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村的故事》 第一章 一封来信 宁城市 西山路 清晨的阳光洒在渠河两岸的高大树木上，投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人行道上。 路边绿化带的花坛里，碗口大的玫瑰花正在争奇斗艳。 这是宁城的一大景观，这样的玫瑰花一年四季都会开， 不仅是渠河两岸就连主干道的绿化带也都遍种玫瑰。 这成了宁城一道独特的风景 一辆洒水车响着欢快的“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驶了过去。 那些骑着着共享单车的上班族和学生们，一边躲着洒水车，一边嘻嘻哈哈地往前冲。 城市经过一夜的沉睡惊醒过来了。 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刘建国出了门往单位走去。 他所在的教育局离家并不远，走过去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他一边欣赏着岸边风景，一边露出淡淡的笑容，这就是他生活的城市，宁静祥和。 他生于斯，长于斯，除了上大学离开过几年，他一直在这里工作和生活，这一晃就人到中年了。 这些年在教育局里待着也没什么进展，就是混日子吧，跟他同时进单位或者后进的人都有了不少的进步，只有他，现在也只是老干部科的一个科长，还是副的。也是看他这么多年的资历了才安的一个。老干部科就是为退休干部服务的，很悠闲的一个部门。 唉，要不是出了那件事，刘建国恐怕现在也是这个长那个书记的当着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要奔五的人了，也没什么盼头了，老老实实等退休吧。 一辆脏兮兮的皮卡车飞快地从刘建国身边驶过。 西山路是通往火车站和高速路口的必经之路，所以来往车辆很多，除了公交车和出租车私家车，还有不少从高速路下来的大车小车，但是这样脏不拉几的车刘建国还是第一次看到，就像是在泥里去打了滚一样，糊得鼻子眼睛都快没了。 哼，进城了也不把车洗一下，严重影响了市容市貌，不知道交警会不会罚款？ 刘建国想。 随即进了单位大门，传达室的老张头叫住了他，“老刘，刘科长，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刘建国：“是给我的还是我们科里的？” 给科里的是公函，自己的就是私信了。 “给你的。” 给自己的？ 这年头，很少有人会写信了。 现在网络通讯如此发达，手机电脑随时可以交流，早就不流行写信了，连刘建国这样的中年油腻大叔都是qq微信联系，谁还会给自己写信呢？ 刘建国疑狐地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普普通通的牛皮纸信封，上面写着宁城市教育局刘建国收，落款是s县白马镇青峰村。 没有邮戳，信不是通过邮寄寄来的。 但是s县白马镇青峰村几个字却刺痛了刘建国的眼睛。 这个地址有多久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它已经被自己深深地埋在了记忆深处，不愿想起。 可是今天，是谁又要把它从记忆深处拉出来呢？ 是……李英的家人吗？ 自从李英走后，他们就不再写信来了，自己逢年过节还是要寄一些钱和东西过去，可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回信，再后来这些事情都是老爹在办，只有老爹还维系着跟他们的联系，自己慢慢地把它埋在了记忆深处。 这封信真是来得蹊跷。 刘建国没有忙着拆信，而是问老张头：“这信是怎么来的？” 老张头：“刚才有人送来的，开着一辆脏兮兮的皮卡，把信往我这一放就走了。” 脏兮兮的皮卡？不就是刚才跟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一辆吗？ 车开得快，自己也没留意开车的是谁。 刘建国拿着信走进办公室。 其他人还没来，刘建国打开窗户透气，先把开水烧上，待会泡茶，然后才坐下来拆信。 看到抬头一句：“亲爱的班长” 不是李英的家人。 这应该是自己的同学。 刘建国初中高中都是班长，只有自己的同学才会这样称呼自己。 是初中同学还是高中同学呢？ 先不管，先看看她说什么，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继续往下看，有答案了。 “班长，还记得我吗？我是朱霞。” 朱霞？ 这个名字好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她是什么模样。 “我是初八八级一班的语文课代表，你那时是我们的班长。” 这样一说，刘建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个梳着马尾，每次作文都是被当作范文在上面读的语文科代表。 没错。就是她。 不过高中的时候分班了，刘建国就没再留意了。 去年刘建国跟一部分初中同学联系上了，大家还建了一个群，群主是班上的文娱委员李小米，群目标是把所有的同学都找到，大家聚一聚。李小米还找出了当时的毕业照发到群里要大家保存，并且发动大家把能够联系的同学都联系上。 不过因为分别得实在太久了，好多同学都下落不明。 现目前同学群里才联系了十几个人。 听说朱霞大学毕业留在了省城，但是一直都没人知道她具体在哪个单位。 没想到今天竟然收到了她的信。 刘建国点开手机相册，在人群中找到了朱霞。 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样子，她怎么会给自己写信？ 刘建国带着疑团继续往下看。 “班长，收到我的信很吃惊吧，我们分别了三十年，对同学们很是想念。我辗转听说你在教育局上班，就冒昧地给你写信。我所待的地方手机信号不好，只好用这种方式，而且我觉得写信能够说得清楚些，于是就写了这封信让我们肖书记带给你。目的就是要你这个班长带头，发动一下在宁城里的老同学们，给我们村小的孩子们提供一些书本之类的学习用具。呵呵，我可是厚脸皮哟，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等我们肖书记办完事就一并带回来。对了，这是我们肖书记的电话，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他，肖书记是青峰村的第一书记，绝对信得过，不过他只在宁城待两天，班长，时间紧，任务重，你可要尽力哟，我代表村里的孩子们先谢谢了。” 看到这里，刘建国想，难道那个开着脏兮兮皮卡车的人就是朱霞所说的第一书记？ 而三十年没见面的老同学朱霞又怎么会在青峰村呢？ 第二章 肖书记 肖光伟天还没亮就从青峰村出发，进城后刚刚赶上上班时间，这样就不会浪费时间，他的时间观念很强，毕竟是从部队出来的，现在还保持着一些优良作风。 肖光伟以前在部队是通讯兵，转业后回到宁城进了电力公司，在下面的变电站干了好几年，差不多乡镇的变电站都待过了，现在是白马变电站的站长。 只是没想到领导派他参加精准扶贫，担任青峰村的第一书记。 他把皮卡车开到了电力公司下属物资公司仓库，把车停在了仓库的空地上。 物资公司的人看着糊了一身黄泥巴的皮卡车已经见怪不怪了，电力部门的工程车抢修车就是配的皮卡，这辆车估计是从哪个乡坝头开回来的。 只有乡区那个稀泥巴烂路才能把车弄成这个样子。 肖光伟下了车，他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电力公司的工作服，一双短靴，衣服上面也沾满了泥点。短靴更是糊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有认得他的人跟他打招呼，“老肖，回来了。” “嗯，回来了。” “你这是在哪个泥巴荡荡里头去滚了一圈？” “那边的路还没修好么？这么烂？” 都知道肖光伟在白马镇的供电所当所长。 白马镇是宁城s县下面最远的一个镇。 但是县里到镇上的公路还是不错的，是水泥路，不至于这样吧。 肖光伟笑道：“去下面的青峰村跑了一趟。” “哦，想起来了，你被派去青峰村当第一书记了。怎么样？” “很不好哟。路烂得很，只有一条机耕路，以前只能通拖拉机的，这不，下了雨，皮卡车都这个样子了。” “那你以后可有得辛苦了。” 那人同情地拍拍肖光伟的肩膀。 肖光伟没说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呢？ “那你去忙吧，不耽误你了。” 见肖光伟进了办公室，摇摇头对另外一个同事说：“之前听说他要调回城里来，可没想到竟然派去驻村扶贫了。” “驻村扶贫也没什么呀？还不是待一段时间就回来了。他的关系还在公司吧。” “你知道什么，这次可不一样，听说是不脱贫不得回来。青峰村可是最远最穷的村，再过去就是另外一个县了，唉，有得搞哦。” 背后的议论肖光伟没听见，就算听见了他也只会一笑置之。 他现在可是忙得很呀。 接手青峰村的扶贫工作，要做的事情千头万绪。他可没空东想西想。 军人出身的他可出来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只有迎难而上。 既然领导信任把这个脱贫攻坚战的任务交给了他，他就要保证完成。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带领村民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为此他已经在青峰村待了好几个月了。 进了办公室，科长站起来跟肖光伟打招呼：“老肖，你回来了。辛苦了。” 肖光伟：“不辛苦。只是看到村里的人还在贫困线上挣扎，有些揪心呀。” 科长：“是呀。我以前也在乡区待过，知道那些地方穷。 这批物资已经准备好了也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心意。本来打算让人带下去，没想到你回来了。” 电力公司援助了一批物资给青峰村，也算是他们对肖光伟工作的支持。 肖光伟：“我正好要回来办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科长说道：“这是我们青峰村要的东西，眼看就要入冬了，青峰村里的线路老化了，需要尽快改造，以保证村里正常用电。” “嘿嘿，你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呀，第一把火就烧起来了？” 肖光伟：“我这刚去，也还没摸清楚情况，当然是拣我熟悉的来开展工作，再说我也是配合公司的农网改造嘛。” “好，公司里已经发了文件，要我们全力支持青峰村的脱贫工作，这些东西我会给你准备好的。” “有你们的支持，我就有信心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回来待两天，先去给领导们汇报一下工作，另外还要去其他地方化化缘，给青峰村拉点赞助，现在那里缺人呀，缺各种专业人材，农田水利方面的，科学种植养殖的技术指导等等，我现在是光杆司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科长赞同地点点头，“听说这次要加强扶贫的力度，市里准备抽调各个部门的人分配下去。你回来要人的话，正是时候。” 肖光伟：“后天下午我过来开车，这些东西就拜托你帮我装车上了。” 科长看了看外面的皮卡车，“你这车能装多少？” “哎呀，我也没法呀，清风村穷的叮当响，连个拖拉机都没有。好在我现在还算是站上的人，才把站上的车开了回来。要不然怎么弄。” 科长道：“算了，你不要哭穷了，我好人做到底，我派一辆大货车给你拉下去吧。先拉到站上，后面的你自己想办法。” “嘿嘿，太感谢了，也只能拉到站上，大车开不到村上去，半路就得陷进泥里，还得找人来推车。” “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去忙你的吧，这里我帮你搞定，明天就可以送到镇上去。” “谢了。” 肖光伟从办公室出来，没有开皮卡车，而是出来坐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的人看他一身泥巴呀，都躲得远远的，要不是他穿的那身蓝色工作服上面有电力两个字，别人还以为是泥脚杆进城了。 几站路后肖光伟下了车，他的家就在附近。 他没跟老婆打电话说要回来。 就算说了也没用。 家还是那个熟悉的家。 只是家里静悄悄的 这个时候老婆上班去了，孩子也上学了。 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回来了，暑假的时候还是老婆带着儿子来镇上住了几天，儿子被蚊子咬得满头包，倒是乐此不彼，跟镇上的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儿子回城后还依依不舍地说寒假还来。 老婆儿子真好，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什么，这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肖光华在门口脱掉靴子，光着脚进了卧室，拿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穿上干净的衬衫外套，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样才能出去见人嘛。 然后找了点面包垫了垫肚子，顺便把儿子喝的纯牛奶也喝了一个，这才拎着公文包出了门。 时间紧，村里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呢，可不敢多耽误。 第三章 同学群同学情 刘建国看完朱霞的信，信不长，但是里面的信息量还是挺大的。 既然老同学寻上门来了，那肯定得帮忙。 朱霞说那个什么肖书记两天后就要回青峰村，时间的确是有点紧呀。 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当然要发动大家。 刘建国赶紧在同学群里@所有人发了一条信息。 同学们，你们还记得我们班的语文科代表吗？ 最先回复的是何秀丽：“记得，朱霞嘛，作文写得好，还得过奖的。” 另外一位女同学张小红说道：“班长，你是不是找到她了。咱们群里又要增加一个成员了吗？” 刘建国：“是她找到我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我的，还托人给我带了一封信……” 张小红外号张大侠，总是口没遮拦，想到什么都直接说出来：“什么信，不会是情书吧？” 刘建国给了她一榔头。 “胡说什么，是救助信，很急，就差没贴三根鸡毛了。而且你们也有份…” 另外一位同学王大勇冒泡了， “班长，是不是让你英雄救美。嘿嘿，三十年后旧梦重温。” 群主文娱委员李小米上线了：“王大勇，旧梦重温是这么说的吗？” 张小红：“就是。喊你娃那时认真读书，你要去打珠珠，乱用成语。” 王大勇：“我的错，我悔过。要是那时认真读书，也不用现在摆摊摊卖水果了。” 王大勇下岗后和老婆刘梅在医院门口摆摊卖水果，已经有十几年了，现在在医院门口有一家水果店 张小红：“水果摊好，我喜欢吃水果。何况你王老板现在抖起来了，已经有自己的水果店了，好歹也算个小老板，不像我还是打工妹一个，不，已经是打工婶了。” 张小红以前是针织厂的工人，下岗进入私企打工。 王大勇：“张大侠，我们两个大哥莫说二哥，其实都差不多，刚刚脱贫解决温饱而已。” 何秀丽：“你们别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吧，听班长说朱霞找我们什么事情？” 王大勇：“对，我们一切以班长马首是瞻，紧密的团结在以班长为首的群组织周围，班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个王大勇练摊练得嘴巴油得很了。 刘建国：“我还是把信给大家看看吧，好在现在方便，省得有些人想岔了……” 看班长这话说的，他还记着刚才王大勇和张小红的玩笑话呢。 班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正版了一点。 不一会儿刘建国就把信的内容传到了群里。 绝对的公开透明。 李小米：“看样子，朱霞有可能是去那里支教或者扶贫吧？” 李小米现在是幼儿园的副院长，一看朱霞说的给村小的孩子们准备东西就想到了支教。 刘建国：“我不知道朱霞同学怎么会去了青峰村，但是她来信寻求帮助，咱们得答应。” “班长，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班长，你是教育局的干部学生们需要些什么东西你应该清楚，还有小米，你也” 刘建国：我已经列了个单子，马上传给你们。” 张小红：“那我们照着清单准备就是。” 何秀丽说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和陈丽丽吧，你们上班的要上班，忙生意的要忙生意，我们两个最清闲。另外我建议买东西的钱就用群里的公益金怎么样？” 何秀丽和陈丽丽现在经营着一家叫馨园的茶馆，这是群里的同学共同投资的，主要是给大家提供一个聚会的场所，还有给群里攒点公益金，群里搞个啥活动呀什么的，不用大家自己掏腰包。 没想到茶馆的生意火爆陈丽丽都准备去河东新区开分店了。 今天她已经去河东新区看铺面去了，不然一准会在群里出现。她可是同学群里的大总管呀。 刘建国：“我没意见，另外我个人再捐赠一批图书。 “班长都带头了，我们也不落后。” 大家热情地讨论着，一会儿就商量好了。 刘建国：“还是人多力量大。大家分工又合作，东西准备好后先放在馨园茶馆，到时候我联系那位肖书记到茶馆来取。” 李小米：“班长，记得请肖书记把我们的群名片给朱霞带去，我们八八级一班同学欢迎朱霞回归这个大家庭。” “嗯，我会的。” 陈丽丽和何秀丽的办事效率挺高的。 特别是陈丽丽，听说了这件事，铺面也不看了，从河东新区赶回来跟何秀丽一起准备这些东西，再加上其他同学私人赞助的物资，不少哟，堆了茶馆库房半间屋子，王大勇还赞助了几框苹果??。 刘建国看了非常满意。 这些东西也算拿得出手了。 陈丽丽：“班长，你赶紧给那个肖书记打电话吧，请他到茶馆来吧，我也想通过她了解一下朱霞的情况，朱霞对我的帮助不小，我记得那时候最怕写作文，老师就安排朱霞辅导我，朱霞可没少陪着我练笔，还亲自给我修改呢。” 何秀丽：“我也很好奇朱霞怎么会在青峰村。班长快打电话吧。” “好，我马上打。” 刘建国拿出电话拨打朱霞留下的号码。 电话通了，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我是肖光伟，请问哪位找？” 刘建国：“肖书记，你好，我是刘建国，朱霞的老同学……” 说到这里刘建国停顿了一下，这是在给对方时间想起来。 “哦，是刘班长，我知道，我知道，朱老师的信你看了？” 刘建国：“看了，看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看什么时候过来拿。” “哎呀，都准备好了呀，这效率也太高了呀，难怪朱老师说找你准没错的。太感谢了，刘班长，我代表青峰村的孩子们代表朱老师先感谢你们。” “肖书记，你这话就见外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建国：“东西就放在老公园的馨园茶馆里，茶馆负责人是我们同学，他们也想了解一下朱霞同学的近况。毕竟我们分别了三十年了。” 其实刘建国也想打听一下青峰村的人和事，毕竟那里曾经留下过自己的足迹。 肖光伟：“那我明天下午过来吧。我明天准备回青峰村去。” “好，咱们不见不散。” 跟肖书记约好后，刘建国又匆匆忙忙回了家，有些事情还得回去问问老爹。 第四章 温暖的家 肖光伟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亮起了灯。 在外面多累多苦，只要回家看到灯光，心里就感觉暖暖的。 家的确是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 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好老婆。 他先去卫生间看了看，早上洗澡换下来的工作服已经洗了晾在阳台上了。 嘿嘿，是老婆洗的。 肯定一边洗一边埋怨。 那些衣服上沾了黄泥巴不知道要洗多久才清洗得干净。 虽然老婆每次都会埋怨，但是每次都还是要帮他洗。 如果肖光伟不是忙的话，一般自己的衣服都是自己洗，这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 里屋老婆方萍正在给儿子辅导作业，看见肖光伟推门进来，问道：“你回来了，吃过饭没有？” “还没呢？” “都这时候了还没吃饭，不知道忙个什么？” 这是熟悉的抱怨声。 肖光伟：“他们叫我一起去吃饭了的，我又不想应酬喝酒，就推辞了。再说我也想早点回来看看儿子和你嘛。” “那我去给你煮面。” 方萍站起来去了厨房。 肖光伟放下公文包，摸摸儿子的头。 “爸爸，你回来了。” “乖，做作业呢，” “嗯，马上就完了。” “认真做，我去帮你妈。” “爸爸，我做完可以看会电视吗？” 好儿子趁机提要求。 平时估计是没得看。 “可以。” 厨房里，方平一边摘菜一边问：“这次回来待几天？” “明天就回去。” “这么急？你看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肖光伟：“我是直接从村上回来的，来拉东西，所以就没打电话。” “哎呀，早知道你下村去了，就叫你买只土鸡回来给奶奶补补身体。” “妈身体又不好了？” “嗯，有点虚，医生说要好好补一补。现在城里可难买到土鸡了，别说土鸡，连活鸡都难看到，菜市场都是杀好了的，我估摸着都是养鸡场淘汰下来的。也就你们乡下能够买到土鸡土鸡蛋。” 肖光伟：“乡下是有土鸡，但是就算你给我打电话让我买，我也不会买。” “为什么？他们不卖吗！贵一点没关系。” 肖光伟：“如果我开口说买，老乡肯定不会要我的钱，不收钱我肯定也不会要，所以还是不买的好，等老乡们拿去集上卖钱吧。再说哪里的鸡不养人？明天我在菜市场给妈买一只去吧。” 方萍想了想他说得有道理。 他们家就没有贪便宜的人。特别是肖光伟，真的让他拿老乡的东西，那不是犯错误吗？ “嗯，你是得去看看老人家了，好几个月都没回来，老是念叨你。” “嗯，我明天一早就去。” 肖光伟答应着。 方平把面盛在碗里，撒上葱花。 “好了，快吃吧。” 肖光伟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还是家里的味道好呀。 吃完饭陪着儿子看了一会电视，方平就带着儿子去洗漱，让他早点睡觉了。 肖光伟进了书房，打开了电脑。 说是书房其实就是内阳台隔的一间。 方平说道：“你要的资料我给你放在电脑里了，你看吧。” “谢谢老婆。” “谢什么，自从你被派去参加扶贫工作，我都快成为半个扶贫专家了。慢慢看，我去给儿子讲故事。” 肖光伟看着方平出去了。 这样贴心的老婆上哪找去？ 老妈曾经说对他说过：“伟娃子，你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个好老婆，别的就不要说了。” 嘿嘿，他也这样认为。 方平跟肖光伟是中学同学，读书的时候都还不懂事，也没往哪方面想，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 如果不是肖光伟从部队回来探亲，约了几个同学聚聚的话，恐怕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那次聚会，同学再叫同学来，一个叫一个的，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串串，其中就有方平。 大家说着毕业后各自的经历，气氛很少热闹融洽。 就是在这次聚会当中，方平引起了肖光伟的注意。 在他的印象中方平个子小小的，很内向的样子，读书的时候，两人恐怕话都没说上两句吧。 可这次不一样。 也许是女大十八变吧。 方平个子长高了不少，话也挺多的，看上去开朗活泼得多，依旧梳着马尾，说话的时候马尾跟着一晃一晃的。 嘿嘿，这一晃就晃进了肖光伟的心头。 回到部队以后，他就通过另外的同学要到了方平上班的地址，开始给方平写信。 就是凭着这一封封的信，打动了方平的心，方平同意了两人交往。 等方平同意后，肖光伟马上就申请了转业，他迫不及待想回来，总不可能一直纸上谈兵吧。 虽然想留在部队多干几年，但是芳萍说过她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去随军，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肖光伟转业回来，这样以后才不会两地分居。 方平的想法没错，而且肖光辉也不舍不得让方平随军，因为他待的地方是内蒙古大草原，那个地方冬天可是贼冷的，生长在南方的姑娘怎么受得了呢？ 不过让肖光伟感到高兴和佩服的就是在他转业之前，方平只身一人拖着行李箱辗转几千里到部队来看他，顺便接他回家。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这太给他长脸了。 见到方平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像个二傻子一样，只知道咧着嘴傻笑，反倒被战士们给挤到外边去了。 方平被战士们围着看的时候，大大方方地把带去的东西分给大家。 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她虽然有些脸红，但是并没有生气。 领导走到肖光伟身边打趣的说道：“多好的小姑娘啊！这么小的小姑娘，你是怎么追到手的。” 肖光伟呵呵笑着：“是我同学，跟我差不多，哪是什么小姑娘？” 在内蒙古大草原这么多年风吹日晒雨淋的，肖光伟看上去又黑又老，比年轻漂亮的方萍大了十岁都不止。 等战士们散了，肖光伟才有空跟方平说上话。 “我没想到你回来……” 方平说她虽然不想来随军，但是还是要来看看肖光伟当兵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亲自来感受一下，这样以后才有回忆的东西。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五章 馨园见面 馨园是一个茶馆的名字。 这个名字取得好有诗意，不愧是文化人呀。 下午，肖光伟早早的就来到了位于公园里的茶馆。 当他看到馨园里面的装饰布置，再一次感叹，文化人弄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居然还有画室，茶室，跟乡镇上的那些老式茶馆简直是天壤之别。 月亮门外还有一个花园。 花园里的池塘不就是以前公园里的那个湖吗？ 小的时候一到节假日就会到公园里来划船，那个时候觉得公园里的湖好大呀，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小池塘而已。 是人长大了还是眼界开阔了？ 也许都有。 肖光伟笑一笑，穿过月亮门站到了池塘边。 翠竹丛丛，烟波淼淼。 “先生，你是来喝茶的吗？请这边坐。” 一位穿着中式对襟碎花衣裙的服务员过来招呼。 肖光伟：“我姓肖，跟这里的老板约好了，麻烦你通知一声。” “好的，你稍等，我去通知老板。” 服务员转身走了。 肖光伟在花园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里是个好地方呀，现在的闹市中难得有一处如此清幽之地。 嘿嘿，我也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都是托朱老师的福呀。 朱老师不简单，看来她的这些同学也不能小觑。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传来，跟着一个大嗓门喊道：“哪位是肖书记？” 肖光伟回头看，就见从月亮门那头走进来几个男男女女。打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刚才就是他在问。 肖光伟站起来：“我就是。” 壮汉停住脚步，闪身让后面的人走了上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朝肖光伟伸出手说道：“肖书记，你好，我是刘建国。” “建国兄好，我叫肖光伟，你叫我名字或者老肖都可以，千万不要叫什么书记。” “好，坐坐。”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来。 刘建国又给肖光伟介绍了另外三个人。 那个壮汉叫王大勇，另外两位女士一个叫陈丽丽，一个叫何秀丽，就是她们两位在负责茶馆的经营。 刘建国：“这都是我们的同学，在宁城还有好几个，大家都想知道朱霞的情况。不过其他的同学现在都在上班，没有空过来，也就是我们几个代表。” 肖光伟：“没想到你们分别30年了，都还能够找得到。” 刘建国说：“是啊，我也很纳闷，朱霞是怎么找到我的？” 肖光伟说：“在我们白马镇有宁城教育系统的干部下去扶贫，朱老师就是通过他们打听到你的。” 何秀丽：“那朱霞又是怎么去了你们那里呢？那个叫青峰村的地方我们听都没听说过。” 陈丽丽：“中学毕业以后，我们就分流了，我们读技校的读技校上，中专的上中专，只有一部分同学上了高中考大学。 我记得朱霞成绩好，肯定考上大学了的，班长应该知道的。” 刘建国：“虽然高中我们不在一个班，但是朱霞是高中的尖子生，在年级上还是很有名的，后来她考上了西师，我们就再没见过面了。” 王大勇：“肖书记，你给我们说说朱霞吧。她变化大不大，不知道还认得出来不？” 肖光伟：“我不知道她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她变化大不大，哦，对了，我这里有她现在的照片，给你们看一看。” 肖光伟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 “今年六一的时候，朱老师在学校跟孩子们一起过儿童节的时候照的。” 照片上一群孩子簇拥着一个中年女子，中年女子戴着红领巾，笑得眉眼弯弯。 陈丽丽：“嗯，是她。变化不大，一眼就能认出来。特别是这双杏眼，笑起来真好看。” 何秀丽：“朱霞不会是一直都在乡区教书吧？” 王大勇：“怎么可能？那么好的学校出来怎么会去乡区，起码都是在城里当中学教师，大学教师或者国家干部，没见我们市长都是西师毕业的吗？” 何秀丽：“哟，大勇，看不出来，你还知道市长的出身呀。” 王大勇憨厚的摸摸头道：“嘿嘿，我也是卖水果的时候，闲着没事看公示栏里面才知道的。” 刘建国：“老肖，我们同学在一起就说个没完没了，让你见笑了。” 肖光伟：“没事，这挺好的，只有同学在一起才这么随意自在。我很羡慕你们呀。尤其是有这么好的地方。” 陈丽丽：“那以后有空常来。” 肖光伟：“倒是想常来，在这里喝喝茶，看看风景，聊聊天，真是一种享受，但是不行呀，我现在常驻青峰村，没什么事情是不会回来的。” 肖光伟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刘建国他们恍然大悟，哦，原来他是电力公司的。现在是驻村参加精准扶贫。 王大勇：“我们还以为你本来就是村上的书记呢。 那朱霞也是去扶贫的吧！” “朱老师是直接从省里下来的扶贫干部，上个月到的青峰村。我听说她以前是在报社工作，这次是跟着一个联合工作小组下来的。 这个联合工作小组的成员来自宣传部，教委，电视台，报社，还有一个基金会，这几家单位共同发起的一次支教行动，以帮助偏远山区的孩子们。 我也是上个月刚刚被安排到青峰村担任驻村书记，跟朱老师几乎是前后脚。朱老师在村小支教，我跟她接触也不多，对她的情况也不是太了解。” “原来是这样。朱霞既然找班长帮忙，那说明你们那里条件真的很差。” 肖光伟：“是的。所以朱霞老师才请大家帮忙。” 王大勇：“没得说的，老同学开口了，我们肯定要尽一份力，肖书记，东西都准备好了，怎么弄，你开车来了吗？我们帮你搬上车。” 肖光伟：“这次回来是借了我们变电站的皮卡车。那个车太脏了，不好意思开进城区来，就停在我们物资公司里面。” 刘建国笑着说：“你那皮卡车的确见不得人了。昨天早上我见到过，就在我们单位附近。” 肖光伟：“原来我们擦肩而过呀。” 刘建国：“有缘迟早要见面的。” 第六章 父与子 刘建国：“走，老肖，去看看给孩子们准备的东西。这次时间匆忙，也没准备多少，你回去后告诉朱霞，还需要什么，尽管给我们打电话，别的忙我们帮不上，但是赞助一些学习用具还是可以的。” 肖光伟忙不迭说道：“很好了，很好了。” 当肖光伟看到堆在茶馆库房里的那些东西，还是有些意外，这比他想象的要多很多。 在他想来这些朱霞的同学最多也就是意思意思而已。毕竟三十年没见面了，谁还记得谁？谁又会这么认真呢？ “建国兄，真是太感谢了，我代表孩子们谢谢大家。” 刘建国：“客气话就不要说了，我们也只是尽一点绵力。这是我们的通讯录，还有群名片，你帮忙交给朱霞，我们欢迎老同学加入。” 肖光伟收好。 “一定带到。只是这怎么弄过去呢，喊辆出租车也装不下吧？” 王大勇说道：“幸好我把我的宝马车儿开来了。一会儿把东西搬上，我给你送到物资公司去。” 肖光伟说：“那我就不耽误了，我今天还得赶回村上去。” 刘建国：“路远，有点具体哟，我们也不留你了，老肖，一路顺风。代问朱霞同学好。” 陈丽丽：“希望她有时间回宁城来看看，我们请她喝茶，同学们都挺想她的。” 当肖光伟看到王大勇所说的宝马不由得笑了。 原来是一辆小货车。 王大勇：“嘿嘿，鸟枪换炮了，以前我是蹬的三轮车，现在换成小货车了。你别小看它，有了这小货车，我去批发市场拉水果蔬菜那是方便得很。来肖书记，委屈你坐我旁边。” 肖光伟：“有车坐还委屈啥，在乡区我可是经常甩火腿的。” 这话把大家逗笑了。 看着肖光伟坐上王大勇的小货车走了。 陈丽丽说道：“这个肖书记，怎么看上去有点……” 何秀丽：“有点什么？” 陈丽丽：“他如果不说他是电力公司的，我还以为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呢。好像一点没有书记的气质和水平。” 何秀丽：“看上去是有点木讷讷的，话也不多。” 刘建国：“说明人家不是那种靠嘴巴说，油嘴滑舌的人。我看他倒像个干事情的人。” 陈丽丽：“对，实干家。” 何秀丽：“还是班长有眼光，我们只看表面，你是看到了灵魂深处。” 哈哈哈…… 陈丽丽和何秀丽笑起来，而刘建国却笑不出来。 灵魂深处？ 在刘建国的灵魂深处有一个隐秘的角落，那里埋藏着他不愿想起的种种过往，然而朱霞的突然来信让他不得不把它从记忆深处拉出来。 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小心，但是青峰村三个字还是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想起那里还有他认识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好吗？ 自己好像把他们遗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刘建国回到家，刘老爹正在做晚饭。 “回来了？” “嗯，爸，我来吧！” “不用，不用，马上就好。” 刘建国洗了手帮着摆好碗筷，父子俩坐在桌前吃饭。 刘老爹：“之前刘李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学校组织他们去支教一个月，他已经报名了。” 刘李是刘建国的儿子。现在读大学三年级。 刘建国：“哦，这是好事，下去锻炼锻炼也好，去什么地方，他怎么没给我说呢？” 刘老爹：“还没定去哪里。你也别多心，他给我打电话已经习惯了。” 刘建国的母亲去世得早，他是刘老爹一手带大的，不仅如此，他还一手带大了孙子刘李，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刘建国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干什么，刘李就全靠老爹带着，为此老爹还提前退了休，所以刘李跟他爷爷最亲，跟刘建国反倒有点隔阂。 刘建国：“那我回头给他打吧，有些事情还是得叮嘱叮嘱。” 儿子不给自己打电话，但是自己可以主动打给他。 为了改善父子关系，刘建国在做自己的努力。 刘老爹：“孩子大了有自己是世界，你也不要勉强，还是多考虑考虑你自己的事吧，我也一天天的老了，也陪不了你多久，你还是再找个伴吧，少年夫妻老来伴，老了老了就是得有人相伴。” 刘建国：“爸，你看，你又来了，你可是要活一百岁的。” “呵呵，活100岁那不成老妖怪了。说真的，你跟你的那个同学何秀丽怎么样了，你跟她说没有，我看小何很不错的，你俩是同学知根知底的，很合适，你可要抓紧了，等你们结婚了，我再帮你们带孩子。” 刘老爹呡一口酒，美滋滋的说道。 刘建国一口汤差一点喷出来。 “爸，你说什么呀？什么孩子？” 刘老爹：“现在放开了，可以生二胎，你跟小何结婚以后，趁着我还有力气再跟你们带二胎，我很乐意的。” 刘建国：“爸，你可想得真远，这事再说吧。” 一年前他跟中学的同学取得联系。文艺委员李小米建了群以后，通过这一年多的接触了解，他对何秀丽很有好感。 何秀丽的老公十年前出车祸走了，她带着女儿相依为命。 而刘建国的妻子李英也在很多年前去世了，刘建国也没有再娶。 何秀丽刘老爹也是见过的，非常满意，极力劝说儿子去追求。 只是刘建国一直没松口。 想到妻子李英，刘建国就想到了青峰村。 久远的记忆如今又如此清晰的浮现在脑海。 青峰村是李英的老家，刘建国第一次去青峰村的时候，还是大二的时候。 大二的时候他跟同学李英确定了恋爱关系。 寒假的时候跟着李英回到了老家青峰村，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 刘建国记忆深刻。 印象最深的就是路很远，他们从市里坐车到s县城，又从县城坐车到镇上，从县城到镇上，每天只有一趟车，错过了就只能等第二天。 白马镇是s县最偏远的一个镇，而青峰村所在的太平乡是白马镇最远的一个乡，青峰村又是最偏远的一个村。 他们在镇上下了车，搭了一辆拖拉机到了太平乡。 第七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 李英说：“今天我们把能够坐的交通工具都坐了，接下来就只有靠走路了。” 刘建国：“走路不怕，只要有你在一起，我可以一直走下去。” 刘建国那个时候年轻，又从来没有去过农村，处处充满好奇，再加上为着美好的爱情，走再远的路都不觉得累。 李英的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刘建国话里的意思她岂能不明白。 但是她不好意接这个话头，连忙转移话题：“刘建国，让你也来感受一下什么叫出门靠走，通讯靠吼，一会儿你可别喊走不动了。” 刘建国：“你别小看我，你如果走不动了，我还可以背你。” 李英瞪了刘建国一眼，当先带头朝一条机耕路走去。 刘建国嘿嘿笑着也跟了上去。 路两边是一些水田和干田，水田里稀稀拉拉地遗留着秋天收割后的水稻茬子，被霜打得东倒西歪的，一群鸭子在水田里游来游去，啄食鱼虾。 干田里却是绿油油的一片，种着小麦和油菜。 刘建国见李英闷头不说话，就指着一块麦田大发感慨道：“啊，好大的一片草地呀！” 李英噗嗤一下就笑了，“你说啥？” 刘建国：“我说草地……” 李英：“刘建国，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是麦苗。” 刘建国：“我知道这是麦苗，我是故意的，学那些把麦苗认成青草和韭菜人的口气。” 李英：“看不出，你还知道点东西呀，别不是蒙的吧。” 刘建国：“难道我就这么点本事？就靠蒙吗？” 李英：那我再问问你，这是什么？” “油菜。” “这个呢？” “胡豆苗。” “还有这个？” “豌豆尖。” “这个？” “哈哈，这个更简单，一眼就看出来了嘛，红皮萝卜。” 李英指着的都被刘建国说对了。 “看来，你的确认识这些农作物呀。说你一个城里长大的人怎么就会认识这么多呀？” 刘建国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这就是我的本事。” 李英：”你就吹吧！” 刘建国：“说老实话，我们家以前隔着一条渠河，河那边算是郊外了，有农民的田地，还有一个农场，种了不少果树，是我们童年的乐园。我和小伙伴们经常跑过去玩，所以地里的庄稼农作物和果树，没有我们不认识的。” 难怪！ 难怪他们谈得拢。 在同学中刘建国没有有些城里人那种势利，对农村来的同学另眼相看。 李英觉得能够跟刘建国相识相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两个人一路走来，一问一答，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累。 两个年轻人对于走路并不怕，但是偏偏天公不作美，没多久本来阴沉沉的天空就暗下来了，眼看要下雨了。 走到这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地方，除了田土，就是几乎光秃秃的山坡，坡上的灌木丛已经被砍割得干干净净，那是一冬的柴火，农村缺柴火，就连坡上的茅草根都会挖来晒干引火。 山坡上就剩下稀稀拉拉的一些柏树，就连柏树的树枝都被剃得只剩下个树尖尖了，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李英：“走快点，不然今天要淋成落汤鸡了。我们回来没看对天时呀。” 刘建国不以为意：“冬天的雨下不大。淋就淋吧，不怕。” 李英：“别小看这冬雨淋在身上浸骨冷。最容易感冒。” 刘建国：“把围巾拿来把头包住，你别着凉了。” 李英：我是从小到大淋惯了的，早就不怕了，只是你……” 刘建国：“我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吗？走走走……” 说话间雨就漂了下来。 丝丝缕缕。 周围也变得雾气蒙蒙。 冬天的雨虽然不像夏天的雷雨那么大，但是漂在头上脸上却是冰冰凉的。 两人加快了步伐。 刘建国：“还有多远？” 李英指着前面的一个土坡说：“过了这个坡再走两三里。” 刘建国抹了一把飘在脸上的雨水，“那不远了。” 李英：“我说的是直接翻过这个土坡最近的距离，如果是不翻坡，走坡下的机耕路还要绕得远些。” 刘建国：“那就走近道。” 李英：“下雨天，坡上不好走哟。” 刘建国：“没事，我拉着你。” 李英：到时候谁拉谁还不知道呢。 不过她没说出来，刘建国的话让她心里美滋滋的。 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被保护。 两人在坡下稍事修整，李英想去找了两根棍子，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这时候突然听见山坡上传来一阵“哟嚯哟嚯哟嚯……”的喊声。 李英一喜，说道：“好像是我弟的声音。” 对着山上喊道：“强娃子，是你吗？” 上面的人回答：“姐，是我，等着，我马上下来……”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少年从坡上冲了下来，冲到李英面前才刹住脚。 “姐。” “强娃子。你怎么来了？” “老爹看天要下雨了，让我来接你们，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点。” 刘建国：“不算晚。” 李英：“强娃子，喊人，这是建国哥。这是我弟弟李强。” “建国哥好。” “李强兄弟好。” 李英的弟弟李强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背着一个背篓，戴着一个斗笠，披着一块白色的塑料胶纸，身上穿着一件统绒衣服，没有穿外套，穿着一条单裤，齐小腿的裤子，明显又旧又小又短，膝盖上还有两个补丁，脚上没有穿鞋，就这么光脚跑下来，满脚全是泥巴。 刘建国：“这么冷的天，你不穿鞋呀？” 李强满不在乎：“没事，下雨光脚还方便些。” 说着从背上取下背篓，从里面先拿出两件雨衣，递给刘建国和李英，“建国哥，姐，来把雨衣穿上。” 等李建国和李英把雨衣穿上之后，又从背篓里拿出一大一小两双雨靴，“建国哥，姐，来换鞋。” 刘建国脚上的回力白球鞋已经被泥巴糊满了，重了两斤都不止，估计走到叫的时候，白球鞋要变成彻彻底底的泥球鞋。 而李英脚上的棉布鞋也已经打湿了。 刘建国：“这真是雪中送炭呀。” 李强嘿嘿笑。 第八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二 李强嘿嘿笑。 等刘建国和李英相互搀扶着换下鞋子，李强又从背篓里拿出拿出一把稻草。 刘建国好奇道：“你这背篓像百宝箱，里面还有啥？” 李强：“没别的了，都是稻草。” 李英接过稻草，三下两下就编成了一根草绳，绑在刘建国的雨靴上。 刘建国：“这是干嘛？” 李英：“要爬坡上坎，防滑。” 同样的给自己的雨靴上也绑上了，动作麻溜利索，一看就是经常干这活的。 而另外一边，李强找了两根小棍，把刘建国的白球鞋和李英棉鞋上的泥刮掉后，分别用稻草包起来放进背篓里，再把两人的行李包也放进去，背上背篓，把背上的胶纸雨披盖在背篓上说道：“姐，建国哥你们走大路吧，大路虽然远一点，但是平顺些，我走坡上，先回去报信。” 刘建国见李强把所有的行李都背在了背上，有些过意不去：“李强兄弟，你一个人背怎么行，我们还是一起走吧，我们换着背。” 李强：“不用了，建国哥，我熟悉山路，背着背篼都如履平地……我先走了……” 话落人已经窜出去了，往坡上的小路攀上去。 李英：“我们也走吧。我们有雨衣雨靴不怕淋雨了，就走机耕路吧。” 刘建国：“听你的。” 现在两人没有行李拿了，可以名正言顺手拉手了。 机耕路是围着这个坡转的，说是平顺，其实也是坑坑洼洼，被拖拉机碾压出来的沟壑都有一尺深。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刚开始刘建国还意气风发，一路说个不停，后来就闭嘴了，第一次走这样的道路，虽然穿着雨靴，绑着草绳，但是上面还是沾满了泥巴，这个泥巴很有粘性，粘上了就甩不掉，非的用棍子刮下来，不然脚上好像吊着重物，走到后来脚都抬不起来了。 两人走一会刮一会儿。 李英：“这下你知道雨天在乡下走路是个什么滋味了吧。” 刘建国：“体会到了，现在我真的恨不得打光脚板，恐怕还跑得快些。我明白你弟弟为什么打赤脚了。” 李英：“你才不明白呢……他……” 见李英没往下说，刘建国正要追问，就听得天边响起了一阵雷声。 刘建国：“冬天还打雷，少见啊！” 李英：“这是给你一个下马威。” “又是下雨，又是打雷的的确是给我一个下马威呀。” “怎么？你怕不怕？后悔来这一趟？” 刘建国：“不后悔。” 对于李英的老家最初的认识，刘建国都是从李英嘴里听到的，在刚刚开始跟李英的交往当中，李英多多少少也说到她的老家很偏远，很穷，交通工具除了拖拉机就是鸡公车。 拖拉机也只有乡上镇上才有，村里还没。 到乡上要走十几里路，到镇上和县上就更远了。 李英实话实说，就是要刘建国有思想准备，她就是农村出来的穷人家的孩子，如果要嫌弃，就趁早免谈。 刘建国喜欢的是李英这个人，至于其他他倒没多想，更没有嫌弃的意思，反而有一种心痛的感觉，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值得拥有更好。 刘建国是城里的孩子，父母都是工人，虽然比不上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他从小到大也没吃过苦受过累，虽然母亲病逝得早，好在老爹没有再娶，刘建国也没有遇到传说中的后妈磋磨，生活是幸福的。 如今亲自体会到李英所说的生活，光是这走路就让他影响深刻。 李英说她以前去乡上读中学，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要走这么远的路去上学，天麻麻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家。 后来到镇上读高中就好了，可以住校了，一个月回来一趟。 李英说得很随便，还笑着说：“这一切都过去了。” 但是刘建国却听得很是心紧。 他仿佛看见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独自背着书包在泥巴烂路上艰难跋涉。 所以他握紧了李英的手，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放手了，以后一定要让李英过上幸福的生活。 打起了冬雷，雨也越下越大。 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刘建国说道：“李英，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你弟弟给我们送雨衣来，我们肯定淋成落汤鸡了。你弟弟不会被淋湿吧。” 李英：“估计他已经到家了。我们也快点吧，说着拉着刘建国，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 终于，赶在天黑前走到了青峰村。 这个时候雨也渐渐小雨了，透过雨幕，一个小山村静静地矗立在一座山坡下。 远远地就看见了山坡下的几棵大黄果树。 黄果树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历经了多少风雨，撑开着一把把大伞，天晴给行人遮阳，下雨挡雨，树下的青石板都踩得发白了。 树下有几间瓦房，黑瓦，黄泥巴糊的墙上写着标语：要想富，先修路。少生优育。 家养一只兔，不缺油盐醋。等等。 刘建国：“这就是青峰村？这么小，才几间房子，有几户人家？” 李英：“青峰村受地势的影响，村民们住得比较散，这里只是村委会和代销店，坡上有一所学校，我小学就在这里读的，回头带你去参观一下。我们家就在坡背后，算是村里人家比较集中的地方。” 村委会的大门紧闭，这个时候这个天气多半都缩在家里准备吃夜饭了吧。 代销店就在村委会隔壁，门是开着的，但是黑咕隆咚也看不清楚里面。 两人从门口走过， 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见李英喊道：“英子，回来了。哟，还带着稀客呢，路上不好走吧？要不先进来歇一歇？” 一边说话一边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刘建国。 刘建国朝他点点头，等着李英介绍。 李英却说道：“王叔，不了，没几步路就到家了，我们先回去了，你有空去家里坐坐。” 那个王叔答道：“肯定是要去的，明天你家里杀猪招待贵客，王叔也是要来喝碗刨汤的。” 李英：“要得，明天请早啊。” 第九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三 李英：“这是村里的王会计，管着代销店，又长袖善舞，很是吃得开，是村里富得流油的人，别看我爸是支书，也还得经常看他的脸色行事，好在他家跟我们家还沾点亲，倒也没起什么矛盾。” 刘建国不止一次听李英说过她们青峰村是个穷地方，为了脱贫，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跳出农门，或者当兵了。 但是又因为穷，好多人家又不送孩子去读书，最多也就读完村小，能够识字算数就行了。特别是女孩子，早晚要嫁出去的，是别人家的人。 她只所以能够一路读到大学，主要是有个好阿公好爸爸。 李英的阿公年轻的时候，跟着村里另外一个叫朱庆裕的人走出青峰村，去闯荡，算是见过一点世面，据他说，他和朱庆裕在县城碰见招兵，两人都报了名参军。 村里人才不相信他吹牛呢？ 就你这个样子，还报名参军？人家部队才不要你呢。 李英阿公就指天发誓说：“我真的报名了，人家部队看上了的。” 村里人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为啥回来了？没留在部队当大官？” 李英阿公不说话了，他能说是他自己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就跑回来了吗？ 部队是要去解放xz的，他听说xz那地方气候恶劣，山高入云端，没有路，边走边修路，没有几条命是活不出来的，他就打退堂鼓了，又听说搞土改分田地，还是回家种地取个老婆过小日子吧。回来晚了，地恐怕就分不到了。 结果老婆儿子倒是有了，自己一辈子也只能待在农村种地了，靠着出去长了点见识，后来来勉强混了个生产队长。 而那个朱庆裕跟着部队进了xz，后来还当了干部，衣锦还乡的时候，还特地买了东西来看李英阿公。 李英阿公很是郁闷了好久，人比人气死人。 他如果不是想着老婆儿子热炕头，而是跟着朱庆裕一起前进，早就去城里当干部了，就算不在城里，那镇上乡上的干部也有他的份儿。 世上没有后悔药，有钱难买早晓得。 后来有了儿子后，他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老子没当成兵，就让儿子去。让儿子有出息，混个好前程。 李英的父亲李福民，当过几年兵，可惜文化水平低了，没有提干，只得退伍回到老家来，到底还是没有跳出龙门。 但在青峰村也算是出去见过世面的人，比别人有远见，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而且李英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比较稀奇宝贝。家里有点好东西都先留给她。到该上学的时候就送到了村小去读书，说是娇养也不为过。 因为在接下来的好多年里，她妈都没生，直到李英都满十岁了，才生了弟弟李强。 就算有了弟弟，李英的地位也没有改变。 不像别的小孩子，如果是家里的老大，除了帮父母干活还要帮着带下面的弟弟妹妹。 而李英除了农忙和放假的时候帮着爸妈做做家务，割点猪草喂喂猪，煮煮饭，其他的农活都没有干过。 因为李英读书认真，成绩在班上第一，老师夸她是读书的料，让李英爸爸好好供她，将来准有出息，定是个要吃公家饭的人。 就连朱庆裕那个被送回老家来劳动的知识分子儿子，也夸李英聪明，比自己的女儿还能干。 李英阿公和李福民很是得意高兴，眼看着老李家要出个人才了。 阿公说：“咱们家祖坟要冒烟了，坟头的弯弯柏树长正了，要飞出一个金凤凰了。” 李福民：“只要她读得出来，哪怕砸锅卖铁也要供她。” 老爹是吃了胆小的亏，自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到了李英这一代，都在提倡知识改变命运。 “我就不信了，拼着咱家三代人努力，还改变不了命运？” 李英争气，高考一次就过，考上了南城师范大学。 这在十里八乡可是出了名的哟，拿到录取通知书后，阿公的腰杆挺得直直的，拿着通知书在村里走了无数趟，在那些之前说女娃读啥书嘛，就是百费劲的人面前很是显摆了一阵，等到乡上赶集和镇上赶集的时候又带着李英跑到乡里和镇上，逢人就说：“我家大女考上大学了，来给她置办上学的东西。” 听着众人的道贺声和奉承话，李阿公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比他自己当了官还高兴。 为此还杀了一头猪，请村里人吃了三天，好好热闹了一回。 村里人沾了李英的光，好好打了一回牙祭。 能够跳出农门，不仅是李英的目标，也是全家的目标，现在好了，李英算是脱贫了。 两人说着话就走过代销店，走过大黄果树。 看到有一条土路往坡上延伸。 李英：“坡上有一所小学校，我小学就在这里读的，回头带你上去参观一下。我们家就在坡背后，那里算是村里人家比较集中的地方。 围着坡转了半圈，就看见一个很大的堰塘，堰塘里的荷叶早就枯萎了，满池塘的残荷，平添一种萧瑟。 李英：“夏天的时候开满荷花可漂亮了，暑假的时候可以来看。” 刘建国看看堰塘再看看周围的水田，说道：“看荷塘月色，听取蛙声一片……那情景一定很美。生活在这样宁静的小山村感觉很有诗情画意。” 李英：“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都会变得很美好，我以前经常看，已经不觉得稀奇了，只记着摘藕莲米吃和挖莲藕，像过节一样热闹，还能网好多鱼，村里人可以打回牙祭。呵呵，你别笑，在穷苦人家眼里，只想着吃饱穿暖，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和诗情画意啊。 青峰村名字好听，但是既没有高高的山峰又没有青青的河流。 有的就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土坡和山坡下的一块块水田和干田。 村里人就靠坡上种苞谷种红薯，坡下种油菜和水稻过日子，田土都不多，勉强能够解决温饱，如果遇到天干欠收，饿肚子也正常。” 刘建国：现在还有饿肚子的吗？ 第十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四 堰塘对面就是青峰村大部分村民的住宅。 还有几户人家散落在下面的沟里。 李英说：“堰塘蓄水，遇到天干，堤坝就要挖开缺口放水，不然沟下面的水田干田的农作物就没法活了。这是堰塘的真正作用，至于什么种藕养鱼只是顺带的。” 从堰塘边那道高高的堤坝走过去，就进了村子。 村子被掩映在翠竹林里，竹林的上空已经有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除了湿湿的泥腥味，还有一股柴火的烟熏味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看到竹林里的那些民居，刘建国才真正体会到了李英说的穷。 大部分的都是泥巴墙茅草屋，只有很少的几户人家盖的是瓦。 而墙也不是砌的砖墙，而是下面箍一圈青石板，上面编的竹篾，糊上黄泥巴，整个一泥巴墙。 窗户要不就是两个黑洞洞，要不就是整个竹框框，然后用白胶纸遮住挡风。 就连李英家也只有三间正屋是盖的瓦，两边的偏房都是茅草屋。 李英说整个青峰村也就王会计家的三间正屋是修的砖瓦房，砖还是去邻村烧的，十里八乡也就邻乡有一座砖瓦窑，王会计发动了全村的劳力去帮忙，从挖泥，和泥，打胚，进窑，烧制等等，全是村里人自己动手，才烧了一窑砖出来，然后又用鸡公车推和竹萝篼挑回来，攒了一包子劲，才修了三间青峰村的样板房出来，平时有上面的领导下来检查工作什么的，除了在村委会就是在王会计家待得最多，王会计家就是整个青峰村的脸面和骄傲。 刘建国：“我看这一路走来，坡上都是黄泥，的确是适合烧砖，你们村为什么不自己修一座窑来烧砖呢，这样既方便自己用又可以卖钱。” 李英：“哎呦喂，刘建国，你能想到的别个还想不到吗？周围的人都是一样的穷人，有几个能买得起砖修得起瓦房呢，烧了也是白烧。” 刘建国：“可以卖给城里呀，城里搞建筑修房需要大量的砖，青峰村有大量的黄泥，不缺原料。” 虽然还是学生，但是有些道理还是懂的。 李英：“是的，青峰村不缺黄泥吧，也不缺劳力，但是缺的是柴火。 你知道烧一座窑要多少柴火？ 你看看山上可有柴？” 刘建国看看几乎光秃秃的的山坡，的确，这一路走来，坡上的植被都被砍割得干干净净。 李英：“村里人对坡上的柴草看得紧的很。在坡下看到有人在坡上自己家土地边转悠，立马就会冲上去，看是不是在偷割柴草。 经常有人为你砍了我家山坡地里的一根刺，我割了你家的一把草儿吵架打架。 连茅草根都要挖来当柴烧，竹叶子和笋壳都要扒回去引火，你说烧窑，多费柴的事啊，那不是让全村人都喝西北风吗———没办法烧火煮饭呀。所以说俢窑烧砖就是个劳民伤柴的事，村里人才不得干呢。” 刘建国喃喃道：“如果长期供应城里的话，倒是一笔好买卖，没柴可以烧炭或者煤。” 李英：“刘建国，你这不是废话吗？炭和煤不要钱呀。你这跟何不食肉糜有区别吗？” 刘建国嫩脸一红，他的确没想到这一点，可是总该是有办法的，这么好的一条生财之道，可惜了。 李英：“好了，好了，别说了，前面到家了。” 李英的弟弟李强跑了出来迎接，“姐，建国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们老半天了。” 刘建国：“强兄弟，你没淋到大雨吧？” “没有，建国哥，我跑得快。嘿嘿嘿……” 此时此刻，李英家的屋檐下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阿公，抽着水烟袋，头都没抬一下，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是李英爸爸李福民，他虽然是坐着的，但是好像坐不稳的样子，屁股刚想抬起来，就被老爹瞪了一眼，“好歹你也是支书，又是未来的岳父大人，你还稳不起吗？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毛脚女婿上门来了吗？慌个什么劲，要有长辈的样子……” 李福民就把屁股重新落坐，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 李英妈在厨房里本来探头出来看的，听见阿公的话，又把头缩了回去。 外面传来了李强的喊声：“阿公，妈，老汉，我姐他们回来了。” 跟着人就跑进了院子里。 随后是李英和刘建国走了进来，李英的声音响起：“阿公，爸爸，妈，我们回来了。” 李福民还没有站起来，旁边的李阿公动作比他麻溜，收了水烟袋就站了起来，几步就迎上前去。 李福民：………说好的摆长辈的架子呢？ 李英的妈妈也从旁边的茅草屋里迎了出来。 李阿公：“哎呀，咱们家的功臣回来了。快让阿公看看，瘦没有？ ……嘿嘿，没瘦，没瘦，还长了点肉肉。” 李英：“阿公……” 李福民小声提醒：“有客人呢。” 李英：“阿公，爸爸，妈，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同学刘建国。” 刘建国：“阿公好，叔叔好，婶子好。” 李阿公上下打量着刘建国，见他高高的个子，相貌堂堂，这第一眼就很满意，忙点头，说道：“嗯，同学好同学好。” 李福明连忙说道：“路不好走，又下雨，一路辛苦了吧？” 刘建国：“不辛苦…” 李英的妈妈进了旁边的厨房，喊李强给刘建国和李英端水洗脸。 刘建国：“我自己来……” 阿公：“哪有贵客登门自己动手的道理。” 刘建国：……这又是什么规矩？ 李英拉了他一下，“你就照做就是，洗就洗吧。” 进屋去行李包里拿了毛巾和香皂，递给刘建国。 李强用一个小木盆端了一盆热水过来，“建国哥，请洗脸。” 刘建国搓了搓毛巾递给李英：“李英，你先洗……” 李英脸红了一下，接过毛巾匆匆抹了一把就递给刘建国，然后进厨房去了。 旁边看着这一幕的阿公对着李福民说道：“看来这新姑爷是个不错的人，懂得照顾人，将来咱们大女有福……” 李福民：“爸，看你说的，还不是呢？” 第十一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五 旁边看着这一幕的阿公对着李福民说道：“看来这新姑爷是个不错的人，懂得照顾人，将来咱们大女有福……” 李福民：“爸，看你说的，新姑爷，还不是呢？” 阿公笃定：“早晚是。能够跟着回来，就说明他没嫌弃咱家，再说我家大女也是好相貌好人才，百里挑一，嘿嘿……两个蛮般配的。” 阿公满意地吸了一口水烟，心里美得冒泡泡。 李福民也很高兴，想着女儿毕业后就是国家干部了，未来的女婿又是城里人，以后就会在城里安家落户，那就是彻底地跳出了农门，再提携着李强一把，自己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越看刘建国越满意。 等刘建国洗完脸，赶忙说道：“建国，别站在外面了，进屋说话吧。” 李阿公带头进了屋里。 刘建国也跟了进去。 堂屋里正面墙上安着神龛，上面写着天地君亲师之位，旁边贴着四大领袖的画像 左右两边墙上是十大元帅画像，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屋中间放着一张饭桌，四条长凳。 靠墙放着几把竹椅。 他们的行李就放在竹椅上。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家具摆设了，很是简陋。 “来来来，坐到歇歇气，吃碗开水。” 李阿公招呼刘建国坐在条凳上，又冲厨房喊道：“福民家的，开水煮好没有？” “煮好了，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李妈妈就端了一个大海碗进来，放在桌子上。 刘建国一看是满满一碗荷包蛋，还有一大坨猪油正在化开，荡起了一圈油晕。 刘建国：“这……” 李妈妈笑眯眯的把一个勺子递给建国，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煮的鸡蛋也是实实在在的六个。 “来吃吧，走饿了，吃碗开水”。 这是开水？ 刘建国以为吃开水就是喝茶喝水。 没想到端上来的却是一碗鸡蛋。 而且还不是大家一起吃，而是给他一个人吃。 虽然他是一个棒小伙子，要说这六个鸡蛋也吃得完，根本不在话下，但是……… “李叔叔，我们一起吃吧！” 阿公和李福民一起摇头。 “你是贵客。” “这就是我们农村招待贵客的习俗。” 刘建国又看看李英。 “我吃不了这么多，李英你拿个碗来，我们分着吃吧！” 李妈妈连忙说道不能分不能分。 刘建国…… 刘建国看看李强， 李强转身出去了。 “趁热吃吧。” 李妈妈再一次催促，“吃点开水，打个尖，晚饭还有一阵子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刘建国把这碗鸡蛋吃完了，汗水都吃出来了。 煮的是糖水荷包蛋，可为什么最后还要加上一大坨猪油呢？ 后来李英告诉他，这就叫甜甜蜜蜜，越吃越油（有），只有贵客才有这种待遇。 以至于在很多年后，刘建国看到荷包蛋就犯怵。 吃完所谓的开水，跟着又是一番忙乱，李英的妈妈喊李强给刘建国端水泡脚换鞋子。 李强拿来一个大木盆倒上热水让刘建国烫脚。 然后李妈妈拿了一双新做的棉鞋让刘建国换上。 刘建国：“我还是穿我的吧！免得把这双新鞋给弄脏了。” 李妈妈：“你的鞋我洗了，现在放在灶门前烤呢，还没干。” 李英悄悄说道：“这就是给你做的，快穿上吧，穿上暖和。” 刘建国：“给我做的？什么时候？” 李英：“我写信回来说的，我妈知道我们寒假要回来，就开始准备了。” 刘建国心里有些感动：…… 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妈妈给他做的鞋子，他再也没穿过手做的鞋了。 几下把脚擦干，袜子都顾不上穿，就把脚拢进棉鞋里。 自己纳的鞋底，一针一线，结结实实，自己镶的棉花，穿上去软软的，舒服极了。 刘建国站起来走了几步，非常满意。 “嗯，大小正合适，很暖和，谢谢婶子。” 李妈妈：“合适就好，合适就好，我还生怕小了……” 一旁的李强说道：“小了怕啥，我可以穿嘛。” 阿公：“小孩家家的，别插嘴。” 李妈妈：“少不了你的，给你也做得有一双，等到过年穿。你个泥猴子，还不去把脚洗了……” 说完就又进厨房去了。 李强跑到水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先把光脚冲了一遍。 刘建国：“李强，这水不冷吗？” “不冷。不信，你摸摸…” 拎了一桶水走到刘建国面前。 刘建国用手摸了一下，果然不冰手。 “你去坐着洗，我来帮你打水。” “建国哥，你会打吗？这打水可不是要考技术的。” 刘建国：“这打水很容易的吧，你别小看人。” “别别别，你穿着新鞋呢，可不敢乱走……” 刘建国看了一眼脚上的新鞋，又看了一眼去井边的泥巴路，只得放弃了。 李英笑着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建国，你进屋里来，咱们把礼物给阿公爸爸他们。” 这次来青峰村，算是第一次登未来岳父家的门，刘建国当然不能空手。 征询了李英的意见，才买好了礼物。 除了两瓶好酒，还有两条烟，另外给李妈妈买了一件毛衣，给李强买了一双蓝色帆布球鞋。外加过年过节吃的糖果点心瓜子之类的，装了满满一行李袋。 这一下子就花光了老爸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老爸乐意。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拿着礼物。 个个都很满意。 李强：“建国哥，太谢谢了，我就想有一双球鞋……妈，过年我不穿新棉鞋了，我就穿新球鞋。” 刘建国：“你先试一试，看合适不，你姐姐说你正长个，要买大一个号的……” “合适，肯定合适。” 李强坐下来，甩掉脚上的凉拖鞋，迫不及待地试穿新球鞋。 刘建国：“怎么样？合适吗？走两步看看……” 李强穿好站在那里半天不动。 “怎么，小了？” “刚刚好。只是打光脚板打惯了，突然穿上这么好的鞋子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阿公：“哈哈，强娃子，你娃是叫花子拣银子没得地放……” 李福民：“你娃有点出息好不好，听我口令，立正，稍息，齐步走。” 李强昂首挺胸大踏步地在屋里走起来，却是走的顺拐，把大家又逗笑了。 第十二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六 刘建国没有笑，他被那句“光脚板打惯了”击中了，心中有一种酸胀的感觉。不是喜欢打光脚板，而是没有鞋穿吧。 转头看李英，她虽然也笑着，但是眼底隐隐约约有泪光。 李强走了几步：“合适得很。” 李妈妈：“……这毛衣摸着好柔软好滑烫……我还没穿过毛衣呢……” 阿公：“福民媳妇，看把你乐得傻了，以后大女有出息了，少不得会给你买更好的料子，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李英：“阿公，以后我会让大家都享福的，等我毕业了工作了，还接你们去城里住呢。” “好嘞，阿公就等着那一天呢。以后咱们也是城里人了，比朱家也不差。” “哈哈哈……”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其乐融融。 李福民：“这天都黑了。今天还不知道来不来电，强娃子，去把煤油灯点上照亮，免得打黑摸。” 李强答应一声，跑去厨房点了一盏煤油灯进来，放在桌子上，又把另外一盏没点的油灯放在桌上。 李福民：“建国呀，你恐怕不习惯吧，农村就是这样，这电有时来，有时不来，说不上什么时候来。” 刘建国：“还好，没什么不习惯的。” 他第一次来到农村，对他来说处处透着新鲜与不同。 李英去厨房帮妈妈做晚饭了，刘建国就坐在堂屋里跟阿公和李福民摆龙门阵，说的大部分都是学校的见闻和生活，李强也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四个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摇曳。 “强老弟，来给我照下亮……” 李英在喊。 李强站起来把桌上另外一盏油灯点燃，站在屋檐下，李英端着两个盘子进来了，一盘腊肉，一盘花生米。 后面李妈妈拿着碗筷和酒杯进来了，李英又跑了一趟，端了一盆萝卜还有一碗煮的羊角儿菜。 李福民去隔壁屋里拿了一瓶酒出来：“来尝一尝我们本地的包谷酒。” 刘建国：“李叔，我酒量不行，恐怕不能陪阿公和叔叔尽兴。” 阿公：“能喝多少算多少，我们也不劝酒。没得啥子下酒菜，将就吃。” “很好了，我不挑食的。” 刘建国心说，之前吃下去的荷包蛋还没消化呢，也吃不下多少东西了，陪着喝两杯酒就行了。 一家人围着桌子就着煤油灯开始吃晚饭。 腊肉有点咸，花生米很香。 萝卜是用煮过腊肉的汤煮的，不咸不淡，味道很好。 羊角儿菜是用清水煮的，起锅时勾了一点红薯粉薄芡，有一股清香味。 这两样素菜刘建国吃了不少。 阿公的牙口不太好，腊肉和花生米都没怎么动，就吃萝卜和羊角儿菜。 李福明是有一盘花生米就可以喝下一瓶酒的人，专心的对付花生米。 一大盘腊肉几乎都是被正在长身体的李强消灭掉了。 刘建国拼着命喝了两杯酒就再也不喝了，头已经有些晕了。 阿公和李福明也不劝他。 见刘建国放下了酒杯，妈妈就去厨房煮了一盆面条出来。 是比洗脸盆还大的一盆。 “不喝酒就吃点面条吧。” 刘建国：“我已经吃得很饱了。” 李英说：“这是我们自己家种的麦子磨成粉再去加工的面条，你尝一尝嘛。” 就用盆里的公筷给刘建国挑了小半碗。 看上去比平时吃的面条要黑些粗些，但是吃起来有一股麦香味。 吃完面条，还喝了一点面汤，这才作罢。 肚子都已经撑起来了。 李英也只吃了小半碗。 剩下的面条阿公与李福民李妈妈各挑了一碗之后，李强就直接端着面盆稀里哗啦就给消灭干净了。 看得刘建国目瞪口呆。 这可是半盆子面呀。 以前听人家说“半大小子吃死娘老子”还不太明白，现在看到李强的饭量，他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吃完饭，妈妈不要李英帮着收拾，让她陪着刘建国和阿公他们说话。 等她把厨房里收拾完了，把猪喂了。 阿公就说：“今晚恐怕不来电了，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得慌了。福民和福民媳妇，明天还要忙一天，都早点歇着吧！” 李福民：“嗯，要得，早点歇着，明天早起杀年猪。” 看来，这家里还是阿公说了算。 李家三间正房，每间正房隔成两部分，堂屋的后面是一间仓房，是存放粮食的地方。 左边两间分别是李福明夫妇和阿公的卧室，右边是李英的房间和李强的房间。 刘建国跟李强睡一个屋。 李强端着煤油灯领着刘建国进了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木头床，上面一顶灰扑扑的蚊帐，旁边两个半人高的木柜子，墙上用报纸糊了一遍，又贴了几张解放军的海报和年画。 墙上开了一扇窗，窗户用胶纸遮了，也看不到外面。 李强把煤油灯放在柜子上，又从外面拎进来一只木桶，放在角落里，“建国哥，你晚上要起夜的话，就在尿桶里方便哈。” “哦……知道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马桶？ 刘建国从小到大都住的是厂里宿舍，上的都是公厕，后来老爸分了套间房，家里有单独的厕所，虽然是在门外楼梯间，但是这个尿桶不是第一次见（以前看农场的人担着淋肥）但还没用过呢。 李英抱了一床被子过来，“乡下比城里冷些，多盖一床。早点睡，明天起来看杀猪。” “好。” 刘建国脱鞋，看李强没动，还盯着脚上的鞋看，打趣道：“ 怎么，新鞋子舍不得脱了？睡醒了起来又穿上就是。” “建国哥，我知道这鞋挺贵的，问着妈老汉要了好久，他们都舍不得给我买。我明天不穿，等到过年上街走人户穿，然后就是上学的时候穿，我也可以去打篮球了。” 刘建国鼻子有些酸酸的。 说道：“没事，你明天就穿吧，等暑假我再给你买一双。” “建国哥，你以后不用给我买，把你那些穿旧了的给我就行。新鞋子在我们乡下落不了好，没得糟蹋了。” 刘建国没想到只有十几岁的李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平时跟李英接触，就知道她节约惯了，若不是第一次上门，她也不会叫刘建国买这些见面礼。 看来李强也是个懂事的。 第十三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七 刘建国没想到只有十几岁的李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平时跟李英接触，就知道她节约惯了，上学还带着一罐家里的盐菜，舍不得买食堂的菜，就着盐菜也是一顿。虽然他们师范生每个月有国家的生活补贴，但是这些钱都被她攒了起来，留着应急。 若不是第一次上门，不可能打个空手，她也不会叫刘建国买这些见面礼，这可是刘建国爸爸给的钱。 看来李强也是个懂事的。 想起白天他打着光脚板在泥地里跑来跑去，刘建国就感到心里一阵紧，哪里是喜欢打光脚板呀？这摆明了是没有鞋子穿。家里唯一的两双雨靴送来给了自己和李英，已经没有雨靴可以穿的了。他刚才注意到：屋檐下就只有他和李英换下来的两双雨靴，再没有别的雨靴了，除了李叔叔脚上是一双胶鞋外，阿公和李妈妈脚上还是穿的布鞋。 刘建国躺在床上有些辗转反侧。 旁边的李强早就睡得呼呼的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床单和被子都是干净的，有一股皂荚的香味。 可能是换地方了有些择铺。 还有就是只要翻个身床下面铺的稻草就窸窸窣窣响。 还有就是窗户外面吹风了，吹着胶纸哗哗的响。 这些都让刘建国半天都不能入睡。 睁着眼睛数了很久的羊，直到后来实在太疲倦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半夜的时候醒了一次，发现屋里是亮着的，哦，原来是电来了，灯没关就亮了。 真是奇怪，需要的时候不来，半夜的时候来电谁用得着？ 刘建国爬起来找到了灯绳，把灯关了，这才倒下去睡，这一觉就睡到鸡叫天亮。 外面有嘀嗒嘀嗒的声音， 又在下雨了吗？ 李强已经起来了，看着刘建国说道：“建国哥，还早呢，你再睡会儿吧。” 刘建国看了看胶纸遮着的窗户，外面麻麻亮。 “那你怎么不睡了。” “我习惯早起了，以前上学天不亮就要出发，现在虽然放假了，但是也睡不着了，到时候就要醒。” 刘建国这才想起李强在乡上读初中。 青峰村离太平乡还有十里地呢。 “我也睡不着了，都起吧。” 刘建国也穿衣起来了。 李强把角落里的尿桶先拎了出去。 刘建国走出去看，外面起了雾，整个村子就笼罩在雾气里，有一种飘渺的感觉。 雾水从竹叶上，从屋檐上滴落下来，滴滴答答的，听上去还以为在下雨呢。 李英从厨房探出头来，“建国，你起来了，下雾了，很冷，来厨房烤火。” 刘建国顺着屋檐下走进厨房里。 李英正坐在灶前烧火。 拍了拍旁边的小凳子，“建国，来坐这。我放寒假回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烧火。” 李妈妈在忙着往锅里砍红薯和一些菜叶子。 农村的灶很奇怪。 前面一个大锅煮猪食，后面依次几口小锅煮饭和烧水。 李英说这叫合理利用，节约能源———等大锅里的猪食煮好了，后面锅里的粥也好了，水也热了，一举数得。 猪圈就在厨房的旁边，刘建国看里面有一头大肥猪和几头半大的架子猪。 李英：“我妈每年辛辛苦苦喂两栏猪，养一批鸡鸭，就是给我和弟弟交学费生活费，这头大肥猪是留到过年的，今年因为你来了，我们家提早过年，今天吃刨汤，明天请客过年。” 刘建国看看大肥猪，“有些舍不得吧。” 那个时候喂猪全靠喂红薯米糠菜叶和猪草，不像现在有饲料，几下就催肥了，一年出栏两次算是高的了。 有的人家一年也就出栏一次。 原因无他没得猪草呀。 人都不够吃，哪还有多余的喂猪。 李妈妈：“辛苦了一年到头，还是要好好吃一顿，大人娃仔都要打回牙祭嘛，来年才更有奔头。” 李英说道：“是这个道理。村里家家户户都喂猪，但是未必家家户户都会杀猪过年，很多人家都是把猪给卖了换成钱以备不时之需，自己再去买几斤肉就算过个年了，像我们这样杀猪过年留着肉慢慢吃不卖的，村里也就我们家王会计家和沟底下的朱家。 所以我们这三家过年都是全请村里人的。 大家美其名曰吃大户。嘿嘿。 其实吃了这顿之后，再给亲戚朋友带点肉回去，家里所剩也就不多了，把它制成腊肉香肠 是我爸妈他们一年的吃的。 除非来客人了，否则他们是不会再去割肉的。 以后工作了，挣钱了，不说天天让他们吃肉隔三差五能够给他们买一份肉就算是好日子了。” 刘建国悄悄握了握李英的手红，低声：“我们一起努力。” 李英点了点头，她的脸庞被火光映得红红的。 “好了，不要加柴了，猪食好了……” 李妈妈突然走到灶前来说道。 吓得刘建国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 再一看，李妈妈什么都没看见，拿着一个大瓢瓜，把锅里的猪食舀进一个大木桶里，这就是猪儿们一天的粮食。 舀完之后李妈妈用水把锅洗干净。洗锅水都不能浪费，都是留给猪的。 锅洗干净之后，利用灶塘里的余火来煎麦粑粑。 锅里放一点自家榨的菜籽油，调得稀稀的麦面糊糊一勺一勺放进去，等一会翻面，已经金黄了，再等一会，另外一面也黄了，这就煎好了，盛进盘子里，椒香诱人。 李英直接用手捻了一个给刘建国，“尝一尝，好吃得很。我妈难得做一会，你有口福了。” 刘建国就着李英的手把麦粑粑咬了一口，是椒盐味的，真的是香啊！ 没想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麦粑粑竟这样好吃。 李妈妈又煎了一锅，这才说道：“强娃子，喊你阿公和老爸回来吃饭了。” 李强答应一声就跑出院子去了。 建国这才后知后觉，早上起来没有看到阿公和李富明。 李英：“阿公放鸭子去了，他每天早上会把鸭子赶到堰塘里去找吃的，晚上再去赶回来。” 第十四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八 刘建国：“那叔叔呢？这么早就去干活了吗？” 李英：“现在农闲，没什么活干，等开春了才有得忙，现在又是年关，一年到头也就这一段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过年了。 我爸肯定是去请杀猪匠了。 这里请人杀猪，要管两顿饭，然后再给他一块肉，算是他的工钱，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哦……” 刘建国觉得农村的生活很有趣。 没多久阿公就回来了，跟着李福明也和一个中年汉子回来了，那个中年汉子背着一个木箱。 李英说木箱里面就是他杀猪的工具。 李妈妈招呼道：“来来来吃早饭了。” 那位杀猪匠说道：“哎呀，嫂子，我都说你家有贵客不要来打麻烦了，我自家吃了饭就过来，可是福民哥非得又来请，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福民：“有啥不好意思，都是按照规矩来，未必到我这里就坏了规矩吗？来来，坐到吃，莫客气，都是一家人。” 青峰村李姓和王姓是大姓，大都沾亲带故的，这个杀猪匠也姓李，叫李福贵，按辈分是李福民的隔房兄弟。 两大盘麦粑粑端上桌，还有两碗干盐菜，一大锅红薯稀饭。 稀里呼噜就被大家消灭光了。 洗碗的时候李英说道：“你知道家里为什么难得煎一回粑粑了吗？农村有个说法，叫吃稀不吃干，吃干要多费粮食，还要巴油。 平时稀饭盐菜也就够了，今天多了麦粑粑，稀饭也没见剩。 照这样的吃法，再来两盘麦粑粑也吃得完。” 刘建国又一次长知识了。 他从来没想过为吃食斤斤计较，精打细算的。 他从小到大，都没为吃饭犯过愁，不管是老爹自己做饭，还是爷俩吃食堂，都是敞开吃。 家里的饭票都放在抽屉里，刘建国想吃多少就拿多少，早上两个大馒头，再夹上土豆丝和萝卜丝，完了再来一碗稀饭；有时候是大馅包子，有时候是油条加豆浆…… 这农村的日子还真是…… 刘建国在感慨之余再一次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让李英过上好日子。 吃完饭收拾完毕，雾气也在渐渐消散，就要开始杀猪了。 阿公拿锄头去院子外面挖了一个灶坑。 