那公孙净香倒也还能坚持。 可是,现在,当蒙天赐绕着他转圈的时候,他只觉得头晕眼花,竟是要被转晕转吐了。 正当那公孙净香被转到无法集中精力时,蒙天赐提剑就劈了过去。 正如那金灵儿所言,他这次虽然是在用剑,却如同用刀一般,一剑接着一剑不停地砍、劈、削,竟然是招招实招,刚猛无比,每一下感觉都用尽了毕生所有的气力,每一下结束之后,却又能马上接着下一次。 遇到如此凌厉,如此迅疾,如此不顾一切的剑劈过来,那两眼已经昏花的公孙净香哪里还有招架的余地,也只能节节后退,连连阻挡,狼狈至极。 眼见那公孙净香已经要被逼着掉下高台,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突然,一声大喝道:“给我住手。” 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已经从天而降,到了高台之上,一只手从后面扶住了那公孙净香,一只手一掌向蒙天赐推来,掌风之强,竟是像高台上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可见其掌力之大。 那深蓝色衣服的男子瘦瘦小小的,身高不过六尺,体重不到百斤,可是他手那么轻轻一扶,公孙净香那两百斤的人居然就被他稳稳的扶住闪到了一边。 蒙天赐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如此强劲的程咬金,他的全部力气已经在那剑上,收回力道,就见那掌风排山倒海般袭来,竟是不知如何避让。 突然,有一个人冲了出来,站在了蒙天赐身前,抢先出手,接下了这一掌。 两掌掌风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出来接掌的赫然就是那丐帮董大力,现在他只觉得气血翻腾,嘴角竟似有残血。 蒙天赐站在他身旁,竟是有些呆了。 他没想到,这董大力居然能出来帮他。 他竟忘记了,他处在这样的境地也是因为帮董大力。 互相帮助岂不是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深蓝色衣服的男子见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丐帮竟然有如此内力深厚的后辈,难怪那花田老丐放心把丐帮交给你。” 董大力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也笑道:“前辈过奖,前辈这一掌才真是内力深厚,如果我这位蒙贤弟硬接着,恐怕现在已经一命归西了。”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眼里却无半点笑意。 那深蓝色衣服的男子道:“你这是怪我下手太重?” 董大力:“以您的武功修为,本不必下如此杀手。” 深蓝色衣服的男子:“如果我不下如此下手,又怎么能逼大名鼎鼎的董少帮主出手呢?” 董大力:“你知道我一定会出手?” 深蓝色衣服男子:“董少帮主一向爱管闲事,如果看着他在你面前被打死而不出手,那恐怕就不是传说中侠肝义胆的董少帮主了。” 董大力:“前辈到底是谁?为何要引我出手?又怎么认识老帮主?” 深蓝色衣服男子:“我就是公孙净香的爹,万剑堂堂主,公孙明月。”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这公孙明月避世多年,今日到此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董大力:“原来是公孙前辈,久仰大名。老帮主也曾多次提到过您。” 公孙明月:“这老叫花子都说我什么?” 董大力:“说您……” 公孙明月:“你只管说,我倒要看看那老丐怎么说我。” 董大力似下了很大决心,道:“说您虽然脾气暴躁了点,怕老婆了点,爱面子了点,长得瘦小了点,邋遢了点,也没有什么太大毛病。” 公孙明月:“我邋遢?比起那个老丐来,我不知道爱干净多少倍。” 董大力看了一眼这公孙明月,只见他一身蓝色的旧袍子宽宽大大的,瘦小的他在里面显得空空荡荡的,竟然连个腰带也没系,头发随意的用个簪子挽着,蓬乱的很,竟是跟他们这丐帮弟子并无二致。 公孙明月见他没有说话道:“怎么啦?不是吗?” 董大力道:“是是是,前辈说的是。” 公孙明月道:“这还差不多,他还说我什么了?” 董大力:“他还说您最大道缺点是旁骛太多,不能专心武学。” 公孙明月道:“哼,那又怎样?还不是打得那老丐毫无还手之力。” 董大力:“师父也说,虽然你无心武学,却天赋极高,不管是内力,还是剑法、掌法皆是上陈,这世界上能做您对手的人,恐怕找不出十个。” 公孙明月道:“什么?居然找得到十个比我厉害的?你让那老丐出来,把这十个人给我找出来,看我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董大力没有想到,这公孙明月一把年纪,居然还是如此暴脾气,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明心大师适时地走了出来,躬身双手合十,道:“公孙兄世外仙人,不知道今日重踏凡尘,所为何事?” 公孙明月看了一眼一旁的公孙净香,道:“哎,花田老丐有大力这样的接班人当然可以在家颐养天年,我却没有那么好的命,一把年纪,还要出来救自己的儿子。” 那公孙净香听罢,本来已经恢复白色的一张脸又红了起来。 明心大师道:“公孙兄过谦了,令郎的身手比之当今一流的剑客也不差分毫。” 公孙明月:“那又怎样?要争这盟主之位不是也还差了点火候?” 董大力:“您是来帮他争盟主之位的?” 公孙明月:“盟主之位如果要别人帮忙争,坐起来也没意思。我就帮我自己争吧,几位觉得今年这盟主我来做如何?” 台上几人皆是变了颜色,特别是那若愚道长,心中更是大惊。 台下群豪也都面面相觑,也许是因为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直接的人。 明心大师:“公孙兄武功超群,足智多谋,几十年前已经是江湖一代豪杰,今日一见,武功更胜当年,如果能重回武林主事,当真是江湖之福。如今,武林正是多事之秋,此会有公孙兄前来,我一颗心算是放下了。” 他这样说,无疑是说这盟主之位只要公孙明月愿意就非他莫属了。 台上等人虽然心中有不忿,但瞧见刚才那公孙明月内力之深厚不似真人,明心大师又极力推荐,都不敢有异议。 第132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15 那莲花仙子率先道:“如果万剑堂公孙前辈肯重新出山,执此牛耳,莲花教上下定然全力支持。” 昆仑派黎师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台上,他跟着道:“师行久慕公孙大侠风采,今日得见,备感荣幸。若公孙前辈能主盟大会,昆仑子弟俱举双手赞成。” 若愚道长见状道:“公孙兄如果能担起盟主大任,武当弟子不胜之喜。” 殷天刚见众人已表态,道:“华山对公孙大侠主盟此会无异议。” 玄妙师太道:“家师在世时,常说起公孙前辈是真正的侠客,最是公正讲理。若公孙前辈能主盟龙武大会,峨眉定然以公孙前辈马首是瞻。” 到此,只有那董大力还没有表态。 众人不由得有意无意的瞄他一眼,看看他的反应。 此时,董大力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道:“我丐帮就是一群叫花子,叫花子做盟主,那可能要笑掉别人大牙。” 明心大师道:“董少帮主太过自谦。” 董大力接着道:“叫花子虽然不想做盟主,但盟主却必然要得到叫花子的支持,否则恐怕也坐不稳。” 明心大师:”正是这个道理。“ 公孙明月道:“那董少帮主可支持我公孙明月?” 董大力:“在我心中,能够主盟的,除了少林,只有武当。” 台上台下,都没有想到,董大力会如此直接。 听他这样说,大家突然觉得,好像自己一直就是这样想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着台上的形势变化,同意了公孙明月。 公孙明月望着董大力,似乎在研究这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 董大力也盯着他,没有半点退意,没有半点恐惧。 若愚道长也不禁羡慕起这个年轻人来,他好像从来没有害怕的事,总是想维护谁就维护谁,想管谁的闲事就管谁的闲事,先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蒙天赐也不禁被董大力的直接、坦诚、无畏所震撼。 有的人仿佛天生就有这种上位者的气场,不管他面对多强大的敌人,多成熟的对手,总是能据理力争,不失去自己的准则,不丢掉自己的观点,不降低自己的标准,不随波逐流。 公孙明月突然大笑道:“好好好,现如今,像你这样敢说实话的年轻人毕竟不多了。你这个人,我喜欢。” 董大力:“不敢不敢,在下也很佩服公孙前辈的直接了当。这世界上能堂而皇之说出自己想当盟主的,除了前辈,恐怕再难有第二人。大部分人,就算心里再想,也不会自己说出来。” 那台上之人听董大力这样说,心里真是五味杂陈,羞愧难当,特别是那若愚道长。 公孙明月:“我公孙明月一生行得正坐得端,想得到什么,都会自己争取,从不会假手他人。你既然佩服我,为何又不支持我?” 董大力:“我佩服你跟我不支持你当盟主并不矛盾。佩服是一回事,适不适合当盟主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支持不支持也是另外一回事。” 公孙明月:“有道理,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支持我?” 董大力笑笑道:“这要我这蒙贤弟说。” 说罢,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蒙天赐。 蒙天赐一愣,随即明白了董大力的意思。 只见他上前深深作了一揖,朗声道:“在下蒙天赐,独孤一鹤之徒,家师二十三天前,惨遭不测,凶手至今不明。听闻,这一个多月来,已经有十几位剑法名家惨遭毒手。这其中,必然有莫大的阴谋,只是在下势孤力单,无法找出真相。” 公孙明月对着蒙天赐道:“原来你就是独孤一鹤的徒弟,难怪有如此好的身手,我儿败于你手下,也算事出有因。独孤老头儿后继有人,也算死而无憾了。” 董大力:“寿终正寝,才叫死而无憾,惨遭毒手,只能叫死不瞑目。” 公孙明月:“这么说来,你的意思很明显,我如果能找到凶手,你就支持我做盟主,如果我不能找到凶手,你们就不支持我做盟主,是这个意思吗?” 董大力:“盟主不光要武力高强,更重要的是带领武林正道团结一致、相互扶持,对抗邪恶势力,保持江湖安稳。正如明心大师所言,现如今,多事之秋,江湖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里波涛汹涌。公孙前辈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又如何服众,如何担当起盟主之责?” 公孙明月:“好,说得好,说得好极了。本来我也没有多想当这个盟主,现在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那就以三月为期,如果三个月之内,我公孙明月不能顺利破案,这盟主之位,我绝不留恋。” 董大力:“好。那这三个月期间,盟主之位就由你暂代。各门各派听你调遣,绝无二言。明心大师,若愚道长,二位意下如何?” 明心大师:“如此甚好。老衲近日也苦于此事,如果公孙兄能了结此事,那真是武林之福。如果任何需要少林之处,少林弟子责无旁贷。” 若愚道长:“正是正是,武当众弟子也在密切关注此案,只是调查多日,竟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现如今,各大剑派稍有名气的剑客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如果能尽早破案,那当真是一大幸事。” 那殷天刚此时也站了起来,道:“实不相瞒,胞弟天仇也不幸遇害。华山派先祖在剑法上不乏有开山祖师之人,只是到了这几十年来逐渐式微,到我们这辈儿只天仇一人勉强能算得上一流的剑客。没想到,这也让他成为靶心,遭人暗算。华山门下已经派出大量人力调查此事,竟是一无所获。如果公孙前辈能够彻查此事,我华山上下听凭调遣,万死不辞。” 公孙明月:“任何人杀人都一定有目的,有诉求,除非他是疯子。” 董大力:“他杀这些人目的是什么呢?” 公孙明月:“我现在还没有想到,不过……” 董大力:“不过什么?” 公孙明月:“不过,我总有一天会想到。” 董大力:“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公孙明月:“这些死者除了都是一流剑客之外,还有什么共同的特征?” 蒙天赐:“他们相隔甚远,除了都是一流剑客,实在也想不到还要什么共同特征。” 公孙明月:“一定有其他共同特征。” 蒙天赐:“为什么这么说?” 公孙明月:“如果没有其他共同特征,那为什么是这些剑客,而不是另外的剑客呢?” 第133章 龙武大会风云起16 众人听公孙明月如此说,不由得陷入深思,竟真的开始分析这些人的特征,试图寻找他们的共同点。 公孙明月:“或者换个角度,这些人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那莲花仙子道:“实在想不出谁会因此受益。这些人既无武功秘籍,又无宝藏地图,既无传世爵位,又无万贯家财。” 公孙明月:“怎么没有受益者?大胆想象一下,我万剑堂也算是受益者。” 众人听他这样说,不禁悚然惊吓。 公孙明月却不以为意,道:“难道不是吗?如果这些剑术高手不是在龙武大会前遇难,恐怕今天坐在这里的,就不是我们父子。” 台上众掌门面面相觑,也无法否认。 万剑堂近十几年来,收集天下宝剑,网罗剑法名家,试图集合众人之力,创造出一套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剑法。 只可惜除了门下铸剑师声誉日隆以外,其他收效甚微。 是以每次龙武大会,万剑堂从未派过堂主、少堂主出马,都是随便来个人凑下热闹而已。 如果不是大会召开在即,以剑会友主题已定无法更改,万剑堂绝不是上宾之选。 当众人陷入沉思时,公孙明月道:“如此说来,作为唯一的受益人,我可要好好享受下这好处。” 蒙天赐:“什么好处?” 公孙明月走到台前对着众人,朗声道:“刚刚各位可曾说过,这三个月我暂代盟主之位。” 众人不明所以,道:“是。” 公孙明月:“那暂代盟主期间,是不是等同盟主?” 众人更懵了,道:“是。” 公孙明月:“那你们刚刚是不是说过唯盟主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人:“是。” 公孙明月:“行,也不让你们做什么太难的事儿。先参拜一下新盟主吧。” 台上台下之人见他如此严肃,如此庄严,以为是有什么惊天大事要宣布。这句话出来,大家不禁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公孙明月:“怎么啦?这件事很难?” 众人皆是不言语。 公孙明月:“怎么啦?这件事不够有挑战?” 众人还是不言语。 公孙明月:“既然不难,也没有挑战,那就是不愿意做了?” 明心大师缓缓走了出来,董大力也跟着走了出来,他们两个走出来之后,若愚道长、殷天刚、莲花仙子、玄妙师太、黎师行都跟着走了出来,均抱拳躬身道:“参见新盟主。” 他们几个开了头,台下之人也再不敢有所怠慢,齐齐抱拳躬身大声道:“参见新盟主。” 在这黄山之巅,在这高台之上,接受天下英豪、门派帮主参拜,公孙明月的内心突然升起了一股很奇异的感觉,飘飘然若神仙,欣欣然如帝王。 他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向往权力,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争这盟主之位。 万人之上,号令群雄,这就是权力的魅力。难怪众人皆说,权力的魅力更胜金钱。 饶是公孙明月这种性格不羁之人,也不禁在这一瞬间被权力所俘获。 公孙明月:“承蒙各位朋友暂时信任,我就暂代这盟主之位。” 明心大师:“公孙兄哪里的话,大力少帮主也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这多剑客遇害案太棘手。” 公孙明月:“小儿净香在万剑堂也养了一大批剑客,其中也不乏当世高手,为何都安然无恙?” 台上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欲言又止的样子。 公孙明月:“净香,他们怎么啦?” 公孙净香:“他们不好意思说话。” 公孙明月:“为什么不好意思?难不成他们都是姑娘?” 董大力:“万剑堂安然无恙,那可能是因为万剑堂的剑客还入不了别人的眼。” 公孙明月:“净香,大力少帮主说得可有道理?” 公孙净香叹息道:“万剑堂却无真正的剑客,这正是我的悲哀。” 公孙明月:“我儿也不必介怀,万事有正必有反,有坏必有好,你看,这次咱们不就刚好幸免于难,难得难得。” 公孙净香:“父亲言之有理,儿子记住了。” 公孙明月:“不过,现在不同了,我们万剑堂主盟,自然需要一些像样的人物撑撑场面,否则,让人看了我父子笑话不说,被人暗算了可就得不偿失。” 公孙净香:“儿子明白。不知道南海剑客洪漫天,快剑王蓝其实,短剑神出手司徒空空,扶桑第一剑佐藤一郎,父亲以为如何?” 公孙明月:“过得去。” 公孙净香:“儿子无能,只能招揽到这几位剑客了。” 说罢,拍了拍手,突然人群中就让开了一条路。 赫然走来的,真的就是那公孙净香说到的几人。 但见几人步伐轻盈,姿态潇洒,都是四十几岁的年纪,都是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都是一身蓝色崭新长袍,竟是跟那公孙明月的衣着类似。 那公孙净香虽然衣服是白色,衣服上竟是与他们一样,绣了万剑堂的神剑标记。 在场群豪无不震惊,这几人无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没有见过他们的容貌,也都听过他们的事迹,他们的传说。 没想到这万剑堂少堂主年纪轻轻,竟能网罗如此多高手。 这里人虽然今天均非座上之宾,声名却没有一个在台上之人之下。 只见几人转眼间已经到了高台之上,齐齐对着那公孙明月拱手拜道:“见过堂主。” 又对着公孙净香道:“见过少堂主。” 公孙明月父子只是微微点点头,并无站起来,也没有太多回话。 明心大师早已走了出来,道:“几位大侠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只是,几位何时入了万剑堂门下?” 那为首的洪漫天道:“明心大师客气了。我兄弟几人此次并非观礼而来,而是随少门主而来。”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们早就不是代表自己而来,而是作为万剑堂的随从而来。 台下众人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暗自回想刚才好像并无得罪万剑堂之处,心才慢慢放平缓。 几人回话后,就站在了公孙净香身旁。 这几人站在一起,当真是好看的很: 坐着的公孙明月老态龙钟,皮肤黝黑,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坐无坐像; 身旁站着公孙净香年纪轻轻,白白胖胖,高高壮壮,站无站像,恨不得靠在椅子上; 而那四人则是人到中年,气宇轩昂,衣冠楚楚,笔直而立。 第134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1 公孙明月:“老朽不才,疏懒成性,但这剑客遇害案却不得不查。现在咱们兵分四路,我儿净香随洪漫天、蓝其实、司徒空空、佐藤一郎四位前辈一路,董少帮主与蒙少侠一路,神刀门天义、天一一路,武当莫伤怀兄弟与少林不惊一路。明心大师说得对,江山代有人才出,此次派出的皆是武林小一辈儿中的佼佼者,真正检验你们实力的时候到了。还望大家同心协力,众志成城,共同查出真凶,为武林除害。各位以两月为期,两月之期一到,不管成与不成,我们此处汇合,再做打算。” 公孙明月言罢,公孙净香立即道:“净香领命,定不负所望。” 洪漫天几人听罢,朝着众人拱拱手,道:“既是如此,我等就不在此久留,先行一步了。” 说罢,随着公孙净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公孙明月:“甚好甚好,态度积极。其实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你们这几路可稍事休息,再行出发。” 那台上众掌门虽然觉得这任务分配的随意草率了些,却也说不出个更好的建议,半晌竟是无人言语。 那黎师行心道,这公孙明月倒是落得清闲,事儿都让别人做了,好儿都让他给落了。 若愚道长:“盟主所派这几路人马虽然都是少年英雄,只是,与那凶人相比,还是弱了许多。想那独孤一鹤、夏冰河、刘一手、殷天仇、戴天力并不是等闲之辈,却都惨遭毒手,如果这些小辈儿贸然前往,恐怕凶多吉少啊。” 明心大师:“若愚道长的担心并非无道理,几位少年也都是用剑的高手,恐怕也是那恶人下手的对象。” 公孙明月:“董少帮主意下如何?” 董大力:“我倒觉得这样安排也无不妥。” 明心大师:“只是这些人的安危……” 董大力:“这江湖哪里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既是入了这江湖,就难免有这出生入死的时候,我辈儿这点觉悟总是该有的。更何况,如果我们都不去出头管这闲事,那这事儿不就永无水落石出之日。” 蒙天赐:“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别人怎么做,这件事我本是就要查清楚的。如果能与董兄一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莫伤怀也上前道:“武当弟子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此次定当全力以赴。” 那不惊小师傅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点了点头,也是认了这事。 洛天义道:“神刀门虽然武功不如人,但也并非不敢担当之辈,此事我们自然会全心全意。” 明心大师与那若愚道长对望了一眼,终是没有话说。 公孙明月:“我们都老了,老了就容易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考虑得失。殊不知这恐怕正是我们这帮老家伙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原因。就让这帮年轻人去吧,勇气这回事,有时候可是这全天下最厉害的武器。” 明心大师:“盟主所言犹如醍醐灌顶。我们老了,是时候让这些年轻人独当一面了。” 众人见大事已定,又说了一些场面话,见天色已晚,都散了去。 蒙天赐的内心虽然依然很沉重,但是一想到有这么多人一起分担了他的担子,仿佛全身心轻松了很多,特别是想到能与那董大力一起,顿觉得有了依靠。 那董大力与他素昧平生,却几次三番相助于他,心中感激。 思及此,独自走在这山上的她也不觉得腿脚都轻松了些。 突然听得对面有脚步之声传来,霎时间几十条人影已经从前面冲了出来,人手一柄长剑,直刺蒙天赐要害,剑快手狠,又毒又辣。 可是,他们与此时的蒙天赐比起来已经相差甚远。他根本不在意,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纵身一跃一脚已经把那为首的大汉踢出好远。 其余之人见状,转身想逃,蒙天赐一个翻身就堵住了他们的前面,一脚踢出去那企图逃窜的汉子已经口吐鲜血,直直倒了下去。 剩下的大汉自知逃生无门,只得回身拼命,招招拼命,剑剑狠毒,古人说穷寇莫追,大概就是说人一旦拼起命来,激发出来的潜力也是极可怕的。 蒙天赐此时也已经杀红了眼,好像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能把这些人杀死,那么死的人就是他了。 他早已不是那个见到人死,见到流血就手软脚软的少年。 只是,这个变化是好是坏,可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现在就像一个杀人的机器,见到人靠近就凭着本能砍过去,踢过去,刺过去,当只最剩下最后一个汉子时,蒙天赐大喝道:“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只要你说出来,我便饶了你。否则……” 他也不说完,只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些人。 那汉子竟然不受半点威胁,仰天长啸道:“你很想知道吗?可惜,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 话没说完,他的脸色已经铁青,转眼间又变成了黑色,倒地不起。 蒙天赐慌忙弯腰探他的鼻息,竟然已经气绝身亡,脸上的肉逐渐凹陷了下去,眼珠子凸显了出来,说不出的恐怖。 他竟是嘴里早就含了毒药,这毒药竟是与那银燕子类似。这些大汉必然是受了那害死独孤一鹤的人指使。 蒙天赐想再去瞧瞧其他的人,摸遍了每一个人的鼻息,竟是再无一个活口。 生死相搏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蒙天赐并不觉得自己的下手重有什么不对。 他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十几个人,良久,突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毕竟不是那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突然,一个声音咯咯笑道:“一下杀了这么多人,心里不好受吧?” 蒙天赐一扭头,见树林中走出两个黑衣蒙面的男子,一个高高瘦瘦,肩窄腰窄,细细长长,整个人就像是一根苗条。一个矮矮胖胖,四四方方的,走起路来竟像一个冬瓜。 蒙天赐的手不禁握起了腰间的剑。 那瘦子又咯咯笑道:“我要是你啊,就先关心下自己。” 蒙天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瘦子道:“你这个人啊,你怎么又关心起我们来了?你怎么从来不先关心关心你自己。” 蒙天赐望了望自己,又紧了紧手里的剑。 第135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2 可是,他的手却突然觉得奇痒无比,心中大惊,自知情况不妙。 瘦子大笑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手有点痒痒,是不是很想挠挠?” 正如这瘦子所说,蒙天赐只觉得自己一双手似乎有一百羽毛在挠一般,奇痒无比。 那胖子跟着哈哈笑道:“痒不痒,痒了就用手抓抓,左手抓右手,右手抓左手,抓了也就舒服了。” 蒙天赐已经无法忍受,他的手已经无法卧剑。 现在,他真恨不得有一把剑,能一剑砍下他的一双手。 蒙天赐:“我竟是还是着了你们的道了。” 瘦子道:“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如此不聪明之人,想不到竟是如此好骗。你刚刚打死那十几人倒是威风的很,可惜啊可惜,你错不该去探他们鼻息,你不知道,他们的脸上早就摸了毒药粉。” 蒙天赐:“你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十几条人命。” 瘦子道:“十几条人命算什么,一帮无用的东西,能死的有点价值,也算死得其所,死而无憾了。” 蒙天赐:“你们现在如此说,又岂知他们的命运不是你们的命运呢?” 胖子:“是又如何?能为主子而死我们死而无憾。更何况,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还活得很好。而你,你现在就要随着你那徒有虚名的师父而去了。” 蒙天赐:“我与师父都中了你们那毒计,师父已死,你们要杀便杀。” 胖子:“我们也没有想到,你们师徒二人竟都是如此好哄骗之人。你只能求下辈子脑子机灵点儿。” 蒙天赐:“如今我已是将死之人,你们难道还不能告诉我,那幕后操纵之人到底是谁?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胖子道:“怎么办?他想死的明白。” 瘦子:“人之将死,这个愿望我们本该帮他实现的,否则他死不瞑目,将来鬼魂可是要来找我们的。” 胖子:“可惜啊可惜。” 蒙天赐:“可惜什么?” 胖子:“可惜我们也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 他的谁字尚未出口,只见一个孩童如鬼魅般出现,上下左右绕着这瘦子一圈,又上下左右出拳揍上这瘦子的脸,眼见着伸手就要揭下这瘦子的蒙面。 可这瘦子也不是个无能之辈,竟似那泥鳅一般往下滑去。同时,竟以刀划向了自己的脸,一时间,他满脸鲜血,竟是吓人的很。 那孩童想阻止也是来不及,一气之下,伸手一撒,一把暗器已经出手。 那瘦子被扎的全身流血,面目全非。 那胖子见来者诡异,一窜窜出十几丈远,几个闪身,竟是不见了踪影。 蒙天赐只觉得浑身无力,两眼发黑,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暮色苍茫,满地尸骨,虽然已临近夏日,天地间也充满了肃杀之气。 蒙天赐醒来时,只觉得自己一双手又疼又肿,却是不是很痒了。 他挣扎着坐起来,就见一条小小滴身影站在他的面前,破破烂烂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头发,不可一世的神情。 蒙天赐见着熟人,又惊又喜,道:“丐帮小神猴……” 小乞丐:“你可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你要是死了,我家少帮主可要扒了我的皮了。” 蒙天赐:“多谢小神猴救命之恩。” 小乞丐:“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帮你拔毒,刚刚不过是给你手上扎针放了血,又喂你吃了一瓶少帮主给我打清毒的丹药。” 蒙天赐:“一瓶?” 小乞丐:“谁让你一直不醒,我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你以为我舍得那些丹药啊,你不知道那些丹药有多珍贵,我平时自己都舍不得用,今天全给你了。” 蒙天赐见他小气吧啦的样子,终于感觉他是个孩子了,目中不觉有了笑意。 小乞丐见他笑了,道:“你现在总该知道,我小神猴,神通似猴,不是开玩笑的吧。” 蒙天赐:“想不到你一个小娃娃,武功可真是不弱。” 小乞丐:“只是不弱?” 蒙天赐:“是厉害,厉害的很。” 小乞丐:“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的人。” 蒙天赐:“只是你的武功未免……” 小乞丐:“未免什么?” 蒙天赐:“稍微鬼魅了点。” 小乞丐:“你是怪我下手太毒辣。” 蒙天赐:“你毕竟还是个孩子。” 小乞丐:“孩子又如何?如果今天我不出手,他们会因为我是个孩子而饶过我?如果我今天不出手,你就会得救?” 蒙天赐一时竟也无话可说。 他还能说什么呢? 小乞丐:“无话可说了?” 蒙天赐:“无话可说。” 小乞丐:“你以后可不能再小看小孩子,须知江湖行走,有几类人最是难对付。” 蒙天赐:“哪几类人?” 小乞丐:“小孩儿、美人、和尚道士。” 蒙天赐:“你说起话来,让我想起我那老父亲。” 小乞丐:“看来你父亲竟是个明白人。” 蒙天赐:“刚刚那人为何划烂自己的脸?” 小乞丐:“两人蒙面而来,就是怕你认出他。他现在划烂自己的脸,料想这人莫不是大家所认识之人。” 蒙天赐:“这些人的幕后操作者到底是谁?我实在想不通,这人手段当真毒辣至极,竟然可以做到让下属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为他卖命,衷心至此。” 小乞丐:“你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听刚刚那人的话没?” 蒙天赐:“什么话?” 小乞丐:“一看你就是不聪明的样子。” 蒙天赐听罢,竟是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竟是这几日他真心的一笑。 可是,他越笑越觉得伤感,越笑越觉得难过,越笑越觉得委屈,竟似要流下泪来。 小乞丐:“你么这些大人啊,明明在笑却像似在哭,明明在哭,却像似在笑,这竟是为了什么?” 蒙天赐:“那可能是因为人长大了,就要面对太多的阴谋诡计、逼不得已、无可奈何,无能无力……” 小乞丐:“大人啊,就是太笨太蠢,又太自以为是,受点小挫折又自怨自艾。哎,难道小孩子没有烦恼吗?难道老人没有烦恼吗?就你们有烦恼?” 蒙天赐听这小乞丐的话,竟是不知如何应答。 第136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3 蒙天赐只觉得眼睛越来越重,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不觉又是晕了过去。 那小乞丐一时也慌了神,连拖带拽,小小身板竟是把那蒙天赐拖了回去。 蒙天赐再次醒来时,已经睡在了那董大力房内的床上。 他睁开眼睛时,就见董大力与那小乞丐俱站在他床边。 蒙天赐:“我这身体竟是越来越娇贵了,居然又睡着了。” 董大力:“你哪里时睡着了,你是中毒了。” 蒙天赐:“小神猴不是已经帮我解毒了吗?” 董大力:“他还能解毒?你要是指望他给你解毒,你的这两只手连带胳膊恐怕早就无用了。” 蒙天赐:“小神猴有救我之恩,就算是我这两只手废了,那也是我命该如此。” 董大力:“你倒是个任命的主。可惜,你遇到了我,这手啊你就放心吧。” 蒙天赐:“你又救了我一次。只是,想不到丐帮还有解毒的本事。” 董大力:“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丐帮可没有什么解毒的本事,但是呢,我倒是有不少懂解毒的朋友。” 说罢,朝旁边一白髯月白袍子的老人看了一眼。 蒙天赐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 只见这人头发、眉毛、胡子全白,双眉斜飞入鬓,眉毛连着头发,头发连着胡子,一双眼睛却大如牛眼,虽有神却没有一点凶意,慈眉善目却不减威仪。 董大力:“你可认得这位前辈?” 蒙天赐:“前辈可是那一剑独尊封青鸾,封老前辈?” 董大力:“想不到你还是个有眼力的,封前辈一语未发,你居然能认出他来。” 蒙天赐:“在下虽然跟家师时间不久,却常听师父提起封前辈,言语中充满钦佩之意,是以在下虽然没有见过前辈,也如同见过一般。” 董大力:“如若不是与令师颇有些渊源,封前辈此次又怎会下前来?” 蒙天赐:“封前辈也是为了家师遇害而来?” 那封青鸾这才缓缓道:“一鹤一生痴迷剑术,与我虽然年纪相差甚远,却惺惺相惜,不想,我这小老弟居然先我而去,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他声音沉稳有力,耳朵不聋不背,谁能想他竟是这耄耋之年的老者。 董大力:“封前辈可知道我这贤弟所中何毒?” 封青鸾:“无名之毒,其毒狠辣。” 蒙天赐:“无名之人,其人才是真的狠辣。” 董大力:“那岂不是这条线索也断了了。” 蒙天赐:“此人狡猾至极,手段毒辣,这许久我们也不曾了解他真正的目的。” 封青鸾:“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是恶人总有露出马脚,两位也不必太过挂怀。” 董大力:“封前辈所言甚是,乌云再浓,也是有散去的一天。” 忽然听得外面有人报道:“一剑独尊封青鸾封前辈可在这里?盟主大人有请。” 董大力道:“这新盟主倒是消息灵通,不如我陪着前辈前去看看。” 又听外面道:“盟主找封前辈有急事,董少帮主一起前往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董大力:“盟主所在何处?” 那带话人道:“盟主现在正在明心大师处。” 董大力、封青鸾随着那人来到少林房内,公孙明月、明心大师、若愚道长均已经俱在房内。 寒暄、见礼、看茶、落座。董大力瞧这几人面色焦虑, 公孙明月:“两位,这么急找两位来,是有一件紧急的事要与两位相商。” 董大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公孙明月:“我也不绕弯了,今日大会之上,随着我儿前来的南海剑客洪漫天、快剑王蓝其实、短剑神出手司徒空空、扶桑第一剑佐藤一郎,董少帮主想必几位还记得。” 董大力:“那是自然,几位前辈莫非是?” 公孙明月:“四位本是一等一的剑客,他们跟着我儿我本是放心。可是?” 董大力:“可是什么?” 公孙明月:“可是,现在,这四人只剩下三人……” 董大力:“只剩下三人?” 公孙明月:“是,而且,殁了的是四人中武功最高,最有威望的洪漫天。” 董大力:“洪漫天称霸南海数十年,南海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对其心服口服,并不是泛泛之辈,想不到竟然竟然也……” 公孙明月:“我原本也是觉得以这几人的实力,定然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 董大力只见这公孙明月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洒脱,眉眼间早已是焦虑之色。 明心大师:“盟主也别太着急,如今这几人都暂时安排在少林住处,大家互相照应着,料想那歹人不敢再出手。” 董大力:“不知这南海剑客洪漫天今日离开光明顶后,都去过哪些地方?” 公孙明月:“几人皆是随着小儿净香回到了住所,本打算今日大会结束,收拾停当,明日就准备启程去那几位遇害剑客之处,查听他们死因。” 董大力:“这么说来,这歹人竟然也在这里。” 明心大师:“是啊,没想到这恶人竟然如此胆大,竟敢在天下英雄眼皮子底下害人。” 若愚道长:“下山的各条路已经派了各门派弟子把守,定不能让那恶人逃下山去。” 公孙明月:“我只怕这恶人胆大包天,并不是要逃下山去,而是……” 董大力:“你是怕他继续作恶?” 公孙明月:“正是。这恶人出手出人意表,对我们的行踪也了如指掌,我真怕……” 封青鸾:“那洪漫天是怎么死的?尸体在何处?” 公孙明月:“明显的一处伤在胸口,很重的一拳,一击致命。” 封青鸾:“拳?” 公孙明月:“正是。” 封青鸾:“没有其他伤处吗?” 公孙明月:“没有。只是,我观那尸体似有中毒迹象。” 封青鸾:“所中何毒?” 公孙明月:“我对毒药一路不甚了了解,看着像似中了软骨散一类的药。” 封青鸾:“莫非那歹人竟是洪漫天熟识之人?” 公孙明月:“有道理有道理,我见那洪漫天双目圆睁,脸上充满了震惊之色,想必那下手之人定是他的熟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给他下了毒,并且一招毙命。” 封青鸾:“正是,否则以那洪漫天的武功,就算遇到再强的敌手,也是要拼上以拼的,定不会被一招毙命。” 第137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4 几人正在屋里商量,就听外面有人大叫道:“盟主,不好了,不好了,快剑王蓝其实也遇害了。” 屋内众人皆是大惊,几人着急忙慌奔向那蓝其实的住宿。 半道儿,那公孙明月突然道:“糟了,先去那司徒空空、佐藤一郎一处。” 这几人都是聪明人,听他如是说,也都马上明白过来,均是折回朝着那司徒空空、佐藤一郎住所奔去。 那董大力最快,一脚踹开了司徒空空的房门。只见那司徒空空已经倒在了房间中间。 董大力又一脚踹开那佐藤一郎的门,那佐藤一郎也已然倒在了房子正中间。 同来之人虽然都是各派掌门,见此惨状,也都心下大吓。 又见这歹人居然顷刻之间,在天下英豪的眼皮子底下,将四名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剑客杀害,顿觉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公孙明月惊慌失措,大喊道:“净香,净香在哪?净香……” 马上有下人过来道:“堂主,少堂主没事,先前夫人叫他过去用膳,尚未归来。” 那公孙明月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逐个检查了这四人的尸体,发现这四人俱是因胸口中了一拳而死,并无其他伤处,死前无挣扎打斗痕迹。 那公孙明月终是担心自己的儿子,查看完毕不做耽搁,立即回去了。 就剩下那明心大师、若愚道长、封青鸾、董大力四人。 董大力:“这事出的蹊跷。” 明心大师:“这次我们的帖子发的尤其谨慎,入内更是严格筛查,此人莫非?” 若愚道长:“大师的意思是,这恶人可能在今日参会的人之中。” 封青鸾:“刚才我们几人聚在一起,那出手之人定然不在我们之中。可是,如那之人不在我们之中,又有谁有这么高的武功,能一拳了了那四人?” 若愚道长:“就算是我们几个,又有谁能做到一拳致他们于死地?” 明心大师:“几位也不要不好意思说,这四人皆是中了我少林拳。只是……” 董大力:“只是,少林弟子中恐怕还没有有如此能耐的人。” 明心大师:“说来惭愧,如今,这少林之中,除了我与明白师弟,小一辈儿中就只有不惊有这样能耐。” 董大力:“明白大师此次留守少林,离这里十万八千里,那不惊小师父此次虽然来了,却是一直与那武当众弟子一处。何况,不惊小师父恐怕没有……” 明心大师:“不惊恐怕还没有这个实力。” 封青鸾:“可是,你们不要忘了,这几位死前都中了软骨散。如果不中毒,自然是非随便的人能够近他们身,能够一拳要了他们命。” 董大力:“有道理,这出拳之人虽然武功高,可那下毒之人才是真正歹毒。” 封青鸾:“我只是有一件事甚是奇怪。” 董大力:“你是奇怪谁有这种本事能令这几位前辈中毒吧?几位前辈也是老江湖了,这种常见毒药他们怎会不知,怎能不查,怎会上当?” 封青鸾:“正是。” 董大力:“莫非?” 封青鸾点了点头,道:“正是。” 董大力:“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给他们毒药之人本就是他们认识,几人不做防备,不疑有他;要么就是这几人本就是自己心甘情愿喝下这毒药的。” 封青鸾:“只是,我不懂,这是为了什么?” 董大力:“这正是我想不通之处。” 若愚道长:“这公孙盟主避世多年,此次出山已是蹊跷,这四人的声望也不在公孙盟主之下,居然肯屈居人下,岂不是更蹊跷。” 董大力:“只是不知道这四人之死与那之前那些?” 明心大师:“从死状来看,这四个人之死定是一人所为。而那之前被害之人,据我所知,与此相差甚远。” 董大力:“死因虽是不同,其中的关联恐怕……” 明心大师:“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可如何是好?” 若愚道长:“难道说,他们这样做,是为了……” 董大力:“杀鸡儆猴,这恐怕是为了恐吓我们。今日才分了四路查剑客案,晚上就有一路折损,其他三路如果得到此消息,恐怕……” 若愚道长:“恐怕会人心惶惶,信心受损,人还未出,志已消磨啊。” 若愚道长:“这次公孙盟主派的几路人本就是看中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信心这些事情,听起来好像是虚无缥缈,却不知,这些事情却是最为重要。” 封青鸾:“事情已出,如果这些小辈儿因为这件事儿就失了志气,我看啊,也难成大器。” 明心大师:“怕只怕……” 董大力:“你是怕他们再下手?” 明心大师:“这些人出手毫无章法,这事儿说不准啊,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董大力:“来人来人,今天盟主分配的四路人马尚在何处?” 马上有人道:“那武当弟子与不惊小师父自然是在武当住所,至于神刀门两位公子,去了那洛阳金家的住所。至于那蒙公司,正在咱们丐帮居所。” 董大力:“走,我们先回去。” 说罢,丐帮连同封青鸾一众人俱是快速离去。 那明心大师、若愚道长听罢,也担心着急,不敢多留片刻,便也回去了。 董大力赶回来时,蒙天赐还安安静静的睡在那里。 那小乞丐也还在他的床前。 董大力似松了一口气:“你啊,你啊,我为了你急得连滚带爬的跑回来,你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倒是睡得香。” 蒙天赐已经好了些,坐起来道:“是又出了什么事儿吗?” 董大力:“那公孙净香找来的四位前辈也遇害了。” 蒙天赐:“他们也是,也是中毒被害的吗?” 董大力:“他们中了些软骨散,不过,致命伤却是胸口一拳。” 蒙天赐:“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董大力:“这世界上的事,都逃不过权、钱、名、情四样。” 蒙天赐:“虽说如此,只是,这几样我实在想不到与被杀几人有何关联。别人我不清楚,我师父跟这几样是在不沾边啊。” 第138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5 董大力:“现在这事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如同迷雾一般,让人看不清楚。” 蒙天赐:“可惜,我们连这歹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老是少竟是不知。” 董大力:“如今,这黄山之上也是危机四伏,蒙贤弟不如先行离开。” 蒙天赐:“你不随我一起吗?” 董大力:“我倒是想随你一起,只是,帮中还有一些紧急的事情,我还得留下来两日。” 蒙天赐:“也是。你贵为帮主,自然不能说走就走。那我先下山打听消息。” 董大力:“你可得小心点,我看着那些人对你也是虎视眈眈。” 封青鸾:“你就别为他操心了,我这次本也为此事而来,就让他先跟着我吧。” 董大力听罢,抱拳道:“那就代我这蒙贤弟先谢过封老前辈了。” 蒙天赐知道董大力是担心他的安危,心中感激。 封青鸾:“那明日清晨,你便随我下山吧。” 蒙天赐虽第一天见着封青鸾,却无来由对着老人印象极好,觉得他就如同自己的师父一般。能够与他同行,蒙天赐当下心安,终是睡了个安稳觉。 清晨,天还没有大亮,那封青鸾就叫醒了蒙天赐。 没想到,那董大力倒是也起了。 董大力:“一路顺风,这些盘缠、水、吃食跟换洗衣服你拿着,路上照顾好封老前辈。” 又转身对那封青鸾道:“封老前辈辛苦了。” 蒙天赐:“董兄也多多保重,注意安全啊。不急着那一时半会儿,事情办完了再来与我们汇合。” 封青鸾:“好了好了,依依不舍,搞的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不就三两天的工夫就见着了嘛,走。” 说罢,拉着那蒙天赐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下山。 蒙天赐走在那封青鸾身后,只见他白须飞舞,步履矫健,脸不红气不喘,竟是比那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走得更稳、更快、更急。 封青鸾:“你没吃早饭啊,走快点,下山的路还长了。” 蒙天赐:“是。” 封青鸾:“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真的是一点苦也不能吃了。” 蒙天赐哭笑不得,却也不争辩。 蒙天赐在独孤一鹤处,也时时爬山,可是连日的打斗流离已让他精疲力尽,这黄山险陡,下山的路走了一个多时辰,他只觉得两腿有些发软。 再看那封老前辈,竟是毫无感觉一般,还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 好容易走到一处休息所,蒙天赐见封老前辈无休息的意思,也不敢斜视,不好意思开口,只跟着继续走。 封青鸾:“休息一会吧。” 蒙天赐心知,这是封青鸾迁就他,心下感动。 蒙天赐先拿了水递给封青鸾,又拿了干粮,让那封青鸾先吃。 待那封青鸾吃喝完毕,他自己才大口喝了好几口水,吃了好些干粮。 刚咽下最后一口干粮,就见一俏丽粉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不是那金灵儿又是谁。 那金灵儿本是走得又快又急,到了跟前,却又慢慢悠悠含羞带怯,不好意思上前。 封青鸾:“姑娘是来找他的?” 那金灵儿见有人问,倒是不在羞怯,道:“正是。” 听那金灵儿如是说,蒙天赐不由得脸红耳赤。 那金灵儿见他如此,倒也不再不好意思,几步到了跟前。 见他满头大汗,拿了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朗声道:“流这么多汗,赶紧擦擦。” 蒙天赐看了看那封青鸾,也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封青鸾:“你说你个大男人,扭扭咧咧的是做什么?要接就接,不接就不接,现在这是个什么意思?” 蒙天赐往后退了一步,道:“不必了,我不热,不热。” 金灵儿:“你满脸的汗还说不热,是你感觉出了问题,还是我眼睛出了问题?” 蒙天赐抬头看了那金灵儿一眼,只见这乐观爽朗的女孩子正满眼带笑,情意绵绵的看着他。 封青鸾:“你就接了吧,一个帕子而已,磨磨蹭蹭,不像样子。” 蒙天赐这才接了帕子,擦了汗。 封青鸾:“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们可还要赶路的。” 说罢,竟是走到一边去了。 金灵儿笑道:“想不到这老前辈说话硬邦邦的,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蒙天赐见那封青鸾离开,更觉得不好意思。 金灵儿:“是我来找你的,我都没有不好意思,你倒不好意思了?” 蒙天赐:“不知金姑娘有何指教?” 金灵儿:“从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心里欢喜。我听说你要走了,心里想着,不管怎样,总是要跟你再见上最后一面的。可惜,你我还未深识,如今却要立即分别。” 蒙天赐:“金姑娘,这这……” 金灵儿:“怎么啦,你有喜欢的人啦?” 蒙天赐:“我心中确实有一位心仪之人。” 金灵儿:“那她也喜欢你吗?” 蒙天赐吭哧了半天,也没有答出来。 那金灵儿见状道:“看起来,我还有机会。” 蒙天赐也没有见过这么直接的女孩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蒙天赐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蒙天赐找到了退路,马上道:“有人来找你了,你快去吧。” 金灵儿:“你不要管他,他是他,你是你,他做什么跟你没有关系,你做什么也要跟他没有关系。” 蒙天赐:“你要珍惜时时来找你,时时等你的人。” 金灵儿:“他找让他找,他等让他等,难道我们自己没有选择,自己没有决定吗?” 蒙天赐:“这……” 金灵儿:“你只且说,如果我一定要找你,要等你,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蒙天赐:“我……” 金灵儿:“你有什么不敢说,还真是如那老前辈所说一般,婆婆妈妈。” 蒙天赐:“在下当前有要事,正是凶险万分,姑娘切不可来找我。” 金灵儿:“如果我说,我不怕了。” 蒙天赐:“我怕。” 金灵儿:“你怕什么?” 蒙天赐:“我怕你来了,我喜欢的人气跑了。” 金灵儿听罢,一张脸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道:“好好,好得很。”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突然,一把刀直直劈了过来。 这一刀又快,又猛,蒙天赐赶紧向一旁闪去。 刀光闪动,几缕青丝落地。 来者正是那神刀小黑龙洛天一。 洛天一:“你可记住今天的话,他日,如果让我发现你再纠缠灵儿,我这一刀可就不是要你几根头发那么简单。” 说罢,追着那金灵儿飞奔而去。 蒙天赐心有余悸,哭笑不得。 第139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6 封青鸾:“你喜欢我,我喜欢她,她又喜欢他……还是年轻人好啊,爱恨情仇,恩怨纠葛,让人羡慕。” 蒙天赐:“又不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有什么好羡慕?” 封青鸾:“你懂什么?爱情的美妙之处就在于不确定性,想爱时争取,相爱时珍惜,不爱时放手。” 蒙天赐:“弟子愚钝了,前辈所言甚是。” 封前辈:“孺子可教。走吧。” 蒙天赐又毕恭毕敬的跟着他。 初夏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蒙天赐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蒙天赐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要耗尽了,他从来也不知道,初夏的太阳可以这么烈,下山的路可以如此的累。 他现在简直已经要晕倒下去。 封青鸾:“再停下来歇会儿吧。” 蒙天赐如获大赦,忍不住瘫倒在路边。 此时,他的一张脸已经惨白,大口喘着气,整个人如要虚脱一般,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封青鸾摇了摇头,走到他旁边,在他身边坐下。 蒙天赐拿出水刚想递给他,却见他摇摇手,道:“我不渴,你自己喝。” 蒙天赐大口的喝了水,喘息才平了些。 封青鸾见状,手伸进袖子,拿出一个小盒子,这小盒子很精致,打开后,里面躺着三颗小小点药丸。 封青鸾从里面拿出一粒绿色的药丸,递给蒙天赐。 蒙天赐不解,道:“这是?” 封青鸾:“清热解毒,恢复体力的丹药。” 蒙天赐只觉得这丹药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忙道:“我年纪尚轻,休息一会儿就恢复了。这丹药想来珍贵的很,前辈还是留到更需要的时候吧。” 封青鸾:“现在不就是最需要的时候吗?你现在走也走不动,耽误我多少事儿。” 蒙天赐知道,这封青鸾与师父独孤一鹤一样,都是面冷心热的,心里觉得温暖。 蒙天赐:“那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伸出手,去接了那药丸,正要往嘴里送去。 突然,一个声音道:“既是如此珍贵又有用的药丸,我也想要一颗。” 蒙天赐听出是董大力的声音,心中欢喜,站起来道:“董兄怎么这么快就赶来啦。” 只见那董大力从后面飞奔而来,满脸通红,大汗淋漓,胸口起伏,似乎是追了一路未曾歇息。 蒙天赐心中顿觉惭愧,果然是拖了后腿,这么快就让人追上了。 封青鸾用手顺了顺白色的胡子,笑道:“董少帮主如此急匆匆飞奔而来,莫不是怕我这老头子照顾不了你这小弟?” 董大力已经到了跟前,对着那封青鸾道:“封前辈说笑了,以您的武功照顾他自然绰绰有余。在下追来,是有一件要事要与前辈相商。” 封青鸾听罢,正色道:“能让董少帮主如此着急的,定是一件要事,快快说来。” 董大力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左右望了望,似乎怕周边有人一般。 封青鸾见状,也起身,走近他跟前。 董大力也凑近,似乎要凑近他耳朵边说话。 突然,董大力忽然出手,一拳打在封青鸾的脸上。 同时,几道寒光自他身后而来,暗器准确的插入了他的脊背。 封青鸾毫无防备,被这一拳打的满脸是血,又被暗器所伤,只觉得气血上涌,大吼一声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随后,一剑挥出,剑气所到之处,树折叶落,飞沙走石。 董大力连连后退,几个翻身,飞出好远。 封青鸾这一剑挥出,便再也没有更多力气,口吐鲜血,单膝跪地。 突然一柄长剑飞来,直直插入了倒下的封青鸾身上,封青鸾彻底倒下了,扑地不起。 蒙天赐已经吓呆了,他实在不知道董大力为什么突然出手。 见到那封青鸾就这样倒下,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心中的悲痛更甚。 董大力见封青鸾倒下,才慢慢靠近,他仍然喘着气,惊魂未定的样子。 只见洛天义也飘然而至,对着蒙天赐缓缓道:“我们总算没有迟到,你总算还活着。” 蒙天赐对着两人大吼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封老前辈?难道你们?” 洛天义:“我们不杀他,恐怕现在死的人就是你了。” 蒙天赐:“不可能,封前辈不是这样的人,你们才是趁人不备,小人作为……” 董大力:“我们也是情非得已,若非用些手段,我们三个加起来,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蒙天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大力对着洛天义道:“你怎么不留个活口,问清楚才好。现在,线索又断了。这可如何是好?” 洛天义:“你也说了,我们三个恐怕都不是他对手,如果我不痛下心,一招得手,恐怕现在就我们小命就没有了。” 蒙天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董大力:“现在没有时间跟你仔细解释了,你先跟着洛门主走,我断后,看是不是还有同党。” 蒙天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哪里有什么同党?封前辈也绝不是坏人。” 洛天义:“坏人脸上又没有写坏人二字。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就跟你师父一样,吃了他的丹药,中了他的毒了。” 蒙天赐失声道:“那药丸真的是毒药?” 洛天义:“正是无解的毒药。” 蒙天赐:“可是我闻那气味,并不是……” 洛天义:“你江湖阅历太少了,那封青鸾精通医术,擅长制各种解药灵丹。你岂不知,解毒的高手都是制毒的高手。” 蒙天赐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如同他师父一样的老人,竟是要害他? 可是,那天生的威仪,那宽容的气度,那发自内心的温暖,又如何作假? 洛天义:“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话,你总该相信董少帮主的话吧?他何时骗过你?如果不是为了来救你,我们怎会这么急忙的赶来?” 远远地,似乎有人来。 董大力:“别说了,你们先走,安全要紧。” 说罢,推了蒙天赐一把。 蒙天赐心中乱作一团,竟是被推出了好远。 那洛天义见状,拉起蒙天赐的手,就往前狂奔。 蒙天赐就这样被他拉着,浑浑噩噩的往前跑去。 那个绿色的药丸被他攥的紧紧的,在另外一只手里。 渐渐恢复意识后,他偷偷把药丸放进了自己的身上。 第140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7 洛天义拉着蒙天赐越跑越快,蒙天赐渐渐要跟不上他的脚步。 蒙天赐:“你跑得太快了,我们这样跑,是要跑到哪里去?” 洛天义猛然回头,蒙天赐对上他的眼睛,心中一惊,他又想起来那害死独孤一鹤的白衣男子,就是这样大的眼睛。 这双眼睛平常看着大而无神,聚精会神时,却发出奇异的光。 洛天义:“跑得快不好吗?这样跑才能躲得过那歹人的追杀。” 蒙天赐盯着他的脸,道:“你,你是那……” 洛天义停下来,道:“我是洛天义。” 蒙天赐:“你也是害死我师父……” 还不等他话说完,洛天义已经在他身上几处轻点,他已不能动弹。 洛天义狂笑道:“想不到你眼睛倒是好,竟是个聪明的。可是,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吗?聪明的人都死得快。” 蒙天赐:“想不到你竟真是毒害我师父之人,我真的没有认错你。” 洛天义:“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蒙天赐:“你那日虽然易容了,可是你总该知道,不管易容技术如何高超,却无法改变人的眼神。我记得你的眼神,也记得你的背影。” 洛天义:“没想到你竟是个观察入微的人,那我更留不的你。” 说罢,一脚将蒙天赐踢到在地,脚踩在蒙天赐的胸口,狰狞大笑道:“现在仇人就在你面前,感觉怎么样?有本事站起来报仇啊。别那样看着我,没有用的。” 蒙天赐拼命的挣扎,却是毫无用处。 那洛天义踩在他胸口的脚越来越用力,他已经是板上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洛天义一只脚仍然踩在他身上,俯下身,用手拍拍蒙天赐的脸,道:“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 蒙天赐:“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洛天义:“也不为什么?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这江湖本就是如此,有些人就是会无缘无故的害你。如果一定要问原因,那可能就是如果你死了,有人会获得一些东西,仅此而已。” 蒙天赐:“我死了,他能获得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洛天义:“你确实什么都没有。” 蒙天赐:“那……” 洛天义:“可是,你的骨头却硬得很,总喜欢打抱不平,盘根问底,总想查明真相。这样的人,虽然蠢了些,留着也是祸害。” 蒙天赐:“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洛天义:“想知道啊?” 蒙天赐:“我都要死了,你却不敢告诉我,你又是怕什么?” 洛天义:“我什么也不怕,我就是不告诉你,让你死不瞑目。” 蒙天赐:“你,你……” 洛天义抬起脚,想要踩在蒙天赐的脸上,这时,蒙天赐两手抱住了他的脚脖子。 他的身体虽然被点了穴,手却还能动。 洛天义:“好,好的很,使劲,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手劲大,还是我的腿劲大。” 说罢,重重的的踩了下去,蒙天赐用尽所有力气,却还是见那脚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的脸。 他的两条胳膊无论怎么使劲,都不能把那脚往后推哪怕一点点。 如果不是不甘心,如果不是愤恨,如果不是还有朋友,还有父母,如果不是他本就是个外和内刚不放弃的性子,恐怕他早已松了手。 洛天义:“别松手,使劲,我最喜欢看人垂死挣扎的样子,你可千万别放弃。” 说罢,脚下更是用力,重重的的踩了下来。 就在蒙天赐实在坚持不下去时,忽然听得一声大喝道:“你到底是谁?” 随着而来的是一柄短剑,直飞而来刺向洛天义的身后。 洛天义分神回头,蒙天赐手上用力,终是将他的脚推了出去。他借着蒙天赐的推力,往旁边一跃,竟是跳出了好几丈远。 那短剑已经插入了前面的大树内。 只见一个黑影紧跟着直直朝着这边而来,拳风阵阵,带着无尽的愤怒。 洛天义看清来人,脸色大变,道:“董少帮主什么时候追上来的?那封青鸾的同党想必已经被你抓住了?” 董大力脸上的愤怒之意更甚,盯着洛天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洛天义大笑道:“我是谁你竟不认识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脸上虽然在笑,却比哭更难看一万倍。 董大力盯着他,一步一步向前紧逼,道:“神刀门洛门主?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他?又是为什么杀了他师父?” 洛天义:“想不到董少帮主竟然也是个偷听别人说话的小人。” 董大力:“如果不是我担心他的安危拼命追过来,恐怕竟是不知道洛门主就是那杀人凶手。” 洛天义:“没想到,你竟然对一个不知名的小子如此上心,莫不是你?” 董大力:“我与他一见如故,这种感情你这种人恐怕是一辈子也无法理解的。” 洛天义:“董少帮主这么年轻就坐上了这帮主之位,还不是踩着累累白骨上位,在这里装什么高洁?你帮他又是为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董大力:“你以为这样说就能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简直是痴心妄想。” 洛天义:“我师父经常跟我说,董大力虽然年纪轻,却最是心思细腻,头脑聪明,我竟是疏忽了。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董大力:“神刀门门主学得是剑,就算出手,也应该用剑,却为何先用暗器?那封青鸾明明已经没有还击之力,你却为什么还要杀他灭口?” 洛天义:“就因为这,你就怀疑我?” 董大力:“我虽觉诧异却并未怀疑,情急之下非常手段我当然能理解。只是,你们走后,我看那封青鸾怒目圆睁,想帮他闭上眼睛,却怎么也闭不上。我思及他死的反应,料想,他应当是被冤枉了,死不瞑目。” 洛天义:“现在才想到他死不瞑目,是不是晚了些?你可别忘了,没有你,我可是一根汗毛也伤不了他。” 董大力的眼中的愤怒更甚,不只是愤怒,更有无限的悔恨。 董大力:“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谁指使你来的?你最好说清楚,否则,我保证,让你死的比封老前辈惨一万倍。” 董大力的话声音不大,冷冷静静,一字一句,却比那狂吼更让人不寒而栗。 那洛天义不禁也露出恐惧之色。 洛天义:“我确实是洛天义,我学得也确实是剑,可惜我的师父却不止一个。” 董大力:“教你这狠毒暗器的莫非就是那幕后主使?他到底是谁?” 洛天义:“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据我所知,这世界上知道他是的谁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以为你有多厉害?独孤一鹤比起你来如何?夏冰河、殷天仇、戴天力、丰子琛、刘一手哪个比你弱?结果又怎样?” 董大力:“你你你这歹毒的小人……” 第141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8 洛天义:“董少帮主,你是个聪明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你总是该懂得。少林武当日薄西山,剩下几派更是难当大任。今日,你也见了,竟是让那不入流的万剑堂拔了头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董大力:“你不是也输了?还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 洛天义:“你以为我真的会输?不过是时机不到罢了。等时机成熟,还有那万剑堂什么事儿?来日江湖,必是我师父的天下。你最好想清楚,要怎么办?要跟着谁?” 见那董大力没有说话,洛天义继续笑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可不是容易得来的,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可就是墙倒众人推啊。” 董大力愤然道:“笑话,你把我丐帮当什么了?又把我当什么了?我一生行得正坐得端,你这小人,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以绝后患。” 说罢,一步一步朝着那洛天义紧逼而去。 洛天义大笑道:“你为什么现在一定要杀我?难道你是要杀人灭口?你是怕别人知道,是你害死了那封青鸾吧?” 董大力:“你……,不错,封前辈确实因为而死,这是我犯下的大错。怪我一时不察,竟然中了你的计。” 洛天义:“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了那封青鸾是因你而死,那你为什么先杀我?你应该先自杀赎罪啊。你该不会说,杀了我,你日后在赎罪吧?哼,到时候又会跟世人说,杀我就是替自己赎罪了。” 董大力:“你……你……” 洛天义:“想不到董少帮主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董大力:“伶牙俐齿,颠倒黑白是非,我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杀了你。” 说罢,就朝着洛天义扑了过去。 他没有任何武器,只在瞬息之间攻出几拳,递出多掌。 这董大力虽然长得瘦瘦高高的,出手却如石破天惊,刚猛无比。 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平时吊儿郎当从不轻易出手的男人,一旦出手竟可是如此强劲凶猛。 这拳掌之中,带着无尽的愤怒,排山倒海而来,如同地狱而来的凶神恶煞,只让人觉得气势如虹,让人胆战心寒。 洛天义只觉得周身尽在那董大力的拳风掌力之下,无论他怎么逃,也休想逃得了,无论他怎么躲,也休想躲得过。 他若是要出手接下这掌,恐怕他的一双手要被硬生生折断。 在洛天义犹豫要不要接下这一拳时,那董大力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头顶。 蒙天赐大惊,眼见着这洛天义即将命丧黄泉,心中也不知是怎么样一种情感。 这人害死了他师父独孤一鹤,又害死了封青鸾,他本是恨他入骨,他本该手刃仇人为他们报仇。可是,他现在却没有这种能力。 现在仇人如果死了,他就没有办法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他很想大喊留下活口。 可是,他实在没有勇气阻止董大力。 他理解这种愤怒,就像他理解这世界上任何一种情感一样。 突听得一声惊呼,发出这声惊呼的竟不是那洛天义,而是董大力。 只见他已经到了洛天义身边的身形又凌空飞了出去,落到地上时,已经面如纸色,一口鲜血喷薄而出,竟是无法支撑。 蒙天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无法言语。 忽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带着那洛天义一掠而出,转眼就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句话:“没用的东西。” 话是对着那洛天义说的。 蒙天赐几步冲到董大力身边,扶着他的身子。 董大力被蒙天赐扶着,缓缓坐下,闭上眼睛,开始运功疗伤。 蒙天赐回想刚刚的情景,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武功之人。 他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竟然一点也没有看清来的人是怎么出手的,来的人长得什么样子。 来的人到底是谁呢? 半个时辰过去了,董大力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蒙天赐见状,赶紧上前,扶他起来。 董大力:“别担心,不碍事了。” 蒙天赐:“董兄,你又救了我一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报答你。” 董大力:“兄弟之间提什么报答。你看清来人没有?他是怎么出手的?” 蒙天赐:“我……” 蒙天赐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董大力:“我那一掌已经到了洛天义的头顶,只觉得一股锐不可当的劲风从他头顶掠过,一下就到了我的胸膛。这么强劲的拳风,我竟是平生未见。” 蒙天赐:“比之那公孙盟主?” 董大力:“比之那公孙盟主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蒙天赐:“何以见得?我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董大力:“那掌风自洛天义头上而过,你可见他受到半点损伤?” 蒙天赐:“正是,那洛天义不但没有损伤,头发竟都没有被掌风带动。” 董大力:“那日公孙盟主一掌下来,高台上像是刮起了大风,掌风所到之处,只觉得衣服都要被吹走。可是这人出手,我们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掌风到我身上,确是力大无穷。” 蒙天赐若有所思。 董大力:“看起来公孙盟主掌法更威猛,却不知这人已经将掌力收发自如,绝不在不需要的地方浪费一分一毫真力。一掌既出,全部力量都集中在目标物之上,是以那洛天义跟你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蒙天赐:“这人会不会就是那洛天义所说的另外一个师父,也就是幕后主使?” 董大力:“谁知道呢?都没有证据的事情。” 蒙天赐:“这人武功深不可测,行事又如此隐秘,以后要想找到他,恐怕是难上加难。” 董大力:“至少我们现在总算知道洛天义这条线索,坏人再狡猾,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那董大力虽然这样说,脸上却阴沉沉的。 他本是个乐观从容的人,仿佛什么事儿都能一手掌控,仿佛没有什么事儿能让他发愁。 可是,现在他的心仿佛也沉重得很。 蒙天赐知道他是宽慰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感激。 蒙天赐:“我先扶你找个地方休息,等伤养好了,我们再做打算。” 董大力:“我的伤不要紧,可是,那封老前辈却永远不能站起来了。我却让那杀人凶手逃跑了,我简直是一无是处。” 蒙天赐:“你,你也不必……不管怎样,我都是相信你的。” 董大力:“你放心,我自知有罪,但是绝不会以死赎罪。我定要好好活下去,强大得活下去,让这些恶人的阴谋不能得逞。” 蒙天赐心中松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一言不合就要死要活之人。” 董大力:“死岂不是最简单的事情,活着才需要巨大的勇气。” 蒙天赐目中似乎有泪要流下来,道:“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董大力听罢了,大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英雄而不是怕死?” 第142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9 董大力:“当下,我却有一件事不得不做。” 蒙天赐:“你要送那封老前辈去常春居,交给他的门下?” 董大力:“正是。我有义务告知封老前辈的死讯,死因,也有义务带他回去安葬。” 蒙天赐:“可是,他们恐怕……” 董大力:“就算他们要打要罚,我也责无旁贷。” 蒙天赐:“这里的事情诡谲多变,还有许多事等着你。此去常春居路途遥远,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不如,让我替你走一趟吧。” 董大力看着他,良久,终是点头道:“好。” 这种无言的信赖让蒙天赐觉得无限动容,觉得就算现在死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蒙天赐大声道:“那我们赶紧回去找封老前辈的尸体,恐怕夜长梦多。” 董大力听他这么说,心下一惊,道:“不好,你说得对,快走。” 两人一前一后往回掠去。不多时,已经回到刚才他休息的地方。 蒙天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失落地跌落倒地。 董大力:“我们果然还是来晚了。” 蒙天赐:“这些人,这些人连一具尸体都不肯放过。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两人垂首站着,目中尽是绝望之色。 良久,董大力道:“不行,我定要去神刀门问个清楚。” 蒙天赐道:“我跟你一起去。” 董大力:“也好。你我兄弟同心,就算那恶人再恶,我们又怕他们何?” 蒙天赐:“神刀门现在恐怕已不再山上了。” 董大力:“你为何这么说?” 蒙天赐:“我今天在路上已经见过那金灵儿与洛天一。” 董大力:“他们还会回去的。公孙少堂主带去的四位高手遇害,公孙盟主约了各门派掌门商量此事。他们定不会先离开的。” 蒙天赐:“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董大力:“上山之后,你切记,不可冲动,不可意气用事,你的性命要紧。” 蒙天赐:“我的性命又有什么要紧?” 董大力:“你的性命不要紧,可是你死了,那还有谁替你的师父报仇,还有谁替那封前辈报仇?” 蒙天赐:“是。” 两人回到山上,已是半夜。 可是,光明顶上却灯火辉煌。 蒙天赐:“如此深夜,却灯火通明,这难道是在等我们回来?” 董大力:“不要怕。” 两人走进大厅,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坐在首位的正是那新晋盟主公孙明月。 明心大师、若愚道长、莲花仙子、殷天刚、黎师行、玄妙师太分坐两侧。 董大力与蒙天赐环顾了四周,见那神刀门洛天义、洛天一、金灵儿也赫然在列。 那少林不惊小和尚、武当莫伤怀三兄弟也俱在。 公孙净香也老老实实地站着。 除此之外,下首位置竟然还有几个年轻面孔,满脸怒容,正是那封青鸾的门下弟子,为首的换作初见,是封青鸾最信任的人。 董大力见状,整了整他那破破烂烂的衣衫,笑着道:“大力参见盟主,见过几位掌门。不知道各位深夜聚集于此,所谓何事?莫不是来迎接大力?” 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公孙明月:“董少帮主,老夫可能问你几个问题?” 董大力:“帮主尽管问,不管是多少个问题,大力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孙明月:“如此甚好,那我问你,今天你可下山?” 董大力:“下了。” 公孙明月:“下山所谓何事?” 董大力:“我担心蒙贤弟为奸人所害,才追下山去。” 公孙明月:“你担心他为谁所害?” 董大力:“封青鸾。” 他这几个字一出,下首的几个年轻人已经怒不可遏,恨不得上前来一剑了解了他。 公孙明月:“一派胡言,封老前辈德高望重,声名显赫,又怎么会害他?” 董大力:“确实。此事是我弄错了。” 公孙明月:“既然如此,那封老前辈现在何处?” 董大力:“他死了。” 那几人见他如此说,更是愤怒。 公孙明月对那几人摆摆手,道:“几位先待我问清楚,先动手不迟。” 说罢,又朝着董大力道:“那封老前辈是怎么死的?” 董大力:“是被我跟洛天义合力杀死的。” 那洛天义并无说话,倒是洛天一不依了,大吼道:“你胡说,我哥今日一直在盟主身边帮忙料理那四位前辈的后事,并无下山。所有人都能作证。” 董大力似乎不敢相信,又看了一眼那洛天义。 只见他一袭白衣,长身玉立,脸上也尽是震惊之色。 蒙天赐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孙明月:“董少帮主,你可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这个年轻人,相信你并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是谁杀死了封老前辈?” 董大力:“你再给我一百次机会,也是一样,是我与洛天义合力杀死了封老前辈。” 公孙明月:“好好好,我暂且不说洛天义今天一直在我身边这件事,我且问你,你们又是为什么要合力杀死那封老前辈?” 董大力:“我一时疏忽,受到洛天义蒙骗,以为封前辈要毒害蒙贤弟。” 公孙明月:“笑话,简直是笑话。别说洛天义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去跟你说这话,就算他这样说了,你就真的信?” 董大力:“这就是我犯下的大错。我太信任他了,近来多人受害,我被他一说就疑心封前辈。加上,事情紧急,我竟然没有弄清楚真相,就与他联手。” 那几个年轻人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你,你,你到底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暗算了我师父?” 站在他身侧的莫伤怀道:“封老前辈内功深不可测,剑法炉火纯青,又精通医术,就算是你与洛门主联手,恐怕也近不得他身。” 董大力:“是,确实是我趁他不备,偷袭了他。才给了洛天义机会,从背后对他痛下杀手。” 那几个年轻人眼中已经有泪,眼中充满了悲愤、怨毒之色,那初见大吼道:“师父他老人家对你信任有加,一直把你当作最可亲的小辈儿,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徒。” 董大力道:“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敢隐瞒,也不会隐瞒。只是,那洛天义才是罪魁祸首。” 第143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10 那洛天一上前,大声道:“你们兄弟二人为什么事事都想推到我哥身上?我跟你说,门儿都没有。” 洛天义也上前道:“我也奇怪的很,上次蒙兄弟诬陷我是毒害他师父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一通打,董兄今日又诬陷我是害死封前辈的人。现在,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我神刀门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说话冷冷清清的,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蒙天赐盯着洛天义,一瞬不瞬的盯着,似乎想从他的眼中找出破绽。 可是,那洛天义竟是不认识他一般,一双眼睛只盯着董大力。 董大力:“神刀门有什么了不起?我不管你是神刀门还是鬼刀门,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别怪我丐帮不客气。” 洛天义:“你,你丐帮人多有什么了不起?你再血口喷人,我……” 公孙明月:“天义……” 洛天义见公孙明月开口,倒是忍下了要说的话。 公孙明月:“董少帮主,之前几个月天义在哪里我确实不知,不能作证。只是,今天,他确实一整天都跟我在一起,又怎会如你所说,跟你跑下山去?” 洛天一:“我哥没有下过山,我倒是下过。灵儿可以作证,我们下去时,并未见着你,只有那蒙天赐与封老前辈在一起。” 这时,那明心大师也站了起来,缓缓道:“大力啊,天义确实今天一直都在山上,我们都可以作证。” 洛天一:“他根本就是自己图谋不轨,还想诬陷我哥。” 董大力:“我图谋不轨?如果真是我,我还上来自投罗网?” 洛天义:“那我哥难道有分身之术?” 公孙明月:“那我问你,既是知道杀错了人,为何不自己带回封老前辈的尸体?” 董大力:“我们折回去时,封前辈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公孙明月:“你为何连他的尸体也搞丢了?” 董大力:“这才是奇怪之处,明明只是一具尸体,那歹人却还是不肯放过。” 那初见终于忍不住道:“什么歹人?我们兄弟几人前来接应师父,在上山的路上就看到了他的尸身,这才带回山上。” 董大力:“那封前辈的尸首竟是已经被你们带上来了?” 年轻人道:“除了我们还能有谁?除了师父的尸体,我们还找到这件东西,董少帮主恐怕熟悉的很吧?” 说罢,拿出一块破布。 蒙天赐一眼看出来,正是董大力衣服上的布料。 洛天一:“你以为我们这么多人不睡觉是为了什么?有这种布料的,今日山上之人恐怕也只有你一个。” 初见:“有本事咱们对比一下,看看是不是你衣服上的?” 董大力:“就是我衣服上的。是封老前辈临死前一剑的剑气所致。” 初见:“这么说,你认了?” 董大力:“我当然认。我早就说过了,是我误会了封老前辈,酿成了大错。” 初见:“好。算你还是一条好汉,既然你认了,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你。” 董大力:“可是,我也说了,这一切都是那洛天义的阴谋,是他误导我封老前辈要害天赐,我才……” 洛天义:“你口口声声说,是我陷害你,误导你,你有什么证据?如果你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别怪我真的不客气了。” 董大力:“我就是证据。你害了封老前辈,又想害死天赐,如果不是我,恐怕你的奸计就得逞了。天赐也上来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洛天义:“你说是我害的就是我害的?你说我要害蒙天赐我就害蒙天赐?” 蒙天赐:“洛门主,不知道可否让在下看下你的腿?” 洛天义:“看我的腿?” 蒙天赐:“就是你的腿,你的右腿。” 洛天一:“你又想搞什么?” 蒙天赐:“我只要看看他的右脚踝,看过之后,事情自然就清楚了。” 董大力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道:“你如果心里没有鬼,你就让他看啊。” 公孙明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是,现在大家都在这里,天义,你就让他看一看也无妨,事情总要搞清楚的。” 那洛天义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撩开外袍,拖了鞋子,将裤子卷起来,伸出来,亮在了众人眼前。 只见这条腿白白滑滑的,没有多少汗毛,竟不像是男人的腿。 蒙天赐走近,仔细了看了一圈他的脚踝,又用自己的双手握了握,皱眉朝着董大力摇了摇头。 洛天义见状,放下裤脚,穿了鞋,道:“腿也看了,还想干嘛?” 竟然真的不是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蒙天赐不敢相信,董大力更不敢相信。 公孙明月:“你们可看出什么了?” 蒙天赐愣了半天,道:“没有。” 洛天一:“现在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蒙天赐已经走回到了董大力身边。 董大力:“真的不是?” 蒙天赐:“真的不是。” 董大力:“你没有看错?” 蒙天赐:“绝对没有。现在怎么办?” 现在能为董大力作证的只有蒙天赐。 能为蒙天赐作证的只有董大力。 可是,谁又能相信他们呢?他们又能拿出什么证据呢? 公孙明月:“董少帮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董大力:“我无话可说。”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玄妙师太起身道:“公孙盟主,我看这件事蹊跷的很。这其中必有巨大的阴谋。董少帮主如果真是那十恶不赦之人,又怎会回来送死?又怎会自己认罪?” 明心大师:“玄妙师太所言有理。大力的秉性我们……” 不待明心大师说完,洛天一抢着道:“他不是十恶不赦?那我们就是十恶不赦了?” 玄妙师太:“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如果我们再起内讧,恐怕更难对付那幕后恶人。” 洛天一:“我看这幕后恶人恐怕就是我们董少帮主吧?” 董大力:“我……” 初见:“这件事情虽然疑点重重,可是,有一点事实我们却不能忘记,那就是,董大力就是害死我师父的凶手。” 董大力:“我……” 初见:“至少是凶手之一。不是吗?” 董大力:“我……” 初见的手已经扶上自己的了剑,朝着董大力方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董大力悄声对着蒙天赐道:“逃。” 蒙天赐摇摇头。 董大力眉头皱起。 蒙天赐的手也扶上了自己的剑。 第144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11 随着那初见的步步逼近,跟着他一起的年轻人也跟着他一步一步朝着董大力与蒙天赐走过来,每个人的眼中都似要喷出火。 初见:“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逃。” 董大力:“蒙天赐与你们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不能走?” 这时,一个声音道:“他,他更不能走。” 一个人从内室走了进来,此人一身管家的打扮,同样也充满了愤怒、怨毒。 正是独孤一鹤的管家,蒙天赐曾经那么熟悉的人。 蒙天赐:“管家伯伯,我已经说过,师父的死真的跟我无关,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想要找出毒害他的凶手。” 管家:“那你可找到?” 蒙天赐:“他确实来到这里,今天,我也差点死于他的手上。” 管家:“那他是谁?” 蒙天赐:“就是神刀门洛天义。” 那洛天义已经怒不可遏,大声道:“你又想冤枉我。” 蒙天赐:“我现在已经知道必然不是你,可是,今天跟董兄下山之人确实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才急匆匆上山来求证。” 洛天义:“哦?既然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你又何以见得不是我呢?” 蒙天赐:“因为我今天双手紧紧的抓过他的脚踝阻止他踩在我脸上。如果你是他,你的脚踝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 洛天义:“也许是我恢复能力强呢?” 蒙天赐:“绝对不可能。就算你恢复力强,可以被重力紧握之后马上恢复,毫无淤青,可是脚踝的粗细,脚踝特征却无法改变。那人的右脚踝处有一特别明显的凸起,而你却没有,那人的脚踝也比你更粗壮一些。” 洛天义:“真有跟我如此相像之人?” 蒙天赐:“千真万确。” 董大力:“确实如此,如果不是他跟洛兄一模一样,我又如何能这么容易就被他蒙蔽?” 这下,洛天义不禁陷入了深思。 就连洛天一、金灵儿也低头眉头紧锁起来。 管家:“说完了吗?” 蒙天赐:“说完了。” 管家:“有证据吗?” 蒙天赐:“没有。” 初见:“既然没有证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你们随便捏造了一个人出来,为你们洗脱了罪名?” 蒙天赐:“确有此人。我记得那个人的眼睛,而且,今天他以为我必死,已然承认当时毒害师父的就是他” 管家:“那他人现在哪里?” 蒙天赐:“他逃走了。” 管家:“既然知道他是毒害你师父的凶手,你为何放他走?” 蒙天赐:“我本不是他的对手,幸而董兄赶到,才救了我。” 管家:“哦?那我就更奇怪了,就算那不是那人的对手,难道我们大名鼎鼎的董少帮主也不是他的对手?” 蒙天赐:“董兄的武功自然在那人之上。” 管家:“那为何还是让他逃走了?” 蒙天赐:“因为有人来救他。” 管家:“来救他者是何人?” 蒙天赐:“我不知道。” 管家:“你不在现场。” 蒙天赐:“我确实在现场。” 管家:“你没有长眼睛?” 蒙天赐:“我长了眼睛,视力也很好。” 管家:“那就是你不认识他?” 蒙天赐:“都不是。是我根本没有看清他。” 管家听他讲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可是,谁都知道,这笑代表着什么。 管家又朝着董大力道:“你也没有看清救他的是何人?” 董大力脸露愧色道:“是。我也没有看清。” 管家:“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是独孤一鹤的高徒,一个是丐帮的少帮主,两个大活人,四只不盲不瞎的眼睛,居然连出手的人是谁都看不清,瞧不见,说出去谁能相信?谁敢相信?” 蒙天赐:“我也知道很难相信,但确实如此。那救他之人武功实在是太高了。” 管家:“你们先编造出一个跟洛门主一模一样的人来担下所有罪名,又编造出一个武功超群连脸都看不到人来救走他。不得不说,实在是高明的很,因为这样永远也不可能有人找到他们,那么你们就可以永远逍遥法外。” 初见:“正是。家师避世多年,不问世事,那些人为什么要害他?如果不是你们,他怎么会死?你们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害了我师父,今天,我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管家:“蒙天赐,独孤师父他老人家待你不薄,你竟然趁着我不在,下毒害他。那日,让你侥幸逃脱,今日,我也定然不会让你有命活着离开?” 蒙天赐:“管家伯伯,我已经说过多少遍,真的不是我?” 管家:“不是你又还能是谁?还可以使谁?” 蒙天赐:“真的不是我。” 管家:“那日只有你与师父在家。以师父的武功,谁又能近得了他的身?谁又能害得了他?这么多天,我左思右想,只有一个解释,一定是一个他极信任极看中从不怀疑的人暗算了他。” 蒙天赐已经要流出眼泪来,道:“我怎么可能去做暗算师父的事情?” 管家:“怎么不可能?我刚刚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你们竟然用卑鄙的手段暗算了封老前辈。” 董大力:“那不是他,那是我。” 管家:“是你?” 董大力:“是。当时,我见封老前辈给他药丸,以为是毒药,以为那‘洛天义’所言非虚,所以才趁他不备出手。” 初见:“你这个卑鄙小人。丐帮怎么有你这种无耻之徒。” 董大力:“是,我这件事确实做的不正大光明。” 蒙天赐:“董兄只是一时救人心切。” 管家:“你不觉得你们的话很没有说服力吗?” 蒙天赐:“我……” 管家:“丐帮好歹也算名门正派,就算是对付那邪教,也该是正大光明,趁人不备,暗下杀手,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董大力:“大力本不是一个拘小节之人,更不是不知变通之人。对待坏人,必要的手段也是有的。” 管家:“听到没有,大家听到没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多么高尚的言论。这么说,我们倒都是伪君子呢?你们两位出手暗算之人,倒是真君子呢?” 董大力与蒙天赐被这句话说的哑口无言,竟是半天没有回话。 管家:“在座各位都是各帮掌门,也都是光明磊落的一代宗师。我倒要问问,你们觉得是不是对待恶人就能不择手段?” 在场众人竟也被问得不能回答。 管家:“好,那我换个问题,你们不觉得封老前辈的死跟独孤师父的死很像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 管家:“他们虽然死法不同,却一样都是被最亲近的人暗算的。这最亲近之人,一个是蒙天赐,一个是董大力。” 第145章 剑客案凶险重重12 管家说完话,也一步一步朝着蒙天赐走来,每走一步,都仿佛捏着蒙天赐的心。 而那初见则一步一步朝着董大力走来,随着他走过来的还有跟着他一起来的年轻人。 其他人虽然没有动,但是也都暗暗握紧了拳头。 有人有意无意地往门口站了站。 董大力:“明心大师……” 明心大师看了一眼这两人,摇了摇头,终是低下了头。 董大力:“若愚道长……” 若愚道长竟是如没有听见一般,并未抬头与他视线相交。 董大力大笑道:“我本以为我董力相识满天下,朋友遍江湖,如今,如今才知道,竟是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可悲可悲。” 若是平时,明心大师、若愚道长自然早就出来帮他了,其他门派更是没有敢不给他几分薄面的。 可是现在,这件事关系到两位绝世高手的生死,关系着一系列的惨案,甚至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安危,谁又能敢轻易说什么呢? 董大力与蒙天赐已别无选择,唯有一战。 他们已经由开始的并排站着,变成了背对着背站着。 蒙天赐率先拔出了剑,长剑当胸,一剑挥出,旋即朝着门外冲去。 董大力随着他一拳挥出,背靠着他一起朝着外面冲去。 堂中之人大惊,纷纷惊呼,特别是那管家与初见两路人,不得不后退几步。 见董大力与蒙天赐已经冲到了大堂门口,堂中之人毕竟都不是等闲之辈,忙乱之中,纷纷拔出了剑,刹那间剑光如闪电,纷纷朝着董大力、蒙天赐刺来。 只听到“当当当”几声,这些剑竟都被震的掉在了地上。 董大力两手一推,掌风虎虎,力量之大,如同台风过境,迎面而来之人不仅武器尽落,人也被迫后退。 就是那上首的几位掌门,衣服头发也被这掌风吹的飘起。 董大力满腔的悲愤,怒火都在这一掌中宣泄,大吼一声道:“我兄弟二人虽不怕死,却也不能就这样被你们活活冤死。” 蒙天赐:“如果我们含冤而死才是如了那幕后恶人心意,我们绝不能死,走。” 董大力:“分开跑。” 说罢,蒙天赐朝着门口又是一剑挥出,他的这一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剑的威力如同海啸一般,让人不敢迎击。 眼见着门口让出一条路,他便如苍鹰一般朝着门口奔去。 董大力也随着他倒退着奔出了门口。 黑暗中,蒙天赐一路狂奔,他已经放弃了一切思维,只不停的跑。 身后追赶之人喊声四起,像毒蛇一般缠绕着他,逼得他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拼了命的往山下跑,一直往下跑。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了,直到耳边已听不到声音,他才慢慢地慢下了脚步。 可是,他却始终不敢停下来,他怕一停下来,就被人追上。 他只有一直往下山跑,一直往下跑,他想离开这里,今天就离开。 他终是跑下了山,可是,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慢,两条腿如灌了铅一般,头脑昏昏沉沉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走着走着,突然扑倒在地。 他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他晕了过去。 昏迷中,他只觉得有人扶起了他,有人把他拖上了马车,之后就再也不知道了。 蒙天赐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张很舒服的床上。 外面太阳已经很大了,温度已经很高,他显然睡了很久。 他打量着这间房间,普普通通的屋子,不过度装饰也不过度简朴,该有的都有,就如同世界上千千万万的房间一样。 他莫非还是被追上了,又拖回山上了? 可是,拖上山好像不能用马车。 董大力在哪里?他顺利逃走了吗? 蒙天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如同闪了架一般。 他挣扎着下床,刚想站起来,只觉得两条腿竟不似自己的一般。 虽然如此,他还是坚持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掀开门帘子,就见一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院子里面扫地。 蒙天赐看着他,见他佝偻着身体,拿着一个比他还长的扫把,一下一下扫着,不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个院子不大,只用矮墙象征性的圈着。 老人扫完地,转头,就见蒙天赐掀着帘子看着他,突然就展颜笑道:“蒙天赐,你醒了?” 蒙天赐大惊失色,道:“你居然认识我?” 老人还是笑着,道:“我可不认识你这样的大人物。我只是听山上传下令来,不能让那蒙天赐逃走。你不知道,昨天有多少人马来追你。” 蒙天赐道:“你怎么知道就是我?” 老人:“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背驼了,眼睛却还亮着,耳朵也好使。” 蒙天赐:“多谢搭救之恩。只是不知……” 老人:“不知我为什么救你?” 蒙天赐:“正是。你这样说,就不怕与天下武林为敌?就不怕山上之人来找你麻烦?” 老人:“天下武林是什么?我老头子不知道。山上之人是谁?我老头子也不认识。” 蒙天赐:“那你为什么救我。” 老人:“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你看着不像坏人。而且,我最讨厌以多欺少之徒,我怎么可能把一身是伤的你交给他们,那不是送你入虎口吗?” 蒙天赐目中似乎有泪要流下来,他在山上被天下群豪围攻也没有流泪。 一个贫穷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老人,竟然相信他,竟然看不惯以多欺少。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感动的呢? 蒙天赐:“如果江湖之人都如你一般懂得不能以多欺少,恐怕这世界就太平了,也真正公平了。” 老人:“年轻人受了点罪就抱怨世界,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懂了,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公平,公平不过都是自己争取的罢了。” 蒙天赐若有所思。 老人:“好了好了,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再去睡会儿,我做完饭叫你。” 蒙天赐望着老人一步一步挪进厨房,心中凄然。这老人想必一人孤独地住在这远离世人的小屋里,自己砍柴,自己做饭,自己度过无人说话的每一天。 第146章 天赐被救起风波 黄昏又至,蒙天赐从来不知道日子可以过得这么快,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了。 这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他也不认识这个老人,却觉得这里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他现在终于睡饱了,风中有栀子花的香气,栀子花就开在屋子后面的山上。 这小屋就在这青山之中,院子的周围也种满了栀子花。 那老人正在院里劈柴,只见他用脚踢一下木头使她竖起来,然后仰起斧头轻轻落下,那木头立即就从中间被平分为两半。 蒙天赐看了许久,老人只是不断的重复,就如同机器一般,没有丝毫差错。 蒙天赐心道:“这老人一定经历了丰富的人生,如今才能平平淡淡、心无旁骛、聚精会神地这样劈柴吧。” 蒙天赐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很轻,但是老人还是立即回过了头。 他看见了蒙天赐,眼含笑意道:“你终于睡醒了,我们吃晚饭吧。” 晚饭很简单,真的很简单,两人一人一大盆热乎乎的面疙瘩,里面有一些青菜碎,一些肉末,或许怕晚上饿,又或许等的时间有点长,面疙瘩稠得很。 蒙天赐已经觉得太好了,他大口大口地喝着热气腾腾的面疙瘩,心里瞬间觉得熨贴了。 他甚至想起来以前的时光,想起了与李沐阳在一起,那些吃吃喝喝的日子。 那些当时觉得很苦的日子,现在却觉得简直就是天堂。 那些日子虽然没有过多久,蒙天赐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那样的日子离自己已经很遥远了,遥远地要只能偶尔出现在回忆里。 吃完饭,蒙天赐又躺着了,他实在是太累了,能躺着他绝不想坐起来。 忽听得一个声音在院子里想起:“老人家,你可见着两个年轻人?” 蒙天赐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经听出这人就是昨晚那堂上的年轻人初见。 老人笑道:“我这个年纪,年轻人可见得多了,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哪两位?” 初见道:“一个是一位少年,二十岁的样子,着一件蓝色的长衫,长得倒是俊俏的很,不过,一定是一身狼狈样。另一位年纪略大一些,不到三十岁,高高瘦瘦,穿得破破烂烂,如同一个叫花子一般。” 老人哈哈大笑道:“少年我倒是没有见着。” 蒙天赐听他这样说,稍微松了一口气,还是不自觉的起身,站在了门后。 谁知,老人又接着说:“不过,那青年人我倒是知道。” 初见惊喜道:“他在哪里?老人家快快说来。” 老人指了指蒙天赐睡觉的屋子道:“被我抓住了,就关在那个屋子里,你们赶紧进去看看。” 蒙天赐见他这样说,急得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谁知,那初见却不朝着这屋走一步,瞧着老人道:“老人家,那叫花子就算被人砍了一只胳膊,砍了一条腿,恐怕也是你抓不住的。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老人:“你既然知道我老头子抓不到,又何必找到我这里?” 初见愣了愣,想了想,道:“确实如此,是晚辈唐突了。” 说罢,带着来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蒙天赐简直不敢相信,这初见竟然是如此好骗。 这世界上,岂非是越聪明的人越容易骗。 老人已经缓缓走进了这间屋子,蒙天赐见老人进来,退后几步,跌坐在床山,满头的冷汗,终于流了下来。 蒙天赐:“他们不会还来吧?” 老人:“来又怎样?来又如何?” 蒙天赐:“下次再来,恐怕就没有那么好骗了。” 老人:“放心吧,只要抓住了他们的特点,就好对付的很。” 蒙天赐:“什么特点?” 老人:“自以为是。” 蒙天赐若有所思。 老人:“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望族子弟,都自视甚高,从来不肯轻易相信别人,也从来不会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所以你实话实说,他反而不会轻易相信你,你正话反说,他反而觉得你说了实话。” 蒙天赐竟不能反驳。 老人:“是不是可笑得很。” 蒙天赐想到近来的遭遇,不觉深有同感。 老人:“早点睡吧,别想太多。人的烦恼都是因为想得太多,做得太少。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你也又是一条好汉。” 蒙天赐动容道:“是啊,今天总算是躲过去了,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 老人似乎很满意蒙天赐的话,哈哈大笑道:“这样想就对了。我烧了一大盆热水,你好好洗把脸,泡个脚,踏踏实实睡觉。” 蒙天赐终于还是躺着了床上,他的眼睛望着房顶,仿佛在想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想,他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 一直到后半夜,他才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睡梦中,蒙天赐又感觉一堆人再追他,他就只有跑,一直跑,跑得两条腿都要断了。 跑着跑着,他突然觉得尿急,可是一直有人追他,他怎么也没有办法停下来撒尿。 他跑到一个背人的地方,刚撩起衫子想解决一下,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姑娘,大喊道:“快来人啊,他在这呢……” 他只得抓起裤子,拔腿又跑。 跑着跑着,跑到了市集上,人来人往,他好想找个茅房,只是他跑遍了市集,就是没有找到,他急得要流出泪来。 突然,街上一人大喊:“蒙天赐在,追。” 蒙天赐又开始狂奔,他已经觉得他的尿已经要出来了,可是没有办法,他不能当街撒尿。 他只能一直跑,往无人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着可以撒尿的地方。 终于,他终于在一个背风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茅房,他赶紧冲进去,掏出小鸟。 这时候,他突然提醒自己,不能尿,这是梦。 就这样,他醒了。 他立即起身,手捂着自己的关键部位,小跑着冲出房门。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下雨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儿,雨终于停了。 蒙天赐尿完之后,顿觉舒爽。 突然觉得这些天的阴霾都随着这泡尿而去了。 他甚至开始觉得好笑,自己居然在梦中都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甚至再想,如果梦中自己尿了会怎样? 二十岁了还尿床,他真是不敢想。 第147章 天赐被救起风波2 蒙天赐起来得很早,他已经休息好了。 他现在站在院子里,享受着这山上小屋的宁静,清晨的风里有栀子花的甜香。 厨房里炊烟袅袅,想来那老人已经在准备早饭了。 蒙天赐走进厨房,果然见那老人正拿着锅铲铲了一坨白色的猪油放进锅里,等猪油都化开,他几将一大碗搅好的鸡蛋蛋液倒进锅里。 瞬间,厨房里就飘出阵阵香味。 蒙天赐从来没有见过煎鸡蛋用猪油的,可是,今天见着,却觉得这道菜就是应该这样做。 他缓缓走到灶前,驾轻就熟的开始帮忙烧火。 老人:“出去出去,我做事的时候,可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我。” 蒙天赐:“我不看,我就帮你烧火,让你专心炒菜。” 蒙天赐看着这样一位老人为自己做早饭,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他从来不是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劳动果实的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位垂垂老矣的人。 但是,老人却丝毫不这样认为。 老人:“快点出去,你在这,我都不会做饭了。” 蒙天赐:“我帮你你就轻松一些。” 老人:“这事情我天天做,做事能让我保持灵活,你不让我做了,我还真不知道能做什么。” 蒙天赐突然有一种很深的悲哀,这样孤独的生活他一个人持续了多久呢? 蒙天赐:“我不帮你做其他的,我就帮你添添柴。” 老人终究没有再赶他出去。 蒙天赐烧火的同时观察老人,只见他做事倒是灵巧的很,左右手配合,一点也不吃力,反倒如同一个画家在作画,如同一个书法家在写字,竟是有几分专心而从容的美感。 蒙天赐终于忍不住道:“没想到,您这么大年纪,还是个男子,竟是比一个女厨娘还要麻利,还要灵巧。” 老人哈哈哈笑了起来,道:“我亦无他,惟手熟尔。” 蒙天赐也笑了起来,道:“我家有个煮饭的阿婆,每天都负责在厨房煮饭,可谓熟了吧,可是我觉得,他并不如你,她甚至常常米饭都煮不好。” 老人又笑了,道:“那说明你家很仁慈。” 蒙天赐:“嗯?” 老人:“煮不好饭却还是煮了几十年,这主人不是仁慈是什么?” 蒙天赐:“按你所说,熟能生巧,那为什么她总是无法掌握诀窍呢?” 道:“那她可能还缺少两心。” 蒙天赐:“哪两心?” 老人:“专心和用心。” 蒙天赐低头慢慢咀嚼老人的话,越想越觉得了不起。 如果平常,他的父亲跟他说要专心,要用心,要勤加练习,他可能觉得是正确的废话,左耳听右耳冒了。 可是,今天,在这充满了香气的厨房里,听着这样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说出来,却觉得震撼无比。 这岂不也是武功的奥义。 这岂不是世界上一切事情的奥义。 阳光已经洒满小小的院子,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蒙天赐已经站在院里子沉默良久。 老人终于收拾完厨房,慢吞吞走出来,也站在了院子里。 只见蒙天赐低头躬身一揖,闷闷道:“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他日必当相报。” 老人缓缓道:“哦?这是要走了?” 蒙天赐道:“我想我还是走得好。” 老人:“你怕连累我?” 蒙天赐:“天赐近来祸事缠身,接近我的人,都遭了秧。” 老人:“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无亲无故的,谈何连累不连累的。” 蒙天赐:“那也不行。我看得出来,您定然是个长寿之人,定能长命百岁。” 老人听此言,竟是哈哈哈大笑起来。 蒙天赐:“您笑什么?” 老人看着他的眼睛,用手顺了一把白色的胡须,道:“你觉得我多大了?” 蒙天赐:“老人家看起来至少已经有八十岁了吧?” 老人又哈哈哈大笑起来,道:“我如果只有八十岁那倒是好了。” 蒙天赐:“那您贵庚?” 老人道:“我老头子已经九十有八了。” 蒙天赐顿觉的刚才失言了。 老人道:“谢谢你的祝福,我也觉得一百岁是个很吉利的数字。希望我能活到一百岁。” 蒙天赐忙道:“您一定可以。” 老人:“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明白,其实多活几年也没有什么意思。” 蒙天赐:“您可千万别这么想,世界上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等着您去看,等着您去听,等着您去感受。” 老人:“哦?比如说?” 蒙天赐:“比如说,这山间清新的空气,这栀子花的香气。” 老人:“还有呢?” 蒙天赐:“还有风吹树林的声音,布谷鸟晨间的啼鸣。” 老人:“还有呢?” 蒙天赐:“还有,还有我啊,终有一天,你会看到,虽然我现在这么狼狈,被人追杀,东躲西藏,但是总有一天,我总会查明真相,找到真正的凶手,还自己一个清白,我总有一天会变成大英雄。那样,你就会明白,你的眼光有多么准确。”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好好,我一定等到你变成大英雄的一天。” 蒙天赐:“那我真的要走了。” 老人:“你走得了吗?” 蒙天赐:“嗯?” 老人:“现在各大门派的弟子把附近的各条要道包围的严严实实,你真的走得出去?” 蒙天赐:“那我该怎么办?” 老人:“你只有呆着这里,等风声过了,我自然能带你出去。” 蒙天赐:“可是,这样对你来说,风险太大了,您本不必如此待我。” 老人:“我都快一百岁了人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蒙天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的恩情。” 老人:“你不是说终有一天要变成大英雄吗?如果你能成为真正的英雄,就算是报答我了。” 蒙天赐不觉脸红了起来。 老人:“你放心在这住着吧,趁此机会好好养好身体,以后还有你受的。” 蒙天赐:“我休息好了。” 老人:“那你就练功。一天不练,手生脚慢;两天不练,功夫减半;三天不练,成了门外汉。” 蒙天赐:“您教训的是。” 老人:“好了,那你练功吧,我既然救了你,就必然不会再让你落入他人之手。” 蒙天赐:“老人家,不知道能否知道您的姓名,他日……” 老人:“你可千万别提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这把年纪可不需要什么报答,折寿。” 蒙天赐:“可是,我却不能不记得您的恩情,更不能不记得您的姓名。” 老人:“我姓风。” 蒙天赐听罢,跪倒在地,道:“风爷爷救命之恩,无以言报,请受天赐一拜。” 说罢,重重的给这老人磕了一个响头。 风老头缕了一把胡子,道:“风爷爷,嗯,不错,以后我就叫这个名字了。” 说罢,缓缓走进了屋子。 第148章 天赐被救起风波3 又是清晨,雷声阵阵,竟是要下雨了。初夏的雨总是来得那么声势浩大。 “咸鸭蛋,流油的咸鸭蛋,好吃的咸鸭蛋。” 一个满头白发,佝偻着身体的,穿着灰布衫子,拎着一篮子咸鸭蛋的老妇人已经走到了院子外面。 蒙天赐:“风爷爷,这山上竟然还有别的人家。” 风爷爷:“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八年,并没有见过别的人家。最近的住户也在十里之外。” 蒙天赐不再说话。 风爷爷已经走了出去,站在了院子里。 那老妇人已经走进院子。 风爷爷:“鸭蛋是您自己腌的吗?” 那老妇人咧开嘴,露出大门牙,一颗门牙,笑道:“当然是我自己腌制的,这鸭蛋还是我家老头子养的鸭下的。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腌好多,这附近十里八乡可都是吃我咸鸭蛋的。” 风爷爷:“怎么往年没有见过你?” 老妇人:“你这里实在太远了,前几年我都没有上来。” 风爷爷:“那今年怎么上来了?” 老妇人:“我听山下溪边那户人家的牛老头儿说,山上有个老头儿特别爱吃咸鸭蛋,所以才爬了上来,可把我老太婆累坏了。” 她走近风爷爷,把篮子放在地上。 满满的一篮子鸭蛋,其中一颗已经被掰开一半,蛋金黄金黄的,流着油。 老妇人:“你看我这鸭蛋的个头,你看这颜色,你看这蛋黄的颜色,你看这流油,早晨配着米粥吃是再也没有更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一根箭已经穿了过来,插入老妇人的背。 老妇人的脸瞬间变了颜色,猛然抬头,瞪大眼睛,似乎想拿起自己的鸭蛋掷出去,手刚伸出来,人已经直直倒了下去。 接着,一个蒙面的男子从院子外面冲了进来,拿起篮子就往院子外面扔,一篮子鸭蛋落入院子外面一处低矮的洼地里。 只听得“轰隆隆”,洼地被炸成了一个大坑。 蒙面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着风爷爷道:“好险,幸好我赶上了。” 风爷爷也好像被吓着了,半天没有说话。 蒙面人:“老人家可看出来这老妇人是什么人了吗?” 风爷爷从愣神中回神,摇摇头。 蒙面人压低声音道:“他就是那剑客案的幕后黑手派来的。” 风爷爷:“为什么派到我这里来?” 蒙面人:“只有两个原因。” 风爷爷:“哪两个?” 蒙面人:“一,你也是他们要下手的人……” 说罢,蒙面人望着风爷爷的脸,一眨不眨,仿佛想通过这张脸看出他背后真正的身份背景。 风爷爷:“第二个原因呢?” 蒙面人:“二,这里有他们要下手的人。” 说罢,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风爷爷。 可是,这风老头仿佛是被刚才的变故吓坏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蒙面人:“我说得不对吗?” 风爷爷:“那你又是什么人?” 蒙面人:“我是……” 他刚说出两个字,身体突然扭曲,脸已经变黑,嘴里竟然已经开始留出鲜血。 血流出来,也马上变成了黑色。 风爷爷也变了脸色,赶紧上前,想要扶着他。 蒙面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的打着滚,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两只手似乎已经痉挛,不停的抖动。 蒙面人:“快,快帮帮我……” 风爷爷:“怎么帮你?” 蒙面人:“我衣服里面的盒子里有解毒的药,你帮我拿出来……” 风爷爷正要蹲下,帮他拿解药。 蒙天赐猛然冲了出来,拉住了风爷爷。 蒙天赐看着那蒙面人,冷声道:“既然解药在你身上,你为什么不自己拿出来?” 风爷爷似乎有些恼,大声道:“你看不出来,他中毒已深吗?他如果能自己拿,又何必求我?” 蒙面人:“老人家,求求你,帮帮我,你不救我,我可就真的……” 风爷爷:“他刚刚救了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说罢,又要去帮他拿解药。 蒙天赐依然死死拉着风爷爷,冷冷道:“他可舍不得死。” 黑衣人又在地上滚了起来,滚出一段距离,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扬起手就打出一把毒砂。 那倒地的老妇人这时竟然也跳了起来,一挥手,竟然掷出两个咸鸭蛋。 蒙天赐把风爷爷护于身后,躲过那一把毒砂。 他似乎已经知道那老妇人会起来,却是没有躲那两个咸鸭蛋,只见他两手轻轻一抓,两个鸭蛋竟然稳稳地被他抓住了。 老妇人凌空飞起,倒退着想要离开院子。 可是,蒙天赐转眼已经堵在了院子门口。 这老妇人已经无处可退。 她双拳齐出,拿出拼死的决心。 她的拳头还没有到,蒙天赐已经闪开。 她见蒙天赐闪开,立即冲出了院子。 蒙天赐没有追,他拿出刚刚接到的咸鸭蛋,一挥手,扔了出去,刚好仍在了那老妇人的面前。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老妇人已经随着这咸鸭蛋粉身碎骨。 蒙天赐冷冷地看着那蒙天人,道:“你的同伴已经自食其果,你想不想也试试。这滋味一定很美妙。” 那蒙面人看着院子外面血肉模糊的尸体,身体不停的抖动,他已经恐惧的无法呼吸。 蒙天赐一把抓下他系在脸上的黑布,黑布下是一张惨白的脸。 一张恐惧、惨白、有一条长长刀疤的年轻的脸。 蒙天赐:“你知道我是谁?” 那人点了点头。 蒙天赐:“你们是来杀我的?” 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蒙天赐:“你是来杀我们的?” 那人没有说话,脸上已经无人色。 蒙天赐把那颗咸鸭蛋拿在手里转了转。 那人终于勉强的点了点头。 蒙天赐:“你们来了多少人?” 那人道:“七,七个。” 蒙天赐:“都是什么人?” 那人磕磕巴巴道:“我,我,我不知道……” 蒙天赐:“他们在哪里?” 那人:“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是来打头阵的。至于他们,我真的不知道……” 蒙天赐又转起了手里的咸鸭蛋,道:“你不说,可别怪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人竟然又身体一阵扭曲,脸也扭曲,倒地不起了。 蒙天赐转过了头,没有再看他。 风爷爷:“这次是真的死了。” 蒙天赐:“我只是吓吓他。” 风爷爷:“你不杀他,他也活不了,也许自杀是最好的选择。” 蒙天赐:“我想吐。” 风爷爷:“你不会,你已经开始习惯了杀人跟死人。” 蒙天赐:“可是,我不想习惯。” 风爷爷:“你总会习惯的。” 第149章 天赐被救起风波4 风爷爷看着蒙天赐,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蒙天赐:“一个这样年纪的老妇人,拎着这样重一篮子咸鸭蛋,走这么远的路,却脸不红气不喘,这不是很奇怪吗?” 风爷爷又道:“就因为这?” 蒙天赐:“就算是最蠢的妇人也不会拿一篮子咸鸭蛋走几十里地来这里卖的。” 风爷爷:“也是。” 蒙天赐:“如果是几个月前,我可能看不出来,现在,我却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老人。” 风爷爷:“嗯?” 蒙天赐:“我与师父一起生活了几个月,他也是个老人。不管这妇人的易容术有多么高明,我就是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老人。” 风爷爷:“你怎么看出来的?” 蒙天赐:“感觉。” 风爷爷:“那这蒙面人?” 蒙天赐:“他中了别人的毒为什么自己有解药?他中了毒为什么还能说出那么多话?他中了毒为什么还能满地打滚?更何况……” 风爷爷:“何况什么?” 蒙天赐:“何况中毒之后,竟然吐出的血也会变黑,我实在不能相信。” 风爷爷:“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是懂得不少。” 蒙天赐:“见过几次也就懂了。” 风爷爷:“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蒙天赐:“这种把戏,遇到一次两次上当,如果第三次还上当,那只能是自己蠢了。” 风爷爷:“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竟然如此盛行。” 蒙天赐:“你错了,这些人在他们眼中,连地上的蝼蚁都不如,又怎会觉得损失?” 风爷爷听到此话,也不再问了,半天终是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不知道悲叹的自己的处境,还是这些如蝼蚁般的生命! 后面还有五个人,后面的只会更强。 蒙天赐也叹了口气。 他们能应付得过来吗? 不管怎样,现在总算已经又过了一关。 雨终于下了,瓢泼大雨,仿佛是要冲刷干净这世间的污秽。 中饭,一大锅白米饭,一盘蒸鸡,两个院子清炒的素菜,院子里现摘的。 蒙天赐吃得狼吞虎咽,不管遇到再烦心的事情,饭总是要吃的。 除了求而不得的爱情,世界上再倒霉的事情,也不能损害一个年轻人的好胃口。 蒙天赐吃得很多,仿佛吃了这一顿,就没有下一顿了。 吃完饭,蒙天赐对着风爷爷道:“我出去一趟。” 风爷爷:“你要去哪里?” 其实他根本不必问,还有五个人。 他当然知道,蒙天赐不想连累他。 他要自己去找那些人。 蒙天赐:“我去山上呼吸一些雨后的新鲜空气,看看有没有新出的蘑菇,采回来晚上加菜。” 风爷爷:“等我洗完碗,我陪你一起去,这山上的路况复杂,我怕你迷路。” 蒙天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怎么会迷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来。” 风爷爷:“那你说,我这里在光明顶的哪个方位?” 蒙天赐:“我……” 风爷爷:“那你说,我这里附近最近的人家在哪里?” 蒙天赐:“不是山下溪边吗?” 风爷爷:“山下是哪个方向?” 蒙天赐:“这……” 风爷爷:“雨后山上烟雾蒙蒙,就是我这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的老头子有时候都迷路,别说你这初来乍到的。” 蒙天赐已经找不出更多理由。 风爷爷:“别说了,我正想上山看有没有新笋子,掰一些回来烧肉,绝对鲜掉你眉毛。” 蒙天赐已经有些动心,他本是随意说要去采蘑菇,听风爷爷又说到新笋,他竟是真的有点想吃的想法了。 有的人,不管面对多难的局面,多复杂的处境,也不会放弃对吃的热情。 蒙天赐可能就是这种人。 一老一少上了后山。 空山新雨后,树木郁郁葱葱,竟像是涂了一层油,光亮光亮的。 地上湿漉漉的,却不粘脚。 老人手里拿着个布袋子,见着地衣也采,见着蘑菇也采,见着新笋子也采。 不一会儿功夫,竟然是采了满满一大包。 蒙天赐帮他拿着。 看着布袋子越来越满,嘴巴也不禁裂开了。 走着走着,地上竟然有一个大大的鸟窝。 两人走过去,那鸟窝里面有九个鸟蛋,其中三个已经摔碎了。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最终,蒙天赐捡起那鸟窝,把摔碎的三个蛋捡了出来,一个飞身,把那鸟窝又安安稳稳的放在了树上。 风爷爷:“想不到,你还是个悲悯之人。我以为你要把鸟蛋拿回去加菜呢。” 蒙天赐:“师父跟我说,不吃三月鲫,不打三春鸟。” 风爷爷:“这是鸟蛋。” 蒙天赐:“风爷爷……” 蒙天赐突然大声起来。 风爷爷:“怎么啦?” 蒙天赐:“我发现你挺爱抬杠。就是那个意思,那个意思,不懂吗?” 风爷爷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蒙天赐:“想不到,你这样大年纪,身体还这样好。走了这半天路,竟然一点不累。” 风爷爷:“这才哪跟哪?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每天就在这山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走过多少遍,怎么会累?” 蒙天赐:“你一个人走来走去干嘛啊?” 风爷爷:“你说我干嘛?养活我自己啊。” 蒙天赐:“怎么养活自己?” 风爷爷:“自给自足,我吃的东西都是自己在这山里获取的。” 蒙天赐:“为什么不到一个人多的地方,至少热闹一些。采购东西也方便。” 风爷爷:“我一个人也能很方便获取想要的东西。山上都有。” 蒙天赐:“不觉得无聊吗?” 风爷爷:“不无聊啊,山上可有意思了。更何况,人多的地方就不无聊吗?有时候跟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无聊。我倒是宁愿一个人在这山上,对着这树,对着这草,对着这飞鸟。” 蒙天赐:“可是,再有意思,如果没有人分享,不是很悲哀吗?” 风爷爷:“没有人分享并不在于你在哪里。” 蒙天赐:“可是,如果你走出去,总会有机会找到可以分享的人啊。” 风爷爷哈哈大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看来我是时候出去走一走了。” 蒙天赐:“这就对了嘛。” 风爷爷:“我现在已经有你可以分享了,晚上一起分享我们采的野味。” 晚上,风爷爷真的做了一道鲜笋烧肉,一个辣椒炒地皮,还有一个蘑菇汤。 蒙天赐又吃了三大碗饭,满满的三大碗。 他的饭量又增加了。 人在有依靠的时候总是会饭量大增。 蒙天赐总觉得这风爷爷就是他的依靠。 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这个老头儿明明好像没有武功,可是,他却觉得,比跟着自己的师父独孤一鹤的时候还安心。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第150章 天赐被救起风波5 又是早晨,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雾气已散。 又是一个大晴天。 那五个人来了。 第一个人一蹦三跳的走了进来,朝着四面看了一眼,道:“果然是个好地方,清净、雅致、免打扰,死了都没人知道。” 这人脸长得圆鼓鼓的,满脸的疙瘩豆子,眼睛向外凸起,头发、胡子刺猬一样根根直立。 天生的恶人脸,大概就是说的这个类型。 院子里有一把躺椅。 他进来后,就躺了上去,随手拿出一把小弯刀,开始一根根修自己的胡子。 第二个人慢慢的走了进来,也朝着四面院子看了几眼,道:“确实是好地方,那两个人能死在这里,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这人长得细皮嫩肉的,说话的声音也娘娘腔腔,一身衣服穿得花花绿绿的,竟似一个花蝴蝶一般。 他左手里拿着一把长鞭,鞭身一会儿握在右手,一会儿甩出去,脸上始终挂着笑。 可是,任谁看到他的笑都不会觉得开心,他的笑阴深深的,竟是比那第一个一脸凶相的人更加可怕。 院子里有一颗皂角树。 他走进来见躺椅已经被占,就迅速地走到皂角树下。 像这种细皮嫩肉的人,自然受不了烈日的暴晒。 第三个人长相很普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白不黑,穿得不鲜亮也不破旧,放在大街上,绝不会有人看第二眼。 他像一只猫一样走了进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他走进院子后,也四周看了看,道:“果然是好地方,如果能在这样的地方等死,也算死而无憾了。” 他见已经没有位置可坐,就直接飞身坐在了围墙上。 第四个人很胖,真的很胖,一张脸就像发面的馒头一样,眼睛已经被挤的只剩下一条线,身体就像一个大圆球,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手里拿着个大铁锤,这铁锤起码有八九十公斤,可是在他手里,就好像玩具一般。 他进来后,没有说一句话。 他一屁股坐在了树荫下。 第五个人看起来很年轻,长得一表人才,斯斯文文,白白净净,衣服穿得极得体,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就是一个玉面书生。 他的右手摇着折扇,左手背于身后,脸上挂着笑,潇潇洒洒地走进来,就像一个赴诗会的才子。 他进来后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他一进来,那躺椅上的人竟然立即站了起来,腾出了位置给他。 其他几个人见状,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一脸凶相的恶人竟然害怕这文质彬彬的书生,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蒙天赐与风爷爷已经走出房屋到了院子里。 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出路,只能出来。 他们对望了一眼。 蒙天赐从腰间抽出了剑。 蒙天赐:“您先进去吧,连累您了。” 风爷爷:“我活这么大岁数,可不是吓大的,这世界上,能连累我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蒙天赐的心里一阵心酸难受,他本来没有必要早此一劫的,却因为自己…… 蒙天赐:“你现进去,我一定会把他们赶走的。” 风爷爷:“你一个人可以?” 蒙天赐:“有什么不可以。” 风爷爷:“嗯?” 蒙天赐笑着大声道:“你看,你看他们,一个一脸凶相,我却知道,他是外强中干;一个娘娘腔腔,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普普通通,定然无过人之处;一个肥胖过度,不堪一击;一个书生,估计杀鸡都害怕。” 风爷爷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捋胡子,竟是真的听到了一个好笑的事情。 风爷爷:“那我真进去了啊?” 蒙天赐:“当然是真的。” 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笑得不那么难看。 他只希望这些人真的如他说得一般。 第一个人站起来,依然在用弯刀修自己的胡子。 第二个人还是静静站在树荫下,把玩着自己的鞭子。 第三个人还坐在院墙上,两条腿垂下来,肆意地晃荡着。 第四个人依然躺在树荫下,用衣服扇着风, 第五个人已经坐在了躺椅上。 在他们眼中,这一老一少是不是已经是两个死人了? 风老头正要走进屋子,蒙天赐已经准备出来迎战。 那书生模样的人已经站了起来,笑意盈盈地迎上去,道:“冒昧前来,不知道是否打扰到两位?” 蒙天赐居然也跟着笑了,道:“确实打扰到了。” 书生:“那真是抱歉的很。” 他虽然嘴里说着抱歉,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 书生:“看两位精神头很好,昨天相比睡得很好吧?” 蒙天赐:“托您的福,吃得饱,睡得香。” 书生:“那真是太好了。” 蒙天赐:“怎么好?” 书生:“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好,如果饿着送你们上路,总是于心不忍。” 蒙天赐:“你们是谁?” 书生:“我们是谁并不重要,如果你们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们。” 这些人果然已经把他们两个当作了死人,只有死人可以知道任何秘密。 蒙天赐:“愿闻其详。” 书生:“在下风子鱼,人称‘风月书生’。你认识我吗?” 蒙天赐摇摇头。 风子鱼:“我旁边这位叫连三皮,人称‘杀人如麻连三皮’。你认识吗?” 蒙天赐又摇摇头。 风子鱼:“树荫下那位我也不知道他本名叫什么,人家就叫他‘杀人不见血花蝴蝶’。你可认识?” 蒙天赐又摇摇头。 风子鱼:“围墙上那位叫燕小七,没有别的称谓。你可认识?” 蒙天赐又摇摇头。 风子鱼:“树荫下躺着的叫章天明,人称‘章大脑袋‘。你可认识?” 蒙天赐还是摇摇头。 风子鱼:“你看,跟你说了,你都又不认识,我能有什么办法?” 蒙天赐:“你们是什么人?” 风子鱼:“要人命的人。” 蒙天赐:“你们是杀手?” 风子鱼:“不错。可以这么说。” 蒙天赐:“你们是受谁委托?” 风子鱼:“这可就难说了。” 蒙天赐:“委托的人很多?” 风子鱼:“你倒是不笨。” 蒙天赐:“你倒是个诚实的人。” 风子鱼:“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得不明不白,到时候阴魂不散,缠着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蒙天赐:“我们死了,不该缠着你们?” 风子鱼:“我们不过是工具而已,如同这刀,这锤,这扇子,不值得被你记忆,被仇恨。” 蒙天赐:“你不知道吗?律法规定,作案工具也是要没收的。” 风子鱼:“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第151章 天赐被救起风波6 剑法名家都有自己的名剑。 在剑法名家的眼中,像陈汤剑这种赝品是不如流的,甚至是很可笑的。 自己命名的剑,哪怕只是一块乱铁片,也觉得好。 可是,蒙天赐拿着这把陈汤剑,现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好笑。 他的剑已经拔出,这一剑一拔,表示血战已经开始了。 风子鱼仍然坐得坐在那里,没有动,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风爷爷。 风子鱼:“如果我是你,现在肯定已经将这把剑放下。” 蒙天赐:“为什么?” 风子鱼:“因为你现在放下剑,也许……” 蒙天赐:“你会放了我?” 风子鱼:“不会。不过……” 蒙天赐:“不过什么?” 风子鱼:“不过,束手就擒总好过垂死挣扎。” 蒙天赐:“你觉得我一定会输?” 风子鱼:“你的武功算是不错了,剑法在你这个年纪已经算数一数二的了。” 蒙天赐:“一样没有胜算。” 风子鱼:“没有。” 蒙天赐:“你们果然是了解清楚了才来的。” 风子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蒙天赐握刀的手已经开始冒汗,心已经沉下去。 风爷爷站在他的身后,手放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 蒙天赐没有回头,内心却突然有了力量。 风子鱼突然有了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这个满头华发的老人,有一种让他不安的力量。 蒙天赐:“风爷爷,你先进去。” 风爷爷:“不碍事,我看看。” 风子鱼:“我们知道,能在这里生活的,定然不是个普通的老人。” 风爷爷:“哦,这么说,你认识我了?” 风子鱼:“不认识。” 蒙天赐:“你们今天五个全来了吧?” 风子鱼:“不认识的人风险总是大一些,所以……” 蒙天赐:“所以,你们不止来了五个?” 风子鱼:“你总算是不笨。” 蒙天赐的汗又多了一些,这个人真是一个极谨慎的人。 蒙天赐:“他们也来了?他们的人呢?莫非已经埋伏在院墙四周,随时等着放箭?” 风子鱼笑笑,道:“是。” 蒙天赐:“那我们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风子鱼:“是。” 蒙天赐:“你们果然是计划周密,确保万无一失啊。” 风子鱼:“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兄弟能活到今天,本不是全靠运气。”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风爷爷身上,仿佛,这个老人有种特殊的魔力,哪怕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也让人不能忽视。 风爷爷已经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跟蒙天赐并排站在一起。 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他站在那里,就是与蒙天赐并肩作战了。 风爷爷望着风子鱼,笑道:“那些人呢?怎么还不放箭?他们还在等什么?” 风子鱼:“你还替我着急了吗?” 风爷爷:“我只怕他们不会放箭。” 风子鱼:“江湖儿女,谁不会放箭?” 风爷爷:“如果死了呢?” 风子鱼脸色微变,却仍然镇定道:“死人自然不会放箭。” 风爷爷笑了。 蒙天赐突然觉得,这个老头儿好像真的不简单。 突然,风子鱼突然朝着蒙天赐冲过来,他旁边的连三皮也随着他猛然攻向了一旁的风爷爷。 树荫下躺着的章大脑子居然一跃而起,仑起自己的大铁锤也朝着风爷爷捶去。 而那花蝴蝶却并未上前,而是右手拿出一把银针,“嗖嗖”,朝着风爷爷挥手而去。 这几个人居然同时出手了。 他们竟然出了三个人对付一个迟暮的老人。 是不是他们也知道,这老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呢? 风子鱼只听得三声“砰砰砰”,他没有回头看,他知道,这三人必然已经是三个死人而已。 他已经知道,他算错了这个老人。 蒙天赐是他唯一的机会,只要他能挟持蒙天赐,这一战,他纵然不能胜,却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蒙天赐没有躲避他,他长剑当胸,眼睛紧紧地盯着风子鱼,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风子鱼的扇子到了他的眼前,轻轻挥动,他只觉得一阵香风袭来。 他立即秉住了呼吸,往后猛然一闪,大吓一声道:“屏住呼吸”。 那风老头儿仿佛并不在意,只是站在了一边。笑意盈盈道看着。 风子鱼又追着蒙天赐而来。 蒙天赐这次没有躲,他就直直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风子鱼。 一把剑双手握着,举在前面,有一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 他已经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后路,他知道最好的防御就是迎战,最好的退路就是进攻。 当风子鱼离他还有一人长远时,他的剑奋力一挥。 这一剑像刀,又像斧,从上往下直直的劈下去,没有任何变招,就是直直的劈下去。 这本是剑法中最简单的招式,可是,却没人能形容这一剑的威力。 仿佛盘古开天辟地一般,这一剑的力道连内功最强的大力士也不敢直接迎击。 风子鱼自然也不能。 他看见剑劈下来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相信,这剑就是这样劈下来。 他一直看蒙天赐这样高高举着剑,他料想,等他过去,他一定会变换招式。 他知道蒙天赐的剑法已经出神入化,可是,他没料到,出神入化是这样的。 他忘记了,世界上可怕的人是什么都不怕的人,世界上更可怕的人有信念的人。 他看见那一剑自上而下,他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他感觉到那一剑的剑气,听到那一剑的风声,只觉得两耳嗡嗡。 风子鱼的整个人,仿佛被人从眉心到脚拉了一根线,红色的线。 这根线就是他的血。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劈成两半,可是他却好好的。 他还是完整的。 可是,他知道,死亡已经临近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样死了。 死,竟然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他甚至都没有好好交代一下自己的后事。 他甚至都没有好好跟蒙天赐打一场。 他真的就这样死了。 他本来觉得自己本是这些人中最聪明的。 他想过这些人会死,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 人总是会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更聪明一些,自己运气更好,自己的命更大一些,那些人会死都是他们笨,所以该死。 岂不知,杀人者人恒杀之,杀人与被杀,本就是相等的概率。 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才会发现,生命都是一样脆弱。 风子鱼,这个如书生般文雅的杀手,在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死亡时,已经交出了自己的生命。 第152章 天赐被救起风波7 最普普通通的燕小七,还坐在院墙上,现在这五个人只剩下了他一个。 他看起来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这瞬间死掉的四个人仿佛与他无关。 可是,他不再晃动的腿暴露了他的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冲上来,就是一瞬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爷爷,他总觉得一群人对一个迟暮的老人出手不厚道。 他不知道,就是他一瞬间的仁慈救了他一命。 蒙天赐:“你是这些人的首领?” 燕小七:“不是。” 蒙天赐:“风子鱼是首领?” 燕小七:“是。” 蒙天赐:“你的运气比他好。” 燕小七:“看起来是。” 蒙天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燕小七:“我还想活下去。” 蒙天赐:“谁都想活下去。” 燕小七:“你们要怎样才能放了我?” 蒙天赐:“说出你到底是谁?” 燕小七:“我是燕小七。” 蒙天赐:“你不是。” 燕小七:“那你说我是谁?” 蒙天赐:“你是他。” 燕小七:“他是谁?” 蒙天赐:“你就是那个毒害我师父的人,你就是冒充洛天义的人。” 燕小七还是坐在院墙上,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直直地望着蒙天赐,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蒙天赐也望着他的眼睛,他的脸,他的脚。 燕小七:“你说得什么,我竟是一点也不明白。” 蒙天赐:“你明白,你就是他,否则你今天也不会来。” 燕小七似乎也恼了,道:“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简直是莫名其妙。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才能放过我?” 蒙天赐:“那人的右脚踝有一块明显的凸起,你现在拖掉鞋袜,露出脚踝,如果没有,就证明你不是他。你既不是他,就跟我无冤无仇,那你要去哪里,我绝不拦你。” 燕小七似乎松了一口气,道:“这可是你说的。” 蒙天赐:“这就是我说的。” 燕小七又朝着那风爷爷道:“他的话可作数?” 风爷爷:“作数。” 燕小七抬起自己的右脚,除了鞋袜。 似乎怕蒙天赐不信,他又抬起自己的左脚,除了鞋袜。 蒙天赐只看了他一眼,道:“我认错人了,你走吧。” 燕小七:“真的放我走?” 蒙天赐:“你既不杀我,我为何要杀你。你既不是我的仇人,我为何要对你动手。” 燕小七:“我将来可能还是会被派来杀你。” 蒙天赐:“那就到时候再与阁下一较高下吧。” 燕小七:“好,好,好,你对我有义,我也定不会对你无情。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我的刀、我的剑、我的掌,我的拳,都不会对着你们两位。” 说罢,一个跃起,从院墙跳了出去,几个分身,已经消失不见。 留下两只袜子,一双鞋子,扔在了院子里。 风爷爷:“你故意放他的?”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 风爷爷:“看他的表情,一定不是你所说的凶手。你看他的脚不过是找个借口放了他。” 蒙天赐:“他的确不是。” 风爷爷:“那你不怕他回去泄漏了你的消息。” 蒙天赐:“他不回去,我就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过安稳的日子了吗?” 风爷爷:“你倒是想得开。” 蒙天赐:“他虽然不认识那凶手,我却知道,他一定认识那人。” 风爷爷:“为什么这样说?” 蒙天赐:“当我说他是那凶手时,他突然松了一口气。” 风爷爷:“他本就不是那凶手,松了一口气有什么稀奇?” 蒙天赐:“他一定知道是知道那凶手是谁,知道凶手的外形跟他相去甚远,才说我莫名其妙、胡说八道,所以才松了一口气。” 蒙天赐看着院子里的尸体,尸体的血已经渗入泥土,这些人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失去了水分,失去了光泽,失去了血色,变得说不出的干瘪,变得恐怖。 蒙天赐似乎又要忍不住吐出来。 风爷爷见他如此,也忍不住安慰他道:“你总算还活着。他们死,总比你自己死好。你说呢?” 蒙天赐:“是。” 他没有问风爷爷是谁,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有这么好的武功。 他没有问三个向他出手的杀手是怎么死的,也没有问院子外面的弓箭手是怎么死的。 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忍耐,学会了信任,学会了尊重。 好奇心害死猫,他不想再让任何不相干的人受到伤害。 他只知道,如果没有风爷爷,现在,他已经死了。 他只知道,这个迟暮的无名老人救了他,并一直在保护他。 这已经足够了。 他把这些人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搬到离这个院子很远很远的后山,挖了一个深坑,把他们都一一埋葬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尸体,更从来也没有埋过这么多尸体。 他一直知道,人死之后,会很难看。 他从来不知道,人死之后,会这样难看。 院子里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蒙天赐拿起水桶,一桶一桶的挑来水,洗刷每一寸沾染了血迹的地方。 山上唯一的水源已经被他取的所剩无几,他才停下来。 傍晚,夕阳西下,整个天空火红一片,蒙天赐觉得,这天空竟也是如同被鲜血染红一般。 蒙天赐看着院子里的躺椅,这躺椅干干净净的。 可是,他却觉得这躺椅上也沾满了血迹。 他又去厨房把最后一桶水拿了出来,用刷子一遍一遍的刷这把躺椅,直到刷得自己的两手通红,他才停下来。 栀子花的香气袭来,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蒙天赐看到院墙脚下燕小七留下的鞋袜。 他走过去,捡起来。 让蒙天赐意外的是,这个大男人的袜子竟然是白色的,竟然干净的很。 白色的袜子上,没有任何图案,只在脚底绣了一个“万”。 鞋子是一双普通的黑色鞋子,没有任何特征。 蒙天赐不知道这个“万”字代表什么,有没有特殊的含义。 今天他实在太累了,身心俱疲,他已经不能想更多。 厨房的烟囱又开始冒烟了,有香气冒出来,他知道风爷爷开始做晚饭了。 蒙天赐走到躺椅旁,躺下去,看着青烟袅袅,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世界上,能让人安心的,大概就是厨房的饭香吧。 第153章 天赐被救起风波8 夜,很深的夜。 蒙天赐躺在床上,他已经很累了,却始终无法入眠。 现在,来找他的人都死了,他本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可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内心充满了恐惧,对未来的恐惧。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出了房间,站在了院子里。 明月高悬,洒下一地如雪清晖。 虽然是初夏之夜,却也让人产生无尽的清冷、孤寒之感。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蛙声一二。 栀子花在夜里香气仿佛更浓了。 蒙天赐躺在躺椅上,看着天空繁星点点,竟生出几分生命漫长的转瞬即逝的感慨。 夜更深,困意袭来。 他缓缓地起身,抬眼又看见院墙边一双黑色的鞋子,一双白袜子。 鬼使神差的,他又拿起来看了很久。 燕小七为什么留下鞋袜? 袜子上的“万”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这个猜想让他马上精神起来,恨不得马上去求证。 天未亮,黎明前的黑暗最黑暗。 他实在没有勇气一个人走出这个院子,走进后山。 “咚咚咚”,三声轻轻地敲门声。 蒙天赐终究没有忍住。 没有人应声。 又是三声“咚咚咚”。 风爷爷:“听到了,怎么了?” 蒙天赐:“我想去后山。” 风爷爷:“现在?” 蒙天赐:“现在。” 风爷爷:“去干嘛?” 蒙天赐:“验证一件事。” 风爷爷:“什么事?” 蒙天赐:“去了才知道。” 风爷爷:“那你去吧。” 蒙天赐:“我……” 风爷爷:“你怎么啦?” 蒙天赐:“我……” 风爷爷:“你怕饿啊?我早点起来给你做早饭送过去。” 蒙天赐:“我不是怕饿。” 风爷爷:“那你是怎么啦?” 蒙天赐:“我,我怕黑,也怕鬼。” 风爷爷:“所以呢?” 蒙天赐:“所以,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风爷爷:“你等着,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蒙天赐听见屋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风爷爷在穿衣服,就转身,在院子里等着。 不过一会儿,风爷爷就走了出来。 风爷爷:“你带路吧。” 蒙天赐点了个火把,在前面带路。 刚走出院子,他似乎想到什么,把火把递给风爷爷,跑回院子里,找了一把铁锹,追出来,接过火把,又在前面带路。 风爷爷:“你这是要去挖什么?山里有宝藏。” 蒙天赐:“我想到一个事情,想去验证。” 风爷爷:“等到早上来不及?” 蒙天赐:“来得及。” 风爷爷:“那为什么非要现在不可?” 蒙天赐:“反正也睡不者,闲着也是闲着。” 风爷爷:“你睡不着,我睡得着啊。” 蒙天赐:“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风爷爷:“你怕鬼?” 蒙天赐忍了半天,道:“嗯。” 风爷爷:“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蒙天赐:“那人死了,变成了什么?” 风爷爷:“埋入土里,腐烂,变质,最后只剩下一堆骸骨。” 蒙天赐:“那他们的灵魂呢?” 风爷爷:“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剩下。” 蒙天赐:“我的母亲告诉我,好人死后就会上天堂,变成神仙,坏人死后,就会下下地狱,变成厉鬼。” 风爷爷:“六道轮回本就是美好的愿望而已。” 蒙天赐:“我倒是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风爷爷:“为什么?” 蒙天赐:“那样,世人才会有敬畏之心,不至于太坏,也不敢太坏。” 风爷爷听蒙天赐这样说,内心竟也是长叹一声。 风爷爷:“人善人欺天不欺,善人必有善报。” 蒙天赐这次回答的很快,也很脆,大声道:“嗯。” 天微微亮,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 新坟。 地上的土还是新的。 风爷爷:“他们的尸体埋在这里?” 蒙天赐:“是的。” 风爷爷:“你要重新挖起来?” 蒙天赐:“是的。” 风爷爷:“你发现了什么?” 蒙天赐:“等挖出来才能确认。” 说罢,他就用自己手上的铁锹一锹一锹开始使劲挖了起来。 当泥土渐渐被挖开,开始出现一个人的衣服时,蒙天赐逐渐放轻了手脚。 这些人生前不是什么好人,蒙天赐却无法粗暴对待他们的尸体。 挖出一具尸体,又挖出一具,蒙天赐坚持把最后一具尸体挖出来时,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 初夏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这些尸体经过一天一夜已经散发出恶臭,在清晨的微光下,说不出的恐惧。 风爷爷:“吐完了没有?吐完回来办正事。” 蒙天赐回头看了一眼风爷爷,又看了一眼这些尸体,忍不住又哇哇吐了起来。 蒙天赐:“再让我吐会儿,等吐完了就好了。” 蒙天赐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直到吐出的东西只剩下酸水,他才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走了过来。 他紧张地脱掉第一个人的鞋子,慢慢抬脚看了他的袜子。 果然,这人的袜子上竟也绣了一个“万”字。 他又脱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一个。 每一个人的袜子上竟都锈了一个“万”字。 蒙天赐虽然现在看着这些尸体还是想吐,脸上却也不禁露出了惊喜之色。 风爷爷:“发现什么了?这么兴奋。” 蒙天赐:“等我把他们安葬好再跟你说,你先站远点休息。” 说罢,又开始老老实实的挖坑,老老实实把这些尸体好好的放回去,最后把挖出来的土盖在上面。 完成这件事,蒙天赐的脸已是满头大汗,如同淋过雨一般。 可是,他的内心却慢慢放松起来。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风爷爷:“在袜子上发现了什么?” 蒙天赐:“我断定他们都是一个组织的。” 风爷爷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看的蒙天赐有点不自在。 风爷爷:“他们是一个组织的还需要你断定?” 蒙天赐:“他们的袜子上都绣了一个‘万’字,他们的组织肯定跟这个‘万’字有关。说不定他们组织的人,都穿绣有‘万’字的袜子,这就是他们组织成员的特征。” 风爷爷:“这倒是也不奇怪。秘密组织大多有自己的专属标记。” 蒙天赐:“你说会不会是他们组织名字包含一个‘万’字?” 风爷爷:“也许。” 蒙天赐:“只要我们能打听出所有带‘万’字的组织,就不怕找不到他们。” 风爷爷:“也许。” 第154章 天赐被救起风波9 傍晚,两个人的晚餐。 一碟素炒青菜、一盘烧肉、一盘花生米、一碗蛋花汤,一壶酒。 蒙天赐看着桌子上的酒菜,笑道:“想不到今天晚上居然还有酒。” 风爷爷:“有肉无酒,不如喂狗,何况,我本是个嗜酒如命的老头儿,有酒无菜可以,有菜无酒确是万万不行。今天晚上有酒有菜,只缺一个酒友。” 蒙天赐:“好,好,我今天就陪您好好喝一杯。” 说罢,拿起桌上已经斟满酒的酒杯,朝着风爷爷虚敬了一下,一饮而尽。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要过下去,饭还要吃,酒也还要喝。 风爷爷也不管他,自斟自饮了起来。 他果然是个嗜酒如命的人,菜吃得不多,酒却喝得不少。 蒙天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道:“你老人家吃两口菜垫垫肚子再喝,我也不跟您抢。” 说罢,拿起筷子,打算帮他夹菜。 他的筷子刚想伸进烧肉的盘子里,脸色却已经变得惨白,筷子也掉在了地上。 这盘子里竟然有一只蜈蚣。 风爷爷的厨房虽然没有人帮忙,却极干净,这条蜈蚣是从哪里来的呢? 风爷爷却像没有看见一般,还是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有的人一旦开始喝起了酒,就忘记了所有的事,直到喝醉。 显然,这风老头儿就是这样的人。 蒙天赐见他如此,竟也镇定下来,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坐下来。 风爷爷:“住在这山上,蛇虫鼠蚁也是难免的事,你要学会习惯。” 蒙天赐:“那我们吃什么?” 风爷爷:“烧肉不能吃了,你可以吃菜,菜不能吃了,你可以喝汤。” 蒙天赐看了看菜,决定还是喝汤。 他伸出手,拿起勺子,伸进汤里。 这次,掉在地上的是勺子。 汤里除了鸡蛋,竟然还有一只肥大的蜘蛛。 蒙天赐:“看来,今天晚上烧肉跟汤都不能吃了。” 风爷爷:“花生米下酒,已是绝配。” 蒙天赐哪里还敢在吃桌上的菜。 风爷爷:“害怕了?” 蒙天赐:“嗯。” 风爷爷也不管他,伸手拿了一颗花生米,一扔,喂进了自己嘴里。 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道:“你看,没事。” 蒙天赐:“你不怕中毒?” 风爷爷:“人活得久了也有一点好处,就是什么都不怕。更何况,生活在山上的人,要是连蜈蚣蜘蛛都怕,还怎么活下去?” 蒙天赐:“他想吓我们?” 风爷爷:“他想吓我们,却不知道我们永远也不会被吓倒。” 蒙天赐内心也升腾出一种豪情,道:“对,他这样故弄玄虚,才是真的心虚,如果他们真的有把握,恐怕早就正大光明的走出来了。” 风爷爷笑笑道:“你明白的倒是挺快。” 蒙天赐也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扔了筷子,用手一颗一颗往自己嘴里扔花生米。 他们竟然真的开始用花生米下酒了。 一壶酒很快见了底,一碟花生米已经剩下三两颗。 蒙天赐:“最后几颗花生留给你。” 风爷爷:“你竟是个尊老爱幼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把剩下的花生一把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风爷爷:“喝酒能喝饱吗?” 蒙天赐摸摸头,道:“不能。” 风爷爷:“那你去煮碗面填饱肚子。” 只有新煮的面才是最安全的。 蒙天赐:“好,我吃三碗,你吃几碗?” 风爷爷:“我不年轻了,晚上不能吃太多,半碗就够了。” 蒙天赐很快烧起大火,煮了一大锅面,还在里面窝了四个蛋。 四碗面,一碗放在风爷爷面前。 另外三碗,放在自己面前。 每碗面里面都有一个蛋,还有几滴香油,几粒葱花。 蒙天赐这个少爷俨然也变成了一个大厨。 于是,两人开始吃面。 蒙天赐:“这面真好吃。” 风爷爷:“嗯,确实好吃,幸好你给我煮了一碗,否则,我真的不够吃。” 蒙天赐:“你说外面的人吃饭了吗?他们会不会也饿了?” 风爷爷:“那种鬼鬼祟祟的人,一天到晚藏在暗处,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哪里有心思吃饭?他们在外面喝风就饱了。” 终于,窗外的人实在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你们倒是沉得住气。” 蒙天赐猛然站起来,道:“你是谁?为何不敢出来见人?” 安静,又是一片安静。 没有人回应,仿佛刚刚那声冷笑,那句话是蒙天赐的幻觉一般。 蒙天赐准备追出去,那风老头儿示意他坐回去。 蒙天赐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风爷爷:“你知道对付这些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蒙天赐:“是什么?” 风爷爷:“就是晾着他们,不理不睬,不追不赶,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蒙天赐突然大笑起来,道:“这果然是个好法子,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还不值得我去追。我要是跟他们计较,倒真的太把他们当回事了。” 屋子外,是无尽的黑暗。 屋子里,只有他们一老一少。 他的内心真的如他表现的那么从容吗? 他真的不害怕吗? 夜已深。 蒙天赐躺在床上和衣而眠,他的耳朵时刻听着窗外的动静。 风爷爷就睡在他旁边的床上,似已睡着。 蒙天赐手里握着自己的剑,又翻了一个身。 窗外,月色朦胧,树影晃动,就仿佛随时有人要冲进来一般。 风爷爷突然翻身面对着他,道:“你为什么还不睡觉?” 蒙天赐:“我……我睡不着。” 风爷爷:“你害怕他们今天还会再来?” 蒙天赐:“是。” 风爷爷:“他们今天不会来了。”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 风爷爷:“他们若是有把握早就下手了,又何必试探?” 蒙天赐:“也许,他们只是想看着我们害怕,看着我们因害怕而痛苦。” 风爷爷:“冲进来抓着你不能使你害怕,不能让你更痛苦?” 蒙天赐愣住了。 突然,他大声道:“我知道了,他们定然人也不多,想先吓唬我们,让我们害怕,等我们在心理上输了,他们再出手。” 风爷爷笑笑,没有说话。 蒙天赐:“现在,看到我们未被他吓倒,定然不会贸然下手。” 风爷爷:“睡吧。” 蒙天赐终于松了剑,闭上了眼睛。 风爷爷见他呼吸逐渐平稳,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第155章 天赐被救起风波10 天光微亮,有清风拂来,带来阵阵花香。 黑夜终于过去,新的一天终于又来了。 蒙天赐已醒。 风爷爷已经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蒙天赐:“今天早上吃什么?” 风爷爷:“你想吃什么?只要厨房有,都可以。” 每天早上起床,如果有早饭还可以期待,就会觉得生活还有希望,日子毕竟还不坏。 话音刚落,就听见“咚……咚……咚”三声,外面竟然有人在敲门。 敲门声很慢,每一声仿佛都要敲进人的心里。 蒙天赐一纵而起,下了床。 他知道,刚刚的宁静都是自欺欺人,他其实一直都在害怕。 很害怕。 他甚至没有勇气走出去开门。 风爷爷:“有人在敲门。” 蒙天赐:“我听见了。” 风爷爷:“你不去开门?” 蒙天赐:“如果他们想进来,又何须我去开门?” 他知道,这是一个很烂的借口。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面对门外的一切。 他也怕杀戮,他也怕死。 不管是他自己死,还是别人死。 可是,怕死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风爷爷:“你知道,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早晚都需要你去面对。” 蒙天赐:“我知道。” 风爷爷:“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你一定要去做。” 蒙天赐:“我知道。” 他望着这个迟暮之年的老人,眼中充满了依依不舍之情。 外面需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们还能不能如此侥幸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真的不知道。 如果只有他自己,也许还更容易面对。 现在,却要牵连这样一位一直帮助他的老人。 虽然,他知道,老人武功深不可测,可是,他毕竟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一步,两步…… 就算一去不返,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已必须自己面对,他已无法逃避。 太阳已经升起。 一个人已经静静地站在院子里。 一个一身白衣的人,一张白的瘆人的脸,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 蒙天赐一走出房门,就看见了他。 他几乎跟蒙天赐第一次见到他一模一样。 蒙天赐不敢相信,他竟然还敢来,还敢站在院子里等着。 他的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盯着蒙天赐,就像一只猫在看着一只老鼠。 蒙天赐:“是你?” 白衣人:“是我。” 蒙天赐:“你是谁?你不是商君宝。” 白衣人:“你居然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瞎编的名字,记性很好,佩服。我自然不是商君宝。我是谁?我是爱殊。” 蒙天赐:“这世上竟然有姓‘爱’的?” 白衣人:“姓名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又有什么稀奇。” 蒙天赐:“你与神刀门洛天义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衣人:“没有关系。” 蒙天赐:“你们为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爱殊抢先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相相似又有什么好稀奇?” 蒙天赐:“可是,你们……” 爱殊:“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真容?” 蒙天赐:“你怎么还敢现身?” 爱殊:“我为什么不敢现身?无论是谁,都休想从我的手上逃走。就算他逃得了一时,也休想逃得了一世。我总会找到他,抓住他,杀了他。” 有的人,总是无法忍受自己的一点失败。 蒙天赐:“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杀害的人,他们的亲人也在找你,也在想,总有一天,一定要找到你,抓住你,杀了你。” 爱殊:“来啊,我等着,我喜欢他们来报仇,我只怕他们不来。” 蒙天赐:“你不怕?” 爱殊:“你不觉得被报复是一件很有乐趣事吗?比杀人还有乐趣。” 蒙天赐:“你简直是个疯子。” 爱殊:“你不觉得做个疯子比做君子有意思的多吗?” 蒙天赐:“你……” 爱殊:“报仇是一件需要极度专注的事情,杀人也是。我喜欢这种专注的事情,也喜欢跟做这种事情的人周旋。” 蒙天赐:“为什么?” 爱殊:“这样才有意思啊。” 蒙天赐简直已经无话可说。 爱殊:“生命并就是无趣、无聊、没意思。还好,总有一些像你这样执着的人,让我费心、费力的杀,人生才不至于太无趣。” 蒙天赐:“幸好我还活着。” 爱殊:“幸好你还活着,这么多天来,我每天都在祈求老天,让你活着,不要被那些一无是处的笨蛋先杀死。” 他说得每个字都很慢,每一句都咬牙切齿,充满了怨毒。 蒙天赐的脊背已经被冷汗湿透,面上却还是保持镇定地样子,大声道:“你竟然还保佑我活着?我活着,那今天死的人就是你。因为,我一定要替我师父独孤一鹤报仇。” 爱殊竟然笑了起来,他的笑简直比哭更难看,更恐怖。 爱殊:“你忘了我刚说得话,我最喜欢人来报仇。” 蒙天赐:“好,你我的恩怨今天就来个了解。我们现在就出去。” 爱殊:“出去?为什么出去?这里不好吗?” 蒙天赐:“这里是别人的地方。” 爱殊:“你怕连累他?” 蒙天赐:“他与这件事本没有一点关系。” 爱殊:“可是,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这个人最喜欢连累别人,只要看到我的人,我都恨不得让他死。” 蒙天赐:“你又何必滥杀无辜?” 爱殊:“无辜?不无辜啊,他死了,你该多伤心。” 蒙天赐:“你……” 爱殊:“让你伤心,我就开心。” 蒙天赐:“你简直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爱殊:“有的人看到别人开心,自己就会开心,那有的人看到别人伤心,自己就会开心有什么不对吗?” 蒙天赐被这歪理问得愣住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爱殊:“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拿那老头儿的性命要挟你。因为,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蒙天赐:“你为什么如此有自信?” 爱殊:“我知道你进步得很快。可是,我从来不相信武功是速成的,我不相信你几个月的时间能进步到哪里去。” 蒙天赐不置可否,脸上神色未变。 可是,他的内心突然有一种很深的惭愧。 为自己曾经的不努力惭愧,如果自己能早点苦练,如果自己更强大一点,是不是很多事结果会不会不同? 爱殊:“你知道吗,从我七岁起,我每天都苦练五个小时,没有一天懈怠,没有一天。” 蒙天赐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第156章 天赐被救起风波11 爱殊:“你也大可不必用那种悲悯的眼神看着我。像你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不会真正明白我们这种人的境遇。” 蒙天赐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他总是愿意每个人都有过得去的过去。 爱殊:“有的人是先苦后甜,有的是人先甜后苦。我就是第一种人,而你,自然是第二种。” 蒙天赐:“你现在觉得甜吗?” 爱殊:“你现在觉得苦吗?” 蒙天赐:“你还没有回答我。” 爱殊:“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一个将死之人的问题。” 蒙天赐:“我却可以回答你,我并不觉得苦。” 爱殊:“哦?你现在这样倒还不觉得苦?” 蒙天赐:“有所求才会有所苦,不是吗?” 爱殊:“死亡的恐惧也不觉得苦吗?” 蒙天赐:“死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有时候活着反而才是苦。” 爱殊:“好,好,你既不怕死,我就不急着让你死。” 蒙天赐:“你不杀我?” 爱殊:“我只是现在不想杀你。” 蒙天赐:“你想什么时候杀我?” 爱殊:“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我来取你性命。” 蒙天赐:“你为什么要等那么久?” 爱殊:“因为我现在出手,你必死。” 他的眼睛直视着蒙天赐,带着一种奇异的自信,那种气势就像是说,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一样,让蒙天赐无法直视,无法不信。 蒙天赐大笑起来,道:“十天可以改变很多事。” 爱殊:“如果什么都不改变,我给你十天做什么?” 蒙天赐:“也许十天之后,你已不是我的对手。” 爱殊望着他,大笑道:“我这个人只相信长时间的苦练,但是别人总跟我说,天赋才是最重要的,总会有奇迹出现。你是可以创造奇迹的人吗?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蒙天赐:“你可以走了。” 爱殊:“走?我就在这里等十天,大家都说这是个好地方。” 蒙天赐:“这里不欢迎你。” 爱殊:“你可别忘了,谁给你的十天时间。你要知道,能多活十天总是好的。” 他说话慢悠悠的,一字一句,带着冰冷、恶毒,又带着莫名的自信。 十天,蒙天赐可以做什么?蒙天赐要做什么? 爱殊似乎看穿一切,道:“十天,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他甚至够你去生个孩子,不是吗?” 蒙天赐:“好,十日之后,我必亲自取你性命,为我师父报仇雪恨。” 爱殊:“这就对了。我果然没有看错,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对手。” 蒙天赐:“那你可以走了吗?” 爱殊:“可以,我一个时辰后进来吃早饭。” 说罢,负手而去。 蒙天赐看着他的背影,他虽然没有吃早饭,却似乎要呕吐出来。 人在极度紧张,极度痛苦时,是不是都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爷爷已经走出了屋子。 他的手附在蒙天赐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仿佛要拍走他身上的压力、紧张、痛苦。 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今天,也不知道是他放过了你,还是你放过了他。” 蒙天赐:“你是说,也许我做错了,也许今天了结,于我更有利?” 风爷爷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也许是对的,十天确实可以发生很多事。 风爷爷:“忍耐也许是更难的事。” 说完这句话,他就缓缓走进了厨房。 一会儿,厨房就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 鸡丝鲜笋面。 蒙天赐已经吃下了一大碗。 他有一点好处,不管遇到再艰险的事情,只要有东西吃,就会放下一切。 最后一口面汤入嘴,他就看到爱殊走了进来。 蒙天赐心道,如此姿态翩然的人,居然是个疯子,真是可惜。 风爷爷:“爱少侠来了。” 爱殊:“我来了。” 风爷爷:“你的那碗面已经有些坨了,要不要加一些热水?” 爱殊:“不用。” 风爷爷:“如果觉得味道太淡,这里还有咸菜可以配。” 他的声音平和有礼,就如同一个长辈,真的在招待自己孩子的朋友一般。 爱殊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半天才叹气道:“想不到这里竟然有如此高人,幸好我要杀的人并不是你。” 风爷爷:“那你觉得我会不会想杀你呢?” 爱殊:“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风爷爷:“看你不顺眼。” 爱殊:“为什么看不顺眼?” 风爷爷:“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别人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的人。” 爱殊:“你要帮他?” 风爷爷:“是。” 爱殊:“那你准备怎么帮他?” 风爷爷:“比如,在你的面里下毒?” 爱殊已经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下。 他一双无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风爷爷,半天,才道:“你不至于。” 风爷爷点点头,似乎很满意他的答案,道:“我当然不至于。” 爱殊什么话也没有说,忽然站了起来,走进了厨房。 风爷爷大笑道:“你跑到厨房干什么?” 爱殊:“那碗面已经坨了,没法下口,我要自己煮一碗面。” 蒙天赐不禁也笑了起来。 他拿起爱殊没有吃的那碗面,夹了咸菜放进去,“呼噜噜”、“吱溜溜”,三口两口,一碗面竟吃得差不多了。 风爷爷:“你倒是不嫌弃。” 蒙天赐:“能吃别浪费。” 风爷爷捋了一把自己的白胡子,笑笑不说话。 爱殊吃完饭,就把躺椅搬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躺着。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呼噜声。 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蒙天赐吃完早饭,也站在院子里。 他要做什么呢?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他忽然发现,他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一点信心都没有。 也许,爱殊这么做,就是要彻底摧毁他的自信。 风爷爷已经在厨房里洗碗筷。 蒙天赐走进去。 蒙天赐:“您怎么能这么镇定?” 风爷爷:“我只是做我平常的事情,仅此而已。” 半天,蒙天赐没有说话。 风爷爷:“你在想什么?” 蒙天赐:“也许,他也没有把握,所以才要留在这里看着我。” 风爷爷:“所以呢?” 蒙天赐:“所以,我也只需要做我平常做的事。” 风爷爷继续洗自己的碗筷。 蒙天赐已经走出了厨房,走进了院子。 他抽出自己的剑,就像平常一样,开始练剑。 第157章 十天能否不一样1 明明穿着普通的衣服,明明是普通的剑,衣抉翻飞,剑光一闪,竟然有一种会当临绝顶,一览源众山小的孤傲气质。 爱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也不得不承认,蒙天赐是一个很帅气的少年。 尤其他专心练剑的时候,一招一式,一进一退,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恣意。 爱殊从小就被当作杀人工具训练,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每天就是练剑再练剑,他的每一剑都是为了至对手于死地。 他不知道,练剑竟然可以这么美。 他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这少年不识在练剑,而是在舞剑,在跳舞。 爱殊心道,不愧是剑圣的徒弟。 连环十二剑,少年的目光如炬,只见他身形一转,如同从高峰上凌空扑杀而来,“刷”的一声,剑尖已及爱殊的喉咙。 突然,剑尖微转,穿入虚空,骤如闪电般刺入了爱殊头顶的大树之上。 这少年的剑,竟然也如此有力道,如此干净利落。 蒙天赐已经收了剑,负手站在树荫下。 他毕竟不是背地暗算之人,他毕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落叶纷飞,乱迷人眼。 爱殊一句话也没有说,起身,就走了出去。 有风吹过,有栀子花的香味飘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爷爷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风爷爷:“你的剑法又进步了。” 蒙天赐听到这句话,突然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他又想起了随着独孤一鹤练剑的日子,想起那时候,他也是每天都在问自己的剑术是不是进步了。 蒙天赐:“是那爱殊的对手吗?” 风爷爷:“还需要更好一些。” 蒙天赐:“怎么才能更好?” 风爷爷:“那就是你需要领悟的事。我只负责做饭,中午吃什么?” 蒙天赐此时哪里还有心思想中午吃什么,随口道:“随便。” 风爷爷:“随便?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最难的就是‘随便’。不过,谁让我是绝世大厨呢,那就让我用心感受,随心所欲,自由尽情发挥了。” 说罢,笑呵呵地朝着厨房走去。 蒙天赐突然眼睛一亮,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他嘴里喃喃道:“用心感受,随心所欲,自由尽情发挥……” 他耳旁似乎又想起了独孤一鹤的教诲: “剑法的精妙之处并不在于形式,拘泥于形式就失去了精髓。剑法的奥义是剑无形而有意,返璞归真,自由发挥,从心所欲,剑由心生。” 蒙天赐反反复复地咀嚼着这几话,越想越觉得豁然开朗,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顿觉光明无比。 蒙天赐拿起手中的剑,闭上眼睛,感受落叶飘下的声音,他一剑轻飘飘地刺了出去。 他用的正是独孤一鹤成名剑法“风云变色剑”中一招“日月同辉”,但是他的剑刺出来绝对不是“日月同辉”的招式。 他缓缓睁开眼睛,落叶被剑尖刺穿正中心。 蒙天赐不禁笑了起来。 他明明使用的就是“日月同辉”,但是他刺出去却让人觉得根本不是“日月同辉”。这一剑看着不是“日月同辉”,却尽得“日月同辉”的神髓。 有意而无形,从心所欲,随心而变,对手如何能捉摸?如果能躲过? 蒙天赐一直也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他之前的剑法也不是严格按照独孤一鹤的剑招,总是爱随性发挥。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才是剑法真正的奥义。 蒙天赐兴奋地跑进厨房,大声道:“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吃的?” 风爷爷:“吃‘随便’?” 蒙天赐:“‘随便’是什么菜?” 风爷爷笑道:“你想它是什么菜它就是什么菜。” 蒙天赐也笑了起来,道:“对,我想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风爷爷:“你终于想通了。” 蒙天赐:“我想通了。” 一大盘香煎小鱼小虾,一盘炒青菜,一大碗汤,几碟咸菜,两碗饭已经放在桌子上。 蒙天赐:“谁能想到,像您这样的人,竟然有如此好的厨艺。” 风爷爷:“烹小鲜如治大国,只要掌握规律,就能驾轻就熟。” 蒙天赐:“我只听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您倒是反过来了。” 风爷爷:“烹饪小鱼应该合理调味,掌握火候,并且不乱搅动。万事万物,道理相通,习武练剑,又何尝不是如此?” 蒙天赐瞪大了眼睛,他竟是不知道习武之道与这煮菜有什么关系。 风爷爷:“男子汉立身处世,切忌妄念妄动。独处时,多静思养神,合理的安排自己的时间。与人相处时,不可违背原则的做事,做事要有分寸。没有原则的乱想、乱说、乱做,就会把一碟好好的小鱼搅和的稀巴烂。” 蒙天赐若有所思,点点头。 风爷爷见状,夹了一条金黄的小鱼放进蒙天赐的饭碗里。 蒙天赐夹起这条鱼,鱼身完整,两面金黄,咬上一口,酥脆香辣。 风爷爷:“怎么样?我这小鲜烹的还可以吧?” 蒙天赐:“简直是完美。” 风爷爷:“你觉得完美,是因为符合你的口味。须知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道理。” 蒙天赐:“我懂了。” 风爷爷:“你又懂了?你懂什么呢?” 蒙天赐:“什么是规律。” 风爷爷:“那什么是规律?” 蒙天赐:“因地制宜,因人而异。” 风爷爷:“你竟然能悟出这个道理,倒是不简单。” 蒙天赐:“具体的处世之道、方式方法要根据客观的需求而不是主观的诉求。就好比我喜欢吃麻辣的口味,却不能用麻辣的口味来招待所有的客人,因为有人喜欢吃清淡的,也有人喜欢吃五香味的。” 风爷爷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点点头。 蒙天赐正要把剩下的小鱼喂进自己嘴里,就见那爱殊又走了进来。 爱殊:“吃午饭居然不叫我?” 风爷爷:“我不喜欢与陌生人同桌吃饭。” 爱殊:“他不是陌生人?” 风爷爷:“不是。” 爱殊:“那我也不是陌生人。” 风爷爷:“你不再怕有毒?” 爱殊看着蒙天赐把鱼已经咽了下去。 爱殊:“不怕,他敢吃我就敢吃。” 风爷爷:“你刚刚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爱殊:“什么话?” 风爷爷:“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爱殊:“我不怕。” 说罢,伸手拿起一条小鱼。 蒙天赐笑着看着他,风爷爷也笑着看着他。 他们笑得暖洋洋的,爱殊却觉得头皮发麻。 爱殊送到嘴边的手停了下来,半天,还是把鱼放了回去。 风爷爷:“怎么了?不敢吃。” 爱殊:“我只是觉得饭还是要自己做着吃才香。” 说罢,一个人又冲进了厨房。 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叮当当,蒙天赐突然一阵好笑。 他突然觉得桌上的饭菜更可口了,简直就是绝世珍馐。 第158章 十天能否不一样2 蒙天赐笑完,叹气道:“今天一过,只剩下九天了。” 风爷爷:“你的武剑法每天都在进步,又何惧剩下几天。” 蒙天赐:“绝世剑法岂是一朝一夕之功,我现在虽然渐渐明白剑法的真谛,却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突飞猛进。” 风爷爷:“我看你的武功剑法定也不在那爱殊之下。” 蒙天赐:“你与我已经有了情谊,自然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风爷爷:“你现在缺的就是信心。” 蒙天赐:“信心这回事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风爷爷:“那你怎么才能有信心呢?” 蒙天赐:“上天啊,赐我一本绝世武功的秘籍吧。” 风爷爷:“给你一本绝世秘籍,你九天就练会了啊?” 蒙天赐:“我天赐聪颖,资质过人,哪里需要九天,三天就参透其中的奥妙。” 风爷爷乐呵呵道:“三天?三天就参透绝世武功秘籍啦?” 蒙天赐:“我少时常听人讲江湖大侠的故事,他们常常因为因缘际会,得到绝世武功秘籍,短时间内武功突飞猛进。如果我能得到这样的秘籍,可该有多好。” 风爷爷:“我这里倒真有一本武功秘籍。” 蒙天赐:“什么武功秘籍?” 风爷爷:“也是关于剑法的。” 蒙天赐:“真的?” 风爷爷:“真的。” 蒙天赐:“你要给我?” 风爷爷:“给你。” 蒙天赐:“为什么?” 风爷爷:“不为什么。” 蒙天赐:“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风爷爷:“本来也不是珍贵的东西。” 蒙天赐:“那什么是珍贵的东西?” 风爷爷:“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开心才是最珍贵的。” 蒙天赐:“是天赐愚钝了。” 此时,那风爷爷从兜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册子,扔给了蒙天赐。 蒙天赐慌手慌脚地接过,翻开,果然是一本剑谱。 蒙天赐:“这不是开玩笑吧,真给我啊。” 风爷爷:“给你。” 蒙天赐:“我怕我学不会。” 风爷爷:“怎么啦?天赐聪颖、资质过人的你,还有学不会的东西?” 蒙天赐:“你这剑谱靠谱吗?” 风爷爷:“不想要?看不上?” 蒙天赐:“不不不,想要,看得上。” 蒙天赐也看出来了,这风爷爷绝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风爷爷:“你的时间不多了。三天嘛可能短了点,九天有可能。” 蒙天赐:“我现在就开始练。” 正当两人说得起劲,突然听厨房传来“咚”的一声,那爱殊做饭竟是如打仗一般。 风爷爷:“还有九天时间,你得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修炼才行。” 蒙天赐:“这里本是个极好的练武之地。” 说罢,望了一眼厨房。 风爷爷:“我倒是知道一个闭关的好地方。” 蒙天赐:“闭关?” 风爷爷:“闭关。” 蒙天赐:“我还能闭关?” 风爷爷:“你怎么就不能闭关。” 蒙天赐:“闭关不是绝世高手、一代掌门才会做的事吗?” 风爷爷:“嗯。” 蒙天赐:“我又不是。” 风爷爷:“那你就只当去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揣摩揣摩这本剑谱,实现你的梦想,因缘际会,偶得秘籍,短期之内,突飞猛进。” 蒙天赐:“这样当然很好,可是,这哪里有闭关的地方?” 风爷爷走进他,小声道:“你去后山水源之处跳进去,水底自有乾坤。” 说罢,就笑嘻嘻走开了。 蒙天赐想了半天,愣了愣,心道,闭关不会剑法没有练成,人倒饿死了。 蒙天赐:“那我这九天吃什么啊?” 风爷爷大声道:“有我在,还害怕饿着不成?” 蒙天赐:“不怕不怕。” 风爷爷又小声道:“那你还在等什么?等那爱殊出来看着你?” 蒙天赐小声道:“他不会为难你吧?” 风爷爷:“不会。” 蒙天赐:“为什么?” 风爷爷:“他要杀的是你。” 蒙天赐听罢,一溜烟就跑了。 风爷爷摇摇头,心道,倒是个急性子,都不问怎么进去怎么出来。 随即又心中释然,他相信蒙天赐不是那愚笨之人。 待那爱殊终于给自己做了一顿饭吃了出来,蒙天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院子里只有一个躺椅。 现在,爱殊就躺在这张椅子上。 他懒懒地躺着,看着院子里扫地的风爷爷。 那风老头儿像是没有这个人一般。 天色已晚。 蒙天赐并没有回来。 爱殊还躺在躺椅上。 风爷爷还站在院子里。 爱殊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 风爷爷:“不知道。” 爱殊:“他什么时候回来?” 风爷爷:“不知道。” 爱殊:“他不回来吃饭?” 风爷爷:“不知道。” 爱殊:“那你知道什么?” 风爷爷:“我一个快入土道老头子,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爱殊:“你不知道?我看你知道的很。” 风爷爷:“哦?我跟他非亲非故,他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爱殊:“你不好奇?” 风爷爷:“我能活到这把岁数,最是知道,这好奇心害死人啊。” 爱殊已经站了起来,他的一双眼睛瞪起,怒意尽显。 同样的话,他问了一遍又一遍,目的就是等着这老头儿忍受不住压力,说实话。 他没有动手,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什么底细。 他当然知道,这个老人就算没有什么实力,死了,也对他百无一利。 风爷爷:“你在害怕?” 爱殊:“我怕什么?” 风爷爷:“是啊,你怕什么了?难道你还担心他去找帮手。” 爱殊:“帮手?他现在还有帮手?谁还能帮他?” 风爷爷:“那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爱殊没有回答这句话。 他也很想说服自己,没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会害怕。 过了很久,爱殊冷冷道:“不管他去了哪里,不管他去干什么呢,他总会回来的。” 风爷爷:“他当然会回来。他回来之时,就是你受死之日。” 爱殊:“好,你最好求爷爷告奶奶保佑他能按时回来,否则,死的人就是你。” 风爷爷:“哦?那就静待他归来吧。” 爱殊:“静待他归来。” 风爷爷:“放心,别心急,他会回来的。” 爱殊:“你这么有信心他一定会回来?” 风爷爷:“当然。” 爱殊:“为什么?” 风爷爷:“因为他要回来,杀你。” 第159章 十天能否不一样3 蒙天赐站在山上唯一的水源之处,这是一处深潭,水域不大,水深不见底。 蒙天赐站在水边,什么都没想,“噗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他怎么这么信任这个非亲非故的老头儿呢? 也许有些人之间的信任,本就没有什么原因。 这种感情,本就不是所有人可以理解的。 蒙天赐很快到了潭底,没想到这深潭之下,居然有一道铁门。 他很快游到那铁门处,只见门的左边有一个手型的凹陷。 难道这就是进门的机关? 蒙天赐把手附了上去,门却未开。 他又使劲按了按,门还是没有开。 他又绕着门转了一圈,发现门右边有个脚型的凹陷。 难道这才是进门的机关? 他又把脚放了上去,门还是未开。 他的脚使劲挤压,门还是没开。 他在水下已经太久,如果再无法找到,他只能上去了。 正当他气恼之际,突然灵光一闪,右脚按在那脚印处,左手按在那手印处,一起使劲。 门居然真的向两边划开了。 蒙天赐顾不得太多,立即闪身入门。 铁门随即关上。 蒙天赐突然想到,那剑谱还在自己身上,暗道一声疏忽,顾不得看那门内光景,赶紧先把书拿了出来。 书竟然一点没有被打湿。 蒙天赐仔细看,书的外层好像刷了一层油,竟是水也打不湿的。 蒙天赐这才放下心,认真观察周边这一切。 原来,这门内竟然是个山洞,入洞口有一个大水池,与那深潭相连,门打开,潭中之水就流进这水池之中,山洞地势高,水池地势低,门一旦关闭,就与外面隔绝了,水池之水也不会漫到地势高的山洞之中。 果真是个巧妙绝伦的设计。 这山洞四壁都是岩石,空空荡荡的,门虽然关闭了,空气却不显稀薄。 与深潭相对的一侧是另外一个出口,蒙天赐沿着这条路想看看山洞的另一侧通向哪里,谁知道这山洞越来越窄,却一直没有尽头,走了半个时辰,竟是没有走出去。 蒙天赐返回时心道,这里果然是个闭关的好地方。 山洞之中,居然有一张石床,还有一大堆干柴,若干火折子,若干盐巴,水池之中居然有鱼。 他终于领会到风爷爷那句“有我在不会让你饿着”的含义了。 蒙天赐的内心突然有一种很激动的感觉。 无人的山洞、有床、有水、有吃的,他竟如同一个真正的绝世高手一般,要开始自己的闭关修炼生活了。 现在,他躲在这里,恐怕全天下谁也没有办法找到他。 尘世的恩怨暂且抛去,放下一切思绪,进入武学的至高世界。 现在,岂不是人生最大的转折点。 如果能够成功,那将是以后人生中最值得回味的时刻。 如果不能成功,那也是人生宝贵的体验。 他望着一汪清水,静心片刻,方拿出剑谱。 只见这封面上简单书四个大字“逍遥剑谱”,蒙天赐心想,着书之人应该也是一极旷达不羁之辈。 他从第一页逐页往后看,越看越入迷。 独孤一鹤的剑法本就已经登峰造极,却极少总结提炼其中的精华。 这本书总结了各门各派,各大剑法高手的最隐秘的剑术精华技巧,蒙天赐一边看一边回忆曾经遇到的情况,心中连连惊呼原来如此,还可以这样,终于知道了。 不知道的人看他紧盯着那本破书,双手跟着比划,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低头沉思,一边会心一笑的样子,可能会以为这是个傻子。 书的后半部分是一套博采众长的自创剑法,剑法的每一招看起来都极其简单平淡,没有特别奇妙之处,可是使出之后却都有多种变化,变化之中又糅合融入了其他家的精髓,让人无法闪避。 虽然糅合各家,其在形态招式变化过渡上却巧妙自然流畅,毫无生硬之感,让练习此剑法之人可以得到极大的施展,自成一派。 蒙天赐终于明白,这套剑法看着简单、平淡,实则是化繁为简,将无数的变化化为一个。 攻,再平淡的剑招,出去已变化无穷,功敌破绽,功敌必守。 守,以不变克万变,再奇诡的剑法,再变化无穷,它也能破解,也能克制。 蒙天赐看了半日,竟然一点不觉得饿。 这山洞之中,很快就暗了下来。 他知道,一天已经结束了。 他没有吃饭,静静地躺在是床上。 外面的情况如何?他实在有些担心。 那爱殊会找风爷爷麻烦吗? 他出去,那爱殊会以风爷爷威胁他吗? 蒙天赐毕竟不是一个纠结之人,他已经到了这里,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这剩下的九天时间,苦练剑法,其他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思及此,他迅速闭上眼睛,摒弃一切想法,进入睡眠模式。 他知道,充足的睡眠才是自己练剑最大的助力。 这一睡竟是一夜好眠。 天没大亮,他已经清醒。 他急需要一些食物补充体力。 他站在水池旁,池水清澈,水中之鱼一览无余。 蒙天赐突然发现:鱼虽然永远睁着眼睛,永远好像都在游着,却也是分白天黑夜的。 现在,天未大亮的早晨,它们竟然也像是没有醒一般,或静止或轻轻摆动着身体,它们竟然也在睡觉。 万事万物都有自身的规律可循。 剑法又何尝不是? 只要仔细观察,定然能发现其中的奥妙之处。 他自己也能发现,并不一定要别人告诉他。 他又开始思考昨天的剑谱。 每家每派的剑法都有自己的技巧精华、长处、短板。 就是那集百家之长的逍遥剑法,定然也逃不过这样的规律。 这一套剑法并非为他量身定做,照着练,真的会适合他练吗? 更何况,学习别人的东西,岂非等于把自己的破绽规律都公开,让别人抓在手中?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闭关在这里,思想竟然也升华了。 既然那着书之人,观察百家,能自创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那为什么自己不能根据自己的需求自创一套呢? 现在,他已经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之上,难道就只能追随巨人的脚步,而不能超越巨人吗? 虽然说,人类一思考,上天就发笑。 但是,蒙天赐这次思考,却真的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真的要学风爷爷给他的剑谱吗? 当然要学。 是亦步亦趋、按部就班的学吗? 当然不是。 绝世的剑法都是由人创造出来的,每一种剑法都各有长短优劣,他既然已经掌握了这些规律,定然也能集百家之长,创造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更厉害的剑法。 他坚信,自己一定可以。 第160章 十天能否不一样4 第二日,蒙天赐把那剑谱仍在一旁,抽出剑自己施展起来。 初时,还能分辨出这一剑是武当的剑法,那一剑是华山剑法,这一招是出自独孤一鹤,那一招来自夏冰何,到最后简直是乱作一团,竟不知道在用哪家的妙招攻击哪家的弱点,又在用哪家的后招躲避哪家的强攻,只是随手使来,胡乱比划。 只见他东面一剑,西边一剑,东倒西歪,毫无章法,最后竟自相矛盾,剑也摔在地上,人也摔在地上,竟然晕了过去。 如果旁边有人看着,定然觉得,这个人之前看剑谱之时只是傻了,现在竟然是疯了。 蒙天赐昏睡到大半夜,才恢复神智。 待次日清晨起来,又拿起剑就练。 边想边练,边练边想,废寝忘食,不知疲倦。 剩下的几日,每天都要自己跟自己较量一番,直至昏迷。 蒙天赐在这山洞之中呆了九天,竟然足足昏迷了九次,当真是如凤凰涅盘,受尽磨难。 第九日,他再运用那剑时,已经觉得能够运用自如,相互融合不打架了。 每出一招,他也不知道到底是用的谁的招,只觉得用这招最好。 可是,集百家剑法之长,自创一门,又岂是十天半月可以完成的? 蒙天赐倒也不觉得气馁,他本就不是一个爱强求,求速成的贪心之人。 他只觉得经过这几日的修炼,整个人身心舒畅,心态平和。 天色已暗,明日就是那约定的决战之日,蒙天赐只觉得成竹在胸。 池塘的鱼已经被他吃的所剩不多,索性这也是最后一夜,他竟然好心情地挑选了几尾肥美大鱼,慢条斯理的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看着火光中,鱼皮渐渐变得金黄,滴出油,散发出香气,蒙天赐不禁露出笑容。 这也是这九日,他唯一一次真心的笑。 笑过之后,又心生一阵酸楚。 那个长江边跟她一起吃烤鱼的人现在在哪里? 她是不是还安全? 她有没有找到自己的仇人? 她还好吗? 那些跟他在缘缘斋一起吃烤鱼的人现在在哪里? 他们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他这个朋友? 他们是不是也跟其他人一样,不再相信他。 一定不会。 他们一定会时时想起他,时时挂念他,总是相信他。 蒙天赐有时候有一种固执的自信。 这种对他人固执的信赖让他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吃完饭,他竟然还好心情的跳进水池,洗了个冷水澡。 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每日洗澡也不为过。 但这却是他这九日来,第一次洗澡。 有谁能想到,昔日养尊处优,事事有人照料,爱干净爱清洁的大少爷,能在夏天九天不洗澡呢? 一切收拾停当,他躺在那石床上,回想起这些日子的际遇,竟有一种不真实之感。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变成了话本传奇中的人物?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不再羡慕话本传奇中的人物? 这难道就是成长的代价? 想到明日还有一战,蒙天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可是不管怎么样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一定要赶紧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越是想睡着,越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越是想睡着。 他甚至开始数起了羊,一只两只三只,数到了一百只,还是没有睡着。 任谁心再大,在这个时候,也难免激动紧张,无法入眠。 蒙天赐这样想着,竟也不再逼迫自己。 他本就不是一个爱跟自己较劲,爱跟自然常识较劲的人。 他睁着眼睛,无聊地弹弹腿,伸伸胳膊,拍拍床。 他用手拍床时,意外发现,这石床居然不是平的,有细细的凹陷下去的纹路。 他终于找到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法子,他开始用手指摸床上的纹路。 摸着摸着,他猛然坐了起来。 他来不及穿鞋,就跑到了火堆旁,把一个将熄的木条重新燃起,就冲了回来。 就着火光,蒙天赐才发现,这石床之上,竟然真的刻了字。 只是这字刻画的并不深,虚虚实实的,竟是看不清是何字。 蒙天赐左手拿着火把,右手逐字摸了起来,摸一个字记一个,摸一句记一句。 几个时辰过去,他总算把这石床之上所刻文字搞清楚了。 想不到,这石床之上,竟然刻了一套内功心法。 是谁在此修炼过? 又是谁把内功心法刻于此处? 这内功心法有何过人之处? 蒙天赐已经没有时间多想。 他把这心法在内心又背了一遍,自觉已经烂熟于心,就赶紧躺下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他终于困了,一躺下就呼呼大睡起来。 天未亮,他已经醒了过来,内心有一丝激动,还有一丝迫不及待。 大战在即,谁又能真的安睡? 他又把那心法在心里默背了一遍,保证已经熟记,这才准备离开。 他走到水池旁,却傻眼了,这边并没有开启大门的机关按钮。 他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机关在那水潭之中,他怎么可能隔着门打开机关? 难道要从另外一条路出去? 可是,另一条路到底通向哪里? 另一条路走到尽头,还能不能出去? 他该怎么办? 是在这里找开启铁门的机关? 还是提早放弃,走进那未知的另一条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然还早,他的心却不禁焦躁起来。 他知道,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采取行动。 “噗通”一声,他已经跳进了水里,游到了铁门旁。 铁门坚硬如铁,重达千斤,门的四周每一寸他已经摸遍了,却连一点发现都没有。 他毕竟是个人,人的水性再好,也不能在水里闭气太久。 半晌,他只能沮丧地挥动手臂,游上来换气,再潜到水底的铁门之处。 如此反复,半个时辰过去了,竟是一无所获。 他知道,现在一定不能心急。 可是,他怎么能不心急? 如果他就此困在这里,他的大仇如何得报?他的冤屈由谁来洗清? 如果他今天不能出去,风爷爷怎么办? 想到风爷爷,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是风爷爷让他来的,那么这个地方一定是他设计的。 如果他是风爷爷,他设计这么一个地方闭关,他要怎么出去? 他一定不会从那半个小时都走不到头,越走越窄的地道出去。 他定然还是从这铁门之中出去的。 他要怎么才能又简单,又出人意表的出去呢? 他又再次潜入水中,在那门边时,他仔细回想了进来时手脚的位置。 待确认清楚,方才右手按在那手印处,左脚按在那脚印处,一起使劲。 大门果然打开,随之而来的水压也一起冲了进来,蒙天赐被冲出好远,半天才回过神。 第161章 十天能否不一样5 蒙天赐已经从深潭中跃出,全身上下水淋淋的,脸色有些苍白,显得有些狼狈。 任谁在水底泡了一个多钟头,又被水冲得头昏脑涨,费尽力气才冲出来,都不会潇洒到哪里去。 蒙天赐用手拧了头发上的水,又拧了衣服上的水,使劲甩了甩头,才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他先偷偷潜入之前住的屋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理了头发。 一个人如果样子很狼狈,总是不愿意被人看见,也不愿意去见别人。 蒙天赐这样的人尤其如此。 也许,有人会说,果然还是年轻人,生死攸关之时,还在关注自己的外在。 殊不知,衣服的整洁,外在的讲究,也同样会影响一个人内心的想法,影响一个人内在的自信。 蒙天赐总是相信,一个还在意自己外在的人,内心总不至于放弃自己。 他始终明白,一个外在还讲究的人,总能给对手增加无形的压力。 对手越是想看他狼狈沮丧的样子,他就越是要表现的容光焕发。 对手越是想看他历经艰苦颓丧的样子,他就越要表现的轻松容易、自信满满。 待蒙天赐整理完毕,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缓缓道:“你回来了?” 蒙天赐条件反射道:“我回来了。” 风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这屋子里了。 他是一直在?还是刚刚进来?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蒙天赐冒了一身冷汗。 他本来觉得经过这十日,自己的武功又精进了一层。 饶是如此,却仍然没有发现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思及此,蒙天赐只觉得武学之路无穷无尽,自己不知道还有多少要学习,还有多少要领悟,还有多长的路要走。 风爷爷:“饿了吗?” 蒙天赐:“饿了。” 风爷爷:“那出来吃早饭。” 说罢,转头就往厨房走去。 蒙天赐跟着到了厨房,先净了手,洗了脸,才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坐到了饭桌前。 早餐是牛肉面。 面是手擀面,不算白,看起来却异常筋道。 汤底是红红的辣汤,面汤上还飘了一层红辣椒,绿花椒。 牛肉是卤好的,切成了头发丝一样薄的薄片,与几颗烫熟的青菜一起,码在最上面。 桌子中间还放了一碟切好的小葱,一碟切好的香菜。 蒙天赐:“为什么还有一碟小葱,一碟香菜?” 风爷爷:“配面的佐料。” 蒙天赐:“那我不客气了。” 说罢,将那小葱倒了一半到自己碗里,又将那香菜倒了一半到自己碗里。 用筷子拌了拌,卷起一筷头儿面,送入了自己口中。 热、麻、辣、筋道,一口下去,只觉得口齿留香,一切都刚刚好。 蒙天赐抬头,见风爷爷还没有动筷子,只静静地看着他。 蒙天赐:“您怎么不吃?” 风爷爷:“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看年轻人吃饭也是一种乐趣。” 蒙天赐:“再不吃,面要坨了。我帮您倒香菜、小葱。” 说罢,手已经伸到了另外一碗面的前方。 风爷爷听罢,赶紧抢过自己的碗,摆摆手,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蒙天赐:“为什么?莫非您不吃小葱跟香菜?” 风爷爷:“是不是很奇怪?虽然很多人跟我说,香菜的滋味有多么美妙,小葱在菜肴中有多么点睛,可是,我尝试过多次,始终不能接受这两种味道。” 蒙天赐这才回忆起在这里吃过的菜,好像真的没有这两样佐料。 蒙天赐:“既然您不喜欢吃,为什么还特地准备啊?” 风爷爷:“我看正宗的牛肉面馆,都是加了这两样佐料,我做饭只做最正宗的。” 不知道是牛肉面的辣椒太辣,还是花椒太麻,蒙天赐只觉得目中有泪想要留下来。 风爷爷不说为了他才准备的,只说为了自己菜更正宗。 这样为他人着想的老人,怎么能不让人感动,怎么能不让人感激? 风爷爷:“不会为一碗面感动的要哭吧?” 蒙天赐:“我哪里是要哭?,明明是辣椒太辣,花椒太麻。” 风爷爷听罢,自己也用筷子搭了小小一筷头儿喂进嘴里。 吃完,点点头,道:“确实麻辣了些。” 蒙天赐:“正宗的牛肉面,就是要又辣又麻,吃起来才过瘾。” 风爷爷:“你喜欢吃?” 蒙天赐:“喜欢。” 风爷爷:“那我这一碗也给你了。” 说罢,顺势把自己这碗推了过去。 蒙天赐:“给我了你吃什么?” 风爷爷:“不吃总比吃了拉肚子好。” 蒙天赐:“您怕辣?还是怕麻?” 风爷爷:“我本是不怕辣也不怕麻,只是不习惯在早上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 蒙天赐:“那您岂不是要饿着?” 风爷爷:“你见过自己饿肚子的厨子吗?” 蒙天赐:“没见过。” 风爷爷:“那就是了。” 说罢,风爷爷离开了位置,拿了一个白瓷碗,在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瓦罐里盛了一碗白粥。 早餐的桌子旁,坐着一老一少。 一个狼吞虎咽地吃着麻辣的牛肉面,一个慢条斯理地喝着白粥。 阳光洒进来,给两人的脸渡上了一层金光。 风爷爷没有问他跳没有跳进深潭,进没有进山洞,学没有学会剑谱中的剑法。 也没有问他是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的。 更没有问他有没有信心打败那爱殊。 蒙天赐没有问那剑谱是哪里来的。 也没有问那山洞到底是谁修的。 更没有问那洞中石床之上的内功心法是什么含义。 他们就像是一对普通的爷孙,在吃一顿最普通的早饭。 蒙天赐甚至不问那爱殊这几日的情况。 更不问那爱殊现在去了哪里。 他怕一问,就打破了当前的宁静与温馨。 再美好的早餐也有结束的时候。 蒙天赐的两碗面已经吃完,大汗淋漓,也酣畅淋漓。 他只觉得这几日食不果腹、不眠不休的日子都因为这两大碗牛肉面而得到了治愈。 他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内心也充满了力量。 他走出厨房,站在院子里。 太阳已经升起,夏日的阳光有些刺眼。 树荫下,躺椅还在老位置。 他走过去,躺上去,闭上了眼睛。 他在等待。 等待那个约定好的人到来。 他的内心已经充满了自信。 第162章 十天能否不一样6 蒙天赐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 因为他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脚步声不算轻快,但却还算平稳。 蒙天赐听得出,走路之人的心情并不轻松。 爱殊已经走进了院子,他的眼睛灰蒙蒙的,显得更加没有神采。 任谁经历了他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太有神采。 他的精神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这几天,他一直在打听蒙天赐的下落,越打听越没有头绪,越没有头绪越恐惧。 蒙天赐依然躺在躺椅上,没有看他。 就仿佛这个人没有进来一般。 爱殊看着他,就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一般。 蒙天赐的确已经焕然一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更自信,更从容的人。 在十天前,他本来如同那惊弓之鸟,笼中困兽,现在他的身份却好像完全反转了,他已经变成那好整以暇的猎人。 是什么改变了他? 他改变了什么? 武功还是内心? 爱殊本不是个相信奇迹的人,他总觉得这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天赋异禀,武功都是要靠日积月累的练习。 他看着那蒙天赐肆无忌惮的躺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就开始相信这世界上有天赋异禀这回事了。 爱殊的心理突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 任何人对自己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事情,总是会觉得特别恐惧。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爷爷已经走了出来。 风爷爷:“爱少侠,我们早饭已经吃过了,牛肉面,要不要现在也给你准备一碗。” 那爱殊还没有回来,蒙天赐道:“我看不必了!” 风爷爷:“你又知道?” 蒙天赐:“他怎么吃得下去。” 爱殊的确吃不下去。 风爷爷:“你吃得下去?” 蒙天赐:“我当然吃得下去,您现在去做午饭,我一会儿一定还可以吃三大碗。” 风爷爷:“那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午饭。” 说罢,已经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爱殊:“你怕我拿他威胁你。” 蒙天赐:“我知道你威胁不了他,也不敢威胁他。不过……” 爱殊:“”不过什么? 蒙天赐:“不过,还是以防万一。” 爱殊:“你……” 蒙天赐:“对付君子用君子的手段,防范小人用小人的方法。” 爱殊:“你……” 蒙天赐:“你最好不要再打别人什么注意,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爱殊:“如果我说不呢?” 蒙天赐:“如果你说‘不’,我就会杀了你,我虽然不爱杀人,但是该杀的人我也绝不会手软。” 他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爱殊笑了,可是那笑竟然比哭还要难看。 蒙天赐:“你知道杀人并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死也并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爱殊:“我笑是因为你可笑,你以为过了十天,你就不一样了?” 蒙天赐:“是不是不一样,试一试就知道了。” 爱殊:“用什么试?你那把不知道哪里来的陈汤剑吗?” 蒙天赐:“武器并不重要,不是吗?对于高手来说,手边的任何东西都能成为自己的武器。我的这把剑虽然称不上名剑,于我来说,已经是最趁手的武器,杀你,也绰绰有余。” 爱殊突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人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时,人在绝对紧张时,是不是都会有想要呕吐的感觉呢? 蒙天赐:“你是不是想要呕吐?” 爱殊:“我为什么想要呕吐?” 蒙天赐:“因为你害怕了。” 爱殊:“我害怕什么?” 蒙天赐:“你害怕我,你害怕死。” 爱殊:“我为什么害怕你?” 蒙天赐:“你总该看得出来,我现在已经跟十天前大不同了。” 爱殊:“哪里不同?” 蒙天赐:“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这句话本是他之前对蒙天赐说的,什么时候他们的地位竟然完全反转了。 爱殊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的一双眼睛瞪着他,似乎要冒出火来。 蒙天赐慢悠悠的站起来,不慌不忙,并不把这头依然愤怒的雄狮放在眼里。 爱殊突然拔出了剑,一剑就朝着蒙天赐刺了过来。 这一剑简直是又快、又狠、又准,带着无尽的愤恨之意,下得是一招毙命的狠手。 爱殊本不是这样的人,他本是每一招都留有后手之人。 他本不该如此冲动。 至少应该等到自己的人来了才出手。 愤怒果然让人失去理智。 剑光闪动间,已经到了蒙天赐的喉咙。 这爱殊毕竟不是泛泛之辈。 骄傲的人,总是有骄傲的资本,特别是这种刀口舔血的人。 蒙天赐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可是,当那爱殊的剑快到他喉咙时,他的剑却猛然间出鞘,向天竖起,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电光火石,火花飞溅。 谁能想到,蒙天赐竟然没有躲。 谁能想到,蒙天赐竟然采取了这种硬碰硬的招式。 是不是他已经自信,可以硬接下爱殊这一剑呢? 两强相争,必有一伤。 蒙天赐的剑并未折,那折的必然是爱殊的剑。 爱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剑竟然折了。 爱殊似乎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蒙天赐长剑横刺,剑尖入了爱殊的喉咙。 有鲜血流下来。 是爱殊的血。 爱殊的眼珠子已经凸起。 他看着蒙天赐的人,看着蒙天赐的剑,眼睛中充满了震惊、疑惑与恐惧。 这竟然是他一生中眼神最有神的时刻。 他不相信,就这样死在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手上。 他不相信,这就是他的命运。 他不相信,今天就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爱殊:“你竟然真的杀了我。” 蒙天赐:“我说过,十天之后,我必亲自取你的性命,为我的师父报仇雪恨。” 爱殊:“可是,你本没有信心能杀我的。” 蒙天赐:“你也说过,十天可以做的事太多。十天既然够我去生个孩子,为什么不能让我变成有信心杀你的我?” 爱殊:“我不相信,你十天可以进步这么多。” 蒙天赐:“你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爱殊:“你凭什么?” 蒙天赐:“凭我是个好人,好人总是理直气壮一些。” 爱殊已经无法再说什么,他的喉咙肌肉已经开始僵硬。 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他的眼神却突然没有了焦点,显得更加无神。 他就这样死了。 坏人之死原来也是这样容易一件事。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并没有道理。 第163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1 蒙天赐走近他,脱了他的鞋子。 果然,他的袜子上也一样是一个“万”字。 这“万”字到底是什么含义?他们到底从属于什么组织? 风吹过,带来一阵花的香气,蒙天赐的心却更乱了。 他终于又躲过了一劫,可是,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 现在已然又到了离开的时候。 风爷爷:“你要走了?” 蒙天赐:“我要走了。” 风爷爷:“一路顺风。” 蒙天赐:“谢谢。” 蒙天赐说罢,抬脚就要离开院子。 风爷爷:“你没有问题要问我?” 蒙天赐:“没有。” 风爷爷:“你不想知道那剑谱是从哪里来的吗?” 蒙天赐:“你想告诉我总会告诉我。” 风爷爷:“你从来不怀疑我?” 蒙天赐:“不怀疑。”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院子。 那风老头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带笑意,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 蒙天赐离开的时候头也不回,潇洒得很。 真正走了出来,越走越远,却觉得迷茫起来。 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出自同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神秘的组织大概率是一个高手云集的杀手组织,这个杀手组织的人都是穿着白色的带有“万”字的袜子。 他知道,如果能找到这个神秘的组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他要到什么地方找到这个组织? 他干脆不去想,他相信,这些人一定会主动来找他。 走了小半天儿的时间,终于下了山。 夕阳西斜,照在蒙天赐脸上。 他走过一个林子,这个林子也被夕阳染成了金色,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蒙天赐边欣赏着美景,边往前走。 突然,他的脚步僵住了。 这一排树上,竟然挂了一排尸体。 红色的血,一滴一滴,滴下来。 这些人的脸已经干瘪,夕阳照射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死后还要被人用绳子吊在这里? 这么多人,同时被杀,还被一起吊了起来,这杀人之人,当真是毒辣至极。 蒙天赐很想退回去,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管闲事,就当作从来没有来过。 可是当他看到那些尸体上苍蝇飞来飞去,蚂蚁爬来爬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脚。 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树林,如果他也走了,这些尸体最后会怎样? 这些人已经死了,他们生前是好是坏已经不重要了。 蒙天赐最终还是没有走。 他撕了衣服上的一块布系在自己的面上。 然后,忍着要吐出来的冲动,把这些尸体一具一具的解了下来摆好。 找了一块低矮的洼地,把这些尸体一具一具搬过去,摆放整齐。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在掩埋他们之前,鬼使神差的脱了其中一个人的鞋子。 当看到白色的袜子,看到“万”的标记,蒙天赐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又检查了几个,竟然都是如此。 过了很久,他才从震惊中平静下来。 蒙天赐手脚并用,剑棍并用,挖了好些土,把这些尸体都掩埋好了。 当做完这一切,蒙天赐已经累得瘫倒在地。 他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次,蒙面捂鼻子的布早已不知了踪影。 正当他坐在地上喘气的功夫,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 蒙天赐:“什么人?” 蒙天赐并没有立即站起来,也没有回头。 经过了世间种种,他已经变得镇静,或者说,他已经学会了伪装镇静。 蒙天赐:“出来。” 说罢,回头站了起来,仿佛知道那人就在他身后,就在那里。 一个俏丽的身影从后面走了出来。 竟然是那金灵儿。 蒙天赐心中虽然觉得奇怪,面上却不显出来。 蒙天赐:“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在这里这么久怎么没见你。” 金灵儿:“我从哪里出来了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没有看见我,说明你眼神而不好。” 蒙天赐:“你一个女孩子,生更半夜的,也不害怕?” 金灵儿:“你一个人掩埋了这么多尸体都不害怕,我害怕什么?” 蒙天赐:“你都看到了?” 金灵儿:“看到了。” 蒙天赐:“那你不出来帮忙?” 金灵儿:“这不是女孩子做的事。” 蒙天赐:“那你看到他们是为谁所杀吗?” 金灵儿:“当然是被杀他们的人所杀。” 蒙天赐知道问她也是白问。 随即,坐下,不再理她。 没有月亮的夜晚,天黑漆漆的。 在刚埋了几十具尸体的新坟前,蒙天赐静静地坐着,仿佛这里是那世外桃源。 金灵儿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金灵儿:“蒙天赐……” 蒙天赐不理他。 金灵儿:“蒙天赐,你说句话啊。” 蒙天赐:“这些人是谁杀的?” 金灵儿:“我也不知道。” 蒙天赐:“那你怎么在这里?” 金灵儿:“我本是也在查剑客被害案,发现这批人很可疑,就一直跟着他们。没想到今天我刚追到这,就发现这些人已经死了,所以就偷偷藏起来,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端倪。” 金灵儿见蒙天赐开始跟他说话,不觉胆子大了些,几步走到了她身旁坐下。 蒙天赐见她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笑道:“那与你形影不离的黑小龙洛天一呢?” 金灵儿:“我也不是事事都要依靠他。他也不是时时都跟着我。我们都是独立而自由的,都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蒙天赐听她这么说,突然心中升起一股羡慕之情。 金灵儿:“不过,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死有余辜。你为他们安葬,也算是便宜他们了。” 蒙天赐:“他们是什么人?” 金灵儿:“如果我没有猜错,都是杀手组织的人。” 蒙天赐:“你跟他们这么久,也不怕被发现?” 金灵儿:“行走江湖,每个人总得有一两招特长,我的特长就是追踪。如果我不想被发现,恐怕最狡猾的杀手也很难发现我。” 蒙天赐又想起了李沐阳。 果然,这世界上,最不能轻视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女儿。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技能。 蒙天赐:“你这么厉害,怎么连他们被谁杀的都没有看到?” 金灵儿:“人有三急,更何况,我今天只是贪玩了一下,顺带去大吃了一顿,才让他们有机会在我眼皮子底下丢失了一个多时辰” 蒙天赐:“你下次还是要小心为妙,有事跟洛公子一起。” 金灵儿:“你是担心我?” 蒙天赐:“善意提醒。” 金灵儿:“多谢,那我就不必以身相许了。” 蒙天赐哭笑不得。 蒙天赐:“是谁这么好的功夫,一个人杀了这么多人呢?” 金灵儿:“你又没看到,怎么知道是一个人?” 蒙天赐:“你别忘记了,是谁埋了这些人。” 金灵儿:“那又怎样?” 蒙天赐:“我看过他们每个人的尸体,所以敢断定,杀他们的应该是一个人。” 第164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2 金灵儿:“那这人当真是厉害得很。只是可惜了,不知道这人是谁。” 突然,一个声音缓缓道:“杀他们的是我。” 一个人突然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金灵儿与蒙天赐竟没有看清这人是怎么出来的。 夜色下,蒙天赐跟金灵儿只能大致看清这人的样貌,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 金灵儿本是极富之家的女儿,平常跟着各大门派的子弟,见惯了打打杀杀的场面,胆子本就大得很,但是此时,也不禁打起了寒战。 她往蒙天赐身后躲了躲,道:“这些人全是你一人杀的?” 那老人道:“我虽然年纪大了,杀人却还易如反掌。这些人,就算来一百个一千个,我也不在乎。” 金灵儿:“前辈,您……您是?” 那老人道:“你也不用问我是谁,我是谁也不重要。你要庆幸,你们与这些人不是一伙,否则,现在你们恐怕也跟他们一样,只是两具尸体了。” 平常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跟金灵儿说话。 可是,这老人这样讲,金灵儿却一点儿不生气,仿佛是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个老人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对他们做,可是蒙天赐与金灵儿却觉得无尽的杀气围绕着他们,无尽的压力萦绕在周围。 金灵儿:“不知道前辈为什么要杀他们。” 那老人:“那你为什么跟着他们?” 金灵儿:“这些人身份不明,武功不低,突然间一起出现,先灭了我洛阳金家以剑法见长的一脉,又灭了南阳的剑法世家梅家庄。” 那老人:“看来你与这些人的仇恨很深啊。” 金灵儿:“这些人连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我洛阳金家与南阳洛家与他们大仇不共戴天。” 那老人:“洛家跟梅家难道也有什么关系?” 金灵儿:“南阳洛家也梅家世代交好,我天义表哥本来与那梅家姐姐已经订了亲。” 那老人:“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金灵儿:“这些人竟然敢公然与金家洛家做对,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老人:“确实。” 金灵儿::“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那老人:“杀手组织。” 金灵儿故意大声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人无门无派,功夫全然不同,行动却如此统一,除了杀手组织,还能是什么组织。我竟是糊涂了。” 蒙天赐:“老前辈,那可知道,这个杀手组织的底细。” 那老人:“这个杀手组织近几年崛起很快,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坛,接活唯一的标准就是价钱有多高,利益有多大。” 金灵儿:“能用金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老人:“姑娘好大的口气。” 金灵儿:“我洛阳金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她这句话一出,蒙天赐跟那老人竟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金灵儿见他们都没有说话,接着道:“老前辈,你可知道这个杀手组织叫什么名字?我倒是想去会一会。” 那老人:“这是个极神秘的组织,江湖之人对他们知之甚少。这个组织有着极其严苛的规矩,加入的人对这个组织的一切守口如瓶,任务失败就算自尽也不会出卖组织。哪怕离开组织的人,也不敢透露组织的半点信息。” 金灵儿:“那作为杀手组织,总要接生意。雇主难道也跟他们签了保密协议?” 那老人:“与他们有来往的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需要用到杀手组织的事情毕竟都不可能是多光彩的事情,谁会冒着名义扫地的风险透露他们的半点信息。” 金灵儿:“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就不相信,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揭露他们。” 那老人:“你想怎么做?” 金灵儿:“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相信,真的没有跟他们接触过的人会出来提供信息。如果之前没有,那一定是价码给的不够。” 那老人:“你听过一句话没有?” 金灵儿:“洗耳恭听。” 那老人:“金钱不是万能的。最怕有命拿钱,没命花钱。” 金灵儿:“那你听过另外一句话没有?” 那老人:“愿闻其详” 金灵儿:“金钱让人失去理智,金钱也让人失去人性。” 她这句话说完,蒙天赐与那老人又默然了良久。 金灵儿见他们两个又不说话,接着道:“我觉得你一定知道这个组织的底细,否则也不会一举杀掉这么多人。” 那老人:“我确实知道一些。” 金灵儿:“那你可知道他们组织叫什么名字?” 那老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金灵儿:“人多力量大。也许你一个人确实已经很厉害了,可以以一己之力瞬间杀掉这么多人。可是,你要知道,这些人并不是这个组织的精锐,如果遇到更难缠的对手,你难免需要帮手。” 那老人:“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做我帮手?” 金灵儿:“所谓的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与这个组织有深仇大恨,只要你也跟他们势不两立,我们就必然是一伙的。” 那老人:“你靠什么成为我的帮手?” 金灵儿:“这世界上,帮手无非三出。” 那老人:“哦?哪三出?” 金灵儿:“出钱、出力、出谋划策。” 那老人点点头,道:“你说的竟是很有道理,我竟无法拒绝。” 金灵儿:“我洛阳金家开出的条件,一向很少有人可以拒绝。” 那老人:“我只知道这个组织叫万乐会。” 蒙天赐听到这个名字,内心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实在不能不把这个组织与万乐门联系起来。 金灵儿:“那这个组织的老巢在哪?” 那老人:“这个组织这几年发展极其迅速,但是也极其隐蔽,我追踪了几年,都没有找到他们的总部。不过……” 金灵儿:“不过什么?” 那老人:“你倒是个急性子。” 金灵儿:“你说便是了。” 那老人:“我已经找到了他们在这里的分坛,这些人就属于这个分坛。” 金灵儿:“那这个分坛在哪?快带我去。” 那老人:“你真的要去。” 金灵儿:“真的要去。” 那老人:“你真的敢去?” 金灵儿:“我有什么不敢的。” 第165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3 天已经开始亮了。 蒙天赐跟金灵儿终于看清了这个老人。 大概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体甚是结实,一张脸长得也极为出众,个子不太高,穿一身宝蓝色的袍子,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他的头发极黑,极茂密,用一根银观束起来,眉毛也极粗极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射出逼人的光芒。 金灵儿似乎也被他的外貌所震慑到,竟有些不敢直视他。 蒙天赐倒是不甚在意,也没有过多插话。 那老人:“现在天已经亮了,如果你也要去,就跟随我走。” 说罢,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金灵儿跟在他的身后,虽然刚刚还有些害怕,但是现在天亮了,反而胆子大了起来。 蒙天赐不动声色地跟在金灵儿身后。 他虽然没有说话,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这个老人既然已经杀了这些人,为什么故作神秘的把他们吊起来? 他与这些人有什么仇恨? 以他的武功,想要他们两个人的命也不是很难的事,费劲带着他们有什么目的? 这个人根本没有看蒙天赐,就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蒙天赐也不觉得他无理,他只默默地跟在金灵儿身后,不多说话。 遇到沉得住气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比他更沉得住气。 蒙天赐现在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 三个人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路越来越崎岖,陡峭,竟是又进入了山里。 那老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蒙天赐更不可能主动说话。 天已经大亮,那老人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金灵儿已经快要先沉不住气了。 金灵儿:“那万乐会的分坛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走了这许久。” 那老人头也不回道:“隐秘的组织自然在神秘的地方。” 年轻的女孩子总是对神秘对组织,神秘的地方,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金灵儿听他这么说,又生出几分兴致。 金灵儿:“有多神秘?” 那老人道:“自然是神秘至极,如果你现在害怕,后悔还来得及。” 金灵儿本想在回击几句,但是瞧那老人头也不回的强大气场,竟忍住了。 蒙天赐揣摩这“神秘至极的地方”,不知道这老人葫芦里卖得什么料。 这五十多岁的老人走得不慢,已经在这崎岖险峻的山上走了近两个时辰,早已走出好远的路。 金灵儿是以追踪见长,脚力本是惊人,这几个时辰爬山之路走下来,竟有些气息不稳。 蒙天赐倒是不觉得,只是对这老人的内力,又生出几分警惕之心。 只见这老人又是一阵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山峰处。 那老人的手往上面一指,道:”看到那峭壁上的山洞没有?“ 蒙天赐与那金灵儿朝着他手指点方向看去,那陡峭的山壁上果然有个洞穴,黑黝黝的看不见里面的光景。 那老人也不再看他们,一个飞身,已经到了那峭壁之上。 金灵儿见那峭壁满是青苔,想来滑的很,峭壁之上并没有可立足之处,心中暗觉不妙。 蒙天赐见那老人已经上去,也纵身掠了上去。 等站稳了脚,才朝着下面伸出了手。 金灵儿见蒙天赐伸手,才放下心来,身影一闪,也上了去,抓住蒙天赐,站在了山洞旁。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任哪个女孩子站在这陡峭的山壁之上往下望深不见底的深渊,总会腿软害怕的。 金灵儿一种不敢站起来,不敢往下看的感觉。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蹲下来。 蒙天赐知道她害怕,抓着她的手紧了紧。 金灵儿感受到手上的力量,心神稳了稳,终于定了心神站稳了脚。 金灵儿:“他们都在这山洞之中吗?” 那老人:“自然。” 金灵儿:“这峭壁上的洞穴,蛇虫鼠蚁众多,食物水源获取不方便,怎么能住人?” 那老人又往山洞站近了一步,道:”你也说了,钱是万能的,只要有钱,这里就会变成天堂,何况只是住人。“ 金灵儿:“我们要怎么进去?” 那老人:“那还不简单……”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脚已经朝着金灵儿踢了过去。 金灵儿本就站得不稳,忽觉得一股大力朝着自己踢向自己的腿部,一声惊呼朝着蒙天赐扑了过去。 蒙天赐本来一直小心着这老人,走了一路,渐渐松懈下来。 站在这峭壁上,他一边支撑着金灵儿,一边极目远眺,想要看清楚洞内的光景。 这猛然的一扑,他竟然毫无防备。 就这样,蒙天赐像秋天的落叶般朝着洞穴直直坠了下去。 金灵儿惊呼声中闭上了眼睛,恍惚中,只觉得蒙天赐拉着她的手一紧,一股大力透过他的手传了过来,将她送了上来。 蒙天赐自己却跌落了下去。 金灵儿借着蒙天赐的一甩之力,一个腾空,落在了洞边,手攀着峭壁站稳了脚。 她望着深不见底的山洞,大喊道:“你还好吗?” 这洞穴深达十几丈,金灵儿只听见自己的回音,却听不见蒙天赐的回应。 她的眼泪已经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金灵儿:“蒙天赐,蒙天赐,蒙天赐……” 她叫了好多遍,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过了半晌,才听到一声“咚”的一声。 这山洞竟是如此之深。 金灵儿:“蒙天赐,你回答我,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洞里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那老人还站在那里,带着冷笑。 金灵儿已经要崩溃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宁愿掉进去这山洞的是自己。 那老人道:“很伤心吧?” 金灵儿:“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老人道:“因为我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总得有个人下去先探个路。” 金灵儿:“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那老人:“你有情义?那小伙子为了救你而掉了下去,你就忍心让他一个人在下面吗?” 金灵儿还是没有回答他。 那老人:“女人果然都是薄情寡性的。我真是为那位少年不值。” 金灵儿目中怒意上涌,大声道:“你也不必激我,我虽然年纪不大,却从来有自己的主意,我如果也跟着跳下去,那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跳下去,而不是你激我才跳下去。” 说罢,竟然一闭眼,一抬腿,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那老人见她如此,竟对这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生出几分敬佩之意。 他又望了一眼这深不见底的山洞,眼中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166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4 金灵儿就这样掉了下去,她本来以为一会儿就会落地,却总不见底。 原来这山洞从外面看着不过十几丈,实际却比看着深的多得多,竟然有三四十丈。 跌入这么深的山洞,就算这人轻功多出神入化,也一样要被摔得粉身碎骨。 金灵儿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了,心里其实倒是挺坦然,只是觉得有些许遗憾。 她还没有来得及想得更多,只听见“扑通”一声,她已经跌入了水中。 这山洞之下,竟然是一潭池水。 金灵儿先是大吃了一惊,随后立刻就变成了狂喜。 她竟然没有摔死,那蒙天赐怎么可能死呢。 她奋力从水里冒了出来,伸手把耷拉在脸上的头发往后理好,咳嗽几声,用手挤掉鼻子里呛的水。 只听见蒙天赐笑哈哈道:“原来再漂亮的女孩子掉进水里,也是一样这么狼狈。” 金灵儿见蒙天赐好好的站在水边,松了一口气,也不理他,呼哧呼哧往岸边流。 山洞里面很暗,只有些许天光从洞口传进来。 金灵儿上岸后,揉了揉被水刺激得不舒服的眼睛,才看清蒙天赐。 蒙天赐正坐在水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笑嘻嘻地看着他。 这人无缘无故的被人推了下来,掉进这几十丈地山洞,却一点不难过。 金灵儿都有点无法理解这蒙天赐了。 金灵儿走到他身边,也坐在那石头上,道:“你倒是还感觉挺好啊。” 蒙天赐:“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金灵儿:“是什么?” 蒙天赐:“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虚惊一场。” 金灵儿听他这么一说,一时也愣神了,咀嚼了这句话几遍,竟觉得甚有道理,竟然也安然地接受这一切了。 金灵儿:“我在上面叫你,你怎么不回应?我还以为你……” 蒙天赐:“你刚刚在洞口那一声一声的,把我的耳膜都要震破了。我还怎么回应?” 金灵儿:“空谷回音,自然声音大。” 金灵儿知道,他不回应就是怕她听到他还活着跟着跳下来。 蒙天赐看着她,叹气道:“你没有必要也跟着跳下来。” 金灵儿:“你是因为我才掉下来的,我又怎么能够置身事外?” 蒙天赐看着她,觉得很感动,这金灵儿虽然性格骄纵了些,却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女孩子。 金灵儿见他如此,爽朗笑道:“你可别这样看着我,别人看见了,以为我又要对你以身相许,让你左右为难了。” 蒙天赐:“怎么了?对我以身相许还亏了你了?” 金灵儿:“你都有意中人了,我要以身相许岂不是让你为难。万一你思想不坚定,爱上了我,毕竟我这么可爱,那你不就成了那朝三暮四的人,这样的你还怎么让人喜欢?所以,我还是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吧。” 蒙天赐觉得,这金灵儿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给人添麻烦的女孩子。 蒙天赐与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当真是一点负担也没有。 金灵儿:“我们现在怎么办?” 蒙天赐:“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出不去,倒不如去会上一会。” 金灵儿:“有道理。” 蒙天赐:“你就呆在这里,我想办法进去看看。” 金灵儿这才看清,这山洞之中,竟然是还有门。 金灵儿:“为什么你能进去我就不能进去?” 蒙天赐:“你这一身衣服都湿了,贴在身上,怎么好见人?” 金灵儿:“我就衣服湿了,为什么不能见人?我能见你就能见别人。” 蒙天赐:“你倒是豪放不羁。” 金灵儿站了起来,飞速的旋转,不一会儿身上的水竟然都甩得差不多了。 金灵儿:“这下子可以了吧?我衣服干了。” 蒙天赐:“要不我们就呆在这里,他们总归要出来的。” 金灵儿:“要是他们永远不出来呢?我们就在这里饿死吗?” 蒙天赐:“你倒是个不坐以待毙的。” 金灵儿:“都来到这了,你甘心坐在这里?” 蒙天赐:“这山洞本来就黑,往里面去更黑。我们没有火折子,太危险了。” 金灵儿倩然一笑,两只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伸出一只,她的手握着,眼睛看着蒙天赐。 蒙天赐:“什么?” 金灵儿打开握着的手,竟然是一个防水的火折子。 蒙天赐:“你倒是准备的齐全。” 金灵儿:“有备无患,懂不懂?” 蒙天赐:“你都准备好了,那就走。” 金灵儿见他起来,赶紧也跟着起来了。 两人走到了大门前,这门大概三米高三米宽。 蒙天赐经历过深潭机关之后,竟然觉得这门应该不难。 他把这个门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部都看了一遍,竟然连半个像机关的位置都没有找到。 金灵儿:“你这上窜下跳的在干嘛?” 蒙天赐:“我在找进这道门的开关。” 金灵儿:“这很难吗?” 蒙天赐:“不难?不难你来找。” 金灵儿:“我要是找到了呢?” 蒙天赐:“你找到,我服你。进去之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金灵儿:“这话可是你说的。” 蒙天赐:“是我说的。” 金灵儿:“你可别后悔。” 蒙天赐:“绝不会后悔。” 金灵儿走到这座门前,蒙天赐看过的地方她不再关注,只是在门前走来走去。 走了几遍之后,头就低了下来,人居然也蹲了下来。 她发现,这门下的地上虽然盖了灰尘,却仍然有隐约可见的纹路。 她伸出手,想要擦干净这地上的灰尘。 她的手还没有挨着地,蒙天赐的手已经擦了下去。 金灵儿:“多谢哈。” 蒙天赐:“别感动。” 金灵儿:“不感动,这不是一个普通男人的正常反应吗?” 蒙天赐挑了挑眉毛,点点头。 待图案完全暴露出来,蒙天赐却完全看不懂。 金灵儿静心地看了半晌,神出手就想去触碰那纹路。 蒙天赐见状,赶紧握住她的手。 金灵儿:“你干嘛?” 蒙天赐:“我想问你才对。” 金灵儿:“我当然是要开这门。” 蒙天赐:“你怎么开?” 金灵儿:“你看不出这是八卦图吗?” 蒙天赐:“你懂?” 金灵儿:“也不难。可以一试。” 第167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5 蒙天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金灵儿:“怎么啦?这么看着我,不相信我啊?” 蒙天赐:“反正也没有更好的方法,那就你来吧。小心一点。” 金灵儿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伸手沿着地上的纹路划了划。 蒙天赐抬起头,就看到那门缓缓地打开。 金灵儿露出满意的笑容,道:“怎么样?是不是开始有点佩服我了?” 蒙天赐顾不得跟她多讲,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门内的光景。 门一打开,有光进去,竟然也是一道地道。 蒙天赐心道,难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门打开,都是地道。 这地道很黑,看起来也很深。 蒙天赐竟然忍不住想要走进去。 金灵儿拉了他的胳膊一把,道:“怎么啦?傻了啊?进去了。” 说罢,率先走了进去。 蒙天赐见状,赶紧也跟着进去走在了金灵儿前面。 金灵儿:“你怎么又走到前面了?” 蒙天赐:“因为你是女孩子。” 金灵儿:“女孩子怎么啦?你不必把我当作女人。” 蒙天赐:“我可以不把你当作女人,却没有办法不把我当作男人。” 金灵儿:“好像很有道理。” 蒙天赐:“我的话一向很有道理。” 金灵儿:“你还记得刚刚在外面说了什么?” 蒙天赐:“进来之后一切都听你的,唯你马首是瞻。” 金灵儿:“算你记性好。”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突然之间,几十道飞镖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如同闪电一般,晃得这个黑山洞竟然也有几分光亮。 蒙天赐挡在金灵儿的前面,抽出剑抵挡朝着他们而来的飞镖。 那飞镖竟然是越挡来的越多,眼见着两人已经无力支撑,蒙天赐一个飞扑就把金灵儿扑倒。 金灵儿被扑倒,脸着地,整个儿被蒙天赐压在身下。 飞镖又飞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他们好歹算是躲过这一劫。 金灵儿:“你可以起来了吗?” 蒙天赐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压在金灵儿身上,软玉在怀,只觉得身下香气如兰。 经金灵儿这么一说,蒙天赐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也顾不得还有没有暗镖,身体猛然弹了起来,像身下有鬼一般。 金灵儿见蒙天赐起来了,才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从身上拿了一个帕子,擦了脸上的土。 蒙天赐:“不,不,不好意思。” 金灵儿:“你又怎么不好意思?” 蒙天赐:“你没事吧?” 金灵儿:“你看我像有事的吗?” 蒙天赐见她确实没有什么事儿,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他只觉得这密闭的空间又发生这么一出儿让两个人都尴尬无比。 金灵儿见他如此,觉得有意思,咯咯笑道:“你说,我天一表哥要是也在这里,会不会已经被气死了?他会不会想要一刀劈了你?你可还记得上次见他,他对你说了什么?” 蒙天赐本来觉得心如鹿撞,尴尬无比。 他怕金灵儿不好意思,恼怒,羞愤。 谁知道这个女孩子竟然是如此的开朗,如此的不拘小节,竟然一点也不扭捏作态,一个玩笑就化解了彼此的尴尬。 蒙天赐心中感激。 任何男人在这样的时刻,遇到这样的女孩子,都不能不说是一大幸运。 蒙天赐心中舒畅,忍不住跟着笑道:“我也奇怪了,他这次为什么能放你一个人出来?难道他还有比你更重要的人,更重要的事?” 金灵儿笑道:“他才不可能放我一个人出来,不过,他脑子不好使,我想溜出来,什么时候都能溜出来。” 蒙天赐:“女孩子真是奇怪,男人越喜欢她,她反而越讨厌。” 金灵儿:“也不都是如此,我只是烦他见到一个男人在我身边就开始大眼瞪小眼,找别人麻烦,真是不可理喻。” 蒙天赐:“他自己却如苍蝇一样缠着你?” 金灵儿:“可不是嘛。” 蒙天赐:“现在他不缠着你了,你是不是还有点不习惯。” 金灵儿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还真有点。” 蒙天赐与金灵儿四处查看,只见这洞内又有一道入口,门上刻着八个字:“万乐圣地,妄入者死。” 金灵儿盯着这几个字,震惊道:“难道这里真是万乐会的分坛?” 蒙天赐也看到这八个字,他知道,这个地方绝对充满了危险。 蒙天赐望着金灵儿的眼睛,道:“你可还要进去?” 金灵儿笑道:“他说妄入者死我们进去就会真的死?我们难道真的要被他这句鬼话吓倒?” 蒙天赐:“若是这里面没有万乐会的人呢?” 金灵儿:“不进去我们又怎么知道?那老人虽然没有安什么好心,料想倒还不至于骗我们。” 蒙天赐:“那老头儿心机深沉,下次再遇到他,我们一定不可掉以轻心。” 金灵儿:“我知道了。咱们已经到了这儿,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蒙天赐:“外面已经这么危险了,进了这道门,恐怕步步惊心,处处险境。” 金灵儿:“那又怎样?” 蒙天赐:“那又怎样??” 金灵儿:“对啊,那又怎样?” 蒙天赐:“难道你就不怕死?” 金灵儿:“我怕啊。” 蒙天赐:“那你不如现在这里……” 金灵儿:“我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蒙天赐:“那也总比死好吧?” 金灵儿:“你怎么知道我进去会死?我小时候算命先生给我算过,我必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蒙天赐:“可是……” 金灵儿:“可是什么可是,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你之前怎么答应的?” 蒙天赐:“我……” 金灵儿:“你别以为你现在武功比我好就有什么了不起。” 蒙天赐:“那什么了不起?” 金灵儿:“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武力并没有什么用,否则,人长脑子干嘛?” 蒙天赐被他这句“人长脑子干嘛?”给逗乐了。 金灵儿:“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一起进去,我还是有用的,经过刚才的事情,你总该相信吧。” 蒙天赐听她怎样说,也说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觉得内心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动。 在这种危险万分的时刻,这个与他没有什么交情的娇俏女孩子,愿意与他患难与共,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怎么能不让人感动呢? 第168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6 金灵儿:“要不这道门交给你了?” 蒙天赐:“你又看出这道门怎么开了?” 金灵儿:“那怎么可能,我一届女流,靠你了。” 蒙天赐:“真的假的?真靠我啊。” 金灵儿:“男人总是喜欢在女人面前充英雄,特别是在漂亮的女人面前,现在可是你的好机会。” 蒙天赐走在前面,他看着这道门,先是左右上下都摸了个遍,愣是没有找到任何像机关的地方。 又手脚并用,恨不得把脚下的地擦出一个洞,也没有发现任何八卦图。 这下,蒙天赐傻眼了。 蒙天赐:“你是不是已经看出来怎么进去了?” 金灵儿:“那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什么天才少女。” 蒙天赐:“这可怎么办?我一点线索都没有。” 金灵儿:“那有点耐心,好好找找。” 蒙天赐又上下下下,左左右右,来来回回,检查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他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朝着那金灵儿道:“你别闲站着啊,帮着我一起找找,我实在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金灵儿:“那我试试,我这个人别的能力没有,就是运气好。” 说罢,倒是真的走过去,她也不上看下看,左瞧右瞧,她只定定地站在那道门前。 蒙天赐:“你怎么傻啦?” 金灵儿:“我就是怕我运气太好,你受不了。” 蒙天赐:“我就知道你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金灵儿:“我演技这么差啊。” 蒙天赐:“你……” 金灵儿:“那我还不是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嘛。你也别自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 蒙天赐:“我……” 金灵儿:“那你过来,我们一起。” 蒙天赐站起来,跟她站在一排。 金灵儿向后退出几步,一个助跑,飞起一脚,直接朝那大门一踢。 只听见“咔”的一声,这门竟然真的朝着两边打开了。 金灵儿:“走。” 蒙天赐听了她的话,赶紧随着金灵儿闪进了门内。 就在两人刚进去,这门就关上了。 瞬间,两人的眼睛一片黑暗。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可能就是黑暗了。 金灵儿拿出自己的火折子,打开,吹了一口,火折子就燃了。 眼睛中出现了亮光,两人心里才安定下来。 就着火折子的光,两人慢慢往前走。 蒙天赐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小心,踏出之前,都先试探虚实,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会落脚。 金灵儿跟在他的身后,每一步都走蒙天赐走过的地方。 这一路走过来,竟然都平安无事,两人内心一阵庆幸。 走着走着,竟然隐隐约约闻到有食物的香气,酒的香气,甚至还有些许女人的脂粉香气。 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两人耳朵贴着石壁,竟然听到一阵阵女人的调笑声,掷骰子的声音,男人的怒骂声。 蒙天赐虽然阅历不多,却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光线昏暗,他的脸还是红了起来,尤其这个时候,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金灵儿道:“这里莫不是青楼吧?” 蒙天赐:“你还知道青楼?” 金灵儿:“青楼有什么不知道的?” 蒙天赐:“你……你真知道啊?” 金灵儿:“不就是给傻瓜男人找乐子的地方,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的?” 金灵儿:“我家开了那么多家妓院,我不知道谁知道?改天带你去我家妓院瞧瞧,我们那儿的姑娘个个儿都是精挑细选的,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包你满意。” 蒙天赐:“你……” 金灵儿:“怎么啦?不喜欢女孩子啊?” 蒙天赐:“我什么时候……” 金灵儿:“我家还有好多家小倌馆,清倌红倌都有,弹琴、画画、吹笛子,写诗,陪聊天,甚至……” 蒙天赐:“停……” 金灵儿:“又不能说?” 蒙天赐:“你怎么这么?” 金灵儿:“别大惊小怪的,都是生意。” 蒙天赐:“你是不是女孩子啊?” 金灵儿:“是啊,你这都看不出来?” 蒙天赐:“你怎么一点都?” 金灵儿:“我怎么啦?青楼楚馆是正当生意,你怎么还歧视上了。” 蒙天赐:“不歧视,不敢歧视。” 金灵儿:“这就对了。你不喜欢,也不能阻止别人喜欢啊。” 蒙天赐:“那地方有什么好的?” 金灵儿:“你不知道啊?” 蒙天赐:“不知道。” 金灵儿:“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没有去过。没有去过怎么知道你会不喜欢?” 蒙天赐:“有些事儿,不用尝试,就知道不喜欢。” 金灵儿:“虚伪。” 蒙天赐:“有些事儿永远不必做,心里想想就行了。” 金灵儿:“看,还是想去吧。等出去了,我带你去,让你涨涨见识。” 蒙天赐:“咱们先搞清楚这里是什么情况好不好?我的青楼楚馆大老板。” 金灵儿:“知道带我进来的价值了吧?” 蒙天赐:“什么价值?” 金灵儿:“现在带你见识情色行业。” 蒙天赐:“你……” 金灵儿:“我真没有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放不开,这么纠结。要不,你在这等着,我进去探探虚实。” 蒙天赐:“你一个人不怕?” 金灵儿:“妓院有什么好怕的?里面都是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蒙天赐:“什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孩子。” 金灵儿:“以色侍人而已,又不是她们自己愿意的,还不是生活所迫,被你说的,跟杀人放火一样。” 蒙天赐:“除了女孩子,还有酒色财气、庸俗不堪的老男人。” 金灵儿:“这句话说对了一半。” 蒙天赐:“怎么说?” 金灵儿:“大部分都是丑陋庸俗的老男人。” 蒙天赐:“去这种地方还有清雅的?” 金灵儿:“也还是有潇洒不羁的俊俏男子。” 蒙天赐:“潇洒不羁?俊俏?” 金灵儿:“就,还可以。青楼也有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也是有真情的。” 蒙天赐:“哼。” 金灵儿:“别生气,别生气,他们的俊俏跟你比起来,相差……” 蒙天赐瞪了他一眼。 光线昏暗,金灵儿就是觉得被瞪了一眼。 金灵儿:“十万八千里。” 第169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7 两人吸着鼻子,竖起耳朵,寻找声音的方向,食物的方向,光亮的方向。 走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找到门,也没有找到任何入口。 这地道与那奢靡的世界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怎么也走不出去,走不进去。 蒙天赐:“这些人到底在哪里?” 金灵儿:“自然就在附近,否则你怎么能听到他们的声音,闻到他们食物的味道。” 蒙天赐:“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已经知道有人进来了,就看着我们在这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东西乱撞,毫无方向。” 金灵儿:“那又怎样?他们如果知道了却不出来,无非是笃定我们怎么也找不到入口,进不去。所以……” 蒙天赐:“所以什么,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安全的。” 金灵儿:“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入口,杀进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蒙天赐:“你又看出什么了?” 金灵儿:“我看出他们就在这石壁的另外一面。” 蒙天赐:“我当然能听到,我们怎么能穿过去呢?” 金灵儿:“你让我再看看,再想想,一定有入口的。” 蒙天赐:“就算是我们找到入口,我们就这么进去,不是送死吗?” 金灵儿:“咱们先找到入口,在想下一步好吗?别想太远,你的大脑容不下那么多事情。” 蒙天赐伸出右手,想要敲打石壁。 他的手才抬起来,金灵儿就眼疾手快地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蒙天赐:“你干嘛啊?” 蒙天赐比那金灵儿高了一个头,一说话,热气就呼在了金灵儿头上。 光线昏暗,蒙天赐看不清金灵儿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金灵儿低着头,愣神了半天,松了手,道:“你别乱敲。” 蒙天赐:“你是怕石壁上有机关?还是怕石壁另外一侧的人发现我们?” 金灵儿:“你这个人怎么时而聪明,时而笨得很。” 蒙天赐:“怎么说?” 金灵儿:“我们现在在黑暗中,起到了很强的掩护作用,只要我们不发出声音,他们也很难发现我们。你现在发出声音,无异就是暴露自己。” 蒙天赐:“听声音,这里人定然不少。他们能进去,我们定然也能进去。” 金灵儿:“脑子算是清楚了一些。” 又往前走了一阵,各种声音越来越清晰。 两人也不再敢出声说话,走路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走着走着,两人不觉都红了脸,不敢再往前移动。 女子的调笑之声已经变成令人脸红耳热、尴尬无比的呻吟声。 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退,又往后退了退,这声音却仿佛要跟着他们一般,竟然有一种越退越清晰的错觉。 蒙天赐还要往后退,金灵儿伸出手示意他停止,他才停了脚步。 金灵儿熄了火折子,选了离声音远的一边坐下,开始歇息。 蒙天赐见她坐下来,自己也跟着在她旁边坐下来。 两人静默了几秒,蒙天赐有点不好意思,半天也没有说话。 金灵儿歇了会儿,道:“感觉怎么样?” 蒙天赐:“没感觉。” 金灵儿:“你不会有某些方面的毛病吧?” 蒙天赐:“你……” 金灵儿:“好,好,不逗你了。我们打个赌,这声音不会超过一刻钟,你信不信?”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 金灵儿:“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你赌不赌?” 蒙天赐:“赌什么?” 金灵儿:“赌你离开这地道了,还听我的。” 蒙天赐心里道,这金灵儿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女孩子,于此道总不可能是专家。 蒙天赐:“不赌。” 金灵儿:“怕输?” 蒙天赐:“嗯。” 金灵儿:“你相信我的判断?” 蒙天赐:“不信。” 金灵儿:“不信你还不敢赌?” 蒙天赐:“你运气好。” 金灵儿:“一个人永远对,可不可能都是靠运气。” 蒙天赐:“你不会这都懂吧?” 金灵儿:“那当然。” 蒙天赐:“你……” 金灵儿:“别你你你的,佩服就佩服,在心里默默佩服就行了。” 蒙天赐:“我……” 金灵儿:“别我我我的,你是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吧?” 蒙天赐:“不想知道。” 金灵儿:“那算了,本来想给你科普一点知识的。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也不想说了。” 说罢,就真的闭了嘴,闭了眼睛。 蒙天赐等了半天,见她竟然真的不说了,莫名的,还觉得有点遗憾。 黑暗中虽然看不到什么,蒙天赐还是深深地看了金灵儿一眼。 两人半天都没有说话。 突然,金灵儿小声在蒙天赐耳边道:“是不是还是很想听?” 冷不丁地,蒙天赐只觉得耳边有热气传来,同时,有一股女孩子特有的香气袭来,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蒙天赐也不好意思说想听,也不好意思说不听。 金灵儿见他不说话,继续道:“是不是?是不是?” 蒙天赐被她问得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是,是,你说说。” 金灵儿:“不想说了。” 蒙天赐:“怎么又突然不想说了。” 金灵儿:“你都没有表现出很想听,我干嘛要很想说。” 蒙天赐:“想听,你说。” 蒙天赐知道,如果不让金灵儿说出来,恐怕这个事儿是过不去了。 其实,他内心也有点想听。 金灵儿:“其实,很简单啊,你觉得刚刚那女人的声音如何?” 蒙天赐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金灵儿:“有没有觉得过于夸张,不太真实,很像是作秀。” 蒙天赐哪里知道。 金灵儿:“这种也是青楼女子惯用的手段,那些客人也不是个个儿身强体壮,但是却极度爱面子,男人在这方面,总是很虚荣的。” 蒙天赐的脸火辣辣的。 金灵儿:“你刚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吗?” 蒙天赐哪里注意到这些。 金灵儿:“男人都没怎么着,女的就鬼哭神嚎的,太假,业务不过关。如果在我家妓院……” 蒙天赐:“停……” 金灵儿:“又不好意思了啊?” 蒙天赐:“休息一会儿,一刻钟马上到了。” 金灵儿:“你没有发觉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吗?” 蒙天赐竖起耳朵,好像确实如此。 心里道,这年纪轻轻的女孩子,都懂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170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8 金灵儿:“怎么样?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的能力了吧?” 蒙天赐没有回答。他坐在地上,摸起手边的一个石子,在石壁上划来划去。 最后,突然站起来道:“我觉得,你下次在其他男人面前,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金灵儿翻了翻眼睛,不置可否。 过了半天,道:“是不是因为男人都只喜欢那些没有脑子的女孩子,生怕女子比自己强,所以女人才要在他们面前装着柔弱无助、愚昧无知的样子。” 蒙天赐:“我是在说这个意思吗?” 金灵儿:“那你在说什么?” 蒙天赐:“没什么。” 金灵儿:“自以为是的男人啊,总是爱高高在上的给女人这建议那建议。男人又岂能真正了解女人。” 蒙天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自作聪明、自作多情。 两人站起来,又轻手轻脚地往前走。 每走一刻钟的样子,蒙天赐就会打开火折子,看看四周的光景,用石头在石壁上划来划去,留下一个记号。 火折子只有一个,他们都知道,没有火意味着什么,后来索性不再使用,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着前进。 金灵儿的两条腿已经像是灌了铅,头晕眼花,肚子饿得咕咕叫嚣。 她已经渐渐没有力气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腕已经被蒙天赐拉住。 从被拉住那刻,金灵儿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她虽然是个豪放不羁的女孩子,此时也不觉不好意思起来。 蒙天赐:“你也不用脸红不好意思,男人跟女人本就存在体力上的巨大差异。如果比脑力,十个我也比不上一个你。” 金灵儿听他这样说,也放松下来,咯咯笑道:“你现在就能这样想,将来定然不会上女人的当。” 蒙天赐:“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是温柔可爱又善良的,哪里有那么多当让我上?” 金灵儿:“这样讲也有道理,野心勃勃的女人总不如野心勃勃的男人多。” 蒙天赐:“那也不能这样说。” 金灵儿:“你也不必因为在跟我聊天,就不愿意承认,这个世界总归还是男人的世界。就如我一般,虽然外人看来高高在上,受尽荣宠,可是,我从小就知道,金家将来不会是我的。” 蒙天赐:“你也想管理金家?” 金灵儿:“你也觉得我不可以?不能想?不该想?” 蒙天赐:“不是。” 金灵儿:“那是什么?” 蒙天赐:“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有这种想法。” 金灵儿:“有的女孩子喜欢画画,有的女孩子喜欢作诗,有的女孩子喜欢绣花,有的女孩子喜欢厨艺,那我喜欢掌家管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蒙天赐:“也很正常。” 金灵儿:“你可知道,每年金家进出的钱粮有多少?” 蒙天赐:“中原首富,自然不会少。” 金灵儿:“不过是数字而已。” 蒙天赐:“既然你觉得只是数字而已,又何必太在意。” 金灵儿:“你不会觉得我财迷心窍吧?” 蒙天赐:“多少也有点吧。” 金灵儿:“我姓金,自然是爱钱的。不过,我更喜欢的是……” 蒙天赐:“是什么?” 金灵儿:“是赚钱,是掌控感,成就感。中原富庶之家众多,我洛阳金家如何能长盛不衰?如何能更进一步?你不觉得这本就是一件很具有挑战性的事情吗?做成这样的事情,总比在家绣花作诗煮菜有意思多。” 蒙天赐:“我看你比大多数男人更野心勃勃。” 金灵儿:“我也就瞎想想,绣花作诗煮菜画画也不是不好。” 蒙天赐:“如果能出去,你也可以尝试一下。” 金灵儿:“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想得多,做得少。” 蒙天赐:“为什么?” 金灵儿:“因为……懒。” 蒙天赐:“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原来是逗我玩啊。” 金灵儿:“现在这种情况,我如果不说话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我们还不得因为黑暗、恐惧、沉默而难受死。” 两人越走感觉地道越窄,越湿滑,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金灵儿:“我们是不是走得不对,感觉离人群越来越远了。” 蒙天赐:“我们走了这许久,应该已经走入了山腹之中。” 金灵儿:“索性走到头,看看这里的全貌。” 如果是一般人,见路越走越窄,越走越滑,不似有出路的样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回去。 这金灵儿倒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蒙天赐:“你就不怕这地道永远也走不出去?” 金灵儿:“怕。” 蒙天赐:“那你还敢往前走。” 金灵儿:“敢。” 蒙天赐:“为什么?” 金灵儿:“因为我就想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地道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蒙天赐:“如果走完,是死路,没有出口,你也不后悔。” 金灵儿:“那有什么好后悔的。你不都做了记号吗?下次我们不走这条路就是了。” 蒙天赐:“你现在倒是沉得住气了。” 金灵儿:“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就不害怕。更何况,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你以为还有什么好的退路可走?” 蒙天赐:“这路越来越湿滑陡窄,我们……” 金灵儿:“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条路有风险?只是,我总是觉得,与其在那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的好。至少现在,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哪里,我们的命运总归有一半还掌握在自己手中。” 蒙天赐心道,这金灵儿的胆识、气度与魄力,遇到事情的镇定与担当,如若真的去管理那巨富之家,定也没有什么问题。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路,路竟然又慢慢变得平坦、干燥、宽敞。 金灵儿忍不住打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一闪,蒙天赐就发现,这是刚刚他们走过的地方。 因为,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做的标记。 火折子关掉,地道又恢复了黑暗。 蒙天赐:“你也看到了?” 金灵儿:“我也看到了。” 蒙天赐:“不要害怕,我们再走一段看看。” 金灵儿:“不害怕。这样,我反而不害怕了。” 蒙天赐:“为什么?” 金灵儿:“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我最怕的是这真的是一条深入到山腹之中,不知道有没有通向外界出口的路。” 蒙天赐:“你说的对。” 金灵儿:“能走回来,说明就是这群人搞的鬼,只要是人搞的鬼,我们总是有机会发现其中的秘密。” 第171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9 两人又走了一段,越走心里越不安。 金灵儿:“先擦亮火折子,我们先好好看看,再决定怎么走。” 两人就着火折子的微光,仔仔细细地观察这条地道。 金灵儿突然发现,这石壁之上,隐约刻着箭头,蒙天赐显然也看见了,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举着火折子,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走了一阵,果然又看到了另外一个箭头。 金灵儿沿着箭头向前走。 蒙天赐:“难道你要沿着箭头走下去?” 金灵儿:“你为何不走?箭头难道有什么问题?” 蒙天赐:“箭头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如果我们沿着箭头走下去,恐怕就回到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了。” 金灵儿:“何以见得?” 蒙天赐:“直觉。” 金灵儿:“女人才相信直觉,男人最好用事实说话。” 蒙天赐:“你没有发现这路越走越熟悉吗?正是我们来的路。” 金灵儿:“我忘记了你也做了记号。” 蒙天赐:“这里并没有我做的记号。” 金灵儿:“那你怎么知道是来时的路。” 蒙天赐:“我也有个特长。” 金灵儿:“记路?” 蒙天赐:“正是。” 金灵儿:“想不到以追踪见长的我,竟然是个不记路的。” 蒙天赐:“那是你之前太紧张了,忽视了周边的环境。你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下。” 金灵儿闭上眼睛,脑袋里各种画面晃过,果然是之前来时的路。 蒙天赐也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忆这一路所见、所闻、所感。 猛然间,他睁开眼睛。 蒙天赐:“难道他们在上面?” 金灵儿也睁开了眼睛:“我们一直以为这些人在石壁的另一面,你是说,他们可能在我们头顶的上一层?” 蒙天赐:“正是。” 金灵儿:“那就是说,我们现在不是要找这层的出口,而是要走通向二层的入口。” 蒙天赐:“走,我们去刚刚,刚刚发出不雅之音的地方。” 金灵儿:“走。不过,我还是要纠正你一下,那不叫不雅之音。” 蒙天赐:“那叫什么?” 金灵儿:“就叫靡靡之音吧。” 蒙天赐也不理她,径直走在前面。 金灵儿:“你这次不会不好意思了吗?” 蒙天赐:“你不会不好意思,我就不会不好意思。” 金灵儿:“你跟我又不一样。” 蒙天赐:“怎么不一样?” 金灵儿:“你……你是正人君子。” 蒙天赐:“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金灵儿:“怎么办?我现在觉得你这个人越来越可爱了。” 蒙天赐:“你可别爱上我,我可是有意中人的,爱上我只能受伤。” 金灵儿:“放心,我这个人呢,最讨厌的就是喜欢有喜欢的人的人。” 蒙天赐:“那我们三观是一致的。” 金灵儿:“所以,我们适合做朋友。” 蒙天赐:“朋友,走快点。” 金灵儿:“朋友,放心,紧跟着在。” 金灵儿跟着蒙天赐,又七拐八拐走了一道,渐渐又听见人声,闻见食物的香气。 两人终于又回到了这地方。 金灵儿把火折子举着,两个人,四只眼睛,重新打量起这里的一切。 蒙天赐:“你看那石壁的顶端,图案是不是很眼熟?跟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不是很类似?” 金灵儿当然早已看出来了。 蒙天赐:“幸好你跟着进来了。” 金灵儿:“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女人。” 蒙天赐:“从来不敢。” 金灵儿:“走吧。” 蒙天赐:“怎么走?” 金灵儿:“火折子给你,你先站着别动。” 说罢,把火折子给了蒙天赐,纵身跃起,到了石壁的顶端。 蒙天赐甚至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在那石壁顶上对着那图案左划右划,她就已经跳了下来。 随着他跳下来的同时,这地道的石壁居然突然从中间缓缓移动开,露出一个向上的楼梯。 这石壁重达千斤,居然就这样打开了。 饶是蒙天赐已经见过好几次机关,也还是被惊得瞠目结舌。 金灵儿看了一眼蒙天赐,道:“我父亲常跟我说,技多不压身,诚不欺我。” 蒙天赐突然很感慨:金灵儿、李沐阳,这些都是被父母逼着学了一些自己觉得奇奇怪怪的技能,关键时刻,都帮了他们大忙。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深远。 她们两位无疑都是幸运的。 蒙天赐拿着火折子,顺着楼梯慢慢往前走。 蒙天赐:“你为何还不上来。” 金灵儿:“我把这里看清楚,以防万一。” 说罢,又深深看了一眼,才快速跟上了蒙天赐。 两人一起上了二层,不同于一层的黑暗,这一层虽然也朦朦胧胧,竟是有光的。 只是这光昏黄、摇曳,仿佛随时随地就要熄灭。 落入两人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廊子,廊子两旁都是一间一间的屋子。 每间屋子都有都关着门,里面时而有声音传出来,竟是热闹的很。 两人已经走到了第一间房子门口,里面有轻微的、断断续续的女人的娇笑传出来。 金灵儿看了蒙天赐一眼,眼珠子又转向这门一眼。 蒙天赐摇摇头。 金灵儿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连着好几间房子,都是这样痴痴笑笑的女孩子的声音。 每次金灵儿示意,蒙天赐都是摇摇头。 蒙天赐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种事情,他却实在做不出来。 金灵儿开始还挤眉弄眼的笑蒙天赐。 渐渐地,也没有了表情,失去了耐心。 又走到一道门前,金灵儿的眼睛一抬,示意蒙天赐不能在挑了,就是这间。 突然,就听见屋子里一阵“嘤嘤嘤”的哭声。 蒙天赐不明所以,正想冲进去看个究竟,金灵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蒙天赐瞪大眼睛,一副要金灵儿说清楚的样子。 金灵儿只给了蒙天赐一个看傻子的表情。 蒙天赐突然反应过来,又是一个大红脸。 被金灵儿拉着,傻傻愣愣地又往前走了几间屋子,终于找到了一间没有声音的。 两人对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 蒙天赐轻轻推了一下,这门竟然没有锁,竟然就这样被推开了。 两人想也没有想,就闪了进去,关了门。 躲进一间屋子,总是比在一个长廊走来走去安全的多。 第172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10 两人轻轻关上门的瞬间,同时往屋里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两人皆是张大了嘴巴。 这屋子里竟然摆了六口大箱子,每口箱子都是打开的,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金银珠宝。 两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箱子前面有一道帘子,又隔开一间屋子。 帘子里面的屋子里竟然是有人的,而且,还是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瘦,少的胖。 年少的胖子看不清脸,却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除了两个人,还有一只猴子! 两人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旁,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子,那猴子就坐在离两人两米的高架子上,直勾勾地看着这两人。 在两人的手边,都放了一个矮凳,矮凳上烤鸭、酱牛肉、瓜果、上好的酒,摆的满满当当,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却连动也没有动过。 他们动也不动,眼睛直直地盯着桌子。 这桌子四四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只这两人的面前,各放了一个已经剥开皮的香蕉。 原来这两人都盯着对方的香蕉,眼睛眨也不眨,竟仿佛要将这香蕉盯着开出花来。 蒙天赐只觉得这情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那金灵儿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竟是比看到那金银珠宝还感兴趣。 蒙天赐又跟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出个什么门道。 见金灵儿似乎懂了,蒙天赐用嘴型问道:“他们在干嘛?” 金灵儿把嘴一撅,就又去看那两人一猴了。 蒙天赐回忆她这个口型半天,愣是没有猜出,她说的是什么。 这时,那架子上的猴子忽然窜了出来,伸出手就把那老者面前的香蕉抓走了,并迅速逃回了架子上,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那年少的胖子苦笑道:“这次我又输了。” 那年老的瘦子显然很高兴,大笑道:“你已经输了我整整一百万两,你带来的六口箱子恐怕快要输完了吧。” 那年少的胖子不服气道:“放心,还多得很,不够,我身上还有银票。” 那年老的瘦子狂笑道:“好,好,好得很,我们已经赌了三天三夜,现在正是我赌瘾上来的时候,你若现在没有钱了,我可不答应。” 年少的胖子道:“我现在输了这么多,你要走,我才是真的不答应。” 年老的瘦子道:“好,好,我最喜欢想要翻本的。这样才有意思。” 说罢,又朝着自己矮凳子上看了一眼,仔细挑选了一根香蕉,剥了皮,放在靠近自己一方的桌子上。 然后,朝着那猴子深深看了一眼。 那猴子竟然也像能读懂人的眼神一般,朝着他看了一眼。 那年少的胖子似乎不信邪,也走过去在年老者的矮凳这边挑了一根香蕉,剥了皮,放到自己坐的一边桌子上。 待年少的胖子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两人又恢复了刚才一动不动,只盯着对方香蕉的情景。 蒙天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金灵儿刚刚一撅嘴,是一个“赌”字。 原来这两个人在这里赌博,谁面前的香蕉被那猴子拿走了谁就赢了。 这样的赌法,当真是天下少有。 说天下没有,也不为过。 这当真是最硬的一种赌法,谁也没有办法作弊,谁也别想着作弊,倒是公平的很。 这两人脸上有光,眼中有火,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甚至都不用去如厕,就这样聚精会神、片刻不懈怠的盯着彼此,盯着桌子上的香蕉。 金灵儿盯着这两人一猴,竟也是一动不动,聚精会神。 蒙天赐在这一刻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赌瘾。 这两人看起来已经赌了几天几夜,竟然一点不觉得累,不觉得饿,不觉得无聊。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赌瘾,只要能赌,不吃不喝不睡。 蒙天赐实在不能理解这种人。 不过,他看着金灵儿,他觉得她应该是能理解的。 蒙天赐又跟着看了一阵,竟然有些困了。 任谁折腾了这么久,累得半死,看着这静止的画面一个时辰,也会困。 蒙天赐逼着自己睁开眼睛,上下左右看了这屋子一遍又一遍。 不得不说,这是一间装修极舒服的屋子。 一切都刚刚好。 在一层的时候能听到上面各种声音,进了这间屋子,隔音效果却极好,门一关闭,外面竟然是什么声音都传不进来。 虽然是夏天,这屋子却不冷也不热。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带有浓浓的民族风,应该是北方游牧民族的杰作。 帘子里面有一张大大的床,远远地看着,就觉得又软又舒服。 屋子看不到一扇窗子在,却一点不觉得闷气,反而有阵阵新风不知道从哪里不断进来。 没有窗子,所以也没有自然光进来。烛光虽然亮,却让人觉得永远在夜里。 这些赌徒呆在这间屋子里,就好像永远不会天明,就好像可以永远赌下去。 蒙天赐不得不感慨,这里的的老板真是个会洞察人心的人。 正当蒙天赐看得入神,突然,那年老的瘦子又哈哈哈狂笑起来。 原来,这次,那猴子竟然再一次跑到他面前叼走了他的香蕉。 那年老的瘦子狂笑着朝那猴子拱拱手,望着那猴子的眼睛道:“猴兄,今天太给老夫面子了,多谢多谢。” 蒙天赐心道,这两个赌徒赌瘾大发不睡觉,难道这猴子也不需要睡觉吗? 这猴子仿佛听到了蒙天赐的心声,吃了取走的香蕉后,就把头藏在两腿之间,抱着架子,闭了眼睛睡起觉来。 那年少的胖子笑道:“我们两个已经赌了三天三夜,谁也没有输完,连猴子都睡觉了,你说怎么办?” 年老的瘦子:“你还想怎么办?当然是等它睡醒了再赌。” 年少的胖子:“不如,我们赌把大的,来把刺激的。” 那年老的瘦子本就是个赌徒,赌博喜大不喜小,就怕别人不敢压上全部家当,听那年少的胖子如此说,顿时来了兴致,道:“赌博越大越过瘾,你说,怎么赌?要赌多大?” 年少的胖子道:“一注见输赢,你现在本钱加上赢了我的应该有三百万两了吧,咱们这次就赌三百万如何?” 年老的瘦子:“你想一把翻本,还要把我的身家全部赢走?” 年少的胖子:“如果你赢了,也是一样把现在的身家翻倍,你也并不吃亏。” 年老的瘦子:“有道理,好,那就来个痛快的,一把定输赢。” 年少的胖子:“成交。” 年老的瘦子:“只是,你已经输了这么多,哪里还有三百万两银子?” 年少的胖子:“外面的箱子还有很多。” 年老的瘦子:“外面的箱子最多三百万两,你已经输了我一百五十万两,最多还剩下一百五十万两。” 年少的胖子:“难道你害怕我跑了你的不成?” 年老的瘦子:“赌桌上六亲不认,不见这赌本,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行。” 第173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11 年少的胖子:“还差的一百五十万,以一个秘密来交换。” 年老的瘦子:“秘密?什么样的秘密值一百五十万?” 年少的胖子:“名剑客被害案的秘密。” 不管是屋内的老者还是屋外的蒙天赐与金灵儿,都不觉得瞪大了眼睛。 年老的瘦子:“哦?这还是秘密?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吗?” 年少的胖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年老的瘦子:“那你是谁?” 年少的胖子:“在下公孙净香。” 年老的瘦子:“公孙净香是何方神圣?” 年少的胖子:“公孙净香啊,是公孙明月之子。” 年老的瘦子:“子凭父贵,我认你了。” 那公孙净香脸都绿了,却还是笑道:“那不知道这个秘密值不值一百五十万?” 年老的瘦子:“那就要看你这个秘密具体是什么了。你说是吗?” 公孙净香:“自然是这些剑客被害的真相。” 年老的瘦子:“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去抓住真凶邀功?” 公孙净香:“我抓住真凶有什么好处?不如拿出来换钱来得实在,你说呢?” 年老的瘦子:“你知道我是谁?” 公孙净香:“不知道。” 年老的瘦子:“那你怎么知道我愿意花钱买这个秘密。” 公孙净香:“不想就算了,总会有人愿意的。大不了,我们下次再赌。” 年老的瘦子:“找到如此豪爽的赌友也不容易,这个秘密我买了。可是,你要怎么证明,你的秘密是真的呢?” 公孙净香:“我公孙净香没有卖过假秘密啊,这点你总该知道。” 年老的瘦子:“要是这个是假的呢?” 公孙净香:“那我不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价值?” 年老的瘦子:“你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公孙净香:“人无信不立,我立身之本,就是我的消息都是真的,秘密都是真的。” 年老的瘦子:“你也不怕你爹打死你。堂堂盟主之子,奉命追查名剑客被杀案,却用得到的消息换钱。” 公孙净香:“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没有人规定儿子一定要支持父亲,我也有我自己的事业,我也有我自己的爱好,我也有我自己的乐趣。” 年老的瘦子:“好,好,好。像你这样六亲不认的,我喜欢。” 公孙净香:“你这样说,我就不得不反驳了。不是六亲不认,是公事公办。” 年老的瘦子:“屁话少说,那剑客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公孙净香一字一顿道:“万乐会。” 年老的瘦子听他这样说,脸色微变,却不显。 蒙天赐已经屏住了呼吸,连带金灵儿也紧张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公孙净香:“是不是很惊奇?我居然知道万乐会?” 年老的瘦子:“公孙公子人面广,资源多,消息灵,你知道万乐会也不稀奇。” 公孙净香望着他的眼睛,道:“据说,这里也是万乐会的一个分坛,你可相信?” 那年老的瘦子脸色又沉了几分,道:“我相不相信不要紧,关键是你相不相信,不是吗?” 公孙净香:“我可真不希望这里也是万乐会的分坛。” 年老的瘦子:“为什么?” 公孙净香:“这里已经是我见过的赌得最硬的地方,所以我只来这里。如果这里消失了,我还有什么乐趣?我的人生将多么索然无味。” 年老的瘦子:“为什么这里是万乐会的分坛就一定会消失?” 公孙净香:“因为万乐会会消失。” 年老的瘦子:“为什么万乐会会消失?” 公孙净香:“你没有听我说吗?万乐会就是名剑客案幕后的真凶。” 年老的瘦子:“且不论是不是真凶。就算是,就一定会从这世界上消失?” 公孙净香:“别的我不敢保证,这个一定是一定的。” 年老的瘦子:“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公孙净香:“因为我就算不了解别人,也总该了解自己的父亲。” 年老的瘦子:“你的父亲怎么啦?” 公孙净香:“我的父亲早晚也会知道真相。” 年老的瘦子:“知道真相怎么啦?” 公孙净香:“我父亲要杀的人还没有不死的,我父亲要灭的组织,还没有还存在的。” 那老者的脸已经垮了下来。 公孙净香:“怎么啦?你看起来不开心,难道你跟那万乐会有关联?还是你也是万乐会的人?” 那年老的瘦子哈哈哈大笑起来,道:“你看,我像吗?” 公孙净香:“你最好不是,否则,我失去了唯一的乐园之后,岂不是又要失去最契合的赌友。” 年老的瘦子:“你跟我赌,一直输,何以说我是你最契合赌友?” 公孙净香:“因为你跟我一样,是真正的赌徒。” 年老的瘦子:“哦?” 公孙净香:“很多人赌博是有其他的目的,有的是为了获取消息,有的是为了消遣,有的是为了交朋友,有的是为了随大流。” 年老的瘦子:“那你是为了什么?” 公孙净香:“我就是单纯喜欢赌。” 年老的瘦子:“不论输赢?” 公孙净香:“不论输赢,只要有的赌,就会上场。” 年老的瘦子:“你觉得我也是这样的人?” 公孙净香:“我本以为你是这样的人,现在却有点怀疑了。” 年老的瘦子:“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仅喜欢赌,还喜欢赢。” 公孙净香:“那你的确贪心了些。” 年老的瘦子:“难道你不在乎输赢?” 公孙净香:“我只在乎公平不公平。” 年老的瘦子:“有赌不为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只要有机会上场,输赢的确没有那么重要。” 公孙净香:“正是这个道理。只要还能上场,我总是能赢回来的。” 年老的瘦子:“输得起的人才不怕输。” 公孙净香:“你输不起?” 年老的瘦子:“年纪大的人,总是输不起的。这点,你总该明白。” 公孙净香:“我明白。” 年老的瘦子:“那这一局,我赢定了。” 公孙净香:“如果命运还眷顾你,我也愿赌服输。” 年老的瘦子:“好,有魄力,不愧是公孙明月的儿子。” 公孙净香:“你总该知道,我的父亲并不爱赌博。” 年老的瘦子:“好,好,好,不愧是公孙净香。” 公孙净香听罢,哈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果然是个好的赌友。我现在都开始舍不得你了。” 第174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12 年老的瘦子:“三个字,一百五十万,这钱未免也太容易赚了些。” 公孙净香:“我再赠送一个大胆的猜测,一条确定的消息加一个大胆的猜测,一百五十万,公平的很。” 年老的瘦子:“我可要珍惜跟公孙公子说话的机会,您的话可真值钱。” 公孙净香:“是不是值钱呢,为何不要不先听听?” 年老的瘦子:“洗耳恭听。” 公孙净香:“万乐会不过是个杀手组织,再厉害,也不过是工具而已。” 年老的瘦子:“还有呢?” 公孙净香:“它背后的主人,真正的操控者才是真的高手。” 年老的瘦子:“它后面的人是谁?” 公孙净香:“这个就是猜测了。” 年老的瘦子:“说。” 公孙净香:“如果从名字来看,我大胆猜测,它背后的人是万乐门。”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声音很细,大笑的时候也不觉得豪爽,倒是有几分试探的意味。 年老的瘦子不屑:“你赚钱可真容易。” 公孙净香:“确实随意了些,您听听就好。” 年老的瘦子:“如此荒诞的猜测,我除了听听,还能做什么?” 公孙净香:“也许,你还能好好想想。” 年老的瘦子:“我可能一想就要骂自己蠢,一百五十万买了个什么玩意儿。” 公孙净香:“买定离手,没有反悔的机会。” 年老的瘦子:“不至于。反正,也还是都要一把输给我。” 公孙净香:“你就这么自信自己一定会赢。” 年老的瘦子:“就像你自信自己的消息一定不会假一样。” 公孙净香:“好,好,好。我喜欢跟赌博自信的人赌。” 年老的瘦子:“为什么?” 公孙净香:“那样,我若最后反转赢了,看着他灰头土脸、气急败坏的样子,才更有赢的乐趣。” 年老的瘦子:“如果你没有反转呢?” 公孙净香:“那我就能看到他继续自信自大、膨胀无度的样子,也是一件乐事。” 年老的瘦子:“看到别人赢了忘乎所以也是你的乐趣?” 公孙净香:“人间百态,这一景也是难得。” 年老的瘦子:“你倒是个妙人。” 公孙净香:“那最后一把,我们怎么赌,这猴子恐怕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年老的瘦子:“我们赌这猴子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何时醒,如何?” 公孙净香:“好,好,好,这个公平,这个公平,我喜欢,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赌得比这更有意思的了。” 年老瘦子:“那你赌他多久后醒?” 公孙净香:“我不知道啊。” 年老的瘦子:“那你还赌?” 公孙净香:“赌啊。” 年老的瘦子:“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赌?” 公孙净香:“所以才叫赌啊。如果知道明确的答案还叫赌吗?” 那年老的瘦子竟然被公孙净香这句话给彻底逗乐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年老的瘦子本是一个略显阴沉的人,这一笑,倒是有几分真心,竟然有几分洒脱之意。 年老的瘦子:“那你怎么赌?” 公孙净香:“你压什么,我就跟你相反。” 年老的瘦子:“有意思,有意思,好得很,好的很。” 公孙净香:“那你说这猴子几时醒?” 年老的瘦子:“我说,这猴子,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五个小时后才能醒。” 公孙净香:“那我说,这猴子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不要五小时就会醒。” 年老的瘦子:“要不要先如厕?” 公孙净香:“一起?” 年老的瘦子:“一起。” 蒙天赐与金灵儿听说他们要如厕,惊得一身冷汗。 哪知,这两人并未出来,径直走进了屋子里面去了。 原来这房子里面竟是有如厕的地方。 蒙天赐见两人不见了踪影,才用口型道:“你说,他们发现了我们吗?” 金灵儿摇摇头。 蒙天赐还是用口型道:“为什么?” 金灵儿:“赌徒在赌博的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管。” 两人又静静地站着。 蒙天赐开始佩服这金灵儿,经过这一路跌跌撞撞,在精神跟肉体都遭受一系列折磨之后,现在依然精神焕发的站在这里。 那一道如厕的两人已经走了回来,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蒙天赐终于理解了金灵儿那句话的含义,对于赌徒来说,连如厕也不愿意浪费哪怕一点点的时间。 公孙净香本是个大胖子,可是,现在却显得极其灵活,三步两步,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那年老的瘦子又坐在了他对面。 公孙净香:“开始?” 年老的瘦子:“开始。” 说罢,伸手把身后一个漏打开,水开始一滴一滴滴下来。 时间也是这样一滴一滴的流走了。 这也许是世界上最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 计时开始后,两人竟然一句话也不再说。 面对面坐着,一老一少,一胖一瘦,大眼瞪小眼,一动不动,似一座石头一般。 蒙天赐望望金灵儿,金灵儿朝他笑笑,继续盯着两人。 蒙天赐对金灵儿简直要膜拜起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金灵儿看着两个动也不动的人,看着一个睡着了猴子,竟然能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他实在做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蒙天赐看看里面的人,看看外面的人,百无聊赖。 蒙天赐又开始望着金灵儿,用口型道:“有什么好看的?” 金灵儿也不回答,还是只笑笑。 蒙天赐看了眼那滴水的铜壶,估摸着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如果这猴子中途一直不醒来,难道这两人要在这里动也不动的坐上五个时辰? 正当蒙天赐无聊之际,金灵儿终于回头看他了。 金灵儿指指里面,也用口型道:“看,有玄机。” 蒙天赐听罢,顿时也来了精神,两只眼睛盯着屋内。 他先看了那猴子一眼,那猴子动也不动,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他又看了一眼公孙净香,那公孙净香此时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笑笑地盯着那老者。 那年老瘦子也依然睁大了眼睛,目无表情的盯着公孙净香。 蒙天赐彻底服了。 这几个人真不是他可以理解的,但是,他实在不得不佩服。 第175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13 蒙天赐盯着那猴子,心道,这猴子倒是个睡眠质量好的,这么几个小时过去了,竟然是一动也不动。 猴子睡眠时本就比人类警惕,现在如此,难道是被这两人折磨了太久? 那年老的瘦子望了一眼铜壶,脸上有轻微的笑意。 公孙净香倒是也不急躁,也静静看着那铜壶,好像心里在静静地数着什么。 就在蒙天赐与金灵儿盯着屋内之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蒙天赐与那金灵儿皆是一慌。 来的人手脚竟是比那猫还要轻。 蒙天赐一眼就看出来,这人就是带他们来这里,并把他们踢下来的那个蓝袍老者。 他竟然也进来了。 莫非,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金灵儿与蒙天赐在前面给他探路? 这老人竟是如此歹毒的心肠。 那蓝袍老者已经到了他们跟前,冲着他们笑笑,就仿佛之前踢他们下来的不是他一般。 金灵儿竟是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眼中的怒意尽显,却无奈不能发作。 帘子里的两个人渐渐紧张起来,那铜壶的水已经漏的差不多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公孙净香虽然动也没有动,白胖的脸上也开始渗出汗来。 他竟然又要输了。 一连赌了三天三夜,他竟然没有赢过一次。 这是什么概率? 如果不是他坚信这里赌得最硬,他简直一定要怀疑,这里出老千了。 最后一滴水滴下来时,公孙净香的脸已经惨白惨白的。 他真的输了。 公孙净香:“我输了。” 那年老的瘦子终于舒了一口气,仰天大笑道:“这一赌真是酣畅淋漓,过瘾,真是过瘾。” 公孙净香:“外面的金银珠宝,全部都是你的了。” 年老的瘦子:“你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年轻人了。” 公孙净香:“是因为我总是输吗?” 年老的瘦子:“是因为你总是输却总是还要赌。” 公孙净香:“愿赌服输。” 那金灵儿突然掀开了帘子,大声道:“你没输。” 金灵儿这一声,不仅公孙净香、年老的瘦子大吃一惊,连那蒙天赐与宝蓝袍子的老者也被她吓了一大跳。 金灵儿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站在了公孙净香身边。 她并没有急于说话,而且顺手撕下公孙净香矮凳上的一只烤鸭腿,大口吃了起来。 蒙天赐见她走了进去,无法,也只得跟了进去。 金灵儿朝他使了个眼色,笑道:“想吃什么赶紧吃,别客气。”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这屋子的主人。 蒙天赐倒是也不客气,或许是太饿了,他快步走到金灵儿身边,拿起她剩下的烤鸭,大快朵颐起来。 那年老的瘦子见着这两人忽然走进来,简直像见了鬼一般。 只见他突然站起来,倒退几步,道:“你,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 金灵儿:“当然是一直跟着盟主的公子啊,这样才能获取到第一手的秘密。不是吗?公孙公子?” 公孙净香看了金灵儿一眼,眼中竟然莫名露出几分笑意。 转头又看了蒙天赐一眼,道:“如果是别人出现,我可能要大吃一惊,如果是蒙公子,你出现在哪里,我也不会震惊。” 公孙净香见两人吃得狼吞虎咽,竟然也觉得饿了。 他拿起矮凳子上的酒壶,举起来就往嘴里倒。 本来这公孙净香白白胖胖的,跟“豪爽”二字扯不上关系。 可是,如此喝酒,竟让人看着有几分“豪爽”之意。 眼见着半壶酒已经下肚,他把水壶扔给蒙天赐,用手拿起几片卤牛肉,扔进嘴巴里,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这两人赌了这几日,竟然没有怎么吃东西。 一个饿了几日的人,吃起东西来,简直如一头牛。 金灵儿见那年老的瘦子目瞪口呆的样子,道:“你难道不饿?” 年老的瘦子:“你们到底是谁?” 金灵儿:“我们是这公孙公子的朋友。” 年老的瘦子:“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金灵儿:“没有什么意思。”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那熟睡中的猴子。 这一看不要紧,那公孙净香显然也注意到了。 公孙净香:“这猴子真是奇怪。” 年老的瘦子:“怎么奇怪?” 公孙净香:“本来猴子天生机警,如何进来两个生人,说了这么半天话了,它竟然还能如此熟睡?” 金灵儿:“你终于感觉奇怪了?” 公孙净香睁大了眼睛,对着那年老的瘦子道:“你作弊?” 年老的瘦子倒是不慌不忙,站起身,朗声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这句话一说完,那猴子竟然迷迷瞪瞪的开始动了起来,竟然是真的醒了。 公孙净香见那猴子醒了,生起的怒气才缓了下去。 金灵儿终于吃得差不多了,抽出一条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她缓缓踱步,像一个掌控了一切秘密的女王一般,望着那年老的瘦子,道:“你以为这是很高深的把戏?” 年老的瘦子:“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公孙净香也被这金灵儿搞糊涂了,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她。 