李福民就从茅草屋里搬了一口旧锅出来，放在坑上。这口锅比灶上煮猪食的那口锅还要大。 “强娃子，把水打起，英子，你抱柴火把水烧开。娃他妈，那边那个竹席子拿出来铺起……” 李福民像个指挥官一样指挥众人。 “好咧。” 李英两姐弟高兴地答应着。 开始忙碌。 刘建国见李强去井边打水了，连忙跟了过去，“强老弟，我帮你打水，让我试一试。” 李强：“好吧。那你试试吧！建国哥，你来打，我再去拿个桶来装水。” 水井很深，刘建国探头看见下面一眼清泉，自己的影子在里面恍恍荡荡的。 刘建国仔细地看了一下木头做的水桶，桶把上拴着麻绳，麻绳的一头穿进竹竿的孔里，绑得结结实实的。 只要把桶和竹竿放进水井里，然后往上拉竹竿，水就打上来了。 这还不简单。 刘建国抓住竹竿，把水桶丢进了井里。 等他抓住竹竿把水桶提上来的时候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李英抱着柴火站在旁边哈哈大笑。 “桶浮在水面上是永远打不到水的，你要把桶沉到水下面。 这是有讲究的，一是靠晃动桶二是用竹竿使点劲让桶沉下去。” 刘建国按照她说的。 把竹竿晃来晃去。 只见水桶在水面上打转转就是不沉下去。 试了好几次，都是这个样子。 汗水都整出来了，都没打上水来。 李英见了在旁边笑得更厉害了。 李妈妈：“妹子家家的笑得这么痴巴，城里人一拧开水龙头就有水，那里见过这种阵势，还不快去烧火……建国以后是干大事的人，这些粗手笨脚的小事不会也罢……让强娃子来……” 李英朝刘建国调皮地眨眨眼，瞧，丈母娘已经偏心女婿了。 李强拎了一只铁皮桶过来解围，“建国哥，我先给你示范一下。” 接过竹竿，三晃两晃桶就沉下去了，再把竹竿往上一提，满满一桶水就打上来了。 李强把水倒进铁皮桶里，把木桶递给刘建国，“建国哥，你会了吗？我把水倒进锅里去，你继续打。” 刘建国学着李强的样子，把水桶放进井里晃来晃去。 可就是不沉底。 为什么李强做起来那样轻松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了呢？ 眼看着李强已经把铁皮水桶里的水倒进了大锅里了，正往回走呢。 刘建国一咬牙，用竹竿使劲把桶往下面一顶。 这次成功了，桶沉了下去，慌慌张张的打上来半桶水。 李强：“还算不错。第一次就能这样很好了。多打几次就能打满了。继续加油。” 被一个毛头小子表扬，刘建国也是醉了。 今天他跟水桶较上劲儿了，不学会不罢休。 渐渐掌握到了诀窍，等锅里的水打满后，刘建国还不停手，把水缸也装满了这才罢手。 这边李英忙着烧火，大锅里已经开始冒热气了，旁边铺好了竹席，阿公又搬了一根很宽的长条凳过来放在竹席旁边。 李福民：“福贵兄弟，可以去牵猪儿了。” 李富贵就拿了一根麻绳出来朝猪圈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跟了一群孩子，这是村里的娃娃们来看热闹了。 “李支书，福民叔……要不要我们来帮忙？” 娃娃们冲着李福民一通闹嚷。 李福民：“去那边路口守着，别让猪跑咯。跑了明天就打不成牙祭了。” “好嘞。” 几个小孩子跑到院子外面去站在路口拿着竹竿竿严阵以待。 刘建国也跟着去看，心里想着：用得着这样吗？ 不就是杀个猪吗？ 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没见过杀猪，还没吃过猪肉吗？ 这边杀猪匠还没进猪圈，大肥猪就好像感觉到末日来临了一样，躁动不安地在猪圈里走来走去，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吓得那几个小猪缩在猪圈的另外一角不敢动。 第十五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九 杀猪匠李福贵拿着麻绳跳进了猪圈朝大肥猪呼唤： “猪儿啰啰……猪儿啰啰………” 大肥猪看着他一步步后退，李福贵就一步步前进。 一人一??对峙着，像两个高手。 这样的场面，刘建国还没有见过。站在猪圈外面看得津津有味。 旁边的李强跳着脚喊道：“富贵叔快呀，快呀。” 突然大肥猪眼露凶光朝李富贵冲过来一脑袋就要顶在他的腿上。 李富贵早有防备，身子灵活的一扭，就躲过了大肥猪的攻击。 刘建国：“哈……猪还晓得反抗…” 李强：“你别看它们平时憨憨傻傻的，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急起来要拱人咬人的。” 刘建国说道：“我只听说兔子急了要咬人还没见过猪要咬人呢？” 李强：“就村里头的王瘸子就是被猪咬过，腿才瘸的。” 刘建国：“这么厉害呀…” 李强喊道：“快看快看……，猪儿惹毛了。” 只见大肥猪又一次对着李福贵发起了攻击。 李福贵一边闪躲一边嚷嚷着：“福民哥……狗仔的……你屋头的猪更是凶哦，晓得今天要杀它嘛，跟老子扳命了……” 李福明和李妈妈站在外面没有进去，自家的猪儿养了这么久，还是有些感情的，他们躲在外面不想去看那个场面。 李福民在外头扯着嗓子喊：“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行不行啊？眼看着锅里的水都烧开了，就等着汤猪毛呢。” “我不行，谁还行……” 话音未落就听见李强说道：“福贵叔我来帮你。”跟着翻进猪圈朝着大肥猪猛扑过去。 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大肥猪好像被吓了一跳，又往后退了一步。 它可能在想怎么小主人也进来了？ 平时小主人对它可好了。给它喂猪食添加猪草。天热的时候还给它用水洗身子。 李强喊道：“猪儿乖乖。这是你的命，你就认命吧。” 大肥猪那听得懂他的，朝李福贵冲去。 李福贵把麻绳扔给李强：“强娃子，我来抓住它，你找机会来拴上。” 自己伸出两只大手抓住大肥猪的耳朵，大肥猪头摆不动了， 李强赶紧把麻绳套在它的脖子上，麻绳一紧，大肥猪老实了，消停下来。 李强牵着麻绳，李福贵拿一根竹棍棍儿在后面赶，大肥猪就乖乖地跟着走了。 李福贵得意洋洋：“哼，就没有我制服不了的猪儿。” 出了院子，来到条凳边，大肥猪突然又发动了，拱翻了条凳一下子朝前面冲去，猝不及防之下李强的麻绳脱手而飞，大肥猪没了牵制朝路口狂奔。 “快拉住……快拦住……” 大肥猪一凶起来，把路口的几个娃娃吓得飞起跑，那里还顾得上拦啊。 眼看着大肥猪冲上了堰塘的堤坝。 “哎呀……我的猪儿跑了……莫冲到堰塘里头淹死了哇……” 李妈妈在后面拍腿打巴掌地喊，急得跳脚。 李强和李福贵跟着追，后面跟着一群娃娃。 一时间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等众人追到堰塘边，却看见大肥猪又转身往回跑了，原来阿公早就拿着一根长竹竿站在堤坝上挡住了大肥猪的去路，那架势，横刀立马，威风凛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哈哈，把大肥猪又赶了回来…… “还是阿公有先见之明啊。” “这下看你往哪里跑” 李福贵和李强赶上前去，把大肥猪按在地上。那群娃娃也蜂拥而上，一起帮忙按住了大肥猪，大肥猪拼命挣扎了大声嚎叫着。 “拿麻绳来，把腿捆上。看它还跑不…” 娃娃们拿来麻绳七手八脚帮着把猪脚捆上，李福民拿了一根芊担从中间穿过，和李福贵一前一后抬着大肥猪回到条凳前，把大肥猪放在上面。 大肥猪叫得那个凄惨，简直让人无法…… 可看热闹的不管是大人和细娃都已经忽略掉了大肥猪的惨叫，他们只等着享受明天的美味。 杀猪匠把他的木箱子拿了过来，里面是各种刀具。 只见他拿起一边锋利的尖刀，对准猪的咽喉部位，手起刀落，刺了进去。 “拿盆子来接血。” “来了。” 李妈妈端着一个木盆子放在了板凳下面。 李福贵把刀子抽出来，一蓬血就喷射了出来，然后流进了盆子了。 血流尽了，大肥猪也早就停止了嚎叫。 几个人把大肥猪推到席子上。 李福贵就喊：“英子，水烧好没有？” 李英：“烧开了，烧开了。” “那就舀水烫猪。” 拿了一个小木盆舀了半盆开水开始往猪身上淋，连着舀了几盆，猪身上的毛都烫软了。然后拿出另外一把刮毛刀，往猪身上一刮，猪身上的毛就一簇簇地掉。 其他人也帮不上忙，就站着围观。 “这里再来一点开水。” 李福贵站起来说道。 李强拿起木盆舀了半盆热水淋下去。 杀猪匠又开始刮毛。 很快半边就搞定。 众人帮着把大肥猪翻个身，杀猪匠又开始退另外半边猪毛。 猪毛退完之后，白生生的大肥猪就被人抬起来，倒挂在旁边的那棵大皂荚树上，准备开膛破肚了。 李福贵又换了一把剔骨尖刀，破开了猪肚子。 肚子里面还冒着热气。 里面的心肝脾肺，猪肚肠子什么的被他拉出来，掉进了放在下面的大盆子里。 被来帮忙的两个妇女抬到一边去清理去了。 李福民和李强又抬了一张桌子出来放在旁边。 大肥猪被杀猪匠分成了两片。 现在树上挂着一半，另外一片就被抬到了桌子上面开始剔骨。 “福民哥你家这肥猪可不赖呀。你看这膘……啧啧……多厚…” 白白的脂肪红艳艳的肉，看着爱煞人。 李福民：“这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努力啊，连英子和强娃放假都割了猪草的，喂了半年多，没少吃家里的红薯和康壳，能不肥吗？……” 有看热闹的喊道：“那当然肥了，人家李支书喂的肥猪就是为了这一天。” “好了，好了……杀猪也看了，热闹也看完了，接下来就等着今天中午喝刨汤吧。” 刘建国问李英：“什么是刨汤？” “就是用猪身上的各个部位加上猪血，煮的一锅汤，有的又叫杂碎汤。有刨汤喝就证明家里杀了肥猪，日子好过。” 第十六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十 渐渐地村民围过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了，大家指着肥猪肉议论纷纷。 “哎呀妈呀，这个拿来蒸烧白肘子安逸。” “这个五花肉熬回锅肉巴适，再去扯把蒜苗混到里头，喷喷香…” 有小孩子看着眼前的猪肉，听着大人的议论，已经口水嘀嗒嘀嗒的了。 李福贵一边剔肉一边说道：“一个个爬远些……逮猪儿的时候不来帮忙，一个个只晓得抄起手手看闹热，张起嘴巴吃。” “哎呀，有你李屠夫儿在，还需得着我们出马吗？” “就是。那不是抢你的功劳吗？” “人家支书都没说啥子，你嘴巴多，惯得宽，各人剔你的肉。” “不是李屠户的肉，是肥猪肉，哈哈哈……” “我们就是看热闹等着吃，连这两样都不晓得了，那连傻子都不如。” “哈哈哈……” 李福贵：“我看你一个个的精得像猴儿一样的。” 李福民喊道：“莫围到看了，各人把屋头的东西给我搬过来。明天过年，大家早点过来帮忙，敞开肚皮吃。” “哦，好喂。” “要得。” “我还以为今天可以喝点刨汤呢。” “王瘸子，你娃想得美，人家今天有贵客，当然是贵客吃刨汤了，你娃上不到桌。” “李二娃，我明天早点来，支书说了不分大小吃个够。” “今年支书家过年早，我们早早就可以打牙祭了。我都有半年没沾荤了…都不晓得肉是啥子滋味了……” “明天就晓得了，肯定是香的……” “嘿嘿，都是沾贵客的光……” “接下来是不是该王会计家杀肥猪了？” “王会计的婆娘懒得很，猪草都没割几次，他家的猪儿没得李支书家的肥…” “我听说他婆娘打算明年不喂猪了…” “不喂猪了，那我们不是没得肉吃了？” “人家管你有没有肉吃？人家只要他有肉吃就行。” “听说他婆娘要去乡上摆摊摊做生意呢，以后天天割肉吃，你娃看都看不到。”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了，村民们渐渐散去。 中午吃刨汤，除了自己家这几个人加上杀猪匠李福贵，另外就是王会计和村里几个领头的干部，还有就是沟底下的朱家两弟兄。 这两弟兄是朱庆裕的侄儿 当年朱庆裕去部队参军，然后进了xz，家里头还有一个兄弟照顾娘老子。后来兄弟娶亲生了两个儿子，本来朱庆裕是打算帮着两个侄子的，让他们读书或者参军，好有个前程。 可两个侄子既不是读书的料又适应不了那里的气候，只得老老实实在家务农。 连阿公都感到可惜，说就跟他当初一样没福分呀，这是命呀。 不过朱庆裕还是挺照顾朱家两个侄儿的，帮着盖了砖瓦房取了媳妇，还托李阿公多关照，所以两家来往得还是很勤的，生彰满月，结婚嫁娶都是随了礼的。 朱家因着有朱庆裕的照顾，经常给他们家写信寄钱来，算得上是青峰村的富裕人家。 再加上朱庆裕的儿子带着老婆女儿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三年时间，很是给朱家长脸。 村里人都要讨好着朱家。因为人家有个在省城当大官的伯父呀。 朱家两兄弟比李福民小几岁，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上午的时候就过来了，拎了一个竹筐，里面是一鸡蛋还有一包糖。 “李家大叔，福民哥，嫂子我们来了。” 李妈妈连忙迎上去：“哎呀，来就来嘛，还带东西干啥子？” 朱家老二嘿嘿笑：“听说家里来了贵客，不好意思空手来…” 李福民：“啥子贵客嘛，就是英子的同学，来耍几天，看一看，体验一下我们农村的生活……” “那也是贵客。” 李妈妈接过篮子，把朱家两兄弟往屋里让。 紧接着王会计也拎着两瓶酒来了。 对阿公喊道：“李姑爷，今天又来你家吃刨汤了哟。” “来来来，欢迎欢迎。” 阿公当初娶的是王家的女儿做老婆，是王会计的堂姑姑，所以他这么喊。 “哟，朱家两位老表也来了。” “嗯，王老表，你也来了。” 朱庆裕的老娘，也就是朱家两兄弟的奶奶也是王家女，当初朱家的爷爷逃难来到青峰村，娶了王家的女儿做媳妇，然后就在青峰村安家落户，朱家是青峰村唯一一家外姓人。 村里李王两家是大姓。 两家又互相联姻，所以大家都沾亲带故。 王会计跟李福明是老表，跟朱家两兄弟也是老表，而李富明跟朱家两兄弟按辈分也可以算是老表。 嘿嘿，到后来表来表去几千里了。 朱家老大：“嫂子，需要我们帮忙不？” 李妈妈：“不用，不用，一顿刨汤我还是做得出来，明天喊你们媳妇儿早点过来帮忙就行了。你们去屋里喝茶剥花生吹牛。建国，建国，来，来来，去陪着表叔们摆龙门阵…” 表叔？ 嘿嘿，响起一句样板戏的台词：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刘建国：“好嘞。” 堂屋里桌子上泡好了茶，摆上了香烟花生瓜子和麻杆糖，阿公抽着水烟袋坐在上首，其他人围着他如众星捧月一样，他是长辈。 阿公：“抽烟自己拿，喝茶自己倒，来我屋头就没那么多讲究，都是自家人。” 王会计：“走姑爷屋头我从来不客气…” 上去拿了烟撕开分散给众人。 一时间屋里烟雾缭绕。 刘建国不抽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抓了把花生剥着，一边看他们吞云吐雾，一边听他们吹牛冲壳子。 天上地下，国际国内，十里八乡都有谈资。 后来话题就转到王会计老婆要去乡上摆摊的事情上了。 阿公：“是真的？。” “都说要搞活经济，怎么搞活，光靠在地里刨，不得行呀，咱们青峰村地少，田少，种一年还不够自己吃的。我就寻思着让她去乡上摆摊摊挣点钱，眼看着家里娃娃要说亲了，家徒四壁的，有谁看得上？” 朱家老二：“老表，你那样的家底都没人看得上，那不晓得要娶个啥子样的仙女回来。” “呀，老表，你不晓得？现在的女娃子，要求高得很呢。要啥子几转几响的，我屋头就房子看上去还可以，其实屋头空落落的，连个像样的家具床都没得。” 第十七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十一 一个村干部说：“王会计，你是乌龟有肉在壳壳头。你都哭穷了的话，那还要不要我们这些穷人活嘛。” 王会计：“去去去，莫打岔，你娃穷活该，人挪活树挪死，你娃自己没得胆量发家致富。” 阿公：“去摆摊摊也是个办法，就是地你不种了呀？” 王会计：“那点点地花不了多少时间，何况也只有逢集的时候才去摆摊摊，平时还是在家，耽误不了地里的活。” 阿公：“那你准备让你老婆摆摊卖什么呢？” “卖些日用百货，都是乡里乡亲们需的着的。 我上回去县城专门去了百货公司的批发部。我问过他们了可以去那里拿货。” 一个村干部说道：“不愧是会计啊，算盘打得精呢，早就想好了出路。” 王会计：“不是说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吗？我这也是试一试，给大伙带个头，趟趟水……如果行的话，大家伙也可以跟着搞一搞。” 一个村干部说：“这摆摊要收管理费，进货也要本钱，我可是没钱搞呀。” 另外一个村干部说：“王会计，你娃发了财可别忘了我们哟。” 王会计心想：屁还记得你们。 一个个都是干看着不动手的。 老子找好了门路想拉着你们一起干都不愿意。 李福民道：“我觉得文亮（王会计的名字）可以先试一试。” 王会计：“老表，你觉得我这个想法可行？” 王会计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还有点拿不定主意，总想拉点人入伙，就算亏了也有人分担减少损失嘛。 “老表，要不咱们一起搞？” 李福民说：“我倒是也想挣钱，可家里猪呀鸡鸭还有地里的活都要你嫂子一个人，她哪还有精力跟着去摆摊摊。” 李福明家里五口人。五口人的地基本上都落在李妈妈身上。 李阿公最多帮忙看一下鸭子，而李福民自己当着支书，平时要跑这跑那，管着管那的，只有农忙时节才下地帮忙。 所以李福明说的也是实话。 “总不可能让我老爹，你姑爷跟你家媳妇去摆摊摊吧！ 再说打伙的生意不能做，没得为一点蝇头小利闹矛盾伤和气。” 这也说得有道理。 王会计也认同。 李福民：“你也不要再去找别人了，就自己家先干着，忙的时候让娃娃去帮忙，好赖都是自己家的，如果赚了钱就继续搞下去，不赚钱收了摊摊回来就是，家里有地有粮，饿不死。”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就先试一试。” “试。” 李福民一锤定音。 “那老表先借点钱给我，要去县城进货，钱少了可不行。” “喊你老婆去找娃她妈借，我们家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她手里呢。” “嘿嘿彼此彼此，大哥莫说二哥。” 刘建国听着他们在那里说说笑笑，他也插不上嘴。 他觉得农村的生活有趣，但是跟他关系不大，他现在还是一个学生，要说生活经验并没有多少，他也没有为钱犯过愁，将来也不会为钱犯愁。 比业后就是老师，教书育人，月月有工资领，哪用得着考虑这些。对于做生意，他也说不出什么建议。好在也没有问他，他就吃着花生静静地听。 期间刘建国去厨房看了几次，李强在烧火，李英在切菜，李妈妈在转灶。没有他插得上手的。 杀猪匠李福贵在井边洗猪蹄猪下水，准备明天的材料。 刘建国帮忙打了两桶水倒进外面的大铁锅里，又往灶坑里塞了一回柴火，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很快中午就到了。 满满一桌子的菜外加一大盆刨汤，很是丰盛。 李妈妈和李英姐弟没有上桌，在厨房里吃。 其余的人坐满了一桌。 李福民：“今天借花献佛先把老表拿来的两瓶酒喝了，然后再喝我们自己家的。” “要得。” 很快两瓶酒就被分到各人碗里了。 他们不用酒杯直接用的是小土碗。 刘建国看着面前的一碗酒，面露难色。 他可没喝过这么多。 昨晚喝两杯酒就有点晕晕乎乎的。 阿公开口道：“建国还是学生娃，就这一碗，慢慢喝，其他人不管，敞开了喝就是。” “要得。” 阿公已经发话了，还是很维护自己的，刘建国硬着头皮也只能把眼前这碗酒喝下去。 王会计：“李姑爷，你是老辈子，我先敬你…” 刘建国想：不会一碗干了吧？ 却见阿公端起酒碗道：“莫慌，大家先一起喝一个，今天你们都是客，我作为主人家先敬大家，感谢这一年到头大家的关照，我们才有刨汤喝…” “嘿嘿，我们也是沾你老人家的光才有泡汤喝。来，喝。” 众人端起了碗，刘建国小心地看着大家，见大家只是呡一口酒于是就放心了，不用一口干。 他也学着呡了一口，然后把碗放下。 阿公喊：“先吃点菜。” 于是众人拿起筷子开始奔向自己喜欢的菜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开始捉对厮杀，相互敬酒。 他们碗里的酒早就喝光了，李福民自家一塑料桶五斤装的散酒也没了，已经在喝第二桶了。 哇塞，这阵仗…… 刘建国脑子晕乎乎的了。 之前别人来敬他酒，他喝一口。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就这一碗。 所以他也不敢主动去招惹这些酒精考验的人。 就是这一碗酒就已经让他醉了。 当他被李强扶进屋里去休息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还在喊喝呀，干呀的。 他倒在床上一觉睡醒，有一刹那间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想了半天才想起是在李英家。 唉，这酒劲有点大哟。 头倒是不晕了，就是渴得厉害。 刘建国爬起来找水喝，见堂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而隔壁阿公的房间和李福民的房间里却传来呼噜声。 心想：也喝醉了？ 桌上有一壶茶，温温的正好，赶紧倒了一杯干了。 连着喝了三杯才好过一点。 听见响动，李英从厨房里进来：“建国，你醒了，还难受不？” 刘建国：“好多了。” 李英：“走，我们出去走走醒醒酒。” 第十八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十二 李英跑进屋里去拿了两个红桔塞进刘建国手里。 “吃点水果，心头好受些。阿公老爸也是，都不照顾着你一点，晓得你喝不得还端碗整。” 刘建国：“他们很照顾我了。是我自己酒量不行。” 李英：“你不知道这些村干部个个酒量都大的很，每个人都有一两斤的酒量，你那点酒量确实不够他们看的。” 刘建国跟着李英出了院子往堰塘边走去。 刘建国把红桔剥了，给李英一半，自己吃了一半。 李英：“桔子皮皮不要扔了，晒干可以熬水喝，止咳的。” “嘿，你还懂这些。” “农村人舍不得花钱看病，有个痛脑热感冒咳嗽小病小痛的都是自己采草药解决。除非万不得已才去请先生。” （这边农村尊称老师和医生为先生） “到了春天这个堰塘边都要长很多草药出来，什么鱼腥草，客蚂草，赖子草，过路黄，蒲公英，薄荷，紫苏…… 还有上坡上也多，有蕨根，首乌，刺梨子……就连茅草根根都可以入药。” 听见李英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刘建国夸奖道：“你懂得真多。” 李英：“但凡农村长大的，都晓得，我们割猪草的时候就认识这些了，这不仅是草药，也是喂猪的猪草。” 两人说着话走过了堰塘的堤坝，来到了村委会旁边的大黄果树下。 刘建国抬头看着如一把巨伞的黄果树，见上面挂着的一些红布条在迎风招展。 树下面有一座石头垒起来的小庙，庙里有石头雕的一座像，只有一个雏形，也分不清是哪个菩萨。 树下有烧过的香蜡和纸灰。 李英：“这是土地庙，村里人会到这里来祈福挂红，祈求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自家诸事顺利。” 刘建国：“这算不算封建迷信。” 李英：“应该不算吧。” 刘建国：“我总觉得求神保佑不如求自己。” 刘建国正在积极申请向组织靠拢，所以觉得村民的觉悟低，才这样说话。 李英：“话是这么说，可一方水土一方习俗，村里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寄托，跟我们受过教育的人不一样，不能用我们的思维方式来看待。” 刘建国想说：“就是因为他们有这种依赖思想，才不懂得奋进，把什么都寄托在神佛身上……”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两个人有什么好争论的呢，跟自己又莫得多大关系，没得破坏了气氛。还是好好散步吧。 于是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坡上有学校吗？带我去看看。” “好，走吧。” 沿着那条土路，两人爬上了坡。 这个坡不高，也就四五层楼高的样子，一会儿就爬上去了。 李英说：“青峰村一共六个生产队分布得稀稀拉拉的，所有的小孩子都在这里来上学，接受教育。 当初建村小还费了一番周折。 那时候没得学校，孩子们不能上学接受教育，只能受穷，所以下定决心修建村小。几个生产队都想把村小修在自己队上，方便自己的孩子上学。 李英阿公那时是他们这个生产队的队长，当然也要为自家争取。 他特地写信去找朱庆裕帮忙，他们可是穿开裆裤的发根朋友，虽然朱庆裕走出了农门，但是他的根还在这里，老家青峰村有什么事还是要帮忙的。 听说要建村小，他是举双手赞成，当即就寄了一笔钱回来支持家乡教育事业了，还给乡上，镇上都写了信表了态说只要他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为此李家阿公得意洋洋地去乡里，要求把村小建在他们生产队，还放出话说，如果别的生产队出钱出得比他们多，他是没意见的。 别的生产队出力还行，出钱肯定比不过，于是村小就落到了他们生产队。后来青峰村大队部也搬到坡下来了。 那时候叫青峰大队，现在才叫青峰村。 然后就是选校址，由于这里都是坡坡坎坎的，没得平地，就选了这个矮一点的山坡，发动全大队的劳动力把坡顶挖平了，又去隔壁县大山坡那边开凿了青石板抬回来，才把学校修了起来。那个时候全靠人工劳力，不容易呀。我阿公说他当生产队长最大的功劳就是修了村小，这是值得一辈子夸耀的事情。” 刘建国：“那这个学校有些年头了哟。” 李英：“是的。我爸他们那一代人是这里的第一批学生，然后我，还有我弟，还有很多后面的小孩子来读书……” 顺着李英的指点，刘建国看到了很旧的一排房子，墙壁上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个村小真的很简陋，中间一个坝子做操场，操场前面一个黄泥巴垒起的土台子，光秃秃的。 操场左边一排五间教室。 右边有两间房屋是校长办公室和老师办公室，还有两间是厕所。 学校早就放假了。山坡上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教室的窗户没有玻璃，是钉的木头框框，上面结了一层蜘蛛网。 透过框框可以看到里面。 教室不大，黑板，讲台，里面摆放着二三十张课桌。一看就是农村木匠自己用木头做的那种，课桌看上去倒还整齐，可凳子就各种各样了还有几张竹篾条编的板凳。 李英：“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刘建国：“条件很差，很简陋…” 李英：“这还算好的了。你知道我爸他们第一批上学的人坐的课桌是什么吗？” “是什么？” “课桌是青石板，凳子是黄泥巴垒起来的干坨坨，那个时候还没有瓦，屋顶都是铺的茅草，下雨还要漏，直到后来我上学的时候，才发动全大队的木匠，把集体种的柏树砍了，做了木头课桌，又去烧了一窑瓦盖上，这一下子又是好多年了，你看这些木头课桌都变得凹凸不平了。” 刘建国……… 李英：“你不用吃惊，农村大部分村小就是这个样子。这还是因为要普及教育才有村小，我们才有学上，有的更偏远地方还没得呢。” 刘建国被深深地触动了，他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样，但是就在本地方，他们市下面的一个村小居然如此简陋。 他不知道城乡的差别竟然这样大。 大得好像隔着一个世纪。 第十九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十三 两人绕着教室走了一圈，刘建国发现教室后面还有两间茅草屋。 “这里还有人住吗？” “有，是阿敏家。之前她家在坡脚下，也是两间茅草房，遇到下大雨，坡上的泥土松了，垮下来把房子冲垮了。 阿敏爸爸就说我搬到坡上来总不得被冲垮吧。 于是就在这里修了两间茅草屋。 本来这坡上是光秃秃的，老师说没有树木，山体就容易滑坡，发动我们在学校周围栽树。以后年年植树节，学校都要种树。 你看这些高大的桉树和柏树就是我们那个时候种的。 那些小一点的就是后来的学生娃种的。 建国，你来看，这棵大树上还有我们刻的字呢。” 刘建国一看，果然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植树造林，绿化祖国。 两人在树林间穿行，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在用竹耙耙扒拉着地上的落叶。 看见李英和刘建国很是意外，打量了半天才说道：“哎呀喂，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干部呀，原来是英子，你放假回来了。” “嗯，王幺妈，你拾柴火呀。” “就是，捡点树叶子回去引火。要不去屋里坐坐？” 王幺妈看了看刘建国有些犹豫地邀请道。 一看这个年轻人就是城里人，自家的烂草棚棚都不好意思请进去。 李英：“不了，我们要回去了。家里头有好多事情呢，明天过年你和幺叔请早啊。” 王幺妈：“要的，要的，我要早点来帮忙的。” 李英：“阿敏她过年会回来吧？” “过年要回来的，到时候我让她去找你耍哈。” “好。幺妈，我们先回去了。” “慢慢走……有空来坐坐……” 幺妈看着走远的李英和刘建国，摇摇头叹口气，这就是命呀。 自己家的阿敏跟英子一块上学读书，人家现在是大学生了，看样子还找了个城里女婿，可自家阿敏只读了小学就完了，穷啊，供不起了，只能回家种地，然后早早出嫁，现在又拖起娃娃了，也只能过年才回娘家一次。 李英：“阿敏几年前嫁到邻县那边去了。孩子都有了。 刘建国：“阿敏是你的同学，和你差不多大吧，都结婚了生孩子？” 李英：“农村的孩子都这样，读不成书就回家帮忙种地，然后早早结婚生娃。我如果不是考上了大学，现在也是已婚妇女孩儿他妈了。” 刘建国：“还好你考上大学了，不然我到哪里去认识一个叫李英的聪明好学，吃苦耐劳，温柔贤惠的好女子。” “刘建国，你把我夸成一朵花了。” “你就是一朵花。” “是不是乡坝头的红苕花花？” “你是我心目中一朵牡丹花。” 刘建国突然扯开嗓子唱道： 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 啊牡丹，众香国里最壮观。 有人说你娇媚 娇媚的生命哪有这样丰满 有人说你富贵 哪知道你曾历尽贫寒 啊牡丹啊牡丹 哪知道你曾历尽贫寒 ……………～ 冰封大地的时候 你正蕴育着生机一片 春风吹来的时候 你把美丽带给人间 啊，牡丹 啊，牡丹 你把美丽带给人间 ………… 歌声美丽动听，也是李英听到了最动人是表白。 两人回到李家院子里的时候，院子里摆满了很多的桌椅凳子，木盆筲箕箩篼碗筷之类的东西，之前宽敞的院子显得很窄了。 李妈妈正带着几个妇女在收拾。 李英带着刘建国回来。 “妈，要不要我帮忙。” “你去厨房烧火去…多烧点热水，我们把这些杯盘碗筷好好洗一洗。” 李英：“好咧。” 刘建国也赶紧跟着李英进了厨房。 他发现那些妇女看他的眼神毫无顾忌，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英：“建国，你去打两桶水来倒进锅里吧。” 刘建国打了两桶水然后就挨着李英坐在灶前。 李英：“冬天烧火是个好差事，来烤烤火……” 刚才出去走了一圈，坡上的风还挺大的，两个人的手脸都吹得冷冰冰的。 刘建国：“哪来那么多桌椅碗盆？” 李英：“明天家里过年办席，都是村里各家各户搬过来的。” 刘建国：“呵呵，那不是吃个饭还要自带碗筷。” 李英：“算是吧。平时一个钱掰成两个花，每分钱都有用，不会置办太多的生活用品，要用的话就相互借。桌椅碗筷不够，大家伙来凑。这在村里已经是习惯了。” 刘建国以前听老师讲过旧社会穷人家里连多余的衣服裤子都没有，只有一个人能出门，其余的人一家大小都挤在床上盖着一床破棉被，甚至于有的出门办事还得借别人家的衣服裤子穿…… 刘建国很想问问李英村里以前是不是这样，还是忍住了。 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现在是什么年代，虽然穷，但是还不至于借衣服吧。 李英一边拔弄着灶塘里的柴火一边说道：“除了这些桌椅板凳杯盘碗筷，能借的都要借。借钱，借粮食，这些都是是家常便饭………你知道吗？就阿敏相亲的时候，媒人带男方来她家里相看，她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平时都穿王幺妈的旧衣服，补丁摞补丁的，在村里干活也无所谓，可这是相亲，总要打扮得体面一点，王幺妈就来找我妈开口借我的衣服……” 刘建国长大了嘴巴…… 我的个天还真的有呀。 李英：“我毕竟是在外面读书的，家里的开支都先紧着我，所以我的衣服在村里是最好的，哪怕是穿旧了的都比村里其他女孩的好很多……” 刘建国点点头，李英说的是事实，在青峰村她应该是穿的最好的女孩子，但是跟大城市的比还是有差距。 就是这个差距让她在女同学里别具一格，与众不同，让刘建国不知不觉被吸引。 李英：“建国，我觉得我是幸运的，能够读书，能够走出去看外面的世界，还能够认识你……所以，我很感激我的阿公爸妈他们，如果没有他们，也没有我的今天，所以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他们的……” 刘建国：“我和你一起孝敬他们。” 见李英没吭声，刘建国：“你不愿意？” 好半天李英才小声地说道：“那当然更好。” 有些害羞地道：“哎呀，扯远了，不是说阿敏吗？怎么扯到这儿来了？” 刘建国：“那阿敏穿着你的衣服肯定相亲成功。” 李英：“嗯，后来她结婚的时候，我妈还扯了几尺花布给她陪嫁添箱，我也送了一对发夹给她，可把她高兴坏了，结婚那天喜气洋洋地别在头上出嫁了。” 第二十章 记忆中的青峰村十四 第二天是李英家过年的日子。 全村的婆娘媳妇姑娘都来帮忙了。 堂屋里摆了一张桌子，然后屋檐下摆了两张。 剩下的桌子板凳就摆在院子里，十张方桌，四十根长条凳，高低不一，新旧不一，大小不一，一看就知道是各家各户从自己家里搬来的。 好在今天天气好，雾很快就散了，还出起了昏昏太阳，是个吃坝坝宴的好时候。 要是下雨，那就只能拿晒席搭棚子了。 “哎呀，今天老天都识相，支书家过年过得红红火火，来年也必定红红火火…” 村民们一边帮着搬东西一边说着吉利话。 “嘿嘿，你们也不看看，今天是支书家贵客临门都嘛，当然要红哟……” 一边说一边还看着刘建国嘿嘿笑。 “嘿嘿，说不定好久又要请吃席了……” “你娃想得美哟，这顿都还没有吃下肚，你又想着下一顿了，真是看着碗里想着锅里。” “嘿嘿，想想有啥子不得了的嘛，越吃越有……对吧，支书娘子？” 李妈妈呵呵笑：“对，越吃越有…今天大家尽管吃……” “支书娘子，等你家大女毕业当了干部，说不定还要请我们去城里吃席呀……” 一个胖大嫂说道：“你娃想得更远哟……” 李妈妈：“但愿有那么一天。” “哈哈，肯定有，你家大女有出息……” “还有你家姑爷……” 小小的农家小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李英家的厨房肯定是不够用，摆不下战场。 隔壁左右邻居家的厨房就被征用了，用来蒸饭和蒸烧白肘子粉蒸肉等等。 袅袅炊烟升起，那香味已经散发出来了，引得一群孩子和土狗在那里乱跑乱穿，吃不着，闻着味道也是好的。 靠近厨房的屋檐下摆满了食材，一盆盆的粉条，豆腐，魔芋，萝卜，白菜，羊角儿菜葱葱蒜苗等等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下锅了。 姑娘媳妇们在院子里和厨房间来回穿梭，嘴里时不时地说些打趣的话。 今天请了一个乡村大厨来掌灶，李英妈妈就全面指挥。 李建国和李英早早就占据了烧火的位置。 来的人太多，又不熟悉，刘建国也不好意思去露面，那些村民看他的眼神让他感到不自在，还是在这里默默烧火安全些。 在这里一边吃着烤花生一边看大厨掌勺，闻着菜香，很是惬意。 连大厨都打趣说他俩找了个好差事。 李英笑着说：“再好的差事也没大叔你的差事好，任便哪个时候都饿不到厨官师……” 大厨拿锅铲点着李英道：“就你是个精灵鬼。以后当了干部，那才是真正的好差事。” 大锅里烧着菜，后面的小锅里炖着猪脚萝卜汤。 厨房里蒸汽腾腾香味诱人。 烧好的烂肉粉条，煎好的两面黄豆腐，油渣煮白菜，肥肉烧魔芋……一盆盆地端了出去…… 大厨说道：“英子，把火烧大点，我要炒回锅肉了……” “好咧。” 李英答应着往灶堂里塞了一把干柏树丫枝，劈哩叭啦地燃得红火…… 大厨：“嗯，会烧火，柏丫炒出来的回锅肉硬是香哦……就好比乡头腊肉都要用柏树枝熏了才好吃。” 锅大火大，很快就把回锅肉熬得翘壳翘壳的，放入生姜，一把干红辣椒，还有自家做的黄豆豉煸炒，最后放入青青的蒜苗，翻炒几锅铲，那香味…… 简直不摆了。 大厨喊道：“李家嫂子，回锅肉起锅了，可以摆碗筷了……” “好嘞。” 李英妈妈冲外头喊道：“把碗筷摆起，把酒升起，准备吃饭……” 就听见外面一阵欢呼声，然后是呼爹唤娘，找儿寻女的声音。 大家忙了一上午等了一上午就为了这一刻。 厨师揭开后面大锑锅的锅盖看了一眼猪脚汤，说道： ”那猪蹄汤还差点火候吧？再喂一下，最后再上……我去隔壁把蒸菜先翻出来……” 李妈妈：“要得。” 又对李英和刘建国道：“你们两个快出去吃席，别忙活了一上午坐个桌子角角（读guo）” 李英：“我再烧把火，把猪蹄炖葩点，好啃…” 李妈妈随口说道：“啃不动就算了，留着我们再回回锅今晚上慢慢啃。” “妈呀，有你这样请客的吗？” “你以为我愿意请呀，自家辛辛苦苦养头猪，还要给别人吃。你爸爸这个支书当得够可以的，不说有好处，还处处往外拿。” 李英赶紧拉着刘建国出去了。 再听下去不知道李妈妈又要说些什么。 这都是穷闹的呀。 如果家家有肥猪过年，也不至于这样。 院子里的桌子上已经坐满人了。 屋檐下的两张桌子还有空位置，李强在朝他们招手：“姐，建国哥，来，坐这儿……” 刘建国和李英洗了手走了过去。 “快来，我们等你们呢。” 同桌的都是李英家的亲戚，有李家的，也有李英外公舅舅家的。 另外一桌是李福民和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坐的，基本上也就是王会计和几个村干部。 堂屋那桌坐的都是长辈，以阿公为首。 那叫上八位，一般人还没得资格去坐。 李福民站起来说道：“感谢各位老辈子亲戚朋友和乡里乡亲的帮衬，让我们家能够高高兴兴地过个年……” 看着院子里的村民都盯着桌子上的菜肴，眼冒绿光，舌头都要伸出手来了，就打住了话头，说道：“闲话我就不说了，大家开整，吃……” 底下轰然应诺：“好，开吃…” 刘建国他们这一桌还好一点，大家还客客气气的，端起酒杯就放下筷子；放下酒杯再拿起筷子，吃的还算斯文有礼。 而底下院坝里那些村民们就不管这么多了。 喝酒的男人们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而妇女儿童们的那些桌子上全都是专心致志地对付菜肴。 只见一阵筷子翻飞，一会儿菜碗就空了。 大盆子里还有菜，见哪样菜碗空了，有人负责添上。 于是筷子又伸向目标，所向披靡。 当蒸饭的蒸笼抬过来的时候，又一起扑过去，开始盛饭。 农家蒸饭只有上面是大米，下面一般都是红薯打底，先下手的能吃到白米饭，后面的就只能吃红薯了。 所以这些个妇女都抢着去盛白米饭。 那架势哪里是在吃饭，简直就像打仗一样。 这一切看得刘建国目瞪口呆。 更搞笑的是，猪脚萝卜汤端上来的时候，猪脚啃不动，那些妇女就把猪脚分了，连烧白肘子粉蒸肉的打底菜——干盐菜都分了个精光，一句我们吃饱了，端着碗碗盆盆就做鸟兽散跑回家去了。 留下一桌子的光盘盘，连油汤汤都不剩一滴。 第二十一章 父子谈话 刘建国在青峰村就待了三天，等李英家把年过了，他就准备回城了，学校一放假，他们直接就从南城回青峰村了，刘建国还没有回家呢。 家里就只有一个老爹在，怎么着也得回去陪他守岁过年。 刘建国对李英说：“过完年初六你就进城来，我带你去逛公园，看电影，吃好吃的。” “好。” 李英送他到乡上去搭拖拉机，鸡一叫就吃饭出发了，晚了怕赶不上镇上回城去的末班车，同行的还有李福民，推着一个鸡公车，车上装着一些土特产，一只鸡，几块盐腌肉，那是杀了猪后腌上的，还有红薯青菜萝卜什么的，装了一麻袋。 李福民：“都是自己的东西，给你爸带回去，吃个新鲜。” “叔，你太客气了……”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客气。” 回去路好走一些了，晴了几天，路都干了，比来时要好走很多，刘建国觉得没走多久就到乡上了。 到农机站找到拖拉机时，拖拉机上已经坐满了人。 今天正好白马镇赶集。 快过年了，去镇上赶集买年货的人就多了。 白马镇三天一集，可比五天一集的太平乡热闹多了。 认识李福民的都纷纷打招呼，一时间，“李支书，福民哥，福民老弟，李叔，”的声音此起彼伏。 “福民老弟，你这也去镇上赶集呀……” 李福民：“我不去……送个人…” “咦，这不是你家大女吗？放假回来了？” “是的，是的。” “这个长得一表人才的年轻娃是哪个啊？” “大女的同学，来耍几天，今天要回市里去，麻烦大家挪一挪，腾个地方。” “怕是你的干儿子吧！” “哈哈哈……” “有这样的干儿子也是我的福气啊！” 说笑着腾出一块地方，让刘建国上了车。 李福明跑到前面去找到拖拉机驾驶员说道：“王师傅，要麻烦你一下哈…” 掏出一支“红梅”给王师傅点上。 王师傅笑眯眯地：“吔，李支书，抖起来了，抽好烟了？” 在他的印象中，李福民是最节约的支书，连几毛钱一包的烟都舍不得买，都是抽自己裹的叶子烟。 “呵呵，干儿子来看我，孝敬的。” 李福民有些得意地指了指车上的刘建国。 李福民又掏出一支烟递给王师傅， “王师傅，麻烦你把我干儿子送到镇上车站，改天请你喝酒。” 王师傅把烟夹在耳朵上，“没问题。” 然后喊道：“走了走了，要走了快上车哈。” 拖拉机突突突地发动起来，冒出一股浓烟。 又有几个人跑来了，见车上已经没地方了，就扒在车厢后面，还有两个站在驾驶室两边，让刘建国想起电影里站在车门外的特务打手。 刘建国艰难地把手伸出来朝着李英和李富明挥动，“李叔李英，你们回吧，再见。” “再见，建国…一路顺风。” 真的是一路顺风。 刘建国在车里被挤得像夹心饼干一样。 而头却被风吹得晕晕乎乎的到了镇上都快找不到北了。 还好，等那些人下了拖拉机之后王师傅就把他送到了车站，还帮他把麻袋送到车顶上去绑好。 那个时候的班车车顶上都有专门放行李的一个框架。 刘建国对王师傅万分感谢。 从镇上到县城，再从县城到市里中间倒腾了几趟车，等刘建国坐着三轮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像一个逃难的一样。 这就是刘建国第一次去青峰村。 后来还去了两次，一次是毕业后带着父亲去认门提亲，这是按照青峰村的规矩来，一次就是结婚后回门，那次住得久一点。 之后刘建国忙于工作再加上交通不便，他和李英都很少回去。 再后来…… 再后来就回不去了。 刘建国靠在沙发上回忆得入神，刘老爹收拾完厨房出来喊道：“建国，你想啥呢，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刘建国被惊醒过来：“哦……爸，我在想一些陈年往事……对了，爸，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刘老爹过来坐在刘建国的旁边，“啥事？” 刘建国：“我们家跟我岳父家还有联系吗？” 刘老爹：“你岳父？” 刘建国：“就是李英老家那边……” 刘老爹：“怎么你又想起李英了？” 儿媳李英走了这么多年，儿子一直没有再娶，心里头还念着她呀。儿子刘建国是个有情有义的，可李英的家里人…… 李英就葬在后面的西山坡上，后来西山坡打造成西山风景区了，刘建国还是天天晨跑去李英坟前看看坐一坐，说说话… 这些刘老爹都是知道的。 刘老爹：“李英是个好女子，只可惜……命呀……自从她走了以后，你岳父岳母就再也没上我们家的门，你一天浑浑噩噩的，啥事也不管，我想着两家还是亲戚，还有刘李这孩子在，以后还是要走动的，所以逢年过节都还是写了信寄了礼物过去的，可他们家一封信都没有回……再后来我就没寄了。” 刘建国知道为着李英的病，家里的人情客往都是刘老爹在操持，就连刘李都是他在照顾。 刘建国只一门心思照顾李英，还带她去省城看过病。 为此经常请假，耽误工作，那时候他已经借调到教育局了。 所以刘建国都没有提拔上去，是有原因的。 刘建国和李英毕业后，找了一点关系，把李英也留在了宁城市里，不然李英有可能会分会县城甚至镇上。 之后两人都在宁城中学教师，然后结婚，过起了甜蜜的二人世界。 一起上班下班，一起买菜做饭，一起沿着渠河散步…… 那段时间对刘建国来说是难得的温馨岁月，可惜太短了，短得刘建国的记忆里都快找不到了。 记忆深处更多的是李英生病。 李英生了孩子后就出现了不妥。 医生说李英身体方面没有毛病，应该是精神方面的病，开了些药，让回家好好修养，家属多陪伴多开导，保持心情舒畅愉快，不要有压力。 那时候还是九十年代，还没有抑郁症这个说法，医院也没有心理疾病科。 刘建国也不知道有一种叫产后抑郁症的病，更没想到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第二十二章 李英之死 从那以后李英就时好时坏，直到病情加重，刘建国又带着她去了省城的大医院， 从省城回来，李英已经无法上班了，先是请病假，后来只能办了停薪留职。 刘建国又要照顾妻子，又要照顾孩子，忙得分身乏术。 孩子已经可以上幼儿园了 他早上饭做好让妻子和孩子吃了，留妻子在家里，自己把孩子送去幼儿园再去上班，孩子在幼儿园吃饭，他中午从单位食堂打好饭菜回来给妻子吃，下午又留妻子在家里，自己上班，妻子在家里可以一天坐着不动一下。刘建国下班后去幼儿园接回孩子，再做饭，洗衣，哄孩子睡觉……又当爹又当娘。 妻子清醒的时候会认得他跟儿子，但这样的时候很少，更多的时候她对父子俩视而不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时候吃饭都要靠刘建国喂。 儿子有时候会问，“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我叫她都不理我……” “没有。妈妈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思考，我们不能打扰她，知道吗？” “哦……” 儿子似懂非懂地答应着，走路都放慢脚步，生怕影响了妈妈。 看得刘建国心里发酸。 老爸来过几次后看不下去了，和他谈了一次话 ：“这样下去不行呀，你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大的小的，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 刘建国也知道这不是办法，但是他能怎么样呢？ 单位里同事们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能帮的都尽量帮，有出差的事情领导也照顾他不安排他出去。 刘建国心里很过意不去，也尽量多做一些工作。 妻子得这样的病，他是不想的，难道他不管吗？ 老爸：“我不是说不管，是想个别的办法，比如送去精神病院，那里有专门的医生护士照顾……” “爸，我说过李英不是精神病人，医生说了她需要的是家人的关爱和照顾，让她从那个世界走出来回到现在这个世界，送到精神病院去只能加重她的病情……” 老爸很生气：“我搞不懂你说的这个世界那个世界，我只知道再这么下去，你要被拖垮，我大孙子也要毁了。” 老人指了指缩在门口的孙子刘李。 刘建国看着儿子怯懦的眼神，心一下子都纠紧了。 每次去接儿子都是最晚的一个。 儿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操场上滑滑梯，或者盯着地上数蚂蚁。 幼儿园守门的大爷不止一次说：“你就不能早点来接孩子吗？” 刘建国也想，可是…… 日子一样要过，李英除了不能去上班，待在家里也没什么大毛病，她既不狂躁，也不打人，只是安静地待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这一习惯就习惯了十几年了。 期间李英的病时好时坏。 刘建国只希望医学能够更加发达，彻底治好李英的病，到那时一家人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 但是…… 那天，没有任何征兆。 刘建国下班回来，在厨房准备饭菜，一边干活一边说话，不管李英听不听得进去，他都已经习惯了这样跟她说。 说单位的事，说儿子，说父亲，说院子里的事。 刘建国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比一个家庭主妇还会八卦。 没办法，习惯了。 李英一般都是待在那里想自己的事情，从来不搭腔。 刘建国也不在意。自己说自己的，手上的活也不停。 等刘建国端了饭菜出来，却发现小客厅里没人，赶忙往卧室去看，也没人。 平时李英都是待在客厅或者卧室里想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会出去的。 刘建国看了一眼翕开的房门，心里咯噔一下，李英出去了。 刘建国赶忙出门去找。 他就住在一楼，出来就是院子。当初选一楼也是为了照顾方便。 等他走到院子里，没看见李英的影子。 这是单位的家属院，还有门卫。刘建国想李英肯定还没走远，问问守门她走的哪个方向应该还追得上。 他加快脚步往门口跑去，突然，院子里的一个人指着楼上说：“快看，那个人在干嘛，是不是要跳楼喔？” 刘建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头看上去。 在八楼的楼顶上站着一个人，不是李英还是谁？ 刘建国的心跳加快。 他拼命的朝上面挥手，试图引起李英的注意。 但是，好像不起作用。 正是下班的时候，宿舍里的人差不多都回来了，听见喊声，越来越多的人聚在楼下，议论纷纷。 有人喊：“哎呀，刘老师，那不是你家李老师吗？快上去拉下来……” “哦…” 刘建国机械地答应着往楼上跑，却两腿发软，迈不开步子。 两个同事一边一个，架起刘建国就往楼上跑。 楼下的大妈大爷们也没闲着，有热心人从屋里抱了被子出来，大家一起牵着被子，万一跳下来还可以在下面接着。 刘建国被人半拖半拉地拽着上了楼顶，李英已经站到楼顶的围墙上了，看上去摇摇欲坠。 刘建国：“李英，你干什么，别爬那么高啊…快下来，饭做好了，我们回家吃饭去”。 旁边俩人帮腔：“李老师，你快下来吧，你看刘老师都急坏了。” 而李英并没有回头看，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说话，她只看见远处的天空，然后展开双臂飞了起来…… 完了！ 刘建国听见旁边的人说出两个字。 然后楼下是一片惊呼声。 刘建国扑到矮墙边，视线模糊，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 楼下，李英身子躺在被子上，头却触在水泥地面上，四周还躺着几个热心人，他们也不同程度受了伤。 开玩笑，那么高跳下来，被子接得住么。不过那个年代的人都还纯朴，只想着救人，没多想其他。 如果是现在，肯定是先拿出手机拍个视频发朋友圈，一些网红也来凑热闹，甚至还有人催促，要跳快点，等着拍呢。 有人已经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把李英和其他几个伤者都送去了医院。 李英是没救了，好在其他人都不太严重。 第二十三章 断绝来往 李英跳楼自杀，这让李家人完全不能接受。 办丧事期间李家来了很多人，青峰村几乎全村出动，吵吵嚷嚷的，要刘家给个说法。 男人们聚在一堆没吭声，让婆娘媳妇们打头阵。 那些个大嗓门的婆娘们一上来就摆腿打巴掌哭天抹泪，“哎呀，我的那个英子，大女呀，你咋个就去了呀……” “天爷呀，好好的李家女子怎么就死了？还要不要人活呀？ “……黑发人送白发人……” 还有的人说李英是被刘建国害死的。 众人把刘建国团团围住，拉拉扯扯要他给说法。 而刘建国当时已经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人都是恍恍惚惚的，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刘老爹也没见过这个阵势，抱着孙子不知道怎么办。 刘家人不干了。 主要是刘家的一些亲朋好友不干了，这不是往刘家脸上摸黑吗？ “还要什么说法呀，众目睽睽之下，李英从楼顶跳了下去……未必然是我们推她下去的吗？” 李家幺妈：“不是你们逼她，虐待她，她会跳楼？好好的一个人呀……” 刘家二婶：“说话要凭良心，你们李家女子生病这么多年，我们刘家何时亏待她了，建国带她去省城看病我都晓得有好多次，就差没带去首都了，你们还要怎样？” “生病，生啥病了？刘建国可从来没有说呀……这是心虚呀…” 当初刘建国不想把李英的病告诉他的父母，说了他们也不会明白，反而还会担心，只想着李英有治好的一天，到时候一家人再高高兴兴会青峰村去见岳父岳母，可没成想这竟然也成了一种罪名——不告之罪。 眼看着李家人摆出闹丧的阵势，刘建国的单位领导和李英单位领导再加上刘建国的同学一起出面，做李家家属的工作，拿出历年来刘建国带李英看病的病历以及李英停薪留职的报告，这才劝住了李家人。 最后一直没吭声的李福民发话了：“既然这样……我们也没话可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在那一刻，刘建国看见岳父像老了十岁一样，背一下子就驼了下去，在人群中矮了一大截。 办完丧事后，李家人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刘建国把家里的积蓄和丧葬费什么的全都给了李家。这些钱他不需要，也没有必要。 虽然他失去了妻子，依然很沉痛，但是他能够了解岳父岳母的心情，对李家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李英是他们全家的希望和骄傲。 李英的死让两家人断了来往。 虽然刘建国写过信寄给李福民，但是都石沉大海。 后来他把信写到李强的学校。 李强才给他回了一封信。 “姐夫，我知道我姐的死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我爸他们上次到你家里来闹，我也不愿意，但是我没有办法。村里人都气势汹汹的要来兴师问罪，我也拦不住。但是那未必是我爸他们的本意，他们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更何况我姐是我们家的骄傲和希望。 当初她考上大学，我阿公有多骄傲的在乡上和镇上去显摆。 那么现在我姐去世了，我阿公就有多失落和沮丧。 特别是听到那些闲言碎语。 就像往他心上插刀子一样。 他生了一场大病，现在也待在家里不出门了…… 姐夫，你不要再写信来了，看到你的信，大家又会想起姐姐来。 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让时间来遗忘。” 李强的信给刘建国的前半生画上了一个句号，也隔断了他和李家的来往。 从那以后，刘建国再也没有见过李家人。 就像李强说的，让时间来遗忘吧！ 可是能够彻底遗忘吗？ 不能遗忘。 就算藏在最隐秘的角落里，现在还不是被翻出来了？ 一封老同学的信，就让刘建国想起了过去种种。 刘老爹见儿子沉思不语说道：“李家人上门来闹，我的确是很恨他们。可过后一想也就能够理解。” 刘建国点点头，老爹一向都是通情达理的。 刘老爹：“后来，就是你去省城学习那一年，李强到咱们家来，我也好好地招待了他，毕竟是刘李的舅舅，他说他要承包村里的鱼塘搞养殖，进城来买资料买鱼苗，顺便找你这个姐夫参谋参谋，可惜你不在，他在咱家吃了一顿午饭匆匆忙忙就走了。走的时候我塞了几百块钱给他，叫他好好干，等你回来我定把这件事告诉你，让他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你。当时他也答应了，可是后来再也没有来过。还想着他发家致富了，忙得没时间登我们家的门了。” 刘建国：“是有这么回事，我学习回来以后你给我说过这件事情。我后来还买了一些养殖方面的书连同1000块钱一起寄给了他。 后来李强给我回了信，信里夹了一张借条，他说这1000块钱当时是我借给他的启动资金，等鱼喂肥卖出去了，就能够还我。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很有搞头赚得到钱的，可是后来再没有下文。 我因为调到老干部科工作，整天打交道的都是那些退休领导陪他们出去过组织生活呀，去红色根据地参观旅游呀，忙得团团转，也就没有多少时间去过问李强的事情。 再说我怕写信去问，他还以为我是催他还钱了，所以就没再写信。 渐渐地也就把这事忘了，只想着他们肯定已经发家致富了过上了好日子，可没想到……” 刘老爹：“没想到什么？” 刘建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青峰村还是贫困村，而且是重点扶贫的对象，今天跟青峰村的驻村肖书记见了面，他还带来了我老同学的一封信，让我们给村里的孩子们捐助一些文具。 肖书记忙着回村去，他也没多说什么，我也没时间仔细问，但是我知道青峰村的日子不好过……不然我那老同学也不会从省城去青峰村扶贫了。不知道我岳父他们一家……” 刘老爹：“唉，我还以为他们已经过上好日子了呢，你看那电视上农村家家盖的小洋楼，那柏油马路直通家里，种花栽草的，比城里的别墅还漂亮。” “爸，那只是经济发达的地区的农村，而西部地区交通不便利，经济不发达，还有不少的地方连温饱都没有解决，所以才提出要在2020年彻底解决贫困问题。” 刘老爹：“那你问问你那老同学还有那个肖书记，你岳父家在村里的情况，咱们能够帮的就尽量帮，你说要是刘李知道他外公外婆舅舅一家还没脱贫，不知道怎么想？唉……这都是什么事呀？” “爸，你放心，我回头就给我老同学联系。” 这么多年对岳父岳母一家不闻不问的，刘建国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很对不起李英。 第二十四章 肖光伟回村 肖光伟开着他的小皮卡，准确的说是站上的小皮卡，往太平乡而去。 之前在白马镇电站上又耽误了一些时间，主要去看物资公司送来的物资到位没有。 见物资已经到位，约好明天送到太平乡来，再加上又拿到了朱老师需要的东西，算是不虚此，行肖光伟心情很是舒畅，开着小皮卡欢快地走在去太平乡的路上。 白马镇到太平乡这段路已经修好了。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修好太平乡到青峰村的路。 要致富先修路，这是经典名言，如果道路通畅的话，对于青峰村的扶贫工作也是很好的助力，可以加快扶贫步伐。 出了太平乡往青峰村去就只有走机耕路了，这几天一直都在下雨，机耕路也烂得很，看看糊得面目全非的小皮卡就知道了。 有小皮卡就很知足了，至少不用甩火腿。 当初刚刚分到白马镇变电站的时候，肖光伟要下去巡视线路，别说皮卡，连自行车也没有一辆，在部队的时候，好歹还有马骑，在这里要跑遍一个乡的线路都靠自己的两条腿，爬坡上坎的有自行车估计也要抖散架。 他跟同事两个人一组走村串户，更多的时候是在荒坡野岭间穿行。 走累了，走渴了，连喝口水都找不到人家。 只有坚持到有村落的地方，才能讨口水喝。 后来条件改善了，站上配了几辆摩托车。 他们巡线员也鸟枪换炮，可以骑摩托车了，那个时候好拉风呀，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酷毙了。 但是高一点的山坡还是只有自己爬上去。 再后来站上有小皮卡了这是抢修的标配。 说明条件越来越好，变化越来越大了。 自己现在开的这辆小皮卡还是即将被淘汰下来的，不然也轮不到自己。 开上机耕路没多久，就看见前面路边农家院子门口一个女的在招手。 一看是朱霞朱老师。 肖光伟把车停下来，“朱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朱霞：“我在乡上开了会正准备回青峰村村去呢。” “你知道我今天要回来，怎么不在乡上等我，好搭我的车回去？ 朱霞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走没有？打你电话没打通。都这么晚了，以为你已经回去了。这不我刚才在这家人家歇脚，说没看见你的车过去，我就在想：你肯定还没有来，我就打算一边走一边等你的车。” 肖光伟拿出手机一看，哎呀，没电了。 “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朱老师，快上来。” 朱霞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东西，说道：“肖书记，你这是满载而归呀。” 肖光伟：“可不是，你的老同学们太给力了。” 朱霞：“这……全都是……” 肖光伟：“对，还说有需要尽管开口，老同学工作要支持，因为老同学在参加扶贫工作，他们也与有荣焉。” “看来我这些老同学个个都有能力啊，是大户。找他们找对了。” 肖光伟嘿嘿一笑：“上车，朱老师，我们回头细说。” “好嘞。” 朱霞答应着上了副驾驶。 肖光伟：“要是我今天没回来，你不是要走到天黑？你不叫乡上的刘干事骑摩托送你一下。” 朱霞：“不怕。我又不是没走过这样的路。算了，不去麻烦人家了，一去一来，等刘干事送我再回来恐怕也很晚了。能够自己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再麻烦别人。” 肖光伟发动车子说道：“朱老师，我挺佩服你的。” 朱霞：“有什么好佩服的，不就是走点路吗？生活在这里的人那个不是天天出门要走这样的路。” 肖光伟：“朱老师，你也只比我早来青峰村一个把月，感觉对这里已经很了解了一样，比我这个在乡区工作了十几年的人还熟悉。” 朱霞：“那是你还不了解我，因为这里也是我的老家，我也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几年，在村小上过几年学。” 肖光伟有些吃惊：“没想到朱老师居然也是青峰村的人，太意外了。” 朱霞：“后来才转到宁城去的，中学我是在宁城读的，学校放寒假暑假我都要回来住几天，直到上大学后才没回来，那时候参加的课外活动有点多，再加上工作后一直在省城忙忙碌碌，就很少回来了。 前年的时候，我有幸参加了由宣传部，教委，电视台和基金会共同发起的一次行动，意为“做一支燃烧的蜡烛，用毫厘之光燎原成熊熊爱心之火以帮助偏远山区的教育。”短短几天我们去了几所村小，感触很深。我没想到那里的条件是那么差，孩子们用一个矿泉水瓶子当足球就能踢上半天。他们是那么可爱，那么需要我们。当我们大多数人在繁华的都市里感到空虚无聊麻木浮躁的时候，是否会想到孩子们渴望而又宁静的眼神。我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感触之深，感觉跟他们如此之近。当活动结束后，孩子们和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追着我们的车子跑了很远的路，我是流着泪离开的…… 回来后，我写了一篇文章抛砖引玉让大家一起来讨论怎样改变贫困地区的教育，当时反响还是挺大的。 后来随着扶贫工作的深入进行，不断地有地方脱贫，而且当地的教育事业也跟着发展起来。 这是让我们感到高兴的事情。 去年单位要下派人员参加扶贫工作，全省好几个地方，我看到了宁城，这些年宁城的变化是挺大的，经济发展也是很快的，先是通了火车，然后是高铁，动车，拉近了与省城的距离，我以为……可没想到还有青峰村这样贫困的地方，所以我义无反顾地来了。这次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感到很高兴。” 肖光伟：“朱老师，对青峰村你比我还熟悉些，以后工作中还要请你多帮助，你是省上来的领导，又是青峰村的人，看问题肯定比我看得准。” 朱霞：“比你熟悉那也是以前的青峰村，现在嘛，我也还在重新认识当中，咱们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吧。” 肖光伟：“好咧。朱老师，能不能说说你印象中的青峰村？” 朱霞：“好，反正还有一段路程，咱们就一路摆龙门阵摆起走。” 第二十五章 回村路上 朱霞：“本来领导要我留在条件较好的乡上，但是我却执意要到青峰村来，我是来扶贫的，不是来享福的，因为这里有最偏远的一个村小，还因为那是我曾经上过几年学的母校，有我童年的美好记忆。 于是在一个初秋的下午，我带着满满一箱子的书，坐着摩托车，没错，就是镇上的刘助理用摩托车送我。 迎着秋天的暖阳，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有一段路实在烂，只好下来，刘干事推着车，我跟着后面走。 秋天的田野，庄稼正是收获的时候，沿途看到人们在忙着挖红薯。他们看到刘干事都很热情的打招呼，“刘干事，你又下来视察工作呀？要不要歇歇脚？” 刘干事也很大声的回答他们：“这是去青峰村扶贫支教的朱老师，从省城来的。我送她过去。” “呀，省城来的大干部，不得了呀，辛苦了辛苦了……，你看我们这里的路，可不好走哟，难为你这么大的领导。” 也有人喊道：“大领导，什么时候我们能够修路通车，再不走烂路？” 刘干事：“快了，快了，白马镇到太平乡的路都修好了，我想村村通已经不是梦想了，你们就准备着在柏油路上跑马吧！” “嘿嘿，那我们就等着这一天哟。” 刘干事：“王二娃，到时候修路了可别拖后腿呀。” 王二娃：“不会，该出力出力，该出钱出钱。” 另外一个老乡打趣道：“哈哈，王二麻子，你娃要说到做到哟。” 王二娃：“那是肯定的，炮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 走过一个老伯身边，他盯着我看了一会，说：“这不是朱家的大姑娘吗？” 我对他笑笑，算是默认了。 离开故乡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认得我。 走出好远，还听到他跟其他人说：“就是朱家的大姑娘，我去过她家呢……… 有人问：“哪个朱家？” “还有哪个朱家？就是青峰村沟下的朱家……” “青峰村只有一户姓朱的人家。我也想起来了，就是…朱庆裕家的大孙女回来了，有好多年没见了，也是大干部了吧？” ………… 我知道，过不了两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青峰村来了个朱老师。 所有人都会知道朱庆裕的大孙女回来了。 在乡村消息就像风一样传得飞快。 刘干事问我：“原来你还是本地人呀？真是没想到呀。” “是的，这是我的老家，我就是青峰村沟下朱家的大女，不过很久没回来了。” 一说青峰村朱家，没有人不知道的。 刘干事：“朱老前辈还好吗？” “爷爷身体还算硬朗，来之前我去看过他，他一再叮嘱我要好好干，把这里的变化告诉他。” 刘干事：这些年变化还是不小，可就是这路……说要村村通，可一时半会也拿不出钱来……就一拖再拖了。” “还是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全靠两条腿，现在毕竟摩托化了，呵呵呵呵呵呵。 我笑刘也笑，走过这段烂路，搭上摩托继续前进。 两个小时以后，终于到了青峰村。村头的黄果树比小时候更大更繁茂，为路人遮风挡雨。 坡上的学校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一个土坡上的一排砖瓦房，中间是操场，这边是校长老师的办公室，不同的是操场上的土台子上多了一根旗杆，上面是迎风飘扬的国旗。 还有就是多了两个篮球架，有孩子在练习篮球。 让我意外的是现在的王校长竟然是我以前老师的儿子，我的学长，看到他我倍感亲切，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老师的影子－－－－一位可亲可敬的乡村教师。我迫不及待地询问老师的情况，学长告诉我老师几年前就去世了。我黯然神伤。 学校条件有限，没有宿舍，老师们都是回自己的家，多年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王校长征求我的意见，是在附近老乡家里借住还是回我家老屋，家里还有二爷爷家的两位堂叔在。 王校长说：如果回老屋住，他每天可以绕一段路用摩托车接送我。我想想还是算了，一，每天让他绕来绕去耽误他的时间我于心不忍，二，如果遇到刮风下雨，摩托车不能骑，还得走路，那泥泞小路会把鞋底都给扯掉，还是就在学校附近借住吧，方便些。 老乡家很近，就在一排教室的后面。当王校长领我去的时候，我说：这里以前是我同学阿敏的家呀。王校长笑：“现在还是她家，只不过以前是两间茅草房，现在是平房了。如果是以前，就没地方住了，你还要去村里借住。” 还没走近，王校长就喊：“幺叔，幺妈，来客人啦。”【这个地方王姓是大姓，凡是姓王的都是亲戚】 院子里幺叔正在编背篓，看见我们，赶紧说：“是春生呀，快屋里请，还有这位贵客。”又喊：“老婆子，快出来倒开水。” 幺妈从里屋出来，把凳子抹了又抹请我们坐。 王校长：“这是来支教的朱老师，以后就在你们家借住和搭伙食。” “大伯大妈，给你们添麻烦啦。” “不麻烦，不麻烦，盼都盼不来呢，尤其是你这样的贵客。” 幺妈：“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朱老师面熟呢？有点像沟下朱家的大女？” 幺爸：“老太婆，你莫乱说，惹人笑话。” “没错，大伯大妈，就是我。” 我笑。 “老头子，你看我没说错吧。” 幺妈有些得意地拉着我的手，“那年你在这里读书，跟我家阿敏最好。有一次阿敏生病发烧，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吃，你来看她，带了一个很稀罕的脐橙，自己舍不得全给阿敏吃了，后来阿敏就好了。” 没想到幺妈还记得这件小事。 这就是我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受了别人一点点的恩惠，都会记住一辈子。 晚上躺在幺妈给我新铺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想阿敏【听幺妈说她嫁到邻县去了】还有我的另外一位同学李英，不知道她又在哪里？ 想老师【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第二十六章 朱霞的回忆 看肖光伟听得津津有味，朱霞说道：“肖书记，我说这些你别见笑哈。” 肖光伟：“怎么会，这是朱老师你的心里话，一般人肯定还听不到。我只是不明白，你小的时候是应该在在城市里吧？怎么回到青峰村的呢？” 朱霞：“因为某些原因，我们要离开xz回原籍，我的爸爸就带着全家回来了，爸妈的工作还没落实，回老家青峰村来等调令，我也只好到村小3年级来插班，这一住就是两年。 记得当时教室里没有多余的课桌，王老师——就是现在王校长的爸爸就搬了一张吃饭的小方桌给我当课桌，我就坐在教室的最前面靠墙的地方，每天都能感到几十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我，很别扭。这种情况一直到一个月后，有同学辍学，我才有了自己的位置，同桌就是阿敏。 阿敏比我大两岁，梳着两条麻花辫，大眼睛，有两个酒窝，很好看。她很照顾我，跟我关系最好。刚开始，我不太熟悉路，阿敏就每天放学后背上背篓送我回家，顺便割猪草。通过她我认识了很多的猪草呵呵呵。爸爸给我订的【儿童画报】和【红领巾】我最先给阿敏看，然后才轮到班长李英和其他同学。其实班里的同学对我都很好，一是因为我最小，他们把我当妹妹，二是他们觉得看了我的书，不好意思，就送很多东西给我，有弹弓，有养在瓶子里的小虫，还有五颜六色的毛线，更有甚者把老祖宗陪嫁的缎子被面剪成绸带送我扎辫子，我可没敢要。 阿敏没有东西送我，就是送我也不会要她的，有她每天陪我回家我就很高兴了。【后来我就不要她送了，因为一来一回她回家已经很晚了】 还有一个跟我最要好的同学就是李英，我们两家因为老一辈的关系走得很近，我叫她英子姐姐，下雨天路不好走，我还在李英家里住过，跟她睡过一张床，她因为是班长，也处处照顾我，有什么不懂的都要告诉我。 她们两个就像大姐姐一样关心我照顾我，没人敢欺负我。 她们还带我去拣柴割猪草，还认识很多野果和昆虫。 夏天的时候乡下的孩子都喜欢打光脚板。 我也跟着学，结果沾了粪毒，脚上长了一个疮导致发烧了，还是李英把我背回家去的。 我迷迷糊糊地趴在李英的背上，感觉到特别安心。 有一天，我们正趴在课桌上午睡，当时要求学生在学校午睡，阿敏悄悄拿出一个烤苞谷，说是在家里烧好特意给我的，问我要不要吃，我看看老师和其他同学都趴着睡得正香，就点点头。 可教室里是不能吃，我们就偷偷溜出来，去哪呢？这光秃秃的坡上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阿敏家是不能去的，就两间茅草房，一去就得被她爸妈发现。 我指了指坡下的黄果树说去那。 黄果树下很凉快，还有一口水井，我坐在青石板上啃苞谷，阿敏打水给我喝，真香啊。 吃完我们又吹了一会凉风，我拍拍涨鼓鼓的肚子，说：“阿敏，你对我真好，我要请你吃糖。” 说完就拉着阿敏往代销店跑去。 学校坡下有一个村上开的代销店，附近的乡亲们都在这里买日用品，或者让自己的孩子放学后带回去。代销店的售货员是个长辫子的大姐姐，因为她的缘故，这里经常聚集着一群年轻人。 我已经是代销店的常客了，因为爸妈也让我带东西回去，带的最多的就是煤油，当时没有电灯，只能照煤油灯，而且还限量供应，不过我们家却不在限制之列，爸妈却不过人情，也帮别人买点，这个光荣的任务就经常落在我的头上，为此爸爸奖励给我几分钱，我一直没有花，今天我要用它买糖给阿敏吃。 代销店照例又聚集了好多人，长辫子姐姐问我：“大妹，今天又来打煤油吗？” 我还没回答，旁边一个年轻人就说：“今天不打给你了，从现在起，你们家也限量啦”。 我知道他们在逗我玩，所以就没理他。见我没吭声，另一个又说，“政府下令了，喊你们还回xz去，你还是去做你的小蛮子吧。” 大家哄笑起来，就有人喊：“小蛮子，说几句蛮话来听听......” 我对他们这一套早就不感冒了，倒是阿敏，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副要吵架的样子。 我拉住阿敏，掏出一分钱径直对长辫子姐姐说买两颗水果糖，然后拉着阿敏跑了，不理他们在后面喊：“怎么不请我们吃糖呢？” 还没跑上坡，就看见李英慌慌张张跑下来，“哎呀，大妹，阿敏你们果然在这儿，老师发现你们不见了，叫我来找你们呢”。 糟了，糟了，我和阿敏这才想起我们已经偷跑出来好久了。 跑进教室看到老师的脸沉的像锅底，脸上的麻子更显了。 老师让我们过去把手伸给他，当看到我手中的水果糖，老师问：“哪来的？” “我买的。” “钱哪来的呢？” “爸爸给的。” “爸爸给你就是为了买糖吃吗？你爸妈挣钱多也不是让你乱花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会好吃懒做吗？” 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今天的火气特别大，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好几次棍子就要落在我手上又收了回去，最后却落在阿敏手上。 “两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们上学，吃饭，穿衣，哪样不要钱，你们不想想父母是如何辛苦供养你们？你，大妹，我今天要替你爸妈好好教育一下，如果哪天你爸妈没工资领了，你还有糖吃，还有花衣服穿吗？”他指了指我身上的花衬衫，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其实我也隐约感到有些不妥，快一年了爸妈的工作还没落实，不知道是不是真像老师说的那样，我突然感到很害怕，放声大哭起来。 老师说完我又数落阿敏：“你是怎么带妹妹的，妹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偷跑出教室，害得大家到处找你们，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第二十七章 被困路上 “其实我也隐约感到有些不妥，快一年了爸妈的工作还没落实，不知道是不是真像老师说的那样，我突然感到很害怕，放声大哭起来。 老师说完我又数落阿敏：“你是怎么带妹妹的，妹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偷跑出教室，害得大家到处找你们，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老师打在阿敏的手上，也痛在我的心上，“老师不要打阿敏了，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再也不买糖了，再也不穿花衣裳了。” 后面的话被一片哭声给淹没了，全班同学都哭起来。 放学后，老师把我留下，把水果糖还给我，悄悄地对我说：“大妹，今天老师火气有点大，不是因为你买糖吃，而是因为突然发现你们不见了，担心你们会不会跑出去玩水，掉进堰塘或者井里……如果这么聪明可爱的大妹不见了，老师拿什么赔给你父母呢？你说是不是？” 我傻乎乎的点头同意了老师的说法，后来才想起忘了告诉老师，我不会去玩水的，因为有过一次差点淹死的经历，我从此对一切大小池塘，水库都敬而远之。 那两颗糖我给了阿敏一颗，另外一颗给了李英了，不过阿敏和李英都没吃，便宜她们那鼻涕虫弟弟了。” ———— 肖光伟：“朱老师，我没想到你的记忆力这么好，多年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 朱霞：“我们女同志都是喜欢记这些小事，这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几件事。唉，那个时候小，不懂事，根本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自然认为有大人操心，小孩子哪管那么多，只记得一些开心有趣的事情而忽略了乡人的穷困。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要不然爸妈也不会带着我去地里捡拾谷穗，把人家挖过的红薯地再清理一遍，找到一些漏网之鱼，捡到一个拳头大的红薯都能高兴半天。 妈妈还去买了一只小猪仔拴在二爷爷家的屋檐下喂，我也学着班里同学的样子，上学的时候背一个小背篓，放学路上就一边走一边割草回家喂猪。” 肖光伟：“没想到朱老师也是吃过苦的人。” 朱霞：“我那算什么苦，最多也就是一种生活的体验，而且那时候也不知道苦。哪像这里的乡亲，他们才是真正的吃苦耐劳，吃苦受穷。要是吃苦能够改变贫穷的面貌，吃再多的苦也愿意，可有时候并不是光靠吃苦就行的……” 肖光伟：“嗯，我也觉得肩上的担子重，要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得从根本上来……我这心里很没有底呀……” 朱霞爽朗大笑：“哈哈……肖书记，你是当过兵的人，怕什么？现在正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的时候，有好的政策，要人有人，要物有物，大家齐心协力，没有翻不过的坡坎。” 肖光伟：“朱老师，谢谢你的鼓励，不过……现在……我们好像就遇到了一个坎坎……” 车停了下来。 朱霞：“怎么了？” 肖光伟：“刚才没注意，这里有一个比较深的壕沟，我没避开，现在我的小皮卡就陷起了。” 朱霞明白：连着下了几天雨，这机耕路就烂得很了，被拖拉机碾压的壕沟很深。 肖光伟又轰了一次油门，小皮卡没反应，冲不出去了，彻底轮陷。 肖光伟跳下车前后查看起来。 朱霞也准备下去。 肖光伟：“别，朱老师，你先别下来，你来开车，我在后面试着推推，看能不能冲出去…” “好。” 朱霞答应着坐到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 肖光伟在后面使出吃奶的力气，可车子没有前进半点，只见轮胎在泥水里不停打转，溅得泥浆四处都是。 “朱老师，再来一次……” 可是情况依旧。 朱霞熄火跳下来，也顾不上一脚的泥浆。 “肖书记，不行呀，得多找几个人来推，或者把这坑填上才行。” 肖光伟：“这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喊谁来帮忙推车？” 朱霞：“打电话让村里人来帮忙。村委会有电话。” 肖光伟：“我手机没电了。” 朱霞：“我手机有电……哎呀，有电没信号。” “爬到坡上去。坡上信号强。朱老师，把手机给我，我爬上去。” 爬到坡顶还是没有信号，怎么办？看来只有自己回去喊人了，过了这个山坡再翻一个山坡就是青峰村了，自己走坡上的小路，应该很快。 正打算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朱霞，让她看着车子，自己回村里去喊人。 就看见对面山坡上有个放牛的出现了，心头一喜，就吆喝道：“哟哟哟喂……对面的牛老倌，麻烦你喊一下青峰村的人过来帮忙，我的车陷在沟里了……” 隔得远，也看不清楚是不是青峰村的人，不过就算不是，听到求助也会帮忙的。 果然对面放牛的听到了大声回答：“要得，等到起。” 就见他飞快地爬到了坡顶对着青峰村那边喊道：“呦喂哟喂………” 没过多久又对肖光伟喊道：“他们晓得了，跟到就来，你等到起哈……” “要得，谢了哈，老倌。” 肖光伟下了坡对朱霞说道：“我已经喊人来了……” 朱霞笑道：“是靠吼的吧。” 肖光伟：“嘿嘿…就是，出门靠走，通讯靠吼。还好前些年巡线路，脚劲和嗓门算是练出来了。” 把手机还给朱霞。 朱霞接过说道：“这个就像是一个玩具，没有发挥它该有的作用。要致富，先修路，同时通讯网络也要全覆盖才行呀。” 肖光伟：“快了，这次进城去领导传达了会议精神，说的就是这两大问题，村村通迫在眉睫，马上就要派人下来勘察地形了，我们的工作就是配合好修路和基站的建设。” 朱霞：“终于看到曙光了。” 肖光伟：“嗯，回村后先跟几个村委会的通个气，再开个动员大会。朱老师，你也要多出谋划策哟。” 朱霞：“放心，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肖光伟：“这时候要有几块砖垫在下面，我就能把车开出去。” 朱霞：“这一带的黄泥巴适合烧砖不？要是当初有砖厂，怕早就脱贫致富了吧。” 第二十八章 被困路上二 肖光伟：“我问过村委会主任，他说以前，就是前任李支书在任的时候，是有人建议就地取材，发家致富，修个砖厂，烧砖去卖，还帮着联系了一个大老板，跟村里搞合作，可人家一来看了，立马摇头，黄泥倒是多，可是路不行呀，就这样的土路，大车进不来，原料拉不进来，烧好了砖又运不出去，就算有拖拉机转运，那不是又废马达又费电，多一道手脚嘛，豆腐都要盘成肉价钱，人家来建个砖厂是为了赚钱的，如果还得连带着把路给修好，这样舍了衣服裤儿的买卖，就算人家是大老板也不干呀。” 肖光伟说得有趣，朱霞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是。谁也不是傻子，谁的钱都不是凭空掉下来的，有些大老板还特别抠。” 