蒙天赐倒是不以为意,他已经见识过这金灵儿的本事了。 不管这个女孩子做出什么样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金灵儿望了公孙净香一眼,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再说更多了。” 公孙净香也有点急了,道:“为何不能再说?” 金灵儿:“你也知道,我家虽然有钱,但是我武功不行,我说出来,这老头儿恼羞成怒,找我拼命,我可如何是好?” 公孙净香心中了然,大声道:“这你大可放心,这老头儿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算把这里拆了,也要把他拿住,抽筋扒骨,任你处罚。” 金灵儿:“如此这么说,我们若跟他打起架来,你是铁定站在我们这边了。” 公孙净香:“那是自然。” 金灵儿:“好,有你这句话,我才放心说。” 公孙净香:“你尽管说。” 金灵儿:“哎……” 公孙净香:“你又怎么啦?” 金灵儿:“我只是感慨一下。” 公孙净香:“感慨什么?” 金灵儿:“感慨明明平时很聪明的男人,为什么总爱犯一些低级的错误。” 公孙净香哈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样才显得那些聪明的女人更聪明啊。” 金灵儿眼皮子往上一抬,停顿了片刻,道:“也是。” 公孙净香:“所以再聪明的男人也离不开女人。” 金灵儿不置可否。 那年老的瘦子不耐烦道:“故弄玄虚。” 第176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14 金灵儿清了清嗓子,道:“我听说有一种催眠术,会这种催眠术的人只要望着人的眼睛,就能让人瞬间入眠,没有信号,被催眠之人就不会醒。” 她这句话说罢,几人都没有说话。 金灵儿停顿了片刻,接着道:“我还听说有一种摄魂术,能操控人的神志,让人按照他的指示行动。” 那年老的瘦子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金灵儿:“没什么意思,就跟大家普及一下催眠与摄魂的知识。” 蒙天赐:“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干什么?” 金灵儿:“乱七八糟?” 年老的瘦子:“你在这里故弄玄虚、胡说八道,装疯卖傻,到底想做什么?” 金灵儿:“装傻的恐怕是你吧?” 年老的瘦子:“你有什么证据尽管拿出来,没有证据就请不要含沙射影,破坏这里的声誉。” 金灵儿:“这里的声誉需要你来维护?你难道是这里的主人?” 年老的瘦子:“你……” 金灵儿:“要证据是吧?” 年老瘦子:“是。” 金灵儿:“你信不信,我也能让那猴子立即来我身边吃香蕉,我也能让那猴子吃完香蕉就马上睡觉,甚至睡上十个时辰。” 公孙净香看着这金灵儿,眼睛都被惊得睁大了一倍。 谁也不能说清楚他眼中到底是愤怒更甚还是震惊更甚。 那年老的瘦子见金灵儿如此说,一张脸已经白如纸。 公孙净香:“我从小就开始赌,从来也没有人敢骗我,今天,居然被这老小子给骗了,金姑娘,这个情我承了。” 他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金灵儿:“你这几天几夜一次也没有赢过,为什么竟然也不怀疑?” 公孙净香:“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里。而且,我总是觉得,如果他们要作弊,也要做的真实一些,起码让我多赢几把,最后在慢慢赢回去。这样一直让我输,我反而不怀疑了。” 金灵儿:“也是,如果一个人一直输,他只会觉得手气差,这的确不能怪你。” 公孙净香:“正是。如果我运气差我认,如果有人搞鬼,哼,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我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说罢,一双小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年老的瘦子,似乎要用眼刀将他千刀万剐。 那年老的瘦子往后退了几步,伸出手挡于身前,道:“公孙公子息怒、冷静,你可不要随便听这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胡说几句就没了主意,失了判断。你要知道,秦伯这里是赌得最硬的,我怎么敢在这里做手脚?” 公孙净香:“哼,你到现在还不跟我说实话?莫不是把我当傻子当习惯了吧?” 年老的瘦子:“我怎么敢?” 公孙净香:“怎么敢,我看你敢得很。你们就是利用我不相信你们敢作假这一点,让我从来不曾怀疑过,不是吗?” 说罢,也不等那年老的瘦子反驳,一剑已经刺了出去。 蒙天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在那金灵儿的前面。 公孙净香的剑又快又急,又狠又辣。 蒙天赐心道,这公孙净香的剑法比之上次,竟是又精进了不少。 眼见这剑已经到了那年老的瘦子的喉咙,他已经必死无疑。 突然,他脚下的地砖竟然打开,那年老的瘦子就这样直直地掉了下去。 待那年老的瘦子消失,地砖又瞬间关上。 公孙净香的怒火彻底爆发,一双小眼睛满是红血丝。 他一剑劈下去,面前的桌子一下子散开成两半。 他一剑又劈下去,那猴子的架子也四分五裂,猴子惊得逃窜了出去。 他一剑在劈下去,那看起来很舒服的大床也彻底散了架。 蒙天赐拉着金灵儿闪到一边,顺手抢了几个果子,两人边吃边看那公孙净香瞬间把这间屋子拆了个底朝天。 金灵儿:“真没有想到,男人生气了也砸东西!” 蒙天赐:“我不砸。” 金灵儿:“你下次可以试试,很爽,立马解气。” 蒙天赐:“他砸东西又不是为了解气。” 金灵儿:“那他是为了什么?” 蒙天赐:“当然是逼这里的主人出来。” 金灵儿:“如果这里的主人一直不出来呢?” 蒙天赐:“那就把这里都砸了。” 金灵儿:“一间屋子有什么了不起,砸了就砸了,为什么一定要出来?” 蒙天赐:“砸这间不出来,就去砸下一间,不行,就把这里全砸了。” 金灵儿:“男人做事也这么泼妇?” 蒙天赐:“方法有用就行。你难道有更好的方法?” 金灵儿:“其实,想要打开刚刚那老人的逃生地砖也不难。” 公孙净香:“何必呢?小的逃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大的来收拾残局,人能跑,难道这个地方还能跑不成?” 金灵儿:“你就不害怕?” 公孙净香:“害怕什么?” 金灵儿:“如果那老大真的出来,你有信心一定能斗得过?” 公孙净香:“没有信心就不来了。大不了不就是个死。可是,死又有什么了不起?你说是不是?” 见惯了纨绔子弟贪生怕死的金灵儿听他这么说,倒是有几分佩服。 公孙净香:“来,一起砸。” 金灵儿:“有意思吗?” 公孙净香气喘吁吁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女人生气爱砸东西了,真的,还挺有意思。” 金灵儿发现,这公孙净香又恢复成了那个行动迟缓,一动弹就汗流不止的大胖子。 心中暗暗觉得好笑。 金灵儿:“好,我也来……” 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一声男人的惨叫。 这惨叫之声异常凄厉,光听这声音,就知道发出这惨叫之人一定看见了极其残忍恐怖的事情,或者经历了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痛苦。 公孙净香的剑已经停下,脸色白的怕人。 蒙天赐、金灵儿脸色也大变。 公孙净香最先冲了出来。 蒙天赐拉着金灵儿跟着他身后冲出了帘子。 那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宝蓝色袍子的老人已经静静地躺在地上。 这声惨呼就是他发出的。 蒙天赐跟金灵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两个当然知道这个蓝袍老人的实力。 能让这样武力高深之人发出这样的惨呼,出手的人武功到底有多高,多可怕,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第177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15 门已经被打开,门口已经站了五个人。 几人首先注意到的是他们的眼睛,这五人的眼睛竟然都发出绿油油的光,脸色也呈现出吓人的惨碧色。 五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袍子,长及脚踝,右手都拿着鞭子,左手都拎着个麻袋,仿佛是地狱来的使者。 麻袋里不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搅动着袋子晃来晃去。 本来这灯光昏黄幽暗,有一种说不出的奢靡与暧昧。 可是,这五人站在这里,却只让人觉得这里鬼气森森,恐怖至极。 蒙天赐的手心已经渗出了冷汗,面上却没有显出来。 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已经学会了强装镇定。 公孙净香大喝一声道:“不知几位朋友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声音本来尖尖细细的,倾注了功力喝出来,只让人觉得刺耳无比,仿佛是指甲不停的在刮着地板,让人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虽然短短的一句话,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种魔音缠绕,回响不绝。 金灵儿虽然知道他在故意震慑对方,也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蒙天赐见状,小声道:“别听。” 两人皆是关闭了听觉,方觉得舒服了些。 谁知,那五个黑袍人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双双碧油油的眼睛在三个人身上转来转去,却并未说话。 任谁被这样的目光盯着,都不会好受。 金灵儿毕竟是个女孩子,不自觉往蒙天赐身边靠了靠,只觉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立。 公孙净香的问题并没有人回答。 这五人仍然不动声色地站着,看着蒙天赐三人,仿佛在看着几个垂死挣扎的小丑。 金灵儿先忍不住了,大声道:“当今武林盟主之子公孙净香在此,你们若还识相,就赶紧给我滚出去,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金灵儿毕竟还是机灵的,一看苗头不对,就想要拿武林盟主的名头出来吓退对方。 虽然知道,这个方法未必奏效,却还是想要一试。 她本就不是一个能坐着等死的女孩子。 公孙净香笑笑地望了金灵儿一眼。 金灵儿莫名有点心虚。 也许有人发出声音,那麻袋里面的东西动静更大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扭来扭去,似乎马上就要挣脱出来。 金灵儿吓得冷汗直冒,腿已经软了,她拉紧蒙天赐的手,声音颤抖道:“那袋子里的,莫不是蛇?” 五个人,五个麻袋,每个袋子里都窸窸窣窣的,扭来扭去,除了蛇还能是什么? 蒙天赐想到这几个袋子都是蛇,也不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反而是那公孙净香,倒是显得平静很多。 为首的黑袍人哈哈大笑,道:“姑娘好眼力,不错,这袋子里的的确都是蛇,这世界上最毒的蛇。” 金灵儿虽然胆子大,却毕竟是个女孩子,蛇虫鼠蚁都害怕,最害怕的就是蛇。 刚刚还是猜测,现在证实了,更觉得全身上下每个毫毛都立了起来。 金灵儿结结巴巴道:“你们想,想干什么?” 她是真的害怕了。 那黑袍之人道:“在下几人到此,只是例行公事巡查一下,遇到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自然要出手惩戒一下。” 他说的出手惩戒之人当然就是那蓝袍的老人。 黑袍人接着道:“当然,也顺便带这些蛇兄弟出来溜一圈,说不定能为它们找到几个同伴。几位只要好好在这里玩,不闹事,我兄弟几人定然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 他说话客客气气的,但是蒙天赐几人听起来却比那麻袋里的毒蛇还要可怕。 金灵儿:“我们这里可没有你这些蛇兄弟的同伴。” 那黑袍人哈哈大笑道:“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得我的蛇兄弟说了算。” 金灵儿失声道:“你想干什么?” 黑袍人似乎因为金灵儿的恐慌而变得有了生趣,道:“我们要干什么?你睁大眼睛看着就自然知道了。” 说罢,朝着剩下的四人点了点头。 五人同时拿出一个小小的哨子一样的东西,放进嘴里吹了起来。 这声音宛如口吹树叶,却又极其尖锐,让人觉得比刚刚公孙净香带着内力发出的声音还让恶心。 金灵儿已经掩住了耳朵,蒙天赐也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 饶是刚刚发出恐怖之音的公孙净香,也不觉目中尽是惊恐之色。 蒙天赐忍不住对着公孙净香道:“难道你已经知道他们是谁的人了?” 公孙净香:“嗯。” 蒙天赐:“他们是谁?” 公孙净香似乎想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蒙天赐后面的话,竟是一个字也没有再听进去。 五个黑袍人居然同时打开了麻袋。 这几麻袋的蛇同时爬了出来,四处游走,仿佛都在寻找自己的同伴。 就在这时,脚下的地板下面竟然也发出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无数条蛇正在向这里奔来。 蒙天赐与金灵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们一生见过的蛇加起来,也不到这里的百分之一。 此时,这房子里哪怕是有一大群财狼虎豹,蒙天赐与金灵儿也未必有这样害怕。 但是,这满屋子爬的蛇却让他们全身发冷,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刚刚吃进去的食物似乎已经马上要吐出来。 他们宁愿马上死掉,也不愿意跟这一屋子蛇呆在一起。 金灵儿的手死死的拽着蒙天赐,“哇”的一声,吐了满地。 一条条大小不一的蛇马上朝着他们脚边游过来,蒙天赐忍不住跳了起来。 三个人在屋子里跳来跳去,乱作一团。 突然,公孙净香抓起金灵儿的胳膊,大声道:“跟我来。” 说罢,拉着她跳着站在了被他砍成两半的床上。 蒙天赐自然也跟着跳上了这张床。 公孙净香顺手在床四周撒下一圈白色的粉状物,这些蛇竟然不再往这半张床上爬。 三个人挤在半张床上,看着下面地毯上,各种蛇爬来爬去,只觉得又想要呕吐出来。 金灵儿双手蒙住眼睛,死也不肯再睁开。 蒙天赐也不自觉避开视线,不去看那成堆的蛇群。 倒是那公孙净香,一双小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么多蛇在脚底下爬来爬去,这景象并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公孙净香虽然也觉得恶心,却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何况,他其实也是个御蛇人。 第178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16 只见这五人口中的哨声骤变,手里的鞭子挥舞,这些本来四处乱爬的蛇竟然乖乖地往回爬,乖乖回到了麻袋里面。 直到所有的蛇都爬回来,五个麻袋已经装得满满当当,黑袍人才停止了哨声。 这屋子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只有五麻袋的蛇扭来扭去,说不出的恶心。 金灵儿打开指缝偷看了一眼,才敢慢慢放下手,视线却始终避开那几个麻袋。 她的满脸、满手都是冷汗,就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蒙天赐也如临大赦,叹了口气,道:“我这一辈子可再也不敢也不想吃蛇肉了。” 金灵儿跟着道:“我这辈子可再也不想见到任何一条蛇了。” 那黑袍子首领似乎很满意这几人的反应,咯咯笑道:“蛇可是世界少有的美味,你们不吃,可真是可惜了。” 说罢,竟然从麻袋里拿出一条绿色的青蛇盘踞在自己手上,往金灵儿、蒙天赐这边送。 金灵儿与蒙天赐满身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那公孙净香见状,挡在前面,缓缓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蛇肉如此美味,不如阁下就留下自我享用吧。” 公孙净香本就长得极胖,一个人恨不得有别人两个宽,如今挡在前面,金灵儿竟然觉得面前如同突然竖起一堵墙一般。 她从来没有发现,一个人可以如此高,如此壮,如此让人安心。 金灵儿大声道:“你们巡查也巡过了,蛇也遛好了,现在总该走了吧?” 黑袍人接着道:“本来我们是该走了。” 金灵儿:“那为何现在还不走?” 黑袍人:“这房子已经被毁了,几位恐怕也无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不如,随我等移步楼上,给几位换一间更好的屋子,如何?” 金灵儿:“这上面还有一层?” 黑袍人:“那是自然。” 金灵儿指着倒在地上的蓝袍老人,道:“那他怎么办?” 黑袍人:“你们总该知道这里的规矩。” 金灵儿:“哪条规矩?” 黑袍人:“擅闯者,死。” 蒙天赐与金灵儿觉得,这句话,就是对他们两个说的。 那公孙净香却不慌不忙道:“我来这里这么多次,还从来没有上去过,我也想趁此机会,上去开开眼界。” 黑袍人:“像您这样有很多秘密的人,早就该上去了,秦伯在上面等几位。” 说罢,转身,走在了前面。 剩下的四个人,一起转身,跟在他身后。 这几个人直直地走在前面,黑衣黑袍,目不斜视,真的如地狱里的幽灵。 公孙净香跟在他们身后,又变成了那个自信满满的贵公子。 每当这个时候,总让人忘记他是个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大胖子。 金灵儿朝着那公孙净香道:“你的金银珠宝?” 公孙净香:“身外之物。” 饶是大富之家的金灵儿也不得不佩服起这公孙净香来。 蒙天赐与金灵儿跟在公孙净香身后。 这条廊子除了几人的脚步声,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金灵儿的手又开始冒冷汗了。 蒙天赐抓着她的手紧了紧,似乎在安慰她,又似乎在安慰自己。 金灵儿也回握了蒙天赐的手,她毕竟不是个软弱的女孩子。 这五个黑袍人已经绕着这层已经走了一圈,他们又回到了之前闯进来的屋子前面。 那黑袍人突然道:“我突然想起来,女子不能上去。这位姑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二位公子吧!” 金灵儿:“为什么?” 黑袍人:“不为什么,规矩就是规矩。” 那五个黑袍人打了个眼色,拿着麻袋,就往金灵儿身边靠近。 金灵儿抓着蒙天赐的手更紧了。 黑袍人:“姑娘还是听话的好,像上面那种邪恶的地方,你一个女儿家,又何必执意要上去?” 他把“邪恶”二字咬得极重。 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总是对“邪恶”二字特别敏感。 蒙天赐抓着金灵儿的手不自觉又紧了些。 那公孙净香还是挡在蒙天赐与金灵儿二人面前。 蒙天赐也没有想到,这公孙净香竟然真的一直站在他们这一边。 那黑袍人道:“朋友,你们刚刚总该见识了我这麻袋里兄弟的厉害。纵然你们不敢吃蛇,蛇却一定敢吃你们。” 公孙净香:“你们总该知道,我已经好几天没吃没睡没洗澡了,骨血肉身臭得很,蛇恐怕也要敬而远之。” 那黑袍人大笑道:“有意思,你这个人倒是有意思的很,胆子也不小。” 公诉净香:“我不是胆子大,我只是说话算话。” 黑袍人大笑道:“好,好一个说话算话。” “话”字刚说出口,他右手中的鞭子已经出手。 这鞭子又粗又长,又黑又亮,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竟是重得很。 这黑袍人虽然看起来没有半点人气,阴森森的,手上的力气却大得很,鞭子飞出来,虎虎生风,狠辣又急切。 公孙净香倒是不在意,他的手轻轻一伸,那鞭子就被他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那黑袍人想用力抽出自己的鞭子,但是那鞭子却像重新认了主人一般,牢牢地长在公孙净香的手上。 那公孙净香的手白白胖胖,短粗短粗的,抓住这又黑又粗的鞭子却稳稳当当,哪怕那黑袍人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动不了分毫。 金灵儿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龙武大会见到公孙净香,他也是这样不动声色的出手,夹住了黎师行的重剑。 金灵儿不自觉的对这公孙净香又高看了几分。 一个人如果初始印象是零分,后面哪怕有一点点进步,也是加分。 相反,如果一个人初始印象是一百分,后面哪怕一点点退步,也是减分。 公孙净香在金灵儿心中,恐怕就是这第一种。 公孙净香:“你们要遛蛇找蛇,不碍我的事,哪怕你们要把天下所有的蛇都找了去,我也不管。但是,你们若想打这个姑娘的主意,就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那黑袍人似乎从来没有被这样威胁过,冷笑道:“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等是什么人了。如果你不多管闲事,我们惹不起你也不会惹你。如果你执迷不悟,咱们也不会客气。” 他的话一说完,就立即掏出了哨子。 第179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17 公孙净香见状,大吼一声道:“你们两个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他们放蛇咬人吗?” 蒙天赐与金灵儿如梦初醒,立即出手,争相去抢那剩下四个黑袍人手中的哨子。 金灵儿也是用鞭的高手,又是个火爆的脾气,刚刚已经见识了那蛇群的恶心恐怖,此时怎么能让这些人再把蛇给放出来。 只见她操起自己的鞭子就往那黑袍人的手上甩了过去,这鞭子本来是死的,在她手中却突然活了起来,如同吐信的毒舌,又像赤红的火焰。 她的目的很简单,让这些人没有办法拿出哨子,让这些人丢下手里的麻袋。 蒙天赐见她出手不留余地,不留后路,立即赶在她身后,帮她补位。 霎时间,鞭影翻飞,剑光闪动。 在金灵儿快速的鞭子与蒙天赐变幻莫测的剑法之下,这几个黑袍人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吹响哨子或者打开麻袋。 金灵儿开始惧怕这五人又放出毒舌,心神大乱,差点让人抓住弱点占了先机。 经过十几招之后,与蒙天赐配合越发默契,互相照应,互相弥补,竟也逐渐稳住了心神,渐入佳境。 金灵儿的鞭法毒辣迅疾,不断抢攻,让敌人疲于招架,给蒙天赐留下时间伺机出手。 蒙天赐的剑法刚猛沉稳,而又出人意表,刚好弥补了金灵儿鞭法中的沉猛不足的缺点。 两人从来没有配合过,却好像已经合作了无数次。 眼见着这五个人已经渐渐处于下风,无力反抗,突然之间,银光一闪。 那为首的黑袍人趁机割破了自己手里的麻袋,一麻袋的蛇争先恐后地从这麻袋里面爬了出来。 公孙净香大吃一惊,一把抢过那黑袍人手里的鞭子,退出好远,一鞭一鞭挥向地上的蛇。 这些蛇却毫不畏惧,几十上百条蛇同时涌了出来。 金灵儿、蒙天赐见蛇又跑了出来,身上一阵阵鸡皮疙瘩直起,又是吃惊,又是恶心。 金灵儿拿起鞭子就朝着那些蛇身上挥去。 可是这些蛇却怎么也挥不走,挥不去。 公孙净香、金灵儿、蒙天赐三人彻底被这群蛇给围住了,想要对那黑袍人出手是万万不可能了。 任谁再高的武功,身边到处都是毒蛇,也没有施展机会。 金灵儿对着那公孙净香大吼道:“你刚刚撒在地上的白粉还有吗?先阻止他们再说。” 公孙净香似乎也急了,声音嘶哑道:“已经没有了。” 蒙天赐与金灵儿听他这样说,不禁都陷入绝望。 那为首的黑袍人见三人如此,不禁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阴测测的,让人听起来就想作呕。 黑袍人:“来,让我们的蛇兄弟跟你们玩玩。” 说罢,拿出了哨子,放到嘴边。 那剩下面无表情的四个黑袍人竟然也露出了奇异的笑容。 说时迟那时快,金灵儿见那黑袍人的哨子已经到了嘴边,一鞭子过去,竟然将那哨子卷了过来。 得意忘形,乐极生悲,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黑袍子的首领现在处于上风,倒是也不气恼,朝着剩下四人挑了挑眉。 只见那四人也拿出了哨子。 蒙天赐:“把那哨子给我。” 金灵儿看了他一眼,把哨子递给他。 蒙天赐把哨子在自己衣服了擦了又擦,忍着恶心,对着哨子胡乱吹了起来。 病急乱投医,大概说得正是这种情况。 那黑袍人见蒙天赐胡吹一气,不禁也露出得意之色。 黑袍首领:“你以为不管什么人拿到着哨子,都能操控这些蛇?” 其他的四个黑袍人也跟着露出不屑的神情。 公孙净香恨恨道:“把那哨子给我。” 蒙天赐直接把哨子扔给了他。 那公孙净香接过哨子,在自己身上擦了好几遍,皱着眉头,把那哨子放进了嘴边。 这哨子在那黑袍人的口中,吹出来的声音尖锐而又让人恶心;在蒙天赐口中,吹出来的声音乱七八糟,不知所谓;在公孙净香的口中,吹出来的声音却舒缓而悠扬,仿佛母亲的催眠曲,让人想要静静地睡去。 本来已经四处流窜的蛇听了这声音,竟然都安静了下来。 那五个黑袍人听到这声音竟也被惊呆了。 蒙天赐与金灵儿见此情景,也不禁对这公孙净香刮目相看。 黑袍首领对着那四个下属大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他的声音虽然很大,却已经没有了让人恶心害怕的威严。 相反,这声音中反而隐藏了无限的困惑与恐惧。 那四个黑袍人立即拿起哨子,也吹了起来。 公孙净香并没有看他们,他只闭着眼睛,静静地吹着。 本来他们四个人的哨声总该可以压过公孙净香一个人的声音。 可是,这几个人跟公孙净香一起吹着,却完全听不到他们发出任何声音。 只有公孙净香口中的声音缓缓的流淌出来,如泣如诉,如梦似幻,似安抚又似思恋。 那麻袋中的蛇竟也渐渐安静下来。 那几个黑袍人像是也被这声音所感染,静静地听着,手中还拿着哨子,却再也无法吹出任何声音。 就是那为首的黑袍人,也如同傻了一般,呆呆地站着,静静地听着。 蒙天赐望了公孙净香一眼,公孙净香并没有任何表情,只微微闭了一下眼睛。 蒙天赐一剑划过去,并排站着的四个黑袍人的哨子都齐齐地掉在了地上。 金灵儿一鞭子过去,这几个哨子一下子都被一起卷了过来。 那五个黑袍人已经全部被吓得呆住了,瞠目结舌。 他们痴痴迷迷的望着公孙净香,就像孩子望着自己的母亲。 他们已经无法拿起鞭子,更无法去解开那麻袋。 公孙净香的哨音已经停止。 那五个黑袍人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的眼睛仍然惨碧惨碧的,脸也惨碧惨碧的,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是惨碧色的了。 一瞬间,这五个人同时倒地。 金灵儿惊呼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怎么突然都倒了。” 蒙天赐冲过去,一把翻起一个黑袍人,只看了一眼,叹息道:“只怕他们要永远倒下了。” 金灵儿:“你说他们死了。” 蒙天赐:“已经死了。” 金灵儿看清这个人的脸,竟然也流出了惨碧色的血。 第180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18 金灵儿对着那公孙净香道:“你这哨声如此厉害!” 公孙净香:“我这哨声只是让这些蛇安静下来,人听了最多也是觉得催眠,怎么可能杀了他们?” 金灵儿:“难道是他们觉得,你必然不会放过他们,就自杀了?” 公孙净香:“他们不过是替人办事的工具而已,我又不是以杀人为乐的疯子?怎么会不放过他们?” 金灵儿:“这些人死的可真快,真干脆。” 公孙净香:“他们杀人也一样干脆。” 蒙天赐:“他们的嘴里早就含有毒药,随时都准备着死。” 金灵儿:“你怎么知道?” 蒙天赐:“见了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公孙净香走过去,将那为首的黑袍人的嘴巴扳开,马上扭头呕吐了起来。 这公孙净香见到那么多蛇没有吐,见到这黑袍人口中流出的墨汁般散发着恶臭的毒药,竟然忍不住吐了出来。 金灵儿:“这些人为什么要自杀?” 蒙天赐:“这些人本就以完成任务为宗旨,没有完成任务,唯一的下场就是死。因为,他们本就知道,如果不死,他们的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金灵儿:“你又知道?” 蒙天赐:“我还知道,他们脚下一定穿着白色的袜子,袜子上都绣了一个‘万’字。” 金灵儿听他说完,真的蹲下去,脱了一个黑袍人的鞋子,果然是白色的袜子,绣了一个“万”字。 金灵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公孙净香:“他们想把你留在这里,无非想用你来要挟我们。” 金灵儿:“一群下作之人。” 蒙天赐:“他们想把你留在这里,也可能是因为你对他们的把戏已了如指掌。” 金灵儿:“哦?我怎么不知道?” 蒙天赐:“奇门遁甲之术对于不懂的人高深莫测,对于真正懂的人,也不过是儿戏。” 金灵儿:“我就说我的作用很大的,你总算知道,带我来是对的了吧?” 蒙天赐:“我本就一直知道。” 金灵儿见蒙天赐这么直白的夸她,反而有一点不好意思起来。 蒙天赐:“这上面莫非真的还有一层?” 金灵儿:“能在这山中造出一座楼,这个人也是个奇才。” 蒙天赐:“奇才?这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穷尽多少人的智慧。这个人简直是个疯子,在这种鬼地方造了一座房子。” 金灵儿:“真是奇怪,我们才来这一层的时候,明明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为何看了这么几个时辰的赌博,突然安安静静,竟似一个人也没有了。” 公孙净香:“这里本就管控的极严格,每间屋子都可以从外面传信号,收到离开信号的人不管当前在做什么,都会马上被人带着离开。” 金灵儿:“怎么离开?” 公孙净香:“眼睛一蒙,就离开了。” 金灵儿:“你来过几次?” 公孙净香:“也不多。” 金灵儿:“几次?” 公孙净香:“五六七八次吧。” 金灵儿:“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公孙净香:“不知道。” 金灵儿:“你可知道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 公孙净香:“不知道。” 金灵儿:“我本来觉得你这个人挺聪明的,现在看,竟是个蠢的。” 公孙净香:“谁知道这个鬼地方有猫腻?我本也不是来查事情的啊。” 蒙天赐:“你仔细回想一下,每次来都经过什么地方?听到什么声音?” 公孙净香:“就感觉被人带着,上上下下的,走来走去,听到门开门关的声音。” 蒙天赐:“上上下下?” 公孙净香:“嗯。” 蒙天赐:“升升降降的那种上上下下?” 公孙净香:“应该是。” 蒙天赐:“跟你赌博的那个瘦老头儿,你可认识?” 公孙净香:“我怎么可能认识?来这里的人都互相不认识。” 蒙天赐:“那他怎么知道,那地砖是暗道?” 公孙净香:“这个老小子,莫非他就是这里的人?” 蒙天赐:“一点也不错。” 公孙净香:“莫非这三层竟是通的?” 蒙天赐:“自然是通的。” 公孙净香:“有可能我本是去过第三层的,只是我不知道?” 蒙天赐:“也不是没有可能。” 金灵儿:“每次来跟回去都会上上下下?” 公孙净香:“你这么一问,我感觉好像每次来都只有下,回去到是下了又上。” 金灵儿:“莫非,这上去第三层的入口,竟是在一层?” 蒙天赐:“极有可能。” 金灵儿:“走,我们去看看那瘦老头儿下去的地方。” 这金灵儿冲在前面,掀开帘子,几步都到了公孙净香与那瘦老头对赌的地方。 她指着一块地砖道:“他刚刚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对吗?” 公孙净香:“好像是。” 金灵儿又望了蒙天赐一眼。 蒙天赐:“确定是。” 金灵儿点点头。 金灵儿:“我们重现一下当时的情景,他做了什么,这块地砖就下陷了?” 公孙净香:“他就一直后退,后退,并没有其他特别的。” 金灵儿:“那他的步法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公孙净香:“这个我真没有印象了。” 蒙天赐:“机关应该不在他步法上?” 金灵儿:“何以见得?” 蒙天赐:“太容易误操作了。地本就是让人走来走去的,不是吗?” 金灵儿:“但是,却一定是有什么机关,这块地砖才开的,不是吗?” 蒙天赐:“也许不是他触发的?” 金灵儿:“不是他?” 蒙天赐:“你可记得我们在下面一层的经历?” 金灵儿:“你是说,地上一层本就听的清清楚楚?” 蒙天赐:“正是。” 金灵儿:“那下面的人怎么知道他站在哪里?” 蒙天赐:“他后退的时候本就脚步很重,最后站稳的时候,狠狠踩了脚下的地砖。” 金灵儿:“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心细的。” 公孙净香也不禁对这两人生出几分敬佩之情,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竟然还能如此观察入微。 第181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19 知道下面有人可能在监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几人不觉也不再敢大声说话了。 不过也不妨碍他们用口型对起话来。 金灵儿:“你说,现在下面有人吗?” 蒙天赐:“不知道。” 金灵儿:“肯定有,他们现在一定监控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蒙天赐:“你有办法下去吗?” 金灵儿:“暂时没有。” 蒙天赐又朝着公孙净香道:“你呢?” 公孙净香:“暂时也没有。” 三人一筹莫展之时,突然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突然自己站起来了,还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极轻,轻到如果不是看到,竟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跟着他们进来的宝蓝色袍子的老人竟然还活着。 这老头儿故意发出惨绝人寰的声音,让人觉得他已经死了。 金灵儿见他笑着走进来,一双眼睛已经要喷出火来。 金灵儿用口型对着那老人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蓝袍老者:“如果没有我,你们怎么能进到这里?作为得到消息的好处,为我探个路,也算公平。” 金灵儿简直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金灵儿:“那现在怎么办?” 蓝袍老者:“继续。” 金灵儿:“怎么继续?” 蓝袍老者:“你们想办法。” 金灵儿一口银牙都恨不得咬碎了。 那蓝袍老人倒是不在意,竟然悠然地坐下来。 蒙天赐与公孙净香对视一眼,心中俱是震惊:这老人能躺在满是蛇的屋子里一动不动,这是多大的定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蒙天赐看了一眼金灵儿,又看了一眼公孙净香。 突然,他大声道:“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办法,不如出去找找出路。” 金灵儿听他这么说,也大声道:“说的也是,这里全是蛇,我们赶紧走。” 说罢,三人竟然真的往外走。 他们的脚步比平时略重一些,好似要让一层的人听到他们的去向。 三人几步已经走到了门口。 几人在门口的回廊里胡乱跑了几圈,一会儿重,一会儿轻,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不多时,蒙天赐已经又回到了这间屋子的门口。 一个飞身,他轻轻地,已经落在了那块地砖的旁边,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蓝袍老人眼睛本是闭着,此时也不自觉睁开,望了蒙天赐一眼。 这年轻人的轻功,也让他心惊。 不多时,金灵儿也回来了。 她的脾气虽然急躁,轻功却不差,她进来的时候,蒙天赐觉得她竟也身轻如燕。 最后回来的是公孙净香。 这个白胖子总是让人吃惊,他轻轻进来的时候,蒙天赐甚至觉得,他比那金灵儿还要轻巧,简直如一只柔若无骨的大肥猫。 屋子里又变回四个人。 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连用口型说话也没有。 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直直的盯着那块地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哪怕是最急躁的金灵儿也一动也没有动。 突然,那块地砖毫无防备的打开。 离那地砖最近的蒙天赐第一个跟着跳了下去。 另外三个人想要跟着进去时,那洞口已经关闭。 这一切的发生极快,快到金灵儿站那么近也没有看清蒙天赐下去的时候,是不是有人也想上来。 金灵儿望了公孙净香一眼,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公孙净香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金灵儿不知不觉已经把公孙净香当作自己人了。 这种变化是怎么发生的,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公孙净香一生本也不相信什么人,但是,他从看见蒙天赐第一眼起,就莫名的觉得这个人是可信的。 现在,蒙天赐下去了,他们总算还有机会。 他相信,只要蒙天赐能出去,总会想到办法,一定会回来找他们的。 蒙天赐果然没有让公孙净香失望,也没有让金灵儿失望。 地砖又打开了。 蒙天赐的声音响起来,“快下来”。 公孙净香冲着金灵儿点点头,金灵儿率先跳了下去。 接着,公孙净香与那蓝袍的老人都跳了下去。 几人到了下面,才发现这地道竟然是一点光也没有。 在人的视觉失灵时,嗅觉、听觉就会分外灵敏。 几人一下来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这封闭的空间尤为明显。 原来,那地砖一打开,就有一个人也想上去看看上面的光景。 蒙天赐一头撞了下来,正好撞倒这个人。 金灵儿打开火折子。 随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几人才看清,这下面竟然倒下了五个人。 五个着黑袍的人。 金灵儿看了蒙天赐的一眼。 蒙天赐也看了金灵儿一眼。 他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感情。 他们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又仿佛千言万语已经了然于胸。 公孙净香与那蓝袍的老人也深深地望了蒙天赐一眼。 几人很默契的都没有问,蒙天赐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杀人并不是愉快的事情。 特别是像蒙天赐这样的人。 可是,他却不得不做。 有时候,他不杀别人,他自己就要死。 他却不能死。 他的朋友还在上面等他。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金灵儿已经开始观察这里的一切。 她从来不是一个沉溺过去,沉溺感情,沉溺情绪的女孩子。 她永远都在行动,在往前走。 不多时,她已经彻底了解这里的原理。 原来,这下面竟然装了个升降台。 正常情况下,人站在台子上,利用脚手架上上下下。 那地砖竟然也是个滑动的门,下面有个机关控制开关。 这个设计不复杂,却有用。 金灵儿甚至想,以后他们家的酒楼旅社,三层楼以上,就用这种升降台上下。 公孙净香显然也看明白了。 他心里想的却是,这人可真是个懂得享受的天才。 懒人使社会进步,这句话果然不假。 蒙天赐想的是,这个方式是不是也能上到第三层呢? 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因为家庭背景、爱好、所处的环境不同,关注点就不同,所思所想竟然也有如此大的差异。 这也许也是人之为人,千姿百态的原因。 蓝袍老人:“别愣着了,准备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蓝袍的老头儿仿佛有一种天生上位者的威严。 哪怕金灵儿、蒙天赐本对此人印象极差,听他如此说,也不自觉想要服从。 第182章 寻秘巧遇金灵儿20 金灵儿:“这里一定有上三层的开关,那瘦老头儿一定已经山去了。” 几人开始在这地下一层找了起来。 蒙天赐:“开关就在这里,还是在这里。” 金灵儿走过去,果然,蒙天赐所指的地方,一个“一”字,一个“二”字,一个“三”字,想来应该是三层楼的意思,还有开跟关两个字,应该是门打开关闭的意思。 如果这个“二”字是去二层,那“三”字一定是去三层。 金灵儿捡起一块石头,按了“二”,按了开,那升降台果然升起来,直接顶着二层的地板,那地砖也真的打开了。 金灵儿又按了下“一”跟“关”,那升降台果然又降了下来,那地砖果然又“关”上了。 金灵儿:“我实在想不通,这个升降台怎么从二层穿到三层?难道从二层刚刚那个房子再顶上去吗?” 蒙天赐:“很有可能。” 金灵儿:“可是,我们在二层,并没有看到他从二层穿过。” 蒙天赐:“也可能不止一条通道。” 蓝袍老者:“这次,要不还是你们两个先上去试试?” 金灵儿:“那想得真是美得很,谁知道三楼上去,门打开,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如果门不打开,我们不就被这个台子跟房顶挤扁了?说不定二楼的地砖不打开,我们不到二楼就被挤死了。” 蓝袍老者:“一定不会,这个是他们上下的通道,不可能这么快改造。那老头儿刚才不也从这里上去了吗?” 金灵儿:“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从别的地方上去的?” 蓝袍老者:“你觉得这里还有别的通道吗?” 金灵儿与蒙天赐、公孙净香又找了几圈,这里竟然再找不到任何线索。 蓝袍老者:“我们想下上去后可能遇到的场景,再想相应的对策,这样总可以了吧。” 金灵儿:“那你说可能的场景会有哪些?” 蓝袍老者:“最大的可能,高台上去三楼,门一打开,就有人等着你们,那你们就是瓮中之鳖。” 金灵儿:“你知道还让我们上去?是想让我们被乱箭射死,还是乱刀砍死,哪怕不会武功的人在丢石头,我们也必死无疑。” 蓝袍老者:“可是,你们在这里呆着,不也是等死吗?” 金灵儿竟然也无言以对。 这老头厚脸皮的程度也是当今少有。 蓝袍老者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金灵儿。 金灵儿:“这是什么?” 蓝袍老者:“世界上最好的迷药。” 金灵儿:“给我干什么?” 门一开,有人就撒出去。 金灵儿:“那我们不也晕了。” 那蓝袍老者又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给金灵儿。 金灵儿:“这又是什么?” 蓝袍老者:“解百毒的灵丹,有毒解毒,无毒增强体魄,练气补血。” 金灵儿:“这么神?你不会害我们吧?” 蓝袍老者:“我还指望你们探路,回来救我们。” 金灵儿听罢,自己吃了一颗,给了蒙天赐一颗。 顺手想要把那迷药也给蒙天赐。 蓝袍老者:“迷药你自己拿着。” 金灵儿:“为什么?” 蓝袍老者:“这种下迷药的手段,女人总是比男人熟练一些。” 金灵儿:“你简直,你简直胡言乱语。” 她虽然这样说,倒还是默默收起了迷药。 她自己也知道,让蒙天赐去给别人下迷药,确实有点不靠谱。 蒙天赐:“不如,还是我一个人先上去试试,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 金灵儿:“不行。” 蓝袍老人:“真是情比金坚的一对儿小情人,你就让她陪你一起吧,反正你死了,她也要随着去的,这点你总该知道。” 公孙净香听这蓝袍老人这样说,眉头皱了皱。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个表情,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金灵儿:“我说了,你也不必激我。我陪着他去,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里本就是我自己想来的,他本是陪着我。我自己着了你的道,自认倒霉,灵儿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从来不喜欢占人便宜,也绝不会连累别人而独善其身。” 蒙天赐现在还有什么好说。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不让人佩服,不让人想要拼尽全力去保护呢? 公孙净香一双小眼睛也闪着光。 他对这金灵儿的情感又变得有所不同。 公孙净香:“不如,我们一起?” 蒙天赐:“你断后吧,我们如果有什么不测,至少还有你。” 公孙净香:“可是……” 金灵儿:“别可是了,你以为以你的身材,我们能站得下?能一起上去?” 蒙天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呛弄得差点想要笑出来。 这金灵儿明明是好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哭笑不得,“金鞭小辣椒”,果然不假。 公孙净香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幸好光线昏暗,看得不明显。 公孙净香默默接过金灵儿手中的石头,道:“那我在下面操作,是按‘三’然后按‘开’,对吗?” 这公孙净香本是个极镇定淡漠的人,此时竟然也有几分犹疑。 他已经开始担心起这两个人来。 蒙天赐:“应该是这样。” 金灵儿:“那就这样按吧,别墨迹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早超生。” 公孙净香:“灵儿姑娘吉人天相,定然是要长命百岁的。” 金灵儿:“知道是这样,你还担心什么?” 公孙净香:“我……” 金灵儿:“别我了,按。” 公孙净香又看了这两人一眼,终于按下了机关。 当他按下“三”时,从地上竟然重新升起来一个升降台。 果然还有另外一个通道。 金灵儿与蒙天赐见状,赶紧跳了上去。 当他们刚站上去,那高台四方居然同时升起了四块木板。 同时,其中的一块还不断往上,竟然折上去封住了高台上方的出口。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金灵儿跳上高台时紧紧拽着蒙天赐,当他们被封闭在这木箱子时,她的眼睛还是直直的,竟是没有意识到想要跳下来。 这两人竟然就这样被关闭在了一个封闭的箱子里。 站在下面的公孙净香与蓝袍老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了。 公孙净香赶紧按下了“开”,可是这木箱子竟是一点也没有打开。 这个升降台变成了一个升降箱子,升了上去。 难道真应了蓝袍老人那个词,“瓮中之鳖”? 第182章 万乐会的拍卖会1 不要说下面看着的公孙净香与那蓝袍老人目瞪口呆,被关进箱子里的蒙天赐与金灵儿更是吓得头皮发麻,腿发软。 箱子里一点光也没有,金灵儿紧紧拽着蒙天赐,蒙天赐也条件反射般抓紧了金灵儿。 箱子缓缓上升,速度不快,却让人更害怕。 两个人的腿都在用力,想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把脚下的地板抓住,让身体不至于随着惯性晃动。 升降台终于停止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时间,被关在箱子里的两人却觉得像经历了一年的煎熬。 蒙天赐已经握紧了自己的剑。 金灵儿的左手拿着那蓝袍子老人的纸包,右手拿着自己鞭子。 两人弓着身体,以这样防守的姿势背靠背站着。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箱子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打开。 两人在这黑乎乎的小箱子里严正以待了将近一个时辰。 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他们的心越来越沉。 如果这个箱子不打开,他们该怎么办?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蒙天赐忍不住一脚踢在了箱子上,可是这箱子竟然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竟是纹丝不动。 金灵儿本来是个极洒脱乐观之人,此时不觉也有些丧气。 在这几乎要让热喘不过来气的箱子里,她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以前,不管她走到哪里,洛天一总是像个跟屁虫在她身边。 现在,他去哪里了呢? 她甚至想,如果他跟蒙天赐死在这里,那下面的公孙净香怎么办?他能自己找到其他出去的路吗? 哪怕再了不起的大人物,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恐怕也无法做到镇定乐观,何况是一个小女孩呢? 蒙天赐却始终觉得,这里不是他们的终点。 突然,一边的木板收了起来。 接着就是一道门突然打开。 有光照进来。 金灵儿与蒙天赐终于看见了光,看见了人。 金碧辉煌的大厅,金碧辉煌的一切。 高高的台子上,坐着高高在上的人。 下面两排,齐齐地站着两排衣着光鲜的人,每个人面上都戴着各种獠牙鬼面。 金灵儿见过各种各样的厅,却没有见过这种像皇宫一般的设计。 那最高位置上,竟然还站了两个侍卫。 门一开,金灵儿就看清了那最高位置上的人。 竟然就是跟公孙净香赌博的老人。 这老人难道就是这里的主人? 金灵儿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虽然觉得这老人定然也不是普通人,但是如果让她相信,这老人就是这里的主人,是这里最高高在上的人,她却无法相信。 这种不相信甚至没有任何理由跟证据,单凭直觉。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各种各样大富大贵的人,见过各种各样权利滔天的人,她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样子的。 她甚至觉得,那侍卫中的一个,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一双眼睛就如同鹰一般,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 蒙天赐与金灵儿终于走进了这个大厅 谁能想到,这里竟然有如此金碧辉煌的大厅? 高台之上的老人道:“欢迎来到万乐会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 他的声音嗡嗡的,仿佛带着无尽的回音。 金灵儿心道:“又在装神弄鬼,刚刚在下面,我们本来已听过他的声音。” 那些带着獠牙面具的人看着这两人进来,都没有动,只冷冷的看着。 金灵儿不知道他们是谁。 蒙天赐更不知道他们是谁。 但是,金灵儿却有种感觉,这些人定然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 如果你要问她判断的依据是什么,她绝对说不出一个字。 就像她觉得那高台上的老人定然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蒙天赐不卑不亢道:“敢问老者,这玩了会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都拍卖些什么?” 瘦老人:“万乐会的拍卖会货品应有尽有,只要你们出得起价,什么都能买到。” 金灵儿:“看来,我是来对了,我平生之好就是参加各种拍卖活动,竞价买东西可是我最喜欢的事。” 瘦老人:“现在我们进行新一轮的售卖,这一轮所出售之物有一些特别。” 有人急切道:“特别?有什么特别?” 瘦老人:“这次,我要卖的是人?” 有人失声道:“人?那是死人还是活人?” 瘦老人:“现在还是活的。一旦卖出,死活就任君选择了。” 这些人的声音竟然都嗡嗡的,变了本音。 蒙天赐心道,这些人倒是小心,脸也看不到,声音也辨别不清,竟是谁也不知道是谁。 金灵儿也被这瘦老人给惊着了,这里竟然要出售人。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美若天仙的女人?翩翩佳公子?智慧超群的谋士?还是力大无穷的勇士? 下面戴着獠牙面具的众人都不自觉四下张望,想知道,这个货品到底是什么。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越觉得好奇越觉得有趣,越愿意出价。 只听那瘦老人缓缓道:“第一个货品,沐天恩,低价五万两。” 蒙天赐听到这三个字,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怎么也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沦落至此? 蒙天赐只觉得一颗心已经在滴血。 半晌,有人问道:“这沐天恩是什么人?竟然值这个价?” 那高台上的老人道:“这沐天恩乃是神剑山庄已故庄主夏冰河之女,此女子生得国色天香,明艳异常,就是比之那江南最知名的花魁,也不知道胜出多少。而且,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此女子还是清白之身,各位放心出价,保准不亏。” 于是,不再有人提问,他的话一说完,就有人争相开始出价,价钱跳的很快,也很高。 “十万。” “十一万。” “十二万。” “十三万。” 这些人无非是看神剑山庄已经不复存在,一个孤女总是让他们没有什么忌惮。 金灵儿一眼看去,竞拍之人不乏十四岁之上的男人。 看着这些可以当自己父亲的人,去竞价一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女孩的身体,金灵儿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又气又恨。 她虽然从来不觉得妓院生意有什么上不得台面,却从来讨厌这种趁人之危之徒。 蒙天赐更是心如刀绞。 他只恨当时为什么要让沐天恩一个人离开。 他只恨自己能力太小,无法保护心爱的人。 现在该怎么办? 他一定不能让沐天恩被任何一个人买走。 第184章 万乐会的拍卖会2 已经有人出价二十万。 年轻而美貌的女子总是让男人浮想联翩,特别是有一些年纪的老男人。 更何况这女子还是名门之后。 气氛渐渐变得有些言说。 金灵儿已注意到了蒙天赐的异常。 这个少年本是极镇定沉稳的,遇到再危险的事情也是波澜不惊,现在脸上却尽是痛苦之色。 金灵儿本来与蒙天赐分开站着,此时,竟悄然的挨了过去,用手拉住了蒙天赐的手,使劲握了握,良久又不着痕迹的松开了。 价格已经出到了二十五万,已经没有人再加价。 无论多么美丽多么传奇的女子,在这些人的眼中,都是有价的。 “五十万。” 是金灵儿的声音。 她的声音不大,清清脆脆的,大厅的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瘦老人激动道:“想不到姑娘如此豪气,还有没有人出价更高?没有的话,那沐天恩就是姑娘的了。” 没有人应声。 瘦老者朝下面挥了挥手,只见一个小丫鬟带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缓步走进了大厅。 这红衣女子肤色极白,头发松松散散的,可能为了掩盖她的病容,她的妆极浓,大红的唇,鲜艳的红色纱衣,有一种说不出的病娇之美。 饶是金灵儿,也被这美艳之色惊住了。 整个大厅的人似乎也被这女子所惊艳,见她走出来,竟然没有人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仿佛也因为这个女子的到来也变得黯然失色。 蒙天赐的心被狠狠揪着,真的是沐天恩。 他已经心痛到无法呼吸,沐天恩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很想马上跑过去,很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出六十万。” 竟然有人又想加价了。 金灵儿似乎也被这人的无耻给惊呆了。 只见她三步两步走到那沐天恩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缓缓道:“不好意思,你晚了,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那最后出价之人似乎还不甘心,道:“你一个女子,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回去,这不是暴殄天物吗?不如让给……” 金灵儿:“不让。” 那人:“真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子,竟然争抢着给自己的夫君买小妾,这么着急把自己的夫君分享出去,当真是贤惠至极,在下佩服,佩服。” 他说的夫君自然是蒙天赐。 这人显然看见,金灵儿之前牵住了蒙天赐的手。 他这样说,无法是提醒金灵儿,买沐天恩回去只会招致后院起火。 蒙天赐见这人这样说,恨不得马上跑过去跟沐天恩解释清楚。 沐天恩冷冷地看着这一切,面上并无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本是一个极生动鲜活的女孩子,鲜少有这样木然的时候。 那竞价之人见她如此高冷,却更觉得心痒难耐。 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 越是遭遇不屑一顾,越想去征服。 这可能是这种男人的通病。 金灵儿对着那人道:“是啊,我夫君啊,高大威猛、身强体壮,哪里是我一个弱女子能服侍得了的?当然要找一个妹妹一起服侍。你说是吧,夫君?” 蒙天赐见金灵儿非但不解释,反而将错就错,说出这样的话,一张脸红的如同烙铁一般。 此时,如果放一颗蛋在他脸上,估计马上就会熟了。 他偷偷望了沐天恩一眼,见沐天恩仍然是木然着一张脸,两眼空洞,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金灵儿也不管那么多,继续对着那人道:“这点啊,想必你是无法体会的。” 说罢,朝着那人的某个部位饶有深意的瞟了一眼。 这人本就长得不算高大,被一个女子当众如此说,更是又羞又怒。 在场的人虽然都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却仿佛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人本是对这红衣女子起了一点色心,仗着家大业大想要争上一争,没想到女人没有争到,反而害得自己遭辱,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把将那金灵儿捏死。 也许被气极了,那人反倒冷静下来,冷冷道:“你可知这里拍卖的规矩?” 金灵儿:“什么规矩?” 那人:“当场银货两讫。” 金灵儿:“你怕我没有钱?” 那人:“五十万两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 五十万两当然不是一笔小数目,这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 金灵儿知道,这人能拿出六十万两去买一个女子,定然也是一等一的大富之家。 只是,她一时却也搞不清这到底是哪家。 金灵儿:“是不小。” 那人:“你可带了?如果没有带,这货物,你恐怕是带不走的。” 金灵儿:“她不叫这货物,她叫沐天恩。她,我带走定了。” 沐天恩本来木木然然的,仿佛对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但是当金灵儿跟这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说,“她不叫这货物,她叫沐天恩”时,她的眼睛似乎有泪。 只是,她很快闭上了眼睛,当她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又恢复了木然的样子。 那人:“那钱?” 金灵儿转过身,手伸进自己的里衣,转身时,手上已经是五张银票。 金灵儿:“不巧,出门时,刚好带了五十万的银票。” 说罢,递给了那小丫鬟。 金灵儿:“你们可以验证,这银票在所有大通宝号的钱庄都能随时兑换。” 这下不仅那跟她竞价之人惊呆了,就是蒙天赐也惊呆了。 这金灵儿真是个神人,带着五十万两银票到处跑。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那人目瞪口呆道:“你,你,你是什么人?你的银票肯定是假的。” 金灵儿:“洛阳金家你可听过?我就是洛阳金家唯一的女儿,金灵儿。” 那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这女子竟然是中原首富之女。 金灵儿当然不是毫无目的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只觉得现在已经太危险了,她只希望自己的身份现在还能保护她。 金灵儿:“不知阁下姓甚名谁?灵儿可否有幸结识,他日生意场上相遇,想必还有合作的机会。” 那人手握成拳置于嘴边,咳咳两声道:“无名之辈,不足挂齿,拍卖会已经耽误太久,不如此事告于段落。” 金灵儿笑笑,也不再看他,对着台上那老人道:“好。” 那的话好像是对着台上那老人说的,可是她的眼睛却盯着那台上圆瞪着眼睛的侍卫。 第185章 万乐会的拍卖会3 拍卖会继续。 那台上的瘦老头继续道:“第二个人叫杜秉谦,德仁堂的少东家,人称‘玉面小华佗’,底价十万。” 杜秉谦已经上来了,他甚至走在了带他上来的丫鬟前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多么急着想要被卖掉。 只有蒙天赐知道,他是急着上来见沐天恩。 果然,杜秉谦上来之后,一双眼睛只关注着沐天恩。 当他看到沐天恩身边的蒙天赐时,眼中的焦虑才慢慢化解。 出价并不踊跃,这是个烫手的山芋。 杜秉谦可不同于沐天恩,中原德仁堂还在,杜致远也还在。 这“玉面小华佗”背靠德仁堂,医术高明,虽然长得秀秀气气、斯斯文文的,却是个狠角色。 谁买了他,一个不称心,死的还真不知道是谁。 见没有人出价,那高台上的老者突然道:“这杜秉谦已经自愿卖身于我,自然与德仁堂再无瓜葛,众人大可放心。此人年纪轻轻,已经有‘华佗’之名,假以时日医术必有大建树。谁今天买了他,那就是为自己将来的健康与生命买了一个保障,就算自己无病无灾,所求之人也定然会踏破门槛。” 有人已经蠢蠢欲动。 这些前来竞价之人都是江湖中人,其中不乏亡命之徒,有个绝世神医在手,也是一大助力。 “十一万。” “十二万” “十三万” “十四万” “十五万。” 到了十五万已经没有人再加价了。 蒙天赐看了金灵儿一眼,眼中尽是哀求之色。 金灵儿眉头微邹,似乎有些为难。 蒙天赐当然知道金灵儿的为难,任谁要一下子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拿出这么多钱,也会觉得为难。 那高台之上的瘦老头儿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意向,故意大声道:“如果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我们就要十五万成交了。” 还是没有人继续加价。 “十五万,成……” “十八万。” 是金灵儿的声音。 那高台之上的瘦老头儿似乎早已料到如此,笑眯眯道:“果然不愧是中原首富之女,有魄力。” 一个声音突然道:“这次难道也是银票?” 果然,有人见金灵儿连得两轮,心中不忿。 金灵儿倒是也不在意,转过身,伸手进衣服取出了银票。 又是两张十万两的银票,还多出了两万两。 杜秉谦终于还是跟着金灵儿一起了。 想要在一起的人,不管经历再多的困苦,终究还是会在一起。 蒙天赐朝着金灵儿望了一眼,眼中尽是感激之色。 金灵儿却无心跟他交流,她的眼睛盯着高台之上的侍卫,想看清,这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让她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高台上的瘦老头儿见第二个已经成交,笑眯眯道:“第三个货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暗示,突然转折道:“第三个货品,还是一个人。” 台下的人兴趣也越来越大,活的具有无限可能的人总比死物有意思得多。 有人高声道:“不知道这第三个人又是何方神圣?” 那瘦老人道:“第三个人是公孙净香,底价一百万两。” “公孙净香”几个字一出,底下竟是惊叹之声。 “一百万”的底价也让人瞠目结舌。 有人尝试着问道:“可是那在龙武大会声名鹊起的公孙净香?” 高台上的瘦老头道:“当然,这个名字本不太容易重名。” 台下的众人都沉默了。 这些人虽然都戴着獠牙的面具,可是,任谁都知道,面具下每个人的脸都变幻莫测。 这公孙净香是新任盟主之子,如今如日中天的万剑堂的堂主,武功高强,家底殷实,笼络了大批武林高手,声誉正隆。 他,为何也落入万乐会之手? 这人可比刚刚那杜秉谦更棘手,更让人不敢沾手。 高台上的瘦老头儿道:“没有人敢出价吗?” 谁敢出价? 没人敢出价。 就算当今的武林盟主大位未稳,也是少林、武当、丐帮认了的盟主。 更何况,就算有人胆子大,敢买,可是,买得起的有几个?就算买得起,买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买了他回去,送给盟主吗? 一百万买新盟主一个人情,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公孙净香已经被带了上来,他又恢复成那个走几步就喘三喘,汗流得比任何人都要多白胖子。 他走上来的时候慢慢悠悠,从从容容,竟然跟他上那龙武大会的高台一般。 金灵儿看他走出来,已然已经有了一代宗主的气度与威仪。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公孙净香也只是一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高台之上的老头儿继续道:“如果大家都觉得价钱太高,不如我们削价处理。” 下面立即有人附和道:“是啊,削价卖出去总比卖不出去的好。” 如果价格低一些,顺水推舟卖新武林盟主一个人情也不是不可以。 高台上的老头儿道:“死人的价格总比活人便宜得多,不如杀了他再卖。” 他身边的两个侍卫道:“现在动手如何?” 高台上的老头儿道:“现在动手,现货交易。” 侍卫:“是。” 那公孙净香还是稳稳地站着,手里还是拿着个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那双白白胖胖、保养极好的手。 蒙天赐看他这样,竟也不再着急了。 他的声音刚落下,一个女声高声道:“我出三百万两,要活的。” 又是金灵儿的声音。 之前的两次她的声音都是清清脆脆,不慌不忙的,这次反而有些急迫,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她的“三百万”一出来,大厅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出门到底是带了多少银子? 就算是蒙天赐听她这样说,也不自觉的瞟了她一眼。 那高台上的瘦老头儿对着台下的公孙净香道:“相比公孙少侠也没有什么异议吧?” 公孙净香看没有看他一眼,抬头望了一眼金灵儿,笑笑道:“没有。” 瘦老头儿:“想必没有其他人有更高的价了吧?” 当然没有。 谁能一下子拿出三百万两? 瘦老头儿:“那公孙少侠也归金灵儿小姐了。” 公孙净香没有说什么,缓步走到了金灵儿身边。 第186章 万乐会的拍卖会4 不知道为什么,蒙天赐看着杜秉谦、沐天恩、公孙净香一个个都站了过来,心里突然觉得很安稳。 虽然知道这里很危险,前方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等着他们,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台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姑娘不会还带着三百万两吧?” 这话显然是对着金灵儿说的。 金灵儿也不避讳,对着众人道:“实不相瞒,在下在二层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刚好赢了三百万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说罢,又对着高台上的瘦老头儿道:“这件事,秦伯最清楚的了,是吗?” 那高台上的老者竟没有半分愧色,道:“确实如此,这么好的运气,老夫也平生未见。” 金灵儿皮笑肉不笑道:“运气,运气。” 听他们对话之人都不禁发出吱吱的惊叹,倒吸一口凉气。 那公孙净香见金灵儿如此说,也不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金灵儿:“今日,我带的钱已用得差不多,不如,小女子先行告退,不影响各位继续竞价的雅兴。” 台下之人听说这金灵儿要走了,都松了一口凉气。 这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小丫头在这里,总归是一个隐患。 让她买走几个无关紧要的人,速速离开,才是上策。 那高台上的老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侍卫,缓缓道:“姑娘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也许,后面还有姑娘感兴趣的拍品。” 金灵儿知道,现在是走不了,索性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留下来看看,听听。” 瘦老头:“下一件拍品是一个秘密。” 这句话又立即引起了台下众人的兴趣。 立即有人接口道:“什么秘密?” 那瘦老头儿抬头看了金灵儿一眼,道:“一个关于洛阳金家金凌身世的秘密。” 金灵儿一听到金凌,已经竖起了耳朵。 金凌的身世她绝对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 金灵儿:“起拍价多少?” 瘦老头:“这个秘密对别人本没有什么价值,富贵人家的爱恨情仇不过是普通人家的谈资而已。” 金灵儿:“起拍价多少?” 瘦老头:“起拍价不高,二十万两。” 下面的众人不觉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瘦老头儿果然是狮子大开口,抢钱。 金灵儿:“我拍了。” 瘦老头:“成交。” 说罢,挥了挥手,一个小丫鬟手里拿了一个纸条,递给了金灵儿。 金灵儿看也没有看,一把把那纸条撕得粉碎。 瘦老头:“你撕了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金灵儿:“不需要。” 瘦老头:“姑娘请放心,我们这里的货物永远只卖一次,既然已经卖给了你,就绝对不会再卖给第二个人,而且,我们也绝对不会将这个秘密泄漏。” 金灵儿:“那就最好了。” 瘦老头:“只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金灵儿又转身,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了两张银票,给了那丫鬟。 现在连蒙天赐都对这金灵儿五体投地了。 她到底带了多少银票出来? 难道她把整个家当都带在身上到处跑? 那瘦老头儿也来了兴致,道:“姑娘,后面还有好几件拍品,想必姑娘都很感兴趣,您可听好了。” 金灵儿:“没用了,没有银票了。” 瘦老头儿:“没有关系,您先听听。” 本来那些人竞拍之人看金灵儿一直在这里,心里本不忿的很,这时看她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票,都心服口服了。 有时候,金钱的力量远超过人们的想象,潜移默化已经改变了人们的看法。 就像现在,他们已经觉得,这金灵儿本该在这里,没有她,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瘦老头:“下面这个有意思了。” 马上有人问道:“怎么个有意思法?” 瘦老头儿:“拍品是一起血案的凶手名单。” 一件血案的凶手名单,还有比这个更刺激更有意思的事情吗? 就算不拍,听听也觉得有意思。 有人迫不及待道:“不知道是哪起血案。” 瘦老头儿:“龙武大会,四剑客被害案。” “龙武大会”几个字一出,下面就竟是惊叹之声。 “四剑客被害案”几个字出来,所有人都齐齐望着公孙净香。 公孙净香被众人望着,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如果有人给他搬把椅子,他可能已经坐下了。 公孙净香:“你们别望着我,四剑客虽然是我家的,我却没有钱买这个真相。” 瘦老头儿:“那金灵儿小姐呢?” 金灵儿:“我也没有钱了。” 瘦老头儿:“那这一局,麻烦几位先到偏厅休息,待下一局开始在进来参与。” 金灵儿:“下一局也没有钱。” 瘦老头儿:“没有钱也可以用别的抵押,像您这样的女孩子,值钱的东西很多。” 金灵儿见他笑了,却莫名觉得极端猥琐。 金灵儿、蒙天赐、公孙净香、沐天恩、杜秉谦,几人随着那丫鬟到了偏厅。 虽说是偏厅,大厅里面的一言一语却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瘦老头儿:“我知道,这个凶案的真相还是值钱的,在座的各位定然有想买的,只是还有所顾虑。” 他说完,下面很安静,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瘦老头儿继续道:“那这样,这个货物我们暗投。一会儿给各位一人一个带有各位化名的信封,一张空白纸,各位把竞投金额写在纸上放进信封,不想竞投就写零。出价最高的,我们把信封返回给各位时,真相也放在里面。钱嘛,就直接从各位进来时所交的押金里面扣除。各位以为如何?” 台下已经有人点头。 瘦老头儿:“放心各位,我们做生意,客户满意最重要,要的就是信誉,说了卖一次就是一次,说了我们不会泄漏就不会泄漏。买了这个名单的人大可放心,绝对没有人知道最后成交的是谁。” 说罢,挥挥手,已经有个眉目清秀的男侍者开始发信封了。 原来,他们竟是早就料到这种真相不会有人明面上竞投。 见众人已经开始要写,瘦老头儿恍然大悟般道:“忘记说了,这个底价五十万。” 他这句话说完,那好几个本有心竞价的人已经默默放弃了。 不一会儿,台下之人已经都处理好了,信封被收了上去。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侍者走了出来,附在那瘦老头儿耳边耳语了几声,显然已经有结果。 那老头听罢,笑道:“没想到,参与这次竞拍的人倒是不少,不过,最高者竞拍者已经出来了,价格远远高于其他人。现在我们将会把结果返回给大家。” 那侍者又开始发信封。 第187章 万乐会的拍卖会5 果然是很好的办法,没有人知道是谁竞价成功,大家都戴着面具,甚至不能从各自的表情判断出谁可能性大一些。 那高台之上的瘦老头已经派人带金灵儿出来。 金灵儿也迫不及待想要出来,她总觉得,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一些线索。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蒙天赐竟然还走在了她的前面。 他更想知道,这四剑客被害案的真凶。 可是,当他们走出来时,众人已经看完了信封里的东西。 蒙天赐只看见,有个淡蓝色衣服的男子匆匆的把纸塞进信封里,虽然看不到脸,但蒙天赐感觉,他似乎很满意看到的结果。 高台上那瘦老头儿清了清嗓子,显然下一轮又要开始了。 瘦老头儿:“这一轮是一个血案的嫌疑人。” 一个血案的嫌疑人,这里到底掌握了多少武林的秘密。 金灵儿心道,这样发展下去,这里恐怕早晚成为江湖上权利的中心。 台下那些人似乎还没有金灵儿这个女孩子想得多,一听说又是一桩血案的真相,不由得都沸腾了,马上有人应和道:“不知又是哪桩血案?” 那高台上瘦老头儿道:“华山殷天仇案的嫌疑人,不限底价。” 谁能不认识殷天仇? 就算不认识,他死后,华山掌门殷天刚把华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了底朝天,想要彻查此事,也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这种一个帮派都在查的大案,谁能不感兴趣? 可是,谁又敢竞下这个货物? 那瘦老头儿似乎也早已料到了现在这种局面,缓缓道:“这次要不还是暗投,各位意下如何?” 台下之人纷纷点头。 金灵儿缓缓道:“不如,这次我们几个也参加?” 马上有人道:“你不是已经没有钱了吗?” 金灵儿:“没有钱还要别的啊,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值钱的东西总是不少。你说是吗?秦伯?”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对着那高台上的瘦老头儿,眼神却落在旁边的侍卫身上。 那高台上的瘦老头儿听他如此说,也不禁哑然失笑,忍了一会儿道:“自然,可竞价之物也不一定是银子,只要你能拿的出,我们自然能估价。” 金灵儿:“那就最好了。这世界上,识货之人毕竟不多。” 众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这金灵儿说话的方式,竟然没有一个人跟他计较。 信封再次发下来。 金灵儿、蒙天赐、公孙净香、沐天恩、杜秉谦,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信封,单独的一张白纸。 金灵儿在那纸上写了个两万,反正,她还有两万两剩下。 再多,那是不可能了,她怎么会再花许多钱去买这个,她只不过想要留在这里看看而已。 蒙天赐从来不是胡乱画饼之人,他兜里没有钱,所以是个零。 公孙净香、沐天恩、杜秉谦都没有竞投。 他们现在已经被金灵儿买了,就自认属于金灵儿。 他们都是这样的人,不管曾经是什么样的身份,总是愿赌服输。 他们赌输了,被擒了,那救他们的人就是主人。 没有什么别的话好说。 这次的竞争显然激烈很多,好半天,好多人还在琢磨。 那瘦老头儿似乎还嫌气氛不够紧张,缓缓道:“现在开始从一百倒数到一,就要交上来了,迟了就不收。” 那磨磨蹭蹭的几人听他如此说,赶紧背过身去,在纸上写了数字,封了起来。 其实,他们就算不背过身,谁也看不见。 这间大厅实在是太大了,每个人隔的极远,各自有自己的椅子桌子,简直比考状元还要严格。 待那侍者数到一,来收信封时,竟然一个也不差。 越是大佬反而越尊重规则。 待侍者统计出结果时,众人已经等的有些焦虑。 每个人拿到信封时,都迫不及待的打开。 金灵儿也装着迫不及待的样子。 她虽然在那打开信封,想要拿出那张纸,眼睛却在默默地注视着其他人。 当她的纸张打开,才收回眼神。 她的纸上,竟然写了字,是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她知道的人的名字。 一个很出名的人的名字。 她抬头想要看其他人的表情。 每个人都戴着獠牙的面具,她虽然看不清,但是,她能感觉到,那些人中有很多,也同她一样,震惊、无措、难以置信。 难道,这次竟是参与竞投之人都得到了结果? 可是,那台上的老人明明说,每个货物只卖一次,只卖一个人。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那台上的瘦老头儿似乎也感到了来自下方的眼神压力,缓缓道:“这个结果还不能算作真相,只能算作怀疑的对象,所以并没有只卖一个人的限制,只有出价,均成交。” 那竞投之人每个人都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狡猾的老头儿,随随便便,不知道又忽悠去了多少银子。 金灵儿却真的开始思索这纸上所写之人。 这个人也确实有值得怀疑之处。 蒙天赐走进金灵儿,瞟了一眼金灵儿手上的纸,金灵儿也并没有背他。 蒙天赐:“你们有何证据证明,这纸上之人嫌疑最大?” 那瘦老头儿笑着道:“我们不能证明他嫌疑最大,我们只能说他嫌疑大。” 蒙天赐:“怎么证明?” 瘦老头儿:“无法证明,否则,也不是这个卖法,你说是吗?这位公子。” 蒙天赐:“他如何嫌疑大?” 瘦老头儿:“他有杀人的能力。” 蒙天赐:“有杀人能力的人很多,还要有动机。” 瘦老头儿:“有这种杀人能力的,也不多,你说呢?” 蒙天赐也陷入了深思。 瘦老头儿:“而且,我只能说,除了有杀人的能力,也符合杀人的时间与地点。” 金灵儿现在只想知道,那其他拿到结果的人,是不是跟她一样的结果。 金灵儿:“没有想到,真是没有想到,凶手竟然是他!” 她说得又急又气,好像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一个离她不远的年轻人马上也附和道:“我也不能相信,绝对不是他。如此德高望重的出家人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他这话一出,在场拿到结果的人都不觉心中了然。 这瘦老头儿竟然没有作假,他们拿到的结果应该是一样的。 第188章 万乐会的拍卖会6 那台上的瘦老头儿:“各位难道不相信我的信誉?如果担心自己的与别人不同,你们大可说出自己纸上的名字,对上一对。” 台下众人听他如此说,料想这人定然不会在结果一致性上作弊。 有人马上接口道:“秦伯的信誉自然是有保证的,我们自然是相信。想必大家也只是看到这个结果,过度震惊而已。” 那台上的瘦老头儿:“这就震惊了吗?下面还有更刺激的。” 有人道:“不知道下一件货品是什么?” 瘦老头儿:“下一件货品,还是一件凶杀案的嫌疑人。” 马上有人道:“难道是剑圣独孤一鹤?还是神剑山庄夏冰河?” 瘦老头儿:“下一件货品,神剑山庄夏冰河血案的嫌疑人。” 他这话一出,本来木然的沐天恩突然就双眼怒目,口中喃喃道:“我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蒙天赐与杜秉谦也秉住了呼吸。 瘦老头儿:“殷天仇只是一个人,他死了,还有整个华山为他出头。神剑山庄可就不同了,整个山庄覆灭,真是悲惨。” 沐天恩的眼中已经有泪。 是什么人害她失去了家? 是什么人要无缘无故对他们全家痛下杀手? 瘦老头:“各位不要激动,拍卖讲究价格者得,底价三十万。” 马上有人道:“这个也是嫌疑人?不会又是出价者均得吧?” 瘦老头:“这个虽然是嫌疑人,但是基本可以定案了,所以,只卖一个人,只卖一次。” 沐天恩的心已经无法呼吸。 她的脸满是凝重,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瘦老头儿:“看来大家对这个货品都很感兴趣啊,这次是明投还是暗投?” 金灵儿:“有区别吗?明投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都是谁啊?” 瘦老头儿:“以防万一,总是有人眼神明亮,你说是吗?” 金灵儿:“我倒是有个主意,一个好主意。” 瘦老头儿:“什么主意?” 金灵儿:“既然大家都担心,熄掉灯,可随意走动变换方位竞投,大家意下如何?” 马上有人反驳道:“灯都熄了,如何给钱?” 金灵儿:“黑暗中很多事情不能做,但是呢,数钱,可以的。大家说,是吗?” 瘦老头儿:“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别的本事没有,数钱,我们这里人才多的很。” 金灵儿:“是啊,竞拍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出声音,有什么好怕的?” 瘦老头儿左右望了一眼,道:“如此甚是有趣,就这样办。不想参加的,请直接到偏厅休息。” 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出去。 谁要出去? 既然都来到了这里,谁不想凑这个热闹? 灯已经熄灭。 金碧辉煌的大厅,突然变得黑暗。 瘦老头儿道:“可以开始竞价了。” “四十万。” “五十万。” “五十五万。” “五十八万。” “六十万。” “六十五万。” “七十万。” …… 沐天恩已经要听不下去。 突然,已经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这双手骨节分明,干燥,不大却充满了力量。 沐天恩看不见,却知道一定是杜秉谦。 价钱已经到了一百万,竟然有人出一百万。 沐天恩没有出过价,金灵儿也没有。 蒙天赐跟杜秉谦当然也没有。 这些人把价钱推的这么高,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人在继续竞价,好像已经有人已经料到,有人一定想要得到这个结果,所以不停地在加码。 这个一定要得到结果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蒙天赐的耳朵已经竖了起来,每个人,每一句话,在哪里发出,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听到有人黑暗中缓缓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竞价。 真的有人在走来走去,还不少。 扰乱视听,增加迷惑性的事情,总是不乏爱好者。 这些人果然都不简单。 简单的人也不会来这里。 已经有人出了一百五十万。 眼看马上要成交,沐天恩的心已经跌入谷底。 杜秉谦还是站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如果在这样的时刻,有个人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觉得这个世界还不坏。 最后价格定格在一百八十万,再也没有人加价。 那瘦老头儿的声音又想起:“成交价,一百八十万,麻烦走过来交钱。” 成交的速度竟然很快,这人在黑暗中很快给了钱,拿了信封,很快又走了回去。 瘦老头儿:“大家在走走。” 金灵儿心道,这瘦老头儿也是个角色,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得到答案的人是谁,竟也是煞费苦心。 下面的人在黑暗中随意走着,莫名有些搞笑。 突然有人问道:“如果买走神剑山庄血案凶手嫌疑人姓名的人,就是真的凶手,那该怎么办?” 瘦老头儿:“如果买走神剑山庄血案嫌疑人姓名的人正是凶手本人,也大可放心。我们做生意的原则就是永远不会泄漏顾客的秘密,永远也不会有人从我们这里知道谁买下了什么。” 黑暗中,隐隐有人似乎松了一口气。 灯突然被点燃。 这个大厅又恢复了灯火辉煌。 每个人好像都不在原来的位置,除了杜秉谦与沐天恩。 蒙天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高台的下面。 他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金灵儿却恰恰跟他相反,金灵儿站在了最后面。 她又发现了什么? 那瘦老头儿还是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仿佛对这一切很满意。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来到这里的人,钱都留下了。 来到这里的人,秘密也留下了。 而这些人却还是争先恐后的来,满意而归。 还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事情。 瘦老头儿:“今天的拍卖到此结束了。如果各位还有兴致,可以继续在这里玩,只要有钱,这里就是男人的天堂。” 金灵儿:“那女人呢?” 瘦老头儿:“女人?只要有钱,什么人在这里,都是天堂。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要什么服务就有什么服务。” 金灵儿:“原来妄入者死是骗人的,这里竟然只是个普通的销金窟而已。” 那台上的瘦老头儿,听到这几个字,竟然白了脸。 他本以为这金灵儿只是进来玩玩的,没想到,他竟然不是正规进来的。 第189章 万乐会的拍卖会7 金灵儿也不管他们,继续道:“面具下的各位,难道你们从来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有人马上回答道:“有何不妥?” 金灵儿:“这么多自己的秘密掌握在别人的手中,难道你们就不心虚?就不恐慌?” 没有人回答。 金灵儿:“你们以为出点钱把这些秘密买走,就万事大吉了?” 还是没有人回答。 金灵儿:“那位买走‘神剑山庄夏冰河’血案的仁兄,难道你真的能够安心?” 有人道:“如果纸上的名字不是他,他自然安心了;如果纸上的名字是他,他也可以安心了。” 金灵儿:“如何安心?” 那人接着道:“如果纸上的名字不是他,自然表示他不是凶手,他有什么好不安心?如果纸上的名字是他,这个秘密也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又有什么好不安心?” 金灵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那人:“秦伯已经说了,银货两讫,以后谁也不会知道是他买走了这个秘密,当然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金灵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卖这个秘密的时候,秦伯本也不能确定凶手是谁。可是,刚刚那个人不顾一切代价拼命竞价,却恰恰暴露了他就是凶手。因为,只有凶手才不会让这个秘密被别人买了去。您说是吗?” 那人:“这……” 金灵儿:“本来他还是只是嫌疑,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没有证据。现在,既然黄伯已经确定了他是凶手,那以后如果秦伯想让他做什么事,他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金灵儿没有抬头看那些人,但是她知道,这些人面具下的脸都不会好看。 本来以为自己是来找找乐子,猎猎奇,买一些自己的或者他人的秘密,没想到,倒是可能一不小心,就让自己受制于人,变成了别人的工具。 没有人说话了。 每个人都在深思。 深思过后是什么? 当然是愤怒。 那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在这里花了这么多钱他还不够吗?” 金灵儿:“他要的当然不是钱,如果只是钱,他随便找人赌一局,就是几百万。二层多得是这样的赌局。” 那人:“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金灵儿:“当然是野心。你真以为他收集这么多江湖人的秘密只是为了金钱?” 蒙天赐见没有人说话,补充道:“他用尽手段,收集大家的秘密,必然导致江湖中人心大乱,惶惶不安,到时候这里恐怕就是武林权利的中心了。用不了几年,恐怕大部分的江湖人士都会被他威胁,受他控制,在座的各位只怕也逃不过做他们工具与奴隶的命运。” 现在,每个人都死死地盯着台上那瘦老头儿,就是大家口里的秦伯。 金灵儿:“你们也不必这样看着他,他不过也是个傀儡罢了。” 那瘦老头儿听到“傀儡”二字,脸刹时就红了。 假装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久了,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就是他。 没有想到,却轻而易举的被一个小姑娘看了出来。 突然,一个壮汉大声道:“他不是秦伯,那谁是?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这个居心叵测的人揪出来,否则来过这里的人,谁也不能安心。” 金灵儿:“我想,他一定还在这里。” 壮汉:“在哪里?” 金灵儿:“我如果说出他在哪里,就免不了跟他一战,各位,到时候……” 壮汉:“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反正定然要全力以赴讨回公道。” 他这话一出,马上有人附和道:“只要金姑娘能把他找出来,我们定然不会放过他。” 金灵儿等的就是这句话。 金灵儿缓步走到了蒙天赐身边,现在,他们两人都站在了高台之下。 他们两个竟是离那高台上一仆一主最近的两人。 金灵儿:“三国时期有个着名的故事叫‘床头捉刀’想必各位都听过吧。曹操让俊美高雅的崔琰接待匈奴使者,自己扮成侍卫手握钢刀立于榻旁。没想到匈奴使者慧眼独具,还是看出捉刀之人气度威严,非常人可及,是位真英雄也!” 她的话已经说到了这里,还有谁能不明白。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带着面具的侍卫。 那侍卫还是直直地站着,虽然戴着面具,也让人觉得神情很平静。 那台上的瘦老头儿却已经大汗淋漓。 这金灵儿竟然已经把控住了局面,反客为主了。 蒙天赐也对这个女孩子刮目相看。 金灵儿冲着蒙天赐得意地一笑,这一笑里面有两人之间的默契,也有终于扳回一城的喜悦。 她知道,蒙天赐定然也看出来了,否则,他不会站在这里。 蒙天赐对着那侍者道:“想必阁下就是万乐会这一坛的坛主?也就是大家口中的秦伯?” 那侍卫缓缓走上最高的位置上,缓缓地坐下。 他的背向后靠着,腿自然地伸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缓。 那瘦老头儿已经站在了一边。 金灵儿突然觉得,现在台上这画面看着就和谐了。 那侍卫:“果然还是太闪耀了,想要低调,竟是很难。” 这个站在这里一晚上的侍卫竟然真的是秦伯。 台下的人简直不敢相信,无法相信。 这里竟然是万乐会? 他们更不能相信。 可是这人的气度风华,这人不屑的眼神,除了他,还有谁能是这里的主人。 蒙天赐:“你本可以否认的,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就是万乐会的坛主,你就是秦伯。” 那侍卫:“没有必要。” 他这句话说的高傲而淡漠,自负至极。 蒙天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没有认错你,对吗?” 那侍卫:“你的眼神不差,听觉也很好。” 蒙天赐:“洛门主别来无恙。” 他沉默良久,终究还是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还是低估了你。” 金灵儿听到“洛门主”三个字顿时如遭雷劈,又马上清醒。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看这侍卫的眼睛觉得很眼熟。 原来这人竟然是洛天义。 这个气度高华,温和有礼的世家子弟,这个年纪轻轻就做了神刀门门主的青年,竟然是万乐会的坛主,竟然就是秦伯。 金灵儿简直无法相信,他不相信眼前的人是他的天义表哥。 在场的任何人都无法相信。 第190章 万乐会的拍卖会8 洛天义:“太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英年早逝的都是聪明人。” 蒙天赐:“你是在说我?” 洛天义:“你的命很大,今天,我原不想要你的性命。” 蒙天赐:“现在呢?” 洛天义:“现在却不得不要你的性命。” 蒙天赐:“有很多事情,我还是想不通。” 洛天义:“你不需要想通所有的事情,细节本不重要,你已经知道了基本的事实,这已经够了。” 蒙天赐:“你总该知道,要我性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的机会并不大。” 洛天义:“至少比你大,不是吗?” 蒙天赐:“是。” 这个“是”里面包含了蒙天赐对自己的自知之明,也包含了对洛天义的识人之智。 洛天义:“从跟你交手的第一次,我就知道,你是个可怕的敌人。” 蒙天赐:“我并不想成为你的敌人。” 洛天义:“也对,是我主动选择了你。” 蒙天赐:“后悔选了我?” 洛天义:“也没有。我只是震惊你的坚持。” 蒙天赐:“我也是别无选择,不是吗?” 洛天义:“是。” 洛天义突然站了起来,冷笑道:“听闻你之前一人单挑万乐门,以寡敌众,缘缘斋一见,觉得确有几分本事,龙武大会再见,觉得确有过人之处。今天,我倒是真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蒙天赐:“也没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行得正而已。” 洛天义:“行得正?” 蒙天赐:“行得正,所以无所畏惧。” 洛天义:“行得正就能武功高强?行得正就能免去一死?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蒙天赐:“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做人,生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他这句话说得坦坦荡荡,好像本该如此。 听得人好多人却都低下了头。 洛天义笑了笑,道:“好,那就看看你的行得正能否战胜我!” 说罢,长袖一挥,突然间就飘了起来。 蒙天赐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的轻功也绝不低。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迅速,可是,眨眼已经到了蒙天赐与金灵儿身边。 这洛天义在江湖上从没有以轻功享有过声名,在场的人本也有跟他相识的,竟都不知道,他的轻功竟然如此之高。 就是金灵儿,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洛天义负手而立,朗声道:“请。” 蒙天赐也微笑道:“请。” 两人相对作一揖,各自退后了几步,客客气气,彬彬有礼。 直到现在,两人还未疾言厉色说过一句话,就像是在龙武大会,他们只是以武会友的两个人。 金灵儿的脸上已经汗流下来,她的手不停地颤抖。 因为她知道,洛天义远比大家看到的可怕。 她是不是也在担心,这次蒙天赐恐怕真的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很奇怪,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蒙天赐反而出奇的平静,脸没有发白,手没有发抖,甚至心跳都没有加快。 是不是经历了这许多事之后,他的心已经变得坚硬,绝不会因为任何事而紧张? 还是他已经有信心,一定会胜过洛天义? 他冷静的面容下,到底隐藏了怎样的一种心情? 金灵儿不知道,沐天恩也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 世人常说,了解别人比了解自己容易。 我们是真的了解别人了吗? 我们又是真的了解自己了吗? 每个人都在瞧着他们。 每个人都在等着他们出手。 突然,一个细细的声音大喝道:“等一等,等一等,这一战难道不应该是我的?” 说罢,这人已经也到了前面,速度竟然也不比那洛天义慢。 不是公孙净香又是谁。 这个人的神奇之处在于每当你以为他就是个行动迟缓的胖子时,他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变得很灵活。 蒙天赐看着公孙净香,道:“这本不关……” 公孙净香:“上次龙武大会一战,我本已经对他敬佩有加,真心把他当作可以信赖的朋友,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子给骗了。” 洛天义:“你倒是不像随随便便就把别人当朋友的人。” 公孙净香:“那是我眼瞎。” 洛天义:“你以为你真的能胜我?” 公孙净香:“我眼瞎,可是我手不残。不管多少次,我都一定会胜你。你一定会后悔,得罪了我。” 洛天义:“后悔的也许是你。” 公孙净香:“我公孙净香此生还没有后悔的事情。” 洛天义:“那是因为你是公孙明月的儿子。” 公孙净香:“我是我,他是他。” 洛天义:“你毕竟是公孙明月的儿子,我并不想动你。趁着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站到一边去吧。” 公孙净香此时已经怒火攻心。 他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有人说他的一切都是因为公孙明月。 公孙净香:“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 洛天义:“因为你是公孙明月的儿子,我不能让你死。” 公孙净香:“你说我不是你的对手?” 洛天义:“是。”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留一丝情面。 洛天义:“蒙天赐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如果他全力以赴,也许还有两分机会,你却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公孙净香:“我不信。” 随着说话声,他的软剑已经跟着出手。 公孙净香本是个极懒的人,做什么都慢悠悠的。 只有一种时候,能让他快起来。 那就是打架拼命的时候。 他虽然惜命,不愿意多动弹哪怕一点点,但是他更懂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在跟别人拼命的时候,总是要做最快的。 这也是他跟人打架从来很少输的原因。 他不喜欢输,非常不喜欢,所以他总是很快。 可是,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喜欢输。 公孙净香本是个极冷静的人,他的每一剑都留着后招,从不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此时,他却用了一种不要命的剑法,每一剑用尽全身力气,完全不留任何后路。 他的每一剑都充满了力量,可是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剑法用来对付洛天义是行不通的。 每每剑还未到洛天义身边,洛天义就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这公孙净香上次在龙武大会,明明精明而剑法变化多,此时却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 第191章 万乐会的拍卖会9 公孙净香本就长得极胖,整个人横冲直撞,力大无穷,一把软剑虎虎生风,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狼藉。 在场之人无不纷纷摇头。 这公孙净香遇到这洛天义,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地痞流氓了? 这种野蛮粗暴的打法,简直连那地痞流氓还不如。 金灵儿在心里把公孙净香骂了一百遍“傻子”“呆子”“疯子”。 此时也忍不住出声骂道:“疯子,这真是个疯子,你不要命了!” 金灵儿不知何时,对这公孙净香已经生出了几分好感,不愿意看他狼狈的样子。 洛天义对着金灵儿笑笑道:“如果有人以为他疯了,那人才是真的傻了。” 他的身形就像燕子一般轻盈,在公孙净香周围飘来飘去,姿态说不出的翩然优雅,竟是一招也没有出过。 金灵儿:“你当然不会说他疯了傻了,你本就希望他真就是个疯子、傻子!” 洛天义淡然道:“你是不是想让他用一些阴招对付我?出奇制胜?” 金灵儿没有说话,她还没有习惯这样的天义表哥。 公孙净香大骂道:“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我却不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我要赢你也会赢得坦坦荡荡,你尽管放心。” 洛天义:“我很放心。” 洛天义说话还是那么从容,平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没有办法相信,他正在跟一个力大无穷的胖子做生死搏斗。 公孙净香却大不同,他说话已经粗喘起来。 任何一个胖子,这样横冲直撞了这许久,都无法保持正常呼吸。 公孙净香已经攻出了五十招,那洛天义确是一招也没有还手。 他还在等什么? 还是他已经看出了什么? 公孙净香突然收了剑,大喝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男子汉大丈夫,能用手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一直逼逼叨叨的?别废话,出手,出手你懂不懂?。” 洛天义也稳住了身形,道:“懂。” 公孙净香:“懂你老是躲什么躲?难道你还害怕我不成?” 洛天义:“也许,就是因为我太懂了。” 公孙净香:“你又太懂什么了?” 洛天义:“你就是想诱导我出手,让蒙天赐看清楚我的武功路数,后面方能知己知彼,找到我的破绽,战胜我,对吗?” 公孙净香:“简直放屁,你把我说的这么伟大,我自己都不信。” 洛天义:“我本来以为你是依附父辈、自私自利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你倒是真有几分能耐,也还有几分江湖道义。只可惜……” 公孙净香:“你又可惜什么?” 洛天义:“可惜,你的一片苦心恐怕要白费了。” 公孙净香:“哦?” 洛天义:“你以为我只会一种武功吗?” 公孙净香:“那你会多少武功?说来听听。” 洛天义:“你觉得我的轻功如何?” 公孙净香恨恨道:“算得上上乘。” 洛天义:“你觉得我的剑法如何?” 公孙净香大笑道:“一般一般,我的手下败将罢了。” 洛天义:“你又何必逞口舌之快?” 公孙净香:“实话实说,龙武大会,大家都见证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洛天义也不气恼,抬手袖子一挥。 他只轻轻地好像不经意的一挥手,那公孙净香却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在场之人无不耸然动容。 洛天义:“感觉怎么样?” 这公孙净香倒是个口里不认输的,硬挺着道:“不怎么样!” 洛天义:“实话告诉你吧,我会的武功起码有二十八种,精通的也有十种。无论用哪种,都能轻易把你击倒,你信吗?” 公孙净香大吼道:“我看你最厉害的功夫就是嘴皮子功夫,我简直没有见过比你话更多的长舌妇。” 洛天义也不生气,笑笑道:“如果加上嘴皮子功夫,我会的武功就有二十九种了。” 公孙净香:“除了嘴皮子功夫,还有哪二十八种,你不妨说出来听听,让我们见识见识。” 洛天义:“身轻如燕柳飘飘的轻功,神剑山庄‘一剑飞天’,南海剑客‘花开漫天’,华山剑法三十四式,大理戴氏‘天女散花’,还有独孤一鹤自创剑法‘晨曦’……这几种功夫想必你们已经见识过了吧?” 这洛天义到底与那名剑客被害案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会懂这些剑客的剑法奥秘? 蒙天赐的脸已经沉了下去。 他虽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忍耐。 他知道,现在还不到他出场的时候。 他总是相信自己的同伴。 他现在已经相信了公孙净香。 公孙净香:“还有什么稀奇的没有?” 洛天义:“还有少林神拳,武当拳十八式,丐帮的哭丧棒法,峨眉的四象掌,还有唐门的独门暗器……” 公孙净香:“还有呢?” 洛天义睁大了眼睛,道:“这些武功还不够吗?” 公孙净香:“既然你会这么多武功你怕什么?” 洛天义:“我何时在害怕?” 公孙净香:“既然你不害怕,为什么不敢对我出手?” 洛天义:“因为你毕竟是公孙明月的儿子,也算是真的把我当朋友,我总是想要你多活一些时候。” 公孙净香:“那你打算让我多活多久?” 洛天义:“至少等到这里的人都死了。” 公孙净香:“这里?” 洛天义:“这里。” 公孙净香:“所有人?” 洛天义:“这里,所有人。” 公孙净香:“你要杀掉这里所有的人?” 洛天义:“所有人。” 他说“所有人”的时候冷冷静静地,好像在说一只猫一只狗,甚至是一个茶壶一个酒杯,不带半分感情。 公孙净香:“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这里这么多人。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洛天义:“如果不知道,你以为他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公孙净香:“你……” 洛天义:“他们跟你一样,都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觉得,我还能让他们活下去吗?” 大厅马上骚动起来。 公孙净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声道:“你们听到没有,这个人不但屁话多,而且痴人说梦。” 洛天义:“确实是一场梦,不过,对你们来说,是一场噩梦,一场永远不会醒的噩梦。” 第192章 万乐会的拍卖会10 金灵儿大声道:“天义表哥,这次你恐怕话说得早了些。” 这一层竟然还有别的人。 那洛天义的手下不知道被谁施了什么法术一样,竟然都互相打了起来,你点我的穴道我点你的穴道,最后全部直直的倒下了。 一倒下,竟然就再也没有起来。 突然之间,大厅的四周,竟然燃起来熊熊大火。 这火烧得又大又猛,仿佛要把这个厅的人都围在里面烧死。 这个大厅一片混乱。 这些衣冠楚楚的人物,平时也是惯于发号施令的,此时也都乱作一团,完全没有了主意。 这火是谁放的? 这些人又是谁放倒的? 那原本站在洛天义身边的瘦老头儿已经呆了,脸色惨白,汗不停地流,不停的发抖。 公孙净香:“真是想不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你看见是谁出手的吗?” 他这话是对着洛天义说的。 洛天义:“没看见。” 公孙净香:“你现在是不是也很慌?” 洛天义:“看不见并不代表不知道。有的人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什么都知道。” 公孙净香:“那你倒是说说,你知道什么?” 洛天义:“我知道的一定比你多。” 公孙净香:“那你说,他们怎么都倒下了。” 洛天义:“他们自然是被人点了穴道。” 公孙净香气结,继续道:“谁都看到他们是互相点穴倒下的,我是问,他们被谁控制互相点穴?” 洛天义:“当然是被那放火之人。” 公孙净香追问道:“那谁放的火?” 这个厅站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是谁点了穴,谁放了火?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倒下去。 火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燃起来。 难道是一个谁也看不见的人? 还是真的有鬼魂? 公孙净香的脸也不禁白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不怕人但怕鬼。 公孙净香是这样的人,蒙天赐也是这样的人。 洛天义竟然依然是平平静静,从从容容的站在那里。 公孙净香现在对这人的心理素质倒是从内心真正佩服了。 洛天义对着公孙净香笑道:“你也不必害怕,你总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公孙净香:“可是……” 洛天义:“就算真的有鬼,你也大可不必害怕。” 公孙净香:“你不怕?” 洛天义:“你总该知道,人,远比鬼,可怕的多。” 现在不仅是公孙净香,就是蒙天赐,对这洛天义也不禁生出几分佩服。 他们终于知道,这样的人主导这样的阴谋,才是让人信服的。 洛天义:“慢慢等着吧!” 公孙净香:“等什么?” 洛天义:“等火熄灭?” 公孙净香:“你怎么知道火会熄灭。” 洛天义:“开头声势越浩大的事情,后面越容易偃旗息鼓。” 公孙净香:“也不一定吧。” 洛天义:“你知道为什么这火突然能烧得这样猛烈吗?” 公孙净香无法回答。 蒙天赐:“是烈酒。” 洛天义点点头,道:“你虽然话不多,确是个听觉、嗅觉灵敏,观察入微的人。” 蒙天赐又不说话。 他也没有指望蒙天赐回答,继续道:“好酒总是难觅,特别是好的烈酒,所以,我这里也总是不多。” 蒙天赐失声道:“你是在等烈酒烧完,火熄灭,你才能离开这里?” 洛天义:“你总算不笨。在这里,除了酒,绝对没有第二种可以燃起来的材料了。看来,以后,我的酒可要好好保管了。” 火势果然已经渐渐小了,星星点点的,仿佛马上就要熄灭。 没有燃料,这四周都是石板的房子,是怎么也无法烧起来的。 蒙天赐叹息道:“我们不该说这许多话的。” 洛天义:“我方才也不该跟你们这许多废话,否则,又怎么会让这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放倒了我的人,还放了火?” 公孙净香大喝一声道:“反正现在你就剩下孤家寡人了,难道还想逃跑不成?我们大家一起围住他。” 喝声中,已经有十几个人冲了过来。 这个时候,唯一的出路就是抓住那洛天义。 那洛天义突然挥动袖子,他的整个人也如同一只燕子一般飞了起来。 随着他的长袖挥舞,大厅之中像是刮起了一阵龙卷风。 那星星点点点火苗轻而易举的被这突然而来的大风熄灭了。 不仅这些火苗熄灭了,就连整个大厅的灯也全部被洛天义给熄灭了。 这个人不但轻功高明,暗器竟然也出神入化。 在场的人只看见他伸出了手,那些燃着的灯竟然全部被熄了,一盏不剩。 冲出去围着他的人,竟是一个碰到他衣袖的人都没有。 黑暗,没有一点光的黑暗。 令人恐慌的黑暗。 此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处于极度恐慌之中,与那几个时辰前暗投时黑暗中的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还有风声。 公孙净香追着这风声。 他知道,风声在哪里,那洛天义必然也在哪里。 蒙天赐也追着这风声。 每个人都在追着风声。 一时间,这个宽敞的大厅衣袂翻飞,风声鼓鼓。 能来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轻功自然都不弱,这个时候,自然谁也不甘示弱。 只听得“咚”的一声,风声突然停止了。 所有的人都冲了上去,谁都想成为抓住洛天义的人。 在意识到危险变小的时候,人总是会变得勇敢一点。 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闹哄哄道:“我抓住他了,我抓住他了……” 难道,洛天义就这样被抓住了? 这件事就这么容易结束了? 可是,就算洛天义再狡猾,武功再高,好像也无法抵挡这么多高手一起围攻。 所谓,三拳难敌四手。 公孙净香大喝道:“抓住了,抓紧了,这次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还想往哪里逃?” 一时间,惊呼声,呼叫声,大喝之声四起。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谁抓住了谁? 就连蒙天赐这种天生耳聪目明之人,也一时混乱了。 突然,一小点火光突然亮起。 这点火光如同星星一般,此时,确认这个沉浸在无尽黑暗中的大厅突然间有了方向。 第193章 万乐会的拍卖会11 灯火也照亮了每个人的狼狈与尴尬。 二三十个人一起冲撞了过来,你抱住了我的腰,我抓住了你的胳膊,你按住了我的命门,我踢了你的要害。 还有几个人撞在了石壁之上,摸头揉胳膊,不一而足。 这些人以为抓住了洛天义,原来不过是抓住了自己身边不知道是谁的谁。 洛天义根本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瘦老头儿竟然也混在了这一群人之中。 他什么时候,竟然跟着洛天义一起飞了出来。 这一路,他们追的人,竟然是这老头儿。 这老头儿竟然故意带起了风,把人都引到了这里。 洛天义跑到哪里去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 大家愣住了半天,才回头去看谁燃起了灯火。 燃起火光的人是金灵儿。 她竟然还保留着那火折子。 火折子的光很弱,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她勉强把吹灭的灯重新点燃。 公孙净香一把抓住了那瘦老头儿的命门,大吼道:“洛天义呢?他逃去哪里了?” 这瘦老头儿竟如同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一句话也没说,一动也没动。 公孙净香:“追,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蒙天赐:“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何追?” 金灵儿已经走到了蒙天赐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蒙天赐点点头。 他们本来也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也没有多说几句话,可是公孙净香看在眼里,就是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密。 蒙天赐听完金灵儿说话,走出来,对着众人道:“此地机关密布,封闭不易逃生,如果有人从外面再次放火,我们就算不被热死也会因为缺少空气而死。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 公孙净香:“那洛天义呢?不管了吗?” 蒙天赐:“他如果留在这里,定然已经找到了藏身之所,不会出来。” 公孙净香:“我们还有机会找到他吗?” 蒙天赐没有回答他的话,道:“你带着这些人先出去再说。” 公孙净香:“那你?” 蒙天赐:“我留在这里,我再去追他试试。” 金灵儿小声道:“一切小心。” 蒙天赐冲着她笑笑,点了点头,也小声道:“我会的。” 两人虽然交往不深,分别也只是短短几句话,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柔情蜜意。 蒙天赐对着公孙净香道:“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说罢,把金灵儿往他身边推了推。 公孙净香:“当然。” 其余的人竟然都没有说话。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饶是这些江湖大侠见惯了大场面,也一时没了主意。 公孙净香接了这个任务,这想带头往外走去。 突然间,转头道:“怎么出去?”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问傻了。 这些人进来的时候本就被蒙着眼睛,什么也没有看到。 现在,竟然没有人能说清,这是哪里,该怎么回去。 金灵儿看了一眼公孙净香,又对他斜了一眼那被点了穴的瘦老头儿。 公孙净香立即明白了。 他缓缓地走到那瘦老头儿身边,一双小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得又假又阴,皮笑肉不笑,小孩子看了要吓哭。 那瘦老头儿本来已经是一副身无可恋的表情,此时,看到这公孙净香靠近,看着他的眼神,竟然不自觉冷汗直冒。 有时候死并不可怕,不知道要怎么死才是可怕。 公孙净香看了那瘦老头儿一眼,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那瘦老头儿竟然已经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公孙净香竟然也不逼他,只抽出自己的软剑,用那剑开始削自己的指甲。 这个画面有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就是金灵儿看着,也觉得头皮发麻。 那瘦老头儿终究没有忍住,低了头道:“跟我走。” 公孙净香哈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我看你倒是有几分能耐,不如跟着我算了。” 那瘦老头儿没有说话。 公孙净香也不坚持,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捏开那瘦老头儿的嘴巴,塞进他口中,一拍,药丸就吞了进去,他的穴道也随之解开。 那瘦老头儿走在前面,公孙净香跟着。 其他人也都跟着他们两个。 金灵儿跟在公孙净香身后,道:“他不会甩什么花样吧?你敢相信他?” 公孙净香:“他不敢。” 金灵儿:“你这么自信?” 公孙净香:“他知道我的手段。”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笑笑的,金灵儿却觉得阴森森的。 两人刚走出这大厅,公孙净香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跑回来,对着那蒙天赐道:“那真的要小心点啊,这里除了洛天义,说不定还隐藏了他不少手下,而且,这里处处机关,处处埋伏……” 蒙天赐:“我知道,说不定还有鬼……” 公孙净香哈哈大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厅中的众人见有人带路,都赶紧跟了上去。 谁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走在最后的是沐天恩与杜秉谦。 沐天恩走的时候,只轻轻望了蒙天赐一眼。 杜秉谦还是拉着沐天恩的走,并没有多看蒙天赐。 :。:m.x 第194章 地下真正的交锋1 晨曦微露。 雾气蒙蒙,太阳已经要升起来了,山中的林木郁郁葱葱,偶尔有鸟鸣阵阵,一切又充满了生机。 这些从地下的黑暗中突然出来,突然见到光明,每个人的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一个人刚刚经历了生死,突然就觉得现在的空气都是清甜的,阳光都是充满希望的。 现在,他们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还有什么值得难过? 每个人的脸上都恢复了神采。 只有一个人例外。 她就是沐天恩。 她还是愣愣地站着。 本来很乐观开朗、充满自信、家庭幸福的女孩子,从来也没有遇到什么挫折,从来也没有受过什么刺激,突然之间遭遇家庭的变故,自己不但无能无力反而陷入别人的掌控之中,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应,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あ < 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想,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身处何地,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只想放空自己。 在人的一生中,每个人都难免有这样的时刻。 杜秉谦只是安静地站她身边,什么话都没有说。 如果在人生中这样绝望的时刻,有一个人,不管怎样,始终留在身边,该是怎样让人珍惜的事情。 这个本来长得过分秀气的少年如今也变得沉稳而让人心安。 金灵儿自然是站在公孙净香身边。 每个人在人群中,总是倾向跟自己熟悉的、信赖的人站在一起。 公孙净香:“到底是谁放倒了洛天义的人,又是谁放的火?” 金灵儿:“不会是那狡猾的老头儿吧?” 公孙净香:“那蓝袍老人?” 金灵儿:“他本是跟你在一起,为何?” 公孙净香:“这老头儿确实非同一般,我们同中了软筋散,被万乐会的人所擒获,这老头儿竟然直接倒地装死,那些人竟然也相信他死了。” 金灵儿:“他这一招已经用过一次,我们也相信了,不是吗?” 公孙净香:“这老头儿现在是敌是友还不分明,他如果还在里面,又增加一分不确定性。” 金灵儿:“那蒙天赐在里面,岂不是很危险。” 公孙净香:“我有一种预感,他们几个都不会出来。” 金灵儿:“为什么?” 公孙净香:“男人的尊严。” 金灵儿:“你是说,洛天义不会逃,他们会在里面决一死战。” 公孙净香:“正是。” 金灵儿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脚下走来走去,一会儿托腮,一会儿抱胸。 公孙净香:“你也别太着急,那蒙天赐现在也已大不相同了。” 金灵儿:“你不知道我天义表哥的厉害,你没有领教过他的可怕之处。” 公孙净香:“我……” 那一直没有说话的杜秉谦已经走进了他们,还是拉着沐天恩。 金灵儿看到他们靠近,道:“你们,有事?” 杜秉谦:“麻烦两位帮我照顾她。” 金灵儿:“你?” 杜秉谦:“我的朋友在里面,我实在没有办法站在这里。” 金灵儿:“你的朋友是蒙天赐?” 杜秉谦:“是。” 金灵儿:“你真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杜秉谦看了一眼沐天恩,眼中有担忧不舍,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头也不回地重新冲进了他们刚刚出来的地方。 也许里面有财狼虎豹,也许里面危险重重,可是,他还是要进去。 只因为,他知道,如果里面是他,蒙天赐也会进去。 沐天恩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泪流下来。 这个人,对她有情,对蒙天赐有义,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公孙净香叹了口气,道:“他们真是真正的好朋友,我实在没有看到朋友可以做到这样。” 金灵儿:“刚刚我就觉得蒙天赐对这位沐姑娘还有这位杜公子不一般,没有想到,这杜公子竟对蒙天赐也不一般。” 公孙净香:“这就叫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金灵儿:“你读过书没有啊,这句话是这样用的吗?” 公孙净香:“那怎么说?” 金灵儿:“因你如此我愿如此。” 公孙净香:“不是一个意思吗?” 金灵儿:“是是是。” 公孙净香:“有时候还挺羡慕蒙天赐这小子,虽然倒霉了点,遇到危险,却总是有那么多真正的朋友始终愿意相信他,站在他身边,支持他。” 金灵儿婉儿道:“我看你也不差,跟他们也差不多。” 公孙净香睁大眼睛,道:“如果我跟他们一样,我不是应该跟着蒙天赐一起留下,或者跟着这杜秉谦进去吗?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享受早上的阳光?” 金灵儿:“那是因为你答应了蒙天赐要把这些人先带出来,你答应了照顾我,也答应了要照顾这位沐姑娘。” 公孙净香:“我不是也没有做什么吗?没有我,你们还走不出来了?没有我,你们也会好好的。” 金灵儿:“如果现在有人出来要伤害我们,站在我们面前保护我们的人就是你了。” 说罢,走到沐天恩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她说的“我们”自然就是指她跟沐天恩。 金灵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也是好样的。” 公孙净香无奈的摇摇头。 遇到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任她予取予求了啊。 公孙净香:“你也是好样的,看得出来,你也是他的真朋友。” 金灵儿:“我不是。” 公孙净香:“你不是?” 金灵儿:“我当然不是啊。” 公孙净香道:“那你……” 金灵儿:“我是喜欢他的人。” 公孙净香瞪大了眼睛,他简直没有见过这么直接的女孩子。 金灵儿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更是觉得有趣,继续道:“不懂啊,就是心悦他,爱慕他。” 公孙净香的嘴里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 金灵儿见他这样,笑得前俯后仰。拉着沐天恩的手也一晃一晃的。 公孙净香闭了了嘴巴,懒得理他。 金灵儿一个人笑的没有意思,接着道:“不过,他不喜欢我。” 此时,公孙净香才合上的嘴巴又不自觉张开了。 金灵儿见他如此,又笑了起来。 金灵儿:“你怎么这么容易大惊小怪啊?” 公孙净香:“我……” 金灵儿:“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我喜欢你,你喜欢她,她又喜欢他,他又喜欢我啊!” 公孙净香:“也有两情相悦的。” 金灵儿:“那就是我运气不好。” 公孙净香:“那怎么办?逆天改命?” 金灵儿:“听天由命,更何况,他不喜欢我是他的事,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不挨边的。” 这个女孩子倒是个洒脱的。 :。:m.x 第195章 地下真正的交锋2 杜秉谦已经来到了第三层,现在这里的灯已全被熄灭。 他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害怕与慌乱,因为他知道,这都是有人在搞鬼。 黑暗,无尽的黑暗。 杜秉谦凭着直觉,沿着石壁的墙慢慢走。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蒙天赐。 他走了很久,始终没有看到任何人,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是他们刚刚呆过的地方吗? 为什么觉得这里好像已经变得很陌生,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他的心已经开始慢慢变得紧张,恐惧。 黑暗与未知,总是最让人恐惧的事情。 蒙天赐在哪里? 他是不是已经落入那洛天义手中? 这里还有多少洛天义的帮手? 杜秉谦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他整个身体贴在墙壁上,想要休息片刻。 突然,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杜秉谦已经在这个无声而黑暗的地方呆了太久,他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这人已经从他身边掠了过去。 杜秉谦感觉到了他的衣袖带动的空气的流动,也闻到此人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几不可闻的香味。 他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这绝不是蒙天赐。 蒙天赐身上没有这种味道,他身上什么味道也没有。 杜秉谦飞身追了上去,急攻出多掌,想要拦住这个人。 他明明听到有脚步声,他明明感觉到有其人掠过去,感觉到有空气流动,感觉到有香气飘过,可是,他凭着直觉攻出十几招,却连对方的衣服都没有摸到。 他简直要怀疑刚刚是否真的有人过去。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听觉系统出了问题。 可是,他就算要怀疑自己的听觉,却不能怀疑自己的嗅觉。 这种香气并不是一种常见的香气。 若非相隔的不远,这种香气几乎是闻不见的。 他也顾不了许多,大喝道:“不知是哪里的朋友?” 说罢,就朝着那似有似无的香气飘散的方向急急的攻出几掌,掌风虎虎,竟如石破天惊,这个秀气的年轻人用起掌来竟然是刚猛一道。 如果有人看到,定然要惊掉下巴。 不管人在哪里,不管有没有用,这杜秉谦的掌式就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急涌而去,四面八方已经笼罩在他强劲的掌风之下。 那个俊秀斯文的少年早已不见了,此刻动手的,仿佛是摧毁一切的地狱修罗。 他这样完全暴露自己的打法,不过就是逼对方出手而已。 可是,这一切好像就是徒劳,一点回应都没有。 这里难道已经没有了人? 那人难道已经逃了? 饶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杜秉谦也不禁冷汗直冒。 突然,又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这人竟然又折回来了。 杜秉谦的掌已经递出。 他再不愿错过这次机会。 杜秉谦看起来斯斯文文,却是一头蛮牛,每一掌都如同铜锤巨斧,如同有千斤重,而且一招跟着一招,绵延不绝,永不停歇。 来人也不一般,身形急转,节节闪退,竟然每一招都完美避过。 杜秉谦有些气恼,他本不常使出自己的这招,这次第一次使用,竟然遭遇克星,心中的不服气立马被激起。 他也不管来人是谁,招式更加凌厉威猛,好像要把所有的愤恨都出在这个人身上。 这人的武功好像专门为克制杜秉谦而练的,他的掌法再威猛,他总能完美的躲避,他的掌法再变幻莫测,这人永远能转到他的身后。 杜秉谦简直已经火冒三丈。 他简直想一头把这个人撞死。 突然听一个声音在他背后轻轻道:“停手,是我……” 是蒙天赐的声音! 来的人竟然是蒙天赐。 可是…… 杜秉谦简直想破口大骂,气恼道:“你为什么不说话?装神弄鬼这半天想吓死我?” 蒙天赐:“你不是不怕鬼吗?再说,我一走进来你就不遗余力的出手,简直是想要我的命,我只有躲的份,哪里还来得及说话。” 杜秉谦马上意识到问题,道:“你刚走进来?” 蒙天赐:“是。” 杜秉谦:“你没有从我身边掠过去?” 蒙天赐:“我几时从你身边掠过去?” 杜秉谦:“不错,绝不是你,你身上没有味道。” 蒙天赐:“什么味道?” 杜秉谦:“一种特别的淡淡的香味。” 蒙天赐:“我又不是女孩子,哪里有香味?” 杜秉谦:“你刚刚在这里,可感觉有人从你身边过去?” 蒙天赐:“绝对没有。” 杜秉谦倒吸了一口凉气,汗毛竖立,冷汗直冒。 难道真的是鬼魂? 他知道蒙天赐的听觉最是灵敏,不可能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那人明明从他身边掠过,去了蒙天赐的方向,而蒙天赐也正好从这个方向过来。 杜秉谦一把抓住蒙天赐的手,扣住他的命门,道:“你到底是谁?” 蒙天赐也不反抗,无奈道:“你不会连我是谁都不能分辨了吧?” 杜秉谦并没有放开他,道:“我现在看不见你,声音可以伪装,气味也可以改变。” 蒙天赐道:“你现在倒是变机警了,那感觉总不会变吧?秉谦贤弟。” 杜秉谦还是没有放手,道:“你不是有火折子吗?” 蒙天赐:“有啊。” 杜秉谦:“那你为什么不点燃?” 蒙天赐:“那火折子已经燃不了多久了,多用一次少一次。” 杜秉谦:“那你现在点燃。”全网 . 蒙天赐:“点燃干嘛?” 杜秉谦:“看你。” 蒙天赐:“你没有看过我?还是突然觉得我还是比你帅?” 杜秉谦:“别废话。点燃。” 蒙天赐:“那你总该放开我的手吧。” 杜秉谦:“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蒙天赐刚刚来的地方有轻微的声音,有人已经飞掠而过。 原来那里真的有人。 杜秉谦简直气得要爆炸。 他一拳已经挥向了蒙天赐。 这人竟然说那里没有人,简直是胡说八道,杜秉谦觉得自己又被骗了。 杜秉谦已经抓住这人,这一拳打过去,简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与全部的愤怒。 谁知道他这一拳居然打空了。 这人竟然已经摆脱了他。 这人竟然又再一次站在了他身后,还拉住了他打空的胳膊。 本来制住了别人的人,反而被别人制住了。 技不如人,只能束手就擒。 可是,他本是来帮人的,现在反而帮了倒忙。 杜秉谦一颗心已经沉入谷底。 第195章 地下真正的交锋3 蒙天赐:“你就算看不见,听觉总没有坏,嗅觉总没有坏,感觉总没有坏吧,竟然连我都认不出了?” 忽然间,火光一闪。 蒙天赐点燃了火折子。 火光下,一张过分英俊的脸,不是蒙天赐又是谁? 杜秉谦终于相信了。 杜秉谦:“真的是你?” 蒙天赐:“不是我还能是谁?” 杜秉谦:“那刚刚逃走的一定是洛天义。” 蒙天赐:“你又没有看见,怎么那么肯定。” 杜秉谦:“感觉。” 蒙天赐:“先别管是谁,追。” 杜秉谦:“现在再追,恐怕已经追不上了。” 蒙天赐:“那也比站在这里好。走。” 两人瞬间已经追到了门口。 推开门,那洛天义竟然没有走。 他就站在那里。 他还是那么的从容、镇定,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控之中。 这个大厅又恢复了灯火通明。 这洛天义莫不是就专门在这里等他们。 杜秉谦此时火气也已经消了,又恢复了那个潇洒公子的模样。 虽然技不如人,却也不自卑自贱。 这个诺大的大厅,只有他们三个人。 这洛天义竟然没有留下一个手下。 是他太过自信? 还是他已再无帮手? 洛天义:“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自己一个人留下了!”あ < 蒙天赐:“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走。” 洛天义:“为什么?” 蒙天赐:“像你这样自信的人,怎么能忍受逃走这样的事情在你身上发生?” 洛天义:“你果然很了解我。要接受失败,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蒙天赐:“却是很难。” 洛天义:“我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折回来。” 杜秉谦笑笑道:“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又没有洪水猛兽,有什么不敢折回来?” 洛天义:“兄弟情深,真是让人感动的很。” 杜秉谦:“也谈不上,就进来凑个热闹而已。” 洛天义:“可惜啊,可惜……” 杜秉谦:“可惜什么?” 洛天义:“我可惜你啊,虽然有义气,却没有能力,你进来,真不知道是帮他忙呢,还是拖他后腿?” 洛天义想到刚刚进来时在黑暗中的情景,不觉得脸有些发热。 单凭功夫,他不如蒙天赐,也不如洛天义。 但见那洛天义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不觉心中怒气上涌,道:“黑暗中装神弄鬼算什么好汉,有本事现在我们比上一比,光明正大的比” 说罢,就想上前动手。 蒙天赐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低声道:“他现在敢现身,定然有所依仗,不妨先听他怎么说。” 他们的谈话显然没有洛天义的耳朵。 洛天义:“蒙少侠。” 蒙天赐:“洛门主。” 洛天义:“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蒙天赐:“万乐会。” 洛天义:“乱入万乐会的人,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蒙天赐:“不知道。” 洛天义:“妄入者,死。” 蒙天赐:“这就是你留在这里的原因。” 洛天义:“正是。” 蒙天赐:“可是,我毕竟还活着。” 洛天义:“如果我想让你死,你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蒙天赐:“哦?那为何我还活着?” 洛天义:“你知道这里有多少机关吗?” 蒙天赐看了四周一眼,道:“不知道。” 洛天义:“如果我说,我现在随便按一个按钮,你们就永远也出不去了,你信吗?” 杜秉谦的脸上已经有汗流出来。 这里的机关他是见识过的。 难道这个人留下来,就是为了看着他们两个被困在这里,垂死挣扎的样子吗? 蒙天赐:“我们出不去,你不是也出不去吗?” 洛天义:“你知道,我如果想走,现在就可以走,随时都可以走。” 杜秉谦:“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多废话?” 洛天义:“好的对手总是难找,如果让你们就这样死了,未免太可惜了些。” 杜秉谦:“哦?这么说来,你准备来场单打独斗?展示自己真正的实力?” 洛天义:“我感兴趣的人不是你。” 杜秉谦:“你觉得他从你手里跑过一次,又打败过你一次,所以对他感兴趣?” 洛天义:“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杜秉谦:“为什么?就因为你没有赢过他?” 洛天义:“因为他是我见过武功进步最快的年轻人。” 杜秉谦:“他进步快,也是被你们逼的。” 洛天义:“也不是每个人被逼着就一定能进步的,而且,他进步的速度,远出乎我的意料。” 杜秉谦:“也许是你少见多怪。” 洛天义:“我见过的” :。:m.x 第197章 地下真正的交锋4 杜秉谦:“别废话,要比就比。不管怎么比,你都一定会输给他。” 洛天义:“哦?你怎么知道?” 杜秉谦:“如果你有把握赢他,何必选在这里?” 洛天义:“这里怎么啦?” 杜秉谦:“这里是你的地盘,所有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你起码已经占了地利。” 洛天义:“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世界上本没有绝对的公平。不战也是死,战也是死,何不一战?” 蒙天赐已经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在光明顶看到洛天义时的激动、愤怒、仇恨。 他很平静。 这种过分的冷静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杜秉谦也感觉到了蒙天赐的变化。 这个几个月不见的朋友,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的镇定? 蒙天赐已经拔出了剑,缓缓道:“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你我的恩怨,今天终于要有个了结。” 那洛天义也拔出了剑。 龙武大会,洛天义与公孙净香交过手,蒙天赐也与公孙净香交过手。 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两个交锋了。 两个长剑当胸,眼睛逼试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出手。 杜秉谦看着两人肃穆的表情,坚定的眼神,感受流动在两人之间的杀气,心道,就算是江湖上最一流的剑法高手比武,也不过如此了。 最先出手的还是洛天义。 只见他猛然发力,直指蒙天赐的眉心,竟然是一招目的明确的杀招。 蒙天赐没有多余的动作,把剑往上一提,就挡住了那来势凶猛的剑招。 只听得“叮”的一声,两人皆觉得手臂发麻,不得已皆是后退了几步,谁也不敢大意,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洛天义总是先发起进攻,蒙天赐主要以防守为主。 两个人打的难舍难分,竟不知道过了多少回合。 站在旁边观战的杜秉谦眼睛眨也不敢眨,汗如雨下。 他从来不知道,看别人打架是这么紧张的一件事情。 蒙天赐与洛天义的轻功都极好,两人上下翻飞,飞檐走壁,剑光闪动,动作飘逸而迅疾,有时杜秉谦甚至都无法看清谁是谁。 洛天义又发起了进攻,他的求胜心已经写在了脸上。 他今天能够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就是为了赢。 一个一心想赢的人,怎么能沉得住气? 蒙天赐却不同,他早已学会了忍耐。 龙武大会,那洛天义的剑招变化不多,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蕴含无穷后招。 今天,这洛天义的剑招却大不相同。 他的剑招竟然比那公孙净香还要多,还要变幻莫测。 如果说公孙净香的剑招是博采众长,博杂而不够精深,那洛天义的剑招就是吸收了各家的精华又融会贯通,自成一体。 他的每一剑都又快又准又狠,每一剑都在变化,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剑要怎么出手。 有时候,上一招跟下一招仿佛隔着天南海北的差距,有时甚至背道而驰,他所用的手法与攻击敌人的部位也大不相同,但是他却接的行云流水,天衣无缝,好像这些招式本该如此一般,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杜秉谦看了一会儿,心情越来越沉重,为蒙天赐捏了一把冷汗。 每次洛天义出招,蒙天赐都仿佛要想一想如何避开。 高手相争,又哪里有时间让人思考? 是以,蒙天赐总是处于被动。 蒙天赐发现,当自己一直处于被动,躲避攻击时,那洛天义的招式虽然依然狠戾,却并没有将他逼向死路。 有时候蒙天赐一时情急想不出破解之招时,那洛天义反而会有意避开,等他一等。 难道,这洛天义见他没有反攻,想要试探他功夫的深浅与招式路数? 思及此,蒙天赐有意无意的,出招更慢了。 不多时,那洛天义似乎已经看够了,道:“本来还想看看你学了什么惊人的功夫,没想到,竟是个无用的。” 说罢,剑招猛然加速,攻击更加猛烈,似乎想快速结束战斗。 谁知,蒙天赐竟然也不落下风,见招拆招,也跟着加快了应变的剑招。 是以,不管洛天义的剑招怎么变化,怎么快,怎么出人意表,蒙天赐好像总能避开。 杜秉谦又想到了黑暗中自己的遭遇,蒙天赐不知道在哪里学来了这套本能的避开危险的本领与直觉。 虽然这个本领跟直觉好像还不太熟,效果却已经显现。 而且,随着蒙天赐与那洛天义交手的深入,杜秉谦甚至觉得,蒙天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进步。 他好像反应的速度越来越快,应对得越来越从容。 这真是一种神奇的事情。 蒙天赐就好像一个赴考的才子提前知道了所有题目的答案。 虽然开始有些无法置信,有些需要时间反应,却已经慢慢确信,事情就是如此。 杜秉谦一直知道,蒙天赐是有天赋的,可是,他也无法相信,一个人的天赋可以好到这种程度。 剑法招式可以在短期内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应变能力也能在熟悉招式变化规律之后快速提升,可是,这蒙天赐的内功竟然也增强了许多。 一个年轻人的内力居然能在短短几个月增长这么多,确实是一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甚至,杜秉谦慢慢开始觉得,现在洛天义每出一次手,都是在陪蒙天赐练习一次,帮他更加熟练自己的技巧与本领。 那洛天义显然也意识到了。 只是,他实在无法相信。 他无法相信,有一个人的武功是完全克制自己的。 直到现在为止,蒙天赐还没有展开攻击。 这情景甚至跟龙武大会,洛天义与公孙净香的比试有点像。 公孙净香不管变化再多,招数再多,好像怎么也拿洛天义没有办法。 洛天义知道,上次如果自己不放水,公孙净香定然也不能赢他。 可是这次,他换到了公孙净香的位置,他还有信心赢吗? 以强凌弱大多先发制人,以雷霆之势一举摧毁对手,以弱击强则多是后发制人,故露破绽诱敌强攻,伺机寻隙反击。 他是不是已经成了那个自以为以强凌弱最后被反击的人? 第198章 地下真正的交锋5 蒙天赐虽然天资过人,是练武的奇才,又在那风老头儿的指引下获得了《逍遥剑谱》,但是短短的时间,他能领会的毕竟不多。 是以他在与洛天义交手时,所应对的招式大多是思索之后临时应变出来的,难免速度有些迟缓。 只是,两人几百招拆过之后,他不断受到启发,边琢磨剑谱所记精髓,边根据洛天义的出招进行实践验证,融会贯通之后所创招式也越多越多,应对也越来越熟练。 这就如同下棋,与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但是,如果与真正的高手对弈,就算是初学者,也会被逼得反复思量棋谱、反复研究战局,灵光乍现,也能下出几手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妙招。 蒙天赐的进步,蒙天赐的巧妙应对,又何尝不是被逼出来的。 那洛天义本是心高气傲之人,此时,心中不服气之心大起。 洛天义:“我竟然又小看你了,看招。” 说罢,一剑挥出。 蒙天赐双手举剑,轻轻一划,将那招式解开了。 可是,招式虽然化解,内力却依然如泰山压顶般迎面压了过来。 蒙天赐闪开时,那厚厚的石头地板竟然被打了个巨大的洞。 杜秉谦知道,这洛天义是真的急了。 蒙天赐的内力虽然也在飞速提升,但是就现在,如果真的比拼内力,他定然不是洛天义的对手。 有些事情,比如书法,比如内力,如果没有时间的积累,是怎么也不能达到至高的水平的。 蒙天赐已经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以前更努力一些,现在的机会是不是更大? 刚刚,那洛天义虽然表面上看仍然占上风,蒙天赐却并不担心,因为他的内力也仍然充沛,他仍然充满力量,他还是可以从容应对。 但是,此刻,他的剑招虽然仍然灵活,应对看起来依然从容,可是他自己知道,他的每一剑内力都在减弱。 他知道,越到后面,他的内力耗损的越严重,力量就会越弱。 到时,哪怕他知道如何应对洛天义的招式,恐怕也无力抵抗。 洛天义的剑又直直刺了过来,带着无尽的力道。 这洛天义不愧是久经战场的老手,虽然一时有些情急,也立即看出了蒙天赐内力的不足。 是以,他不在变幻各种剑招,也不来虚的,只全力猛攻,招招实打实,消耗蒙天赐的内力。 蒙天赐情急之下,只得变招虚接了下来,整个身体也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 洛天义见他体力不支,心中大喜,马上乘胜追击,连连攻出几十剑,逼得蒙天赐连连后退,应接不暇。 杜秉谦此时才真的惊慌到了极点。 他本来看形式好像已经明朗,慢慢有了希望,现在却又急转直下。 蒙天赐只觉得眼前剑影闪动,漫天飞舞,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招架。 何况,就算他知道怎么招架,也无法抵挡这排山倒海而来的内力。 杜秉谦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实在不忍再看下去。 难道,他们已经输了吗? 他们不能输,他们绝不能死在这里。 杜秉谦睁开了眼睛。 忽然,这诺大的大厅中刮来一阵巨风。 蒙天赐与洛天义同时回头,看风来的方向,却发现眼前已经是漆黑一片。 这一阵风竟然把这大厅中的灯都熄灭了。 蒙天赐喘了一口气。 这又是谁?是杜秉谦吗? 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此时,熄了灯,确实帮了蒙天赐大忙。 他扶着石壁,动也不动,连呼吸都停止了。 洛天义本已经占了上风,此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截了胡,只觉得怒气翻腾。 他本知道,黑暗中贸然行动,极容易让人抓住破绽,却仍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任谁都不愿意放弃。 他凭着自己的感觉缓缓朝着蒙天赐的方向走来。 他的脚步极轻,剑挡在胸前,每一步都极小心。 他全神贯注,耳朵仔细听着每个动静,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要出手。 他刚走到离蒙天赐两个身长的地方,忽然觉得脖子一凉。 血滴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简直难以置信。 生命在慢慢消失。 人已经倒下去。 出手的是蒙天赐吗? 除了他,还有谁? 可是,黑暗中,他怎么能看到来的人是谁?他的剑为何能如此准? 他的脚步明明那么轻,他甚至没有听到蒙天赐的呼吸声,为什么蒙天赐竟然有如此好的听力能感知到他的靠近? 哪怕他还有一千个疑问,哪怕他再不甘心,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果生命消失了,一切都没有意义。 许久,灯终于又亮起来了。 蒙天赐的火折子点燃的。 杜秉谦还在。 两人看到对方时,都静默了,半晌,一句话都没有说。 劫后重生的喜悦,同生共死的情谊,让两个大男人也有了热泪盈眶的感觉。 两个人缓缓走向对方,相视一笑。 杜秉谦:“我只是有一事不明。” 蒙天赐:“什么?” 杜秉谦:“你怎么看见他的?难道你除了听力异乎常人,还夜能视物?” 蒙天赐:“我什么都看不见。” 杜秉谦望了他一眼,道:“那……” 蒙天赐:“这还要感谢你。” 杜秉谦:“感谢我?” 蒙天赐:“他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杜秉谦:“原来如此,这种时候,你竟然记得我说的话。” 蒙天赐:“这次,全凭运气,我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感觉到他靠近,就凭着直觉出手,真没想到,竟然如此准。我自己也惊呆了。” 杜秉谦:“佩服,佩服,真心佩服。” 蒙天赐:“侥幸,如果真的是比武较计,我早就输了。” 杜秉谦:“那也不一定。” 蒙天赐:“人要有自知自明。” 杜秉谦:“怎么办?” 蒙天赐:“什么怎么办?” 杜秉谦:“我感觉我都要佩服你了,拜倒在你的陈汤剑下。” 蒙天赐哈哈大笑起来。 真心的大笑。 笑罢,他正视着杜秉谦的眼睛,认真道:“谢谢。” 杜秉谦见他如此郑重,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又没有做什么,什么忙都没帮上,差点帮倒忙,谢什么。” 蒙天赐:“总之一切的一切,谢谢你。” 杜秉谦向上翻了翻眼睛,道:“那我就接受了,毕竟,要一下子把这么多灯熄灭,也耗费了我一些力气。” 两人又相视一笑,朝外奔去。 第199章 地下真正的交锋6 人生总是有很多出人意表的事情。 每当我们觉得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时,却总是有变数。 两人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得大厅中竟然有声音。 这种时候,还有谁在这里? 两人同时回头。 两人同时冷汗直冒,内心发怵。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能相信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明明已经倒下的洛天义竟然又好好的站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 蒙天赐本来就是个怕鬼的,此时不禁颜色发白,冷汗直冒,手脚冰凉。 就是那不信鬼神之说的杜秉谦也被吓得不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两人站在门口,像被凝固了一般,动也不敢动。 动了要做什么呢? 难道要跟一个鬼对决吗? 那个“鬼”已经走了过来,脸上的冷漠、愤怒、狠绝让人胆寒。 两人见那“鬼”走过来,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又往那之前洛天义倒下的地方赶紧看了一眼。 那尸体竟然不见了。 如果不是鬼,难不成着洛天义起死回生了? 蒙天赐突然定住了,大吼道:“你,你不是洛天义。” 那人也停住了,反问道:“我不是洛天义?那我是谁?” 杜秉谦似乎也反应过来,道:“对,你一定不是洛天义。” 那人饶有兴趣道:“何以如此说?” 杜秉谦:“你身上的气味不同。” 那人似乎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愣神了一会儿。 蒙天赐与杜秉谦虽然开始被吓得不轻,但终究是年轻人,也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马上意识到这人绝对不是鬼。 蒙天赐:“你们是两个人,竟然有长得如此之像的人。” 那人冷笑道:“双胞胎长得像有什么稀奇?” 蒙天赐终于明白了。 什么都明白了。 就是因为有两个人,所以那洛天义总能有不在场的证据。 就是因为有两个人,所以脚踝不一样很正常,那用脚踩蒙天赐的人与那山上的洛天义本就不是一个人。 那谁才是真正的洛天义? 洛天义又是谁? 蒙天赐:“那你是?” 那人:“洛天义。” 蒙天赐:“那刚刚那个是谁?” 那人:“洛天义。” 蒙天赐:“两个都是洛天义?” 那人:“是。” 这两个人竟然以一个人,一个身份,存在着。 那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人会怎样? 以这个人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蒙天赐:“现在,你是要替他报仇?” 洛天义:“报仇?为什么?我如果不想他死,我刚刚就出来了,何必要等到他倒下?” 蒙天赐:“你们不是兄弟吗?” 洛天义:“他不死,我就如同他的影子,他出现的地方我就永远不能出现。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洛天义了,那就是我。” 原来不是所有的兄弟都是相亲相爱。 蒙天赐听罢,也不觉得有些胆寒。 人性的冷漠,残酷,让他觉得莫名寒冷。 如果眼前的洛天义要为那死去的洛天义报仇,蒙天赐也许还好受一些。 那洛天义却不给他们这么多感叹道时间,他缓缓地走近。 就像是走近唾手可得的猎物。 洛天义:“那个洛天义虽然死了,活着的洛天义却依然是你们的敌人,还是那个不能让你们活下去的洛天义。” 蒙天赐:“为什么?” 洛天义:“不为什么,第一次见你,我就跟你说过,有些人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蒙天赐:“你,真的是你。” 洛天义:“是我。” 蒙天赐已经确定,这人就是当日源源斋害死师父那人。 这洛天义虽然与那洛天义虽然长得一模一样,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有巨大的差异。 这洛天义更阴邪,更诡诈。 那洛天义更骄傲。 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他是怎样难对付的对手,蒙天赐都不会放过他。 任谁也不会放过害死自己师父的人。 更何况,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蒙天赐的长剑已经出手。 现在不出手还等什么? 不管为了谁,站在这里,就只有一战。 不管是胜是负,不管是生是死,现在,就是战。 杜秉谦似乎也被蒙天赐的冲劲、热血所感染,也跟着加入了战斗。 他知道,刚刚蒙天赐那一战,内力体力都消耗太大。 他不知道,自己能帮到多少,但是,他却没有办法不出手。 就算胜之不武又如何? 就算以多胜少又如何? 现在并不是比武斗技,他毕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两个战一个,机会总会大很多。 一时之间,这个大厅剑影翻飞,三个人上上下下,你追我赶。 杜秉谦虽然攻击力不足,却是一个极好的辅助,不管蒙天赐如何进攻,他总能跟上脚步并及时补充他剑法中的疏漏之处,不管蒙天赐进攻的再猛,再不留后路,他总能及时做好防守。 他们就像练习了千百次一般,配合的浑然天成,默契无比。 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手势,不用多余的语言,就能彼此心意相同。 这样的两个人,不管性别如何,一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他们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人的一生,如果有这样的朋友,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如果能够更跟自己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并肩作战,相互扶持,一起战胜强敌,一起走出去,那简直就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现在蒙天赐就是这种心情。 杜秉谦也是这种心情。 可是,这件事毕竟不容易。 这个一直生活在阴影中的洛天义就像他的人一样,更加鬼魅,更加嗜血,更加无所畏惧。 他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破坏,为了毁灭,为了让别人过得不好。 遇到这样的人,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因为这种人是不要命的。 敌人越强,他越兴奋。 也许,毁灭更强大的人,对他来说,本就是越兴奋的事情。 毁灭友谊,毁灭两个情同兄弟的朋友,更让他觉得刺激。 这三个人已经不知道较量了多少回合,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招,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 可是,没有人可以停下来。 这种时候,谁先停下来,就是死。 蒙天赐突然扔掉了手中的剑,一个闪身已经冲到了那洛天义身边。 在这种时候,他选择了与那洛天义近身搏斗。 每一拳,拳拳到肉,每一掌,掌掌生风。 这样打,那洛天义竟然落了下风。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鬼魅的人,总是不屑这种没有技术含量全拼力量的招式。 这点,洛天义两兄弟倒是出奇一致。 聪明反被聪明误。 两强相争,被人抓住弱点的人,只有失败的命运。 这世界,有时候也会偏爱老老实实的人。 第200章 惨不忍睹的世界 蒙天赐与杜秉谦已经走了出来。 他们两个都显得极其疲惫,可是,毕竟他们还活着。 活着,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金灵儿与沐天恩回过头,眼泪已经流下来。 眼泪中有欢喜,也有悲伤,一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蒙天赐的眼中也有泪,嘴角却带着笑。 金灵儿终于没有忍住,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不停的抽泣起来。 他的哭声中有见到他们出来的喜悦,也有惊魂未定的恐惧。 难道外面也发生了什么是事情? 蒙天赐:“你看,我们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坏人哪有那么容易胜利。” 金灵儿抽抽嗒嗒道:“这次倒让你说对了,你看看外面。” 说罢,已经放开了蒙天赐。 蒙天赐听她这样说,不由得心又提了起来。 那公孙净香忍不住问道:“那洛天义呢?” 蒙天赐:“他死了。” 公孙净香舒心一笑:“我就说那个小子不行。” 蒙天赐:“是两个。” 公孙净香又睁大了眼睛:“两个?” 蒙天赐:“是两个。” 那杜秉谦与沐天恩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杜秉谦出来,见沐天恩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心满意足了。 所有的一切担心,现在都不存在了。 还有什么比历经了生死劫难,发现爱的人还在身边还让人安心的呢? 蒙天赐:“好了,那些人都走了吗?” 金灵儿、公孙净香对望了一眼,脸上皆是恐慌惊吓之色。 问了一句人去哪里了,怎么有一种见鬼的表情。 就是一直沉默没有太多表情的沐天恩,此时脸上也露出了惊慌之色。 杜秉谦也发现了不对,跟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公孙净香:“如果我是你们,就选择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 蒙天赐:“到底怎么啦?” 公孙净香:“这是你们自己要看的,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 蒙天赐:“别废话,到底怎么啦?” 金灵儿:“你们自己过去看吧,都在那那边。” 蒙天赐也不再跟他们多言,飞奔了过去。 杜秉谦也跟着跑了过去。 现在的阳光很大,温度已经很高,可是,这两个人却觉得通体冰凉。 蒙天赐已经见过了无数的生死,却还是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死人。 所有的人都死了。 阳光下这些尸体本来戴着的面具都已经被扯掉的差不多,露出了自己的真颜,烈日下,这么多狰狞的面孔,互相撕扯的彼此。 显然,他们是彼此残杀而死的。 他们本来已经出来了,已经安全了,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 那洛天义在里面已经预言了这一切。 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如果不是执着于胜负,这里所有的人都要被他玩于股掌之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杜秉谦已经别过脸去,他怕在多看一眼,马上就要呕吐出来。 蒙天赐现在已什么都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 这些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为何要在这里拼死拼活? 这个问题虽然时刻困扰着他们,但是这两个人已经不能在这里多呆一刻钟,互相看了一眼,都退了出去。 那金灵儿、沐天恩、公孙净香并没有跟过来,远远地站着,等待着他们。 看到这两人回来,金灵儿抢先走近他们。 金灵儿:“怎么样?后悔了吧?都说不让你们去了。” 他这话虽然看起来对着两个人说的,但是,他的眼睛只看着蒙天赐。 困难中的感情总是建立的特别快。 这两人已经好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说话间已然没有了一般人的客气,就算是普通股的沟通,也多了几分随意与一般人没有的关切。 蒙天赐也没有特别看她,倒是对着那公孙净香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灵儿也没有因蒙天赐没有回答她的话脸色有什么变化。 这个爽利的女孩子并不是一个要别人时时围着她转。 公孙净香:“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蒙天赐:“他们为什么要互相残杀?” 公孙净香:“因为他们之间本就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 蒙天赐:“这……怎么可能这么多人都互相有仇恨?” 公孙净香:“这就是这万乐会的厉害之处。” 蒙天赐:“嗯?” 公孙净香:“他掌握了大量了情报信息,甚至包括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掌握在他们手中,想怎么利用不都是手到擒来。仇恨岂不是最容易被利用的情感?” 蒙天赐:“可是这些人……” 公孙净香:“你难道想知道这些人之间有什么具体的深仇大恨?” 蒙天赐:“我只是不能相信,这里这么多人,竟然都互相有仇恨。” 公孙净香:“我实在不想陈述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你如果感兴趣,让灵儿有机会跟你讲,我对他们陈芝麻烂谷子的仇恨实在没有兴趣。” 很奇怪,公孙净香本是个从来不跟女生说话多说话的人,此时,他叫起这金灵儿来,却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是不是不管什么样的人,遇到金灵儿这样可爱而爽朗的女孩子,都自然而然地想要亲近? 突然,远远地听到断断续续的呻吟之声。 难道,这里还有人没有死? 渐渐地,这呻吟之声已经变成了轻轻地“救命。” 真的还有人活着。 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他是好是坏,毕竟还有一个生命。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激动的事情? 杜秉谦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医者父母心,在这满是尸身的地方突然听到呼救,怎么能无动于衷? 蒙天赐紧跟着杜秉谦,眼睛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光。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别人没有看到的事情? 金灵儿也追了上来。 杜秉谦知道蒙天赐在身后,道:“听声音应该还有救,我们快点……”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那本来呻吟着的人突然一跃而起,两只手闪电般挥出,几十道银钉同时打出,如同冰雹一般。 杜秉谦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他心心念念想要救助的人居然对他下了毒手,他已经呆住了,竟然已经忘记了躲避。 何况,就算他想要躲避,恐怕也来不及了,这些暗器的出现实在是太出人意外了。 杜秉谦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面撞了过来,他整个人已经被撞飞了过去,十几道暗钉从他身边擦过。 他的整个人已经扑倒在了地上,终于是躲过了这些知名的暗器。 他赶紧抬起头,寻找蒙天赐。 蒙天赐还安安稳稳地站着。 他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第201章 惨不忍睹的世界2 那人见没有得手,立即又扔出几把银钉,如同天女散花一般。 蒙天赐、杜秉谦包括金灵儿此时已经全副身心都关注着他,哪里还有那么容易中招?三下两下都已经躲过了这些暗器。 那人见无法得手,眉头一皱,牙齿一咬,竟然又倒下了。 就像那些不断来的杀手一样,不得手,就死。 这些口中藏毒而死的人,死状之难看,竟比那已经死了很久的尸体还要让人恐怖。 饶是蒙天赐已经见过几次,也不忍直视。 这一切都发生都太突然了,突然的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蒙天赐看着这成山的尸体,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一切简直不像是太阳下真能发生的事情。 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这万乐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这样歹毒的组织,如何还能让他在这世界上存在? 蒙天赐已经怔住了。 金灵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蒙天赐:“离开?可是这些尸体……”^ 金灵儿:“今天你们虽然看起来胜了,但是万乐会分会众多,信徒众多,当今武林,已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收买、胁迫,为他们卖命。如今此处的分舵已经被我们捣毁,还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这里也不知道还要多少他们的人,我们怎么能还呆在这里。” 杜秉谦:“如果他们存心要找我们,我们恐怕想逃也逃不了。” 金灵儿:“话虽如此,但是,总不能在这里等死。” 杜秉谦:“可是,这么多尸体,我们……” 金灵儿:“你们不要这么迂腐,如果他们还活着,你们要留下救助,我一定不多说一句话。可是他们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难道他们会因为你们留下处理而死而复生?活着的人的生命难道不比死人的尸体更加重要?更何况,我们本就不认识他们,就算要收尸,也该他们的亲人朋友来,不是吗?” 蒙天赐跟杜秉谦都没有说话。 金灵儿说得没有错。 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 忽然,这寂静的山谷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几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马上回过了头。 只见十几个黑衣服四面八方而来,开始迅速从四周往里面倒酒。 这些人想做什么? 难道又要放火? 果然不出所料。 随着几大桶酒而来的还有几只点燃的火把。 这些人竟是真的想要焚烧掉这里。 初夏午后炙热的高温,几大桶高度烈酒的助燃,熊熊燃烧的火把做种子,这个全是树的林子除了燃成灰烬还能如何? 烈焰冲破云霄,顺势而起,一下就燃起几十丈远,眨眼之间,已经烧红了半边天。 金灵儿失声道:“我们在不走,恐怕就要被烧死了。” 火势越来越猛,马上就要形成合抱之势。 金灵儿已经跳了起来,大叫道:“咱们现在赶紧冲出去,还来得及。” 杜秉谦拉了沐天恩,公孙净香都聚集了过来。 几人肩并肩,背靠背。 蒙天赐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咱们好歹也是要往外冲了。我在前面开路,两个女孩子在中间,大家互相照应,能出去一个是一个。” 他说罢,几人已经跟着蒙天赐朝着火势较少的地方奔去。 只见蒙天赐在前面,如一只兔子一般,蹦蹦跳跳,躲避火舌的追逐。 火舌铺天盖地,潮水般向他卷来,他双手不停的挥动,烈焰退开,他便如同一只苍鹰,冲出了火海。 金灵儿就跟在他的身后,他去向哪里,她就跟着跑到哪里。 沐天恩虽然之前一直呆呆愣愣的,此时却也恢复了精神气,一直跟着金灵儿。 杜秉谦与公孙净香断后,拼尽全力一边跟着跑,一边试图挥灭追逐他们的火舌。 蒙天赐一边开路,一边看后面的情况,知道大家都还跟着,不觉得内心充满了力量,冲出火海之后,一路狂奔。 直到跑出好远,远到感觉不到火舌的热量,远到已经看不到任何人,蒙天赐才停了下来。 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公孙净香一停下来,就立即坐在了地上,不停地大口喘气。 剩余几人见公孙净香直接坐在了地上,似乎受到了感染,都一个接一个坐在了地上。 这种时候,不管在爱形象的女孩子都顾不得了。 经过了这阵阵烈焰,几人身上,头发上,俱是点点星火。 蒙天赐的身上甚至有几处已经被烧焦。 可是,几人仓皇逃脱之中,竟是谁也没有觉察到。 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几个人才终于缓过来。 又是金灵儿先开口,她本身就是个藏不住话的女孩子。 金灵儿:“这下子不会再有人追来了吧,老天保佑,别再来了,我实在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了。” :。:m.x 第202章 惨不忍睹的世界3 蒙天赐见金灵儿又哭又笑,鼻子也不禁酸酸的,眼泪竟也要流下来。 他顺手帮忙金灵儿扑了扑衣服上的火星,笑道:“哭什么哭,现在都安全了。” 金灵儿:“真是太好了,我们都还活着。” 蒙天赐:“你不是从小算命都是说要长命百岁吗?害怕什么?” 金灵儿:“好几次,我都以为小命儿要留在这里了。” 公孙净香:“你这么可爱,谁会把你抛在这里?你不看看谁在这里,我在这里,那不能答应啊。” 金灵儿:“这句话甚是有理。” 蒙天赐似乎也看出这公孙净香似乎对这金灵儿有一种特别的好感,遂跟着道:“是啊,有公孙少侠在,还能让你吃亏?” 金灵儿:“真是奇怪,那些人竟然没有追过来。我原以为,他们起码要穷追不舍,让我们寝食难安呢。” 公孙净香:“也许,他们本就是想赶我们走,并不是真的想烧死我们。” 金灵儿:“我知道,他们还想毁尸灭迹。” 公孙净香:“也许还有其他的秘密。” 金灵儿:“还有秘密?” 公孙净香:“这些人这么着急的放火,自然目的不单纯。” 金灵儿点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如果她是个男人,有胡子,一定是边点头,边捋捋胡子,边眨眼睛。 金灵儿:“不如……” 公孙净香:“不如什么?” 金灵儿:“不如我们再回去探个究竟?” 公孙净香与那杜秉谦同时道:“什么?” 这个女孩子简直是疯了。 公孙净香:“你刚不是还大哭害怕来着,怎么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金灵儿:“这不是没事吗?” 公孙净香:“有事儿就晚了。” 金灵儿:“不是跟你们说了,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公孙净香:“江湖术士的屁话你也能信?” 金灵儿:“你不是说有你在没事吗?” 公孙惊喜:“我……” 金灵儿:“我们现在都已经介入太深了,难道还想置身事外?不如主动出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公孙净香:“这也太冒险了。” 金灵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有机会克敌制胜。” 公孙净香:“这……” 金灵儿:“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有胆量在杀回去,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怎么能错过?” 公孙净香:“天赐贤弟,你说……” 蒙天赐看了几个人一眼,道:“灵儿说的话不无道理。” 公孙净香:“你们两个真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金灵儿:“我上次在龙武大会见你,觉得你嚣张的很,就跟个疯子一般。今天如此谨慎,真让我不习惯。” 公孙净香:“我的嚣张都是有底气的,是光明正大的。现在这个时候,风险不可预知,逞英雄可不是明智之举。” 金灵儿:“你真不好奇?真不想去探个究竟?” 公孙净香:“不想。” 杜秉谦:“不好意思,这次,我恐怕也不能陪着几位了。” 杜秉谦拉着沐天恩的手,那沐天恩又变得有些痴痴愣愣了。 蒙天赐此时才注意到沐天恩的异常。 蒙天赐:“天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整个人变得恍恍惚惚的?” 杜秉谦:“她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家庭遭遇巨变,个人遭遇种种压迫,一时无法接受,精神受到了刺激,有些失常。只要有亲人朋友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细心照顾,早晚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蒙天赐听罢,脸色尽是痛苦之意。 他自己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向哪里,还能活多久,又有什么能力去照顾另外一个人? 就连那公孙净香与金灵儿也露出同情之色。 杜秉谦:“你们也不用用这种表情看着她,不是什么大毛病,这种病最忌讳身边的人把她当作病人。” 金灵儿:“你们确实不能跟着去,对你们来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安稳的地方,好好把她的病养好。她是断然在不能受什么刺激了。” 杜秉谦:“感谢理解,在下正有此意。今日感谢金姑娘出手相救,所费之财,秉谦定当加倍奉还。他日,如若有需要用到秉谦之处,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金灵儿:“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这金灵儿虽然是个女孩子,说话做事却尽是好爽之气,让人莫名的生出好感。 杜秉谦又转身对着蒙天赐道:“对不起了,兄弟,这次要先走一步了。” 蒙天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照顾好天恩。” 杜秉谦:“我会的。” 都这种时候了,蒙天赐就算是瞎子,也看出了杜秉谦对沐天恩的情意。 心里虽然也有一些酸,一些疼,一些不甘,但更多的还是理解、祝福与释然。 沐天恩需要的就是杜秉谦这样的人,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呢? 杜秉谦言罢,拉着沐天恩,就要离开了。 他的腿已经迈出。 可是,手里的人却没有跟着一起。 之前这沐天恩虽然也两眼无神,呆呆愣愣的,可是,杜秉谦牵着她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的依赖,安心,杜秉谦牵着她走的时候,不管哪里,她都怪顺的跟着。 现在,是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沐天恩不愿意走吗? 她是不是也想留在这里。 杜秉谦看着她的眼睛,轻轻问道:“你不想走?” 沐天恩点点头。 杜秉谦:“你也想看看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沐天恩点点头。 杜秉谦:“你想知道,他们跟你的父亲你的家人的死是不是有关?” 沐天恩的眼中已经有泪,她还是点点头。 蒙天赐看到这样的沐天恩,心中的自责更甚。 他想到沐天恩在家园被毁时第一时间来找了她。 如果不是他无能,可能沐天恩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她本身那样鲜妍明媚的女孩子,本是那么鲜活有生命力的女孩子,现在却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让人难过吗? 杜秉谦知道了沐天恩的想法,就点了点头。 他一点头就是同意了。 不管沐天恩想要做什么,他总是支持的。 好像他所有的存在,就是为了她。 第203章 惨不忍睹的世界4 金灵儿见那沐天恩不愿意走,也知道,她也不甘心就这样走。 金灵儿:“这样,你们先去找个清净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这么多人一起,风险太大。” 杜秉谦又望了沐天恩一眼,这个女孩子终于点了点头。 杜秉谦见她点头了,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与蒙天赐几人约定了一路做的记号,两人拉着手,就先离开了。 这样危险的地方,杜秉谦总不愿意让沐天恩多呆哪怕一会儿儿。 金灵儿望了一眼公孙净香,道:“你干嘛不跟着走?” 公孙净香:“我为什么要走?” 金灵儿:“你不害怕?” 公孙净香:“这个世界上有让我害怕的事吗?” 金灵儿:“哇哦,很嚣张啊。” 公孙净香:“都说了罩着你了,男子汉,别的不行,说话得算数。” 金灵儿:“男子汉。” 公孙净香:“货真价实。” 这公孙净香本是有些阴冷的性格,此时,跟着蒙天赐与金灵儿一起,反而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三人悄无声息的潜伏回去了。 这时,远方的火势好像小了,但是火没有完全熄灭,不时有火苗窜起来,冒出阵阵浓烟。 放眼望去,感觉整座山都像是被烧得光秃秃了,到处烟雾弥漫,有一种让人无法言说的沉闷死寂之感。 金灵儿只觉得脚下的地都是烫的。 远远望去,那浓烟滚滚中,已经有不少黑衣人在走动,有的在试图扑灭余火,有的在四处查看,似乎想找什么东西。 金灵儿小声道:“我们是不是在等等,看看他们在找什么?” 蒙天赐:“火势马上就要熄灭了,这些人放了火还不走,定然是还有秘密,我们只管躲起来,坐收渔利。” 金灵儿:“嗯。” 金灵儿的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不如我们回到地下,暗中观察。” 公孙净香:“你不会疯了吧,地下是他们的大本营,各种机关暗门数不甚数。我们一个不小心,可就尸骨无存了。更何况,那里已经暴露了,他们肯定会地毯式搜索的。” 金灵儿:“这你就不懂了,这上面都烧成灰了,他们只能在下面,你也说了下面才是他们的大本营,才是他们最有安全感的地方。而且,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还敢回来,还敢下去,定然不会严加防范。” 蒙天赐:“灵儿说得不错,更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这上面都被烧得光秃秃的,实在太容易暴露了。” 几人互相看了几眼,终于达成了一致。 蒙天赐走在前面。 只要有危险,他总是愿意走在前面 虽然他还年轻,却已然有这种可贵的品质。 金灵儿:“下去后,我们躲在哪里?” 蒙天赐:“三层。” 金灵儿:“三层哪里?那个大厅空空荡荡的,如何藏得住人。” 蒙天赐:“高高在上的地方。” 金灵儿瞬间明白过来,那大厅修的像皇帝上朝的金銮殿,最高位的椅子宽大的就像一张可以容纳几个人睡觉的大床,这些人的首领已死,定然没有人去那上面,这个地方定然是极好的藏身之所。 几人不在迟疑,一路轻车熟路的奔向那三层。 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此时也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四周的石壁已经变得黑漆漆的。 那像一张床一样的座椅却还是完好无损,蒙天赐率先走上去,掀开座椅后面的帘子,后面竟然真的还可以坐人。 古代有垂帘听政,大概就是如此。 公孙净香、金灵儿、蒙天赐三人躲在里面,外面的一切他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外面的人却无法看到里面。 现在这个大厅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金灵儿怅然道:“我们第一次进来,这里还是所有男人的天堂,声色犬马,极尽奢华,一天的时间,这里就变成了地狱,变成了一片灰烬,想起来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世事真是变化无常。” 蒙天赐:“不能在阳光下的事情本就无法长久,毁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金灵儿释然道:“你说得对,这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蒙天赐:“只是不知道这种害人的地方还有多少,还有多少人被他们迫害。” 说罢,几人都陷入了深思。 半晌,金灵儿安慰:“这么悲观可不像你,现在,该头疼的是他们。” 蒙天赐没有说话,听了金灵儿的话,蒙天赐也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他想起来不苟言笑却不甚严厉的父亲,想起了母亲温暖的笑容,想起了盯着他温书自己打瞌睡的先生,想起了总跟着自己的黄伯,想起家里院子里的老槐树…… 不过半年的时间,过去种种,已恍如隔世。 半晌,暗伤神伤道:“世事变化,谁又能预料呢?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一切。” 金灵儿:“又说胡话。昨日种种已然过去,好好想想未来吧。” 公孙净香:“先不谈未来,先谈谈现在。” 金灵儿:“现在?” 公孙净香:“现在在哪弄点吃的,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金灵儿:“你不说我不觉得,你一说,我也觉得好饿啊,简直已经饿得无法呼吸了。” 公孙净香:“我现在一口气能吃下一只烧鹅,一个酱肘子。” 金灵儿:“我现在一口气能吃下一只烤鸡。” 公孙净香:“我现在一口气能吃下一只烤乳猪。” 金灵儿:“烤乳猪我也喜欢,特别是猪皮,简直是世间少有的美味。” 公孙净香:“那我的烤乳猪猪皮分给你。” 金灵儿:“那我烤鸡的鸡脖子送给你。” 公孙净香:“那是真的好,我最爱吃鸡脖子。” 蒙天赐:“我现在只想要十个刚出锅的大烧饼,三大碗稀稀的粥。” 公孙净香:“有点出息行不行,烧饼跟粥就满足了?” 蒙天赐:“那是你没有吃过好吃的烧饼,没有喝过好喝的粥。” 金灵儿:“我不管你们怎么说,我还是觉得烧鸡是最好吃的。” 第204章 惨不忍睹的世界5 蒙天赐:“静坐,冥想,梦里都有。” 金灵人:“怎么还不来人啊,我简直要饿死了。” 蒙天赐:“嘘……” 真的有人进来了。 来的是几个黑衣服的壮汉,满身的肌肉疙瘩,满脸横肉,手脚粗大,皮肤黝黑,一望便知是一帮长期劳作的粗人。 他们走路带风,脚步却不齐整,每一步重重的多落下,看起来武功不似很高的样子。 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把大长刀,脸色一道蜈蚣一样长刀刀疤印,显得恐怖至极。后面的几位手里都拿着一条红缨枪。 几人快速走进大厅,找了位置坐下来休息。 这几人坐得歪歪扭扭的,毫无仪态可言,想来,并不是名门世家之人。 金灵儿望了蒙天赐一眼,显然很赞赏蒙天赐的判断。 这些人显然没有上来的打算。 他们藏在这里显然是最安全的,也是最好观察的场所。 只见那为首的黑衣人坐在上首的位置,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这次的任务如此简单,首领真是太小心了。这山火一烧起来,一只鸟都难飞出去,别说是人了。那尸体都只剩下累累白骨,谁还认得谁是谁?就算是有一两个活人,也早就被烧死了。” 只听有人反驳道:“你们以为这真是首领的意思?” 有人疑惑道:“不是首领的意思又是谁的意思?我们向来只听首领的,别人,谁也别想指挥得动我们。” 那人低声道:“这次首领之所以派我们来,还不是因为那万乐会,首领亲自出山,还不是为了万乐会。据说,这里也是万乐会的一个分会。” 为首的黑衣人道:“首领要做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不管他为了谁,只要他想做的,我们就去做。” 那人:“那些人都死了,根本没有必要再放火,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或者,这些人死得不清不楚,不想让人追究。” 为首的黑衣人:“我们只管按命令办事,其他的不要妄议。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那人:“老大说得是。现在总算完成任务了,我们总算可以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是速速离开这里的好。” 为首的黑衣人:“都说这万乐会富可敌国,想不到,竟然一点礼数也没有,我们为他们办事,连个饭都不管,我们就这样饿着肚子等天明吗?” 那人:“饿着就饿着吧,只求明天早上能安全离开。” 为首的黑衣人:“你这说得什么话,难道他们还敢杀人灭口、恩将仇报不成?” 那人:“这万乐会可不是善男信女的组织,我们为他们做的这件事也不是见得光的,为了掩盖事实,杀人灭口,也不是不肯跟。” 为首的黑衣人:“谅他们也不敢,我们兄弟虽然武功不济,但是手里有绝技,敢要我们的命,我们也绝不让他们好过。” 那人朗声道:“老大说得对,大家把手里的火药都准备好了,如果有人对我们不利,就让他们看看我们雷霆山庄火器的厉害。” 蒙天赐、公孙净香、金灵儿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并不是万乐会的人,他们竟然专门找了人来放火。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故意想让人听见一般。 是不是他们也觉得做了这样的事情,迟早有人来杀人灭口,所以先虚张声势,让人不敢出手? 这万乐会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竟然把这江湖享有盛名的雷霆山庄也指挥的团团转? 蒙天赐:“久闻这雷霆山庄几代研制火药火器,江湖上恐怕再没有比他们更会造火器火药的了,难怪这火势发展的这么快这么猛。” 金灵儿:“这雷霆山庄与那川中唐门一样,虽然功夫不见得多么精妙绝伦,却一个以火器渐长,一个以暗器渐长,江湖中听闻这两家出现无不闻风丧胆。那雷霆山庄的庄主雷霸天除了是江湖第一火器制造名家,手上功夫更是了得。这样的人都被万乐门控制了,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公孙净香:“这有什么稀奇?这些江湖大派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随便被这万乐会掌握几件,还不就是任人宰割的命运?” 金灵儿:“我幼时见过那雷霸天,此人脾气火爆,为人爽直,不像是能屈居人下,受人摆布之人。” 公孙净香:“听他们几人言,该不会是欠了那万乐会什么债,不得不前来帮忙。” 金灵儿:“这样看还说得过去。” 蒙天赐:“这万乐会的人让人帮忙,自己却不出来,倒真是有趣的很。” 金灵儿:“如果他们一直不出来倒还好了,就怕他们出来了。” 蒙天赐:“你也觉得他们会杀人灭口?” 金灵儿:“这个世界上能守住秘密的人毕竟不多,而死人就是最能守住秘密的。” 蒙天赐望了这金灵儿一眼,虽然他觉得这话无情了一些,却也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这样。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大笑着走进来道:“雷霆山庄的雷霆之火果然是名不虚传,小弟今日一见,当真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啊,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很。” 这个声音很熟悉。 熟悉到几人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竟然是那昆仑掌门黎师行的声音。 这黎师行在龙武大会可谓颜面尽失,自然让人印象深刻。 另一个人哈哈大笑道:“此次所使用的不过是些平常货色,放个火还可以,没有太大威力,他日有机会,定让黎掌门悄悄我们雷霆山庄真正的厉害。” 这个人的笑声里没有半点谦虚、谨慎,简直就是把自己当作那天下第一的火器名家了。 金灵儿:“这雷霸天怎么年纪越涨越草包了,被人当枪使,他还在那自鸣得意。” 蒙天赐见几人已经谈笑着走进来,不禁给公孙净香、金灵儿打了个眼色,三人同时禁了声。 只见一身紫色华贵衣衫的黎师行与一个金黄色袍子的精壮男人走在前面,后面浩浩荡荡还跟了十几个随从。 这个黄色袍子的老人衣服为金线所绣成,简直像那龙袍一样华贵耀眼,一路走来,高谈阔论,眼中充满了睥睨之态。 火器买卖一本万利,这雷霆山庄作为江湖第一火器名家不但声名显赫而且富可敌国。 那几名已经坐下的大汉见有人过来,慌忙站了起来,躬身相迎。 第205章 惨不忍睹的世界6 那雷霸天沉声问道:“现场可还有活口?” 那黑衣人朗声答道:“一个活人也没有,尸体俱已成灰。” 雷霸天:“这次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做得很好。” 那黎师行已经走上前去,微笑着对那几位黑衣人道:“几位兄台辛苦了。” 那几名大汉见这黎师行如此客气,一时也不免自得起来,躬身道:“小事一桩,举手之劳。” 黎师行:“放火烧山,清理火场,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怎么能说小事一桩,举手之劳。” 那为首的黑衣人道:“我兄弟几人做惯了,别人觉得困难,我们却觉得轻松得很。” 那黎师行突然沉下了脸,朗声道:“杀人放火,谋财害命,你们竟然说轻松得很?” 那几个大汉脸色大变,不知道这黎师行怎么突然变了嘴脸。 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黎师行的剑已经出手,他的剑又快又准又狠,直直刺向几人的咽喉。 这几人本就是粗人,武功不高,应变能力不强,加上根本没有防备,只见剑光闪动,只听得惊呼声四起,几人的脖子就这样一一被割破,鲜血如注,一个接一个的倒地。 这黎师行的身手居然如此之快,公孙净香简直不敢相信,这人跟那龙武大会的是一个人。 他故意隐藏实力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变化实在太快了,躲在帘子后面的金灵儿、公孙净香、蒙天赐也惊得合不拢嘴巴。 那雷霸天更是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惊天巨变,大惊失色道:“黎师行,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那黎师行不缓不慢走近,厉声喝道:“大胆狂徒,居然敢杀害万乐会邀请的江湖贵客,并放火烧毁证据,简直胆大包天。在万乐会的地盘就敢如此无法无天,在外面更不知如何为非作歹。我昆仑作为江湖名门正派,岂能姑息如此恶徒?” 那雷霸天一时也被这人的无耻给惊呆了,这黎师行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雷霸天大怒道:“你简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以新盟主的名义邀请我们前来相助共同除去万乐会,火也会你让放的,你竟然想栽赃嫁祸,血口喷人。” 公孙净香听到新盟主几个字,不禁内心一惊。 难道那公孙明月也与此事有关? 那黎师行显然已经占了上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淡淡道:“杀人放火的恶徒人人得而诛之,不管雷霆山庄多么根基深厚,多么无法无天,也休想逃过正义的制裁。” 雷霸天后退几步,怒目圆瞪,大吼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竟然着了你的道。不过,我雷霸天也不是好欺负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黎师行:“哦?你还想反抗?要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现在束手就擒,我还能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留你一个全尸。如果不识时务,像你这种杀人放火之徒,下场是什么样子,我不说,你恐怕比我更清楚?” 黎师行:“你以为那些人能相信你的鬼话?” 黎师行:“所有的人都死了,还能相信谁呢?” :。:m.x 第206章 惨不忍睹的世界7 蒙天赐只觉得手脚冰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如此颠倒黑白的事情,更不可思议的是,做出如此不齿行径之人居然还是名门大派的掌门。 金灵儿望了一眼公孙净香,又望了一眼蒙天赐,三人眼中除了震惊、不可置信,更有深深的失望。 那黎师行已经坐了下来,对着自己带来的随从道:“把这些死人都抬出去,与那些烧成灰烬的尸体放在一起。通知那些江湖名士的家属都来看看,我们总算为他们找到了杀人放火的恶徒,并且已经手刃凶手,为他们报了仇。” 那几人躬身道:“遵命。” 说罢,就抬着那些尸体出去了。 现在,这屋子就剩下那黎师行与那雷霸天带来的几个人。 黎师行懒懒地坐在椅子上,像是一个掌控了生杀大权的刽子手,又像是一个在逗老鼠玩的猫,眼中尽是玩味。 而那些雷霸天带来的人都站着,显得无比局促不安。 为了利益背叛自己的老大,背叛自己的组织,所获得的一切值得吗?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在考虑这些值得不值得,后悔不后悔的问题。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背叛了一切,安全了吗? 是不是他的命运终究会跟那些死去的兄弟跟首领一样?是不是背叛的结果反而是他们的命运会更惨? 那黎师行并没有说一句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们。 就是这样的眼神,差点要让这些汉子崩溃。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让人恐怖的。 他们宁愿这黎师行发怒,说话,表明立场,也好过如此不阴不阳,不声不吭。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躬身道:“黎掌门,我们已经投靠你了,以后还望掌门多多提拔关照,如果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我们定当赴汤蹈火,忠心不二。” 黎师行慢慢抬起头看着那人,道:“你抬起头。” 那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黎师行注视着他的眼睛,直到看的那人头皮发麻,腿发软,才冷笑道:“我怎么能相信你们会对我忠心不二?” 那人道:“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哪里还有别的路可走?唯有对掌门忠心不二,才是唯一的生路。” 黎师行:“你能这样想,就很好。不过,古话说,一次不忠终身不用,你们要怎么证明对我的忠心呢?” 那人道:“你想让我们如何证明?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你手中。” 黎师行:“哦?可是如果你们出去,别人会认为你们是我的人吗?” 那人:“这……” 黎师行:“想必,认识你们的人还是会认为你们是雷霸天的人吧?” 那人:“你的意思是?” 黎师行:“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们证明一下对我的忠心。” 蒙天赐简直不敢相信,这黎师行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些人的命运将会如何? 他们虽然背叛了自己的首领但是也罪不致死。 这黎师行的残暴真是让人发指。 那人:“你想要我们的命?” 黎师行:“你们毕竟帮了我,我怎么可能这么残暴?” 那人:“那你是什么意思?” 黎师行:“我只是想让人认不出你们,仅此而已。这个要求本不算高,对你们来说,也会百利而无一害。你们说是吗?” 那人:“黎掌门说得对,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们兄弟几人定当易容改面,绝不以真面目示人。” 黎师行:“你保证?这个事情恐怕你没法保证吧?” 那人:“那掌门的意思?” 黎师行:“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男人本就不靠脸,划上几刀,换个样子,对几位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黎师行果然心狠手辣,竟然让这些人毁容。 虽然这些人容貌都算不得多好,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岂能随意损毁? 更何况,就是再丑陋的男人,也不想让自己毁容。 那站着的几人听了这话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倒是那带头之人稍微是个沉得住气的,陪着笑脸道:“掌门,你看我们几个粗人,本就样貌丑陋,如果在毁了容,以后跟着掌门也没有牌面,您说是吧?” 黎师行:“哦,这么说,你们不愿意表达对我的忠心倒是都是为了我着想啰?” 那人连连道:“正是正是。” 黎师行:“那几位大可不必担心,我本就没有什么牌面。更何况,我需要你们办的事本就不方便露脸。” 终于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那本来站在后面的一个年轻人已经冲了出来,大吼道:“你想都不要想,你这种人,我就是死也不会再跟着你。” 黎师行竟然鼓起掌来,边鼓掌边冷冷道:“年轻人,帅小伙儿,挺有志气啊!” 那年轻人道:“你这个伪君子,我们不会再相信你。” 黎师行:“哦,站在道德制高点声讨我?那之前做出背叛之事的人难道是我呢?那之前见着那自己的同门首领被杀害无动于衷的又是谁?” 那年轻人:“这一切都是你一手谋划的,你才是罪魁祸首。” 黎师行:“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你们立场坚定,又怎么这么容易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背叛自己的首领?” 那年轻人:“是我们错了。我们自会受到惩罚,只是,你,休养动我们一丝一毫。” 也难怪这年轻人敢叫板,现在这黎师行就一个人,他总是觉得,自己这些人一起,总还有一些胜算,一些机会。 更何况,他这样的年轻人,怎么能接受毁容?那简直比要了自己的命更严重。 突然之间,那黎师行已经出手,他的剑已经划向了那年轻人。 这几个人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他已经又坐了回去。 突然听得一声大吼,竟是那年轻人的声音。 几人看向那年轻人时,他还站在那里,满脸是血,一张本来略出众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全是剑痕。 这年轻人本来理直气壮,头抬得高高的,现在似乎已经疯了。 这黎师行竟然有这么快的身手,江湖第一快剑也不过如此。 剩余的几个人都是精壮有力的汉子,见状,都不禁满脸是汗。 那黎师行的随从已经都回来了,甚至还多了很多人。 他们还有选择吗? 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第207章 惨不忍睹的世界8 忽然,传来一阵轻缓而有力的鼓掌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如此连环大戏。” 黎师行的手已经放到了剑上,脸色微变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那人笑嘻嘻道:“黎掌门不必过分惊慌,一个老头子而已,是谁有那么重要吗?黎掌门如果也想把我杀掉灭口,想来也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听到这声音,金灵儿与蒙天赐已经知道,来的人是那跟他们一起进来的宝蓝色袍子的老头儿。 他竟然还活着,他竟然还在这里。 这老头儿到底是什么人? 金灵儿已经激动起来,如果不是不能暴露自己,她早就冲了出去找他算账了。 蒙天赐悄悄按住她的胳膊,生怕她一个忍不住冲了出去。 金灵儿感受蒙天赐手上传来的温度,总算平静下来,一张脸却不觉红得发烫,两眼望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蒙天赐并没有留意到这种变化,他的一双眼睛盯着外面的两人。 这时,那宝蓝色袍子的老头儿已经往里面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似乎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没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想不到黎掌门竟然是这么有意思的人。” 那黎师行本已经打算冲了上去,但是,他认真看了这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反而稳住了自己。 这黎师行不愧是一代掌门,眼力竟是不错,知道这无名无姓的老头儿定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越是这种老头儿,越是难缠。 黎师行脸色已经有些微变,退回来,又坐回了椅子,勉强笑道:“前辈难道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老头儿已经截住了他的话茬,摆着手道:“黎掌门叫我前辈可折煞我了,我这样的糟老头儿子,哪里还有福气做掌门的前辈。” 他说话不快,每一句每一字好像很谦虚,却让人听得冷汗直冒。 这看起来不显山露水的老头儿好像有一种天然的让人恐慌的力量。 他接着说道:“黎掌门的威名,我这样甚少在江湖行走的老头子也早有耳闻,我只听说黎掌门剑法了得,竟是还不知道,我们大名鼎鼎的黎掌门演技也如此之好,刚才的一场大戏,真是太了不得了,了不得啊,了不得。” 黎师行勉强笑道:“在下可不觉得有什么大戏,有什么演技。” 那老头儿笑道:“能把演技融入到现实生活,让人感觉不到是在演戏,演戏即生活,生活即演戏,这才是真正的高明。” 这里虽然没有别的人,就那几个雷霸天的人,但是黎师行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被人当面拆穿,任脸皮再厚的男人也不禁内心搓火。 但是黎师行毕竟是黎师行,他忍住内心暴躁起来的情绪,淡笑道:“人生本就是一场戏,谁还不是演来演去,演着演着,自己也就信了。您说是吗?老前辈。” 那老头儿哈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前辈?你怎么叫我老前辈?莫非,我看起来很老?我还没有娶老婆,所以更没有儿子,我怎么能老?” 黎师行尴尬一笑,道:“既然如此,兄弟此来,不知有何赐教?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小弟能力范围内能帮一定帮。” 那老头儿哈哈大笑道:“兄弟,这个称呼倒是罕见,已经有十几年这样叫我,听你叫我一声‘兄弟’,叫得我头皮发麻,手脚发软,叫得我毛骨悚然。我有一个经验,一般啊,插刀的都是兄弟。” 这时,那黎师行的随从已经坐不了。 他的随从中,有个与那宝蓝色袍子老头儿年纪相当的长者已经走了出来,大喝道:“我们掌门脾气好,可不代表你能如此猖狂。就算你武功了得,在我们眼中,在我们掌门眼中,也不值得一提,你不妨识趣一些的好。” 那蓝袍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看这老头儿,眼睛还是看着那黎师行,缓缓道:“像我这种老头子,自然是识趣的很,否则也不会活着么久。莫说是我们名震江湖的黎掌门,就是这位‘无影脚’王猛,我也怕得很。” 那说话的老头儿冷哼了一声。 这蓝袍老头儿说的不错,他真的就是“无影脚”王猛。 那蓝袍老头儿接着叹气一声道:“只是,我们这种活得久的,本就活得有点不耐烦,所以才冒险来到这里,来看看死人是怎么回事。不如,王大爷先出手,给我一脚,让我感受一下‘无影脚’的真正实力。” 那王猛看了一眼黎师行,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又像是试图获取一些这老头儿的来历、实力的信息。 那黎师行还是静静地坐着,并没有跟他有眼神的交汇,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想说出一句话。 这着急冲出来的王猛也有些后悔。 本来以为这老头儿没有什么背景,没有彻底搞清楚这老头儿的来历就贸然冲出来,想表一下忠心,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再看那蓝袍子的老头儿,已经悠然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他是真的实力超强而有恃无恐,还是确实活得不耐烦了? 那王猛毕竟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激的。 只见那王猛干咳咳了两声,缓缓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我,你既然知道我就该知道,我年纪可比你大多了,我如果向你出手,如若传了出去,那不是要被江湖同辈耻笑我以大欺小?” 那蓝袍老人哈哈大笑起来,道:“我本来以为‘无影脚’王猛是个猛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做敢当,敢说敢做,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只敢说不敢做的小男人。你连我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头儿都不敢挑战,都害怕,以后传出去,恐怕才是要笑掉所有人都大牙。” 那王猛毕竟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心里认怂是一回事,直接被人点出来又是另外一个回事。 更何况,他现在不是在暗处,眼前是自己的老大,是自己的同僚,此时落了脸,以后还能怎么混下去? 第208章 惨不忍睹的世界9 他虽然也感觉到这老头儿定然不是个小角色,那黎师行之所以不看他,不发一言,也不过是让他做个探路石,试试老头儿的真正实力,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更多的托词,只有硬着头皮,大喝一声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可别怪我王猛对你不客气。” 这王猛号称“无影脚”,脚上的功夫自然了得,此刻,他已经一个飞身一脚踢了出去,他的人本来长得就不壮,当真是身轻如燕,出脚无影,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那老头儿面前。 这人身法之灵便,出脚之迅疾,果然不愧“无影脚”的称呼。 别人只见他如一只离弦之箭一般,一脚已经感觉要踢到了那老头的胸口。 可是,那宝蓝色袍子的老头儿竟然连站也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见他手上有什么动作。 难道,他真的过得不耐烦了,来找死的? 只听见王猛忽然大吼一声,凌空几个翻身,已经退了回来,他的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两只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血丝,肩膀不停的颤抖,脸色已经白得不成样子。 在场之人竟然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不禁都大惊失色。 那蓝袍子老头儿还稳稳地坐在那里,摇头叹息道:“真是个心急的老头儿,被我随便激了几句,竟然就傻呵呵的出手了。我是这么容易就能让人踢上一脚的吗?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真是傻得可爱,肚子上吃了我一个螺丝钉感觉如何?” 大家这才知道这王猛刚脚踢出去的时候,那蓝袍老头儿已经顺手丢了一个暗器出来。 就连那黎师行竟然也没有看清他到底怎么出的手,心中暗道不妙,这样的暗器手法,简直比那唐门的暗器还要厉害。 金灵儿望了蒙天赐一眼,只见他已经满头是汗,不知道是天太热还是过于紧张。 金灵儿掏出一只帕子想要递给他,蒙天赐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台下,已然进入了忘我的状态,竟是完全没有发现。 任谁看到如此紧张的时刻,也没有任何事能分心。 这时,那王猛脸上的汗比蒙天赐要多得多,他一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全身蜷缩起来,不停地想要呕吐,哑声道:“暗器……暗器……好厉害的暗器。” 他的口中已经开始有血流出来,脸上已经开始发青,整个人不停地咳嗽,呕吐,抽搐,像是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只听的“咚”的一声,他的身子已经冲了出去,一头撞在了那石壁之上。 又是一具尸体倒在了地上。 一具满是鲜血的尸体,头是是血,脸上是血,肚子上是血,身上都是血。 没过一会儿,他的血竟然都全变成了墨汁般的漆黑色。 这个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人竟然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一头撞死了。 在场之人无不脸色发青,一时都吓傻了。 那些跟着王猛的人呆了几秒,马上冲了上去,想要去扶他,却又条件反射般的往后退。 这几个见过无数死亡的汉子也不忍直视王猛的惨状。 这暗器有毒,很恶毒的毒。 那不小心看清楚王猛尸体的人,已经转过身蹲下去吐了起来。 那老头儿似乎很失望,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无影腿’王猛,竟然一点脑子都没有,武功也这么差,连我一个小小的暗器都躲不过,哎,无趣,无趣的很。” 那黎师行也跟着叹了口气,道:“竟然是‘天山毒王’敖犬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天山毒王”几个字,已经吓得大呼起来。 那敖犬见被认出来了,竟然吃吃笑了起来,冷冷地问道:“你是现在才认出我?” 黎师行:“心中虽然早有怀疑,却始终不敢相信,今日得见前辈,当真是荣幸之至。” 敖犬:“哦?真是如此?我以为你是想借我手除掉这王猛。” 黎师行:“前辈此话怎讲?我并没有见过你,没有认出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敖犬:“你没有见过我?你不认识我?” 黎师行:“我当然没有见过你,我当然也不认识你。” 敖犬冷冷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十五年前已经认得你了。见过我的人都很难忘记我,更何况,我们可还有些渊源,你却忘记了我,这是为什么?” 那黎师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在下早已忘记,敖前辈何必要把这些小事记在心上?” 敖犬:“既然你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是小事?” 黎师行忍了会儿道:“如果是大事,又怎么可能忍这么久呢?” 敖犬大笑起来,道:“事情是大是小,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黎师行:“有些事情,忘记了反而会快乐一些。” 敖犬:“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忘记?更何况,我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得罪我的时候就应该打听清楚了。” 那黎师行虽然还笑着,笑声却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与诡异,一张脸已经僵硬的像一块石头。 黎师行:“难道今天你是专门来报仇的?” 敖犬瞪大了眼睛,直视着他,半晌,冷冷道:“不错,你想必也听过我报仇的手段,不管得罪我的人是谁,不管过去多少年,我都会加倍奉还,加倍奉还,懂了吗?” 他还是中规中矩的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动,可是,他说的话,却好像一把刀子,插入了那黎师行的心里。 那黎师行的下属已经坐不住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大吼道:“敖前辈纵然武功高强,用毒了得,可你也别忘了我们掌门现在的身份。” 敖犬:“身份?说来听听,什么身份?” 那年轻人道:“他现在已经贵为昆仑的掌门,你总该知道。” 敖犬:“一个昆仑掌门我还不放在眼里。” 那年轻人继续道:“那不知道万乐会,你会不会放在眼里?如果你现在与我们掌门为敌,就是与万乐会为敌。与万乐会为敌会是什么下场,不知道你是否听过?” 那敖犬脸色未变,笑眯眯道:“万乐会?万乐会的人在哪里?我怎么一个都看不见啊?这里上上下下三层我都看过了,就剩下这里你们几个了。放眼看了下,你们这几个人,我一个人应该还能够应付。” 那黎师行的手已经握紧了手里的剑,他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第209章 惨不忍睹的世界10 那雷霸天的几个人早已退到一边去了,他们巴不得这敖犬赶紧出手,让那黎师行身首异处。 黎师行自己的人也跟着往后退,他们看到那王猛的下场,怎么能不后退? 谁也不愿意去送死。 敖犬的眼睛现在已经从黎师行身上转开,他像一个猎犬一般扫视着这些跟着黎师行的人,这些人被他的眼神扫过,就如同头顶放着一把刀。 黎师行那刚才还虚张声势的下属头上的汗珠子已经一颗一颗从头上落下来,看着那敖犬一步一步往后退,接着道:“敖前辈与掌门之间的宿仇旧怨,我们这些小辈儿也搞不清楚,更不好多言。” 敖犬看着剩下的人,眼神一个一个扫过,缓缓道:“那你们呢?” 那几个人唯唯诺诺道:“我们兄弟向来同心同德,自然也是一个意思。” 敖犬又望着那黎师行,狂笑起来,道:“哎呀,哎呀,哎呀,被人都说我敖犬是孤家寡人,现在看起来,我们黎掌门才是真的孤家寡人。” 那黎师行现在倒是松弛了下来,也坐回椅子,缓缓道:“你能说这么多,虚张声势,把这些胆小的都说退了,看来也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吧?不知敖前辈这次来,到底所谓何事?” 敖犬不禁拍手大笑起来,缓缓道:“掌门果然不亏是掌门,果然是有两下子,就是比这些小弟想得清楚。不过,把人掌控于鼓掌之中的感觉真好,我都有点爱上这种感觉了。” 黎师行:“现在一切尽在你掌控,你想……” 敖犬:“我想知道,你后面的人是谁?” 黎师行:“我后面是谁?” 黎师行往后看了一眼,两首一摊,道:“没有人啊。” 敖犬:“装傻?” 黎师行:“我一个掌门,就是最后面的人了,谁还能指挥我?” 敖犬:“掌门?你是昆仑的掌门,怎么会在这里?” 黎师行:“敖前辈是聪明人,我也不兜圈子,我身后自然是万乐会。” 敖犬:“万乐会后面的人是谁?” 黎师行:“万乐会不是一个人啊。” 敖犬:“你知道我的意思。” 黎师行:“万乐会是个组织,一个不小的组织,后面有多少人,你觉得呢?” 敖犬:“我不需要知道这个组织是多少人,我想知道,掌舵的是谁?” 黎师行:“你这个问题可问倒我了,你知道,一个组织太大了,有时候想说出谁是真正的掌舵人,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敖犬:“不知道为什么,你说什么我都不信,唯有这句话我听着竟然相信了。” 黎师行:“哦?” 敖犬:“一个组织中级别不高的人,确实很少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权利核心,这点我虽然淡出江湖多年,也总是知道的。” 黎师行:“你……” 敖犬:“怎么,被我说对了吗?你也不必担心,像黎掌门这样聪明的人,早晚都是要站在权力的中心的。” 黎师行:“你……” 敖犬:“好了,我换个问题吧?” 黎师行:“什么问题?” 敖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黎师行:“你不都看见了吗?我们不过是为了处理这些烂摊子。” 敖犬:“我本来以为你们放火就是为了收拾这个烂摊子,直到我看到了你,就感觉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 黎师行心道,这敖犬果然不简单,眼光倒是毒辣的很。 黎师行:“我来这里的目的,敖前辈已经知道了?” 敖犬:“我,我也许已经知道了,也许还不知道。你不说,谁知道呢?” 黎师行的拳手抵着嘴,咳嗽了两声,沉声道:“在下此次赶来,是要寻找一件东西,一件很有价值的东西。” 敖犬:“你说的不会是这里的库房的金银财帛吧?” 黎师行:“敖前辈果然英明,您可能不知道,这里可是绝对的销金窟。” 敖犬:“只是,这不是你来的主要目的。万乐会的钱,别人就算动心,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动心思,用不到出动我们黎掌门,你说,是吗?” 黎师行:“敖前辈不愧是前辈,确实还有一件宝贝。” 敖犬:“是什么?” 黎师行:“是一本秘籍。” 敖犬:“秘籍?” 黎师行:“是的,就是一本秘籍。” 那敖犬的眼睛已经发出了光。 蒙天赐、公孙净香、金灵儿对视了一眼,都恍然大悟。 黎师行:“这本秘籍落在谁的手里,都将是一个无敌的杀手锏,都将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这万乐会能这么快速的发展,果然是有一些非同凡响的东西。 敖犬:“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一起找,如果找到了,分为这老头子一份儿。” 黎师行:“如果是金银财宝,倒是可以分你一份儿。这个事儿可怎么分你一份儿?” 敖犬:“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找到了,给我老头子看上一眼,也算满足了我重出江湖的好奇心。” 这黎师行心道,这敖犬果然是只老狐狸。 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黎师行:“这个好说,如果能找到,自然让前辈先睹为快。” 敖犬:“有意思有意思,你我之间那点小臭小恨的不提也罢,还等什么,咱们赶紧找吧。” 这里上上下下三层,每层面积近千平,那一本书到底能藏在哪里? 黎师行对着那几个已经闪到一边的一帮随从道:“刚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做了什么,我都已经忘记了。你们还是我忠实的下属,我还是你们爱戴的掌门。现在,给你们每个人一个机会,只要你们中任何一个人能找到这本秘籍,你们就立了大功,到时候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 敖犬:“你不怕他们找到了之后占为己有?” 黎师行:“据为己有,也得有命出去,你觉得他们中有人有那个智力自己从这里出去?” 敖犬:“黎掌门果然就是掌门,难怪能掌控这么多奇形怪状,不好惹的人物。” 黎师行:“敖前辈过奖了,彼此彼此。” 那些人已经开始上下三层上上下下开始找了,那黎师行与敖犬还坐在椅子上。 那之前强出头的年轻人与几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已经到了二层,他们已经在这一层找了快一个时辰了。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本破秘籍?” “找到了又能怎样?我们还能有什么好处?只怕我们的下场跟那雷霸天差不多。” “你们小声点,有人来了” 一个与那王猛交好的四十多岁老人已经走了过来,他也姓王。 “王老大,你没有听到什么吧?” “听到了又如何?咱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第210章 寻找惊世的秘籍1 几个时辰过去了,那些出去寻找的人已经回到了大厅。 黎师行:“没有任何发现?你们这么多人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那年轻人道:“没有,什么都没有,这里甚至都没有一本可以称之为书的东西。” 敖犬看了他们一眼,冷冷道:“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找不到,你们中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那年轻人道:“怎么能保证这本秘籍一定在这里?” 黎师行:“一定还在这里。这件事除了我与洛天义,本没有人知道。” 那年轻人:“这个东西藏的地方有什么线索吗?我们已经地毯式搜索了几遍,一无所获。” 黎师行:“这个东西一直都是洛天义那个自负的小子负责,我哪里知道他放在哪里,你们在想想,那小子心思深沉,越不可能的地方越有可能。” 敖犬:“还站着干嘛,还不再去找。” 一群人又冲了出去。 黎师行:“那洛天义会把这东西藏哪呢?” 说罢,望了那敖犬一眼,两人对视良久,又错开了视线。 这时,两人突然之间开始扫视这个大厅。 大厅灯火通明,空空荡荡,两人的视线已经扫到了那高台上。 金灵儿、蒙天赐、公孙净香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黎师行已经缓缓朝上面走来,他的脚步虽然很慢,每一步却好像踏在了帘子后面三人的心上。 那敖犬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跟着缓缓往上走。 “掌门,有发现。” 这一声呼叫拉回了本已经往上走的黎师行与敖犬的视线。 黎师行:“快说。” 那敖犬也迅速转回了头。 来的是那个年轻人。 他的名字叫洛言,本是洛天义的人。 似乎这个世界上,总是年轻人愿意先站出来。 洛言:“黎掌门,我们在洛门主的居所发现一个铁盒子。” 黎师行:“什么样的铁盒子?” 洛言:“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铁盒子,看起来也只能装一本书,几封书信。” 黎师行:“快拿来。” 洛言:“我们不敢动。” 黎师行:“不敢?” 洛言:“我们一个兄弟已经死在这铁盒子上了。” 黎师行:“嗯?盒子难道还能杀人?” 洛言:“那盒子放在洛门主房间一幅画后面的暗格中,他一打开那暗格,马上就几十道暗器随之射出,幸好当时没有其他兄弟在,否则,恐怕没有人能躲过这些暗器。” 黎师行:“这洛天义别的本事没有,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机关暗器一路,倒是甚有天分。可惜,真是可惜,偏偏是个爱逞能的。” 敖犬:“走,我们去看看。” 黎师行道:“洛言,你带路。” 这黎师行竟然知道他的名字,他一直觉得这黎师行眼高于顶,来接管他们后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未曾叫过他们名字,原来,他竟然都认识。 洛言:“是。” 几人快速到了洛天义的房间。 这间房子布置的极其雅致,整体以舒适为主,想来是洛天义经常休息之处。 所有人的人已经都聚集到了这间屋子。 见那黎师行与敖犬来了,都自觉分成两排,让出一条道。 黎师行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对着敖犬伸出左手道:“敖前辈,请。” 敖犬的眼睛抬了抬,遂伸出右手笑道:“请。” 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暗格的门已经打开,那个盒子就静静地躺在那暗格之中,好像还在闪着光,像是故意吸引着胆大的人去打开。 黎师行看了一眼,道:“你们都没有拿过那盒子吗?” 众人异口同声道:“是。” 黎师行:“去拿。”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就是那黎师行自己带来的人也没有人应声。 谁也不想冒险,毕竟这小小的暗格刚刚夺去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这时,那洛言又站了出来,对着黎师行躬身道:“黎掌门,在下可以一试。” 黎师行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这是个想出人头地的年轻人。 这种人,才是最好利用的。 黎师行:“那就有劳洛言兄弟了。” 他的这句话说得极其客气,那黎师行自己带来的人听到这话,都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 只见那洛言抱起刚刚中暗器的人挡在自己面前,一步一步靠近那暗格。 站定后,他整个人躲在那尸体的背后,双手抓起那尸体的双手,靠近那盒子,一手抱着那铁盒子一面,一使劲,就拿了出来。 盒子被放在了一张桌子上。 这铁盒子在那暗格之中,好像闪着光,拿出来之后,却看起来极其普通。 黎师行与那敖犬看了良久,也没有看出什么异端。 黎师行:“打开盒子。” 他走进这间屋子后,每一个命定都没有指定人。 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这里除了敖犬,都是他的人:有的是他自己带来的人,有的是他接手的洛天义的人,有的是背叛雷霸天投靠他的人。 这些人各怀异心,如果能让他们彼此竞争,产生危机感,才能争相向他表忠心。 刚刚那洛言已经拔得了头筹,且毫发无伤,想必其他人也坐不住了。 果不其然,他自己带来的人首先着急了,平常最常跟着黎师行的盛天书第一个站了出来。 这盛天书是个孤儿,十三四岁便入了昆仑门下,因为长得眉目清秀,一直伺侯黎师行衣食住行,武功虽然不算高,却深得黎师行喜欢,算是黎师行的一个心腹。 黎师行见站出来的是黎天书,眉头几不可查的邹了邹。 让这些人互相竞争是一回事,真正有风险的事,他可不想让自己人上。 那敖犬看了一眼盛天书,道:“想不到昆仑门下竟然有如此俊秀的男子,瞧瞧这皮肤,瞧瞧这桃花眼,悄悄这身段,哎哟哟,真是比那晚春楼的头牌小倌倌还要让人心动……” 这敖犬虽然已经五六十了,说起来话来,却无半点老人的庄重,只让人觉得无尽的猥琐。 其他人见那敖犬那样说,想要笑,却又不好意思,都憋着嘴。 那黎师行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下去,这里也是你能凑热闹的。” 那盛天书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又羞又怒,又恨又恼。眼泪已经在眼里转了好多圈,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敖犬:“美人欲泣,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黎师行:“还不快滚到一边去。” 那盛天书以手捂脸,已经退到了一边。 第211章 寻找惊世的秘籍2 那敖犬望了一眼黎师行,似有似无的笑了笑。 这黎师行明责暗保,竟是让这盛天书躲过一劫。 只是不知道,在场的人能不能看出这一点。 此时,有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道:“掌门,还是让我来吧。” 此人也是黎师行自己的人,人称“王二哥”,算不得多机灵,为人踏实,人缘不错。 黎师行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其他人都已经慢慢闪开。 这王二哥走近那铁盒子,顿了顿,从兜里掏出一块黑色的布蒙在面上,开始仔细看那个盒子。 半晌,道:“掌门,这盒子上有两个按钮,一个写着开,一个写着关。” 黎师行:“这洛天义还真是会装神弄鬼。洛言,以你对他的了解,是按开是开还是按关是开?” 洛言想了想道:“按开是开。” 那敖犬似乎也起了兴致,道:“为什么?” 洛言:“听话的人总是不多,大部分多人都有逆反心理,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 黎师行点点头。 那王二哥在手上也用一块布缠着,众人又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手缓缓接近那“开”,众人的眼睛都聚焦在他的手上。 这王二哥本来没有想太多,他本不是一个想太多的人。 如果他稍微多想一点,哪怕一点,也许他就不会站出来。 他本只是觉得不过是打开一个盒子而已,现在却突然有一种去点燃火药的预感。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的汗已经流了下来,半晌,又撕下一块衣角,缠在自己的手指上,一闭眼睛,食指已经按上了那“开”字。 当他按上那“开”字时,只觉得手指上传来一阵刺痛,他条件反射般松手,随之感觉大脑一片眩晕,眼睛想要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了。 众人就看着这人按了那“开”字之后,就缓缓的倒下了。 难道,那“开”字上有毒? 可是他不是隔了好多层黑布吗? 几个与这王二哥交好的人已经围了过去,想要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黎师行并没有走近,他反而后退了几步,道:“快看看,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马上有人回复道:“他中毒了,好歹毒的毒,他的右边胳臂已经变成了黑紫色。” 那盛天书的一张脸已经难看的吓人,想到刚刚自己鲁莽的行为,不觉一阵后怕。 现在,被当众侮辱的不甘与屈辱早就被庆幸所替代。 难道,缓解痛苦、接受屈辱最好的方式是免去一件更痛苦的事? 黎师行对着那洛言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刚刚怎么说的?看看你干的好事?” 这黎师行倒打一耙,转移焦点的能力倒真是已经炉火纯青。 那洛言道:“洛门主一向小心谨慎,不按常理出牌,在下也很难揣摩他的真正心思。” 黎师行:“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洛言:“不如打开箱子的事情就交给在下。” 本来那些与王二哥交好的人听黎师行这样说,已经暗暗恨上了这洛言,此时,洛言这句话,又一下把别人对他的恶意转化成了好感。 这个时候,能主动站出来的人,谁还能对他有恶意? 黎师行点了点头,道:“好,很好,你也只是表达了自己的猜测,猜测可能对也可能不对,这件事本不能怪你,刚刚我太着急了。” 这洛言快速走到那王二哥身边,拔出了剑,挑开了他绑着黑布的手。 这只手已经变得紫黑紫黑的,可是,洛言还是看见,他食指上有个小针眼。 洛言沉思片刻,对着那王二哥道了一句“得罪了”,说罢,剑光一闪,已经割下了这王二哥的另一只未中毒的手的一根指头。 那本来站在王二哥身边的人都惊呆了。 不光这几个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黎师行故意大惊道:”你,你,王二哥人已经死了,你何故还要伤害他的尸身?“ 死无全尸这件事,对于这些江湖人士来说,毕竟是一件极其悲惨的事情。 黎师行作为他们的掌门,虽然已经料到这洛言要做什么,却也不得不做做面子工作。 洛言对着众人躬身道:”死者已矣,活人却要继续想办法活下去。王二哥已经为了我们先去了,我们就不能让他白死。“ 与王二哥交好的一个中年人愣愣道:“那你割下他的指头是想干什么?” 洛言:“当然是打开这个箱子。” 众人突然恍然大悟。 这洛言慢慢走近那箱子。 众人见他走近,都自觉的后退,退得远远的。 那洛言比那王二哥更谨慎多,只见他蹲在那桌子下面,手里拿着那砍下来的手指头,对着那“开”使劲按了下去。 这次,他的手没有离开那“开”。 众人只见这铁盒子缓缓打开,同时,那盒子里突然射出一股淡淡的烟雾,笔直的向前射出。 那洛言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躲在了桌子下面,否则怎么可能躲得过这股烟。 在场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烟雾虽然威力不小,不过,此处场地大,众人都站得远,并没有一个人直接被这毒烟喷射到。 那洛言在毒烟射出道刹那,也一溜烟跑出好远。 这一劫总算都躲过了。 经过这一次,这洛言在众人心中倒是高大了不少。 待烟雾散尽,众人在慢慢靠拢。 这箱子里果然放着一本册子,还有一个信封。 信封上并没有字。 黎师行站在铁盒子旁,眼珠子转了转,对着那敖犬道:“敖前辈,有言在先,如若找到这秘籍,让您老人家先睹为快。请!” 这敖犬可不是盛天书、王二哥那种任黎师行摆布的傻子,只见他对着那铁盒子看了几眼,哈哈大笑道:“敖某已经先睹为快了,这秘籍毕竟是万乐会的宝贝,还是由黎掌门打开比较好。何况,这里毕竟是万乐会的地盘,这秘籍如果是万乐会一些不适合为外人道的事儿,被我老头子看了,也不好,黎掌门,你说,是吗?” 黎师行心道,这敖犬果然是只老狐狸。 此时,如果再让其他人来打开这册子,他的面子又没地方放,如果他自己打开,又有未知的风险。 进退两难之际,那洛言上前道:“掌门,不如让在下先看看这册子是什么东西,我对洛门主的东西比您熟悉一些。” 那黎师行心中大喜,却淡淡道:“交给你。” 第212章 寻找惊世的秘籍3 这洛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双手套戴在了手上,缓缓拿起那铁盒子中的册子。 所有的人视线都聚焦在了他的手上。 只见他把手伸直,缓缓地打开了那册子。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这竟然是一本空的册子,册子上一个字也没有。 这难道是一本无字天书? 所有人不禁都愣住了。 洛言把书拿近,里里外外又翻了好几遍,一样一个字都没有。 这难道是那洛天义的恶作剧? 黎师行也走了过来,缓缓道:“拿一盏灯过来。” 很快有人拿来了灯,灯光靠近,纸上还是空无一字,灯光再靠近,一张纸瞬间被点燃,变黑。 洛言赶紧把书拿开,用手弹灭了燃起的火。 黎师行:“拿盆水来。” 很快有人拿来了一盆水。 拿洛言把那册子一把丢了进去。 纸张被打湿,纸上还是一个字都没有。 这竟然真的就是一个空无一字的普通册子。 这洛天义真是个疯子,竟然在这个箱子里放了个空册子。 黎师行一脚踢翻了那盆水,大喝道:“再去找,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一下子,这间屋子又走空了。 只黎师行与那敖犬还站在这间屋子里。 黎师行:“如果你是洛天义,你会把这件宝贝藏在哪里?” 敖犬:“我当然会藏在一个我能时常看到,时常检查的地方。” 黎师行:“如果是我,我就一定会把这东西就放在我的屋子里。” 敖犬:“当然,好东西当然还是要自己收着放心。” 黎师行:“来人啊,来人。” 一群人听到黎师行的声音,都又冲了回来。 黎师行:“就在这个屋子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秘籍给我找出来。” 众人齐声道:“是。” 几十人同时进了这屋子,地毯式搜索,每个角落都被翻了个遍。 黎师行缓缓地踱步,脚在一块一块地砖上慢慢碾过,头望着天花板,周边人来人往,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好像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这黎师行一旦进入思考状态,竟是半点不受外界干扰。 他又想到了什么? 半个时辰过去了,这间雅致的房间已经一片狼藉,却还是无半点收获。 那黎师行突然转过头,对着众人道:“一半的人负责地板,一半的人负责天花板。” 那些人听黎师行这样说,都呆住了。 黎师行大吼道:“愣着干嘛,赶紧行动,一半负责挖地板,一半负责天花板,我就不相信,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藏。” 那些人听罢,突然恍然大悟,一半人找了工具开始一块一块撬开那地板,一半的人开始观察天花板哪里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不一会儿,这些撬地板的壮汉已是满头大汗,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负责天花板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飞来飞去,上串下跳,忙得如同猴子一般,却始终不得要领,一无所获。 这些人平常都是人五人六的,哪里做过这种体力活,一个一个已经是面如死灰,垂头丧气,一个个仿佛在施加一点压力,马上就要倒下去。 黎师行:“你们最好卖力些,如果找不到那秘籍,别说你们,就是我,也没有好日子过。” 众人听罢,只得打起精神,毕竟谁都想活下去。 金灵儿、蒙天赐、公孙净香已经悄悄到了他们隔壁的房间。 这里所有的人都被黎师行弄在那洛天义的房间挖地、撬天花板,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三人。 眼见着这洛天义的屋子已经快被掘地三尺,还是一无所获,那一直没有说话的敖犬道:“会不会我们的方向错了?” 黎师行:“你是说东西可能不在这里?” 敖犬:“有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那洛天义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黎师行:“大厅,我们刚刚离开的大厅。” 敖犬:“正是。” 黎师行:“都别挖了,去三层大厅。” 这群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只留下一片狼藉。 待所有人都走完,金灵儿、公孙静香、蒙天赐才走了出来,走进了洛天义的房间。 蒙天赐一走进这屋子,首先看到的就是那被打翻的盆子与盆子里的的册子。 金灵儿与公孙净香绕着这屋子走了几圈,啧啧道:“这些人的破坏力简直了。” 金灵儿已经注意到蒙天赐蹲在地上对着那册子发呆,也走了过去。 三人仔仔细细把那已经快干了册子看了几遍,都毫无发现。 金灵儿用脚踹了那册子几脚道:“还以为是什么宝贝,竟然真的就是一个空白的册子。” 他的脚上沾满了灰尘,当他的脚不断碾磨那册子时,那纸上竟然出现了字。 金灵儿一心发泄自己的气愤,并未发现这一切。 公孙净香已经开始去观察那天花板,他也觉得这天花板有问题。 只那蒙天赐一双眼睛还在这册子上。 蒙天赐忽然一把抓住金灵儿的腿,按住了她的动作。 金灵儿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弄得瞪大了眼睛,脸也红了起来。 任哪个没有出阁的女孩子被一个男人抱住了大腿,也不能不脸红。 蒙天赐:“你看。” 金灵儿:“看什么?” 蒙天赐:“看你脚下。” 金灵儿低头,就看着地上那册子虽然被自己揉的不成样子,却有字迹隐隐约约出来。 蒙天赐已经放开了她的腿。 金灵儿缓缓抬起自己的脚。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蒙天赐已经伸出了手,想要拿起这册子。 金灵儿大声道:“小心。” 蒙天赐:“没事。” 金灵儿:“小心为妙。还是包起来出去再说。” 蒙天赐想了想,觉得这金灵儿说得也有道理,遂从里衣撕下一大块布,包了那册子,揣进了兜里。 公孙净香往四周望了望,道:“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说不定马上就会想明白,我们必须马上走。” 金灵儿:“走。” 蒙天赐:“走。” 他们能安全地走吗? 这册子就是那秘籍吗? 第213章 寻找惊世的秘籍4 山洞外,阳光已经升了起来,照耀着广阔的大地,一切看起来又生机勃勃。 栀子花的香气,随着微风而来。 金灵儿、公孙净香、蒙天赐站在这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这个世界又充满了希望。 金灵儿:“现在怎么办?” 公孙净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金灵儿:“去哪?” 公孙净香:“不如我们暂时回黄山,找明心大师、若愚道长,这里的事情太复杂。” 蒙天赐:“可是,我们什么确切的线索都没有找到,现在刚刚有一些眉目。” 公孙净香:“万乐会组织太庞大,单凭我们三个人,无疑是以卵击石,不如保住性命回去找人一起商量如何应对。” 金灵儿点点头道:“对对对,走走走,性别还是更重要,要是我们都死了,就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蒙天赐陷入了沉思。 公孙净香:“别想了,你以为我乐意现在就走,识时务者为俊杰,谁知道这里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就三个人,以一敌百的事,还是算了。” 金灵儿也不管那么多,拉起蒙天赐的胳膊,就往前冲去。 公孙净香紧跟着冲了出去。 到了市镇,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金灵儿:“那些死了的人可真是倒霉透了,尸骨无存,就算家人找来,恐怕也没有办法分得出谁是谁,想要收尸竟也是不行。” 公孙净香:“你应该庆幸这一把火烧了这些尸体,否则,这样热的天气,真不知道这里会散发出怎样的恶臭,如果那样,你才是倒霉透顶。” 金灵儿:“这些人生时享尽人间富贵荣华,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下场,命运真是无常。他们的亲人如果知道,不知道该有多么痛苦。” 蒙天赐:“哪怕是再富贵的人,失去亲人的痛苦,谁能忍受呢?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也不能换回亲人的性命,死去的人什么感觉都没有,真正痛苦的是活着的人。” 金灵儿看了一眼那蒙天赐,柔声道:“不管多么深的痛苦,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平复,只要活着,总还会有快乐的事情发生,就是这个原因,活着才有意思。” 蒙天赐点点头,道:“不错,一个人若不能忘记过去的痛苦,就永远无法好好活着。” 他这句话好像是接着金灵儿说的,又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了很高,小镇熙熙攘攘,充满了食物的香气,一切又变得生机勃勃,充满了希望。 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食物的香气更让人觉得充满希望与生机呢? 蒙天赐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笑到:“无论如何,我们总算还活着,我们总算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我们还有什么好感叹,还有什么好痛苦的呢?” 他伸开双腿向一个包子铺跑去,还有什么比劫后余生,吃上一个热乎乎的大肉包子更让人觉得舒坦的呢? 金灵儿与公孙净香见着他的样子,心境也随之明朗起来。 两个人跟在后面,一起冲向了包子铺。 那金灵儿竟然一口气吃了三个大包子。 谁能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一下子能吃三个大肉包子,还吃得满嘴流油。 金灵儿也没有想到,这平常看起来毫无精致可言,又肥又腻的肉包子竟然是这样好吃。 她简直觉得这肉包子是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金灵儿第三个包子最后一口下肚时,终于抬起了眼睛,这一眼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也许是刚才那一眼,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虽然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却突然觉得周围危机四伏。 公孙净香与蒙天赐两人两手都各自拿了一个包子,左边吃一口,右边吃一口,颇有几分山东汉子吃大包子的气魄。 金灵儿见状,失笑道:“吃得差不多了吧,咱们赶紧赶路吧,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蒙天赐与公孙净香突然就停住了嘴巴,一下子就觉得嘴里的包子不香了。 两人突然看了一眼手里的包子,心道:“这包子不知道有没有毒,太大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又看着手里的包子,不知道是该继续吃还是扔了。 金灵儿看了一眼这两人,哈哈大笑道:“现在知道谨慎了,害怕了,如果这包子有毒,我吗早就死了。更何况,再厉害的下毒高手也不可能提前知道我们要吃包子啊。”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死就死了,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还是把手里的包子塞进了嘴里。 金灵儿见状,又是一阵大笑,好像刚刚那股不详的预感也少了不少。 两人转眼间已经把手里的大包子吃完了。 蒙天赐吃完就随着金灵儿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那公孙净香赶紧跟上,又觉得没有吃饱,又迅速折回去要了两个包子。 金灵儿:“你已经吃了八个包子了吧,还不够?” 公孙净香:“你看我这个身高,你看我这个体重,你觉得八个包子够吗?蒙天赐那瘦猴子都吃了八个。” 说罢,他就想继续把右手的包子塞进嘴巴里。 金灵儿看着他的样子,莫名觉得这胖乎乎的男人莫名还有几分可爱,不觉嘴角也泛起笑意。 在目之所及,突然见那卖包子的阿婆旁有个孩子般身高的人眼角闪出一丝精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精光。 这老人好像原本不在这里。 金灵儿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那不好的预感是来自哪里。 眼见那个包子已经快进入那公孙净香嘴里,金灵儿伸手一巴掌就把那包子打掉在地上。 公孙净香眼看着包子掉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睁大了双眼。 金灵儿看了他一眼。 他看了金灵儿一眼。 公孙净香:“你这?怕我长更胖?我知道胖确实有点有碍观瞻,特别是在你这种可爱的女孩子面前,但是这突然之间不让我吃东西是不是过于草率?” 一只流浪狗见到包子落地,突然冲了出来,一口衔走了。 公孙净香看着那被叼走的包子,道:“看,可惜了吧。” 说罢,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剩下的一个包子,藏宝似的抓紧了。 金灵儿瞪了他一眼,道:“你先看看。” 蒙天赐也随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那流浪狗已经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公孙净香看了看那只狗,又看了看手里的包子,“噗通”,就掉在了地上。 第214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1 蒙天赐:“走走走,我们赶紧走,我可再也不想遇到无形童子那样的人。” 公孙净香:“无形童子?就是那个下毒于无形的无形童子?” 蒙天赐:“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他。” 金灵儿:“这无形童子不会是个孩子吧?” 蒙天赐:“他只是体型是个孩子模样,其实早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金灵儿:“我想,我看到他了。” 公孙净香:“如果是他,我们可没有好日子了,走,越快越好。” 金灵儿:“你们都认识他?” 公孙净香:“我可不想认识这种老毒物,这种老怪物没见过也听过,如果可以,我真宁可一辈也不见到这个人。” 几人说话间,已经又跑出几里地,吃饱了的年轻人总是跑得特别快。 稻田绿油油的,散发出无限生机。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热浪阵阵袭来,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烈日当空,几人跑了这一阵,汗已经止不住往下流,那公孙净香整个衣服都湿透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 公孙净香已经放慢了脚步,气喘吁吁道:“停一会儿,停一会儿,再跑下去我可命就没了。” 另外两人听他这样讲,不觉也停下了脚步。 这时,稻田里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之声。 一个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道:“有人吗?来人啊,快来救救我。” 三人都听见了那声音。 金灵儿看了一眼蒙天赐,又看了一眼公孙净香。 这两人也同时看向了她。 金灵儿:“快走,不能管,现在不是管闲事的时候。” 公孙净香:“灵儿说得对,这救命之声来的太突然,太诡异。” 他说的话另外两位又何尝没有想到? 只是这呼救之声,声声切切,说不出的凄凉之意,好像再过一会儿这老人就要离开这世界了。 虽然说着要走,几人还是不觉放慢了脚步。 那声音喘息道:“几位好心人,我实在太痛苦了,你们就发发善心,救救我老头子吧。”他每个字都说得极慢,好像每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说罢,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金灵儿拉着蒙天赐的胳膊,轻声道:“这声音听着耳熟,莫不是那敖犬?” 蒙天赐也听出来了,就是那穿宝蓝色袍子的老头儿,敖犬。 金灵儿:“是你吗?敖犬老头儿?” 那稻田里的老头又咳嗽了几声,才缓声道:“是我,看在我们总算有一面之缘,快来救救我吧。” 几人已经渐渐走到那稻田边。 果然是那敖犬。 金灵儿:“你还好意思向我们求救?你这个坏事做尽的人,死有余辜。” 那敖犬躺在稻田旁,宝蓝色的袍子已经看不出颜色,胸口还在流着血,嘴里也全是血,头发散落下来,脸上没有一块干净的皮肤,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那敖犬显然早就知道是这几人,强撑着抬起头,道:“过去是我对不起两位,现在我深受重伤,站都站不起来,几位发发善心,救救我。” 金灵儿看了他一眼,忽然大笑道:“你这只老狐狸,用起了苦肉计,还想让我们上你的当,送你三个字,‘没门儿’。” 那敖犬颤巍巍道:“你们听我的气息,看我的伤势,我已经伤成这样,还怎么能骗你们?我现在动也不能动,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太阳又这么大,如果在这么下去,我只有死路一条。” 蒙天赐往那稻田里看去,果然一滴水都没有。 这稻田竟然也干出了裂痕。 金灵儿拉了蒙天赐,对着那公孙净香道:“我们还是走吧,不要管这个狡猾的坏老头儿了,就算他这次没有骗我们,之前骗我们总是他。我们不至于还要以德报怨。” 只见那敖犬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听到这话,突然就倒了下去,又挣扎着抬起来,嘶声道:“我不求几位能带我走,只求几位能给我一碗水喝,给我一点食物,我实在是又渴又饿。” 金灵儿大声道:“你又渴又饿关我们什么事儿?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要帮你?你要是被渴死饿死,我们还要拍手称快呢。” 敖犬嘴边的血已经干枯,嘴唇裂开,吃力道:“蒙兄弟,我知道你是个仁慈的人,求求你,给我老头子一口水吧,我就是死了也会感激你。” 公孙净香冷冷道:“你死了会感激他,活着可不一定。像你这种人,只要活着,就是祸害。” 说罢,就要跟着金灵儿离开这里。 金灵儿知道蒙天赐容易心软,拉了他的胳膊,就要走。 才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噗通”一声,那敖犬竟然已经晕倒了。 蒙天赐拉开金灵儿的手,快步走了过去,用手探了探那敖犬的鼻息。 蒙天赐:“他还活着。” 金灵儿:“真是祸害遗千年。” 蒙天赐:“你们在这等会儿,我去弄点水跟食物给他。” 说罢,转身往小镇奔去。 公孙净香无奈的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金灵儿张大了嘴巴,手指着蒙天赐,又看了一眼公孙净香,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最后憋出一句:“你也不拦着他,你看看,这是什么人,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充好人。” 公孙净香:“他哪里是充好人,他就是好人。” 金灵儿:“什么就是好人,我看他就是滥好人。” 公孙净香:“滥好人也是好人。” 金灵儿:“滥好人,害死人。” 公孙净香:“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走吧,让他一个人当滥好人,免得连累我们。” 金灵儿瞪了公孙净香一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刚刚才患难与共,现在就要不顾江湖道义,畏难先逃?” 公孙净香哈哈大笑道:“你看,说他滥好人的也是你,要留着等他的也是你。” 金灵儿:“我这种天选之人,是要长命百岁的,滥好人也连累不到我。不过就是去取点食物跟水,又不是去拼命,等等又何妨。” 她虽然嘴里这样说,眼睛却一直望着蒙天赐消失的方向。 刚刚三个人的时候,还不觉得担心,现在,金灵儿却莫名有种危险在靠近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不好到她在那稻田旁走来走去,双手搓来搓去。 天气很热,公孙净香已经满脸是汗,金灵儿却觉得只发冷。 第215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2 蒙天赐到底去哪里找水跟食物了? 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又被那万乐会的人给遇到了?会不会被那无形童子给遇到? 金灵儿的一颗心七上八下。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一旦付出真心,就是一整颗真心,绝对不会有那么多计较。 金灵儿对着那那敖犬,恨恨道:“你这个死老头子,你骗得过蒙天赐那个傻子,你可骗不了我。他就是心太好了,还去给你找水跟食物,你要是还敢骗他,还敢害他,我发誓,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敖犬一动不动,似乎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金灵儿叹了口气。 公孙净香:“他都这样了,能听得见你的话吗?” 金灵儿:“说不定他是装的了,这个老狐狸,你永远不能拿正常人看他。” 公孙净香听他这么说,不觉提高了警惕,一步一步走近那敖犬。 金灵儿:“你小心点,你想干嘛?” 公孙净香:“我就看看他是真昏迷还是假装昏迷。” 金灵儿:“你怎么看?” 公孙净香:“你看着。” 说罢,从地上顺手捡起来一根动物的羽毛,拖了那敖犬的鞋袜,就用那羽毛开始挠那敖犬的脚底板,一边挠一边紧盯着那敖犬的眼睛,听着他呼吸的变化。 没有反应。 金灵儿:“也许他根本就不怕痒。” 公孙净香点点头,从衣服里摸出一根针,一下子就扎入那敖犬的脚板。 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半晌,公孙净香终于摇摇头走开了。 公孙净香站在金灵儿身边,道:“是真的昏了。” 金灵儿:“你不了解这个老头儿,他鸡贼得很,你这个人看起来聪明,却跟那呆子蒙天赐一样,太容易相信人了。” 公孙净香翻翻眼睛,不置可否。 金灵儿:“怎么啦?还不服气啊。” 公孙净香:“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我只是相信事实。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现在他确实是昏倒了。” 金灵儿:“哼,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骗过你们,反正,我有预感,他肯定是在骗人,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昏倒?” 公孙净香并没有反驳他,而是陷入了沉思。 这公孙净香虽然是个理性的人,判断事情主要还是看证据,注重摆事实讲道理,却从来也不敢小看女人的直觉。 真正有智慧的男人从来都不会低估女人都直觉。 金灵儿并没有想到这公孙净香竟然想了那么多,一心还在为蒙天赐担心,不自觉的走来走去。 公孙净香见他马上要离那敖犬很近,出声阻止道:“你不要离他太近。” 金灵儿看了那敖犬一眼,道:“你不是都确认他昏迷了吗?” 公孙净香:“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这个人狡猾至极,别蒙天赐没有回来,我们两个先着了他的道。” 金灵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笑嘻嘻的望着那公孙净香。 公孙净香知道,一定又是有什么新主意了。 只见那金灵儿故意大声道:“反正蒙天赐也没有回来,不如我们趁现在了结了他,永绝后患。” 公孙净香意会,迟疑道:“那蒙天赐回来,你怎么交代?” 金灵儿继续道:“你傻啊,又没有让你用刀砍,用剑劈,给他一颗无色无味道毒药,蒙天赐回来咱们就装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是咱们害死他的。” 公孙净香:“我身上现在也没有毒药啊?” 金灵儿嘿嘿道:“你没有,我有啊,给你,这个任务交给你。” 公孙净香接过药丸,就一步一步朝着那敖犬走去,他每一步都走得极慢,似乎在等待什么,又似乎在防守着什么。 金灵儿也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敖犬。 眼看着公孙净香已经到了那敖犬身边。 敖犬还是像一具尸体一般,一动不动。 公孙净转身对着金灵儿道:“你是说真的吧?这真的是无色无味的毒药。” 金灵儿得意道:“我骗你干嘛?这可是我爹花重金从云南蛊王那买的,价值连城,珍贵的很,就是我,平常也舍不得用。这次,算是便宜这敖老头儿了。” 公孙净香又道:“我们真的要毒死他啊?” 金灵儿:“你这个大男人怎么办起事来婆婆妈妈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爹从小跟我说,你越认为一件事情不可能发生,他就越可能发生。” 公孙净香:“是这样的吗?我爹怎么说得是当你担心某件事会发生时,他就越可能发生。” 金灵儿:“这不是一个意思吗?我们还是听老人的话保平安吧?” 公孙净香:“你确定这是一个意思?” 金灵儿:“一个意思,就是不能留一点余地让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 公孙净香全身进入防守状态,大声道:“你说的有道理。” 说罢,一只手就向那敖犬嘴边伸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敖犬突然之间,一跃而起。 公孙净香早有准备,立即一个闪身退到了一边。 那金灵儿也早有防备,抽出皮鞭,后退了几步,大喝道:“好一只老狐狸,竟然真的在骗我,那你刚刚应该听到我的话了,就算我金灵儿将来倾家荡产,也要让你死无全尸。” 那敖犬已经退出一段距离,哈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竟然还有几分本事,这世界上的年轻人竟不都是那蒙天赐那种傻子。” 金灵儿大怒,操起皮鞭就追了上去。 她的鞭子又快又辣,竟是让人避之不及的快鞭手。 公孙净香的剑也跟着出手。 他的剑也是又快又准。 两人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虽然第一次合作,却好像已经配合过无数次一般,以攻为守,滴水不漏。 那敖犬虽然内功深厚,突然遇到这快鞭加快剑,一时竟也有些无力招架,只有先避其锋芒。 两人见敖犬暂时还没有找到他们的破绽,不觉更是加快了进攻。 特别是那金灵儿,之前本就被这敖犬害过一次,现在又再次被骗,心中怨怼,满腔怒火倾注在这鞭子之上,上下翻飞间,竟如那毒舌吐信一般。 公孙净香见她如此快的身手,不觉也心中暗暗称道。 那敖犬眼见计谋被识破,又怕蒙天赐回来,以一敌三,更不是对手,大吼道:“今日老夫就暂且饶了你们,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说罢,虚挡了几招,就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第216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3 金灵儿与公孙净香也没有继续追。 金灵儿:“你怎么不追?” 公孙净香:“你怎么不追?” 金灵儿:“我知道真要拼起命来,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公孙净香:“我也知道真正打起来,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这两个人都是识时务的人,从来不会因为意气而去做一些损害自己的事情。 两人说话间,就见蒙天赐已经急匆匆跑了回来。 金灵儿:“哎呀呀,好人回来了。” 公孙净香:“好人辛苦了。” 蒙天赐被他们两个阴阳怪气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蒙天赐:“怎么回事?你们俩这是怎么啦?” 金灵儿:“你别管我们怎么啦?你快快,去救你的大仇人去。” 蒙天赐急步走到那稻田旁,竟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 蒙天赐:“敖犬去哪呢?” 金灵儿皮笑肉不笑道:“呵呵,呵呵,我哪知道,可能是等不及你这个大善人来就飞天了吧!” 这金灵儿与蒙天赐说话已经没有了陌生人的客气,喜怒行于色。 蒙天赐转头望着公孙净香。 公孙净香:“这还用解释?那老狐狸假装的,差点把我俩也给蒙骗过去,幸好灵儿机警。” 蒙天赐看着手里的水与干粮,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好像有点后悔,可是,如果你问他下次遇到同样的事情会怎么做,可能他还是会如此。 金灵儿:“还不敢相信?” 公孙净香:“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很难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坏的老头儿。” 蒙天赐一直没有说话。 金灵儿见他如此,也不好在说些什么,讷讷道:“这样也好,这样我们就有水跟食物了,至少未来一段时间我不会饿着。” 公孙净香:“有道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赶路,不用跟任何人接触。” 金灵儿:“是的,不能跟任何人接触,不管是老人、小孩、和尚、道士、尼姑还是美女,都离得远远的。” 公孙净香:“这是自然,我最讨厌跟陌生人打交道。” 蒙天赐知道,这两人是在变着法子提醒自己,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堪,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 这世界上,如果有人能够关心你的安危,在乎你的安全,却还愿意照顾你的情绪、想法,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事情呢。 思及此,被骗的灰暗心情也立刻缓解了不少。 蒙天赐看着公孙净香与金灵儿,不禁感叹,这一路,艰难险阻,却总是很幸运有朋友。 金灵儿见他情绪突然好像好了,也豁然开朗,乐乐呵呵道:“走啦,这一路我们三个可千万不能再分开了,我们三个在一起要脑子有脑子,要颜值有颜值,要钱财有钱财,要武力有武力,要体力有体力,谁想害我们,还真没有那么容易。如果我们一旦被分开,风险可就真的太大了。” 公孙净香:“放心吧,说了照顾你就照顾你,不会丢下你的。” 金灵儿:“有你们两个照顾我,我活到一百岁的心愿算是有希望了。” 公孙净香:“他都什么没有说了……” 金灵儿:“他不用说,他对仇人都要发善心,对我还能差到哪里去。” 公孙净香翻翻白眼,竟是无法反驳。 三人说话间又走出好远。 这好远的一段路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连个路人也没有。 是不是人也跟动物一样,天生能够感觉到危险? 金灵儿小声道:“这一点声音都没有,也太恐怖了吧。” 公孙净香与蒙天赐也有些头皮发麻。 三个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马上又有不知道什么的人突然冲出来? 还是不知道有谁隐藏在某个角落,随时等待着一个出手的时机。 也许是为了缓解内心的恐惧,金灵儿大声道:“你说这些人是不是眼瞎了啊,也不看看我们三个是什么组合,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背景,竟然敢动我们,我看这些人真的是老寿星上吊。” 公孙净香:“什么意思?” 金灵儿冷冷道:“嫌命长。” 公孙净香听罢也哈哈大笑起来。 金灵儿接着道:“暗处的朋友们,你们可听好了,我叫金灵儿,洛阳金家唯一的女儿,当然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但是,应该没有人不认识我爹,我爹,我爹啊,就是中原首富,洛阳金家的当家金大庄。我这个人了,没有别的毛病,就是记仇,一会儿,我第一个见到的人我一定记忆深刻。被我记住的人啊,呵呵,以后的日子应该很好过。” 她故意把很好过三个字咬得很重。 说罢,她似有若无的望了一眼公孙净香。 公孙净香心领神会,也大声道:“暗处的兄弟,你们可听好了,我叫公孙净香,得罪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吧。” 金灵儿:“你什么意思?” 公孙净香:“我怎么啦?” 金灵儿:“为什么我说我爹,你不说你爹?” 公孙净香:“我还需要说我爹吗?” 金灵儿:“那这事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 公孙净香:“什么怎么看你?” 金灵儿:“我是富二代,你是武二代,咱们都是靠着父辈的荫庇耀武扬威的活着。现在我说我爹,你只说你自己,这不是显得只有我拼爹吗?” 公孙净香点点头,装着心领神会,大声道:“你们应该也知道哈,我爹,就是当今武林盟主,虽然是暂代的武林盟主好歹也是武林盟主。再补充一点哈,我是我爹唯一的儿子。” 说罢,公孙净香望了一眼金灵儿,道:“可以了吗?” 金灵儿:“还可以再补充一点。” 公孙净香:“再补充一点,到目前为止,得罪我的人还没有活着的,得罪我爹的人,都还活着,活得生不如死。” 蒙天赐见他们俩如此,心里不也觉轻松起来。 公孙净香对着他道:“你不说两句。” 蒙天赐大声道:“暗处的朋友,你们听好了,我叫蒙天赐,我爹,他在漠北,说出来可能你也不认识,我就不说了。我自己没有什么优点,就是命大,否则,也不能活到现在。从我不长的生命经历爱看,想害我的人都会把我害得很惨,但是死的人每次都不是我。” 三个人说了这一气,都轻松了不少,仿佛自己真的充满了力量,有来自自己的力量,更有来自家庭的力量。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有家庭的支持,人生就变得更有底气。 第217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4 三人狂奔了一路,路越来越陡峭,悬崖峭壁,让人生畏。 突然,一个声音仿佛划破长空,赫然到了耳边。 “想不到现在的年轻人都想事情都这么明白,说话都这么嚣张,看来,是我老了。” 说话间,这人已经到了跟前。 随着他的脚落地,那已经逃走的敖犬也跟着落地。 那满身是血、一身狼狈的敖犬早已换了干净的衣服,恢复了一身宝蓝色华丽的袍子。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果然是个不愿意吃亏的。 金灵儿见那敖犬又回来了,怒气冲冲道:“敖犬,你这个老狐狸,你还敢来,我看你果然是嫌命长,我今天非取了你的小命儿不可。” 蒙天赐与公孙净香的视线却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这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着一身灰色的长袍,虽算不得华丽,却也做工极好,一张脸算不得英俊,却有一种天然的睥睨天下的气势。 那敖犬本是很嚣张一个人,站在他身边,莫名有一种跟班的感觉。 这个人又是谁呢? 敖犬转头看了一眼这人,这人却并没有回看他。 他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三个年轻人。 敖犬:“你总该知道,要取我的性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则我也不会现在又站在这里,更何况……” 金灵儿:“何况什么,何况你现在还抱上大腿了,找到帮手了,你倒是说说,你找了什么大人物。” 这金灵儿倒豆子一般,霹雳吧啦的一通。 敖犬:“你说他啊,我也不认识。反正我只知道,他很厉害,否则我也不敢再来。” 金灵儿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对着那男人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冷冷道:“一刀。” 金灵儿失声道:“一刀?” 这个人竟然是一刀? 一刀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金灵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衣着普通,相貌普通,毫无杀气的男人竟然是江湖第一杀手一刀。 金灵儿磕磕巴巴道:“敢问前辈这次来所为何事?” 一刀还是面无表情道:“拿回你们拿走的东西。” 金灵儿面色不变道:“什么东西?我们除了拿回了我们的小命儿哪里还有什么东西拿走?” 一刀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冷眼道:“我不喜欢废话。” 金灵儿:“我没有说废话啊。” 一刀:“我也不喜欢跟女人说话,你们两个,是男人,出来一个吧。” 公孙净香已经急了眼,一双脚已经要冲了出来。 他急之前金灵儿先急了。 也许是因为出身的缘故,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难道是因为女孩子,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女孩子,连与人平等对话的权利都没有? 她到底是哪里不如这些男人? 她以后的人生会不会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刻,都会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而遭遇不公? 只见她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顷刻之间已经站在那一刀身侧不足一米的地方,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声道:“你轻视我?” 那一刀虽然见惯了各种生死种种,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突然凑近到跟前,也不觉有些尴尬,老脸一红,往后退出一步道:“没有。” 金灵儿向前一步,道:“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话?” 一刀又退后一步道:“我不喜欢跟女人说话。” 金灵儿紧追着道:“你歧视女人?” 一刀又往后退了一步,道:“没有。” 金灵儿紧追着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跟女人说话? 一刀也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喜欢女人。“ 金灵儿没有在紧追,反倒退后几步,眼睛忽眨忽眨地道,突然捂着嘴巴道:“理解,理解,虽然这件事很难被理解,但是我理解了。” 一刀也被这不按常理出牌道女孩子弄的有点懵了,顺口问道:“你懂什么了?” 金灵儿小声道:“你喜欢男人。” 说罢,一个箭步就退出好远。 那一刀听她说完,一口老血就要喷了出来。 金灵儿退出去之后深深舒了一口气。 一时不忿,失去理智,冲出去是一回事,为了出一口气说一刀喜欢男人是一回事,小命儿毕竟还是最重要的。 金灵儿可从来不是为了出一口气不要命的女孩子。 那一刀好像也被金灵儿这么一出弄得忘记自己来做什么的,竟然半天没有说话。 其他几个男人傻眼了,不知道这一刀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就是那敖犬也糊涂了,心里纳闷道,这一刀是怎么啦? 一个四十多年从来没有跟女孩子接触过的老男人,突然跟一个这么貌美如花、娇俏可人的女孩子近距离接触,心里难免生出一阵涟漪,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蒙天赐已经挡在那金灵儿身前,道:“我们与前辈素不相识,不知前辈为何突然拦住去路?” 那一刀已经又恢复了冰块一般的脸,冷声道:“留下你们带走的东西,你们就可以走。” 蒙天赐:“我们带走了什么东西?” 一刀:“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喜欢兜圈子,一本秘籍。” 蒙天赐:“什么秘籍?” 一刀:“不要再装蒜了,刚刚你们就在那里,不是吗?” 蒙天赐:“一刀前辈,我们根本没有见过你,也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秘籍。” 一刀:“你们没有见过我,不代表我没有见过你们。你们跑出来的时候,我刚好进去。” 蒙天赐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出来,心道,这一刀果然是高人,竟是半点没有让他们察觉到。 那敖犬这时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时机,接着道:“如果不是一刀先生及时赶到,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们三个竟然一直在里面?真是好大的本事,连老夫也瞒过了,没想到你们还真是三只小狐狸。” 金灵儿气愤道:“你这只老狐狸,还好意思说我们说狐狸,说不定那秘籍就是被你偷偷藏起来了,还贼喊捉贼,想让我们当你的替罪羊。” 敖犬:“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标致小美人,你以为你能挑拨离间?” 金灵儿:“你做的那些事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需要我来挑拨离间?” 敖犬:“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做了什么了?” 金灵儿:“你那些背信弃义、欺师灭祖、见利忘义的事情,真要我说出来,恐怕一刀前辈都不能站在你身边。” 这敖犬也被金灵儿唬住了,心道,难道这金灵儿真的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情? 第218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5 那一刀却没有半点松动,依旧面无表情。 经过刚刚片刻的失态之后,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 像他这样的杀手,怎么可能为一个女孩子的一句话而失去自己的判断? 那敖犬见一刀没有任何反应,不觉内心安稳了些,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立即正色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不要在这里扰乱视听。” 一刀一眼也没有看他,冷冷道:“东西留下,你们就可以走。” 蒙天赐站了出来,直视那一刀的眼睛,道:“没有人有权利无缘无故的强制拿走别人的东西,那是强盗,我从来不会屈服任何强盗行为。” 一刀也直视着他的眼睛。 蒙天赐与他对视,并没有半点心虚,好像根本不知道他面对的是怎样的危险的对手。 公孙净香与金灵儿看着这样一脸正气的蒙天赐,突然觉得,像他这样有点傻的好人果然也还是有好处:虽然常常会因为过分善良而被蒙骗上当,但是面对强敌的时候身上总莫名有一种真理在我这边,正义在我这边,所以我无所畏惧,所以我终将胜利的勇气。 一刀:“我,就是强盗,赢,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罢,长剑已经出鞘。 这一刀是天下第一对杀手,也是天下第一等的剑客。 所以他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他的每一剑都是为了杀戮而存在。 只见他一剑快似一剑,一式快过一式,气势凌人,快如闪电,让人看也看不清,所到之处犹如狂风过境一般。 这一刀剑法之迅即,已经超过蒙天赐见过的任何一名剑法高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一刀可谓把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 金灵儿的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住,她知道,蒙天赐这次遇见了真正的高手。 蒙天赐心下大惊,却不敢慌乱,眼睛紧紧盯着那一刀的剑,以虚挡实,以慢打快。 蒙天赐没有主动出击一次,却每一招每一式都洞敌先机,后发制人,竟也勉强算得上应付自如。 金灵儿与公孙净香内心震惊,这蒙天赐的武功如何在短短时间进步如此之多? 这早已不是那龙武大会上的少年! 那龙武大会上的蒙天赐虽然武功绝对不弱,但是不论是应变能力还是内力,与今日相比,却都是天差地别。 难不成这小子真的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 还是这小子得到了什么世外高人指点? 这样的高手对决,任谁都无法分心去思考别的事情。 那金灵儿与公孙净香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这两人,一来一回,一招一式,生怕错过了一个小细节。 一刀见那蒙天赐竟是比想象中厉害得多,一时也起了兴致,真正的对手多么难得,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遂变招出招间,竟也不觉得偶尔故意放慢一些,偶尔故意多变一些,想看看这蒙天赐到底还有什么能耐,还有什么隐藏的技能。 他甚至有时候会故意引诱蒙天赐出手,以探虚实。 他们都忽视了这个现场还有一个人。 一只狡猾且手段卑鄙的老狐狸——敖犬。 那敖犬眼见着一刀与蒙天赐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再这样打下去,说不定还能生出几分势均力敌、心心相惜、相见恨晚之感,内心大觉不妙。 他跟着来,可不是要跟这些人交朋友的。 他的脚一步一步靠近那金灵儿。 公孙净香突然回头,瞪大眼睛道:“你想干嘛?” 那敖犬停了脚步,远远指着那蒙天赐,讪讪道:“没想到,这蒙天赐看起来傻傻愣愣的很好骗的样子,武功倒是一流。” 金灵儿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敖犬又道:“这种长得祸国殃民,却心地善良,有自己的原则,也有能力坚持的男人,这世界上已经不多了。” 金灵儿忍不住道:“总算你还有些眼光,你如果再敢动他什么歪主意,想害他,你总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说罢,竟然主动走近那敖犬,像是要看着他,盯紧他。 公孙净香知道,金灵儿是怕这敖犬暗地里对蒙天赐下毒手。 公孙净香也靠近金灵儿了几分,斜看了她一眼,道:“你自己也小心点。” 金灵儿心领神会,点点头。 她从来不是一个不识好人心的女孩子,也从来不会逞强。 这也许她虽然常常骄纵,常常说话一下子得罪所有人,却从来不让人讨厌的原因。 敖犬:“听说这小子家世背景也不错,这么看起来,你们两个倒是郎才女貌,势均力敌,天生一对啊。” 金灵儿忧忧道:“可惜,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敖犬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我要是个女人,我要是像你这个年纪,遇到这种男人,我可不会放过他。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也要嫁给他。” 金灵儿瞪大眼睛道:“那有什么意思?” 敖犬接着道:“你现在在这里装矜持,装清高,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什么事情先抓到手里再说,想太多,只会错失良机,到时候就只能追悔莫及了。” 金灵儿:“我这么年轻,后面这种好男人多得很,我等着他们来找我就行了,何必自己把自己在一棵树吊死。这点,就是我跟你们这些中老年人都区别了。” 这敖犬早就看出金灵儿对那蒙天赐不一般,本以为顺着这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说几句她喜欢听的话,能快速拉近与这金灵儿的距离,让她放松警惕。 没想到,这金灵儿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敖犬碰了一鼻子灰,不在说话,往金灵儿身边站了站。 金灵儿得意一笑。 她可不是被这种小儿女私情弄得失去理智的女人。 她可不是被这种老狐狸随便说了几句就忘了自己原则的女人。 “啊!” 是蒙天赐的声音。 那敖犬抓住了这个机会,连忙带头转过头好像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公孙净香与金灵儿听到这突然的一声,见敖犬大惊小怪的样子,都不禁同时朝着那蒙天赐望去。 那敖犬见状,一个箭步已经冲了过去,左手环着金灵儿的脖子,右手一颗药丸已经塞进了金灵儿的嘴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金灵儿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敖犬已经退出了好远。 第219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6 金灵儿的脸已经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大喝道:“你……你这个歹毒的老匹夫!” 公孙净香本来就怕这敖犬暗地搞小动作,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公孙净香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震惊的是这敖犬果然是不好对付的。 愤怒的是这敖犬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了金灵儿。 他厉声大喝道:“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那敖犬笑呵呵道:“一不小心,给金灵儿姑娘吞下了一颗小药丸而已。就跟刚刚我昏迷时金灵儿姑娘想给我吞下来的一样。” 不等他说完,公孙净香已经冲了过去扶住了金灵儿,只见她的脸已经变得惨白。 公孙净香变色道:“是什么毒?要紧吗?” 金灵儿虚弱道:“不知道。” 公孙净香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敖犬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敖犬笑呵呵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看那两个人打斗的太激烈了,一时手抖,实在是……你们杀了我吧。” 公孙净香恶狠狠道:“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杀你。” 敖犬听罢哈哈大笑起来,道:“我自然知道你们不会杀我。我已经活了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这金灵儿大小姐可不一样,荣华富贵的一生才刚刚开始,现在连个相公都没有,死了多可惜。” 公孙净香恼怒道:“你要怎样才能拿出解药?” 敖犬悠悠道:“现在这可是我唯一的砝码,我怎么能随随便便把解药拿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七十二小时拿不到解药,她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公孙净香:“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拿出解药?” 敖犬也不恼,笑笑道:“别着急,七十二小时还长着了。只要你们能乖乖听我的话,我自然会把解药给你们的,我们既无冤又无仇,你说是吗?” 公孙净香冷冷道:“你想要什么?” 金灵儿大喝道:“你难道还要受他威胁?我就是死也不会受这个无耻老儿的威胁。” 敖犬哈哈大笑,笑完正色道:“想不到一个小姑娘倒是个不怕死的,你不怕死,恐怕你身边的人也不能看着你这样的小美人就这样死了啊。” 公孙净香对着那敖犬道:“你到底要什么,只要你能说出来,只要我能弄到,不惜一切代价,我都会给你。” 金灵儿的眼中已经有泪,低下头道:“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拿出解药,还不知道要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公孙净香扭过头,看着她道:“我说了照顾你就一定会照顾你,怎么能让你死?男子汉说话怎么能不算话?且看他到底想干嘛。” 这敖犬突然拍起手来,哈哈大笑起来,道:“哎呀呀,做美人儿可真是好,尤其是没有出阁的年轻美人。你看看,你看看,我本以为你对那蒙天赐情有独钟,蒙天赐对你情根深种,现在看来,对你情根深种的男人可真不少啊,就是不知道金姑娘钟情于谁呢?说不定个个儿都吊着了……” 金灵儿脸色涨红,气得发怒道:“你……你休要胡说八道,我……” 敖犬笑呵呵道:“你虽然嘴里在骂我,心里说不定怎么乐了。毕竟对一个女人来说,看着男人们争先恐后的为自己卖命,是多么能满足成就感的一件事。 任这金灵儿性格多么爽朗不拘小节,毕竟还是个没有出阁的小姑娘,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感情的事情,被这敖犬这样说,只觉得怒火中烧,一口血冲口而出。 公孙净香一把扶住她,一双眼睛瞪着那敖犬,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敖犬道:“一刀要什么,我就要什么。” 这敖犬一路跟着他们进入万乐会,一路又跟到这里,原来就是为了那秘籍。 这个秘籍上到底记载了什么? 什么样的秘籍能让这些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手? 蒙天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变化,远远看敖金灵儿已经口中吐血,心下大惊。 蒙天赐虽已然不是那个意气用事的少年,可是金灵儿还是牵动了他的心。 高手比武,一旦分心,等待他的就只有失败。 就在蒙天赐转头想看金灵儿这边发生什么事时,那一刀一剑已经划过了蒙天赐的左肩。 鲜血立即流下来。 蒙天赐可顾不了那么多,几个箭步已经冲到了公孙净香、金灵儿身边。 蒙天赐长剑挡胸,对着公孙净香道:“怎么回事?” 公孙净香看了眼他肩上的血,道:“灵儿中毒了。” 蒙天赐望着敖犬,道:“是你。” 那敖犬有恃无恐道:“是我。” 那一刀也飞身过来,收了剑。 这一刀毕竟是江湖第一的剑客,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从来不屑。 他扫了一眼已经蹲在地上满脸惨白,口吐鲜血的金灵儿,又扫了一眼敖犬。 敖犬也看了一眼他,冷冷道:“有时候,用脑子比用武力好使。” 一刀没有说话。 他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瞟了金灵儿一眼。 此时的金灵儿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眼睛已经闭上,显得无比虚弱。 公孙净香抱着她,眼中尽是痛苦之色。 蒙天赐挥起长剑对准那敖犬的脖子,怒目而视道:“拿出解药,否则……” 那敖犬一点也不在意,洋洋自得,一步一步往前走。 蒙天赐一步一步后退。 敖犬大笑道:“否则,怎么样?杀了我?来啊,我一条命换金灵儿大小姐一条命,不亏。” 蒙天赐恨不得一剑了结了他,让这个狡猾的老狐狸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他不得不放下了剑。 没有人能看着金灵儿这样的女孩子就这样死去。 公孙净香不能,蒙天赐也不能。 甚至那一刀都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 蒙天赐怒喝道:“你要怎么样才能拿出解药?” 敖犬转了下眼珠子,道:“你刚刚剑对着我的时候很威风啊,我想你对着自己,放心,不用对着喉咙,就在刚刚受伤的左肩对称的右肩位置插上一刀就好了,是不是很简单。” 蒙天赐缓缓把剑对着自己。 敖犬:“插进去!” 蒙天赐一咬牙,剑已经插进肉里。 敖犬大笑道:“好,好,跟左肩一样就刚刚好了。我就是试试,看你们两个谁对这位金灵儿姑娘更深情一些。果然,都没有让我失望。” 第220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7 金灵儿眼中已经流下泪来,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敖犬,半晌,竟然微笑着道:“今天你这样对我,总有一天,你要后悔。” 那敖犬本听过太多这样威胁的话,从来也没有放在过心上。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如果几句威胁的话都把他吓退了,他也不可能在这里了。 只是,他看着金灵儿那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她那微笑的笑脸,突然有一种脊背发冷心里发凉的感觉。 良久,他也勉强笑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金灵儿反问道:“感谢你?” 敖犬笑道:“如果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谁对你是真的关心?谁为了你能做到什么程度?谁才是最爱你的人?” 蒙天赐大喝道:“你到底怎样才能拿出解药?” 敖犬不慌不忙道:“不要这么心急,七十二小时,还长得很。” 有些人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让别人痛苦,让别人受煎熬。 蒙天赐全身的血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如果不是金灵儿的命还我在这敖犬手中,他早已一剑挥了出去。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一刀冷冷的望了敖犬一眼,道:“说正事。” 敖犬收了笑脸,道:“留下你们拿走的秘籍,解药随时拿走,你们也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公孙净香急忙道:“怎么保证你给我们的是真的解药?” 敖犬大笑道:“这么说,秘籍确实是你们拿走的了?” 这公孙净香一时情急,竟变相承认秘籍在他们手中? 金灵儿又急又气,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公孙净香毕竟是为了她的安危,她还能说什么了。 公孙净香好像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也只能继续道:“你先说,如何保证解药道真伪?” 敖犬道:“我敖犬虽然是亡命之徒,却也不会无缘无故乱结仇家,特别是像洛阳金家这样的仇家。只要我想要的东西给我,我保证金灵儿大小姐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公孙净香恶狠狠道:“好,希望你说话算话,否则,天涯海角,我公孙净香,绝不会放过你。” 敖犬:“放心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看在金大庄、公孙明月的大名上,我也不敢随随便便动二位的主意。现在如此,都是逼不得已,二位勿怪。” 公孙净香望了金灵儿一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秘籍本在蒙天赐身上,这公孙净香却一眼都没有看过他。 难道,他还有别的打算? 蒙天赐思虑再三,并没有开口。 敖犬见这两人已经松动,继续道:“公孙公子,秘籍可以拿出来了吗?” 公孙净香突然道:“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在我身上,你们找蒙天赐。” 那敖犬思虑了半晌,大笑道:“像他那样的人,吃亏的事情在前面,得好处的事可就不一定了。像秘籍这种宝贝,公孙公子怎么可能放在他人身上?” 公孙净香还是没有说话。 敖犬继续道:“这金灵儿小姐所中之毒了,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剧毒,只是会痛苦无比。不如这样,我先给灵儿小姐一颗丹药缓解他的痛苦,等我拿到那秘籍,马上给解药。公孙公子意下如何?” 公孙净香看了一眼痛苦的金灵儿,道:“那你还等什么。” 那敖犬倒是也不在周旋,理解喂了金灵儿一颗丹药。 不到片刻功夫,金灵儿脸色已经缓了过来,恢复了气力。 这敖犬不愧是“天山毒王”,制毒解毒的水平都非常人可比。 金灵儿一恢复气力,就对着公孙净香道:“千万不能把东西给他,东西不给他,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还能好好活着,东西一旦给他,我们恐怕早就被杀人灭口了。” 敖犬心道,这金灵儿倒是不笨。 一刀:“只要你们留下该留的东西,我保证,没有人会取你们性命。” 敖犬顺杆道:“我说的话你们不信,一刀的话,你们总该信了吧。” 那公孙净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缓缓走出来,道:“好,为了灵儿,我愿意把东西留下。” 金灵儿着急道:“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公孙净香的手已经伸进了里衣,缓缓掏出一本发黄的破旧的册子。 那敖犬的眼睛已经发出了光。 公孙净香:“先给解药,否则,谁也休想拿到这秘籍。” 敖犬:“你随便拿出一个册子就说是秘籍,我们怎么验证?” 公孙净香:“无法验证,因为我们拿走它时也不知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现在谁也不能确认这就是你们在找的东西,因为没有人知道你们到底找的是什么。” 敖犬:“你,你看过这册子?” 公孙净香:“是。” 敖犬:“里面是什么内容?” 公孙净香:“是剑谱。” 敖犬:“剑谱?” 公孙净香:“一本汇集了各家剑法诀窍,破解之法的剑谱。” 敖犬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敖犬:“书名叫什么?” 公孙净香:“没有书名。” 敖犬:“没有书名,原来如此……” 公孙净香:“解药……” 那敖犬从胸口掏出一个瓷瓶,远远扔了过去。 金灵儿接过,倒出唯一一颗药丸,看也不看,就扔进了嘴里。 公孙净香看了她一眼,道:“你也不怕他搞鬼?” 金灵儿:“他不敢。我要是死了,他不但拿不到这秘籍,连命也休想保住。” 敖犬:“灵儿小姐所言极是。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神清气爽,一点毛病都没有了?” 金灵儿点点头。 公孙净香把了一把金灵儿的脉搏,终于放下心来。 敖犬:“那秘籍是不是该给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公孙净香就截住道:“男子汉说话自然是言出必行,这秘籍今天我们绝对不会带走。要带走,恐怕我们也带走不了。只是,我不知道,这秘籍是要给敖犬前辈呢?还是要给一刀前辈?” 敖犬连忙道:“当然是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刀道:“我。” 公孙净香看了一眼一刀,又看了一眼敖犬。 那敖犬看了一眼一刀,一刀并没有看他。 敖犬灰溜溜道:“给他。” 嘴里说着给他,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公孙净香的手。 公孙净香点点头。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握紧的册子,抬起头,同时抬起手扔了出了那册子。 这册子不偏不倚,正好扔在了那一刀与敖犬中间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敖犬已经飞扑了过去。 第221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8 这公孙净香年纪虽然不大,心机却颇有几分深沉。 他知道,只要让这两人内部先打起架来,他们三个才有机会逃走。 果不其然,这剑谱扔出去的同时,那贪心的敖犬已经如他所料,在电光火石间已经抢先出了手。 公孙净香见状,拉了金灵儿的手已经闪到了一边。 只见那敖犬右手抓住那秘籍的同时,左手顺手撒出一把迷烟一样的东西。 那一刀本已经近到跟前想要夺回那秘籍,见迷烟四起,不得不退后几步。 一刀退后到同时,那敖犬已经几个翻身奔出好远。 金灵儿愤愤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一刀想去追那敖犬,又有几分迟疑。 金灵儿:“你难道也想反悔?我们东西已经交出来了,是你自己没有看好自己带来的人,难道你也是说话不算话的男人?” 那一刀又看了一眼蒙天赐,转身朝着那敖犬逃跑的方向追去。 金灵儿见那一刀转眼间已经追出好远,直到快看不见,她终于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蒙天赐:“还好吗?可以走吗?” 金灵儿支撑着公孙净香的手臂站了起来,道:“可以。” 三人狂奔着朝着那黄山的方向奔去。 跑出去好远,金灵儿终于忍不住,看着那公孙净香道:“你哪里又搞来一本假武功秘籍啊?真的快被你吓死了。” 公孙净香瞪大眼睛道:“什么假武功秘籍,我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剑谱。” 金灵儿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不是在……” 公孙净香:“怎么?还看不起我公孙家?我可是网罗了天下名剑客,收集天下名剑的公孙净香。我的剑谱也是汇聚了一众剑法高手的心血,真是便宜了那敖犬老儿。” 金灵儿:“你怎么身上随时带个剑谱?” 公孙净香:“走到哪学到哪!” 金灵儿白了他一眼。 公孙净香嘿嘿道:“就运气好。” 蒙天赐一直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已经变成了那个最周全的人,最扛事的人,最有担当的人。 天色已经暗下去,几个人已经筋疲力尽。 他们该走向哪里? 哪里才是安全之所? 他们一时骗过了那敖犬与一刀,可是能骗过多久呢? 这秘籍到底记录了什么? 是如同公孙净香骗敖犬一样,是绝世的武功秘籍? 还是宝藏图? 又或者难道是江湖人士的秘辛? 他们带着这东西将会遭遇多么大的危险? 这个如此危险的东西,他们要带去哪里?又能把这个东西带给谁? 谁是可以信任的人? 谁才是可以信任的人? 蒙天赐的心随着暗下的天色暗了下来。 那金灵儿毕竟是个女孩子,她虽然与公孙净香更多沉浸在成功骗过那敖犬的窃喜中,见蒙天赐如此,也一下子感觉到了他的担心。 金灵儿静悄悄走到蒙天赐身边,轻声道:“你不要太担心了,不管怎样,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是一道的。” 说罢,望了那公孙净香一眼。 金灵儿知道,他们需要公孙净香。 这个圆圆呼呼的白胖子有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的聪明,狠辣以及应变能力,对付那些伪君子、真小人,还有谁能比他更合适呢? 更何况,这公孙净香的武功也不可小觑。 公孙净香撇撇嘴,他本不是一个爱自己找麻烦的人,占不到好处的事,他是从来也不愿意做的。 可是,当他看着金灵儿那期待的眼神,他突然觉得,偶尔吃点亏,做个好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又看了一眼蒙天赐,心道,跟这样的人一起,好歹总不至于吃亏。 蒙天赐见他没有说话,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公孙公子这一路已经帮了天赐太多,大恩不言谢,不如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再答谢公子大恩。” 金灵儿知道,这蒙天赐不愿意连累别人。 心中虽然有些骂他傻,却也认了。 毕竟,她也没有什么资格让公孙净香留下来。 哪知道,蒙天赐继续道:“金姑娘也跟着公孙公子一道,一路有个照应。” 金灵儿瞪大了眼睛:“你要与我们分开?” 