肖光伟：“后来乡里出面，说筹集一笔钱，让沿途的几个村再集资修路，路修好了大家共享……可问题又来了，其他村有话说了，那如果是把砖厂建在我们的地盘上，那我们出钱修路理所当然。如果砖厂建在青峰村，就只有青峰村一家得益，既然如此，应该青峰村出这笔钱，其他村干嘛要投钱呢？ 青峰村本就穷得叮当响，合作办砖厂都只能出人力出地盘，哪还有钱来修路，这事行不通。 但是他们也有话说：大老板来投资的关系是我们找来的，凭什么让给其他村子？ 于是……争来抢去的，谁也没搞成，最后……哦豁，大老板见谈不拢，走了，听说找了个交通便利的地方去制造沙砖去了，早就发得不要不要的啦，现在可是宁城房地产界响当当的人物。唉，可惜了青峰村还在贫困线上挣扎。” 朱霞：“是可惜了。这个建议修砖厂的人还是有点眼光的，不晓得是哪一个？” 肖光伟：“好像是李支书的女儿，她是青峰村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在宁城教书，身在宁城，心系家乡，听说那个老板是她学生家长，她好不容易才说动他来合作，可惜……有时候光有心而力不足呀。” 朱霞：“原来是李英呀，她是个聪明有头脑的人，以前我爸爸就夸她以后有出息。” 肖光伟：“就是你之前讲的那个英子姐姐，你的班长？” 朱霞：“嗯，就是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比你来得还晚几天，也就听村主任说了这么一件事，至于具体的人，我还不了解。我打算回去找老李支书好好摆谈摆谈，问问情况，下次去城里见见这位青峰村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没准人家现在也是领导干部了，希望她继续为家乡出力。 朱霞：“我跟李英同学了两年，后来我爸妈工作落实了我就跟着去了宁城，在那里上学，只有寒暑假还回来住几天，那时候还跟李英见过面，她在乡上上中学，在镇上读的高中，后来我们联系就少了。后来听说她考上大学了，我爸爸还专门托人带了礼物的，再后来，我父母的工作又调动到省城，我也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就很少回来了。我也没再见过她，记忆中的李英梳着一对长辫子，笑嘻嘻的，是个很可亲的大姐姐。” 肖光伟：“能得到朱老师夸奖的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中豪杰，有机会我也要认识一下。” 朱霞：“嘿嘿，不光是想认识她，而且还想通过她获得更多的帮助吧。” 肖光伟：“嘿嘿，这点小心思都被看出来了。” 朱霞：“一切为了青峰村，但凡是对脱贫致富有利的，我们都要好好把握和抓住。” 肖光伟：“说得对，要不然这一车礼物怎么得来，呵呵，孩子们可以高兴一阵子了。” 朱霞：“嗯，等彻底脱贫致富了，孩子们就天天高兴了。” 想起李英，朱霞决定回去后就去拜访李叔叔李福民。 来了青峰村快一个月了，还没去拜访老辈子呢。 不说两家以前的关系好，就算是李英同学的父亲，也应该去看望一下。 可奇怪的是，回来后在青峰村她见到了很多以前的熟人。 大家都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可是独独没有见到过李福民。 李叔叔应该知道自己回来了吧，按照以往的情形，自己没空去他家里看望，他会自己跑来看大侄女的，或者李妈妈来叫自己去家里吃饭的，可是自己都回来一个月了，硬是没跟李家人打过照面，这就有点奇怪了？ 嗯，回去一定要去看看。 朱霞打定主意。 正想着，听见一阵吵杂的声音从坡上传来。 “呦吼吼，肖书记，朱老师，我们来了。” 原来是青峰村的大队人马来了。 说是大队人马，其实也就是村主任带着村里的十多个留守人员，扛着锄头和铁锹，后面还跟着村小的王校长和几个大一点的孩子。 村里大多数都是些中老年人，青峰村的年轻劳力都外出打工去了。 在人群中，朱霞没有看到李福民的影子。 带队来的村主任叫王进发，是以前王会计的侄儿。 王会计的老婆做几年生意发了，他们家成了青峰村最先富起来的人，全家都搬进城里去了，成了城里人了，不回来了。 王进发：“肖书记，你一出马一个顶俩，这是满载而归呀。” 肖光伟：“没我啥事，这都是朱老师的同学捐赠给村里学校的，我只不过顺便捎回来。” 王进发：“朱老师果然不同凡响。让我们见识到了什么叫有能力。” 王进发这张嘴跟他叔叔王会计有得一比。 校长王春生走上前来：“我代表学校谢谢朱老师谢谢肖书记。” 朱霞：“不要忙着谢哟，车子陷进泥坑里了，得想办法……不然只有再这里过夜了。” 王进发：“哎呀，我早就说这路该修得了，修得了，可是没得人听我的……嘿嘿，人微言轻呀。” 王春生：“算了，莫吹牛打冲拳了，先把车弄出去。” 王进发就闭了嘴，对于这个当校长的隔房堂哥，王进发还是比较尊重的。 于是招呼一声，那些围在一边看闹热的老汉们就过来了。 看着眼前老的老，小的小，肖光伟感到一丝悲凉。 脱贫攻坚战的主力军都不在，只剩些老弱病残在家里，这仗有得打呀。自己肩上的胆子不轻呀。 第二十九章 填坑推车 王进发：“来来来，肖书记你上车去发动，我们在后面推，我不信这么多人，还把它推不出去吗？” 肖光伟跳上车，把油门轰起，众人在车两边和后面使劲推，那几个小学生拢不了边，站在路边使劲打气喊加油。 车子终于动了，车轮子打着滑，弄得泥水飞溅…… 大家也顾不了这么多，再吼一声，一起用力，把小皮卡推出了泥坑。 开到前面稍微平坦的地方，肖光伟把车停下来，返回来接过一个大爷手里的铁锹说道：“得把这坑填一下，这个沟壕太深了，车还要被陷…” 王进发：“快，快快，都动手，把它填上。” 几个老汉就去路边挖泥巴来填坑。 一个老汉抢过肖光伟手里的铁锹熟练地干起来，这些活他们最拿手。 肖光伟也不谦让，站到一边对王进发说道：“王主任，这一路上的大坑都安排老乡们填整一下，明天站上的物资就要送下来了，但是只送到乡上，我们自己再运回村里去，那些东西可比今天的文具书本重得多，再陷起就不好办，不可能走一路推一路吧，要保证一路顺畅。” 王进发：“晓得了，肖书记，我马上安排人去平整。” 走过去对着几个老汉说了几句，老汉们就分成了两拨，一拨留在原地修整，然后再往村里一路前进，另外一拨朝来路走去。 王春生：“这路是个大问题呀。这样填补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好多次说修都是没搞成。” 肖光伟：“谁说不是。不过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青峰村修路已经提上议事日程了。” 王春生：“哦，是吗？我看也该动真格了。” 王进发：“肖书记，天要黑了，你先把车开回去，朱老师你也先回去吧，我留在这儿跟他们一起，春生哥，你也先回去，喊我婆娘把酒置起，整几个下酒菜，等会请这些出力的老汉们喝一杯。” 肖光伟：“今晚这顿算我的，借王主任的地盘，大家都来哈…” 肖光伟入驻青峰村后住在村委会办公室里，吃饭就在王进发家里搭伙。 王进发的老婆承包了以前的代销店，改成小卖部了。 王进发在小卖部旁边修了两间房子，他跟老婆吃住都在这里。 他经常说，你看，我这个村委会主任当得可以吧，天天都把村委会守着的，做到爱村如家…时时刻刻都待在工作岗位上… “要得……” 正在干活的众人齐声回答。 “谢了哈，肖书记。今晚上还让我们打回牙祭。” “该是我谢谢你们。我先回去准备下酒菜，等你们哦。王校长，朱老师，走，上车。” 朱霞和王春生上了车，那几个学生娃则爬到车厢里，一路欢呼着回去了。 这次肖光伟很是小心，避开那些大坑，小皮卡像在跳舞一样，摇摇摆摆地开回了青峰村，一气冲到坡顶，停在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王春生跳下车喊孩子们：“都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搬下来呀，放进办公室去…” 车上的孩子哄的一下跳下车，揭开帆布，高高兴兴地把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肖光伟和朱霞也一起帮忙。 看着堆了一大堆的东西，几个学生娃兴奋得很。 王校长：“肖书记，朱老师，谢谢你们了。” 朱霞：“校长，你这是说第几次谢谢了。我未必不是学校的一员吗，作为老师我给孩子们准备点东西，还要你谢来谢去的，快莫说了。” 肖光伟：“就是。” 王校长：“行，我不说了，一会饭桌上我多敬两位一杯。” 东西搬完了，王校长对那几个还恋恋不舍的学生娃说道：“快回家去了，家里公公婆婆已经等急了，明天来了让老师把这些东西分到各班，有你们看的耍的……” 学校早就放学了，这几个学生娃是家离得比较近的，放学以后还在学校里玩，听到有人喊要去路上帮忙推车，就跟着大人一起来了。 “哦……好哦……回家去咯。校长再见，朱老师再见……叔叔再见。” 小孩子跑远了。 王校长把门锁好。 “肖书记，朱老师，你们今天辛苦了，先各自回去休息一下，我去小卖部买点下酒菜准备起。” 肖光伟：“说好我请客的，我下去买。” 朱霞：“别争了，都下去帮忙吧，今晚这顿饭有这么多人吃，不要点人手准备行吗？小卖部这会儿就只有王主任老婆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你们先下去，我去喊幺妈来帮忙，顺便去地里砍几棵菜来。” “还是朱老师说得对，懂得安排，听你的。” 肖光伟和王校长先下去了。 朱霞走到学校后面的王幺妈家里，王幺妈迎了出来，“朱老师，回来了。” “幺妈，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大妹。” 朱霞是朱家的长孙女，小名就叫大妹。 “那不行哦，那是小时候喊的，现在你是大干部大领导，不敢再这样叫了……” “有什么不可以，就叫大妹，这样亲热些。” 幺妈：“那……那我就喊了哈……大妹，你晚上想吃啥子，我去煮……老头子听到喊拿着锄头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等他，我们先吃吧！” 朱霞把包放下。 “幺妈，不用，等下我们一起吃，今晚肖书记请客，你把背篼背上，我们去菜地里砍几棵菜，然后下去帮忙，要你贡献几棵菜没问题吧？” “说啥子见外的话，菜园子里的菜尽管去砍就是，又不是啥子稀罕物……” 幺妈说着背上背篓拿着一把镰刀和朱霞一起出门了。 幺妈：“走，去坡下砍菜，坡下的菜水嫩些。” 她家的菜地一块在屋后，一块在坡下，坡下这块菜地，就是以前她家的房子垮了后，就被开垦出来的。这里离黄果树下的水井近，便于灌溉，蔬菜长得很好。 朱霞跟着幺妈在菜地里拔了一堆萝卜，砍了几棵白菜，扯了一大把的葱葱蒜苗。 幺妈：“大妹，看我撒的豌豆都发芽了，等十冬腊月里，我用豌豆尖给你煮肉片汤，香得很呢……” “那我先谢谢幺妈了。” “谢啥子，自己家里出产的，不是稀罕物。” 朱霞一边清理白菜的老黄叶子，一边想着幺妈的话，对于这个稀罕物，她记忆犹新，印象深刻。 第三十章 幺妈的心思 王幺妈的稀罕物让她记忆犹新。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是四五月份吧，幺妈拿着一把蒜苔兴冲冲地找到家里来，对妈妈说：“朱师娘，朱师娘，我家的蒜苗子出蒜苔了，这可是个稀罕物，你家拿去尝尝鲜吧。” 以前哪里等到出蒜苔哟，蒜还没长大就已经拔来吃了，也就是朱霞爸爸多了句嘴：幺嫂子，你家蒜苗长得好，可以等到出蒜苔哈。 这不，蒜苔来了。 妈妈推辞道：“不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幺妈：“我们……我们不喜欢吃这个……吃不惯，我想你们大城市的人才吃得惯……” 妈妈还要推辞，爸爸从屋里走出来说道：“幺嫂子，蒜苔我们要了，回头我喊大兄弟他们去抓几条黄鳝来炒起，尝个鲜…” 幺妈：“对头，对头，还是你们城里人懂得吃，晓得怎么做菜…” 见妈妈还要说什么，爸爸冲她摇摇头。 朱霞眼尖，看到爸爸一手接过蒜苔，一手把一张毛票塞到幺妈手里。 幺妈：“……嘿嘿……不好意思，小见了哈，本来是送给你们尝尝鲜的，你看，朱先生你还硬要给钱……” 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张毛票紧紧地捏在手里。 爸爸：“应该的，种点稀罕物也不容易。看来我还是有口福的……” “你们都是有福之人，有口福，有口福……那我先回去了哈，朱先生，朱师娘，以后要吃啥子，尽管到我菜园子里来摘哈……” 等幺妈走了，妈妈嘀咕道：“虚情假意，这不是强卖给我们吗？要卖钱不晓得拿到集市上去卖，巴巴地拿到我这里来。都晓得我们家是挣工资的，有现钱给，算盘打得叮当响……” 爸爸：“你懂什么？要过几天才赶集，等到那时候蒜苔都老了，还卖给谁呀？ 还有，为着一把蒜苔跑一趟乡里，几十里路来回耽误一天功夫不划算呀，又不是很多的蒜苔，所以他们才就近推销给我们呀。 他们认为在这青峰村，也就我们家吃得起蒜苔，而且我们不会白吃，会给钱的，所以，他们有点小心思也不足为奇。” “我不懂？蒜苔是好吃，但是必须得有油有肉才好吃。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吃不起是舍不得吃。你倒是大方，吃得起哈，钱就这么给出去了，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我们家也不富裕。” 爸爸：“行了，我知道你想说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妈妈被逗笑了：“你晓得就好……开门七件事哪样不要钱？我们家在这里既没有田，也没有地，就连住的都是堂叔家里屋子，说是寄人篱下也不为过……现在就靠我们俩的生活费……已经捉襟见肘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么？” 爸爸：“好了，好嘞，乡里乡亲的，人家幺嫂子也是看得起我们，才巴巴地把蒜苔送来…… 妈妈：“是看得起我们的钱吧？” 爸爸叹口气：“知道何必说穿呢。我们再不富裕，也比村里人好吧？能帮就帮吧！一顿蒜苔我还是请得起的，大不了我下个月的烟钱不用了。” 妈妈：“你说的啊，最好是彻底不抽。” “彻底不行，减量可以……” 爸爸跟妈妈讨价还价。 后来大堂叔带着二堂叔去田里抓了鳝鱼，妈妈做了鳝鱼炒蒜苔，几个人把一盆菜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汤都不剩一滴。 为此妈妈念叨了好久，那可是耗费掉了全家一个星期的油啊。 而朱霞的记忆中那是吃过最好的鳝鱼炒蒜苔，没有之一。 现在想来，那时大家都困难，特别是村民们，自己种点菜或者养点鸡鸭下的蛋都舍不得吃，都要拿去换点盐巴钱…… 唉，一个字都是穷呀。 所以一个个都把自己的东西看到贼紧。一个个又都贼精精的。 朱霞还记得那天爸爸念了一首诗给她听。 昨日入城市， 归来泪满巾。 遍身罗绮者， 不是养蚕人。 ———— ———— 今天虽然幺妈说了好几次菜园子里的菜随便砍，朱霞也开玩笑说要她贡献，但是她打定主意，等下还是要给幺妈钱。 两人砍完菜，背着背篓来到小卖部。 小卖部从外观看和以前的代销店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售货员已经不是当年的长辫子姐姐而是短头发的大婶了，也就是王主任的老婆李金凤。平时只有她一个人看店，忙的时候才找人帮忙。 看样子刚刚进了不少货回来，正在忙着清理上架呢，小卖部里面的货物也比当年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俨然一个小超市。 看见朱霞进来，王进发老婆李金凤停下来招呼，“朱老师，快进来，来买东西呀？需要什么你慢慢挑，我这没有的，你告诉我隔天我去镇上给你捎带回来。” 朱霞：“大姐，今晚借你家的锅灶多煮点饭，肖书记请客……嗯……王校长和肖书记没下来说吗？” 李金凤：“没有呀，就看见肖书记的车开上学校去了，没见下来说呀？好，多少人吃饭，我这就去准备。” 李金凤放下手里的商品，准备去厨房。 朱霞：“恐怕有十几号人吧，那些去帮忙推车修路的都要来，你家主任还跟他们在一起呢。 我请了幺妈来帮忙，我们把菜都砍回来了。” 李金凤：“有你们帮忙就莫问题，走，去厨房，幺妈，你把菜背进来。” 说着就去把旁边的那间房门打开。 厨房就在后面，幺妈熟门熟路地带着朱霞进去了。 外面还有一个小天井，那里有水井，还有石板搭建的洗台，洗什么都方便。 朱霞和幺妈先打水把菜洗了。 李金凤家里的厨房很宽敞，东西也齐备，她不光是开着小卖部还兼搭着给学校的老师孩子蒸饭。 离家比较远的孩子中午不回去吃饭，就自己带了米粮过来，学校没有煮饭的地方，中午在这里蒸饭，凑合着吃一餐杂粮饭就咸菜。 都是乡里乡亲的孩子。王进发这个村主任也不好意思收什么钱，就让各家自己带柴火来，或者是有时候到小卖部来帮帮忙。 幺妈就经常下来帮忙烧火。 她可是王家的隔房幺妈，帮自家侄儿媳妇，天经地义。 第三十一章 村委会的晚餐 李金凤家里的厨房很宽敞，东西也齐备，一个大蒸笼特别醒目。她不光是开着小卖部还兼搭着给学校的老师孩子蒸饭。 离家比较远的孩子中午不回去吃饭，就自己带了米粮过来，学校没有煮饭的地方中午在这里蒸饭凑合着吃一餐。 都是乡里乡亲的孩子。王进发这个村主任也不好意思收什么钱，就让各家自己带柴火来，或者是有时候到小卖部来帮帮忙。 幺妈就经常下来帮忙烧火。 她可是王家的隔房幺妈，帮自家侄儿媳妇，天经地义。 跟着李金凤拎了一块腊肉和一捆红薯粉条进来。 “我先烧点热水把腊肉和粉条泡一泡。家里也没什么材料 ，待会儿炒个腊肉蒜苗，白菜煮粉条……等下再拿几袋花生和豆腐干下酒。” 幺妈：“我来帮忙烧火。” 李金凤：“要得。幺妈，你烧火，我转灶，配合好。” 李金凤也是个爽快会来事的人。 对她本家的幺妈也没什么不好说的，直接安排就是了。 朱霞：“那我就负责洗菜切菜吧。” “朱老师，你洗菜切菜可是大才小用了，我可是知道你是美食家哦。” 王校长走了进来接过了朱霞的话头，“这重点项目就交给你了。” 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两条大鱼，每条都有四五斤重。 随后进来的肖光伟手里也拎着两条。 朱霞：“原来你们去抓鱼去了。” 王校长：“不然呢，这么多人，一个个又是吃得的，不要点东西来填呀。” 李金凤：“这下解决大问题了，我正愁着菜不够呢。春生哥，这杀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说朱老师会做菜，那等会就朱老师来做鱼吧。这是大菜，我真的弄不好。” 朱霞也不推辞：“好，我来煮鱼。” “朱老师，你需要什么材料，我给你准备。” 朱霞：“豆瓣酱泡姜泡海椒泡青菜…” “有有有……” 朱霞说的，都是农村人家里泡菜坛子里面都有的普通食材，这些找起来并不困难。 一会儿李金凤就从泡菜坛子里抓了两大碗出来，朱霞把它们切好备用。 这边王校长和肖光伟在井边杀鱼去鳞甲。 肖光伟：“这鱼养得肥呀，这堰塘是谁承包的，一年下来收入也不少吧？” 王校长：“现在没人承包，归村里集体所有。” 肖光伟：“这么好的堰塘居然没承包出去，是村里不愿意还是没人承包？” 王校长：“以前老支书家的强娃子到是承包过一回，可后来……唉…以后就再没人承包了。” 正在切菜的朱霞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插言道：“你说的强娃子是不是李英的弟娃李强？” 王校长：“就是他。” 朱霞：“那李英呢？我听说她考上大学了的，他们家出了个女状元，应该早就脱贫了吧？” 王校长摇摇头：“唉，脱贫？比以前还惨。李英死了，老支书白发人送黑发人……整个人整个家一下子就垮了……” “你说什么？李英死了？” 朱霞拿着菜刀冲到王春生面前虎视眈眈。 王春生吓了一跳，这是要干啥？ “朱老师，你……你冷静点…” 肖光伟扔掉手里的鱼，只要有什么不妥，凭他的身手空手夺白刃还是可以的，部队出来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朱霞：“我很冷静，我想问李英是怎么死的，多久的事情？我跟李英还同过学，今天下午我还在跟肖书记提起过她，没想到竟然……” “哟呵，好香啊，有肉还有鱼，肖书记这顿饭整得安逸也。” 王进发领着众人回来了，进了厨房打趣道同时也打断了朱霞的话。 王校长：“朱老师，先做饭，回头我给你细说。” 朱霞点点头，“好。” 回到厨房继续切菜，有点心不在焉，一下子切到指甲了。 听见“哎呀”一声，李金凤回头问道：“朱老师，你怎么了？” “切到指甲了。” “哈哈，肉不够，拿你的凑，肖书记，下回请客多买点肉哈，不然我们朱老师的手指头都不够切……” 李金凤是个欢喜人，经常拿人打趣。 说着走过去接过朱霞的菜刀：“朱老师，我来切菜，你去掌勺。” 王春生有些担心地看着朱霞，“对，朱老师，你莫切菜了，你掌勺，你是美食家，把味道整巴适点哈。” 肖光伟低声问：“王校长，你今天好几次提到朱老师是美食家，朱老师到底是干啥的，我还不清楚呢？” 王校长：“朱老师以前是美食杂志的编辑，也是专栏作家，她开辟的食八方专栏很有名气的。” 肖光伟：“食八方我晓得，我在电视上看过，专门介绍各地美食的，很受吃货们追捧。” 王校长：“电视节目食八方就是根据之前的专栏火了以后才举办的栏目。” “哦，是这样的哈。” 王校长：“朱老师不仅文章写得漂亮，厨艺也很好，有大师的水准，还是厨艺大赛的评委……” 肖光伟：“真是看不出来呀。哎呀，我说王校长，这些你说怎么知道的？” 王校长：“我是谁？这十里八乡没有我不知道的。以后有啥不知道的，尽管来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肖光伟：“那我肯定不会少麻烦你。” 王进发：“肖书记，人都来齐了，都在村委会里面坐起的，要不要你去跟大家讲两句…” 肖光伟：“好，我正有此意。” 洗了手跟着出去了。 肖光伟人没有急着进村委会，而是站在黄果树下， 王进发知道他可能有话要给自己说，也停下来，两人就在树下面交谈起来。 肖光伟：“王主任，我对村里的情况不熟悉，以后还需要你要多帮助。” “肖书记，看你说哪里话，叫我进发或者老王就是了。你是上级派来领导我们脱贫致富的，没得说的，只要你说往哪里我就往哪里，你指东我绝不往西。” 王进发就差拍着胸脯表态了。 肖光伟：“脱贫致富要靠大家，光是我一个人也不行呀。” 王进发：“村委会的这几个成员都是信得过的，你尽管发号施令，我们绝不拖后腿，一定配合好你的工作。” 第三十二章 村委会的晚餐二 王进发学到了他叔叔王会计的精明，知道这次扶贫工作是要彻底展开，自己当然要在第一书记面前表好态哟，何况这么多年他也想干点成绩出来。 对于王进发的态度，肖光伟很满意。 他是个外派来的干部，说道底还是要依靠当地的干部群众开展工作。 能够和村委会的成员达成共识是最好的。 有了王进发的配合，工作开展起来就要顺利得多。 “还要把王校长和朱老师算进来，我们先要形成一个核心团体，只有我们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这样才能带领大家奔向前。” 王进发：“我春生哥是没得说的，当了这么多年校长，很受人尊敬，说话比我管用，朱老师更是省城来的，外面有关系，在村里也有名声，说起朱家没有不竖大拇指的，有他们加入，那是如虎添翼呀。肖书记，你好眼光呀，立马就拉了两个主力军。” 肖光伟：“我也是没得办法了，恨不得多抓点人来开展工作。” 王进发：“就是村里头有些个刺头，或者倚老卖老的人不好说，别看我是村主任，可还是要吃瘪，他们又都是我的老辈子些，太熟了，我有时候连重话都不好说。” 肖光伟：“老王，那以后咱们就来分个工，分别唱红脸白脸。有什么难缠的人物你交给我，我最喜欢剃刺头了……” 王进发：“老肖，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就有底了。” 两位青峰村未来的领头人私底下交流了几句达成了共识。 肖光伟：“老王，把小卖部的瓜子和花生称上两斤，再拿上一条烟，先记账，回头我来结，走，去认识一下今天这些老汉们，以后他们就是我们开展工作的主力军，可不能怠慢了。” 村委会的办公室里，十几个老汉围坐在一起抽烟聊天，屋子里烟雾腾腾。今天这些来帮忙推车填路的老汉还算身强力壮， 又都是村里平时表现比较好的，对村里的事情也比较关注的，当然，跟王进发的关系也处得不错的，所以，王进发喊一声，都带上家伙跟着去了。 青峰村的年轻人大多数外出打工去了，家里就剩下老人和孩子守着田土过日子。 见肖光伟和王进发进来了，众人停止交谈都拘谨地站了起来：“肖书记，王主任来了。” 肖光伟：“大家坐坐坐，不要客气…” 王进发把花生瓜子和烟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今天你们安逸了，肖书记请客，不仅吃饭，还有好烟抽。” 肖光伟：“我来青峰村有一段时间了，还不认识大家，惭愧呀，今天大家帮忙，借这个机会我们认识一下，以后莫要把我当外人啊。” 肖光伟拆了烟散给众人，“来烧起，烧起……莫客气。” “哎呀，肖书记，你还会说本地话呢。” 一句烧起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老汉们没有那么拘谨了。 肖光伟：“我在白马镇工作了好几年，太平乡也来过不少回，就连这青峰村以前巡线的时候也来过……” “肖书记，你来过青峰村呀？” “怪不得，本地话说的这么顺溜。” 一个老汉挤上前来对肖光伟说道：“哎呀，难怪肖书记看上去这么面熟呀，原来以前到我们青峰村来过呀，你还记得我不？” 肖光伟端详了老汉的脸庞说道：“记得，记得，你是青峰村的农电员，叫…叫王德顺，我第一次跟着师傅来青峰村巡线路，就是你带的路，回来的时候还在你家歇脚吃开水。 哎呀，德顺大哥，你咋如此显老，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记忆中王德顺也比他大不了多少，那时候是个精壮的小伙子，眼前的王德顺又黑又瘦，在这些老汉堆里一点都不显眼。 “唉，老了，前些年又生了场大病……还好从鬼门关打了转又回来了。” 王进发：“德顺老哥，没想到你早就认识肖书记了，咋没听你说呢？” 王德顺：“我咋没说，五块钱的事情，你们不是都晓得吗？” “原来那个人就是肖书记呀。” “肖书记，你和我们青峰村有缘分呀。” 肖光伟：“嘿嘿，等清风村是有缘分，我第一次巡线路就是来到青峰村。说起来都不好意思，我那时还不晓得吃开水是怎么回事，等看着满满一碗鸡蛋端给我的时候，我惊讶极了。” 记忆的闸门打开，肖光伟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那时候。 那是他刚刚分到站上，跟着师傅下去巡线。 师傅说：我先带你熟悉一下路线，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先去最远的太平乡青峰村吧。 那时候全靠两条腿来丈量路程，好在还有村里的农电员陪同，还不算寂寞，一路说些村里的情况，再摆些天文地理的龙门阵，时间也过得快。 那天巡完青峰村这一段后，农电员请他们去家里歇歇脚，喝口水。 肖光伟走得又累又渴，早上出门背的一军用水壶的水早就喝光了，对农电员的提议当然赞成。“好呀，好呀，我嘴巴都干得起壳壳了…太需要补充水分了。” 歇歇脚，用井水洗个脸，再把肚子里灌饱水，那感觉舒服极了，疲惫立马就会扫光。 旁边的师傅却皱了皱眉头，不过却没吭声，而是跟着走进了农电员的家。一个很简陋的农家小院，用竹篱笆围起来，院子里有几只鸡跑来跑去。 没想到最后王德顺竟然端出两碗糖水蛋来，师傅和他各一碗。 他知道那时候村民家里都不富裕，大家都从鸡屁股里抠钱用，攒下的鸡蛋都是用来换盐巴油钱的，一碗鸡蛋就是六个呀……” 两碗就是他家一个月积攒下来的全部鸡蛋吧。 “这，这……” 师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肖光伟至今还记忆犹新。 农电员王德顺说道：“两位辛苦了，走了半天路，来，来，喝口开水。” 肖光伟当时囧迫极了，如果知道喝开水是这个，打死他他也不会进来的。 现在怎么办？ 吃？还是不吃？ 他看了一眼师傅，师傅肯定是知道这个习俗的，可为什么当时没有说破呢？ 一定是要自己记住长一个教训。 第三十三章 村委会的晚餐三 师傅：“王德顺，你看看你，把我们的小伙子都吓住了，整这么大两碗，哪个吃得下去嘛，拿个碗来，分些出去。” 王德顺：“不得多，不得多，都是下力气的，十个都吃得完。” 师傅：“十个？你以为是月母子呀，一顿吃十个蛋。” （农村有说法：坐月子的产妇一顿要吃十个鸡蛋，一天要吃一只鸡。） 一句玩笑话一下子就把肖光伟觉得尴尬的气氛化解了。 师傅吩咐：“小肖，去拿碗来分些出去。” 肖光伟长这么大，就算是在部队里也没有一次吃过六个鸡蛋的。 更何况这些鸡蛋都是老乡要留着换钱的，让他们一下子全都给吃掉了，自己心里肯定是过意不去的，让他吃他也实在是吃不下去。 听师父这么说，连忙就跑进厨房去拿碗。 速度之快，王德顺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进了厨房看见两个孩子围着灶边，一个大一点的孩子正站在凳子上，努力的去舀锅里剩下的煮鸡蛋的水，那上面还漂浮着一些鸡蛋沫。 另外小一点的孩子把手指塞在嘴里，流着口水说道：我要吃蛋，我要吃蛋。 肖光伟愣住了。 肖光伟拿了两个碗逃也似的出来，结结巴巴地对师傅说道：“孩子……两个……要吃蛋。” 师傅接过碗，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分了三个出来，又把肖光伟碗里的鸡蛋分了三个出来，对王德顺说：“德顺，把孩子叫出来吧，让他们一起吃。” 王德顺：“这，这怎么行呢，你们是贵客，难得来一回，吃点开水应该的。娃娃家每天吃到的，把他们惯得……不管他们… 你们吃，你们吃……” 王德顺催促道。 师傅把两个碗往王德顺手里一塞道：“不出来就端进去吧。剩下的我们就不客气了。” 坐下来大口地吃起鸡蛋来。 王德顺只得把碗端进去了。 好半天没出来。 师傅对肖光伟说：“吃吧，吃了我们回去了。” 肖光伟几口把鸡蛋吃了，喝光了碗里的水。 看见师傅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币放在了碗底，他也赶紧有样学样摸了出来，选了一张面额最大的五元压在了碗底下。 师傅对着厨房喊道：“德顺，我们走了，你莫送了…” 等王德顺追出来的时候，肖光伟和师傅已经走远了。 师傅说：“这里的村民都很纯朴，他们会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我们，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理所当然地享用，你是从部队出来的，这些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知道了，师傅。师傅，你再给我讲讲还有哪些习俗，免得我以后再……” 从那以后，肖光伟自己单独巡线的时候，哪怕走得再累，再渴也不会去村民家里歇脚打搅村民给村民添麻烦。 大家都不容易呀。 ————— ————— 王进发：“原来那个吃了一碗鸡蛋就给了五元钱的人，就是肖书记啊，果然是有领导的风范。” “哎呀，肖书记，你不知道？王德顺得了那五块钱，在村里显摆了好久。大家都说他发财了，要知道五块钱可以买好大一筐鸡蛋了。” 五元钱在当时对农民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就是，肖书记，喊王德顺把鸡蛋补齐……” 有人觉得肖光伟吃亏了，还替他打抱不平。 说笑间肖光伟和大家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肖光伟：“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今后大家不要当我是外人就行。” “肖书记，你来我们村工作，帮我们脱贫，是比亲人还亲的人，怎么会是外人呢，我们高兴得很呢，是不是？” “是。” “来，来来，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不抽烟的就剥花生瓜子…” 肖光伟把烟走一圈后，说道。 “未必我们抽烟的就不能吃瓜子花生了呀，肖书记，你分的太清了吧？” “哈哈哈哈，你娃烟抽饱了，还吃啥子嘛……” “谢谢肖书记，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一个老汉站起来，抓起花生吃起来。 更多的人跟着行动。 村委会里面其乐融融。 抽完一支烟肖光伟说道：“大家伙在村里也生活了几十年了，经验比我多，对扶贫工作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找我来谈……” 王德顺：“我听领导的，领导怎么说，我怎么干。” “王德顺，你娃必须得听肖书记的，你以为得了那五块钱就算了？哈哈哈……” 村民们打趣道。 另外一个村民说道：“肖书记，不是我说泄气话，脱贫也说了好久了，什么工作队，工作组也来了不少，可结果呢……就拿眼前的路来说吧，哪些年都说修修修，结果还不是黄泥巴水凼凼……” “就是，就是…要把这个出行的大问题解决了，脱贫才有希望。” 肖光伟：“路肯定是要修的。 今天把大家请到这里来，不单单是吃顿饭，另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给大家说，也算给大家先透个底。 一就是有一条高速路要从我们太平乡穿过，有一部分会经过青峰村……” “啊！？真的呀？那不是要占我们的地？” 首先想到的就是占地得赔偿。 “从哪里穿过？不会是从这里吧！” “你想得美…”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在讨论。 肖光伟：“昨天我在城里参加了动员大会，高速路的前期勘测工作已经结束了，要进入实地阶段。我想先给大家提个醒，在我们青峰村这一段，我希望大家能够积极配合，不要出现推迟拖延甚至阻挠高速路的建设进程的事情。这件事情具体就由王主任负责。” 王进发见肖书记点到他的名，连忙表态道：“我们一定配合好，放心。我们青峰村的人还是有觉悟的，对不对，各位老辈子们兄弟些。” 众人很给王进发面子：“对头。” 肖光伟拿眼光扫视了一下众人，又才说道：“第二件事情，就是修建从太平乡到青峰村的道路也要开始了。我想这个才是大家更关心的问题吧。” “对头，那高速路修得再好，再巴适，咱们又走不上去，还是门口这条路最关键。” “就是，就是。” 众人附和着说道。 若说这些村民的觉悟有多高？那也不见得，若说他们有多低，那也不尽然，他们也知道国家富强，形势大好对自己的生活有一定的影响。但是他们更关心的就是自己实际的利益，自己设身处地的利益。跟自己的生活不太沾边的事情只会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更关心的是涉及到自己日常生活的最基本的问题。 第三十四章 村委会的晚餐四 王德顺：“肖书记，修路我举双手赞成。修成水泥路，不说可以骑自行车，跑蹦蹦车，就是推鸡公车走路都要快些……我们到乡上赶个场都要一天到黑。这要是路修好了，半上午就能回来。要是骑自行车的话，一天跑几趟来回都没问题。” “是呀是呀，就是不知道这个路怎么个修法，有没有什么章程？” “要是让村里人拿钱的话，可不好办。” 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热闹的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涉及到钱的问题，谁都不敢冒泡说大话。 之前说修高速公路，大家拍胸脯的保证说绝不拖后腿，怎么怎么样？那是因为修高速公路需要占村民的田地或者房屋，国家是要给补偿的。 而这个村村通的公路是在原有机耕路的基础上进行修整铺设水泥或者柏油。 路基不会有大的改变，也不会占用村民的田地，不仅没有赔偿补偿，还有可能要村民每家每户都集资摊派什么的。 前些年为什么路不能修关键就是没有钱了。 镇上乡上也穷，只能拿出一部分钱来。而其他的部分要村民自己集资，村民们也拿不出来，所以这路就一直没有修成。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王进发见了连忙说道：“修路不是好事么，怎么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都知道是好事，可是要我们拿钱出来，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要是拿得出这笔钱来，这路早些年都修好了，还用等到现在。” 气氛有点僵，谈话好像进行不下去了。 王进发看了一眼肖光伟。 不知道该怎样继续。 这就是当乡村干部的两难境地。 一边是上面交待的，要完成的规定的任务。 一边是乡里乡亲的村民。 他们真的不富裕。有的甚至还是勒紧裤腰带在过日子。虽然说家里的年轻人外出打工去了，也能挣个千儿八百的回来。 但是外面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有的一年到头在外面打工，除去吃穿用度孩子的学费老年人看病什么的也落不下几个积蓄。 还有的甚至干到年底包工头欠债不发工钱。 有的甚至不仅没挣到钱，还需要家里倒拿钱去领人回来。 王进发这个村主任对村里家家的情况都是了如指掌。 村里头也就几家人日子好过一点，大部分人都还在贫困线上挣扎。 只要让他们拿钱出来修路，那真是很难的呀。 肖光伟打破沉默道：“我知道这才是关系着大家切身利益的大事，所以我也提前给大家透个底……这个村村通公路到底怎么个修法子……” 见大家都看着他，有的人还紧张地握紧了手。 肖光伟说道：“嘿嘿，一说到钱，大家都紧张了，放轻松些嘛。” “肖书记，你不晓得，涉及到钱的问题没得哪个敢说轻松，这心放不下来呀。” 肖光伟：“那好，我告诉大家，修这条路不需要你们出钱。” 只听见底下一片吸气声。 肖光伟：“真的。村村通公路工程，简称“村村通”。是国家为构建和谐社会，支持新农村建设的一项重大举措，是一项民心工程。又称“五年千亿元”工程，该工程是指中国力争在5年时间实现所有村庄通沥青路或水泥路，以打破农村经济发展的交通瓶颈，解决9亿农民的出行难题。该工程以国家和省出资为主，地方财政（市与县）配套部分资金，决不允许向农民强制摊派。” “啥，肖书记，你说的是真的？” 肖光伟：“不是我说的，是国家的政策规定，有文件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转头对王进发道：“王主任，以后这些政策文件精神要及时传达，在村委会公示出来，做到公开透明。” “好的，好的，肖书记。我记下了，肖书记，你来了就不一样了，我也晓得怎么做了。” “你晓得个屁，以前喊你多读书你要去玩泥巴打珠珠，现在连个村主任都当不好。” 王校长端着一盆菜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训斥王进发。 如果是别人敢这样讽刺挖苦王进发，王进发早就跳起来反驳了。对这个校长堂哥，王进发却是不敢造次。 “多亏肖书记来咱们村了，以后你要多跟肖书记学习。” “一定一定。” 王校长：“哦，还有你们这些老汉嘛，一个个不是我的长辈就是我的兄弟伙。不是我说你们。没事别东家长西家短的吹牛打稿子，要不就是坐在牌桌子上抽烟打牌，还是多到村委会里来看看学学，了解了解形势…… 村委会定的报纸，怕是没多少人看吧，恐怕已经被人顺走擦屁股去了。” 哈哈哈哈哈。 王校长的话引起了哄堂大笑。 看来他是说到点子上了的。 跟着李金凤也端着一盆菜出来了。 “饭菜都做好了，是不是可以开饭啦？” 肖光伟道：“可以，可以。大家伙可能都饿坏了。今天就先说到这里，你们回去也跟自己家里人说一声，特别是在外头打工的那些年轻人，他们见了世面，应该晓得。 来老王，去拿几瓶好酒来。我请大家吃酒。” 王进发：“别，就喝散装酒，我这小卖部就这几瓶酒装门面，给他们喝还不够塞牙缝。等以后脱贫了，想喝什么好酒就喝什么好酒。” 王校长：“对头，今天就喝散装酒。” 厨房里朱霞正在煮鱼，她一直在灶台边转，暂时不去想李英的事情，也不知道前面村委会里发生的事情。 白菜煮粉条，腊肉汤炖萝卜，腊肉炒蒜苗，清炒儿菜。 几样家常菜经过她的巧手烹饪变得特别的美味。 连给她打下手的李金凤都忍不住挑了一筷子尝了之后说道：“哎呀，朱老师呀。同样是这些材料，为什么我们做出来的就不能叫美食简直就是猪食？” 王校长说道：“这就是美食家和你这个农村婆姨的区别。” 最后一道大菜，酸菜鱼 一股酸菜鱼香味飘满了整个厨房。 幺妈：“大妹这手艺硬是不摆了，我还没吃，闻到都流口水了。” “幺妈，可以歇火了。” 朱霞把大葱和芹菜加了进去，用余火再焖一会就可以起锅了。 “朱老师，快去，快去…就等你了。” 王校长帮忙把菜端上桌后又进来喊朱霞。 第三十五章 不速之客 “来，来来，朱老师，你也是领导，坐这里来。” 王进发把上面的位置让给朱霞。 朱霞：“吃饭的时候没什么领导，都是乡里乡亲的，在座的除了是我的老辈子，还有的是我的兄长，还是叫我大妹吧。” “要得，听大妹的，大家把碗端起先整一碗。” “干。” 朱霞酒量不行，只能呡了一小口。 那气氛热烈而欢快。 一边是刻意要跟群众打成一片的肖光伟。 一边是听说修路不要钱的彻底放松的村民。 很高兴的开怀畅饮。 就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一个声音喊道：哟呵！怎么这么热闹？是哪个请客呀？怎么不喊我呢？我也好来喝一杯呀。” 热闹的声音嘎然而止。 大家都转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肖光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人，他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瘦精精的，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咕噜噜地转，手里拎着一个小包，穿得倒是周武郑王，衣之势之的，可给人的感觉有点猥琐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人说相由心生。肖光伟看出这个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凭来了没人招呼他就可以看出此人很不受待见。 王进发：“王二流，你又到哪里去逍遥去了。” 王二流挤过人群走到王进发身边说道：“王大主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在村委会请客吃饭，居然不喊我。 虽然我王……” 王二流三个字，快要脱口而出了，又吞了回去，别人叫他王二流，他自己可不能承认，连忙改口道：“虽然我王德发也不缺酒喝，但是，你王进发凭什么不喊我，我不是村里人吗？不是你王家兄弟吗？” 王进发闻到了从他嘴里喷出来的酒气，知道他又在乡上喝了酒回来了。 连忙说道：“好好好，我知道天天有人请你喝酒，场场有人请你吃饭。看今天这架势，你是在乡上酒足饭饱了的。” 王德发手一挥说道：“没喝够，没喝到位……现在接着喝。正好赶上了，跟你们喝个痛快。”一点都不认生的拿起桌上的碗，也不管是谁的，拎着酒壶就开始倒酒。 有人开口劝住：“二流，你喝多了？” “谁说我喝多了？没喝多，还要喝，来，大家继续……” 肖光伟皱了皱眉头，旁边的王校长王春生低声对他说道：“这个王德发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好吃懒做，整天不务正业到处乱窜。在乡场上结交了一帮跟他差不多的人偷鸡摸狗不是喝酒就是赌钱。喝醉了，还要发酒疯。外号又叫王二流子。谁沾上他谁倒霉？” 王进发拦住王德发端着酒碗的手说道：“今天不是我请客，今天是新来的肖书记请帮忙的人吃饭，你不要在这里胡来。” 王德发：“啥子？新来的肖书记？我倒要认识认识哪位是肖书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王德发着他那双小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人，上面是有两个面生的人，他好久没回家了，一直在混，村里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最后把目光落在肖光伟身上说道：这位看着面生的肯定就是肖书记。 来肖书记，咱们认识一下，我……我叫王……王德发，德才兼备的德，发财的发。以后有什么事叫上我，咱们兄弟共同发财。” 说着就端着碗过来搂着肖光伟的肩膀，要跟他干杯。 旁边的王春生把他的手给拿下去，说道：“德发你喝多了？ 我看你这阵仗在乡上一定喝了不少的酒吧！ 我们已经喝过了，也吃饱了，这就准备散了。” 众人附和道：“是我们都吃饱了，吃好了，这就准备散了，肖书记，王主任，王校长，我们都先走了。” 众人顺势下坡跟肖光伟打招呼，准备撤离。 没想到王德发把我酒碗往桌子上一顿，拍着桌子说道：“干什么？谁都不准走？ 怎么见我来了？你们就要走了，刚才你们在里面不是喝酒喝得热热闹闹，说说笑笑的。 见了我就要走，这明摆着是看不起我嘛。 你们说，是不是看不起我，没有把我当自己人？ 王进发看他这架势是要闹事的节奏，连忙拉他说：“来来来来二流，我陪你喝。” 王德发呼的一下把王进发推了一个踉跄。还好后面有人把他给接了一下，不然他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去。 还没等王进发发火，王德顺就先吼道：“你喊谁二流？我有名字的，我叫王德发。德财兼备的德，发财的发。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哼！等老子发了财，有你们好看的。” 王春生对肖光伟说：你看。开始发酒疯了。肖书记你跟朱老师还是赶紧走吧，我在这里把他拦着。我不知道他还要干出什么事情来？” 肖光伟说道：“不怕。我来会会他。” 乡区工作了这么多年，像王德发这样的二流子无赖也见过不少，打过交道。不管是在地上耍泼打滚的，还是拿刀子耍横的，肖光伟从来都没虚过场合。 端起碗酒对王德发说：“你叫王德发是吧？我是新来的驻村书记肖光伟，今天我在这里答谢帮忙的乡亲们。你来的巧，咱们就喝一碗认识酒吧！以后咱们少不了长期的打交道。 我请乡亲们喝酒的机会肯定还有，那以后你可得跑快点，出力出多点，那么我请你喝酒的机会也多一些。” “哈哈，看看，还是人家肖书记说话有水平，听了心头舒服，肖书记，以后有用得着我王德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王德发在这一片还是吃得开，混得走的。来干！” 他得意洋洋的端起酒碗跟肖光伟碰了一下一口就干掉了。 肖光伟端起酒碗，愣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干掉了碗里的酒。 旁边的朱霞连忙接过他碗又给他倒上，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王德发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上：“肖书记，肖书记来我敬你敬你。” 第二碗酒又干了。 第三碗酒再喝下去的时候，王德发咕咚一声就倒了下去。彻底醉了。 王德发之前在镇乡上已经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又一口气喝了三碗，不醉才怪。 王进发：“快，来几个人把他弄回家去。” 肖光伟：“今晚咱们就喝到这里吧，没有尽兴的话，以后再找机会。” “要得，肖书记，我们先走了。” “谢谢肖书记的款待。” “改天请肖书记去我屋头喝酒哈……” 众人纷纷告辞离去。 第三十六章 夜谈 老汉们架着王德发很快的就离开了村委会，屋子里就剩下肖光伟王校长王主任和朱霞。 王进发佩服的看着肖光伟，“肖书记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之前我见你已经喝了不少，现在又连干三碗，不得了！我们这些人都算是能喝的了，这时候也不敢连干三碗。看你这样的架势，一点醉意都没有，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肖光伟放声大笑道：“不要佩服我应该佩服朱老师的机智，我喝的哪里是酒是白水。” 朱霞道：“肖书记，我知道你能喝，也不虚他，但是跟我觉得还是不要跟这种人过多的纠缠，要快刀斩乱麻，直接把他放倒再说。 果然三碗酒，一下去就醉倒了，省了不少麻烦。” “谢谢朱老师，虽然能够喝得过她，但是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一点都不划算，还得谢谢朱老师你及时解危。有他在这里一直吵闹，恐怕一时半会儿都消停不下来，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跟你们商量呢。” 朱霞：“你说。” 肖光伟说道：“这屋里空气不好，我们到外面去谈吧！” 王校长说道：“今晚外面还有月亮，大家喝的也不是太多，有一点微醺的感觉正好，适合开怀畅谈。要不咱们就到坡上去？那里站的高，看的远，还可以吹吹风。” “好，注意不错。 登高凌风，我们也找一找酒仙的感觉。” 四个人往坡上走去，李金凤从后面追上来把一个水瓶递给王进发，“拿去，上去泡点茶喝醒醒酒。” 她可是知道这些人喝了多少酒的，小卖部的散装白酒差不多都喝光了。 王进发嘿嘿笑道：“老婆，还是你想得周到。” 黑暗中王进发拉了李金凤的手一下。 “去，一边去，我下去收拾那一摊子。” “叫幺妈帮你，” “晓得的。” 李金凤的声音在夜风中传来，清脆悦耳。 王春生把办公室的门打开搬了几把椅子出来，说：“我们就坐在外面吧，一边赏月一边喝茶。” 随后而来的王进发说：“春生哥，把你的好茶叶贡献出来吧。你看我开水都拎上来了。” 王春生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哪有什么好茶叶？我喝的都是自己晒干的那些草草。你小卖部有好的茶叶，你不拿点出来。” 朱霞：“我有茶叶，我去拿，蹬蹬跑回幺妈家，在自己住的屋里找出几包茶叶来，这是来的时候老妈塞进她袋子里的。是她爸爸的老窖。现在爸爸不适宜喝浓茶了。老妈就分给她。 朱霞把几包茶叶分给王春生肖光伟和王进发。 “这是来的时候，我妈装我包里的，我也喝不了。现在借花献佛送给三位吧！” 王春生瞄了一眼茶叶包装上的特级两个字，“唉呀，这可是好茶。我们有口福了。” 王进发进屋去找了四个大小不一的杯子，泡了四杯茶端出来放在王春生搬出来的一张矮方桌上。 朱霞：“这张桌子好熟悉……这不是我以前坐过的课桌吗？” 王春生：“就是，这是爸爸以前批改作业的桌子。” 朱霞：“我记得，我来插班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座位，老师就把这张桌子给我当课桌，然后又搬了一个小板凳给我，我一个人就坐在教室最前面。没想到现在还保存着。” “这是幺爸的手艺，自己做的结实着呢，我到学校来的时候爸爸就把这张课桌送给我了………一直到现在。这一晃都几十年了，我也到了当初爸爸的那个年纪了，唉。” “春生哥，莫要唉声叹气，你正当壮年，正是发奋图强的时候。” 王春生转了话题道：“不说那些陈年往事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肖书记，你说有正事要谈，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肖光伟道：“青峰村的脱贫工作不容乐观，我看了一下，大家的积极性没有调动起来，” 王进发：“村里人都懒散惯了，今天来的这些还都是比较积极的，那些窝在家里，门都不出的才是老油条。” 王春生说道：“有你这个懒散的村主任，村里人能勤快起来才怪。” 王进发：“春生哥，你就别埋汰我了。我哪里懒散了？要不是当着这个村主任，我早就跟着我叔叔出去挣大钱去了，我也找就脱贫了。” 朱霞：“一家脱贫不是真正的富，要家家都脱贫那才是真正的达到小康生活。” 王进发：“所以我还留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同甘共苦呀。我这觉悟还是可以嘛。” 肖光伟：“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提了，一切从现在开始，一切以脱贫工作为主。” 王进发当即表态道：“肖书记，我还是那句话，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说向东我绝不往西，我王进发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这点还是做得到的。” “谢谢老王的信任和支持，目前扶贫工作刻不容缓，我们也要积极的行动起来， 其他地方的工作都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了，而我们这里还没有什么响动。 我们已经落后人家了。如果再不奋起直追，五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那么我们的扶贫工作能顺利的达到要求吗？能够真正的彻底的改变青峰村的面貌吗？ 在座的都是党员吧？” “是” 朱霞，王春生，王进发异口同声地回答。 “都是党员。好，我作为第一书记，我要求三位全力配合好我的工作。大家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王进发说道：“既然马上就要修路了，路修好了，交通便利了，脱贫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肖光伟说道：“不要太乐观，修好路，只是解决了交通方面出行困难的问题，真正的脱贫还要找到一个能够创造价值的项目。老王你想想村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优势？ 朱老师，王校长，你们也帮着参谋参谋，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集思广益，一定能够想出办法来。” 第三十七章 夜谈二 王春生：“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们青峰村地处丘陵地带，除了这些山坡坡种点庄稼之外，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出产，也没有什么经济林木，坡上的树木都是些弯弯柏树小树和杂草荆棘，种的粮食产量也低，好像一样都靠不上。” 王进发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以前吧还说可以靠着黄泥巴烧砖卖，可也没搞成。一件好事情弄得乱七八糟，谁都没有占到便宜？硬是抱着个金碗碗讨口哟，现在哪……不得行了，那个里还需要那么多的砖呀？” 王春生：“现在国家提倡保护环境，红砖对环境和耕地造成巨大破坏，所以很多地方都取缔了砖窑。就算有砖也是青砖和沙砖。建窑厂是行不通的。” 肖光伟：“这个建窑厂肯定是行不通的，我们电力部门的热电厂都被取缔了，就是因为对环境造成很大的污染。” 王进发：“就是呀，肖书记，不是我不晓得工作。你看嘛，我们青峰村山也靠不了水也吃不上，一点地理物产优势都没有，咋个脱贫嘛？” “就没有什么特产吗？ 王进发说：“青峰村就出产红苕和苞谷，这两样东西耐旱，最适合这样的坡地栽种，青峰村这两样东西多。只要是在十里八乡，每个村都出产。走出去人家都说是苕国的来了。” 朱霞道：“山靠不上不是还有水吗？村里那么大一个堰塘搞养殖业的话也能有不小的一笔收入吧。” “快别说了。朱老师，你不晓得为堰塘的事情差点还闹出人命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闹出人命来？” 王进发说道：“还是老支书在位的时候，就说要在村里搞活经济发展养殖业，要把堰塘承包出去。 可村里人个个瞻前顾后谁都不敢下手。 之前堰塘是集体的财产，有什么大家就吃什么，里面的藕呀鱼呀什么的，每年到了年底都是大家分了的，谁也不会吃亏，谁也没有多大便宜占，你好我好大家好。 现在要承包出去就要自己个人努力了，谁也摸不清楚行情，哪个又敢轻易的下手呢？ 而且承包堰塘还要自己先拿钱出来，这钱都没赚到，你先拿一笔钱出来，谁愿意干呢？更何况还不知道这鱼养得出来不，养出来有没有销路什么的，都要自己去操心，这里面的风险也不小，谁又愿意来承担呢？ 青峰村的人历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要不然早就富裕了，当初我叔叔找人合伙去乡场上摆摊就是一个例子。 现在只看着他去城里享福了，当时硬是没得哪个跟着他搞。 王春生：“哎呀，莫扯远了，说回来。” 王进发：“好，不扯远了。最后还是村支书的儿子，李强成了第一个站出来吃螃蟹的人，说他先来承包。 对于他来承包村里人倒没有什么意见。 他们抱着观望的态度，反正李强成功与否他们都有钱分。” —————— —————— 李强承包了村里的堰塘种藕养鱼，说好交给村里多少承包费后，村里就不管了，好赖都有李强自己承担。 李福民很支持儿子，把家里的一点积蓄都拿了出来，准备让儿子打个翻身仗，好重新在青峰村露露脸。 之前为着女儿去世的事情，他这个村支书也没当了，在村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 之前有女儿女婿撑着门面，日子还算不错，处处受人尊敬追捧。 自从女儿走了，情况完全变了。 现在儿子如果能够成功，也算是能够顶立门户了。 儿子也大了，要为他的婚事考虑了。 李强也知道，自己读书不得行，不能像姐姐那样考上大学跳出农门，之前还想着就算考不上大学有姐姐姐夫帮衬着，以后在城里去找个工作也不是难事，可突然之间姐姐就没了，李强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而且自己家跟姐夫家闹成仇人了，老爹回来后就下了禁令，以后再不和姐夫来往了。 虽然姐夫后面还写了信寄了钱来，但是都被老爹退回去了，姐夫还给他写了信，寄到学校来的，他瞒着家里给姐夫回了信。 以后姐夫就没信来了。 一切都得靠李强自己了。 李强先去镇上打算买一些养殖的书，可镇上没有像样的书店，于是他干脆就进了城，城里有专门的新华书店那里面的书肯定多。 在新华书店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书，李强想着既然来了，何不去姐夫家看看，顺便问问姐夫刘建国的看法，他知道姐夫从来没有不认他这个小舅子。 还有，自己的外甥刘李都不知道长啥样了，自己这个舅舅应该去看看，于是就买了些礼物去了姐夫家。 姐夫家住在单位宿舍里，李强来过几次。 熟门熟路的就走到门口了，正碰上亲家伯伯接了刘李放学回来。 亲家伯伯还认得他，热情地请他进屋，倒是刘李不认识他，好奇地打量他。 在亲家伯伯的引导下喊了他一声舅舅，就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半天不出来。 李强跟刘伯伯说了自己进城来买书，准备承包鱼塘的打算，刘伯伯说这是好事呀，现在搞养殖业肯定赚钱。 李强也很高兴，又有了信心。 问起姐夫刘建国。 刘伯伯说去省城学习去了。 李强没见到姐夫，刘建国，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还是有收获，走的时候，刘伯伯塞了几百块钱给他，让他好好干。 他是不打算要的，但是刘伯伯说你还是刘李的舅舅，咱们两家也还是亲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好好的干，以后发大财了，还记得来看你刘伯伯啊！ 李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告辞离开了姐夫家，回去好好地学习养鱼，还专门跑去别人的鱼塘学习取经。 后来又收到了姐夫刘建国的一千元汇款，李强就更加有底气了。于是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李强买了鱼苗投放在堰塘里，还在堰坎边搭了个窝棚，白天黑夜地经管着鱼塘。 就连李福民和老伴忙完农活也帮着割草喂鱼。 连阿公也没有闲着，每天一早就来给李强送饭，李强不在的时候，他就在鱼塘边帮忙看着。 第三十八章 李强养鱼 眼看着鱼苗一天天长大了，荷叶田田，荷花绽放，今年莲藕也要收获了，村里有人的红眼病就犯了，碍着李福民是前支书，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时不时地来堰塘边溜达一下，借口今天家里来客了，买条鱼回去煮煮，或者打打牙祭，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李强也不好真的收人家的钱，就用网兜捞一条鱼出来送人。 吃一条鱼不算什么，吃了自己的鱼，也不好意思来捣乱吧。就怕有人来偷。 村里人的鸡鸭都有被偷的，满堰塘的鱼肯定有人惦记着。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还是有人起心不良。 那天晚上李强在窝棚里守夜，半夜的时候听到外面稀里哗啦的响。 爬起来一看， 就见村里的外号叫二流子的王德发正在撒网捕鱼。 “喂，王二流子，你干嘛呢？” “嘿嘿，强老弟，我看你这鱼长得肥，捞几条去打打牙祭。” 李强跑过去看的时候，王德发已经用鱼网网了一网鱼起来，正使劲地往岸上拖。 而旁边堤坝上还停着一辆鸡公车，车上绑着一个很大的塑料桶桶里面已经有大半桶的鱼了。 李强气得七窍生烟：“这就是你说的捞几条鱼打牙祭？这么大一桶了，你要打到什么时候？” 王德发：“嘿嘿。别这样嘛，强兄弟，不就是几条鱼嘛，你二……你德发哥在十里八乡的朋友也多，请他们吃几条鱼又怎么了？也是你这鱼养得肥，别人的我还看不上呢……” 李强心想：你个二流子，倒是会来捡便宜。 说道：“那好，既然是乡里乡亲的，承蒙厚爱，我就收你个成本价。” “我说强兄弟，你这话就说得不落叫了。你还好意思收我成本价，我们没有让你给钱就是好的了。这个堰塘是村里大家伙的，现在你一个人养鱼，你一个人卖钱，你一个人发财，我们说什么没有，我们什么都没说。不就是吃你几条鱼吗？你还说三道四。” 王德发的歪里一条条把李强差点气个倒仰。 还有这样说话的。 不过这话从王德发这个二流子嘴里说出来并不奇怪，他本来就是个没脸没皮，好吃懒做偷奸耍滑，无理都要闹三分，有理更是不得了的主。 是人见他都要躲。 青峰村乃至十里八乡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哪样少得了他。 “这鱼塘是我承包了的，承包费也是缴了的，你没分到钱吗？还来这里打刮刮，告诉你，不得行。” 李强才不怕王德发呢，义正言辞警告他。 “好了好了，就这一网了，马上就走。” 王德发看李强捏紧了拳头赶紧收势准备离开。 看着桶里和网里的鱼怕有百十来斤了，李强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家伙说什么请人吃，那个一顿吃得了这么多的鱼？肯定就是借口。恐怕是赌输了钱，没钱花了就打自己鱼的主意，这一桶拿到乡场上去卖也能卖个几百块钱了。 凭什么我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喂养的鱼，要让你拿去卖？ 世上怕找不到这样的道理哟？ 你这是跟偷没有区别？ 李强越想越气。 抓起鸡公车的把手一偏一到就把桶里的鱼又倒回到堰塘里去了。 “哎呀呀哎呀呀，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把鱼都倒进去了？” “我不仅要倒掉，我还让你捞，让你捞，……” 李强说着抢过王德发手里的渔网又把网里的鱼给放回堰塘里了。 “告诉你，王二流子别想打我鱼的主意。” “好你个李强，不就是吃你几条鱼嘛，这是看得起你，你娃不落叫，别怪我不客气…… 王德发伸手过来抢李强手里的渔网，两人就在堤坝上扭打起来。 王德发也是个狠角色，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逮鸡撵狗的打架斗殴没少参与。 最后还是李强仗着年轻力壮，占了上风，凑个空子，一拳把王德发给打倒在地，又踢了一脚，王德发就滚到堰塘里了。 他不怕王德发被淹死，因为从小在堰塘边长大的这些人。都是在堰塘里板水板大的，游泳技术好着呢。 果然王德发很快的就游到岸边准备顺着堤坝爬上来。 李强吼道：“你敢上来，敢上来，我就把鸡公车车推下来，压死你。 王德发见讨不到便宜只得游向另外一个方向爬上岸。 站在岸上跳着脚大骂：“ 狗日的强棒子，比棒老二还凶，给老子等到起…… 李强：“我等到的，你再敢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王德发骂骂咧咧的走了，连鸡公车也不要了。 李强也不以为意，这种人就得教训他一下。 天亮后给阿公说了这事，“王德发来偷鱼，被我教训了一顿。” 阿公说：“王二流子最是无赖，要防着他再来找麻烦，这几天我跟你一起守夜吧。” “不用，我量他不敢再来，再来我就是给他一锄头棒棒。” “还是不能大意。” 李福民听说了也说要防着王德顺报复，这几天大家都辛苦点，一起来守着。 眼看着鱼就要收获了，可不能出岔子。 好歹也要把这地一批鱼卖了心才落得下来。 于是李家三个男人就一起来守夜。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什么事都没有。 李强就抽空去了乡上，联系了一辆准备收鱼了，还请了自己本家的几个叔叔伯伯明天来帮忙起网。 见没什么事，就不要阿公来守夜了。 窝棚里就只有李家父子两人，李福民守上半夜，让李强先睡。 他一个人沿着堰塘走一圈巡视。 其实堰塘三面是坡，形成了是天然的三道屏障，一般人都不会从坡上跳到堰塘里去，所以就只有堤坝这一边是最主要关注的地方，空荡荡的堤坝上一览无余，只要有人出现，一眼就能看到。 李福民走完了堤坝这一段，走到了坡脚下，这里一一条小路通往坡上，是村里人上坡去种地割草砍柴的必经之路，翻过这道坡也可以通往外村去，也可以走到乡上去。 在乡村就是这样阡陌纵横道路众多。 条条大路通罗马。 第三十九章 鱼死 李福民不知不觉就顺着小路爬上了坡。 站在坡上，看着下面的堰塘，又是另外一番风景，特别是这样的月夜。 走累了就找快石头坐下来， 李福民虽然不懂得欣赏，但是一想到明天就要起网扑鱼了，一年多的努力就要见成效了，这心里埋藏了多年的阴霾也将要一扫而空…… 这是一家人的希望。 李福民看着下面的荷塘，不由自主地露出舒心的微笑。 有好多年了，自己没有这样舒畅过了？ 就是从女儿李英走后吧。 现如今，李家又要站起来了。 儿子李强这一步是走对了。 李福民盘算着等鱼卖了，就托媒人好好地给儿子说一门亲，先把亲定下，然后再把房子修整一下。 给李强在旁边单独修两间砖瓦房，自己和老太婆就住原来的房子就行了。 女儿留下的钱这些年一直都没动，都存着呢，再养两季鱼，修两间房子应该差不了多少了吧。 照这个行情，养鱼能够继续搞下去，回头让强娃再去多续两年合同，一家人努力，不愁没有好日子。 强娃结了婚有了孙子，自己和老太婆就帮他们带孩子，让他小两口专心的监管鱼塘。 李福民心里盘算着，已经想到还没着落的孙子了，一张嘴咧得更大了，心里头美滋滋的。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有人在树丛里穿行的声音。 为什么说是人来了而不是野兽呢。 这方圆几百里的坡上，有过野鸡，有过野兔，山鼠，土蛇，就是没有什么大型野兽。 凭李福民的经验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人在树丛里穿行。 这个时候了，村里人都进入梦乡了，谁还会到这坡上来？ 莫非是走夜路的人？ 有的人喜欢翻山坡走近路。 李福民悄悄地站起来，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树丛里。 他要看看是谁？ 还有自己突兀地坐在这里，等别人走过来还不吓一跳。 脚步声在他不远的地方停住了。 接着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福民倒不担心有人在这里来偷鱼，这里是地势最高的地方，就算想偷，也够不着呀。 莫非是走夜路的人尿急了，躲在树丛里来方便。 然后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你娃动作快点，就在这里丢，我再到前面去丢，这样保险些……这个塘子太大了，丢少了怕……” “要得。” 丢？丢啥子东西，莫非是杀了人要把尸体丢在鱼塘里？ 这月黑风高夜，最是适合干坏事。 咦，看来不止一个人，是两个人哇，先前说话的声音很熟悉。 是———王二流子。 李福民听出了王德发的声音。 就听见脚步声朝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李福民连忙蹲下身子，一动不动，透过灌木丛看着王德发从自己不远的地方走过去。 王德发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口袋，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看上去不是很重。 王德发走没多远就停了下来，站在靠近鱼塘的坡边缘上，打开袋子准备把里面的东西往下面丢。 一直盯着他的李福民这时候站起来大喊一声：“王二流子，你干啥子？” 王德发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妈呀，鬼呀。” 这就是做贼者心虚的表现。 王德发看清楚是李福民后，一扬手就把袋子扔了下去，然后就想跑，李福民虽然年龄大了，但是反应还是不慢，伸手就把他抓住了，两人扭打起来。 李福民抓住王德发不放，还扯开嗓子喊道：“强娃子，抓贼哦，抓偷鱼贼哦……” “屁大爷偷你的鱼…” “那你往里头丢啥子？” “你管我丢啥子。” 见一时摆脱不了李福民，就连忙喊道：“狗日的叮叮猫还不来帮忙，等会惊动人多了，走不脱了。” 李福民又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偷鱼了。” 就听见坡底下传来李强的喊声：“老爸，我来了。” 又听见一阵叮叮当当敲铁皮盆子的声音。 附近的人家听到了响动在敲盆子示警。 要不了多久，村里人都会跑上来的。 李福民：“王二流子，你跑不脱了，跟我下去说个清楚……” 话音刚落，就听见后脑勺一阵风声，挨了一棍子，倒了下去。 跟王德发一起来的那个人扔了棍子喊道：“发哥，快跑……” 当先窜了出去。 王德发愣了片刻，赶紧也跟着跑了。 当李强跑上来的时候，发现李福民倒在地上。 “爸，爸，你醒醒……你怎么样？” 李福民撑起身体，“我没事，是王二流子带人来的，打了我一闷棍…” 李强：“他这是反了天了……” 这时候村里人也冲上坡了。 听说李福民被打了闷棍，李家的人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当即就有几个李强的堂兄弟沿着小路去追去了。 李强把李福民扶起来。 李福民说：“不要管我，快去看看王德发往堰塘里丢了什么东西。” 李福民指了指刚才王德发扔东西的地方。 几个人走过去，黑深深的什么也没看到。 “得下去看，这上面什么都看不到。” 一行人顺着小路下了坡，有村民自告奋勇上了堰塘边停泊的小船，载着李强往坡那边划去。 这一处靠近坡边的地方是堰塘最深的地方，这片区域没有种荷花莲藕也是鱼儿最多的地方。 李强和村民拿竹竿在水里面划拉了一阵，除了找到两个破塑料袋，什么也没有。 两人把船划回堤坝边， 岸上的人问：“找到什么没有？” 李强摇头。 另外一个村民说：“只捞起两个塑料袋子，也不知道王德发究竟往里面扔的什么？” “李支书，强娃子，王德发半夜三更跑到鱼塘来搞啥子名堂？你们晓得为啥子不？” 李强把几天前王德发来偷鱼被自己发现打跑的事情说了。 有村民说道：“哎呀，王二流子最是记仇，你打了他，他肯定是来报复的……” “对头，他不敢把你们怎么样，就只能在鱼塘上面使坏。” “怎么使坏，未必还把鱼全都弄死呀？” “弄死？”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哎呀，不好了，莫非口袋里装的就是闹药（毒药）？” “强娃子，你快闻闻口袋里有没有闹药味道。” “沁水里头这么久了，哪还闻得出味道？” “要真的是闹药怎么办呀？那鱼塘里的鱼会不会全都死光呀？”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 “强娃子，管它是不是闹药，趁早把鱼打起来，反正你也准备今天起网的，现在大家都来帮忙，赶紧起网……” 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强盯着鱼塘的水面说道：“来不及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水面上浮着一条条鱼，特别是远处，因为没有荷叶的遮挡，看得清清楚楚——翻着白肚皮的鱼，在水面上漂浮着，泛着银光。 第四十章 李强被气走 对于李强承包鱼塘，村民虽然平时观望的，有眼红的，有嫉妒的，有说三道四的，有这样那样的，可是一旦遇到这样的事，这心里也同样不好受。 人就是这样，见不得比自己好的，但是在弱者面前又会显示自己的大度和优越以及必然的同情心。 现在李家糟了难，又替李家担心起来。 “福民哥，强娃子，赶紧动手吧，把还没死的鱼赶紧捞上来，还能减少点损失……” 李福民摆摆手：“不用了，这水已经都被毒污染了，捞起来还敢拿去卖吗？要是别人吃了会出人命的？” “福民哥，那可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杀猪匠李福贵虽然杀了不少的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早就见惯了生死，按理说不会虚。 但是还是第一次眼睁睁见这么多的鱼死在自己面前，急得手脚无措，这都是钱呀！ 李强握着拳头，朝天发出一阵凄厉的怒吼：“王德发，我入你祖宗八代…” 闻讯而来的阿公见到水面上白花花一片，一屁股坐在堤坝上：“老天爷呀，这做的什么孽呀？” 李妈更是号啕大哭，“我的天老爷呀，你咋个不让我去死吗？我还有啥子活头嘛，不如死了算了…” 抬脚就要往堰塘里跳。 所有的梦想和希望都在这一瞬间破灭了。 一家人起早贪黑苦扒苦熬的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这怎能不让人心死呢。 被几个妇女七手八脚死死地拉住了。 “福民嫂子，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该死的是王二流子……” “等把王二流子抓住一定要好好弄他。” “这不是偷点鱼的事情了，这是犯罪。”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李福贵把手一挥，“走，我们去找王二流算账去。” 既然福民哥和强娃都已经被气昏了，没有精力再处理这件事了，那么自己作为李家最亲的堂弟。当然要替老哥和侄儿打抱不平。 李家的一群人就跟着他走了。 王家的一些人本来还在观望， 如果之前只是王二流子偷几条鱼，他们就没有掺和进来的必要，现在事情既然闹大了，那么他们就不能保持沉默，或者中立什么的，必须要做出选择，当然是站在李家这边。虽然王德发是王家的人，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人会帮他说话。 再加上平时王家的人对王二流子也是看不惯的，所以这时候见李福贵说去找他算账，王家的人也跟着去了，一时间浩浩荡荡打着火把灯笼的在山坡上穿行。 堤坝上就只剩下李家四口人和一些妇人守着一池塘的死鱼。 李福贵带着人走到半道的时候，遇到了之前去追王德发的村民。 那个村民是回来报信儿的，他说他们一路往乡场上追去，没有碰到王德发， 其他人追到乡上去了，他回来报信，王德发有可能没有回乡上，而是顺着另外一条路去了邻县。 因为青峰村是最偏远的一个村跟邻县交界了。 从青峰村过去就是领县通贤镇刘家桥村的地界。 于是所有的人又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在太平乡周围寻找打听，另外一路就顺着刘家桥村去了通贤镇。 果然在通贤镇上打听到了王德发在这里出现过。 有人看到他搭了一辆车离开了，那辆车有可能是去省城的。 这就是说王德发潜逃了。 省城那么大上哪去找去？ 就算他没去省城，随便躲在那个乡村的犄角旮旯里头，也不好找。 何况他的狐朋狗友又多，肯定有人收留，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李福贵只得带着人垂头丧气地回来。 这边村主任王进发已经得到消息，陪着李福民李强去乡上报案了，乡上觉得是大事，这是破坏经济建设的大罪，一定要抓到以儆效尤。 派出所立了案，派出干警去寻找王德发和外号叮叮猫的丁家应的下落。 李福民和李强只得回来等消息。 乡上也派了干部下来协助处理善后事宜。 村里也组织大家帮忙放水，把死鱼处理了，重新再蓄水。 看着一池塘的死鱼，李强心灰意冷。 年轻人本来信心满满的，结果白辛苦一场，一年多的努力全泡汤了。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小。 他就放弃了鱼塘，外出打工去了，这一走就是好多年。 再后来，他阿公去世，李强回来送葬，丧事办完后后把他爸妈也接走了，再也没回来。屋头房子上院子里都长满草了……” 李霞：“难怪我回来后一直都没看到福民伯伯一家，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可惜呀。” 肖光伟：“那个王德发就跑脱了，没受到制裁？” 王进发：“没跑脱，还是被抓到了，民警通过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找到王德发的落脚点，王德发被判了刑，关了几年班房（坐牢）放出来后听说好像在跟人跑生意，整天夹着个包包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 村里人没人搭理他，他平时都在乡上混，很少回村里来，今天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了，跑回来差点闹起来。还好三碗把他放趴下了，不然还不知道会抽啥子风。” 朱霞：“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就不是三碗水对付他了，我是一盆凉水给他从头浇到脚。” “哈哈，我们的朱老师有女侠风范。” 朱霞：“没办法，我就这火爆脾气。” 肖光伟：“那以后这鱼塘就没人承包了？” 王进发：“是呀。李强甩手走了，村里人没得来接盘的。不管我怎么动员，村里人都无动于衷。 他们宁愿去外面打工，也不想留在本地发展经济。 说多了，大家就说：“主任，你莫喊承包了，就像原来那样属于村里集体的就行了，人人都有份，人人都有责，人人都还有鱼吃，要是再来一次事故，连虾虾都捞不到两个…” 所以整死都没人出来承包了，后来这堰塘里的鱼呀藕呀就等它自生自灭了。每年放水挖一次藕，逮一次鱼，大家分了，打打牙祭。” 肖光伟：“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多可惜了。” 王进发：“怎么，肖书记，你还想动员村里人来承包。” 第四十一章 肖光伟的安排 肖光伟：“不管承包与否，这个堰塘都要利用起来，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具体怎么弄，我还在收集资料……王校长，朱老师，你们也帮着想一想……扶贫工作不是喊口号，除了要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还要集思广益，想办法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朱霞：“好，我支持你。” 王春生：“好，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老肖你尽管说。” 肖光伟：“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忙。我决定在村委会里成立农民夜校。” 王进发：“农民夜校？” 肖光伟：“对，我看村里人晚上都闲得很呀，把他们都组织起来，学习学习，摆谈摆谈，让他们了解更多的政策，也学学别的地方的先进经验。坐等是不能脱贫的。” 王春生：“这是个办法，村里晚上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部分人都是早早的熄灯睡觉。把他们组织到村委会来，一来，可以拉近大家的关系，二来也可以在一起吹吹牛，摆摆龙门阵，也可以了解他们有什么想法。” 肖光伟：“就是这个意思，要想办法把大家都吸引过来。” 王进发：“这些都是些老头老太婆，他们能学懂个啥？” 肖光伟：“不要小看他们，要通过影响他们，再去影响他们的家人。 你看看我们现在是要什么没什么。要资源没有资源，要人也没有人，村里的壮劳力们都出去打工了。要想脱贫，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力军要，让他们都回来，那必须得有吸引他们回来地方。 一是要有脱贫致富于赚钱的项目，二就是家里的老人们需要要他们回来。我们要双管齐下。到了以后，我们农民夜校还要担负起给大家提供技术指导的作用。所以成立农民夜校势在必行。 我在的时候，就由我来给大家摆摆龙门阵，我不在，就要麻烦王校长和朱老师还有王主任了，另外还要安排村委会的其他成员轮流值班，不管你讲什么，哪怕是吹牛讲笑话，也得给我守在这里。村委会就是我们脱贫攻坚战的指挥部。人在阵地在。” 朱霞：“好，老肖，你把军人的气质拿出来了。” 肖光伟：“不拿点气势出来不得行。王主任，那其他的人员安排到位没有？” 王主任：“我们村委会本来有成员三个，我这个主任，外加副主任李家全，李家全跑乡上开茶馆去了，开始还说有事情回来，后来有事莫事都不回来了。还有一位女委员是村小的王娴凤老师，她也兼着村委会的会计，王老师生小孩了，在家坐月子呢。” 王春生：“对，王老师休产假，她的课都是我在代，幸好朱霞来了，帮我分担了不少。” 王进发：“所以村委会就只有我一个光杆杆司令。” 肖光伟：“难怪我来了这么久都没见到其他的成员。老王，这不行呀，得赶紧把人找齐，不然连个摇旗呐喊的人都没有。明天，明天就召集大家选出村委会成员，至少要有五名。村主任，副主任，治保委员，妇女委员，会计，老王，你对村里面的人熟悉了解，你看谁能担当这些工作你就提名出来，让村民们投票。 