蒙天赐:“三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了,而且,只要东西不在你们身上,你们总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没有人敢动你们。” 金灵儿着急道:“可是你……” 蒙天赐:“我一个人要是存心想避开人,让人找不到,还是很容易的。” 金灵儿:“像你这种长相的人,想低调不让人认出来,恐怕也很难吧。” 蒙天赐突然就笑了。 他本来绷得很紧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下来。 他毕竟还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哪个像他这样年纪的年轻人被夸长得帅能不开心呢? 公孙净香翻了个白眼,道:“像我这样的长相,想低调不让人认出来,才是真的难吧?” 金灵儿:“那怎么办?你们都这么有特点,显得我多么平凡,平平无奇的弱女子。” 公孙净香:“还能怎么办?只能互相扶持着走下去了。” 金灵儿知道,这公孙净香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她眼中已经有了笑意。 这笑意慢慢放大,竟然莲花盛开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金灵儿:“平平无奇的小女子我有个小小的建议给特别的二位。” 公孙净香:“你不会要我们易容吧?” 金灵儿:“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公孙净香:“不要,我这样的美男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这样俊俏的脸怎么能被遮挡?我这样的身材怎么能被改变?” 金灵儿看了他一眼,确定道:“能!” 公孙净香无可奈何道:“好吧,不过,我可不会易容术这种雕虫小技。” 金灵儿眨眨眼睛道:“这种小事情就不劳驾公孙公子了,当然是由我这种平平无奇的小女子来了。” 公孙净香:“你不会要把我打扮成一个女人吧?我跟你说,男扮女装,我死也不会答应的。” 金灵儿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倒是想,条件不允许。” 公孙净香:“你能把我易容成一个年老的剑客浪子吗?” 金灵儿:“年老可以,至于是不是剑客浪子,就看你自己了。” 公孙净香:“当我老了……” 金灵儿也不理他,对着蒙天赐道:“你倒是可以考虑男扮女装?” 蒙天赐瞪着他,道:“你见过像我这样高的女人吗?” 金灵儿纳讷道:“也,也不是没有……” 蒙天赐没有理他。 金灵儿:“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给你易容成一个普通的中年人。” 蒙天赐道:“好。” 金灵儿拍这手道:“我要易容成一个小姑娘,这样我们祖孙三代就齐了。” 蒙天赐:“你不是本来就是小姑娘吗?” 金灵儿:“一个真正的平平无奇的小姑娘!” 蒙天赐:“哦!” 第222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9 晨光熹微,天地万物仿佛还在熟睡。 一家成衣店里走出三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看起来极年轻的公子,衣服算不得华丽,却有一种耀眼的光芒。 中间是一个看起来已经很老的肥胖老太太,拄着根拐杖,晃晃悠悠着走着,仿佛对世界很不耐烦。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普普通通的,走起路来虚虚浮浮的,好像遭遇了巨大的不幸,一直生在痛苦之中。 这三个人是谁? 在这样的早晨,这样的三个人为什么一起走在街上? 突然,那走在前面的公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 年轻的公子走到那胖老太太的身边,亲切的挽着她的胳膊,道:“奶奶,你就别生气了,爹也不是故意输掉咱们家宅子的,你就原谅他吧。至少,他现在还手脚齐全,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那胖老太太拍拍了那公子的胳膊,缓缓道:“还好有你,不然,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 那年轻的公子又对着后面的中年人道:“爹,你赶紧给奶奶道个歉,别嘴硬。” 那中年人木纳地走过来,道:“娘,我错了,让您老人家跟着吃苦了。” 那胖老太太斜了一眼,用手里的拐杖对着那中年人的腿使劲打了两下,恨恨道:“以后再犯,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显然,这老妇人的气已经消了不少。 那年轻的公子扶着胖老太太,笑眯眯道:“奶奶,不如我们去黄山投靠在金家做管家的大伯,他总归不会不管您老人家的。” 那胖老太太道:“我投靠他合情合理,他自然不敢不管我,你们两个投靠他,可说不过去。” 那年轻的公子道:“放心,我们自然是自己找事情做的,自己养活自己,自然不会让大伯为难。” 那胖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只能这样了。” 三人晃晃悠悠朝着那黄山而去。 这祖孙三人能安全到黄山之上吗? 黄昏时,他们已经到了离那黄山不远的一个小镇。 小镇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酒楼饭庄人声鼎沸,刀勺声此起彼伏,酒香菜香一阵接着一阵,从空气中飘过来,吸引着来来往往的人。 那胖老太太忍了半天,终于停下来道:“停下来。” 那扶着他的年轻人眼睛眨了眨,道:“怎么啦?饿了?想吃点好的了?” 那胖老太太拍拍他的胳膊,会心一笑道:“难道我的小乖孙不想吃?” 那年轻人看了后面跟着的中年人一眼道:“想吃自然是想吃的。只是……” 胖老太太瞪了一眼那中年人,道:“想吃就跟奶奶走,你还想指望你爹给你付钱不成?” 那年轻人轻轻笑了笑,道:“我就知道,跟着奶奶在一起,不会吃亏。” 胖老太太鼻子吸了吸,笑道:“我方才闻到脆皮烤鸭的香气,口水都要出来了,那家叫‘椒房’的馆子看起来不大,烤鸭倒是做得不错。” 那年轻人也吸了吸鼻子,道:“夏天吃烤鸭未免也太油腻了些,对您老人家身体不好,我闻到了他家老鸭汤的香气,想来这鸭子应该炖得火候刚刚好。” 那落魄的中年人听罢这祖孙两个的谈话并没有搭话,只抬起脚,走进了一家饭馆。 就是这两人刚刚提起的“椒房”。 三人进去就被迎进了一个小包间。 刚坐下,就有个小二麻利的迎了过来,快速地擦了擦本来已经干干净净的桌子,倒了三杯茶。 小二:“三位,不知道要吃点什么啊?” “烤鸭。” “老鸭汤。” 两个声音一起回答。 小二笑笑道:“你们祖孙二人可真是有眼光,我们‘椒房’可是这条街上做鸭子做好的店,不管是烤鸭,老鸭汤,盐水鸭,还是卤鸭子,都是一绝。” 那年轻人道:“那就这两个都要。” 小二:“好嘞。” 那年轻人对着那中年人道:“爹,您想吃点什么?” 那胖老太太道:“他还好意思吃,别管他。” 那中年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那年轻人道:“那给我爹来个盐水鸭,在来一碟清炒菜心,快点上。” 菜上得很快,这些都是备好的,只菜心需要现炒,慢了一点点。 这椒房的菜果然做得不错。 那脆皮烤鸭又香又脆,颜色亮晶晶的,外焦里嫩,让人口水都要流下来。 那老鸭汤汤汁澄清香醇,滋味鲜美,鸭脂黄亮,肉酥烂鲜醇,想来定是滋补的很。 那盐水鸭鸭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香鲜味美,返璞归真,最大体现了鸭子的本味。 那菜心虽然是极普通的菜,却也炒得绿油油,油亮亮的。 三人看到菜时,显然都很满意。 这个小馆子实在不像有如此水准的。 超出预期的事情,总让人莫名有些惊喜。 年轻人跟中年人都瞧着那胖老太太。 只见那胖老太太对着那小二招招手。 小二:“不知道老夫人有何吩咐?” 胖老太太:“给我们拿净手的毛巾,在拿一碟白糖。” 小二摸摸头,显然,在他们这家小店吃饭的人,还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不过,这可难不倒这机灵的小二,不一会儿,三条热气腾腾的毛巾就送了过来。 净完走,只见那胖老太太伸出白胖胖的手,将一块烤鸭的皮沾了白砂糖,丢进了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那年轻人看着他一口吃下去,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解道:“奶奶,不腻吗?” 胖老太太大笑道:“吃烤鸭就是吃着脆皮沾白糖,这才是最美味的。” 那年轻人:“我一直觉得这种吃法实在是太腻了。” 胖老太太:“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奶奶活到这么大岁数,如果还有什么是值得骄傲的,那就是对吃的品味。” 那年轻人拿了一块荷叶饼,夹了两片沾了糖的烤鸭皮放上去,裹紧。 他盯了一会儿包好的烤鸭,想了想,转身递给那中年人道:“爹,孝敬你。” 那中年人看了一眼,接过,几口就吃了。 年轻人道:“怎么样?” 中年人:“奶奶从来不骗人。” 那年轻人又给自己卷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舌尖稍一用力,油脂和糖就化成液体流入喉咙,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不过,他觉得,这样吃只能吃一个,多了就腻了。 特别是在这样闷热的天气。 第223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10 那胖老太太并不是个谦让的人,吃起东西来尤其如此。 那年轻人与中年人陪她吃了一气,都慢慢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只为了陪那胖老太太,偶尔夹一筷子菜。 菜已经加过三轮,那胖老太太还没有吃饱的意思。 像这样饭量大、胃口好的老年人真是不多。 那年轻人与中年人静静地看着那胖老太太吃饭,严重尽是欣慰之色。 像这样胃口好的老年人身体自然很好。 突然,那中年人首先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了窗外。 那吃得正香的胖老太太也停住了咀嚼的嘴。 就是那年轻人神色也突然变得紧张。 窗子边没有人,只有晚风吹动窗棂的声音。 是他们太紧张了吗? 如同惊弓之鸟,听到声音就觉得担心害怕? 半晌,竟是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仿佛刚刚三人的担心是一场错觉。 那年轻人终于放松了下来,长吁了一口,轻声道:“奶奶,爹只是输了咱们家宅子,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来,那些人不会追过来的,你就安心该吃吃,该喝喝。就算有什么事儿,我跟爹扛着。” 那胖老太太又开始吃了起来,道:“你说得对,该来的总归会来,我吃饱了,说不定还能帮你们一点。” 那中年人本已经放下了筷子,此时也跟着开始吃了起来。 是他也觉得,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窗外的人。 那年轻人本来已经吃得很饱了,见那胖老太太与那中年人又开始吃起来,不自觉的也拿起了筷子。 他们依然吃得在吃,吃得也不快,可是谁也再不知道这食物是什么味道。 如果一个人有心事,如果一个人时刻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谁还有心思品尝食物的味道? 食不知味,也许就是如此。 窗外的暮色苍茫,初夏的天气闷闷的,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突然,平地忽起一生炸雷,这雷声之突然,声音之大,竟让那年轻人的筷子惊得掉在了地上。 那胖老太太与中年人同时一跃而起,冲到了窗前。 却见窗外已经狂风大作,时不时一声炸雷。 山雨欲来风满楼,本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也许,真的是他们多虑了。 好歹,风起了,那一只环绕在侧的闷热之感终于缓解了不少。 几人吃饱了之后,都站在窗前看外面。 瓢泼大雨下个不停,哗啦啦打在地面上,时不时伴随着电闪雷鸣。 那年轻人望着窗外的夜色,道:“这样的夜晚,应该安全了吧?” 那胖老太太道:“当然,就算傻子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夜晚出来。” 年轻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今天晚上,我们除了大吃了一顿,还能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个觉。” 那胖老太太看着她,微笑道:“那是当然。你只管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管,有什么事情,奶奶在。” 那中年人始终没有说话。 是不是经历了世事变化,经历了这许多沧桑的中年人,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最坏的事情在发生? 那胖老太太看了一眼那中年人,叹了口气道:“你也不要太担心,我既然做了你的母亲,就算看在我孙子的份上,也总不至于看着你死。” 那中年人道:“连累母亲了。” 胖老太太:“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这三个人也许各有各的毛病,可是,他们之间此时流露出来的亲情却让人动容。 那年轻人突然大声道:“下雨天,睡觉天,我要找个好房间好好睡一觉了。” 那胖老太太道:“我老婆子也吃饱喝足了,我小乖孙照顾奶奶照顾的深得我心,所以,我今天跟你一间屋。” 那年轻人本来平平静静的,听了这话,眼睛立即睁大了。 年轻人坑坑巴巴道:“奶奶,你还拿我当三岁的小孩子啊,我都多大了,早就过了睡觉还要有人陪的年纪。” 胖老太太:“你忘了你小时候,你爹要让你自己睡,你每天等到半夜抱着小被子跑到我房间。怎么,现在嫌弃我老太婆了?” 年轻人:“哪里?我只是怕我睡相不好,影响你老人家睡眠质量。” 胖老太太:“不怕,你知道奶奶的,只要我睡着了,打雷下雨吵不醒我,你那点鼾声,对我来说,就是催眠曲。” 年轻人:“那我爹呢?” 胖老太太:“你爹?我管你爹干嘛?他一个大男人,在哪不能将就一晚上。” 年轻人:“不如,你发发善心,让爹跟我们一起休息吧。” 胖老太太看了一眼那中年人,道:“随你。” 年轻人:“谢谢奶奶,我爹打地铺,给您端茶倒水,伺候您安睡。”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门。 此时,刚好小二迎了过来。 小二:“三位客官,天色已晚,外面雨急风骤,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小店有上好的客房,不如几位就在此将就一晚,明日在上路吧。” 年轻人:“你怎么知道我们要上路?” 小二:“几位都是生面孔,定然不是当地人。我观几位行色匆匆,如果不是太饿,想来也不会光临小店。” 年轻人:“你倒是个有眼力劲儿的。” 小二:“公子谬赞了,我们本就是做这迎来送往的生意,自然对此一道略精通一些。” 年轻人:“给我们一间上好的客房。” 小二:“一间?” 年轻人:“一间,大一些的,我们一家人不习惯分开。” 小二了然,道:“像你们这样感情好的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那胖老太太道:“不是感情好,是钱不多。” 小二愕然,随机哈哈笑了起来,道:“老太太真是会说笑话。” 胖老太太:“谁跟你说笑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这两位,不但不会赚钱,还都是会败家的。现在,全靠我老婆子一点私房过活,自然要节省一些。” 小二马上道:“我们刚好还有一间大一些的房间,虽然只有一个大床,但是如果打地铺的话,也一点不会觉得挤。一家人一起,晚上还可以聊聊天,也是不错的体验。” 那胖老太太:“你这么机灵,委屈在这里做小二,可惜了。” 小二:“客官说笑了。” 第224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11 房间果然很大,那年轻的公子一进门就抢先冲进去,看看这里,看看那里,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大床上,上下弹了弹,道:“果然不错,床够大够软,也没有味道。” 那中年人进门首先打开了窗子,探出头向外望了望。 只有那胖老太太一进门就坐在了一把看起来最舒服的椅子上,身体舒坦的向后靠着,显得说不出的惬意。 那小二抬眼望了三人一眼,低头道:“那几位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人送一床被子过来打地铺。” 那年轻人道:“怎么是一床?是两床?” 小二:“天气颜色,不必盖被子的。” 年轻人:“那也是要两床。” 小二:“这……不是只有令尊一人打地铺吗?” 年轻人:“我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让你拿你就拿,一床被子而已,怎么这么多废话。” 小二连连道:“是是是。” 说罢,赶紧退了出去,似乎生怕这年轻人突然就发起火来。 这年轻人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脾气却好像会突然就要爆炸一样。 见那小二关门走了出去,那中年人才小声道:“这小二眼睛冒光,想来是个聪明的,你们两个的行为与自己的身份也太不相符合了一些。” 胖老太太靠在椅背上懒懒道:“该来的总是会来,并且,可能早就来了。” 那年轻人听罢,睁大了眼睛,道:“啊,不是吧,我还想好好睡一觉道。” 胖老太太:“那你赶紧睡,现在就睡。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搞不清我们的状况,不会冒然出手的。” 那年轻人听罢,仰头就倒在了床上,真的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亲人在身边,也许是真的累了,不多时,他已经睡着了。 隐隐约约的,还有些许的鼾声出来。 那胖老太太见状,不禁露出笑脸。 他们都太累了。 那胖老太太对着那中年人道:“我也打会盹儿。” 那中年人点点头。 他还静静地站在门口,直到有人敲门才走到门口,接过了小二送来的被子。 他本想先摊好被子才叫醒这两人,突然一个声音道:“想不到,你倒是个贤惠的。” 那中年人猛然回头,冲到了窗口。 那本来在睡觉的年轻人与那打盹儿的胖老太太同时跟着冲了过来。 这两个看似睡着的人,竟然都一样如此迅速。 只见窗子外面的大树上出现了一个身高一米左右的童子,撑了一把小小的油纸伞。 外面雨仍然下得很大,像水一样,泼向地面。 似乎要将这??一切藏污纳垢的地方都清洗干净。 那年轻人抢先道:“你是谁?” 那大树上的童子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道:“美人就是美人,就算妆成少年的样子,穿着普通的衣服,也是个俊俏的美少年。” 那年轻人不紧不慢道:“孩子就是孩子,男女都分不清。” 童子:“我虽然长得不高,但是总归是个男人。有的女人男人看一眼就不会忘记,你总该知道,你就是这种女人。” 年轻人:“你见过我?” 童子:“你承认自己是个女人?” 那年轻人不再说话了。 那胖老太太挡在前面,缓缓道:“五行童子?” 第225章 一路艰险一路通12 那金灵儿还想继续追,突然觉得一阵热血上涌,身上的力气似乎在从自己身上一点点消失掉,这种感觉就像死亡来临一样,让人无能无力。 那公孙净香与蒙天赐见她冲了出来,早已跟了过来。 此时,一左一右架起了她。 那无形童子也停了下来,望着三个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蒙天赐望着他,大喝道:“她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无形童子:“也没有做什么,就是看你们几个都挺爱吃包子,在包子里放了点料。” 蒙天赐:“那为什么我们没事?” 无形童子:“本来光吃包子呢,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看,你们不就好好的。她啊,坏就坏在来追我,来追我,我当然要再多给点好处。很多东西啊,单独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反应了。” 蒙天赐:“你这个不男不女的……” 蒙天赐本是个极文雅的人,从来也不曾说过这种话,刚说了一半竟也说不下去了。 原来蒙天赐初次见他时是个小女孩打扮,此时却是个男人的打扮。 这人扮起女人像女人,扮成男人像男人,叫人难辨雌雄。 那公孙净香见蒙天赐语塞,接着道:“废话少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拿出解药?” 那无形童子哈哈大笑,看到别人难过、生气、紧张,他好像总是特别高兴。 是不是有的人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蒙天赐的眼睛已经红了,道:“快说,否则,你……” 无形童子还是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有恃无恐。 他虽然不敢肯定自己能以一敌二,但是他肯定,眼前这两个男人没有拿到解药前,谁也不会让他死。 他现在得意极了,就像是一只胜利的孔雀,看着眼前这两个着急的男人。 无形童子:“要不,你们两个比试比试,谁能为这金大小姐牺牲更多。我看谁的条件好,谁的条件让我满意,我解药就给谁。” 那公孙净香站了出来,道:“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换她的性命。你拿走我的命吧。” 说罢,就闭着眼睛,朝着那无形童子走了过去。 饶是蒙天赐也惊呆了。 他虽然知道,这公孙净香似乎对金灵儿不一般,却从来没有想到,他能做到如此。 这无形童子也大为震惊。 竟然真的有这样的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的生命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已经靠近那无形童子不过两米的距离。 公孙净香:“来吧!只要你救她的命,我的命你随时拿去。” 无形童子结巴道:“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我也不想要那金大小姐的命。我知道你们手上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公孙净香突然出手,一把按住了那无形童子的命门,一颗药已经送进了那无形童子的口中。 公孙净香竟然用了那敖犬对付金灵儿的手段。 公孙净香:“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无形童子还被把控着命门,是动也不敢动。 公孙净香:“有没有觉得全身开始有些痒痒?” 无形童子听他这样说,仔细感觉一下,真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公孙净香:“放心吧,我又不是你,不会那么狠心,一下手就给人致死的毒药。我这药啊,最多让你痒痒,再更痒痒,再奇痒无比,而且,除了我,天皇老子也解不了。” 那无形童子的脸已经发白,头上有冷汗流下来。 他当然知道,这种药简直比那致命的毒药更要人命。 公孙净香:“我也不逼你,你自己说吧。” 蒙天赐看着这一切,不禁对这公孙净香佩服起来。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看不上公孙净香这些手段,现在,他却觉得,虽然自己不会这样做,但是公孙净香能这样做,达成这样的效果也非常了不起。 那无形童子叹了口气,道:“都说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万剑山庄的公孙公子,这次,我总算是信了。” 公孙净香:“好说好说,我这个人呢,是最是恩怨分明,你如果解了那金大小姐的毒,我也一定解你的痒痒。当然,你们这种制毒下毒之人,肯定不屑让人给解药,你也可以自己研究研究我这痒痒药的解药。” 痒痒药岂是三天两早上可解的,更何况痒痒药的种类如此之多,等试出来,他可能早就痒死了。 痒死岂非是世界上比那凌迟处死好要惨的死法。 无形童子:“找辆最快的马车,三次之内,赶到逍遥山庄。” 公孙净香:“为什么?” 无形童子:“金大小姐的毒如果七十二小时内拿不到解药,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公孙净香:“那你还不赶紧拿出解药?” 无形童子:“这次的解药不在我身上,我们要马上赶回逍遥山庄,找到逍遥公子,才能拿到解药。” 公孙净香:“你要是敢骗我……” 无形童子:“我的性命还在你手上,我又岂敢骗你。” 那金灵儿已经很虚弱,被蒙天赐架着,听他们说话,只气愤的摇头。 无形童子对着她道:“你应该感谢我才是,你更应该感到幸福才是,至少你现在知道,这世界上,总算有两个男人对你是真心真义的。” 蒙天赐:“逍遥山庄在哪里?” 无形童子:“最快的马车一直往西走,三天也许来得及。” 说罢,竟然开始旁若无人的抓痒起来。 那金灵儿气得很,索性靠着蒙天赐不去看他。 无形童子对着公孙净香道:“公孙公子,你看,我这个样子总是有碍观瞻,如果都是男人也罢,毕竟,现在不是还有金大小姐在嘛。您……” 蒙天赐对着公孙净香道:“过来扶着她。” 待公孙净香扶稳金灵儿,他竟头也不回的跑了。 过了一会儿,又折了回来。 蒙天赐望了一眼公孙净香,又望了一眼金灵儿。 公孙净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蒙天赐。 蒙天赐快速接过银票,头也不回的走了。 无形童子望着他走远的背影,似有深意道:“这小子是真傻吧?” 公孙净香瞪了他一眼,他悻悻闭上了嘴巴。 古人云“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大概说的就是这种场景。 第226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1 金灵人坐在车厢里,头靠在公孙净香的肩膀上,她的眼睛闭着,动也不动,竟似像睡着了一般。 蒙天赐竟然找了一个极其华丽的马车,垫子很软,马也是神骏! 果然,有钱好办事! 公孙净香瞪了一眼在车厢角落的无形童子,道:“你早就跟上了我们?” 无形童子:“也没有很早,刚好在包子铺看到了你们。要怪只能怪你们三个在一起实在太醒目了。既然遇到了,总不好意思就这样错过,你说是吗?” 公孙净香抬眼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盯着。 半晌,公孙净香忽然微笑道:“不错,送到嘴的肥肉自然不能放过。” 如果这公孙净香恶狠狠的说话,凶残的对待他,对他可能一点用处都没有。像无形童子这样的人,不知道听过多少残忍、暴怒的恶言恶语,早就对这种话免疫了。 可是,当公孙净香说这话时,脸上带着赞同的微笑,却让他头皮发麻,内心发冷。 无形童子尴尬笑道:“其实,你非但不应该恨我,反而应该感谢我!” 公孙净香望了他一眼,缓缓道:“哦?说来听听。” 无形童子:“像现在美人在怀,岂非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公孙净香轻轻点点头,似乎真的很认同他的话,道:“好像很有道理。” 那无形童子知道再继续这个话题对自己无益,陪笑道:“公孙公子怎么会跟他们两个在一起?以令尊现在的地位,你可不应该在这里。” 公孙净香饶有兴趣道:“什么身份?” 无形童子:“武林盟主。” 公孙净香:“暂代的而已。” 无形童子:“已经是正式的了。” 公孙净香:“哦?那剑客案已经找到了凶手?” 无形童子:“自然就是最近江湖上人人喊打的万乐会。” 公孙净香:“这么快就确定了!” 无形童子:“也是刚确定的。” 公孙净香:“怎么确定的?” 无形童子:“还不是都要归功于你。” 公孙净香:“归功于我?” 无形童子:“自然。如果不是你把在万乐会得到的绝世的剑谱给了那敖犬,又被那敖犬给了公孙盟主,这件事怎么可能这么快结案!” 公孙净香:“名剑客案跟着剑谱有什么关系?” 无形童子:“也很简单,这万乐会一直在通过各种手段获取各名剑高手的剑法招式、特征、诀窍以及破解之道。这些获取的资料都汇总在你获得得那本剑谱上。” 公孙净香:“哦?这么说来,我给出去的那本剑谱包含了剑圣独孤一鹤、神剑山庄夏冰河、天山第一剑丰子琛、河西剑派刘一手、华山殷天仇、大理戴天力这些当世剑法高手的剑法秘诀?” 无形童子:“说是这么说的,我又没见着。你不是看过吗?” 公孙净香:“事出突然,我也没有细看,只看着是本剑谱,就揣着了。” 无形童子:“据说,连那封青鸾也是被他们害死的。” 公孙净香:“这个组织倒是不简单。” 无形童子:“那是自然,连那昆仑黎师行、神刀门洛天义都是他们的人。” 公孙净香:“这又是如何发现的?” 无形童子:“据说,公孙掌门早就发现这两人行为有异,假装与那丐帮掌门董大力决裂,把丐帮掌门与蒙天赐赶下黄山。其实丐帮早就在暗地了监视这两人了。” 公孙净香:“原来如此。” 无形童子:“令尊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公孙净香总有一种他在讽刺的感觉。 公孙净香:“那这集合了各大高手的剑谱现在所在何处?” 无形童子:“自然是令尊,也就是当今武林盟主保管。” 蒙天赐在车外边赶车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现在很想马上上黄山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想马上见到董大力,问问他,事情是不是如此? 他知道,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可是,他现在哪里也不能去。 他必须要救金灵儿。 公孙净香又何尝不是如此。 公孙净香:“想来现在黄山定然是十分热闹?” 无形童子:“那是自然,各门各派都上山去恭喜新任掌门,也庆贺终于破了这困扰江湖武林已久的名剑客案。” 公孙净香:“那万乐会怎么办?” 无形童子:“这还用说,这次上山,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自然要讨论出个讨伐剿灭万乐会的计划。” 公孙净香:“你好像很不屑?” 无形童子挠挠痒,道:“不敢不敢,蛇鼠之辈,怎敢看不起这些江湖正派。” 公孙净香:“那你怎么敢对我们三个下手?” 无形童子连忙打哈哈道:“绝非有心,就是刚好碰到,顺手想捞点好处,害你们之心,是绝对不敢有的。” 公孙净香冷冷望了他一眼,道:“哦?是吗?” 无形童子听他这样说,又往车的角度缩了缩。 虽然是夏天,他突然觉得这个车厢很冷,身上好像更痒了。 难道,这公孙净香的毒药是眼神?还是他的毒药是声音? 总之,无形童子看着他的眼睛也痒,听着他的声音更痒。 公孙净香知道,这无形童子定然一直跟着他们。 他想要的东西,莫非也是那秘籍? 那金灵儿一直没有醒,已经被安安稳稳的枕在公孙净香的腿上睡熟了。 公孙净香打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 天气已经放晴,空气中充满了雨后独有的芬芳。 公孙净香望了金灵儿一眼,对着那无形童子道:“她这样真的没事?” 无形童子道:“能有什么事?她只是太累了而已。” 公孙净香想到,从见到这金灵儿开始,她好像真的没有真正好好睡过。 就是他这样的大男人,现在坐在这车上也觉得累了,更何况是金灵儿这样的娇小姐? 公孙净香:“你最好没有骗我。” 无形童子:“绝对不敢,对天发誓。” 公孙净香也不理他,自己闭上了眼睛。 无形童子见公孙净香也渐渐睡着了,终于松弛了下来,眼睛滴溜溜的,上下左右不停打量。 他随时可以逃走,可以他却不能逃走。 这也许是公孙净香可以安稳睡觉的真正原因。 无形童子正想缓缓靠近公孙净香,突然,公孙净香的眼睛猛然睁开。 本来,公孙净香的眼睛小小的,平常看就像一条线一般,此时,就睁的又圆又大。 无形童子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突然变大这么多。 公孙净香又突然对他一笑。 这一笑,吓得那无形童子往后跌退了好几步。 公孙净香:“怎么啦?怕我着凉,想给我盖被子?” 无形童子尴尬道:“正是,正是。” 公孙净香:“那也是应该的,你最好保佑我们三个人都平平安安的,否则,你……” 说罢,眼睛好像又睁大了几分。 无形童子的身体又莫名痒了起来。 第227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2 太阳越来越大,车箱里越来越热。 金灵儿还在睡觉,公孙净香与那无形童子都懒懒地靠着。 就是那一刻不停的赶着马车的蒙天赐也好像变得没有力气了,本来很有节奏的“劈啪”声,也变得有一声没一声。 公孙净香掀开帘子,见那本来跑得很欢的两匹马已经渐渐慢了下来。 窗外的风景已经慢慢变得模糊,他的眼睛也越来越沉。 难道是这无形童子又对他下了毒? 难道这无形童子为了伤害别人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可是,他转头闭上眼睛前,看到那无形童子也已经闭上了眼睛。 原来,还有人! 蒙天赐的眼睛也越来越沉,终于也闭上了。 马车还在前行。 蒙天赐已经被扔进了车里。 那赶着马车的汉子边赶车边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三个人,对着旁边的人道:“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旁边的人:“你看着容易,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我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 赶车人:“你下手可真够狠的,无形你真不管了啊?” 旁边的人:“我狠?你说我狠?我又没有对他下毒,就一点迷药而已。” 赶车人:“你总该知道,他没有拿到解药,早晚痒死。” 旁边的人:“你也总该知道,我们也是去他们要去的地方。” 赶车人:“我永远说不过你。我只求有一天你别站在我对面。” 旁边的人:“只要你不对不起我,我自然不会对不起你。” 赶车人:“那无形也没有怎么着你,你干嘛……” 旁边的人:“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永远不懂。” 赶车人:“我不懂,我永远也不想懂,我最好一辈子就不用懂。” 旁边的人:“赶你的车。” 赶车人:“那你别坐我边上,继续呆在你该呆的地方。” 旁边的人:“车下面尘土太多了。” 赶车的人白了他一眼,甩了那马一鞭子。 那旁边的人继续坐着,盯着他赶车。 赶车人:“我求你别盯着我行吗?” 旁边的人:“不行。” 赶车人:“要不,你也好好睡一觉,毕竟你也好几天没合眼了。” 旁边的人:“我不困。” 赶车人:“我困,要不你来赶车。” 旁边的人:“我不干这种体力活。” 赶车人:“真难伺候。” 那旁边的人又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里昏睡的四人,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赶车人看了一眼那旁边的人,见他闭上了眼睛,微微一笑,又回头赶车去了。 没有人盯着,他的马鞭打得更响,马跑得更快。 金灵儿轻轻的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她近期一段时间连续被那敖犬、无形童子喂了太多药,这迷药对她反而没有那么大效果。 但是她现在清醒又有什么用呢? 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非但救不了蒙天赐与公孙净香,就是连自己也救不了。 她本是那个需要被救的人啊! 她真倒是宁愿自己也跟着他们一起昏迷,这样,她就不用思考。 不用一直想怎样才能自救,也不用一直想怎么才能救别人。 她实在猜不出拦截这马车的人是谁? 这两个人的声音都是那么的陌生。 莫非是那万乐会来追那秘籍? 万乐会除了应对江湖正道的追缴,还有力气来管他们几个? 忽然之间,她发现有一缕淡淡白烟从马车的底板缝里飘出来,极淡,似有似无,一出来就散了。 想来,这就是害他们的迷烟,无色无味的迷烟。 这迷烟真是精妙,这么一点点迷烟竟然将这几个大男人迷倒了,想来制作这迷烟之人也是精于此道的高手。 她伸出手,想要用那垫子盖住那缝隙,可是,她也知道,这样做的不能解决问题,最多只能让那迷烟少一些进入这个封闭的空间。 这时,她突然看到那车厢中间茶几上尚有一杯喝了一半的水。 这蒙天赐临时找来的马车竟然还有茶水。 金灵儿屏住呼吸,伸直了胳膊,去够那仅有的半杯茶水。 她的胳膊已经没有太多力气,轻轻了侧了一下身体,把手伸的更远,终于拿到了那杯茶水。 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意。 好像这是她一生做的最让她有满足感的事情一般。 水已经被淋在了那垫子下面的缝隙里,垫子又被盖上。 忽然,马车突然一剧烈颠簸震荡,金灵儿手中的杯子早已拿不稳,“啪嚓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多片。 金灵儿早已吓得闭上了眼睛。一张脸埋在了那公孙净香的腿上。 那马车外的两人同时回头掀开帘子望了进来。 马车里的四个人还是静静的躺着,只有被摔碎的杯子昭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那赶车人已经转回了头。 旁边的人:“怎么回事?突然这么颠簸。不是我反应快,我都被你颠了下去。” 赶车人:“如果能把你这只老狐狸给颠下去,那才是天下奇闻,我睡觉都要笑醒了。” 旁边的人:“是人都会累,是人都有打盹儿的时候,刚刚眯了一会儿。” 赶车人:“真是不敢相信,你还会在别人在的时候能睡着。” 旁边的人:“有你在,我总是放心的。” 赶车人:“别,被人信任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被你这样的人。” 旁边的人:“我发现你这个人对我一直有误解。” 赶车人:“绝对没有。” 旁边的人:“没有?我可一直没有害过你,你好像很怕跟我沾在一起?” 赶车人:“怕!” 旁边的人:“为什么?” 赶车人:“如果等到被害的时候才害怕,岂不是太晚了。前车之鉴,足以。” 旁边的人:“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不懂。” 赶车人:“不想懂。” 旁边的人:“我总是愿意跟你合作的。” 赶车人:“我总是不愿意跟你们合作的。” 旁边的人:“他们你是没有机会了,我……” 赶车人:“我希望跟你,也是最后一次。” 旁边的人:“那可由不得你。” 赶车人:“这次之后,公子已经答应我,再也不用出任务了。” 旁边的人:“他真的答应了。” 赶车人:“真的。” 旁边的人:“那你要去哪里?” 赶车人:“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定不是跟你一起。” 旁边的人:“你……” 第228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3 马车越来越颠簸,竟是没有一点平稳的路,想来莫不是进入了山里。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有人脚步匆忙,有人帮忙拉住了马,有人来迎接那路上的人。 有人赔笑道:“你们可算回来了,看你们这个样子,想来事情很顺利。” 那赶车人道:“有这只老狐狸出手,还有什么事办不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坐在旁边的人也跳下了马车,道:“没有牛大管家帮忙,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原来那赶车之人就是“牛大管家。” 牛大管家:“别,我可没有帮上什么忙,不过赶个车而已。” 那迎接之人笑着道:“我从来只看到别人争抢功劳,只有你们两个,恨不得把功劳都给别人。真是有趣,有趣的很。” 牛大管家:“无味童子的功劳可不是随便可以敢抢的。不然……” 原来,这坐在他旁边之人是无味童子,想来与那无形童子定然有着莫大的观关联。 那迎接之人继续赔着笑道:“莫非,无形在里面?” 那被叫着牛大管家的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回答,就是回来。 那人当然已经知道了。 无味童子盯着他,冷笑道:“他在里面怎么了?你难道还有什么意见?还是你想为他讨个公道?” 这无味童子说起话来,竟然也是半点不客气。 那人似乎也习惯了,并不在意,继续赔笑道:“岂敢岂敢,无色、无形、无味三大童子道事情又岂是我能多嘴的。” 那无味童子冷哼了一声,道:“车里有四个人,无形也在车里,技不如人中了痒毒,还中了迷药。将他们都抬下来,绑到禁室去。我去见公子。” 说话间,人已经走出了好远。 金灵儿暗暗思忖道:“这几人好像都是那所谓的‘公子’的人,想来本是一路的,可是他们之间却好像互相看不上,互相有着莫大的仇恨。” 却不知道这“公子”是谁? 难道这就是那逍遥山庄,这“公子”就是逍遥山庄的公子? 逍遥公子? 这逍遥公子与万乐会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落在这些邪性的人手里,竟是比落在那万乐会还悲惨得多。 这时,车门已经被打开,四五个壮汉一起涌了进来。 只听一人道:“真没想到,无形童子还有中毒的时候,真是毒人者总被毒!这几个人又是什么来头?” “这老太太可真够胖的,我们几个人未必能搬得动。” “这小公子倒是挺标致的,可惜可惜,不是个女子。” “不是女子怎么啦?男女不据,唯美而已。” 随着一阵阵恶俗的调笑,金灵儿只觉得有一只粗糙的手在她脸上轻轻摸了几把。 她恶心的几乎要马上吐出来。 只听那本了外面赔笑的人道:“快点动手把人都抬进去,耽搁久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话刚说完,那些调笑之人马上收了声。 几个人抬着公孙净香,又来了几个人,分别像拖死猪般把金灵儿、蒙天赐也往下拉。 一个声音道:“牛二管家,我们真的也要把无形童子送进禁室?” 原来迎接他们的是牛二管家。 想来这牛二管家比三大童子、牛大管家身份略低一些,又比这些执行人身份高一些。 是以,这牛二管家在那两人面前毕恭毕敬,满脸赔笑,在这几人面前,却傲慢倨傲无比。 牛二管家冷冷道:“你没有听到无味刚刚说的话?” 那人迟疑道:“这无形童子平时深得公子之心,就算犯了什么错,公子想来也不会置他于死地。如果他醒来,知道我们……岂不是?” 牛二管家:“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也是找无味童子,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不过是执行命令的工具而已,你看过工具还有自己的思想吗?” 那人:“话虽如此,只是这无形童子睚眦必报,我们这么对他……” 牛二管家:“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知道?” 那人:“那无味童子速来与无形童子不和,该不会是他故意以权谋私,公报私仇吧?” 牛二管家:“我可不知道,他们有仇吗?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更不清楚。” 那人叹了一口气,抱起那无形童子,追上那几人,去了禁室。 牛二管家望着这人消失的背影,眼睛的精光乍现。 这几个人已经被抬进了禁室,每个人用一根金色的绳子绑在了柱子上。 很快,禁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些人都已经守在了门外。 虽然是夏天,这件屋子却凉飕飕的。 金灵儿悄悄睁开眼睛,四下打量了这房间。 这真的是禁室,室内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只最里面的供台上放了几个牌位,下面几个蒲团。 想来,这是一间用来惩罚犯错之人的房间。 金灵儿突然有一种很绝望的感觉。 现在,他们三个人都被绑在了这里,真可谓是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金灵儿一生从来也没有这样绝望过。 这些人是谁? 为什么突然抓了他们? 突然,禁室的门被打开,有人来了。 金灵儿立即闭上了眼睛。 守在门外面的人恭恭敬敬道:“见过无味童子,您吩咐的事情我们兄弟几个都遵命办好了,那几人正被绑在禁室内,动也不能动。” 那无味童子并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屋内。 他的一双眼睛扫过屋内的几个人,冷笑道:“想不到,竟然有人先醒了。” 金灵儿心中大惊,这人竟然有这么好的观察力。 正当她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公孙净香先睁开了。 公孙净香:“阁下想必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无味童子了?” 无味童子似乎很满意他的说法,大笑道:“正是在下。” 金灵儿见他睁开了眼睛,不觉也睁开了,看见了那无形童子。 她真的宁愿没有睁开过。 这无形童子身高不过一米,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好惊奇的。 可怕的是他的脸,他的脸像是被投入了火里,又像是被什么药物腐蚀,黑乎乎的,看不到一点肉色。只一双眼睛,一口白色的牙齿,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让人不敢直视。 有些人对这世界充满了恶意,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们曾经被充满恶意的对待过! 无味童子看着她,玩味道:“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还是先醒来的,有趣,有趣的很。” 金灵儿故作惊吓之态,大声道:“你,你……” 第229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4 无味童子道:“你就是那中原首富金大庄的女儿金灵儿。” 金灵儿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绑架我会有什么下场。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们,否则,将来有你后悔的!” 无味童子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冷冷一笑道:“如果我们害怕他,你觉得你还会在这里吗?你如果敢说一句话,我就在你那如花似玉的脸上划上一刀,你信不信?不信可以试试!” 金灵儿立即闭了嘴巴。 她可不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逞口舌之快的女孩子。 在很多时候,她都愿意大胆的表达的自己的想法,就是在一些名门正派的大人物面前,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表达自己,甚至有时候,她会偶尔故意气气他们,只因为她知道这些人自持身份,爱惜羽毛,纵然心里不满,纵然心里愤怒,也不会真的把她怎样,何况,她知道,这些人就算不看别的,只看在金家的钱的份上,也不会拿她怎样。 可是,这些人,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 在这些人面前,她可犯不着让自己吃这眼前亏。 无味童子走到蒙天赐与无形童子身边道:“你们两个也该醒来了吧!” 这两人都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他们其实也早就醒了,还是这无味童子对他们做了什么。 无味童子并没有看那无形童子,只对着那蒙天赐道:“你就是蒙天赐?” 蒙天赐道:“我是。” 无味童子盯了他半晌,狞笑道:“可惜了可惜了,听说你是个美少年,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为你着迷。现在,我却看不到。” 这蒙天赐被金灵儿易容了,已经看不出本身的样子。 无味童子:“不过,没有关系,我看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看到。今天之后,你的这张脸就会变得跟我一样。” 蒙天赐平静地道:“我看你恨不得让每个人的脸都跟你一样。” 无味童子眼中立即露出痛苦之色,双目闪着凶光道:“你以为我天生就长这个样子吗?我这个样子都是被谁害的?你知道被谁害的吗?” 蒙天赐:“我只知道,不是我!” 无味童子:“当然不是你,就是你旁边这个人,我的同类。” 原来,这无味童子的脸是无形童子害的。 他这句说罢,就恶狠狠的看着那无形童子。 想不到,这无形童子竟然也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反而眼中的愤怒更甚,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说过很多次,你的脸跟我无关。而我,现在被绑在这里是因为你,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无味童子:“当然是因为我,你总该知道,我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你,等着你犯错,这件事已经持续了一年,我没有一天松懈过,老天这次总算对我不错。” 无形童子:“你难道真的要让我死?无色已经不在了,我死了,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就算你获得再多成功,能炫耀给谁看?” 那无味玩味地看着他,盯着他道:“哦?那你当时只毁掉我的脸而没有要我的命也是基于这个考虑啰?” 无形童子:“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的脸跟我无关!” 无味童子:“你现在当然不敢承认,无色已经死了,已经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行。” 这三个人之间有着怎样的爱恨情仇? 真是让人费解的情感! 金灵儿听着他们絮絮叨叨、相爱相杀,你怀疑我害你,我怀疑你害我,你害我,我害你,突然觉得这三个人真是无聊至极,这个世界上同类本来就那么少了,却还要互相伤害。 他们本来应该也是相互爱着的人啊。 这中间定然有一些误会,有一些需要澄清的事情没有澄清,在误会没有澄清的时候,有人已经把它当作事实,进而做出了更多的互相伤害的事情。 这一切,是不是还有人在操控? 金灵儿看了这一会儿就看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三个人身处其中这么久却不能明白这个道理?是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金灵儿:“你们两个人啊,不如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敞开心扉,把自己心里对对方的怨言,心里对对方的不满,心里对对方的期待,好好聊一聊。是个男人开诚布公的把话说清楚,谁也别藏着掖着,谁也别骗谁,到时候真的要打要战要毒死对方,那也是战也战个明白,死也死个明白,你们两个以为如何?” 那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人突然就停下来了。 为什么他们几个人相互防备了这么多年,相互埋怨了这么多年,相互伤害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坐下来好好聊聊? 本来他们有三个人,连名字都连在一起,他们本来是兄弟。 无形童子赶紧插进来,道:“对对对,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们要相亲相爱,不能起内乱。你先把我解绑了,我们先好好聊聊。” 无味童子本来已经被金灵儿的话有所打动,听到无形童子这样说,突然之间又回到了现实。 现在,他才是主宰者。 如果无形童子是主宰者,他会给自己机会吗? 现在无形童子如此低三下四,好好说话,不过是形势比人强罢了。 想清楚这些,他立即又恢复了那个冷血、残忍、不择手段的无味。 坐下来谈谈,坐下来聊聊,谈何容易? 当一条路已经走得太远,想要回头,哪里有那样容易? 回头就意味着自己走了那么久都是错的。 回头就意味着自己走了那么久都没有意义。 有多少人愿意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是错的? 又有谁愿意承认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哪怕知道自己走的这一路可能是错的,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继续坚持走下去。 一条错的路走久了,也许自己都以为是对了了。 哪怕会怀疑,哪怕午夜梦回也常常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走的路,可是当天亮了,他们还是会坚持继续这样走下去。 也许是因为仇恨,也许是因为习惯,也许什么也不因为。 第230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5 无味童子对着那蒙天赐道:“江湖上关于你的传闻很多,世人都说你是个聪明的,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上了当,竟然这种马车也敢要?” 蒙天赐也在心中暗暗后悔不迭,当时他只在担心金灵儿的安危,恍恍惚惚的,只想着赶紧找辆马车,赶紧出发,竟然没有注意这马车的蹊跷之处。 金灵儿见他如此,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叹息道:“我知道你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着急我,你又怎么这么容易上这几个人的当。” 蒙天赐道:“这不能怪你,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几个人还黑吃黑。” 是啊,谁能想到这无形童子后面还有个无味童子? 突然无形童子大吼道:“来人啊,快来人,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敢把我也绑在这里,快把我放开。” 他本来就中了公孙净香的痒痒药,全身上下都痒,又中了无味的迷药,全身都没有力气,此时脾气上来了,声音竟然莫名大得很。 那无味童子背着手,绕着无形童子转了一圈,道:“你现在还敢对我大呼小叫吗?” 无形童子大怒道:“你别忘了,这里的主人是谁?公子都没有发话,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无味童子:“哦?背叛公子的人是什么下场你总该知道吧?” 无形童子:“我什么时候背叛公子你说清楚,你休想污蔑我,我要见公子。公子……” 他的声音极大,似乎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把所谓的“公子”引来。 无味童子:“背叛了公子的人,将受万蛇噬骨的大刑,你就等着吧,还敢在这里大声叫嚣。” 无形童子的一张脸已经吓得扭曲,声音打着颤道:“我没有背叛公子,我没有,你诬陷我。公子是最信任我的,我要见公子,我要跟他说清楚,他是不会让我受那样的刑法的。” 无味童子冷笑道:“不会吗?也许。要不火刑如何?” 无形童子大吼道:“不,不,公子不会的。你快放了我。” 无味童子:“放了你?你可知道,公子早就知道你背叛他了,否则怎么会一直让我跟着你?你以为没有公子的命令,我能一直跟着你不离分毫?” 他说完这句话顿了顿,似乎在等着无形童子消化这句话。 见无形童子没有反驳,他继续道:“如果你这次私自出去,发现这几个大鱼能第一时间发消息回来给公子,说不定你的罪还能减去几分……” 无形童子:“我本来就是带这几人回来的。” 无味童子:“哦?是吗?如果你不被他们下了药,你能回来吗?” 无形童子:“当然,这金灵儿的药本来也只有公子能解。” 无味童子:“真的吗?哎呀呀,幸好这次我也带了牛大管家。我们可没有发现你得意时有想过带他们回来。” 无形童子:“你……” 无味童子:“不过,我实在不敢相信,你这把年纪了,竟然被几个年轻人耍的团团转。如果不是我在后面,公子的人都让你丢尽了。” 无形童子:“公子不会不管我的。” 无味童子:“以前嘛,也许。现在,不可能啰。公子现在信任的人,只有我……” 无味童子恨恨道:“你这个无耻的小人,我早就知道你嫉妒公子偏爱我,时时时刻刻都想置我于死地。” 无味童子:“彼此彼此。你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置我于死地呢?” 那无形童子哑然。 无味童子狰狞大笑道:“可惜,你现在落在我手上了,所以死的人只能是你了。” 说罢,对着蒙天赐、公孙净香、金灵儿道:“不过,我实在没有想到,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竟然遇到这三个大肥羊。这三个人闯过了一关又一关,最后竟然让我捡了便宜,真是天助我也,运气,运气!” 金灵儿叹了口气,道:“原来真的是我们运气不好!” 无味童子:“你们何止运气不好,你们的运气可太差了。” 金灵儿:“你到底想怎样?” 无味童子:“也不怎样,既然你们跟无形一起来了,就一起尝尝万蛇噬骨的滋味。” 金灵儿:“凭什么?为什么?” 无味童子:“不为什么,也就让我的那些蛇兄弟吸点新鲜血液。等到那些蛇爬过你们的身体,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痛苦,到时候你们可能会后悔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金灵儿淡淡道:“你这话只能吓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娄娄,我们可不怕。” 说罢,他望了一眼公孙净香,又望了一眼蒙天赐。 公孙净香并没有言语。 蒙天赐痴痴呆呆的,脸色有些发白,似乎被这无味童子吓坏了。 金灵儿心道:“难道上次在万乐会的分会,这两人被那些蛇吓出了阴影?听要经历晚蛇噬骨都不敢说话了?” 思及上次那满地蠕动的蛇,金灵儿也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好了,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跟着起来,人也抖了起来。 蒙天赐突然对着那无形童子道:“你给她喂的毒药真的七十二小时后就无解了?解药真的只有你说的那‘公子’才有?” 公孙净香也紧紧盯着无形童子,仿佛只要他敢乱说一句话,就要用眼睛杀死他。 金灵儿听了这句话,只觉得眼眶有点痉挛,眼睛有些发酸,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甜蜜,又是感动。 原来,这两人担心的并不是那万蛇噬骨的大刑,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她中的毒。 金灵儿心道,听到这句话,看到这两个人为了自己的担心,就算现在毒发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自从她的母亲过世后,父亲虽然对她也很好,但毕竟马上有了新的夫人,有了新的弟弟,还有好多的生意需要管,分在她身上的关心已经不多。 她没有想到,这两个没有太多血缘,认识不久的人,能够这样不管不顾的关心她,在意她的生死。 那无形童子点点头。 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退路。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与这无形童子为伍,从这里逃出去,找到那“公子”拿到解药。 第231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6 这时,禁室的门又被推开。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 那无味童子听见声音,猛然就转过了头。 他倒是个反应迅速的。 金灵儿忍不住对这公孙净香、蒙天赐道:“你们可认得这老头儿?这种地方也敢来,想来也是个人物了!” 公孙净香摇摇头,道:“江湖上的老前辈我倒是认得不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号人物。” 蒙天赐道:“我认识的人本就不多,老前辈就更少了。” 这老头一身灰白的衣服,一头灰白的头发,脸上皱纹深深,慈眉善目的,如果手中再拿个拂尘,真如那画中中的太白金星一般。 老头儿笔直地朝着无味童子走了过来,那些在门口守候的人去了哪里? 金灵儿怕这老头儿不知道无味童子下毒的功夫,想要出声提醒,谁知道蒙天赐已经大声道:“老翁慢行,此地乃是非之地,您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那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无味童子大笑道:“来了逍遥山庄的人还想活着出去?” 那老头盯着他看了一眼,道:“什么也不做,只来到这里,就不能活着出去了吗?” 无味童子道:“正是。” 那老头儿不解道:“这可是什么道理?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无味童子:“你当然没有听过,因为这就是我的道理,来了这里,一切都要听我的。” 说罢,他的整个身体突然飞了出去。 左手撒出一把毒沙,右手也忽然向前一甩,几十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蜘蛛就飞了出去。 只见那毒沙像长了眼睛一般,朝着那老人的周身飞了过去。 而那些随之甩出来的蜘蛛“哧溜”一声,像那离弦的箭一般,竟然比那些毒沙还快的向那老头的而去。 这无味童子下手的速度当真迅疾。 公孙净香知道,这就是传说中比毒蛇更毒上几倍的毒蜘蛛。 几人心中大吓,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蜘蛛竟然可以这么快,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一下就把他们拉到了那老者的身边。 金灵儿已经忍不住要闭上了眼睛。 这个可怜的老人。 谁知道,这些毒沙刚到那老人身边,就被他宽大的袖袍轻轻一挡,落在了地上。 而那些毒蜘蛛一到他身边竟然像到了主人身边一样,被他胳膊轻轻一抬,就收进了袖子里。 金灵儿已经恨不得跳起来为这老头儿鼓掌了。 这老头儿真是太厉害了。 难道峰回路转,有世外高人前来相救了? 刚刚蒙天赐还出声帮了他,果然好人有好报。 那无味童子本来像鬼一般的脸已经比鬼更难看,嘶吼道:“你到底是谁?你来这里究竟像干什么?” 这话一说完,他又腾空跃起,朝着那老头儿扑了过去,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右手中一把短刀已经出手。 金灵儿看着他,只觉得如同一个陀螺一般,上下翻飞,手中的一把刀如同变身了十几把,令人眼花缭乱,也不知道哪里是真的他,哪里是他真的刀,虚虚实实之间,他的左手又是一把毒沙如雨点般射出。 这人出手非但快,而且阴狠毒辣,招招不留余地,招招想要要人命。 金灵儿喃喃道:“这无味童子的武功竟然这样厉害,那传说中的‘公子’又该多难以对付?” 公孙净香与蒙天赐对视了一眼,心中都俱是一惊,如果他们两个面对这样的对手,也未必有能闪避开的把握。 谁知,那无味童子竟然像一个秤砣一般,“咚”的一声,向后飞了出去,跌倒在地。 那把短剑已经到了那老头儿的手中。 只见这老头把玩了一会儿这短刀,突然丢在了地上。 那本来毫无神采的眼睛突然闪了光,如出鞘的利剑,瞧着金灵儿道:“无味童子的武功虽然厉害,不过比起‘逍遥公子’还差得远。” 原来这人就是逍遥公子。 逍遥公子是个老头儿? 无味童子为何向他的“公子”出手? 金灵儿再一仔细看,原来这逍遥公子也易了容。 难怪这无味童子在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金灵儿本来还对这鹤发的老人抱有一丝希望,现在是彻底破灭了。 无形童子与无味童子口中的逍遥山庄的逍遥公子,又怎么会救她? 那无味童子已经五体投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无味不知道是公子驾临,冒犯公子,自取其辱,罪该万死,但凭公子责罚。” 逍遥公子冷冷道:“早就听说你跋扈的很,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残害同门,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啊。” 那本来嚣张已极的无味童子此时伏在地上,话也不敢说,头也不敢抬。 那被绑着的无形童子急忙道:“公子,公子救我。是他,就是他,他竟然连我也下毒,还叫人把我跟这些人一起绑在这里。刚刚,刚刚他还敢对您出手,简直越来越放肆了。” 无味童子本来不敢说话,此时也忍不住道:“公子装扮成这个样子,无味怎么认得出。我不过是看有人敢擅闯我们逍遥山庄,一时护庄心切,才急于出手。” 逍遥公子大怒道:“你把我逍遥山庄当什么地方了,魔窟吗?只要人闯进来就要死?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怎可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清来人身份,没有缘由就冒然下此毒手?” 那无味童子见那逍遥公子发怒,更是头也不敢抬起,畏畏缩缩道:“无味知错,无味该死,请公子责罚。” 逍遥公子:“逍遥山庄虽然是毒窟,却从来都是恩怨分明,你这样见是个人都想要人性命,岂非是坏了本庄都名声?” 无味童子以头不停的点地,道:“无味知错了,无味甘愿受罚。” 等他抬起头时,整张脸简直已经不能看了。 那逍遥公子神色渐缓,痛惜道:“你们兄弟三人,你受苦最多,脸也成了这个样子,是以我对你格外容忍。没想到你容颜受损导致心理也扭曲,倒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毁了容才好,你难道见所有人都受你受的苦才开心吗?” 第232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7 蒙天赐几人觉得这逍遥公子虽然改妆易容,行事也有些隐秘,但是说话做事威严有度,倒是不失为一派宗主的身份。 这些江湖上所谓的邪门歪道,虽然处事狠辣,倒是也有几分真性情。 只见那伏在地上的无味童子不停的磕头,竟是要以死谢罪一般。 那逍遥公子道:“你不停磕头干嘛?看得我头都晕了。” 那无味童子道:“无味听了公子一番话,自罪孽深重,有辱逍遥山庄声誉,还请公子重罚,以儆效尤。” 逍遥公子饶有兴趣道:“还有自讨惩罚的,那你说,你想我怎么罚你?” 无味童子:“弟子愿意以死谢罪。” 逍遥公子道:“死?我都饶恕了你,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竟然不想活了?” 无味童子道:“弟子自小无亲无故,只与无色、无形两人交好,一同长大,现如今,无色已死,无形……我一个人留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逍遥公子脸上也现出悲痛之色,道:“我知道你与无形关系最好,无形之死,我也有责任,我本不该让他一个人单独行动的,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太过介怀?无形毕竟还活着,你要珍惜这唯一的同伴才是。” 无味眼中现出愤怒之色,大叫道:“想都不要想。无形害我毁容,背叛公子,就是说上天,我也不会与他为伍。” 那无形童子也激动道:“你可不要没有证据含血喷人,我如果与你那脸有半分关系,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无味童子道:“我的脸是怎么成这样的?难道不是中了你研制的噬骨闪?这种东西除了你又还有谁能研制出来?” 无形童子大吼道:“不管你信不信,这药确实是我研制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拿这个药出来害过你。” 无味童子也同样大吼道:“逍遥山庄是什么地方?我们生活的是什么地方?是除了你、我、无色,公子,很少有人踏足的地方。除了你,还能有谁能半夜往我脸上撒毒还人不知鬼不觉?” 无形童子:“也许是无色那王八蛋半夜偷了我的药给你下的了?” 无味童子:“无色都死了,他还想把这事推给他?他生前就与你不和,我和他却关系最好,你觉得我会信你?” 那无形童子一时也百口莫辩。 无味童子:“无话可说了吧?” 无形童子:“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认,我没有做的事情,说上天,我也不会认。” 无味童子:“好,那你背叛公子的事情,你总该认了吧?” 无形大吼道:“我们兄弟三人深受公子大恩,我就算再坏,又怎么可能作出背叛公子的事情?” 无味童子:“那你抓住这三只大肥羊,为什么不及时通知公子,通知山庄?” 无形童子望了一眼那逍遥公子,道:“我只是怕太早通报消息,走漏了风声,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无味童子:“有心之人?你说的是谁?” 无形童子:“说的是谁,谁心里自然清楚。” 无味童子:“你防着我是对的,因为我也一直防着你。但是,你不该防着公子!如果不是我一直跟着你,如果你不是反被他们给下了毒,恐怕你早就带着从这三人身上得到的东西躲起来了吧?” 无形童子不敢直视那逍遥公子的眼睛,只望着无味童子道:“胡说八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三个人身上能有什么?” 无味童子:“告诉你一件事,我一直跟着你,你看到了什么,我就看到了什么。” 无形童子也不理他,对着那逍遥公子道:“公子,公子救我。我中了这胖子的痒痒粉,全身上下皮都要挠烂了,如果在不解毒,无形就只能自尽以求个痛快了。” 那逍遥公子走近他,道:“没用的东西,制毒之人反被别人下毒,我都替你丢人。” 无形童子也顾不了那么多,大声道:“无形知错,技不如人,公子救我。” 逍遥公子道:“你们现在已是砧板上的肉,何必在做无谓之争,拿出解药。” 公孙净香道:“既然已经是板上之肉,横竖都是一死,那不如拉个垫背的。” 逍遥公子望着他的眼睛,他也望着逍遥公子的眼睛。 半天,逍遥公子道:“够胆识,你要什么?” 还不待公孙净香答话,那无形童子道:“他要‘白日清明丹’。” 逍遥公子:“你,你可知道这丹药有多珍贵?” 无形童子:“我当然知道,只是,他要救的人也……” 逍遥公子:“他要救的就是这位姑娘吧?” 这逍遥公子果然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看出金灵儿是女扮男装。 公孙净香道:“正是。” 那逍遥公子静默半晌,并没有说话,没有说愿意,也没有说不愿意。 那无形童子沉不住气了,大声道:“公子,公子救我,你不会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我被痒死吧,公子。” 金灵儿心道,这无形、无味就像这逍遥公子的两个孩子,一个会哭会闹,会来事,一个严肃认真心眼实,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想来这逍遥公子平时定然偏向无形童子更多一些。 那无味童子见状终于忍不住道:“公子,无形背叛你的事情还没有惩罚他,现在反而要为了救他浪费一颗‘白日清明丹’?” 无形童子:“无味,你好狠的心,好歹你我相识多年,一起效忠公子,你竟然想让公子眼睁睁看着我死?” 无味童子:“我只是效忠公子,又不是效忠你,只要是背叛公子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死不足惜。” 无形童子也不理他,对着那逍遥公子道:“公子,公子,你知道他是谁吗?她是洛阳金家的千金金灵儿,她要是死在我们逍遥山庄,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逍遥公子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无奈的摇摇头,道:“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人你都敢弄,早晚逍遥山庄要被你给毁了。” 说罢,走近那金灵儿,道:“张开嘴。” 金灵儿老老实实张开嘴。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在考虑谁还要在害她了。 一颗冰凉的丹药进入了她的嘴里。 她只感觉身上的力气慢慢回笼,这丹药果然神奇。 无形对着那公孙净香道:“男子汉说话算话,我的解药呢?” 公孙净香道:“我被绑在这里,怎么给你解药。” 无形童子:“公子!” 那逍遥公子一挥手,公孙净香身上的绳子就断了。 公孙净香走近那无形童子,对着他上上下下吹了几口气,又在他身上拍了拍,就走到了一边。 无形童子:“这就解了?” 公孙净香:“你还想多复杂。” 无形童子自己感受了下,好像真的不痒了。 第233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8 公孙净香看了无形童子一眼,似乎很得意自己的手段。 在一堆制毒、下毒之人面前,这件事总是让人得意的。 他缓缓走了回去,逍遥公子一挥手,有人进来又把公孙净香给绑上了。 无味童子见那无形童子已经恢复了,心中的愤怒更甚。 无味童子大声道:“好,好,好,你活着也好,总算有个人还能陪着公子。我本已经做错了太多,死了也是罪孽深重,罪有应得,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说罢,拿出腰间的短刀,就朝着自己的胸口插去。 他的刀很快,逍遥公子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他的刀口还没有抵达自己的心口,逍遥公子已经将他的手抓住,大声道:“死什么死,你们的命都是我的,我不让你们死,你们想都不要想,你们都不能死。” 他一面说,一面想要夺下无味童子的刀。 那无味童子似乎一心求死,不停的挣扎,小小的身体好像藏着无穷的能量。 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想要让他停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金灵儿望了蒙天赐与公孙净香一眼,只见这两人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就是那一直喊天喊地喊“救命”的无形童子也愣住了。 难道这无味童子真的已生无可恋,一心求死? 现在形势的反转已经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谁知,就在那逍遥公子极力阻止无味童子,想要夺下他手上的刀时,那刀柄中突然喷出一股浓烟,直接喷射到那逍遥公子脸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那逍遥公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此变数,虽然武功极高,却也是不可能避开,狂吼一声“找死”,反手一掌向无味童子怒击而出。 那无味童子本就身材娇小,似乎对掌风而来早有准备,就地一滚就退出好远。 只见那逍遥公子双手掩面,踉跄了几步,终于还是颤颤巍巍的跌倒在地。 那无味童子狞笑道:“逍遥公子,李逍遥,没有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这变化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悚然动容。 逍遥童子哑声道:“你……为什么?” 无味童子:“刚刚喷到你脸上的烟雾是什么你总该知道吧?你还敢大动肝火?怎么,你还敢站起来不成?难道,你还觉得这毒发作的太慢?” 逍遥童子不敢再动,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无味童子。 无味童子玩味道:“你以为你装扮成这个样子,我就不知道是你了吗?你一走进来我就认出你了。你要问怎么知道的对吗?因为除了你,还有谁能随随便便进到这里来?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如果都想不明白,恐怕早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更何况,你的易容术真的没有那么高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易容成什么样子,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只是我从来不说。” 逍遥公子整个身体不停的颤抖,显然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无味童子更得意了,大声道:“我装着没有认出你,就是为了向你出手,就算杀不了你,也有很好的托词。” 金灵儿不解道:“你既然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搞这么一出自杀的苦肉计?” 无味童子道:“我向他出手早就预想到不会有太多胜算,但是不真实出手一次,我又能怎么能知道呢?事实证明,我的实力还是离他太远,也只有以计谋取胜了。” 逍遥公子已经被气得不能自已,反而不在愤怒的大吼,只冷冷地听着,冷冷地看着。 无味童子见逍遥公子如此,更是得意,大笑道:“你知道吗,我与这高高在上的逍遥公子相处了快十年,他的毛病我早就清清楚楚,像我这种忠心又毒辣、无亲人无朋友的下属,他怎么可能让我死?我死了,哪里去找这么好用的人?” 他越说越得意,大笑道:“你看,我针对他这点稍微设计一下,他果然就上当了。” 金灵儿不解道:“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啊?” 无味童子大笑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道:“为什么?你看我这张脸!” 金灵儿:“难道你的脸是被逍遥公子害的?” 无味童子脸上的悲愤之色更甚,盯着那逍遥童子道:“是。” 他说完这个“是”,停顿了很久。 然后,直视着逍遥公子的眼睛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不是无形做的?他虽然跟我不睦,却不至于做这种事情,这点我总还是知道的。我故意装着那么恨无形的样子,一直找他麻烦,不过就是为了麻痹你罢了。” 金灵儿:“原来你是为了报仇。” 无味童子:“不错,不过,还有一个原因。” 金灵儿:“什么原因?难道你想代替他?” 无味童子:“怎么了?难道还有人敢不服?更何况,你不觉得他也不是不可代替的吗?现在他不也是我的手下败将吗?” 金灵儿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毕竟,谁也不是不可代替的。 无味童子接着道:“逍遥公子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靠着一些恩惠让人效忠,又靠着一些权术让人互相伤害以达到制衡,这种人我有什么不可以代替?” 金灵儿:“你代替他做什么呢?” 无味童子:“代替他带领逍遥山庄成为江湖第一大宗派,与武当、少林齐名,从今往后,让所有武林大派都对我们敬畏三分。” 金灵儿道:“你不是在做梦吧?” 无味童子:“做梦?你以为那武林、少林有什么了不得的?这些武林大派在外面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模样,暗地里还不都是男盗女娼、蝇营狗苟、勾心斗角?我们虽然被称为邪教,有时候比无耻,说不定还比不过他们呢!” 金灵儿不说话了。 无味童子:“你这么爱说话,你怎么不反驳?” 金灵儿道:“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无味童子特意看了他一眼,道:“想不到,你倒是个有想法的。睁大眼睛,好好瞧着,不会让你失望的。” 金灵儿又不说话了,心里却开始纳闷起来,这无味童子难道还有什么后招?他凭什么就能超过少林、武当? 第234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9 这时,禁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无味童子也是第一个转过了头,但是脸上却无半点惊讶之色,反而多了几分喜悦,仿佛来的是他的同盟者。 金灵儿心道:“这无味童子不是没有朋友吗?竟然还有同盟者?他是因为有了同盟者才敢这么大胆向逍遥公子出手吗?他让我等着瞧,难道就是看这个同盟者?” 来的人是谁呢? 谁能跟无味童子这样的人成为同盟? 此人已经渐渐走近,庞大的身躯走起路来发出的声响像是要把地板踏出一个洞。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此人虽然满身华服,身体肥胖壮硕,武功却算不得高。 这样的人怎么能入这无味童子的法眼? 难道此人智谋过人? 只见这人对着那无味童子微微点头,恭敬道:“不知阁下可是无味先生?” 无味童子道:“我就是无味童子,已经恭候阁下多时了。” 原来这人真是无味童子在等的人。 金灵儿望了一眼蒙天赐与公孙净香。 又来了一个新的人,又增加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他们的性命顷刻之间就可能了结在这些人手中,他们必须迅速利用这些人,找到脱身之法。 只见那锦衣的汉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微笑道:“总算找到你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味童子已经闪电般出手,眨眼睛扭断了那人的脖子。 那锦衣人双眼突出,直愣愣地瞪着无味童子,眼中充满了震惊、不解、愤怒、怀疑。 他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为什么无味童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杀了他。 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金灵儿、公孙净香、蒙天赐也惊呆了,他们实在不明白,这无味童子明明在等着这人,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就杀了他,就算他只是个传信息的需要灭口不是也要等他说出了带来了信息吗? 就是那一向机灵过人的无形童子此刻也糊涂了。 金灵儿心道:“难道这锦衣男子知道无味童子什么天大的秘密,所以被杀人灭口了?” 除了这个理由,金灵儿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合理解释。 这时,那无味童子突然取出腰间的刀,一把撕开了那华服汉子的上衣,露出像皮球一样滚圆的肚子。 这是个满是脂肪的肚子,白白胖胖,只是在肚子的右侧边有一条蜈蚣般长短的疤痕很是显眼。 金灵儿避开视线,叹息道:“这人莫不是真的疯了,竟然连死人也不放过。” 谁知道,她的话还没说完,无味童子的刀已经顺着那锦衣汉子的疤痕划开了他的肚皮。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无味童子的刀上。 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不得不感叹,这无味是真的疯了。 除了疯子,谁会去划开一个死人的肚皮? 金灵儿不禁开始担忧起他们三人的命运来:死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如果落在这样一个疯子手上,还真不知道他会使出什么残酷的手段来,这感觉简直比死还要难受百倍。 金灵儿叹息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又怎么会……” 说到这里她已经不能在说下去。 蒙天赐看着她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在搞鬼,你不过也是想搞清楚这件事罢了,又怎么能怪你?从头到尾,我们都是受害人而已。” 公孙净香看着他们,道:“我本来觉得人生已经了无生趣,世人都是蠢笨无知,这几日遇到的事情倒是甚是有趣。” 金灵儿望着他们,道:“你们真的都不怕死吗?” 公孙净香笑道:“我们跟着注定长命百岁的人,哪里那么容易死?” 无形童子就站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的话,恍惚间有些羡慕:这三个人虽然知道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死了,却还是互相安慰,互相支持。 他想,如果在自己要死的时候,如果身边有个人能够如此,心里也应该是不害怕的吧。 金灵儿叹息一声,道:“那你们可要跟紧我了,我的好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沾染的。” 蒙天赐与公孙净香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任与责任。 他们绝不能死在这里。 只见无味童子慢慢地划破那锦衣汉子的皮层,将皮肉一点点剥开,竟像是要将这人凌迟一般。 金灵儿已经忍不住要吐出来。 她实在想不到一个人发起疯了竟然能如此狠毒,简直比那豺狼还让人害怕。 蒙天赐看着她发抖的样子,道:“你闭着眼睛不要看就不会害怕了。” 金灵儿:“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有点残忍。可是,我总觉得他这样做定然有什么目的,我们还是看着的好。” 那无味童子竟似疯了一般,全神贯注的剥着那锦衣汉子的皮,没有分半点注意力放在这几人身上。 突然,那无味童子竟哈哈大笑起来。 他已经从那汉子身侧站了起来。 无味童子走到这几人身侧,得意的望着金灵儿道:“你可知我刚刚让你等着瞧是瞧什么?” 金灵儿忍不住道:“你难道在他身上找到了什么?” 无味童子大声道:“就是它。” 他的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附体,得意又兴奋,好像马上要去做皇帝一般。 金灵儿这才看清他的手中拿了一个铁做成的小长片。 金灵儿不解道:“这是什么?” 无味童子:“你睁开眼睛瞧着。” 只见着无味童子用手使劲揉搓这铁片,铁片渐渐错开,露出里面封着的纸张。 原来是两片贴的很紧的磁铁中封了一封信。 无味童子大笑道:“这下子你可懂了吧?是不是很高明?” 金灵儿冷冷道:“雕虫小技而已。你们费这么大劲,不会就只为了传这封信吧?” 无味童子也不理他,只将这张纸摸了一遍又一遍,满脸尽是得意之色。 金灵儿虽然装着不屑一顾的样子,心中却不禁暗暗震惊。 这人为了这封信不被泄密,竟然把他藏在人的身体里,除了收信之人,谁能想得到,谁能找得到。 这人为了传一封信,竟然不惜牺牲一个人的生命,此人行事之精密毒辣,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第235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10 无味童子盯着金灵儿道:“你是不是很想看看这信写了什么?” 如果一个人做了一件让自己都满意的不得了的事情,总免不得想要对着世人炫耀一番,否则就好比锦衣夜行,失去了乐趣。 金灵儿冷冷道:“又不是写给我的信,我为什么想看?” 金灵儿虽然面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看的要命,恨不得这无味童子赶紧打开信,让她好看个清楚。 女人的好奇心总是很大。 哪怕是修养极高、家教极好的女人也难免如此。 无味童子道:“给你看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是永远也不会泄漏秘密的,你们马上就会成为那种人。” 什么人能永远不泄露秘密。 只有死人。 他将信缓缓打开,越读眼中的笑意越大,眼中充满了激动之色。 无味童子:“你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给我的吗?” 金灵儿:“难道是当今皇帝写给你的?想让你去做驸马?” 无味童子:“算你有眼光,虽然不是皇帝,也差不多。” 金灵儿瞪大眼睛道:“难道是当前武林盟主?” 无味童子:“当今武林盟主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如果没有少林方丈让贤,怎么可能轮到他?” 金灵儿:“难道这信是明心大师写给你的?” 无味童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有几分见识。” 金灵儿:“明心大师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他写信给你又是做什么?” 无味童子:“今年他邀请了万剑山庄,让那公孙明月做上了盟主之位,这次当然是力邀我参加下次龙武大会,让逍遥山庄主盟大会。” 金灵儿:“你胡说八道,明心大师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你又怎么能与公孙明月相提并论?” 无味童子:“那公孙大明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徒有几分虚名而已,以我的智谋,别说是做这武林盟主,就是做皇帝,也绰绰有余。” 这无味童子真是疯了。 金灵儿:“你怎么能保证这一定是明心大师的信而不是谁假冒的?” 无味童子:“你觉得你们是怎么被绑在这里?” 金灵儿不解的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无味童子:“你们之所以被绑在这里,一则说明你们是我的手下败将,那证明我的脑子总算不笨,你们说我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吗?二则,如果没有他的消息,你觉得我能这么清楚你们的行踪吗?” 金灵儿冷笑道:“既然你这么聪明,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他要让你做武林盟主吗?” 无味童子:“这就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了,用不着你管。你已经问的太多了,现在我来问你,你想怎么死?是想被丢进蛇坑,万蛇噬体而死?还是想试试我的刀功,凌迟而死?” 金灵儿大怒道:“你这个死变态,心理变态,你这个疯子。” 无味童子大笑道:“好好好,我喜欢这个称呼,为了配得上这个称呼,我一定要找一种配得上你的刑罚,否则还真是对不起你了。” 说罢,转身似乎要去取什么东西 金灵儿看着他阴测测的笑容,只觉得毛骨悚然,但是此时,也没有什么可做的。正当他忍受不了想要破口继续大骂时,忽然听见那公孙净香悄声道:“别说话,闭住气。” 金灵儿毕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马上知道,终于有人行动了。 不管这个人是谁,总算有人了。 一定是公孙净香看到了什么她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那无味童子已经走了回来,金灵儿闭上了眼睛,闭住了呼吸,装着一副等死的样子。 只听无味童子得意道:“你看看这把尖刀怎么样?是不是很锋利?如果用这把刀一刀一刀划开你的脸,划破你的身体,一定很美妙,你觉得呢?” 金灵儿的双唇紧紧地咬着,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不出声。 无味童子见她如此,更是得意,大笑道:“你以为闭着眼睛就感受不到痛苦了吗?有没有人告诉你,失去视觉后,触觉会更加敏锐,到时候这刀一刀一刀划过你的身体,你就会自己睁开眼睛看个清楚了。” 金灵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人做了什么行动,但是这已经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的嘴紧紧地闭着,气也紧紧闭着。 蒙天赐忽然冷笑道:“变态与疯子,这一路我倒是见过不少,但是像你这样的还真是没有见过。” 无味童子忽然转身道:“哦?那你倒是说说。” 蒙天赐:“我见过的疯子虽然疯,却从来不会专门欺负女人。哦,我差点忘记了,像你这种人可能也不能称之为男人,欺负欺负女人也可以理解了。” 无味童子气得牙齿已经开始打颤,“不能成之为男人”几个人深深戳中了他的心,简直比拿刀子直接戳他还要狠。 蒙天赐继续道:“如果你是个真正的男人怎么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如此?让一个女孩子痛苦有什么意思,你怎么不敢来找我?” 像蒙天赐这样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他这些话不但伤害了无味童子,也一样伤害了旁边的无形童子。 金灵儿却立即明白了他的苦心。 他是害怕这出手之人的行动还没有生效,无味童子已经对金灵儿施以酷刑。 金灵儿只觉得鼻子发酸,心里又是悲伤,又是感动,眼泪不觉已经流了下来。 无味童子咬着牙道:“好好好,竟然还来了个英雄救美的。听说你也是个美男子,想必姿色也不在这小姑娘之下,不知道我在你俊俏的脸上划上几刀,以后还没有女孩子愿意追着你。你可准备好了,我来了,放心我的手法很好,保证把你的右边脸划得跟左脸一样对称。你最好不好叫出声,因为你叫的声音越大,我越开心。” 说罢,他高举着自己的尖刀,朝着蒙天赐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以伤害别人为乐的人。 这样的人,除了是疯子,还能是什么? 第236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11 公孙净香突然大声道:“等一等,等一等。” 无味童子冷眼道:“等什么?” 公孙净香:“你,你都不好奇为什么我们从那万乐会得到了什么?” 无味童子道:“怎么?英雄救美的还不止一个?我以为你只是对这小姑娘怜香惜玉,没想到你对美男子也有兴趣?” 公孙净香也不是真的看不得蒙天赐受点苦,而是觉得他如果不出来拖延点时间,这金灵儿定然也见不得蒙天赐受苦,到时候金灵儿忍不住开口,可能结果更糟糕。 公孙净香:“我们得到的这个东西可是对你在下届龙武大会至关重要。” 无味童子大笑道:“好好好,我一边看着这美男子的脸一道一道划开,一边听你给讲你们到底从万乐会得到了什么,岂不是美妙?” 公孙净香:“你用刀划他的脸,他能不叫唤?听着他大吼大叫的,还怎么听得清?” 他本来以为这无味童子听到这得到从万乐会得到的东西,听到对龙武大会至关重要,定然会引起无味童子的注意力。 谁知道这无味童子竟然完全不听这一套,不管他说什么,无味童子完全不放在心上,他的尖刀已经拿了出来,朝着那蒙天赐一步一步走去。 有一种人,做一件事的热情一旦被激起,竟是什么事也不能让这种热情浇灭的。 无味童子就是这种人。 毁灭一个美男子的脸,现在这件事已经是让他最兴奋的事。 蒙天赐看着无味童子这张脸,这张面目全非的脸,看着他小小的手,还有他手里闪着银色的光,心里莫名感到恐惧。 他虽然年纪不大,遭遇却不算少,生死之事,早已经比同龄人看得开,也看得淡。可是,当他每一次面对死亡时,还是觉得害怕,恐惧。 一个正常的人,谁能真的看淡生死呢? 何况还是这样的年轻人。 他望着那无味童子,看着他的手慢慢靠近,他的手慢慢变得颤抖,蒙天赐的视线也变得慢慢模糊。 这无味童子,一个给别人下迷药的人,中了别人迷药。 这是不是天大的讽刺? 是谁比他的下毒功力更高? 当蒙天赐睁开眼睛时,金灵儿与公孙净香都在他的身旁。 金灵儿一直秉着呼吸,吸入的并不多,是以一直还算清醒。 公孙净香的体格大,吸入迷香不如蒙天赐,自然是比他先醒来。 公孙净香见蒙天赐醒了,一把拉起他,道:“我看那无味童子道刀要划到你的脸,正着急上火不知道怎么办,没想到,这逍遥公子的迷药竟然如此见效快。” 蒙天赐见金灵儿的手腕通红,有很深的口子,道:“你的胳膊怎么了?” 金灵儿道:“小事。从头到尾一直在想办法要把那绑我胳膊的绳子给弄断,幸好无味童子倒下时刀掉到我脚下,不然这绳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我磨断。” 金灵儿望着公孙净香与蒙天赐道:“你们没事吧?” 两人齐声道:“没事。” 公孙净香补充道:“就是没有什么力气。” 金灵儿道:“那就好。还好这只是迷药,不是毒药。” 公孙净香道:“那逍遥公子果然还是技高一筹,竟然连无味童子也给蒙过去了。” 蒙天赐:“是无味童子太得意了。我们两个都发现的事情,他竟然没有觉察到。” 金灵儿:“你们两个怎么发现的?” 蒙天赐:“我们已经被绑在这里了,这屋子里每个人一举一动怎么能不看得清楚?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是我们的机会。” 无形童子还被绑在那里。 蒙天赐回头瞧了他一眼,道:“不如把他也放了吧,虽然我们这一路都是为他所害,但是他自己的遭遇也着实可怜的很。” 公孙净香率先走了过去,解开那无形童子身后的绳子,道:“你给灵儿下的毒药是真的解了吧?” 无形童子在公孙净香的眼中,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他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无形童子道:“现在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有说谎的必要。公子不是那种随便信口开河的人,他既然说给解药,自然是给了解药。” 这时,几人才发现,那逍遥公子害躺在地上。 蒙天赐:“这逍遥公子也算救我我们一命,行为处事也对得起这一派宗主的身份,我们本该救了他的。只是,他的毒,我们也没有办法。” 公孙净香:“你倒是……如果不是他,这三个童子怎么会互相伤害?如果不是他,这无形童子怎么会去堵我们?如果不是他,这无味童子怎么会……” 蒙天赐:“不管怎么说,这逍遥公子毕竟没有伤害过我们,甚至还救了我们。至于他跟这无形童子、无味童子的恩怨,本就与我们无关。而无形童子、无味童子与我们的纠葛,也跟他无关。” 公孙净香摇摇头,道:“如果是我,我可能会一刀了结了他,以绝后患。这种人活在世上,对我们本就是极大的威胁。” 蒙天赐:“他已经毫无还击之力了,我们不救他已经不厚道了,在施加伤害,岂是君子所为?” 公孙净香:“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你既然说了,就听你的。” 说罢,他拿起地上的刀,朝着那无味童子走去。 蒙天赐:“你要做什么?” 公孙净香:“逍遥公子我不会动他。但是,无味童子,我今天却一定要杀了他不可。如果让这样的人继续活在世上,我恐怕在接下去的每一天都会寝食难安。” 他一步一步朝着那无味童子走过去,手里拿着无味童子的尖刀。 就在他要走到无味童子身侧事,无形童子道:“能不能,不要伤害他?” 公孙净香、金灵儿、蒙天赐都转头看向那无形童子。 可能,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无形童子竟然在为无味童子求情。 无形童子:“他已经这样了,以后也不可能害你们了,不如……” 公孙净香:“他之前都成那样了,不是一样害了这么多人?有一种人,如果不死,就会一直害人,他就是这种人。” 无形童子:“能不能留他一条命?” 公孙净香:“这很重要吗?” 无形童子:“像我们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同类,也没有什么乐趣。但是,如果我们都还活着,好歹有个伴儿。” 金灵儿听他这样说,也觉得莫名有些悲伤。 公孙净香本不是个容易怜悯别人的人,此时,却有点动容。 :。:m.x あヤ~8~1~.7,8z.w.o < 第237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12 “他就不劳几位几位费心了。” 那躺在地上的逍遥公子竟然站了起来。 这逍遥公子倒下时,奄奄一息,似乎已经再也活不下去,费尽全力偷偷放出迷药之后,就昏倒了过去。 现在他竟然站起来了,已经缓缓走了过来。 金灵儿看着他的脸,这是一张怎样的脸? 就是公孙净香与蒙天赐,也不忍再看。 他的脸已经变得比那无味童子更加恐怖,整张脸上的肉仿佛已经腐烂,没有一块好的皮肤,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只一双眼睛、一口牙齿还在发着光。 金灵儿道:“你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果然厉害。” 像金灵儿这样聪明的女孩子,总是知道,有时候对人表达出同情反而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特别是对一些高高在上的人。 逍遥公子:“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都不忍心对你下手了。” 金灵儿:“你都成这样子了,还想对我们下手?经过了这么久,我早就缓过来了,你休想趁人之危。” 说罢,就摆出一副马上要出手的样子。 逍遥公子道:“你是不是自以为功夫不错?在我看来,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不过是儿戏罢了。这两个人倒是看着不差,比我那些门人有天赋许多,只是,他们现在连拿起剑的力气都没有,又拿什么跟我比?” 金灵儿的心已经冷了,她虽然嘴硬想要反驳,却实在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金灵儿:“不管怎样,你如果敢对我们不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逍遥公子:“怎么?你还敢对我出手?你可别忘了,刚刚是谁救了你们。” 金灵儿:“那又怎样?你救我们不过也是为了救你自己罢了。如果不是吸引无味童子的注意力,你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对他下迷烟。” 逍遥公子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金灵儿道:“你笑什么?” 逍遥公子:“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无味的诡计?” 金灵儿愣住了。 逍遥公子:“你以为逍遥公子是什么人?善男信女吗?一个门人要死要活我就要不顾一切去阻拦?苦肉计这么低劣的把戏我见得实在太多了。” 金灵儿:“那你……” 逍遥公子:“我不过是想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没想到,竟然是少林明心,有意思,有意思。” 金灵儿:“你不是中了无味的毒,怎么?” 逍遥公子:“无味这个孽障,心思歹毒,竟然在那刀柄之中藏了噬骨散并混合了逍遥水,噬骨散一沾着皮肤,皮肤就会立即腐烂,逍遥水的毒更是会随着腐烂的皮肉进入人的五脏六腑,让人痛不欲生。” 金灵儿:“那你?” 逍遥公子:“你是问我为什么还在这里?我为什么没有化成一滩血肉模糊的肉泥?” 金灵儿:“是。” 逍遥公子:“想必这也是无味那个孽障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他之所以一点也不防备我,不过也是深知,中了噬骨散与逍遥水,是怎么也活不了的。不过,他忘了一件事。” 金灵儿:“什么事?” 逍遥公子:“你看好了。” 说罢,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脸,一张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 .. .78z. 那张面目全非的面容下,是一张清雅的四十岁左右男子的脸。 当这逍遥公子把那人皮面具揭下来时,整个人的神态也变了,再不是那个太白金星般的老头儿。 金灵儿见过无数易容的技术,这种整个神态、气度都随着易容者的身份变化而无缝切换的,这还是第一个。 金灵儿又仔细看了逍遥公子一眼,也许,他的年纪远比四十岁要大,可是他的脸却给人感觉就是只有四十岁。 这样丰神俊朗的男子,年轻时,想来也是个美男子。 金灵儿:“无味难道不知道,你的脸是戴着人皮面具?” 逍遥公子:“他当然知道那老头儿不是我的真容,不过,他却不知道,这人皮面具我研究了多年,是水火不伤、毒药不侵的。” 金灵儿:“你这技术倒是真的高超,我也是佩服的很。” 金灵儿本也是精于易容术,但是跟这逍遥公子比起来,竟也觉得相差甚远。 逍遥公子:“雕虫小技而已,不过是打发一点无聊时光。” 蒙天赐却在心里道:“难道现在这张脸就是这逍遥公子的真容?” 金灵儿却早一步将他心里的话问了出来:“难道你真的长……” 金灵儿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这真的是逍遥公子的真容,那他们岂不是更危险?毕竟,像逍遥公子这样的人,本就是靠着神秘,靠着别人根本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而安全而又被敬畏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逍遥公子摇头道:“放心,这也不是我本来道面目。” 金灵儿松了一口气。 她本想问“那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是,他毕竟忍住了。 女人的好奇心虽然大,但如果这好奇心会害死自己,聪明的女人却是就算缝上自己的嘴巴也不会问出一个字的。 其实金灵儿觉得,这张脸绝不像是戴了人皮面具的脸。 她却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蒙天赐:“你到底想拿我们怎么样?” 蒙天赐从来不是个爱听别人是非的男人,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管是无形童子、无味童子,还是逍遥公子,他简直一辈子都不想在见到。 逍遥公子望了他一眼:“你们已经知道逍遥山庄太多的事情,太多的秘密,我本不该放过你们。” 金灵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要放了我们?” 逍遥公子:“我本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金灵儿:“这次却要破例一次了吗?” 逍遥公子没有回答金灵儿的话,却深深望了蒙天赐一眼,道:“你既然没有趁人之危来伤害我,我自然也不会趁人之危伤害你。你们走吧,就当从来没有来骨这里。” 金灵儿与公孙净香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他说的是你们,就表示他们可以一起走。 他们可不是多生是非之人。 更何况,他们知道,这逍遥公子不但武功莫测,各种邪门歪道的本领更是神乎其神,他们如果留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 金灵儿拉了蒙天赐的胳膊,生怕他继续说出什么话,让这逍遥公子改变了主意。 三人飞也似的冲了出来。 :。:m.x 第238章 神秘的逍遥公子13 三人还是坐在来时的马车上。 金灵儿坐在马车里,公孙净香与蒙天赐在前面赶车。 路已经走出好远。 金灵儿掀开帘子,道:“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公孙净香:“还不走?难道在这里等着那逍遥公子改变主意!” 金灵儿:“你说,他会不会去找明心大师麻烦?像他这样的所谓邪教的头子,如果遇到少林的明心大师,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公孙净香:“他这种人,自以为智谋天下无双,武功世间少有,制毒用毒独步天下,怎么会就这么甘心被人惹了不声不响。说不定,他早就在这里呆得不耐烦了,巴不得谁来挑衅一下,找个理由大杀四方。” 蒙天赐:“这逍遥公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真是出人意表。” 金灵儿:“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信就是明心大师写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蒙天赐:“信上并没有署名,只那无味童子一面之词而已。” 公孙净香:“世界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我虽然不想以恶意猜测少林方丈大师,却没有你们那么坚定。” 金灵儿:“如果我们跟着逍遥公子,不就能知道,他会不会去找明心大师了吗?如果他真的去找明心大师,说不定事情就清楚了。” 公孙净香:“如果我是逍遥公子,我是一定会去找明心大师的。” 金灵儿:“为什么?” 公孙净香:“作为邪教的魔头,神出鬼没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想找个对手试试自己的能耐,否则岂不是太无趣。而少林方丈,你们不觉得是个绝好的选择吗?” 金灵儿:“所以我们就是要跟着他才是。” 公孙净香:“我们三个虽然多少可以称得上高手了,不过,想要跟着逍遥公子不被发现,那也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这逍遥公子变幻莫测,行事诡秘,我们到哪里去跟着他?” 蒙天赐:“我们虽然不能跟着逍遥公子,却可以去找明心大师。” 金灵儿:“有道理,我们跟在明心大师身边,总是合情合理,他想来不会有什么意见。” 公孙净香:“就算他心里真有什么意见,也定然不好意思说出来。” 金灵儿:“正是。” 公孙净香:“人一旦有了身份,也必然要做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不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金灵儿:“这就叫做有得必有失。” 公孙净香:“所以,我总不愿意变得有身份。” 金灵儿:“那你还去争什么武林盟主?” 公孙净香:“我跟我爹就是去凑个热闹,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看看这些武林正道,名门大派是不是真的比我们强太多。” 金灵儿:“我看你爹可不这么想的?” 公孙净香:“怎么啦?难道你感觉我爹爱上了当盟主?” 金灵儿:“爱没有爱上我不清楚,反正盟主的威风可是摆得足足的。” 公孙净香哈哈大笑起来,道:“真不愧是我爹,真没让我失望。” 金灵儿:“怎么说?耍盟主威风还值得赞美了?” 公孙净香:“这你就不懂了吧?像我们这种人,能有机会当上武林盟主,那还不赶紧威风逞起来,否则,岂非失去了费那么那劲争这盟主的意义?” 金灵儿:“盟主不都应该像明心大师那样,虚怀若谷,谦和有礼,为武林正道谋福祉吗?” 公孙净香:“不是我以恶意猜测别人哈,你们不觉得明心大师这样也太假了吗?高尚的都有点不似真人了。反正,这种人,我是不会深交的。” 金灵儿:“你啊,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金灵儿虽然这样说,却也陷入了深思。 明心大师这样毫无瑕疵的人是真的存在的吗? 蒙天赐半天没有说话。 金灵儿对着他道:“你怎么想?” 蒙天赐:“那明心大师的武功如何?” 金灵儿与蒙天赐望着他,像是在望着一个傻子。 半天,金灵儿道:“你问少林方丈道武功如何,这不好比你问当今皇帝的权利大不大吗?” 公孙净香也道:“就是,如果少林的武功都不算高,那还有什么门派敢称高呢?” 蒙天赐:“那你们可见过明心大师出手?” 金灵儿:“那倒是没有。” 公孙净香:“明心大师做盟主这么些年,早已没有机会再自己出手了,至少在公开场合,他已经没有任何必要自己出手了。” 蒙天赐:“你们觉得他的武功比起当前武林盟主公孙前辈如何?” 蒙天赐竟然提到了公孙明月,公孙净香没有回答。 金灵儿道:“如果论武功,少林毕竟是武林正宗,明心大师以少林拳法着称于世,是实打实的硬功夫,经过这么多年,想必已经是登峰造极。公孙前辈虽然也成名多年,想来与明心大师还有差距。” 蒙天赐点点头。 金灵儿又道:“不过……” 蒙天赐:“不过什么?” 金灵儿:“不过,明心大师年事已高,身体自然是不如年轻许多的公孙前辈。更何况,这些年明心大师为天下武林奔波劳碌,于武学一道定然有所生疏。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还真不好说谁胜谁负。” 蒙天赐点点头,道:“那这逍遥公子与明心大师比如何?” 金灵儿:“逍遥公子我可看不出来,此人不光武功深不可测,他整个人都深不可测。” 蒙天赐:“那和逍遥公司与公孙前辈比如何?” 金灵儿:“不知道,各有胜算。他们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谁胜谁负,谁能知道呢?” 蒙天赐又点点头。 这一潭池水越来越浑,搅和进来的高手越来越多,谁才是搅动这一潭池水的人?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孙净香道:“你们是不是太看得起我爹了?竟然把他跟明心大师,逍遥公子并列?” 金灵儿:“你是不是太看不起你爹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已经是真正的,正式的武林盟主了,号令天下的权利就在他的手中。” 公孙净香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一直以为,他爹只是出来玩玩,没想到,玩成真的了! 公孙明月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武林盟主。 这跟他所想的不一样。 他却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他爹当盟主他有意见吗? 好像也没有。 只是,他一直觉得,他爹对这种争武林盟主的事情都很淡漠,口里说着争,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图个高兴,不会真的为了这事拼命,就算当上了,也是图个新鲜,马上就会还给真正适合的人。 可是,这一切好像偏离了他的认识轨道。 第239章 万乐会穷追不舍1 夜色苍茫,路上已经没有一个行人。 蒙天赐打马的速度更快了。 这马虽然都是难得的千里良驹,此时也逐渐有些吃不消,它们都已经跑了太久。 蒙天赐本是个对畜生也极有同理心的人,此时也顾不得这许多。 是不是他也感受到有危险在慢慢靠近? 突然听的一声“哧”。 黑暗中,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金灵儿突然睁开眼睛,掀开帘子,道:“怎么回事?” 蒙天赐道:“没什么。” 他实在不愿意这样一个女孩子再跟着担心受怕。 他只愿她能在马车里安安稳稳地多睡一会儿。 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只觉得大惊。 这显然是报信的信号,是谁发现了他们? 他们又是向谁报信? 蒙天赐打马更急,他的后背已经沁出冷汗。 公孙净香:“该来的总会来,你又何必过分慌张。” 蒙天赐:“也许,我们本该分开走的。” 公孙净香:“怎么?怕那些人是来找你的?担心连累我们?” 蒙天赐:“这一路,跟着我的人总没有什么好事。” 公孙净香:“那不是更有意思!我们来到这世界上,难道是为了一帆风顺,平平凡凡的活着吗?” 蒙天赐虽然知道这公孙净香是在安慰他,心里却也不禁生出几分感激之情。 有的人,就算是明明在帮你,却从来不让人有任何负担。 这公孙净香虽然有时候出手诡谲,却绝对称得上是个真正可以深交的朋友。 此时,黑暗中,突然人影闪动,几十条大汉冲了出来,想要拦住他们的去路。 蒙天赐咬紧牙关,拼命打马,想要硬冲过去。 他们现在都已经太累了,精疲力尽,哪里还有力气跟这么多人周旋? 那些人已经排了一排,横在了道路前。 眼见马车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马上要撞在他们身上,这些人却没有半点想要闪开的意思。 难道这些人真不要命了? 不管他们武功有多高,力气有多大,毕竟是血肉之躯,怎么能抵挡这快速奔跑的车马。 蒙天赐急忙大喝道:“闪开,否则莫要怪这车马无眼。” 喝声刚出,只见两只箭已经到了跟前,那本来狂奔着的两匹马突然就应声倒地。 疾驰的马车也随之被刹停。 蒙天赐与公孙净香还坐在马车上,金灵儿还坐在马车里。 只是,姿势就不怎么好看了,一个马车如果马倒下了,是怎么也不能保持平衡的。 这个时候,蒙天赐反而不紧张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还能做什么? 所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景。 只听一人大喝道:“瓮中之鳖,网中之鱼,还想往哪里跑?” 喝声中,一个身着亮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已经打马而来,他的背上还背着弓,显然刚刚那接连而来的两箭就是他所为。 那一排横在路上的男子已经让出了一条路,顷刻间,这亮蓝色锦袍的男子已经冲到了眼前。 金灵儿也掀开了帘子,一抬头,就对上了这人的眼睛。 这真是一双极明亮的眼睛,就是在黑暗中,也让人觉得好像闪动着光。 有着这样眼睛的人,想来武功定然不弱。 只见这人忽然右拳直击而出,只听的“砰”的一声,那马车的四周木板已经被击飞,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底板。 金灵儿、蒙天赐、公孙净香还坐在上面。 忽然,这蓝袍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竟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金灵儿心道:“这人看着也像个人物,怎么感觉脑子不太好使。” 她咬咬牙,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那蓝袍男子走了过去。 蒙天赐与公孙净香也跟着他走了上来。 三个人坐在一辆没有棚子,没有马的马车上,毕竟是一件太奇怪的事情。 金灵儿对着跟着他的蒙天赐、公孙净香道:“你们两个可认识阻击我们的人?” 蒙天赐摇摇头道:“不认识。” 公孙净香道:“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认不认识我我就管不着了。” 金灵儿也觉得有些奇怪,心道:“难道这些人是拦路抢劫的土匪?” 那些人已经燃起了火把。 火光下,只见那些大汉都蒙着面。 只那打马而来的年轻男子露着脸,这人肩宽腰窄,身姿挺拔,一袭蓝色的袍子衬的他的身材更加修长,一头长发高高束起,眉目虽然看不太清,却让人觉得,这一定长得不差。 像这样的人也会做强盗吗? 待金灵儿走近,才发现这男子的确可以算得上美男子。 单是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可以称之为绝色。 此刻,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在盯着她。 这双明目中有探究也有惊奇,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这车里走出来的竟然是如此一个娇小的美少年。 金灵儿易容成了年轻的男子,经过这么久,竟然没有半点露馅儿。 蒙天赐与公孙净香,虽然衣着已经乱七八糟不成样子,却也还保持了老太太、中老年男子的相貌。 金灵儿大声道:“看你年纪轻轻,相貌堂堂,有手有脚,竟然不学好,做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做这打家劫舍的勾当?” 那蓝袍男子似乎也没有想到会被认为是强盗,无语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强盗的?” 金灵儿:“你既不是强盗,为何夜半拦车?” 那蓝袍男子对着身后的人道:“你们可打探清楚了?他们真的是……” 那一排黑衣人中有一个大声道:“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 那蓝袍男子转过头,一双眼睛盯着金灵儿的脸,厉声道:“你莫非就是那洛阳金家的大小姐金灵儿?” 金灵儿大声道:“什么大小姐,我看你的眼睛是瞎了吧。” 蓝袍男子又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蒙天赐道:“你怎么不说话?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冲在前面?” 蒙天赐淡淡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半夜阻人去路,伤人奔马,现在也不说明缘由却让我们说话,我能说什么?” 第240章 万乐会穷追不舍2 那蓝袍男子想了想,似乎蒙天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道:“我们要拦的人是蒙天赐、金灵儿、公孙净香。” 金灵儿道:“你们为什么要拦这几人?” 蓝袍男子:“只因为他们从我万乐会带走了一样东西。” 金灵儿:“哦?这么说你们是万乐会的人?” 蓝袍男子:“正是。” 金灵儿:“你们怎么知道,一定是他们带走的?” 蓝袍男子:“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过分愚蠢的人,偶尔蠢已经不可饶恕,又怎么可能一直蠢下去?” 金灵儿:“这些又跟我们三个有什么关系?” 蓝袍男子:“金灵儿姑娘,是你吗?” 说罢他看了金灵儿一眼,又朝着蒙天赐与公孙净香道:“二位想必就是蒙天赐少侠与公孙公子了!” 金灵儿本打算否认,又觉得都这个时候了,否认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蒙天赐挡在金灵儿前面,道:“在下蒙天赐。” 公孙净香随着他走出来,道:“在下公孙净香。” 那蓝袍男子抬了一下眉眼,道:“这才像个男人,在下万乐会天字部夏冰寒。” 金灵儿伸出头道:“天字部?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蓝袍男子:“那是自然,天字部、地字部、人字部是万乐会三个最重要的组织,分别负责追踪、侦查、暗杀,这次你们三个一下同时出动了天字部与地字部,当真是不简单。” 金灵儿:“那你到底想怎样?” 蓝袍男子:“拿回你们带走的东西!” 金灵儿:“如果我们不给了?” 蓝袍男子:“那就要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了!” 金灵儿见他如此嚣张,一时也来了气,大喝道:“你以为你拳头有几分力气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们人多有什么了不起,要是单打独斗,你未必是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金灵儿已经看出来,这蓝袍子的男子生性骄傲,是以故意拿话激他。 如果一对一,他们也许还有几分胜算! 否则,以他们三个疲惫不堪的人怎么敌得过这么多以逸待劳,身手不凡的壮汉? 那蓝袍男子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罢才缓缓道:“小姑娘,本事不大,话却不少。现在你们人少,我们人多,你自然希望我们能单打独斗,这点小伎俩对付那些好逞匹夫之勇的人也许有用,对付我,恐怕你弄错对象了。” 金灵儿:“我还以为天字部的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以多欺少的俗辈罢了。” 蓝袍男子:“金大小姐,你的胆子真是不小,敢这样跟我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金灵儿:“哦?这么说来,你倒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那为什么不敢接受一对一的挑战?难道是怕输?” 蓝袍男子傲然道:“好,今天就依你的,只要这两人中谁能胜过我,我就放你们走。” 蒙天赐上前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体力虽然已慢慢恢复,但是对付这蓝袍男子,却自知机会不大。 但是,此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不得不出手。 公孙净香已经拉着金灵儿站到了一旁。 不管蒙天赐战胜战败,金灵儿是他必须保护的人。 金灵儿望着蒙天赐,道:“你小心他的拳头。” 蒙天赐望了他一眼,道:“放心,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他的拳头虽猛,我也未必没有胜算。” 蒙天赐望着蓝袍男子道:“你说话可要算数。” 那蓝袍男子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瞪着眼睛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金灵儿抢着道:“那他们呢?” 蓝袍男子:“他们没有敢违抗我命令的。” 蒙天赐听罢,大步走了出去。 金灵儿望着他的背影,内心又是后悔,又是难受,又是担心,又是感动。 她实在不知道,这样把蒙天赐推出来到底对不对? 虽然,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她只希望蒙天赐能够一战而胜,化险为夷。 那蓝袍男子的表情还是那么骄傲,他好像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他带来的那些人已经悄悄退到了一边,显然并没有要加入这场战争的意思。 显然,这蓝袍男子定然有极高的武功,也有极高的威望。 那蓝袍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蒙天赐,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去,与他对立而站。 蓝袍男子:“你确定要与我一战?” 蒙天赐:“确定。” 蓝袍男子:“你已经太疲惫了,而且,我看得出,你的体力暂未恢复,与我对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蒙天赐:“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蓝袍男子叹息道:“是。” 蓝袍男子观察蒙天赐时,蒙天赐也一直在观察着他。 这蓝袍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好像随随便便站在那里,没有做什么准备,却从头到脚让人看不到一点破绽。 一个如此无懈可击的对手,蒙天赐真的能获胜吗? 金灵儿的心更沉重了。 公孙净香见她紧张,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似乎在安慰,又似在提醒。 蒙天赐抱拳道:“请。” 他虽然现在已经累得不行,一点也不想跟人动手打架,却还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蓝袍男子大喝道:“不管你现在状况如何,我一旦出手,就绝对不会留任何情面,你自己可要小心了。” 说罢,已经攻出三拳。 每一拳都是攻出即收,虽然只是试探,却已非同凡响。 这蓝袍男子虽然说话骄傲,却实在是有傲气的资本。 黑暗中,又有十几号人接应而来。 他们都老老实实地隐在暗夜里,并没有一个人出手或者想要出手,显然,这些人对这蓝袍男子的功夫极为信任。 转眼间,两人已经都攻出了十多招,这蓝袍男子的拳沉稳而质朴,就像他的人一样气度沉静,稳如泰山,就是比起少林拳那气吞斗牛的架势也丝毫不逊色。 如果遇到变化诡谲、瞬息万变的招式,也许蒙天赐还有优势,他总是擅长发现别人的变化规律,克敌制胜。 可是,遇到这种看起来平凡无奇,却实在是实打实的真功夫时,蒙天赐却只觉得苦于应对。 只因这种招式旁人看来毫无新意,对于应战者来说却威力无穷,比那变化无穷的花拳绣腿要难对付百倍。 蒙天赐一边勉强支撑,一边心中暗道:“难怪这蓝袍男子如此自信,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第241章 万乐会穷追不舍3 蒙天赐只觉这蓝袍男子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每每出手都被人料敌机先,把各种出路封的死死的。 难道蒙天赐就这样输了? 那蓝袍男子叹息道:“你还有什么新招数没有?都直接使出来吧。看你资质倒是不错,却没想到是个疏于练习的。也难怪,像你这种没有什么正经师父的绣花枕头,武功总难有练得扎实的。” 那蒙天赐本来已经无力支撑,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只觉得气血上涌,大声道:“师父也未必不正经。” 那男袍男子哈哈大笑起来,道:“想不到,你倒还是个维护师道尊严的,那就使出你的绝招吧,让我也看看这正经师父都教了你什么。” 只见那蒙天赐突然身形一转,眼睛紧闭,双手紧握剑柄,猛然向举过头顶朝着那蓝袍男子挥了过去。 这一招看起来毫无技巧,好像一个莽夫,用尽蛮力胡乱挥动手中的剑。 可是,那蓝袍男子却觉得这一剑连绵不绝,后招无穷,好像长了眼睛一般,追赶着他永不停歇。 那蓝袍男子似乎也没有想到这蒙天赐突然之间就换了招式,一时之间也没有立即出手应对,而且像一只轻盈的燕子一般,一滑步退出了五六丈。 蒙天赐却不管那么多,一剑一剑,密不透风,追着蓝袍男子,像是要在他周身织起一张巨大的剑气之网。 那蓝袍男子的眼中逐渐露出了震惊之色,行动上却丝毫不慌乱。 虽然蒙天赐好像处于进攻的态势,步步紧逼,蓝袍男子却好像手握答案的考生一般,总能轻而易举地从他的剑网中滑走。 公孙净香与金灵儿相视一眼,也不禁心中大惊,他们简直从来也没有见过腿脚如此灵便的人。 这蓝袍男子的步法简直是世间少有,就是比起那江湖盛名在外的凌波微步也毫无逊色。 眨眼间,蒙天赐已经攻出了几十招,竟然对那蓝袍男子毫发无伤。 突然,那蓝袍男子大喝道:“住手。” 说话间,他已经一飞冲天,再一次躲开了蒙天赐的攻击。 这蓝袍男子一飞竟然飞四五丈,金灵儿与公孙净香再次对视一眼,再次被这年轻人的轻功震惊。就是蒙天赐跟他比轻功,也是不可能胜的。 此时,蒙天赐也只得住了手。 那蓝袍男子缓缓落在他的身前道:“你是风五太爷什么人?” 蒙天赐思考了一抬眼道功夫,道:“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蓝袍男子:“你师父是谁?” 蒙天赐:“剑圣独孤一鹤。” 蓝袍男子:“可以你的剑法却不是独孤一鹤的。” 蒙天赐:“怎么不是?难道我刚刚用的不是‘风云变色’中的‘日月同辉’?” 蓝袍男子:“形似而神不似。” 蒙天赐想到那个不知明姓的风老头儿,想到他送给自己的武功秘籍。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秘籍中所学应用到了自己的实战中。 这种变化,有时候,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 蓝袍男子见他若有所思,道:“你真的不认识他?但你确确实实会他的武功?” 蒙天赐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跟那风爷爷是什么关系,他从来不是一个随便泄漏别人秘密的人。 金灵儿见状,抢先道:“什么风五太爷,我们根本不认识。现在可不是他打不过你,是你自己节节败退,先喊停的,按规则,可是算你输了。” 金灵儿平时本不是这样不讲道理之人。 她当然能够看出来这蓝袍男子的厉害,她当然看出来,不管蒙天赐的剑招多么变化万千,密不透风,却挨不着这人寸缕。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继续打下去,蒙天赐并不是他的对手,甚至性命都可能丢在这人手上。 规则虽然重要,信誉虽然重要,诺言固然重要,但是,在心里,蒙天赐的性命更加重要。 她从来不是那种纠结死板的人,她总是知道,自己更看重的是什么。 蓝袍男子对着金灵儿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为了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有点面子就随便昏了头脑的草包吗?” 金灵儿知道自己平常对付那些名门正派子弟的做法在这个人身上是没有什么用了。 那蓝袍男子转身对着蒙天赐道:“如果你是风五太爷的徒弟,看在他老人家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我不为难你,只要你把带走的东西留下,就可以安安全全地从这里离开。不过,他们两个,却要留下来。” 蒙天赐:“你刚才的话还算话吗?” 蓝袍男子:“什么话?” 蒙天赐:“只要我胜了你,就放了我们三个。” 蓝袍男子:“如此说来,你是下定决心要跟我决一死战了?” 蒙天赐:“是。” 蓝袍男子:“以你的眼力总该看出来,就算你有独孤一鹤、风五太爷这样的师父,至少现在的你还远不是我的对手。” 蒙天赐:“是。” 蓝袍男子:“那你总该知道,我一旦出手,就绝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死的人,只能是你。” 蒙天赐:“知道。” 蓝袍男子:“他们两个的性命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 蒙天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又何必太过介怀。我只知道,这是是我应该做的事情,那便做了。” 蓝袍男子:“好,好,好,君子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我敬你是条汉子。如果不是各为其主,我倒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蒙天赐:“不是各为其主,我没有什么主,我做什么事情,都只因为我觉得应该这样做。” 那蓝袍男子听了这句话,突然愣住了。 “不是各为其主,只是因为觉得应该这样做……”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做了多少事,是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 蓝袍男子:“我叫蓝钰,你的话我现在虽然想不明白,以后定然好好琢磨。今日,你我一战生死各凭本事。” 蒙天赐拱起手道:“请。” 第242章 万乐会穷追不舍4 蓝钰也抱拳道:“请。” 这次,蓝钰并不再观望,也不再试探,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稳扎稳打,进退有度,绝对没有多余一丝的动作,绝不浪费多余的力气。 这个人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对力量的把控,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蒙天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功。 蓝钰本来觉得蒙天赐已经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没想到,几句对话的功夫他的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竟然又与他抗衡了几十回合。 金灵儿却知道,照这样下去,蒙天赐一定会输。 不光会输,还会死。 她必须马上想到办法。 她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打下去。 她的眼睛环顾四周,前路茫茫,没有尽头。 路到一侧是高耸的山壁,另一侧,是不知道多深的悬崖峭壁。 又有人聚拢过来,金灵儿甚至听到了有人从山壁上逐渐靠近的声音。 哪怕蒙天赐这次侥幸赢了,这些人真的会放他们走吗? 人越来越多,慢慢在向他们靠拢。 公孙净香拉着金灵儿的胳膊,慢慢后退。 还有哪里可退?他们只能往悬崖边退! 蒙天赐已经渐渐处于下风,本来他的武功与那蓝钰就还有些距离,一直靠着不服的心,靠着倔强的性格,靠着对朋友的诺言,苦苦坚持着,奋力支撑着。 现在,他如何不知道围着他们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他又怎么能安心对敌? 如果一个人自己已经失去了必胜的信心,又怎么能获胜? 金灵儿见势不妙,大喝道:“我们分开逃,能走一个是一个。” 她知道,如果这两个人能自己走,总还是有些机会。 如果加上她,恐怕是一分机会也是没有的。 说罢,她已经狠狠甩开了公孙净香的手。 公孙净香正要再次抓住她,那些一直围观的人已经冲了过来。 公孙净香只得先应对这些将他团团围住的人。 更多的人追着金灵儿。 蒙天赐见状,一时情急,收了剑,就朝着金灵儿那边奔去。 那蓝钰也已停手,转头望了一眼这些人,眼睛似乎要冒出火。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眨眼间,金灵儿已经被那些人逼到了悬崖边。 金灵儿大叫道:“不要过来,过来我跳下去了。” 这话怎么能吓倒这些人。 只见一个黑衣人狞笑道:“你跳啊,跳啊!” 一边说一边向金灵儿靠近。 他们似乎已经料到,向金灵儿这样的大小姐,是怎么也不能跳崖的。 金灵儿望了一眼深不可见底的悬崖,又望了一眼这些人,道:“你,你们想怎样?” 那为首的人道:“也不想怎样,就想抓住你,一旦抓住了你,那两个傻小子,还不是任我们摆布。” 这些人果然看人很准。 如果金灵儿被他们拿住了,只要能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蒙天赐与公孙净香总是愿意的。 蒙天赐也被越来越多的人群围住。 他离金灵儿本来很近,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怎么也到不了跟前。 金灵儿望了一眼被围攻的两人,又望了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 当一个人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时,总不那么容易。 可是,当他咬紧牙关时,就表示他一定要那样做了。 金灵儿做了决定。 她转身,抬起脚,跳进了黑得不见五指的悬崖。 这些围着她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傻眼了,大喝道:“你……” 那些本来在围攻蒙天赐的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会真的跳下去,一时也都停下了围攻的手。 蒙天赐一纵已经到了悬崖边,想也没有想,跟着就跳了下去,并加快了下降的速度,试图去抓住金灵儿。 难道,他对金灵儿的感情已经这样深沉了吗? 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如果让蒙天赐自己说,自己想,他可能也没有觉的有这样深。 可是,他就是这样做了。 是爱情吗? 他好像也从来没有认真这样想过。 也许,还是那句“君子有所必为”。 金灵儿能为了不拖累他们,跳进悬崖,他又为何不能为了金灵儿跟着跳下去?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投我以木桃,我报之以琼瑶。 但是,在这样生命攸关的时刻,还能践行这一原则的,却是少之又少。 因为少,因为很难做到,才显得更加珍贵。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悬崖边。 没有人再去管公孙净香。 他已经跪倒在悬崖边。 蓝钰站在悬崖边,对着那为首的黑衣人道:“你可知道,刚刚掉下去的女子是谁?” 那人道:“知道。” 蓝钰:“知道?那你总该知道,这会给万乐会带来什么灾难。” 那人道:“知道。” 蓝钰:“很好。” 蓝钰:“这一年多,已经没有人敢违背我的命令,你难道没有听到我的话?” 那人道:“听到了。” 蓝钰:“很好。”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那些出手围攻了金灵儿与公孙净香的人突然之间都倒下了。 如果一直担心不知道要怎么死,自杀也许是一种解脱。 蓝钰见这些人倒下,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蓝钰又对着他自己的人道:“你们没有听到我的命令。” 那些人齐声道:“听到了。” 蓝钰:“所以?” 那些人:“所以,我们并未出手。” 蓝钰:“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没有人回答,鸦雀无声。 半晌,有人道:“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何况,您也没有说,我们要保护他们。” 蓝钰叹息道:“说得有理。” 那些人已经轻轻松了一口气。 蓝钰道:”今天你们也累了,先回去吧。“ 那些人听罢,如获大赦,片刻不敢多留,眨眼间,已经跑的一个不剩。 公孙净香还跪倒在悬崖边,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蓝钰:“东西不在你这里,是吗?” 公孙净香望了他一眼,道:“如果在呢?” 蓝钰:“如果在,我还是不会放过你,除非你自己主动交出来。” 公孙净香:“哦?那你来试试,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 蓝钰看了他一眼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你又何必一心求死?” 公孙净香:“你就这么有把握一定会胜我?” 蓝钰:“是。” 公孙净香:“那就来试试。” 说罢,已经站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蓝钰:“现在,我已经断定,东西定然不在你身上。今日到此为止。” 公孙净香:“休想。” 蓝钰:“如果你一心求死,想去陪他们,你大可自己跳下去,我不会拦你。” 说罢,几个纵身,已经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中。 第243章 劫后余生际遇奇1 金灵儿跳下去时的惊呼声,好像还在山谷中回响个不停。 公孙净香望着无底的悬崖,他很想也一头跳下去算了,却始终抬不起腿。 他的心,痛得简直无法呼吸。 为蒙天赐,更是为金灵儿。 这个相识不久的女孩子,已经深深占据了他的心。 到现在,他才发现,他是真的喜欢金灵儿了。 看到心爱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被人逼得落入悬崖却无能无力,这种感觉,这种痛苦,不真正经历过的人又怎么能理解? 他甚至开始羡慕蒙天赐,如果跟着跳下去的是他,该有多好。 至少,他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金灵儿与蒙天赐之间,若有似无的感觉,他当然能感觉到。 只是,他也知道,这并不代表什么。 年轻的男女,男帅女靓,男未婚女未嫁,本就难免生出丝丝涟漪。 他始终觉得金灵儿与蒙天赐并非良配,两个各方面都很相配的人,反而不相配了。 他,才是金灵儿的良人。 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因为,他终是没有勇气,陪着金灵儿一起跳下去。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在某个拐角,发生了变化。 这样的变化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公孙净香! 如果当时,离金灵儿更近的是公孙净香,情急之中条件反射,他也许也想也不想就去拉金灵儿,就跟着跳下去了。 现在这个时候,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任谁也不至于无脑地就这样随着跳下去。 他毕竟还是个理智的人,殉情这种事情,总不至于发生在他的身上。 公孙净香一直愣愣地坐在那里。 巨大的悲伤已经让他忘记了思考,忘记了行动,忘记了一切。 晨光熹微。 他看着那一缕微光渐渐变得明亮,突然有一种直觉,他觉得蒙天赐与金灵儿一定不会死。 谁说落入悬崖的人一定会死? 金灵儿选择自己跳下去,不也是料定,跳下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在上面,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他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 不管这悬崖有多陡峭,不管这崖底有多艰险,他一定要找到他们。 他现在甚至庆幸,幸好蒙天赐跟着一起下去了,至少还有个人在陪伴着她,在照顾着她。 他现在在这里简直一刻也呆不下去,他需要马上找人来一起下去。 马上,立即。 他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这样的失误,本不该发生的。 现在,他甚至开始庆幸,他是公孙净香,他有钱、有势、有人。 这样的人,想要找到人帮忙,总是要容易得多。 这样想着,他已经奔出去好远。 其实,金灵儿远比别人看到的聪明。 她那一脚跳下去其实是故意的。 她早就将悬崖下的地势看得一清二楚,那悬崖峭壁上有一颗歪脖子树! 那就是她需要借力停住的地方,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夜能视物这种能力在她十几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派上过什么真正的用场,这次,却真的救了她。 她的身体看似跌下去了,其实早就算准了力量的平衡,出手的时间。 在快要到那颗树时,她手里的鞭子一甩,一卷,整个人也借着鞭子的力道攀到那棵树上。 金灵儿是个女孩子,她有着很细的心、很利的眼睛,还有很大的胆子。 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而想要得到男人的照顾。 连累别人的事情,她更是万万不愿意。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不让人喜欢?怎么不让人佩服? 金灵儿刚站稳就见蒙天赐追着她跌落下来。 蒙天赐一心想要追上她,速度要比她快。 金灵儿也来不及多想,站在那树上的双脚脚趾紧紧蜷起抓住鞋子想要保持平衡,左手紧紧抓住树干,另一只手一鞭子出去已经卷住蒙天赐的腰。 她根本不知道这树到底结实不结实,能不能承受这巨大的冲击力。 她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否足以顶住这巨大的下落之力。 她已经别无选择。 她必须一试。 蒙天赐本来一直追着金灵儿,他虽然没有夜能视物的本领,却毕竟是练武之人,自然也能看清金灵儿已经安全。 当他感觉到腰间的鞭子时,立即借着鞭子的力量朝着那峭壁靠拢,右手拔出腰间的剑狠命插入峭壁中,左手也紧紧攀上了一个凸起的石头,整个人都紧紧贴在了峭壁上。 在这样紧急的时刻,他本可以跟着金灵儿一起抓住那颗树。 可是,他总不是那样的人。 他总不愿意冒这样的险。 如果这树突然折了,就是已经安全的金灵儿也也会受到波及。 金灵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竟然都还好好活着。 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吗?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有笑意。 两人一人坐在树干上,一人贴在峭壁上,听着上面那蓝钰教训下属,听着公孙净香歇斯底里。 一切的一切,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那蓝钰竟然让公孙净香也跳下来,两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像公孙净香那样体积重量的人跳下来,他们两个可真没有把握能接住他! 好在人声终于慢慢散去。 两人终于真的松了口气。 经过了这一跳,两人皆是身心俱疲,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再折腾着爬上去。 金灵儿一手攀着树枝,坐在了树干了,终于缓过来了,才对着蒙天赐道:“你怎么样啊?还能坚持吗?” 蒙天赐苦笑道:“还能怎么样?不能坚持也要坚持。这样呆着,总是比跟那蓝钰打架舒服得多。” 金灵儿:“我本来觉得你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这蓝钰倒是比你还厉害得多。” 蒙天赐:“我哪里算得上厉害,不过是机缘巧合学得一些皮毛。” 金灵儿:“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看得出来,你如果刻苦练习,假以时日,就是那江湖八大派,也不是你的对手,何况一个小小的蓝钰。” 蒙天赐:“蓝钰的武功未必在八大派之下。” 金灵儿:“也是,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资质,会很快超过他的。” 蒙天赐:“你就别吹捧我了,不如咱们留点力气想想怎么上去。” 金灵儿:“谁说我吹捧你,我说谁好自然是真的好。” 蒙天赐:“是是是。” 金灵儿:“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再坏也不过是一死罢了,有什么好担心。不如我们先好好养精蓄锐,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蒙天赐:“也好,那你小心着休息一会儿。” 两人皆开始闭目养神。 脚下就是万丈悬崖,谁又能真的安睡? 第244章 劫后余生际遇奇2 天已经大亮。 蒙天赐早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一定要找到一个好的方法,让他们两个能够平平安安的上去。 向上,看不到悬崖的顶,向下,看不到悬崖的底。 不管是往上还是往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是他能够沿着这峭壁一步一步爬上去,金灵儿可以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金灵儿也已经睁开了眼睛。 晚上的时候,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逃生上,一点没觉得恐高。 此时望着这万丈深渊,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不过,好歹她坐在伸出来的树干上,视线比蒙天赐好得多。 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金灵儿:“你快看你下面是什么?” 蒙天赐侧过身,低了头,往下看。 原来,在他脚下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个山洞。 如果能跳进这个山洞里,在想办法离开,总比攀在这个峭壁上或者呆在这个树上要好得多。 两人的眼中都不觉露出了笑脸。 现在这样的时候,任何一个小小的可能性,都无疑是巨大的惊喜。 那山洞离蒙天赐不远,他一手攀着峭壁,一手靠着剑插入石缝稳住自己,一步一步下移。 待快到那洞口时,才小心翼翼地双手攀住住那洞口,想要翻进去。 此时,突然一个猴子般尖尖细细的声音道:“别动,再动小心你的手被我掰断了,就这样掉下去。” 原来这洞里竟然有人! 是谁生活在这悬崖峭壁的山洞里? 这声音听起来是人话,却猴里猴气的,难道真是猴子成了精? 蒙天赐不自觉不吓出一身冷汗。 蒙天赐颤声道:“你,你可是人?” 那声音嘻嘻道:“不是人如何跟你说话?” 蒙天赐:“你是什么人?” 那声音道:“什么人?人就是人还是什么人。” 说了等于没说。 蒙天赐:“那你想怎样?” 那声音道:“我不想怎样。你想怎样?” 蒙天赐:“我也不想怎样。我就想进来坐坐。” 那声音道:“进来?好,你别动,我拉你进来。” 说罢,一双手已经在他左右肩膀上各自点了一下,同时抓起他的双肩,像拎起一个篮子一般,将他整个人都提了上去。 蒙天赐已经被像一个老南瓜一般,被扔进了山洞里。 蒙天赐被摔得头晕目眩,双眼发花,两瓣屁股像是要裂开一般。 蒙天赐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好像几年没洗过的破破烂烂衣服的瘦老头正盯着他。 这老头的胡子眉毛长得很长,好像很多年没有修剪过。 蒙天赐知道,这一定是个人,不是只猴精。 他还知道,这个人应该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了。 那人嘻嘻道:“怎么样?是不是拉你进来了?” 蒙天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生活在这里?” 那人又嘿嘿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我好好生活在这里,你自己突然闯了进来,不自报家门,居然还一直追问我是谁?我为什么生活在这里?” 蒙天赐叹息道:“晚辈蒙天赐,与朋友不小心跌落到这悬崖中,侥幸被外面的歪脖子树所拦,才保住性命。但是对我们来说,不管是爬上去还是爬下去都太难了,所以想先到这山洞之中暂时歇歇脚,再做打算。” 