另外加一个脱贫委员，这个脱贫委员就有我来兼任。” 王进发：“好，我知道了，我来安排。” 肖光伟：“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明天起早好做事。” “好，我们下去吧。春生哥，你今晚也喝的不少，要不就不要回去了，去我家娃儿床上睡，骑摩托走夜路不安全。” 王春生：“没事，我没喝多。如果不回去，你嫂子在家要担心得睡不着呢。” “好，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先送朱老师回去吧。” 朱霞：“我就在学校背后，要那个送哟，几步路的事情。你们快走吧。” 肖光伟和王进发下坡去了。 王春生和朱霞把桌椅收进办公室。 王春生锁好办公室的门，准备骑摩托。 见朱霞欲言又止，连忙问道：“朱老师，你想说什么？” 朱霞：“师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李英是怎么死的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吃惊。她也就比我大个一两岁吧。正当壮年，怎么就去世了？我到现在还不太相信。” 王校长：“谁说不是呢？你和李英两个是我父亲班上的，是他最得意的两个学生，父亲给我说过你们，说起李英也是叹息不已呀。李英走了有十几年，她是自己跳楼的。” 朱霞：“跳楼？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朱霞一连问出三个问题。 在她的记忆中，李英是一个学习认真，又很能干的大姐姐，没有什么难得倒她的。 是什么让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王春生：“听说是得了一种病。” 朱霞：“忧郁症？” 王春生：“应该是。可当时很多人不懂这个病。特别是村里人，他们觉得李英好好的，怎么就跳楼自杀了。得到消息的时候村里人跟着福民叔一家都赶到城里去了。要是李英的死有隐情的话，他们当然要帮着讨回一个说法。为此他们还跟李英婆家争执起来了，听说闹得不欢而散。 村里人说李英婆家的人没把她照顾好，不然她怎么会跳楼自杀了，要他们承担责任。” 朱霞：“李英的丈夫是干什么的？” 王春生：“是她的大学同学，两人读书的时候就好上了，刘建国还跟着来村里住过几天，那次李家杀了年猪款待新姑爷，我们村里人都跟着沾光喝刨汤了。后来毕业李英就跟着留在了城里，两人都是老师在宁城中学教书。” 朱霞：“你刚才说她的丈夫叫什么？” “刘建国呀。” “你没搞错？” “怎么会搞错呢？后来刘建国调到教育局去了，我有几次进城去开会，还见过他呢。都是教育系统的，难免会碰上。我虽然认得他，但是他却不知道我是谁。” 刘建国… 朱霞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是自己的班长刘建国吗？ 他会是李英的丈夫吗？ 第四十二章 姐妹花 清晨的鸟叫声把朱霞从睡梦中叫醒。 昨晚睡得太晚，今天早上真不想起来呀。 好想赖床。 昨晚回来后一直无法入睡。 师兄告诉自己李英的死，还有她的丈夫叫刘建国。 这些一直在她脑海里翻腾。 刘建国是自己的同学刘建国吗？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她很想打电话确定一下，可看时间太晚了，冒冒然的打电话过去，不太好吧，于是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虽然肖书记把同学群的名片给了自己，可没有网络，联系起来也不方便。 自己把微信打开，半天了还在打旋旋，唉，网络质量差。 看来自己还是得回一趟宁城，去见见自己的那些老同学们。 门外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 朱霞知道是小花狗在敲门了。 自从她来了这里之后跟幺妈家的那只小花狗成了好朋友。 以往每天这个时候，自己都起床开门了，肯定是小花狗见自己今天还没开门，就在拍门了。 朱霞过去把门打开，果然一个短腿，毛色黄白相间的小狗滚了进来，朝着朱霞汪汪地叫。 “小花，你是来叫我起床的吗？ 好了，不要叫了，我已经起来了，走我们去洗脸刷牙吧。” 朱霞拿着水杯到院子里的洗衣台那里去刷牙洗脸。 小花狗就在她的脚边跑来跑去。 突然小花狗嗖得一下就窜了出院子去了，往学校的操场那边跑去了。 这个小花一点定性都没有，总是容易被新鲜的事物所吸引。 等朱霞洗漱完毕，小花狗又窜了回来冲着朱霞汪汪地叫了几声又跑出去了。 边跑边回头，那个意思好像是说要朱霞跟着它去一样。 朱霞跟它跑到操场上，听到小花冲着坡下一阵叫唤。 然后像是回应它一样，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坡下传来：“小花，你来接我们了吗？” 晚秋的早上已经有些凉了，下着薄薄的雾，视线不是很好，灰蒙蒙的看不到多远，等了一会，两个女生从雾中跑出来，一头雾水，满脸红扑扑，看见朱霞也在显然很意外，“朱老师早。” “王丹，王妙，你们早。” “朱老师，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个子矮一点的妹妹王妙问。 “当然，这么漂亮可爱的一对姐妹花，老师怎么会不知道呢？” 朱霞笑着回答。 朱霞到这里来义务支教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为某基金会收集一些贫困学生的资料，基金会将给他们提供帮助。 朱霞一到这里就把这件事给师兄王校长说了，王春生很高兴很快就把资料送来了。 王校长拿了一份资料交给朱霞：“朱老师，你们基金会不是要资助一些贫困学生吗？我先找了些特别困难的出来，这些是他们的资料，你看看。” 虽然只有薄薄的几页，我看了心里却沉甸甸的。这些都是一些父母不在的孤儿的资料，其中有一对姐妹花给我印象最深。 妹妹叫王妙，在村小杜4年级，她的姐姐王丹，今年刚刚到乡上去上中学了。王妙的爷爷奶奶早已去世，后来父母也得病相继去世了，外婆家里也很困难，只能给他们一些粮食的资助，她们还有个小妹妹，被姨妈接去抚养了，王妙和姐姐却不愿离开家，两姐妹就相依为命....... 看到这些朱霞的心里充满了酸楚的味道对师兄说，“我要认识她们认识这对姐妹花。” 学长说：“你会见到的。王妙就在我的班上，姐姐王丹为了照顾妹妹，每天坚持接送妹妹上学放学，和妹妹一块回家做饭洗衣服做作业.......姐姐王丹先把她送到这里再去乡上上学，两姐妹天不亮就要出发，每天来得最早的就是她们…” 看着眼前这两个气喘吁吁跑上来的小姑娘，朱霞断定他们就是王丹和王妙两姐妹。 果然没喊错。 “姐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新来朱老师，对我们可好了，给我们送来了好多好看的书。” “朱老师好。”姐姐王丹看上去更文静一些。 “我要走了，妹妹放学等着我哟，老师再见。”说完匆匆忙忙跑了，到坡下去搭家家乐【一种电动三轮车，车厢里放几个凳子可以坐几个人，村民赶集托货有时也坐它】。 “王丹，别跑太快，注意安全。” 朱霞有些担心地叮嘱。 “放心吧，朱老师！”王丹一边回答一边跑远了。 “你们每天都是这么跑着来上学吗，累不累?” 朱霞看着王妙红扑扑的脸蛋问。 “不累，我们已经习惯了。” “你每天来这么早都做些什么呢？” “我在教室里看书或者做些练习题，我保管着教室钥匙呢。” 王妙说着把教室门打开，请朱霞进去。 “朱老师，我还有特权呢”。 “什么特权？” 王妙是个活泼健谈的孩子，跟朱霞一点都不陌生，叽叽喳喳像只画眉鸟说个不停。 她放下书包，拿出课本，站在讲台上说：“朱老师，我的特权就是每天可以在同学们来之前，站在讲台上模仿我们王老师讲课，大声朗读，在黑板上练习书写。 朱老师，你不会笑话我吧？” “你这么爱学习的好孩子，老师怎么会笑话你呢？喜欢都来不及。” “我们王老师也这么说。 朱老师，你不知道我们王老师可好了，他是最好最好的老师，我喜欢听他讲课，所以我会模仿他，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老师。朱老师你说我能够吗？” 小女孩脸红红，两眼放光急切地望着朱霞，一副迫切需要得到肯定的样子。 “当然，你这么努力，坚持下去一定会成为王老师那样的人。” 朱霞鼓励道。 “现在，王妙小老师，你能不能为我这个学生上一课呢？”朱霞打趣道。 “我……”王妙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平时怎么模仿的就怎么讲，我就是你的学生，好不好？” 王妙先扭捏了一下，然后就站在讲台上大声地讲起来。 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王妙，朱霞不由得想起一段往事。 那时候她还在xz子弟学校上学，那时候因为条件艰苦，没有正规学校毕业的老师分配来，担任老师的都是有点文化的家属。课余生活也很单调，连人也蠢蠢笨笨的。 第四十三章 村民大会 有一天下课后，她看见老师的讲桌上面有一张报纸，是【少先队报】还是什么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站在讲桌边看得入神，连上课铃响了都不知道，直到老师走到她身边大声喝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朱霞吓了一跳，本来就胆小如鼠，这下更是语无伦次，“我....我......我在......看......报纸......” “看报纸？”老师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怀疑和不屑，“你不知道上课了吗？还是你想来当老师给大家上课？要不你来给大家上课吧？！” 台下的同学一阵哄笑。 朱霞觉得无地自容，好像自己真的犯了错误，想觊觎老师的位置一样。 朱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只是这件事给她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后来她有机会当老师的时候她放弃了，她怕，怕误人子弟，怕玷污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个称号。 看看今天的孩子，他们是多么的聪明勇敢，活泼开朗，胆大心细，他们敢于对任何人任何事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虚任何场合。 “朱老师……” 王妙的喊声打断了朱霞的思绪。 “我讲得好不好？” 小孩子声音里充满迫切和期待，希望得到大人的肯定。 “讲得非常好，象一个小老师，努力吧，王妙，你会超过你们王老师的！” “我会努力的！” “以后每天我都来听你讲课，做你的第一个学生听众好不好？” “真的？！太好了！谢谢朱老师！” 幺妈来叫朱霞吃早饭了，打断了师生俩的谈话。 朱霞问王妙吃饭没有？ 她说：“吃了，姐姐很早就起来做饭，中午姐姐在学校吃，我在坡下的商店搭伙。” 朱霞知道学校没有食堂，离家远的孩子或者老师都在那搭伙蒸饭吃自己带的咸菜。 “那我吃饭去了，记着下午放学等着我，我去你家家访。” “好的，老师，我和姐姐等着你。” 朱霞走出教室的时候看到肖光伟在围着操场跑步，还打起了军体拳。 看他打完一套拳，朱霞才开口道。 “肖书记早。” “朱老师早。” “肖书记，你这拳打得虎虎生威呀。” “过奖过奖。部队学的，一直没丢练着呢。” “肖书记，你不能藏私呀，把它交给孩子们吧，没事练练也能强身健体。” “行。只要孩子们愿意学，我就抽空来教。” “愿意愿意……”王妙在背后跳脚喊道，“叔叔打拳好威风呀。” 肖光伟爽快地答应了。“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朱老师，上午要开村民大会，你要是没事的话，就下来帮我们助助威吧。” “哈，好个肖书记，刚刚答应我一件事，这还没转背就要我回报了？” “呵呵，支持工作嘛。来而不往非礼也。” “行，我上午没课，一会儿就下来。” 肖光伟：“那就说定了，敲钟为号。” 朱霞想起了坡下黄果树上挂着的那口大铜钟。据说那是很久以前的老古董了。 以前小的时候她就见过，还被人抱着去敲过。 那时候村子里要召集大家来开会说事情就会敲响钟声。 钟声会传得很远，连沟底下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村民们听到钟声响起都会聚集到村委会来。 吃完早饭没过多久钟声就响了起来。 只见坡下黄果树下， 王进发拿了个铁棒棒一下下地敲着铜钟。 李金凤出来喊道：“我说当家的，你是没吃早饭吗还是怎么的？用点劲儿呀？” 王进发嘿嘿的笑着说：“这都好久没敲了，找不到感觉了。” 王春生骑着摩托车来上班了。接过了话头：“可不是，这村委会都闲得门可落雀了，你好久没有开会说事情了。做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钟，你自己说说，你这个村主任当得称职不？” 王进发郁闷地看了自己的堂哥一眼，还真把自己当学生教训了。 王春生说他，他从来不敢回嘴。 肖光伟上来化解尴尬，“让我来试一试吧。” 接过铁棍使劲儿敲起来。 钟声变得洪亮浑厚传得很远很远。 不论是近处的还是远处的村民们都听到了钟声。 他们猜测着议论着不知道又要说什么事情，吃过早饭后，陆陆续续的走出家门朝村委会走来。 朱霞也下来了，站在人群中跟村民们打招呼。 她的大堂叔和二堂叔也在，跟她说：“大妹，你还是回家来住吧。” 朱霞：“不了，住在这里方便些，现在以工作为主，抽空我回去看你们。” 见他们还要劝说，朱霞笑道：“你们煮了好吃的喊我一声，我还是要来的。” 两老见朱霞坚持，也就不再勉强了。 见人都到齐了，王进发喊道：“我们开会了。” 底下的议论声就停了，大家都等着他继续说。 王进发：“村民们，老乡们，我这个村主任当得不称职啊，我们村委会的领导班子是名不副实啊，所以今天我们要重新选出村委会的成员。” 有人喊：“王主任，你不是当得好好的吗？” “就是哇。你不当主任就没得人当咯。” “要我说呀，你还继续当起走。” “就是。就是。” 王进发看了肖光伟一眼， 肖光伟站出来说道：“大家觉得还是王主任当主任好，我也这么觉得。主任不用换，最主要的是其他成员还没到位，今天我们把其他委员人选确定下来，方便以后开展工作。” “我就说嘛，进发当得好好的，换什么主任呀？” “主任就是进发了” 王进发：“谢谢大家信任我，支持我。现在还要选出一名副主任，还有会计，治保委员，妇女委员。 原来的副主任是李家全，可他去乡上开茶馆了，我问过他，他说实在没空回来管村里的事情，再说也没啥管的，所以我们决定重新选副主任，大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 村委会的副主任，虽然说不是干部，但好歹也要会读书，认字。 站在这下面的人大部分都是些老头老太婆，斗大的字都认不了一箩筐，让他们来当是不可能的。 剩下的就是几个中年老汉，会写字的有点文化的数都数得过来。 一个老太爷喊道：“喊春生来当，春生有文化…有水平……” 第四十四章 村民大会二 王进发：“哎呀，我的大伯爷呀，要是春生哥能来的话，我这个主任让他当都没问题，可他是校长，为学校的事情他已经够忙的了，怎么可能来当这个副主任嘛？” “就是，老伯爷，春生已经是国家干部了，村副主任又不是好大的官，不用帮着你家春生再争取了。” 哈哈哈…… 村民们开起了善意的玩笑。 王进发用手阻止了大家的笑声，继续说道：“莫扯远了，说回正题，抓紧赶紧选出来。回头还有要紧事情做呢。” “哎呀，我们不晓得选哪个，王主任你指定几个不就完了嘛。” 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了，估计靠他们，这一天都是选不出来的。 王进发道：“那我提议几个人的名字，你们看可以不，大家举手表决。” “要得。” “早点说嘛，这样多省事。” 王进发：“我提议由王德顺来担任村委会副主任。他以前当过农电员，有文化，懂技术…” 站在人群中的王德顺没想到主任会点到他的名字，连忙摇头摆手道：“不行，不行……” 杀猪匠李福贵喊道：“德顺，你莫谦虚，喊你当你就当嘛，都是为村民服务……就算你不当副主任村里人喊你帮忙，你还不是要跑得飞快。” 王德顺当过农电员，跟村里人的关系都处得好，谁家线路电器有点小毛病，喊一声就去帮忙了。 村民都表示支持：“王德顺，你可以的。” 王德顺还要说什么，就见肖光伟说道：“老王，你就不要推辞了，你看看村里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你，今后村里面的工作少不了你这个农电员配合，马上要农网改造，你说村里线路是你熟悉些，还是大家伙熟悉些？” 王德顺：“好，我愿意。” 王进发马上喊道：“王德顺担任村委会副主任，同意的举手。” 所有的人都把手举了起来。 “好，都通过了。” 接下来选治保委员。 “”为了我们的扶贫工作不受某些因素的影响，这个治保主任责任重大哟。 我们青峰村总的来说还是很太平的，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发生，不过偶尔小吵小闹还是有点， 村里人发生点口角言语也是正常。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嘛。 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重要的问题是我们要确保我们的扶贫工作顺利进行，不能有捣乱分子，破坏分子来破坏我们的劳动成果。那个……那个……” 眼看着王进发有要发表长篇大论的打算，肖光伟就朝朱霞使了个眼色。 朱霞就说道：“王主任，先把人选出来，下来再说具体分工吧，大伙都等着呢。” 王进发说：“好。那我就全部说了哈。治保委员由李福贵担任，妇女委员由李金凤担任，会计有朱霞担任。大家举手表决。” 村民们举起手，“同意。” 朱霞没想到会让她当会计。 看了肖光伟一眼，肖光伟点点头，她就没说什么了。 其实选这几个人出来，是昨晚王进发和肖光伟商量的结果。 没得办法呀，村里头就剩下这么些人，真的难搞。 要是那些年轻人在，就不用费劲了。 就拿妇女委员来说吧。 那些留守的老奶奶老婆婆能来当吗？既认不得字又写不来，找来找去也就李金凤还行。可她当了妇女委员，就不能再担任会计了，所以肖光伟就提议暂时由朱霞担任会计，等村里年轻人回来了，再另外选，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特殊时期特殊处理，先把班子成立起，好开展工作。 朱霞没有发表意见，李金凤也没有异议，之前王进发已经给她说了，要她出来担任村里妇女委员。 她也知道找不出合适的人选自己也就先干着吧！ 所以她也没有吭声。 只有杀猪匠李福贵有些意外，怎么就喊自己当委员呢？ 说道：“哎呀，主任，你喊我杀猪我还得行，喊我当主任，不得行哦。” 王德顺：“李福贵，你莫谦虚，喊你当你就当嘛，都是为村民服务……就算你不当这个委员村里人有事儿喊你，你还不是要跑得飞快。”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呀。 哈哈，不是刚才自己跟王德顺说过的吗？他又原话送给自己了。 王德顺又说：“就是因为你杀了那么多猪，自带煞气，才镇得住那些邪魔歪道。” 李福贵：“好，当就当，怕啥子。” 王进发：“好。都没意见了。 现在我宣布我们青峰村的村民委员会的成员都齐了，以后我们要紧密的团结在以肖书记为首的扶贫脱困领导小组周围，脚踏实地地做好本职工作，为青峰村尽快脱贫致富发光发热。” “好！” 肖光伟带头鼓起掌来，底下村民也跟着鼓掌。 王进发很是得意。他讲到点子上了吧。嘿嘿。 “下面我讲第二件事情，就是我们青峰村要陈立农民夜校了。 晚上吃了饭，大家都在村委会来学习，由肖书记和我还有王校长，朱老师以及村委会的委员们定期给大家讲国家的政策，讲形势讲政治，讲扶贫讲怎样发家致富……还有生产安全，防火防盗，搞好邻里关系，计划生育…优生优育等等。” 一个老汉说道：“哈哈，我们都是些半截入土的了，还搞啥子计划生育嘛？” 另外一个老汉：“你不得行，你儿子，孙子不得行吗？不讲究吗？所以还是要讲究的。”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 王进发：“莫打岔。最主要的还是脱贫，你们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有什么好点子好主意也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有困难要提出来大家帮忙解决。 总之，这次扶贫攻坚战已经吹响了号角打响了，我们青峰村也不能落后，落后是要挨打的，是要受穷的，所以我们也要勇往直前。 我问哈你们，你们那个不想富？” 李福贵：“看你说的，那个不想富啊，就是我也想多杀几头猪……” 哈哈哈哈…… 这话把村民们都逗笑了。 王进发：“要想富，就不能干坐着，干看着，得积极行动起来。” 有人问：“主任，这要想富，不是要先修路么，这路什么时候修呢。” “马上就要修了，那边高速路，这边村村通。有文件的，肖书记从城里带回了文件，大家晚上可以来学习学习。要为修路做好准备。” 那个村民说道：“那这回看来是真的了。” “是真的，昨天肖书记就说了的，你昨天躲在屋头不出来，当然不晓得哦。” 第四十五章 村民大会三 王进发：“大家安静一下，下面我再宣布一件事情。 就是肖书记见我们村里，家家户户的那些线路都有些老化的现象了，为了配合农网改造，特地给我们申请到了一批材料，让大家把家里的旧的都给换掉。 这些材料昨天已经从城里运到了镇上，今天就会送到乡上。 那大卡车也走不了这机耕路送不到村里来，所以我们就只能自己去乡上把那些材料设备给运回来。 这件事情现在就由我们的副主任王德顺同志来完成。 嗯，王德顺，一会儿你带一些人跟着肖书记去乡上运材料。 肖书记的那个皮卡车也装不了多少，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办法，哪怕用鸡公车给我推，也要给我推回来。” 李福贵：“德顺哥子，你的任务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烧不烧得起来？” 王德顺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只要是对村里好的事情，大家都不会落后的，是不是？” 村民们都响应道：是。 王德顺就点着几个人的名字说：“你你你，还有你你你，都跟着我去拉材料。 有鸡公车的把鸡公车给推上没得鸡公车的就担箩篼。” 又对杀猪匠李福贵说：“杀猪匠，舍不舍得把你家的马借给我。” 李福贵之前去别村杀猪的时候，见到有一家人家买了一匹淘汰下来的马，既可以人骑也可以驮东西。特别是下雨路滑骑马出行很方便，于是他也托人家给他买了一匹，不管天晴下雨，他都骑着马去给别人杀猪，还挺威风的。 李福贵说：“我的马就在院子里栓着，你要牵得走，你就去牵。” “哦呀，难得见你答应得如此爽快，好，不愧是当了官啦，觉悟也高了。” 平时杀猪匠可舍不得把他的马借给别人骑。 李福贵：“那是。咱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怎么当委员呀？” 王进发又开始安排工作了。“李福贵，你也跑不脱。 你带另外一批人去砍些竹子和树子回来，在村委会旁边搭一个棚子出来方便停车放材料。 还有幺爸，你是木匠，抽空把村委会的牌子重新做起来，大气一点。 一个是青峰村支部委员会的牌子，一个青峰村村民委员会的牌子， 还有一个是青峰村脱贫攻坚技术指导站的牌子。 再就是是清青峰村农民夜校的牌子。 等牌子挂起来了，这才像个脱贫攻坚的总指挥部嘛。” 幺爸：“哎呀，说这么多，我记不到。” 王进发：“我晓得你也记不住，我都写在纸上了，一会儿你拿去照着做就行了！ 需要买什么东西就报给我报给朱老师记账。 好，今天就先安排到这里，大家都各自去忙吧。” 肖光伟道：“没得鸡公车的，可以坐我的车先走，先去搬一部分，把我的车装满先拉一趟回来。” “好，” “我去把车开下来。” 肖光伟朝坡上走去。 朱霞紧走几步赶上他：“肖书记，你们是先都商量好了的？把我也算进去了。” “肖光伟，“没得办法呀，你也看到了，现在村里面就是缺人呀。所以我和王主任经过商量，才选出这几个人来，勉强算是把班子搭起来了。朱老师你先帮着干一段时间吧！等村里的年轻人回来之后。你就可以轻松了。” 朱霞：“正因为看到村里这种情况，我才没有拒绝，我愿意配合你们的工作。” “不，不是你们是我们。从此以后，我们是一个锅里要饭吃的战友。哈哈。” “对了，肖书记，我想等牌子做好以后我们要来个挂牌仪式。 还是要有一个仪式感。 另外，我昨天看到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里面还有一面国旗。 想可能是我的那些同学们以为我们学校还没有需要一面国旗才准备的。 现在我们学校已经有了国旗了。” 肖光伟看了一眼操场上空迎风飘扬的国旗，点点头。 朱霞：“所以，这面国旗咱们就把她升在村里委会门口吧。回头让幺爸做根旗杆…” “这个好，先升旗再挂牌，满满的仪式感。我就说少了你们女同志不行，我们想不到的，你们能够想到。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让孩子们来升旗，所有村民都参加。那朱老师，这件事你负责，我先去乡上了…” 肖光伟说完匆匆忙忙上了车，开着他的小皮卡下了坡。 村民们已经等着出发了。 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大家还是有积极性的。 而朱霞则往学校办公室走去。她要把昨天送来的东西清理好，发到各个班上去。 第四十六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肖光伟开着小皮卡带着村民们去了乡上农机站。 那天跟站上说好把材料送到这里来。 一进院子，就看到停放在哪里的一辆大卡车。 王德顺骑着李福贵的马也跑得不慢，也跟着来了。 他跳下马，问道：“肖书记，是不是这个车上的？” 肖光伟一边答道：“是，是，赶紧下了往我车上装。” 一边去找司机了。 司机送到这里来，烟还是要给人家点起嘛，感谢的话还是要说两句。 肖光伟给司机把烟点上，两人站在屋檐下聊天，就看见又浩浩荡荡进来一群人，推鸡公车的，骑三轮车的，担箩筐的，看着面生。 这群人一来就喊道：“就是这，就是这，快点下货装……” 肖光伟不认得这些人，王德顺却认得这是隔壁高坡村的人，连忙拦住喊道：“你们搞啥子名堂，这车上的东西是我们村的……” “是我们村的……” “你娃莫乱说。” “没乱说，我们张书记喊我们来卸货的。” “嘿嘿，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了，你们要搞啥子？” 王德顺看向肖光伟，“肖书记，这是咋回事？” 肖光伟问高坡村村民：“你们张书记怎么说的？他人呢？” “张书记还在市里，打电话喊我们来下货。” “那你们村主任呢？” “他去找车子去了。” “这明明是我们的……这个老张搞什么名堂。” 新桥村的张书记叫张新民， 肖光伟认识，也非常熟悉。他之前是白马镇水库的管理员。水库是属于水利局。 水利和电力经常打交道。 何况都在同一个镇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肖光伟问司机：“你听说啥子没有？” 司机：“没有哇。昨天你来站上说好的今天送到这里来，我就送过来的，没人跟我说别的。” 王德顺：“听听，这是我们肖书记喊送来的，凭什么你们村要来搬？” 村民们也跟着符合：“就是就是。” 新桥村的村民：“可是我们张书记在电话里也是喊我们到这里来装货的。” 王德顺：“装啥子货，装啥子货，你说清楚，是不是车上这些？你哥子看清楚再说哈。” “王德顺，你凶啥子凶嘛，又不是认不倒你。未必还把我们黑（吓唬）得倒吗？” 青峰村村民：“嘿嘿，他现在是我们村委会副主任了。” “副主任，好大个官哟，w我们未必虚你吗？你们肖书记都没说啥子，你跳得这么凶？” 新桥村的村民也不是吃素的，嘴巴劲很厉害。 肖光伟知道这批物资是自己亲自去联系的，不会有错，想说不管他们，我们自己的自己搬，想了想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就说道：“都先不忙，我给你们张书记打电话，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两边的人就停下来，等着肖光伟打电话。 肖光伟摸出手机，还好有信号。 电话打通了：“老张，我肖光伟呀，你喊人来农机站下货，是什么东西？” 老张：“修水利工程的，我准备在村上修一个引水渠，还要把农田进行改造，让它能够蓄水。 你晓得我们村年年干旱，不像你们村有个那么大的堰塘，农田灌溉不用愁呀。” 肖光伟知道，高坡村在青峰村的上面，那里既没有河流经过，也没有堰塘蓄水，年年都靠挖井水来灌溉一些干田，至于坡上的土地，就真的是看天吃饭了。 遇到干旱的时候吃水都困难，更莫说有水来浇地了。 前几年宁城五十年难遇的大旱，高坡村是重灾区，田土都干裂了，颗粒无收。 村民吃水困难，吃水全靠送，当时的消防，电力，水利，水务部门联合出动给高坡村送生活用水。 这件事肖光伟印象深刻。 当时他和张新民都一同参与了送水救灾的工作。 高坡村跟青峰村一样都是贫困村。 他和张新民都是同一批下来的驻村书记。 听张新民这样说，肖光伟就明白了，这是闹了个误会。 “老张，你这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呀？” 张新民说道“唉，没办法呀，在其位就要谋其政。 以前不知道农村基层的工作是这样的艰难。” 肖光伟有同感：“以前是不知道，现在自己搞到这一行工作了，才知道是千头万绪，一条乱麻，不知从何抓起。” 张新民：“谁说不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有条件要上，没得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肖光伟：“嗯，说的对，咱们也只能因地制宜，结合实际来开展工作了。” 张新民：“有啥子好的点子别藏着掖着，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肖光伟：“好，有空你来青峰村，欢迎你来指导工作。” 张新民：“会来的。” 肖光伟：“老张，你的车还没到吧？你村里的人都来了，我也正好有一车货要下，他们还以为是你们村的呢？” 张新民吃惊道：“怎么还没到吗？按理说早就该到了呀，我昨天联系的，今天天还没亮就从城里出发的…我亲自看着装的车，要不是我要留在城里开会，就跟车回来了……等下我打电话问问。” 张新民把电话挂了。 肖光伟对高坡村的村民说：“你们的材料不是这些，还没到，你们再等等。” 又对王德顺说：“高坡村的材料还没到，我们抓紧下货…” 王德顺：“青峰村的，把劲使出来，下货。” “好。” 高坡村的人就退到了一边去了。 这时候，一辆小货车开了进来，还没停稳高坡村的村主任就跳了下来：“车找来了，车找来了。狗日的，乡上的车也不好找，跑了半天，才把林二娃的车抓到起。” “主任，你莫慌，我们的货还没到也。” 村主任抹了一把汗，“哦，那好那好，我先喘口气…” 这时候肖光伟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张新民的。 “喂，老张…” “老肖，我们村的人还在不在，喊主任来听电话。” 在。 肖光伟把电话递给高坡村的村主任。 “张书记要给你说事情。” 主任接过电话，只听见他对着话筒一阵咿呀啊的，然后脸上的汗水流得更凶了。 接完电话。 看他半天没反应。 肖光伟说道：“你们张书记说什么了。” 村主任哭丧着脸说道：“我们张书记说运材料的车烂到路上。” “啊？！” 第四十七章 帮高坡村一个忙 高坡村的村主任刘长顺说道：“送货的车烂到路上了，张书记喊我带人去把货下了，想办法弄回来。那么大一车呀，我怎么弄，肩挑手抬么？” 肖光伟：“你不是找了一辆小货车吗？最多多跑几趟，也能把材料拉回来。” 就听小货车司机说道：“嗨，刘主任，说好的，我这是抽空帮你们跑一趟送去你们村，现在既然货没到，那我就只能走了………” 刘长顺：“哎呀，兄弟，你莫慌嘛。帮忙跑一趟能拉多少算多少……” 小货车司机说道：“那大货车烂在什么地方了？我看看来不来得及。” 刘长顺：“烂在王家新桥了。” 王家新桥在白马镇和太平乡之间。 小车司机：“哎呀，那么远，不行，来不及，我不能耽误了答应别人的事情，对不住了，刘主任，我得先走了。之前就答应了别人的，可不能失信于人… ” 说完发动车子开走了。 留下跳脚的刘长顺和高坡村村民面面相觑。 无奈的刘常顺只得对村民挥挥手说道：“走吧，我们去王家新桥，用鸡公车用箩篼一点一点的把材料搬回来。” 肖光伟说道：“刘主任，等一下…” 刘长顺这才想起还没跟肖书记打招呼：“哦，肖书记，谢谢你的电话，不好意思呀，刚才是我们闹误会了，你们忙你们忙……” 肖光伟道：“刘主任，借一步说话。” 刘长顺走过来：“肖书记，你说。” 肖光伟说道：“等我们把货下完这辆车就是空着的。可以让司机师傅跑一趟，帮忙把你们的货从王家新桥拉回来。” 刘长顺看了看电力公司的大货车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哎呀，肖书记，这是个好主意，谢谢你提醒，就是不知道司机愿不愿意？” 肖光伟：“这是我们公司的师傅，我去给他说说，请他帮忙跑一趟，他的大车能装又跑得快，就算只能从王家新桥拉到农技站。但是也能省不少事，” “对的，对的，还是肖书记考虑得周到，你可是帮了大忙了呀。肖书记…” 刘长顺拉住肖光伟的手一个劲地摇晃。 “我就说你们下派来的扶贫干部个个都是觉悟高有知识有文化有水平的，肖书记你跟我们张书记一样。了，处处为我们农民着想，真是太感谢了。” 肖光伟：“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我让我们村的人赶紧下货。下完之后就让师傅开车载你们去王家新桥。” 肖光伟对王德顺说：“王主任，你叫大伙儿动作快一点。” 王德顺答应的好。 就带着人开始从车上往下搬。 刘长顺对着高坡村的村民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搬呀。” 村民们都被他喊愣了。 “但这不是我们的货呀。”。 “我是喊你们帮青峰村的忙，赶紧帮他们把货卸下来，然后空车好去拉我们的货。” 哦，原来是这样，村民们赶紧行动起来，加入到搬货的行列中。 这边肖光伟找到在那边休息的司机把情况跟他说了请他帮忙再跑一趟。 “老哥，你看看这些人，最年轻的也都是五六十的人了，未必真的让他们走几十里路去把材料挑回来吗？” 司机：“老肖，你不用多说了，跑一趟没问题，你喊他们快点就行。” “太感谢了，来把烟点起。” “老肖，你太客气了，你我又不是外人。” 毕竟肖光伟也是电力公司的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人多力量大，两个村的人一起努力，很快就把材料下完了，肖光伟的皮卡车已经装得满当当的，青峰村村民带来的鸡公车，箩篼，也装满了，连那匹马也驮了两个麻袋。剩下的先堆放在地上，留人守着。 肖光伟：“刘主任，你们赶紧过去吧，我们也要回村去了，等下还要来一趟。” 刘长顺招呼着高坡村的村民上了大卡车往王家新桥去了。 这边肖光伟开着皮卡出了农机站，后面跟着推鸡公车的和挑箩篼的，队伍拉得老长，走在机耕路上，很是引人注目。 肖光伟的四轮车跑得快，先回到了青峰村。 而留在村里的大部分都是婆婆大婶们，她们也没有闲着，在李福贵和王幺爹的带领下，砍树子的砍树子，砍竹子的砍竹子。 还有的在搬麦草。 王进发俨然一个总指挥，一会儿这边看看说两句，那边看看指点两下… 一切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 当肖光伟回来的时候，靠着青峰村村委会墙边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一个架子。 王进发：“肖书记，你回来了，你看，我们把架子搭起了，等下再顶上铺上麦草，一个简易的，但是能够遮风避雨的棚子就成了。” “好，不错，效率还是蛮高的嘛。” “嘿嘿，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大家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 肖光伟：“好，先把材料卸下来，我还得再跑一趟。” 王进发：“来来来，来几个年轻力壮的，下货。” 李福贵，幺爹和几个老汉就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搬货。 肖光伟和王进发也没闲着。 李金凤和幺妈也过来帮忙。 肖光伟：“女同志和大妈们就算了。” 李金凤：“肖书记，不要小看我们，妇女能顶半边天哟。 就拿我们家来说。王进发干活就比不赢我。他一路读书读到高中，基本上没做过什么重活。哪像我，读书不得行，早早就回家种地了。哎呀，王进发，你小心点，当心闪到腰杆……” 说话间抢上一步，帮着王进发把麻袋往上托了一把。 王进发觉得轻松多了。 “哎呀，今天村委会在搞啥子，这么热闹……”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大家一看是二流子王德发来了。 夹着皮包，走得摇摇摆摆的，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 李福贵：“王德发，大家都忙活半天了，你倒好，现在才来，来来来，帮忙下材料……” “又没哪个喊我，我咋晓得呢。” 王进发：“敲钟你没听到哇？还是装聋作哑不想出力。” “哎呀，王主任，我是真的没听到，昨天在乡上喝多了，回去倒头就睡，睡到现在才起来……嘿嘿……这位是哪个？看着面生，是你开车送材料来的吗？” 王德顺看着肖光伟，指着皮卡车问道。 王进发和肖光伟对视一眼，看来他是喝断片了，根本不记得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王进发：“这是我们村驻村” 等材料下完，肖光伟又往乡上去。 第四十八章 王德发搭车 王进发：“这是我们村驻村书记肖书记。” “哎呀，肖书记，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王德发一把抓住肖光伟的手握起来。 “鄙人王德发，德才兼备的德，发财的发。请肖书记多关照。” 肖光伟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 “会的，会的，只要是青峰村的村民我一律都会关照。” 王德顺转向王进发：“哎呀，王主任，这就是你不对了，肖书记来驻村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通知我呢？好歹我也要回来给你们捧场啊。” 王进发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鬼才稀罕你捧场，你不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嘴上说道：“你一天像个三脚猫样，跑得人影都看不到，我上哪去喊你嘛？” 王德发：“哎呀，就是，就是，我太忙了，市里，省里，乃至全国各地都去考察了，目前正在恰谈一个大的项目，搞好了……嘿嘿……” 王进发再次翻了一个白眼。 你就吹吧！ 王德发：“肖书记，对不住，之前没有给你摆酒接风，这样，今天补起，哎呀，村里没什么好酒菜，这里又乱七八糟的， 走，我们去乡上好好喝一台，咱们兄弟好好摆摆龙门阵，增进增进感情，以后互相关照。” 王德发一副和肖光伟很熟的样子。 噼里啪啦说了一气，一派江湖气息，跟肖光伟称兄道弟起来。 王进发：“我看你娃酒还没醒。” 王德发：“没醒好噻，接着喝，再喝就醒了。走，王主任，你也一起。” 肖光伟：“王德顺，你的好意心领了，现在我们正在工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请便。” 说完，朝车子走去，准备开车去乡上。 “哎，肖书记，你莫急到走噻……” 王进发拉住他：“你莫影响肖书记工作，他忙着去乡上拉材料……” 王德发挣脱他的手，朝小皮卡跑来，抓住车门道：“肖书记，你去乡上啊，把我带上，我也去，有笔要紧的生意要谈……” 肖光伟：“好，上车吧。” 毕竟王德发也是青峰村的村民，他不可能因为之前的事情将他摈弃在外，自己要在青峰村待这么久，早晚还是要跟他打交道的，与其不理他，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他好好聊聊，知己知彼。 “哎，好好好，谢谢肖书记。” 王德发赶紧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王进发看着皮卡车开走了，呸了一口道：“这个王二流子脸皮可真厚，硬是要贴上去。” 李福贵：“肖书记莫被他哄骗上当哈。” 王进发：“肖书记晓得他是什么人，才不会上当呢？” 昨晚他已经把王德发的底细给肖书记说的清清楚楚的了。 王进发吩咐李福贵道：“不论白天黑夜都要安排人看守材料，你这个治保主任要负起责任来，严防某些人起了逮猫心肠，打材料的注意。” “明白。” 这个某些人当然是指的王德发，但也不排除村里其他人来把材料偷去卖的。 “肖书记，你是这个…” 车里王德发朝肖光竖起大拇指。 肖光伟：“搭个车算什么。” “你不晓得，肖书记，他们……” 王德发当然不好说村里人看不起他，不想跟他打交道。 “……你以后就晓得了。总之，肖书记你这个人对，我们以后多来往哈。” 肖光伟：“以后你多回村里来，咱们可以多交流。” 王德发：“不是我不想回来，只是村里头穷得很，那个愿意待得住。你看村里边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人家老板找我谈生意都找不到人，你说这多耽误事儿呀。” 肖光伟：“这就是我们以后的任务，要脱贫要让青峰村富起来，这也是我们青峰村每个人的责任，你也是青峰村的一员，也应该出一份力……” “嗯，应该的，应该的…我在外面跑，也是想脱贫致富嘛，如果有好的项目，大家一起发财嘛。” 王德发明显敷衍道。 肖光伟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和王德顺拉起了家常：“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王德发：“没了，都死了，老爹老娘死了好多年了。” “老婆孩子呢？” “没有，我就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怎么没成个家？” “哎，年轻的时候吧，家里穷没人看得上，没有谁愿意嫁进来。就给耽误了。 这到现在吧，虽然有点钱了吧，我又看不上人家了。” 肖光伟：“你也别太挑剔了，找个合得来的，一起过吧，身边有人端茶递水，知冷知热，总好过一个人。” 王德发有一刹那的感动。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的那些朋友哥们都是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都觉得找个婆娘既是拖累也是桎梏，老管着自己还要花自己的钱。 一个人挣钱自己花不好吗？自由自在，风流潇洒。 王德顺也是这样的。 关键是他名声不好，那个良家妇女愿意跟他嘛？ 所以也就歇了成家的心思。 就这么混着吧。 不过肖书记说得太对了。 昨晚自己喝多了都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还好没摔到沟里去。 半夜口渴得厉害想喝水都没人倒。 挣扎着爬起来看，水缸都是空的，只得又倒回床上继续睡…… 直到再一次醒来，天光大亮了才去井里打了一桶水，罐了个半饱。 “肖书记，你说得对，有人照顾是不错。不过，这种事情也讲缘份，以后再说，再说……” 关键是他名声不好，那个良家妇女愿意跟他嘛？ 话题又继续不下去了。 肖光伟再次转移话题：“听说你在外头跑生意，都做些什么？” 德发得意的说道：“那可就多了……哪样赚钱就做哪样。” “哦，那不是你早就发了？” “嘿嘿，也没怎么发，也没赚到什么钱……这在外面跑的花销也大，一进一出的也就没攒下几个子儿。 不过最近我正在洽谈一笔大的业务，如果谈成了，那收益是不少。” “什么大生意？” “现在也只是有点眉目，等谈成功了，我再向肖书记您汇报。” 王德发的嘴还挺严实的，没有透露半点消息给肖光伟。 肖光伟说道：“不管做什么生意，只要是合理合法的，我都支持。” “你放心，肖书记，我懂得起。我也是吃过亏的人，那些歪门邪道绝对不会去沾染。” 肖光伟：“那就好。” 两人在车里一路交谈，很热络的样子。 路上碰见推着鸡公车的村民，大家都在说：“你看那个王二流子，好得意，还坐起肖书记的车了，硬是一副抖起来了的样子。” 王德顺：“有啥子抖起来了嘛，还不是夹个空包包到处混。” “哈哈…，王德顺，那可是你正宗的王家兄弟哟……” 两人是一个爷爷的堂兄弟。 王德顺：“呸，给老祖宗丢脸，莫说认得到。” 拉着马快步走了。 第四十九章 移动公司的来了 肖光伟载着王德发到了乡上。 还没到农机站王德发就下了车。 “肖书记，谢谢你送我呢，等我谈成这笔生意，一定请你喝酒，到时候可要给哥老官一个面子哈。” “好，我等着你发大财。” 肖光伟朝王德发挥挥手，把车开走了。 车子再次开进农机站，肖光伟和剩下看守的几个老汉把材料都搬上车，刚刚好一车。 肖光伟：“走，上车，载你们回去。” 几个老汉兴高采烈坐进车里。 一个老汉说：“嘿嘿，我们也能玩哈洋格，坐一回汽车”。 肖光伟：这算啥子，等以后脱贫致富了，村里人开小车多的是，别说坐汽车，以后坐火车，坐飞机都是平常事。” 另外一个老汉说：“肖书记，你说我们能够富裕起来吗？” 穷了那这么多年，这心里实在是没有底。 一夜暴富，那只能是做梦。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老汉们就是再没有文化也没有想过这样的好事儿。 肖光伟说：“肯定的，肯定会脱贫致富的，我们要有信心。 现在我们遇到了好时代。 上有中央的领导英明决策，下有各级政府机关的大力扶持，现在又加大了扶贫的力度，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找出我们的优势，一定会脱贫致富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你也看到了肖书记，青峰村就那么个地方，没得啥子优势得，拿啥子来脱贫吗？” 肖光伟不仅多看了一眼这个坐在他旁边的老汉。 也不是所有的老汉都是没得水平的。眼前的这个老汉能够说出青峰村无优势的话，说明他还是曾经关注过这方面的问题的。 “这位大叔，你怎么称呼？” 老汉说道：“我姓朱，排行老二。” 一说到姓朱，肖光伟就知道是谁了，青峰村就只有一个朱家。 这位就应该是朱霞的二堂叔了。 “朱二叔好。还有这几位大叔，以后要靠你们多支持工作。” 朱二叔：“肖书记，您放心，大妹都跟我们说了。还有我家大伯和堂哥都写了信来，说让我们抓住这次机遇，努力脱贫，你们来村里就是为了帮我们脱贫致富的，没得说，我们肯定支持，朱家人从来都不会拖后腿。” “谢谢朱二叔。” “不要谢我。我又没做什么？肖书记，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给大家看到希望，大家才会觉得有奔头。” 肖光伟：“我明白。” 朱二叔：“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是正因为青峰村没有优势，所以大家才看不到希望。” 肖光伟说：“这个我正在想办法。如果本地没有优势，我们可以引进优势。” “引进优势？不懂。” 肖光伟：“这个回头咱们再细说，各位大叔，以后每天晚上记得来农民夜校哈，咱们好好的摆摆龙门阵，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给我说。还有朱霞老师也在，她可是省城来的干部，她懂得比我还多。又是从你们青峰村村走出去的，跟你们也熟悉，她的话你们更能够相信吧！” “那是，朱家大人细娃我们都相信。 肖书记，我们也相信你，从你来村上办的这些事我们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干部，我们也愿意跟着你干 肖光伟：“只要你们相信我。相信你们自己。我们青峰村就一定能够脱贫的。” 一个老汉说：“但愿有那么一天，我别的要求没得，只要能够坐火车去北京耍一盘，这辈子就满足了。” 肖光伟说：“这个愿望肯定能够实现的。到时候给村里的老人们都报个团，大家组队一起坐火车去北京。” 朱二叔：“那感情好，我也没去过北京呢，我最多也就是去过省城。” “朱老二，你怕不只去过省城咯，你不是还去过西藏吗？” “哎呀，惭愧呀。还没到西藏呢，半道上因为高原反应就回来了，真是丢人现眼。我都不好提这件事。” “那也比我们走得远，我就去过白马镇，连县城都没去过呢。” “哈哈，要是没有高原反应，这会儿你肯定都是当大官了。” “对呀，说不定勒。” 几个老汉开起了朱二叔的玩笑。 这时，肖光伟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一辆皮卡车。 肖光伟把车停了下来。 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路就这么宽，他想超过去也不行，只能跟着停下来。 肖光伟下了车走过去看了看车门上印着中国移动通信的字样，问道：“你们上哪去呀，要是有急事，我开到前面宽敞一点的地方让你们先过去。这里太窄了，想让你们都不行呀。” 司机探出头来说道：“我们去青峰村附近勘察地形，也不算急。” 肖光伟：“这么说是要建基站了？哎呀，太好了，前几天只是听说要来解决通讯网络问题，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我就是去青峰村的，你们的车子跟着我就行了。” 司机：“好，我跟着你。” 肖光伟兴奋地跑上车，发动了小皮卡，忍不住哼起了歌儿来：“咱老百姓呀，今儿个真高兴，呀，真高兴。” 翻来覆去就这两句。 旁边的朱二叔问他：肖书记有什么高兴事儿？ 肖光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好事好事。知道后面那辆车是干什么的吗？那是移动公司的，他们是来我们村勘察地形的，要在我们那里建基站了。哈哈哈，以后不光是我们的电话畅通无阻，我们还可以用手机电脑上网了。我还可以在村委会给你们看视频，对了，再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安一个投影仪，你们就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了。 哈哈，关键是有了网络，我的电脑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现在的电脑放在办公室里就形同虚设。” 肖光伟高兴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还有你们也可以看电视了。” 以前因为网络的问题。 就算有人买了电视机也看不了两个台，还满是麻点点。 车里的几个老汉不知道建基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听肖光伟这么一说，还是大致明白了。 第五十章 书记主任配合默契 肖光伟自己兴奋地说了一通，也不管他们听明白没有。 车里的几个老汉不知道建基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听肖光伟这么一说，还是大致明白了。 朱二叔说：“那不是我以后就能够用手机了，可以随时随地可以跟儿子孙子通电话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儿子回来送给他一个旧手机。 他可是一次都没用过。 只是拿在手里在村民们面前显示了一下，就被束之高阁了。 因为青峰村没有信号呀。 肖光伟说道：“不光是能通电话。现在都流行视频了，你不光是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还能够看到他们的人影。就如同面对面的跟你讲说话，一样。 一个老汉：“呀，这么先进呀。好神奇。” “那是肯定的。肖书记才不会骗人，我家大女也说过，要是有信号，她就可以微…微什么，让我跟大伯还有堂哥见面聊天。” 肖光伟：“是微信聊天。” “对，对，就是微信聊天。” 小皮卡一路欢歌开到青峰村村委会门口的坝子停下来。 后面跟着的移动公司的车也停了下来。 王进发见肖光伟回来了，带着人迎了上来。 那知道肖光伟却没有理他们，而是跑到后面那辆车跟前说道：“到了，到了，这里就是青峰村村，欢迎你们来。” 并帮着打开车门。 车里就下来了三个人。 王进发不明白状况，也跟着跑过来喊道：“肖书记，肖书记，什么情况，他们是干什么的？” 肖光伟：“来来来，老王，我给你说，这是移动公司的人，他们来建基站的，以后我们就有网络了……” 又对移动公司的人说：“这是青峰村的王主任，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说。要不要先去村委会办公室喝杯水…” 他太兴奋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移动公司为首一个人站出来说道：“我是移动公司的工程师陈有明，感谢你们支持工作……” 肖光伟：“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支持工作才是啊，有了你们的网络，我们工作起来就能省不少事情，至少不会因为通讯的问题耽误事情。你们来得太好了，太及时了感谢感谢……” 陈有明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太客气了，你是？” 肖光伟：“我是这里的驻村书记肖光伟，陈工程师，需要我们协助尽管说。” “肖书记，这次下来我们也是要配合高速公路的建设，首先要保证通讯的畅通，所以时间紧，任务重，不能耽搁… 我们先来勘察地形……水就不要喝了，先工作吧，麻烦王主任找个人带路，这附近的山头我们都要去看看……” 王进发：“没问题，一个够不够，多叫两个行不行？要不我亲自带你们去？” 陈有明：“都可以……有王主任一起当然更好，因为修建基站还会涉及到许多问题，需要村里大力协助，我们双方还要加强沟通…” 王进发：“我明白，我们一定支持，大力协助。” 陈有明：“那我们就边走边说吧…” 王进发：“好。李福贵，你跟我一起带移动公司的同志去勘察地形。” 李福贵放下手里的东西，“好。” 去拿了一把砍刀和锄头过来。 王进发：“肖书记，那我就去了哈，这里交给你了。” 肖光伟：“去吧，去吧，你熟悉地形，还有，好好了解清楚，回头也好跟村民解释说明情况，做好他们的工作。” 王进发：“我明白。” 王进发李福贵带着移动公司的人扛着器材走了。 肖光伟留下来指挥众人加紧搭棚。 王德顺看看肖书记又看看走远了的王进发。 看来青峰村的书记和主任还是配合得很好的嘛。 跟着这样的干部才有奔头。 就怕书记和主任步调不一致，有力不往一处使。 嗯，就像那个天鹅梭子鱼还有什么呀拉车？大家都有力气，可就是各顾各，各自往一个方向奔。 看来青峰村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了。 王进发虽然本事不大，水平不高，但是在村里人缘很好，配合肖书记开展工作还是可以的。 肖书记这个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给青峰村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王德顺能够感受到变化。 虽然这种变化还很小。 但是青峰村这潭死水还是被搅动起了微微的波澜。 相信以后会掀起大波浪的。 既然以后肖书记主唱，自己这个村委会副主任，就要跟在后面摇旗呐喊，把村民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只要肖书记找到合适的项目，不愁摆脱不了贫困。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肖光伟充满了信心。 还有朱霞。 她既然能够回村里来。 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肖光伟：“老王，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哦，肖书记，我在想…这基站什么时候能够建成…” 肖光伟：“已经来看地形了，那就快了。为了配合高速路的建设，他们不会慢的……对了，这是这批物资的单子，你好好清点一下，等电力公司的工作人员来了，你好好配合他们工作，这方面你熟悉，交给你大家都放心。” “放心吧，肖书记，保证完成任务。” 王德顺还在心里说：“放心吧，肖书记，我以后也会好好配合。” 第五十一章 家访 下午最后一堂课上完，朱霞刚刚回到办公室，就听到王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朱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王妙” “老师，我怕你等着急来和你说一声，我姐姐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到，到时我们一起哦。” “老师知道，不着急。你先在这做作业，老师去办点事情，等你姐姐来了我们再走。” “我到教室里去做，姐姐每次都是到教室来找我，看不到我她会着急的。” “那好，老师一会也到那里来。” 王妙回教室了，朱霞对王春生说：“校长，我今天晚上去王妙家家访，以后还要陆陆续去走访名单上的其他孩子。” 王春生：“我明白，这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要不要我送你。” “不了，你的事情也多，你忙你的，你别管我，我跟孩子们一起回去。” “好，那我就不管了。” 朱霞出了办公室施施然地下了坡到了小卖部。 坡下的棚子已经搭好了，材料都整整齐齐地放进去，还找了塑料布把它遮盖起来，又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 王德顺：“今晚上喊两个人来守夜…” 村民甲：“就是李福贵噻，他这个治保主任往这里一站，还不把那些牛鬼蛇神吓起跑。” 村民乙：“就是，那个敢来，就让他你倒是进去红刀子出来。” “呀，你说的什么呀，又不是杀猪，还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 “哈哈哈哈，李富贵儿本来就是个杀猪匠嘛。” 众人说说笑笑中看到朱霞来了。连忙招呼 “朱老师来了……” “朱老师…” 朱霞：“还是群众的力量大，这么快就搞定了。 ” 肖光伟：“可不是。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朱老师，移动公司的人来了，已经去勘察地形了，要在咱们村附近建基站，嘿嘿，我们就快结束没有网络的时代了。” 朱霞：“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肖光伟：“今天晚上咱们农民夜校就好好讲讲这个话题。” 朱霞：“我也好想参与，可是今晚我要去学生家里走访。” 肖光伟：“哦，明白了，是走访那些贫困生家庭。” 朱霞：“是的，我现在抓紧时间把这件事情给处理了。然后后面才有精力全力的支持村委会的工作。” “行，朱老师，你去忙吧。” “我去给孩子们买点东西。” 李金凤：“朱老师，你自己看，自己选哈。” “好的好的，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慢慢看。” 朱霞挑了两支笔几个本子准备送给王妙王丹，又买了一大堆吃食准备带到她们家晚上好吃。 刚刚从小卖部出来，就看见一辆家家乐，突突突地开过来停在门口，车上跳下了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王丹。 “王丹。”朱霞喊。 “呀，朱老师，你在这里呀。” 听见声音，那开家家乐的师傅也循声看过来，本来是要走的却熄了火，跳下车几步窜到朱霞面前，想拉她的手又下意识地缩回去。 只用无比兴奋的声音喊：“你......你是朱.....”可能因为激动，一时想不起名字，半响才冒出一句“你是大妹。” 知道她叫大妹的一定是熟悉朱霞的人，朱霞仔细打量他，他一把摘下头上的帽子，说:“我是王晓春，小哥王晓春啊。” 是的，在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朱霞找到了昔日同学的样子，这就是坐在朱霞后面的王晓春外号小哥， 这就是送她弹弓的小哥， 这就是打酒回家却在路上把酒瓶底磕破急中生智把酒瓶倒过来而没让酒流光的小哥......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朱霞脑海。 “小哥，是我大妹，你还好吗？” 这次是朱霞主动拉住了他那粗糙的满是老茧的手。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缩了回去，对着家家乐里喊“强娃子，出来。” 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从车上跳下来。 “快来叫大姑，大姑，不，应该叫朱老师。” 少年迷糊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叫。 “这是你的孩子吗？就叫大姑吧！亲切些。” “嘿嘿，大妹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见外。臭小子还不快叫人。” 孩子脆声声地叫了声大姑，朱霞答应着，从袋子里拉出两袋零食塞到他手上，“改天大姑再给你见面礼。” “孩子叫你你能答应已经是他的福气了，哪还敢要啥子见面礼，不兴的，大妹，你莫当真哈。” 朱霞看了看旁边的王丹， “妹妹还在教室等你，你去把她叫下来，等会我们一起回家。” 王丹答应着跑走了。 “大妹，你要去她们家呀，我送你们吧。” “顺路还可以不顺路就算了。” “看你说哪里话，只要是你要去的地方，管它顺不顺路我都要送，包括以后去乡上或者学生家里，你都可以提前给我说。我每天早上会经过这里。 “你一直开家家乐吗？之前都没见到你，今天早上开村民大会也没见你的人影。” “没有。以前一直在沿海打工，今年才回来没几天的，主要是回来照顾娃儿，他今年刚刚考上乡上中学，离家远，天不见亮就要起来去上学，当公公婆婆都看着心疼，这不，就非要把我两口子叫回来，我就寻思着去县城买了家家乐接送，顺便也拉别家的孩子，平时赶集天也帮大伙拉拉货哦什么的挣几个闲钱。” 朱霞赞道：“小哥，你心思还是那么灵活，这买个家家乐还一举多得。” “嘿嘿，大妹你别这样说，也是没得办法，唉，就是路没修好，若是路好，买辆面包车或者货车来跑才有劲。” “应该不会太久，我听说sn高速要从这里经过，到时候路就好了。” “那是那是，听说已经在开始勘查了，应该不会太久。 至于你说的没看到我。早上我一早就送孩子们去乡上了，完了之后就在乡上揽活，帮别人送了点货。一天都在乡上呆着，晚上放学了，才接孩子们回来。开村民大会，由我爹娘老子还有我老婆做代表就行了，现在开会也说不了什么大事儿。” 第五十二章 家访二 “小哥，你可不能这么想哈。现在有肖书记来带领大家脱贫，这是关系到我们青峰村每个人的事情，你可不能不参与哈，缩角落里可不行。” 王晓春嘿嘿笑道：“是我说错话，肖书记和大妹你们的工作我肯定是要支持的，需要我出力的我肯定不会说二话。嘿嘿，出车也行。” 朱霞：“好，肯定有需要你的时候，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出去了。” 王晓春：“短时间是不会再出去了，娃儿的事情还是重要，我们出去打工挣钱还不是为了老人娃儿，既然现在需要我，我当然不会不回来。” 朱霞：“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老人孩子都需要陪伴。不能总是让他们当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你看看村里都是些老的老小的小的年富力强的都找不出几个。” “那是没得办法呀，要是留在村里能够发家致富，谁又愿意舍近求远呢，谁不愿意一家人在一起呢？” 朱霞：“所以我们才要从根本上来解决问题。” 王晓春符合道：“说的是。” 但明显有些敷衍，看来是对这次的扶贫工作没有信心呀。 朱霞转变话题：“你以前在外头打工，主要是干什么？有没有什么技术？” 王晓春：“在煤矿挖煤，也没啥子技术，凭力气吃饭……” 朱霞：“煤矿呀，那不是很危险…” 王晓春：“……对我们这些农村出去打工的人来说，哪样工作没有危险？危险是危险，可工钱相对来说高一些……村里人在煤矿上的也不止我一个……别人能干，我也能干…” “哦，有多少？” “有好几个，另外其他村也有不少。” 朱霞：“这样，小哥，你明天晚上来村委会跟肖书记和我详细说说村里人在煤矿上的事情……” 王晓春：“说这个干嘛？” 朱霞：“你明天来就是了。” 正说着两姐妹从坡上跑下来了。 王晓春：“这两姐妹可真是懂事的孩子，王丹跟我家强娃一班是学习委员呢，强娃你好好跟人家学学，人家…都这么认真好强，你也不能落后哦，知道不？” “知道了。” 强娃答应着又大声招呼：“王丹，王妙，快上车，今天我爸送你们回去。” “谢谢叔叔。” “不用谢我，你们是沾朱老师的光。” 朱霞：“还是得谢谢你，没有你的家家乐我们还是得走路，呵呵” 大家说说笑笑地上了车，各自找一个小凳子坐下。 “坐稳拉好啦我开车了。” “不要急慢慢开注意安全。”朱霞叮嘱小哥。 “放心吧，大妹朱老师。” 家家乐又突突突地颠簸起来。 “平时你们姐妹俩都是走路回去吗？回家是不是已经很晚了？” “也不是很晚，我们比赛跑步很快就跑回去了。”王妙说 “大姑，我爸爸说过，要去接她们的，可她们不答应。”强娃插话。 “为什么不坐车呢？这样不是又快又方便吗？” 王丹说“我每天到乡上上学已经是叔叔免费接送的了，怎么还能够给叔叔添麻烦呢，我们家跟叔叔家还不同路呢。” 哦，原来如此。真是懂事的孩子。 “朱老师你喜欢唱歌吗？“王妙打破沉默。 “老师喜欢听歌，唱的不好。” “老师我们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姐姐，我们给朱老师唱【隐形的翅膀】好不好？这是我们刚刚学会的歌，也是最喜欢唱的歌。”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 就算很受伤 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飞过绝望 不去想 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 每天的夕阳 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给我希望 我终于 看到 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 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 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 就飞多远吧 不去想 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 每天的夕阳 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给我希望 我终于 看到 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 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 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 就飞多远吧 隐形的翅膀 让梦恒久比天长 先是姐妹俩小声的唱，后来歌声越来越大，朱霞和强娃也加入了，歌声飞扬，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车子开到一个岔路口王丹喊“叔叔停车，叔叔停车”。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吗？”朱霞问。 “还没有，我们家走这边，叔叔家走那边。”王妙代替姐姐回答。 小哥把车停下来，“还没到呢，今天让叔叔把你们送到家吧！” “谢谢叔叔，不用了，没多远了，我们可以走回去，叔叔开了一天的车也很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王强也要回家做作业呢。” 小哥有些为难的看着朱霞 “我尊重孩子的决定。” 朱霞说完率先跳下车，两姐妹也跟着跳下来。 “好吧。那明天早上要不要来接你们？” “不用，我跟她们一起走路。” 既然是家访当然得亲自体验一下姐妹俩的上学路程。 “那好吧。有空也欢迎大妹朱老师来我家家访。”小哥笑着说。 “好的。” “大姑，到时候我跟我爸来接你，还坐我爸的车哦。”强娃也喊。 “一定会去的。” 第五十三章 家访三 目送着“家家乐”远去朱霞和王丹姐妹转上了另外一条路。 “老师，你是不是不习惯走乡下的路？对不起，我刚才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傻孩子，怎么会呢，老师被家家乐颠得晕头晕脑早就想下来走路了，幸亏你们及时出手让老师脱离困境。” 朱霞说完做龇牙咧嘴痛苦状。 两姐妹呵呵笑起来：“老师你真可爱。” “还有，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哟，老师也曾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也曾经走过这样的乡村小路去上学，所以你们不要把老师看扁了哦，走这样的路我不会输给你们的。” “真的呀，老师，没想到你还是我们的校友前辈，太好了！” 王妙叽叽喳喳地跟在朱霞旁边，一会说这一会说那，相对来说姐姐王丹要文静得多，默默地在前面带路。 夕阳已经西下，暮色渐渐降临，走在这乡间小路上，闻着路边庄稼地里的清香，看远山如黛，炊烟袅袅，坡上的牛儿牟牟羊儿咩咩叫着，池塘里的鹅们鸭们嘎嘎开始慢慢往家去。 这一切是多么的和谐安宁。 “老师，你看那就是我们的院子。”顺着王妙指的方向看到一个翠竹掩映的村落在暮色中如画。 “妹，你带老师先回去，我去地里摘些菜回来。”王丹说。 “我们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你们的菜地。” 穿过几条小田埂，来到一块菜地。 不大的一块菜地里品种还不少。有长得很好的白菜萝卜青菜瓢菜，有刚刚发芽的豌豆胡豆苗，还有郁郁葱葱的大葱和蒜苗...... “这些…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种的？”朱霞按捺不住惊喜问道。 “是的，我跟姐姐年纪小，种不了粮食，但是种些菜来自己吃还是可以的，村里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给我们的菜秧，我们就把它种上了。老师，你看怎么样？” 两姐妹指着菜地，脸上冒着红光，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问。 “太好了！你们真是了不起，老师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不会种菜呢，哎呀，这些菜老师太喜欢了！” 看着这些长势喜人的蔬菜，朱霞率先跑进地里，这看看那摸摸，每一样都想摘，最后摘了几颗瓢菜和葱，决定晚上给两姐妹做面条吃。 很快她们就到了两姐妹的家，三间土胚墙茅草房，门前围着竹篱笆，种了一些果树和一些常见的花草，和大多数村民的房子一样，厨房和猪圈单独修在旁边。 没有养猪，猪圈空着用来堆放柴火了。 房子虽然简陋，但是姐妹俩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真是懂事能干的孩子。 “王丹王妙你们赶紧做作业，今天的晚饭就交给老师了。” “老师，我的作业在学校已经做完了，让姐姐做作业，我来做饭吧？” “那好你来给老师当助手，走我们做饭去。” 正说着门外传来喊声“丹丹，妙妙，你们回来了吗？快做作业，今晚想吃啥子？我煮好了喊你们。” “是张婆婆。”王妙说。 朱霞迎出门去，就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 王妙：“张婆婆，你快屋里坐。今天老师来我们家家访，我们自己做饭吃，你就等着尝尝我们老师的手艺哈。” “老师来家访呀好好好......”颤巍巍地进了屋，“傻女子，来者是客怎好叫老师做饭，你陪老师说话，还是我来煮。” “没关系老人家，都是自己人，你老歇着，有我和王妙就行了。” “就是嘛，张婆婆，今天你就等到吃现成哦。 说着她们就进了厨房忙碌起来，王妙负责烧火朱霞负责洗菜煮面条。 通过交谈朱霞知道了，原来邻居张婆婆是个孤寡老人，平时姐妹俩经着常帮她打水砍柴，张婆婆就经常帮姐妹俩做晚饭，让姐妹俩有时间做功课。 王妙的火烧的旺，朱霞的动作也麻溜，煮面条对她来说小菜一碟，不一会三碗红汤一碗清汤四碗面条就煮好了。朱霞和王妙把面条端到堂屋却发现张婆婆不在，问王丹，她说做作业没注意张婆婆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去喊她。” 王妙说着准备往外走。 却看见外面呼啦啦来了一群人为首正是张婆婆端着一碗鸡蛋，其他的村民也拿着不少东西，有香肠腊肉，还有的甚至抓来了鸡鸭等等。 张婆婆把鸡蛋递给王丹说：“傻女子，老师是客，有你们这样待客的吗？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鸡蛋煎了请老师吃。”又转过来对我说：“老师你莫见怪哈，老太婆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你，也就自家养的鸡下的蛋。还有这些都是大家伙的一点心意。” “就是就是”。乡亲们附和着把东西往朱霞手里塞。“老师你能来我们这乡旮旯看看，是这俩姐妹的福气，东西少你莫嫌弃哈”。 朱霞突然感到鼻子一阵子发酸，眼泪忍不住快掉下来了。 她知道乡亲们都不富裕，这些都是他们平时省下来的，鸡鸭也是要拿去卖钱的，有可能给孩子交学费，有可能买肥料种子等等。如今却毫不犹豫拿来送给她，就因为她是老师。 东西她肯定是不会收的，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劝回去，但乡亲们的深情厚意却收藏得满满的。 朱霞心中感概万千：这，就是我故乡的父老乡亲，我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我拿什么来回报我的父老乡亲呢？ 夜里跟两姐妹挤在同一张床上。 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已经睡熟了，而朱霞却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 第五十四章 突然的消息 同一时刻，远在宁城的刘建国也失眠了。 因为就在今天下午，他听到了一个消息。 下班后走到大门口，准备骑一辆共享单车去公园里的馨园茶馆，跟几个同学碰碰面。 都几天了，朱霞怎么也没回个信来呢？ 自己当时可是把电话号码和微信群号都给肖书记了的。 刚刚拿出手机准备扫码，就听见身后传来喊声：“老刘。” 刘建国回头一看是财务科长罗谦，开着车停在他身边在招呼他。 刘建国：“哟，是罗科长啊，你怎么在这？还没回家？” 罗谦的家在河东新区，他没住单位的房子。 他来的时候单位福利房已经结束了。 因为他老婆在河东新区的一个部门上班，所以他们把房子买在河东新区，乔迁之喜的时候刘建国去过，那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小区，只是感觉很冷清，没老城区热闹。 罗谦每天开车来上班，下班开车回去，除了上班有时候能碰见，下班后跟刘建国难得打上照面。 “老刘，说过很多次了，叫我小罗。” 刘建国笑笑没说话。 人家那是客气，他可不会真的就叫小罗。 罗谦：“我是专门来等你的。怎么你有事要出去？” 罗谦知道刘建国就住在旁边的单位宿舍里，平时几步路就到了，哪用得着骑车，这明显是要出去。 刘建国：“没事，没事，就是出去遛一遛，上班坐久了下班骑车也是一种锻炼。” 刘建国打着哈哈说。 罗谦：“没事的话，你就上车吧。我有事跟你说。” 罗谦打开车门，等刘建国上了车就发动车往前开去。 罗谦没有说话，刘建国也没问。 他在想，罗谦找他有什么事？ 如果是公事，为什么不在单位里说？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如果是私事，他跟罗谦私下里也没什么来往，虽然平时见面罗谦对他也很热情，但是刘建国认为那只是一种礼貌。 他可不会认为自己当初帮着罗谦说过几句话，就怎么怎么样，端起前辈的架子。 现在的罗谦毕竟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伙子了。 不过上次同学租房子开餐馆的事情还得感谢他。 想请罗谦出来吃顿饭，送点好茶叶给他表示感谢。 为此刘建国又专门去找了罗谦，才提起话头，就被罗谦打断了。 “老刘，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如此吗？何况那也是公事公办，我也没帮什么忙，租给你同学是租，租给别人也是租，这件事就不要提了。” 刘建国也就不再说了。 那以后他们也没什么联系，今天怎么突然找自己呢？ 不是公事，会不会是私事？ 他有什么私事找自己呢，还专门等在门口。 刘建国觉得他找任何人都比找自己强，罗谦和他老婆都算能干人，会经营会处事，有什么需得着自己的？ 没什么事情用得着自己。 胡思乱想中罗谦把车开上了西山公园的公路。 盘山公路蜿蜒而上，山上树木茂盛，植被丰富，很是幽静。 路上只偶尔见到一些步行下山的人。 行驶一段路后，在路边的一个停车场停了下来。 这里是半山腰。 罗谦道：“老刘，我们下车走走，怎么样？” 刘建国：“好啊。” 率先下了车。 罗谦跟着下来。 “山上的空气真好呀，老刘，你经常来吧，公园修好后，我还没来过哟。” 刘建国：“从小就在这西山坡上跑，那时候这里是我们这些细娃儿的战场，呵呵，也是我们的乐园。” 俩人沿着游客栈道一边走，一边闲聊着。 刘建国：“现在规划好，修建好了，是整个宁城人民的休闲乐园，因为这个西山，宁城的生态环境和空气才这么好。我每天早上都要从家里往公园里跑一圈。” 罗谦：“羡慕你呀。” 刘建国：“羡慕啥，你在河东新区那边不是有湿地公园吗？风景并不逊于西山。” 罗谦：“是的，这些年宁城的变化真是太大了。城市发展太快了，我都有些目不暇接呀。 我记得我刚刚来宁城的时候还是一个缩手缩脚的的小年轻，什么都不懂……” 刘建国：“现在变成骨干了。罗科长你很能干。” 罗谦：“全靠你们这些前辈提携。” 刘建国：“那是跟你的努力分不开的。” 罗谦：“我还记得刚来的时候，你请我去你家吃的第一餐饭，你给我做的锅巴肉片，那个香呢，至今还在回味。” 刘建国哈哈笑：“你还记得，我都忘了。” 罗谦：“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候，我刚刚分到宁城，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是你先提议说话，我也不会留在局机关。” 刘建国：“你的才干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看好你……” “呵呵，老刘…只有你这么想……算了，不说那些了，总之，还是要感谢你。”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慢慢地爬到了山顶上。 在山顶看下面的宁城一览无余。 渠河像一条带子围绕着西山。 河那边就是老城区。 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 再过去是宽阔的滨江。 然后是江中岛若隐若现。 滨江那边是河东新区。 河东新区的建设比老城区更快 …… 罗谦：“宁城的发展是很快的……基础建设，公共设施……环境保护…都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让宁城成为了省城的后花园…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幸福的……” 刘建国没有接话，他默默看着下面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这是他的家乡，是他出生，成长，生活的地方……有欢乐，甜蜜记忆，也有痛苦回忆…… 罗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老刘，如果让你离开这里几年，你会舍得吗？” 刘建国转头看着罗谦，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离开？” 罗谦：“局里要派扶贫干部去偏远地区。” 刘建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哦…明白了，不会是你吧？你要高升了？” 以前也有过下派干部去锻炼的先例，下去蹲点一段时间，然后回来就提拔。 不过这些都跟刘建国没光系，他早就没了上升的空间，就在副科长位置上混到退休吧。 罗谦：“不是我。 ……我听说局里有一个名额……可能是你。” 第五十五章 突然的消息二 从罗谦吞吞吐吐的话语里刘建国还是听明白了。 他知道罗谦在局里的地位和关系。 他能够听说的肯定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刘建国：“呵呵，难道我还有机会升一升？” 罗谦：“老刘，你想什么呢？哦，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次扶贫跟以往不一样，有关的文件你也学习了。” 刘建国点点头。 ……强调，消除贫困、改善民生、逐步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我们党的重要使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我们对全国人民的庄严承诺。脱贫攻坚战的冲锋号已经吹响。我们要立下愚公移山志，咬定目标、苦干实干，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确保到2020年所有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一道迈入全面小康社会…… 罗谦：“这次是精准扶贫，……五年内不得回来……老刘，你要有思想准备。” 刘建国：“这我知道。文件我也学习过，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罗谦：“我听说局里打算让你去。” 刘建国有点懵。 我？ 刘建国：“你是代表领导来给我谈话的。” 罗谦：“我怎么能代表领导呢？我找你，就是想提前给你透个信儿。好早做准备。” 刘建国：“做什么准备？” 罗谦：“如果你不愿意，就早点想办法。” 刘建国：“想什么办法，既然是局里的意思，我服从安排就是了。” “老刘呀老刘，让我怎么说你呢？ ……好了不说了，如果你不愿意去，我去找领导说说，让其他人去。” 话说到这份上，刘建国明白了罗谦的心意，这是想帮他。 刘建国知道，有罗谦出面，一定能够让他去不了。凭他的能力，凭他提前就知道了消息…… 可是…… 如果他不去，会是谁去呢？ 这样想着，他就问出来了。 刘建国：“换其他人，谁。” 罗谦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局里其他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具体事务，也就你们几个要……可以说走就走……如果你不愿意，就只有在他们当中选了。” 刘建国：“小王不是才结婚没多久吗？让他去，不太合适吧，人家小两口正是难舍难分之际。不行。” 刘建国一口否定。 “还有老孙，我记得他胃不好，去偏远山区，他能撑得住，别到时候病倒了。 那个小李，他老婆不是挺着大肚子了吗？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吧，怎么能让他不陪在老婆身边呢？ 刘建国一连否决了好几个。 “这怎么会安排他们呢？ 他们比我更应该留下。” 罗谦：“哟，看来你对局里面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你比我还熟悉他们。平时只看你闷声不响的，结果是什么都知道，心里有数啊。” 刘建国：“在局里待了二十年了，总还是有点用的。” 罗谦：“你都认为他们不适合去了，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你最合适，你身体健康，没有家庭负担……对不起，老刘，我不该这样说。” 刘建国笑道：“没事，你说的都是事实，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单脚利手，说走就走，了无牵挂。我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老刘……” 其实他想说你真是个老实人，总是先想到别人，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一下呢。 罗谦看着刘建国这个快五十岁的老大哥，两鬓已经露出了一些白发。心里有些愧疚，自己想帮他，却帮不上。 刘建国：“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就别去多事了，我去。” “老刘。你真的决定了吗？” 刘建国：“决定了。 其实小罗，我还真的想去。这么多年，我在局里，大家也挺照顾我的，从李英生病开始……我也没啥能回报大家的……你就当我在发扬风格吧，呵呵… 另外，你知道，我以前也是师范学院毕业的，可是我在学校里没待多久就借调到局机关了。这些年遇到家里的事，之后待在机关里人也变懒了，从内心来说，我还是希望做一些事情的，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眼看着后面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超越我们这些老头子，只好混日子。” 刘建国说的是事实，他被安排到老年干部科。也是有道理的。 刘建国：“现在，有机会去参加扶贫工作，我觉得是对我的信任，也是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可以真正去做一些实事。” 罗谦：“那里条件很艰苦，我知道你是不怕苦的人，但是我希望……” 刘建国：“正因为艰苦，才需要我们去改变，贫困地区的教育也很重要，能够尽一份力，我觉得我还算个有用的人。说不定我还能有一番作为呢？让我继续去教书我乐意。就是丢了好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捡起来。 罗谦：“你是谁，你是老刘，可别轻易认输啊。” 刘建国：“那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对了，局里什么时候会宣布决定。” 罗谦：“很快吧。就这几天。我听说会跟其他单位的人一起，统一听从市里的安排，听说，这次扶贫抽调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除了我们教育系统的还有电力水利农业农林等等各个系统。至于去什么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刘建国道：“这说明了上面的决心和毅力。 这让我想起一句话，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罗谦：“老刘，你任何时候都挺乐观的。” 刘建国：“不然呢？” “这是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也是我很佩服你的地方。”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刘建国：“你把我夸得像一朵花儿一样了。” “的确如此。” 刘建国：“既然说开了，我也决定了。走吧，下山去。” 说完带头往山下走去。 俩人都感到一种轻松。 “送我去公园里吧，”刘建国也不跟罗谦客气。 “好。” 之前在车上，他发了一条消息在同学群里去，有事可能会晚点去。 陈丽丽回复：“班长，多晚我们都等你。” 现在，事情谈妥了，他要过去了。 罗谦把刘建国送到公园门口，就走了。 刘建国慢慢地走进去，远远的就看见公园里馨园门口的两盏灯笼已经亮了起来。 公园里树上都挂满了彩灯 灯火辉煌，一片璀璨。 公园里的广场上已经有不少的老年人在开始准备跳广场舞了。 孩子们在快乐地奔跑玩耍。 歌声伴着欢声笑语。 刘建国也被欢乐的气氛感染着，穿过欢快的人群，走进了馨园大门。 第五十六章 馨园聚会 罗谦把刘建国送到公园门口就走了。 刘建国慢慢地走进去，远远的就看见公园里馨园茶馆门口的两盏灯笼已经亮了起来。 公园里的树上都也挂满了彩灯 灯火辉煌，一片璀璨。 公园里的广场上已经有不少的老年人在开始跳广场舞了。 孩子们在快乐地奔跑玩耍。 歌声伴着欢声笑语。 刘建国也被欢乐的气氛感染着，穿过欢快的人群，走进了馨园大门。 “班长来了，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刘建国被王大勇拉着进了餐厅。 正在围着桌子闲聊的同学们都站了起来。 陈丽丽：“班长，快来坐，坐这儿。” 刘建国：“你们都站着干什么，都坐呀。” 众人坐下后，张小红嚷嚷道：“班长，今天迟到罚酒三杯哈。” 刘建国：“没问题，不醉不归。” 张小红：“哟，班长说不醉不归，大家敞开喝。服务员——开酒。” 胡伟：“我先声明，除我之外，你们都可以不醉不归。” 李小米：“理解。你说警察叔叔，要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要喝酒的杯子盛满了。 张小红：“今天算是正式聚会，能够来的都来了。班长，你发话。” “是，班长，说两句。” “欢迎班长讲话。” 刘建国端起杯子，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很想给同学们说一声他要去扶贫了，可看同学们那高兴劲儿，难得的一次聚会，不要扫大家的兴。 于是说道：“为大家的友谊，为同学情干杯。” 大家举起杯：“干。” “这第二杯酒，希望大家身体健康。” 何秀丽：“班长，莫喝急了。” 陈丽丽看了眼何秀丽，“对，班长也莫光喝酒，吃菜吃菜，这可是何秀丽忙了一下午准备的。” 来，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小米：“可惜我们群里人太少了，什么时候大家能够聚齐呢？” 张小红：“聚齐？恐怕要等到退休吧。” 刘建国：“大家尽量联系其他同学吧，找到一个算一个。” 李小米：“要不要我们每个人在朋友圈发个寻人启事，寻找宁城中学初八八级一班同学，哈哈哈…” 王大勇：“可以试一试哟，没准真的有人看到找来哟。” 哦，对了，你们有没有跟朱霞联系上。” 陈丽丽摇头：“没有。我打过她的电话，总是无法接通，我以为是电话号码记错了，又给那个肖书记打过一次，也没有打通。我以为他们会跟班长你联系呢。 那天我们是把联系方式和微信群号都给了那个肖书记的。收到我们带去的东西，怎么着着朱霞也应该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何秀丽：“可能太忙了，要不就还是没收到？” 胡伟：“别猜了，肯定是没得网络。有些偏远地方手机没得信号。不过这次市里有大动作，为了配合扶贫工作的顺利开展，农村很多地方都要通网络了。” 陈丽丽：“但愿这一天快点来，我也好和我们的语文科代表视频一下。” 张小红：“要是朱霞能回来就好了。” 李小米：“她不回来，我们可以去看她嘛，咱们再准备一批捐献物资直接给他们学校送过去，怎么样？也算支持扶贫工作嘛。” 王大勇：“这个提议好，我支持，我就开我的“宝马”，拉一车去。嘿嘿。” 同学们顿时议论起来，越说越来劲了，这个说要买什么什么，那个说要准备怎样怎样，感觉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要去参加一次有意义的集体活动。 “那就抽周末的时间吧，在上班的人周末有空。不空的人先调班，把周末留出来。” 王大勇：“我和陈丽丽，何秀丽都是自由职业，随时可以…” 何秀丽：“你们谁知道青峰村在哪里？认得路不？远不远？”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表示不知道。 王大勇：“胡警官，连你都不晓得吗？” 胡伟：“晓是晓得，地图上都看得到，就是没去过。” 一直没有做声的刘建国说道：“青峰村在s县白马镇太平乡。” “班长，你咋知道？” “肯定是那个肖书记说的呗。” 何秀丽：“那天肖书记来，只说了青峰村，没说s县白马镇太平乡什么的，所以也就不知道有多远。” 刘建国：“我知道，我也去过。” “啥，班长，你去过？”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家都很好奇地看着刘建国。 刘建国：“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二十多年前？那时你还是大学生吧？难道是去实习？” 刘建国：“不是。我第一次去青峰村是跟李英一起，青峰村是她的老家。” 张小红悄悄问李小米：“李英是谁，我怎么觉得名字好熟悉？” 李小米：“是班长的爱人…” 张小红恍然大悟，知道了。 班长爱人跳楼自杀了，他们几个同学还去参加了葬礼的。 只是时隔多年，一时没有把李英这个名字跟班长的爱人连上。 何秀丽：“班长，你不要说了吧。” 她的丈夫也是去世多年了，她理解班长的心情。 有的人和事已经埋藏好多年，突然提起，又会引起伤感。 王大勇：“那我们不去了。” 刘建国：“你们这是怎么了，都过去很多年了，我已经没什么了，该做的还是要去做，自从李英走了之后，我就再没去过青峰村，看样子变化也不大呀，要不然朱霞也不会去扶贫了。你们如果要去的话，我想朱霞一定很高兴的，而且李英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她生前一直在想着为家乡致富寻找门路，可惜……” 李小米：“好，班长，我们听你的，虽然我们人不多，力量也不大，对整个青峰村的扶贫起不了多少作用，但是我们可以有针对性的，我们自发组织起来跟青峰村的学校结对，能够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 刘静：“好，我赞成。我们医院也有结对帮扶的，这个提议不错。” 王大勇：“好，我同意。” 陈丽丽：“赞成。” 何秀丽：“要一直坚持下去，而不是只图一时。” 胡伟：“我没意见。” 刘建国深有感触地端起杯子：“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端起杯子：“敬班长。” 第五十七章 刘老爹的心思 刘建国是被胡伟送回家去的 刘老爹开的门，看见喝得有点醉醺醺的刘建国。 “这是咋的了？” 胡伟：“刘叔，没事，今晚同学聚餐，班长高兴多喝了两杯。” 刘建国也跟着说：“没事……高兴……多喝了两杯……” 刘老爹：“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建国，没多少酒量，还愣要充大头。 胡伟，谢谢你送他回来。” 两人把刘建国扶进卧室， 刘老爹拿了毛巾给刘建国擦了一把脸，又给他喝了一杯凉茶，这才把他放床上躺下，刘建国倒下去就已经睡着了。 “看看，幸好我在这，不然……这家里要是没个人可不行啊。” 刘老爹关好门出来对胡伟说道：“小伟，你忙不忙？不忙的话陪你刘叔坐坐。” 胡伟：“不忙，刘叔你有什么事说就是。” “坐坐。” 俩人做到沙发上。 刘老爹：“建国以前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也不喜欢应酬，这段时间可经常往外跑，都是跟你们同学在一起？” 胡伟：“是的，我们有老同学开了一家茶馆就在公园里，建国兄没少去帮忙。刘叔，你以后没事也去转转，喝喝茶下下棋什么的。” 刘老爹：“好，好。这是好事。建国这孩子就是喜欢帮人。” 胡伟：“那还不是跟你学的。我们纺织厂里谁不知道你是热心肠的人。” 胡伟的父母也是纺织厂的工人，以前都在一个宿舍区住着，知根知底。 刘老爹：“对了，你爸爸妈妈他们身体好吗？自从去了省城享福，我都有好几个月没见着他们了。” 胡伟：身体好着呢，劳您挂念。 享什么福？他们是舍不得孙子，说要照顾好宝贝孙子的生活天天琢磨着给他做好吃的呢。” 胡伟的儿子去了省城上学，胡伟父母在那边按揭了一套房去给孙子当陪读去了。 刘老爹点点头，“没有不是的父母。谁家老人不都是为儿为女操心呀。先带大了你们，又帮着带孙儿孙女。对了，你媳妇林丽呢，她不是也在省城吗？回来了？” 胡伟：“没呢。在省城找了事情做，不回来，只有我有空过去了。” “有事情做就好。你们都还年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那省城的花费也不低，多一个人做事，就减轻一点经济压力不是？ ” 胡伟：“快五十了。也不年轻了。当然在你老面前不敢称老。” 刘老爹：“是呀，我家建国比你大一岁多，马上就五十了。可现在还是一个人，家里没女人照顾不行啊。小伟，你跟建国谈得来，既是同学也是发小，你劝劝他，让他再找个合适的，再成一个家呗。” 胡伟：“几年前我也给建国提过，他总是笑笑说，就这样也挺好的。” 刘老爹：“我每次一提起跟他介绍对象，他都顾左右而言它，真是气死我了。我看最近他好像挺开心的，天天往外跑，还以为他开窍了，有什么好事，结果是跟你们在一起。” 刘老爹有些失望地道。 胡伟：“刘叔，你别急 ……” “怎么不急？再过几年，我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刘李大学毕业不回来，他就一个人。像今天这样，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 刘老爹说的是事实。胡伟也表示赞同。 刘老爹下定决心道：“不行，从明天起，我就要开始张罗给他找对象，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又搬回去住。” 本来孙子刘李开学走后，刘老爹就打算又搬回厂宿舍去。 之所以还没走，就是想还跟刘建国旧话重提。想劝他再婚。 “胡伟呀，其实你也帮建国留意着，有合适的就赶紧介绍过来。” 胡伟只能点头答应。 “行，刘叔，我帮你留意着。” “对了，让你们同学也帮忙留意着，大家知根知底的又了解建国的为人。” 胡伟应付道：“是的，是的。” 他可当不来红娘，这些应该是女同学干的事情吧，可也不好当面回绝刘老爹，只得随口答应着。 那知道刘老爹突然又说道：“其实我觉着那个小何姑娘就挺不错的，建国自己也满意，可能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要不你去说说，成功了刘叔拿大红包感谢你们。” 胡伟心想：刘叔动真格的了。建国兄，你恐怕真的好事将近了。 等等，小何姑娘？哪个小何？ “刘叔，你说的小何姑娘是谁呀？” 刘老爹：“就你们那同学何秀丽呀。上次还来家了，我见过的，我问过建国，说她也是单身带着一个女儿…” 胡伟：“你说的是她呀，我知道了，行，叔，我帮你问问。不早了，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刘老爹：“你可要放在心上啊。” “放心吧，叔，忘不了。” 第二天一早。 刘建国听见老爹在门外喊：“建国，起来了，上班要迟到了。” 刘建国揉着有些胀痛的脑袋起了床，开门出来，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咸菜，稀粥和馒头。 “啊，好香啊，爸，你做的？” “不是我，还有谁，难道有田螺姑娘，我倒希望你给我变个田螺姑娘出来呢。” 刘建国笑笑没搭腔，只要一答话刘老爹的话就没完没了。 赶紧拿上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洗漱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坐在桌子旁吃早餐。 “爸，你的手艺越来越进步了，这粥熬得正是时候，还有这馒头很有嚼劲，比我们食堂的好吃多了。” 刘老爹哼了一声不吃他这一套。 他今天打定主意，一定要跟儿子好好谈谈。 “建国跟你说个事儿。” 刘建国知道老爹要说什么，赶紧岔开话题：“爸，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不提昨晚还好一提昨晚老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会喝酒就别喝那么多，喝了酒一个人在家里要是出什么事都没人知道。 所以我郑重的告诉你，刘建国，从现在开始，我要守着你，我的任务就是给你找个老婆，给我们刘家再找个儿媳妇儿，你听明白了吗？” 刘建国看着怒发冲冠的刘老爹说道：“爸我也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现在给我介绍对象，不是时候。” “为什么？” “因为我要下去扶贫了，一去就是五年。” 第五十八章 刘建国要扶贫 刘建国看着怒发冲冠的刘老爹说道：“爸我也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现在给我介绍对象，不是时候。” “为什么？” “因为我要参加扶贫工作了，一去就是五年。” 刘老爹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刘建国道：“你你你…你这个背时娃儿……早就跟你说了，快点娶个老婆回来，你就是不听我的话。现在如何？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刘建国道：“这怎么叫是吃亏呢？这是单位里安排的工作。” 刘老爹：“安排的工作为什么不让别人去，偏偏是你去，还一去就是五年。 还不是因为你是一条光棍汉。没有家庭的拖累。没有家庭需要照顾。 如果你早听我的话，说不定现在二胎都怀上。谁还会在这节骨眼上让你去扶贫？ 肯定是让另外的人去了。” 刘建国被刘老爹的理由气笑了。 真亏老爹说得出口。 不过说起来还是蛮有道理的。 “爸，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再瞎闹了。我吃饱了，上班去了。” 刘老爹气鼓鼓的说道：“你们单位已经宣布了？什么时候走？” 刘建国怕老爹啰嗦，直接的回答：“宣布了，要不了多久就走。” 说完就赶紧开门走了，怕老爹再念叨。 ————— 星期一，刘建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早。 他内心有一种期待。 又有一种不舍。 总之很复杂。 办公室里两天没来人了，桌子上已经积了灰尘。 老干部科就两个办公室，科长单独一个办公室，他和另外两个同事小周，小赵共用一个办公室。 他的办公桌在最里面，另外两个同事的办公桌并在一起靠外面。 两个同事还没来。 年轻人，肯定没这么早。 刘建国拿起盆子打了水开始做卫生，抹完桌椅又拖地。 清洁做完了，开水烧开了，茶也泡上了。 刘建国这才坐下来慢慢地清理办公桌里的东西。 快到点了，两个同事来了。 隔壁的科长办公室也听到了开门声。 “呀，刘科长这么早。” “哟，连清洁都打扫了，刘科长，谢谢你。么么哒。” “没事，举手之劳嘛。老年人，醒得早，就来得早，再说我离得近。” “刘科长，你真是太好了……爱你么么哒。” 小周是今年才分来的小姑娘，说话喜欢卖萌。 桌上的电话响了。 刘建国拿起来接听。 是局办公室秘书打来的，请他去局长办公室一趟。 刘建国知道，这是正式找他谈话了。 放下电话，往另外一栋楼的局长办公室走去。 秘书看见他来了说，“刘科长，局长在里面，你请进去吧。” 刘建国推门进去。“局长，您找我？” 局长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沙发边上。 “老刘，来了，来来来，坐坐坐。” 说完自己带头先坐了下来。刘建国也跟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局长开门见山的说道：“老刘，咱们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话我就直接说了。” 刘建国：“局长你说我听着。” “老刘啊，这么多年你也清闲的差不多了吧？有没有什么想法？” 刘建国：“都是局里和局长你们照顾我，才让我在局里能够这么轻松，我没什么想法，听领导安排。” 局长点点头，对刘建国的回答表示满意。 他抬手拍了拍刘建国的肩膀说道。 “现在局里考虑该给你的肩膀上加点担子了。” 刘建国想：来了来了，马上要入正题了。 罗谦提前给他透底，所以刘建国不动声色：“全听领导安排。” “现在局里决定要交给你一件很重要的任务去完成。” 刘建国没有说话，静等下文。 他早已知道局长要说什么。 “老刘，你对扶贫工作怎么看？” 不等刘建国回答，他又马上说道：“我相信你已经很好地学习过文件精神，知道扶贫工作的重大意义。 到2020年，巩固脱贫成果，通过发展生产脱贫一批，易地搬迁脱贫一批，生态补偿脱贫一批，发展教育脱贫一批，社会保障兜底一批，因地制宜综合施策，确保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消除绝对贫困；确保贫困县全部摘帽，解决区域性整体贫困。实现贫困地区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幅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确保到2020年贫困地区和贫困群众同全国一道进入全面小康社会，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打好基础。 贫困地区具备条件的乡镇和建制村通硬化路，贫困村全部实现通动力电，全面解决贫困人口住房和饮水安全问题，贫困村达到人居环境干净整洁的基本要求，切实解决义务教育学生因贫失学辍学问题，基本养老保险和基本医疗保险、大病保险实现贫困人口全覆盖，最低生活保障实现应保尽保。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和革命老区、民族地区、边疆地区发展环境明显改善，深度贫困地区如期完成全面脱贫任务。 …… 坚持严格执行现行扶贫标准。严格按照“两不愁、三保障”要求，确保贫困人口不愁吃、不愁穿；保障贫困家庭孩子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确保有学上、上得起学；保障贫困人口基本医疗需求，确保大病和慢性病得到有效救治和保障；保障贫困人口基本居住条件，确保住上安全住房。要量力而行，既不能降低标准，也不能擅自拔高标准、提不切实际的目标，避免陷入“福利陷阱”，防止产生贫困村和非贫困村、贫困户和非贫困户待遇的“悬崖效应”，留下后遗症。 …………” 看来局长对文件精神可是再熟悉不过了，领悟得很深刻，说起来滔滔不绝，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其实也是给刘建国一个暗示。 交给他的重要任务肯定跟扶贫工作有关。 好半天局长才收回话题，说道：“为了更快更好地帮助贫困地区脱贫，市里加大了力度，这次又准备派遣一批扶贫干部去支援，我们局里决定派你出马。你是老同志了，各方面都过硬，经验丰富，是参加扶贫工作最合适的人选。老刘，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有没有问题？” 刘建国其实在罗谦告诉他之后，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问题。一切听从领导安排。” 局长看看他答得如此爽快果断，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了，他还以为像刘建国这种局里的老人，不给他做一番思想工作没那么爽快的答应呢。 如今刘建国一口答应了，还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局长：“你真的同意了。 没什么问题吧。” 第五十九章 基站选址 “没问题。局长。 说老实话，我在局里这么些年大家对我照顾有佳，的确是让我过了一段很轻松悠闲的日子。 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我谢谢大家。 自己悠闲日子过了，想到还有很多贫困地区的人还没有脱贫。这心里就很难过，总想着为他们做点什么。 现在有这个机会去参加扶贫工作，能够为贫困地区的教育事业做自己的贡献，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是我的荣幸，也是组织对我的信任。 我坚决完成局里交给我的任务，听从上级的安排，绝不给局里拖后腿。” 刘建国表起决心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场面话说起来也毫不犹豫。 既然已经决定了，还不如把话说漂亮一点，大家面子都好看。 局长激动的握住刘建国的手“太好了，老刘。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觉悟有担当的好干部。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最合适的人。你一定能够代表我们局里，不，代表我们市里完成扶贫工作。 家里还有什么困难没有，有困难可以提出来，局里给你解决。” 刘建国：“没有，没有。 以前局里对我的照顾，我已经感激不尽，铭记在心了。” 局长感叹道：“好好好…老刘是个好同志啊！以后到了贫困地区，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回来找我们。我们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要号召全局的同志向你学习。 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实干家。 相信有你这样的干部，我们的扶贫攻坚战一定能够打赢。 局长说完还用力地挥了挥手。 他见刘建国是真心诚意地答应，心里也放心了。 之前准备劝说刘建国的那些话都用不上了，就捡一些旧闻趣事来说，谈话的气氛热烈而友好。 下午，局里开了扶贫工作动员大会，局长在会上狠狠地表扬了刘建国一番。下面的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不管这掌声里面有多少是冲着局长的，有多少是冲着自己的，刘建国都不在意。 他现在已经想好了。 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岗位，他已经下定决心奔赴新的战场。 刘建国回到办公室，科长和两个年轻同事也回来了。 “老刘，可真舍不得你走啊。” “就是呀，刘科长，没有你我们一定会不习惯的。” 是不习惯没人烧开水做清洁吧？ “我会想你的刘科长，么么哒。” 科长：“老刘，我们共事了这么久，还是给你践个行吧。” 刘建国：“不用了，明天就要去市里报道听从统一安排。还是等我扶贫归来，你们给我接风吧。” “好，一言为定。” “刘科长，你保重啊。” 刘建国移交手头的工作，去市里报道，进行先期的培训暂且不提。 ———— ———— 现在先回到青峰村来看看。 青峰村这几天可热闹了，白天有移动公司的人下来勘察，王进发和李福贵带着他们满山遍野的转悠。 夜晚大家伙早早吃过晚饭，就来到村委会上农民夜校，听肖书记，王主任给大家讲形势讲政策，做扶贫动员。 这天在听完以后，有人问道：“王主任，你都带着移动公司的跑了好几天了，怎么说嘛，选好位置没得嘛。” 移动公司要修基站选位置，这是关系到村里人的切身利益的大事，所以大家都很关心那个位置，到底选在哪里会不会占用自己的田地？ 王进发说道：“这件事情，我正准备跟大家说一说。 地址选好了，就在对面燕子坡上，王进发指了指堰塘对面村子后面的山坡。 “哦……” 一些人失望，一些人高兴。 没有田土在对面坡上的人就失望了。 而有土地在对面坡上的人就高兴了。 “王主任，你快说到底占了谁家的地？” 王进发：“是李福民家的那块地。” “哦……” 这下所有的人都失望了。 王进发：“好了，你们都不要想了。今天就到这吧，散了散了。村委会的成员留下来，大家开个小会。” 其他村民们都散去了，李福贵，王德顺，李金凤，朱霞留了下来。 肖光伟本就住在这里，当然也在。 王进发：“修建基站占地涉及到赔偿问题。占的是李福民家的柴山林子地，这要他们自己回来跟移动公司签协议的。” 朱霞：“知道他们在哪里不？” 王进发：“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头大嘛。” 肖光伟：“你是村主任都不知道，那还有谁知道？” 王进发看着李福贵道：“福贵，李福民是你的堂兄，你们两家也来往得多些。” 李福贵：“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从来也没跟我联系过。我可没说谎啊。要是有信来，邮递员要送到村委会来吧，王主任，你可有看见写给我的信？ 别说信了，就连指甲盖这么点大一的纸扉扉儿都没人写给我。 要是有电话，都要打到村委会这部电话上吧，你可有见过我接过他们的电话？找我的都是喊我去杀猪的。” 李福贵没有说谎，的确如此。 王进发看看李金凤和王德顺。 两人都摇头。 至于肖光伟和朱霞，那更是不用指望了。 朱霞：“我不信青峰村就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我还想着借这次机会等他们回来了，好好劝说安慰一下福民叔叔，最好是能够把他们留下来，参与到青峰村的扶贫建设当中来。” 肖光伟赞赏地看了朱霞一眼。 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毕竟李福民是以前的老支书，对村里人多多少少还是有影响的，如果他们一家回来了，能够带动其他在外的人就更好了。 王进发：“谁说不是呢，老支书回来最好了。如果找不到他家的人回来签协议，基站就只有往旁边别人家里地里移，说实话，我可不想移位置。” “为什么？” 李福贵：“旁边那块地是王二流子家的。” 王进发：“对啊。你说，要是占王德发的地，他还不趁机狮子大开口，狠狠地跟移动公司提条件。” 肖光伟：“那不行，不能依着他，怎么赔偿，国家是有规定的。”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可王德发就是个无赖呀，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要是他拖着，移动公司久不能动工，这不是耽误大事吗？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用上网络呀，况且这还关系到高速公路和村村通的建设，不能在我们这个地方卡起呀。 以后就不是王德发拖后腿了，而是我们整个清风村拖后腿。 所以我才在勘察的时候，建议用老支书家的地。毕竟老支书的觉悟可不是王德发能够比的。” 肖光伟：“王主任，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所以还得找到李家人回来才行。” “那就明天问问其他村里人。” 第六十章 寻找李家人 第二天，村民们又聚在了村委会。 秋粮已经收完了，也没什么农活可以忙的，大家都很闲。 吃过早饭就陆陆续续地走出家门到村委会来。 有事情就帮着干事情，没事情聊聊天也是好的，人多热闹，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棚子里木匠幺爹已经摆开了阵式，在加紧做牌子，已经做好了的一块牌子白底红字上写着：中国共产党太平乡青峰村支部委员会 另外一块太平乡青峰村民委员会的牌子正在刷油漆。白底已经干了，字上刷黑漆，一个村民正拿着小刷子沾了漆一点点地往字上涂。 而幺爹正在做第三块：青峰村农民夜校。 朱霞：“了不得哟，幺爹，这些字你居然是用戳子一点点雕刻出来的。” 幺爹：“嘿嘿，我就会这个笨手艺。 听说城里都是印上去或者喷上去的，那不晓得多先进啊。” “你这个才是真正的工艺。” “啥子工艺哟，老掉牙的东西了，不时兴了。” 以前村里人多的时候，还有人请木匠做家具什么的，特别是那些要娶媳妇嫁女儿的人家，早早就要把嫁妆准备起，床，柜子，箱子，木桶，木盆等等。 后来，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了，谁还会用村里的旧式家具？都是大城市的新式家具，就连留在村里的老年人都用的瓷盆，塑料盆，和不锈钢盆，谁还用笨重的木桶木盆。 幺爸也就差不多处于失业状态，很少有人再请他去打家具了，他只偶尔做些板凳或者竹器寄放在乡上的杂货店卖。 这么好的手艺真是可惜了。 朱霞有些惋惜。 “幺爸，问你个事情，你跟李叔家有联系吗？” “李叔？谁？” “就是以前的村支书李福民，李叔。” “哦，他们呀，没有。好几年都没回来了。肯定在外面发财了，还回这个穷旮旯干什么？” “村里就没人知道他们下落的？” “不知道！” “那他家的地都是谁在种呀？” 幺爸看了一眼朱霞：“是你二叔家。” “哦……” 等村民都到得差不多了，王进发问道：“谁知道李福民家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好通知他们回来商量修基站占地的事情。” “不晓得。” “没得联系哟。” “他们家都没有跟你这个村主任联系，又怎么会跟我们联系呢。” 朱颜：“二叔，听说你们家种着他们家的地。你们没有联系吗？” 朱二叔：“大妹，李福民走的时候是把地交给我种的，说也不晓得要去好久，眼看着要收了，而且以后也不能把地荒着，就让我们种着，不管种什么，收成都归我。王主任，这事你也是晓得的，我可没隐瞒啥子哈。” 王进发：“我晓得晓得。我又没说什么？种地是好事，现在说的是让他们回来签协议领赔偿，不要扯远了。” 朱二叔：“我晓得，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呀？还以为他们不说每年回来吧，隔一年总得回来看看，我还把粮食留着呢，准备给他们一些，总不可能白用他们的地吧。可你也看见了这都好几年了，李家硬是一个人都没回来一趟。” 王进发：“我就不信了，真的没人晓得李福民和李强的下落。 你们都好好想一想，问问你们在外头打工的那些崽儿仔女们，有没有人看到过李强。” 一般村人外出务工，都喜欢拉帮结伙。就算不做同样的工作，在一个城市里的话，老乡和老乡都会有联系，遇到啥事也好有个照应。 有村民说道：“村里打工的人在外面的电话你不是都有吗？你挨个打过去问吧。” 外出打工的那些人要打电话回来都是打到村委会的座机上，然后要么是请王进发转答，要么就是请他叫自己的家里人来接听电话。所以王进发都把他们的电话号码做了记录，方便家里人有急事需要找他们的时候好打电话去。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大都记不住电话号码。 王进发：“嘿嘿，你看我这记性。” 众人哈哈笑：“王主任，你这是忙晕头了吧，戴着帽子找帽子？” “我这就去打电话，挨个问问，我就不信没人知道。” 王进发进办公室去抱着座机打电话了。 这边朱二叔皱起眉头想了一会，把朱霞拉到一边说道：“大妹，我记得去年春节你朱辉兄弟回来的时候，说把他的旧手机给我用，嘿嘿，我哪用得来呀，可他还真留给我了。 我还记得他当时提了一下，说碰见过一回李强。 我当时就问他，你问没问李强在哪里？ 问了，说是在一个什么地方养鱼。唉，人老了，我也记不住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我就说你咋不问清楚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有事情跟他说呢。 朱辉说有什么事情以后可以打电话说呀，我手机里记得有他们的号码。 大妹，你说这个号码是不是在那个手机里面？怎么把它给拿出来？ 我也搞不懂。 刚才要不是说到打电话我还想不起这件事情了。” “哎呀，我的二叔，你可想得真及时。太好了，不愁找不到李强了。” “这要不要我回去把电话拿来？” 朱霞：“不用去拿，如果旧手机里面存的有，那么朱辉兄弟新手机里面也可能有，我现在直接去给朱辉兄弟打电话。让他把李强的号码告诉我们就行了。如果没有，再回去拿手机也不迟。” “这样……嘿嘿，是快些哈。还是你们年轻人脑瓜子灵活，转得快。” 朱霞走进办公室对王进发说道：“王主任，你打我堂弟朱辉的电话，他可能知道李强的电话号码。” 正在看文件的肖光伟抬起头来，“哦，太好了，你怎么知道？” “我二叔说的，他想起来了。” 王进发：“这些个叔叔伯伯们呀，不逼他们一下硬是不晓得哦。” 朱霞：“老年人嘛，难免。王主任，你快打电话吧。” 看肖书记和朱霞都殷切地看着自己，王进发感觉到自己拿话筒的时候都有了分量。 连忙在小本上找出朱辉的电话。 肖光伟：“老王，你这个工作做得好，回头把这些电话号码给我也来一份。” 王进发正想问来一份干什么？电话通了。 第六十一章 找到李强 电话接通了。 王进发：“喂，朱辉，朱老表，我王进发呀。” 朱辉：“喂，王主任，你这么早打电话是不是我家里有啥事？” 王进发：“没事，没事，你爹妈好得很呢。我就是想问问李强的电话号码。” 朱辉：“李强？我哪晓得他，他又没和我在一起。” “哎呀，你莫扯远了，你老汉都说了你有他的电话，快点告诉我，村里找他有急事，不，是好事。” “啥子急事好事？” “吃票子的事，你说好不好？” “当然是好事。那我家有没有？” “你家里有你老汉做主，还轮不到你操心。人家李强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当然得找一个做主的人回来。快点，别罗嗦，耽误了时间，票子就吃不到了。” “好好好，你别挂，我看看还在不在，我也是当时存了一个，但从来没打过……哦……找到了，你记一下…xxxx” 王进发：“幸亏你记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谢了哈，朱老表，过年的时候回来喝酒。对了，你霞姐也回来了，要不要跟她说两句。 朱老师，来，跟你堂弟说两句。” 把话筒递给朱霞。 朱霞：“小辉。” “大姐。” 对于朱霞这个比他打很多的长房长姐，朱辉还有点怵。 “嗯。” “大姐，你咋回去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在他的记忆里，只是小的时候在老家见过大姐，后来长大了在省城伯伯家见过一次，那时候大姐已经工作了，很忙，难得回伯伯家。听说他们来了，才抽空回来一趟的。 “小辉，家里没事，都挺好的。我现在是作为支教老师回青峰村扶贫的。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楚，春节你回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好。” “那先挂了。” 朱霞把电话还给王进发。 “王主任，你给李强打电话吧。” “哦，好，好。” 王进发照着刚才记下的号码开始拨打，电话响了，接通了，但是马上又被挂断了。 又继续拨打。还是被挂断了，电话里响起嘟嘟嘟的声音。 王进发：“这，这是挂了？” 朱霞：“有可能，他看到是村里的电话，不想接吧。” 肖光伟：“没事，继续打，一直打到他接电话为止。总不会他把手机一直关了吧。” 也只有这样了。 王进发：“我今天就跟他耗上了，不打通不罢休。” 果然，在又打了几次之后，对方终于接电话了。 “喂，哪位？找哪个？” “喂，李强，我知道是你，我是你进发老表啊。” “哦，是王主任呀，有啥事？” “好事。好事。移动公司要在咱们村建基站了，以后我们不仅可以用手机了，还可以上网了，什么qq，微信，视频……” 李强打断他：“这的确是好事。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呀喂，强老表，怎么跟你没关系呢？那个基站就修在你家屋后的坡上，占你家的柴山地呢。要你们回来协商呢，好补偿呢。” 李强：“不一定非要走我家的地里过吧！让他们走另外的地方，就不用我们回家来签什么协议领什么赔偿金了。” “哎呦喂，老表啊，人家都是按照规划来的，正好从你们屋后燕子坡山过，直线距离最近，你让他们往别的地方，不是要绕好远吗？” 李强：“你让他们稍微移动一点，在别人家的地上修建也可以的。燕子坡上又不止我们一家的地。” 王进发：”如果你不回来，那我可就真的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了哦？” 李强：“你让，你让，你尽管让。” 王进发：“我知道你不在乎什么补偿，但是，你知道如果不在你家地里，往旁边移是谁家吗？” 李强当然知道旁边是谁的地。 “王德发？” “就是王德发。你说他这样的人，逮着这样的机会还不狮子大开口，这样的话肯定就会耽误进程。这个基站的建设，可是关系到咱们这一片能不能够有通讯网络？你知道现在通讯的发达代表着什么吗？有什么关键的作用吗？这些我肯定都不用多跟你说，你都知道。那样的话，还会影响接下来的村村通公路和高速公路的修建进程。所以我才没有把基站的地址选在他家的地里，而是选在你们家。你们家的觉悟那可是一般人都比不上的。” “我明白了。” 见李强的口气松动了，王进发趁热打铁。 “强老表，我就知道你是明白人，所以还是赶紧回来吧。” 我现在村里已经入驻了扶贫干部，连朱家的大女朱霞老师都回来参加村里的扶贫工作了。村里的变化也是挺大的，你们就回来看看吧！” 肖光伟示意王进发把话筒给他。 他接过话筒说道：“李强，我是新来的驻村书记肖光伟。 我们欢迎你回家来，协助村里协助移动公司把基站的建设工作做好。 青峰村的扶贫工作不是靠我们村干部，而是要靠全体村民大家共同努力。你也是清青峰村的一员，青峰村的扶贫建设也离不开你的支持和参与。 那头的李强一直没有吭声。 但是肖光伟知道他在听。 “还有你的父亲，他可是以前的老支书。在村里有威望。又深得大家信任，有丰富的经验。我们迫切希望他能够回来跟我们一起建设新的青峰村。 你跟你的父亲在一起吗？能请他接听一下电话吗？” “哦，不，我父亲现在没跟我在一起。” “那就请你转达我们的邀请，我们请他回村里来看看。” 李强：好吧，我会转达的。至于他回不回来我是做不了主的。” 肖光伟：“我相信你们能够理解网络对于今后扶贫工作和青峰村建设的重要性，时间紧，任务重，请务必尽快回来。” “好，我知道了。” 李强把电话挂了。 朱霞：“肖书记，李强说没说要回来。” 肖光伟：“我相信他们会回来的。” 王进发：“我也相信他们会回来的，就冲着不能让王德发占便宜的份上，他也要回来。” 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 —————— 第六十二章 朱霞进城 找到李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们能够回来事情就好办了。 肖光伟：“王主任，这两天安排人把李家的房子收拾收拾，该加盖屋顶的加盖，这么多年没住人了，屋顶上的草都要掉光了吧？ 吹风风过，下雨雨淋，这还怎么住人？还有院子里的那些杂草也给除一除。要让他们回来能够住人，看到不至于心里瓦凉瓦凉的。” 朱霞朝肖光伟竖起了大拇指。 “肖书记，想得真周到。” 肖光伟：“我们要把有些事情做在前面，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 王进发：“对，应该修整修整，我这就去安排。” 朱霞：“肖书记，你说得对，有些事情要做在前头，你什么时候回城，我搭个便车。去会会我的老同学们。” 肖光伟：“好呀，就这周周末吧。星期六一早走，星期天回来，不会耽误工作。” “好，就这么说定了。” 朱霞突然提出进城，肖光伟并不奇怪。 毕竟都收到同学捐献的东西好久了，去跟同学说说感谢联络感情也是应该的。 他却不知道此行朱霞还另有目的。 星期六一大早，朱霞就坐着肖光伟的小皮卡从青峰村出发了。 朱霞：“说起来，我都有好多年没回宁城市里了……从高中毕业后吧……这一晃都人到中年了…” 肖光伟：“那这次可要好好跟你的同学们聚一聚，叙叙同学情。” 朱霞：“宁城的变化肯定挺大的。” 肖光伟：“那是肯定，不说远的，就从我转业回来说起吧，这十几年宁城的变化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我有时候在乡区待久了，回到城里猛一看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那些旧的房子，旧的街道全部都换了新颜。现在城市又扩大了，已经扩大到河东新区，南边是经开区，西部还有物流港，北面还有火车站和新兴的城市。 你那会儿读书的时候恐怕还没想到有这些吧！” “是的，是的。 我们上学那会儿除了老城区这一块，其他地方都是农田村庄，火车都是没影的事。” “对对，那个时候到省城要坐一天的客车，早上出发，晚上天黑了才到省城。后来还流行了一段时间的夜车，就是晚上坐夜车，早上到省城，不耽误白天在省城办事，到晚上又坐车回宁城。 我跟我老婆去省城就坐过那个夜车，还是卧铺的，哎呀，那车上那个味儿简直让人受不了！” 说得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河东新区那个时候都还是一个冲击坝，是农民伯伯的庄稼地。” 肖光伟：“嗯，我们还去偷西瓜来着。 现在的物流港也是推平了几座山才修建起来的。那场面很是壮观。” 朱霞：“听你这么一说，我这两天倒是要好好去看看宁城的变化。” “是的。是值得一看的。 不过还是有一些古老的建筑还保留在，比如教堂。” 朱霞：“哦，那时候我们叫打钟楼。” 肖光伟：“比如天上宫，从原来的地方完整拆迁搬到了西山路。 还有教堂附近的几条小街还保留着原貌，灰砖黑瓦雕木门的茶馆酒馆四合院。 你还能看到以前宁城古老的样子。” “不错呀，老肖，你对这些都还了解。” “还是网络呀。只要回到城里，那朋友圈各种信息扑面而来，让你迎接不暇。这个网红打卡地，那个关注公众号……你不想知道都不行呀。” “哈哈，哈哈，说的是。对了，我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有没有信号？” “不要着急，要过了王家新桥进入白马镇的范围才有信号。” “看来你都有经验了。” “那是。” 果然过了王家新桥后，朱霞的手机就有了动静。 短信消息一条一条地来。 朱霞：“我先把同学群加起，跟他们打个招呼。一直没跟他们联系，说不定都在怪我呢？” 肖光伟：“哈哈，说不定也在怪我呢，是不是遇到骗子了，骗了一车物资跑了。” 肖光伟也开起了玩笑。 两人都觉得现在比在村里要轻松很多。 小皮卡穿过白马镇欢快地向宁城进发。 ————— ————— 宁城 李小米还在床上躺着。 今天星期六，不用上班，就赖一会床。 也不需要她做早饭，有老公张波呢。 他们跟李小米父母住在一起已经好多年了，家务活基本上都是张波包揽了。 女儿已经在省城参加工作了。 节假日才回来。 所以也没有什么让她操心的。 她可以安安心心睡个回笼觉。 正想着，就听见有消息提示，拿起手机一看，是有人申请加入同学群。 一看备注是朱霞，就连忙点了通过。 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在群里吼了一嗓子：欢迎朱霞进群。 不一会儿，群里就有了反应。 大家纷纷冒泡…… 又是鼓掌??又是吹号撒花。 朱霞：“同学们，我来了，我想死你们了———” 张小红：“朱霞，朱霞，你终于来了。还记得我不？记不到的话，看照片对号入座。” 刷地上传了一张毕业照。 同学群里大家都是实名，所以朱霞很容易就对上号了。 朱霞@张小红：“你是张大侠。” 张小红：“哈哈，三十年了还没搞忘。” 陈丽丽：“欢迎我们的语文科代表回家。” 朱霞：“谢谢丽丽。” 王大勇：“欢迎猪猪侠闪亮登场。” 朱霞：“大勇同学，你也学会取网名了，这个名字不错，我喜欢。” 王大勇：“嘿嘿，我也就随口说说…” 李小米：“朱霞，你终于现身了。猜猜我是谁？” 朱霞：“你当然是我们漂亮的文娱委员哦，小米，我想听你引吭高歌。” 李小米：“想听歌可以，你得到我们这来才行。” 朱霞：“———不要着急，一定如你我所愿，等会我就要现身了。” 陈丽丽：“这么说，你到宁城来了？” 朱霞：“聪明，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说吧，在那里碰头？” 何秀丽：“当然是我们的根据地馨园茶馆哟。” 朱霞：“馨园茶馆，在哪里？” 何秀丽：“就在以前的公园里湖边，很好找。” 朱霞：“好，收到。” 陈丽丽：“你什么时候到？我们好准备准备。” 第六十三章 朱霞进城二 朱霞：“中午吧。我就是来混饭吃的，嘿嘿。” 陈丽丽：“那你可是来对了。我们的茶馆里面有餐厅，而且何秀丽的手艺还不错，赶得上大厨，你可以一饱口福了。” 李小米：“朱霞，你在乡区扶贫是不是条件很差，我们今天好好给你改善一下伙食。” “谢谢大家了。” “对了，怎么班长没冒泡？” “就是呀，有几天没见他露面了。” 李小米@刘建国 “班长班长快出来，有同学回家了。” “还有胡警官” “胡警官去省城陪家属了。” 李小米@所有人：“我宣布，今天中午馨园聚会，为朱霞同学接风，有空的都来，不见不散。” “哦，收到。” “好的。” 肖光伟把朱霞送到公园门口， “朱老师，你去吧，馨园茶馆就在湖边，一眼就能看到。” “要不你也一起来喝杯茶吧？” “不了，不叨扰你们同学相聚，我也把车停了，回家去赶午饭，后天一早我来接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 肖光伟开着皮卡走了 朱霞站在公园门口打量着。 这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公园大门了。 记忆中公园的门在少年宫的旁边。 那个时候经常从少年宫出来就往公园里跑。 站在少年宫的楼上就能看到公园的那个湖。 可是眼前这里是一个广场。 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公园大门，她一定会以为肖光伟把她送错了地方。 叮铃铃叮铃铃…… 身后有三轮车铃铛的声音想起。 “嘿，借过借过，莫站在路中间挡到路了……” 一个粗大嗓门在背后喊道。 好像在说自己， 朱霞连忙转身，准备让路。 后面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男子推着一三轮车水果，正冲着朱霞嚷嚷：“站在路中间发啥子神，是不是找不到路了？” 朱霞有点懵，心说：管你啥事，路那么宽，各走一边。再说，我已经让开了，你吼啥子吼？ 中年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我干啥，难道我说错了吗？” 仔细一看这个中年人还有点面熟。 迅速地和脑子里的一个人挂上号了。 “你，你是，王大勇？” “哈哈，不愧是猪猪侠，这眼神和记性都好得很呀。” 王大勇刚刚在群里给朱霞起了个猪猪侠的外号，现在见面立马就叫上了。 朱霞：“我就说嘛，路这么宽，我没挡道，还吼来吼去的，原来是你娃在跟我开玩笑。” “就是，几十年没见面的老同学了，忍不住装一下，在后面开个玩笑。” “你怎么知道是我，难道一直在这个门口等着吗？” 王大勇说道：“对呀，我经常在公园门口卖水果，天天在这里候着。你一下车我就认出来了，那辆小皮卡我可是很熟悉的了，肖书记就坐在里面。当然下车的不是你还有谁？” “呵呵，大勇同学的眼神也不赖嘛。” “是你的变化不大，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朱霞：“我们都老了。” 王大勇：“走吧，老同学，我们进去吧，他们在茶馆等我们呢。” “好咧。” “上来，带你一程。敢不敢？” “啊？！” 朱霞惊异，她可是有好多年没坐过三轮车了。 “有什么不敢的。” 王大勇蹬着三轮往前，朱霞快走几步，跳起来坐到三轮车的车沿上。 仿佛回到学生时代，男同学们蹬着三轮，女同学抗着锄头，铁锹，坐在三轮车的车沿上，还一路唱着歌儿去参加劳动…… 王大勇蹬着三轮车进了公园大门。 朱霞：“别不让进哈。” 王大勇：“没事。” 加快了力度三轮车跑得飞快，王大勇还一边按着铃铛。 简直是招摇过市。 引来一群人的侧目。 公园里面变化挺大的，早就不是朱霞记忆中的样子了。 朱霞：“完全变了。” 王大勇：“这边是新建的，你当然没印象，要最里边才能看出点曾经的老样子。” 朱霞：“嗯，以前的公园哪有这么宽，这个广场都好大哟。” 广场上是一群群休闲的人群，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三轮车停在馨园茶馆的门口。 王大勇使劲按着铃铛，嘴里还喊着：“嘿嘿，快出来，快出来，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 朱霞跳下三轮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王大勇，我想起来了，这里就是以前公园。这个湖，我还记得，就是我们划过船的那个湖吧！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小？” “哈哈，每个人第一眼看到这个湖的感觉就是：怎么这个湖这么小？ 是我们的眼界变大了，还是这个湖缩小了。” 其实湖还是那个湖。 随着话音从茶馆的大门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子。 “朱霞…” 是陈丽丽。看到她那头微卷的自然卷头发，朱霞就认出她来了。 “陈丽丽。” “哈哈，你没变…” 陈丽丽和朱霞拥抱在一起。 跟着又风风火火跑出来一个女的。 “嗨，猪猪侠，猜猜我是谁？” 朱霞抱拳行礼喊出张小红的外号：“张大侠.好久不见，功夫可有进步。” “哈哈哈哈……” 这一句把大家都逗笑了。 张小红上前拍了朱霞肩膀一下。 “呵，没想到语文科代表也会开玩笑。” 陈丽丽：“别都站在外面，进去说话。” 朱霞：“这些东西需要搬进去吗？” 王大勇：“不用管，有服务员来照看。” 跟着走出来两个穿着蓝色碎花中式衣裙的服务员来。 朱霞已经被陈丽丽张小红簇拥着进去了。 陈丽丽：“先参观一下吧。这个茶馆可是大家的杰作。” 茶馆挺大的，还有专门的画室展厅。 还有茶艺表演室。 还有餐厅娱乐室。 在餐厅里，何秀丽系着围裙出来跟朱霞打招呼：“朱霞，你先坐一会，我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好。” 朱霞：“我都过意不去了，别弄得这么复杂。” “不复杂，就是家常便饭而已。” 何秀丽说完又钻进厨房去了。 张小红：“你不来，我们还不是要吃饭，这里就是我们同学聚会的据点。” 陈丽丽：“我们还是到花园里去坐吧。那里还可以近距离的观看我们儿时的湖泊。” 几个人就出了餐厅穿过一道月亮门就进了花园。 花园里种着不少的花树，湖畔的那一丛丛翠竹让朱霞记忆深刻。 很多年前，他们划着小船在湖中荡漾，划过这片竹林，穿过一道拱桥…… 第六十四章 朱霞进城三 朱霞回头看了看茶馆这栋房子说道：“这不就是以前少年宫的那栋楼吗？” 张小红：“是呀是呀，我们经常站在楼上望着下面的公园里，等少年宫的活动一结束就往公园里跑，争相恐后地来划船。” 朱霞：“可是刚才不是走这里进来的。” 张小红：“你们进来走的是新大门，以前的公园小门还在，就是我们厨房的后门。” 朱霞：“我记得湖边还有一个石头大象做的梭梭板（滑梯）” 张小红：“还在，还在，就在那边…” 湖的那边，透过树枝，隐隐约约看到一头石像屹立在对岸，大象的长鼻子就是滑梯，童年的快乐就在上面滑来滑去了。 陈丽丽找了一个靠近湖畔的位置，这里安放着一张茶几还有四把竹椅子。 “来，朱霞，坐这里。你们先坐着，我去泡茶。” 朱霞：“别麻烦。” 张小红：“让她去，她可是专门学过的，嘿嘿，我们有口福。有人泡茶有人做饭，还有人提供水果，这生活，嘿嘿，简直不摆了，如果不是我还要上班，我天天都想待在茶馆里。” 朱霞：“是呀，不论是周围环境还是内部的装修布置，这个茶馆都很上档次有水准。” “那可不是。” 张小红有些得意地说道：“开这个茶馆是我们同学群最大的成就。嘿嘿，你知道吗？为了这个茶馆，我们可没少花功夫，特别是班长，陈丽丽和何秀丽，他们可是出了大力。 看到那个画室了吗？那就是班长联系搞得，他在教育局的老干部科，跟那些退休干部打交道，他们当中有很多的书画爱好者，所以就办了这个画室展览。 现在这个茶馆就成了这些绘画书法爱好者之家。陈丽丽何秀丽就专门在负责管理这个茶馆，因为其他同学都要上班，有自己的工作。” 张小红把茶馆的开办起因过程跟朱霞讲了。 朱霞一边听一边点头：“嗯，不错。你们的想法挺好的。既有一个同学聚会的场所，又可以服务大众。” “还能有收入。” 王大勇端着两盘水果过来了，接过了话头。 “来猪猪侠张大侠，吃水果。” 张小红：“看你那个样，就知道钱钱钱的。俗气。” 王大勇：“我俗气？未必你不食人间烟火吗？那好，这些水果就不要吃了。” 作势把果盘从张小红面前拿开。 张小红一把抢过，拿起一颗枣子扔进嘴里，嚼的咯嘣咯嘣响。 又对朱霞道：“吃，吃，王老板请客，使劲吃。” 王大勇：“别的我不敢说，水果反正是管够。” 朱霞知道王大勇在卖水果。 “茶馆的生意好，我们的分红就多，还能存一部分活动经费。猪猪侠，你知道吗？上次那车物资，就多半用的是活动经费买的，我们自己没出多少钱。所以有收入是一件好事。” 朱霞：“这次特地进城来就是要感谢同学们的无私帮助。” “这点东西不值一提。我们也都是些普通人，也只能尽力而为，不像有些大款，一捐就是几十上百万。” 朱霞：“就这就挺好的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不敢要呢。” 张小红：“谁说不是。” 王大勇：“我们正在商量着说你再不出现，我们就去你扶贫的地方找你呢，顺便再送点物质过去。” “哎呀，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谢什么？我们也是尽绵薄之力，跟你比还差远了。你都亲自去扶贫了，还不许我们也做点贡献吗？” 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朱霞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烫着波浪卷发穿着裙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李小米。” “朱霞。” 两人手握在一起。 张小红：“群主，你姗姗来迟啊，动作太慢了。” 李小米看看周围：“还有比我更慢的吧。班长呢？不是也没来？我顺路去医院通知刘静，她今天上班，估计没看消息。” 朱霞：“刘静在医院上班呀？” “对，城区医院骨科的护士长。” “她要来吧？” “中午下班来。” 朱霞：“班长今天会来吗？还有哪些同学在宁城？我都想见见。” “班长要来的，他刚刚回话了，说可能要晚点到，让我们先吃。” 朱霞：“那不行，得等他来。” 陈丽丽把泡好的茶端出来，“还早，我们也不急，多等一会就是。来我们边喝茶边等他们” “说起群里有十几个人，但是在宁城的也就我们这几个，其他人要么在外地，要么还没联系上。” “我们是找到一个拉一个进来，嘿嘿。” 一会儿何秀丽也出来了，加入到聊天的队伍中，大家说些学生时代的回忆，说说毕业后的各自的经历，再说到各自的家庭工作，最后话题转到班长刘建国身上。 朱霞问：“班长一直在教育局吗？” “不是，之前他在学校教书，后来才借调到教育局的，一直干到现在。” “哦。” 张小红道：“我们先给你说一声，班长的爱人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你心里有个数，别一时不慎说漏了嘴。” 朱霞：“哦，我明白了。谢谢你提醒，我尽量不提这个话题。” 李小米：“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朱霞，你在青峰村扶贫支教，那个青峰村就是班长爱人的老家，这样的话，班长还是难免会提到呀。” 王大勇：“这么多年了，我看班长已经想开了，你没见那天他主动说知道青峰村在哪里，还说是李英的老家的。所以你们大可不必如此小心避讳。” 朱霞：“班长的爱人叫李英吗？” 李小米：“是的，李英走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学还去参加葬礼的。李英是班长的大学同学，俩人感情很深的，只可惜没能白头到老。这恐怕是班长永远的遗憾吧。” 从同学嘴里，朱霞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原来自己的小学同学李英真的是跟初中班长刘建国是夫妻。 原来兜兜转转，大家都是认识的，缘份真是奇妙。 只不过三个人不在同一个时间点出现。 而现在李英更是去了另外一个空间。 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第六十五章 朱霞进城四 “喂，你们都在这里呀？” 一个男声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 “班长来了。” “班长。” “班长，就等你了。” “这几天都不冒泡，干什么去了，今天你再不出现，我就去你家找你了。” “这几天参加市里的一个学习，学习期间要求不开手机，所以……还好今天上午学习结束后，我打开微信看了一眼群里的消息，才知道朱霞同学回来了，所以我马上表示要来…” “这才够意思嘛…” 王大勇：“建国兄，你再不来，我这个绿叶就要晒焉儿了…” 刘建国看着被众位女同学围在中间的王大勇，笑道：“你可不是绿叶，而是万花从中最醒目的那一朵呀。” “哈哈，班长，你太会说了，这么说你也是一枝花哟。” “哈哈哈…” 朱霞站起来：“班长，终于见面了。” 刘建国握住朱霞的手，“朱霞同学，欢迎回家。” 朱霞看着刘建国鬓边的缕缕白发，心里想起一句话：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久到从青葱少年到染霜中年。 这个时候在医院上班的刘静也来了。 “抱歉，抱歉，我来得最晚。” “你是护士长，可以理解。” “朱霞，欢迎你回来。” “刘护士长好。” 陈丽丽：“班长，人到齐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吃完了大家再慢慢聊。” “好，走，去餐厅。” 饭菜很丰盛，有几样还是以前当学生时候吃够的大锅菜。 朱霞：“还是熟悉的味道，家乡的味道。” 陈丽丽：“这都是何秀丽安排的，今天我们都重温了一下学生时代的味道。” 王大勇夹了一筷子油渣煮白菜道：“那个时候有油渣都是好的了。 我还记得，我妈有次熬油，本来油渣是留着以后煮菜的，可我和弟弟忍不住那香味的诱惑，就偷偷捻了一块吃，真香啊，吃完一块又去捻第二块，不知不觉就吃掉小半碗，被我妈发现了，我和弟弟挨了一顿竹板炒肉，想起来就悲催。” “现在哪个还吃油渣嘛，连猪油都不吃了，说怕三高。” 张小红：“那你莫吃。” 王大勇：“我又莫得三高，我才不怕，我喜欢吃。好久没吃了……” 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嗯，好吃。” 朱霞：“秀丽的手艺就是好。” 何秀丽谦虚道：“我也就准备了这几样，其他的都是厨师准备的。” “你准备的这几样可都是我们那个时候的经典菜品呀。” 凉拌西红柿，用白糖拌的，酸酸甜甜又爽口又开胃。 母猪皮回锅肉，红薯粉摊的皮足可以假乱真了，真的像肉一样。 在以前困难的日子里，吃不起肉，或者只有少量的肉的时候。就用这个母猪皮加在里面，和葱葱蒜苗一起炒，下饭好吃的很。 “过奖，过奖，这些所谓的经典现在都上不了台面了。” “对我们来说都是难忘的记忆。” 刘建国端起茶杯道：“抱歉，同学们，我还得回去参加下午的学习，不能陪大家喝酒尽兴了，我就只能喝茶。大勇，你是绿叶的代表，你就多敬几位美女同学一杯。” 王大勇：“没问题。” 何秀丽：“班长，你还要学习几天。” 刘建国：“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休息一天，然后就要有新的工作安排。” 李小米：“班长，你莫非是在党校学习？是不是工作有变动，要高升了？” 其他人闻言也都看过来。 “班长高升是喜事呀，怎么不早点说呢？” 刘建国：“工作有变动不假，但不是高升，而是去扶贫，本来想等学习结束之后，再抽个时间告诉大家的，但是现在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也就跟你们透露一下，我这次学习是在市里集中培训，完了之后就要分配到下面去了。” “啊班长，你要去参加扶贫工作呀？” “怎么会是你呢？” 刘建国笑道：“怎么就不会是我呢？人家朱霞同学都能够从省城到我们这里来扶贫。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太突然了。” 李小米：“这也不突然，这回市里是有这个大动作。 你们平时不上班的可能感觉不到，我们在单位里呆着的就知道，我们教育系统就抽调了不少的人。” 刘静道：“对我们医院里也有好些个医生去支边。” 朱霞笑着对刘建国说：“班长没想到我们又走到一起来了。” “对呀，殊途同归。 你扶贫，我也扶贫。 只是不知道分到哪里，这才见面没多久就要分开了。” 朱霞：“你们还没有分配地方吗？” 刘建国道：“过了明天可能下周就要宣布分去哪里了吧？” 朱霞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回来了对吗？” “是的，今天下午学习结束以后我们可以回家。休息一天，收拾准备一下，后天集中到市里听取宣布各自要去的地方。” 朱霞道：“那今天晚上还在这里，我想跟你探讨一下关于扶贫工作的一些想法和心得体会。” 刘建国：“好呀好呀，我这正一筹莫展呢，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工作，还有些摸不着门道呢，有你这位先行者提供经验，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学习了，下午完了之后我直接到这里来找你们。 咱们好好谈谈。” 说完刘建国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朱霞道：“感谢大家的盛情款待，下午同学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吧？我也去办点事情。明天还有一天，我后天一早就坐肖书记的车回青峰村。 陈丽丽：“那我们再去给你们准备一些物资，正好你们带回去。” 何秀丽：这下找得到地方了。你随时可以搭便车过来。” 朱霞：“我恨不得天天跟你们见面。” 陈丽丽：“可以开视频聊天呀。” 朱霞：“唉，就是没得网络呀，要不然我早就加你们了。 连手机电话都没信号，不在服务区，不过移动公司已经下来建基站了，我想也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了。到时候咱们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朱霞，没想到你在那么艰苦的地方居然能够待得住，你可是从省城来的干部呀。” 第六十六章 朱霞进城五 朱霞：“其实青峰村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因为我小时候就是在那里上过学的，也是我的来老家，那里的人都很纯朴很善良。” “原来是你的老家，你这是为老家的脱贫致富贡献自己的力量了。” “也算是尽点绵薄之力吧。” “猪猪侠，你让我们佩服。” “不用佩服我，你们不也都在尽自己的一份力吗？” “我们跟你比可差远了。” 李小米：“现在我们群里有两个扶贫的战士了，那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等晚上班长来了，问问他有什么需要，我们给他也准备准备。” 陈丽丽：“好，就这么决定了，我这个官家宣布，现在开始我们群的活动基金就先紧着两位同学的扶贫工作进行。” “好，就怎么愉快地决定了。” 朱霞：“我的同学太可爱了。我怎么感谢你们呢？” “要感谢我们的话你就慢慢想吧。” 下午朱霞去了几个地方办事，回来的时候差不多跟刘建国前后脚进的茶馆大门。 刘建国是学习结束家都没回直接就过来了。 知道他们要谈事情，何秀丽晚餐就弄的很简单。 吃完饭，陈丽丽泡了新茶给刘建国和朱霞。 “班长，朱霞，你们慢慢谈，我和其他同学就在餐厅，有事喊一声就是。” “谢谢。” 刘建国和朱霞就坐在湖畔。 “朱霞同学，开始吧，我洗耳恭听。 朱霞：“其实我也没有经验，完全是凭着一腔热情，在摸索中前进。好在青峰村有肖书记为首的一批在农村工作的干部们带领，所以工作开展的还算可以吧！” 刘建国：“肖光伟书记我上次见过，应该是一位干实事有能力的人。” 朱霞：“我也这样认为。” 刘建国犹豫了一下问道：“青峰村现在的变化大吗？” 朱霞：“班长你去过青峰村？” 班长主动谈起青峰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刘建国点点头：“很多年以前。” 朱霞：“变化是大。村里都变得没多少人了，有的人家常年不在家住，房子都要跨了。村里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留守着，你说这些人能够改变贫穷面貌吗？” “要脱贫致富，还得靠生力军呀。” “是呀，所以肖书记跟村委会的干部们正在想办法，把在外面打工的主力军给召回来，参加村里的扶贫建设工作。 如果没有这些在外打工的人员回来，那么村干部们就是光杆司令，只会发号施令而没有执行命令的人那也不行。” 刘建国点点头，“是呀，除了干部领头，重要的还是村民齐心。” 朱霞：“班长，也不知道这次扶贫能够把你派去哪里？ 要是你这次扶贫能够去青峰村就好了，我们还可以并肩战斗。——肖书记，你，我，还有青峰村的村民们。” 刘建国目光闪动，没有吭声。 朱霞试探着问：“如果市里派你去青峰村扶贫，你愿意吗？” 刘建国：“我……可能不太方便吧？” “是因为你爱人李英吗？” 刘建国：“你？知道？” 朱霞：“你别忘了，我也在青峰村待过，还在村小上过学，有幸跟李英同学，然后我转到城里来，又有幸跟你成为中学同学。只不过当你跟李英成为大学同学的时候，我恰好在另外的地方上大学，我们三个就这样错过了后面同框的机会。班长你没想到吧，我们三个之间还有这样的缘份吧？” 刘建国：“的确没想到。” 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在村里有没有见过我岳父岳母和李强，他们都好吗？” 朱霞心想：就怕你不问。 你问表示你还关心他们。 说道：“李叔他们一家都不在村里，李强出去打工，后来又把李叔李婶接走了。” 朱霞把李强承包鱼塘失败，负气出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建国：“难怪我爸说这李强进城来说要承包鱼塘，以后再没消息了，还以为他早就发家致富了。原来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唉，可惜我们一点都不知道，是我对他们关心不够，自己没有做得更好。” 朱霞：“你的情况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也不用自责。我听王主任说，早些时候你们还写信寄钱，是李叔把信和钱都退回去了，这才使得你们断了联系。唉，李叔也是个倔脾气……后来鱼塘的事情发生，李家跟村里人也断了联系。 所以说，在村里面要想脱贫致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李强在遇到挫折之后出去打工，这也可以理解。 我听村里人说，这么多年，他们家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可见当时他对村里是多么的失望。” 刘建国：“现在有他们的消息吗？” 朱霞：“刚刚打听到他们的下落。 村里因为要建基站，占用他们家的地，所以我们辗转找到他的电话，请他们回来协助工作。” 刘建国：“那他答应了吗？” 朱霞：“还在考虑，不过我想他应该会回来的。” 刘建国：“如果不回来呢？” 朱霞：“那就去请，不仅是他们，我们还希望村里其他在外打工人员都能回来参加家乡的建设。” 刘建国：“出发点是好的。 可是不能是空谈。通过这几天的学习，我也提高了认识。 扶贫不是喊喊口号，也不是一撮而就，你得实实在在地办实事，才有实效。只有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最实在的效果才会留住他们，不然的话只能再一次让他们失望。根本就留不住人，还得往外跑。” 朱霞说道：“是的，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只有从根本上改变贫穷，真正的让大家富起来。 国家也从大的方面在逐渐的落实。比如说高速公路的修建和村村通公路的发展再加上网络的连接，这些大的方面已经在开始进行了。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因地制宜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找出致富的门路。 具体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我们肖书记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光有想法还不行，要变成现实得有人来执行和创造。 所以我们希望把有用的人才都留在村里。” 第六十七章 朱霞进城六 朱霞说道：“是的，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只有从根本上改变贫穷，真正的让大家富起来。 国家也从大的方面在逐渐的落实。比如说高速公路的修建和村村通公路的发展再加上网络的连接，这些大的方面已经在开始进行了。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因地制宜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找出致富的门路。 具体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我们肖书记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光有想法还不行，要变成现实得有人来执行和创造。 所以我们希望把有用的人才都留在村里。 李强就是这方面的人才，你也知道青峰村有一个很大的鱼塘。如果搞养殖业的话，李强有经验，他应该是这方面的第一个人选。” 刘建国说道：“他如果在外面干的好好的，你要让他回来，这恐怕不行吧。” “我们当然知道，所以我们就要趁这次他回来的机会把他留住。” 刘建国喃喃道：“能留住吗？” 朱霞：“如果是你这个姐夫去劝说可能有几分把握吧！” 刘建国：“我，我怎么去劝说？我都有好多年没有跟他们联系了，见了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还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记恨我？” 朱霞：“这么多年过去了。心中的那点芥蒂应该已经消除了吧？ 我想李叔和李强他们也都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而且李英的死也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这怎么能够怪你呢？ 你跟他们也还是亲戚关系呀。 当初李强能够到城里来找你们，告诉你这个姐夫，他要承包鱼塘的事情，这就说明了他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你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有份量的。 更何况你难道不希望他在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 以前没有实现的致富梦，希望能够在这次扶贫当中实现。” 刘建国：“哦，我明白了，说来说去，说了这么多你打的什么主意？” 朱霞：“聪明如班长，你当然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 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够去青峰村咯。 你去了也算是熟人好办事，我们再添一员大将。 就算不去青峰村也可以去太平乡或者白马镇，总归是在一个地方。 而且班长，我觉得如果是李英的话，她可能也希望你去。 那是她的家乡。 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能够变得越来越好？ 我听说当初你们也是为青峰村致富出不少谋划了不少策的。 刘建国：“是的，李英生病之前的确很关心青峰村，毕竟岳父还是村支书，能够让村里人都富起来是大家共同的心愿。我们在闲暇之余也帮着联系收集了一些资料。我还记得李英找了一个学生家长是建筑老板要在青峰村修建砖厂烧窑……可是最后没有谈成。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竟然没有把握住。 也是，我们那个时候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而且我们在城里教书，也很少回乡下去，实际情况也不能由我们说了算。 为此李英还难过了一阵子。 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状态就有点不太好。 是我忽略了她的内心想法，没有照顾好她。” 刘建国有深深地自责。 “班长，你别这么说。 以前是没有机会，但是现在机会来了，你可以亲自参与到青峰村的建设当中来，亲自见证它的发展变化，亲自让它丢掉贫困的帽子……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吗？而且还能够弥补李英的遗憾。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当更加努力。都是快奔五的人了，还能够奋斗多少年呢？ 错过了这次机会，还有多少机会等着我们呢？” 刘建国：“朱霞，我真是服了你，你这个嘴呀，能够……真是厉害。我觉得你不是来叙同学情的，而是来当说客的？” “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我朱霞既要续同学情，又要当说客。我平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我并不太擅长说话，让我写东西是可以的。今天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见到班长心情很激动。有些话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如果有不妥的地方还请班长见谅。” 刘建国说到：“见什么谅同学之间不必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我也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朱霞：“好，那我就说了吧，班长请你考虑一下我说的，能够到青峰村来，我和肖书记他们都是举双手欢迎的。” 