忽然一个女声道:“好好好,终于又来了两个新人,如此长日终于又好打发了几分。” 只见一个女人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这人年纪也很大了,也是满脸毛发,衣服破破烂烂,只有那微微凸起的胸部多少能看出性别。 这两人年纪虽然多不小了,眼睛却都甚是明亮。 蒙天赐:“你们?你们是夫妻?” 那老妇人道:“谁跟这种人是夫妻,就算天底下只有他一个男人,我也不可能跟他是夫妻。” 蒙天赐:“你们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那老妇人道:“以我的记载,应该有一千八百二十五天了。” 那老头儿立马纠正道:“你说的不对,是一千八百二十六天。” 老妇人:“明明是二十五。” 老头儿吱吱嘴道:“你有一天生病,睡了两天,自己不知道。” 蒙天赐:“你们怎么记得如此清楚?” 老妇人:“如果你每天没有事情,只用数着日出日落,你自然也会记得清楚。” 原来这两人已经在这山洞中生活了五年之久。 他终于相信了那句话“就算天底下只有他一个男人,我也不可能跟他是夫妻”。 蒙天赐也不禁被这两人的境遇所吸引,好奇问道:”那两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同时隐居此地?“ 这本是个极平常的问题,却引起这年过半百的老人极大的反应。 那老头儿愤愤道:”关系?我跟他没有关系,如果可以,我简直一分钟也不想见到这老太婆。“ 谁知道那老妇人反应更大,大喝道:“彼此彼此,如果可以,我简直不想跟你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 蒙天赐更奇怪了,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为什么能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为什么要一起生活这么多年? 金灵儿见蒙天赐那拉了进来,半天没有转头来找她,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金灵儿终于忍不住大声道:“蒙天赐,蒙天赐,你没事吧。” 那老头儿老太太本来还争吵的不可开交,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都突然停了下来。 老妇人:“我们吵了五年也没有分出个胜负,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把那小女娃先弄进来解解闷。” 那老头儿点点头,道:“终于有件事我们意见不相悖了。” 一条藤条已经被扔了出去。 那老头道:“小女娃,快来吧,你的心上人已经在这里了。” 金灵儿知道,她本来也没有别的选择,所以也不挣扎,接了那藤条,借着力就飞进了那山洞。 金灵儿一进山洞,就见蒙天赐还坐在地上。 蒙天赐也不是不能起来,只是现在都这样了,他不如索性坐在休息片刻。 金灵儿见蒙天赐没事,也不觉放松了。 这里竟然有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至少证明,这里是可以让人活下去的。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fpzw 第245章 劫后余生际遇奇3 洞中甚是宽敞,晨光从洞口照进来,算不得明亮,却什么也瞧得清清楚楚。 金灵儿深深看了这两人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老头与那老妇人被金灵儿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互相对看一眼,各自抓了了抓头发。 那老头儿对着她道:“你笑什么?” 金灵儿:“我当然是笑你们两个。” 老头儿:“我们两个有什么好笑的?” 金灵儿:“哪哪都好笑,胡子眉毛头发,穿着打扮说话,没有一件不好笑的。” 那老妇人也笑着道:“笑吧笑吧,等时间过去个一年半载,我们现在的样子就是你会成为的样子,到时候一定更好笑。” 金灵儿:“你们不会在这里呆了一年了吧?” 老妇人:“不是一年,是五年。” 金灵儿瞪大了眼睛,道:“五年?为什么你们不想办法出去?” 老妇人:“如果想办法就能出去,我们还呆在这里这么多年干什么?” 金灵儿:“如果不能出去,你们进来做什么?” 那老妇人恨恨道:“你问他吧。” 那老头儿突然怒骂道:“问我?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我又何至于要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五年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 那老妇人道:“官兵抓贼天经地义,你们“蛇虫鼠蚁”四煞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这是你罪有应得。我才是倒了八辈子霉,要跟你这样的人困在这样的鬼地方。” 金灵儿一双眼睛在这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心中既是惊奇又是好笑。听了这话,心中大骇,不觉朝着那老头儿讷讷道:“你真的是‘蛇虫鼠蚁’四煞之一?” 那老头儿立即抬起头,傲然道:“不错,在下正是‘蛇虫鼠蚁’四煞中的灵蛇神君!灵蛇出洞,寸草不生,神君降临,万物为臣。” 那老妇人忽然冷冷道:“说得这般神乎其神,吹得这般厉害,为何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老头儿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讥诮,竟然也不反驳。 金灵儿后退几步,又侧身望着那老妇人道:“那,那您呢?” 老妇人目中愤怒之色尽显,惨笑道:“你们年纪太小,应该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金灵儿:“前辈何必自谦,能够把追灵蛇神君逼到这的人,也绝非平凡之辈。” 那老妇人也直起身子,抬起头,傲然道:“在下冷清秋。” 金灵儿:“前辈可是‘冷面美人,辣手神捕’冷清秋?” 那老妇人脸上现出激动之色,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知道我‘辣手神捕’冷清秋的名号!” 金灵儿也有些激动,道:“冷前辈在中原一带声名之盛,简直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您的事迹就是三岁孩童也耳熟能详。只是,几年前听说您突然失踪了,没想到……” 老妇人道:“坊间的传说,能有什么好话?特别是像我这样美丽的女人,还不知道那些无聊的说书人要怎么编排我。不过,我也不介意,能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是我的荣幸。” 灵神神君突然冷笑道:“像你这样的美女?幸好这里没有镜子,否则,我怕你被自己吓死。” 冷清秋大喝道:“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次!你莫忘记了,现在又来了两个人,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愁会寂寞了。” 那灵神神君果然不敢再说一遍,翻了翻眼睛退到一边。 冷清秋倒也没有在咄咄逼人。 这两人好像随时都能吵起来,就像两个炸药一般,随时都能被各种不知道什么的原因点着,吵得不可开交,剑拔弩张。可是,到最后,却谁也没有真正动手过。 金灵儿也闭了嘴。 这冷清秋之所以名气这么大,女性的身份,神捕的身份自然是占了很大的原因。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她是个有名的美女。 只是现在她的样子,金灵儿实在很难将其与美女两个字关联起来。 金灵儿赶紧转化话题道:“不知道冷前辈是怎么会被困在这里的?” 冷清秋:“五年前,洛阳城发生了一宗惊天大案,城中二十户巨富之家同时报案家中遭窃,损失惨重。当时,正好我负责此案。” 金灵儿:“难道,此案就是这灵神蛇君所为。” 冷清秋:“正是。我跟了他三个月,终于发现他把偷来的东西藏在这里。在我的逼迫下,他答应交出赃物,我也承诺会为他求情从轻发落。我们顺着一根绳子垂下来,谁知道我一下来,刚过来看这批赃物,这人竟然回头就把绳子割断了。” 金灵儿:“你自然想不到他会割断绳子,因为这样做,他自己也再不可能上去,只能陪着你困在这里。” 冷清秋:“正是。” 金灵儿又对着那灵蛇神君道:“看来,你早已做好了打算,就算陪着她死也绝不会把这宝贝交出去!” 灵神神君叹气道:“正是。这批宝贝我花费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大力气,怎么可能就这样拱手让人。如果让我把这些交出去,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金灵儿:“您都偷了什么好宝贝?什么值得花这么大力气藏在这里?什么值得你赔上性命也不愿意交出去?” 冷清秋:“你想看看?” 金灵儿:“金银珠宝,奇石名画,这些宝贝东西能看看当然是极好的。” 灵蛇蛇君:“那是我拼了命换来的宝贝,你们休想动一分一毫。” 说罢,忽然又哈哈道:“不过,给你们两个小娃娃看看也好,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好东西,也让你们知道,我灵神蛇君的厉害。”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山洞最里面的几口箱子旁。 这是几口已经锈迹斑斑的大铁箱子。 可是,当箱子打开时,整个山洞立刻就被这珠光宝气璀璨夺目的宝贝照得光芒四射。 那灵蛇神君狂笑道:“你们看,这些宝贝全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就算花上十倍子也花不完。” 金灵儿瘪瘪嘴。 这些东西她见得多了,自然不觉得稀奇。 不过,她也深知,金钱的力量。 这灵神蛇君如此,也不过是人类贪婪的本性罢了。 金灵儿也不理他,只叹息道:“可惜啊,可惜。” 灵神神君道:“可惜什么?” 第246章 劫后余生际遇奇4 金灵儿:“可惜,可惜,我自然可惜你们守着这么多宝贝这么多年却一分一毫也没有享受过。” 灵神神君:“你倒是为我们可惜起来。要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的时候,早已经享受了人世间的繁华,本已经没有什么太遗憾。倒是你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却要永远的被困在了这里。” 金灵儿哈哈大笑起来。 灵神神君:“有什么可笑的。” 金灵儿:“我们为什么要永远被困在这里?我们不会想办法出去吗?” 灵神神君:“难道你已经想到出去的方法了?” 金灵儿:“还没有。不过,总会想到的。” 灵蛇神君不屑的摆摆手。 蒙天赐站了起来,道:“我们现在有四个人,只要同心协力,自然能想到办法出去的。” 灵神神君:“如果你们能救我出去,我答应这里的宝贝送你们十分之一。” 金灵儿笑着看着他道:“你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舍得给我们十分之一?” 灵蛇神君:“被困在这里的五年我已经想通了,只要能够出去,就算,就算要我拿出十分之一,我也是愿意的。” 金灵儿见他肉疼的样子,继续道:“救你出去这么大的事情,就值十分之一?你的命竟是这么不值钱!” 灵蛇神君:“要是你们真能救我出去,五分之一,五分之一我也是愿意的。” 金灵儿:“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在这里呆了五年,竟是还没有想清楚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如果不能出去,你要这些宝贝还有什么用?” 那灵蛇神君看着她道:“说这种话的人,想来定然是生在大富之家的人吧!你们这种人,想问题的方式本就不同,对待金钱的态度也完全不同,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懂。” 金灵儿听了这话,突然之间就闭了嘴。 她虽然是个刁蛮又任性的富家小姐,却有一颗极敏感而又慈悲的心。 她知道,这世界不都是像她一样从来不为钱发愁。 她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地方,很多人,从小到大,都很贫穷而艰难的生活着。 如果一个人表现的太爱钱,那也没有什么可指责。 因为,那一定是,在他过往的人生中,吃过太多没有钱的苦。 这本是一件很悲伤的事。 蒙天赐:“你们住在这里这么久,都是靠什么生活下去的?从哪里获得水跟食物?” 灵蛇神君看着他道:“你们看那边!” 蒙天赐跟金灵儿走过去,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个小小的石头的小水池,储了一些水。 灵蛇神君:“山上雨水多,每逢下雨,接一些放在这个水池里就够了。” 蒙天赐:“那食物?” 灵蛇神君:“听过一个词没有,‘餐风饮露’!” 蒙天赐:“那怎么能活下去?” 灵蛇神君:“所以,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金灵儿:“那你们怎么洗澡?” 灵蛇神君:“下雨的时候想洗澡就洗澡。” 金灵儿:“那,那……” 灵神蛇君:“那什么?” 蒙天赐:“那茅房在哪里?” 灵神神君:“吃得少自然排解的少,这个道理你总该懂的。至于真的有需求的时候,当然是自己想办法,难道好要我一个老头子告诉你们怎么操作。不过,话我说前面,不准在洞里解决,我可受不了有味道的山洞。” 第247章 劫后余生际遇奇5 灵蛇神君心疼的直邹眉头,道:“救我们?你这也能算救我们?你这简直是想要我的命。” 蒙天赐不慌不忙道:“我只问你们,如果靠你们自己的力量,可能出去?” 灵蛇神君赶紧站到那铁箱子前,保证他不可能在随意扔东西后,才道:“自然是不能。” 蒙天赐:“如果我们自己不能出去,唯一的办法是让别人来救我们,不是吗?” 灵蛇神君:“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蒙天赐笑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我将这些宝贝东西抛出去,自然是让人知道这里有宝贝,而且有了不得的宝贝。这样,自然有人会来寻宝。只要有人来找,我们还怕出不去?” 灵蛇神君恍然大悟,拍着蒙天赐的肩膀,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冷清秋:“你怎么保证悬崖下面有人?如果没有人,你岂不是白扔了!” 蒙天赐摸了摸头,讷讷道:“确实不能保证,现在也唯有一试。” 那灵蛇神君听罢,又跳起了脚,大声道:“什么?什么?你连悬崖下面有没有人都不知道,就随随便便把我的宝贝往下扔?” 蒙天赐:“总有一半的可能性是有人。” 灵蛇神君:“你,你……刚扔下去的我就不找你算账了。从现在开始,你要敢再扔一件我的宝贝,我先把你扔下去!” 蒙天赐:“这……” 这时,金灵儿又走了出来,笑眯眯道:“你的东西?让我看看哈,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我看着都好眼熟,我仔细看看!” 灵蛇神君跳脚道:“你什么意思?” 金灵儿:“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忽然觉得这箱子的东西有些眼熟,让我想想哈,嗯,这应该是五年前洛阳金家独生女儿十二岁生辰的贺礼,我说对了吗?” 灵蛇神君:“你,你……你是什么人?” 金灵儿:“我吗?我呀,刚好就是那个洛阳金家唯一的女儿。” 灵神神君:“一派胡言,你明明是个男子,怎么可能是金家的女儿?” 金灵儿:“穿着男人的衣服都是男子?我看你是在这里呆了五年,人也呆傻了,听我说了这半天话,竟连我是男是女还分不出!” 灵蛇神君:“那,那你想怎样?” 金灵儿:“不想怎样,该是我的东西,还给我就是了。” 灵蛇神君:“不可能!” 金灵儿也不生气,望着他道:“那这样,这箱子里面,发光的夜明珠、翡翠、玉石,你让我们往下扔,其他的不发光的还是你的,我们动也不动。” 灵蛇神君不说话。 冷清秋:“既然是你的东西,你想扔便扔,何必跟这个老毛贼浪费口舌,如果他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一剑了结了他!” 那灵蛇神君自知理亏,也不理冷清秋,对着那金灵儿道:“这可是你说的,只选发光的。” 蒙天赐与金灵儿对望了一眼,眼中都露出笑意。 于是,这些价值连城,闪闪发光,璀璨辉煌的宝贝,就被蒙天赐、金灵儿一件一件往洞外丢。 此后,每天,他们都要挑出一些,往山洞不同的方向丢。 蒙天赐与金灵儿丢这些东西的时候,倒是一点不心疼,好像是丢弃山洞中毫不起眼的石头一般。 只是,那灵蛇神君可就不同了。 每当一个珍宝被拿起来时,他的脸就不停的抽动,那种肉疼的样子,好像有人抽了他几鞭子一般。 当宝贝真的被丢下去时,他的表情就像被人狠狠看了一刀,只剩下痛不欲生。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 一箱子的宝贝,只要发光道已经被丢得七七八八。 灵蛇神君的脸也一天比一天难看,简直已经到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地步。 灵蛇神君:“你们,你们可知道,你们已经丢出去了多少银子?你们丢出去的银子修长城都够了。如果下面真的有人,早就发现了!” 冷清秋这次竟然没有反驳他! 灵蛇神君:“我们以一个月为期,如果一个月还没有人来,你……小心你的小命。” 蒙天赐淡然道:“如果一个月还是没有人来找我们,我随便你处置。” 蒙天赐自己心里也没底。 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金灵儿也不理他们,只在那些箱子里面寻找闪着光的宝贝,想要继续扔。 那灵蛇神君终于一把推开了金灵儿,将箱子盖上,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箱子上,大喝道:“谁也不准过来,今天谁也别想再扔一件我的宝贝。” 蒙天赐:“难道你真的宁愿要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宝贝,却不要自己的性命了?” 灵蛇神君咬咬牙道:“我守着这些宝贝已经五年了,如果这些东西都被你们扔了,就算我能活着出去,生活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思?” 蒙天赐:“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只是,我们已经扔了那么多,今天天气这样好,说不定今天扔下去的一件刚好砸在一个砍柴的樵夫身上,如果因为你今天的阻止而错过了这次机会,岂不是……” 蒙天赐并不是个善于诡辩的人,此时也不得不拿出浑身解数,说服这灵蛇神君。 金灵儿见他如此,心道果然环境改变人,像蒙天赐这样正派的人,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灵蛇神君:“这……” 金灵儿笑嘻嘻看着他,道:“说不定抛了今天这件,就真的有人来了……” 灵蛇神君痛苦的摇摇头,大吼道:“我说不过你们,眼不见心不烦,别让我看见。” 说罢,立即从箱子上跳了下来! 转眼消失在了他们视线。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又过了十天,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所有箱子里只要闪着光的宝贝都被丢得差不多了。 灵蛇神君抓住蒙天赐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蒙天赐:“说不定,他们还在想办法上来,你知道,要上到这里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灵蛇神君:“你把我当傻子吗?如果有人上来,不管从上面还是从下面,我们能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蒙天赐:“说不定,我们再丢……” 灵蛇神君:“做梦!” 第248章 劫后余生际遇奇6 蒙天赐:“你别激动!” 灵蛇神君:“你还敢叫我不激动,我看你老实巴交,不似会说谎,万万没想到,看似老实的人才最会骗人。” 说罢,一双手已经向着蒙天赐的脖子抓去。 这时,那冷清秋突然道:“住手,听,有人来了。” 几人的耳力都不差,自然也感觉到了有人靠近。 那灵蛇神君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洞口藏了起来。 另外几人虽然没有动,却也都变成了防备的姿势。 洞边,一个脑袋冒了出来。 这人的头发又黑又粗,眉毛也极为浓密,想来性格很硬,眉心一个凸起的肉疙瘩,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看起来颇为不好惹。 这双狭长的眼睛望着洞里的一切,眨也不眨,动也不动。 灵蛇神君终于忍不住大喝道:“你,你是什么人……” 他的话音还未落,这个脑袋突然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把快刀一下就砍断了。 这一刀比最快的刽子手还要快,血淋淋的人头被扔进了洞里,身体掉进了悬崖。 灵蛇神君惊得无法言语,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那还睁着眼睛的人头发愣。 任胆子再大的人,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人头飞过来,总难免觉得毛骨悚然,诡异非常。 半天,几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外面也再没有一点动静。 蒙天赐:“人是来了,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那冷清秋走了过去,拾起地上的人头,凝视着那浓密的头发,狭长的眼睛,喃喃自语道:“他是谁?是谁杀了他呢?又为什么要杀他呢?” 这冷清秋果然不愧为“辣手神捕”,胆子竟是被那灵蛇神君要大得多,虽然已经五年再也没有做过捕头的工作,见到死人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搞清死者身份,查明死因。 蒙天赐望着洞外的渐渐西下的落日,道:“杀他的人只怕马上也要出现了。” 这次,蒙天赐却说错了,杀他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但是,悬崖上却来了不少人。 因为,他们能听到上悬崖上地动山摇般的呐喊声、厮杀声,以及一声一声落入悬崖的惊呼声。 突然,这些声音瞬间消失了! 只有一具具尸体从悬崖上掉落下来。 没有惊呼声,显然,这些都是死人! 是谁一瞬间要了这些人的命? 能够在一瞬间解决这种混乱局面的人,武功该有多高? 他是不是马上就要出现在了这个山洞里? 灵蛇神君皱紧眉头道:“此人是个厉害的角色,我们一定要加倍提防。” 说罢,他一屁股坐在了山洞口的阴影里,盘膝静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洞口,时刻准备着第一时间扑出去。 夜色渐深,还是没有一个人来。 灵蛇神君一双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洞口瞪出一个洞一般。 金灵儿靠近蒙天赐,轻声道:“真的会有人来吗?” 蒙天赐:“一定会的!” 金灵儿:“可是……” 蒙天赐:“别怕。” 金灵儿:“我只是担心这来的人恐怕不是来救我们的。” 灵蛇神君狞笑道:“管他是来干什么的,只要有人来,只要有绳子垂下来,我们就能出去!” 冷清秋冷笑道:“如果来的人跟你一样,爱财如命,要你的珍宝,还要你的命,你又当如何?” 灵蛇神君大笑道:“那也要他有这个本事。不管来的是谁,我都会第一时间出手要了他的命,然后用他的绳子上去!谁拦我,谁就是我的敌人!” 这灵蛇神君已经表明了立场! 金灵儿:“那,那如果来的人是你的朋友了,如果是另外三煞来救你又当如何?” 灵蛇神君冷笑道:“我失踪了五年,他们都没有来找我,此时来找我能有什么好事?不过是跟其他人一样,看上了我的珍宝罢了!” 金灵儿:“他们也许是不知道你被困在了这里!” 灵蛇神君:“说得也是,如果他们知道我跟这些宝贝被困在了这里,早就杀过来抢夺了!” 金灵儿想在说什么却也不知如何说起。 灵蛇神君继续道:“你们两个不要手下留情作出糊涂事,最后反倒连累大家。如果你们不想动手,就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有人来了,把他们引进来交给我!” 蒙天赐挡在金灵儿前面道:“两位前辈,如果有人来,我建议,我们还是先搞清楚所来何人,是敌是友,再作进一步行动!” 灵蛇神君:“友?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友!” 蒙天赐:“我们扔出去这许多宝贝,引得世人流血拼命,已经害了许多无辜的性命!” 金灵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本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也不必太过内疚。” 蒙天赐:“我没有内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如果再为了一己之私,罔顾人命,那就真的是罪孽深重了。” 冷清秋:“你说得有道理,我听你的。” 蒙天赐又对着灵蛇神君道:“那前辈您?” 灵蛇神君道:“你以为来的都是什么人?” 蒙天赐不明所以。 灵蛇神君:“能为了你们扔出去的那些珍宝而来的人,必定都是像我一样认为这些珍宝宝贵的人。他们来干什么?难道是来当菩萨,救我们的?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他们都是来抢宝藏的,既然是来抢宝藏的,那自然是留到最后的人越少越好,分宝贝的人越少越好。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也不管你们怎么做,反正谁想抢我的宝贝,谁就得死!” 蒙天赐:“前辈,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世人眼中的宝贝都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为了这些东西拼死拼活、罔顾人命值得吗?” 灵蛇神君望着他,眼中充满了不屑。 金灵儿拽了拽他的胳膊。 蒙天赐看了一眼他,知道她有话说,便往旁边闪了闪。 金灵儿:“这个世界上,有人觉得性命最珍贵,有人觉得感情最珍贵,有人觉得正义最珍贵,有人觉得朋友最珍贵,这些都是很正常的。那既然是这样,如果有人觉得钱财最珍贵,我认为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有了钱财,性命才能更有保障,正义才能被更好的伸张,有时候甚至感情跟朋友都能用钱财买到。” 灵蛇神君深深望了金灵儿一眼,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 这样不是高高在上的话,这样有同理心的话。 金灵儿见他被打动,继续道:“这个山洞里的财物你都付出了心血,自然万分不舍,这点我非常能理解。既然如此,不如如此你看可好?” 第249章 劫后余生际遇奇7 灵蛇神君:“如此是哪般?” 金灵儿:“这洞里的财物我们彻底放弃,你总该知道,不管来的是谁,我们想要带着这几个大箱子全身而退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灵蛇神君:“绝对不行!” 金灵儿:“你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你只要愿意放弃这些,我们无所牵挂、心无旁骛、齐心协力想办法出去,一旦安全离开这里,你跟我去洛阳金家,我的藏宝房,任你挑选十件珍宝。或者,你想要留在金家,跟着我,跟着我爹,随你选择。” 灵蛇神君恨恨道:“跟着你,跟着你爹?我脑子又不傻,为什么跟着你们做牛做马?再说,你一个女孩子的藏宝房里,能有什么好宝贝?” 金灵儿:“任何一件,比这里的都要好上十倍。” 灵蛇神君的眼睛立即泛起了光,道:“真的?” 金灵儿:“那是自然,都是父亲为了寻来将来用作陪嫁的。” 灵蛇神君:“能娶到你的人,可真是幸运。” 金灵儿:“钱财是宝贝,也是祸端。只有能够并愿意承担这一切责任的人才能享有这份幸运。” 灵蛇神君仰天长叹,默然半晌,黯然道:“钱财是宝贝,也是祸端,仔细想来,我又何尝不是在受这钱财带来的祸端之苦。” 金灵儿望着他,笑道:“现在,你的苦也吃得差不多了,也许出去之后,就否极泰来,柳暗花明了!” 灵蛇神君:“好,听你的。这里的一切也许命里注定与我无缘。如能平安离开这里,他日,还仰仗金大小姐垂怜,让我这老头子能安度晚年。” 金灵儿眼里也露出笑意,道:“一言为定。” 对于灵蛇神君这种臭名昭着的江湖大盗,武林恶人,晚年如果能够投靠上洛阳金家,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洞外,又接连开始掉落一具具尸体! 显然,又来了不少人,又死了不少人! 四人站在洞口,看着这些尸体从眼前一晃而过,只觉得无比恐怖、诡秘,死亡的气息让这四个人也快要窒息。 金灵儿:“相比他们,我们已经幸运了不知道多少倍,不是吗?” 蒙天赐:“是,至少我们还好好活着!” 这句话好像也感染到了已经被困在这里五年的灵蛇神君与冷清秋! 灵蛇神君:“没想到,这一战如此惨烈,死了这么多人!” 蒙天赐:“这些人看起来也不是等闲之辈,竟然都是同一时间一起被杀,能同时杀掉这么多高手,江湖上能做到如此的,毕竟不多。你们说他能是谁?” 灵蛇神君:“当今天下,能做到让这些武林高手同时毙命的人物虽然不多,倒也不是没有,像少林方丈明心大师、武当若愚道长,想来都是能做到的。” 金灵儿:“但他们却永远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灵蛇神君:“不错,这两位德高望重,财大气粗,自然不会为了这么点东西而来到这个鬼地方杀这么多人。” 蒙天赐:“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灵蛇神君:“我们在这里已经五年,外面又出现了多少厉害的人物,多少厉害的帮派,到底是谁在主宰这些人的性命,谁又能说得清呢!” 蒙天赐与金灵儿对望了一眼,都陷入了深思。 灵蛇神君:“猜不到也没有关系,反正,他就要来了。” 有风吹过,沙沙响,像是有人在靠近一般。 灵蛇神君的脸上已经现出了恐惧之色,虽然他自信以自己的功力,任何人都休想从他这里讨到任何好处,但是这即将到来的敌人还是给了他极大的无形的压力。 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可猜测的危险才更让人胆怯。 长夜将尽,朦胧的曙色已经照进山洞,照进四人的眼睛里。 原来,几人从来都不知道看着夜色从黑变白是这样难熬的一件事情。 东方已经大白,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来。 灵蛇神君已经开始坐立不安。 这里面他的年纪最大,却也是最沉不住气的。 有时候,能否沉得住气,真的跟年龄没有关系! 突然,一个轻柔甜美而又略带成熟风韵的声音轻轻道:“家里有人吗?” 灵蛇神君与冷清秋听了这句话,互相对视了一眼,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竟然有人会把这里当作家? 什么样的人会以为这里住着人家? 金灵儿眼珠子转了一圈,轻声道:“当然有人,还不止一个呢,正打扫好了屋子,等待客人的光临了!” 那柔美的女声听到这话似乎很高兴,呵呵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可是最喜欢到人家家里做客。” 金灵儿:“像您这样美丽的女人,我们自然欢迎的很。只是,这崖洞陡峭,可别脏了您的裙屐才好。” 那语声道:“多谢小姑娘提醒,我自会注意。” 一个女人已经出现在了崖洞里。 一个极漂亮的女人,不但美,而且风姿卓绝,艳而不俗。 她的衣服也很考究:一件深蓝色紧身轻衫,一条质地良好的天蓝色纱裙,一双淡蓝色绣花鞋,手工精巧,高贵典雅,一身打扮颜色也很相配。 她看起来已经不再年轻,却没有像一般中年女人一样,靠着浓艳的妆容遮挡岁月的痕迹,反而只是略施粉黛,只一张樱桃小嘴画了极艳的口红,有一种画龙点睛的美。 崖洞里的四个人都直愣愣地看着她,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个漂亮的女人逐个看过洞里的人,随后掩嘴嫣然一笑,一种成熟而美丽的微笑,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又有风韵又撩人。 蒙天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金灵儿看了蒙天赐一眼,心道,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见到漂亮的女人就移不开眼睛。 金灵儿撞了蒙天赐一下,小声道:“你难道认识这位美女姐姐?” 蒙天赐又想了想,道:“不知道。” 金灵儿:“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蒙天赐老实道:“不知道就是不确定。 第250章 劫后余生际遇奇8 灵蛇神君已经扑了过去,他的速度极快,像是一阵风一般,他的力量很强劲,他本早就该出手了,只是这女子太过飘忽,又太过美丽,连灵蛇神君这样的人也一时忘记了行动。 这蓝衣的少妇本来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就能被吹走,可是,当灵蛇神君靠近时,她只轻轻动了动,就闪开了,好像只是不经意间想要去跟另外的人说一句话。 灵蛇神君急忙转身,回头,想要继续出手。 只见那蓝衣少妇对着他嫣然一笑,客客气气道:“前辈您是在这崖洞呆得太久了,想要活动活动身体吗?我可要提醒您老人家,千万注意脚下,别闪着腰!还有,你可小心点,您这掌风要是不注意伤了人,可真是要人命了。” 灵蛇神君心中大惊,心里想要继续出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他明明知道这个女人一句真话都没有,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却觉得舒服得很,忍不住狂笑道:“你不说我偷袭你,倒说我活动身体,不说我技不如人挨不着你一根汗毛,倒说我要是伤了人要人命,像你这样处处给男人留面子的女人,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睛的大恶人,想来也有很多男人愿意喜欢你,为你卖命。” 再自私、狡猾、毒辣、霸道的男人对着这样美丽而温柔的女人出手,都会自觉理亏。 更何况,经过这一招,他已知道,这个女人的武功远在他之上。 冷清秋冷冷道:“敢问姑娘姓甚名谁?此来所谓何事?总不会只是来串门的吧?” 一个曾经美丽的女人对于另外一个容颜依然美丽的女人,总是没有太多好感。 蓝裙少妇嘻嘻道:“姑娘倒不敢当,像这位姑娘的年纪我就早已经嫁做人妇,奈何命运作弄,现在已经如飘萍一般,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这个冰冷的世界。” 漂亮的女人如果不属于任何人,又是多么令人遐想,又令人存有幻想的一件事情。 冷清秋依然不为所动,冷声道:“请回答我的问题!” 蓝裙少妇:“奴家蓝木木,来这里不过是想跟几位交个朋友。” 灵蛇神君抢先道:“交个朋友?那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蓝木木:“当然,我能来,自然能回去。几位随我出去,外面已经备好了软梯。” 灵蛇神君:“真的?” 蓝木木:“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不放心,不妨先把我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先上去看看。或者,我们一起出去,你最先出去,我在最后。” 灵蛇神君:“那我的这些箱子?” 蓝木木:“你想要带走的,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剩下的,这几位朋友还可以帮你拿。您就是不放心我,总该放心他们吧?就算不放心他们,你第一个出去,他们总不敢冒犯你,再不济,你总可以提前一走了之。” 灵蛇神君虽然觉得这个女人诡异非常,简直一句话都不能信,可是,他却找不到一句话,找不到一个理由来反驳她。 就是那冷清秋,此时,竟也没有再出声说任何话。 也许,她也不是没有任何疑问,她比谁都能感知到,这个漂亮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出去,只有依靠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才有一线生机。 哪怕这个女人是财狼虎豹,是杀人不眨眼睛的女魔头,他们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她周旋下去。 灵蛇神君忍不住道:“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难道真的是善心大发,来救我们?” 蓝木木低头若泣道:“我又不认识你们,伤害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灵蛇神君:“我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好人!难道真的走了狗屎运?” 蓝木木轻叹道:“那您这辈子可真是太惨了,我一定要让你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好人。当然,如果您上去之后,能够把这些珍宝随便拿出一二分给奴家,让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妇人能够安稳的过下半辈子,那就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灵蛇神君本来还不相信这个漂亮的女人。 他从来不相信无所图的女人。 可是,当这个女人突然说想要分去这珍宝中的一二,他突然又开始信任他了。 有时候,一个完美的人偶尔暴露一些无伤大雅的毛病,反而让人觉得更加真实。 一个完全无所图的大善人表现出自己利己的一面,也让人更加觉得可信。 灵蛇神君:“好,只要我们能安全出去,箱子里的东西,你随便拿十件。” 现在,对于灵蛇神君来说,外面自由的空气、广阔的天地、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喝不完的琼浆玉露,仿佛已经在向他招手,他发现这些才是他真正向往的。 至于这些金银珠宝,是给她十件还是二十件,现在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他探身朝着洞外望去,果然看见外面已经垂着一条又大又粗的软梯。 如果这梯子有鬼会断掉,那么这蓝木木自己也会被困在这里。 只要这软梯不会突然断掉,只要他能安全的上去,不管这个漂亮女人想要得到什么,他已经不在意了。 这灵蛇神君想来想去,思前顾后,觉得必然万无一失,对着冷清秋道:“我在前面,你跟着我,你们两个小鬼在中间。” 最后,他看了一眼蓝木木,竟然有几分不好意思道:“那就麻烦你断后了。” 蓝木木含羞带怯道:“奴家自然是最后的。” 灵蛇神剧不在迟疑,苯到那几口箱子旁,对着几人道:“捡几样贵重好带的随身带上去,剩下的就留在这里,出去再说吧。” 这灵蛇神君经过这快一个月的洗礼,金钱观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冷清秋:“你也不怕太重,把绳子压断。” 灵蛇神君想了想,扔了手里拿着的几个重的宝贝,挑选了几个轻巧的珠宝装进了衣服里。 随后,不再迟疑,纵身一跃,飞身抓住了垂下来的软梯。 第251章 劫后余生际遇奇9 蒙天赐与金灵儿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赞同与没有反对。 如果让他们相信这个突然而来的女人的话,他们毕竟不是这么容易轻信别人的人。 可是,他们也找不到怀疑别人的理由。 那灵蛇神君已经快速的顺着那垂下来的绳梯开始往上爬。 冷清秋却没有急着跟上去。 虽然理智告诉她,快点跟着,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可是,她的腿就是迈不出去,她有一种直觉,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突然,灵蛇神君一声惊呼,双手突然就松了绳子,身体像离线的风筝一般,朝着万丈悬崖坠落下去,惨叫声响彻山谷。 这突然的巨变让崖洞里的几个人都同时目瞪口呆。 几人转身看着那蓝木木。 这个漂亮而优雅的女人脸上还是那么平静,好像刚刚掉下悬崖的灵蛇神君跟她没有分毫关系。 冷清秋虽然一直跟灵蛇神君互相看不顺眼,在一起总是吵个不停,好像随时要打起来。 她之所以被困在这里,也是拜他所赐。 但是她毕竟与这个人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一起生活了五年,总归有些感情。 这感情就如同一个孤僻而又讨厌猫的人被迫养了一只猫,养了几年,渐渐生出一些互相陪伴的情感。 这种唯一的陪伴突然失去了,就好像生活突然少了很多东西。 冷清秋大怒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搞了什么鬼?” 蓝木木秋水般的眼睛突然间好像蓄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冷清秋:“这一套对男人也许有用,对我却一点用都没有。” 蓝木木依然用温柔而无辜对声音道:“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了?你们看,绳梯好好的在那里,我刚刚也是从那下来的,这位老前辈自己没有抓牢绳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冷清秋:“你……” 蓝木木:“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再用这绳梯上去,让你们知道,我绝对没有说谎。” 说罢,就扭动着她那如水蛇般的纤腰,轻轻一跃就攀上了那绳梯。 蒙天赐、金灵儿、冷清秋就这样看着这个女人一点一点往上爬,她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竟已经爬了二十多丈,人也变得越来越小,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了。 冷清秋:“她不会就这样离开了吧?” 蒙天赐:“不会。” 冷清秋:“你怎么这么肯定?” 蒙天赐:“她如果就这样走了,她为什么要来?” 果然,就在这两人说话的功夫,蓝木木已经顺着那绳梯滑了下来。 她的速度极快,动作却极优雅,好像她就生在这绳子上一般,上上下下竟如果走路一般平常。 蓝木木悠悠然飘进崖洞,对着冷清秋微笑道:“你看,我总没有骗你们吧,这绳梯一点问题也没有。” 冷清秋:“你以为你能骗过灵蛇神君那个色老头儿,就一定能骗过我?” 蓝木木:“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了?如果我真的就这样走了,你们就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了。” 冷清秋:“你……” 蓝木木:“可是,我怎么忍心让三个活生生的人在这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你们还这样年轻,如果一辈子什么也做不了只呆在这里,那真还不如死了算了。” 冷清秋:“这……” 这蓝木木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极懂得人心。 离开这里,是他们三个唯一的诉求。 难道这绳梯真的没有问题? 可是要让蒙天赐相信那灵蛇神君是自己不小心没有抓紧绳子掉了下去,他却是怎么也不能相信的。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崖洞里的三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冷清秋望了一眼蒙天赐与金灵儿。 蒙天赐没有说话,他现在也拿不定主意。 他对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总是不愿意多说话的。 金灵儿轻声道:“她还留在这里,总不至于把绳梯割断。更何况,以她的功力,想要杀我们,好像也没有必要这样麻烦。” 她虽然没有直接说,但这话显然是表达了观点。 冷清秋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现在也许是她唯一可以出去的机会。 她已经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生活了五年,五年前,她也是像这蓝木木一样,是个风韵犹存的漂亮女人。 可是现在,她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这次不能出去,她真的不知道还没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已经无法想象,再过五年,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冷清秋深深叹了口气,幽幽道:“不管怎样,我总要一试。” 金灵儿又看了那蓝木木一眼,掀起自己的衣袍,“吱”的一声,撕开了一长条衣服上最厚的一块布。 她轻轻走到哪冷清秋身旁,拉起她的手,用撕下来的布轻轻的,仔仔细细的把她的手缠了一遍。 然后又撕下另外一边,缠好了她的另外一只手。 最后,她拿起左右手,仔细检查对照了一遍,才满意的笑着对冷清秋道:“好了,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手滑了!” 冷清秋的眼中已经有泪。 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她好像已经忘记了被人关心的感觉。 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向她释放出的善意、温暖,让这个被命运捉弄,被命运抛弃的女人突然觉得,老天也许还是有眼睛的,像她这样从来没有害过人的人总会转运的。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还有很多温暖的人,值得她冒险! 金灵儿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小心。” 冷清秋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要万分小心。 蓝木木笑嘻嘻的瞧着这两人,道:“真是个善心的小姑娘,我如果是个男人,见到这样漂亮、善良而又聪明机警的女孩子,不管用什么法子,总是要弄到手的。” 金灵儿当然不是怕冷清秋手滑,她之所以用布把她的手严严实实的包起来,不过是担心,这绳梯上藏有毒针亦或者摸了毒粉。 冷清秋当然也明白金灵儿的心意。 所有人的心照不宣。 第252章 劫后余生际遇奇10 那冷清秋已经纵身一跃而起,攀着那绳子,快速的往上爬,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烧着她的屁股。 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对不能安全上去的恐惧,都使她紧张至极,恨不得一口气攀上去,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 眼看着她的身形越来越小,渐渐快要到那悬崖之上,金灵儿与蒙天赐同时松了一口气。 金灵儿对着蒙天赐道:“她终于是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一声惊呼,冷清秋已经直坠而下,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凄厉的呼声还在耳边回荡。 金灵儿眼中已经有泪。 她对这个曾经又美丽又洒脱,又正义又慈悲的女人充满了敬佩,也充满了同情。 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这样的女人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如果好人与坏人同样的命运,那好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蒙天赐拍了拍她的肩头,轻声道:“冷前辈一生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那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这样的人,就算因为命运的原因,不得善终,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好人的全部意义也许就是成为一个好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理由吗? 金灵儿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蒙天赐转身对着蓝木木道:“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蓝木木还是那样平静,那样温柔,好像所有的生死都与她无关。 金灵儿激动道:“你这个蛇蝎美人,你这个假装好人的坏女人,你……” 蓝木木嫣然一笑,道:“这么说来,你也承认我的美貌了?” 金灵儿:“你,你,蛇蝎毒妇。” 蓝木木依然笑眯眯道:“看来我不但美貌得到了认同,连智慧都得到了认可。妙哉妙哉。” 蒙天赐:“你在这绳梯上早就做了手脚,对吗?否则,他们不可能都手滑掉下去。” 蓝木木:“这也不能怪我,你们也看见了,我刚刚也是用这条绳梯爬上去的,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他们两个都掉下去,只能说明,他们蠢笨,又与我何干?” 蒙天赐:“你……” 蓝木木:“我不过在绳子上藏了几根毒针,也不多,就几根。哪里知道,这两人运气真是不好,竟然都抓到了,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让他们碰到了,这也怪不得我。” 金灵儿:“可是,冷前辈明明手上已经缠了布……” 蓝木木:“如果那老头手包了布,说不定能上去。而这冷清秋如果跟着那死老头,我也没有机会重新在布置一遍,也许也能上去。你看,是你们非要我演示一次,既然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当然也会来个加强版的。” 这蓝木木似乎很得意,她的每一步都算在了别人前面。 蒙天赐:“以你的武功,想要他们的命,本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你这样费尽心机,佯装好人,给人希望又置人死地,又是为何?” 蓝木木哈哈大笑,饶有趣味地看着蒙天赐,温柔道:“靠武力动手杀人,这样的事情多么的血腥、暴力、残忍,我这样的弱女子怎么做得出来?他们在这里本来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分别,我只是太善良了,想给他们一点生的机会,他们抓不住,也怪不得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那么认真,那么真诚,那么楚楚可怜。 金灵儿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她简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阴毒的女人。 金灵儿:“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杀了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蓝木木:“也没有什么好处,单纯觉得很有趣。难道你不觉得吗?” 这人竟然把杀人当有趣!金灵儿简直已经无法再跟她说一句话。 蒙天赐:“现在他们已经死了,你又想怎样?” 蓝木木:“是啊,他们已经死了,你们作为他们的朋友,是不是要为他们报仇?” 蒙天赐刚要回答,金灵儿抢先道:“他们跟我们并不算朋友,更何况,我们也不是你的对手,如何报仇?” 蓝木木:“看来,你倒是个识时务的。” 蒙天赐:“你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蓝木木:“我早就说了,我这个人最是心善,我来这里,当然是救你们出去。” 蒙天赐被她怼的无话可说。 蓝木木见他不说话,继续道:“看来,好像你们两个并不领情。” 金灵儿:“外面来的那些人都被你杀了?” 蓝木木:“女孩子家家,说什么打打杀杀的?你怎么跟他一样,都不好好听我说话,我这样的弱女子怎么能动手杀人?都是他们自相残杀罢了。” 金灵儿望着眼前这个极美丽的女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蓝木木:“怎么样?绳梯还在那里,你们想出去,随时可以上去。” 金灵儿:“我们怎么可能……” 蓝木木:“怎么可能还相信我是吗?” 金灵儿不说话。 蓝木木:“那就没有办法了,我本来还打算大发慈悲,好人做到底,将你们两个安全送上去,岂知你们两个不识好人心,那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我只有先走一步了,祝你们好运。” 说罢,一纵身,攀上那绳梯,又轻飘飘的飘走了。 金灵儿与蒙天赐望着她,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无奈。 如果跟着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后面往上爬,他们可实在是万万不敢。 可是,他们如果留在这里,不也是生不如死吗? 金灵儿:“怎么办?” 蒙天赐:“她还是会回来的。” 金灵儿:“是,她所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不会就这样走。” 蒙天赐:“你知道她所来为何?” 金灵儿:“还能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你长得帅?当然是为你带走的秘籍!” 其实,蒙天赐也是这样想的。 这个神秘而美丽的女人搞了这么多事情,无非就是想让他们乖乖地拿出来罢了。 这次,他们却想错了。 因为,那个女人上去之后,就割断了绳梯。 金灵儿与蒙天赐看着被割断的绳梯从他们眼前掉落,还听到那蓝木木悠悠的声音:“既然你们两个这么喜欢下面,那就永远呆在下面吧!不管你们手上有什么,如果只能一辈子呆在这里,我想,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疯子。 第253章 秘籍里的惊人事1 蒙天赐与金灵儿彻底傻眼了。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蓝木木竟然真的就这样把他们两个人给扔在了这个山洞里。 天空已经飘了了雨,在这样的夏天,显得平常而普通。 金灵儿双手伸出洞外,接了雨水,捧回洞里储水的池子里。 捧着捧着,她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她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子。 任再成熟坚强的人,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可能要永远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哪里也不能去,都不能不掉下眼泪。 蒙天赐看着她,他又何尝不想流下眼泪。 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在一个女孩子面前,他总不能先放弃。 他在山洞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凹状的石头器皿,想来是这几年冷清秋与灵蛇神君使用的工具。 蒙天赐拿了这器皿放在外面,很快接了水。 又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用雨水清洗干净,帮金灵儿擦了手,擦了脸,让她干干净净的坐在洞口看雨。 然后,才又把布洗了一遍,把自己也擦的干干净净,坐在了金灵儿身边。 他总是觉得,当一个人干干净净的,对生活也会更有希望。 金灵儿已经不再掉眼泪了。 她可不是那种沉溺于哭哭啼啼的女孩子。 蒙天赐:“害怕跟冷前辈一样,要呆在这里一辈子?” 金灵儿:“你难道不怕?” 蒙天赐:“怕。不过,不会的。我们总能想到办法出去的。” 金灵儿:“怎么这么肯定?你是觉得你比灵蛇神君聪明?” 蒙天赐:“不是,我是觉得你比冷前辈聪明。” 金灵儿噗嗤一笑。 金灵儿:“那我们今天吃什么?” 蒙天赐伸手掏出兜里的几颗枣子,递到她眼前。 金灵儿的笑脸立即又苦了下来。 蒙天赐:“我看到有一些野味在崖洞口出没,明天我抓了来烤了吃。” 金灵儿:“我真的不想变成冷前辈那样!” 蒙天赐:“不会的,就算我们暂时不能出去,我也会每天给你找吃的,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金灵儿听了这话,脸上才现出喜意。 金灵儿:“你说,咱们带走的那本秘籍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来追?” 蒙天赐:“你想看看?” 金灵儿点点头,道:“嗯。” 蒙天赐:“窥探别人的秘密,毕竟不是一件很道德的事情。” 金灵儿:“你啊,你……” 蒙天赐:“怎么?” 金灵儿:“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蒙天赐没有回答。 金灵儿:“我们已经被困在了这里,总得搞清楚被困的原因吧?这些人千里迢迢追击我们,不是因为你长得帅我长得美吧?知道了这秘籍记载了什么,才知道,后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不是吗?” 蒙天赐已经开始松动。 金灵儿:“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研究研究那秘籍。要是里面记载的是飞天的神技,我们不就得救了。” 蒙天赐终于点了点头。 书已经被拿了出来,摊在了地上。 两人的脚上早已经沾满了灰尘,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蒙天赐翻开一页,金灵儿就用脚底轻轻的踩在上面,一点一点的碾磨,再去洞里踩一圈灰尘再过来碾磨,如此反复。 这个过程莫名的有一种出奇的有意思,两人专心致志的想把这无字天书上的字一点一点 第254章 秘籍里的惊人事2 金灵儿与蒙天赐都有几分兴奋,特别是金灵儿。 窥探别人的秘密,特别是大人物的秘密,总是一件让人特别感兴趣的事情。 蒙天赐已经拿起了秘籍,金灵儿也凑近来。 这秘籍里记载的果然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里面既有近年来崛起的八大门派的掌门人,还有龙武大会上一举夺得盟主之位的公孙明月,已故的剑圣独孤一鹤,一剑独尊封青鸾,以及遇害的一帮剑法高手,甚至还包括逍遥公子等江湖上所知甚少的人物。 他又往后翻,发现这里面不但包含其他江湖门派的重要人物,甚至连万乐会内部的各种人物也都收录其中,蒙天赐甚至还看见了自己父亲胡一天的名字。 当看到“公孙净香”四个字时,他快速地翻了过去。 金灵儿:“干嘛翻这么快,我还想看看公孙净香这个小胖子有什么秘密了!” 蒙天赐:“他毕竟是我们的朋友,他的隐私,如果他没有主动说,我们又何必主动去获取?” 金灵儿瞪瞪眼睛,瘪瘪嘴。 翻到公孙明月那页,金灵儿按住他的胳膊,道:“看。” 蒙天赐没有反对,两人屏住呼吸,只见“公孙明月”四个字下面写着:貌似洒脱不羁,实则计较刻薄;貌似淡漠名利,实则争权夺利。剑客案顺水推舟、推波助澜、浑水摸鱼,终成最大获益者。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公孙明月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而已。 旁边还有一行字备注:剑客案虽非公孙明月策划,但是公孙明月的崛起却是最大的利用了剑客案。 蒙天赐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这记录为真,那这公孙明月倒真非武林盟主的佳选。 那这背后的黄雀又是谁? 蒙天赐:“接下来看谁的?” 金灵儿:“明心大师、若愚道长、丐帮董大力。” 蒙天赐:“这……” 金灵儿:“难道你心里不怀疑他们?” 蒙天赐:“我……” 金灵儿:“别婆婆妈妈的,他们虽然德高望重,但是也嫌疑最大,毕竟能搅动这么大风波的,定然不是小角色。” 蒙天赐:“董兄一直都在帮我。” 金灵儿:“你可别忘了封青鸾是谁害死的,更何况,你不觉得你跟他的相遇太过巧合了一些吗?” 蒙天赐翻开董大力的那页。 在董大力的名字下面,写了八个字:“陷害师兄,挟持师父”。 下面有一排小字:“亦有消息称兄奸师昏,董不得已取而代之。” 蒙天赐:“董兄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能看出来,他不是痴迷权利的人,他是个有自己原则,讲道义,有担当的人。” 金灵儿:“你这么肯定?” 蒙天赐:“嗯。经过了这么多事,虽然还是不敢说有识人之明,也还有些直觉。” 金灵儿:“我看他倒是也像个正派之人。” 蒙天赐:“你看人最准了!” 金灵儿:“那看看若愚道长。” 蒙天赐:“你为什么怀疑他?” 金灵儿:“因为他有动机。” 蒙天赐:“怎么说?” 金灵儿:“这么多年,武当都屈居少林之下甘当辅助,现在少林明心大师主动让贤,如果你是若愚道长,你不会心动吗?” 蒙天赐:“话虽如此,可是,事情如此发展,他却一点利益也没有。” 金灵儿:“事情怎么发展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跟他的目的跟意图本没有关系,不是吗?” 蒙天赐翻开了若愚道长的那页。 两个人都傻眼了。 在若愚道长的名字下面写了一行字:“入武当前曾因痴迷一烟花女子散尽家财,待身无长物却不肯离去,被老鸨剥了外袍打出妓院。”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金灵儿望了一眼蒙天赐,蒙天赐也望了一眼金灵儿,他们实在无法将现在那个仙风道骨、大义凛然的道家宗师与沉迷勾栏院的好色之徒联系起来。 这简直比让他们相信若愚道长是想要夺取武林盟主不择手段的大反派还难。 最后,金灵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金灵儿:“真没有想到,若愚道长还有这样一段风流韵事。难道就是经过了这一次看破红尘?” 蒙天赐:“人不风流枉少年,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金灵儿:“懂,懂,懂,理解,都理解。” 蒙天赐:“男人的事你懂什么懂,理解什么理解?” 金灵儿:“你到底是让我懂啊还是不懂啊?” 蒙天赐:“你不懂。” 金灵儿:“好,我不懂。” 蒙天赐:“这种事情,不要不懂装懂,就算懂也要装不懂。懂了吗?” 金灵儿:“受教了。” 蒙天赐见她一副敷衍的样子,摇了摇头。 金灵儿:“快,看明心大师。” 蒙天赐慢慢翻到明心大师那页。 两个人一起凑近,一个字也不敢放过。 当两人看完时,脸上皆是震惊之色。 他们不敢妄自猜测这条记录的含义。 如果这是真的,那真是一张太大的网。 如果这是真的,那明心大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盯着纸上的字,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 半晌,金灵儿轻声道:“要不先不想了,看看万乐会那帮人,看我天义表哥。” 蒙天赐似乎也不打算在明心大师这里在浪费时间,快速翻到了万乐会的页面,首先找到了洛天义。 只见这上面的记录了这么一句话:“神刀门门主,万乐会坛主,黑白两道双身份,双生两命为一人。”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万乐会知道秘密最多的人。” 金灵儿:“看看那蓝钰。” 蒙天赐找到蓝钰,只见上面写着:“万乐会天字部绝对掌权者,风流倜傥,杀伐果断。好男色,有一秘密情人——地字部掌权者夏冰寒。” 此时,金灵儿的嘴巴已经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好男色,与地字部夏冰寒是情人关系”,这,这实在不能不让金灵儿激动。 她实在是想看看这夏冰寒到底是怎样的绝色,能让蓝钰这样的人喜欢。 金灵儿咳嗽几声,对着蒙天赐道:“这记录竟跟真的分毫不差。”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跟真的分毫不差?” 金灵儿:“连蓝钰好男色都记录了,还不真?” 蒙天赐:“这跟真有什么关系?” 金灵儿:“这种事情,懂的人一眼都看出来了,是想瞒人也瞒不住的。难怪,我那天看那蓝钰虽然仪表堂堂,貌似君子,却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蒙天赐:“你真是……” 第255章 秘籍里的惊人事3 金灵儿:“难怪这些人派出这么多人来追这东西,谁要是得到这个,还不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蒙天赐:“我想看我师父的。” 金灵儿:“看啊,现在还犹豫什么?” 蒙天赐:“我怕我看了受到影响,以后不能客观的看待这件事。” 金灵儿:“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不管这册上怎么写,就算是实情,我们也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下定论。” 蒙天赐点点头。 他的手已经开始颤抖,终于翻到了独孤一鹤的一页。 只见这一页如此记载:“性格怪僻,不与人交。痴迷剑术,心思单纯。死于洛天义小计。” 这记载本没有什么特别,跟蒙天赐的所知完全一致。 金灵儿:“不如,看看名剑客案那些人,都是怎么记录的。” 蒙天赐逐页翻过去,一一找到这些人。 这些人的记录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天山第一剑丰子琛:死于江南神剑山庄夏冰河之手。 江南神剑山庄夏冰河:死于剑圣独孤一鹤之手。 华山掌门之弟殷天仇:死于天山第一剑丰子琛 大理戴天力:死于河西剑派刘一手之手。 河西剑派刘一手:死于大理戴天力之手。 这些成名已久的剑客竟然是互相残杀而死…… 他杀了他,他杀了他,他又杀了他…… 这样的事情又是怎样发生的? 谁又在背后操控着这些人,操控着这一切? 金灵儿与蒙天赐面面相觑。 金灵儿:“再看看公孙净香的那几个剑客是怎么死的。” 她自然说的是在龙武大会上公孙净香身边的那几位被暗杀的名剑客。 蒙天赐快速翻动,很快找到了这几个人的名字。 南海剑客洪漫天:死于明白之手。 快剑王蓝其实:死于明白之手。 短剑神出手司徒空空:死于明白之手。 扶桑第一剑佐藤一郎:死于明白之手。 金灵儿:“明白难道是明白大师?” 蒙天赐不置可否。 金灵儿:“那日,明白大师并没有在黄山之上。” 蒙天赐:“谁能确定呢?” 金灵儿:“如果真的是明白大师,他此举目的是什么呢?” 蒙天赐摇摇头。 线索越来越多,事情却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谜团越来越多。 金灵儿:“不如再看看,这上面如何记录明白大师的。” 蒙天赐点点头。 只见在明白大师的名字下面,写了一行字:深居简出,世人不知其相貌。武功深不可测,杀人不留痕迹。 金灵儿:“这记录自相矛盾!” 蒙天赐:“嗯?” 金灵儿:“既然世人不知其相貌,又怎么知道是他杀了那几位剑客?” 蒙天赐点点头。 金灵儿继续道:“既然武功深不可测,杀人不留痕迹,又怎么知道,是他杀了那几位剑客?” 蒙天赐又点点头。 金灵儿:“你别总点头,你说话啊。” 蒙天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世人不知道,总会有人知道。” 金灵儿:“你这样说,好像已经相信就是他一样。” 蒙天赐:“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别忘了,那四个人是怎么死的?” 金灵儿:“致命伤都是少林拳。” 蒙天赐:“正是。” 金灵儿:“可是,那也不能……” 蒙天赐:“那日明心大师也说,除了他,也只有明白大师有此等能耐。” 金灵儿:“这个又有谁能保证了?少林数百年历史,很多绝技外泄,功夫被外人学了去为祸武林的事也不再少数。” 蒙天赐:“你竟这样相信他?” 金灵儿:“我也不认识他,更谈不上相信不相信。我只是觉得,当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的时候,不能随便怀疑任何一个人,更不能诬陷任何一个人。” 蒙天赐没有想到,金灵儿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理性、客观、善良、包容,比之大多数男子都要强得多。 蒙天赐:“合理怀疑还是允许的吧?” 金灵儿:“那好吧,可以合理怀疑,但是一定要找出确凿证据。” 蒙天赐:“遵命。我看你是被那冷前辈感染了,竟是像个捕头一般。” 金灵儿:“告诉你一个秘密。” 蒙天赐:“什么秘密?” 金灵儿:“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长大成为像冷清秋前辈那样的神捕。” 蒙天赐:“你现在也可以继续去实现这个梦想啊!” 金灵儿:“所以,我被困在了这里。” 蒙天赐:“原来你是为了你的神捕梦独自跑出来的。” 金灵儿:“江湖险恶,小女子已经领教了。” 蒙天赐:“明白大师你也没有见过吗?” 金灵儿:“你这样说,我倒是真有点好奇起来,这明白大师好像永远只活在明心大师的嘴里。” 蒙天赐:“哦?” 金灵儿:“每逢武林盛会、重大江湖事件,少林都是方丈明心大师出来应酬,明白大师保障少林大后方安全,恐怕除了少林弟子,还没有外人见过明白大师。” 蒙天赐:“一次也没有?” 金灵儿:“至少我是一次也没有见过。” 蒙天赐:“你毕竟是个女儿家,见不到也正常。” 金灵儿:“我也随父亲多次造访少林,近几年,每年都要去少林小住半月,为亡母祈福。期间,明心大师倒是经常看到,明白大师,也是一次也没有遇见过。” 蒙天赐:“此事,倒真有几分蹊跷。” 金灵儿:“也可能是明白大师生性内敛,不喜见生人。佛门中,这类人也不少。” 蒙天赐:“为什么?” 金灵儿:“你想想,生性外向爱世俗之乐之人,为何要遁入空门?” 蒙天赐:“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目前来看,这明白大师却有古怪之处。” 金灵儿:“谁说不是呢。” 蒙天赐:“如果明白大师可疑,那明心大师?” 金灵儿:“大胆怀疑,小心求证。” 蒙天赐:“你也觉得他……” 金灵儿:“感性上说,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但是,既然目前的证据显示有嫌疑,怀疑何妨?有机会,我还想当面跟他求证呢?”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 如何有机会当面求证? 前提是,他们必须离开这里。 第256章 巧制工具飞崖底1 金灵儿:“看了这秘籍,我们也算没有遗憾了。” 蒙天赐:“所以,从明天起,我们把所有关注点,所有精力,都放在想办法离开这里上。” 金灵儿:“英雄所见略同。” 蒙天赐:“那今天先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金灵儿知道,蒙天赐是怕如果现在不睡,只会越来越饿。 睡着了,总不会感到饥饿。 两人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很快闭上眼睛,也很快睡着了。 任谁经过这么多事,突然静下来,总是特别容易睡熟。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阳光洒进来,鸟鸣阵阵,崖谷又充满了生机。 蒙天赐睁开眼睛,一只鸟从崖洞前展翅飞过。 蒙天赐喃喃自语道:“如果人类跟鸟一样能飞,该有多好!” 金灵儿:“那你得首先长出一双翅膀。” 蒙天赐:“不能长出翅膀,我们是不是可以自己制作一对翅膀?” 金灵儿眼里也闪出了光,高声道:“好主意,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飞,如果我们真的能做成这件事,那真是牛气冲天了。” 蒙天赐:“何止是牛气冲天,简直是牛大发了。” 金灵儿:“可是,这里什么材料都没有,我们就算有造翅膀的能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蒙天赐:“这里有树,有树皮,有刀,总算不太差。” 金灵儿:“这些就能做出翅膀?” 蒙天赐:“总是可以一试。” 金灵儿:“好,反正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总算找到一件还算有意思的事情。” 蒙天赐:“其实,我们也不是真的要飞起来,只要能降低下落的速度,让我们到崖底时能平稳落地不至于被摔死就行了。” 金灵儿:“那不是我们下落的过程中,要一直不停的向下扇动翅膀?” 蒙天赐:“那是自然,鸟只要往后往下扇动翅膀,才能往上往前进,游泳也是一样的原理。” 金灵儿:“说得对,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就看咱们的动手能力了。” 蒙天赐:“我先去用刀砍一些树干,削一些树皮,你先考虑下翅膀的设计。” 金灵儿:“你这么看得起我?” 蒙天赐:“嗯?” 金灵儿:“我只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我不是心灵手巧的能工巧匠啊!” 蒙天赐:“不让你动手,你先想想翅膀怎么设计合理,在地上画草图,我材料找好了在一起商量。” 金灵儿:“我倒是宁愿你让我干点体力活。” 蒙天赐:“你宁愿去砍树枝,削树皮?” 金灵儿:“那当然,这多有意思,还能看看风景,增强体魄,总比在这里瞎想有意思。” 蒙天赐:“不是瞎想,是让你思考。” 金灵儿:“人类一思考,上天就发笑。” 蒙天赐:“你又什么奇怪的理论?” 金灵儿:“人类自身太过渺小,很多事是想不清楚的,特别是一些专业的事情,但是却又爱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大部分时候,思考后的行为结果都是愚蠢而毫无意义,不过是浪费时间,徒劳而已。” 蒙天赐:“你啊,你……” 金灵儿:“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设计翅膀嘛,砍树我在行,我去。” 说罢,抢了蒙天赐腰间的短刀,转身就一个纵身,飞到了那崖洞旁的树上。 蒙天赐摇摇头,心里面对金灵儿又佩服了几分,他又何尝不是金灵儿一样的想法?他又何尝懂得设计翅膀?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怎么也要尝试一下。 他找了块石头,坐在崖洞口,脑海里想象着老鹰翱翔天空的样子,心道,“如果要支撑人体的重量,这翅膀该是应当与人的身高同长吧?两只翅膀定然要保持一样的大小才能保持平衡;如果要增强动力,翅膀最好密不透风又足够轻薄;人力的重量如果足够轻,下落的速度跟力量就会轻一些,对翅膀的要求,对动力的要求就会少一些……” 金灵儿也不管那么多,砍了树干就往洞里面扔,削了树皮、树藤就往洞里面扔,一个人干活竟然有一种热火朝天的感觉。 半天的时间,那洞口已经被树干、树皮、树藤堆得满满当当。 蒙天赐也不管她,也不受她影响,一门心思思考自己的翅膀设计。 金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钻回了洞里,悄悄走到了蒙天赐身边。 蒙天赐似乎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两只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用石头在地上画的那几幅设计图。 金灵儿:“不简单啊,半天时间都设计出这么多方案了啊。你要是将来做发明设计,那肯定没有别的设计者什么活路了。” 蒙天赐知道金灵儿在鼓励他,跟他开玩笑,让他放松心情,无奈的笑笑摇头。 金灵儿坐在他旁边,掏出几个枣子,道:“给你,歇会儿补充点能量再继续。” 蒙天赐本来想去洗个手,突然意识到好像也没有多少水,就直接接了枣子。 他的手刚想把枣丢进嘴里,突然停止住道:“你也没吃吧?” 金灵儿摆摆手,道:“别,我实在不想再吃了,今天在外面别的什么都没吃到,枣倒是还吃了不少。” 蒙天赐这才心安理得把枣子喂进嘴里。 金灵儿得意的一笑。 其实,她也没有吃多少。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现成的食物能多留一些自然多留一些。 两人对着那几幅草图,绞尽脑汁想自己看到的鸟翅膀是怎样的?飞的时候是怎样的,商量了一下午,终于算是定了两幅翅膀的设计图。 第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 各自占了一个最靠近崖洞口的方位,开始造翅膀。 蒙天赐造自己的。 金灵儿也是造自己的。 如果有人问,为什么不合作先造一个试试? 他们肯定会异口同声地回答:“两个总比一个成功的概率大。” 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知道当一件事情谁也不能确定怎么做对怎么做不对时,商量与合作只会降低效率,滋生矛盾,影响独立思考。 聪明人自然不会做影响内部团结,带来内部矛盾的事情。 第257章 巧制工具飞崖底2 两人沉迷于翅膀的制造,几天几夜,不眠不休。 如果没有需要尽快出去的压力,两人可能真的已经爱上了这项活动。 专注的心无旁骛的制作一个充满奇思妙想东西的乐趣,恐怕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能让所有人都着迷的事情。 金灵儿的翅膀已经初见雏形,可是当她把那翅膀绑在身后时,不用实验她也知道,这翅膀不但不能将她托起来分毫,还会让她更加笨重,下落得更快。 金灵儿如此,蒙天赐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这种能工巧匠才能完成的事情,并不是像他们这样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大小姐能快速掌握窍门的。 更何况,就算是天底下最好的工匠,也不能保证做出的翅膀一定能飞起来。 金灵儿丧气的坐在地上,她的双手已经起了好几个水泡,水泡破了,一碰到就疼。 这却不是她丧气的原因,她丧气的原因是:她已知道,她就算再努力,就算手上满是血泡,就算再努力上一年,恐怕也无法做成一双能飞的翅膀。 话本子里无所不能,在任何险境都能化险为夷的桥段原来都是骗人的。 现实是: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造出一双翅膀,也不可能快速的学会飞的神迹。 金灵儿:“这种材料太过笨重,就算我们花再多的时间改进,恐怕也是无法达到效果的。” 蒙天赐:“你这么快就放弃了?” 金灵儿:“并不是放弃,只是认清现实,这条路走下去也许我们两个都造出很精美的翅膀,但是想要真的能飞,恐怕是永远不可能的。” 蒙天赐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金灵儿:“要不,你试试,能不能借助你的刀,慢慢爬上去。” 蒙天赐:“我原本有此打算,只是……” 金灵儿:“只是什么?难道你是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不放心。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不必,你上去了,我才有上去的机会。你留在这里,陪着我,有什么用?” 蒙天赐:“只是那仔细看过了,这悬崖峭壁很是陡峭,本已经危险至极,越往上石壁越完整,根本没有攀附之地,普通的刀想要插进去,恐怕也是不可能了。” 金灵儿:“想来也是,如果能这样攀爬上去,那灵蛇神君与冷前辈应该早就出去了,又何至于留在这里五年。” 蒙天赐:“上不能上,下不能下,难道我们注定要呆在这里一辈子?” 金灵儿:“如果现在有一个几十丈的长绳子该多好,至少可以尝试着慢慢滑到崖底。” 蒙天赐眼睛圆睁,道:“你刚刚说什么?” 金灵儿翻翻眼睛:“我说好希望我能随身带着几十丈的绳索。” 蒙天赐:“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真是太笨了。” 金灵儿:“怎么啦?你倒是说清楚。” 蒙天赐:“制造翅膀对我们来说太难了,制作一条绳索总归难度会小一些,你说呢?” 金灵儿的眼里也闪出了光,道:“是啊,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能飞那么优雅,我们也可以借助绳子像小乌龟一样慢慢爬下去啊。” 蒙天赐:“那我们还等什么?” 两人一起冲了起来,开始疯狂的找各种树皮,尝试着用树皮揉搓编织出一根足够承担他们两个重量的绳子。 金灵儿:“幸好这里没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蒙天赐:“怎么?你还爱上这缺衣少食的清苦生活了?” 金灵儿:“当然不是。” 蒙天赐:“那是为什么?” 金灵儿:“你没有发觉,我到这里,人都瘦了一圈吗?我感觉我都快羽化登仙了。咱们这绳子就算不能承担太重的重量,想来也问题不大。” 蒙天赐:“这么说来,没有食物倒是真帮了我们。” 金灵儿:“可不是嘛。等绳子做好了,你让我先下去,我体重比你轻多了,风险小。就算最后绳子无法负重断了,只要不是太高,以我的轻功,一定死不了。只要我下去了,总归是会想办法来找你的。” 蒙天赐:“话虽如此,只是,现在也不知道崖底是什么情况,你一个女孩子,我总是不放心。” 金灵儿:“你不放心可是一定用处也没有,你总不至于要我把我留在这里,自己先走吧?你膀大腰圆的,一下子就把绳子压断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可怎么办?” 蒙天赐想了会,道:“行,这次就你先下去。” 他知道,金灵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们都不是怕死的人,也都不是会为了自己活着而不顾对方的人。 他们只是选了一种对两人来说,机会更大的可能。 天空中又下起了雨。 崖洞外的歪脖子树已经被他们两人摧残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之感。 两人像两个农闲在家的老夫妇一般,坐在崖洞里,一丝不苟的搓着绳子。 两人同搓一条绳子,各执一头,互不干扰。 金灵儿甚至觉得,她可能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做过一件事。 蒙天赐倒是没有想太多,他所有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手里的绳子上。 眼看着手里的绳子越来越长,金灵儿长长叹了口气。 蒙天赐:“很少见你有叹息道时候,这不是配合挺好,进展很顺利吗?” 金灵儿:“我在叹息,如果我平常练功能拿出这种专注度,恐怕也不用在这里搓这绳子了。” 蒙天赐:“你的武功不差。” 金灵儿:“不差就是不好。” 蒙天赐:“就算武功再好,想要从这里不借助工具出去,也是不容易的。你以为武功好就是神仙,真的能来去自如啊?” 金灵儿:“虽然不能来去自如,至少不用被逼到跳崖的境地。” 蒙天赐:“你这样说,倒是有理。” 金灵儿:“可惜啊可惜。” 蒙天赐:“可惜什么?” 金灵儿:“可惜我就算保持今天这种专注,恐怕也只是二流的高手。” 蒙天赐:“你又妄自菲薄。” 金灵儿:“那倒是不至于,我从来不妄自菲薄,也不看清专注与苦练的价值。我只是知道,练武一道,要得上乘,除了专注与刻苦,还需要一些天分,一些机缘。” 蒙天赐:“你当然是有天分的。” 金灵儿:“不高。” 蒙天赐:“你会遇到自己的机缘的。” 金灵儿:“概率更小。” 蒙天赐想到自己无意获得的那本剑谱,心道,这样的事情,确实连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发生过。 蒙天赐:“如果你想学,我知道的,都可以教给你。” 金灵儿看了他一眼,大笑道:“我觉得我这一生,最大的机缘,就是遇见你。” 第258章 巧制工具飞崖底3 蒙天赐的眼中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自从他出门,从冬天到夏天,遭遇种种,好像都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可是,总有人一直相信他,给他支持。 蒙天赐:“我看是孽缘还差不多,要不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金灵儿:“什么叫机缘,机缘就是众生信受佛法的根机和因缘,是机会跟缘分。我们现在困在这里,说不定就是一个机会。” 蒙天赐:“什么机会?” 金灵儿:小说中不都是这样写的吗?男女主角被困在与世隔绝的世外桃园,男主角无意间获得绝世的武功秘籍,在女主角的帮助下,快速领会到了秘籍的要义,勤加练习后,武功突飞猛进,出山后,除暴安良,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终成一代大侠。” 蒙天赐:“你是准备不走了,在这里帮我找绝世的武功秘籍了?” 金灵儿:“我的武功虽然不上不下,马马虎虎,我的眼力却极好,特别好,非常好。” 蒙天赐不禁放慢了手里搓绳的进度,道:“什么意思?” 金灵儿:“你老是交代,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高人指点?还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武功秘籍?” 蒙天赐:“怎么这样说?” 金灵儿:“因为今日之你,早已非昨日之你。” 蒙天赐:“什么今日昨日,我这些日子不都跟你一起,在这个鬼山洞吗?” 金灵儿瘪瘪嘴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我就是知道,我这次看到你,你的武功比之那次在龙武大会,不知道强了几百倍。我可不相信,你经过这么短短数月的时间,自己顿悟了。” 蒙天赐看了她一眼,笑笑。 金灵儿:“你笑什么。” 蒙天赐:“我笑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住你。不过,我也没有打算瞒你。” 天很长,雨也大,是个说话的好日子。 两人一边搓着绳子,一边说着话。 当然,主要是蒙天赐说,金灵儿听。 金灵儿问,蒙天赐回答。 金灵儿本来就是个爱听故事的人,也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而蒙天赐也终于有个机会,把这一路的际遇说给一个人听。 当蒙天赐说到自己遇到风爷爷,从那水里的密道之中获得武功秘籍时,金灵儿惊讶得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鸭蛋。 金灵儿:“我就说,我就说,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可不相信谁能这么短时间,武功精进这样快。” 蒙天赐:“你说得对,本来也就是机缘巧合,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金灵儿:“唉呀呀呀,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蒙天赐:“想不到什么?” 金灵儿:“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是话本子里的男主角。” 蒙天赐:“我要是男主角我还被困在这里?我不早就长了前后眼,提前预知到所有危险?谈笑间化险为夷,让坏人无所遁形?” 金灵儿:“现在不流行这种无所不能的男主了。” 蒙天赐:“那流行什么?” 金灵儿:“现在流行男主历经千辛万苦,经过了重重险阻,依然相信世界的美好,依然坚持公平跟正义,并不断成长进步的故事。” 蒙天赐:“什么时候流行这种的了,那读者不是一点不爽?男主这么惨。” 金灵儿:“美强惨是现在最流行的。” 蒙天赐:“为什么又美又强,却反而会惨?” 金灵儿:“因为美强跟惨之间本没有直接关系?你以为长得美、武功强的人,人生真的会容易一些吗?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蒙天赐:“那你看的这些美强惨的男主怎么摆脱自己悲催的命运的?” 金灵儿:“那还能怎样?当然是跟命运斗争到底,跟恶势力斗争到底。” 蒙天赐:“怎么斗争?” 金灵儿:“发奋图强,勤加苦练,用实力让那些恶势力、上位者不敢小觑,用智慧揭露那些伪君子的真面目。” 蒙天赐:“个人的力量真的可以这么强吗?” 金灵儿:“当然,永远不要小看自己的力量,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小人物。记住我的话。” 蒙天赐:“一个人的话,总归是……” 金灵儿:“就算只有你一个人又怎样?只要你坚信,你没有做错,你站在正义的一边,总有一天,你会战胜他们。因为你要相信,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就算现在一时没有人帮你,你要独自忍受不被理解,不被接受的痛苦,但是时间总会还所有人公道。就算死了,上天也自有眼睛,看着地上所有人。” 蒙天赐的心中又充满了激动之情。 这金灵儿总是能随随便便的让他感动,让他觉得被理解,被激励,被认同。 金灵儿也不管他怎么想,继续道:“更何况,你怎么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你还有那么多朋友啊?不管你处于什么样悲惨的境地,你都要相信,只要你还是你,我们就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蒙天赐眼中已经有泪。 金灵儿与他一样被困在这里,一样遭遇着这命运的不公,可是,她却还在这里安慰别人。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不让人敬佩呢? 蒙天赐拍拍她的脑袋,笑道:“你还是先出去,再说站在我这边这样的话吧。” 金灵儿:“你看这绳子,已经这么长了。就算在花上十天半个月,我就不相信,我们不能把这绳子搓得又长又结实。就这样,你难道还不相信,我能出去?” 金灵儿天生有一种自信。 与这样的人在一起,真是一种幸运。 蒙天赐无奈道:“我当然相信。” 金灵儿:“那不就得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我。现在该担心的人,是你!” 蒙天赐:“我有什么可担心,你要是安全出去,我就老老实实、安安心心在这里睡大觉,等你这个女英雄前来解救我。” 金灵儿:“你啊,你,你真是……” 蒙天赐:“你怎么突然这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金灵儿:“你想想,话本中美强惨的男主会做什么?” 蒙天赐:“还能做什么?” 金灵儿:“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利用这个绝佳的好时机,闭关修炼。” 蒙天赐:“你这样说也有道理,正好也可以打发在这里的无聊时光,还可以减少点食物消耗,一举两得。” 金灵儿:“我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蒙天赐:“什么厚望?” 金灵儿:“你这次闭关出来,定然要一鸣惊人、惊艳众人!” 蒙天赐:“那我可不敢保证。” 金灵儿:“你不用保证,你只要专注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蒙天赐:“你莫不是在把我当书中的男主角打造吧?” 金灵儿:“那还不是便宜你了。” 两人又打趣了一阵。 算是安排好了各自分开后的计划。 第260章 巧制工具飞崖底4 金灵儿的预测不错,几天的功夫,两人的绳子已经搓的差不多了。 毕竟是涉及到的性命安危,两人都不放心,又去找了好多树皮,一点一点做加固,直到两人都满意了,才终于停下来,算初步完工。 金灵儿:“我们在这洞里先试试。” 蒙天赐:“可以。我先把绳子系在洞顶的石头上,然后把绳子扔给你。” 说罢,蒙天赐一个纵身飞到那洞顶的石头上,把绳子扔给了金灵儿,然后抓着绳子,“哧溜”一下,人已经滑下来了。 蒙天赐:“算成功了吗?” 金灵儿:“当然。只是……” 蒙天赐:“你担心如果高度太高,人对绳子的压力会越来越大,怕到时候绳子无法承受这重量?” 金灵儿:“正是。” 蒙天赐:“我倒是有个主意。” 金灵儿:“说来听听。” 蒙天赐:“就像这中间有山洞有树可以落脚一样,这悬崖下面定然还有别的适合停留落脚的地方,你顺着这绳子往下,发现可以落脚的地方,就摇晃这绳子十下,我收到信号就解开绳子。这样,你就能重新固定绳子再往下,一则可以以防悬崖过高我们绳子不够长,二则也能避免这里离崖底太高导致你重力过大绳子无法承受。” 金灵儿:“这样的话,你不就无法跟着我一起下去了!” 蒙天赐:“你安全下去了我还害怕下不去?只是晚个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你何必在这种事情上纠结?” 金灵儿点点头。 她虽然感动于蒙天赐把所有的机会留给自己,但是她知道,只要她能出去,就绝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 她相信自己。 蒙天赐:“你看外面的晚霞多美。” 金灵儿:“确实很美。” 蒙天赐:“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你明天就下去。” 金灵儿:“好。” 虽然有很多不确定,也有很多不舍,但是两人都不是纠结之人,想清楚要做的事情,就算知道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也愿意冒险一试。 夏天的早上总是来得特别早。 晨昏鸟鸣空寂静,唯有两人窃窃声。 金灵儿:“我下去了,祝我顺利。” 蒙天赐:“祝你顺利。” 绳子已经被绑在了崖洞口的一个大石头上,蒙天赐坐在石头上,手按在那绳子上。 金灵儿拉下绳子,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一咬牙,纵身跳了下去,一把抓住那绳子,一步一步,有节奏的往下。 蒙天赐的一双手紧紧地拉着那绳子,虽然他其实可以不这样做。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金灵儿渐渐变小的身影,生怕发生什么变数。 生怕绳子出什么问题,生怕她的手不稳,生怕…… 如果现在在绳子上的是他,可能他还没有这样紧张。 金灵儿的身影越来越小,蒙天赐的心揪得越来越紧。 绳子还没有摇晃,难道下面的石壁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落脚,没有一个地方能够重新固定住绳子? 蒙天赐感觉到手里的绳子越来越紧,他知道,如果再不能找到支撑点,金灵儿再往下,这绳子就真的有撑不住她重量的风险。 他的整张脸已经满是汗水,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绳子断了,金灵儿掉了下去,他该怎么办? 绳子还是没有摇晃,向下拉的力量好像更大了。 蒙天赐已经不敢再看,不忍再看。 当他的眼睛睁开时,吓了一跳。 金灵儿竟然又在往上爬。 这个聪明的女孩子是傻了吗? 还是她看到崖底是更危险的境地所有只能在爬上来? 蒙天赐使劲甩了甩头,闭上眼睛又使劲睁开。 他没有看错,金灵儿真的又在往上爬。 蒙天赐确认之后,就开始一点一点往上收绳子,用尽力气想要让金灵儿快点上来。 毕竟,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样下去又上来,就算有武功,也吃力得很。 待金灵儿慢慢靠近,蒙天赐终于看清楚,原来她腰里还拴了一条绳梯。 难道,那蓝木木砍断的绳梯被金灵儿捡到了? 果然,不到最后,谁也不能预测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蓝木木砍了绳梯是不想让他们上去,现在却成了帮他们下去最好的工具。 金灵儿越来越近,蒙天赐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的汗。 蒙天赐双手交替拉绳子,金灵儿手甚至已经不在交替向上,只靠着蒙天赐的拉力向上。 待金灵儿离崖洞不足五米时,蒙天赐猛然一拉,金灵儿借力,一跃跳进了崖洞。 蒙天赐终于松了一口气。 金灵儿也一屁股瘫坐在了崖洞前的手头上,双手不停的摆动,左右手互相揉捏。 蒙天赐:“你都快下去了,为什么又爬上来,要是力量不够支撑不住,我看你怎么办?” 金灵儿:“我有那么弱吗?你看,我这不是好好上来了吗?” 蒙天赐:“你为什么又回来?” 金灵儿:“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拿回来了什么?” 蒙天赐:“蓝木木的绳梯?” 金灵儿:“是啊,你不知道,我在下面看到这绳梯有多激动,我们的运气总算不差,这绳梯竟然没有直接掉下去,竟然还被我给捡着了。” 蒙天赐:“你啊你,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金灵儿:“哪里有什么西瓜?” 蒙天赐:“你要是不重新上来,现在已经到崖底了!” 金灵儿嘿嘿一笑,道:“我不是想着,要是有了这专门的绳梯,我们不就能一起下去了吗?” 蒙天赐:“那你自己先下去了,不也能找到人把我救出去吗?” 金灵儿:“那怎么一样?我要是一个人下去,鬼知道崖底等待我的是什么?等我安全下去找到人救你,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现在多好,现成的工具,一劳永逸。” 蒙天赐:“哦?原来是一个人不敢下去啊,女孩子果然还是胆小。” 金灵儿:“是啊,是啊,所以这次你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你。” 蒙天赐解她腰间的绳梯,牢牢固定在崖洞前的石头上,又用手使劲扯了扯,保证没有问题。 蒙天赐:“还有力气吗?” 金灵儿:“半个时辰后出发。” 蒙天赐点点头,解开他们自己搓好的绳子,一点一点收上来,折好,绑在自己腰间。 如果这绳梯不够长,那总还是要用到他们自己的绳子。 第261章 巧制工具飞崖底5 云雾缭绕的悬崖。 垂落而下的绳梯。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 蒙天赐:“这下面可有落脚的地方?” 金灵儿:“崖壁上凸起的石头还是有一些的。” 蒙天赐:“到时候我们找个稳固的,先稳住自己,在想办法把这绳梯扯下来。” 金灵儿:“扯下绳梯可是需要一些技巧。” 蒙天赐:“直接从绳梯顶部震断,保证最大长度的利用。” 金灵儿:“我怎么这么幸运!” 蒙天赐:“跟我一起当然幸运。” 金灵儿:“就是这样!” 两人边慢慢往下,边说笑了一气,总算把命悬一线的紧张缓解了不少。 待垂下的绳梯快要被用完时,两人终于找到一个适合落脚的位置。 蒙天赐:“让你看看真正的绝技,睁大眼睛站稳脚。” 说罢双手上下握住那绳梯,用力一抖,那绳梯果然直接从顶部被拉断,直接掉落了下去。 蒙天赐又把手里这头拴在手边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 两人又一前一后,一步一步往下走。 金灵儿:“真不知道,这崖底是什么风光?” 蒙天赐:“这么美的地方,崖底想来应该也是蓬莱仙境,世外桃源!” 金灵儿:“我觉得肯定不是。” 蒙天赐:“为什么?” 金灵儿:“如果崖底是世外桃源,那公孙净香那个死胖子怎么还没有到崖底?我们扔了那么多宝贝,他怎么还不想办法救我们出去?” 蒙天赐:“也许下面实在太大了,而他一直在寻找我们的下落,并不知道,我们在这悬崖的中间。” 金灵儿:“他不至于这么笨吧,那蓝木木都能找到我们,他为什么不能?” 蒙天赐:“每个人的消息网不同,看到的事情不同,想问题的方法方向就更不通。公孙净香是看着我们掉下去的,自然认为我们已经跌落崖底,他如果想要救我们,自然第一时间召集人马到崖底去遍寻我们的踪迹。” 金灵儿:“那蓝木木怎么知道我们在崖洞里?” 蒙天赐:“她定然是跟着发现那批财宝的人而来,又灭了那些人的口。公孙净香就算是再聪明,也知道你我可是两手空空跌落悬崖,哪里可能扔下去如此多珠宝诱人来救我们?就算他对此事生疑,也定然不会想到这扔珠宝的竟然是我们。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估计还一门心思在崖底找我们。” 金灵儿:“想不到,你倒是挺相信他。” 蒙天赐:“我干嘛不相信他?” 金灵儿想了想,道:“也是。” 天空中突然几声炸雷想起,一时之间,乌云密布,狂风大起,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金灵儿抬头望了望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蒙天赐:“你看,我们运气可真好,天公作美。” 金灵儿:“你莫不是被这炸雷给劈傻了吧?” 蒙天赐:“须知,祸兮,福之所倚!” 金灵儿边双手抓紧绳梯,边一步一步跟着蒙天赐,同时,口里大声道:”我可看不出这时候如果下暴雨,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蒙天赐:“至少帮我们洗了个免费澡。” 金灵儿:“你再开这种玩笑,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跩下去,免得气死我。” 她的话刚说完,豆子般的雨已经哗啦啦落下来,如瓢泼一般。 金灵儿:“你的运气可真是好。” 蒙天赐:“当然,这样的雨一下,就算崖底是硬石板,也早已被和成了稀泥巴。” 金灵儿:“那又怎样?” 蒙天赐:“那样如果我们摔下去,至少屁股不会开花。” 金灵儿被他这句话一下子给逗乐了。 人生难免遇到一些无法避免的困难,与其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不如以一个乐观的心态积极的面对。 看到困难的有利面,也许才能更积极的面对并战胜困难。 金灵儿用一只手紧紧抓住绳梯,一只手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继续跟着蒙天赐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下。 雨整整下了两个时辰。 两人在雨中行进了两个时辰。 期间,两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有哗啦啦的雨声伴随着两人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前进。 就在金灵儿快要支撑不住时,蒙天赐道:“你回头看看。” 金灵儿抓紧绳梯,慢慢回头,雨水直接打在她的脸上。 她闭上眼睛,甩了甩头,又睁开。 她想欢呼,可是,她实在欢呼不起来。 想欢呼是:他们终于到达了崖底,现在他们离地面最多不过十多丈,就算现在跳下去,对他们来说,也是件不难的事情。 让她欢呼不起来的是:崖底不是蓬莱仙境,不是世外桃源! 崖底是一大片烂泥地。 金灵儿放眼望去,甚至都看不到这烂泥地的边界。 雨终于停了。 蒙天赐抬头看了她一眼。 忽然,他咧嘴一笑:“我是不是有点乌鸦嘴?” 金灵儿:“蒙天赐,你上辈子该不会是只猪吧?” 蒙天赐:“我这么帅,怎么可能是猪?” 金灵儿:“除了猪,谁会预言到下面是一潭稀泥?这里除了是猪的理想居所,正常的人类能在这里干嘛?” 蒙天赐:“息怒息怒。这种烂泥潭也有好处。” 金灵儿:“你告诉我有什么好处?你告诉我?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就一脚把你先踢下去,让你过下猪瘾。” 蒙天赐:“你看哈,这么大面积大沼泽,不,烂泥地,就算那些人知道我们下来了,想要来追我们,那也是不可能的啊?谁敢贸然下到这没有边际,不知道下面是什么的烂泥潭来拿人?难道他们不要命了?” 金灵儿:“你只看到没有人敢下来找我们,那你想到我们也不敢下去吗?那我们现在这么办?原路返回?” 蒙天赐:“他们不敢下,我们就不敢下吗?我们是谁?也许烂泥只是烂泥,最多不好走一点而已,并没有什么危险!” 金灵儿:“要是有危险呢?” 蒙天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金灵儿:“要是这沼泽没有尽头,我们走不出去怎么办?” 蒙天赐:“又说胡话了,怎么可能有没有尽头的沼泽?怎么可能?只要花点时间,总能走出去,世界的尽头又不是沼泽地。” 本来金灵儿是个极乐观的人,经过了这些,难免有些丧气。 她知道蒙天赐说这些话,看起来像是狡辩,却是在安慰她,想要提升她的斗志。 她也知道,蒙天赐说得都是对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走不出去的沼泽! 第262章 陷入泥潭难脱身1 可是,激励士气是一回事,相信世界有尽头是一回事,真的掉进一片全是稀泥巴,看不到尽头的沼泽地里,没有食物,没有水,两人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绝望。 他们两个已经在这片沼泽走了两天,每走一步都极困难,因为稀泥巴已到膝盖的位置。 更糟糕的是:这两天太阳都是一天比一天的大,这稀泥潭到处都是稀泥巴,连个储水的沟都没有。 两人越走越累,越走越渴,渐渐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机械的继续向前。 蒙天赐用左胳膊驾着金灵儿,两眼望着前方,一步一停,带着无尽的疲乏,带着看不见希望的绝望。 金灵儿:“我,我真的走不动了,要不,你一个人先走,我在这里歇歇,等你找到人了再来救我。” 蒙天赐:“再坚持坚持,就快出去了。” 金灵儿:“我实在走不动了。” 蒙天赐:“那我们走慢一点,我拉着你,你跟着我。” 金灵儿:“我只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我真的太困太累了,我停下来站着就能睡着。” 蒙天赐:“不要睡,一定不要睡,你睁开眼睛,跟着我,我给你讲故事。” 金灵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你还有故事?” 蒙天赐:“我可是有很多鲜为人知的好故事。” 金灵儿虚弱道:“那你说,我听着。” 蒙天赐硬着头皮道:“我,我七岁的时候还经常尿床,我母亲怕别人笑我,怕我难为情,就买了十套一模一样的被褥,还告诉人家说,我有皮肤病,衣服被褥要每天更换晾晒。” 金灵儿瘪笑道:“好像皮肤病比尿床也好不到哪里去。” 蒙天赐用右手摸了摸头,讪笑道:“现在想来,好像也确实如此。” 金灵儿:“那每天给你换被褥洗被褥的人难道也不清楚实情?” 蒙天赐:“这么丢人的事情怎么能让别人处理?” 金灵儿:“这么说,你七八岁都学会了自己洗衣服洗被褥了?” 蒙天赐:“那倒是也没有,都是我母亲大人亲力亲为。” 金灵儿:“你倒是有个好母亲。” 蒙天赐:“这句话你算是说对了,我母亲又温柔又美丽又聪明,我实在是没有见过比他还好的女人。” 金灵儿:“哟哟哟,你那位心上人也比不上?” 蒙天赐:“本来也没有可比性,不同身份,不同类型。” 金灵儿:“那你心上人是什么身份?什么类型?” 蒙天赐:“我说的身份是对于我来说,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喜欢的人。” 金灵儿:“知道知道,你就回答我问题就行了。” 蒙天赐:“你不是困吗,怎么一聊这个话题,你就来劲了?” 金灵儿:“你没有听过,女孩子是天生的八卦精。” 蒙天赐:“她也没有什么特别身份,是个聪明、美丽、坚韧,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女孩子。” 金灵儿故意瞪大了眼睛,抓紧他的胳膊,紧张道:“你说的人不会是我吧?” 蒙天赐:“只是她现在受到了巨大的人生变故,性情大变,变得郁郁寡欢。” 金灵儿点点头,道:“怎么感觉你还是在说我?放心,我现在虽然被困在这里,人生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但是性情还不至于大变。” 蒙天赐道:“那就好。” 金灵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啊?” 蒙天赐:“快了。” 金灵儿:“为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蒙天赐:“这里也不光没人,也没有动物。正常人怎么会来这里?” 金灵儿:“我们两个就这么不重要吗?” 蒙天赐:“嗯?” 金灵儿:“怎么都没有一个人来找我们?” 蒙天赐:“他们可能只是没有找到这里而已。” 金灵儿:“也许是他们根本就觉得我们不重要,所以就不来找。” 蒙天赐:“就算我不重要,你也很重要。” 金灵儿:“我哪里重要?我要是重要,我爹怎么不来找我?他那么有钱,想要人来找我,就算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能找到我。还有我那弟弟,他自诩聪慧无双,武艺超凡,整天对外宣传最喜欢我这个姐姐,他想来找我,难道还想不到办法?还有那洛天一,口口声声说最爱我,他怎么不来找我?他要来,他自己就能来,他为什么不来?最可恶的是死胖子公孙净香,一点义气都没有,根本不管我死活,我真是错看她了。” 蒙天赐:“是是是,都是他们不对。” 金灵儿:“我真的走不动了,如果他们再不来,我真的不能原谅他们。” 蒙天赐:“他们快来了,就是这路不好走,他们要些时间。” 金灵儿:“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金灵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连情绪的起伏已经变得很微弱。 蒙天赐:“灵儿,金灵儿,不要睡,马上就走出去了。” 金灵儿:“你让我歇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我只要睡一会儿就能恢复精神,我只是太困了,想要睡觉。” 蒙天赐的心已经慌了。 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金灵儿睡了,可能永远再也醒不来。 蒙天赐用右手掀开金灵儿胳膊,揪起一块肉狠狠掐了一把。 金灵儿吃痛,缓缓睁开眼睛,道:“你怎么啦?我就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蒙天赐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一定不能睡。” 金灵儿:“我困,我饿,我渴。” 蒙天赐从身上摸了半天,终于淘出一颗已经快干了的枣,那还是金灵儿之前给她的。 这颗枣一下被丢进金灵儿的嘴里。 金灵儿咬开那颗枣,她从来没有想到,这颗枣竟然可以这样好吃。 简直比她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都让人回味,比她品过的所有时蔬瓜果都要甜美。 她一点一点慢慢咀嚼,好像口里含着的是一颗千年老参。 这颗枣虽然不是千年老参,却起到了同等的价值。 金灵儿竟然恢复了一丝人气。 蒙天赐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如果他不能尽快找到食物跟水,不管是他还是金灵儿,都支撑不了多久。 第263章 陷入泥潭难脱身2 可是,这稀泥里哪里有食物?哪里有水? 金灵儿两眼发花,头发晕,已经快要晕倒下去。 蒙天赐终于看到一棵不大的树,扶了金灵儿走过去,让她背靠在树上歇息。 放下她的同时,他的手已经摸进了泥巴里。 金灵儿靠在树上,喘息道:“你在找什么?” 蒙天赐:“找吃的。” 金灵儿:“泥巴里面怎么有吃的?” 蒙天赐:“说不定能挖到几条黄鳝、泥鳅、小蛇。” 金灵儿点点头。 蒙天赐双手不停地在泥巴里摸来摸去,倒是真如一个老农民一般。 只是,结果却不如人意,别说是泥鳅、黄鳝、小蛇,就是连个活物也难得见。 蒙天赐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他甚至想一屁股坐下去。 金灵儿站了一阵,总算有了一丝力气,小声道:“不如,你也过来靠着歇会儿。” 蒙天赐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继续低头开始摸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样的地方? 为什么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那这里就算有水源,是不是也无法饮用? 蒙天赐终于放弃。 因为他知道,因为他终于想明白,这样的泥巴里就算是找到了东西,他们也是绝对不敢吃的。 这里的地定然是受到了污染,才会变得死气沉沉,一点生气也没有。 这种沮丧的心情简直像突然有一盆冷水突然从头上浇下来。 蒙天赐一步一步,走到金灵儿身边,也靠在了这唯一的小树上。 两人背靠着背,看着天空。 晴天,太阳还很大。 突然,一只不知名的小鸟突然从他们头顶飞过。 这真是一只不要命的小鸟。 这真是一只救命的小鸟。 蒙天赐腰间的短刀已经飞了出去。 随后,那鸟跟刀一起落了下来。 蒙天赐与金灵儿心中都一阵激动。 笑容,久违的笑容终于出现在了两人的脸上。 还有什么能比在最需要食物的时候获得食物更让人激动的事情! 蒙天赐急忙往那鸟落的方向走去,一扫刚走回来时的颓丧,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腿上又充满了力量。 这只是一只很小很小的鸟,比麻雀大不了多少,两人看到它出现在蒙天赐手上时,却比看到黄金还要两眼发光。 金灵儿:“食物是有了,怎么吃啊?” 蒙天赐:“火折子我有,可是没用柴。” 金灵儿:“这棵树怎么样?” 蒙天赐:“点不燃。” 金灵儿:“不会是生吃吧?” 蒙天赐:“你忍耐一下,一闭眼,就吃了,总比饿着好。” 金灵儿:“我真的吃不下。” 蒙天赐:“你先别看我,我把它先处理一下。” 金灵儿:“怎么处理?” 蒙天赐:“你有兴趣知道?” 金灵儿闭了眼睛,道:“没兴趣。” 不一会儿,金灵儿只听得蒙天赐道:“张开嘴巴,别张开眼睛。” 金灵儿果然闭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 液体一滴一滴滴进了她的嘴里。 浓重的血腥味。 金灵儿知道,这定然是那鸟的血。 她本能的想要吐,可是她知道,她必须忍耐,她必须强迫自己吞下去。 血继续一滴一滴的滴进他的嘴巴里。 她还没有要吞下去的意思。 蒙天赐两只手指紧紧捏住她的鼻子,道:“吞。” 金灵儿向外一呕,又赶紧闭了嘴巴,硬吞进了喉咙。 当金灵儿睁开眼睛时,蒙天赐就站在她身边。 蒙天赐:“怎么样?” 金灵儿:“可把我给恶心坏了。” 蒙天赐:“要不要吃块肉?” 金灵儿:“生吃肉?” 蒙天赐:“我的刀极快,削铁如泥,能把这肉削得如头发丝一般细,你不用怎么咀嚼,放进嘴里吞下去就行。” 金灵儿:“那能消化吗?” 蒙天赐:“那你还是闭着眼睛,嚼两下再吞。” 金灵儿:“要不,你先试试味道?” 蒙天赐:“你闭着眼睛的时候,我都吃了好几片了,美味至极。” 金灵儿:“你也不至于为了哄我吃,说出这种违心的话吧?” 蒙天赐:“沿海的渔民捕获了新鲜的鱼贝,常常会生切成片,蘸调味料直接食用。” 金灵儿:“不会觉得腥吗?” 蒙天赐:“不会,新鲜的海鲜一点不会腥,肉质细腻,风味独特。” 金灵儿:“鱼跟鸟风味还是不同吧?” 蒙天赐:“你看我吃,美味得很。” 说罢,用刀削了一片,一下子扔进了自己嘴里,津津有味的嚼了几口,才恋恋不舍地吞了下去。 金灵儿点点头,道:“那给我一小片。” 蒙天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张开你的嘴,品尝美味。” 蒙天赐用刀又隔了一小片,金灵儿本想用手接,想到自己的手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更何况,那么一点点,接过来还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也就不在纠结,张开了嘴巴。 这是她第一次吃生食,入口只觉得很腥,极腥,想吐。 蒙天赐:“嚼一嚼,第一次吃时这样的,习惯了就好。” 金灵儿闭上眼睛,捏住鼻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知道嚼没嚼,什么味道也没有尝出来,就吞了进去。 蒙天赐趁着她闭眼睛的机会,又扔进来一片。 这一片可要比刚刚那个大得多,却也削得极薄。 金灵儿忍着全身的不适,囫囵嚼了几下,匆忙吞了进去。 蒙天赐见状,赶紧又扔了一片。 金灵儿已经要吐了出来。 可是,她知道,吐了就浪费了。 她们已经没有任何食物可以浪费。 金灵儿闭紧嘴巴,双手挡着嘴前,嚼了几口,终于把这块也给吞下了。 她睁开眼睛,大声道:“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再也吃不下这东西了。” 蒙天赐:“看你声音这么大,果然吃了肉有效果,又生龙活虎了。” 金灵儿:“是啊,我已经恢复了,我看你还没有恢复,这鸟肉可别浪费,我看你也多吃几口。不如,让我帮你。” 说罢,抢过他手里的刀,接过他手上的鸟。 蒙天赐:“你也不害怕。” 金灵儿:“一只死鸟有什么害怕的。” 说罢,用刀削了一大片鸟肉。 金灵儿:“张开嘴,美味来了。” 蒙天赐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 蒙天赐:“这么厚啊?” 金灵儿看了看手里的肉,道:“不厚啊。” 蒙天赐:“这么大啊?” 金灵儿:“不大了。” 蒙天赐:“我刚吃了几片,现在不饿。” 金灵儿:“你饿!张嘴。” 蒙天赐不得已张开嘴巴,肉落入他嘴里。 金灵儿看着蒙天赐咬紧牙关,想吐又装着美味的样子,终于笑出了声。 第264章 绝处逢生终获救1 这只倒霉的鸟解了两人一时的燃眉之急。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已经变得越来越虚弱。 金灵儿虽然嘴角眉梢还要笑,脸色却已经白的如纸一般。 金灵儿:“你别管我了,我真的走不动了,你先走,出去叫人再来找我。” 蒙天赐的手还是紧紧地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架起来往前。 她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一双明亮的眼睛已经变得暗淡无光,像是马上要闭上。 蒙天赐:“再坚持一下。” 金灵儿:“真的坚持不了了……” 蒙天赐:“快要有人来救我们了。” 金灵儿:“我发誓,这次谁能来这里救我,我一定嫁给他……” 说完这句话,金灵儿的眼睛终于闭上了,人也要栽倒下去。 蒙天赐一把扶住她的肩膀,躬身把金灵儿背上了肩。 一个筋疲力尽的年轻男人,背着一个昏迷的年轻女人,在这样烂泥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进。 他还能坚持多久? 蒙天赐只觉得背上的人越来越重,坚持像是一座山压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松手。 可是,他毕竟也只是个人。 不得已,他只得放下金灵儿,扶着她休息一会儿,在背起来继续前进。 只是,这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休息的间隔也越来越短。 每次重新背起金灵儿,他都觉得已经耗费尽了所有的力气。 每前进一步,他都觉得两条腿像是不是自己的。 他知道,他也已经支撑不下去。 可是,只要他还清醒着,他就不能让自己放弃。 不能放弃,无法放弃。 为了自己,也为了背上的人。 背上的人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他知道,自己要更快一点。 可是,他的脚已经没有力气再快哪怕一点点,他的背弯得极低,眼睛已经慢慢无法再睁开,远方的景观也变得模模糊糊,影影幢幢。 他们终于还是永远的留在了这里吗? 蒙天赐有很多不甘心,却也已无能无力。 他还想机械的往前走,却最终只有直直的倒了下去。 命运可真是跟他们两个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太阳照在他们两人身上,好像照着两个睡着的人。 -------------------- 金灵儿终于睁开了眼睛。 床很软,头顶的纱帐很白。 当她扭过头时,对上了一个细眯眯的满是红血丝的小眼睛。 公孙净香的眼睛。 金灵儿望着公孙惊喜,公孙净香也望着金灵儿。 半晌,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突然,两人都笑了。 金灵儿:“还是你找到我们,救了我们?” 公孙净香:“除了我,还能有谁?” 金灵儿:“蒙天赐还好吗?” 公孙净香:“他比你先苏醒,不过,身体还很虚弱,在休息。” 金灵儿:“他可真丢人,身体状况还不如我!” 公孙净香:“他……” 他本来想说,你不知道,你昏迷之后他又背着你走了多远。 想来想,终于还是忍住了。 公孙净香:“你可知道,你都昏迷多少天了?” 金灵儿瞪大眼睛,道:“多少天?” 公孙净香:“已经三天三夜了。” 金灵儿:“那我怎么没被饿死?” 公孙净香:“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给你喂水,还有参汤。” 金灵儿:“你没有听过虚不受补啊?我这多少天没吃过好东西了,你直接给我参汤?” 公孙净香:“把你的心放回肚子,有德仁堂的小公子在,药材跟医术都是当世一流,还能让你吃亏受罪?” 金灵儿:“德仁堂小公子是哪位?他怎么在这里?” 公孙净香:“就是那日你在万乐会的拍卖会上竞价买那位公子,杜秉谦,他跟那日你一起买的沐天恩一直在附近等我们。知道你俩掉进悬崖,他们就一直跟着我一起在崖底找你们。” 金灵儿:“倒是一对重情重义之人。” 公孙净香:“他们本来就是蒙天赐的朋友,比你我还先认识他,还有两个他们一起的早前认识的朋友,这次也来了。” 金灵儿:“认识的早晚有什么关系,朋友之间的情谊不看这些的。” 公孙净香:“总之,这次他们四个可算是帮了大忙,否则,我可找不到这么忠实不怕吃苦的人一直跟着我在下面这么久。” 金灵儿:“你不是也帮了大大忙。” 公孙净香:“我怎么一样?” 金灵儿瞪眼反问道:”你怎么不一样?“ 公孙净香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道:“我们三个不是一体的吗?” 金灵儿望着他的眼睛,这是一双极精明的眼睛,可是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却是那样真诚。 困难中建立的友谊总是特别快,也特别真挚。 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三个人,已然觉得他们已经是一个整体,同呼吸,共命运。 他们是比杜秉谦、沐天恩关系更近的生死之交。 公孙净香被金灵儿盯着脸有些发烫。 金灵儿突然一笑,道:“我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你。” 公孙净香:“你饿不饿?刚醒来别只顾着说话,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金灵儿:“饿!” 公孙净香:“想吃点什么?” 金灵儿:“脆皮烧鹅腿、炭烤脆皮鸡、红烧大蹄髈、卤牛腱子肉、香煎小黄鱼、清蒸鲈鱼……”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公孙净香以四个字生生打断。 只见公孙净香缓缓道:“虚不受补。” 金灵儿佯怒道:“那你问我想吃什么有何居心?” 公孙净香:“你可以选择海鲜粥、蔬菜粥,还可以选择肉丝粥。” 金灵儿瘪瘪嘴,道:“海鲜粥。” 她的话音刚落,已经有人进来,将粥放在了靠床的小桌上。 金灵儿:“这么快?” 公孙净香:“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醒。” 金灵儿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虽然从小锦衣玉食,身边的佣人前呼后拥,但是像这样被人真心重视,被人放在心上的时候,却也不多。 公孙净香:“我扶你起来。” 说罢,一只手扶着金灵儿的胳膊,一只手穿过她的肩膀,轻轻使劲,就将她带了起来。 他的一只胳膊撑着金灵儿的身体,另外一只手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才把她放下。 这本来是个极简单平常的动作,金灵儿在家时,有时起床懒得睁开眼睛,服侍她的小丫头也经常这样。 可是,今天,她的感觉却突然有些不同,好像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还好,公孙净香已经闪开,道:“要不要先喝口水。” 金灵儿木然点点头。 一杯水已经送到了金灵儿的嘴边。 半天,金灵儿也没有张开嘴。 公孙净香:“喝啊,不是渴了吗?” 金灵儿有些恍然,双手接过杯子,道:“我自己来。” 水温刚刚好,不烫也不冰。 金灵儿好像真的渴了,一口气把一杯都喝了。 粥也递到了她手边。 粥也刚刚好,不咸不淡,不稠不稀,不烫不冰。 金灵儿也确实饿了,一口气又把一碗粥喝了。 太阳从窗子里照进来。 一切都刚刚好。 第264章 绝处逢生终获救2 金灵儿没有问公孙净香是怎么样才找到了他们,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 公孙净香也没有说。 悬崖下面是什么情况,金灵儿清清楚楚。 所以,她更知道,公孙净香在下面这么多天意味着什么! 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自己换做公孙净香,是不是能坚持这么多天不放弃。 也许是终于远离了那怎么也离不开走不掉的梦魇。 也许是睡了这几日她也休息够了。 总之,金灵儿现在精神得很。 她一直拉着公孙净香,这这那那,说个没完没了。 其实,仔细听,她的话也没有什么内容。 可是,她就是好像突然对任何事情都觉得新鲜,新奇,觉得有意思,想要问一问,说一说。 公孙净香倒是也不觉得无聊,一直老老实实听着,脸色始终挂着笑,时不时的也应和几句,像是也极有兴趣。 蒙天赐本来已经来到了门外,听到他们聊得好好的,会心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他对金灵儿与公孙净香,总是有一种特别的隐秘的想法,觉得这两人有一种莫名的般配,好像天生就该是一对儿。 此时,杜秉谦正好也往这边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蒙天赐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位似笑非笑的好兄弟。 蒙天赐:“你笑什么啊?” 杜秉谦:“你管天管地,还管我哭我笑啊?” 蒙天赐:“你来干嘛啊?” 杜秉谦:“我听说金灵儿小姐醒了,过来看看。” 蒙天赐:“里面有说有笑的,好着了,你别凑热闹了,跟我走吧!” 杜秉谦:“我凑什么热闹,我去看病人。” 蒙天赐:“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没看见里面聊得正投机吗?” 杜秉谦:“我说,你这个人,真的是!是看病重要还是聊天重要?” 蒙天赐想了想,点点头,道:“那你晚一会儿进去。” 杜秉谦歪头望了望他,狐疑道:“里面有什么非礼勿视的?我不方便进去?” 蒙天赐:“瞎说什么?” 杜秉谦:“那你这一副撞破奸情的做派,是什么意思?” 蒙天赐:“什么奸情,你这思想真是……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他们气氛很好,不想让你破坏。” 杜秉谦:“我怎么越看你越像媒婆啊,要不要给你嘴边点个痣,这个我在行……” 说罢,就要拿起手里一个黑豆一样的东西,就要往他嘴巴上沾。 蒙天赐左躲右闪,两人笑闹了一气,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快乐时光。 这也许是这些日子,蒙天赐第一次敞开心扉的笑。 杜秉谦:“我看你对那金灵儿小姐的感情也不一般,如何……” 蒙天赐:“怎么就不一般了?” 杜秉谦:“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都栽倒在地上了,背上还背着她。” 蒙天赐:“义之所在。” 杜秉谦:“金灵儿小姐倒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蒙天赐:“她确实是又聪明又善良,又乐观又坚强。” 杜秉谦:“她这样好,我看着跟你当真是男才女貌,而你为何……” 蒙天赐:“这世界上美丽又可爱的女孩子这样多,难道我见着了,都要跟她们凑对儿不成?那我不得分成无数半儿?” 杜秉谦:“那你这样说我就懂了,你不喜欢她?” 蒙天赐:“我哪里不喜欢她?我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杜秉谦:“那你这是……” 蒙天赐:“都是兄弟!你这思想,我真是,什么都往男女之情上想,难道就不能有真诚的友谊吗?” 杜秉谦望着他,瘪瘪嘴道:“恕我狭隘了。” 蒙天赐:“是太狭隘。” 杜秉谦:“我总感觉你在忽悠我。” 蒙天赐望着他,郑重道:“一起并肩作战的人,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在最困难的时候没有放弃过彼此的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依然互相鼓励的人,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怎样的关系,他们都会变成永远的亲人朋友。” 杜秉谦:“话虽如此,只是,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跟你一起经历这么多,你都一点不动心?你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蒙天赐:“正是因为她太好了,我反而不希望把跟她的关系变成情侣,变成夫妻。” 杜秉谦:“为什么?” 蒙天赐:“因为,有些人太好了,太重要了,便选择跟她做朋友,因为朋友永远会比恋人走得更远,也走得更纯粹。” 杜秉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为什么朋友一定比恋人走得更远、更纯粹?” 蒙天赐:“因为恋人更亲密,更世俗,越亲密越世俗的东西矛盾越多,我不想要跟她有任何矛盾。” 杜秉谦:“恋人也可以没有矛盾的。” 蒙天赐:“怎么没有?我爹跟我娘都有,别人怎么可能没有?我还没有见过比他们更恩爱的夫妻了?” 杜秉谦:“可是……” 蒙天赐:“更何况,朋友永远可以无话不谈,有些话恋人却永远说不出口,我希望跟她永远保持这样真诚以待的关系。” 杜秉谦点点头:“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 蒙天赐:“你可千万别这样说,我可再也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情。” “哎呀呀,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偷偷聊什么了,让我们好找。” 蒙天赐与杜秉谦同时回头,就见李沐阳带着笑走了出来。 随着她而来的,还有沐天恩与温寒。 李沐阳还是那样胖乎乎的,乐乐呵呵的,一转眼就到了眼前。 蒙天赐有时候真是想不通,怎么他认识的胖子都这么灵活。 李沐阳:“你不想经历什么啊?” 蒙天赐:“不想经历掉落悬崖,不想经历陷入无边的烂泥地。” 李沐阳:“不会的,人永远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你也永远不会重复同一种命运。” 蒙天赐:“那我放心了。” 李沐阳:“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总该明白,人生就是困难连着困难,战斗连着战斗。” 蒙天赐:“你怎么突然这么深沉?” 李沐阳:“我可不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小女生。” 蒙天赐:“我想喝酒吃烤鸡。” 李沐阳:“好吧,等着。” 经历了劫难之后,还有酒有肉有朋友,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了? 不管明天还有什么等着他去经历,今天都值得热爱。 第266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1 热浪翻滚,这个夏天好像来得特别早。 没有一丝风,空气中都是血腥的味道。 昔日车水马龙的小镇已经变得一片死寂。 街道上没有驴马车轿,没有行人往来,什么都没有。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一个活人都没有。 这是万乐会的第十个分会。 有谁能想到,这万乐会经过短短时间,竟然发展到如此规模,这样的小镇竟然只是他的一个分会。 现在,这个分会也被捣毁了。 武林盟主号令,八大派与武林群豪集体出动围剿万乐会,这样的场面这十几年来已经很少有了。 随着洛天义第一个分会的暴露,这些之前隐藏至深的分会好像突然之间一下子都像突然失去了隐身法,也突然失去了战斗力,轻而易举的被这些武林正道各个击破。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围剿所谓的歪门邪派,这样的事情总是不乏所谓的正义之士追随。 如果这样的事情又突然出现了势如破竹,形势大好之势,那追随的人就更多了。 只是如此血腥的场面,如此不留余地的做派,真不知道是哪路人马的杰作。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突然隐进了云里。 长街上突然出现了一顶白色的小轿,八个一身白衣、身材匀称、面容姣好的妙龄少女一手抬着轿子,一手拿着莲花,款步而来。 轿子停在了大街的正中间。 轿子里的人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良久,轿子里的人缓缓道:“都检查过了吗?” 那抬轿子的圆脸女子回道:“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一个活口。” 轿子里的人:“我们的人可有伤亡。” 那圆脸女子脸上不禁露出了自得之色,脸带笑意得意道:“一个也没有,都是那些傻男人自愿替我们出手。” 那轿子里的人似乎很满意,缓缓道:“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使用工具,但是,如果你懂得如何利用会使用工具的人,那又是更高一层级的艺术。你们几个都要记住这句话。” 那抬着轿子的几个人齐声道:“是。” 突然间,狂风四起。 果然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那圆脸的女子看了看天,道:“看起来是要走暴了,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的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闪过几道闪电,同时一声炸雷响起。 天突然就变得好像晚上一般黑蒙蒙的。 那轿子里的人好像突然对这天气起了兴趣。 只见她缓缓道:“落轿。” 轿子已经被放下,那圆脸女子已经伸出了手去扶轿子里的人。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伸了出来,一双洁白无暇的鞋子,一身白衣胜雪。 原来是莲花教俞白莲,莲花仙子。 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她的一身白纱衣薄如蝉翼,透过这层纱衣甚至能看清胳膊跟脖子上的肌肤纹理。 这莲花仙子虽是极美之人,只是冷冷的让人觉得寡淡了些。 此时,如此打扮,微微露出些肌肤,若隐若现,倒是中和了这种寡淡,生出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莲花仙子在那街道上站了良久,似乎在等待狂风暴雨的来临,又似乎在感受大风中的血腥之气。 良久,她对着那圆脸女子道:“你看,天变得多快。” 那圆脸女子道:“是啊,夏天就是如此。” 莲花仙子:“天要变了!” 圆脸女子:“嗯?” 莲花仙子:“我说,如果天变得时候,我们如果不能提前预知,提前做好准备,就只能任凭风吹雨打。” 那圆脸女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267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2 白色的纱幔飞舞,飘飘渺渺的。 来来往往的侍女穿梭其中,个个又美又窈窕,端着美酒佳肴。 纱幔之中,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红色纱衣女子躺在床上,整个人显得慵懒至极。 她的眉眼极美,眉目如画,眼波流转,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她偶尔拿起精致的酒壶仰起头喝一口酒,偶尔看一眼台下的表演,整个人潇洒至极。 乐人的琴声悠扬而舒缓,几个穿着暴露的赤脚女子随着琴声跳着欢快的舞步。 这些女子身材都极好,浑身充满了力量,看着她们,就好像世界上一点烦恼都没有。 只有音乐,只有舞蹈。 这一切都让人如临仙境。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样的人? 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没有烦恼? 突然,琴声骤停。 弦断。 手指有血。 马上有人上来,替这女子包扎手上的伤。 那躺在床上的女子挥了挥手,那些跳舞的女子一溜烟儿都一起小跑着下去了。 她们个个儿赤着脚,脸上惊恐不定,早已经没有了之前跳舞时脸上甜蜜快乐的笑容。 也许,这才是他们真实的情感。 随着欢快的音乐露出笑脸翩翩起舞的她们,不过是没有感情假笑的机器而已。 手已经包好,包扎的侍女见状,也悄悄跑开了。 那弹琴的女子终于把视线从自己手上移开。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样的女子定然是极爱惜自己的身体的人。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样的女子定然是这里地位极高的人。 那躺在床上的女子终于坐了起来,懒懒道:“你最近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弹琴女子:“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床上的女子:“能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还巴不得有点事情发生。” 弹琴女子:“八大派都一起出动,我们这么多分会被捣毁,你一点也不担心?” 床上的女子:“天天在这里醉生梦死有什么意思?我巴不得他们马上找到这里来,好让我们有点事情做。” 弹琴女子:“你怕无聊,你找事情做啊,但是你别找死啊。” 床上的女子:“不是我找死,是他们找死。” 弹琴女子:“像我们这样的人,也就应酬应酬那些臭男人,获取一点消息。我们是靠脑子与漂亮的皮囊生活着,我们可不是靠武力取胜。” 床上的女子:“你怕什么?你难道是对自己的功夫没有自信?难道这么多年没有出手过,你自己都觉得我们只剩下脑子与美色?” 弹琴女子:“我们这样的功夫,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手,简直不堪一击。” 床上的女子:“你也太妄自菲薄。” 弹琴女子:“不是我妄自菲薄,是你太过高估自己。” 突然,一个声音冷冷道:“原来这里还有自知之明之人。” 弹琴女子立即站了起来,靠近床边对着外面道:“是谁?” “你们刚刚不是已经讨论了很久吗?该来的来了。” 弹琴女子拔出剑,道:“是男人就不要装神弄鬼,出来。” “男人可不爱装神弄鬼,女人才爱。你看这里,弄得跟个灵堂似的,大白天都要吓死人。” 弹琴女子:“关你什么事?有本事你出来。” “有本事你找到我!” 弹琴女子:“来人,快来人!” “别喊了,你嗓子喊哑了也不会有人进来。” 弹琴女子:“你把他们都怎么啦?” “一群弱女子而已,还能怎么着呢?原来做什么,还不是继续做什么,你们说是吗?” 弹琴女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刚刚不是挺聪明吗?分析得头头是道,现在怎么突然糊涂了。” 弹琴女子:“你是公孙明月派来围剿我们的人?” “万乐会为祸武林,人人得而诛之,我等匡扶正义,又岂敢劳驾盟主派遣?你们这第十一分会,一群妖女,祸害多少武林才俊,早就该被围剿了。” 弹琴女子:“简直是放屁,什么武林才俊,不过是一帮色欲熏心、毫无原则的浪荡子罢了。” “我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管你做了什么,反正今天,你们已经是我囊中之物,如果你们乖乖投降,脱离万乐会,老老实实把你们通过枕边风获取的那些信息都交出来,以后你们就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弹琴女子:“哦?那如果我们做回老本行了?” “那也是你们的自由。” 弹琴女子:“这么说来,你的目的就是摧毁万乐会这第十一分会拿到我们收集的秘密。” “正是。” 弹琴女子忽然大笑起来,道:“原来匡扶正义也是选择性的。” “那是自然。现在武林正道都在围剿追捕万乐会,我自然也顺势而为,如果你都不属于万乐会了,我管你是去杀人放火还是逼良为娼。” 弹琴女子:“像你这样的真小人,还真是罕见。” “过奖过奖,不过是识时务罢了。” 坐在床上的女子一直没有说话。 是在思考?还是不屑? 那弹琴的女子刚想说什么,只见那坐着床上的女子长袖突然甩出。 她的手又白又嫩,在火红的纱衣下,显得更加柔若无骨。 可是,她手里飞出去的钢针却又快又准,就像她突然变得狠厉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咚”的一声,一个着暗色锦袍的男子已经从房顶掉落下来。 钢针直接插入他的喉咙。 床上的女子:“真是自不量力。” 弹琴女子:“如果不是我引他说这许多话,你哪里能辨得清他的方位。” 床上的女子嘻嘻道:“自然是你的功劳最大了。” 弹琴女子:“我们的人还在他们手上。” 床上的女子:“怕什么?难道你还怕那群小妖精吃亏不成?” “吃亏是不可能吃亏了,因为他们都已经心悦诚服的拜在我华山门下。” 随着这浑厚有力的声音,一个伟岸的中年男子已经走了进来。 随着他而来的,浩浩荡荡几十号人,个个年轻力壮,孔武有力。 床上的女子已经站了起来,指着他道:“你是,你是殷天刚。” 伟岸男子:“正是殷某。” 床上的女子:“没想到华山一派竟是如此不堪!” 殷天刚:“这位姑娘,话可不能乱讲,这人可与我华山没有关系。” 床上的女子:“好一招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殷天刚:“多说无益,你们两个都不是我的对手,而我也无杀戮之心,那些侍女归入我门下,我欣然接受。” 弹琴女子:“那我们?” 殷天刚:“至于你们,也不过是万乐会的工具而已,作为工具就要有工具的自觉,自觉上缴作案所得,作案工具,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床上女子:“我们十一分会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都在后山,获取的信息一份给了总会汇总,一份也留在后山。” 殷天刚点点头。 有人马上带了一个小分队出去。 不一会儿,就有人回报,在殷天刚耳边低语了几句,殷天刚点点头。 弹琴女子:“该交的都交了,我们总可以走了吧。” 殷天刚点点头。 弹琴女子拉起床上的女子,快速向外奔去。 还没跑出白色的纱幔,两人都同时倒下。 殷天刚摇摇头,道:“果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第268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3 暴雨,倾盆大雨。 这个夏天的暴雨好像特别多。 灯已经燃起。 长街上尽头最华丽的房子,亭台楼阁,轩榭廊舫,无一处不精彩,无一处不精细。 这里住着这个镇最富有的人——马大元。 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十年,从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小子变成首屈一指的首富。 站在这座园子也是这个镇子最高的小楼上,看着雨夜里大街上狼狈的行人,看着这园子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自身的优越感又升了一级。 这一切来得不容易。 他一直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也一直在努力维持这种生活。 只是,现在,他的年纪大渐渐上去了,却始终没有找到得力继承人。 这是他的一块心病。 但是,没有关系,他觉得自己还年轻。 而且,他现在也靠上了一个庞大的组织,让自己更稳固。 他对这一切都很满意。 虽然最近不断有坏消息传来,他倒是不甚在意。 毕竟,任谁也很难将他这个商人与什么秘密组织放在一起。 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像闪电,又像是什么信号。 就是这突然而来的光,让这本来志气满满的马大元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好像是什么东西要坠落。 马大元又望了一眼暴风雨的天空,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把这个念头摇走。 他自己也觉得很可笑。 他笑自己真是老了,竟然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他还是匆匆下了楼,吩咐了左右严密看守,半夜不要随意开门,这才慢慢的想要多步回屋里休息。 他真的累了。 首富的每一天,都让他费劲了脑力。 雨已经渐渐小了下来,淅淅沥沥的,真是一个好眠的夜。 他破天荒决定早睡。 外袍已经被退下挂在了屏风上。 他不习惯入眠时有人在他身边,年轻时这个毛病没少为他带来麻烦。 现在,这个已经不是问题了。 哪怕他再有钱,又有哪个女人愿意跟这样的老头子同枕同眠呢? 马大元已经坐在了床上。 年纪大的人眠少,困的时候就要立即入睡,否则,可能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的脚也已经放在了床上,整个身体已经要躺下去。 突然,外面想起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又急又响,竟是如同那衙门口击鼓鸣冤的声音一般。 马大元一骨碌爬了起来,外衣已经披上,大声道:“什么情况?这大半夜的是谁来了?” 贴身的下人宗伯已经冲了进来,道:“老爷,您慢点,还没有敢开门,这雨大风骤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想来借宿。” 马大元缓了缓,道:“去问清楚,你自己去。” 他睡觉的房子离大门极近。 像他这样的人,总不愿走太多路。 宗伯已经冲了出去,大声道:“什么人?” 外面立即有声音传来道:“武当莫伤怀、余有情、聂清云,少林不惊和尚求见。” 这声音不大,传进来却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就像那敲门声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马大元心下大惊。 他的右眼开始剧烈的跳动。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可是,这马大元毕竟已是老江湖了,他知道,他现在必须保持镇静。 这些人说不定真的只是路过这里,遭遇狂风暴雨,想来借宿一宿。 他虽然想这样说服自己,一颗心却不由得紧张起来。 宗伯已经快速跑了回来,问道:“是否开大门把他们请进来。” 马大元想了想,道:“问问他们半夜前来,所为何事?” 宗伯又跑了出去,大声道:“不知几位少侠半夜到访所为何事?” 立即有声音道:“武当少林近日追踪一件大案至此,有些事情想跟马前辈求证。” 宗伯道:”什么大案?“ 那人继续回复道:“万乐会!” 这几个字一出,宗伯道脸已经变了颜色。 他吩咐下人看好大门,一路小跑,又冲了回去。 留下一堆看守的人面面相觑,心道,这做老爷的贴身下人可真不容易,雨这么大,连个伞都不打,为个一群陌生人的到访忙来忙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难道这群人还能吃人不成? 一个圆圆脸的年轻人小声道:“刚刚外面的人是自报家门称武当少林门下?” 另一个道:“你没聋,他们确实是这样说的。” 圆圆脸的年轻人道:“这种名门大派来投宿,为何不大门大开,让镇子上的人都瞧见,而将人家拒之门外。” 刚回答过他话的人摇摇头,似乎也没有想明白。 另外一个人道:“你傻啊,这大半夜的,他们说是武当少林门下你就信啊?要是他们是山贼土匪又如何是好?我们老爷现在家大业大,早就被人盯上了,否则雇我们这么多人天天在这宅子里巡逻是为了什么。” 其他人都若有所思点点头,似乎都觉得他说得甚有道理。 那圆圆脸的年轻人继续道:“不至于吧,我们这镇子富商云集,一直很安全,从来没有出现过入室抢劫的事情。更何况,我听那外面几人彬彬有礼,不像是土匪恶霸啊。” 那人继续回道:“财帛动人心,我们老爷现在也是一方首富了,更何况,哪个土匪恶霸脑门子上刻着字啊,现在都伪装的好得很,让人放松警惕,才更容易下手。” 那圆脸年轻人不服道:“咱们镇子各家离得都不远,山匪强盗敢来,一有动静,惊动了其他家,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跑掉。” 那人道:“你小孩子懂什么,听没听过,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要是我们这园子出事,其他家为了避祸,定然门都不会开。否则,为什么各家都自己请了看家护院啊?” 众人都点点头。 那圆脸年轻人道:“这么说来,不开门倒是好事了,如果真的是劫匪山贼,我们可免不了一场恶战,毕竟我们可是拿老爷俸禄的。” 马上有人附和道:“如果是真的山贼土匪,那可就是我们大展身手的好时机了,毕竟我们来这里这么久,除了日常寻巡逻,还没有为老爷办过一件像样的事呢。” 众人又齐齐点头。 心中又暗暗祈祷,这些人快走吧,这些人可千万别是山贼土匪啊。 第269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4 马大元已经穿戴整齐。 自从做了这镇子的首富,他就一直很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从来不愿意失礼于人。 宗伯撑开一把大伞,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还是那样有力,充满了威严。 守在门口的下人齐齐低下了头。 马大元:“开门吧。” 有人已经打开了巨大的插销,两人一左一右拉开了大门。 灯火通明。 大门口聚集了一堆护院。 马大元请的所有高手今晚都聚在了这里。 门外,只有四个年轻人。 三个道士,一个和尚。 三个道士都穿着青色的道袍,清爽淡雅。 那和尚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僧衣,年纪略小一些,样貌确实这几人中最英俊的。 马大元已经走了出来,拱手道:“不知道几位少侠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为首的那个道士走上前,拱手道:“在下武当莫伤怀,这几位乃同门余有情、聂清云,少林不惊和尚。” 马大元点点头。 武当少林乃武林大派,却与他好无往来。 他实在没有必要表现的太过殷勤。 莫怀伤继续道:“阁下可是这彩虹镇首富马大元?” 马大元笑道:“在下正是马大元。首富谈不上,不过是比别人手头宽裕一些罢了。” 莫伤怀:“马前辈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外乡人,一跃成为这彩虹镇的首富,想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期间定然吃了很多苦吧?” 马大元:“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容易的事情,马某能有今日,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莫怀伤:“既是如此,马前辈更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才是。” 马大元:“那是自然。” 莫怀伤:“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要做出这等糊涂之事?” 马大元不解地看着他,道:“莫少侠所说的糊涂之事不知意指何事?马某竟是越听越糊涂了。” 