刘建国笑道：“去不去青峰村也不是我说了算呀？要服从市里的统一安排。” 朱霞眨眨眼睛说道：“那如果市里安排你去太平乡青峰村呢？” 刘建国说道：“那我就服从安排呗。” 朱霞：“从现在开始就祈祷班长被分到太平乡最不济也是白马镇，哈哈。” “哈哈……” 刘建国被逗笑了，“哪有你这样的。如果祈祷能够起作用，那我天天祈祷青峰村富起来不就行了。” 朱霞也笑了。 “我知道扶贫工作困难重重，但是再有困难，我们这次也下定了决心，不管是从上到下还是从内到外，大家都抱着必胜的决心。 任何困难都怕有决心有恒心。 只要有恒心，铁锥磨成针。 人心齐泰山移。 远处何秀丽不时探头过来看一眼。 “丽丽，你说班长跟朱霞谈什么呢？” “谈扶贫的事情咯。他们两个现在都是扶贫干部了，肯定要谈的比较多，而且朱霞先去，了解情况，她知道的那些经验也可以传授一些给班长呀。班长在机关里待了那么久，肯定对下面的情况不了解，多了解一些没错的。不用管他们。” “没想到班长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被派下去扶贫。” “什么叫这么大岁数？班长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我倒是觉得他应该下去干一番实事。 就像我之前除了打麻将，好像就没什么追求了，现在有一个茶馆经营着感觉到很充实。” 突然又神秘兮兮地对何秀丽道：“喂，你是不是舍不得班长走？” “去，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就舍不得班长走呀，本来在这里的同学就少，这班长这一走，咱们群里就更冷清了。” 何秀丽：“又不是不回来。” “那恐怕要等春节才能回来了。” 陈丽丽有些遗憾地想着。 本来她觉着班长跟何秀丽两人挺配的，正琢磨着撮合二人重组家庭，可这节骨眼上，班长居然要去扶贫了，唉，真是好事多磨呀。 第六十八章 扶贫编外人员 朱霞这次跟刘建国畅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已经让刘建国在心里有了一个概念。 她觉得这次到宁城来收获很不小，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所以第二天她就很轻松地和几个女同学约好去逛街。 看宁城的变化。 吃宁城的美食。 逛湿地公园 到那些网红点去打卡。 好好地放飞了一把自我。 ———— ———— 再说肖光伟回到家，和老婆儿子一起吃午饭。 肖光伟：“老婆，我来洗碗吧。” 平时不在家，难得做到家务，今天要好好表现一下。 方萍：“算了吧，让儿子洗，你还是忙你的吧。” 肖光伟摸摸儿子的脑袋：“不错哟，可以洗碗了。” 儿子腹诽：爸，我也不容易，要用洗碗的劳动换来玩游戏的机会。 肖光伟丢下碗就急急忙忙进了书房打开电脑。 方萍帮忙收集的资料都在里面。 方萍等他看了一遍后，把一摞打印好的资料交给他，“咯，这是关于养殖方面的，这个是养鱼的，这个是关于养小龙虾的，我捡重要的各打印了十份，应该够了吧？” 为了打印这些资料，家里还专门买了一部打印机。 总不可能每次都用单位的。 单位里干私活总是不太好的。 肖光伟说道：“太好了，谢谢老婆。” 方萍又拿出一份资料，“还有这一份是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些土质的检验报告，拿着这份报告，我去了农科所，他们说这样的土质适合种这样的果树。” 方萍又把另外一摞资料拿给肖光伟。 “哎呀，辛苦了老婆。 我就知道不用我多说，你一定会举一反三。 看看，干得多漂亮。这些资料太有用了。” 忍不住唱起来道：“……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老婆，等扶贫成功了，我给你发奖金。” 方萍忍不住泼冷水道：“别高兴得太早，万里长征才开始第一步。 你这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就行功论赏还早了点吧！” 肖光伟：“是，老婆的话是对的，老婆的指示是要正确领会的。” “贫嘴。” 方萍斜了肖光伟一眼。 “是真的，光有这些资料怎么行呢？要想真正的把养殖业和种植业搞起来还得有这方面的人才。最起码的要有农科所的技术员来指导吧，你会吗？你会养鱼吗？你会种果树吗？” 肖光伟说：“我当然不会这些，我只会统筹安排。” “说人话。” “好说人话。报告老婆大人，我已经打了报告申请让农科所派至少两名技术人员，来指导我们青峰村的扶贫工作……让你满意了吧？” 方萍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肖光伟接着说道：“除了引进农科所的技术人才。还要负责把村里的人培养出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现在有一个曾经养过鱼的人，就要回来了，我这次得坚决把他拿下留在村里带头搞养殖业。” 方萍又点点头：“这第二步也走的很正确。” 肖光伟：“那当然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谁？” “继续说。” “是。有不对的地方，请老婆大人指正。” 肖光伟又把今后村里的工作重点大概跟方萍说了一下。不够详细的地方，方萍帮着补充。 两个人热烈地讨论着，以求达到更完美。 最后方萍说道：“你的养殖和种植计划是好的，因地制宜，看上去也中规中矩，没什么大毛病。就看能不能够认认真真地执行起来。” “现在我们就如纸上谈兵一样，实际当中肯定会遇到不少的困难，但是我们青峰村党支部和村委会的干部们都已经统一好了思想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一定要把这次攻坚战拿下。” 方萍：“总觉得还差一点什么？光是养殖业种植业还是太薄弱了。” 两人的讨论就还像行军打仗布阵一样。 肖光伟：“我也知道光靠这两样不行，但是青峰村的实际情况就只有这样。只能利用现有的这些资源。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不可能凭空的给他们变出什么来吧？” 那也就只能先这样了，能够把这两步做好的话形成良好的生态循环，对青峰村也是很有益处的。” “现在也只能这样。 老婆，你再帮我留意着看看新闻，关注网络上还有其他地方有什么好的脱贫方法。 我在那边简直没有办法看到这些信息。 就好像一个战士缺少武器装备一样。” 方萍：“这样的情况很快就会改变，现在移动公司已经去你们那边勘察地形了。” 肖光伟：“你也知道。” 方萍：“当然，有关你们的动向，我是格外关注的。” “嘿嘿，老婆，你既是我的参谋，又是我的前哨。是我们扶贫工作的无名战士。” 方萍：“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是扶贫编外人员。” 肖光伟：“现在已经订好了基站的位置，到时候我就可以用上网络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方萍道：“我也希望尽快。到时候你把这些东西都搬到你的青峰村去，我也轻松了。” “嘿嘿，不老婆，你现在不能轻松，我们永远需要你的支持。” 方萍：“那就拿我当不花钱的雇工使唤吧。” “不敢，不敢，你是领导，绝对的领导，你这是在支持我们的工作。” “算了，不和你说了。我不支持你支持谁呢。” “说得对。” “你慢慢看吧，我去把衣服洗了。” 肖光伟觉得今生他能够讨到方萍做老婆是他最大的福气。 不仅生活上，在事业工作中也对他帮助良多。 没有老婆的帮助和支持。 他很多时候恐怕都是焦头烂额的吧。 哪像现在这样，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这花掉了她很多的业余时间。 自己在乡区工作，有时十天半月都难得回来一趟，家里家外都要靠她一人支撑。老婆既要上班还要照顾孩子，时不时还要去看望一下两边的父母。还要帮着自己收集整理资料，出谋划策。并不比自己这个在第一线的轻松多少。 这些肖光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能以后慢慢弥补。 不，不能等以后，要争朝夕。今天把工作做完，明天好好陪老婆儿子玩一天。 再下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因为接下来有得忙了。 第六十九章 看见王德发 第二天肖光伟带着老婆儿子去上午去了游乐场，下午又去看了场电影。 一家人都很开心。 特别是儿子。 爸爸都有好久没带他去玩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夏天的时候去游了一次泳。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了，肖光伟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进了旁边的电梯。 这人不是王德发是谁？ 胳膊上依旧夹着一个小包包。 王德发也在城里？ 来谈他所谓的大生意了？ “喂，怎么不走了？” 方萍问他。 “哦，碰见个熟人，坐电梯上去了。” 看电梯显示的楼层，应该不是看电影。 方萍：“是你的同事还是朋友？” 肖光伟：“都不是，是青峰村的一个村民，他之前说要进城来谈大买卖，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真的遇见他了。莫不是真的在谈什么生意？” 方萍道：“他如果是你们青峰村的你可得提醒一下他。” 肖光伟：“怎么了？” 这楼上几家公司都是搞融资民间借贷的，可得谨慎点。农村人挣点钱不容易，别到时候钱没赚到，还倒舍一把米。” 方萍是搞财务工作的，她既然这样说，那就是有道理的。 肖光伟：“村里人都不富裕，他应该没钱来投资…” 方萍：“如果是来借钱更要小心，这里的借款利息高得很…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你要提醒一下记…” 肖光伟想了想：“那我上去看看，问问他。” 方萍提醒：“最好把他喊到一边悄悄问。” 肖光伟：“放心，我没那么笨。你带着孩子先回去吧。” 方萍：“我们在对面的小吃店等你。” “好。” 肖光伟重新进了电梯，按下了八楼。 这栋楼一二三四五层是商场，六七楼是电影院，八楼以上是所谓的商务写字楼，有商家租来开公司做办公室。 肖光伟在电梯里看见八楼标注得有好几家公司，九楼有两家典当行，十楼是一家培训学校，十一楼是楼顶餐厅了。 肖光伟先去了八楼。 才出电梯就有穿工作装的人迎了上来，“先生，你是投资还是借贷，找我们公司你说找对了。” 肖光伟：“怎么个说法？” 那人低声道：“投资的话我们公司最低的回报率都是1，根据资金多少，1.2，1.5，2.5不等，要不进去谈谈？” 工作人员指了指旁边一家打着某某投资顾问公司牌子的公司说道。 “要得，先进去看看。” “先生，这边请。” 进了大厅，里面有不少的人。 肖光伟迅速地扫了一眼大厅，没有看到王德发。 “先生，你请坐，请喝水…” 有服务员用纸杯端上了茶水。 “先生，你先看一下，这是我们的投资收益表。” 肖光伟拿起来装模作样看了一遍，大致跟刚才说的一样。 根据资金的投入多少分了好几个档次。 肖光伟装作担心的样子：“收益是可观，但是保不保险哦？” “怎么不保险呢？我们公司在各地都有投资项目，都是些低投入高回报的，你们的钱投进去，一百个放心，一万个放心。你今天办手续，当天就给你第一个月的收益，以后每个月收益自动打到你的卡上，有专人专项负责，不需要您操半点心。你安安心心当个翘脚老板，坐到收钱钱…” “是好。” 肖光伟想全都来当跷脚老板了，谁又来挣钱呢？这个钱又从哪里出呢？哄鬼不懂。 大多数人都是被这个收益蒙蔽了眼睛，把大头舍进去了，而只拿到点小头。 蝇头小利。 “唉，我要是有钱来投资，我也不这样子咯，我是想借钱。” “借钱也可以的呀。这都是我们的业务范围。” 工作人员又拿出一张表格，那是借款利息。 肖光伟看了一遍，说道：“居然还有按天算的？” “对呀，有的朋友遇到困难需要资金周转，时间又不长，当然可以按天数算。有时候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汉，对吧？ 我们公司搞这个当然就是要千方百计为大家解决问题嘛，所以方式方法是灵活多变的。” 肖光伟：“就是利息有点高？” “哎呀，不高。比起其他公司，我们算是最低的了。” “比起银行利息高那么多？” “哦哟，你要去和银行比，那我问你，你去银行是不是能够随时借得到呢？没有抵押，没有担保，你能借到钱吗？借得到的话，你老哥也不会上我们这来了吧？ 我们公司是不需要抵押，不需要担保，秒到账。” 这个业务员的口才真不错。 老哥都喊出来了。 一副为肖光伟尽心尽力打算的模样。 当这个真是屈才了。 肖光伟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王德发，站起来：“我再考虑考虑。” 业务员也不为难他，“好，先生，你好好考虑，想好了再来找我或者给我打电话。” 把一张名片塞进他的手里。 肖光伟出了这间公司又去了隔壁几家公司。 公司里面人都还不少。 大致的情形都差不多。 不过没有发现王德发的影子。 最大的收获就是收了几张名片和一摞宣传资料。 肖光伟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那个夹着包包进电梯的人的确是王德发。 在八楼没有看到他的人影，那么有可能去了楼上，楼上有两间典当行。 肖光伟走上去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王德发的人影。 反而是看到几个老头老太太在那里闲聊，说的都是投资收益之类的话题。 什么时候连老爷子老太太们都开始投资了？ 肖光伟又上了顶层的餐厅也没看见王德发，难道他已经下去了？ 自己也不好再逗留，只得带着疑惑下了楼，和老婆儿子汇合回家去了。 肖光伟的确没看错。 那个人就是王德发。 就在肖光伟在第二家公司外面大厅转悠的时候，王德发正在里面的经理办公室跟人谈得热火朝天。 王德发这次进城就是来谈所谓的大买卖的。 经理热情接待了他：“王哥，既然你是财哥介绍来的，那就是自己人，没得说的，大家一起发财。王哥你这名字就取得好，早晚是要发的。” 王德发心里美滋滋的，就像是已经发财了样。 “嘿嘿，我就知道跟财哥超（混），不会错的，看看，这公司多气派。” 第七十章 王德发的美梦 经理有些看不起王德发这个乡巴佬样儿。 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过既然是财哥介绍来的，他当然要好好的接待，毕竟财哥可是公司的最大股东，是他的直属老板。 “发哥，我这个办公室不算啥子，等你以后发了，恐怕比我更气派高档的办公室都有哦。” “嘿嘿，嘿嘿，承蒙财哥和你关照，兄弟我不胜感激。具体我要怎么做呢？” 经理：“不着急，既然来了，就先住下来。回头给你培训一下，再把形象捯饬一下…” “啊，还要培训呀？我，我可是没得好多文化的……” 别的王德发不发愁，就是听说要培训，立马就有些怂了。 “放心吧，不需要多高的文化。只要认得到钱，数得清楚票子就行，哈哈。莫担心，培训就是教你怎么操作，怎么把钱赚到自己包包里头……” “这个当然晓得。傻子嘛也晓得钱嘛。” 听说是培训怎样赚钱，王德发立马又松了口气。 这赚钱的门道当然是越多越好。 经理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德发，“嗯，发哥，你以后代表我们公司出去招揽业务，这一身行头是要不得的。走，我带你去买身新衣服。” 王德发：“当然，当然，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嘛。” 自己这个样子在乡头还人模狗样，在这样高大上的环境里简直土得掉渣。 经理带着王德发出去买了几身新衣服，又去洗了个桑拿，理了发，修了面。 穿上新衣服的王德发看上去是不一样了。 “哈哈，你看，这样才像一个经理嘛。” “经理？你是说我能够当经理。” “当然。财哥早就发了话了，说要让你当经理，负责你们那个片区的业务。等你在这里接受培训培训完了之后，你就回去招兵买马把分公司成立起来。” 王德发欢喜得直打哆嗦。 自己要当经理了。 这一趟自己是来对了。 押宝押对了。 自己也是听说财哥现在在做大生意，想着之前自己和他一起当过难友（蹲过班房），来找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发财的门道。 财哥不在宁城，说是去外地谈大买卖去了，不过问到了他的电话，打过去，人家一点都不势利，一口一个德发老弟地叫着。 听他说明来意，立马叫他找投资公司的经理，说这个业务是最适合他做的。 王德发觉得自己真的要抖起来了。 不由得把自己的腰板挺了起来。 这回一定要认真接受培训，回去太平乡就把自己那群哥们组织起来，把分公司开起来。 哈哈，到时候回去让青峰村太平乡的人都看看，老子也是经理了。 以后还能当董事长。 ————— ————— 星期一一大早肖光伟接了朱霞，回青峰村去。 “朱老师，这两天过得充实吧。” “充实，充实，太充实了，感觉时间太快了，两天一晃就过去了，还有好多话没说完样。 昨晚我们几个女同学秉烛夜谈，凌晨了才睡觉。” 朱霞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肖光伟：“朱老师，你抓紧睡一会吧睡醒了就到了。” 朱霞：“还真得眯一会儿。不然下午没精神。唉，人老了，一点瞌睡都耽误不得。不像年轻的时候，熬几个通宵都没问题。” 等肖光伟把车开出城的时候，朱霞真的就睡着了。 上午回到太平乡，又去乡里汇报了一下工作，回到青峰村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刚好赶上午饭时间。 那些搭伙的学生娃和老师已经端着饭碗蹲在屋檐下或者坐在黄果树下吃饭了。 肖光伟走过去看了一眼，都是蒸的红薯饭，吃的就是家里带来的盐菜和泡菜。 好一点的盐菜还用油拌了一下。 “孩子们的营养没跟上啊？” 王进发：“我们那个时候还不如这个呢，天天吃红苕坨坨还不是长得五大三粗的。” 李金凤正好出来听见了：“你有点出息吧，人都朝前看，你还和过去比。” 王进发不吭声了。 李金凤：“肖书记，朱老师，你们回来了，算着你们也该到了，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朱老师，你也在这吃吧，我已经跟幺妈说好了的喊她莫煮你的饭。” 朱霞：“那我就不客气了。” 进去洗了手，帮着李金凤把饭菜端出来，在后面的天井里摆了一张桌子吃饭。 饭也是红薯饭，跟学生老师们一锅蒸的。 就是菜不一样。 三个菜。 一碗腊肉炒蒜苗，一碗韭菜炒鸡蛋。 一碗白菜煮粉条。 朱霞：“很丰盛呀。” 李金凤：“这两天忙，也没去乡上割肉，就煮点腊肉凑合一下。” 王进发：“依我说呀，腊肉都不该煮，肖书记和朱老师这两天进城去了，肯定是大鱼大肉的都吃腻了……” 李金凤：“你晓得啥子，人家肖书记是交了伙食费的，我每顿不拿点像样的东西出来，别个要说我克扣伙食…” 王进发：“我就开个玩笑。” 肖光伟：“老王说得对。这个腊肉不该吃。 嫂子，你去把这个菜送给外面的学生娃娃。” 李金凤恨恨地瞪了一眼王进发。 王进发脖子一说觉得后颈处凉飕飕的。 李金凤又看了一眼朱霞。 朱霞：“去吧去吧，给孩子们加个餐。我这两天在城里吃的都是油大，现在还打油嗝呢。看见这油汪汪的腊肉，真的是吃不下。” 肖书记和朱老师都这样坚持李金凤就把这碗腊肉端出去了。 之后就听见外面一阵欢呼声。 李金凤：“肖书记，下不为例哈” 肖光伟点点头。 我明白。 只有彻底改变贫穷，才能吃上好的。 四个人这才坐下来吃饭。 肖光伟和朱霞给王进发两口子说了去城里取得的一些进展。 肖光伟：“我把那些资料都带回来了，晚上咱们村委会成员先来熟悉一下，先理出一个具体的思路。再照着这个思路进行下去。” 王进发：“肖书记，听你的安排。” 又把村里这两天做的事情汇报了一下。 “李强已经打电话了，说要回来，就这两天。” 朱霞：李叔回来不？ “这个没说。” 肖光伟：“只要李强回来了，就要想办法把人留住。” “他家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院子里的草也锄了，整平顺了。李强回来就先在我这里吃饭，这样我们还可以多跟他交流。” 第七十一章 青峰村升起红旗 肖光伟：“看看还需要什么，大家尽量给他弄好。 这么久没人住了，不晓得有些东西还能用不？” 李金凤：“床上用品我准备好了的，其他东西差什么慢慢添置……也说不定他们不愿意留下呢？等把基站的事情一谈妥就走了呢？” 肖光伟：“不行，一定得想法留下。” 王进发：“总不可能把他绑住留下吧？” 朱霞道：“我们尽量劝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肖光伟：“关键是要他感受到留在村子里有他的价值，能够发挥作用。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一事无成败走麦城。” 朱霞：“我们不行的话，还有外援。” “什么外援？” 朱霞：“我请李强的姐夫来当说客。” 肖光伟：“李强的姐夫？” 王进发：“就是李英的丈夫，听说是城里教育局的干部，不过他都好些年没来青峰村了，自从李英走了后，还不晓得两家有来往没得？朱老师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朱霞：“我也是才确定他竟然是我中学的同学。” 肖光伟说道：“等等……教育局的干部，又是你中学的同学，不会是老刘吧？ 朱霞点点头“没错，就是他我的中学班长，刘建国。” 王进发点头道：“对对。李家的女婿就是叫刘建国。没想到竟然还是朱老师的同学。” 肖光伟：“那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一定要让老刘来做通李强的思想工作。” 谈完了李强的问题，肖光伟又提到了王德发。 他对王进发和朱霞说：“我这次回城的时候碰见了王德发。 王进发说“他真的去了城里？在干什么？” 肖光伟：“我也不知道，我好像看见他进了一家投资公司。了，但是我跟着上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的人。” “投资公司？” 朱霞皱起了眉头。 李金凤：“我觉得王德发去城里了还好点，免得他回来闹事，要是知道基站没修在他家的地上，指不定怎么闹也。这样看来他还不知道修基站的事，知道了早就回来了。” 王进发道：“不回来就好，省得麻烦，我们趁他没在村里赶紧和李强把事情搞定。” 肖光伟：“我倒不担心这个，我是担心那些个投资公司。” “有什么担心的？” 肖光伟就把他在投资公司和典当行的见闻说了一遍。 王进发吸了一口冷气：“哇，这么高的收益。 比银行定期的利率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是我的话也要心动。 老婆咱家还有余钱没有，拿出去投资去……” 李金凤：“有个屁，把你拿起卖了投资吧。” 肖光伟：“老王，你就别想了，最少都得万元起步才能享受到最低的收益，投资越多，收益越高。” 朱霞：“这回报也太高了吧，有点离谱呀。不正常。” 肖光伟：“谁说不是，我都有些搞不懂了。” 王进发说：“我不相信王德发有钱去投资，他就是个干着指头到处去沾便宜的人。” “不是去投资，那是去干什么？” “肖书记，你看清楚是他么。” “应该是他，但是我跟上去，并没有看到他的人。” 李金凤：“管他是不是王德发，只要不会来祸害村里就行。” “嗯，现在也只有这样，回头给几位村委和骨干说一声，让他们注意这王德发一点。” “好。” 暂时不去想王德发的事情。 “肖书记，这牌子都做好了，这旗杆也立起来了，咱们这升旗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肖光伟：“就明天吧。今晚夜校学习的时候就通知下去吧，让大家明天来举行升旗仪式和挂牌仪式。朱老师，你明天带学校的升旗手来。” 朱霞：“好。” 第二天，一大早，王进发就再次敲响了钟声，提醒村民们早点来。 因为昨晚已经给大家说了，所以村民一听到钟声都早早出了门，连平时不太露面的几个老爷爷老太太也拄着拐杖迈着颤巍巍的步子出现在田埂上。 大家从不同的地方汇聚到村委会的坝子里。 朱霞带着村小的升旗手，穿着整洁的衣服，戴着鲜艳的红领巾，学校没有校服，孩子们都把平时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了。 等人都到齐了。 朱霞对领队的王妙说：“开始吧。” “升旗仪式现在开始……奏国歌…” 王校长把一个很旧的录音机打开，放起了国歌。 这个录音机朱霞觉得很面熟，原来是爸爸当时买的，后来走了就留给学校了。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肖光伟，朱霞，王春生，王进发等人也跟着唱起来，更多的人也加入进来。 那些老爷爷老婆婆们也张着干瘪的嘴唇，跟着发出音节。 众人目光炽热地追随着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 眼角有泪水滑落。 红旗升到竹竿的顶端，迎风飘扬。 …… 升完旗，又举行了挂牌仪式。 肖光伟作为书记发表了讲话，王进发作为村委会主任也表了态。 仪式结束了，村民的热情还久久没有散去。 大家聚在村委会门口，热切地讨论着。 肖光伟：“看来青峰村被一点点地唤醒了。” 朱霞：“现在快入冬了，等到来年春天，青峰村定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王春生：“我迫切希望看到那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 村委会的电话响了，王进发抓起电话，“我是青峰村的王进发。”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王进发一个劲地点头。 刚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 王进发接了电话眉开眼笑地过来跟肖光伟说：“肖书记，王校长，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肖光伟和王春生异口同声问道。 “一个好消息就是有大学生来村小支教，已经到乡上了，乡里的文书说肖书记要去乡上开会，让回来时顺便去接人。” 肖光伟：“没问题。我等会就出发。” 昨天去了一趟乡上，通知他今天开会。 王春生对朱霞说，“嘿嘿，又来一个生力军，我们的队伍在不断地壮大。” 肖光伟：“多来点，我天天去乡里接人都可以。我申请了派农技员来指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朱霞：“不会太久。” 第七十二章 又来一个支教的 王进发：“还有第二个好消息，就是李强回来了，今天下午也会到太平乡上。” 肖光伟：“嘿，这赶巧了，都一块了。那我开完会就在乡上等着，把他一块接回来。” 王进发：“还有还有…李强说，老支书和他一起回来，还有婶子。” 肖光伟两眼放光。 朱霞：“这是要留下的节奏呀。就算李强不留，李叔李婶肯定会留下，不然也不会跟着回来了。” 肖光伟：“抓住机会全部留下。老王，赶紧跟李强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在乡上农机站等他们，接他们回村，多晚都等…” “好咧。” 王进发赶紧又去打电话。 “对了，金凤，朱老师，麻烦你们今天晚上准备点酒菜，咱们还是给来支教的大学生和回来的李家人接个风，让他们感受一下我们青峰村的热情。王校长和几个村委也来，大家在一起，也不会让气氛尴尬。” 王进发：“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负责通知他们。” 肖光伟开完会，乡上的刘干事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带到他小面前。 刘干事：“肖书记，这就是来青峰村支教的大学生，麻烦你带他回去。” “行，省得你再骑摩托车跑一趟，放心，刘干事，凡是到我们来的都是宝贝，我们会好好照顾的。” 旁边的小伙子听了腹诽：我是来支教的，不是来被照顾的。 肖光伟接过小伙子手里的行李袋，看着另外一个袋子应该是手提电脑，心想，现在还用不成，要失望咯。 肖光伟：“小伙子好精神。叫什么名字？ “肖书记好，我叫刘李。今年大三。” “是学校分配你到这里来支教的还是你自己申请来的？ “是我自己申请来的。” 刘李到这里来是有私心的。 “年轻人，有眼光…” “这话怎么讲？” “你选择了最需要你的地方，不是有眼光是什么。” “嘿嘿，肖书记，你说话有意思。” “嗯，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你慢慢发掘吧。” “嗯，我会努力的。肖书记，我们现在就走吗？” 肖光伟：“先去农机站，我的车停在那里。” 刘李围着肖光伟的小皮卡转了一圈。 “肖书记，这是电力公司的车吧。” “嗯，公司淘汰下来的，被我借用了，你运气好，可以坐车去村里，你们的朱老师可是坐的摩托去青峰村支教，再往前算算，你们的王校长那时候可是自己走路去的。” 刘李：“时代在进步嘛，两条腿也变成四条腿的了。” “小伙子，会不会开车？” “会，大一就拿到了驾照。” “太好了，那你以后来开这个车。” “啊？” “啊什么，是不是觉得乡下的路不好走，连车都不好开？” “肖书记，我这技术…” “没事，多练练就好了。以后有了你，我就轻松多了。” “好吧，听肖书记你安排。” “嘿嘿，我就安排你有空多练车，学校里工作还是要听王校长的安排。” “是的，我都听你们的。肖书记，现在可以走了吗？” 小伙子有些迫不及待。 肖光伟：“先不忙，我们再等几个人，一起回青峰村去。” “好。肖书记，给我讲讲青峰村吧。” “青峰村是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村小就在坡上，坡下是村委会，有高大的黄果树，还有一大片荷塘……” 从肖光伟的描述中，刘李觉得青峰村是个不错的地方。 “肖书记，我们要等的人也是去青峰村支教或者扶贫的吗？” 肖光伟：“不是，他们是村里的人，这些年一直在外头，这次因为修基站回来了，我得让他们留下来呀。” 刘李：“村里外流的人多吗？我听说很多地方都是老人和儿童在留守。” “嗯，大部分青壮年都外出务工了，所以能够回来了我们要坚决留下，还要想办法把那些在外的人招回来参加家乡的扶贫工作。” 刘李：“我明白了。我也希望能够通过这次支教学到很多东西。” 肖光伟：“我相信你会收获满满的。” 两人就这样坐在农机站的屋檐下闲聊。 隔壁是叮叮当当的修理室。 那些修理工正在修理农机器械，什么打米机，脱粒机等等。 秋日最后的暖阳照在屋檐下，显得特别的绚丽。 有三个人迎着霞光走进了农机站，拎着大包小包。 围着皮卡车转了一圈，其中一个年轻的男的的说道：“爸妈，还真有一辆车，不晓得是不是等我们的？…” 肖光伟跳起来道：“是，是，是，是等你们的，我来，我来……” 接过他手里的行李放进了车厢里。 “你是？” “我是肖光伟，你是李强吧，我们之前有过一次通话。” 李强：“哎呀，是肖书记，你真的在等我们呀？” “说了要等，多晚都等的。” “太感谢了。肖书记。” “不客气，应该的，这位是李叔李婶吧。” 李强：“对，是我爸我妈。” 肖光伟上前接过老人手里的行李袋。“老支书，婶子，欢迎你们回来呀。” 李福民没吭声。 李婶说道：“肖书记，给你添麻烦了，路上耽搁了，让你等久了。” “没多久，我也刚刚开完会过来。 来来来，上车。 那个刘李，你也赶紧上来，你年轻坐后面去……” 李福民三人听见肖光伟喊刘李，都一起看向那个站在屋檐下的年轻人。 年轻人也看着他们，眼中充满热情。 早在他们三个走进农机站的时候，刘李就注意到那个中年男子有些面熟。 直到肖光伟喊出名字的时候，他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李强先问出来：“你…你是刘李？是你吗？刘李？” 刘李：“是我。舅舅。” 又看向李福民和李婶，缓缓地走过来，“外公，外婆，我是刘李，是刘李呀。” 李福民喃喃道：“刘李？刘李。” 李婶：“是我们的外孙刘李呀。” “外婆，是我。” 李婶一把抱住刘李忍不住哭起来：“我的乖孙哩。” 她在刘李的脸上看到了李英的影子。 肖光伟没想到刘李竟然是李福民的外孙，李英的儿子。 第七十三章 李家人回村 刘李居然是李福民的外孙。 肖光伟想：这简直是又来一个有力的外援。刘李同学你来得太及时了。 李强碰碰肖光伟：“肖书记，我没想到一见面就给我们送这么一个大礼。” 肖光伟：“纯属巧合，纯属巧合，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刘李同学竟然是你们李家的孙子。 今天他也是刚刚到这里，是去我们村里支教的大学生。 看来这是你们一家人的缘分。注定要相见。” 李强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老和一小。 说道：“是呀，不管怎样都会走到一起，都会有重逢的那一天。” 这一天，迟来了好多年。 自从姐姐去世以后，爸妈就再也没有见过刘李这个外孙。 他最后一次见刘李还是好多年前去城里买资料的那一次。 时间过得真快呀。 外甥现在都是大三的学生了，而且还来青峰村支教。 肖光伟：“看来刘李是个很有主见的年轻人。不仅是支教，而且也是为了跟你们相见吧！这么多年，我想在他的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你们的。” 李强：“是的。我想是的。 我们这次不回来，不是又要跟他错过了吗？ 我们已经跟他错过了十几年。” 肖光伟：“现在好了，只要你们心中彼此想着对方。迟早就会见面，当然是早见面好。” 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外孙，李福民再也绷不住了，老泪纵横。 刘李慌了：“外公外婆，你们别哭，别哭…” 李婶：“傻孩子，我们是高兴呀。走，孩子，跟外公外婆回家去。” “好，咱们回家去。” 李家人高高兴兴地上了车，肖光伟的高兴劲儿并不亚于他们，一次次地在心里喊着耶耶耶… 有刘李在这儿，恐怕让李福民走都不走了吧。 刘李，你太可爱了。 刘李，你是你妈妈派来帮助我们的吗？ 哎呀，想那去了？ 肖光伟一踩油门，小皮卡欢快地奔跑起来。 一路上，坐在后座的刘李讲些上学的笑话，逗得两位老人合不拢嘴。 肖光伟和坐在副驾驶的李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股轻松。 肖光伟：“李强，这些年你在外面怎么样？” 李强：“还行吧，总之凭力气吃饭，还饿不着。” 肖光伟：“我看你不光是饿不着，还很富裕呀。” “怎么说？” “你一人要养老的还有小的，没得点本事可不行？” “哪有什么本事？还不是给老板打工。” “给老板打工也要分等级。我看你是高级打工仔。” “哈哈，肖书记，你也喜欢说笑。” 李强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就说道：“看样子，青峰村的变化也不大呀。这路还是一样的路，这两边的山坡田土还是老样子…幸好今天没有下雨，不然你这皮卡车也有可能陷进去开不动。” 肖光伟：“可不是，上一次我从城里回来的时候，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皮卡车走到半道的时候就陷进大坑里了，还是找村里的人来推车。 然后又把路平整了一下，这才跑起来稍微顺畅一些。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马上村村通的路就要修起来了，我今天到乡上开会就是宣布从乡上到我们村的这条路马上就要动工了。” “说修路修了好多年，这下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是的，村村通要修，高速路也要修，网络也要联通。以后青峰村的变化大着呢。 李强，你们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李强：“要，等把协议签了，我们就走，老爹和老妈也是顺便回来看看，跟我一起回去。” 肖光伟一听心就凉了半截。 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前面的气氛有些沉闷，后面三个人倒是说得兴高采烈的。 肖光伟从后视镜里看了刘李一眼。 心说：小伙子，看你的了。 机耕路经过平整，开起来还算顺当。 太阳落坡之前回到了青峰村。 肖光伟把车停在村委会门口，一大群人就围了上来。 小孩子围着车子跑兴奋地喊：“回来了，回来了。” “哎呀，肖书记，你可回来了。我们望眼欲穿呀。” 王进发走了过来，“接到人了吧。” 看了看车里：“哎呀，是李叔李婶呀，来来来，慢点下车。” 李福民先下来，看着眼前这些熟悉或陌生的脸庞，心里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李叔…” “老支书…” “李婶…” “李强…” “强老弟…” “你们回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招呼着。 这久违的熟悉称呼再一次让李家父子感到亲切。 “李老表…” 是朱二叔来了。 他挤进人群抓住李福民的手一阵摇晃。 “朱老表，我们都老了。” 彼此看着对方的满头白发，都忍不住唏嘘不已。 肖光伟：“都别站在外面了，进去说话吧。” “走走走，进去，进去。” 众人簇拥着李家三口还有刘李进村委会了。 肖光伟，朱霞留下帮助搬行 李。 肖光伟悄悄说道：“朱老师，那个年轻人就是新来的支教大学生刘李，告诉你，他可是我们的希望，能否留住李家人可能就着落在他身上。” 朱霞：“怎么讲？” “他是李英的儿子，也就是李福民的外孙。” “这么巧？” “对，就是这么巧。所以，回头你跟他好好谈谈，希望他能够配合我们把他外公外婆舅舅说服留下…” 朱霞：“我明白了。” 村委会里，桌子上摆好了糖瓜子和茶水。 王进发：“今天我们欢迎新来的支教大学生也欢迎我们的老支书一家回来。我们先开个茶话会，等会再给几位接风洗尘。” 大家都热情地鼓起掌来。 李福民：“没有必要，没有必要。” 王进发：“老支书，这是必须的。” 肖光伟：“对，还有个更重要的理由，支教的大学生刘李跟老支书还是一家人，没想到他们一家今天在这里团聚了。这更值得祝贺。” “是吗？太好了。可喜可贺。” “刘李是老支书的外孙，他能够来我们青峰村参见支教扶贫工作，我代表青峰村所有的人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 “唉，原来是你的外孙。” “是李英的儿子呀。” 肖光伟：“我们欢迎刘李同学讲两句。” 第七十四章 李家人回村二 刘李：“青峰村是我妈妈的故乡，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来过。小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爷爷和爸爸都很少跟我谈起这里。我一直都很好奇，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的亲人们，到底又是怎样的一群人？这里的人们是怎样生活的？可是没有人告诉我。 在不久前我的爷爷告诉我。他说，刘李，现在你长大了，你可以自己判断了，你妈妈的家乡青峰村到现在都还没有脱贫致富，那里还有你的亲人，你的外公外婆和舅舅，所以我就想来看看。今天一来我就感受到了这里的纯朴和热情。 一来我就见到了很多年都没有见过的外公外婆和舅舅。我觉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愿意为青峰村的脱贫建设贡献自己的一点力量。” 肖光伟：“说得好”… 带头鼓起掌来。 众人报以热烈的掌声。 肖光伟：“刘李，欢迎你，这里既是你妈妈的家乡，也是你的家乡。从现在起，你也是青峰村的一员，我们青峰村以你为荣。” 刘李：“谢谢大家，我一定会努力的。” 李强看着站在上面侃侃而谈的外甥，仿佛看见了当年的姐姐…… 姐姐一直是他的榜样，可是他怎么追都追不上姐姐的脚步，直到永远。 眼泪不知不觉就模糊了视线。 朱二叔碰碰李福民的胳膊。 “李老表，恭喜你李家有这么优秀的孩子。多有出息，多给你挣脸面。” 李福民：“哼，他姓刘。” 朱二叔：“得了吧，别矫情难道他不是你李家的孙子？我有这样的孙子喊我外公做梦都要笑醒……” 一旁的朱霞默默地给二叔点了个赞———二叔你太给力了，再接再厉。 朱二叔果然不负朱霞所望，好像知道她心里想的一样，又开始说了。 “李老表，你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你不在村里，老哥几个可是寂寞得很呀……做啥子都好像没劲一样。还有，正好刘李也在这儿，你们正好团圆。” 李福民：“团什么圆，人都不在了……” “老表，你怎么这么轴呢？我晓得你说的是英子，可那已经改变不了了，现在不是有刘李吗？你不稀罕他？那好，我稀罕，今晚我就把他领家去，跟我一起住……” 李福民：“你想得美，那是我孙子……我在这又不是没得家。” 朱二叔：“嘿嘿，这就对了嘛，我不跟你抢了。” 朱霞听了想笑：嘿嘿，这个福民叔叔。 那边王校长在向她招手，她就赶紧过去了。 王校长：“朱老师，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对刘李说：“这是朱霞老师，她也算是青峰村的人，之前在省城，现在回来支教。” 刘李：“朱老师好。请前辈多多指教” 朱霞：“刘李，欢迎你。” 王校长：“朱老师可是你名副其实的前辈。且不说李家和朱家的渊源，朱老师也是你妈妈和爸爸的同学。” 刘李：“真的呀。” 朱霞：“真的。我在这里的村小跟你妈妈同学，在城里又跟你爸爸同学。现在又要跟你一起共事，你说我们两家是不是很有缘分？” 刘李：“太有缘了。朱老师，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妈妈的事情。” 朱霞：“可以，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今天先安顿下来……刘李，学校没有宿舍，你就住在你外公家怎么样？” “嗯，我也想跟他们住在一起。” 王校长：“那你可要花点心思把老人家留下来，别让他们再出去了。外面千好万好，不抵自己家好。” 朱霞眨眨眼：“还有你舅舅，如果能够留下参加扶贫建设，那就太好了……” 刘李：“我明白了。我也希望能够跟他们在一起。放心，朱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 三个人很快就形成了默契。 肖光伟：“好了，好了，今天的欢迎晚宴开始了，老王，把桌子摆起……” 王进发：“要得。” 朱霞：“我还有最后一道菜，我去把它煮起来…” 说完赶紧跑去后面的厨房了。 王校长对刘李说：“你朱老师可是美食家兼特级厨师，你今天可有口福了。” 刘李：“看来我是来对了，我发觉你们都是些高手，青峰村还真是藏龙卧虎呀。” 王校长：“是不是藏龙卧虎，你慢慢发掘吧。” 王进发招呼着王德顺和李福贵摆桌子，安凳子，又去小卖部打了酒拿过来。 李强：“一回来就给大家添麻烦，怎么好意思？” 王进发：“啥子麻烦？有什么不好意思，给你们接风洗尘而已，今天你们一家团聚，更是喜上加喜。” 李福贵：“强娃子，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过年的时候买头猪来，我给你杀了，请我们大家喝碗刨汤…” 王德顺：“这个可以有。我们好久没喝刨汤了，那些年也就你们家和王会计家要杀猪请大家吃一顿，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呀。” 李强：“福贵叔，德顺叔，现在喝刨汤是小事了吧，日子好过了，谁家年底不杀猪，不喝刨汤？” 朱二叔：“不是小事哦。自从王会计进城去了，李老表你们也走了，村里就没有这个传统了。” 气氛有点沉闷。 刘李：“你们说的刨汤我可从来没喝过，连杀猪都没见过，外婆，现在喂猪等到过年还来不来得及？要不我们喂头肥猪来过年吧？” 李婶：…… 朱二叔：“来得及，来得及，李嫂子，你喂猪最拿手，年年猪儿喂的肥滚滚的，现在又不缺猪草，比以前还好喂，买头架子猪，三四个月就催肥了，过年正好杀……” 李福贵：“对头，嫂子，喂一头，我好久都没杀猪了，给你家杀，我啥子都不要。” 李婶…… 刘李拉着她的胳膊：“外婆，喂一头吧，我还可以帮你割猪草，喂猪，给猪洗澡什么的…关键是我想吃刨汤，还有坝坝宴。” “对哟，好久没吃坝坝宴了，村里也该热闹一下了。” 李婶看了一眼李福民。 李福民：“扯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啥子，我们回来是说正事的。” 肖光伟：“对头，不扯远了，想吃饭，吃完先帮着老支书一家安顿下来，明天说基站的事情。” 王进发：“好，要得，走，去厨房端菜。” 第七十五章 李家人回村三 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一碗一碗的菜端上来。很丰盛，有鸡又有鸭，自己家喂的，有腊肉，自己家腌制的，还有自己土里种的大白菜萝卜羊角菜… 最后是朱霞煮的一大盆酸菜鱼，傍晚才从堰塘捞起来的，新鲜得很，摆满满一桌子。 酒一碗一碗地倒上。 刘李……… 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情形他还没见过。 李福民看了一眼刘李面前的酒碗又看了李强一眼，李强就把刘李的那碗酒端开了。 “小孩子家家的喝啥子白酒嘛，金凤姐，麻烦你给他拿两瓶啤酒来。” 刘李……我早就成年了好不好？ 不过既然舅舅发话了，他也只好默认。 朱霞：“我也喝啤酒。” 李金凤直接去小卖部抱了两件啤酒过来，“尽管喝。” 朱霞挨着刘李坐，她小声对刘李说：“听你舅舅的没错。一碗酒你肯定喝得下去，但是他们这些人可都是酒精考验的，几碗都不在话下……” 刘李：“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喝啤酒吧。” 果然后面场景让刘李咋舌不已。 连李金凤这位女的都是端碗跟男人们一口干。 朱霞：“长见识了吧？” 刘李暗暗点头，“长见识了。我这点酒量简直不够看。渣渣…” 朱霞：“你外公还是维顾你的。怕你喝醉，让你舅舅出面给解围了。” “嗯。” “来，不管他们，我们两个随意。” “朱老师，我敬你。以后还请你多指教。” 朱霞：“放心，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你们年轻人知道的我也要学，以后咱们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好。共同进步。” “来，吃菜，吃菜，尝尝你金凤姨和我的手艺。” 刘李：“味道不错，朱老师，做饭这点我也要向你学习。” 朱霞：“有的是机会，回头我教你做，你煮给外公外婆吃。” “嗯嗯嗯……” 刘李一边吃一边点头“真好吃。” “那你多吃点。” 朱霞看着老同学的儿子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那边喝酒拼得厉害，好像有默契一样，大家都把李家父子当成了目标，不停地向李福民李强敬酒。 这边朱霞和刘李一边吃一边低声交谈。 朱霞：“刘李，你来青峰村，你爸爸不知道吧？” 刘李：“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我只是给爷爷说了我要支教，爷爷也还不知道我来这里了。” 朱霞：“为什么不告诉你爸爸呢？怕他反对？” 刘李：“反正他也没管过我，告不告诉他都没关系，我才不怕他反对呢，他凭什么反对。我早已成年，他也不能左右我了。” 朱霞：“这么说这次你也没回家，直接就到青峰村来了。” 刘李：“是的。” 朱霞：“你爸爸他……我前几天进城见过你爸爸还有一些同学。” 刘李：“哦…” 看刘李好像没有兴趣的样子，朱霞就打住了话头。 心里默默地想：班长呀班长，看来你跟你儿子的关系不太好呀，刘李来青峰村的事情都没告诉你。但愿在这里你们父子两还有你跟岳父家能够解开心结。 李强捻了一筷子鱼尝了一下，道：“鱼是好鱼，厨师也有水平。” 王进发：“这是堰塘鱼，很新鲜，没喂过饲料，纯天然无污染，多吃点。” 李强：“养鱼就要水质好。” 朱霞：“李强，这方面你有经验。” 李强：“霞姐，你可别跟我戴高帽，我就随口说说。来，喝酒，喝酒，霞姐，我敬你。你在这读书那两年，我可没少沾你的光。” 朱霞：“嘿嘿，不就是几颗水果糖嘛，还记到现在。” 李强：“何止，但凡你家有点好东西，你都想着我和姐姐，就连照张相都要把我们叫上。” 朱霞：“记得那次我跟你们照相，还把家里的收音机搬出来放在桌子上，我和英子姐坐在桌子两边，你就站在我们身后。” 李强：“还有一张是我站在凳子旁边，扶着凳子上的一个盆子，辉老弟就坐在盆子里，我当时可紧张了，生怕他掉出来。” 辉老弟就是朱霞的堂弟朱辉，朱二叔的儿子。那时候他还站不稳，照相的时候就只能让他坐在盆子里。 童年的趣事真多呀。 朱霞：“我还记得小的时候，大人不准你们去堰塘边玩耍，你们男孩子就跑到坡上去滚沙凼…” 沙凼就是在坡上挖的水坑，用来蓄水灌溉的。下雨过后会积水，多的时候水有半人高，足够村里的这些皮猴子们玩个不亦乐乎了。 一个个脱得——赤——条——条的，在沙坑蹦来蹦去，打水战，村里的女娃子们打猪草，捡柴火路过都要躲得远远的，大人们说看看了要长跳针。 哈哈哈。 李强好像不太想谈现在的事情，但是说起过去他可是毫无顾忌。 只可惜他的发小现在都不在这里，现在坐在这里的人都是老辈子，除了王进发，金凤姐，朱霞是同辈，要不然他可以更放得开。 他也跟以前的伙伴们分别得太久太久了。 大家都外出打工去了，他也多年没有回来了。 唉，这一晃大家都老了。 李福民招呼道：“强娃子，莫喝多了……” 李强立马就答道：“好，今天差不多了。感谢肖书记和进发主任的申请款待，这最后一碗我敬大家，咱们就结束战斗如何？” 肖光伟：“好。来，我们把碗里的酒干了。” 刘李一看，一桶白酒早就喝光了，不知什么他们已经改喝啤酒了，而两件啤酒也已经见底了。 王进发：“嘿嘿，今天刚刚好。酒我也不劝了。今天赶了一天的路，老支书和李婶也累了，早点回家休息…” “走，我们送李叔李婶他们回家去。金凤把大电筒拿过来……” “来了，来了…” 李金凤拿了两个大电筒出来。 王德顺接过来道：“我就住在隔壁，我送福民哥回去。” 李福贵接过另外一支电筒：“我也在那边，我去前头带路，肖书记王主任你们就不要去了。” 肖光伟：“那好，老支书，你们早点休息…咱们明天见。” 李强：“明天见。” 一行人朝堰塘堤坝走去。 夜色中传来声音 “刘李，跟我走。看着路点，你没走过乡村的夜路。别掉进堰塘去了。” “舅舅，我看的清楚，而且我也没喝白酒，还清醒得很……倒是舅舅你要小心点……” “哈哈哈…再喝两碗你舅舅我也不会醉……” 第七十六章 李家人回村四 李婶：“唉，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不晓得屋头还能不能住人哦？” 李福贵：“嫂子，莫担心，你屋头不能住的话，就去我家…” 王德顺：“没得事，嫂子，才检查了的，屋顶，线路都莫问题，放心住就是。” 李福贵：“强娃在外面发了大财，回来把房子重新修起来，最好是盖两层小二楼，那才安逸。” 王德顺：“就是，站在楼上看青山绿水……” 听见说话声，王德顺老婆开门出来看。 “哎呀，是李嫂子回来了。” 王德顺：“快去把钥匙拿来把门打开呀。” “哦，好好好……” 王德顺老婆进屋去取了钥匙交给李婶。 “昨前天听说你们要回来了，我们帮着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把铺盖棉絮都晒了一遍，被套这些都是洗干净了的，你们回来就能用上。李嫂子，你放心，每年六月天我都是把铺盖棉絮拿出来晒了的，没得霉味道…” 李福民走的时候，把钥匙交给王德顺家的保管，拜托他们照看一下，没想到这一照看就是好多年。 说话间，已经走到院子外面了。 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 “谢谢大家了。” 王德顺：“都是邻居，谢个啥。你们回来了，我们也热闹了，说话都找得到人了。” 李福民家和王德顺家紧挨着，其他人家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李家人不在的时候，王德顺家就显得孤零零的了。 青峰村的人都住得比较散，这里几户，那里几户，像朱家和其他几户人家就住沟底下，这里是沟上。 打开竹篱笆围起来的院门，李婶把钥匙递给李福民，“当家的你去开门吧。” 李福民：“你去开就是，这个家早就交给你当了。” 李福贵：“嫂子，你掌权了哦…” 王德顺把电筒照在大门锁上，李婶子抖着手悉悉索索地打开了门，使劲推开并不沉重的大门。 就着手电筒的光，可以看见堂屋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就好像他们昨天才离开，今天又回来了一样。 李强：“我去开灯。” 走进屋里熟悉地找到灯绳，拉亮了堂屋的电灯。 屋檐下的路灯也一下子亮了，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 大家把行李搬进屋里放好。 王德顺家的：“福民大哥，嫂子，你们先坐坐歇一歇，我去给你们烧热水去。” 又喊王德顺来帮忙打水。 李强：“德顺叔，你歇着，我来。我好久没打过水了。” 说完就朝厨房走去。 屋檐下挂着一只木桶，还绑着一根竹竿。 李强把它取下来，朝井边走去。 刘李也好奇地跑过来：“舅舅，你们吃水还用打呀，我以为都是自来水也。” 李强：“自来水还没安哟。” 本来他曾经打算养鱼赚了钱就买一台抽水泵放在井里抽水，再接上管子，直接接到厨房里的水缸里，可以省好多力气。那时阿公年龄也大了，在井里打水很费劲。可是…… 李强把井盖揭开。 平时怕树叶渣渣什么的落进井里，不用水的时候都是盖着盖子的。 刘李探头一看，水井很深，黑黝黝的像一汪深潭一样，深不见底。 李强：“今年天干，好久没下雨了吧，水都没漫上来…” 刘李：“这还能看出来？” 王德顺家的探头出来说道：“可不是，就前不久下了几天雨，这一晴起来又好久没下雨了。幸好没下雨，不然你们回来走这烂路可够遭罪的。上次肖书记的车就陷起了，还是喊人去抬的。” 刘李：“那我们运气好。” 李强就想起姐夫第一次来的时候，正好下雨，走了烂路。 “你娃是运气好，不仅没下雨还有车子坐。你爸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够呛。” 刘李犹豫了一下问道：“我爸第一次来的时候多大？” 李强：“也是大三，跟你现在差不多吧。” 刘李看见李强把桶扔了下去，抓住竹竿三摇两晃的就提了。 “舅舅，让我来试一试。” 李强把水倒进另外一个铁桶里，把木桶递给他：“行，你试一试吧。你爸当初可是费了一番劲儿才打上水来的，看你怎么样。” 说完把铁桶提进厨房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刘李拿着竹竿一筹莫展。 “舅舅，我怎么打不上水来呀。这个桶就在水面上一直打转转。” “哈哈，当初你爸爸也一样。” 刘李：“我知道水有浮力，但是感觉施展不开，桶沉不下去。我爸他是怎么弄的？” “哈哈，你爸先用的笨办法，直接用竹竿把桶给顶下去的。” 刘李依葫芦画瓢，用笨办法勉强打了一桶水上来。 “哎呀，打一桶水搞得男汗都出来了，看来在这里生活，我要了解和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呀。” 李强：“是呀，生活处处皆学问。” “舅舅，这一桶水还挺沉的，外公外婆年纪大了，打水很费力也。” “谁说不是，我们在外面都是用的自来水，拧开水龙头水就来了，方便得很，这一回来，还有些不习惯呢。好在待不了几天，谈妥了把协议签了就又回去。” 刘李：“啊，舅舅，你们还要走呀？” 李强：“当然，我的工作在那边，我只请了几天假，还有你舅妈和表弟还在那边生活上学，不回去咋行呢？那边的条件比这边好，你外公外婆住在那边也轻松舒心。” 听说李强他们只待几天，刘李很失望。 朱老师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不了呢。 刘李：“我还希望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呢，你们走了，我在这一个亲人都没了。我就是奔着你们来的……我知道青峰村还有你们这些亲人，我才来的，可是才见面又要分别…” 李强：“别难过，等你支教结束了，来我打工的地方看外公外婆就是……回头我把地址写给你，还有电话号码。” “好吧。” 刘李无奈地答应道。 他的说服工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看来舅舅根本就没有留下的打算。 朱老师我们都高兴得太早了。 此时此刻刘李的心情是无比的沮丧。 第七十七章 李家人回村五 “刘李，来，进来。”外婆在屋里叫他了。 刘李赶紧露出笑脸跑过去，“外婆，你叫我做啥？” 外婆把他领进一个房间，“来，乖孙，你就住这个房间，这是你妈妈以前住的……” 妈妈住过的房间，留下的都是妈妈待过的记忆和痕迹吧。 对于母亲李英的印象，刘李只停留在几岁的时候。 在他的记忆里，妈妈是个特别安静的人，她可以不声不响地在房间里坐一整天。 有时候他故意在妈妈面前走来走去，或者是把那些玩具什么的弄的稀里哗啦响，想引起她的注意，甚至打他骂他都可以，但是她都不抬头看一眼。 爸爸说，妈妈生病了，不能照顾他，不能带他去玩耍。 连打他，骂他都不能么？他好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被妈妈撵得鸡飞狗跳的。 刘李大部分时间都跟爷爷住在一起。 只有爸爸休息的时候，爷爷才把他送过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 那时候爸爸会跟妈妈说很多的话，说单位上的，说家属院的，也说刘李。 记得有一次爸爸说刘李在幼儿园很乖的时候。 妈妈好像听明白了，突然抬起头，冲刘李笑了笑，还点了点头。 这下把爸爸和刘李高兴惨了。 不停地说些高兴的事情逗妈妈开心。 刘李还帮妈妈舀了一勺子菜放进碗里。 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妈妈的笑脸终究是昙花一现。 她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刘李跟院子里小朋友玩的时候，别人说他妈妈是神经病。 气得他再也不跟小朋友玩了。 宁愿自己一个人蹲在地上数蚂蚁。 后来妈妈走了，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刘李就一直跟着爷爷，爸爸周末会过来看他，但是他们父子之间再也找不到话说。就好像联系他们父子之间的纽带没有了一样。 到刘李长大以后，他们也从来没谈论过李英。 他们好像都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所以刘李不知道自己妈妈的过往。 他对外公外婆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妈妈去世的时候，大人们很吵很吵，他被几个阿姨婶婶护在身后。 他看到那个叫外婆的人哭的很伤心，对着妈妈的照片喊得撕心裂肺，被几个女的架着站都站不起来。 那个叫外公的人只是闷着抽烟，一声不吭。 而他的舅舅李强，那时候还是学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所措的样子。 刘李那时候不了解大人们是什么心情，到他长大了才慢慢体会到。 看着这个简陋朴素的房间，刘李想，这就是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她留在这里的记忆应该比在城里多。 他有心多问问外婆妈妈的事情，可看看外婆的满头白发，又把话咽下去了。 他怕再提起过去，让老人家伤心。 “外婆，你去休息吧。” “嗯。你也洗洗早点睡。” 外婆慈爱地看着他。 那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已经长大成人了。 在猪圈里洗了一个特别的澡，刘李躺在床上。 被子上有皂荚和阳光的味道，很舒服，很快就睡着了。 关键这是妈妈的房间。 也许梦里能够母子相见。 ———— ———— 村委会里。 李金凤收拾了碗筷拿去后面洗去了。 朱霞留下收拾屋子，打扫地下了。 肖光伟：“朱老师，麻烦你多不好意思…” 朱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些活也不是你们男人家喜欢干的，你们出去出去，别碍着我，我把村委会里收拾干净。别明天人一来，还是一团糟。” 肖光伟和王进发王校长搬了凳子坐到黄果树下吹牛摆龙门阵去了。 朱霞把屋子收拾干净，看时间还不算晚，就拿起座机给刘建国打电话。 “班长，我，朱霞。” “朱霞你还没休息呀？” “班长，你不也没休息吗？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刘建国：“我也有事情跟你说。” “班长，你先说。” 刘建国：“朱霞，你可真是会预言啊，我们分配名单出来了。本来是想明天再告诉你的，既然现在你打过来了，那么我就现在告诉你吧！我被分在白马镇，具体工作到镇上后听从安排。” 朱霞：“那好呀。班长，到时候先来青峰村看看吧。” 刘建国：“我想我们早晚会见面的。” 朱霞：“你什么时候下来？” 刘建国：“就这两天吧。” 朱霞：“越早越好，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 “刘李到我们青峰村来了？” 本来是坐着接电话的刘建国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什么？刘李？他去青峰村干什么？” 朱霞：“今天刚刚到的，他是来青峰村支教的大学生，我想他肯定是瞒着你的。上次我们同学见面的时候，你并没有提到他要来青峰村支教。” 刘建国：“是的，我知道他要去支教，但是我不知道他会去青峰村。朱霞，你确定是我们家刘李？” 朱霞：“当然。还有，你岳父岳母和李强今天也回来，巧的是跟刘李一个车回的村。” 刘建国：“他们……已经相认了。” 朱霞：“是的。所以，班长，现在这里就缺你这个女婿和爸爸了。” 刘建国：“我……” 朱霞：“来吧，到青峰村来吧，你们一家也可以团聚。” 朱霞：班长，我觉得不仅仅是青峰村扶贫工作需要你，而且你岳父岳母还有刘李也需要你。 刘建国：“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有那么重要么？” 朱霞：“当然重要咯。哪怕是一颗螺丝钉，也有自己的位置和重要作用。” 刘建国：“朱霞，你比我想得通透。” 朱霞：“我就是个乐天派，我也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班长，你要赶快来哟，我看李强他们的情形，恐怕不会留下来，你来了，加上刘李，有可能让李叔李婶留下，只要李叔李婶愿意留下，李强也要考虑去留问题。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你和刘李联手，先把李婶的工作做通，只要有一个留下，对其他人来说就是牵绊。” 刘建国：“让我好好想一想。” “行，你好好想吧，不打扰你了。” 朱霞挂了电话。 出来对肖光伟说道：“刘建国被分到白马镇了。” 肖光伟：“这么巧，离我们的预计不远了。” 朱霞：“我已经告诉他刘李到这里来了，还有李强一家也回来了。” 王进发：“那他会不会来青峰村。” 朱霞：“我想应该会来的。” 第七十八章 李家人回村六 在一阵鸟叫声中刘李醒了。 有一刹那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看看蚊帐顶，再看看左边蒙着塑料布的窗户，他才想起自己是在青峰村在外公外婆家里，住在妈妈曾经住过的房间里。 刘李起来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没看见外公和舅舅。 外婆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乖孙，你起来了，不多睡一会？” “不了，外婆，我在学校也是这时起，养成习惯了。” “习惯好，早睡早起。” “外婆，我外公和舅舅呢？” “一早就和你德顺爷爷去坡上转去了。” 刘李走进厨房，看见王德顺家的正在烧火，大灶上前面一口大铁锅烧的水，后面几口小锅冒着热气。 有饭香味飘散出来。 外婆拿了洗脸盆从后面耳锅里舀了热水给刘李，“来，乖孙，去洗脸，秋凉了，别洗冷水。” “哦，好。谢谢外婆。” 刘李端着脸盆去院子里的洗衣台去洗漱。 王德顺家的：“多懂事多乖巧的孩子，嫂子，你老要享福了。” 李婶：“孩子们都孝顺……可惜……” 刘李进来了：“外婆，需要我帮忙不。” 李婶：“有你王婆婆帮忙烧火，没啥要做的，一顿早饭而已……” 王德顺家的：“我都说在我家吃，你外婆非要自己煮，就好像我家的饭吃不得一样。” 李婶：“回来自己家了，当然要自家开火自己做饭，天天吃你们好意思吗？”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这东西好久没用了……这大铁锅生锈了都…” 李婶：“这大铁锅生锈了暂时不用，其他小锅还能用，先把这顿早饭煮出来还是行的，回头把大铁锅治一治。” “李嫂子，大锅治好了，你还准备喂猪吗？” 刘李：“喂猪好，喂猪好，外婆，我帮你割猪草，我帮你打水，等到过年的时候杀年猪……” 王德顺家的哈哈笑：“到底是孩子呀，就盼着过年，李嫂子，今年你们回来了，是该热闹热闹了，好多年都没杀猪过年热闹一下了。嫂子，你要喂的话，现在正好。” 李婶沉默了一下道：“强娃的意思是把基站的事情谈妥我们又回去……” 王德顺家的：“啊，我还以为你们回来了就不走了，至少你和李大哥不得走，咱们两姐妹也有伴了，感情你们还要走哇……” 刘李：“外婆，你们真的要回去要，我这才刚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我……我还想好好地孝顺你和外公呢……可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在这算怎么回事？” 李婶犹豫了。 一边是孝顺的儿子，一边是才找来的孙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怎么选？ 其实她还是想回来的。 可有些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了主。 刘李：“外婆留下来吧，我来照顾你们，我帮你烧火做饭……烧火太麻烦，现在有电，我去给你买电饭锅，电磁炉，电水壶，电炒锅…又干净又卫生…” 王德顺家的：“啧啧，看看，还是年轻人想得周到，李嫂子，你这孙子是个会过日子的，你老有福哟。” 李婶为难道：“我倒是想留下来，金窝银窝始终不如自己的狗窝。千好万好，还是在家里最好。可是不知道老头子是个啥想法。” 王德顺家的道：“不是说这个家你在当么，你就拿出当家的样子来，做一会主，留下来吧。” 刘李在一旁鼓劲：“嗯，当家做主，留下来。” 李婶有些心动了。 “可是强娃……” 刘李：“我舅舅要回去的话，就让他回去吧，毕竟他也工作，你和外公留下吧。” 想让所有的人都留下不可能，那就退而求其次，如果能让外公和外婆留下，也算是一大胜利。 所以刘李开始撒娇卖萌了。 “外婆，你真的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要饿了怎么办，我要渴了怎么办……我……” 王德顺家的也是个有眼色的，赶紧补刀：“对哟，李嫂子，你也晓得，学校又没得伙食团，你家乖孙也只能跟着那些学生娃一起蒸饭吃，造孽哟，别个娃娃还可以从家里带点盐菜泡菜来下饭，你不在家，你家乖孙想捞跟泡海椒都不行。 不过别怕，刘李乖孙，你要不嫌弃你德顺爷爷和你王婆婆，就来我家吃饭，要是吃腻了，你又去你朱二爷家吃几天，每家轮着吃，我们青峰村留在这里的老头老婆婆些还是可以把你的嘴巴糊起走，不得把你饿倒……” 刘李：“那不是吃百家饭了，好好，好，这家吃几顿，那家吃几顿，还多重口味呀……换着花样吃……” 李婶把勺子一顿，“好啥子好？我们李家又不是没人了，我的乖孙又不是叫化子儿，用得着去讨口，这家吃点，那家吃点？那都不去，就在家吃。” 王德顺家的：“我这不是起好心嘛，怕把刘李乖孙饿着么，哪里就是去讨口了？” 李婶：“我决定了，不走了，至少我乖孙在这里支教期间，我要留下照顾他。” “外婆，我是大人了，晓得照顾自己。” “不行，你再大在我面前也还是孩子。 你根本就不知道照顾自己，昨晚上把被子都抖开了。是我起来给你盖上的。你还说知道照顾自己，还好不是大冬天，不然非感冒不可。” 刘李不好意思地笑了，“可能热到起了。” 李婶：“这么多年外婆都没有照顾你，现在就让外婆好好照顾你吧。” 一想到女儿早走，留下孩子跟着两个粗心大意的男人过日子，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哟。李婶就心疼不已。 没妈的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哟，造孽哟。 以前自己没有好好照顾他， 自己现在要弥补一下，好好地照顾孙子，至少让他放学回来有口热汤和热饭吃。 更何况落叶始终要归根的，自己年龄也不小了，出去这么多年，儿子孝顺，该吃的也吃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 是时候回来守着自己这个家了。 在不好也是自己的家。 为自己守着，也为孩子们守着。 李婶已经拿定注意了。说什么她都不走了。 老头子要走就让他走，自己留下陪着孙子。 第七十九章 外婆的手艺 早饭煮好了。 是红薯稀饭。 王德顺家的去自己屋里抓了一碗盐菜过来用蒜苗炒了下饭。 现在生活好了，盐菜还可以用油炒一下，要在以前。直接就拿来下饭，根本就不用油炒。 另外又去地里拔了几个水萝卜，切成细丝，李婶拌了一点她家的豆瓣酱海椒，撒上葱花，一盘凉拌萝卜丝就成了。 李婶：“光吃稀饭不顶饿，我让你王婆婆拿些麦面过来煎粑粑。乖孙，你喜欢吃盐的还是甜的。” 刘李：“只要是外婆做的，我得喜欢。” 李婶想：可怜的乖孙，你还没吃过外婆做的一顿饭呀。 王德顺家的拿了一口小铁锅和半盆麦面过来煎粑粑。 “哎呀，乖孙的嘴巴像抹了蜜一样。李嫂子，你这一回来，连我们也跟着沾光，好久没吃你煎的麦粑粑了。” 李婶撇撇嘴：“你家又不少麦面又不少油盐，不会自己煎呀？” 王德顺家的道：“哎呀，我要是有嫂子你的手艺就好了。 谁不知道你是青峰村手艺最好的了。 我煎的麦粑粑不是稀了就是糊了，别说孩子连我家王德顺儿都不吃我的。 所以我就歇了煎麦粑粑的心思了。 嫂子，你今天多煎点啊，麦面不够的话我再回家去拿，今天我可是要把这些年没吃到的补起来。 刘李，你一会多吃点啊，你外婆煎的麦粑粑才是那个香哦，老远闻到就要流口水。” 刘李配合：“我现在都流口水了。” 李婶笑道：“你个傻孩子，我还没煎呢。” 刘李：“我想着就好吃。” 只见外婆把煮好稀饭的那个锅端了下来，把小铁锅放了上去，然后倒上了菜油。 这边另外拿了一个盆儿，倒了一半的面粉，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加了些什么调成了半盆面糊糊。 李婶说道：“不要添柴火了就用灶里的余火余热。” 王德顺家的：“我就是火烧大了煎得糊啾啾的…这火候没掌握好。” 李婶拿勺子舀了一勺面糊糊到放进油锅里。 跟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一阵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王德顺家的朝刘李挤挤眼：“我没说错吧。” 刘李拼命点头。 很快第一锅就好了，用一个盘子盛出来。 一个个焦黄夹着脆绿的麦粑粑看着就诱人。绿色是加的葱花。 “乖孙，你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外婆慈爱地看着刘李说道。 刘李夹起一个咬了一口，真的是外焦里嫩，花椒和葱花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口腔。 把剩下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外婆，太好吃了，椒香味和葱香味浓郁，不咸不淡，外婆，你真是堪比大厨的手艺呀，……我还吃个……” 忍不住又夹了一个。 李婶仿佛看见李英两姐弟围着锅边看她煎麦粑粑。 嘴里喊着：“妈，我还吃个……” “妈，我还吃个……” 王德顺家的说道：“可不是，你外婆的手艺要拿些人来赶哟，嫂子，我也先吃一个哈……” 说着直接就用手抓了一个吃起来。 刘李：这个王婆婆也是个有趣的人，青峰村真的是个特别的地方吗？这些人都这么有趣？自己不仅要做好支教工作，还要用心来体验这里的一切，感受这里的人和这里的事。 李婶得意：“吃，吃，吃……我不走了，以后多的是时间给我孙子做好吃的，你闻到味来就是…。” 王德顺家的也不客气：“要得，我们家离得近，你家煮什么我都晓得，我一定过来。哈哈……” “哎呀，好香呀，是不是在煎粑粑？” 李强回来了，直接就进了厨房，伸手就抓了一个粑粑塞嘴里大嚼起来。 还对刘李说：“你也吃，你外婆煎的粑粑好吃得很。” 说完又伸手去抓，被李婶拍开了。 “一大早就出去乱逛，看这一身脏兮兮的，还不去收拾收拾，洗脸洗手安桌子吃饭……” 刘李这才注意到李强的裤腿上沾了不少草籽籽，裤子也打湿了一半。 李强：“嗯，早上起来去后山转了一圈，后山上的草都有半人高了，草上全是露水，路都快找不到了。野鸡都在草里扒窝了。” 刘李：“舅舅，后山有野鸡？” “有。回头带你逮去。” 李婶：“逮什么逮？你爸呢？” “跟德顺叔在后面呢，马上就回来了。” “摆饭了，摆饭了。” 王德顺家的把一锅稀饭端进了堂屋，刘李帮着把盐菜和萝卜丝端了过去，最后还有三大盘麦粑粑。 李福民和王德顺回来了。 李婶：“快洗脸洗手吃饭了，没事瞎转什么，耽误吃饭。人刘李等会还要去学校报到呢，迟到了可不好。她乖孙可要事事当先，不能落人后。” 一家人加王德顺两口子坐下来吃早饭。 王德顺：“好久没吃得这么丰盛了。福民哥，托你们的福呀。” 王德顺家只有他两口子，她的两个孩子都出去打工了。 所以平时也就稀饭，面疙瘩，盐菜对付一顿，难得弄像样的饭菜。 吃饱喝足，老婆婆们留下收拾，刘李跟着外公他们穿过堰塘去了村委会。 肖光伟：“老支书来了，快进来坐，我已经跟移动公司打了电话，他们今天就下来。” 李福民：“行，那我们就在村委会等着。” 刘李：“肖书记，外公，舅舅，王爷爷，那我先去学校了。” “去吧，去吧。从这里上去就是。” “行，我知道了。” 刘李已经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 大步爬到坡上去。 看见朱老师和王校长站在操场上正朝这边看。 “刘李，你来了。” 王校长朝他招手。 刘李走过去“王校长，朱老师，支教老师刘李前来报道。” “好好好。不错。很有精气神，阳光帅气，我们学校好久都没你这样的年轻人来了，你一来就算注入新鲜血液。” 朱霞：“可不是。你来了孩子们肯定喜欢，有人可以跟他们上体育课了。” “走，去办公室。” 办公室就两间房。 一间是王校长的办公室兼杂物间兼仓库，另外一间是其他几个老师的办公室。 王校长：“这里条件差，连个像样的办公桌都没多的，只能让你和我共用一张桌子。” 第八十章 新来的刘老师 办公室就两间房。 一间是王校长的办公室兼杂物间兼仓库，另外一间是其他几个老师的办公室。 王校长：“这里条件差，连个像样的办公桌都没多的，只能让你和我共用一张桌子。” 刘李：“行，我没问题。校长，你给我安排工作吧？” 王校长：“学校有位老师去生小孩了，现在她教的语文是朱老师在接手，数学本来是我在兼着，你来了，就交给你吧。另外就是担任学校的体育老师…” “行，没问题。” 王校长：“这是课程安排表，你看看，你先熟悉熟悉，过两天再正式上课也不迟。” “好。” 王校长：“朱老师，你们先聊着，我去上课了。” 王校长去了。 刘李问朱霞：“学校有多少老师？” 朱霞：“正式的只有五个，有两个还是退休又回来的，现在一个生小孩去了，加上你我两个支教的，总共也就六个人。” “啊，一个学校才六个人？” 朱霞：“你还没见过更少的吧。 我上次跟着基金会去了更远的山区，有些地方只有一个老师…师资力量严重缺乏。” 刘李：“我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过。山高路远，没人愿意去，孩子们上学也要翻山越岭走很远的路。” 朱霞：“所以，青峰村还算是好的了，好在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人数也不是很多，我代课语文还能胜任，其他就不行了，你们现在学的知识比我们丰富，应该更能胜任。” 刘李：“姜还是老的辣。” 朱霞：“刘李，还不知道你擅长些什么呢？” 刘李：“我学的专业是计算机，不过其他的也多少会一点点，外语修了两门，绘画制图这些也懂点，另外篮球羽毛球也会，是学校球队的会员…” “行呀，你这几乎是全能学霸行的人才呀，德智体美劳一样不落。学校捡到宝了，王校长睡着了都要笑醒。” 刘李谦虚道：“我这不算什么，我们学校里那才是学霸多多，人才辈出。 我来这里，有很多方面要向你们学习呢。” 朱霞：“还是那句话，咱们互相学习。” “嗯，互相学习。我首先要学的就是怎么把井水打上来。” 朱霞愣了一下，没想到刘李会说这个，哈哈笑道：“对你来说还不是小case。” 刘李：“朱老师，我外婆要留下来了。” “真的？” “真的。我说他们都走了，我饭都没得吃，王婆婆说可以每家吃几顿，我外婆就不干了，说要留下来照顾我，免得我像叫花子一样去讨口。” 哈哈哈…… 朱霞笑了。 “你这是打的苦情牌呀。 你王婆婆这个助攻手也有功劳。 估计是王德顺给她说了，我们希望把李婶李叔他们留下，所以她才这么有目的的配合你。 第一个汇合取得胜利，拿下了你外婆这个堡垒。刘李同学，你一出马，一个顶俩。再接再厉。 接下来就看你外婆的了。 看她能不能说服你外公也留下。” 刘李：“外公估计问题也不大。 舅舅那里恐怕不行，我昨晚探了舅舅的口气，他说他在那边的工作丢不掉，而且我舅妈和表弟还在那边，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朱霞沉吟道：“你舅舅在那边做什么工作？” 刘李：“我还没来得及问。今天中午回去问问。” “行，你问清楚了跟我们说。” 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 朱霞：“早自习结束了，前面两堂是我的课，我要准备了。” 刘李：“朱老师，那我呢？” 朱霞：“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先把你介绍给班里的孩子们，你跟他们熟悉熟悉。 另外你也可以听听我讲课，给我提提意见。后面两堂是王校长的数学课，你先听听他的，学学经验，过两天轮到你上了。” “好。” “走吧，跟我去教室。” 朱霞拿着课本教材，刘李也拿了本子和笔。 本来他是带了电脑来的，可昨天晚上得知这里还没通网络，只好把电脑放在家里了。 当刘李出现在操场上的时候，那些在操场上打闹玩耍的孩子们，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全都朝刘李行注目礼。 刘李…… 朱霞：“哈哈，感觉怎么样？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待遇，全部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你……” 一些孩子在那挤眉弄眼的，还有些孩子望着刘李傻笑。 还有的想开口又不敢开口，总之表情都很怪异。 王妙跑过来悄悄问道：“朱老师，这是……” 朱霞：“这是新来的刘老师，教我那个班的数学。” “可惜不教我们？” 王妙有些失望。 “他还要教全校的体育，也是在教你们呀。” “真的呀？” 朱霞：“当然。老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还有，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刘老师，他可是大学里的高材生。” “太好了，谢谢老师。” 小姑娘朝两位老师鞠了一躬，一溜烟地跑进人群去了。 不一会儿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声音。 然后所有的学生又一窝蜂似的跑散了。 搞得刘李莫名其妙。 朱霞笑道：“你看，孩子们多欢迎你。” 刘李：“我也尽力来帮助他们吧。先不说朱霞怎样讲课，回过头来说说坡下村委会的情况。 早饭后，村里人又陆陆续续往村委会来了。 现在村里人已经习惯了有事没事到村委会来坐一坐，听听肖书记和王主任摆龙门阵。 特别是早上一起来，站在自己门前，望见村委会门口的红旗，这心里就特别地踏实。 村委会门口人越来越多。 昨天不知道李福民回来了的，今天见了面，又是意外又是惊喜，打招呼的打招呼，散烟的散烟，很是热闹。 有人就问李强：“强娃子，出去这么多年了，发大财了吧。” 留在村里的多半都是些老辈子，李强的态度很是恭敬。 把烟给问话的人点上，说道：“叔，发啥子财嘛，就是给老板打工而已。” “强娃，你做啥子工？” 村里出去的人有在工地上的，有在煤矿的，有做装修的，还有弹棉花的但，当钟点工保姆的…… 就是不知道李强在干啥。 见有人问起李强在做什么？王进发也支起耳朵准备听个结果。 第八十一章 王德发闹事 李强说道：“我能做什么，还不是下气力活呗。你老身体还硬朗……来抽起抽起……” 把话岔开了。 王进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结果来。 失望地对肖光伟说：“这个李强，嘴还挺严实的，又不是什么保密工作，有啥不能说的，还真是滴水不漏。 肖书记，你估摸着李强在干什么？” 肖光伟看着从对面走过来的李婶和王德顺家的说道：“找李婶一定能问出来。” 王进发就跑过去对李金凤一阵嘀咕，李金凤点点头。 女人和女人聊天容易些。 上午的时候，移动公司的人来了，这段时间他们就驻扎在乡上，把附近该勘察的地形都勘察完毕了，接到青峰村的电话，就立马赶了过来。 肖光伟给两边做了介绍。 移动公司的人就握住李福民的手说：“李大叔，真是麻烦你们了，大老远的赶回来，感谢你们的理解和支持。” 李福民：“应该的。” 移动公司的人：“你们青峰村的人就是觉悟高，又热情，我们的工作好开展，感谢肖书记，王主任，感谢李大叔。李大叔，时间紧，任务重，我们也不说那些废话了，一切按照规定来，不会亏待你们的。” 李福民：“行。这是好事，我也不拖大家后腿，该怎样就怎样…” “那我们就去现场把占地面积丈量了，把协议签了？” 李福民爽快地道：“行。” 于是一行人就往燕子坡去。 村里的人也都跟着跑到燕子坡山顶上去看地形。 燕子坡就是李福民家后面的那座山坡，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穿过堰塘的堤坝朝山上去，很是热闹。 上次来勘察地形的时候，山上的路都被草淹没完了，王进发带着人把草草和荆棘砍了，开了一条路出来，今天这么多人上山，又把草草踩到一大片，惊起草丛中的几只野鸡，扑棱扑棱地飞走了。 今天早上李福民父子跟着王德顺已经上来看过了，王德顺已经告诉他们大致知道要占的地方是那一片，多少面积。 心里已经有数了。 现在移动公司来了，只不过是完善程序。 爬到坡顶，山上长着一些柏树和杂树，还有一些藤蔓植物，这些年没怎么砍伐，倒也长得茂密郁郁葱葱的。 “就是这里。” 移动公司的负责人说道，用手比划一下， “大概要占这么多，一切以实际丈量的尺寸为准哈。” 说完就叫手底下的工作人员开始丈量。 “嘿，你们看，有人进村了。” 有村民指着坡下说道。 这时候就看见几辆摩托车从村外的机耕路开了进来。在村委会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轰隆隆地穿过堤坝开到了燕子坡的脚下才停了下来。 大家都很好奇是什么人？ 王进发：“你们移动公司的人吗？” 他以为是施工队的。 “不是。我们的人不骑摩托，都开皮卡车。” 有眼尖的人喊道：“哎呀，是王二流子。” 可不是吗？ 现在看清楚了，那个首先从摩托车后座上跳下来的人正是王德发。 跟着跳下来的就是他的几个狐朋狗友。 也是在太平乡上是出了名的二流子们。 王进发：”他怎么跑回来了？” 原来王德发从城里回来之后，就在乡上召集了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商量着成立投资公司的事情。 其中一个狐朋狗友说道：“哎呀，德发哥，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呀，我听说你们村要修基站了，占了燕子坡上的地。 那燕子坡上不是有你家的地吗？你还不回去看看？要是占了你家的地，那可是要赔偿的。” 王德发一听，愣住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通知我？” 其中一个狐朋狗友，“我们一听说消息就给你打电话，可是电话说欠费停机了。” 王德发这才想起他这个月还没有交话费呢。 “今天我看见移动公司的人去了青峰村，估计又是谈占地的事情，发哥，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吧，别去晚了，好处都被别人占了。” 王德发哪还坐得住，于是说道：“走走走，赶紧回村看看去。” 于是几个人呼啸着跑到乡场口，招了几辆摩的，急急忙忙往青峰村而来。 见村委会门口停着皮卡车却无一人，王德顺心里越发着急了。 赶紧催促往燕子坡而来， 摩托车还没停稳，王德发就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往坡上跑。 气喘吁吁地爬上坡，只看见黑压压一群人围在坡上，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冲着人群喊道：“我都没来，你们说的不作数。” 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也不管这么多，挤进人群喊道：“没得我的同意，你们别想……” 移动公司的人问李福民：“他是谁？” 李福民嫌恶地看了王德发一眼。“一个二流子。” 王进发：“你们别管，继续，继续…我来处理。” 拦住王德发说道：“王德发，你来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哈。” 王德发跳起脚来喊道：“怎么没我的事，村里的事情人人都有份，怎么到我这里就没有了，我说王大主任，你不能这样哈，你不能欺负我不在，就想把我的好处给撸掉……” “啥子好处，啥子人人都有份？你看清楚，人家占的是李福民家的地，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村民们：“就是嘛，只修一坐铁塔，只占这个地方。我们都没得……” “王德顺，你以为满坡满山都修铁塔呀，还人人都有份？美得你呢？” 王德顺疑狐地看看周围的人，再看看正在丈量的地方，的确是李福民家的山地。 遂对王进发说道：“王主任，这就是你不对了哈，好歹咱们也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你怎么能够胳膊肘往外拐呢，你就没把地占在我家呢。 我这还天天在乡上村里露面，这么大的事你都不通知我一声，你还姓不姓王哟，我还是不是你王家老辈子。那个李福民一家都好多年没有音讯了，你倒居然给他们通风报信……” 王进发被他的歪理气了个倒仰。 “这事又不是我说了算，人家移动公司选好了地方，我只负责通知……” “不行，你去说说，让他们往我家地里移动移动……” 第八十二章 王德发闹事二 见王进发奇怪地看着他。 又压低声音说道：“进发啊，你去说说，移动到我家地里去，回头不会忘了你的好处，咱们姓王的才是一家人不是？” 王进发：“我可做不了主，人家移动公司是按照规定来的，勘察好了的，有科学依据……不是随随便便……” 王德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就不信……” 绕开王进发朝移动公司的人走过去，“你好，你是负责人吗？” 移动公司的负责人点点头。 “来，抽烟。” 王德发掏出一包烟来。 负责人：“山林禁止烟火，你还是收起来吧，引发山火就不好了。” “嗯，说得是。还是领导的水平高啊。” “你有事说事。” 负责人不太乐意听他闲扯。 “好好，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把基站修在我家地里，我家就在这里……” 指了指旁边的山林。 “你看，不远的，就隔着几排树子，不会有啥影响的。” 负责人：“不能。” 王德发…… “你不要忙着回绝吗，咱们好商量嘛…” “不用商量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这位老乡，麻烦你让一让，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是不是李家给了你们好处，你们才在他家地上建铁塔？” 王德发开始胡搅蛮缠血口喷人了。 “你这个老乡说的什么话？” 负责人显然被气到了。 早就冷眼看着他的李强出声了，毫不客气地说道：“王二流子，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滚到你那边去，莫站在我的地盘上拉屎拉尿……搞得臭气熏天……” 哈哈哈哈……有村民忍不住笑起来。 王进发气急败坏：“你管我，我不跟你说，我跟移动公司的人说。” 拉着负责人的手说道：“你们去我家，这家人坏得很，专门害人，要提防他们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李强：“王德发，你这个满嘴喷粪的家伙，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夺过一个村民手里的锄头，就要朝王德发举起。慌得众人拉的拉，拦的拦，好不容易把锄头夺了下来，把李强紧紧拽住。 这两家可是结了仇的，再闹起来可就事大了。 王德发吓得赶紧躲在负责人身后，还跳着脚骂：“你们一家都是坏人，整人害人，把我整了还不算，还要占我的便宜，明明可以在我家修基站的，你们横刀夺爱……都是些黑心肝烂心肺的人……你姐姐就是畏罪自杀的……” 李强气得吐血，跳起来想冲过去踢他两脚，赏他俩嘴巴子，奈何被众人死死拦住，近不了王德发的身。 李强咆哮道：“你们别拦着我，别拦着我……” 王进发：“强老表，你别跟他斗气，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划不着…” 这边李福民一双拳头捏的铁紧，双眼要喷火了。 肖光伟：“老支书，你老消消气，让我来。” 说完站出来朝王德发走去。 突然一个人影从身边冲过去，一头撞在王德发身上，把王德发撞了个翻翘。 “王二流子，你个杀千刀的，敢编排我的女儿，我跟你拼了…” 李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王德发骂道。 她一个妇道人家，她才不怕。 王德发爬起来：“好呀，今天咱们新帐老账一起算，兄弟们，给我上…” 跟着王德发来的那几个狐朋狗友跃跃欲试。 肖光伟走上前来站在李婶前面喝道：“王德发，你们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妨碍公务？破坏建设？聚众斗殴？” “哎呀，肖书记，你都看到了，是他们先动手的哈，我可没伤他们一根毫毛。” 肖光伟：“你句句话都戳人家心窝子，是个铁人都要动怒。” “肖书记，我也不想的呀，只是太不公平了，明明可以在我家地里修基站的，为什么偏偏要在他家。你让移动公司修在我家，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嘿，还趁机要挟起来了？ 肖光伟：…… 这还真是蛮不讲理了。还有比这更脸皮厚的吗？ 正在想怎么回复他。 就听见李福民开口了。 “王德发，只要你一分钱赔偿都不要，我就让他们把基站建在你家地头上。” 王德发：“你疯了，我凭啥子不要。” 李福民：“我就不要赔偿。人家移动公司又不傻，放着不要赔偿的不要，去和你这个一心要赔偿金的？” 王德发：“我才不信你们家不要赔偿，哄鬼哟。” 李福民：“我就是不要赔偿。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在这里放屁。” 王德发：“李福民，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 李福民：“我把话撩在这里，当着全村人的面，还有移动公司的人，我再说一遍，我一分钱的赔偿都不要。你如果也做得到，我们没意见，立马让给你。” 王德发怎么可能不要赔偿呢，傻子才不要呢？ 他匆匆忙忙跑回来就是为了捞好处，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放弃赔偿的话来。 李福民：“怎么样？你同意吗？” “你真的不要赔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不要就不要。” “哈哈，哈哈，你们大家可都听到了哈，李家不要赔偿的哈，要是要了…” 李福民：“要是要了，我就不姓李。王德发，你怎么说。” “哼，我才不跟你这个老疯子玩，走了，走了。” 王德发招呼狐朋狗友下了山。 “发哥，咱们就这么走了呀？” “不然呢？” “难道真的答应他不要赔偿免费提供给移动公司，那才是傻子呢？” “发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哈。” “对头。” 王德发：“嘿嘿，我虽然没占到便宜，能够让李家也没捞到好处，咱们就没输。” “李老头儿真的会不要赔偿金。” 王德发说：“那个倔老头哼，真的是个大傻冒，不要更好。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哈。 我这心里真是高兴呀，比我自己得了赔偿金还高兴哈哈哈。 这点赔偿金算什么，走，咱们回乡上去好好筹办公司的事情，从今以后我也是经理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的干，副经理是跑不了的，咱们去赚大钱去。” 一伙人来得快也去得快，坐上摩的又轰隆隆地开走了。 第八十三章 推心置腹 这边山坡上。 肖光伟：“老支书，你也不用这样，王德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该你得的赔偿还是要的…” 移动公司的负责人也说，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我们见多了，不用理他的，李大叔，你的赔偿金我们公司还是要给的。” 李福民：“我说了不要就不要。” 倔脾气上来了。 王进发：“老叔，你不要让移动公司的为难嘛，他们是要按规定来的，这个赔偿金也是要给付到位的。” 李福民：“我知道。所以我决定把这笔赔偿金全部捐给村委会，用来帮助村里进行扶贫建设。这些年我们没在村里，村里有啥事我们也没搭上手尽到力，这笔钱就当是我们为扶贫工作尽点力。” 肖光伟：“老支书……你…” 这有点突然呀。 李福民：“肖书记，你不用说了，就这么办吧。惭愧呀，让你看笑话了。” 又对移动公司的人说：“不好意思，刚才耽误了，现在继续吧，量好之后我签协议，赔偿金就交给村委会吧。” 说完也不看众人，转身朝坡下走去。 李强扶着李婶也跟着走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好多人还没反应过来。李福民就宣布把赔偿金捐了。 肖光伟：“王主任，你协助移动公司的人把后面的工作做完，我去看看老支书。” 王进发：“好。都别愣着了，干活干活。” 肖光伟追着下了坡，李福民已经回了自己家院子，坐在了屋檐下。 李强把李婶扶进去歇着，老太太刚才被气着了，需要好好平复一下。 然后他也搬了个凳子出来挨着老爹坐着。 李福民：“强娃子，你不会怪老爹把赔偿金捐了吧？” 李强：“不会，捐了就捐了呗。有赔偿金，咱家也富不到哪去，没有赔偿金，咱家也穷不到哪去。咱们也不靠赔偿金过活。” “嗯，是我李家人说出来的话，有骨气。” 李强：“严格说起来，这些土地山林都是国家的，国家要用于建设那是理所当然的，可还给咱老百姓补偿，已经是很好的了，如果再不知道分寸，像王德发那样胡搅蛮缠，想着狠狠捞一笔，那可真是不知好歹。爹，你这一手干的漂亮。” 李福民吸了一口烟，眯缝着眼睛说道：“你爹我啥时候干过不漂亮的事儿了？” “老支书，你的确干得太漂亮了。” 匆匆忙忙追下来的肖光伟听到李家父子的话接过了话头。 “哎呀，肖书记来了，快来坐。屋里请。” 肖光伟：“就坐外面吧，外面敞亮些。” 李强去屋里搬了凳子出来，肖光伟就挨着李福民坐下。 李福民：“今天闹出这事，让肖书记见笑了。” 肖光伟：“没有没有。我也觉得老支书你干得漂亮，不愧是老干部，既堵了王德发的嘴，绝了他的非分之想，又在村民当中赢得了好感，送了这么大一份见面礼。我还担心老支书你心里委屈呢，没想到你们如此看得开，真是让我佩服。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就你们这思想觉悟要好多人来赶都赶不上。” 李福民：“行了，肖书记，你就别夸了，我们也没做啥，离家多年，回来能为村里做点事也是应该的。这几万块钱也做不了个啥。” 肖光伟：“钱虽然不多，但这心意可不小。说明了老支书对扶贫工作的支持，对村委会工作的支持。现如今眼目下我们就是需要这样的支持。” 李福民看了肖光伟一眼笑道：“肖书记，村里的工作不好做吧？” 肖光伟点点头：“是的，不瞒你老说，的确不好做，我都来了几个月了，工作都没开展起走，毫无头绪呀，老支书，你这一回来，就开了个好头呀。所以还请你老以后多指点指点。” 李福民：“指点就莫想了。我都离村好多年了，对村里的人和事情了解的并不比你多。一样两眼一抹黑。” 说完还摊摊手。 肖光伟：“可你老的威望还在呀，只要你老站出来振臂高呼……” “哈哈哈，肖书记，你想什么呢，难道我站出来一声喊，青峰村就脱贫致富了？” 肖光伟：“嘿嘿，当然还有个过程。虽然这个过程有可能还漫长，但是只要我们一起努力…” 李福民：“老人家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喊喊口号，得有一些实际性的东西……” 肖光伟：“有哇，我有一个扶贫工作计划，想听听老支书你的意见…” 李福民：“别说什么老支书了，我现在就是一老头，已经落伍了，也搞不懂你的那些计划， 再说，我也待不了几天，等协议签了，我就走了，你还是去找王进发他们研究你的计划吧。进发这个人还是本错的。虽然进取不足，但只要有人好好的带着他，还是可以起大作用的。福贵和德顺都是忠厚老实之人，做事情踏踏实实，金凤精明能干，在村里也有好人缘，今后他们会成为你的好帮手的。” 李福民都知道了村委会成员，看来他还是关心村里的情况的。 李福民：“嘿嘿，这些都是德顺兄弟今天早上告诉我的，他也说了你来村里过后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 肖书记，你是个干实事的人，不是哪些走马观花的。所以青峰村在你的领导下致富是有希望的。至于我嘛，老咯，想要帮忙也帮不上。” 肖光伟：“李叔，你不老，老当益壮。说实话，青峰村的工作确实不好做，要啥没啥？要人没人，要没资源没资源，要优势没优势……可难道这样我们就不做事了？老人家说过，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正是这话一直激励着我们一代代人，在努力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 想当初，我们这里没电吧，可后来通电了。想当初，我们这里很少有人走出去吧，可后来，一个个都走出去了，走出去见世面了，想当初，我们没有见过汽车吧，可现在汽车已经开到村里来了。至于现在，高速公路要修过来了，村村通公路也要修起来了，网络通讯要把我们和外界链接起来了，一个新的时代就要腾飞起来……青峰村虽然是一个小小的村子，可也不会在这个时代沉默，它注定也要跟着时代的步伐前进。虽然走的慢一点，但是只要不是原地踏步，我相信总有一天它会到达终点。” 第八十四章 推心置腹二 一旁的李强没有吭声。 一直默默听着老爹和肖光伟说话。 心想：肖书记都可以去当演说家了。 这口才可真是了得。 肖光伟：“李叔，现在咱们可是赶上了好时候，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上面的政策好，下面人心齐，泰山都可以移一移。李叔，你老人家就留下来吧，跟我们一起参加青峰村的建设吧。” 肖光伟直接把话挑明了。 李福民吸了一口烟，说道：“肖书记，我理解你的心情，也佩服你的勇气。你能到青峰村来是青峰村人的福气。你说的这些形势我也知道，电视新闻里也讲了，但是，我现在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也只能看着了，在心里给你家加加油。” 肖光伟：“李叔，你可一点都不老，就算老了那也是青峰村的一宝。 你留下也不要求你老做啥事，只要你老在村里坐镇，就能稳定军心。顺便在关键的时候指点一二就行。” “肖书记，你莫多说了，我们已经决定了，就不想改变了。强娃子已经把家安在那边了，我们也要留在那边。” 肖光伟只好转移话题：“不知李强兄弟在那边做什么工作？” 李强：“帮人。” 肖光伟：“那李强兄弟有没有回来发展的打算？” 李强心想：你说不动我爹，就要来说服我吗？ 嘿嘿，我也不会答应的。 “没有回来的打算，我在那边干得挺好的，老板对我也好。” 李强一口回绝，把话堵死了。 肖光伟故作失望：“我还想着李强兄弟能够回来和我们一起大干一番呢，我可是找好了项目，现在看来要泡汤了。” 本来以为李强会问什么项目，可人家压根不感兴趣，直接就回绝了。 李强：“感谢肖书记的厚爱，我也没啥能耐。肖书记还是去找别人吧，俗话说离了红萝卜还有白萝卜可以出席。青峰村还是有人的。” 肖光伟：“唉，是有人，可都是些老的老，小的小，青壮年们都出去了。白萝卜还真出不了席。” 李强：“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看李家父子都回绝了自己的邀请，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在外面的日子过得好着呢，根本就不想回来。 肖光伟叹口气：“唉，都往外跑了，把自己的家都不要了么。” 李强：“没忘，我们在外面挣钱还不是要回来的。落叶始终要归根嘛。” “那干嘛现在不回来？” 李强：“现在嘛，还不是时候，肖书记你也莫怪我们，人都懂得趋吉避害的，哪里挣得到大钱就往哪里走？留在村里只能受穷，所以村里的人才走出去了。” 肖光伟：“那是以前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一切都在改变，留在青峰村也可以挣大钱。 “呵呵，肖书记你说不一样了，都在改变，可这路依旧是机耕路，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怎么挣大钱，怎么致富？” 肖光伟：“村村通马上就要修了，基站马上也要建成了，你说的这一切将不再是问题了。 ” 李强：“那还是等路修好了，手机能通话了，我们再回来吧。现在回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怎么没有意义呢？如果是抱着享现成的目的。的确是没有意义，但是任何事情都要有人来做，都要有人走到前面。想想我们前面的那些前辈，你能说他们做的事情没有意义吗？没有他们的奉献和付出，我们还能站在这儿闲话家常吗？” 李强：“对不起，肖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 肖光伟摆摆手：“没事，是我不太冷静。好吧，我们暂时不说这个了。你们也难得回来，就好好看看，走走，跟亲戚朋友聚聚。对了，还有刘李。你们也是好久没见面了吧。他在这还住得习惯吧？家里缺什么东西，就跟王主任和金凤说。” 见肖光伟突然提起刘李，李福民和李强都愣了一下。 他们到把这茬给忘了。 “肖书记，我不走，我老婆子留下来陪我的乖孙。” 在屋里休息的李婶突然出来了，对肖光伟说道。 李强：“妈，你…” 李福民：“老太婆，你说啥？” 李婶：“我说，我要留下来照顾孙子，我可怜的乖孙刘李，从小没有妈疼，现在还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们不心疼我心疼…” 李强：“妈，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怎么会不心疼他呢，这是两码事儿，怎么能够混为一谈呢？” 李婶：“我管你是几回事，我反正只晓得一件事，我乖孙在这里我就不走了。” 李强：“妈，刘李只是暂时来支教，等不了多久他还要回学校去的，他还要继续上学完成学业。” “就是因为他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这段时间才更要好好照顾他。以前我都没照顾过我的乖孙，现在有机会了，你看他今天吃我做的饭吃得可香了。 李强：妈，我也吃得香啊。” 李婶：“你都吃了几十年了，人刘李才吃第一回。” 李福民：“老太婆，你的意思就是要留下来，不跟我们回去了？” “嗯，不回去了，至少现在不回去。” 李强：“妈，有我爸在，你做得了主吗？” 李婶：“怎么做不了主，老头子，你不是说这个家早就交给我当了吗？那我就做一回主当一回家。我不走了，老头子，你也留下。” 肖光伟暗暗地给李婶点了个赞。你老人家太给力了。 还有刘李，还是你的魅力大呀。 李福民：“老太婆，你说啥呢？” “我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们留下来，强娃子要回去工作，那是没办法，你我两个又没有事情做，为什么不可以留下来？” “你晓得强娃子要工作。我们不回去帮他看孩子吗？” 李婶：“孩子已经上学了，他和媳妇轮流接送上学放学就可以了，到是刘李，人家孤身一人来这里找咱们，咱们反倒把人家扔在这儿，这叫什么话，有这样当外公外婆的吗？难道刘李不是我们孙子？他身上没留老李家的血，都是一半一半…… “妈……” 李强赶紧打断老妈的话，再说下去，让他这个儿子情何以堪，何况肖书记还在这儿。没得让人见笑。 第八十五章 把赔偿金捐了 李婶不理李强继续数落道：“ 如果不是你这个倔老头子，我早些年就去看我的乖孙了，暑假寒假也能接到身边来照顾，都是你，让我们错过了好多相聚的机会。 现在我孙子好不容易找来了，我不会再撇下他不管的。你这个外公忍得下心，你就走吧。要是回头让人给欺负了，你后悔去吧。” 李强不吭声了。 这件事情他没有资格阻拦。 对刘李这个外甥，还是充满了愧疚。 搁在别人家，对这个失去妈妈的孩子还不得格外疼爱，加倍照顾，可他们却没能做到。 老爹在姐姐去世后就断了跟姐夫一家的来往， 现在老妈要弥补，自己不可能反对的。 就算老爹要留下，自己也不能说什么的。 李强看老爹不吭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赶忙说道： “老爹，既然老妈要留下来照顾刘李，我看你也留下吧，跟刘李好好相聚一段时间，等他回学校了你们再回来也不迟。” 李福民见儿子给自己递了梯子，赶紧顺着下来。 不然跟老太婆吵起来，下不了台。 他虽然在外面说一不二，但是在屋头还是要听老太婆的。 再说，老太婆说得有道理。 到底还是不放心外孙一个人留在这里，比如说那个王二流子，他今天没捞到好处，要是再使什么坏，外孙一个学生娃，可对付不了王二流那个脸皮比城墙转拐拐还厚的人。 于是借坡下驴，说道：“好，就这么办吧，我和老婆子留下，你回去忙你的事情。” 李婶高兴地笑了，“这才对嘛。” 肖光伟：“李叔李婶，你们能留下来了。太好了。” 李福民：“你高兴个啥劲儿，跟你可没关系，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可是为了我外孙留下来的。” 肖光伟：“我是替你们高兴呀。你们祖孙能够在这里团聚是一大喜事。 嘿嘿…… 对了李婶，这刘李一来，家里要添置的东西不少吧？” 李婶：“是要添置不少，这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都不能少。” 肖光伟：“走，我陪你去小卖部看看，该添置的添置，没有的我去乡上帮你们买？” “多谢你了，肖书记，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村干部就是给你们解决麻烦的。” “肖书记，有你这样的好干部真是青峰村人的福气。” 李婶对肖光伟的印象好极了。 昨天就在乡上等着接他们，今天又忙前忙后子张罗，如果不是他提醒，乖孙都搞忘了。 “李婶子，你过奖了，有你这样的好外婆，也是刘李的福气。” “呵呵，都有福气，都有福气。” 两人说着话走远了。 留下李家父子面面相觑。 李福民：“我没想到你妈是最先跳出来的。” 李强：“堡垒从内部攻破了。老爹，你失望了吧。你也没想到我妈会这么坚定有主见吧。” 李福民：“我是给她面子，让着她。可以理解，她对刘李这孩子有愧疚感。” 李强：何止她，我们都有啊。 “那你们就安心住下吧，等刘李支教工作结束，我再回来接你们。” 李福民：“也只好这样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李强：“既然你们要留下，我就可以早点走了，明天吧，明天就走。” “行，早点回去也好，那边也离不开你。” 两人坐正说着话，就听见一阵人声，和纷乱的脚步声。 老远王进发就喊道：“福民叔，福民叔…” “在呢，喊啥子？” 王进发：“福民叔，丈量完了，我带移动公司的人来和你签协议了。” 李福民：“签就签吧。咋咋呼呼的……” 负责人拿出协议给李福民看。 李福民递给李强，“你看看，这人老了，字就看不清楚了。” 李强把协议看了一遍：“没啥问题。” 李福民就在上面签了字，盖了手印。 负责人：“李大叔，把你的银行账号给我，公司财务会把钱打到你卡上。” 李福民：“我没银行卡，再说我已经把这钱捐了，你还是拿现金来，交给村委会吧。” 王进发：“叔，你再好好考虑……” 李福民：“没什么可考虑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王进发：“那，那不是权宜之计嘛” “没什么权宜之计。就算没有他王德发，这钱我也会捐…” 李福民语气坚定。 村民议论纷纷：“真的捐了呀？” “那可不是几百几千块，而是上万呀？” “就这么恩腾都不打一下就捐出去了？可真舍得？” “看来李家肯定是发了，要不然这赔偿金都看不上了。” …… 王进发：“那我就代表青峰村全体村民谢谢福民叔一家了。” 李福民：“这钱可是用来帮助村里扶贫的，要用在裉节上，可别…” “放心吧，福民叔，我们村委会一切的开支收入都是要公开透明的。还有，现在的会计是朱老师，我们想要乱用也不行的。吭叽，她严格把关。我们随时接受大家的监督。” 协议签了大家心头都踏实了。 移动公司的负责人说道：“王主任，李大叔，我们先走了，明天公司就会派施工队来，到时候还请你们多多协助一下。” 村民们：这么快呀。明天就来开工了。 王进发：“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你们把基站建好，这是好事，我们也想早点用上网络嘛。” 送走移动公司的人，大家又聚在村委会门口，热烈地讨论着，久久都不愿散去。 青峰村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王进发：“各位父老乡亲，明天移动公司的就要下来施工了，大家可千万不要再出啥子幺蛾子哈。” 有村民说道：“要出幺蛾子也轮不到我们。” “就是。闹幺蛾子的王二流已经被赶跑了，一时半会也没脸皮回来。” 王进发：“还是不能大意。 李福贵，你这个治保主任明天带些人跟着施工队，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另外也严防有人来捣乱。” “好，我看看哪个敢来搞破坏，我就……” “你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么？” 有村民开玩笑道。 李福贵：“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是杀猪，怎么能够用到人身上呢，现在是法制社会。对搞破坏的人当然是拿下法办。” “对头。” 第八十六章 好事 朱霞和刘李从坡上下来了。 刘李看见了在小卖部的外婆。 “外婆，你买什么？我来吧！” “哎呀，乖孙，你放学了。” “外婆，你不要这样喊，我现在是学校的老师了，你喊我名字…” “晓得了，晓得了，我乖孙是老师了，不能再喊了，免得没得威严，让那些细娃笑话。” 李婶看着这个又高又帅气的小伙子，想起当年那个怯生生躲在大人背后的细娃，忍不住又心酸，当初这么多人找上门去，可把乖孙吓着了。真是造孽哟。 “外婆，你怎么了？” “没事。风大，吹迷了眼。” 连忙掩饰般地擦了擦眼角。 “这要买的东西可多了，许久不在家住，啥子都没得哟。” 刘李：“外婆，你别急，我陪你慢慢挑选，这里没有的，我们去乡上买回来。” 李婶一边看一边说：“是有好多东西没得……先挑今天中午要用的吧，油盐酱醋，米面。 先把今天中午对付过去，以后天天给你煮好吃的。” “外婆煮的什么都好吃。” 朱霞看了一眼挑选东西的祖孙二人又看一眼肖光伟，无声询问。 肖光伟：“李叔和李婶决定留下来了。” 朱霞：“好，开门红，取得了第一步的胜利。” 肖光伟：“还是刘李的魅力起作用，李叔李婶留下来照顾他，李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朱霞笑：“你我都没有这个魅力，就看班长有没有魅力了。” 肖光伟：“老刘要来了吧？” 朱霞：“快了。” 肖光伟：“但愿他能够把李强拿下。” 朱颜：“基站的协议签好了，网络通了，接下来就是通公路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我对青峰村脱贫更有信心了。” “朱老师，你这是在给我压力呀。” “哈哈，肖书记，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我相信这些变化都是看得到的，感受得到的，只要路通了，通讯发达了，总会吸引一部分人先回来的。有了人就好办事。” “朱老师，你这么一说，我又有信心了。” 这边刘李陪着外婆选了一些生活用品。 李金凤一边算账一边说道：“婶子，想吃青菜的话去我菜园子里随便砍就是。” 幺妈：“李嫂子，我土里的白菜最好，我去砍几颗给你拿过来。” 李婶：“今天第一天我就收下了，明天开始，我都照价买。” 幺妈：“看你说啥子话嘛。两颗白菜还收你钱吗？再不吃，还不是老了，只能砍来喂猪。” 刘李：“可以拿集上去卖？” 幺妈：“哎哟喂，这白菜萝卜也值不了几个钱，再说乡上还有那么远，等我走到乡上，集都散了，还卖给鬼大爷呀？” 刘李想起青峰村离乡上是还远。 这的确是个难题。 “要是村里有车就好了。” 李金凤：“只有王晓春买了个电三轮家家乐，人家一早送学生娃都够呛，哪还有空位置来载你这些白菜萝卜。” 幺妈：“所以自己种的自己吃，或者跟别家的菜换着吃，嘿嘿，也不用上集上去买了。李嫂子，你等着，我去给你砍菜去。” 背着一个背篓就出门了。 李金凤在后面喊：“幺妈，把我菜园子里的莴笋砍几颗蒜苗葱葱扯一把。” “晓得了……” 李金凤从后面厨房拎了一块腊肉一把粉条出来，“婶子，这是自家去年腌的腊肉，晒的粉条，你拿回去煮了给刘李尝一尝。” 李婶：“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有啥不行的，我这当姨的给自家外甥的。婶子，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法去乡上买新鲜肉。有点腊肉好歹算个荤。我们老婆子吃不吃都无所谓，人刘李是年轻人，别亏待了。” “那好，我收下了，我给钱买。” “你要给钱，我还不给了呢。拿着拿着。” 把腊肉和粉条装进一个袋子里塞给了李婶。 李婶只得收下。 “刘李，还不谢谢你大姨。” “谢谢大姨。” “谢啥呢，看着你长大成人了，姨这心里头也高兴呢。” 李金凤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刘李心里也暗暗替李英高兴。 同时也很惋惜，可惜李英妹子没享到福呀。 不一会儿，幺妈就背了一背篓菜回来。 有白菜萝卜还有莴笋葱葱蒜苗。 “这么多，你要让我们吃几天哟。” 幺妈：“人多，吃不了两天，你这一回来，啥都没种，吃完了又来砍就是。” “谢谢了。幺嫂子。” “谢啥，走我给你送家去。” 刘李：“婆婆，我来吧，”长臂一伸就把背篓接过来，挂在自己身上。 又把装着生活用品的袋子和李婶手里的袋子接了过去，大步往堤坝上走去。 “哈哈，是个壮劳力。” 李婶：“我先回去做饭了，下午把背篓给你带来。” “不急，你慢着点。” “行咧，你忙去吧。” 李婶小跑着去追刘李去了。 “嘿，这老嫂子，还是这么急急火火的。” 幺妈说着也进厨房去了，帮着烧火蒸饭。 那边王进发送走了移动公司的人，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王主任，看你高兴的，又有啥喜事？” 王进发：“嘿嘿，从今往后呀，喜事多着呢，天天都有。” 说完背着手进了村委会。 一会儿村委会的几个成员就被叫进去开会了。 李福贵：“王主任，是不是有啥好消息宣布？” 王进发：“那是肯定的。嘿嘿，肖书记，刚才移动公司的负责人说了，他们明天下来开始工作，为了节约时间，中午就不回乡上去吃饭了。” 肖光伟：“的确是。这吃顿饭一来一回，大半天时间就出脱了。” 李福贵：“哪咋个解决吃饭问题。” 王进发：“就地解决。负责人说请我们村里帮忙做一顿午饭，按每人三十的标准把钱给我们，我们负责采买做好。另外帮忙做饭的人，除了包一顿伙食还另外有十块钱的工钱。” 李金凤：“每天十块？” 王进发：“嗯，每天十块，做到基站完工为止。” 李福贵吸了口气，“妈也，好吃好喝的还有十块工钱。比我杀头猪强多了，可惜我只杀得了猪，还做不来饭。” 王进发：“做饭这些都是女人家的事情，就交给金凤去处理。大家没意见吧，我这也是举贤不避亲。” 第八十七章 好事二 肖光伟：“我没意见。” 李金凤也不扭捏，爽快答应了。 “行，回头我找几个手脚麻利的来帮忙。有好多人吃饭？ 王进发：“头两天不多，有四五个吧，后面会逐渐增加，有七八个十几个也不等。反正以当天来吃饭的人为准。” 李金凤大手一挥：“不管他有好多人，一顿中午饭，轻轻松松搞定。想当初，我们也是摆过桌席的，摆过坝坝宴的人。 朱霞：“哈哈，金凤姐好有大将风范。” 李金凤学着港剧口音：“小意思啦。” 哈哈哈…… 李金凤掰着手指头说道：“帮厨的幺妈算一个，德顺叔家的算一个，福贵叔家的算一个，这就差不多了。德顺叔，福贵叔，下午叫你们家的婶子来我这里，我们好好合计合计。” 王德顺和李福贵儿见李金凤把他们家的婆娘叫上了帮忙，这包吃一顿，每天还有十块钱的工钱进账，这心里当然乐开了花。 王进发：“看看你们俩个的样子，嘴巴都要笑歪了，有没有点样子，没见过钱吗？要是听到后头的好消息，还不把牙巴笑脱了？” “还有啥好消息？” 肖光伟：“王主任，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赶快告诉他们吧。” 以他以往的经验，他已经猜到王进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王进发咳嗽两声，见大家都安静地看着他，更加感到神气十足。 “移动公司的人说了，这修基站要把树子杂草砍了，还要挖地基，这劳力嘛，就在村里找，另外等这铁塔的材料运来了，还得找人搬上坡去，这劳力嘛也在村里找……这工钱嘛，一天五十块。” “五十块？” 李福贵伸出五个手指头在眼前晃了晃，再一次强调：“五十块呀。我没听错吧？” 王进发：“看你这点出息，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老辈子，就这点世面？” 王德顺还好点，作为以前的农电员，帮着进行过农网改造，那时候他们出一天劳力也就二十块，包吃一顿。 这都算高的了。 现在居然五十了。 这移动公司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王进发：“人家也是根据实际情况嘛，你看这坡虽说不高，可机械也开不上来，还得靠人抬上去，所以五十块也不算多…” 肖光伟：“我看这件事就交给王德顺副主任和李福贵委员负责吧，你们去召集劳力，找身强力壮的，别找些并病歪歪的……” 见肖书记把这等好事又交到他们手上， 王德顺还好点，李福贵已经喜不自禁了。 连忙保证道：“那是肯定的，决不能拖后腿掉链子。” 肖光伟：“我相信你们能把这件事做好，还要和移动公司的人配合好，维护好施工现场的秩序和安全。不要给青峰村丢脸。” 王德顺：“保证完成任务。” 李福贵：“那50块钱都是给个人吗？村里要不要……” 毕竟这是村委会揽的活计，要分成也在情理之中。 肖光伟摆摆手道：“不用不用，这是你们个人付出的劳动个人所得。 再说村委会也不靠这点。 以后赚大钱的机会多的是。你们数票子都数不过来。 哈哈哈哈。 “肖书记，我们信你。 可惜修基站也要不了多久，要是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天天有五十块钱进账，睡着了都要笑醒。” 肖光伟：“一步一步来嘛。这基站修好了，下一步就该修烂路，这修村村通的路还不是一样要请民工，还有修高速路……” 说得众人两眼放光。 “这样看来，我们天天挣五十不是做梦哟。” “也许还不止五十呢。” “哈哈，真的睡着都要笑醒。” “肖书记你看你这一来，我们村就有了不小的变化。就好像是把财神爷请来了一样。” 肖光伟说道：“对呀，财神爷来敲门了，就看我们抓不抓得住，我们要相信好的政策好的领导还要相信我们自己。 这些都是毛毛雨，不是长久之计，这路说修完就修完。到时候完了再到哪里去挣每天50块呢。说白了真正的还要靠我们自己。 俗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咱们青峰村也有靠头，不能依赖别人。” “肖书记，我们当然也想靠自己。可这光咚咚的山坡，靠啥子发财嘛？” 肖光伟：“能。我把这里的土质拿去化验了，农科所的技术员说咱们这里的坡地适合种这些果树和经济作物…” 把方萍打印好的资料分给大家看。 朱霞：“肖书记，看来你是不打没准备的仗呀，这不声不响地就把土质拿去检验了，还把种果树和经济作物的资料都准备好了。你这是要走种植致富的路？” 肖光伟：“不仅仅是，还有养殖业，大家都看到了，这么大个堰塘荒废着多浪费呀。 王进发：“是浪费。我早就说过了，村里头谁要承包我立马和他签协议，可没人响应呀。” 肖光伟：“现在我们不承包了，我们以村委会的名义来开发。” 王进发：“怎么个章程，肖书记，你详细说一说。” 肖光伟：“来看看，这些是养殖方面的资料。” 大家再次接过一摞资料看起来。 朱霞：“肖书记，你这是准备堰塘养鱼，沟底下养小龙虾？” 肖光伟：“对，我调查了一下，小龙虾的市场需求大，在我们市里平均一斤七八块，好的个头大的可以买上十块。” 李福贵：“啥子，那个虾子要卖十块一斤，全是壳壳，一斤虾子搞不出二两肉来，莫得吃头，还不如吃一斤猪肉，猪肉一斤还要不了十块钱呢。” 李福贵三句话离不开本行。 王进发：“你晓得啥子，人家大城市的人就喜欢吃这个口味，……对吧，朱老师。” 朱霞点点头：“嗯，在省城还要贵些，加工好的一份啤酒大虾也要六十八，也就一斤的样子吧。” 李福贵：“啥，一斤六十八？” 王进发：“对哦，你出一天劳力挣五十块钱，还吃不到一斤虾子。” 李福贵：“肖书记，肖书记，那我们赶紧养起来吧。老子猪儿都不杀了，专门养虾子。” 肖光伟：“不急，不急，你们先忙基站的事，我和王主任朱老师再合计合计，尽量把这个计划整规范点。 我觉得还有些细节需要完善。本来还要等几天才告诉各位的，也是今天说到这里了，就给大家透露点。 “明白，明白。” 第八十八章 赶集 下午放学的时候， 刘李对王春生说：“王校长明天是星期六，学校有没有什么安排？” 王校长：“星期六不上课，没什么安排，怎么，你有事？” 刘李：“如果学校没安排的话，我想抽空去乡上赶集，给外婆他们添置一些东西。” 王校长：“李叔，李婶才回来，是有好多东西要添置，这样吧，我把摩托车借给你，你骑着去乡上……” 刘李：“王校长，我不会骑摩托车。” 朱霞：“算了，莫骑，这路又不好，莫摔了，到时候李叔和李婶要心疼的。” 王校长：“那不好办呢，走路去的话，嘿嘿，我怕你娃要走到哭。” 刘李：…… 朱霞：“哭到不至于，只是不方便。买的东西多的话他也拿不回来。” 王校长：“那我骑车载你去跑一趟。” 刘李：“校长你难得休息一天，不好麻烦你的。” “没事，我也想去逛逛。好久没赶集了，去看看热闹。” 朱霞提醒道：“明天乡上不赶集。” 王校长：“看我这记性。不逢集的话也没啥热闹看，乡场上人都看不到几个。” 另外一个老师听了他们的话，插言道：“虽然我们太平乡明天不逢集，但是隔壁邻县的通贤镇逢集，比乡上热闹些，可以去那边看看。” 王校长：“对哦，可以去通贤镇赶集。我也好久没去了。” 朱霞：“我还是小时候去过，通贤的柚子很好吃的，还有酸辣粉。哎呀，尽想着吃了。” 王校长：“呵呵，那边出粉条和柚子，正宗的红苕粉条。” 刘李…… 插不上话，这方面他好像没有发言权。 朱霞：“要不，我们就一起去赶集？” 王校长：“可以有。我骑摩托带刘李，那朱老师，你咋办？” 朱霞：“山人自有妙计。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去赶集，早上七点半在坡下集合。” 说完也不管他们两个的反应，径自往坡下走去。 坡下的村委会门口和小卖部门口自然是围着不少的人。 李金凤和王德顺家的李福贵家的，加上幺妈在小卖部里面嘀嘀咕咕，接了给移动公司做饭的差事当然要好好合计合计。 村委会里头，王德顺和李福贵也没闲着，正在招揽劳力，虽然村里没啥年轻人，可五六十岁的半老头子还是不少，年轻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就算现在也不输给年轻人，好多年轻人还赶不上他们。 听说帮移动公司干活一天有五十块钱的进项，一个个都摸拳擦掌，跃跃欲试。 王德顺挑选了几个身强力壮，平时干活很实在的准备明天跟他们一起。 没选上的人很失望。 也有人表示不满。 说什么不公平，应该抽签来决定等等。 还越吵越凶。 毕竟五十块钱一天太诱人了。 肖光伟和王进发一直坐在旁边没吭声。既然交给了王德顺这个副主任，当然就要他全权处理。 王德顺想：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我还当啥子副主任，肖书记和王主任都看着呢。 咳嗽了两声说道：“不要吵了，这次活不多，要不了几个人，所以当然是要精兵强将。 那些吵吵得凶的，我问你，你自己认为干活比不比得过他们几个？” 王德顺指着被选出来的几个村民。 那几个村民还挺配合地挺了挺胸膛。 “比得过他们，你就站出来，我把机会给你。” 立刻就有人偃旗息鼓了。 的确比不上。 王德顺：“这不就完了嘛。这要干的都是挖抬扛的力气活，真以为钱那么好挣呢？人家移动公司把这活交给咱们青峰村，咱们就得给人干好，弄些歪瓜裂枣去滥竽充数，丢的可是咱们青峰村的脸，人家下回还会把活计交给咱们吗？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去。” 都是乡里乡亲的，要是害得别人挣不了钱，怕在村里会一直抬不起头来哟。 那觉得不公平的人也不再嚷嚷了。 王德顺：“没选上的，你们也别失望，这只是个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保证人人都有份。我们会根据不同情况安排合适的分工。” “王德顺，王副主任，这可是你说的哈，我们可等着你给我们找机会哈。” 王德顺看了一眼肖光伟，肖书记在对他点头，当下信心大增。说道：“相信我们村委会，没错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那些自认为身体不行的也就更不吭声了。 钱虽然诱人，也要有能力嘛，别到时候做不下来，工钱是小，丢脸事大，还要拖别人后腿，给移动公司不好的印象，那就真的是害人不浅。 朱霞在门外听了一会，笑了，王德顺还是有一定水平的，当过农电员就是不一样。成语都会用了。呵呵。选他当副主任没错，相信以后能够很好地协助肖书记和王主任开展工作。 青峰村的人在变化呀。 她没再进去，而是退开，走到黄果树下，朝着村口的机耕路方向望去。 随后而来的刘李站在她身后问道：“朱老师，你看什么呢？” 他人高，看得远。村外机耕路上什么都没有。 朱颜：“我在等人。” “等谁呢？” 朱霞神秘地笑笑：“等明天载我去赶集的人。” 刘李：“不会是骑着白马来吧。” 朱霞：“白马？哈哈哈，还黑马呢，不过村里头还真有一匹马，是你福贵爷的宝贝，你福贵爷骑着去杀猪，还挺威风的，哈哈哈……” 刘李：…… 骑马去杀猪，这是什么画风？ 才来一天，青峰村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里一草一木，这里的人和事，都带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他需要用心去了解。 就像身旁这棵高大的黄果树，上面系着不少的红布条是什么意思？ 想着就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朱霞：“这黄果树又是许愿树，红布条是乡亲们祈福许愿的。” “真的？灵不灵？” “你要不要试试？呵呵，还有就是给小孩子喊魂，谁家有小孩受了惊吓，就系根红布条在树上，围着树下一边喊‘xx娃，回来哟’一边答‘回来啦回来啦’。” “啊，还有这样的习俗？朱老师，你知道的真多。” 第八十九章 赶集二 “你要不要试试？呵呵，还有就是给小孩子喊魂，谁家有小孩受了惊吓，就系根红布条在树上，围着树下一边喊‘xx娃，回来哟’一边答‘回来啦回来啦’。” “啊，还有这样的习俗？朱老师，你知道的真多。” 朱霞：“小的时候，我妹妹晚上最爱哭闹，我二婆婆就拿红布条让二叔来系上，她围着树子转圈，一边转，一边喊，二妹回来没有？我妈不信这个，我二爷爷就替她回道，回来了，回来了。” 刘李：“然后你二妹就不哭不闹了？” 朱霞：“也许是这个原因，也许是二妹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反正二妹以后没再哭闹了。” 刘李：……… 就在这时候，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传来，一辆家家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朱霞：“回来了。” 刘李：“谁？” 朱霞：“小哥。” 说话间家家乐就停在了黄果树下。 开车的人喊道：“大妹朱老师，你是在等我吗？” “小哥，你还是那么聪明。” 司机跳下来，打量着刘李。 同时刘李也在打量他。 车后面跳下几个孩子，有的冲着朱霞喊姨，有的喊朱老师，一时间叽叽喳喳。 喊姨的是强娃，喊老师的是王丹和其他几个学生。 小哥王晓春把他们从乡上的学校接了回来。 王丹：朱老师好，我去叫妹妹下来。” “好，去吧。” 强娃：“我也上去看看学校。” 也跟着跑了。 小哥：“大妹朱老师，有什么吩咐？” 朱霞：“小哥，是有件事要麻烦你。” “说什么麻烦，有事尽管吩咐。” 朱霞：“明天娃娃们不上学，我想借你的车用用，送我们去通贤赶集，刘李也需要买些东西。” 刘李：“是的，是的，我外婆家要添置的东西不少，你的这个车正合适。麻烦你了，师傅。” 小哥这这个有些面生的。小伙子：“你外婆家？是哪家？” 朱霞：“他是李英的儿子刘李。昨天李叔和李婶回来了，刘李是来村里支教的大学生。” 又对刘李道：“这是你王晓春叔叔，也是你妈妈的同学。” “王叔叔好。” 刘李伸出手握住王晓春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这又是一个认识妈妈的故人，倍感亲切。 “刘李，欢迎你回来。 大妹，我还不知道李叔他们回来了，昨天我把孩子接回来，就忙着回乡上去帮人拉两趟货，回来就很晚了，今早又一早出门……我老爹老娘还没告诉我呢。” 朱霞：“小哥，你也别太拼了，这黑晚上的，路又不好走，注意安全。” “放心，大妹朱老师，我很小心的。” “刘李，嗯不错，有你爸妈的风范。” 刘李：“你还见过我爸爸？” “见过，你爸第一次来青峰村的时候，跟我们一起过年吃坝坝宴的。不过他那时候酒量不行。哈哈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刘李：“他现在酒量依旧不行。” 朱霞：“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七点半咱们在这集合去赶通贤。” 王晓春：“通贤是大集，好明天早上我吃了饭就来。” 这时候，李金凤也出来了。 “晓春……” “嫂子。啥事？” 自从王晓春回来，买了家家乐之后，平时没少帮着李金凤捎带东西。 “你明天去通贤赶集是不是，我有一些东西要买，你帮我捎回来吧。” 说完把一张单子递给王晓春。 刚刚接了做饭的差事，肉菜都需要准备。人家给足了钱，可不能搞砸了。饭菜肯定要丰盛。 菜大部分村里人都种得有，鸡鸭鱼也不愁，家家户户都有养，需要了，在村里买就是，关键是猪肉，不年不节的，没人杀猪，只能去乡上买。干体力活的人还是要靠猪肉才能倒潮呀。吃猪肉才叫吃肉，没猪肉不行。 王晓春接过扫了一眼，收好。 “早点回来，我中午饭要用的，” “买这么多，嫂子又要请客？” 李金凤：“请什么客，人家移动公司来修基站，我们帮着准备一顿午饭。” “明白了，嫂子，保证不会误了做饭。” “回头我给你算账，跑路费不会少给你。” “看嫂子说的，当兄弟是还能要钱吗？”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也不是一次两次，我接了这差事，就没时间去乡上了，小卖部缺货了，以后可要经常麻烦你帮着进货，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 王晓春：“行，那我就不跟嫂子客气了。” 王丹叫了妹妹下来了。 王晓春招呼孩子们上了车，挥手跟朱霞他们告别。 家家乐又突突突的开走了，消失在视线中。 李金凤：“等路修好了就好了。你们明天去通贤镇赶集，坐这个家家乐，可有点够呛哦。” 刘李：“金凤姨，我不怕，我还没坐过家家乐呢，正好体验一下。” 李金凤：“那你就好好体验吧。” 说完就进去忙活去了。 刘李也告别了朱霞，回外婆家去了，他要看看外婆家要添置些什么，也列个单子出来，别拉下什么，这出门不方便，能够多买点就多买点。 “外公外婆，家里需要添置什么，我明天去赶集买回来，不要你们去，你们这么大年纪了，路又远，可禁不起折腾，都交给我了。我保证办得妥妥的。” 外公外婆听说他要去准备买东西，开心得很，小得最都合不拢，瞧瞧，自家的孙子多体贴多懂事呀。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就在村委会门口集合了。 王校长骑在摩托车上，特地穿来一件卡克，看上去很有型。 看见刘李还打了个呼哨，“走，兄弟，跟大哥超去。” 逗得朱霞哈哈笑。 刘李：“你是飞车…党……的发哥吗？” 王晓春：“刘李，大妹，坐我的车吧，昨晚特地喊老妈又缝了一块棉垫子，坐上去要舒服得多。 王校长：“小伙子坐啥子家家乐吗？还是骑摩托帅气些。刘李，回来我叫你骑摩托，不会骑摩托怎么行呢。” 刘李：“好，我坐王校长的摩托，朱老师坐晓春叔叔的家家乐。” 朱霞：“我来享受软垫子。” 说完上了家家乐。 刘李就坐到了王校长的摩托车后座上。 “坐稳啦，走啰。” “出发，向着通贤镇去者。” 第九十章 赶集＋两个人的村小 通贤镇是邻县的一个大镇，青峰村去太平乡上的距离，跟青峰村去通贤镇的距离差不多，但是镇上肯定比乡上人多热闹，所以青峰村这边的人也经常去那里赶集。 通往通贤镇的也是一条机耕路，路面坑坑洼洼很不好走，不太平乡的路还糟糕。 朱霞坐在家家乐里跟着一蹦一蹦的。 难怪有人叫家家乐蹦蹦车。 哈哈，跟跳蹦蹦床一样。 刘李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这才体会到那种滋味。 骑摩托大概十几分钟后就离了我们的地界进入邻县了。邻县也是一个贫困县，跟s县算是一对难兄难弟。 在省里都是出了名的穷。 路虽然不好走，但是赶集的人却不少，一路上不时碰到开家家乐的，推鸡公车的，还有挑担步行的，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机耕路上，往通贤镇方向去。 再不好走的路也抵挡不住大家的热情，到了赶集天，大家都要去逛一逛，家里攒下的鸡蛋鸭蛋该卖了，地里的菜要卖了，油盐要买了，肥料要买了，换季的衣服要添置了。就算什么也不买的，也想去街上逛逛，看个热闹和稀奇…… 突然王校长把车停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王晓春也把家家乐停了下来。 因为是深秋骑摩托车和坐摩托车都好兜风，刘李已经被吹得有些晕了。趴在王校长背上闭着眼睛，突然停车迷迷糊糊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而家家乐里面的朱霞要好得多，朱霞用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除了刚开始有兴趣东张西望看了看沿途风景外，后来就一直老老实实关了车门躲在里面。见突然停车连忙问道：“什么情况？到了吗？” 王晓春：“不晓得。春生哥突然喊停了。” 朱霞打开车门，看向外面。 王校长：“朱老师，你看哪里是一个村小。” 顺着王校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在路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带铁门的院子，院子的上空飘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肯定是。”不等朱霞回答，刘李马上说。 王校长：“走过去看看我们的同行。” 把摩托车和家家乐停在路边，他们来到了铁门口透过铁栅栏里面的一切一览无遗，一个不大的操场，一根旗杆，一座水泥斑驳的乒乓球台，一排作为教室的平房，旁边还有两间作为教师办公室兼寝室的瓦房。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村小标配。倒是操场周围那几棵法国梧桐有些年头了快有水桶粗了，树叶金黄，落叶??翩翩，别有一番秋天的韵味。 铁门没有锁里面应该有人在。 王校长用力摇了摇铁门大声喊：“有人吗？” 听到喊声从瓦房里面出来一个年轻人，端着一个碗好像正在吃饭，看见他们“哎呀”一声又赶紧回去了。 跟着另外一个年轻人出来给他们开门，他好奇地打量着朱霞他们，“你们好，你们是……” 王校长：“我们是那边青峰村的，今天路过这里……” “哎呀，稀客稀客快请进。”又冲屋里喊：“王庆快出来，你的老乡来看你啰。” 先前那个端着碗叫王庆的年轻人再次出来了，一边搓着手把他们让进屋一边说：“刚才忙着吃饭让王校长朱老师几位见笑了。” 咦什么情况？朱霞看了一眼王校长，无声询问：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王校长：“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村小…” 哦。 朱霞在脑子里寻找记忆。 “朱老师，不用奇怪，因为我就是青峰村的人，我叫王庆。王校长是我的三叔，也是我的老师，我早就知道青峰村来了位支教的朱老师。”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年轻人，“这是我的同学陈述，去年我们师范毕业后就分到这个村小了，刚来的时候还有一位老校长在这里坚守，老校长退休了这个村小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什么？两个人？”刘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也曾经听说偏远地区缺少老师，到了青峰村小后就觉得他已经是我见到的最小最差的学校了。没想到你们……你们居然只有两个人？” 王校长：“这是我们村小新来的支教大学生刘李，你们都是年轻人可以谈得拢。” 王庆和陈述伸出手：“欢迎刘李。” “你们为啥愿意留下来呢?凭你们的条件在外面也不难找到好的工作?” 同为年轻人刘李非常好奇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一次开口的是陈述，“是呀，这里地方偏僻条件简陋没有谁愿意到这里来。我们也都是村小走出来的孩子，好歹也算是出去见了一点市面，外面的世界的确很精彩。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能体会这里的孩子有多么渴望知识多么渴望到外面去的迫切心情，他们会天不亮就赶路到学校来，不管刮风下雨只要远远地看到五星红旗飘着，看到有老师在学校门口迎接他们，哪怕只有一个老师，他们也就看到了希望。就为了这点希望我们的前任校长一直到六十多了还没退休，直到我俩来接班才离开。” 气氛有些凝重朱霞和刘李都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很多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无奈。 见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王庆岔开话题，“朱老师，上周我回青峰村去过你们学校，找过我三叔，就在那时远远地见过你，今天一见你我就认出来了，嘿嘿……我请三叔想办法也给我们村小请一些支教老师来，丰富孩子们的知识，开阔他们的视野，毕竟我们两个人的能力有限，四个班的孩子整天都对着我们两个老师会不会产生审美疲劳。 三叔叫我先写一份申请交给你们基金会，没想到大老远的你还亲自来，你让三叔给我捎个信就给你送过去了，你看多不好意思，陈述快点去把申请拿来。” 陈述心急火燎地把申请找来给朱霞，好像慢一点朱霞就会变卦一样，又郑重地说：“请朱老师多多费心了。” 接过这一张薄薄的纸，朱霞感觉沉甸甸的，她捧着的是两颗火热的心呀！ 这件事王校长跟她提起过，她当时说写个申请吧，我交给基金会。” 过后一忙就没再问这事了…… 第九十一章 赶集＋两个人的村小二 两个年轻人误以为她是专程为这件事来的，看着他们热情洋溢的笑脸，她难道能够说我只是路过这里吗？ 她跟王校长打了个眼色说：“放心吧，这是我职责所在不敢懈怠。我会尽快把申请交上去。” 王校长拍了拍胸脯，“你们放心有我在旁边监督，她不敢不上心，如果她找不到志愿者就让朱老师自己来你们这支教不就ok了。” 师兄这是将自己的军呀。 让她严重怀疑师兄今天的赶集是有预谋的。 不过，她乐意。 王庆：“嘿嘿，朱老师能够亲自来指导我们工作，那真是太好了。” 趁着三个年轻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朱霞才有时间来打量这简陋的房间。 不大的房间被一张帘子一分为二，里面应该是两个年轻人的寝室，外面安放着两张老掉牙的办公桌就是他们的办公室，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桌子上除了书就是作业本，墙上有几张奖状和年画日历，唯一算得上奢侈品的就是那一把二胡，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你们谁会拉二胡？” 王庆指着陈述说：“他拉得很好在学校还得过奖呢!” “是吗？这把二胡应该有些年头了，比你的年龄还大吧？” 陈述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朱老师对乐器也有研究？不错，这把二胡是爷爷留给我的，前两年老人家去世了，他老人家的二胡拉得那才叫一个好。我跟爷爷学的，只不过也只是学到一点皮毛。” 我相信陈述说的像他爷爷这样的民间音乐家在中国还是不少的。 “朱老师你也会拉二胡吗？”刘李好奇地问。 “以前练过一段时间会一点。” 王庆说：“还好有这把二胡，还好陈述会拉，不然我们学校的音乐课就没法上了。” 朱霞沉默。 她无语她了解因为这里的孩子什么都缺，而她貌似无能为力。只能沉默。 刘李打破沉默，“朱老师刚才我问过他们，他们去过通贤镇，要不请两位给我们做向导大家一起去赶集。 ” 都是年轻人一拍即合所走就走。 王庆去隔壁的厨房兼杂物间推出一辆摩托车笑着说：“这是我新买的宝马，有了它回家或者去镇上甚至县城都没问题。”拍拍后座，“来陈述，哥们今天免费给你当司机。” 年轻人的乐观感染着大家，大家跨上摩托，坐上家家乐呼啸着往通贤镇而去。 通贤镇我们来啦！ 通贤镇是邻县的一个大镇，和这边相邻，两边的人都来这赶集，所以人多又热闹。 找了个地方停好摩托车家家乐， 王晓春说道：“春生哥，大妹，你们慢慢逛，我直接去采购东西，然后先给金凤嫂子送回去，下午再来接你们如何？” “行，你先忙去吧，金凤还等着肉下锅呢。” 于是王晓春自去采购不提。 这边大家就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行，刘李对一切都很好奇，东看西瞧，摸这摸那，不亦乐乎。 王庆和陈述就是最好的导游。 刘李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传统小吃，看着那些诱人的美味就迈不开腿。 一叠连声地问：“这个好吃吗？这个味道怎么样？” 朱霞笑着说，“你可以每样都尝一尝，今天我请客，大家敞开肚子吃！” “那我们今天就不客气了要朱老师破费了哦。” 三个年轻人异口同声。 朱霞：“没问题，还有师兄你，想吃什么尽管买。” 王校长：“那我今天也跟他们年轻人一起超。” 朱霞先请他们吃了当地最好吃的米糕和糍粑。雪白椭圆的米糕上面点着一粒朱砂，煞是诱人。 朱霞：“这可是我小时候的最爱，以前二爷爷和爸妈赶集都会给我捎带回来。我和妹妹抢着吃。” 不过现在吃却没有那种感觉了，只尝了一个就罢了。 刘李他们倒是倒是一口气吃了5个。 糯米糍粑也是传统的手工，在热锅里温着，现吃现揪，蘸着芝麻酱和红糖水，又香又甜又糯。每人都吃了一碗。 接着又看见卖热凉粉凉面酸辣粉的又坐下来吃。 这家的凉粉是最有特点的，因为是纯粹的红苕粉做的冬天会硬影响口感，凉粉一直在锅里温着，所以叫热凉粉。要吃的时候才盛到碗里放调味料加上自制的豆豉酱，捣碎的花生粒和大头菜颗颗，撒上葱花淋上红油辣子，那味道简直不摆了！由于热凉粉又软又糯用筷子还莫法，得用勺子舀着吃。 三个年轻人胃口都不错每人吃了一碗凉粉一碗凉面再加一碗酸辣粉和圆子汤。 王校长跟朱霞就吃了一碗酸辣粉，辣乎辣乎的，吃的只冒汗，好过瘾。 刘李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朱老师，太好吃了今天都有点撑了，还有什么好吃的等下再来尝。” 不愧是吃货这才刚刚吃完就又惦记着下次了。呵呵。 吃完东西，王庆问：“三叔，朱老师，你们又什么安排？” 王校长：“大家先自由活动，该买什么，想买什么，都去买好，然后在镇上的茶馆碰头，我请你们喝盖碗茶。” “好。” 三个年轻人自然是要结伴而行。 短短的半天时间他们就结下了友谊。 朱霞和王校长先去书店选了一些书，一些是给学校准备的，一些是给村委会准备的。又给孩子们买了些画纸和颜料什么的，让老板装了两箱，一箱带回村小，一箱准备送给王庆他们学校，先寄放在书店跟老板约好晚点来拿。 又在集市闲逛了一会买了些生活用品，然后王校长带着朱霞来到了镇东头的茶馆。 朱霞：“师兄看来熟门熟路呀。” 王校长：“小的时候爸爸带我来赶集，就来过茶馆听说书。我一直印象深刻。现在偶尔有空也来这里坐一坐。还是原来的样子。” 茶馆有十几张小方桌。 上面一个小台子，是说书先生的书案。 只不过现在还早，说书先生还没来。 下面的小方桌也只有几个茶客在喝茶闲聊。 王校长：“现在是午饭时间，要下午两点才开始说书。” 他们选了一张靠前又显眼的位置，方便刘李他们找到。 第九十二章 喝茶听书看戏 茶博士上来招呼：“二位请坐，喝啥子茶？” 王校长看看朱霞。 朱霞：“花茶。” 王校长：“花茶。再来花生瓜子，麻杆糖，冬瓜糖各一盘。” “好嘞，花茶两碗，花生瓜子麻杆糖冬瓜糖各一盘。两位稍等……” 茶博士的声音抑扬顿挫。 “师兄，才吃了饭，叫这么多吃不下。” “不用担心，等那三个猴子来了，这些东西都不够看。” 朱霞想想也是，年轻人胃口好，饭量大，这转一圈回来又能吃了。 转眼间，茶博士拎着一个长嘴的茶壶，托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托盘里是花生，瓜子，麻杆糖和冬瓜糖。 另外两个白瓷兰花的盖碗。 揭开盖子，茶博士隔着老远把长嘴壶对着茶碗，准确无误地注入了开水。 朱霞：“嘿，好技术。现在很难得见到这样的掺茶方式了，却没想到在偏远的小镇还见得到。” 王校长：“你大省城来了，还见识得少嘛。” 朱霞：“见是见过，不过是属于茶艺表演性子的，这样的茶馆还保留着这项传统技艺，真是难得。” 王校长：“的确难得，那就好好的品尝品尝。” 朱霞：“嗯，偷得浮生半日闲，来坐茶馆。”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茶馆里的人逐渐多起来。 那些赶集办完事，逛完街的又不急着回家的人都喜欢来茶馆坐一下午。喝喝茶，听听评书，川戏，消磨时间。 一时间茶馆里热闹起来。 呼朋唤友的，打招呼寒暄的，喊茶博士加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也有不少过来跟王校长打招呼的。 朱霞：“师兄，看来你名气不小，这边都有不少熟人。” 因为那些来打招呼的都是些生面孔，不是太平乡青峰村的人。 王校长：“这些都是通贤镇上的老茶客，我来坐过几回茶馆，所以跟他们熟悉了。” 正说着，三个猴子来了。 “三叔，王校长，朱老师”的一通招呼，刘李他们三个挤了进来。 王校长：“快坐下，喝什么茶吃什么零嘴自己喊。” 王庆：“谢谢三叔了。” 刘李坐下来，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家茶馆还保持着传统的模样，木桌竹椅盖碗茶评书和川剧。在资讯发达的今天这样的茶馆很难得看到了，多数是老年人和中年人来捧场，很少有年轻人。 “王校长，朱老师，我还是第一次坐茶馆呀。” 王庆，陈述：“我们也是。” 平时虽然也来过镇上赶集，可都是来去匆匆，忙得飞起跑，哪还有闲情逸致坐茶馆。 王校长：“今天我请你们，让你们也感受一下慢生活。别说了，说书先生出来了。” 喧闹声突然停了下来。 茶馆了安静无比。 大家朝台子上看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穿着长衫的老先生走上了台子。 他朝台下拱手道：“各位请了。” 地下有人喊：“先生请了。” 说书先生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一拍静堂木，说道：“今天继续说岳飞，上回我们说道岳飞……” 今天评书讲的是【岳飞传】，三个年轻人包括朱霞自己都听得津津有味，王校长更是听得摇头晃脑，随着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不断地点头。 刘李小声道：“朱老师，我还从来没听过说书呢？” 朱霞点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她也有好多年没听过了。第一次听评书还是在村小上学的时候，就是说的岳飞出世。那时候说书人赶集天在镇上茶馆说书。平时就走村串户遇上哪家办喜事就请来说一段。 那天一对父女搭档的说书人路过村小，老师们就请他们给学生娃说了一段。平时娃娃们的娱乐生活几乎没有，看个露天电影都要走好多里路，而且大晚上的，大人也不带他们去。 这遇上说书先生了，怎么着也得请来给孩子们讲讲，让他们听一听。 全校同学都席地坐在操场坝子上听得津津有味。 不止老师和学生，得到消息的村民也围在操场周围听，连住在沟底下的爸爸妈妈得了信也抱着妹妹来了。 她现在还记得那说书女子丰富的表情和抑扬顿挫的声音。 收回飘远的思绪，看着台上。 …… 台上的老先生表情丰富，口齿清晰，说话流利，一段评书说下来连个结都不打。让人听得畅快淋漓，意犹未尽。 “各位，今日就说到这里了，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老先生朝台下拱拱手，走到后台去了。 刘李：“哎呀，这就完了？” 王庆：“老先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连水都没喝一口，你还想怎地？” 刘李：“我还想听。” 王庆：“下回请早。” 陈述：“现在很难看到说书人了，很多传统的东西都没有人来传承。只有老先生还在坚守着。估计等到那天说不动了就做罢。” 陈述的爷爷也是一个民间艺人，所以他很了解。 茶博士往台上摆了几把椅子。 “这是干什么？” “要唱戏了。” 接着台上又上来几个人，都是些老头子，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样乐器。 另外又上来了一男一女两演员。 看年龄都不小了。 没有化妆，就在乐器声中清唱 唱的是川剧唱腔【柜中缘】选段，虽然是业余的，倒也有板有眼。 柜中缘说的是一位蒙冤的书生被官差追拿，慌不择路闯进一户人家，家里只有一位女子，书生恳求女子相救，女子把书生藏在柜子里，躲过了官差的搜捕……后喜结良缘的故事。 现在唱的正是书生恳求女子搭救这一段。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朱老师，没想到喝茶这么有意思，怪不得很多人喜欢坐茶馆，整天泡在茶馆里都可以。” 朱霞：“那是，有机会带你们去省城看专业的川剧表演，怎么样？” “有没有变脸？” “当然有。” “真的，说话算话哟。 “说话算话。” 下午，该返回了，王晓春找到茶馆来接他们了。 刘李：“我买的东西还放在店里，晓春叔叔，麻烦你去取一下。” 王晓春：“上来吧，是哪家店，你带路。” 朱霞：“小哥，你先去取刘李的东西，我们在书店等你。” “好。” 第九十三章 多一套炊具 王晓春骑着家家乐载着刘李来到他买东西的商店里。 我的天，当老板和伙计把几个巨大的编织袋搬出来的时候，王晓春是目瞪口呆。 “刘李，你都买的什么呀，跟个小山似的，怎么弄回去，你需要的东西可以去坡下的杂货铺买呀”。 “我昨天看了，杂货铺好多没有呢。” “那如果不是急需的，等我去乡上给你捎回来…” “晓春叔，反正来了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回吧？买都买了，难道还退回去不成？再说这些都是我的必需品，当然要多买些，我还觉得不够呢。” “你这娃……是不是恨不得把整个商店搬回去？” “说对了，晓春叔，我就是恨不得把整个商店都搬回去，金凤姨的小卖部商品真的太少了。” “你要理解，村里就那么些人，货准备多了卖给谁去？” “我理解，理解，所以我才多买些，省的麻烦。” 王晓春：我晕。 彻底无语。 老板和伙计把两编织袋放进家家乐里，就把空间占完了。 王晓春：“这…这，还怎么坐人？” 刘李：“嘿嘿，不行我就走路回去。让朱老师坐王校长的摩托车。” 老板：“要不我给你们喊辆摩的？” 王晓春：“算了，我们还有人，等下再说。” 两人赶到书店，朱霞看到满满一车东西也很意外。 “我这里还有两个箱子和一袋子东西呢。” 王晓春：“我们在归置归置，把箱子和东西搬上来。” 最后所有东西算是放进车里了。 朱霞就没坐的地了。 只能找摩的了。 后来，还是书店老板帮他们叫了一辆摩的。 摩的师傅听说要去青峰村，就摇头，“太远了，回来都天黑了，路不好走，不去了。” 怎么办？ 王庆：“要不这样，你送到我们村小，后面的路我来送朱老师，今天周末，我也顺便回家去住一晚。” 摩的师傅想了想，答应了。 于是一群人这才浩浩荡荡踏上归途。 到王庆他们村小的时候， 都停下来。 摩的师傅走了。 朱霞把其中一箱书送给他们，刘李也把其中一个编织袋卸了下来，这也是送给他们的。 “朱老师，刘李老师这怎么可以呢，我们都不好意思收。” 朱霞：“有什么不可以，这是给孩子们的又不是给你们的，你们不要不好意思。” “太感谢你们了，谢谢朱老师谢谢刘李老师。”王庆和陈述郑重其事的给他们道谢。 “不用客气，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有空你们可以到青峰村小找我玩。”刘李大声发出邀请。 王庆：“好，青峰村就是我家，随时可以过来。现在先送你们回去。朱老师，你上来。” 然后跨上摩托等朱霞坐稳一轰油门就冲了出去。 后面跟着王校长刘李，最后才是王晓春的家家乐。 崎岖不平的道路快把朱霞抖散架，风吹得她头晕，虽然系着头巾好像一点不管用。 到后来，脚也麻了。 终于看到青峰村飘扬的红旗了。 摩托车一气冲到学校操场上停了下来，朱霞和刘李已经晕了，都不想动了。 还是王校长王晓春和王庆把东西卸下来。 朱霞：“先放办公室，明天再来整理收拾。” 朱霞累得不想动了，更顾不上看刘李买了些什么。 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回幺妈家，倒床上就不起来了，连晚饭都没吃。 第二天起来，吃了早饭到校长一看，刘李已经到办公室了。 “刘李，你这么早就来了。” “早点来把东西清理一下，好拿回去给外婆用。” 朱霞走进去吓一跳，屋里乱七八糟的，有学习用品，书本纸笔，有体育用品，篮球足球，绘画用品，画板画笔，水彩颜料；还有电饭锅电磁炉豆浆机，外加锅碗瓢盆…… 刘李坐在一堆东西中间，得意洋洋地告诉朱霞：锅碗瓢盆是买电磁炉送的，不要白不要。 “刘李，我没搞懂，你给外婆家准备这些小家电一套就足够了，怎么还有一套呢？” “朱老师，你的眼真尖，一来就看到了。你猜一猜怎么会有两套？” “莫不是送给王庆他们的，忘了拿下去？不对，他们早就是用的电饭锅，电饭煲啦！难不成 是老板买一一送一优惠赠送？” 刘李：“朱老师，你尽想好事。老板可不会做亏本生意。” “那是留一套给你外婆备用？” “才买的哪有那么快就用坏了。” 她还真猜不出来了。 刘李把朱霞偷偷拉倒一边说：“朱老师，你看，你在幺爷爷家搭伙，幺爷幺婆年纪大了，每天拉风箱烧柴火，烟熏火燎的，又不环保，用电饭锅电磁炉又方便又省事…” “行呀，刘李，没看出你心还挺细呀，考虑得蛮周到嘛…” “嘿嘿，朱老师，你过奖了，我也是下课的时候看着他们家冒烟……才跑去看了一眼…嘿嘿，朱老师，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我听王校长说你厨艺了得，就是想请你这位大厨显显手艺，偶尔给我们开开小灶，你看，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你就收下吧.......” 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啦! “刘李同学，你要记住你是到这里来接受锻炼，不是来享福的。”朱霞故意板着脸。 “朱老师同志，你也要明白，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我们有条件有能力改善伙食的时候，为什么要刻薄自己的肠胃？看看我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就完全不想自己做做？” 朱霞无语。 “好吧，我替幺爸幺妈收下了，谢谢你。” “不用谢。等着尝你的手艺哟。” “那你就等着吧。” “朱老师，我帮你把东西搬回去吧。” 刘李狗腿一般地说道。 “好。” 幺爸幺妈见他们搬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也没搞懂状况。 朱霞：“刘李给他外婆买了这些电器，说用起来方便，也给你们卖了一套。” “这怎么使得。” 刘李：“什么使不得的？你老年纪大了。用电饭锅就不用那么早起来生火做饭，插上电源，按下按钮就可以了。还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 朱霞：“就是呀，还是刘李想的周到，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有想到这些。” 刘李：“朱老师，你教幺公幺婆怎么用这些电器，我把另外的拿回去给外婆，回头再来收拾办公室。” 说完一溜烟跑了。 第九十四章 发现葛根 李强本来今天要走的。 李婶说：“难得回来一趟，就多待两天吧，你这个当舅舅的也跟刘李好好相处。” 于是就又留下来了准备再待两天。 上午去学校办公室帮着刘李把买的东西搬回家去。 李强：“刘李，你真是长大懂事了。这些事情本来是该舅舅做的，没想到你却先考虑到了。” 刘李：“舅舅，咱们一家人，谁买都是一样的。这些电器外婆他们会用吗？可要好好教教他们。” 李强：“会用。在那边，我们都是用的电器。” 刘李：“那边是哪里？” 李强：“离省城不远。算是郊县。” 刘李：“看来你们过得不错。” “嗯，比在家强。” “舅妈和表弟好吗？” “都挺好，如果不是孩子上学，她也要跟着回来看看的。” “舅妈是那边的人？” “嗯。” “那等放了寒假，你带舅妈和表弟回来过年吧。到时候外婆的猪也喂肥了，我们杀猪喝刨汤。” “你外公和外婆在这里，我肯定是要带他们回来过年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好。” 李强也被外甥的热情感染着。 有多久没在家过年了？ 记忆里还会时不时想起自己家杀猪过年的情形，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无忧无虑的。 过年有新衣穿，有饱饭吃就很高兴了。 李强：“刘李，你买了这么多东西钱够花吗？要不要舅舅给你……” “够了，够了，爷爷给我的零花钱都没花完过，我都存着呢，再加上奖学金，嘿嘿，我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一个……” 李强笑了，他没再说什么。 两人把买的东西搬进屋，李婶笑得合不拢嘴。 一口一个乖孙的叫着。把刘李夸成了一朵花儿。 李福民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我去坡上看看。” 移动公司的人已经来了，正和村里人在挖地基呢。 刘李：“舅舅，我们也去看看吧？” 李婶：“去吧，去吧。村里闲着的人都去看热闹了。” 刚刚走出门，就听见有人喊：“李强，刘李。” 一看是朱霞。 李强：“霞姐，你来了。快屋里坐。” 刘李：“朱老师。” 朱霞：“不进去了，我是去后面坡上看看…” 刘李：“朱老师，你也爱热闹。” 朱霞：“今天星期天，又不上课，闲着也是闲着，我看肖书记和王主任他们也都上去了，所以也来凑个热闹。” “那好，我们一起去吧。” 从李福民家旁边就有一条小路通往后面的山坡。 三人爬上坡，看见坡上围了不少人。 昨天已经把丈量出来的那块地方的树子和灌木荆棘什么的都砍了，今天开始挖地基了。 肖光伟和王进发跟移动公司的人在另外一边说着什么。 王德顺和李福贵正领着几个人在这边干得热火朝天呢。 其余的村民在旁边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但凡村里有什么事，都少不了人围观。 王德顺把挖出来的一根树根一样的东西扔过来。 “这葛藤砍了，地下的根好大哟，这都长了不少年了吧。” 李福民走过去捡起那根树根看，有手臂粗，有两尺长。 是有好多年了，他都离家多年了，自从走后，这柴山上的藤藤草草什么的就没人动过。 现在青峰村的留守人员少，再加上退耕还林，不缺柴烧了，坡上的柴都没人砍了。 跟着其他人也挖出了不少这样的树根根，纷纷扔了过来。 “哎呀，怕不是要成精了？” 有村民喊道。 喊声引起了肖光伟的注意。 他走过来问李福民：“老支书，这是啥？” 李福民：“这是葛根。” 朱霞也走过来拿起一根树根：“这就是葛根？我知道葛根粉，但没见过葛根，原来是这个样子，居然有这么大？” 李福民又指了指周围的一种藤蔓道：“看，就是这个。上面牵藤藤，下面长根根，你们莫小看了这个树根根，那些年闹饥荒的时候，老一辈就靠挖这个来磨成粉充饥，连指头大的也不放过，还养活了不少人……” 那时候家家户户，大人细娃都一起来挖，差点就挖绝种了。 后来又慢慢长出来了，前十些年还有人合着红薯一起磨成粉出粉条呢。 现在根本就没人要了。 家里的劳力出去挣钱了，留下的老头老太婆细娃吃地里种的粮食足够了，没人再来挖它了。 这要不是移动公司的来安铁塔，把这块地挖了，谁还想得起这个呀。 朱霞：“我也记得小时候跟着大人来挖过，没这么大，跟红薯差不多，也吃过，记不清是什么味道了。” 王进发：“现在不缺吃的了，谁还来挖这个，你看长得手臂一样粗壮，这遍山遍坡都是，只能当柴烧了。当柴都没人来挖，费劲巴力的。” 朱霞：“当柴烧好可惜。你们不晓得它的价值吗？” “啥价值？” 