莫怀伤:“万乐会的阴谋已经败露,当今武林盟主也早已将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我们几人就是奉命追剿万乐会分布在各处的余孽。” 马大元:“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个生意人而已,我是一方首富可不是一帮帮主。” 莫怀伤:“万乐会三十六分会,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三姑六婆,可以说无所不包。” 马大元:“难道你们怀疑我跟那什么万乐会有关系?” 莫怀伤并不讳言,道:“正是。” 马大元:“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派胡言。” 莫怀伤:“你又何必急着否认?” 马大元转身望着身后的众人道:“这人说你们属于万乐会?” 后面一众护院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瞪大了眼睛,连连摇着头。 马大元:“我本以为武当乃名门正派,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群信口雌黄,为了完成任务随意冤枉好人的伪君子。” 人群中也发出了啧啧声。 这些人日日在这园子里,连个小偷毛贼都没有遇到过,哪里能跟这江湖上搅动风云的万乐会扯上关系? 众人心道,莫不是这武当少林想要借着剿灭万乐会的机会,浑水摸鱼,顺手打点秋风? 那圆脸的下人此时也被马大元的话激得起了情绪,大声道:“什么万乐会,简直是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想冤枉我们老爷,趁机从我们老爷这里捞好处。我告诉你,只要我们在,谁也休想打我们老爷这宅子的主意,谁也别想动我们老爷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的主意。” 他这话一出,果然群情激愤,好像这几个人真的是要来抢劫这宅子里的财富。 那莫怀伤并不为所动,对着那众人朗声道:“你们当然不是。” 说罢,手指着那马大元道:“但是,他是。” 那圆脸的下人大声道:“我们老爷日日为了生意奔走,自从十几年前来到我们彩虹镇,从未曾离开过,又怎么可能跟你说的万乐会有什么关系?” 马大元望了他一眼。 在这之前,他甚至从来没有对这些每天站在大门口的人有任何印象。 当然,这也许也是这圆脸的年轻人打着胆子出声的原因。 如果这次能被马大元认识,也许,他就能摆脱日日在这门口巡逻的命运。 莫怀伤:“我刚才已经说了,万乐会的分会遍布全国,各分会甚至都互不知晓,入会的有妓女道姑,巨贾富商,甚至还有名门大派的掌门。” 马大元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护院。 没有人说话。 那圆脸的下人抓了抓头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天谁敢动我家老爷一根毫毛,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这话一出,那些本来低着头的护院竟都惭愧地低下了头,又慢慢都把头抬了起来。 那圆脸的下人知道他的话起了作用,继续道:“更何况,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词,根本没有一点证据证明我家老爷跟那什么万乐会有关。” 莫怀伤又往前了一步,道:“我们已经收到线报,此处即为万乐会第十二分会所在,而马大元就是第十二分会的会长。” 那圆脸的下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声道:“我在这里已经三年零三个月了,这里每天出出进进什么人,来来往往什么货,我都清清楚楚,什么万乐会,什么会长,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放臭屁。” 他后面每天跟他一起巡逻的下人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难道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莫怀伤:“真是笑话,你以为你们每天看着门,就真的知道,你们这高高在上的老爷每天在想什么做什么?” 那圆脸的下人见马大元一直没有说话,任他发挥,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继续道:“如果你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这里不欢迎你。” 莫怀伤:“万乐会每个分会会长都有独特的标记,不知道……” 马大元打断他道:“莫少侠,我念你乃武当门下,一直对你百般隐忍。如果你在无中生有、出言不逊、毁我清誉,可别怪我马大元对你不客气。”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回头望着院子里的一众护院道:“我这院子里的一众兄弟,名气虽然不如武当少林,却也都是顶天立地、侠肝义胆的汉子,就算拼死到底,也不会让你平白无故侮辱了去。” 这马大元不但遇事镇定,也极会笼络人心,是个调动人情绪的好手。 第270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5 那一直没有说话的不惊和尚终于走了出来。 他的面皮嫩嫩的,衣服破破的,可是,当他走出来的时候,却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地方都能到达。 不惊和尚:“我们几人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剿灭万乐会余孽,绝不会波及无辜人等。这位马施主,每个万乐会成员的袜子上都有‘万’字的标记,据说作为分会的首领必须日日穿着,提醒自己的身份,施主如果能现在脱下鞋子让我们看上一眼,不是比在这里了多费口舌要来得有说服力得多。” 马大元心中大惊,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大喝道:“现在是你们诬陷我是万乐会的人,那该是你们拿出证据才是,为何现在变成了让我自证清白?更何况,白色的带‘万’字的袜子如此普通,就算穿了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不惊和尚:“看来,是需要我们拿出证据了。” 说罢,他的人已经到了那马大元的身边。 那一直没有说话的余有情、聂清云也同时出手,拔出了手中的剑,挡在他的身边,对着那门后的护卫道:“都不许动!” 不惊和尚:“难道真的需要我帮你?” 马大元:“好好好,我竟没想到武当少林是如此办事风格。今日,我武功不如你们,只能任你们摆布。” 说罢,手朝后面挥了挥。 立即有人搬来了椅子。 马大元缓缓坐下去,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他的脚。 鞋子已经被褪下来,袜子露了出来。 竟然是黑色的袜子。 身后的宗伯松了一口气。 马大元:“看清楚了吗?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白色的袜子,带‘万’字的袜子,谁会这么傻,弄个这样容易的标记。” 那圆脸的下人一双眼睛一直观察着这一切。 看到这里,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笑。 圆脸的下人:“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如果你们没有证据,就请马上跟我们老爷道歉,我们马家堡可不是这样任人欺辱的。” 本来这几人此次前来,已经收到确切消息,这马大元定然是万乐会第十二分会的首领。 可是,他们毕竟太年轻了。 消息是一回事,证据是另外一回事。 消息不能给一个定罪,证据才能。 那马大元听那圆脸的下人的话,脸上也露出愤怒之色,怒声道:“还要我脱什么,你们尽管说,你们敢说,我定然照做。毕竟我们马家堡小门小户,在武当少林这种江湖大派面前,哪怕毫无错处,还不是只能选择任人拿捏,谁让我们技不如人呢?” 说罢,望了一眼那身后的护院。 这些人中也有一些颇有小名的江湖人士,听到这马大元如此说,也不禁觉得这武当少林欺人太甚。 宗伯看了一眼马大元的脚,不动声色道:“老爷,雨大,还是赶紧先把鞋子穿起来吧!” 说罢,人已经走到了马大元的前面蹲下,帮忙穿鞋子。 不惊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这双脚。 此时,他的眼睛转了一下。 不惊:“慢着。” 宗伯没有转过身,道:“这位小师傅,有什么话等我们老爷穿好鞋子再说。。” 不惊:“你为什么急于让他穿上鞋子?” 宗伯:“让一家之主这样衣冠不整的,总不是待客之道。” 隔着衣服,不惊能看到他脊背微微的颤抖。 不惊已经走到马大元的身后,脸对着那宗伯道:“你先起来。” 宗伯站起来,退到一边。 黑色的袜子,黑色的鞋子。 脚上的袜子被宗伯整理好了,像是等着被穿进鞋里。 不惊:“这样的夏天,穿这样的袜子有些热吧?” 宗伯:“我们老爷有腿疾,一下雨就腿脚不舒服,是以总是穿厚袜子。” 不惊:“听起来很合理,只是,现在是夏天。” 说罢,他一个箭步已经到了马大元的身前,想要脱掉他的袜子。 说时迟那时快,那马大元竟然一脚踩在椅子上,凌空跃起。 谁也没有想到,这马大元有如此灵活的身手。 不惊已经追了上去。 马大元大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护院已经纷纷冲了出来,莫怀伤、余有情、聂清云团团围住。 此时,那宗伯大声道:“快来人啦,救救我们老爷,有人要抢劫啦。” 那圆脸的下人也跟着道:“来人啦,一起上,保卫马家堡。”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加入了战斗,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那圆脸的下人见状,跑出大门,对着大街喊道:“来人啊,有人抢劫,快来人帮忙啊!” 他这几嗓子,整个镇子都惊动了。 厨房的大婶大姐都出来了,锅碗瓢盆、扫把鸡毛掸子一起朝着这几个年轻人扔过来。 武当这几位高高在上的年轻人从来不知道,他们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境地。 他们甚至开始羡慕那追出去的不惊。 至少,他不用面对现在这种场景:出手,他们总不能向这些不会武功的丫鬟婆子、家丁护院出手,不出手,他们就只能被这乱七八糟飞来的东西砸得东躲西藏。 莫怀伤抱着头,道:“走。” 三人互相掩护着,边挡边退,总算是离开了这个大门,这条街道。 莫怀伤:“还真是小看了这群人。” 余有情:“都是些不足道之人。” 聂清云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道:“这万乐会倒真有几分本事,短短时间,竟然连这种地方都渗透了。” 莫怀伤:“除了那马大元,这些人应该都不知道实情。” 聂清云:“擒贼擒王,他们控制了马大元,就等于控制了这个镇子。” 几人点点头。 约莫过了四个个时辰,不惊终于找到了他们。 莫怀伤赶紧上前,道:“怎么样?” 不惊:“消息无误。” 莫怀伤:“那……” 不惊:“他本来穿着白色带‘万’字的袜子,来见我们时,外面套了一双黑袜子。” 莫怀伤:“还是你细心。” 不惊:“是那老仆人欲盖弥彰,反倒让我起了疑心。” 莫怀伤:“总之,这次全靠你了。” 不惊:“这马大元一个商人,武功竟然不弱,果然江湖藏龙卧虎。” 莫怀伤:“他人呢?” 不惊:“我本不欲取他性命,可是,他见事情败露,竟然自尽了。” 莫怀伤叹息了一声,道:“这也怨不得你,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那些下人看起来并不知道此事。” 不惊点点头。 莫怀伤:“那马家堡不如我们……” 不惊:“这件事本就是那马大元一人所为,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我们事情办完了,马家堡跟我们无关,快走吧……” 说罢,竟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莫怀伤看了一眼余有情、聂清云,三人对视一眼,摇摇头,跟了上去。 fpzw 第271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6 “掌门,丐帮董掌门门外求见。” 黎师行坐在高台的椅子上,听到这话,摸了摸胡子,道:“可有说他次来所谓何事?” “没有。” 黎师行立即站了起来,道:“那随我速速去迎接。” 他还没有走下来,那董大力已经走了进来。 董大力:“黎掌门身上有伤,大力怎敢劳烦。” 黎师行已经迎了出来,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更何况,我这都困在这里休息好几个月了,早就好利索了。” 董大力:“哦?是吗?真的困在这里了?” 黎师行:“让董老弟见笑了,老朽技不如人却还真强好胜,龙武大会这一败也是一个教训,让我这暴脾气长个记性。” 董大力:“不敢不敢,同命相连,小弟我自从龙武大会被冤枉,这不也才洗脱冤屈。” 黎师行:“谁能想到,那洛天义能是万乐会的人,你说是吧?” 董大力:“可不是。谁能想到,他竟然是双胞胎,总能找到不在场的证据,让人无法怀疑他。” 黎师行:“我这几个月虽然被困在这里养伤,这些事倒是也听说了,董老弟与那蒙天赐受委屈了。” 董大力:“我怎么听闻黎掌门这几个月在江湖上行走频繁得很啊,这可是怎么回事?” 黎师行:“哪里有的事儿?龙武大会那日,我身受重伤,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又不是没看见。” 董大力点点头:“也是,那日你被那公孙净香伤得不轻,就算是铁打的也该要几个月的调养才能缓过来。” 那黎师行一张脸已经涨红,好在他本来也不是很白的皮肤,倒是不太显。 同时,他却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董大力:“你不是也有个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吧?” 黎师行:“董老弟可真是会说笑。” 董大力:“那可就真是奇怪了。” 黎师行:“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大力:“有人说,在万乐会几大分会都看到了黎掌门的身影,真是奇怪得很。” 黎师行:“世界之大,有身材样貌相似之人本就平常得很。” 董大力点点头。 黎师行:“这人在万乐会是什么角色?” 董大力:“据说此人武功超群,在万乐会地位极高,不在那洛天义之下。” 黎师行垂首道:“我倒真宁愿我就是他。” 董大力:“黎掌门何出此言?” 黎师行:“我昆仑派自创立以来,高手名家辈出,到了我这一代,算是彻底没落了。我今年已经四十有六,就算在苦练十年,恐怕也难成大器。” 董大力:“武功一路,越执着,越难有所得,也许黎掌门试着放开怀抱,看淡名利,说不定反而能有所得。” 黎师行拱手道:“受教了。” 董大力:“客气客气。” 两人又坐下寒暄了一阵,喝了一壶茶。 董大力道:“今日,也算来看过黎掌门了,茶也喝了,旧也叙了,小弟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黎师行赶紧站了起来,道:“这可如何是好,董老弟难得来我昆仑寓所,怎可连口饭都不吃就走?” 董大力:“黎掌门客气了,等这名剑客案彻底告落,万乐会彻底被围剿,我去昆仑山找黎掌门喝酒。” 黎师行:“可惜可惜,我昆仑虽然位列八大派,却不能与众武林豪杰共克时艰,真是惭愧至极。” 董大力:“黎掌门不必过于介怀,如今万乐会三十六分会已经有二十二个分会被浇灭,形势大好,势如破竹,您就放心养伤吧。” 黎师行尴尬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董大力已经走了出去。 黎师行走里的茶杯已冷。 他还站在那里。 突然,茶杯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不甘心。 没有人敢进来。 平时最得黎师行喜爱的盛天书静静走进来,将地上的茶杯收拾干净。 黎师行:“我这次是不是又走错了?” 盛天书:“现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论是非对错未免太早了些。” 黎师行转身看了他一眼,道:“这么久了,你这句话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盛天书:“跟了掌门这么久,又怎么会不懂掌门的心意,我们昆仑派定然不会就这样默默无闻,被人看扁,早晚有一天,我们定然比那武当、少林、丐帮还要让人刮目相看。” 黎师行:“真的可以吗?” 盛天书:“当然。” 黎师行:“你说得对。” 这盛天书这么多年武功平平却一直受到黎师行宠爱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对黎师行的了解可能比黎师行自己还要深。 黎师行:“我出去一下,别让人知道,你懂怎么做。” 盛天书:“掌门,这个时候……” 黎师行:“你说得对,还没有到最后关头,成败胜负还没有分出,我还要机会。” 盛天书:“可是……” 黎师行:“那董大力刚刚来过,不会这么快再来别人,而他刚好给我做了证人。” 盛天书:“可是……” 黎师行摸了一下盛天书的头发,道:“没有可是,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盛天书点点头,他的眼里已经有泪。 他本来就长得细皮嫩肉柔柔弱弱的,如今眼中带泪,竟是比那女儿家还要让人怜惜。 黎师行一时也有些心动,道:“哭什么,又不是不回来,我去去就回。” 盛天书:“我帮你换件衣服。” 黎师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点点头。 盛天书转身进房,找了件白色的袍子,帮黎师行穿上。 黎师行:“什么时候做了这个颜色的衣服?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能跟你们一样穿这个颜色?” 盛天书:“我不管,在我心里,掌门永远年轻,永远是我的大英雄。” 黎师行又轻抚了一下盛天书的头发。 黎师行:“行吧,今天就穿这件,发型也帮我换一下,如那董大力所说,变出个孪生的弟弟江湖行走。” 盛天书也笑了,道:“你平时的衣服发型都太老气了,要是你按我的品味装扮,定然比现在年轻十岁。” 黎师行:“我现在是做掌门,自然要庄重威严,穿成这样那不就跟你一样成了小白脸了。” 那盛天书脸上的笑意突然就消失了。 黎师行看了他一眼,也知道自己话语有些伤人,轻声道:“你看,我这不是穿了吗?果然人要衣装,我都感觉自己变成美少年了。” 那盛天书见他如此,终是陪着笑了。 盛天书心里清楚,不管这黎师行对他如何偏爱,内心深处,也不过是把他当一个小白脸,一个玩物而已。 第272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7 不得不说,这盛天书生得一双巧手。 黎师行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竟有一瞬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 只见镜子里的人着一身白色的长衫,腰间系了一根细细的带子,头发被编成几股辫子后一起束了起来。 那本来红黑的脸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竟变得白白细细的,眼角的皱纹竟然也看不太清楚了,五官眉眼虽然没有太多变化,却比之前更加立体。 最重要的是眉毛,这黎师行本来长了一双怒眉,平常不笑的时候已经像发怒了一般,此时这眉毛被盛天书修的细了一些,又加长了许多,竟是柔和了许多。 这黎师行整个人的气质竟都变了,如同一个彬彬有礼的世家公子一般 盛天书围着他转了一圈,站在他的身旁,道:“怎么样?是不是也被自己帅倒了。” 说罢,也抬头看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的两人,一样的身高,一样白色的衣服,一样高束的头发,一个健壮一些,一些柔弱一些,一个成熟一些,一个年轻一些。 黎师行有一瞬间的晃神。 盛天书娴熟地帮他又理了理衣角,道:“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黎师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东西刮了一下他的心。 如果不去,就这样一辈子生活下去,是不是也不错? 这个念头在他头里冒出来的时候,他也被自己吓坏了。 黎师行拍了拍自己的头,道:“我走了。” 那盛天书眼里又像是有泪,道:“一路小心。” 黎师行并没有看他,扭头就闪了出去。 那盛天书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又痴痴呆了一会儿,才开始收拾黎师行脱下来的衣服。 自从被当作小乞丐捡回来,他已经跟着黎师行整整六年。 这六年来,他已经从一个小孩变成了一个少年。 这六年来,他没有一天离开过。 黎师行已经是他的全部。 “掌门,报告掌门,那丐帮掌门董大力又折回来了。” 什么?董大力又折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盛天书的脸色已经变了。 盛天书:“说折回来所为何事了吗?” 禀报之人:“好像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跟掌门确认。” 盛天书喃喃自语道:“有什么重要事不能一次说完,还要折回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禀报之人:“掌门人了?人快到了。” 盛天书眼珠子转了转道:“你先带人出去好好招待,我去禀报掌门。” 禀报之人:“我就是来通报的,哪里还需要你转禀,你告诉我掌门在哪里,我自己去报。” 盛天书眼中怒意尽显,道:“不想死,马上给我出去,按我说的做。” 也许是这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天书,一时之间,也有一些胆怯,懦懦道:“那我先出去了,你尽快禀报掌门,快点出来。” 说罢,人已经冲了出去。 董大力已经坐在了大厅里。 茶已经喝了一壶。 那禀报之人的额头上已经有汗。 董大力:“黎掌门可是出门了?” 禀报之人:“没有,掌门一直在此处修养,不曾离开过。” 董大力:“那为何?” 禀报之人:“掌门中午吃得有些油腻,一直在闹肚子,让董掌门久等了。” 董大力:“这……” 禀报之人:“掌门来了。” 董大力转头看过去,果然,黎师行已经走了过来。 董大力赶紧站了起来,拱手道:“黎掌门,不好意思,又折回来叨扰。” 他又看了黎师行一眼,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这黎师行看起来确实有些虚弱,脸都白了。 难道这下人没有说谎,黎师行真的闹肚子,整个人都虚了? 黎师行:“哪里的话,董老弟请坐,有话慢慢说。” 董大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离开这里,就收到消息,说又有人又看到你了,你要是再过一刻钟不出来,我简直要相信了。” 黎师行刚入口的茶差点儿咳了出来,缓了半天道:“这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董大力:“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黎师行:“昆仑派近年势微,长得跟我一样,想来也没有什么好处。” 董大力:“黎掌门太过自谦。我如果不是刚刚见过掌门,现在又看到掌门,也不敢相信真有这样的事情。” 黎师行:“你是怕此人冒充我为非作歹?” 董大力:“正是。我可是吃过这种亏了,我可不想你在重蹈覆辙。” 黎师行:“董老弟有心了,黎某最近在此地修养不曾离开半步,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董大力:“我折回来看过一次就放心了,我看你脸色比刚刚差了很多,不……” 那禀报之人抢着道:“我们掌门闹肚子,自然脸色差。” 董大力:“既然如此,大力就不再叨扰了,就此告辞,黎掌门保重。” 黎师行点点头,站了起来,想要送董大力。 两人并排一起走出了大厅,突然,董大力转身大声道:“黎掌门,你……” 他身边的黎师行跟着转身。 身后空无一人。 董大力紧紧盯着黎师行,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 这黎师行赶紧转过头,道:“董老弟真是调皮,我真以为那跟我一样的人跑到我这来了。” 董大力:“你是谁?” 黎师行:“董老弟,你是不是糊涂了,连我也不认识了?” 董大力:“你不是黎师行!” 黎师行:“我不是黎师行我是谁?” 董大力:“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绝对不是黎师行。他到底去哪里去了?你为什么妆成他的样子?” 黎师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董大力已经出手。 他并没有下狠手,只是为了引那黎师行出手。 那黎师行却只是躲。 董大力看出来,他的武功不行。 董大力:“你是谁?再不老实交代,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假的黎师行并不说话。 董大力大声道:“黎师行去哪里了?再不老实交代,可别怪我手里的拳头无眼。” 说罢,一拳已经打了出去。 那假的黎师行本来一直躲,此时,却突然站定了,一动不动,像是想要接下这一拳。 董大力心道,难道这人内力不凡,想要硬接下这一拳?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敢直接接他拳头的人了,一时也不觉有几分兴奋。 只是,他想错了。 那假的黎师行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 原来,他站在那里,接下这一拳,只是一心求死。 第273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8 人已经倒下,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 董大力对着那禀报之人道:“他是谁?” 那禀报之人上前,仔细端详半响,惊吓道:“他,他,他是盛天行。” 董大力:“盛天行是谁?” 禀报之人:“原本是个孤儿乞丐,六年前被掌门带回来,甚得掌门偏爱,一直留在身边伺候。” 董大力:“你们掌门人了?” 禀报之人:“不知道。” 已经有下人进来,帮那盛天行洗干净了眉眼。 董大力走近他,仔细看了一眼,眉清目秀,白白净净。 他为什么要妆成黎师行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一心求死? 董大力想到他刚才出来的样子,他的一举一动是那么像黎师行。 董大力突然明白:这个人一定很爱黎师行,他一定生活中默默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将这些日常的细节刻进心里,才会模仿的如此之像。 如果不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让董大力起了疑心,最后关头试探了一把,也许他已经骗过了所有人。 不知道为什么,董大力突然觉得很愤怒,很烦躁。 他从来不是一个杀了人就心安理得的人。 更何况,这是一条无辜而可怜的生命。 也许是因为董大力从小也是孤儿,也是乞丐。 他懂得,像他们这样的人,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够收留他们,给他们一点食物,一点爱,一点温暖。 哪怕只是一点点,已经足以让他们舍生忘死,付出生命。 这盛天行对黎师行,就是如此。 董大力突然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鲁莽,为什么总是这样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贸然出手。 但是,只一瞬,他已经把这种恨转到了黎师行身上。 他是昆仑的掌门,是名门正派的掌门,他本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他本可以带给很多无助的人温暖。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 他的野心勃勃让那些被他拯救的人变得更可怜。 他的野心勃勃让他身边的人为了他失去了生命。 如果他知道,他会不会有一丝怜惜? 还是如同丢了一只阿猫阿狗一般,无动于衷? 董大力怒吼道:“传令下去,收到黎师行的任何消息,第一时间给我。” 丐帮打探消息的能力果然一流。 很快,已经有人来报发现了黎师行的行踪。 董大力已经冲了出去。 他的人刚走到大门,就看见他找的人已经站在了那里。 黎师行竟然回来了。 他竟然穿着白色的衣服,这让董大力有一瞬间的恍惚。 现在,这站在眼前的人真的是黎师行吗? 会不会又是他的谁在扮演着他? 董大力站在那里,他的人又高又瘦,眼里都是愤怒的血丝。 可是,这一次,他却忍住了。 同样的错误,他不想再犯一次。 黎师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好像眼前站着的人与他有莫大的仇恨。 他衣服虽然是白色的,一张脸却已经涨得通红,眼睛里面的愤怒与杀气竟比那董大力还要深,还要重。 董大力还从来没有被这样的眼睛盯过。 有一瞬,他甚至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念头。 黎师行:“是你杀了他?” 只这一句话,他已经知道,这才是真的黎师行。 那个脾气暴躁,充满戾气的黎师行。 董大力:“谁?” 黎师行一步一步朝屋内走,每一步都像是充满了痛苦,每一步都像脚下有千斤重。 董大力终于知道,“他”指谁? 原来这人是为那盛天行而来。 再长的路终有走到头的时候。 黎师行走得再慢,再沉重,终还是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一切。 雪白的衣服,鲜红的血。 熟悉的人,熟悉的脸。 没有呼吸的尸体。 他的人像疯了一样,冲到那盛天行的尸体旁,终是跪倒在地。 这个鲜活的生命已经陪了他六年。 就在不久前,他还在给他换衣服,给他装扮,说等他回来。 现在…… 黎师行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好像全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背弃了他,好像一切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他伸出手,颤抖着摸了摸盛天书的头发。 就像平常他爱做的那样。 轻抚头发的手慢慢抖动,划过盛天书的脸。 这张过分英俊的脸,光滑的皮肤好像还残留着温度,就好像他只是睡着了。 黎师行终于没有忍住,出声道:“天行,天行。” 没有人回答。 黎师行:“你不是说要等我回来吗?我回来了,你答应我一声。” 海底般的死寂。 黎师行紧紧抱着他的尸体,终于没有忍住,仰天长啸。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不管这黎师行是怎样的人,做过怎样的坏事,此时,失去挚爱的痛苦,这种人类共通的情感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伤感之中。 只见他把那盛天书的尸体轻轻地抱起来,像是在抱一件易碎的珍宝。 董大力:“你想去哪里?” 黎师行:“我能哪里?我把他送回房间。” 没有人再说什么。 又有谁愿意去说什么?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黎师行对任天行的感情。 董大力本来对这黎师行充满了愤怒,此时,也被这种巨大的悲痛所感染。 心里莫名的又生出一丝愧疚。 他的脑子里乱乱的。 没有等他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那黎师行已经走了出来。 紫色的衣服,红黑的脸。 他已经恢复了那个众人熟悉的黎师行。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董大力,就好像在看一具尸体。 黎师行:“是你杀了他?” 董大力:“是。” 黎师行:“为什么?” 董大力:“是他装作你想蒙骗过关被我发现。” 黎师行:“那你也没有必要杀了他。” 董大力:“我本没有打算杀他,是他自己不愿意透露你的下落,一心求死。” 黎师行:“好,好,好,他是为我而死。” 董大力大声道:“正是如此,你知道他是因你而死,也不枉他一片忠心。” 黎师行颓然道:“是我害死了他。” 董大力:“你作为堂堂昆仑掌门,却投靠万乐会那种邪门歪道,为非作歹,助纣为虐,现在自食恶果,害死身边的人,你该反思自己才是。” 黎师行:“反思?现在我输了,输了就是输了,这世界本来就是成王败寇。” 董大力:“你竟然冥顽不灵?昆仑百年清誉今天算是都毁在你手上了。” 黎师行:“也许,我掌管昆仑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昆仑应该交到更有能力的人手中重振声威、发扬光大!” 第274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9 董大力:“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黎师行:“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哪条路能通呢?” 董大力:“路有正路邪路,走邪路就算达到了目的地,到头来也会发现你所要追求的一切都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黎师行:“多么冠冕堂皇的说辞,道德楷模,我也想信了。” 董大力:“为什么不信?” 黎师行:“难道你就从来没有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做过伤害别人的事?难道你从来没有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采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 董大力:“我……” 黎师行:“你不用回答。” 董大力确实无法回答。 因为他是真正的君子,真正的侠士。 像他这样的人,道德的标准总是比别人更高。 所以,他在审视自己的时候也会更加严格。 董大力:“每个人或多或少有意无意总难免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本意伤害而别人的事情,我当然也不例外。大是大非面前,大力却从不敢走错半步。” 黎师行:“你总算称得上君子。” 董大力:“盛天行的死,我有责任。” 黎师行:“不怪你,只怪他技不如人。” 董大力:“你……” 黎师行:“我却不能让他枉死。” 董大力:“如果你想找我报仇,随时奉陪。” 黎师行:“好,就是现在。” 话刚说完,他手里的剑已经出手。 他把剑的姿势迅速、轻捷足而巧妙。 董大力没有想到,这黎师行竟然有这样快的身手。 董大力只觉得一股森严而冷酷的剑气直逼他而来。 昆仑派的剑法实在是被低估了。 这里面有几分是因为黎师行有意隐藏?又有几分是如今少林、武当、丐帮三个派太过强盛而掩盖了其他门派的锋芒? 昆仑派昔日的正两仪剑法乃是从中国固有的河图洛书、伏羲文王的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其奥妙精微之处,若能深研到极致,恐怕当今第一流的剑法高手也是破解无法。 这黎师行性格急躁,脾气火爆,此时出手却颇得了几分正两仪剑法的精髓。 如果在那龙武大会上,他就拿出这等身手,恐怕当日之人早抖败在他的手下。 他的脸竟连一丝表情也没有,整个人就如同他的剑一般,冷酷无情,充满了血腥的杀戮之气。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发着光。 此时,他们已经忘记了仇恨、忘记了对错,只把对方当作一个最好的对手。 毕竟,这样的对手并不是能常遇到。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人身上。 董大力不断闪身,总算躲过了那黎师行的进攻。 他可从来不是只躲不进攻的人。 丐帮掌法一直走刚猛一道,大掌呼出,所向披靡。 只见他的左手一划,右手呼一拳,向着黎师行击去,正是董大力的成名招式“风卷残云”,他出掌的时候离那黎师行明明还有三四丈远,可是,眨眼功夫,人已经攻到了黎师行跟前,左手顺势又跟着击出一掌,前掌带着后掌,后掌接着前掌,双掌排山倒海而来。 黎师行只觉得对方的掌风像是从高处涛涛而下激流,向着自己急冲,势不可挡。 连站在旁边的人似乎也被这气势所震慑,都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黎师行却不甚在意,乘着这直冲而来的掌风慢慢后退,竟如同御风飞翔一般。 待董大力的掌势终于逐渐弱了下去,他才缓缓落下。 董大力:“没想到,黎掌门的轻功竟是如此不一般。” 黎师行:“我也没有想到,董老弟的内力已经如此深厚。” 他的话刚落,剑已经又刺了过来,他这次出招剑法极快,远超过董大力看到的任何剑法。 人到跟前时,竟是一剑快过一剑,一招快过一招,让人眼花缭乱,气势凌人,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怎么出的手,也看不清他的剑又到了哪里。 董大力见这一招“狂风过境”被黎师行舞得虎虎生风,所到之处,真如狂风过境一般,只得铆足力气,边虚应着边往后退。 这黎师行的剑法虽然高超,如果董大力不接招,只逃跑,那他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的。 两人你攻我闪,你进我退,来来回回已经不下两百招。 董大力正值壮年,体力惊人,并无显出半分颓势,大有再战三百回合之势。 黎师行也不甘示弱,手中的剑竟是比之初时还有迅极有力,大有血战到底至死方休之态。 这两人打的昏天黑地,酣畅漓淋,可怜了那一旁观战的两队人马。 丐帮一众人每每见着那黎师行如同一道旋风急驰而来时,都恨不得闭上眼睛,生怕董大力一个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同时,又恨不得一起冲上去,赶紧把这个江湖祸害给抓住,把昆仑这帮人生擒活捉,以谢天下。 而那昆仑一派则本就是帮亲不帮理的作风,心中虽然知道黎师行德行有亏,却怎么也不愿意见着他败给那董大力。 两派人大眼瞪小眼,眼中都对对方射出仇恨的光。 他们心中有一千个念头想要冲出去,却都老老实实的站着。 因为,董大力并没有让他们出手。 因为,黎师行也没有让他们出手。 黎师行的剑还是那么快,他总是找到机会就立即快剑进攻,不给董大力丝毫喘息的机会。 而董大力亦是如此。 此时,董大力已经彻底被这黎师行激起了强烈的胜负欲。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拼尽全力。 他知道,黎师行也是如此。 突然,丐帮中不知谁带头敲起了竹竿。 本来只有一个人,慢慢的变成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 一时之间,竹竿敲击地面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这声音声声入耳,铿锵有力,让人仿佛置身于公堂之上。 黎师行突然有一瞬的恍惚。 董大力趁机左右双掌齐出,朝着黎师行而去。 那黎师行这次好像打定了主意,想要接下这一拳,竟没有半分想躲开的意思。 董大力早就想要跟这黎师行来次正面的交锋,此时见他不再闪躲,心中也充满了兴奋与紧张,手中的拳不禁又狠厉了几分。 突然,那黎师行扔掉了手中的剑。 一个剑客竟然扔掉了手中的剑? 只见他同样双手挥出,迎面接下了董大力的这一掌。 董大力知道,他赢了。 黎师行的掌威力显然比不得他。 黎师行的人已经倒下,鲜血已经从嘴角流了出来。 董大力:“为什么?” 黎师行:“我只是想试试,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董大力:“你……” 黎师行:“原来滋味这么不好受。”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他”是谁。 走他走过的路,受他受过的苦。 董大力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黎师行:“你们也不用可怜我,胜败本就是平常。” 董大力:“你……” 黎师行:“师行半生为名为利,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只是,昆仑上下众人并无大奸大恶之徒,还望董帮主酌情从轻处理。” 他说完这句话,已不再看在场的任何人,一双眼睛望了望那盛天书被放到方向,终究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275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10 天已经亮了。 洛天一睁开眼睛。 他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好像这一夜的休息竟是比练了一天功还要累。 院子里渐渐有各种声音响起。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不管这个世界发生了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多么让人悲伤的事情,时间总是公平的流走,没有一丝留恋。 当时间过去,再难以接受,再悲伤的事情也只能随风而去。 留在真正伤悲的人,每个夜里,不能成眠。 有老仆进来,缓声道:“门主,该洗漱了,今天还有好几件事情等着您决定。” 洛天一回过神,惊觉自己已然是神刀门门主。 自从洛天义事情败露,神刀门的运作就只能落到了他的头上。 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在现在的泰然处之,谁知道这个一向无忧无虑二世祖内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转变。 洛天一机械的走到老仆端来的水盆旁,机械的拿起毛巾,机械的擦脸。 他好像一直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老仆心有不忍,安慰道:“少爷,您别想太多了,保重自己身体要紧。如今老爷跟大少爷都不在了,咱们神刀门可就指着你了。” 洛天一回头看了他一眼,这老仆已经在神刀门三十年,是他父亲身边的老人,自他出生就一直跟着他身边伺候,如今已经年近七十,人虽然老了,却还硬朗。 洛天一毕竟不是个想让身边关心他的人担心,扯了一个笑脸,轻声道:“楚伯,你年纪大了要多休息,这些事没有必要自己做。” 楚伯也笑了,他脸上的皱纹随着他的笑更深了。 楚伯:“老奴年纪大了,眠少,醒了也没有什么事,而且,这些事儿我都做习惯了,别人做我不放心。” 楚伯膝下无子,带了洛天一二十年,这种关系名为主仆,又何尝不是比父子还要紧密的亲情。 说话间,洛天一已经洗漱完毕。 他从来不是个精细的男子,这些事情总是做的潦潦草草的。 楚伯无奈摇摇头,一边帮他整理,一边道:“少爷,你现在贵为门主了,着装礼仪也要注意点才是,且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洛天一:“我又不是女子,注意这许多有什么用,我看那丐帮帮主董大力就好得很。” 楚伯不认同的连连摇头,道:“你可别学他,我们神刀门可不是丐帮那种叫花子帮派,更何况我们神刀门历代门主都是仪表堂堂的美男子,可不能失了身份。” 洛天一:“叫花子怎么啦?我看叫花子好得很,比我哥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得多。”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洛天一却始终无法释怀。 因为那个人毕竟是他的哥哥,他的亲哥哥,他一直以来最敬重、最依赖的人。 楚伯:“人生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老爷身故时大少爷也不过你这般年纪,独立撑起神刀门,还要照顾你,其中艰辛,又岂是外人能明白的。” 洛天一:“那也不是他做出这……这样事情的理由。” 楚伯:“我也不是替大少爷说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他也有他的苦衷。不管他做了再多的坏事,对于神刀门,对于你,他却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这一点,你总该比我更清楚。” 洛天一:“我倒是宁愿他不要这样尽心尽力,我倒是宁愿他……” 楚伯:“瀑水难收,他也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你又何必因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伤了自己的身体?” 洛天一:“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楚伯:“家人永远是家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你现在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等哪一天你想通了,再去看看他。” 洛天一:“他,他们……” 楚伯:“少爷放心,他们都跟老爷不远,你哪天想去祭拜老爷,顺道就能去看看。” 洛天一:“嗯。” 这些日子来,洛天一第一次说这许多话。 虽然好像只是随便说说,心中的郁结之气却散去了不少。 洛天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楚伯道:“灵儿有消息了吗?” 楚伯黯然道:“暂时没有。” 洛天一的神色也暗淡了下去,道:“灵儿一定会怪我的。” 楚伯:“少爷何故这样说?大家都一直在寻找灵儿小姐的下落。” 洛天一:“以前灵儿总是说,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跟一个哈巴狗似的围绕着它甩都甩不掉,需要我的时候却连影子都看不到。” 楚伯:“那是灵儿小姐跟你开玩笑的。” 洛天一:“所有的玩笑定然都有几分真,不是吗?” 楚伯:“你也是走不开。” 洛天一:“没去找她就是没去找她,有再多的理由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楚伯:“灵儿小姐会谅解的。” 洛天一:“他能谅解,我却不能。” 楚伯:“少爷,你怎么总是这样对自己。” 洛天一:“我以前总是跟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她。对我来说,排第一位的永远是她。” 楚伯:“是啊,当然是的,少爷的心思,老奴都看在眼里。” 洛天一:“可是,把她排第一位的我在她有危险时,在她不知所踪时,却不能第一时间去找他,这是不是很讽刺?” 楚伯:“我们还要金家的人已经全面出动去找了,想来快有好消息了。而去,听说……” 他的话忽然停了。 洛天一:“听说什么……” 楚伯摇摇头,继续道:“听说那公孙盟主的公子公孙净香也召集了一大批人在寻找灵儿小姐跟那蒙天赐的下落。” 洛天一:“那公孙公子是个聪明人,武功好,家世也显赫,如果他愿意全力去找灵儿,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楚伯:“是,算命先生早就批过了,灵儿小姐是富贵命,这次定然也能逢凶化吉的。” 洛天一:“只要她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楚伯:“少爷!!” 洛天一:“我哥做了这样的事情,我现在要紧的是矜矜业业把神刀门带回正途。” 楚伯轻轻叹了一口气。 fpzw 第276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11 暑热难耐。 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烦躁的。 好像天底下所有难堪的事情总爱发生在这样的时候。 洛天一坐在正堂的主座之上。 他已经在这张椅子上做了很久了。 他在等人。 他等的人还没有来。 既然没有来,他为什么还要等? 是不是有些人,不管等多久,一定要等? 日已西斜。 洛天一还坐在那里,动也没动。 他依然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只是衣服的样式更正式了一些,显得成熟了几分。 也许,正是这种改变,让他可以一动不动坐上几个小时。 “让洛门主久等了。” 随着说话声,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的,手里都拿着竹竿。 任谁都知道,他们是丐帮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当然就是董大力。 洛天一已经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他对董大力印象极好。 年轻人总是欣赏这种年轻潇洒而又充满正义感的人。 如果早晚都会有人来,那董大力来,对他来说,未尝不是最好的事情。 洛天一:“董帮主大驾,天一恭候多时了。” 董大力:“十分抱歉,路上有些要事耽搁,竟是比约定的了时间迟了几个时辰。” 洛天一:“不打紧,天一也没有要紧事。” 董大力:“诶,迟到就是迟到,道歉一定要道歉。” 洛天一:“董帮主客气了。天气尚早,外面暑热未退,不如里面请,有事我们沏了茶,慢慢说。” 董大力拱手道:“有劳洛门主。” 两人并肩进了大厅内。 茶已经奉上。 洛天一:“请。” 董大力:“请。” 说罢,才端起茶杯。 跟着董大力的那些随从见状,才都端起茶杯,大多数都是一饮而尽。 显然,他们已经赶路太久,急需要补充一些水分。 洛天一只轻轻一抿,望了一眼身边的楚伯。 马上有人上来,为所有人补了茶水。 董大力见状,竟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了才对着洛天一道:“你拿黄山极品毛峰招待我们这群叫花子,岂不是暴殄天物?你看,我们这哪里叫喝茶,简直是牛饮,牛饮。” 洛天一陪着笑道:“黄山毛峰本就是夏日消暑解渴良品,丐帮兄弟们不嫌弃,是天一地荣幸。况且,谁也没有规定喝茶一定要细细品,随意就好,开心就好。” 董大力:“好一个随意就好,开心就好。想不到洛门主也是个洒脱自在之人。” 洛天一:“董帮主过奖了。” 董大力:“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大力此次前来……” 洛天一已经屏住了呼吸,神刀门在场的人无不紧张到了极点。 自从出了洛天义的事情,他们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这种等待就变得极其煎熬。 每个人心里都很矛盾:不希望这一天到来,希望这件事像没有发生一样,又希望这一天赶紧过去,不必天天担惊受怕,早死早超生。 等待的感觉,就好像头顶上悬着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掉下来。 现在,该来的终于来了。 董大力:“是为了神刀门前任帮主洛天义。” 洛天一:“董帮主,家兄的事神刀门以及我个人都深感抱歉、无地自容。所有造成的伤害,只要神刀门以及我能弥补的,我们都会尽力去做。” 董大力没有想到洛天一竟会这样说。 他见过无数这样的事,不相信不承认的有之,撇清关系的有之,耍无赖的有之,像洛天一这样承认错误表达歉意的倒是少之又少。 董大力不禁深深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黑服,连脸也黑黑的,此时因为激动,脸涨得通红,手紧紧握着,胸口有些起伏。 董大力之前见过他几次,都围绕着金家大小姐身边,没有什么特别大表现。 此时,见他如此,竟生出几分佩服之情。 他对于敢于承担责任的人,总是无形中生出许多好感。 更何况,这一切跟眼前这个年轻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过是在为自己的亲人犯下的错赎罪罢了。 而实际上,他本可以不这么做。 董大力:“那,跟着你哥……” 董大力毕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他总是记得自己前来的目的。 洛天一:“神刀门中跟着我哥入了万乐会的人在我哥出事之后,就闻风跑路了。” 董大力:“这……” 洛天一:“不过,这些人没有一个能逃得了。现在已经全部被抓回来按照门规了。” 董大力:“门规?” 洛天一:“依附邪教,为祸武林,废除武功,终身劳役。” 董大力:“他们现在在哪?” 洛天一:“都在后山关押。” 董大力:“你已经都审问过了?” 洛天一:“每一个。” 董大力:“那他们都供认了?” 洛天一:“神刀门没有人可以对门主说谎!” 董大力:“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 洛天一:“当然,随时。” 董大力:“那不如现在?” 洛天一:“董帮主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洛天一在前,董大力在后。 董大力:“那我能否带走他们?” 洛天一:“这些人之所以犯下大错,也都是因为信任我哥,他们中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不过是任我哥摆布的棋子听他差遣罢了。董帮主能否……” 董大力:“你怕我带走他们会对他们不利?” 洛天一:“人一旦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命运,很多时候,命就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就算董帮主有心维护,恐怕也挡不住激愤的失去理智的人群。” 董大力:“你之所以这么快全力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找回来,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们?” 洛天一:“哪里的话?不过是身为门主清理门户罢了。” 董大力:“如果天义门主有你这般的仁慈之心,恐怕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洛天一的眼里已经有泪,这董大力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 当初他全力追捕这些逃走的门徒,并不是每个人都理解。 把这些人全部按最严格的门规处罚,不知道激起了多少人的反对。 他一句解释都没有,只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 有多少人误解他是为了坐稳门主之位立威? 有多少人以为他是为了跟他哥划清界限,让世人不再怀疑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为了保住这些人的性命。 洛天一回头看了一眼董大力,董大力也看着他。 洛天一赶紧回头,道:“你总该知道,这些人在神刀门许多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他们中很多人父母、妻子、孩子都在这里,如果他们死了,神刀门将会成为多少人的伤心之地?” 董大力:“你不是也早已把他们当作了家人!” 洛天一:“他们本不应该受这种苦!这一切都是我哥,都是我们家造成的。” 董大力:“所以你就用最严的门规先惩罚他们,让别人再无法出手。” 洛天一:“只要他们还活着,在神刀门,不管怎样,就算扫地,做饭,喂马,还能一辈子,还能一家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是比这更重要的呢?” 董大力的眼中竟也已经有泪。 他没有想到,这洛天一竟然有一颗如此柔软的心。 如果这个世界上,多一些像他这样纯真、有担当、内心柔软的年轻人,是不是就会变得更好一些? 第277章 八大派围剿万乐会12 神刀门的后山,大片大片的果园、田地。 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农人劳作的身影,忙忙碌碌的,并没有收工的意思。 董大力:“天已经快黑了,这些人也该回家了。” 洛天一:“还早着了,夏天天气热,出工晚,就等着日头下去天气凉快点做点活。” 董大力望了他一眼,道:“没想到,你居然对农事农活也有了解。” 洛天一:“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我都熟悉得很。更何况,我也经常被我哥罚来干农活,一干一个月,要不然,我哪里可能这么黑。” 说罢,他望了一眼那些正在忙碌的人们。 忽而,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漠然了半晌。 他竟然潜意识的又说起了自己的哥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还是那个小弟弟,被惩罚、被管教的小弟弟。 谁不想永远做那个被保护、被照顾、被惩罚的小弟弟呢? 董大力:“你们兄弟感情很好?” 洛天一并不是一个愿意在外人面前说自己事情的人,此时,面对董大力,却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洛天一:“长兄如父,更何况是像我这样被哥哥带大的孩子。 董大力:“你兄长如果不是走上歧路,倒不失为一个人物。” 洛天一:“是啊,也许他就是太想带领神刀门发展壮大了,欲速则不达。” 董大力:“你这样年轻,就能懂得这个道理,实属不易。” 洛天一:“我哥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我都不反思一二,那真是心太大了。只希望我能不重蹈覆辙。” 董大力:“一定不会的,我相信你。” 洛天一望了他一眼,道:“天一定当尽力而为。” 两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洛天一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面前是一个四面高,中间空的深坑。 这个坑大概四层楼那么高,崖壁上站了来回巡逻的人。 董大力走上前,向下望。 这坑下面竟都是人。 一个一个穿着相同的衣服,在一刻不停的捶打着石头。 每个人的衣服上都写了一个大大的“役”字。 他们身边每隔开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手持鞭子的人来回巡逻,发现有人偷懒就几鞭子抽了上去,不留一点情面。 洛天一也走到了他身边,并不低头看下面,只两眼放空目视前方。 半天,董大力道:“这些都是你追回来的人?” 洛天一:“是。所有跟万乐会有牵扯的神刀门中人,都在这里。” 董大力:“他们的武功?” 洛天一:“你可以下去检查,没有一个还有一点功夫,他们现在就是最普通的普通人,只能靠力气做苦工赎自己犯下的错。” 董大力:“他们在这里采石,竟是比那牢房里的犯人还要艰苦。” 洛天一:“如果犯了错的人不严格惩罚,怎么让那些有想罚犯错的人打消念头?犯错的成本越高,代价越大,犯错的机会也就越小。” 董大力点点头。 董大力:“他们需要在这里做苦役多少年?” 洛天一:“十年,他们每个人我都画了像登记在册,这次也可以给您一份带回去,如果有人有疑问,随时可以拿着册子过来核实。” 董大力:“这样高强度的劳作,他们又没有武功,恐怕身体很难吃得消。” 洛天一:“董帮主放心,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在这里服劳役,自然会有人安排合理的作息时间、合理的膳食,生了病门里的大夫也会按照本门之人救治,每个月也会安排家人探亲。” 董大力又点点头。 这简直就是私人牢房。 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还有什么理由把这些人带走? 洛天一见董大力点了两次头,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知道,这些人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洛天一:“你看他们在这里采石,他们的家人在那边园子里干活,他们每天看着同一片蓝天,呼吸着同一个山头的空气,连吃得食物都可能来自同一个厨房同一个厨子。十年后,他们就可以从这里走出来,跟他们的家人在一起,这样想一想,是不是觉得这样的苦工也还是可以坚持下去。” 董大力:“如果还有希望,自然就能坚持下去。” 洛天一:“是啊,如果我哥还在,哪怕让我在这里劳作二十年赎罪,我也愿意。” 父母兄弟之情,是哪怕知道他错了,他该死,却仍然希望想尽一切办法帮他弥补;是嘴里说着要跟他划清界限,不愿意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哥哥,实际上却帮他抗起了所有的责任;是宁愿放弃所有一切,将他拉回正道。 董大力:“你现在又何尝不是在为他赎罪呢?” 洛天一的眼中已然又有泪。 他本是个不爱表露感情的年轻人。 就是洛天义的消息出来,尸体下葬,他甚至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但此时,他却因为董大力的理解,一时红了眼眶。 这个世界上,能够真正感同身受的理解,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他,洛天一,放弃了自己的生活,放弃了最喜欢的女孩。 他,放弃了爱与自由。 他甚至要放弃自己的性格。 他被拴在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为了这里的壮大努力,为了这里的声名努力、为了这里的每个人努力。 唯独,他不能再为自己而努力。 洛天一:“天一本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性格,虽然努力想要做好这个门主,给门人们希望,为我哥赎罪,唯怕力有不逮,辜负大家的信任。” 董大力:“谁说门主就一定要成熟稳重的?昔日江湖中富有盛名的一代宗师可都秉性不同、性格各异。” 洛天一:“天一岂可与那些一代宗师相比?” 董大力:“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一代宗师。” 洛天一:“真的?” 董大力:“真的!” 董大力并不是为了安慰他,只是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已经隐隐窥见那在一代宗师身上才有的大家风范与品质。 这个世界上武功高的人很多,而能称之为一代宗师的却凤毛翎角。 洛天一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半响,才郑重道:“谢谢你。” 董大力笑道:“谢什么?” 洛天一:“谢谢你信任我。” 董大力:“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怀疑你的理由。” 洛天一:“我可是洛天义的亲弟弟。” 董大力:“我了解洛天义那样的人。” 洛天一不解道:“此话怎讲?” 董大力:“正如你对他的感情一样,像他这样把亲情看得如此之重的人,像他那样把你看得如此之重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拉你淌浑水的。” 洛天一不解的望着他。 董大力继续道:“也许他愿意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变成一个肮脏的人,却希望你一直干干净净以一个侠士君子的名声活在这个世界。” 洛天一终于点点头。 董大力:“更何况,我想,他总是想在你面前保留最好的一面,想让你从内心觉得他是个可以引以为傲的哥哥。” 洛天一:“如果他告诉我,也不至于……” 董大力:“他就是知道你的性格秉性,所以才更不会告诉你。” 第278章 胜利的狂欢背后 胜利的消息不断传来。 万乐会三十六分会土崩瓦解。 一时之间,江湖各派欢呼雀跃。 名剑客案终于要落下帷幕,所有的苦主都找到了出口,所有的风波好像都已经平息。 公孙明月很高兴。 各大派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恭敬,似乎已经从心理认了他这个武林盟主。 这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人感觉不真实。 所有胜利的果实都被他尽收囊中,坐收渔利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他觉得自己运气简直好极了。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最后竟然能如此顺利。 唯一一点不足是公孙净香不见了。 公孙明月从来没有期望这个儿子能一直陪在他左右,他可不认为每天呆在父母身边的乖儿子是什么好儿子。 可是,公孙净香已经一个月没有传回来消息了。 他总是有些担心。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个儿子这一次居然为了去找个女人散尽了所有物力、财力。 不管再聪明、狡猾的男人,一旦陷入爱情,动了真情,智商总是掉线得厉害。 不过,他还不至于过分担心。 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不让别人上当就不错了,谁也别想占到他的便宜。 这一点是他们父子最大的共同点。 也许,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 谁知道呢? 也许,所有的父亲每每发现自己孩子身上一个自己引以为傲的特质,就会心里暗自赞叹“不愧是我儿子”。 特别是那些身居高位者尤其如此。 人在高兴的时候总是特别有分享的欲望。 想让全世界知道的心情是哪怕全世界已经知道了,也还想要大声说出来,也想要跟人聊聊这件事的冲动。 只是,他可以找谁分享呢? 昔日好友? 这些人早已隐退江湖,哪里还关心这等闲事? 更何况,这多少有几分炫耀的嫌疑,徒生厌恶。 公孙明月摇了摇头。 妻子儿女? 妻子早逝,唯一的儿子不知踪迹。 难道去夫人坟前诉上一二?太傻。 公孙明月连连摇头。 想来想去,公孙明月终于想到了两个人。 两个极合适的人。 少林方丈明心大师与武当掌门若愚道长。 还有什么人比这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更合适? 去拜访他们,一则配得上公孙明月现在的身份,二则显示了他对这两派的尊敬,三则也更能体现他对名剑客案的重视。 一举多得。 简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烈日当空,太阳好像要把地烤化了。 公孙明月走在大路上,他一点也不觉得热,一点也不觉得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他简直感觉好极了。 被阳光照着的感觉真好。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了。 他稻草一般的头发还是稻草一般,随便挽着。 他松松垮垮的旧衣服还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武林高手比丐帮更不修边幅,那一定是他。 这一点,让所有人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如果一个人突然变成了极高的上位者却还能保持之前质朴的品质,那简直是一件让人觉得了不得的高洁品质了。 殊不知,可能有些人只是纯粹的,觉得这样舒服。 他这样走了大半日,终于到了约定好的凉亭。 凉亭处风景秀丽:亭外荷叶田田,杨柳依依,远处山峦叠嶂,一丝水风吹过,只让人觉得暑气也消了不少。 公孙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空气都是清甜的荷香。 心情好的人约会总是容易早到。 他竟然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早两个小时。 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已经是武林盟主,不管他是早到还是晚到,总是有合适的理由。 早到:武林盟主礼贤下士,懂得尊重。 按时到:武林盟主有时间观念。 迟到:武林盟主日理万机。 总之,当一个人到了高位,不管他做什么,总是更容易被理解,被接受,被抽象出高尚的品质,被概括出异于常人的特质。 已经有人沏了茶过来。 公孙明月打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邹。 这茶中竟然有一股淡淡的荷花香气。 公孙净香:“这茶水之中为何有荷花的香气?” 马上有人站了出来道:“因为我们知道盟主要来,特地准备了应时应景的荷花茶。” 公孙明月:“荷花还能入茶?” 那人笑着道:“西湖之上的雅士到了夏天都喜欢喝荷花茶,清热解暑,香气宜人。” 公孙明月一时也来了兴致,道:“那这荷花茶是怎么一个雅法?” 这公孙明月并不是一个生活讲究的人,听人这样说,也只是觉得好奇,想知道个究竟。 那下人见公孙净香有兴趣,得意道:“西湖边上的雅士,到了夏天的晚上,会先准备一包上好的龙井,用薄纸仔细包好了。然后,坐着船,摇着橹,咿呀咿呀来到荷区,然后,把用纸包好的茶叶放在盛开的荷花里,再用针线将花瓣细细缝好。第二天清晨,再坐着船,找到那朵荷花,打开花瓣,将里面的茶叶拿出来沏茶喝。” 公孙明月闻言,道:“倒确实是件雅事。” 那下人道:“不光是雅事,您看这茶汤金黄透亮,香而不涩,对于消热解暑,缓解疲劳,美容养颜都极有好处。” 公孙净香不自觉点点头,又轻轻抿了一口。 听这下人这么说了一通,倒是觉得比初入口时好喝了许多。 不过,还是谈不上喜欢。 如果要让一个像他这样年纪的人,突然的附庸风雅起来,那毕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公孙明月已经把茶杯放了回去。 那下人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立即道:“不如为盟主换上一杯正宗的龙井?” 公孙净香摇了摇手。 他看着亭子外满塘的荷花,碧绿的荷叶,道:“偶尔换一下口味,体验另外一种生活,也是一种意趣。” 那下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毕竟没有揣摩错公孙明月的心意。 如果有机会过更精致一点的生活,谁又愿意继续选择粗糙的生活呢? 第279章 胜利的狂欢背后2 日已西斜,暑气并为消散多少。 公孙明月对着下人道:“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可到了?” 那下人道:“刚刚收到消息,已经接到两位掌门人了,正在朝这边赶来。” 公孙净香点点头。 也许是无事可做,也许是这许久有些渴了,公孙明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荷花茶,眼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这茶汤静置了一会儿,竟然还一丝甜味。 当他把茶杯重新放回桌子的时候,心道:“真没想到,我一个糙老头子现在竟然喝起了荷花茶,幸好夫人不在了,否则还不要笑死我。” 忽然之间,天空刮来一阵风。 接着狂风肆起,吹得树枝乱摇,地上的灰尘树叶乱飞,满塘的荷叶荷花随风乱舞。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眼见着乌云一片一片往前,遮住了所有的阳光,把整个天空变成了一块黑幕。 紧接着一声声炸雷想起,伴随着闪电,眼看暴雨就要来了。 公孙明月见状,往亭子里面站了站。 雨已经要来了。 公孙明月:“马上要下暴雨了,都到亭子里面来吧。” 他这句话是对自己带来的人说的。 人不算少,四散在附近。 他本可以不管。 对于这些人来说,保护主子是他们的天职,别说是淋场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应该坚守在自己的岗位。 不过,公孙明月本就是个很护短的人。 跟他无关的人,冻死饿死被人打死,他可能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 但是如果是他自己的人,那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哪怕只是毫不起眼的杂役,他都不愿意任何一个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吃哪怕一点亏。 公孙明月如此,公孙净香更甚。 这也许也是这么多年,万剑山庄从来没有什么内乱,一直安定团结一致对外的真正原因。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武林盟主了。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更慈悲一些,更宽容一些。 原本那些人还不敢进来,直到公孙明月的眼睛已经瞪了起来,所有人才急急忙忙都冲了进来。 这个亭子本就不大,一时间跑进来这么些人,竟是人挨着人,挤得满满当当的。 公孙明月被围在了中间。 虽然人都进来了,却没有一个人敢坐下来。 公孙明月当然不会让人坐下来。 他可不是一个让下人无法无天的人。 该有的威严,他从来也不会主动放下。 只是,他一个人坐在中间,外面里三层外三层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只闻得到身边一阵阵汗臭味。 这些人跟着他在烈日下走了这许多路,又在外面守候多时,早就是全身被汗湿,自然是又脏又臭。 他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有一瞬,他甚至有点后悔,发什么慈悲,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最后,只得内心叹息道:“自己做的决定,就算是哭着也要坚持下去。” 其实,他也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私心,又或许是小小的虚荣。 马上,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就要来了。 他总是希望,别人看到他时,他是个慈悲的人,是个爱护下属的人,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他可能自己也没发现,自从他当上了武林盟主,就开始慢慢在修饰自己,慢慢改变对外树立的形象。 他也没有刻意如此做。 可是,就是不知不觉的这样做了。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坐上了盟主之位,就开始在按照世人对盟主该有的样子的期待而改变。 这种改变也许本不符合他的本性。 山雨欲来,空气湿闷。 一个亭子的汉子,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如果公孙明月不在,也许他们还可以开开玩笑,说说家常。 公孙明月在这里,谁敢说一句话? 公孙明月也觉得有些尴尬,一时竟也不知道能跟谁说点什么。 更何况,他现在甚至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这里实在是太闷了。 突然,天空中又电闪雷鸣。 雨终于下下来了。 大雨如瓢泼一般。 亭子里的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雨让亭子里终于有了声音,不再那么尴尬。 所有人都望着外面的雨。 大雨越来越疯狂,闪电一亮一亮的,像巨蟒在云层上飞跃,一个个暴雷猛地在亭子外炸开,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狂风追着暴雨,暴雨赶着狂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 暴风雨的傍晚,竟如此可怕。 那些站在亭子外围的人心道“幸好人多,幸好盟主让大家都进来了,否则在外面,还真不知道会不会被一个炸雷劈死。” 这样想着,这些人对公孙明月的爱戴之情又深了几分。 公孙明月没有站起来,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听这声音,他也能感觉到外面排山倒海的架势。 雨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住的意思。 公孙明月也暗暗为自己的决定叫好。 他知道,经过这次,这些人定然会更加忠诚于他。 思及此,他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心道:“看来,有时候慈悲一些,果然不是什么坏事。” 公孙明月从来不是个刻意收买人心之人,此时想到这些,不觉也在内心开始笑了起来。 一边感叹自己果然变了,一边又想这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好一儿,电闪雷鸣终于停了,只那雨还像是天空破了洞似的往下泼。 公孙明月觉得气更闷了。 这种感觉有些不对。 因为暴雨前空气闷湿,一旦雨下下来,这种闷热之感本应该消失才对。 不过,他倒是没有太多在意。 毕竟,他现在被围在一群人中间,空气稀薄闷热些,倒是也正常。 眼看着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公孙明月出声道:“不知道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现在行进到了何处,可有地方避雨?” 马上有人回复道:“盟主请放心,我们去接应之人都带了雨具,定然不会让两位掌门淋雨。况且,他们所经之处,两里一凉亭,想来跟我们一样,也躲在一起避雨了。” 公孙明月点点头。 第280章 胜利的狂欢背后3 雨还在继续下,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似乎想要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又好像在纵容着一些事情的发生。 公孙明月被围在中间,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突然之间,一股腥味在口中翻涌。 他竟然吐出了血。 他竟然中毒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这次带出来的人都是公孙明月自己的人,是谁有了异心? 公孙明月一个一个扫过在场人的脸,每个人眼里都充满了震惊、不可置信、关心、不知所措。 公孙明月望着这些人,这些人也望着公孙明月。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说话。 似乎所有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吓坏了。 那奉茶的下人已经跪倒在公孙明月的身边,声音颤抖道:“盟主,盟主这是怎么回事?快点找大夫。大家往旁边散开一点,让空气流通起来。”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赶紧散开。 马上有人已经快速奔了出去,去寻找他们在附近的大夫。 有的人已经退出了亭子,却不敢退出太远。 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谁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他们必须坚守在这里,不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 每个人的眼神都关注着公孙明月的一举一动。 只有公孙明月自己知道,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这毒药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他的身体,可是,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无力回天。 公孙明月开始回忆来到这里的每一个情节,吃过的每个食物。 什么也没有。 没有接触过任何外人,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唯一进入他身体的,就是那壶茶,那壶清甜的荷花茶。 难道…… 公孙明月抬眼,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奉茶的下人。 这个老仆已经跟他多年,也算是公孙家的人。人算不上机灵,人倒还勤快。 难道是他? 他做这样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那老仆已经泪眼汪汪,边哭边道:“庄主,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最近太过操劳,又担心净香少爷,才……” 公孙明月本来最怀疑的人就是他,此时听他叫庄主,突然又生出几分亲近之感,希望他不是那个被自己怀疑之人。 自从他做了武林盟主,这些昔日的下人也跟着改了口,称他为“盟主”,这个称呼起初还让他兴奋了几天,只是久了,反而生出几分生疏。 公孙明月并未言语。 那老仆摸了眼泪,继续道:“庄主,要不要先喝杯茶漱漱口,我就是见庄主近日太过劳累,天气又燥热,才泡了荷花茶,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说罢,赶紧拿了桌子上的茶,想要喂给公孙明月。 公孙明月并不张开嘴巴。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再让有任何危险的东西入口。 那奉茶的下人见状,道:“是不是那荷花茶过甜,庄主不喜欢?快,快来人,换水来。” 马上有人来端走了那茶壶,茶杯。 公孙明月想要阻止,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的一双眼睛瞪着那奉茶的下人。 那奉茶的下人却好像没有看到一般。 不一会儿,清水已经端来。 大夫也被人带了过来。 所有人给那大夫让开了道。 这大夫也是懂得武功之人,两条腿虎虎生风,两步两步已经到了公孙明月跟前。 他的手已经扶到了公孙明月的脉搏。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混乱的脉搏! 外面的雨已经渐渐小了。 空气中充满了雨后初晴的清新之感。 在场的每个人的心情却比那乌云压顶之时更加沉重。 大夫的眉头越邹越紧,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复杂的难题。 那大夫对着众人道:“有谁知道公孙盟主今天吃了什么食物?” 马上有公孙明月的贴身护卫上前道:“盟主一直习惯跟兄弟们一起进食,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并无特别之处。” 大夫道:“是中毒!” 所有人都震惊了。 其实在场的人也都是精兵强将,当公孙明月吐血之时,很多人已经有预感是中毒。 只是,谁也不敢这样说。 谁都希望这不是事实。 如果真的是中毒,这毒是谁下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可是,在场的都是什么人? 一个外人都没有。 相约之人甚至都以为天气原因尚未赴约。 大夫:“你在仔细想想,盟主有没有吃什么是你们没有吃的?” 护卫道:“确实没有。不过,盟主来到此亭喝了荷花茶。” 大夫:“茶在何处?” 护卫回过头,想要找那奉茶下人。 也许是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公孙明月与这大夫身上,竟然没有人发现,这奉茶的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这里了。 护卫一时也急了,大吼道:“公孙大爷了?” 这奉茶的老头之所以能一直呆在万剑山庄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也是公孙家的人,虽然跟公孙明月血缘之亲已远,毕竟也算是沾亲带故了。 更何况,公孙一族子嗣艰难,公孙明月与公孙净香都是独子,四代单传,有这么一个远方亲戚已是不易。 马上有人回答道:“好像去弄茶点了。” 护卫道:“带几个人跟我走,把今天盟主喝茶的茶具茶壶全都带来,还有公孙大爷,人找到了一并带来。” 说话间,一群人浩浩荡荡冲了出去。 此时,一阵清风吹过,荷叶轻荡,带来荷花香气阵阵。 那大夫忽然想到,那护卫临走之时说的话,“荷花茶”。 荷花如茶由来已久,虽然体质虚弱、脾胃虚寒的人群喝了不好,但是也不至于中毒。 难道是真的是茶中有毒? 那大夫又仔细把了一遍公孙明月的脉搏,检查了他的眼、耳、口、鼻。 口中确实有龙井荷花茶的味道,却不能断定茶中是否有毒。 中毒一定是中毒,毒是怎么下的,大夫也一时甄别不出。 那大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拿了水灌进了公孙明月的嘴里。 他拿那茶杯给公孙明月喂水时,下意识的闻了一下。 水没有问题。 公孙明月整个人已经失去意识,整个人躺在地上,脸已经有些虚浮。 那大夫忽然扯开他的上衣。 旁边的人都是一惊。 想要阻止时,已经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那公孙明月的身体比他的脸还要肿胀,如同一个发胖的馒头的一般。 原来如此。 那大夫恍然大悟。 第281章 胜利的狂欢背后4 这群人刚走,又一群人已经浩浩荡荡而来。 正是少林方丈明心大师,武当掌门若愚道长。 他们急急忙忙而来,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 明心大师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地上的公孙明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脉搏,脸上现出震惊之色。 若愚道长望着他,似乎想等他说些什么。 明心大师却只是摇了摇头。 若愚道长对着那大夫道:“杜大夫,公孙盟主可还有?” 这临时找来的大夫竟然是杜致远。 难怪遇到如此情景,仍然能保持镇定。 杜致远:“性命暂时无虞,只是如果不能快速找到解药,恐怕过不今日。” 若愚道长:“这……这可如何是好?” 杜致远:“这毒药无色无味,我暂时也看不出是何毒。如果能知道所中何毒,也许还有机会找到破解之道。” 若愚道长:“那公孙盟主是如何中毒的?” 杜致远:“那我就不甚清楚了,德仁堂在附近有个药馆,杜某近几日刚好歇脚于此,临时被拉来救人。” 若愚道长:“有劳杜大夫了。” 明心大师同时双手合十,朝着杜致远微微点头。 突然,亭外一个黑衣青年冲了进来,双膝跪地,磕头道:“明心大师,若愚道长,求求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家庄主。” 他这样一拜,那亭外站着的人无不被感染,都跪地齐声道:“求明心大师、若愚道长一定要救救我家庄主。” 明心大师:“诸位,快快请起。公孙盟主主盟武林,带领江湖正道消灭万乐会破获名剑客案,其功至伟,于情于理,我们都非救不可。只是,公孙盟主如今身中剧毒,我们一时也想不到救治之法。” 那黑衣青年道:“不如两位先用内力护住庄主性命,给杜大夫时间,找到解救之法。” 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互相看了一眼,终是点了点头。 其他人都闪出了亭子。 两人扶起公孙明月的身体,一起盘腿坐于公孙明月身后。 坐定之后,两人同时出掌。 只见源源不断的内力透过掌心传入公孙明月的体内。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远远看着。 杜致远站得近一些。 他并不看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公孙明月。 只见公孙明月的一张脸似乎慢慢有了血色。 所有人都好像看到了希望。 只有杜致远的脸却越绷越紧。 突然,公孙明月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在场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毒被逼了出来? 就是那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也一时慌了手脚,赶紧收了掌,扶着公孙明月。 杜致远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他的手把了把公孙明月的脉搏,又撑开他的眼睛看了看,最后摸了摸他的鼻息。 若愚道长惊恐道:“怎么样?” 杜致远:“死了。” 若愚道长失声道:“死了?” 他的这两个字声音又大又急,充满了不可置信。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两个字,都无不惊呆了。 杜致远:“是。” 若愚道长的手也慢慢探向公孙明月的鼻子下面。 确认后,终究慢慢放下。 那种颓丧的表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如同落入了无底深渊。 若愚道长:“为什么会这样?” 杜致远:“公孙盟主所中之毒无色无味,从皮肤侵入,慢慢进入四肢百骸,你们的内力进入他的体内不仅不能帮他保住性命,反而加剧了毒药的扩散,毒药侵入五脏六腑,所以……” 若愚道长:“这……这么说,我们救他反而是害了他。” 那提议的黑衣青年已经跪倒在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说罢,抽出身上的佩剑,朝着自己的身体刺去。 想象中的刺痛之感并没有出现,手中的剑已经掉落在了地上,他的整个人也被震的倒在了地上。 明心大师:“施主救主心切,又何罪之有?如果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那也是那下毒之人,而不是你。” 马上有人过来扶起他道:“明心大师说的对,这本不是你的错。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一定要找出凶手,为庄主报仇。” 那黑衣青年起身,对着明心大师抱拳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大师的意思,小的明白了,小的定当全力以赴找到下毒的凶手。” 明心大师转着手中的佛珠,点了点头。 此时,那冲出去找荷花茶的护卫急匆匆跑了回来。 当他见到躺在地上的公孙明月时,也傻了眼,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只见他一个一个望过在场的人,每个人眼中都现出悲痛之色。 那护卫扑倒在地,眼中已经有泪流了出来。 杜致远:“可有找到那荷花茶?” 护卫擦了泪,道:“装菊花茶的茶杯茶壶都已经被摔碎,扔在了柴火堆里。” 杜致远:“那奉茶的下人可有找到?” 护卫:“已是不知所踪。” 杜致远:“那茶壶茶杯的碎片可有收集来,可能尚有残留!” 护卫:“有。” 马上有人上前,把一个布包打开。 杜致远走进,拿出其中一片,放进鼻子旁边,嗅了嗅,又用手指摸了摸残留,放在舌头处舔了舔。 杜致远:“拿盆干净的水来。” 马上有人端来水。 杜致远拿了几片丢进水里。 杜致远看了会儿,道:“这确实是普通的荷花茶,除了龙井与荷花,并没有其他药物。” 护卫不可置信道:“那……既然如此,那庄主他?” 杜致远:“我们只是怀疑是茶水有毒,并没有确定茶水一定有毒。” 护卫:“既然茶水无毒,那公孙大爷为何突然不见了。” 杜致远:“畏罪潜逃可能是真的犯罪了,也有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嫌疑最大先跑了再说。” 护卫:“不管怎么说,我们定是要把他抓回来问个清楚的。” 杜致远:“公孙盟主中毒发作前,可见过什么人。” 护卫:“也没有什么外人靠近,就是等两位掌门时突然下起了暴雨,盟主让我们都进了这个亭子,大家一起围着他。” 杜致远:“围着他?” 护卫:“是。当时他坐在这亭子的石凳上,我们在外围。” 杜致远:“那岂不是很多人离他都很近。” 护卫:“是。” 杜致远:“原来如此。” 护卫:“嗯?什么原来如此?” 第281章 胜利的狂欢背后5 杜致远:“这些围着他的人中定然有人带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散播到了空气中。” 护卫:“散播到了空气中?你说的难道是气体毒药?” 杜致远:“正是。” 护卫:“那为什么我们都好好的?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 杜致远:“那是因为这气体毒药需要一味药引子才能触发,单独闻着并不会有毒。” 护卫:“这药引子难道是那荷花茶?” 杜致远:“正是。这荷花茶本身并没有毒,只是……” 护卫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杜致远:“如果你喝了这茶就会发现它微微的带着一点甜,这就是那味药引子……” 护卫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杜致远:“正是如此。” 护卫:“好歹毒的人,竟然想出如此手段。” 在场的人无不面露怒色,想起那公孙大伯,无不咬牙切齿。 突然,有个声音道:“公孙大爷已经被带回来了。” 所有人都顺着这个声音望去,只见几个年轻人带着一个老头儿急匆匆走了过来。 那护卫的眼睛已经充满了红色的血丝,看起来恐怖至极。 待那公孙大爷被带到跟前,他一个箭步走过去,用手抓住他衣服的领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大喝道:“为什么?为什么?盟主一直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他?” 那公孙大爷已经如同风中的落叶一般,别他慌的瑟瑟发抖,半天才道:“你……你……我不知道你在说,说什么。” 那护卫并不放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跑?” 公孙大爷:“我,我只是看庄主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晕倒了,一时情急,想要去找个好点的大夫。” 护卫:“这里这么多年轻人,要你一个老头儿去找大夫,你要找借口也找一个好一点的。” 公孙大爷:“我对庄主的感情岂是你们能懂的,谁知道你们能找来什么阿猫阿狗大夫,我怎么能放心?” 杜致远这时缓缓走了出来,道:“可是你今日给公孙盟主奉了一种荷花茶,甚是风雅?” 公孙大爷:“正是。我也是看今天盟主选的这个地方荷花满塘,喝荷花茶应景。” 杜致远:“刚刚我尝了一口那剩下的荷花茶,感觉那茶中有一味剧毒之药引。” 那公孙大爷急忙道:“不可能,你不可能喝到那……” 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闭了嘴。 杜致远:“怎么?我为什么不可能尝到那茶?难道,你已经早已知道那茶有问题,已经趁机将剩下的茶毁尸灭迹?” 公孙大爷:“你,你简直胡说八道,那茶中根本没有毒。” 杜致远:“没有毒?刚刚有人找到了那荷花茶壶茶杯,我刚刚把残渍都浸泡进了这清水之中,如果你敢把这水都喝了,我就相信这荷花茶无毒。” 那公孙大爷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喝了没有毒,你们可不能在诬陷我。” 说罢,望了一眼那护卫。 那护卫看了杜致远一眼,终于放下了抓着他衣服的手。 那公孙大爷端起那一大碗清水,一饮而尽。 公孙大爷:“我喝了,怎么样?我现在不好好的,哪里有毒?” 杜致远:“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一点呼吸不畅?心里闷闷的?” 那公孙大爷不知道怎么回事,皱着眉,感受了一下,道:“好像没有。” 杜致远:“不可能啊,难道是我的药量给的太少?” 公孙大爷大惊失色,举起胳膊,指着杜致远道:“你,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杜致远:“也没有什么,就一味无色无味的毒药,如果半个时辰不能拿到解药,就会全身溃烂化为一滩血水而死。” 公孙大爷:“你,你好歹毒的心肠。你,你到底是谁?” 杜致远:“在下杜致远,德仁堂就是我的。对了,刚你喝下去的毒药还挺贵的,解药也不便宜。” 公孙大爷:“你,你到底想干嘛?” 杜致远:“我也不想干嘛,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下毒?” 公孙大爷:“我都说了,我没有下毒。荷花茶没有毒。” 杜致远:“哎呀呀,没想到,还有人敢在我面前玩这种下毒的花招。不说是吧,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加点料,让你领会一下生不如此的感觉。” 公孙大爷:“你休想屈打成招,我根本没有下毒。” 杜致远:“有没有感觉心里有点毛躁?有没有感觉脚板有汗了?有没有感觉想去厕所?” 公孙大爷:“你……” 杜致远:“还不老实交代,看来,对我的手段你还不是很清楚啊?” 说罢,一根针已经扎入了公孙大爷的额头上,这根针又细又长,扎在公孙大爷的头皮上,摇摇晃晃的,说不出的吓人。 那公孙大爷本就被吓破了胆子,此时看一根针在自己额头上,一个激灵,有尿顺着他的裤子流了下来。 这场面说不出的尴尬。 杜致远却不以为意。 杜致远:“还知道害怕,嗯,感觉没有出问题。说吧。” 那公孙大爷哇哇哭了出来,吓得跪倒在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万乐会的人让我这么做的,他们只是让我给庄主喝一杯荷花茶,我想着对庄主也没有什么伤害,都答应了。” 杜致远:“你怎么知道没有伤害?” 公孙大爷:“那荷花茶我自己也喝过,除了带点甜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杜致远:“哦?你是什么喝的?” 公孙大爷:“我早些天自己试过好几次了,验证了没有问题,今日才敢给庄主泡的。” 杜致远:“今日你没有喝?” 公孙大爷:“没有。我怎么能喝庄主的茶?” 杜致远:“还敢说谎?” 公孙大爷:“不敢,不敢,句句属实,如果有半句虚言,让我天打不得好死。” 杜致远点点头。 那护卫道:“既然没有毒,你为什么要跑?” 公孙大爷:“我见庄主有中毒的迹象,怕怀疑到这荷花茶上来,一时害怕,就先跑了。”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显然,这老头是被人利用了。 只是,他绝对不是唯一一个。 那护卫眼神缓缓掠过每个人。 这些人都是他出身入死的兄弟。 现在,这些人都有嫌疑。 包括他自己。 第283章 胜利的狂欢背后6 公孙大爷见众人都一副互相怀疑到样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抓住杜致远的腿。 杜致远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公孙大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我知道的都说了,解药该给我了吧?” 杜致远:“什么解药?” 公孙大爷:“当然是我中毒的解药?” 杜致远:“你中了什么毒?” 公孙大爷气急了,又不能发作,道:“当然是你的毒。” 杜致远:“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杜致远是什么人?我是德仁堂的老板,我是治病救人的,不是下毒害人的。” 公孙大爷:“你,你什么意思?” 杜致远:“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下毒害过人。” 公孙大爷:“那我?” 杜致远:“你不过就是喝了一点有一些荷花茶残渍的清水而已。” 公孙大爷:“你……我……” 杜致远:“是不是感觉自己又好多了。” 公孙大爷又摇了摇头,晃了晃胳膊,终于感觉自己上当了。 杜致远:“杜某的任务完成了,就此告辞。”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致远一走,那公孙老头儿终于放松了,看着公孙明月倒在地上的尸体,大哭道:“庄主,庄主,这是怎么啦?是谁害了你?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那护卫鄙夷地摇摇头,一把抓起他道:“没有你的荷花茶,盟主哪里能中毒,你还有脸在这里哭诉?” 公孙大爷:“你可别血口喷人,我那荷花茶我自己都喝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护卫:“真是傻的可以,被人当枪使还自以为是。” 公孙大爷:“我……” 护卫:“万乐会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吗?竟然还敢听他们的话?” 公孙大爷:“我也不知道会害庄主,我要是知道,就是他们打死我,我也不敢。” 护卫:“我看他们不会打死你,他们是用银子砸死你,才砸得你如此胆大包天。” 公孙大爷一张老脸已经涨得通红。 显然,说到了他的痛处。 果然,财帛动人心。 半天,那公孙大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荷花茶没有毒,那庄主是怎么中毒的?” 护卫:“当然还有跟你一样财迷心窍的人,被猪油蒙了心,趁着下雨人多,下了另外一种毒,跟你的荷花茶混合,就变成了致命的剧毒。” 公孙大爷听罢,瞪大了眼睛,跌坐在地上,一时竟然有些不敢置信。 那护卫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 他知道,这个人一定还在这里。 如果这个人跟公孙大爷一样,傻的自己逃走,那倒是一下子暴露了。 可是,他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反而让人无法识别。 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明心大师缓缓走了出来,双手合十,对着众人道:“这位年轻人,不妨走出来让老衲看看。” 所有人都看着明心大师,不知道他说的年轻人是谁。 明心大师并不看任何人,道:“就是你。”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明心大师这是怎么了。 在场的都是年轻人。 你,到底是谁? 明心大师:“还要我指着你吗?年轻人做错了事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悔改。”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 就是若愚道长也是被明心大师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明心大师眼睛看出这下毒之人是谁? 他难道能读懂人心? 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明心大师:“一个人如果做错了事,被人指出来与自己站出来,我想,你应该知道如何选择,不是吗?聪明的年轻人。” 明心大师见还是没有人站出来,突然之间,他的眼睛突然一个一个掠过在场的每个人。 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一身袈裟显得充满了慈爱,眼睛总是半睁半闭着,让人感觉他随时要睡过去。 可是,此时,他的一双眼睛却突然充满了光华,像一把利剑,刮过每个人的脸。 每个被他这样眼睛看过人,都好像没有穿衣服一般,被看得透透的。 他的眼睛终于停留在了那黑衣青年的脸上。 这黑衣青年此时一张脸上已经满是汗水。 明心大师并不再说话,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所有人的眼睛都随着明心大师的视线,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这黑衣青年终于忍受不住,拔剑冲了出来。 明心大师的袖袍一挥,那黑衣青年已经跌落倒地,口中有鲜血流了出来。 显然,他伤得不轻。 那护卫赶紧上前,一把抓起那黑衣青年,道:“是你?” 黑衣青年:“是!” 这黑衣青年竟然没有狡辩。 他竟然这么干脆就承认了。 是不是他也知道,再狡辩也毫无意义。 护卫:“为什么?为什么?你本是盟主极器重的人,难道你也被万乐会收买了?” 黑衣青年:“不,你错了,我没有被收买。” 护卫:“那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黑衣青年:“因为我就是万乐会的人。” 说罢,一掌就朝着那护卫击去。 那护卫没有料到这黑衣青年会突然向他出手,一时无防备,只得条件反射后退,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受下这一掌。 突然,那黑衣人却轰然倒地。 一颗佛珠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 只见那明心大师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那护卫跪倒在地,对着明心大师道:“感谢大师救命之恩。” 明心大师并没有说话,只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黑衣青年,眼中似有痛苦之色。 众人见明心大师如此,只当他慈悲为怀,心中对他的尊敬更甚。 那护卫见状,道:“今日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善后之事就交给我们万剑山庄吧。” 明心大师缓缓走出了亭子。 若愚道长看了一眼已经走出亭子的明心大师,若有所思。 若愚道长道:“那贫道也不打扰了,有劳各位。” 众人齐声道:“恭送明心大师,恭送若愚道长。” 这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 很多事好像水落石出了,却好像更让人迷茫了。 不管怎样,在这里的每个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们总算洗脱了嫌疑。 比起庄主离世,被怀疑害死庄主才是更可怕的事情。 第284章 剿灭行动再升级1 万乐会总坛。 光秃秃的山坳,寸草未生,目之所及,尽是荒丘累累,怪石嶙峋。 所见之人都不敢相信,万乐会的总坛会建在这么个鬼地方。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不得不信。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好像很隐秘,但是如果真心去探寻,再复杂的事情也会水落石出,再秘密的地方也会暴露于世人。 这些人为了彻底剿灭万乐会,殚精竭虑,寝食难安,就是怕万乐会余孽未清,继续祸害武林,如今总算是到了这最后的关头。 终于到了这一天。 日已中天。 少林方丈明心大师、武当若愚道长、丐帮掌门董大力、莲花教莲花仙子、华山掌门殷天刚、昆仑新掌门何以说、峨眉掌门玄妙师太摔一众武林人士站在这山坳前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山坳之中并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甚至没有一点迹象表明,这里有人。 已经开始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董大力望了一眼那崖壁,又望了一眼众人,终于走了出来,对着明心大师道:“如今公孙掌门遇害,群雄无首。如今生死攸关之际,急需一位有威望、有胆识、有魄力之人担此大任。明心大师德高望重,由您带领,武林同道万众一心,一定能剿灭万乐会,打下这最后一仗。” 众人听董大力如此说,都齐声道:“唯明心大师马首是瞻。” 历届选盟主,这些人虽然自知相比少林武当还差了些火候,却总难免会内心生出一些想要主盟之心。 只有这次,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面对未知的挑战,一步错步步错,谁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又该如何应对呢? 这样的时候,除了少林方丈这样的大师,还有谁能主持局面? 明心大师自然也知道无法推脱,也不能推脱,双手合十道:“承蒙不弃,老衲定当尽力而为。” 众人齐声道:“有劳方丈大师。” 董大力倒是不管那么多,直接道:“不知道我们下一步如何是好?” 明心大师道:“有劳董帮主带几位轻功上乘的同道先去查探一番,看这山坳之上可有埋伏?” 董大力领令道:“是。” 说罢,使了个眼色,马上几道身影随着他在群峰顶上飞掠而过,翻山越岭,跨谷越涧,转眼间已经消失无影。 明心大师看了一眼,道:“几日不见,这董帮主的轻功倒是又精进了不少,假以时日,这武林之中,恐怕鲜有敌手了。” 若愚道长望了他一眼道:“可不是嘛,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我们都老了。” 两人话刚说完,那董大力董身影已经又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风驰电掣一般,眨眼已经站在了明心大师的身旁。 明心大师紧张道:“情况如何?” 董大力:“四周都勘查过了,并无异常,全无埋伏。” 山坳之上的崖壁之中定然别有洞天,只是现在却无人知晓。 明心大师点点头,对着董大力道:“叫阵吧。” 董大力也点点头,遂朝着那山坳之上的崖壁大声道:“少林方丈明心大师摔少林、武当、丐帮、华山、峨眉、昆仑前来拜会万乐会总舵主。” 他的话刚说完,山顶的石壁之中缓缓走出一个女子。 有人低声道:“难道这山壁之中真的可以住人?” 马上有人回道:“那是自然,说不定里面建的比皇宫还有豪华舒适了。” 片刻功夫,这女子已经几个飞纵,到了跟前。 在场的所有人见到这女子,都默默倒吸了一口气。 本来,所来之人中,莲花仙子与那玄妙师太已经是极美了,可眼前这少妇眉目却比之这两位更甚。 只见这少妇穿着一件宝蓝色紧身轻衫,袖子宽宽大大的,一件天蓝色的衫裙,一双淡蓝色的绣花鞋,整个人飘飘渺渺的,轻盈的很,却又有一种成熟的风韵。 她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就只天鹅般的脖颈与白生生的手露在外面,却好像该露的都漏了,该展示的都展示了。 这真是一个既美丽又充满了风情的女人。 这女子对着那明心大师嫣然一笑,却对着董大力甜声道:“不知道大师前来找我们总舵主所谓何事?” 她的笑容甜甜的,声音也甜甜的,好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 如果是一般的中年女性这样笑,这样说话,定然会让人倒胃口,觉得甜腻至极。 可是,这美丽的少妇做起来却一点也不违和。 好像,她天生就应该这样笑,这样说话。 董大力道:“万乐会罪大恶极,我们此次前来,自然是全力围剿,你速速回去叫你们总舵主出来,我可不想跟一个女人多费口舌。” 那少妇却并不为意,仍然细声细气道:“我们总舵主公务繁多,不随便见客,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都是由小女子代劳。” 董大力:“你……” 那少妇道:“啊,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 董大力:“什么事情?” 少妇:“忘记跟大家隆重的介绍我自己了,奴家蓝木木,万乐会的大管家,有任何关于万乐会的事情,都可以找我。” 董大力:“你?” 蓝木木:“我!” 董大力:“我们是来浇灭万乐会的,你最好搞清楚。” 蓝木木睁大眼睛,两眼无辜状道:“搞清楚了啊,我现在就代表万乐会,你们打算怎么剿灭?准备一起上吗?” 董大力:“丐帮从不以多欺少,更何况是对一个女人。但是,我董大力可从来不介意对一个坏女人出手。” 蓝木木:“董帮主这样子说话,想来啊,定然是……” 董大力:“如何?” 蓝木木:“孤独终老的命了。” 董大力:“那就不老蓝大姐费心了。” 一个漂亮的女人,总是不愿意被人说自己老的。 这蓝木木却如同没听见一般,仍然笑盈盈的。 蓝木木:“既然不愿意以多欺少,那就一对一公平决斗。如果我输了,自然会有人出来会你们,如果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你们也没有必要……” “好大的口气。” 随着这一声,一个一身白衣的妙龄女子已经到了跟前。 竟然是那莲花仙子。 第285章 剿灭行动再升级2 只见她仍然是一身白衣,一头如瀑布般的黑长发只用一根丝带束于脑后,脸色雪白,眼神冰冷,像是要羽化登仙一般。 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这位柔弱的莲花仙子。 也许,因为出来应战的是个女子,而且是个极美丽而有风韵的成熟女子。 那蓝木木瞄了莲花仙子一眼,道:“敢问姑娘是哪位?先报上姓名来。” 莲花仙子气结。 近几年,莲花教崛起迅速,信徒众多,在江湖上颇有声望,这蓝木木竟然说不认识,这不是当众让这莲花仙子下不来台。 那莲花仙子愤然道:“在下白莲教教主俞白莲,人称莲花仙子。” 那蓝木木边听边笑,用手掩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莲花仙子冷然道:“你笑什么?” 蓝木木:“没什么。” 莲花仙子:“没什么你为什么笑?” 蓝木木笑着道:“就是觉得你的名字跟你的人挺配,俞教主真人真是如一朵白莲花一般,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 人群中也有一些人憋着笑。 他们本来也觉得这莲花仙子不仅人有点装,名字也装得很。 只是碍于情面,从来也没有人说过。 如今,被这蓝木木当众说了出来,倒突然觉都得好像正是如此。 若愚道长以手掩嘴,似有若无的轻咳了几声。 所有人立即收了声,恢复了一脸严肃。 那莲花仙子知道她在揶揄自己,气得一张白脸涨得通红。 莲花仙子:“多言无益,出手吧!” 说罢,手里的暗器已经飞了出去。 正是莲花教独步江湖的“白莲花”“绿莲子”“白莲藕”。 在场的所有人只是听过这几种暗器,却谁也没有见莲花仙子使过。 谁也没想到,这莲花仙子的暗器竟然是如此狠辣、决绝,如此凌厉不可挡。 更重要的是,谁也没有想到,这莲花仙子竟然一上来就用了暗器。 在天下武林正道面前,在少林、武当、丐帮三大名门正派面前,与敌对阵竟然出手就用暗器,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哪怕对手是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在众人面前如此出手,也显然是失了身份。 在场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子弟内心已经不自觉摇了摇头。 那蓝木木脸上还是带着笑,只轻轻闪了闪,那些朝着她而来的暗器都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尽数被收进了她的袖口之中。 她抬眼看了一眼那莲花仙子,又低下头,袖子轻轻一甩,暗器都悉数掉落在了地上。 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失色。 就是那明心大师、若愚道长、董大力也一时愣了神,被这个神秘的漂亮女人给惊着了。 谁都知道,那莲花仙子的暗器绝不是表面功夫,在场的人能够躲开的,不会超过五个人,能够像蓝木木这般如此潇洒自如躲开的,恐怕不超过三个。 她到底是谁? 如此深不可测的功力,竟然在江湖上一点声名都没有? 这万乐会的总舵主又该是怎样一个出神入化的高手? 有风吹过,那蓝木木的蓝色纱裙随着风轻飘飘的飞起,她的整个人松弛而平静,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尽在掌控之中,就好像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毫不费力。 那莲花仙子也停了手,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蓝木木,半天,才缓缓道:“那早就知道了我莲花教暗器的秘诀?” 蓝木木不以为意道:“暗器而已,终究上不得正经台面。年轻时研究了一些时日觉得没意思不够磊落就搁置了。近来听说白莲教暗器独步天下,就又研究了几个月,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的几句话说得轻飘飘的,那莲花仙子却气得要咬碎了后槽牙。 蓝木木似乎还觉得不过瘾,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伤心,毕竟很多事情是要天赋的,像暗器这种,尤其如此。” 莲花仙子一口血已经到了喉咙。 只见她一只手捂着胸口,咬紧牙,闭了闭眼睛,终究是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竟然丝毫不见刚才的怒气。 这莲花仙子能够这么年轻创立白莲,毕竟还有些能力。 莲花仙子:“既然蓝姐姐也说这暗器是不入流上不得台面的武器,那我就用一些上得了台面的武器与你比上一比。” 蓝木木:“哦?你竟然还有别的功夫,如此甚好,可能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就喜欢光明正大一对一的比试,最烦使用暗器背后伤人。” 她这句话好像是对莲花仙子说的,却又像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那莲花仙子本来已经压下去的怒气,因为暗器背后伤人几个字又上涌了几分。 她已经知道,这蓝木木不仅漂亮,而且聪明。如果自己被她成功激怒,那就是彻底上了当。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真正不为所动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莲花仙子毕竟年轻,又自视甚高,哪里能听得这种侮辱性的话,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此时,那一直没有说话的董大力道:“刀是武器,剑也是武器,拳头也是武器,石头也是武器,暗器也不过是武器而已,都是伤人的东西,又何来孰高孰低,又何来谁上得了台面谁上不了台面?刀剑也能背后伤人,暗器也能背后伤人,可恶的是背后伤人,而不是使用什么武器背后伤人。” 那莲花仙子看了一眼董大力,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那蓝木木看了一眼董大力,一副好像觉得这样说也甚是有理的样子。 她的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眉头微微跟着抬起,竟是如同少女一般,又娇俏又可爱。 突然被两个没人这样看着,换作任何正常男人早已飘飘然不知所以,这董大力却好像完全不为所动,一双眼睛毫无波澜。 那莲花仙子终于回过头,道:“给我剑。” 她的手刚一伸出来,一把剑已经飞到她的手里。 依然是那个一直陪着她的圆脸少女,依然是那么默契。 蓝木木:“希望你的剑法不是如此花俏。” 莲花仙子小脸一拉,剑收于胸前,道:“看剑。” 第286章 剿灭行动再升级3 说罢这两个字,莲花仙子的整个人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随着自己的剑飞了出去。 她的人之快,她的剑之快,竟是比那日在那龙武大会更要厉害上许多。 这个冷漠而美丽的女孩子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又默默努力了多少才有这样快速的进步?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她的剑上上下下。 谁也没有想到,像这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使起剑来,却是走的刚猛一路,毫无一点优雅可言。 每一剑都好像要置人于死地,每一剑都直击要害。 她的剑气落到峭壁上的巨石上,石头碎成无数片。 她的剑气落到大树上,大树立即断落倒地。 那蓝木木倒是沉的住气,并不跟她硬拼,只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虚应着。 莲花仙子气结,厉声道:“出剑!” 蓝木木还是一张笑颜,道:“我的剑法又不高明,怎么出剑。” 莲花仙子:“胡说,你骗不了我。” 蓝木木:“那你说我怎么骗你。” 莲花仙子:“你看你的手。” 蓝木木伸出一双手,嫩生生的手。 莲花仙子:“不管你的手保养的有多好,我也看得出来,这是一双握剑的手。” 蓝木木:“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是有几分眼力。” 莲花仙子:“给她剑。” 她的话刚说完,一把跟莲花仙子一样的剑已经被扔了出来。 扔剑的依然是那一直跟着莲花仙子的圆圆脸的女孩子。 蓝木木伸出手,那剑已经到了她手上。 莲花仙子见状,又提着剑朝着蓝木木刺了过去。 蓝木木握剑的手伸直,整个人跟着剑腾空而起。 两人眼见着就要互相刺着对方。 突然,那莲花仙子雪白的衣服上,鲜红的血。 她的整个人也掉落了下来。 蓝木木已经收了剑,轻轻落在了地上。 那圆圆脸的女孩子率先冲了出来,一把扶住了口中已经有鲜血吐出来的莲花仙子。 莲花仙子的随从一起围了过来,都是一个一个漂亮而年轻的女孩子。 她们都握紧了手中的剑,杏眼圆瞪,像是要把那蓝木木吃掉一般。 蓝木木看了一眼这些人,翻了翻眼睛,道:“怎么?还不赶紧给她服解药?难道要让她当场毒发身亡?她要是死了,这笔帐可记不到我身上!” 莲花仙子听了这话,一口血终于没有忍住喷薄而出,整个人已经昏倒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晕倒了,还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局面而晕倒了。 那圆圆脸的女孩子终于忍不住道:“这位前辈,人是你伤的,我们哪里有解药?这笔帐不记在你身上,又还能记在谁身上?” 蓝木木不置可否,半天摇摇头道:“现在可是你们抉择的时候了,是你们教主的命重要,还有你们莲花教的声誉重要,最好快点决定,时间不多了。” 那圆圆脸的女孩子别过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蓝木木:“你知道。” 那圆圆脸女孩子并不在跟她说话,而是转身对着明心大师道:“明心大师垂怜,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家教主吧。” 明心大师正待走过去查个究竟,蓝木木的声音又想起:“据我所知,这种毒药只要你们莲花教自己能解,明心大师武功再高,恐怕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圆圆脸的女孩子看了一眼已经渐渐虚弱的莲花仙子。 终于,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定,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喂进了莲花仙子嘴里。 终有有人忍不住了,一个一直站在后面的蓝衣青年大声道:“你这毒妇未免欺人太甚,暗器伤人不说,还咄咄逼人,如今你伤了莲花仙子,我们武林正道是不会放过你的。” 蓝木木看着这个人的眼睛,笑笑道:“小伙子长得周周正正的,说起话来如何如此双标?剑也是武器,暗器也是武器,既然都是杀人的凶器,她能用暗器又用剑,我难道不能礼尚往来,用剑又用暗器?” 那蓝衣青年道:“你刚才还说暗器上有毒!” 蓝木木:“可是,这也不是我的暗器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明心大师、若愚道长、董大力其实也早就看得明白。 此时,也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蓝衣青年:“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此愚蠢而执着的青年,倒是真是少见。 蓝木木:“年轻人,我真是不明白。” 蓝衣青年:“不明白什么?” 蓝木木:“不明白以你的智商跟情商,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蓝衣青年听了这话,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 他本来早就仰慕那莲花仙子,仰仗着此时人多,想来那蓝木木并不会对他怎样,大着胆子为那莲花仙子报不平。 此时,被这蓝木木羞辱一番,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可是,他毕竟是个年轻人,虽然被羞辱,知道自己已经丢了人,却还是不愿意认输。 蓝衣青年:“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暗器是从哪里来的?” 蓝木木:“我的暗器就是刚刚这位莲花仙子送给我的啊!” 蓝衣青年:“不可能,莲花仙子怎么可能送你暗器?” 蓝木木一脸无辜道:“她一上来就送了我一大堆啊,你看地上还有好多,我也就借用了几个而已,想不到,效果还挺明显。看来,我一直小看暗器了,这暗器啊,一旦跟毒药结合,杀伤力可不容小觑。” 那蓝衣青年一脸不可置信,大声道:“不可能,莲花仙子的暗器怎么可能有毒?你简直是含血喷人。” 蓝木木:“你既然这么为莲花仙子说话,想来也是她的一位爱慕者。不如这样,为了证明你维护的莲花仙子的清白,你随便拿地上的暗器轻轻的刮一下你的手指,如何?” 蓝衣青年:“这……” 蓝木木:“这什么啊?男子汉大丈夫,又不让你抛头颅洒又不让你洒热血,就让你轻轻刮一点手指,流几点血而已。” 蓝衣青年:“所谓,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随意毁伤?” 蓝木木:“果然有道理,百事孝为先,就不为难你了。” 那蓝衣青年听罢,终于松了口气。 见那蓝木木已经把视线从他身上离开,赶紧往后躲了躲。 第287章 剿灭行动再升级4 蓝木木站在哪里,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并没有说任何话。 她已经赢了。 万乐会只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中年的女人,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 事情已经到了这里,谁还能出来? 任何一个男人出来,对付这样一个女人,就算胜了,也没有多少光彩。 如果败了,那简直是身败名裂。 更何况,经过这第一战,谁还敢动什么歪脑筋? 如果单纯凭实力,在场的人有信心胜出的已然不多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似有若无的望向了明心大师。 总有一个人要站出来做决定。 明心大师抬起头,一时也甚是苦恼。 他望了一眼若愚道长与董大力,想要征集这两位的意见。 如果这蓝木木是个男子,事情也许好办得多。 难就难在,这蓝木木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 若愚道长的视线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见那玄妙师太还稳稳地站在边上,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走出来的意思。 这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那蓝木木见状,悠悠然走了出来,道:“不知道下一位出来应战的是哪位大侠啊?” 这次,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望向了玄妙师太。 蓝木木也望了玄妙师太一眼。 玄妙师太依然稳稳地站着,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众人期待的眼神。 蓝木木低头笑笑,道:“难道对战女人的只能是女人吗?你们这些人都望着她是什么意思?” 玄妙师太见事已至此,终是站了出来,道:“我不跟女人打架,特别是美丽的女人。” 蓝木木抬眼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很有意思,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玄妙师太:“不好看。” 蓝木木睁大了眼睛,想了一下,道:“确实如此,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漂亮女人为何为难漂亮的女人?” 说罢,她已经不再看那玄妙师太,对着众人道:“还是来个男人吧!” 没有人主动站出来。 蓝木木:“怎么?信誓旦旦来这里兴师问罪,如今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站出来了吗?” 董大力终于还是走了出来。 蓝木木:“哦?丐帮帮主董少侠果然有担当、有魄力。丐帮真不愧为武林第一大帮。” 董大力:“过奖了。” 蓝木木:“出手吧!” 董大力:“您不是我的对手!” 蓝木木:“哦?何以见得?” 董大力:“你知道。” 蓝木木:“我不知道。” 她的话刚落下,董大力一掌已经击出。 这一掌并不是向着蓝木木,而是朝着那远处的群山。 那群山离董大力三十几丈,他一掌出去,那山上伸出来的一处峭壁立即四分五裂,石块纷飞。 蓝木木努努嘴,眨了眨眼睛道:“董帮主果然好功夫。” 董大力:“所以?” 蓝木木:“所以开始吧!” 董大力:“你不是我对手。” 蓝木木:“我武功不如你。” 董大力:“所以?” 蓝木木:“所以,出手吧!” 董大力:“你又何必自寻死路,你并不是我们此来的目的。” 蓝木木:“我武功不如你并不代表我一定不能胜过你,这点你总该明白。” 董大力想了想,道:“是。” 蓝木木:“所以,请出手吧!” 董大力:“我一旦出手,就会拼尽全力。” 蓝木木:“求之不得。我讨厌明明拼尽了全力还装着只用了几分功力的男人,我更讨厌拼尽全力可以赢却惺惺作态假装谦让失去了机会的男人,我最讨厌的还是那种根本都不敢站出来应战的男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董大力的眼睛已经变得亮了起来。 此时,他已经不把这蓝木木当作一个女人,而是把她当作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蓝木木的脸上也早已收起了那种笑笑的漫不经心的表情,整个人肃穆而专注,似乎已经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她的整个人紧绷着,全身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防备的密不透风。 谁也没想到,这样美丽的女人,竟然还有如此一面。 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团火,随时要燃烧起来。 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更有魅力? 两人的眼睛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出手。 可是,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他们之间周身那种杀气。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好像比自己上场还要紧张。 只那玄妙师太,依然一副冷冷的样子,好像并不以为意。 那蓝木木并不急着出手。 这样的时候,她总是想要多了解一下自己这个对手。 虽然,她对这董大力的信息早已了解的一清二楚。 她知道,了解信息是一回事,真正的面对他,战胜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董大力的眼睛已经闭上,两个拳头紧紧的握着,胳膊绷的紧紧的,感受着风,感受着温度,感受着来自对手的杀气。 突然,他的眼睛睁开。 蓝木木也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董大力迅速后退几步,一拳已经击出。 他的拳看起来一点技巧也没有,就这样直直的打了出去。 可是,谁都知道,这一拳蕴藏的巨大力量。 那蓝木木见这一拳来势汹汹,好像突然间松了一口气。 待那拳风已经到了跟前,她微微闪身,抬起蓝色的宽大袖袍,一挥,那拳风就如那莲花仙子的暗器一般,被尽数收尽了她的袖袍之中。 所有人都傻了眼。 谁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种功夫。 难怪这蓝木木如此气定神闲,原来她有这种化解功夫的功夫。 她的袖子就如同有魔法一般,仿佛什么东西都可以收入囊中。 如果这样,那还有谁能够攻击到她? 如果谁也没有办法攻击到她,那这蓝木木不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难怪这诺大的万乐会一个人都不出来,就让一个这个女人出来。 那董大力却不以为意。 他一旦出手,就会全力以赴,绝不会因为一点点的挫折而失去信心。 更何况,他早已知道,自己绝不会输。 他的眼睛,他的全副身心,都在那蓝木木的身上,袖子上。 突然,他的拳头再次出手。 这一次,他的拳就如同不会停歇的流水一般。 一拳又一拳,一掌又一掌。 那蓝木木开始还能轻松用宽大的绣袍一一化解。 待那董大力四十多掌出手,那蓝木木隐隐现出颓势。 所有人都知道,不会过四十招,这蓝木木必然会输。 第288章 剿灭行动再升级5 那些本来绷紧了神经的人渐渐松了一口气。 这董大力果然并非一般人,这样年轻的人能够掌管整个丐帮,果然有过人之处。 那蓝木木也意识到了这点。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样的化解神功好像马上就要失去了效用。 可是,她还是那样,一招一式,步步不放松,硬撑着,应承着,寻找着反败为胜的机会。 对于董大力这样的人,如果硬碰硬,她是在没有一点一滴的胜算。 如果用阴招,对付董大力这样的人,那简直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 蓝木木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如今,只能智取。 董大力的掌又挥出,人也跟着出来,像是一只刚下山的雄狮,这凌空下扑之势威猛绝伦。 那蓝木木这次却并未躲闪,身体一跃而起,右手翻掌就迎。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难道,这蓝木木要硬接下这一拳? 难道她不想要这只右臂了吗? 嘭。 狂飙突起,两人这一掌都是身子悬在空中,场中好像突然卷起了龙卷风。 董大力落地时,手捂着胸口,向后生生退了好几步。 而那蓝木木则是被击飞了十几丈远,两只腿落地时,口中已经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整个人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来。 这一掌,显然两人都伤得不轻。 只有董大力知道,当她看到这个漂亮的女人一脸坚毅地迎上来时,他却突然起了恻隐之心。 十分的掌力拼命往回收,反倒让自己受了内伤。 董大力是君子,君子必然不会眼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的掌下命归西天。 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漂亮的活色生香的女人。 正当董大力想要调息片刻之时,半空中传来一声厉喝:“董帮主看掌。” 竟是那蓝木木。 她竟然率先发起了进攻,还是在刚刚受了伤之后,还是跟最擅长掌法的丐帮掌门。 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吗? 这个女人是太自信,还是已经疯了! 话是一声,人是一个,那蓝色的身影已经凌空而来。 她竟然是凝聚了十分的功力,来做这主动的最后一击。 她的表情专注而决绝,好像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一掌上,孤注一掷,不留后路。 是不是,她已经抱着求死之心? 董大力的脸突然也变得很严肃,遂伸手凝聚全身的内力,翻手便迎了上去。 他与这蓝木木已经交手了几百招,早已知道,她的化解之功虽然强,内力却实属一般,进攻的武力值也不算太猛,就算用尽全力,董大力如果要迎战,也不过需要五成功力而已。 董大力当然只凝聚了五成功力。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让人佩服的女人。 单凭着一个人对战八大派的勇气。 单凭着一个人出战却气定神闲。 单凭着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耍过一点阴招。 这简直比那江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还要正派,还要让人刮目相看。 嘭的一声。 巨响再次响起。 两掌相撞时激起莫大的气流,就好像夏天突然划过天空的闪电。 烟尘怒卷之中,两个人影攸忽分开。 董大力一连退出十几步,当他勉强着站稳脚步时,一口鲜血已经喷薄而出,一张脸也已经变得惨白惨白的,显然受伤不轻。 而那蓝木木凌空而下,身子晃了晃,倒像是没有受太重的伤。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蓝木木的掌上功夫竟然比那董大力还要厉害? 这怎么可能? 董大力终于抬起了眼,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蓝木木。 蓝木木也正视着他的眼睛,并没有半分躲闪。 蓝木木的掌法远比董大力预料的高。 突然,蓝木木双手齐发,无数道飞镖像是雨点一样飞向董大力。 所有人都傻了眼。 谁能想到,这蓝木木在掌法上占了优势的情况下,突然又使出了暗器。 董大力毕竟是董大力。 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击倒? 只见他的整个人已经腾空闪开。 当他终于避开了所有暗器缓缓下落时,蓝木木的剑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正是那莲花仙子的侍女之前扔给她的剑。 已经有人闭上了眼睛。 当那剑离那董大力不到一米时,剑突然停了。 蓝木木停住了脚步,胳膊收回,剑入鞘。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这蓝木木竟然放过了董大力。 董大力的脚已经落地。 两人都没有再出手。 谁赢了? 谁输了? 大部分人都觉得,显然,是这蓝木木赢了。 不管怎么说,是她放弃了杀董大力的机会。 只有蓝木木自己知道,如果她不收剑,这次恐怕她就真的会变成一具尸体。 其实,如果蓝木木不是利用董大力的恻隐之心,不是故意隐藏自己掌法的攻击力让董大力产生错误的判断,也许她早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董大力:“我输了。” 蓝木木知道,像董大力这样的人,是断然不会说出实情的。 认输是他们这样的人必然的选择。 明心大师看了一眼董大力,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 漂亮女人诡计多? 谁知道了! 蓝木木:“武林正道与万乐会必有最后一战,今日并不是好时候。” 明心大师已经走了出来,双手合十,道:“依蓝施主所言是?” 蓝木木:“不如七日之后正午,相约此地再战。” 明心大师:“今日前来,并未提前通报,确实唐突了一些,就依蓝施主所言,七日之后,我们再次上门来解决这件公案。” 蓝木木:“一言为定,万乐会定当准时赴约。” 说罢,几个翻身,人已经消失在了远山的峭壁之间。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有人窃窃私语道:“突然而来,万乐会始料未及,无法提前做准备,如果我们一起上定然有七分机会以上。如今给那万乐会七日时间准备,我们的胜算岂非又小了许多?” 有人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我们毕竟不是三教九流、歪门邪道,难道还能做出那以多欺少的事?更何况,那蓝木木连胜两局,我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又有人道:“这万乐会真是阴险,一开始就只派出一个女的出来,让我们骑虎难下。” …… 明心大师已经走了出来,道:“诸位,今日辛苦大家了,这几日大家养精蓄锐,七日之后,我们山下集合,一起上山。” 众人见状,齐声道:“谨遵明心大师之命。” 明心大师:“邪不胜正,诸位不必太多忧虑。” 众人道:“明心大师所言甚是。” 明心大师:“天色不早了,先下山吧。” 众人:“是。” 第289章 风波已动人心惶1 夏天已经到了最热的时候,风也带着热浪。 这些天来,蒙天赐的日子过得又紧张又憋屈,好像总有无数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一次接着一次,无穷无尽。 他简直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哪里来这么多人想要他的性命。 每一天,好像都是他活着的最后一天。 每一天,都有一些新的消息传来,都有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幸好,现在他又是一个人了。 他选择一个人出来,一个人打听消息。 那些朋友已经帮他太多,他已再不能连累他们一分。 天色近黄昏。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喘了一口气。 终于没有人再来追踪他,围击他。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狼狈。 单薄的衣衫脏兮兮的,不知道被汗水浸湿了多少次,皱巴巴的贴在身上。 这套衣服在他身上已经五天了,在这样的天气,这衣服早就该换了。 他抬起胳膊,左右闻了闻,自己也皱起了眉头。 他想找个舒服的店子,先洗个热水澡,再换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终于,他终于走到了一个小镇。 看起来不那么干净的小旅馆,店子里甚至有苍蝇飞来飞去。 蒙天赐终于要到了一间客房,洗了澡,吃了三大碗三鲜面。 虽然店子破了些,看起来也不太干净,三鲜面却做得极地道。 蒙天赐的心里已经很满足。 一个颠沛流离时刻担心性命不保的人,突然安稳下来吃上一顿饱饭,甚至还能好好睡上一觉,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满足的事情呢? 他躺在床上。 这是一间南北通透的屋子,屋子不大,却有大大的窗子,窗子开着,暑热还在,却已经没有了白日的闷,偶尔有风吹过,让人莫名觉得舒服。 蒙天赐却怎么也睡不着。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太快。 快到蒙天赐来不及思考。 七日之后,八大派与万乐会最后决战,消灭了万乐会,一切都结束了吗? 一起都会好起来吗? 蒙天赐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望着头顶的蚊帐。 万乐会必然不是什么正道,剿灭是必然的事情。 但是,其他人呢? 夜已深,窗外蛙声阵阵。 蒙天赐只觉得心烦意乱。 终于,他还是坐了起来。 屋子不大,灯被燃了起来,显得亮堂堂的。 他在桌子前坐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秘籍,那本记录了无数江湖人士密辛的册子。 他不敢看,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看。 他知道,自己若不把这些事弄清楚,他日后定然时时刻刻都会忍不住想到它。 这册子他明明与金灵儿已经看过一次,这次看却还是忍不住紧张、激动。 他的手已经在发抖,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温度依然很高,蒙天赐的手却已经沁出了冷汗。 明心大师,明白大师,到底是怎样的人? 董大力是真的如他表现的那般潇洒不羁,英雄仗义吗? 那莲花教莲花仙子又是怎样崛起的? 这册子中的密辛都是真的吗? 那这些江湖名门正派到底有多少鲜为人知而又见不得人的事? 蒙天赐已经陷入了深思。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这些曾经对他释放过善意的人真的就如同他看到的一样吗? 忽然,只听得一声“喵”,一只黑猫已经从窗子窜了进来,一下子就窜进了蒙天赐的怀里。 蒙天赐本来就是个很有善心的人,见到猫狗总是忍不住抱一抱,摸一摸,逗一逗。 如今,这只猫如此温顺地躺在他的腿上,倒是彻底激发了他的怜爱之心,一只手托着猫,一只手不停的给猫顺毛。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天赐公子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就从他身后发出来。 蒙天赐大惊回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佝偻的身体,清澈的如同镜湖一般慈祥温暖的眼睛。 蒙天赐又惊又喜,激动道:“风爷爷!怎么是您老人家,您怎么回来这里?” 此时此地,他能再次见到这风爷爷,当真是恍如隔世。 风爷爷手里提了一个大大的篮子,篮子里装满了鸭蛋。 他提着这么一大篮子鸭蛋从窗子里进来,居然无声无息,蒙天赐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看了蒙天赐一眼,目中露出笑意,道:“果然是我看中的人,什么困难都难不倒你。这些日子不见,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蒙天赐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风爷爷拍了拍蒙天赐的肩膀,道:“这么些日子不见,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身体又清瘦了不少,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蒙天赐接过风爷爷手里的篮子,一篮子鸭蛋。 风爷爷:“流油的咸鸭蛋,专门买了带来给你的。”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咸鸭蛋?” 风爷爷:“上次就看出来了!你看那咸鸭蛋变成了火药,不知道多失望。” 蒙天赐:“哪里有的事,我当时只是吓得慌。” 风爷爷:“这么说来,是我会错意了,原来你不喜欢吃咸鸭蛋,那我还是带走吧。” 说罢,作势想要去拿那篮子。 蒙天赐赶紧拉着他的手,道:“喜欢,喜欢,咸鸭蛋配稀饭,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早饭了。” 风爷爷终于又露出了笑脸。 两人在椅子边坐下。 蒙天赐简要地向风爷爷叙述了这些日子的遭遇,说到金灵儿,说到万乐会,说到被困悬崖,说到深陷泥潭,说到那记录江湖人士密辛到秘籍,他的心里又是感慨,又是庆幸,又是迷惘。 风爷爷安慰他:“现在事情总算已经快水落石出了。” 蒙天赐:“我却还是觉得迷雾重重,谁好谁坏,谁是幕后真凶,我却始终搞不明白。” 风爷爷:“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等万乐会被彻底剿灭,该显露出来的事情总会显露出来。” 蒙天赐:“最后一战事关重大,要是输了……” 风爷爷:“不会输。” 蒙天赐:“为什么这么肯定。” 风爷爷:“如果会输,就不会有这场约战。” 蒙天赐:“万一……” 风爷爷:“出师有名,名正言顺,则必然胜利。” 蒙天赐:“我们……” 风爷爷:“我们自然也去看看。” 蒙天赐:“我有一个朋友,易容之术很厉害。” 风爷爷:“没有人认识我。” 蒙天赐:“那我?” 风爷爷:“你找那位朋友!” 蒙天赐:“好。” 风爷爷:“那位朋友可是个女孩子?” 蒙天赐:“嗯!” 风爷爷:“如此甚好。” 蒙天赐:“嗯?” 风爷爷:“没什么。” 第290章 风波已动人心惶2 蒙天赐低头又想了了一会儿,道:“我这次总是不想麻烦她。” 风爷爷:“怎么?你怕她知道了,就不会让人一个人去犯险?” 蒙天赐点点头,又摇摇头。 风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蒙天赐:“如果我去找她帮我易容,她一定要跟我一起去,这是我不愿意的,我实在不愿意任何人为了我再受到伤害。但是……” 风爷爷:“但是什么?” 蒙天赐:“但是,如果我去找她帮我易容,她不跟我一起去,我也会失望难过。” 风爷爷:“朋友就是这样。” 蒙天赐:“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找她帮我易容。” 风爷爷:“你倒是想得明白。” “你就算不来找我,我还是会来找你啊。” 一个娇娇俏俏的女声。 蒙天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谁来了。 不是金灵儿又能是谁? 那风爷爷只是用手捋了捋胡子,并未说话。 门已经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金灵儿。 她一进来先向那风爷爷鞠了一躬。 跟在她身后的,当然就是那公孙净香。 公孙净香身后是一起进来的沐天恩与杜秉谦。 蒙天赐以为没有人了! 这次他错了。 李沐阳竟然也来了。 跟在李沐阳身后的是温寒。 所有人进来都对风爷爷鞠了一躬。 蒙天赐惊得说不出话来,结巴道:“你,你们……” 金灵儿眼睛眨巴眨,道:“怎么啦?这个地方你包了,我们不能来?” 杜秉谦接着道:“这样难得一见的正邪对决,我们自然也是要去的。” 沐天恩只轻轻点了点头。 蒙天赐看了她一眼。 显然,杜秉谦把她照顾得很好,脸上也有了血色,只是整个人冷冷清清的,早已没有了初见时的明媚鲜妍。 蒙天赐的心突然一阵揪痛。 还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还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让她恢复曾经的开朗自信? 沐天恩见他如此,道:“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多一双手,多一个脑袋,总比你一个人扛着的好。” 蒙天赐又想起了自己丢下沐天恩一个人的时候。 内心的愧疚、后悔、伤痛又多了一分。 李沐阳已经慢慢靠近那装咸鸭蛋的篮子,随手拿起一个想要剥开。 蒙天赐刚想说话,温寒已经走上前,道:“别!” 李沐阳:“干嘛?不能吃?” 蒙天赐笑笑摇摇头:“你怎么知道是熟的?” 李沐阳:“我又不是瞎子,生的熟的我还能看不出来?这上面几个不都是已经煮好的吗?” 蒙天赐:“风爷爷!” 风老头儿:“上面几个确实是煮好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李沐阳也太神了。 蒙天赐:“又没有粥,你吃什么咸鸭蛋,也不怕齁得慌。” 李沐阳:“这都是才腌的咸鸭蛋,光吃不配粥也不会咸。” 蒙天赐又转头望了一眼风老头儿。 风爷爷:“听那卖咸鸭蛋的老太说,确实才腌制的,只有微微的咸味。” 蒙天赐瞪大了眼睛:“李沐阳,你现在不是成神了吧?” 李沐阳:“过奖过奖,我这次来就是给大家找找好吃的,做做好吃的,我不参战的。敌人一来我就跑,绝不恋战,所以,谁也别担心我。” 说罢,把那蛋在桌子上轻轻一磕。 温寒赶紧站在她身旁,道:“别,小心。” 李沐阳瞪了他一眼,道:“又不相信我!” 温寒闻言,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杜秉谦对着温寒道:“没事。” 温寒闻言,皱着的眉头才松了下来。 李沐阳的鸭蛋已经到了嘴里。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竟是一直看着她把一个鸭蛋吃完。 李沐阳吃完,道:“怎么?都饿了?想吃自己剥,难道还想让我伺候?我困了,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说罢,已经率先离开了这个房间。 温寒见她离开,朝着众人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杜秉谦:“那我们也找个房间休息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只轻轻偏头朝着沐天恩。 沐天恩点点头。 两人也一前一后离开。 金灵儿:“蒙天赐啊,蒙天赐,你这些朋友,个个都不简单啊。” 蒙天赐:“怎么不简单?” 金灵儿:“你自己不知道啊?那李沐阳跟杜秉谦,药食一道,还有什么能难倒这两个。” 蒙天赐:“那倒是。” 金灵儿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至少这一路,我们不用担心被人下毒了。” 蒙天赐:“沐阳可不止这个特长。” 金灵儿大声道:“她还有别的特长?” 蒙天赐:“嗯!” 金灵儿:“什么?上天入地?看透人心?还是什么?” 蒙天赐:“轻功,她轻功了得。” 金灵儿:“我看她身材,不像是……” 蒙天赐:“不要以貌取人。” 金灵儿:“我也走了。” 自始自终,公孙净香一句话都没有说。 金灵儿走,他就跟着走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并不说话,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突然,金灵儿对着公孙净香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他说,你等我一会儿。” 说罢,她转身就跑了回来。 蒙天赐正准备关门,就看到金灵儿冲了过来。 蒙天赐:“怎么啦?莽莽撞撞的。” 金灵儿:“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蒙天赐:“什么事?这么正式!说。” 金灵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蒙天赐:“什么坏事我没有经历过,你说吧,急死个人。” 金灵儿:“那你听好了。” 蒙天赐:“听着了,洗耳恭听。” 说罢,还故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金灵儿粲然一笑,道:“我决定,以后不喜欢你了。” 蒙天赐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金灵儿撇撇嘴,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失望,一点都不震惊。” 蒙天赐还是没有说话。 金灵儿:“我还以为你至少已经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喜欢我了。” 蒙天赐:“为什么?” 金灵儿:“什么为什么?” 蒙天赐:“为什么突然决定不喜欢我了?” 金灵儿用手摸了摸头,道:“因为有另外的人更需要我去喜欢。” 蒙天赐:“是公孙公子吗?” 金灵儿:“嗯!” 蒙天赐:“为什么?” 金灵儿:“因为他已经够悲伤了,我如果再不喜欢他,他会不会太悲惨了一些,我就当做件好事啰,让他不那么悲伤。” 蒙天赐知道,她说得是什么。 从公孙净香进来,蒙天赐已经能够感受到他的悲伤。 失去至亲的痛苦,任再坚强的人,也无法忍受。 也许,只有时间,唯有时间,才能慢慢化解这种悲伤。 第291章 风波已动人心惶3 所有人都走了。 只剩下蒙天赐与风老头儿。 风爷爷:“你这个傻小子,你知道,你现在失去了什么吗?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蒙天赐无奈笑笑。 风爷爷:“傻啊,真是傻子,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个傻的了。” 蒙天赐:“我怎么就傻了啊,你倒是说说。” 风爷爷:“人家说以后不喜欢你了,要去喜欢别人,你就让她去啊?” 蒙天赐:“那我还能怎样?” 风爷爷:“这么明显,她显然是喜欢你的啊,你为什么不争取?” 蒙天赐:“可是,她不是已经决定不喜欢我了吗?而且,她不是说了,要去喜欢公孙公子了吗?” 风爷爷:“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啊?她不是说了吗?她是可怜他,拯救他,又不是真的喜欢他。” 蒙天赐:“灵儿不是那样的人,她说喜欢就是真的喜欢。如果是不喜欢的人,怎么会生出怜悯,怎么会不忍心他悲伤了?” 风爷爷还想说什么,却好像已经没有话反驳。 半晌,风爷爷:“有时候,不得不说,你倒是想得挺明白。” 蒙天赐:“我不是想得明白,我只是觉得,爱情这件事,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风爷爷:“听了你这句话,我敢断定,你迟早会后悔。到时候可别半夜哭。” 蒙天赐:“你就别操心这种事情了吧,我现在可没有心思想这些。” 风爷爷不置可否。 蒙天赐心里也很烦,闷闷的,有点出不上气。 如果说他一点都不喜欢金灵儿,那简直不可能。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哪里有一点的时间来思考“喜欢”这件事。 更何况,公孙净香对金灵儿的喜欢,他早已经看在眼里。 比起他自己获得爱情,他好像更喜欢看到自己的朋友获得爱情。 蒙天赐摇了摇头,想要摇掉脑子里的其他想法,也摇掉心里的不舒服。 终于,蒙天赐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将那秘籍拿了出来,道:“这就是我在那万乐会的分会找到的秘籍,里面记录了很多江湖人士的生平、武功所长、秘辛,甚至是丑闻。” 风爷爷:“难怪那些人一直不放过你。” 蒙天赐:“这一路追杀我的人,也不尽然是万乐会。” 风爷爷:“这是自然。凡事被这册子记录了密辛丑闻的人物,知道这东西落入了你的手里,自然千方百计想要据为己有。一方面可以保证自己的丑事不被别人知道,另一方面也可以拿这些秘密去要挟控制别人。” 蒙天赐:“你是说已经有人知道这个册子的事情,并且知道,这册子在我手上。” 风爷爷:“我想,万乐会的人开始定然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只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放出这条消息,从内部瓦解,搞的武林正道人心惶惶,反而对他们有利。” 蒙天赐:“难怪这几日,追踪我的人都蒙着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还在纳闷,原来如此。” 风爷爷:“这册子你已经看了,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不如就此毁掉,免得惹祸上身。” 蒙天赐:“这点我与风爷爷的看法却不同。” 风爷爷:“哦?” 蒙天赐:“就算是现在我毁了这册子,也无法避免我的麻烦!” 风爷爷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些人定然不会相信,你会毁了这‘宝贝’,毁了这护身符。” 蒙天赐:“这册子从万乐会所得,据说是他们的情报机构所收集。你说会不会是……” 风爷爷:“你是说,他们可能故意让你获得这个册子,从而引发江湖轩然大波?” 蒙天赐:“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风爷爷:“册子里记载的事情真假参半,亦真亦假,让人相信又让人怀疑,让江湖人士人人自危,互不信任,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蒙天赐:“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并无根据。” 风爷爷:“不管怎么说,先等最后一战结束。” 蒙天赐:“我也正有此意。” 风爷爷:“怕只怕……” 蒙天赐:“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保密,万乐会不见得会坐以待毙。” 风爷爷:“如果他们开始散步这秘籍中的丑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蒙天赐:“你此来是否听到什么风声?” 风爷爷:“暂时没有。” 蒙天赐:“这几日,一直有人在追杀我,想来就是为了这册子。只是,今晚你来了,反倒安静了,倒是奇怪。” 风爷爷:“希望只是他们迫于大战在即,无暇顾及你。” 蒙天赐:“希望如此。” 他心里说着希望如此,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 这册子里面的秘辛、丑闻他可是看过的。 真不知道,万乐会如果随便拿这江湖八大派中的几家随意散布出去,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蒙天赐在房间里面踱来踱去。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风爷爷还坐在那里。 蒙天赐:“风爷爷,你先上床休息。” 风爷爷:“人老了,眠少。” 蒙天赐知道,这风老头儿是担心自己。 越是平静,越是危险。 谁知道黑暗之中,到底潜伏了多少危机? 蒙天赐站起来又坐下。 他终于意识到,这记载了无数秘辛的册子落在他手里到底有多大潜在风险。 终于,他还是拿出了那册子,放在了燃烧着的灯上。 不管这册子记录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不能让这个东西留在世上。 就算别人不相信他会毁了它,他还是要毁了它。 风老头儿并没有阻止他。 蒙天赐烧完最后一张纸,终于松了一口气。 风爷爷:“如果这里面记载的都是真的,那……” 蒙天赐:“如果都是真的,这册子也不是证据。判定一个人犯了罪,需要拿出切实的证据,不是吗?” 风爷爷点点头。 蒙天赐:“如果是万乐会故意留下让我获取的,我更要毁了他,绝不能让有心之人看了去,妖言惑众,扰乱军心。” 风爷爷又点点头。 他知道,蒙天赐已经成熟了。 他俨然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有魄力,有担当,不会迷信,不会随意诬陷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轻易被利用。 他的心里有自己一杆秤,有自己的是非观,有强烈的正义感。 这种是非观与正义感让他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朋友,都多了一份公正,多了一分慈悲。 第292章 风波已动人心惶4 天已经大亮。 又是新的一天。 果然不出所料。 武林名士的密辛、丑闻已经一夜之间,好像已经被散步到了每个角落。 蒙天赐的脸都要绿了。 因为,所有散步谣言的源头都指向了他。 金灵儿:“蒙天赐哟,你让我怎么说你,你这运气哟,厄运连着厄运,真是太有意思了。” 说罢,已经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坐下来,公孙净香就跟着坐在了她的身旁。 杜秉谦:“强敌当前,不如先好好吃顿早饭。” 说罢,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坐下来,沐天恩就跟着他身旁也坐了下来。 李沐阳:“幸好我来了,否则,强敌当前,你们连早饭都吃不好。快把我准备的早饭端上来。” 说罢,也找了位置坐下来。 那温寒就顺势也坐在了他的身旁。 蒙天赐与那风爷爷坐在那里,什么话也还没有说。 早饭已经端了上来。 每个人面前都是一碗砂锅粥,一碟切好的流油的咸鸭蛋,一个刚出锅的烧饼。 一下子,整个屋子都是香气。 蒙天赐望了一眼风爷爷,只见他的桌子山,烧饼被换成了鸡蛋糊糊坐的软饼。 这李沐阳果然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 李沐阳也不管那么多,自顾自先吃了起来。 众人见她吃了起来,也跟着吃了起来。 蒙天赐吃得极快,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这样的早餐了。 简单的,普通的,却又让人觉得无比舒心的美味。 餐具已经被收拾了下去。 风爷爷:“不如,你先躲起来,毕竟……” 蒙天赐道:“风爷爷的意思我明白,是说我现在的功力还不能抵挡这些江湖巨头的联手攻击,是吗?” 风爷爷:“嗯,你的功力进步神速,但是毕竟时日尚短。” 杜秉谦:“风爷爷子说得对,忍一时海阔天空,有时候你也要量力而行。” 李沐阳:“好害怕,不会马上就有人要来了吧?” 屋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蒙天赐:“该来的总会来,想要躲也躲不了。几位,不如你们先……” 李沐阳纵了起来,大声道:“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鬼鬼祟祟不敢见人,有本事出来让我看看。” 声音突然停止了。 李沐阳气急,道:“再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还是没有声音。 李沐阳双手从袖子里掏出暗器就往房顶扔。 她的动作就像平常炒菜做饭一样随意。 “咚”。 随着几声响,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已经落了下来。 李沐阳摇摇头,道:“不过如此!” 说罢,拍拍手,又想要去吃桌子上的点心。 那几个人躺在地上,伤得不重,却也无力再跑。 蒙天赐走进那几人,道:“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那几人气得咬牙切齿,大声道:“我丐帮与你无冤无仇,我家掌门还多次出手相帮于你,你为何如此败坏我家掌门的名声。就算掌门他大度不与你计较,我们定然也是不会放过你。” 李沐阳:“原来你们几个是丐帮的人,难怪如此鬼鬼祟祟。” 那几人大声道:“谁鬼鬼祟祟。” 李沐阳:“既然不是鬼鬼祟祟,干嘛躲在房顶上。” 几人被李沐阳说得哑口无言。 李沐阳:“好了好了,看你们声音洪亮,口齿清晰,想来也伤得不重,赶紧哪凉快去哪。”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走进那几人,在他们伤口上各自撒了药。 她的药显然极好,不多时,血已经止住。 李沐阳:“快走吧,瞎凑什么热闹,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那些谣言都是万乐会那帮人喘出来破坏内部团结的,你们傻不傻啊!赶紧回去备战七日之后的最后一战吧!”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溜溜的跑了。 李沐阳转身,几人都看着她。 李沐阳:“你们看着我干嘛?” 蒙天赐绕着她转了一圈,拿起她的手看了看。 李沐阳:“干嘛,不是想占我便宜吧?温寒!” 这次温寒倒是没有立即挡在她身边。 李沐阳转头白了一眼温寒,对着蒙天赐:“怎么回事?” 蒙天赐:“你老实交代,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特长?” 李沐阳转了转眼睛,道:“像我这样混吃等死的人,能有什么特长?不就是饭做得好吃一点,跑路的轻功快一点,防御的暗器准一点,我都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学得都是跑路防身的功夫。” 蒙天赐:“你这暗器还是防身的功夫?” 李沐阳:“我又不会无缘无故对人放暗器,那还不是怕被人逮住了跑不了吗?” 房顶上又有声响。 李沐阳炸毛了,道:“是哪里的小贼,鬼鬼祟祟,有本事下来正大光明较量一番。” 又没有声音了。 李沐阳也有点头皮发麻。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温寒看了她一眼,一个飞身,已经到了房梁之上。 不一会儿,又转身落了下来。 李沐阳:“什么情况?” 温寒:“老鼠。” 李沐阳用手拍了拍胸,道:“幸好幸好。” 蒙天赐:“你们不如先各自回去,等风波过后,我们再……” 李沐阳:“别啊,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独享。” 金灵儿:“就是,我都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了,我也要在这里。” 沐天恩:“两位妹妹都在这,我也在这儿。” 杜秉谦、公孙净香、温寒齐声道:“那我们也只能在这里了。” 风爷爷轻轻摸了一把胡子,笑呵呵道:“看来,你的这些朋友真是不错。” 李沐阳:“蒙天赐,蒙天赐,听到了没有,你的朋友真是不错。你看看你,快点提升下自己吧,别老是指望别人来救你哈。” 蒙天赐:“我武功也进步很多的。” 李沐阳对着那风老头道:“爷爷,我早就听江湖传言,蒙天赐像是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武功突飞猛进,不会是真的吧?” 风爷爷:“是真的。” 李沐阳:“谁给他的?” 风爷爷:“我!” 李沐阳睁大了眼睛,继续道:“那你为什么不收他为徒?继续传授他武功?” 风爷爷:“为什么?” 李沐阳:“还能为什么啊?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了,我们急切需要一个一等一的高手。” 风爷爷:“你怎么知道我是高手?” 李沐阳:“这还用说嘛,你现在起码也一百岁了吧,像您这样岁数的人,眼不花耳不聋饭量不减走路无声,您不是高手,谁还能称之为高手?” 蒙天赐以拳堵着嘴,咳了咳,道:“九十八岁。” 第293章 风波已动人心惶5 蒙天赐看了李沐阳一眼,又看了风爷爷一眼。 终于,他还在当即跪了下来,抱拳道:“请风爷爷传授我神功,助我早日解决这场纷争,搞清楚真相,还武林一个太平。” 风爷爷:“你当真要拜我为师?” 蒙天赐:“风爷爷救我性命,传我武功秘籍,对我的恩情如父如母,如果能拜您为师,继续学习武功,天赐定当不负所望,全力以赴。” 风爷爷:“武学一道,毕竟不是三天两早上的事情,除非?” 金灵儿抢先道:“不会是这几天要闭关吧?” 李沐阳也上前道:“不会是有什么神功是要废掉现在所有的武功这几天重新练吧?” 风爷爷:“要练成绝世的神功自然要忍受非人的痛苦,就算忍受得了非人的痛苦也还需要很多机缘。” 蒙天赐:“弟子愿意一试。” 李沐阳:“爷爷,你就收了他这个徒弟吧,反正你一定不会吃亏的。如果他对你不好,还有我,我每天给您老人家做饭吃。” 金灵儿不甘示弱道:“是啊,你要是收了他,我陪您喝茶聊天下馆子去戏园子。” 沐天恩也走了过来,道:“如果您收了他做徒弟,自己的衣钵也算是后继有人,天赐天资聪颖,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风爷爷翻了翻白眼,道:”既然几个小仙女都这样说,看来我是不得不收你这个徒弟了。只是现在到处都是找你的人……“ 杜秉谦、公孙净香、温寒齐声道:“还有我们了,定然守护好你们,不让外人能有半分打扰。” 风爷爷:“闭关修炼之时谁也不能打扰,否则就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你们……” 杜秉谦:“我知道一处地方,秘密的很,江湖上的人谁也不知道。” 李沐阳:“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一起藏在那里,你们练功,我们把守,绝不让人惊扰你们。” 风爷爷点点头。 蒙天赐:“怕只怕,我们现在已经被人盯住了。” 金灵儿:“这个不怕,我有易容术。” 李沐阳:“一起走目标太大,我们还是分批出去,定个会和的地方。” 蒙天赐:“沐阳,你跟温寒先走,只要你想走,谁也别想追上你。” 李沐阳:“那倒是。” 温寒:“我也不需要易容。” 李沐阳:“低调。你需要。” 温寒:“我需要易容。” 李沐阳:“灵儿姐姐,把他易容成一个老头儿吧,就跟风爷爷一样,这样我跟着他,谁也不敢欺负我。” 杜秉谦道:“能不能把我们两个也易容成一对老夫妻,五十多岁那种,很恩爱的那种老夫老妻的类型。” 金灵儿翻了翻白眼,道:“我知道老夫老妻怎么易容,我不知道恩爱的老夫老妻怎么易容,那需要你们自己的演技。”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现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是多么不容易一件事情! 是不是因为有朋友,所以不管遇到多艰难多事情,都还是会笑起来。 突然,一个声音道:“看来几位心情不错,想来搅动的武林坐立不安,诸位很得意啊?” 他的声音沉稳而洪亮,显然必然是个高手。 蒙天赐率先到了门口。 一个一身蓝色锦衣的中年男子已经走了进来。 蒙天赐:“华山殷伟雄?” 殷伟雄:“你竟然还记得我?” 蒙天赐:“像您这样特别的人,天赐怎么可能忘记?” 殷伟雄:“可惜这次我却再不能放过你。” 蒙天赐:“不知道这次殷兄又是为了何人而来?又是为了何事要天赐的性命?” 殷伟雄:“上次我来找你,纯粹是我个人的行为,而这次,却不同,这次,我是为了华山而来。” 蒙天赐:“是因那关于华山的传闻!” 殷伟雄:“你倒是承认的够快。” 金灵儿气结,道:“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他承认什么了?” 殷伟雄:“江湖上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你们在公布这万乐会秘册重的秘密、丑闻的时候,有可曾想过后果?” 金灵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们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候做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事情?” 殷伟雄:“不是你们?” 金灵儿:“当然不是我们。定是那万乐会搞的鬼,想让天下武林人人自危,都来抢那秘册,互相争夺,互相残害,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让他们坐收渔利。” 殷伟雄望着蒙天赐的眼睛,半晌,终究叹了一口气。 最终,他还是问道:“万乐会那记载天下武林人士秘辛、丑闻的册子是否如传言落在你的手中?” 蒙天赐沉默半晌,道:“是。” 殷伟雄:“那关于华山掌门殷天刚的记载,你可已经看过?” 金灵儿想要拦住蒙天赐。 蒙天赐:“看过。” 殷伟雄:“记载是否与传言一致?” 蒙天赐:“一致!” 那殷天雄已经快要站不住! 蒙天赐:“这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也许,就是那万乐会的人用来扰乱视听的。” 殷伟雄:“我要记载殷天刚的那页!只要那页!” 蒙天赐:“那册子已经被我毁了!” 殷伟雄:“为什么?” 蒙天赐:“这种东西留在世上只会害人,与人与己,没有半点好处。” 殷伟雄:“要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蒙天赐:“你如果不相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殷伟雄:“你……” 蒙天赐:“真的毁了。” 殷伟雄:“你是真的傻了吗?现在你毁了它,谁能相信?” 蒙天赐:“不相信,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殷伟雄:“如今这座房子外面埋伏了多少人你可知道?他们为了什么而来,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如果那册子在你手上,他们还有所忌惮,你还有所依仗。如今册子如果毁了,对于这些人来说,你就只有一死。你一死,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无根无据的谣言,毕竟没有一个人见过那册子。” 蒙天赐:“不管有没有我,不管有没有那册子,所有传出去的事情,江湖上的人不管相信也好,半信半疑也好,一点也不信也罢,不都是需要去求证吗?难道仅凭这册子,仅凭我,就能下定论了吗?” 殷伟雄:“你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蒙天赐:“如果我今天把那册子上关于殷天刚的那页给了你,你就真的会相信,那殷天刚掌门是害死自己亲弟弟殷天仇的凶手吗?” 殷伟雄:“我?” 蒙天赐:“如果我们怀疑一个人,我们就要找出证据。如果没有任何证据,我们就不能随便冤枉任何一个人,不是吗?” 殷伟雄:“是。” 房顶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金灵儿:“没有时间了!” 殷伟雄看了一眼,道:“你们走吧!” 第294章 风波已动人心惶6 金灵儿不管那么多,已经率先往外冲了出去,大声道:“先逃出去再说,约定好的地方汇合。” 那公孙净香跟在她的身后,身材虽然胖胖的,却异常灵活。 杜秉谦抓了沐天恩的手,跟着他们后面,从另外一侧也闪了出去。 李沐阳倒是不着急,等那两组人都已经跑到门口了,她才后知后觉道:“那我也先走了。” 说罢,就如同一个陀螺一般,旋转着,不见了踪影。 那温寒似虎对她的脾气甚是了解,在她起身时,已经跟在她的身侧一起奔了出去。 蒙天赐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些人全被围在这里。 风爷爷:“傻小子,真的傻了,还站在这里,等着人来抓你?” 蒙天赐:“走!” 说罢,两人一起腾空而起,冲出了屋顶。 正如那殷伟雄所言,这里早已埋伏了各方人马。 蒙天赐甚至觉得,七日之后的最后一战,可能都不一定有现在人齐全。 一时之间,混战四起。 蒙天赐边战边退。 那风老头儿却一点也不动手,别人却近不得他身,更伤不了他分毫。 蒙天赐越看越觉得这风爷爷举重若轻,着实不简单。 幸而,这次来的人虽然多,却并没有什么重要人物,武功也有不弱的,比起蒙天赐几人来,却还是差了一截。 两个多时辰,几人终于都甩掉了对手,跑了出去。 蒙天赐蹲下来,喘着粗气。 风爷爷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些人虽然武功算不得多高,但是人却极多,你一拳我一腿,你一刀,我一剑,见缝插针,你进我退,你退我又近,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又起来,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蒙天赐躲过了这帮人,那帮人又在前面等着。 蒙天赐刚想停下来,就马上有人追了上来。 差点,他都以为,这些人是无法穷尽的。 差点,他都以为,以为自己要累死了。 蒙天赐往后看了一眼,道:“这次,总算没有人在追上来了吧?” 风老头儿:“没有。” 蒙天赐:“你怎么知道?” 风老头儿:“听声音。” 蒙天赐:“真是奇怪,他们怎么都不追你?” 风老头儿:“我又不是什么名人,他们根本不认识我。” 蒙天赐深深望了他一眼,郑重道:“我能知道,您到底是谁吗?为什么您总是帮我?” 风老头儿也正视着蒙天赐的眼睛,道:“老头子我名风游!” 风游! 这个老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风游! 这个充满传奇的一代大侠,已经在江湖上消失匿迹四十余年! 他竟然还活着! 突然,蒙天赐想到一件事情,这件事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情。 蒙天赐:“你是为了封老前辈而来?” 风老头儿:“我谁也不为!我就是来看看,这江湖上,谁又在兴风作浪!” 蒙天赐:“有件事,我却不得不告诉您,封青鸾老前辈死得冤枉,他的死,天赐也有责任。” 风老头儿:“出手的人又不是你,你又哪里来的责任?” 蒙天赐:“董帮主都是为了救我,他也是受了那洛天义的蒙骗,以为封老前辈要对我不利。” 风老头儿:“这件事,我已经知道原委了。” 蒙天赐:“可是,他毕竟是您的?” 风老头儿:“嗯?” 蒙天赐:“我知道您的痛苦,像您这样的年纪,却还要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其实,那封青鸾也白发飘飘了。 可是,年纪再大的人,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不也是个孩子吗? 风老头儿皱眉想了想。 蒙天赐以为触到了他的伤心事,心中的愧疚之心更甚,道:“我知道,您只有封老前辈一个儿子,失去亲人,我非常知道您的痛苦,只是,请你千万要谅解,当时董帮主真的是以为……” 风老头儿:“你刚刚说什么?” 蒙天赐:“我说董帮主都是因为急切的想要救我才对封老前辈出手的,他以为……” 风老头儿:“不是这句,前面那句?” 蒙天赐:“我非常知道您的痛苦?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因为失去至亲的痛苦是任何其他人也无法感同身受的,我只是想说……” 风老头儿:“不是这句,前面一句。” 蒙天赐:“您只有封老前辈一个儿子!” 风老头儿:“谁跟你说,封青鸾是我儿子的?” 蒙天赐:“这虽然是个秘密,但是,我却已经知道了。” 风老头儿:“你这都是哪里得来的消息,我是风,风云变幻的风,他是封,封侯拜相的封,谁跟你说他是我儿子的。” 蒙天赐也傻眼了,半天道:“那万乐会的秘册里面写的。” 风老头儿:“幸好你把这册子烧了,简直是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蒙天赐:“那您跟封老前辈是?” 风老头儿:“我真是奇怪了,你怎么对他这么尊敬,一句一个前辈,对我倒是不见你有这样尊敬。” 蒙天赐:“毕竟,他也是因为我才……” 风老头儿:“你也别太自责,青鸾那小子哪那么容易没命,你以为他跟那独孤那个木讷的傻小子一样吗?你们也太小看他了。” 蒙天赐:“封老前辈没有死?” 风老头儿:“自然是没有死,否则,你们怎么能找不到他的尸体?否则,你们怎么能发现那洛天义有问题?” 蒙天赐睁大了眼睛。 风老头儿:“好了,好了,现在心安了吧?” 蒙天赐:“原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风老头儿:“也不能这么说,也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否则,怎么能让洛天义那样老奸巨猾的人对你露出马脚。” 蒙天赐:“那封前辈、我师父跟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听您语气,跟他们两位都很熟!” 风老头儿:“封青鸾是我徒弟,独孤也算我半个弟子吧。” 蒙天赐:“难怪!” 风老头儿:“你师父就是太正直了,真正的高手比剑,他四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输过了,这次,真是……” 蒙天赐:“师父他老人家是被奸人用计下毒才会……” 蒙天赐的眼中已经有泪。 蒙天赐:“万幸,封前辈没事,否则,我将终身愧疚不得安宁。” 风老头儿:“先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武功跟智谋吧,可千万不能重蹈你师父的覆辙。” 蒙天赐:“师父他并没有错,像他一样单纯的活着,心无旁骛,一心向剑,又有什么不对呢?错的是那些心怀不轨野心勃勃的人。” 风老头儿一声叹息。 第295章 风波已动人心惶7 蒙天赐站这里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蒙天赐:“他们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吧?” 风游:“你不用太过忧心,你的那几位朋友都不是等闲之辈。” 蒙天赐:“他们不会找不到这个地方吧?” 风游:“那倒是有可能。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我之前偶然来过,一时半会儿还真是很难找到这里来。” 蒙天赐:“希望他们只是找不到地方。” “是找不到地方啊?小看我们。” 蒙天赐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来的人自然是李沐阳。 跟在他身后的,自然是温寒。 李沐阳:“他们几个还没有来啊?” 蒙天赐:“没有。” 李沐阳:“这么说来,我还是最早的了?我就说我的轻功最厉害了。” 她这句话是转过头对着温寒说的。 温寒:“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说罢,找了个石头,用袖子掸了掸灰尘。 李沐阳就直接在那石头上坐了下来。 温寒挨着她身边坐了下来,拿出水递给李沐阳喝,李沐阳喝了一口又还给他,他自己才喝了一大口。 蒙天赐看着这两人的互动,莫名的,觉得有一点羡慕。 为这两人之间的默契、信任,依赖以及明确的情感。 “我们来了!” 蒙天赐赶紧迎了上去。 金灵儿的衣服有些脏,人却很精神,想来是没有受什么伤。 金灵儿:“哎呀呀,我的天,我们竟然这么晚。” 公孙净香:“你要是不恋战,我们早就来了。” 金灵儿:“是那些人太可恶了,老是偷袭我,我当然要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怎么好好做人。” 公孙净香:“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是谨慎点好,别动不动就跟人对上了,要是遇上高手,遇上不要命的,遇上一些玩阴的小人,小心吃亏。” 金灵儿:“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看你在我身边嘛,你要是不在,我比兔子跑得还快。” 公孙净香:“你说到做到才是。” 金灵儿:“我一向说话算话的,这点你总是该知道的。” 公孙净香:“嗯。” 蒙天赐:“先休息一下!到那边坐会儿。” 蒙天赐说完这句话,又朝着来路望去。 现在只剩下杜秉谦与沐天恩还没有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蒙天赐走来走去。 显然,他已经很着急了。 蒙天赐:“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中途可曾看到他们两个?” 李沐阳:“你不要这么担心,有杜秉谦在,怕什么。” 金灵儿:“是啊,我看那杜秉谦虽然长得文弱书生的样子,倒是个不好惹的。” 蒙天赐:“他的武功我倒是不担心,只是他一路要照顾天恩,我只怕他们遇到什么小人,一时不察,着了道。” 金灵儿:“我总觉得你不了解你的朋友。” 蒙天赐:“我只是怕万一……” 李沐阳:“如果他一个人还可能有万一,还有天恩姐姐了,那杜秉谦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蒙天赐突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沐天恩、李沐阳、金灵儿,都找到了能把她们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人。 这些人都很优秀,都是他的朋友。 这些人,都不是他。 蒙天赐一个人走到路口,视线盯着唯一的来路。 众人只当他过于担心沐天恩、杜秉谦,都不再说什么。 终于,终于有两个牵着手的身影进入了蒙天赐的眼睛里。 不是杜秉谦与沐天恩还能是谁? 两人走得极快,越来越近,能看得出来,沐天恩一直在借着杜秉谦的力气。 蒙天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靠近。 终于,两人到了他的跟前。 杜秉谦已经气喘吁吁,却始终保持着优雅。 蒙天赐锤了他一拳,道:“你可终于来了。” 杜秉谦:“路上遇到一点麻烦,幸好来得及。” 蒙天赐望了一眼沐天恩,道:“你也还好吗?还能走吗?” 沐天恩喘了口气,道:“没事,这一路基本都是秉谦在应对,我体力消耗不多。” 其他人也迎了上来。 蒙天赐:“上山吧!” 杜秉谦在前面带路,手里拉着沐天恩。 金灵儿与公孙净香紧跟其后。 然后是李沐阳与温寒。 风老头儿跟着他们。 走在最后面的是蒙天赐。 他一边走,一边往后看,深怕有人跟了上来。 风游见他如此,道:“暂时还没有人跟上来,你放心吧。” 蒙天赐:“小心驶得万年船,也许他们不是追着来的,是本来就在附近了?” 风游:“你说得也有道理。” 杜秉谦选择的这条路及其陡峭,每走上不到两百米,就有一个分岔路口。 蒙天赐只觉得,他一会儿选择左边,一会儿选择右边,毫无规律可言。 难道杜秉谦说,这个地方及其隐蔽。 几人一直走到月出东方,才终于到了目的地,才终于休息了几个时辰。 晨雾萦绕着一道道险峻的山峦。 最高那座山飞流直下,瀑布雷鸣。 这里怪石嶙峋、断崖残壁、林木苍翠,古树葱笼,山林掩映之中,几间木屋,当真是风景秀丽,清雅无边。 如果是平常,这样几个年轻人来到这样的地方也许早就玩疯了。 此时,谁还有玩的心思? 风游已经带着蒙天赐进了那瀑布后面的山洞之中。 公孙净香守在正对着瀑布的位置。 杜秉谦与那温寒则守着两侧。 木屋青烟袅袅,显然,李沐阳的早饭已经在准备了。 沐天恩帮着李沐阳生火添柴,偶尔抬头看看李沐阳上下翻飞的动作,她实在觉得李沐阳做起饭了,简直就是个艺术家。 李沐阳却开始佩服起杜秉谦,这样的地方,食物竟然准备的甚是充足。 院子里,金灵儿无聊地打着秋千。 厨房,她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什么忙。 瀑布那,她现在应该是帮不上忙的了。 金灵儿思来想去,终于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她跑到厨房,大声道:“我也要闭关修炼了,你们都不要打扰我,除了送饭。” 说罢,也不等李沐阳、沐天恩回来,一溜烟就跑了。 她又跑到瀑布旁,对着那三人道:“我也要闭关修炼了,你们都不要打扰我。” 说罢,就转身跑开了。 她选择了木屋后面的一块空地,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册子。 只见她看一会儿练一会儿,练一会儿又看一会儿。 李沐阳把早饭送过来,也不打扰她,就放在旁边。 中午来的时候,早饭还完完整整放在那里。 李沐阳摇摇头,又给她换上午饭。 晚上来的时候,中饭也还完完整整放在那里。 李沐阳看着她痴痴迷迷的,也不敢打扰她,给她换上晚饭,就悄悄离开了。 第二天,当李沐阳端着早饭在来的时候,看到碗是空的,终于露出了笑脸。 心道,这金灵儿虽然练习得痴迷,总归还知道饿,总是没有变傻。 第296章 风波已动人心惶8 转眼,已经第三日。 风游已经从那瀑布中出来了。 李沐阳与沐天恩一起迎了上去。 李沐阳:“爷爷,怎么样?不是提前练成了吧?” 风游:“成与不成,就看他的造化了。你们千万不要打扰他。” 李沐阳:“真的不需要我送点食物进去吗?” 风游:“他现在已经进入了忘我之境,不需要这些。” 李沐阳点点头。 沐天恩去厨房拿了食物摆在餐桌上,李沐阳拉着风游走过去用餐。 风游:“那个金灵儿姑娘怎么没见到?” 李沐阳:“在屋子后面空地上闭关练功,痴迷得很,说不定比那蒙天赐还要认真。” 风游:“哦?” 李沐阳:“是呢,是呢,她就是无聊。” 风游:“等我吃点饭,再去看看她。” 李沐阳:“你是真的要去看看,我怕她走火入魔,一天就吃一顿饭,我怕她武功没有练成,人饿死了。” 风游:“一天一顿饭,还饿不死。” 李沐阳:“要是我,一天一顿饭,肯定饿死的。” 说罢,自己先笑起来了。 风游也被这个可爱的女孩子逗笑了。 当风游吃完饭走到木屋后面,就看见金灵儿一个人静静地双腿盘坐在地上打坐,眼睛闭着,有汗从额头上滴下来,她却动也没有动。 李沐阳也跟了过来,看到放在旁边等饭菜一点没动,啧啧嘴,摇摇头。 李沐阳:“你看看,是不是暴殄天物?这么热的天,我花多少心思做的饭菜,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那风游捋了一把胡子,眼中竟然露出了笑意。 李沐阳:“爷爷,你怎么啦?” 风游:“嘘。” 说罢,就径直离开了。 李沐阳静悄悄的跟着他回到了木屋。 一离开,李沐阳就缠着风游:“爷爷,怎么回事啊?金灵儿没事吧?” 风游笑道:“不但没事,还进步神速。” 李沐阳摸摸脑袋,不解道:“她不就坐在那里吗?怎么就进步神速了?” 风游:“你离她那么近,你看到了什么?” 李沐阳:“我就看见她坐在那里,神色平静庄严,呼吸极慢,很均匀舒缓。” 风游:“你倒是观察得仔细。” 李沐阳:“我就是仔细看了,才有疑惑啊,她这就是练功吗?我以为是老僧入定呢。” 风游:“你要知道,要达到老僧入定的境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练武最重要的就是定力与天赋,像她如此聪颖的女孩子,天赋自然不会差,却的就是定力。” 李沐阳:“那她练得是什么功夫啊?我看她拿了一本秘籍一直在研究。” 风游:“看起来像是峨眉的‘弱柳扶风十八式’,乃前前一代峨眉掌门青禾独创的招式,青禾临终前并没有传给新任掌门,据说失传已久。” 李沐阳:“那她怎么会有?” 风游:“那有什么稀奇?奇珍异宝、武功秘籍,不都是有权有钱者最爱收集的东西吗?” 李沐阳:“她真的没事吧?我看她前两天还一刻不停的练剑看剑谱,今天怎么突然就不动了?” 风游:“没事,我刚观她定力惊人,想来她外功已经学完了,现在正在练心法,内外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李沐阳:“那就好,那就好。” 风游:“看不出来,你倒是还挺关心她。” 李沐阳:“没有没有,我就是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要是有人追来,我们又少了一个帮手。” 风游笑笑,并不拆穿她。 这李沐阳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对每个人都很关心,实在是一个善良又可爱的姑娘。 已经到了第四日。 清晨的山上舒适美好。 几个年轻人坐在桌子前吃早饭。 李沐阳:“这都第四天了,我们是不是安全了,那些人应该是找不到我们了吧?” 沐天恩:“恐怕就在这两日了。” 李沐阳:“嗯?” 杜秉谦:“这次连那少林方丈明心大师、武当若愚道长、丐帮董大力、华山殷天刚、白莲教莲花仙子、峨眉玄妙师太……甚至那逍遥公子,江湖上稍微有点头脸的人无不被牵涉其中,经过这三天的发酵,江湖上定然已经掀起了滔天大波,身受其累的人定然会千方百计的搜寻,找到这里恐怕是迟早的事情。” 李沐阳点点头。 所有人一时都陷入了深思。 李沐阳见状,笑道:“怕什么,只要有我们几个在这里,谁也别想干扰蒙天赐练功。赶紧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对抗这些人。” 这李沐阳这种乐观的态度总是能快速地感染到身边的人。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孙净香终于忍不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更何况,我们有风老前辈坐镇。” 李沐阳见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孙净香竟然说话了,激动道:“就是啊,而且,我们还有两个秘密武器了。” 沐天恩不解道:“什么两个秘密武器?” 李沐阳:“一个在瀑布后面,一个在木屋后面,潜心修炼的秘密武器,等他们两个出山,定然让你们刮目相看,也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她说完这句话,每个人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瀑布,又看了一眼屋后。 蒙天赐能坚持这么久,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那金灵儿竟然能跟着坚持这样久却大大超出了所有人预期。 所有人在木屋前吃饭,那金灵儿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沐天恩:“灵儿姑娘倒真是让人佩服,想不到她竟然是如此有定力之人。” 公孙净香:“她只是做事情专注,只要是她有兴趣的事情就会全力以赴,聚精会神。” 沐天恩:“她可真是个漂亮、聪明又独立的女孩子,像这样的女孩子,难怪能活得如此潇洒之极,风生水起。” 公孙净香:“她身上确实有一种永不倦怠,敢于挑战,不断丰富自己提升自己的智慧。” 沐天恩点点头。 她曾经也是这样又自信又独立,又聪明又鲜活的女孩子。 难道真的要因为那些自己无法改变的挫折而变得一蹶不振吗? 杜秉谦望着她,眼中露出了痛苦之色。 沐天恩对着他的眼睛,这一刻,她终于决定,要好好向之前一样,生活下去。 仍然充满勇气的、努力的奔赴人生的下一个战场。 第297章 风波已动人心惶9 阳关大道上,武林中人的追骑四出。 这些人都是来追蒙天赐的。 谁都知道,那本载着他们秘密,他们丑闻的秘籍在蒙天赐手上。 不管怎样,他们一定要找到他。 还有多少明里暗里的人马在追他? 瀑布奔腾,直泻千里。 李沐阳就在瀑布下面洗菜,洗衣服。 她本不该跑这么远的。 在这里已经呆了六日,她实在觉得有些无聊,就走远了一些。 蒙天赐就在瀑布里面的山洞之中,公孙净香、杜秉谦、温寒就是正对瀑布正中的位置看守,她跑到下游来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想来这三个大男人也能看见。 确实如她所料,这几人尤其是温寒,在她刚下来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往下看看,偶尔对着她的眼神,还会笑笑。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几人已经不再往下看。 李沐阳正得意,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轻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李沐阳猛然回头,已经被人扣住了手腕。 李沐阳只觉得胳膊发麻,早已被人拧着转过了身。 “啊,是你……” 李沐阳终于认出了这个漂亮的女人。 这是个极美丽的女人,着一身道袍却半点不掩盖她的风华。 可是,李沐阳知道,这女人要比那最恶毒的男人还要可怕。 她就是峨眉玄妙师太。 没有想到,第一个找到这里的人竟然是她。 难道像她这样的人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 那是当然,现在江湖上都盛传,这玄妙师太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峨眉掌门,不过是因为她与那武当若愚道长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一个尼姑跟一个道士。 一个年轻的尼姑跟一个老道士。 这样的桃色事件自然是传得特别快。 玄妙师太带着她来到一个避人处,愤怒道:“说,蒙天赐在哪里?” 李沐阳装着无辜道:“不知道!” 玄妙师太:“不知道?你会不知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能找到这里吗?” 李沐阳:“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走散了。” 玄妙师太:“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号,我不随便动手,我要是动手,就是要人命的。” 李沐阳:“哦?这么美丽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违和得很。” 玄妙师太:“不要试图跟我耍花招,我不吃一套。” 说罢,她手上的力气突然加重。 李沐阳大声道:“我们的人就在上面,你这样就不怕我大叫被他们听见吗?” 玄妙师太:“你叫啊,你试试,看谁能听见。” 李沐阳听着耳边轰隆的瀑布之声,终于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大错。 李沐阳:“就算听不到,他们看不到我,马上就要下来找我的,到时候你休想跑。” 玄妙师太:“跑?我为什么要跑?他们下来岂不是更好,我就是要把你扣着,让他们下来。” 李沐阳终于明白了,她是想让他们一个一个下来,逐个击破。 这玄妙师太果然心思缜密。 李沐阳:“你到底想怎么样?” 玄妙师太:“不怎么样?就找到蒙天赐,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李沐阳:“你们?” 玄妙师太:“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来了吗?” 李沐阳打了个冷颤,她知道情况不妙。 李沐阳:“都有谁来了?” 玄妙师太:“该来的都来了。” 李沐阳:“你这样就想骗倒我吗?” 玄妙师太:“骗你?你以为我怎么到这里的?我能来,他们为什么不能来?” 李沐阳:“他们是谁?他们人呢?” 玄妙师太:“他们都去瀑布上面去了,上面不是有个木屋吗?想来,你的那些朋友,都在上面吧?” 李沐阳没有说话,她的脸已经变得铁青。 玄妙师太:“这里可真是个隐蔽的地方,如果不是那杜家的药童送东西上山,我们恐怕现在还找不到这个地方。” 李沐阳气得青筋直冒,大喊道:“有人闯进来啦,大家小心!” 那瀑布之声轰鸣不止,她的声音随着瀑布之声飘散在空中。 玄妙师太大怒,手上的力道加重。 李沐阳的疼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玄妙师太却不半点怜香惜玉之情,手上的力道不减。 李沐阳大吼道:“你,你,你竟敢这样对我,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 玄妙师太:“哦?现在你是在威胁我吗?想死?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做成人之美的事。你想死,我就偏不让你死。” 李沐阳的胳膊已经被折断,钻心的痛感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她一声都没有叫。 她知道,这个时候,叫也是没有用的,反而会让这玄妙师太更加得意。 玄妙师太见她如此,饶有兴趣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有志气的,好,我喜欢。” 飕!飕!飕!飕! 几条人影快速的飞过。 玄妙师太知道,李沐阳的这声已经惊动了所有人。 那些老家伙终于忍不住了。 玄妙师太也顾不得李沐阳了。 一个手刀,李沐阳已经被打晕。 打晕的李沐阳已经毫无威胁,被玄妙师太结结实实的绑在了树上。 哪怕她醒了,没有人帮忙,是怎么也逃不了的。 离瀑布不到十丈的地方,站着四个人。 明心大师、若愚道长、殷天刚、董大力。 竟然是这四个人。 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站在中间,殷天刚与董大力分别站在两侧。 玄妙师太抬腿,一个飞身,站在了殷天刚的身侧。 他们的对面是沐天恩、公孙净香、温寒、杜秉谦与那满头银发的风老头儿。 五对五。 一边是武林大派成名已久的掌门,一边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与一个不知名的老头儿。 哪边有胜算? 只要有眼睛的人也许都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 这几个年轻人的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这样的机会毕竟不多。 更何况,他们始终觉得,现在做错事的并不是他们的朋友蒙天赐,而是这些心里有鬼的人。 所以,他们现在是维护正义。 还有什么事是比这更让人激动了? 第298章 风波已动人心惶10 明心大师仍然那样彬彬有礼。 只见他仍然率先走了出来,道:“我们只要蒙天赐。” 公孙净香站了出来,不卑不亢道:“你想要谁就要谁?你是谁?我们为什么把他给你?” 这公孙净香本就是骄傲自大的性格,说话从来不谦虚。 如今,公孙明月已经不在了,他的嚣张气焰不仅不减,反而更增加了几分。 明心大师仍然平静道:“公孙公子节哀。蒙天赐公子散布谣言,惹得江湖各派人人自危,如果不把他交出来,世人如何心安?一日之后跟万乐会的最后一战如何能无后顾之忧?” 公孙净香:“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谣言是蒙天赐散布的?” 明心大师:“万乐会的秘册被蒙天赐公子所获可是事实?” 公孙净香:“是,我可以作证。” 明心大师:“那除了他,还能有谁能把这册子上所有的秘密都泄露出去?” 公孙净香:“您刚刚也说了,册子是从万乐会所获,万乐会的人自然也能做这件事,不是吗?而且,从动机上说,你不觉得万乐会才是真正从这件事获益的人吗?蒙天赐做这件事为了什么?难道为了让江湖正邪两道都来追杀他吗?” 明心大师:“你说的自然不错。” 公孙净香:“既然明心大师也看得明白,为何几位竟然还是追到了这里?” 明心大师:“现在已经不再是谁散播了这些谣言的事,而是那册子在谁手里的事!” 公孙净香点点头,大声道:“我懂了,不管这些谣言、丑闻是不是蒙天赐散布出去的,你们都不能在让有这册子的人活在这世上,不能让这册子现世。因为谣言始终是谣言,如果有实物的证据,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明心大师:“老衲也是逼不得已。不管这些谣言是真是假,我们都绝不能让这册子存在于这世界上,否则,江湖将永无宁日。” 公孙净香冷笑道:“明心大师果真是大仁大义,这样的理由,在下实在是无言以对。” 明心大师:“我们也不过都是为了江湖安危着想罢了。” 公孙净香:“好一个江湖安危,我看莫不是那些所谓的谣言,所谓的丑闻都是真的吧?” 明心大师:“公孙公子慎言。” 公孙净香:“如果不是真的,几位又何苦如此在意,谣言终究只是谣言,没有确切的证据,谁也不会把谣言当真,不是吗?” 明心大师:“与万乐会最后一战在即,实在是不能再冒任何风险了。” 公孙净香:“先杀掉蒙天赐,再解决万乐会,你们那些丑闻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你们的算盘果然打得精妙。” 明心大师:“你!” 公孙净香:“这里就几个人,不是武林大会,你也不用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废话。所谓的名门正派,简直就是个笑话。” 明心大师:“公孙公子,那谣言十之有八九都是假的,如果让这些谣言继续传下去,武林正道的声誉、形象就毁于一旦了。” 公孙净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个道理,明心大师应该会比我更懂吧。” 明心大师:“话虽如此,只是现在的形势已经……” 公孙净香:“少林乃江湖第一大帮,武学正宗,如此风雨飘摇人心动荡的时刻,更应该站出来查明谣言是否属实,把那些武林败类揪出来,揭穿那些欺世盗名的伪君子的真面目,澄清事实,给大众一个交代,重新整肃武林,还江湖一片真祥和。现在,现在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你们竟然想要试图通过灭口一个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通过毁掉一本可能是证据的册子,去换取江湖虚假的平静与安宁?这是什么样的世道?这还有什么天理?这真的是我们所敬佩的所倚重的少林方丈的决定吗?” 公孙净香的一番话说得又慷慨又真诚,有据理力争,更有有痛心疾首。 那站在公孙净香身旁的几人都不禁对他产生了敬佩之情。 明心大师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站在他身边的若愚道长激动道:“你不是那丑闻的受害者,你当然可以站在这里大谈什么澄清真相而不是压住谣言,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人传出那样的谣言后要遭受什么?” 公孙净香:“关于您的那些谣言如果都是不实的,您又何必在意?” 若愚道长:“你说得倒是轻巧,我们又不是乡野村夫,名誉之于我们,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事情。” 公孙净香:“我看倒是并非如此!如果你们真的把名誉看得这样重要,就更应该要澄清事情的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若愚道长:“这样的事情,如何澄清,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公孙净香:“如果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男欢女爱的事情,我劝道长不用介怀,因为这样的谣言每天都在发生,大众都是喜新厌旧的,明天过了,谁还记得?这些跟整肃武林,还武林一个公道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若愚道长并不买账,冷哼一声。 眼看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已经败下阵来,那殷天刚走上前。 殷天刚:“我只问蒙天赐是不是在这里?” 公孙净香:“是!” 殷天刚:“交不交出来?” 公孙净香:“不交。” 殷天刚:“怎么才肯交出来?” 公孙净香:“除非我们死了!” 他这几句话答得又快又稳,声音不大。 听得人却觉得热血上涌。 那董大力本来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听公孙净香这样说,也不觉生出几分敬意。 殷天刚:“你们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见那沐天恩、杜秉谦、温寒齐声道:“是。” 突然,一个娇俏的女声道:“还有我。” 竟然是金灵儿。 这个这几日痴迷于武功修炼不吃不喝的女孩子竟然出来了。 金灵儿望了一眼来的几个人。 像是不认识他们一般,金灵儿绕着他们慢慢走了一圈。 她的这一圈走得极慢,眼睛像猫头鹰一般,扫过每个人的脸,像是想要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 公孙净香慌忙道:“快过来。” 如果这些人抓住金灵儿要挟他们,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灵儿又深深看了几人一眼,才一路小跑,跑到了公孙净香身边。 公孙净香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299章 定风波激战正酣1 殷天刚:“你可知道,我们这几人可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你们愿意交也要交,不愿意交,也得交。” 公孙净香:“这么说来,是连所谓的名门正派的脸面也不要了?” 殷天刚:“此来不是比武的,你们总该知道。” 公孙净香:“是打算一起上了吗?对付我们几个小辈儿,你们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一些。” 殷天刚:“你们几个虽然年纪不大,初出江湖,却已经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正所谓人不欺少壮,我殷天刚从来不敢看清年轻人。更何况,这位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两眼却炯炯有神,站在那里好像很随意,全身却无一点破绽可被攻击,想来,定然也是一位世外高人。” 公孙净香:“这你算是说对了。” 殷天刚:“不过,不管你们找来了什么世外高人,我们几个也绝不会后退,除非你们交出那蒙天赐,交出那本记载了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册子。” 公孙净香:“殷掌门倒是个直爽之人,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倒是比那些满嘴为了江湖安危的人可爱得多。” 殷天刚:“我说这么多,就是明确我们要定那个人了,你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真的动起手来,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公孙净香:“我也没有见识过几位掌门的高招,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还请几位不要手下留情。” 殷天刚:“你……” 公孙净香:“一对一?还是团战?” 殷天刚:“你……”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明心大师道:“一起出手吧,速战速决,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罢,率先朝着那风游击出一掌。 若愚道长好像早已知道明心大师的决定,在他出手的瞬间紧跟着出手,他竟然也是用的掌法,他出手的人竟然也是那风游。 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一和尚一道士,几乎同时朝着风游出掌。 风老头儿心道,这两人倒是不愧是当今江湖最有声望的两位掌门,就凭他们的眼力,已经足以立足于武林。 这少林明心大师平常走路四平八稳,眼睛半睁不睁的,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没想到,他的掌风却是刚猛浑厚而又迅疾,不花俏,却好像把所有所攻击之物都笼罩其中,让人无法避闪。 而那若愚道长的掌法与明心大师却大不相同,他的掌法就像他的人一般,飘忽不定,无法琢磨,轻飘飘的,却又在出其不意之间,突然的爆发。 风游虽然武功深不可测,同时遇到这两位,也是够纠缠的。 殷天刚早就看公孙净香不爽了,此时见少林武当已经率先出手,也不再废话,提起剑就朝着公孙净香而来。 公孙净香的软剑也已经出了鞘,他的剑可从来不想比别人慢。 董大力此时已经没有选择,他只能也跟着出手,自然是对着那温寒与杜秉谦。 那温寒站在那里的时候,衣服穿得很普通,剑也很普通,一拔剑,董大力立即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杀气。 他的眼睛是如此的坚定,整个人好像已经跟他的剑融为一体。 杜秉谦倒是个识时务的,只是配合着温寒,绝不盲目进攻。 可是,董大力知道,杜秉谦越是如此,越是更要小心。 那玄妙师太自然是全力迎战那金灵儿与沐天恩。 本来,玄妙师太根本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这些富贵人家的女儿,哪有什么真正的本事? 谁会想到,这金灵儿竟然是个狠角色。 她的鞭子上好像长了刺,又好像长了眼睛,每一鞭都又狠又准,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让人不知所措,让人闪避不及。 而那沐天恩一直没有太多精神,如今真正动起手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一把软剑舞得极快,虽然力道不大,却让人目不暇接。 那沐天恩倒是还容易对付一些,只那金灵儿,武功突飞猛进。 玄妙师太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舞鞭子的女孩子,既有鞭子的灵活,又有剑的凌厉,看似软绵绵的,动起来却劲力十足。 玄妙师太想要从快速解决她们两个,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是不可能的事。 一时之间,多人混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让人目不暇接。 这些人有的一对一,有的二对一,每一组都是势均力敌,谁都不敢掉以轻心,谁也别想占着半点便宜。 飞瀑倾泻而下,远不如他们的剑气让人震撼。 可惜,这样一场经常绝伦的混战却无人观看,也无人有心观战。 只见那风游像一只纸做的风筝,游游荡荡的,好像随时要随着风羽化登仙。 可是,他越是这样,那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越是难以琢磨他的方向,他的意图,就算是两面夹击,也时时不得要领,被他轻轻松的化解。 而且,那风游只是巧妙的避开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的进攻,自己却从不主动出击。 明心大师本来是个沉静的性子,此时也不由得有些焦躁。 进攻了上百招,别人只防不攻,如此以来,他与若愚大师就落了下乘,己方的一切都被别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那风游原来躲闪间还有几分吃力,几百招过后,不管明心大师与若愚道长如何出招变招,他都能料敌先机,轻松化解,越打越轻松,越打越得意,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若愚道长心中不忿,自腰间抽出佩剑,朝着风游的左肩而去。 他本是跟明心大师以掌法打配合,此时竟然自己抽出了剑,他是真的急了。 从开始,他就觉得这个老头儿不简单。 但是,他与明心大师联手,难道还能失手? 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管是为了少林武当的声誉还是为了他与明心大师的声名! 风游见剑已经到了跟前,立即向着右边闪开。 哪知道那剑竟然也是像长了眼睛一般,一晃已经到了右边。 这竟然也是一把软剑,一把剑随意转的宝剑。 风游的右肩有血渗出。 他竟然中了这剑。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距离他上一次受伤,已经有三十年。 是他太过大意了吗? 以为这两个小老头儿就这点能耐了,以为自己已经把他们看得透透的,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第300章 定风波激战正酣2 剑已入体,血正在流。 若愚道长一时也有些惊讶,眼睛圆睁,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攻了这么多招连这风游老头儿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这样怒发冲冠的这第一剑竟然中了。 风游左手出掌,朝着若愚道长猛然一击。 若愚道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掌风到了跟前,才想起来要躲闪已是来不及,调动了全身的力气去抵抗却还是像落叶一般,被击飞好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明心大师见状,立即到了若愚道长身边。 当他扶起若愚道长时,心中大惊。 这风游看似不经意的一掌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明心大师知道,若愚道长也知道,他的人还能站起来,他还没有吐血,可是,他若再次出手,这条命定然是保不住了。 那风游右手拔出剑,血流如注,他却并不在意,右手在受伤处轻点了几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在伤口处撒了一些药粉,就不再管了。 明心大师见他如此一气呵成,如此慷慨潇洒,不禁也生出佩服之情。 这果然是个高人。 只见那明心大师霍然而起,朝着那风游而去,双手同时积攒能量,朝着那风游击出双掌。 这一掌力量之大,掌风之强,像是突然从地面挂起了一阵龙卷风。 他本不该在风游已经受伤道情况下如此出手。 可是,他现在已然没有退路。 那风游竟然也双手出掌。 难道他要硬接下明心大师这一掌? 就算这风游武功再高,毕竟刚刚才中了一剑,难道他真的不要命了? “砰!” 当两人掌风相撞,天空中发出巨大的声响,好像两道闪电一般火花四溅。 两人都飘在空中,须发都被对方掌风带着向后飘去。两人双手都在不断继续输送内力,这最后的一击,谁也不肯让步。 那金灵儿本来是在全力进攻玄妙师太的,突然被这一声所吸引,扭头见那明心大师与风游激战正酣,眼看着已经到了最后一招定胜负的时刻,一时竟也舍不得错过这样的精彩,招式虽然还在,两只眼睛已经恨不得定格在这里。 玄妙师太见状,冷笑一声,趁其不备,朝着金灵儿就是一剑。 “小心!” 是沐天恩的声音。 “咔嚓!” 是剑断掉的声音。 沐天恩的剑挡住了玄妙师太的剑。 断掉是谁的剑? 当然是沐天恩的剑。 玄妙师太的剑锋利坚硬,削铁如泥,如今看准了时机出手,自然剑上倾注了大量内力,沐天恩一时情急,以软剑阻挡,自然是以卵击石。 金灵儿早已反应过来,人已经退到几米外。 沐天恩左手抓住自己的右边胳膊,显然,这一下她的右臂被震得不轻。 金灵儿眼中有愧意,更有感激。 只见她操起自己的鞭子,上下挥动,朝着那玄妙师太就冲了过去。 这次,她的动作泼辣而直接。 只见她舞动着鞭子,不停的抽动,上下左右,左右上下,密不透风,像是用鞭子织起了一张巨大的网。 她的鞭子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人看不清楚,快到让人无法躲避。 饶是玄妙师太这样内功远在她之上的人,见到这么密集的进攻,竟然也心生畏惧,不知道该如何躲开。 玄妙师师太以剑挡于身前,步步后退。 那金灵儿确实半点不肯退让,步步紧逼,鞭鞭狠戾。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一旦发起火来,那竟是比那世上最辣的辣椒还要辣。 谁要是惹上这样的人,那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玄妙师太心中大叫不妙。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金灵儿的鞭子就是一个字“快”。 沐天恩拿着自己的断剑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帮她把所有的破绽都补上了。 这两人,一快一稳,一攻一守,谁能相信这是他们第一次配合? 金灵儿知道沐天恩已经站在她身后防守,心中更是放松,手中的鞭子舞得虎虎生风,像是恨不得要将那玄妙师太抽个稀巴烂。 玄妙师大心下大惊,她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姑娘竟然有这样好的默契。 这沐天恩竟然为了救金灵儿不惜冒着手臂被震残废的风险! 这金灵儿竟然会因为沐天恩而激发巨大的愤怒不要命的挥动鞭子! 最让她不可置信的是,这金灵儿明明好像跟这沐天恩都不熟悉,为什么能如此信任她,完全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她手上,自己只拼了命的进攻。 玄妙师太无法理解。 自从她懂事开始,她就知道,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特别是漂亮而有能力的女人之间更是如此。 这两个人难道是什么异类? 她们难道就不会相互嫉妒,相互攀比? 金灵儿可没有她想得多,她只觉得沐天恩为了她才受得伤,她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她手中的鞭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连她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疾如雷电十八式”果然非同凡响。 玄妙师太已经被逼入死角退无可退。 金灵儿的鞭子眼看已经要落入玄妙师太身上。 突然,金灵儿的鞭子突然遇到一股巨大的拉力,金灵儿想要拽回自己的鞭子,却怎么也拽不动。 鞭子脱手,金灵儿后退几步,被沐天恩扶住。 幸好,她并未受伤。 出手的竟然是若愚道长。 他的脸惨白惨白的。 他的脸已经满是汗水。 他的手里拿着金灵儿的鞭子。 他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玄妙师太已经扑了过去。 当她扶起若愚道长时,若愚道长已经闭上了眼睛。 玄妙师太整个人好像已经失去了灵魂,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若愚道长勉强睁开眼睛,缓缓道:“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玄妙师太:“我不需要你这样做。我不会感激你。” 若愚道长继续道:“我不要你感激我,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说罢,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金灵儿与沐天恩对视了一眼,眼中既有不可思议,又有无限动容。 不可思议是武当掌门,一代宗师,若愚道长,竟然就这样死在了这里。 无限动容是,这武当掌门竟然为了玄妙师太,不惜放弃自己的性命。 第301章 定风波激战正酣3 玄妙师太的整个人已经临近崩溃。 她从来没有想到,若愚道长竟然会死了! 他怎么可能死? 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 她怎么能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金灵儿与沐天恩望着这玄妙师太,一时也被她内心的悲伤所感染,竟也忘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现在是她们的敌人,停了手中的进攻,只静静的呆站在那里。 突然,玄妙师太大喝道:“世人都谣传我与若愚道长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管我们做什么,不管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我们是清白的,那不如我就如了你们的愿。” 说罢,她捡起地上的剑,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腹部刺去。 金灵儿与沐天恩同时瞪大了眼睛,大叫:“不要!” 她们的话音刚落,玄妙师太已经倒下了。 她倒在了那若愚道长的身边。 金灵儿已经冲到她跟前,不解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玄妙师太:“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如今,他为了救我而死,我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孤独的上路!” 金灵儿:“你!” 玄妙师太:“你们的朋友还在瀑布下面,记得去放她下来,小心时间长……” 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金灵儿与沐天恩对视一眼,齐声道:“不好,沐阳!” 两人说罢,同时朝着瀑布下面奔去。 那殷天刚本就是个火爆的脾气,虽然当了掌门有所收敛,但是一旦出手,却还是又刚又猛,又急又快。 能当上掌门,这殷天刚倒真不是花架子。 这殷天刚这么多年管理华山内务,武功却一点没有疏于练习。 公孙净香可不管他是什么人,他是不是掌门。 他一直觉得,既然出手,就是敌人。 对于敌人,公孙净香唯一的标准就是:绝不手软。 华山武功也果然被低估了。 华山剑法也果然被低估了。 公孙净香原来志气满满,以为以一己之力,以自己的剑法,怎么也能跟这殷天刚拼个不分伯仲。 没想到,这殷天刚的华山剑法竟然如此之强。 就是那已故的以剑法闻名的殷天仇,比起他来,也不知道要逊色多少倍。 不仅如此,这殷天刚的内力源源不断,竟是比想象中要厉害许多。 公孙净香越打越吃力,越打越力不从心。 他从来还没有遇到过实力如此悬殊的敌人。 此时,公孙净香终于明白,这些人能够成为掌门,能够成为一代宗师,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那本来与温寒一起迎战董大力的杜秉谦已经觉察到了公孙净香的吃力。 杜秉谦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进攻型武者,但是,他却是一个极好的辅助者,也是一个极好的观察者,更是一个最好的医师。 其实,他还是一个很好的决策者。 就在公孙净香眼看已经要被那殷天刚的剑逼到瀑布边时,杜秉谦当机立断,扔出了自己的折扇。 那殷天刚被这突如其来的扇子扰乱,迅速后退了几步,才总算躲过了。 那折扇转了个圈,又回到了杜秉谦手中。 他的人也快速飞了过来,很快补位站在了公孙净香身边。 公孙净香望了他一眼,不禁露出感激之色。 他从来没有感激过任何人,此时却是真心的感激杜秉谦。 杜秉谦却还是淡淡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着去补位需要他的地方。 公孙净香知道,那温寒对付董大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杜秉谦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帮自己。 他必须速战速决。 公孙净香振作精神,手中的软剑如同灵蛇一般,又积聚了力量。 他与那殷天刚,没有任何武功上的优势。 但是,他却有一点优势是殷天刚怎么也比不上的。 年龄。 他正值青年,年轻力盛,精力无限,不管再苦再累,他都能拼命坚持,他都能快速恢复。 而殷天刚虽然也仍然还能算是盛年,与他比起来,却总是不占优势。 公孙净香知道,只要他不倒下去,只要他一直打下去,殷天刚总是会输。 殷天刚见突然来了救兵,倒是并不慌张。 他实在是知道,自己的武功实在是没有必要紧张这两个年轻人。 哪怕不能快速置这两人于死地,总归是吃不了什么亏。 是以,公孙净香的进攻越来越猛,杜秉谦在他身后,完美的进行掩护,防守,而那殷天刚似乎想看看这两个年轻人一起能玩出什么花样,竟然并不急于进攻,反而是步步防守,步步为营。 温寒原本与杜秉谦配合时,并没有显示出多强的攻击力。 董大力也并不是真的想要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性命,是以这三人原本的战斗并不是很激烈,互相试探,有来有往。 可是,当那杜秉谦因为公孙净香的缘故换了战场后,温寒就突然像换了一个人。 他的人突然就变得很冷漠,剑也变得更冰冷。 再没有人帮他的时候,他已然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寒铁。 他的人跟他的剑合二为一,逼人的剑气,逼人的杀气。 就是那见惯生死的董大力也竖起了汗毛。 董大力突然道:“你是个杀手!” 温寒:“是!” 董大力:“难怪!竟然有人有这么强的杀气!” 温寒:“杀手之所以能成为杀手,不一定他的武功最高,是因为他如果不杀掉别人,他自己就要死。” 董大力:“你是温寒?” 温寒:“我是温寒。” 董大力:“今日能够领教第一杀手的厉害,就算死了,也不枉此生了。” 温寒:“谁死谁生还不一定,但是,我会全力以赴,因为,我现在不想死。” 董大力:“没有人想死。” 温寒:“如果换做以前,我也无所谓。现在,我不想死,也不能死。” 董大力:“为什么?” 温寒:“因为我现在有想要照顾的人!” 董大力的心也被震动了一下。 像温寒这样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像他这样冷血的杀手,竟然也有了想要照顾的人。 这样的人,为了自己想要爱的人,也能变成一个有血有肉有朋友的人。 而董大力,你又在做什么呢? 你的朋友在哪里? 他在你的对面,他是你要对付的人! 你在与谁为伍? 与江湖正道,与名门正派! 可是,这样做是对的吗? 这样做,是你认同的吗? 董大力不停这样问自己。 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蒙天赐是他的朋友,他曾经与这个人同生共死。 他知道,蒙天赐绝不是坏人。 可是,他现在却不得不与所有人一起,想要抓住他。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第302章 定风波激战正酣4 正当那董大力思考之际,温寒的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毫无留情的要人命的剑。 董大力回神,整个人迅速一纵而起,退出好远。 温寒见状,却不再追他。 这本不符合他的作风。 是不是,他也知道,这董大力本也没有存着要他命的心。 董大力看着远处,明心大师与风游还在进行最后内力的比拼,殷天刚与公孙净香、杜秉谦激战正酣。 而在他们不远处,若愚道长与玄妙师太已经变成了两具尸体。 突然,董大力像是突然想清楚了什么,大喝道:“住手,都先住手。” 他的声音用足了内力,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那已经跑到瀑布下面的金灵儿、沐天恩还要刚刚醒来的李沐阳,也都听到了。 这董大力毕竟不是个无名小辈。 他这样说了,自然是有原因。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董大力:“我们今天战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明天怎么办?明天谁去迎战万乐会?” 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 董大力:“我们今天就算抓到了蒙公子又如何?谣言已经传了出去,那谣言从哪里传出去的还重要吗?明天就是最后一战的约定之日,我们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齐心协力共商对敌大计吗?” 没有人说话。 董大力:“我们已经失去了若愚道长与玄妙师太,如果再继续打下去,恐怕明日就是万乐会统领武林之时。” 公孙净香收了剑,冷冷道:“要动手的从来不是我们!” 董大力:“明心大师,殷掌门,蒙公子的事情,谣言册的事情,不如留待明日大战之后,我们再做处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明日那一战,万乐会为祸武林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这次不能彻底剿灭,将来恐怕后患无穷。” 明心大师:“董帮主所言极是。” 董大力:“公孙公子,今日不如就此打住。” 公孙净香:“来日如果你们还敢打蒙天赐的主义,结果还是会像今天一样。” 董大力:“我从来不相信蒙公子是什么坏人,也从来不相信他是散布谣言把江湖搞乱的人,只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拿了那本记谣言册,他日各大派还是要找他出来,说个清楚的。” 公孙净香:“谣言册早就被他毁了。你总该知道,这种东西,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董大力:“话虽如此,我相信,世人也未必相信。” 公孙净香:“我管世人相信,只要有人敢来,先过我这关。” 董大力:“公孙公子义薄云天,大力自愧不如。他日再来请教。” 说罢,率先走到了那若愚道长与玄妙师太多尸体旁。 明心大师与殷天刚也跟着走了过去。 殷天刚:“这可如何是好?回去如何跟武当、峨眉两派交代。” 明心大师:“江湖比武,技不如人,又怨得了谁?抬走吧。” 说罢,他捞起那若愚道长的尸体,率先飞奔而去。 殷天刚跟着他身后,速度也极快。 董大力无奈的抓起玄妙师太多尸体,追着那两人的脚步疾驰而去。 待这三人已经看不到,公孙净香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摊坐在了地上。 突然,温寒道:“沐阳他们呢?他们去哪了?” 杜秉谦:“李沐阳在瀑布下面,刚我看金灵儿与天恩往那里去了。” 温寒:“去多久了?怎么还没有上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说罢,人已经冲了出去。 他这句话说完,公孙净香与杜秉谦同时也担心起来,跟着他就准备往瀑布下面跑。 他们的人还没有跑出几步,就看见金灵儿与沐天恩把李沐阳架在中间,慢慢吞吞朝着他们走过来。 公孙净香终究还是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 他实在是太累了,看到了金灵儿,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世界上,这个时刻,可再也没有能让他站起来的事情了! 温寒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也放下了。 她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孩子,旁边的两个都轻轻瘦瘦高高的,被架在中间的那个圆圆呼呼的,莫名的有种好笑。 他觉得好笑,就笑了。 金灵儿与沐天恩被他这样对着笑了一下,一时竟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温寒平常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虽然长得也极帅,却让人不敢接近。 如今他突然笑了起来,就好像千年寒冰突然融化了一般,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让人炫目的光芒。 金灵儿与沐天恩心道,难怪像李沐阳这样的可人会喜欢他。 李沐阳大声道:“温寒你没事吧?你们都没事吧?他们人都去哪儿了?” 温寒听她说话中气十足,才彻底放下了心,终于也挨着公孙净香坐在了地上。 他现在与董大力对战,如果说没有压力,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再继续下去,如果董大力像他一样心无旁骛、全力以赴,谁胜谁负,温寒还真的没有信心! 杜秉谦见到这三人,也笑了。 他本想也跟着坐下来,看了看地上,终究是没有坐下去。 他不是不累,也不是不合群。 他的教养,他的洁癖,可真的让他坐不下去。 “都没有人关心一下老人家吗?” 杜秉谦赶紧回头。 只见那风游气喘吁吁的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整个人好像突然之间苍老了许多。 杜秉谦赶紧赶过去,扶着他的胳膊道:“风爷爷,你还好吗?” 风游气呼呼道:“一点都不好!” 杜秉谦:“如果不嫌弃,不如让我帮您老人家看看。” 风游:“嫌弃。” 杜秉谦:“这……” 风游:“开玩笑的,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受伤很重,我感觉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风游跟蒙天赐在一起的时候,还保持着一贯的沉稳,对着这杜秉谦时,却突然有了一种老小孩的感觉。 杜秉谦仔细帮他检查了身体,处理了伤口,给了调息的药。 风游:“我不会快要死了吧?” 杜秉谦:“不会,你身体硬朗的很!” 风游:“那我怎么感觉伤口这么疼!” 杜秉谦:“中了剑的伤口自然是会疼,好了就不疼了。” 风游:“丢人丢人,这么多年的记录竟然就这样没保持下去!” 杜秉谦:“什么记录?” 风游:“不生病不受伤记录。” 杜秉谦:“多少年?” 风游:“也没有多少年,大概三十年吧!” 杜秉谦:“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大夫估计都要失业了。” 风游:“大夫,你再给我看看,我是真的没事吧?” 杜秉谦:“你说呢?” 风游:“我觉得没事有可能是错觉,大夫说没事才是没事。” 杜秉谦:“你没事,好得很。” 风游:“那我就放心了。” 也许,不管什么人,生病受伤的时候遇到大夫,就像受委屈的小孩见到妈妈,总忍不住想要撒娇,想要寻求安心。 第303章 最后一战风波止1 白昼终于过去。 所有人都瘫坐在瀑布前。 他们都在等着蒙天赐出来。 杜秉谦坐在那风游身边,眼中有不安也有焦虑。 那风游静静坐在那里,闭着眼睛。 杜秉谦:“前辈,天赐他?” 风游:“别担心,我刚去看过了,再过一个时辰,他就会大功告成了!” 杜秉谦:“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风游:“不要怕,有我在,不能出乱子的。” 月色朦胧。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在这里的每个人从来没有觉得一个时辰有这样长。 他们的眼睛都盯着同一个地方。 这是最后的时刻,他们必须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打扰蒙天赐。 突然,一个人影如同如同一根箭,从那瀑布里面射了出来。 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所有人都笑了。 因为,他们知道,那一定是蒙天赐。 风游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道:“你们看,我总是没有说错,那小子果然练成了。” 杜秉谦看了风游一眼,心里有一丝不安,他总是觉得,这个老人像是隐瞒了什么。 金灵儿、李沐阳、沐天恩都露出了笑脸。 就是那公孙净香、温寒脸上都舒展了。 这样的时候,总算还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蒙天赐还在那山颠翻飞,随着呼啸之声,蒙天赐如同从天空中坠落的流星一般,眨眼睛已经落到了众人面前。 他的动作那么优美,速度又那么快,标枪那么气定神闲,谁都知道,他成了。 蒙天赐扑通一声跪在了那风游跟前。 “多谢师父成全,我终于不负众望,我终于练成了。” 风游:“起来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搞拜师这一套!” 蒙天赐:“师父曾传我武功秘籍,如今又把毕生所学教授于我,当此一拜又有何妨!” 风游故意冷着脸道:“谁说传授你武功的就是你师父,你可别乱攀关系。明天的事情就靠你们自己了,我这老人家做做饭还可以,打架可不行了。” 蒙天赐也笑了:“师父做的饭是最好吃的。” 所有人都笑了。 风游:“你都不知道,你在里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真的要休息了。” 蒙天赐睁大了眼睛,充满了迷茫。 不等风游开口,杜秉谦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蒙天赐心中感动。 这些人为了他,竟然跟当今江湖上最有声望、武功最强的几个人进行了对战。 蒙天赐听说明日与万乐会的大战在即,心中焦虑,道:“走,我们赶紧赶过去。” 杜秉谦:“这大半夜的着急什么,你大功初成,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大家一起上路。” 蒙天赐:“一起?你们还要陪我一起?” 杜秉谦:“都到了这里了,难道我们还能放弃你?” 金灵儿:“万乐会那帮人害死我了,我本来就要去的。” 公孙净香:“我陪着灵儿的。” 李沐阳:“这样的大场面,我怎么能错过?” 温寒:“我陪沐阳。” 那沐天恩看别人都说了话,顿了顿,半天道:“不管怎样,我都要去,我爹死了,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他。” 蒙天赐的眼中已经有泪。 不管他遭遇了怎样不公正的待遇,至少还有这样一帮朋友。 就算是为了这帮朋友,他也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让这些坏人无所遁形。 突然,只听风游道:“早点睡觉,年轻人!” 想到明日还有一场大战,几人也不再多言,各自回去休息。 可是,这样的夜晚,谁又能安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山间的木屋。 蒙天赐早就起来了。 李沐阳的早饭已经做好。 几个年轻人站在瀑布前,眼中有激动,有期待,也有担心。 李沐阳:“别愣着了,该吃早饭了。” 蒙天赐:“我去叫师父。” 杜秉谦:“我陪着你一起。” 蒙天赐愣了愣道:“叫师父吃饭而已,还用得着两个人,你也太小心了。” 杜秉谦:“反正也没事,陪你走走。” 蒙天赐笑笑,道:“你小子又在搞什么鬼,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杜秉谦:“没有,就是有点不安。” 蒙天赐听他这样说,心里突然也咯噔了一下。 两人三步两步来到了风游睡觉的房间门前。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蒙天赐与杜秉谦的不安也越来越深。 蒙天赐站在门前,轻轻叩了叩门,道:“师父,师父,您起了没?该吃早饭了!” 还是没有声音,一点回应的声音也没有。 蒙天赐望了杜秉谦一眼。 杜秉谦的脸上充满了焦急之色。 蒙天赐会意,立即推开了门。 屋子里仍然整整齐齐。 风游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蒙天赐看到床上的老人,终于放下了心。 杜秉谦却抢先一步跑了过去。 蒙天赐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跑了过去了。 映入两人眼睛的是风游那张慈祥的脸,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杜秉谦上前摸了摸风游的脉搏,探了探风游的鼻息,看了蒙天赐一眼,眼中是无尽的悲伤。 风游不是睡着了。 他死了。 蒙天赐简直不敢相信。 为什么? 这个老人昨天晚上还在笑着跟他说话。 这个老人昨天还说要给他做饭。 蒙天赐整个人已经跪倒在地上。 杜秉谦:“风爷爷走得很安详,很平静,年纪大了,寿终正寝,你也不用太过悲伤。” 蒙天赐的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总让他经历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他的师父总是离他而去? 蒙天赐自责道:“如果不是为了我,师父他不会死,他一定要长命百岁!” 杜秉谦:“就算不是这一战,他也会有这一天的。” 蒙天赐:“你也不用宽慰我,师父身体一直很好,一定是这一战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杜秉谦看了一眼蒙天赐,终于还是道:“其实,从我见到风爷爷时,我已经发现,他已经时日不多了。你总该知道,不管武功多高的人,总会有生命到尽头的一天,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蒙天赐:“嗯?” 杜秉谦:“嗯,我相信风爷爷自己也知道。他能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痛快淋漓的战一场,也了无遗憾了。而且,就算他现在还在,我想,他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蒙天赐擦了泪,道:“你说得对,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还有很多事等着我!” 杜秉谦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真是害怕蒙天赐这个时候被这件事所击倒。 第304章 最后一战风波止2 当午日明。 寸草不生的秃山,放眼望去,满目尽是峭壁、怪石、荒丘。 明心大师、董大力、殷天刚……这些掌门站立于第一排。 其他人跟着他们,站在后面。 以八大派为首的江湖正派站立于山前,满脸肃穆。 对面,仍然是没有人。 这万乐会竟然仍然没有派人出来。 在群峰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翻山越岭,翩然而至。 不是蒙天赐又是谁。 他停在了明心大师等人面前,放眼望了望对面,惊讶心道:“万乐会约了今日一战,为何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蒙天赐刚站稳,公孙净香、温寒、金灵儿、李沐阳、沐天恩也出现在了那远山之上,俱施展轻功,一齐纵到了蒙天赐身边。 明心大师:“蒙公子,山上可有埋伏?” 蒙天赐:“山上我们几人都勘查过了,并无埋伏。” 明心大师皱眉道:“不知道这万乐会想耍什么花招,大家要格外小心。” 董大力上前,面向山顶,大声道:“八大派一干人等准时赴约,请万乐会准时亮相吧!” 他的话刚落,山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仍然是那个美丽的蓝色的身影,蓝木木。 紧接着,出现在她身后的,是两个男人。 董大力知道,这山内定然还有很多洞,这些人显然都藏在这些洞里。 片刻功夫,三人已经到了跟前。 这三人中,一个男人戴着银色的面具,身材挺拔,手背在身后,有一种唯有上位者才有的威严。 另一个一样长身玉立,年纪略长,却依然风度翩翩。 这三个人一样的气定神闲,一样的风度翩翩。 他们不像是被围剿的邪教,倒像是在等待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重新掌握走上权利巅峰,重新统领江湖的机会。 董大力对着那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道:“你就是万乐会总舵主?” 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点点头,道:“正是在下!” 董大力:“名剑客案就是你们策划的,你可认?” 银色面具男子:“也可以这么说,准确说,是我们刚好抓住了这个机会罢了。” 董大力:“万乐会为非作歹,搅得武林天翻地覆,如今事情败露,三十六分舵已经被逐个剿灭,如果你这位总舵主能悬崖勒马,认错投降,跟着你的这些人总还能免于刀戈相见,免除落得像那三十六舵一般身首异处。” 银色面具男子:“哦?这么说来,你是有必胜的信心?” 董大力:“我只是相信,‘邪不胜正’。” 银色面具男子:“孰正孰邪怎么定义?谁来定义?” 不等董大力回答,银色面具男子道:“不过是成王败寇的故事罢了,何必扯上什么正邪之战?万乐会是做过很多坏事,你们八大派未必没有做过?” 董大力的脸已经通红。 那流露出去的让江湖正派人人自危丑闻册也许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银色面具男子大笑道:“你们昨日秘密去找这位蒙公子,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 明心大师、董大力、殷天刚的脸皆变色。 这银色面具男子竟然把他们的行动了解的一清二楚。 明心大师终于站了出来,双手合十,缓缓道:“武林正道与万乐会势不两立,至于我们内部的小矛盾今日之后再做定夺。” 明心大师一句话,就将那银色面具男子企图分裂他们的企图给化解了。 那银色面具男子倒是不受影响,继续道:“明心大师说得对,既然势不两立,我也就只能胜不能败了。” 说罢,朝着那山顶拍了拍手。 突然,那平静的山顶突然之间人声鼎沸,这些人像是下山的猛虎一般冲了下来。 本来多对三的局面一下子变成了多对更多。 那本来等着着急的江湖群豪一时也惊呆了。 没想到,这山上的老鼠洞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人。 这些人长期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壁熟悉的如同自己的家一般。 他们藏在这些地方,谁能发现? 那银色面具的男子:“不知道明心大师这次是选择一对一还是一起上?” 明心大师没有急着回答。 银色面具男子:“以昨日的情形来看,明心大师喜欢一起上!今日想来也是相同的决定吧?” 明心大师此时也被气得不轻,脸上却不现出来。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样一句话就被轻易激怒? 那董大力适时站了出来,道:“虽说正邪不两立,可是,你们看看这些跟着我们的人,他们还这样年轻,他们的家里还有父母妻儿,他们之间本没有仇恨,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一旦双方开战,这些人将变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敌人,孰死孰生,孰伤孰残,他们自己已不能决定。我们实在没有必要让这些人遭受这样的不公。” 董大力一席话让那些跟着前来的群豪都低下了头。 就是那站在他对面刚从山上冲下来的敌人也陷入了深思。 倘若两方真的开打,将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流血事件啊! 是啊,他们为什么在这里,他们为什么要成为敌人,他们为什么要拼死拼活? 难道,他们的生命就不是生命吗? 他们在为了什么而战? 有谁考虑过他们的性命? 董大力继续道:“事到如今,这一战无可避免。不如,双方各自派出三人,一战决胜负。” 那银色面具男子道:“胜如何?败如何?” 董大力:“我方胜利,希望总舵主当众解散万乐会,再不做那危害武林安危之事。” 银色面具男子:“合理!如果你们败了呢?” 董大力:“败?如果我们败了,我们这些人任你处置。但是他们,希望总舵主放他们离开!” 他指向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银色面具男子:“董帮主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人,丐帮有你这样的掌门,是丐帮之幸,那鬼册子上关于董帮主的记载,我是从来不信的。” 董大力:“丐帮的事,外人信与不信,都不重要。大力于丐帮,但求问心无愧。” 本来那谣言册子上关于董大力夺丐帮帮主之位的谣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异样。 此时,众人见那董大力如此,心中俱是惭愧不已。 银色面具男子:“你们可认他的话?” 他这句话是对着跟董大力站在一排的那些掌门说的。 如果败了,这些人都将留在这里,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已经有人开始动摇。 他们本来以为,跟着明心大师来剿灭万乐会,打着正义的幌子,摇旗呐喊一番博得一点美名就回去了,没想到,如今却要冒着失去性命的危险。 明心大师率先站了出来,道:“就以董帮主的话为准,少林绝无二言。” 众掌门见明心大师已经发话了,自知无力反抗,都当众表了态。 第305章 最后一战风波止3 那银色面具男子道:“不知道董帮主觉得谁可以出战呢?” 董大力也一时犯难了! 银色面具:“你不用急着回答,好好想想。” 说罢,他朝着两边看了一眼。 还没有待董大力回答,银色面具道:“我方就定我们三个了。” 他说的自然是他、蓝木木,与那挺拔的年长男子。 董大力望了一眼明心大师还有那殷天刚。 显然,这里,他们三个已经是最佳的组合了。 但是,那殷天刚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 而那明心大师似乎也没有打算想要出战。 董大力终于明白了。 像他们这样的一派掌门,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落败,以后还如何统领天下英豪? 董大力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悲凉。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做了掌门,又如何? 这些同为掌门的人与他道不同! 正在董大力无力感升腾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我愿意一战!” 董大力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 这个他曾经并肩作战的人,这个他曾经的朋友。 这个人当然是蒙天赐。 两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还差一个人。 这个人能是谁呢? 蒙天赐知道,公孙净香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说这样的话。 公孙净香叹息了一声。 他从来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 可是,怎么办呢? 他已经选择了这样的朋友! 公孙净香站了出来,缓缓道:“如不弃,我愿意一战。” 三个人终于齐了。 那银色面具的男子笑了,虽然戴着面具,众人也能感受到他脸上的笑意。 银色面具男子:“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是三位年轻人,如此看来,我们倒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了。不过,这事儿可怨不得我们!” 说罢,似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那明心大师与殷天刚。 这两人听了这句话,脸上并无半点波澜,似乎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 蒙天赐看着与自己并列的两个人,心中充满了激动。 他又看着眼前与他对立站着的三人。 突然,蒙天赐道:“逍遥公子?” 那年老的挺拔男子愣了一下,大笑一声,道:“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 但是,蒙天赐知道,他绝对不会错。 蒙天赐心中大惊,这逍遥公子本来与万乐会有仇,此时,竟然与万乐会连成一气。 金灵儿听了蒙天赐的话,认真看了一眼对面那人,心中的焦虑也深了几分。 这逍遥公子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不管怎么样,不管对手再强大,他们都只能背水一战。 “等一等!” 蒙天赐回头,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飘然而至。 他惊呆了。 不止是他惊呆了,董大力更是惊呆了。 这是谁? 为什么这两个人见了他像是见了鬼一般。 蒙天赐吭巴巴道:“封,封爷爷,你,你还活着?” 封青鸾手捋着花白的胡子,笑道:“我当然还活着,我哪里那么容易死,就那两个人的三脚猫功夫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董大力突然跪倒在地,脸上充满了惭愧之色。 他的一生,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让他如此后悔。 他的一生,从来没有一件事情让他如此愧疚。 而对封青鸾做的事情,就是这唯一一件。 封青鸾看了他一眼,道:“起来吧,你也是被人蒙蔽。” 说罢,他的眼睛望着对面那银色面具的老人,一身挺拔的老者,风韵犹存的少妇。 封青鸾:“老头子当然是由老头子来对付,公孙公子就先歇息一会儿吧。” 三对三,他来了,公孙净香自然要下来。 公孙净香点头。 他本来也是不得已的选择,他还是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能力,能站出来,除了勇气,实在没有几分胜算。 蒙天赐朝着众人道:“不参战之人,立即退到后面吧!切记,我三人不管是胜是负,都到我三人结束。且不可一拥而上,失了信用。” 他这句话看起来是对着那茫茫众人而说。 其实,谁都知道,他这句话就是对着那些掌门说的。 如果这些人不发话,那些人谁敢动手呢? 流血已然太多,蒙天赐实在不愿意再看到有任何一个人因此而丧生。 不管任何时候,他始终把董大力当作自己的朋友,就是因为他们在这些事情上总是有着惊人的一致。 突听那蓝木木怒吼一声,欺身上前,朝着封青鸾就是一掌。 封青鸾并没有还手,而是飘然而起,瞪着那蓝木木道:“我从来不跟女人动手!” 蓝木木被封青鸾给瞪得发了愣。 封青鸾对着董大力道:“这个还是交给你吧,你总是说自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想来跟女人动手也没有问题吧?” 董大力失语。 谁让他曾经不分青红皂白对这个老头儿出过手呢? 无奈之下,董大力只得硬着头皮,对上了这个漂亮的女人。 蒙天赐上前,对着那年长对男子道:“逍遥公子,晚辈得罪了。” 那年长的男子狞笑道:“那就让老夫看看,你的能耐又长了多少!” 说罢,一掌已经朝着蒙天赐推来。 这一掌带着强烈的劲风,整个人已经如同幽灵一般,到了蒙天赐跟前。 蒙天赐好像已经料到了他的这一招,意动功行,双手一翻就迎了上去。 此时的蒙天赐已经不是昔日的蒙天赐。 砰! 两人就这样硬碰硬的对上了,相撞之势简直是震山撼海,两股力量碰到一起,迸发出来的气流劲急得如同狂卷的旋风,火花四溅,尘烟弥漫,就是那已经闪到丈外的群豪也能感受到这股力量。 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为之失色。 电光火石之后,两人终于同时后退几步,停住了手。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他们互相看着彼此,似乎都在思考,刚才那一掌,双方各自用了几分功力。 那逍遥公子的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蒙天赐,他似乎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的功力短短几天竟然有如此大的进步。 那封青鸾看着蒙天赐,眼中露出了满意之色。 这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年轻人。 风游果然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逍遥公子盯着他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日不见,蒙公子竟然学会了‘天地神功’?” 蒙天赐:“‘天地神功’?” 封青鸾:“风游老头儿教给你的就是他的毕生绝学‘天地神功’!” 蒙天赐想到风游已经故去,一时也悲从心起。 逍遥公子:“很好,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领教‘天地神功’的威力,奈何风游一直避世不出,今日我就要看看,是他的‘天地神功’厉害还是我的‘逍遥神功’更胜一筹。” 第306章 最后一战风波止4 封青鸾:“小子,你可要小心了,‘逍遥神功’可是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 他这句话说得很隐晦,蒙天赐自然听得懂,他是在提醒自己,逍遥公子的武功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招式。 果然,那逍遥公子突然发起了进攻,“逍遥神功”果然是让人防不胜防。 蒙天赐因为接收到了封青鸾的提醒,心中有了准备,一直盯着逍遥公子的手,不慌不忙、泰然自若的应对,出招应招间,仿佛已经早已知道了那“逍遥神功”的秘密。 那逍遥公子大惊,手中的动作越来越缓,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突然,他道:“你果然看了那本册子,你知道我武功的秘诀?” 蒙天赐并不隐瞒,道:“正是。” 逍遥公子:“那我今天可真不能放过你!” 蒙天赐:“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知道你全部的秘诀,那册子上记载的也不过是皮毛罢了。” 逍遥公子笑笑,不置可否。 蒙天赐:“你从来不以真面目试人,几次见你,你都装扮成年纪很大的样子,可是,我却知道,你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五岁。” 逍遥公子:“哦?又是那册子上记载的?” 蒙天赐:“不是!” 逍遥公子:“那你怎么知道的?” 蒙天赐:“因为我见过你两次了!” 逍遥公子:“你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年轻人!” 蒙天赐:“彼此彼此。” 蒙天赐的话刚说完,逍遥公子长袖一扇,一股巨风呼啸而来。 他的这股力量吹得飞沙走石,尘土飞扬,站在风口的人衣服头发俱被吹得随风而起,不得不闭着眼睛。 蒙天赐衣袂翻飞,不得不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就在蒙天赐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吹的睁不开眼睛之时,那逍遥公子突然出手,数十道暗器齐齐朝着蒙天赐而来。 这十道暗器对着蒙天赐身体的十个位置,上下左右,密不透风。 这逍遥公子可没有给蒙天赐留一点退路。 蒙天赐耳朵上下轻动。 突然之间,他的整个人就扑倒在地上,整个人紧紧地贴着地面。 最低处的暗器从他翘起的臀部擦过! 他一纵而起,逍遥公子又是十道暗器齐发。 蒙天赐不得已,只得用尽全力继续向上飞起。 逍遥公子的暗器继续发出。 这逍遥公子好像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可不想与蒙天赐比什么武功,他只想要蒙天赐的命。 蒙天赐已经无法再继续飞上去。 他将要怎么做? 突然,蒙天赐抽出剑。 所有的暗器尽数被吸到了他的剑上。 原来,他这剑竟然是磁铁所制。 蒙天赐翩然而下。 逍遥公子脸上还带着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瘆人。 蒙天赐却不管那么多。 只见他直视着逍遥公子的眼睛,道:“正面对决,你敢不敢?” 良久,逍遥公子道:“好。” 蒙天赐收回剑,扎稳马步,双掌出手,迅猛无比的朝着逍遥公子撞去。 他用了“天地神功”,他已经用了自己十分的功力。 那逍遥公子见状,自然也是用了“逍遥神功”,双掌迎击。 他实在不敢不用十分的功力。 这个年轻人实在是不容小觑。 轰得一声,震动天地的响声。 两人的双手紧紧的抵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突然,两人同时后退。 蒙天赐的身形不稳,强忍着才站稳脚步。 而那逍遥公子气血翻涌,嘴边似乎有血丝渗出。 封青鸾看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逍遥公子以手抚了抚嘴角,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这蒙天赐这才多久,竟然将“天地神功”学到如此火候,他竟然有这么强的内力。 封青鸾:“后悔了吧?” 他这句话显然是对逍遥公子说的。 不待逍遥公子说话,他又自顾自道:“如果你跟他来虚的,他定然不是你的对手。你跟他比硬功夫,输了有什么稀奇?” 逍遥公子:“为什么?” 封青鸾:“像他这样的老实人,自然学得是老实功夫,而你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不屑用蛮力下苦功夫。你现在用自己的短板对别人的长处,输不是必然的吗?” 逍遥公子:“我竟然也犯了这样的错误。” 封青鸾:“这自然是天下聪明人的通病。” 逍遥公子:“不错不错!” 封青鸾:“你认输了?” 逍遥公子:“输了,心服口服。” 封青鸾:“没想到你居然就这样认输了!” 这逍遥公子出手虽然不按常理出牌,认输倒是坦荡的很。 逍遥公子:“不认输又如何?难道想让我吐血身亡?” 说罢,袖摆一甩,一个纵身。 众人只见他长腿几个跨步,人已经消失在山峦间。 随着他的离开,一队人马已经追着他的方向匆忙撤退了。 蒙天赐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第一战终于不辱使命。 那银色面具的男子看到这一变故,眼中的怒火冲天。 任谁看到自己的同盟在关键的时候离自己而去,都不能不像他那样愤怒。 银色面具男子:“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没有掐死你!” 蒙天赐心惊! 这个人是谁? 难道曾经他们曾经交过手? 这一路,想要杀死蒙天赐的人太多太多。 他又是谁? 蒙天赐脑袋中各种片段闪过。 终于,蒙天赐指着他,道:“你,你难道是那……” 不待蒙天赐说完,那银色面具的男子大喝道:“你别管我是谁!今天,我绝不会放过你!” 蒙天赐:“既然如此,前辈向我出手吧!” 银色面具男子:“这么着急找死?” 蒙天赐:“前辈应该看出来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年轻人。” 银色面具男子:“你已经胜了一局,难道想乘胜追击?不如先看看如何?总还有你出手的时候!” 他说的自然是董大力与那蓝木木。 那蓝木木老谋深算,功力惊人,这银面男子对她显然信心很足。 董大力是什么人,他们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 对一个了解的清清楚楚的人,对付起来,自然容易许多。 第307章 最后一战风波止5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董大力与蓝木木身上。 那蓝木木的武功简直就是来克董大力的,她的整个人就如同幽灵一般,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出其不意,让人捉摸不透。 蒙天赐曾经见识过这蓝木木的厉害,此时也不禁为这董大力担心起来。 如果硬碰硬,董大力的武功不一定在这蓝木木之下。 此时,这蓝木木所使的武功诡异的很,董大力想要一时找到其中的秘诀窍门,克敌制胜,恐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董大力毕竟是久经战场的老手,虽然也被那蓝木木绕得头晕眼花,却还不至于乱了方寸。 董大力知道,现在,他必须先看清这个女人的步法路数,否则,他将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将从什么地方来到他的面前。 他如何才能看清? 他只有跟她迂回! 特别是这蓝木木,好像故意在逗他一般,闪来闪去,却从不直接出手。 她一次次试探董大力,甚至有意无意的挑逗他,像是要把他的耐心耗尽。 董大力能够成为丐帮帮主并不是一个莽夫,他当然知道,这蓝木木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也绝不能就这样贸然出手。 可惜,董大力实在不是一个能跟一个女人持久迂回的人。 眼看半个时辰已经过去,那蓝木木连一招也没有正式出过。 董大力想要出手,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机会! 那银色面具的男子眼角露出了得意之色。 她知道,这蓝木木绝不是那些逞英雄之辈。 在她的心里,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怎样胜利。 董大力已经被那蓝木木折腾的头晕目眩。 这个漂亮的女人眨眼间就到了他跟前,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董大力以手抚额。 终于,他猛然朝后退出三四丈。 他实在需要找到一个制高点去观察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只见那蓝木木只一个蓝色的影子,快速的闪现,又消失,闪现,又消失。 突然之间,这个蓝色的影子像是一个蓝色的火焰,朝着董大力疾弛而来。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的人还没有到,武器却已经出了手。 这个蓝木木竟然如吐丝的蚕一般,从袖口中扔出两条又细又长的银丝,紧紧的缠住了董大力的身体。 董大力本也不把这两条细线当回事。 可是,当他试图想要弄断这两根银丝时,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挣断。 当他试图挣脱这银丝时,却是越挣扎被捆得越紧。 一时之间,多年来处乱不惊的董大力心中也惊慌起来。 那蓝木木脸上却已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显然,她知道,她已经胜了。 董大力的脸上,已经有豆大的汗掉了下来。 输了这招不要紧,他如果没有办法尽快挣脱这银线,他将彻底输掉这一战。 正当他想要用全部内力将这银线挣断时,蓝木木的声音幽幽响起:“别费力气了!” 董大力抬起头。 蓝木木:“你知道我这宝贝是什么制成的?” 不等董大力说话就听那蓝木木继续道:“天蚕丝!” 董大力的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因为他意识到,他越使劲想要挣脱,那银线却好像绑得更紧,像要要勒进他的肉里。 蓝木木得意道:“像我这样的无名之辈也有好处,你看,你还是大意了吧?” 董大力脸上豆大的汗已经流了下来。 蓝木木:“对你这样的人来说,认输是不是很难?” 董大力没有说话。 蓝木木:“向我这样的女人认输是不是更难?” 董大力还是没有说话。 蒙天赐已经到了跟前,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蓝木木望着他,挑衅道:“怎么了?要来帮你的好兄弟吗?二对一,我也不介意的。” 这个女人果然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这样的时候,蒙天赐如何能出手? 董大力:“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罢,他的拳猛然向着那蓝木木而去。 这一拳董大力用了十成十的功力,蓝木木手中还紧紧握着那银线,整个人被这刚猛的拳风震得如同落叶一般朝着远方飞去。 董大力随着他的方向一起狂奔,银线还是勒进了他的肉里。 终于,蓝木木躺在了地上。 她的口中鲜血不停,在闭上眼睛之前,终于松了手中的银线。 董大力眼见着她倒下,也终于停下了脚步,倒在了地上。 蒙天赐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蒙天赐:“快来人。” 董大力看着他,笑笑道:“我本来是个识时务的人,我本来应该让你出手帮我的。你看,为了一时意气,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划算!” 蒙天赐:“你从来不是那种以多欺少,以强欺弱之人,也绝不是那种乘人之危之人,更不是欺负女人的人。” 董大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董大力:“我只能到这里了,一切都靠你了。” 蒙天赐的眼中已经有泪。 杜秉谦已经到了跟前,一众丐帮弟子也涌了过来。 蒙天赐:“你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 他的话刚说完,董大力已经昏了过去。 杜秉谦上前,见那银线已经深深的嵌入了董大力的肉里,勒到了他的骨头上,整整半圈,触目惊心。 看到的人都别过了脸去。 杜秉谦将那银线猛然一下拉了出来,快速的在那一圈上了药,带着丐帮的人带着董大力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这董大力果然是真正的男子汉。 这样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得不让人佩服。 蒙天赐看着这一切,心中既佩服,又是悲痛。 然而,有一个人比他更悲痛。 这个人就是那银色面具的男子。 他远远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蓝木木,心中的震惊、悲痛、绝望,哪怕戴着面具,也能从他的眼睛里,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这个一直在身边效力的女人,这个唯命是从的女人,这个最让人安心的女人,这个刚刚还仰着脸笑的女人,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他。 有些人,也许只有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他在我们生命中的价值。 也许,这蓝木木之于这银色面具的男子,亦是如此。 第308章 最后一战风波止6 逍遥公子走了。 蓝木木死了。 封青鸾:“三对三,现在已经两胜了,是不是可以判定,我们赢了?” 银色面具的男子:“还有我!” 封青鸾:“就算你胜了我,我们仍然是三局两胜,你还是输了。” 银色面具的男子:“谁说是三局两胜制?” 封青鸾:“哦?那是如何?” 银色面具的男子:“谁留到最后,谁胜!” 封青鸾:“我们还有两个!” 银色面具的男子:“你们一起上。” 说罢,伸手拔出了手中的剑,道:“两位,请!” 冰冷的剑,冰冷的眼,冰冷的人。 那封青鸾望了蒙天赐一眼。 蒙天赐的脚已经抬了起来。 突然听到那封青鸾道:“我这把老骨头也好久没有好好活动活动了,不如今天就领教一下万乐会总舵主的高招了。” 说罢,已经站在了前面,拔出了手中的剑。 剑气冲霄。 白色的剑芒在烈日下,发出刺眼的光。 他的眼睛抬了起来,紧紧盯着那银色面具的男子,他的眼睛,他的剑,他的人。 高手相争,失之毫厘谬于千里。 他知道,自己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动作,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那银色面具的男子目光如剑,他的眼睛也紧紧盯着封青鸾,没有丝毫躲闪。 银色面具男子:“请!” 封青鸾:“等一等!” 银色面具男子:“等什么?” 封青鸾:“等你的心平静下来。” 银色面具男子漠然。 封青鸾望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蓝木木,道:“那位女子在你心中定然有着很重要的地位,这种失去挚爱的痛苦,我总是能理解的。” 银色面具男子的眼中又露出了痛苦之色,大声道:“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件事而影响我的剑?你以为我这样就会输?” 封青鸾:“现在你的心已经乱了,心乱了剑还怎么稳?” 银色面具男子:“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有时候情绪反而能激发出人的潜能,不是吗?” 封青鸾点点头。 现在,终于要到了决战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 这样的高手对战,已经是多少年没有见过的光景了。 那银色面具的男子看着身后那些人,那些跟着他的人,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悲凉。 这些人已经是最后一批跟着他的人了。 如果他败了,这些人的命运将会怎样? 会不会跟那已经被剿灭的三十六分舵一样?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突然,那银色面具男子转身,缓缓道:“所有万乐会弟子听令!” “是!” 这一声“是”又整齐又洪亮。 银色面具男子:“万乐会自今天起解散,你们现在、马上速速下山,各奔前程!” 众人皆面面相觑。 银色面具男子:“现在,我的话已经没有作用了吗?” 那为首的几位互相对看了几眼,已经明白了这位总舵主的用心。 “走!” 随着这几人的一声“走!” 那万乐会原本整整齐齐观战的人一下子四散,朝着各个方向狂奔而去。 那本来正观战的江湖群豪见状,都站了起来,议论纷纷,闹闹哄哄。 “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吗?” “是啊,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解散了也好!” ……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封青鸾:“你输了?” 银色面具男子:“嗯?” 封青鸾:“如果不是怕输,为何现在就解散了他们?” 银色面具男子:“那是因为我有信心,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已足矣!” 封青鸾:“你小子,总算做了一件让人佩服的事情!” 银色面具男子:“嗯?” 封青鸾:“你真的以为我认不出你?” 银色面具男子低下了头。 封青鸾:“不管怎么说,我跟你师父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银色面具男子终于还是抬起了头,手抬起,缓缓掀开了自己的面具。 是他。 蒙天赐果然也没有看错。 众人在他面具摘下来了那一刻,都惊住了。 竟然是他。 蒙天赐又望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蓝木木,心中疑惑又加深了几分。 封青鸾:“我曾经败在你师父的手上,今天,我倒是真想看看,独孤最得意的弟子是不是能青出于蓝!” 银色面具男子:“我是我,他是他!” 封青鸾:“我差点忘记了,你跟你师父早就决裂了。” 银色面具男子:“请!”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说“请!”。 两人的剑同时端了起来。 蒙天赐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他们的剑,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动作…… 他知道,封青鸾遇到的这个人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他实在是太担心封青鸾了。 这个老人曾经已经“死”过一次,蒙天赐真的害怕,他会步自己两个师父的后尘。 蒙天赐本是个很坚强的人,此时,却软弱的如同一个随时都要哭泣的孩子。 他已经经历了两次,他实在没有勇气在面对这样的事情。 这一战,究竟谁胜?谁负? 这时,烈日也突然躲进了云层里,天地间,只剩下这两柄利剑的光辉。 两柄同样锋利,同样光华无限的剑。 剑已经刺出。 同时刺出。 剑随心动,剑随意指,两人剑并没有相接,人隔得很远,可是就是那武功最差的人也能感受到他们散发出的剑气。 两人剑锋不停变动,人也不停变动,剑芒划过长空,像无数流星掉落。 明心大师、殷天刚的脸上都已经有汗流了出来。 如果是他们上场,能否躲过这样的利剑? 如果不是封青鸾,换做在场的任何一个剑法高手,剑法名家,不出十招,必然已败。 蒙天赐的手上全是汗,脑门上也全是汗。 他已经发现,虽然封青鸾的剑已经灵活,已经快,腿脚却已经有些迟缓。 而他的对手,剑法还是那样空灵,身形还是那样飘逸。 年龄! 又是年龄。 封青鸾已经老了。 蒙天赐已经看出来,不出五十招,这封青鸾必败。 五十招已经过了。 蒙天赐的手脚已经冰冷。 他多想出手阻止这一切。 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因为,这关乎一个剑客的尊严。 对于剑客来说,这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事情!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两人的剑也越来越近。 这是最后一剑。 两人的剑几乎同时刺出。 直到现在,封青鸾终于必须承认,他慢了一步。 第309章 最后一战风波止7 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来临。 封青鸾突然发现,对手的剑偏向了别处。 而他的剑,却深深刺入了对手的胸膛。 那人已经直直倒了下去。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在了他的剑下! “天奇!”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悲伤而急切。 随着声音,两个曼妙的身影已经从山巅俯冲而来。 没有面纱,没有面具,什么都没有。 一个是孙少英。 一个是林殊。 躺在地上的男子,是孙少英的丈夫,李天奇。 躺在地上的女子,是林殊的表妹蓝木木。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沐阳早已离开了这里。 随着她离开的,还有温寒。 她总是不愿意参与这一切,所有有关她父母的一切。 是不是从第一眼,看到那银色面具的男子起,她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孙少英如同遭到了雷轰般僵直在那里。 她的面前有两具尸体,一具是她的丈夫李天奇,一具是蓝木木。 她与那李天奇虽然生了嫌隙,可是这个人毕竟还是她的丈夫。 夫妻之情,家人之分,不甘心,不情愿,不相信。 眼见李天奇就这样死了,她心中不由得一阵剧痛。 林殊也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与蓝木木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如果不是她,蓝木木又何以会认识李天奇,何以会跟着李天奇。 如今,这一切,她是不是也是罪魁祸首? 这两人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除了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天奇”之后,再无过激的行动。 这两人的悲痛任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能看得出来,感受得到。 孙少英抬起头,满含怨恨的看着封青鸾与蒙天赐。 那封青鸾也直视着她的眼睛,并没有半点回避。 蒙天赐也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霸气、决绝的女人。 孙少英对着他道:“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当时可真是小看你了,也许选择你才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 蒙天赐:“你的错误不是选中我,而是不应该选中任何人作为你争权夺利的工具。” 说罢,他的眼睛望了一眼她身边的林殊。 孙少英:“年轻人,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选中了你,你何以进步如此?如果不是我,你可能还是那个武功平平、头脑简单的纨绔子弟!” 蒙天赐气结,大声道:“这么说来,你陷害我都是为了帮我,如果我中间如你们所愿死了,那就是我罪有应得,我侥幸走到现在,就应该感谢你给我机会成长,是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又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选中,遭受这本不该我遭受的一切!” 孙少英:“我选中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要怪只怪你当时确实像个容易被利用的傻小子。” 蒙天赐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稚气,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蒙天赐:“不管是万乐门,还是万乐会,最后的操纵人,都是你?” 孙少英:“是!” 蒙天赐:“李天奇前辈竟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孙少英:“男人总以为能将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总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有权有势,天下的漂亮女人都会不由自主的爱上自己。既然如此,何不加深他这种错觉。”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冷笑,却又让人觉得无比酸楚、悲凉。 蒙天赐已经知道,不管这曾经的林殊,还是倒在地上的蓝木木,都是孙少英的人。 蒙天赐:“她们,她们为什么都愿意帮你?” 孙少英看着他,像是再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蒙天赐不解。 孙少英:“你把女人都看成什么了?难道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信任,没有友谊,没有共同的事业?” 蒙天赐点点头。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李天奇。 他的身形依然保持的很好,长相也很文雅,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风霜,却更加有成熟的魅力。 这样的人,就算曾经失败,也一定还是个很骄傲的人。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些他以为爱着她的女人,都是有目的的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呆在他的身边。 蒙天赐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悲凉。 为躺在地上的蒙天赐,为躺在地上的蓝木木。 也为站在他面前的孙少英与林殊。 这些人无论样貌、身材、武功、能力,都是这个世界上出类拔萃的。 他们曾经年少,也曾满怀理想,也曾义气当先,潇洒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今,为了名,为了利,为了情,制造一个一个陷阱,也陷入一个一个漩涡,最终名利双失,感情也分崩离析。 孙少英:“你也不必做出为我伤心惋惜的样子,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蒙天赐默然。 孙少英:“既然这件事因你而起,今日,还是会以你而终。” 蒙天赐本来还在为这些人的人生叹息,听到这句话,愤怒之情立即超过了惋惜之情。 为什么这件事是因他而起? 这又是什么强盗理论? 果然,有些人一旦站在了权利的制高点,就把别人的生命、别人的无辜完全不放在心上。 在他们心中,只有自己的悲伤才是悲伤,只有自己的痛苦才是痛苦。 蒙天赐:“天赐不才,随时领教孙门主高招。” 孙少英:“你前拜有独孤前辈为师,后又有封老前辈指点,我怎么敢跟你动手!” 封青鸾也走了出来,道:“小英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就此收手吧。” 孙少英:“小英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封青鸾:“你与天齐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如今,他也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继续执着。万乐门也好,万乐会也罢,跟你自己的幸福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孙少英:“幸福?我这样的人还谈什么幸福。你说得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方,我也别无选择了。” 说罢,她的眼睛猛然盯着那蒙天赐,突然一掌,朝着蒙天赐迅猛而来。 蒙天赐没想到,这孙少英竟然会突然出手,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没有用任何武器,就这样用尽所有内力。 蒙天赐毕竟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经历了这么多恶战,他已经形成了面对强烈攻击时的应激反应。 只见他倒退几步积聚内力后,迅速的迎接这一掌。 他自然也知道,这孙少英并不是等闲之辈。 他这一掌,也已经用了十成功力。 “砰!” 也是一声震天的响! 那孙少英已经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就落在了那李天奇的身边,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她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只有蒙天赐知道,就算他这一掌只用一成的功力,结果也还是一样。 那林殊的眼中已经有泪。 好像所有的坚持已经变得没有了意义。 长剑出鞘,刺进了胸膛里,她也倒下了。 倒在了那孙少英的身边。 第310章 最后一战风波止8 一切好像已经结束了。 真正结束了。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就是那蒙天赐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半天,竟是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那一直没有说话的殷天刚终于站了起来,道:“明心大师,诸位武林正道同仁,如今万乐会已灭,我们大任已成,不如就此别过。天刚离开华山多时,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说罢,即做出要走的样子。 他的样子想要走,动作却极慢,像是在等着谁。 果然,他的话刚落,脚还没有抬起来,立即有人大声道:“慢着,万乐会虽然散了,还有一个人却不能放过他。” 他说的这个人是谁? 蒙天赐抬眼朝着这个人的声音望去,他并没有勇气抬起头,走出来。 但是,他这句话一出,立即有人附和,马上有人纷纷道:“他说得对,万乐会的秘册搞得武林正道人人自危,人仰马翻,绝不能让这册子再危害武林,也绝不能让这册子落在有心人之手。” 蒙天赐知道,这一幕总会发生。 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一刻,会来得如此之快。 刚才还站在一边的人,已经变成了敌人。 蒙天赐望向那明心大师。 此时,那明心大师已经双手合十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脚步还是那样稳重,眼神还是那样慈祥,充满了威严,让人无端产生一种信任之感。 众人不觉都禁了声。 如今不管万乐会还是万乐门,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至于这个小子,就算在厉害,又何足为惧呢? 可是,这明心大师就不同,他是盟主,又是少林方丈,谁能不给他几分薄面? 明心大师:“蒙公子,刚才多亏出手,感谢。老衲本不欲与你为敌,只是,那秘册关乎在场众人的声名,关乎江湖的安危,还请将其交出来吧!” 蒙天赐:“我早就说过了,那册子早就被我毁了。” 马上有人大声道:“怎么可能?谁会做这样傻的事?” 蒙天赐:“怎么不可能?何谓傻?难道拿到那册子,用它作为要挟世人就是聪明吗?” 又有人接话道“你难道不是这样做的?这样想的?” 蒙天赐:“你们总该知道,这谣言不是我传出去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想要这册子上的一个字流传出去。” 明心大师:“像你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想让这谣言传出去,借此整肃整个武林的风气?” 蒙天赐:“天赐何德何能,要去整肃武林?至于那册子,天赐以为只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东西,不足为信。更何况,我一直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武林的事也是一样,不是吗?明心大师。” 明心大师点点头。 殷天刚想要说话,却也忍住了。 明心大师朝着众人道:“诸位江湖同道,正如蒙公子所言,那秘册子不过是万乐会分化我们的计谋,不足为信。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请各位再不要被那秘册困扰,再不要相信谣言的一个字,再不要传播谣言的一个字,让江湖归于平静吧!” 他这样一番话,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 只要盖棺定论那都是谣言,那册子在不在已经不重要了,谁又还会真的在意。 这些人来到这里,没有费半点力气,获得了剿灭万乐会的功绩,又清零了所有的谣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明心大师:“承蒙各位同道不弃,推举我为盟主前来剿灭邪教,如今大功已成,老衲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众人面面相觑。 身退?退到哪里?谁还能接这位置? “我等只服少林,只人明心大师。” “请明心大师继续主主盟,带领武林同道继续伸张正义,除暴安良!” “唯明心大师马首是瞻!” “……” 明心大师面露难色,最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承蒙各位不弃,明心定当尽力而为,日后还请江湖同道多多支持,互帮互助,共同维护武林的安稳。” 众人见他终于应了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一切终于真正结束了。 天色渐暗! 所有人名门正派都离开了。 封青鸾:“我总算不辱使命,没有愧对我的老朋友,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蒙天赐看着他,眼中有不舍。 封青鸾:“走了,保重。”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里,只剩下蒙天赐、金灵儿、公孙净香、杜秉谦、沐天恩! 金灵儿对着蒙天赐道:“一切终于结束了,你要去哪里?” 蒙天赐想了一会儿,道:“少林!” 金灵儿低头,思考半晌,眼中冒着光,道:“你难道是怀疑……” 蒙天赐:“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 杜秉谦、沐天恩听得云里雾里。 公孙净香:“那就走吧,还等什么?” 蒙天赐:“你们也要去?” 金灵儿:“这种事情,你总该知道我最喜欢了。” 蒙天赐望着杜秉谦与沐天恩。 杜秉谦主动上前道:“我们可就不感兴趣了,家里来信有急事,我得马上赶回去。” 蒙天赐终于露出了笑脸。 其实,他也知道,杜秉谦与沐天恩跟着他,只会让他们目标变大,增加风险。 杜秉谦当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朋友需要的时候,立即出现,朋友不需要的时候,自动离开。 这样的友谊,怎么能不让人动容? 沐天恩也走了出来,对着蒙天赐道:“现在一切落定,我的仇也算报了,我要跟秉谦回去了!” 她的话说的不算直白,但是,回去两个字已经表明了杜秉谦的家已然已经是她的家。 她的话说完,主动拉住了杜秉谦的走。 杜秉谦回握着她的手,朝着几人点点头,终于也离开了。 蒙天赐望着这两人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金灵儿凑到他的身旁:“别看了,人已经看不见了。” 蒙天赐也没有理她。 金灵儿:“你一定很喜欢天恩吧?” 蒙天赐还是没有说话。 金灵儿:“哎,哎,哎……” 蒙天赐:“那哎什么?” 金灵儿:“不哎什么,我们快走吧,少林山长路远!” 蒙天赐点点头,抬起了脚步。 突然,金灵儿望着他道:“那几具尸体要不要?” 蒙天赐:“不用了。” 金灵儿:“为什么?我记得你可是很爱做埋尸体的活的。” 蒙天赐:“留作他们的亲人来处理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灵儿望了公孙净香一眼,两人跟着蒙天赐身后,不再说话。 第311章 谁才是幕后真凶? 少林寺。 晨钟暮鼓,早修晚读。 蒙天赐、公孙净香、金灵儿已经在这里隐藏了一个月,做了一个月小和尚。 这期间,他们没有见过明心大师一面。 当然,他们更没有见过明白大师。 少林寺纪律森严,这些和尚就好像没有感情的树木一般,从来不会互相聊任何关于方丈大师的任何事情,这三人想要打探明心、明白哪怕饮食起居,都艰难的很。 这三人倒是不太着急。 相比之前的日子,现在在这里简直是天堂。 何况,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要找什么! 明心大师、明白大师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们也不敢确定。 他们只是觉得,这件事好像不是那样简单。 也许,他们内心,也希望这明心大师就是众人看到的那样。 这一日三人在菜地浇完水,坐在菜地旁的树荫下休息。 忽然,寺庙的钟声响起。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敲钟。 只见,少林弟子如同收到了什么特别的指令,纷纷往回跑。 金灵儿一时也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公孙净香拉着一个小和尚,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敲钟?” 那小和尚道:“你们没有听说吗?方丈大师圆寂了!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快回去吧!” 说罢,从公孙净香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叹息一声,朝着寺庙的方向跑去。 蒙天赐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明心大师的身体明明很好,他的身体比他看起来要好得多,怎么会这么突然……“ 金灵儿:“别在那自言自语了,我们也跟去看看。” 当三人跑回去时,方丈室外已经按照辈分整整齐齐站满了人。 所有人神情都很沉重,脸上都充满了悲伤之情。 所有人都在失去这样一个方丈而震惊、惋惜。 蒙天赐三人只得站在最后。 三人蒙天赐最高,稍稍抬起脚,朝着前面望去。 除了一颗颗光洁的脑袋,什么也看不到。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所有人就这样站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金灵儿已经有点不耐烦。 突然,那方丈室终于有个披着袈裟的人走了出来。 蒙天赐微微抬头,也不觉内心震惊。 这人的长相竟然跟那明心大师有九分相似。 如果不是嘴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蒙天赐差点以为,这人就是明心大师。 已经有弟子走了出来,道:“明白大师,方丈大师真的?” 原来这人就是明白大师。 少林竟然有两个长相如此相似之人,那册子上记载的竟然是真的。 明白大师淡然道:“方丈师兄圆寂,达摩院弟子准备后事吧!” 说罢,就又走进了方丈室。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都井然有序的离开了。 公孙净香抓住一个弟子道:“师兄,我们现在去哪?我们要做什么?” 那人睁大眼睛,道:“你是新来的吧?” 公孙净香:“是的。” 那人:“那就难怪了,如今掌门方丈圆寂,光后事都够我们忙的,更何况,还有新方丈的继任仪式,未来几个月,不知道多少宾客要接待,少林又有得忙了!” 公孙净香:“新掌门?新掌门是?” 那人:“那真是,当然是明白大师啊,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当少林掌门。我没时间跟你闲聊了,你们也别站在这里发呆了,赶紧去帮忙吧!” 说罢,他一溜烟就跑了。 蒙天赐又想到那册子上关于明心大师,明白大师的记载,心中的疑窦更深。 灵堂最后被设在了圆通阁。 室内就是明心大师的遗体。 一众弟子端坐于两侧,通宵守灵。 按照佛法,得道高僧圆寂后,哭声会惊扰他的灵魂,所有没有人流眼泪。 僧众信徒,不停地在灵堂前列队颂经,念颂“阿弥陀佛”。 明心大师圆寂后的几天,从早到晚,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每天晚上各地高僧主持轮流主持法会,有的法会甚至超过四五个小时,为明心大师超度亡灵。法会期间,众僧、弟子也换上丧服先后在遗像前焚香礼拜,举哀。 蒙天赐三人终于懂了那和尚说的事情多的原因了。 这少林寺方丈圆寂,果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其仪式之复杂,周期之长,前来吊唁之多,就是那见惯了排场大金灵儿也不禁咂舌。 夜! 方丈室的灯还亮着。 明白大师还跪坐在蒲团前,念着经。 “你来了!”,明白大师站了起来,回过头。 是蒙天赐。 他还是进来了。 蒙天赐:“你认识我?” 明白大师:“不认识!” 蒙天赐:“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明白大师:“少林寺毕竟不是谁想进就进,想来就来的地方。” 蒙天赐:“从我们第一天进寺,你们已经知道了?” 明白大师:“多了三个人,想不不要发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蒙天赐:“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们?” 明白大师:“每年都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只要没有恶意,有何不可。” 蒙天赐:“明心大师是怎么死的?” 明白大师:“年纪大了,总免不了一死,这一点,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蒙天赐:“明心大师有没有告诉你,关于两位大师的事情,那册子上也有记载,记载的事情之详细,内容之隐秘,远比那谣言更加不可思议。” 明白大师:“什么册子?我只知道方丈师兄带领武林正道剿灭了万乐会,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蒙天赐:“少林几百年的清誉与一个方丈的生命,明心大师做了选择。” 明白大师:“人已经死了,不管他曾经做了什么,也已经付出了代价。蒙公子,你又何必还不放过!” 蒙天赐:“果然是他,一切都是他。” 明白大师不置可否。 蒙天赐:“你听好了,不管少林寺的势力有多大,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只要你敢再做任何一件危害武林的事,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揭穿你们。” 明白大师:“明白不过是个出家人,慈悲为怀,以天下苍生为念!” 蒙天赐:“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 那明白大师不再回答,又端坐在那蒲团之上,念起了经。 蒙天赐已经走到了门口。 突然,蒙天赐回头轻轻喊了一声:“明心大师!” 那明白大师回头。 两个人的眼睛交汇。 蒙天赐终于明白了一切。 蒙天赐:“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复杂的仪式总有结束的时候。 少林终于恢复了平静。 在后来的几十年,少林方丈明白大师一心向佛,再也没有参与过任何武林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