肖光伟一听来了兴趣：“朱老师，你说说，有什么价值。” 王进发看了一眼李福民，后者眼里也有疑惑。 朱霞：“我晓得葛根是一种药材，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和食用价值，朋友就曾经送过我一种葛根粉，说是女性吃了很好，白色的，用开水调出来成透明状，无色无味的，可以自己家蜂蜜，糖什么的。 至于具体药用价值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这得去查资料。不过，那个葛根粉的价格可不便宜。最普通的也要二十块钱一斤吧。朋友送我的是那种精美包装的，二百五十克就差不多二十块钱。” 王进发：“就这个？半斤二十，那一斤还不得三四十块？” 朱霞：“应该是这个价格。但是，我不知道朋友送我的那个葛根跟这种是不是一样的？” 王进发：“肯定是。老支书都说了，以前就是磨成粉吃的。 我的个乖乖，那这些不都是钱了？” 王进发一手拿一根葛根激动地说道。 他不敢大声嚷嚷，压低了嗓门，声音因激动变得扭曲和怪异。 肖光伟：“如果是，那我们是守着宝不知道呀。” 王进发点头：“那可不是。” 肖光伟拿了两根葛根就匆匆忙忙跑下山去了。 “肖书记，你干啥去？” “查资料。” 肖光伟头也不回地说道。 第九十五章 发现葛根二 王进发指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道：“那个谁谁谁，你们几个去找箩筐来，把挖出来的葛根收起，拿到村委会去，有多少收多少，一个也不要落下。” 村民甲：“王主任，收葛根干啥？未必你还要当柴烧呀？” 王进发：“问这么多干啥，总之让你收就收。” 说完也匆匆忙忙下坡去追肖光伟去了。 朱霞：“叔，我们也下去吧，你回头再给我们讲一讲村里人以前是怎么用这个葛根的。” 李福民：“走吧，去村委会。” 刘李上前扶着李福民：“外公，你慢点。” 李强也只好跟着下去了。 话说肖光伟匆匆忙忙回到村委会办公室，拿出自己的电脑来，兴致勃勃准备查资料，才想起自己太高兴了，都忘了没有网络，电脑就是个摆设。 没办法，只能请外援了，又得麻烦老婆这个秘书大人了。 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给方萍打。 上来就问：“老婆，你在哪呢？” “在爷爷奶奶家。今天星期天，带儿子过来看看，跟他们吃顿饭。” 真是我的好老婆，肖光伟在心里为方萍点了一个赞。 “老婆，又要麻烦你帮我查个资料。” “现在？” “嗯。” 方平说道：“前段时间是养鱼养龙虾果树的资料，现在又要查什么，星期天也不让人消停，我说，你是不是干脆把我也调去扶贫算了。” “嘿嘿，不用调，调来也没用武之地，这里没有网络，不能用电脑，你啊还是留在城里好些。” “好啊，加班费要给我算上啊。” “老婆，工资卡是交给你了的，你是财务总监，加班费你随便算。” “远远不够。” “哎呀，为扶贫工作做点贡献嘛，不要计较那么多嘛。老婆我在这里扶贫，你在城里支持我，我代表青峰村的全体村民感谢你的无私帮助。” 肖光伟不遗余力地开始拍马屁。 “少来这套。” 嘴上说着，方萍心底早就接受了。 “好吧。服了你了。” “对。不扯闲篇了，你快回家去做正事。” “回家干什么，用手机就可以上网。” 肖光伟：“哎呀，你看我都糊涂了，还是城里好，有网络，手机随时随地可以上网。” “你想查什么？” “我想查一下葛根的药用价值。现在就想知道。” “好，你别挂，我查到念给你听。” “好。” 一阵沉默之后， 话筒里再次传来方萍的声音：“你听好了…… 葛根的功效： 升阳解肌，透疹止泻，除烦止渴。治伤寒、温热头痛项强，烦热消渴，泄泻，痢疾，癍疹不透，高血压，心绞痛，耳聋。 葛根具有滋身健体、抗衰老、降压、降糖、降脂、增加皮肤弹性、润肤等功效。 葛根中所含异黄酮具有滋润皮肤、恢复皮肤弹性的作用，还可以减缓骨骼组织细胞的老化，有助于钙质的吸收，减少骨钙丢失，增加骨密度并阻止骨骼的中空消溶，从而远离骨质疏松。 葛根中的活性成分能够预防心脑血管等疾病以及有效缓解更年期综合症，又能延年益寿、增进健康，是中年女性日常保健、提高生活质量的理想选择。 方萍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最值得推荐的是，女性常吃葛根，可以促使胸部发育增大，让**再现挺拔，这主要就是异黄酮的功劳。” 肖光伟：“没了？” “暂时就这些，你要详细资料得花点时间。” 肖光伟：“没想到这树根一样的葛根还有这么高的药用价值？真是各行如隔山呀。” 方萍：“呵呵，你以前就一管电的，不知道这些也不奇怪。让你去青峰村主持工作可真是难为你啰。” 肖光伟：“所以我要学的还多呀。我现在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有些力不从心。” “怎么变得消沉了，你不是说要打胜仗吗？你可别打退堂鼓啊。” “没事，只是有感而发。你老公我不会轻易言退的。” 方萍：老肖，你怎么突然想起打听葛根来了？呵呵，那可是女人才关注的东西。” 肖光伟：“你也知道葛根？” 方萍：“知道呀，我们办公室的好几个妹子都在吃葛根粉呢？听说是丰胸美颜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肖光伟：“有没有用你还看不出来？” “哈哈哈，老肖，你还注意这个呀。” 肖光伟：“不是。你可以向她们打听一下效果吧。效果好的话，我送你十斤八斤的没问题。” 方萍：“你说什么大话，十斤八斤的得好几百块呢。” 肖光伟：“不骗你，不要钱，我们这里坡上多的是，还是野生的，纯天然的。” 方萍：“你们哪里有野生葛根？从来没听说过。” 肖光伟：“我之前也没听说过。但没听说过，并不代表不存在。这里的乡亲们都把它遗忘了。要不是移动公司的来修基站，挖出来，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吗，这个葛根都有手臂粗了，长了好多年了。” 肖光伟的语气透着兴奋。 方萍：“那真的是葛根的话，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你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肖光伟：“知我者老婆也。我当然有想法。老婆，你再帮我收集一下关于葛根的更多资料，比如葛根粉怎么加工呀，那里有加工厂呀，市面上还有哪些葛根产品呀，等等等等，这我现在一时也说不上来，你自己看着办吧！过两天，不，我今天就回城来跟你详细的谈。” 方萍：“你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上次查的资料没用了？” “有用，都有用。这不矛盾。上次的资料也有帮助呀，再加上这次的就更完善了。 嘿嘿，老天还是眷顾青峰村的，老婆，天道酬勤，拜托你了 不说了，我挂了。我准备马上回市里来。” 挂完电话，肖光伟才发现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 朱霞：“肖书记，你查到什么了？” 王进发：“肖书记，你跟我们说说吧。” 肖光伟的眼光扫过眼前的人，朱霞，王进发，刘李，李福民，李强，朱二叔…… 他们或者充满期待或者依旧迷茫，但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希望。 第九十六章 发现葛根三 肖光伟的眼光扫过眼前的人，朱霞，王进发，刘李，李福民，李强，朱二叔…… 他们或者充满期待或者依旧迷茫，但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希望。 “可惜没有网络，我只是打电话问到一些葛根的功效，我想把我们挖出来的葛根拿到市里去请人鉴定一下，如果功效一样的话，呵呵，我们就大有文章可做。” 朱霞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但是脑子里还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肖光伟：“老支书，你说说，这个葛根用来磨粉充饥还做过什么？” 老支书：“以前的赤脚医生挖起来晒干做过药。我还看他泡水喝过。还有就是村里人和红薯粉掺杂在一起出粉条，吃起来也没啥怪味。” “这么说来，这里的葛根还是有一定药用食用价值的。朱老师，老王，我之前的扶贫工作计划没有完善，但是现在，如果这个葛根就是那个药用价值高的葛根的话，我就可以把它完善了。以后咱们青峰村不愁不能脱贫了。嘿嘿嘿……” 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众人都没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连忙说道：“不过不能高兴太早，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进发舔了舔嘴角，压下心中的激动，出声：“肖书记，我相信。” 谁能想到这坡上长的野藤藤竟然如此值钱呢。 哈哈，青峰村要发了。 肖光伟：“我这就带葛根去市里，王主任，麻烦你带人去附近的坡上去转转，看看还有哪些地方有野生葛根？做一个统计，估摸一下产量。这事先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免得引起村民乱挖乱采，我们要有组织有计划地利用好这个资源。具体的等我回来再说。” 王进发：“晓得了，放心吧，肖书记。” 王进发看着李福民：“这个恐怕老支书最清楚，要麻烦老支书带我们去转转。” 他就没怎么干过农活，初中毕业就帮着叔叔王会计在乡上守摊摊跑腿，后来回村娶了李金凤，守着小卖部当个甩手掌柜，如果不是当了村主任，他还真不知道哪是谁家的地，哪是谁家的田？ 至于哪里有葛根，他就更是不知道了。 所以只能请老支书出马。 肖光伟对王进发的机智非常赞赏。 就是要把老支书引到村里的事情上来。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参与。 有老支书就好办事得多。 李福民当了这么多年的支书，对青峰村的情况是了如指掌。 那里有道沟，那里有道坎，他都是清清楚楚的。 哪个坡上有葛根他肯定也知道。 李福民虽然不知道肖光伟王进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他开口了，也没有拒绝。 说道：“这葛根长得快，也不择地势，只要有点根根，它就发起走，我们村的这些坡上都有。这些年退耕还林，村里人少，也没有乱砍乱伐，坡上的植被都没有破坏，我想这葛根也疯起在长吧，看今天挖出来的这些粗壮的根根，估计产量不低，走，咱们就去转转……” 说完就背着手出了门。 王进发赶紧拿了个本本和笔跟了上去。 “外公，等等我，我也去。” 刘李追了上去。 李强去李金凤家里借了一把锄头和砍刀也跟着去了。 这老爹，嘴上说着回来什么都不管，这才几天，就坐不住了。 朱霞看着肖光伟：“肖书记，你是不是想开发葛根产品。” 肖光伟：“朱老师，你也想到了？我是有这方面的打算，要等到检验报告出来了才能最后决定。不过就算它药用价值不高，在食用方面还可利用。 野生纯天然就是很好的一张名片。推出去也会有作用吧？” “呵呵，肖书记，你很有商业头脑嘛。” “朱老师，你就不要夸我了，我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想法。 这要把地里长着的一个土根根变成产品，那还要经过好多道工序呢，一切都还是零。” 朱霞：“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的。如果要加工成葛根粉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送我葛根粉的那位朋友，他就是搞这个加工的，当初他就是带着他的葛根粉到省城来推销的。” “那太好了，朱老师，你真是青峰村的福星。你打电话问你的朋友，我这就去市里。回来咱们再碰头仔细研究。” 说干就干。 肖光伟拿起放在桌上的两根葛根，上了小皮卡，走了。 朱霞摇摇头，真是风风火火。 然后她也坐下来打电话。 看来以后有得忙了。 肖光伟第三天就从市里赶了回来。 王进发：“肖书记，你可回来了，我们……” 看肖光伟一脸胡子拉碴的样子，又把话咽回去了。 看来肖书记这两天可是忙得很呀。 肖光伟笑着说：“好消息，我找了关系给我们最检测，说我们的葛根是资格的，我还拿去问了资深老中医，说，我们的葛根品相好，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葛根。” 王进发：“那我们可以挖出来买给药材公司了？” 他想起小的时候，村里人把地里的一种麻宇儿的植物挖去卖过。 “不，买给药材公司赚不了多少钱？” 王进发：“这还不赚钱？土生土长的，除了挖的时候需要人工，几乎是零成本。” 跟着王会计跑过腿也知道什么成本利润。 “而且挖了要长，长了又可以挖，一直可以循环下去，简直不要太赚钱哦……” 肖光伟：“只有自己生产成产品才能赚大钱。” 王进发有点跟不上节奏，“什么产品？” 肖光伟：“葛根系列产品。” 王进发：“葛根……还…系列产品？” 肖光伟：呵呵，老王，别说你不知道，我也是大开眼界呀，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来，给你准备的资料，你先看看。” 肖光伟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资料。 “这两天没白跑，等检验结果的时候，就收集了葛根方面的资料。” 王进发接过来看，吸了一口气，“乖乖隆里个咚，葛根竟然能够出这么多产品？” 肖光伟：“我把所有能够收集到的都收集到了。” “是吗？我看看。” 朱霞走了进来。 第九十七章 发现葛根四 朱霞走了进来。 刚才在坡上她看到小皮卡进村了，就知道肖书记回来了。 就下来看看，正好听到肖光伟说收集了所有关于葛根的产品。 王进发：“朱老师，你来得正好，你来看看，看看这价格，我简直没想到，虽然你说过那个葛根粉半斤都要二十块，我都觉得已经很贵了，你看看这些产品，妈呀，我们青峰村硬是挖到宝了，柏树儿长直了，祖坟冒烟烟了。” 朱霞：“这些价格看着是诱人，可要变成产品还有个过程。我们青峰村拿什么来变呢。” 肖光伟：“朱老师不愧是朱老师，看问题一针见血。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王进发：“那还不简单，磨成粉粉容易得很，晒干了用粉碎机一打，就成粉粉了。村里买一台磨粉机不是问题。” 朱霞看了一眼肖光伟：“王主任，你太小看我们肖书记了，他可不是只为了给村里买台粉碎机。” 肖光伟：“朱老师到底是朱老师，省城下来的干部就是不一样。” 王进发看看肖光伟又看看朱霞，怎么他又找不到节奏了？ 这两个人打啥哑迷？ 朱霞：“老肖，你想好了？” 肖光伟：“想好了，要干就大干一场。我已经找到青峰村致富的第三步了。” 朱霞：“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好好干吧。” “还要朱老师多帮助。” “行，只要是有利于青峰村扶贫建设工作的，我都支持。只不过，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这可是你从来没干过的，没涉及过的领域。” “我知道困难重重，但是我有决心，也不怕困难。” 此时此刻，肖光伟在朱霞面前就像一个小学生在老师面前表态一样。 “光有决心还不够。” 朱霞不吝啬给肖光伟泼冷水，只有把所有的困难都考虑在前面，才不会半途而废或者留一个烂尾。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刚开始兴致勃勃决心很大，搞到一半的时候就搞不下去了，丢下一个烂摊子，谁都不愿意来收拾？ 肖光伟：“我知道，朱老师 所以我才先回来跟大家商量商量，集思广益，力求把我的计划搞完善。” 朱霞点点头，“你要小心哦，我可是会监督你的。” “欢迎朱老师监督指导。” 朱霞：“把你的计划说一说吧，看看有没有可行性。” 肖光伟：“先卖一下关子，我准备今天晚上咱们具体来谈谈。老王，你通知一下，除了村委会的成员，另外还有老支书，李强，朱二叔，王校长，刘李，王晓春，另外再找几个村里的积极分子都来参加。咱们今晚借用学校的教室，好好地讨论一下青峰村的出路。” 王进发：“好，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等王进发走了，肖光伟对朱霞说：朱老师，你问得怎么样？你那个加工葛根的朋友是怎么搞的，我们也学习一些人家的经验。” 朱霞：“我打电话问过了，他们老家那边也出产葛根，他在那边有一个加工厂，以前只是加工成葛根粉，现在又在加工葛根养生面了。” 肖光伟：“哦，看来着葛根产品有搞头呀…” 又增加了点信心。 朱霞：“不过他们的葛根没我们这里大，而且野生的也不太多，因为用量大，野生的远远不够，他现在又承包了一片山坡，雇人在栽种葛根。 听说我们这野生葛根有手臂粗，很感兴趣，说要来看看，有兴趣收购。野生的难得，也能够缓减他原料不足的压力。毕竟人工栽种到成熟还有一个过程。” 肖光伟：“那不行，我们可不卖，不过他的经验还是值得借鉴的。” 朱霞：“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我也跟他说了，不会卖，我们就地就能解决，可他执意要来，我也没办法。只得把地址告诉了他，他找得来就来吧，找不到就算了。” 肖光伟：“哈哈，哪有找不到的，来了我们热烈欢迎，毕竟人家是客人，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而且我还能跟他好好学习一些经验。” 朱霞：“这话提醒了我，是的，跟人家好好学习。我知道你的打算，你也是想给青峰村办个加工厂，对吗？” “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朱老师，你不愧是省城来的干部，这眼界这想法是要些人来赶。” “别给我戴高帽，你不是早想到了吗，你这眼界这想法不也是挺超前的嘛。” 肖光伟：“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挖出来的葛根卖不了几个钱就算是药材公司来收购也就是几块钱一斤吧。要走深加工的道路才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朱霞：“我同意你这个说法，但是深加工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你拿什么来变产品出来呢？ 像资料上这些产品，且不说需要食品卫生合格达标。 就算建一个简单的加工作坊，你又建在哪里呢？ 青峰村现在还没有通公路就这机耕路，不管是运进来还是送出去，都是个麻烦事儿。” 肖光伟说道：“朱老师，你比我还想得远啊，所以有你在，我就不怕…… 这事，我想过了，建个加工作坊当然简单，但是达不到效果，我还是那句话，要么不干，要干就干把大的。要建就建一个葛根食品加工厂。正儿八经的各项都达标的食品加工厂，以后一直可以给村里人创造财富。” 朱霞：“葛根食品加工厂？想法是好的，厂你建在哪里？” 肖光伟：“工厂当然不会建在青峰村，这里什么都没有根本就不适合建厂，最适合的地方当然是乡上。” 朱霞：“把厂建在乡上。那这算是青峰村的企业还是乡上的企业？” “当然是青峰村的企业。” 肖光伟脱口而出。 “没那么简单吧？” 肖光伟：“我们在乡上租地方建个加工厂总可以吧？” 朱霞沉吟道：“也不是不可以……算了，先不说这个，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你还是先给村里人说明白吧。” 肖光伟：“今晚上我们村委会先开会讨论通过，然后再告知全体村民。” 肖光伟对此充满了信心，他找到了致富的门路，难道村民们还不愿意吗？ 第九十八章 肖光伟的计划 朱霞：“把厂建在乡上？ 肖光伟：“对，乡上是最合适的，从乡上到镇上到县城到市里的都是通了公路的，交通方便。而且等工厂建好的时候，青峰村通往乡上的村村通公路恐怕也就要修好了。以后收起来的葛根运到乡上去也方便。 厂子建到乡上还有一个好处。既然青峰村出产葛根，那么附近的村恐怕也有不少，那么我们在乡上设立葛根的收购站，面向全乡的村社收购葛根也很方便。那样的话我们的原料就会源源不断，那也可以带动其他村社的经济，对全乡的经济发展工作也能够起一个推动作用。这可以说是一个一举数得的好项目。” 朱霞：“好，是好，可是青峰村这个样子穷得叮当响拿什么来建厂呢？” 朱霞就像是一个考官，不断地把一个个问题抛出来。 也不算是为难他，因为这都是要遇到的问题。 不一个个解决掉是不行的。 肖光伟：“如果项目成立了，我们可以申请一部分的扶贫款项的支持。 另外，我们也可以向乡里申请一部分的资金支持吧。 这对乡里来说也是一件大事。建一个葛根食品加工厂，能够促进乡里的经济发展，我相信乡里不会不支持的。 然后我再到镇上市里去要支持。 我们青峰村自己也可以筹集一部分资金。 还有一个办法。也就是刚才你提醒了我，如果你那位朋友来了，我想跟他谈谈，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跟他合作。用他的经验和技术加上我们的原料和地盘。 我不相信还建不起一个加工厂来。” 朱霞：“你是说引进外资。” “是的。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我们可以优先的把这个机会让给他，如果他不愿意，我们再另外找合作的伙伴也行。找不到合作伙伴，我们自己也要想办法把它拿下。” 肖光伟加重了语气，还下意识地握了一下拳头，这是在表示他的决心。 朱霞：“行啊，你的算盘打的可叮当响。没想到这短短的两天时间你就考虑了这么多。” 肖光伟：“不多考虑点不行呀，朱老师，青峰村已经比别的地方落后一大截了，再不奋起直追，别说五年，十年恐怕都难脱贫呢。我们要把步子迈得快一点，大一点。” 朱霞：“还要稳一点。” “对的，对的。” “肖书记，那你以后是在这里当村书记，还是去乡上当厂长呢？” 朱霞开玩笑道。 “呵呵，只要把厂建立起来了，当然是请专业的人来管理工厂，我还是回我的青峰村当书记。村里的事情还多着呢。” 朱霞：“既然你都考虑好了，那就着手准备吧。” 肖光伟：“朱老师，你也认为可行，那我就开始准备了，你可要帮我哟…” “那是自然。” 肖光伟：“那就从今晚的村委会会议开始。” ————— 王进发出了村委会，心中还是很激动，走路都像带风的。 他先对小卖部的李金凤说：“今晚上要开会，村委会成员都出席，你等会看见王晓春回来了，也通知他一声。” “李金凤：“晓得了。” 然后他跑去学校通知了王校长，说今晚借学校教室开个扩大会议，王校长也要参加，肖书记有大事宣布。 王校长：“那我就不忙回家了，在这等着。” 刘李下课走进办公室来。 王进发：“刘李，你也要参加今晚的会议哦。” 刘李：“晓得了。那我先回家，吃完饭就来。” 王进发：“我跟你一起去。” 王进发和刘李走进了院子里。 李福民和李强正在修猪圈。 “老支书，李强兄弟，在忙着呢。” 李福民：“嗯，说好了，过两天王晓春会从乡上给捉两条半大猪仔回来喂，喂到过年刚刚好。 现在趁强娃还没走，把猪圈修缮好。” “嘿嘿，太好了，老支书，李强兄弟，过年又可以杀肥猪了，大家再热闹热闹。村里好久没热闹过了。” 李强：“主任老表，你有啥事？” 王进发：“肖书记回来了，带回来了好消息……我来请两位今晚上去开会……” 李福民没吭声。 李强道：“我，不太好吧？我明天就走了……” 王进发：“有啥不好，你也是青峰村的人，又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也算见多识广，来听听，给我们提提意见。大家集思广益，为青峰村的脱贫致富寻找一条切合实际的道路。老支书，你说是不是？” 王进发以前的口才就不错，能说会道的，现在更是张嘴就来。 刘李也在一旁帮腔：“外公，舅舅，你们就去听听嘛，建设家乡人人有责。提点意见也可以呀。” 李婶从屋里走出来说道：“去听听也没啥。难得人家家进发亲自来请，还有人家肖书记，看得起我们……你们还摆啥子架子呢……” 李福民想：老太婆，你晓得啥子？就在这随随便便发号施令？ 李强想：我妈现在是抖起来了，说话硬气。 刘李想：我外婆真的当家了，有风范。给你点赞。 王进发想：嗨，这李婶出去几年回来还真不一样了，说话大气，还能做李叔的主了。以后可得把她老人家维护着点，到时候好帮着我们说话。 于是说道：“就是嘛，去听听有啥嘛，就这么说定了哈，晚上在学校集中。叔，强老表，你们先忙着，我去坡上通知其他人。” 李福民只得点点头，“行吧，去听听。” 见老爹答应了，李强也只好跟着点头。 刘李：“太好了，外婆，外婆，快点做晚饭，吃完饭我和外公和舅舅一起去开会。” 李婶：“你也去？” “嗯呢，王主任也通知我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能够参加很荣幸呢。” “嗯，还是我乖孙充满能干…” 刘李：“外婆…… 李福民……现在老太婆眼里只有这个乖孙了。 李强……现在老妈眼里只有这个乖孙了… 父子俩相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落寞。 李强：老爹，你可要稳住。 我反正是要走了，我在那边还有自己的位置。老爹，你可就惨了。家庭地位不保不说，现在已经被老妈嫌弃在一边了。 老爹，我只能深表同情。 自己多保重吧。 第九十九章 李福民的心思 李福民倒没有心思去管儿子怎么想，他自己心里想得不少。 说实话他离开家这么多年，以为青峰村有不小的变化，可回来一看，嗨，跟他走之前也好不到哪去。 在外面这么多年，看着别处的农民富裕起来了，这心里头感触颇深。 当初儿子来接他们去，是因为儿子要结婚了，儿媳是那边的人，李强也在那边找到了事情做，就把老两口接过去一起生活。 李福民本想着参加完婚礼就走，可儿子儿媳要留他们，说要好好照顾他们。 李福民：“谁要照顾，我还没老到不能动的时候……” 执意要回来。毕竟那不是自己的家。虽然儿子和儿媳小两口单独有房子，但李福民总觉得是寄人篱下。 还是李婶说服了他：“你看看强娃，整天忙到黑，媳妇也跟着跑前跑后，还要开车去送货，你这个死老头子都不晓得帮帮忙吗？要走你走，我留下来……强娃说东丽已经有身孕了，我要留下来照顾她还有我的孙子…” 李福民：孙子，还没影子呢？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现在的李婶可是气势足得很。当了婆婆的人是不一样。 自从他不当支书了，就好像没有发言权了。 他已经过气了。 老婆执意要留下，他也只好留下。 难不成他一个人回青峰村？ 回去怎么跟村里人说？ 难道说一家人都在那边享福，他一个人回来受穷？ 李福民也只好留下了。 后来跟着儿子李强在那边可是见识不少，那边虽然也是农民，可人家靠近省城，属于省城的郊县，各个方面都比青峰村这边好，交通发达，思想开放，经济早就搞活了，那边的人早就富起来了，搞养殖的搞养殖，种蔬菜的种蔬菜，开工厂的开工厂，家家户户都是小洋楼住着，小车开着。有的人家好几辆车呢，除了送货的小货车，还有面包车，小轿车。家家户户水电气都是通的。 老太婆做饭都是用电或者烧煤气，不像在家里，还要烧柴火扯风箱，弄的烟雾胀气的。 这才是新农村新农民的生活方式。 那日子过得不比城里人差。 儿子李强也有车。还不止一辆。他和媳妇都会开。 节假日，儿子或者媳妇开着车，带着他们老两口去逛省城，看闹热，吃好吃的，晚上又回来，方便得很。 不过这次车没开回来，他说还是低调点，再说青峰村的路那么烂，这车能不能开回村还是问题。 李强在那边包了一个很大的湖养鱼，收入是高，不过也很辛苦。 每天天还没亮就要去湖边把大鱼捞上来运到城里去，给城里水产市场的好几户商家供货。 以前送货是媳妇高东丽的事，现在媳妇怀孕了，李强就不要她开车跑来跑去了。 就自己去送货。 回来还得忙活喂鱼的事。 的确是忙得脚不占地。 李福民就跟着儿子帮忙。 李婶就在家里做饭收拾。 鱼塘还请了几个工人，所以要做好几口人的饭，也是要忙三顿的。 李福民以前在青峰村的时候也没少帮李强守堰塘喂鱼，多多少也懂一点。 可这一接触大湖，才觉得是小巫见大巫。 儿子管理这么大一个湖泊是真心不容易。 于是也就彻底歇了要走的心思，安下心来帮助儿子。 再后来孙子出世，一家三代其乐融融，在加上亲家公他们从来不把他们当外人，村里人跟他们也相处得很好。 那边村里外来的人口也比较多，他们家的鱼塘请的帮工也是外地人，媳妇家哥哥开工厂请的工人也大多数是外地人。还那些蔬菜种植大户，也是请人从种植忙到收割。 那气势，简直是在青峰村无法见到的。 没来之前也无法想象。 李福民几年下来跟着儿子学到不少东西，已经成为半个养殖专家了。 如果不是这回叫他们回来签协议，李福民都乐不思蜀了。 他在那边干得舒心，住得舒心，生活得舒心。 可回来看到青峰村还是老样子，这心里就怪不是滋味的。 说实话，搁在以前，移动公司的补偿款可是好大一笔钱，可现在，对他来说，不止一提。 这些年儿子给他们的零花钱加起来都不止这个数，更何况每个月媳妇还要给他发一份工资。 他也算是鱼塘的工人。 他本来是不要这个钱的，帮自己儿子还要钱，说出去笑死人，别人怎么看，亲家公怎么看？ 儿媳高东丽是个明事理的。 她说：爸爸，你和妈来帮我们，给我们减少了不少负担，已经尽了一份心。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但是你在鱼塘付出了劳动，就要得到相应的报酬。 要一是一二是二。 不然的话，我们请另外的人来帮忙，也是要付报酬的。 同样，你去帮别人打工，别的老板也同样要付给你工钱。 我们不能因为你是爸爸，就不给工钱，让你白帮忙，说出去也要被人笑话的，还会说我们剥削劳力。爸爸，你可别让我们背上这样的不好名声。” 李福民还要推辞，李婶说话了。“给你开工资你就收下。媳妇说得对，如果请的是别人，这个钱还是要拿出去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付给你，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收着，以后还是自家人的。” 这样一听，李福民就收下了，自己收下了，以后还可以给儿子或者孙子嘛。 嘿嘿，肥水不留外人田。 几年下来，他的工资也不少。 而且他也没什么花销。 儿子媳妇已经包吃包住了，还经常给他们买衣服什么的，最多也就是自己买点烟抽，给孙子买点玩具零食，花不了多少钱，所以这几年下来，他也存了一笔钱。 所以他才有气势对王德发说，他可以不要补偿款。 他才很豪爽地把这笔补偿款捐给了村委会。 一两万块钱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数目了。说捐就捐了。 只是回来看着有些荒败的堰塘，心里有些不畅快。 这是浪费资源呀。 跟着儿子媳妇，他也晓得什么是资源了。 咋就没人来包下来养鱼呢？ 可惜了，可惜了。 李福民看着院子外面的堰塘，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回来后，他把阿公以前的烟杆找了出来，也抽上了。 第一百章 李强的心思 李强把猪圈已经收拾好了，出来看见老爹坐在屋檐下默默地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刘李则跟着外婆在厨房里打转转，说是学厨艺。 李强拿了个凳子挨着老爹坐下。 李福民把手里的长烟杆递给李强，“来，抽两口……” 平时他抽烟就不多，这个他还真没抽过。 李强接过学着老爹的样子抽了一口，却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听见咳嗽声，刘李跑出来看，关心询问：“怎么了舅舅？” 李强摆摆手：“没事，呛着了。” 李福民哈哈大笑：“一般人抽这个还真不行的，哈哈……刘李，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还没等刘李回答，李婶就端着一个锅子从厨房里出来了。 “抽什么抽，小孩家家的，别教坏了……你们烟都吃饱了，就不用吃饭了哈…” 说完就端着锅进了堂屋。 刘李捧着一摞碗筷跟着进去了。 回头对外公和舅舅说道：“外婆煮的连锅面，香得很。” 李福民冲儿子努努嘴，意思是说：看你妈当家了，这架势都不一样了。抽烟都要管了。 李强：“爸，以后你自求多福吧。我可帮不了你啰。” 李福民把烟杆收起来，“我还怕她不成，我是让着她……走，吃饭去。” 桌上是一锅连锅面，金黄的煎蛋，雪白的面条，绿色的蔬菜，面上还飘着葱花和猪油星星… 还没吃，闻着就香。 “外婆的手艺真是好，简单的面条都煮得色香味俱全。” 刘李拿碗给每人盛了一碗。 李婶：“吃，吃，乖孙你多吃点。” “外公，舅舅，你们也趁热吃，吃完我们还要去开会呢。” 对，吃完开会去。 三人不说话，都闷头稀里呼噜吃起来。 一锅面条很快吃完。 吃完饭李婶收拾，催促刘李快出门，别误了开会。 于是李家三代人就一起出了门。 到了村委会，没看见肖书记和王进发，隔壁小卖部李金凤也不在，幺妈在帮着她看店。 门口坐了一堆人在聊天摆龙门阵。 幺妈：“李支书，李强，刘李，你们来了？他们先上去了。” 李强说：“爸，刘李，你们先上去，我打个电话。” 这回来几天了，因为手机没有信号，也就回来那天用村委会的电话给老婆打了一个，说明到家了，事情办妥之后就回去，之后再没打过电话。明天就要回去了，给老婆打个电话说一声。 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高东丽的声音：“喂，李强……” “老婆，吃饭没有？” “吃了。” “浩浩呢？” “在看电视呢。浩浩，浩浩，快来，爸爸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高东丽呼唤儿子的声音，瞬间就把李强带回到家里了。 回来几天，他仿佛回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把老婆儿子都抛诸脑后了，没空去想他们。 现在老婆儿子又把他唤回去了，这心里暖暖的。 儿子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软软糯糯的：“爸爸，爸爸，你想我吗？” 不待李强回答又马上说道：“我可想你了，妈妈也想…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强：“爸爸明天就回来。” “哦，太好啰…” 李强可以想象儿子在电话那头高兴的样子。 高东丽接过电话：“你明天就回来了吗？事情都办完了？要我开车去车站接你们吗？” 李强说道：“不用接，我一个人单脚利手的，不用你麻烦跑一趟，我随便坐个车就回来了。” 高东丽说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那爸妈他们呢？他们不回来吗？” “爸妈他们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估计可能要过完年才会回去吧！ 他们还希望我们春节回来过年呢。” “这……” 高东丽一时还没有消化掉这个突然的信息。 她没想到公公婆婆一去就不会回来了，当时可是说好办完事情就回去的。 在老家一住下来会不会就不再回来了？那以后他们不是年年春节都要回老家去了吗？ “是不是爸爸妈妈以后就不回来了？一直留在老家。” 李强知道高东丽的担心，说道：“不是不是的，是因为出现了一点意外的情况。我们回来的时候，没想到我的外甥也来村里支教了，爸妈担心他再加上跟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这一下见着了就有些舍不得，想留在这里多陪他一段时间。不会太长，也就几个月吧。等过完年他们就会跟我们回去的。” “你的外甥？是你姐姐的儿子？” 高东丽只知道李强有个姐姐早就去世了，还有个外甥，其他的都不太清楚。 “是。我们离开老家这么多年，爸妈一直都没见着他，所以……” 所以老人家见着外孙当然舍不得，想在一起多待一段时间也在情理之中。 高东丽这样想着爽快地说道：“那好吧！就让他们在老家多住一段时间吧。 照理说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早就应该回老家去看看。可一直没回去，都有些说不过去……今年过年我们就带着浩浩回去，然后再把爸妈一起接回来。” 有这样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老婆，李强还有什么话好说呢，要说的话，老婆都替他说出来了。 “好，就这么决定。” 李强这时候答应得倒是爽快，可是他的心里又有些不安。 他隐隐约约的觉得，爸妈有可能不会再跟着自己回去了。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呢？ 唉，算了，还没到那个时候不要去想那么多，他又安慰自己。 也许到时候东丽带着浩浩回来过年，接他们回去，他们看在儿媳妇和孙子的份上，会回去的。 这时候刘李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舅舅，舅舅，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了。” “好，马上就来。” 对着电话说道：“好了，不说了，等我回去再说。” 就把电话挂了，跟着刘李匆匆忙忙就往坡上的学校跑去。 学校的一间教室已经打开了，灯火通明，肖书记坐在前面讲台上，在看着资料。 前排中间的几张桌子已经坐了人，有王校长，王进发，朱霞，王德顺，李福贵，王晓春，还有几个熟悉的老辈子。 而自己老爹和朱二叔坐在最后，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看这架势李强有种重回课堂的感觉。 第一百零一章 扶贫三板斧 刘李拉了李强一下：“舅舅，来，我们坐这儿。” 李强顺着刘李坐到了王晓春的后面。 这时候李金凤和幺爸提着两个水瓶和几个碗进来了。 “我借幺爸家的电水壶给大家烧了点开水，要喝水的自己倒哈。要说这电烧水就是方便，回头我也去整一个来。” 王进发：“村委会才最该准备一个，人肖书记想喝水都没地方烧……你一天又忙，要不是幺妈每天烧两瓶开水放在村委会，我们都要喝井水了。” 李金凤：“要得，晓春，回头你去乡上看看，有没有货，给我们带两个回来？” 王晓春：“好，乡上没得，我去镇上，总之帮你买到就是。” 这段时间李金凤接了给移动公司做饭的活，基本上都没空去乡上进货了，都是找王晓春带。 李金凤：“来来，大家不要客气，尝一尝电水壶烧的水。” 老一点的就喊：“进发家的，还是你想得周到……” 还有的就喊：“金凤，你太客气了嘛。” 年轻点的：“嫂子，谢谢了。” 一时间教室里热闹起来。 还有人说：“有没有开水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烟抽，不然等会开会打瞌睡怎么办？” 王校长：“抽啥子烟哦，明天学生来上课一屋子烟味。” 知道屋里的这些人都是些老烟枪。这一场会开下来，屋子里不充满烟味才怪，到明天都不会散的。 这是一口否决了。 王校长发话了，其他人就不敢再说啥了。 王进发：“都克服一下哈。” 李金凤：“不抽烟，喝茶一样止瞌睡，这水瓶里是泡了茶的，茶叶是朱老师从省城带来的特级茶叶，你们好多人恐怕都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哟，今晚上不要浪费了哈。” 王晓春：“那我要尝一尝…” 站起来拿碗倒了一碗。 茶香就飘散出来，弥漫在教室里。 “是香哦，好茶。” 又有人站起来去倒茶喝。 王进发：“肖书记，人都到齐了，你看……” 肖光伟抬起头：“那就开始吧。” 王进发：“大家安静一下，不要说了，听肖书记给我们讲一讲青峰村的发展前景和扶贫工作计划，大家欢迎，鼓掌。” 教室里响起热闹的掌声。 肖光伟：“大家先不要忙着鼓掌，等下觉得我说得对，你再鼓掌也不迟。” “好。” 肖光伟：“我来青峰村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村里也没有开展什么实质性的工作。看着别的地方扶贫工作开展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我这心了也急呀。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青峰村地处最偏远的地方，又没有什么可靠的资源，的确是困难重重。 但是有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胆量来克服困难。 前期我跟王主任和朱老师他们经过调查和研究，认为青峰村 要走出一条切合实际的扶贫之路。 经过前段时间的调查和研究再吸取其他地方的经验，我们觉得青峰村要想脱贫可以分三步走。” 肖光伟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大字。 青峰村村脱贫计划——— 养殖+种植+深加工 肖光伟转过身来看着底下的人说道：“这三步具体是什么呢？我会一一给大家讲解。 第一个养殖就是养殖业， 大家一听就明白。 你们看看，青峰村有的是条件，这么大的一个堰塘就这样闲置着，让它几乎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真是可惜啊！ 说严重一点就是暴遣天物。” 朱二叔小声对李福民说道：“肖书记看问题还是很准的嘛。” 李福民没吭声，心里说：谁说不是呢，要在儿媳家那边，有这样一个堰塘，还不早就利用起来了？这样深水堰塘养的鱼不愁销路。发财致富不是难事。 肖光伟继续：“咱们第一步就是要利用青峰村现在有的资源把扶贫工作开展起来，都说万事开头难，那咱们就从容易的和熟悉的干起……养鱼，栽种莲藕，养小龙虾，都是大家熟悉的事情，乡下以前就有野生小龙虾，只不过没多少人吃，现在城里人都喜欢这个，很有前景。” 村里人对养鱼并不陌生，平时堰塘里的鱼都是他们在养，只是没有专门的人来管理。都是大家想起了，你割点草丢进去喂，我撒点饲料什么的。 对这第一步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事实摆在那里，堰塘就是要利用起来。 谁会嫌鱼多钱多呢？ 只是怎么个养法，还得说清楚。 像以前那样，由某个人来承包可能行不通吧？ 要承包的话，这几年就有人出头了，还能够等到现在？ 因为之前出现了李强的那件事。村里的人就再没有人出来承包这个鱼塘了。 前车之鉴啊！ 王进发这个捧哏很会见机行事：“肖书记，怎么干，你说个章程出来。” 是啊，怎么个干法啊，大家都等着肖书记的计划呢。 台下的人都看着肖光伟，只有朱霞和刘李在奋笔疾书， 朱霞不仅是在做会议记录，也是在为以后收集素材， 刘李要把这些都记下来。 记在他的支教日记里，这也是他学习和做社会调查的一部分。 肖光伟顿了顿说道：“鱼塘我们不会再承包给私人，这是集体的产业，那就归集体，也归青峰村所有人，我觉得青峰村扶贫就要最大限度的发挥集体的作用，发动青峰村的每个人都参与到这场扶贫攻坚战当中来。所以我们按照这三步会把村民也分成三个组分别参与到这三步行动当中来。 这第一个主当然就是养殖合作组。 我们选出两位组长。 分别带领十位或者更多组员来负责村里的养殖业，养鱼种莲藕和养小龙虾，分成两班轮流工作，就像工厂上班的工人一样。 合作组的组员都是拿工资的。不再是青峰村的普通农民，而是养殖业的工人。 你们既是为青峰村这个大集体也是为个人。 干的好的还有奖金。” “嘶……” 底下传来一阵抽气声。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当养殖工人，这是多么新鲜的事情呀？ 关键是要拿工资，还有奖金呢。 李强却不意外，要说工人，他的养鱼场也请得不少。他还带了几个徒弟呢。 要不然他回来这么几天，老婆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第一百零二章 扶贫三板斧二 “肖书记，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王进发：“看你们说的，肖书记还能骗大家不成。我觉得这个办法好，可行。” 朱霞也点点头。 用这种方法可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有钱挣有奖金拿，谁还不好好干呢？ “那养出来的鱼呀，龙虾什么的怎么分呢？” “这个就是属于整个青峰村集体所有，人人都有份儿。到时候卖了的钱我们村委会统一安排统一分配。 我们村委会研究出一个具体的分配方案到时候公布于众。” 这个听起来也合理。 “肖书记，那如果这样的话，那不是每个人都要争着来养鱼了？” “可是也需要不了那么多人呀？” “那不是要争得打架？” 又有人提出了问题。 肖光伟当然不怕提出问题，有问题一步一步解决就是。 “这个是有前提的。养鱼当然是需要懂这方面的有经验的人优先。其次就是要勤快能干手脚麻利的。没办法，懒人是不会得到机会的。 我们认为先选出两位组长。再由两位组长去挑选自己的人。由两位组长来完全的负责。” 这话又引起了大家的议论。 真的是一个问题没摆平又引起另外的问题。 “谁来当组长呢？村里面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并不多。” 有人看看李福民和李强。 “就只有李强和老支书算有经验吧。” 李强见有人提到了他，连忙表态道：“我是不可能的，我明天就走了。” 王进发赶紧说道：“老支书不走，老支书可以当组长…” 李强：“我爸也待不了多久，过完年就回去。” 王进发：“强老表，李叔还没开口呢，你就把他的主做了？” 李强有点生气王进发这样说话，这不是故意挑起父子矛盾吗？ 当下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我老爹的主我做不了，未必你还做得了？” 王进发：“老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还是听听李叔怎么说吧？”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李福民。 肖光伟：“老支书，我觉得你来当这个组长最合适不过，还请你老不要推辞，帮我们把把关，掌掌舵。” 这话就说得客气多了。 他其实已经知道李强在外面这么多年是在干什么，这是王德顺家的从李婶嘴里打听到的——李强在外面养鱼，李福民也帮着李强干得不少，多多少少懂得一些，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他们才把养鱼的人选定在李家父子身上。 如今李强不能留下来，李福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鱼塘如果由他来管理，当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所以他才诚恳地邀请李福民出来。 李福民摆摆手：“谢谢肖书记看得起我，不过我老了，不行了，这些年强娃孝顺，让我舒坦日子过惯了，都不知道怎么干活了，村里也不是没人，这养鱼也花不了多少功夫，肖书记，进发主任，只要你们一开口，自然有大把的人来干，我，你们就不要考虑了。” 这是直接拒绝了？ 王进发：“李叔，你……” 还想再劝说。 李福民道：“别再这扯闲篇了，说正事要紧，离了红萝卜，白萝卜就出不了席了吗？” 李强：就是，这第一个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怎么谈扶贫工作？ 眼见得李家父子都拒绝了，谈不下去，再多做纠缠搞僵了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肖光伟连忙说道：“那行，既然老支书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言归正传。在座的有没有毛遂自荐当组长的，带领大伙儿把鱼虾养起来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虽然都想为村里做些事，但是在座的的确对养鱼没有经验，现在可不是像以前那么简单，割把草丢点料就行。 李福贵：“喊我杀猪下力气还行，喊我养鱼，我可就只能望到起了……” 幺爸：“就是唉，喊我做木匠活得行，养鱼我不得行哟。” “现在都讲科学养殖，没得文化不得行，我们这些老头懂个啥，还是年轻人来……” “年轻人又有几个能够守在这鱼塘边边，还不是一个个都往外跑了。” 众人的议论跑偏了，再说下去就一发不可收拾。 王进发听不下去了，“嗨，嗨，说啥子丧气话，喊你们来开会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打退堂鼓的，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没病没痛的，还搞不下一个鱼塘了？一个个都像这样瞻前顾后，胆小怕事，扶贫工作还怎么开展，未必真的要穷一辈子，落后几辈子……” 这话说得重了。 也难怪他着急说重话。 本来以为最容易解决的第一步就走得不顺利，这让以后的第二步，第三步怎么走？ 现成的鱼塘，买些鱼苗丢进去养大就能卖钱的事都没人接手，那后面的连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就更没人愿意干了。 众人一下子都不吭声了。 肖光伟连忙打断他：“老王，老王……说重了哈。” 王进发就不吭声了。 肖光伟：“大家要理解一下王主任的心情，这段时间王主任为了村里工作的事情忙前忙后，着急上火，饭都吃不香，觉都睡不好，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王主任也是着急呀…” 朱霞心想：你们俩是最佳搭档，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王德顺这个副主任也赶紧出来说话了：“是的，是的，进发主任所作所为我们都瞧着的，可毕竟我们对养鱼也没有经验，这要出不了成绩事小，耽误了扶贫工作事大，这个……这个……” 肖光伟：“我也理解大家的心情，知道大家的顾虑。大家也是为了村里好嘛。可没有经验我们可以学嘛，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走路说话的，对吧。就拿德顺主任你来说，你没当农电员之前，是不是对这些电方面的知识一点都不懂，还不是经过了培训才知道的？” 王德顺点点头，是这样的。 肖光伟：“所以说，我们不要怕没有经验，经验也是通过学习和实践总结出来的。 是，刚开始可能会困难重重，会走不少弯路，但是有难度不等于我们不去做。如果我们的前辈什么都不做，那还有今天我们的生活？” “是这个理。” 有人点头赞同。 第一百零三章 扶贫三板斧三 肖光伟：“所以说，我们不要怕没有经验，经验也是通过学习和实践总结出来的。 是，刚开始可能会困难重重，会走不少弯路，但是有难度不等于我们不去做。 不要说什么自己老了，都是年轻人才能干的。 要不然怎么有老当益壮，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姜还是老的辣这样的说法？ 就算我们老了，也不要妄自菲薄，我们也可以活到老，学到老…… 年轻人在外打拼就不苦不累吗？一样的苦一样的累，一样的要从头学起。 我们这些留在家里的老头老太太如果能够把鸡鸭鱼养好，把果树种好，不是一样在给外面的年轻人减轻负担么？ 你们说，他们回来时是看到一个变富裕了的青峰村高兴还是看见一个穷得自己都不想呆的青峰村高兴？” “当然是变富裕了的高兴哟，瞌睡都要好睡些，嘿嘿嘿……” 王进发：“那还等什么呢？现在这么好的时机，有政策扶持，还有专门的扶贫干部来指导工作，想脱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哟，大家就不要抄起手手干看着了吧？” 肖光伟：“对。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美好的时代，有党中央的英明领导，把我们农民的问题当作真正的问题来解决，一处一处地落实到位。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也要把握住。” 王晓春：“肖书记，这些道理，我们也晓得，可具体到事情当中就不是那么容易的……” 肖光伟：“不要怕嘛，我之前也说了，鱼塘又不是要某个人承包，而是集体合作。不会让某个人承担责任，我们要的是群策群力。村委会里有我和王主任以及村委们坐镇，另外我们还要请专门的养殖技术人员来指导工作，让大家一边学习一边获取经验。 不光是你们，我们村委会的每个人，包括我和王主任，朱老师，王校长，我们都同样的要学习。 有了困难，我们也一同解决。 我们不会是一盘散沙，我们是一个团结在一起的集体。 虽然在座的各位年纪大点，学起来可能会慢一点，但是总归我们是在学习和进步，总比那些原地不动，踏步不前的人要强。 任何事情就怕你认真的动起来。老人家就说过，人心齐泰山移。我不相信我们青峰村的人，只能享受前人的福，因而就连一个养鱼塘就拿不下来，只能干看着。” “好，肖书记说得好。对哟，这又不是打仗，要你拿命去拼，怕啥子呢？ 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走路后人跟着走。 未必我们青峰村的人就不能当这个前人？不能为后代子孙造点福谋点荫。” 说这话的是朱二叔朱长贵。 “肖书记，如果不嫌弃我老头子，我愿意参加养殖工作，以前强娃包鱼塘的时候，我也没少跟着转悠，看到他怎么喂养的，虽然算不上很懂，但是当个养鱼工还是可以的，而且刚才听肖书记这么一说，有你们村干部一起负责，还要请专家来教，我这心里头就有底底了，管它学多学少，总归是有好处。所以这养殖工种算我一个。” “太好了，朱二叔，谢谢你，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朱二叔：“谢我做啥，应该谢谢你们这些来扶贫的干部才对，哦，还有支教的小乖孙刘李。你们这些不是青峰村人的都能尽心尽力地帮我们，身为地地道道的青峰村的人难道还不该干点事情么。” 坐在他身旁的李福民有些诧异。 这个朱老表还真令人刮目相看呀。 以前是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在村里既不出头，也不落后。 今天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敢站出来主动说要做事了？ 是自己离家久了，不太认识他了，还是…… 朱二叔：“想当初，我大伯就是胆子大，豁得出去，才闯出了名堂，可惜我和哥哥有机会了呢，又瞻前顾后的，拍适应不了那边的气候，丢了性命，只好灰溜溜地回来当农民，要不然今天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早就领着退休工资跟人摆聊斋去了。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呀。” 朱二叔说的这位大伯就是朱霞的爷爷，那位参军去解放xz的朱老前辈。 朱老前辈后来留在了xz。当时为了照顾家乡的子弟，写信叫自己兄弟的两个儿子去那里参军。也就是朱二叔和他哥哥朱大叔。 可兄弟俩到了省城听说那边的气候很恶劣，很多人适应不了会丢掉性命的，所以兄弟俩又偷偷的跑了回来。 这事被阿公和李福明知道了还被笑话了好久。 阿公终于扬眉吐气了，你们老朱家也有今天啊，想当初我当了逃兵，只想着老婆儿子热炕头，没有跟着你们大伯走，后悔极了，现在居然你们也这样，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你们怎么就没有点你大伯的血性气气呢？ 照理说，现在比你大伯他们那个时候的条件好得多了，你们是坐车进去，你大伯他们是走路进去，边走边修路还要剿匪，那才真的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你们呀，你们……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唉，这都是各人的命。” 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后来大家都不提这件事了，一来是看在朱老前辈的面子上，二来朱家两兄弟除了这件事情能够被人说道，替他们惋惜之外，其他到没有什么说的，干农活是一把好手，又肯帮助人，跟村里人的关系都处得很好，所以后来就没人再提这件事了。 现在朱二叔自爆自己的丑事，这是要干什么？ 李福民越发有些看不懂了。 朱二叔：“大家伙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是后悔了，当初没有去博一搏，虽然村里好多人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可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是道过不去的坎。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当初……要是当初……” 朱二叔有些说不下去了。 坐在他旁边的李福民拍拍他的手：“老表，你别说了，这事你不提，没人会记得……也没人再笑话你。” 第一百零四章 扶贫三板斧四 朱二叔有些说不下去了。 坐在他旁边的李福民拍拍他的手：“老表，你别说了，这事你不提，没人会记得……也没人再笑话你。” 朱二叔：“李老表，我今天把它说出来，就不怕大家伙笑话。我就是要告诉大家，别再做后悔不已的事情，现在有机会不做，真的老得动不了的时候想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后悔。所以，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在这里表个态，村里有需要我做的，我愿意。这鱼塘没有人来养，我来养。有肖书记有王主任还有我家大妹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做的这点事情，有我大伯他们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难吗？没有吧？所以我们还怕个啥呢？都动起来，活动活动这老胳膊腿的吧。” 朱二叔说得动情，其他的人听得动容。 肖光伟和王进发对视一眼，今天的朱二叔真的让人刮目相看呀。 这觉悟不低呀，这番表态实在是帮了他们不少的忙呀，起到了带头作用。 肖光伟看了一眼正在。埋头奋笔疾书的朱霞，像感应到一样，朱霞也抬起头来朝她看了一眼，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肖光伟恍然大悟。 看来是朱老师提前给朱二叔做了思想工作。 朱老师又走到他们前面去了。 其他的人见朱二叔表了态心里也在暗自琢磨：这朱家因着朱老前辈的关系，历来是在青峰村有声望的，现在连平时低调的朱老二都表态了，那说明就没什么大问题。朱家有在省城的朱老前辈撑腰不会吃亏的。再说朱家的大女也回来了。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会给对青峰村带来有很多的不知名的好处？ 人都有从众心理。 这样想着，就不由得多了一个心思。 这个时候还不跟着上去还等什么呢？总是要走到前面的才能占尽先机。 要是好处都给别人占了，自己走到后面还能捞到什么呢？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小九九，但是现在所有人都争着表态了。 王德顺：“肖书记，王主任，我看由朱二哥领头搞养殖没得问题。我举双手赞成。” 李福贵：“我也同意。” “我们都同意。没意见。” 肖光伟王进发之前的意思，当然是由李家父子来担任这个组长最好，但现在李家父子拒绝了，有朱二叔来替他们解了围，当然也没有任何意见。 肖光伟：“朱二叔，那你就是青峰村养殖合作组的组长了。明天你就可以招兵买马组织人员了。” 朱二叔：“我随便挑选？” 肖光伟：“是。除了在座的村委会委员，村里的人你随便选。你也可以先去找他们谈谈，给他们摆一摆，让大伙消除顾虑，等确定下来，我们村委会是要登记造册，张榜公布名单的，大家以后也是合作组的工人了，是要拿工资的。” 朱二叔：“拿工资这个办法要得，那我要好好琢磨琢磨。” 李福贵：“朱老表，我虽然不能当你的组员，但是我老婆子得行呀，她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你可以把她叫上。” 王晓春：“福贵叔，你可是积极呀，这么早就在替自己家打算了。” 对于王晓春的暗讽，李福贵一点都不生气，“我这是举贤不避亲，青峰村每个人都可以参加，我没参加，老婆子带头参加还不行么。” 他现在每天帮移动公司干活，有五十块钱的收入，心里头美滋滋的，要是老婆子参加了养鱼组，每个月还要领工资……嘶……想想都激动。 钱先领到自己包包里头了才是最要紧的，管他别人说什么。 “行，愿意参加的都可以毛遂自荐哈。” 幺爸：“朱老表，算我一个要得不？” 朱二叔：“要得。欢迎。” 另外一个村民也举手，“我也来。” 朱二叔：“肖书记，这要招几个人合适？” 肖光伟：“先招十个吧，这十个是正式的组员，拿月薪，如果人手不够，可以请临时帮忙的，工钱另外算。至于其他的章程，我和王主任朱老师研究好了会给你们养殖组定个条条框框……” 朱二叔：“这下心里有点数了。” 又低声对李福民说：“老表，遇到不懂的我去找你哈，你可不要藏着掖着哦，虽说我不怕，但是这要搞不好，还是很对不起大家伙的。” 李福民：“放心，但凡我晓得的，对你老表，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二叔：“有你老哥这句话，我这心里又有点数了。” 李福民：你这心里是有数得很哟。 肖光伟：“这养殖合作组的组长选出来了，接下来咱们就说说种植业。 我把咱们青峰村的土质拿去做了检验。农科所的技术员说我们这里适合栽种这几种果树，大家看看…” 王进发把复印的资料分发给大家。 上面有果树的图案和果实的图案，就算不识字的人也认得清楚是什么果子。 第一种是橘子，第二种是柠檬，第三种是柚子。 “咦，这个柚子跟我们的不同样，这个树子咋个这么矮哟，还没得一个细娃儿高。” 农村几乎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有柚子树，加上这里和通贤镇相邻，也有人把通贤柚树苗拿回来栽的，可能水土不一样，也可能是不懂得栽培管理，总之结出来的柚子总是酸酸麻麻的，一点都不好吃。 李福贵：“我晓得，我晓得，这个是啥子矮柚哟，去年我去给另外一个村的人杀猪，见他家屋后种了几棵这样的树子，说是从白马镇拿回来的，矮矮的树子上结了几个柚子，稀奇得了不得。” 肖光伟：“这叫矮晚柚，在白马镇那边早些年都已经大面积栽种了。我在白马镇工作的时候经常去他们的果园里参观。 他们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包括橘子和其他果树。每年的产量都不低，直接跟水果商挂钩。到了采摘的时候水果商直接开起卡车来拉，有的还远销到省城和外地。” “哇，真的呀，那不是白马镇的人都富得流油了？” “我听说果子很挣钱哟。”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又是羡慕又是妒忌的。 第一百零五章 扶贫三板斧五 肖光伟：“不用羡慕他们，只要我们加快步伐，好日子也在后头。所以我们青峰村的这些坡地也要利用起来栽种水果。” “以前坡上种些包谷和红薯还有人吃，现在到处都是包谷红薯卖给鬼大爷呀。” “就是，苞谷红苕才几分钱斤，运费都不够。 水果好撇还卖几块钱斤，当然是种水果划算。” 谁都会算这笔账。 “种果树，我没意见。” “我也同意。” 肖光伟：“那谁来领这个头，当种植合作组的组长？”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有人开口。 不是不想来。 关键是没人正儿八经的种过水果。 种包谷种红薯种小麦油菜，这些都没问题，在座的除了几个知识分子外，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种庄稼的好手，可对种果树就不敢说大话了。 这个可跟养鱼不一样，好歹还有个堰塘，鱼也算养过的，何况还有个有经验的老支书在旁边坐镇。 他们才不相信李福民会看着朱二叔袖手旁观。 见没有人出来撑头，场面有些尴尬。 有了朱二叔的抛砖引玉，组长谁不想当，可当了就要负责，自己对种果树一窍不通的，怎么负责？ 大家都还是比较谨慎的。 不会盲目跟风，他们最典型的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肖光伟和王进发低头交流了几句，说道：“鉴于目前这个状况，这个种植合作组就由老王先负责，等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再换。” 王进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其实我跟大家一样，也是什么都不懂，说起做农活在做的。除了刘李恐怕个个都是我的老师。” 这话说得在理。 就连王校长朱霞恐怕都比他厉害。 “但是担心有用吗？没有用，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肖书记说了，上面要派技术员来指导我们，我王进发这么聪明的人还学不来吗？没错，从现在起我跟大家一起学习。愿意跟着我干的都欢迎。” 有王主任亲自带队，其余的人还不争着报名。 “我来。” “算我一个。” 王晓春：“我们全家都可以算上。我老汉，我妈，还有我和我老婆四个人。” 李福贵：“晓春，刚才是哪个说我来着？” 王晓春：“福贵叔，我也是跟你老学的嘛，举贤不避亲。” 肖光伟：“晓春，你们家三个都可以参加，你不行。” “啥，我不行，为啥啊？” 王晓春不解。 肖光伟：“你的工作我们另外有安排。回头再说。” 见肖书记这样说了，王晓春也就不问了。 肯定有重要的安排。 王晓春心里猜测。 朱霞抬头看了王晓春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肖光伟：“现在养殖业和种植业都选出了组长带头人，明天咱们就在村委会开村民会议，确定出各组的人数，把有些工作先开展起来。” “要得。” “好。” 底下的人都高兴地答应着。 “肖书记，那第三步深加工又是什么？” 刘李写完抬起头来问道。 之前他一直在听，在想，在写，现在才有机会发言。 肖光伟：“这是我的一个初步设想。我想利用青峰村的野生葛根资源，来建一个葛根食品加工厂，大家先看看这些资料，都是葛根的产品和价格。” 王进发把资料又分发了下去。 嘿嘿，肖书记总喜欢先把诱饵撒下去，不过这个方法好，总要让大家看到甜头才能调动起积极性嘛。 大家拿到资料都看起来了。 不认识字的就停旁边的人给他讲。 王进发得意得看了一眼下面的人，心想：不把你一个个的镇住，我们这三板斧就白砍了。 当初我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都已经被镇住了，我看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果然，还没看完有人就忍不住叫起来：“妈呀，这葛根产品这么值钱呀。” “是我们坡上那些牵藤藤的葛根？” 刘李：“那我们不是错过了几个亿？” 这是他刚刚学到的网络冷笑话。 可谁都没有笑。 是呀，以前哪个晓得这山上的根根如此值钱呢？ 自从要搞扶贫工作，肖书记来了，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 今天让大家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肖书记这三步，这三板斧可是砍到了大家伙的心坎坎上哟。 “肖书记，你说怎么搞，我们都听你的。” 王晓春率先表态。 他人也都用热切的目光望着他。 看着大家殷切的目光，肖光伟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不能让大家失望。 “这最后一步，我们还要从长计议，这只是我的一个初步想法。我们准备申请在乡上建一座加工厂，把野生葛根拿去加工成一系列的产品。然后卖到市里，省里甚至全国。” 有人问：“就是资料上的这些产品？” “对。我把我们这里的葛根拿去市里进行了检验，结果说我们的品质非常好，而且个头也大，产量应该比其他地方的都要高。 这是我们的优势。 我们要抓住这个优势，尽可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和效益。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保护我们的野生葛根，不能让大家去乱砍乱挖。留待加工厂建立起来统一收购。” 王进发：“你就算去挖了也没用。葛根要生产成产品才能卖高价钱。你挖的这个根根就算去卖给药材公司也不过才一两块钱一斤。” 众人连忙表态道：不乱挖，不乱挖。 肖光伟：“还有一点是最关键的，现在我给大家透了底，大家也先要为我们保守秘密。不仅是为我，更重要的是为整个青峰村。先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为什么？大家脸上露出疑惑。 王进发：“为什么？因为在整个太平乡，不仅是我们青峰村有葛根，其他村社也有，如果他们知道了的话，也有可能会跟我们的想法一样。要是让他们抢先建了厂，我们不就完了。一个太平乡不可能有两家葛根加工厂。” “对头，一山不容二虎。” “跑前面的吃肉，跑后面的喝汤，搞晚了，啥都捞不着。” 王进发：“道理谁都懂，我就不多说了，要是哪个把这个计划泄露出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第一百零六章 扶贫三板斧六 平时的王进发是个很随和的人，大大小小的人都可以跟他开玩笑，他也是一张笑脸满嘴油滑，从来不跟人生气红脸的。 可此时此刻，他冷峻的眼光一个个地扫过底下的人，让人不仅冒冷汗，起鸡皮疙瘩。 很少看到他如此严厉。 “不会的。不会的，保证不说。” “不说不说。” “各人闷到发财就行了。” 本来肖光伟暂时不想透露第三步的，但是王进发要求先给大家说一说，给大家伙一个更好的盼头，也有个思想准备。于是就简单提了一下见加工厂的事情。 “肖书记，那你赶紧去筹办加工厂的事情吧。” “对哦，免得夜长梦多。” “被人截胡就不好了。” 有人催促道。 王进发：“你们以为建个加工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呀，说一声就得行了。” 众人又焉气了，低头不吭声了。 对哦，要是简单容易，还能等着他们？ 肖光伟：“放心，我明天就去乡里谈，然后再去市里汇报，顺便看看能不能拉到一些赞助。总得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吧？” 他也不敢把话说死了。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厂子的事情交给我来筹划，养殖和种植的事情就交给大家伙了。” 王进发：“放心，肖书记，你尽管去跑厂子的事情，村子里的事情我们也一步步的做起走，绝不拖后腿。” “肖书记，你去给我们谋取更大的福利，我们也不能不知好歹，看我们的行动吧。” 王进发：“那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吧，回去后各人消化一下，拿出一个干实事的态度来。明天开全体村民会议，大家把头带好哈。” 众人散去。 肖光伟和王进发朱霞王校长还留在教室里，商量着诸多的细节。 这边刘李陪着外公和舅舅下了坡回家去。 李福民：“强娃子，对这肖书记提出的三步你怎么看？” 李强：“我怎么看，有关系么？我是个啥子水平老爹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李：“说实话，我挺佩服肖书记他们的。他的的确确是在为青峰村着想。他提出的这三步也是本着青峰村的实际情况来考虑的。” 李强：“还是我们刘李有水平，说得有道理。” 刘李：“哪是我有水平，是人家肖书记好不好，有水平，有魄力。” 李福民：“这三板斧倒是不错，前两步嘛，也算中规中矩的，难度也不大，容易实现，可这建加工厂，他可真敢提，这厂是那么容易建起来的么。” 李强：“你我不敢想的事情，别人未必不敢，想当初，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今天的李强也是拥有鱼塘的老板了，身家也早就上了百万，只不过村里人不知道而已。 李福民：可惜总归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到底还是有点意难平呀。 李强：“你我觉得难办的事，在别人眼里可能就不算个事儿。” 刘李：“舅舅，你也看好肖书记？” 李强：“他是个能人。” 刘李：“呵呵，我也这样认为。我看好青峰村。” 李福民：“看来我是真的老咯，都跟不上你们的趟了。” 刘李：“外公才不老呢，你要是愿意出马，那肯定也不在话下。” “就会拍马屁。” “没有，说的真心话。” 祖孙三人就着手电筒光一路走，一路说说笑笑。 前面家里已经亮起了灯，在等着他们回去。 ——————— 第二天一早，王进发就敲响了铜钟，听到钟声，知道是要开大会了，大家都陆陆续续朝村委会走来。 昨晚小学校教室里的灯亮了好久才熄灭，大家也都知道村委们昨晚开了会，今天可能是要宣布什么新的政策了。 肖书记来了这么久了，也该拿出点手段了。 大家心里也很期待呀。 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落后， 你看连王晓春都送了学生从乡上赶了回来开会，以往他可没这么积极，有老婆和老爹他们开会给他转达就是。 李强就是一早搭王晓春的车去乡上了。 真的走了。 王晓春还劝了他几句。 李强：“我那边的事情多，丢不脱。” 这也是事实。 王晓春想：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他反正现在是不会再出去了，就算没有村里的工作，他天天跑家家乐也有不少收入，供娃读书还是不愁的，更何况，肖书记说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来做，他可得好好地跟着肖书记王主任走。 等人到齐了，王进发宣布村民大会开始，请肖书记讲话。 肖光伟：“我也不啰嗦，直接说，来青峰村这么久了，经过我们村委会的调查研究，结合其他地方的先进经验，找到两条适合青峰村脱贫致富的路，一条就是养殖，一条就是种植。所以现在青峰村成立两个扶贫合作组，养殖组由朱长贵负责，组员十名，种植组由王进发主任负责，组员三十名。愿意参加的等会先去两位组长那里报名，择优录取。 养殖组的具体工作是……… 种植组的具体工作是……… 每个组员按月拿工资。以后还有奖金。” 前面的那些都没最后这句吸引人。 有人喊道：“真的领工资呀，那我们不是和工人一样了。” 王进发：“真的，那些年轻人出去为别人打工都领工资，我们不出门，为自己打工当然也要领工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领了工资就要对得起这份工资，要是哪个占着茅坑不拉屎，或者拉稀摆带不好好干的，对不起，罚款直至开除，你不干有的是人来。” 王德顺：“有钱拿都不好好干，哪是傻子，对不对？” “对哦。” 李福贵：“你们这些人不是羡慕我们给移动公司干活有钱拿吗？现在肖书记给大家伙找了个长期挣钱的门道，那鱼养好了，果树种好了，钱还不是源源不断地来？这合作组的工人比我们干零天天（临时的）的强。” 说得众人热血沸腾，摩拳擦掌的。 特别是那些昨晚上，就被自己的老公先灌输了一通道理的婆娘们挤得最凶，纷纷喊道：“我要加入合作组，朱二叔，王主任，我要报名……我要喂鱼……我要种果树……” 当工人，有钱挣，谁甘愿落后。 第一百零七章 遇见高坡村书记 肖光伟：“具体的章程都写了出来，贴在村委会门口，大家伙可以看一看。有什么不明白的，请王主任和朱老师给大家讲解，明白了，又愿意的就去找组长报名，之后听从组长的安排。” 人群哄的一下就围了上来。 挤在村委会门口，看墙上贴的两张宣传告示。 肖光伟：“老王，朱老师，你们先照看着，给大家做好解释工作，摆事实讲道理，要让大家都明明白白的，我先去乡上一趟。” “行，你赶紧去吧。” 肖光伟发动皮卡朝乡上开去。 刚才刘李告诉他，舅舅一早就走了。 虽然没有留下李强，有点遗憾，但是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做起走，时不我待，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但是也不能慢吞吞学蜗牛爬，他们青峰村已经落后得太久了，再不发动起来，今年就要过去了。 这也是大家决定为什么要三步一起走的原因。 肖光伟把车停在了乡党委的院子里。 在这里他竟然碰到了高坡村的书记张新民。 “老张，你怎么在这？” 张新民快走几步上来握住肖光伟的手，“哎呀，老肖，好久没见到你了，上次多亏你帮了大忙，不然那一车材料要留在王家新桥过夜了。感谢感谢…” 张新民说的是上次，给高坡村拉材料的大卡车，烂在王家新桥了，肖光伟让电力公司的车去帮着跑了一趟的事。 肖光伟：“咱们俩谁跟谁呀，说谢谢这话就有些见外了吧，都是为了工作嘛。” 张新民：“谢谢还是要说的，这情也是要领的。” 肖光伟：“对了，你的引水工程搞的怎么样？” 张新民有些得意地：“快了，年底就要完工，明年高坡村的田土都可以得到灌溉，再不怕天旱了。” 肖光伟由衷地称赞：“老张，你这一步干得确实漂亮，解决了缺水问题，一劳永逸，高坡村脱贫不远了。” “嘿嘿，过奖，过奖，我也是拾人牙慧，自己是搞水利工作的，也只有这个拿得出手。” “组织上派你去驻高坡村那是用对了人。” “是，组织英明。对了老肖，你们青峰村怎么样？” 肖光伟：“我们准备扩大养殖和种植。” 张新民点点头：“嗯，你们有个大堰塘，那是天然的优势，好好利用。” 作为水利干部，张新民是知道青峰村的大堰塘的，也去过青峰村，他老早就羡慕青峰村有大堰塘不缺水，不过现在嘛，他们高坡村也不缺了。 肖光伟利用堰塘搞养殖也算是中规中矩。 “老张，这么早来乡上有啥事？” “老肖，我这是来看看有没有车，好搭个顺风车去镇上。” “去镇上干啥，我一会要进城去，你不急的话，可以捎带你一脚。” “你不晓得呀，今年白马镇唐河村的水果又是大丰收，村里专门举办一个采收节，连电视台都要来采访呢，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准备去凑个热闹…学习学习经验…。你如果要去市里的话，正好我可以搭你的顺风车。” 肖光伟：“唐河村，我知道。以前经常去他们村查看线路，他们的水果是白马镇种得最多的。 你说的那个采收节就是今天吗？” “对，就是今天。 听说组织了很多村民一起采摘水果，水果商的大卡车都停满了村外的公路。那场面肯定热闹。” “那你等着我，我先去找乡长谈点事情。然后捎你去白马镇。” “行，那我就在这等你。” 肖光伟急急忙忙进了乡党高官高树仁的办公室。 “高书记。” “哟，老肖，来来来，快进来。” 肖光伟：“高书记，我有重要的工作向你和刘乡长汇报，麻烦你去请刘乡长过来一下。嘿嘿，有劳有劳……我先用一下你的电话打个电话。” 高树仁：“你个老肖，搞什么鬼？你打，你打，我去请老刘。” 乡长刘祥安的办公室就在走廊那头。 高树仁一边猜测肖光伟要说什么，一边朝刘祥安办公室走去。 这个老肖，搞什么名堂？ 肖光伟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青峰村村委会。 村委会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大家吵吵嚷嚷的。 王进发扯着嗓门道：“报了名的，先站到那边去，没报上名的，也别灰心，以后还有工作等着你们呢。”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王进发挤出人群去接电话。 放下电话后对朱二叔道：二叔，在你那组挑两个人过来。 朱二叔随手就点了王幺爸和另外一个人。 王进发又在自己这组挑了两个，把他们叫到一处，说道：“刚才肖书记打电话来了，说白马镇那边不管是养殖业还是种植业已经早就搞起来了，咱们可以去学习一下先进经验。 正好这段时间是橘子和柠檬收获的时候，听说今年还搞了个啥子采摘节，很是热闹。 肖书记让我带着你们去参观一下，随便感受一下丰收的喜悦。” 朱二叔：“肖书记想得太好了。要去，去，我要去看看人家是怎么搞的。” “对，学习学习先进经验。” “都去，都去。” 王进发：“选你们几个代表，你们可得好好的看看人家是怎么搞的。王晓春，你的家家乐我们先征用了，送我们几个去乡上，肖书记在乡上等我们。” 王晓春：“行，没问题。” 王进发招呼着几个人上家家乐。 其他的人见了连忙问去干什么，有人就显摆说道：“我们去参观学习。” 其他人就不干了，“为什么没有我们的份？我们也是合作组的工人，我们也要去……” 围着王进发吵得头大。家家乐也莫法开了。 王进发：“别吵了，肖书记的车子只坐得下这几个人，他还在乡上等我们呢，别耽误了时间。你们要去我也不拦着自己想办法。” 就有人说：“自己想办法就自己想办法。我们走路到乡上去，小春，我们先自己走着。等你把王主任他们送到乡上之后，再回来接我们也行呀。到了乡上去搭车，搭面包车，搭拖拉机这总可以吧！” “王主任，你告诉我们在那里参观，我们自己找起去。” 第一百零八章 肖光伟的三把火 ”王进发没想到大家的积极性这么高，简直是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就说道：“好，你们跟着来，在白马镇的唐河村。找不找得到？” 有人喊：“唐河村呀，我以前去那边修过水渠，待了好几个月呢，熟悉得很嘛，走，走走。” 带头朝村外机耕路上走去。 不少人跟着。 王晓春：这，这…… 王进发：“我们也走吧，你等会回来接他们，能接多少算多少。” 除了要留下帮移动公司干活的人，和那些老得走不动路的老爷爷老婆婆， 其他人都争先恐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王进发和朱二叔和另外几个人坐上了王晓春的家家乐。 王进发还是头一回坐这个。 “晓春，你的家家乐行不行哟？” “有啥不行的，你坐稳扶好就是了。” 王晓春一哄油门，家家乐就蹦了出去上了机耕路。 很快就超过了那些走路的人。 王进发：“嗨，你们加油哈，等会小春回来接你们，走在前面的先坐车哟。” 这下走路的人更有劲了。 ————— ————— 乡党高官的办公室里， 高书记把乡长刘祥安叫了过来。 刘乡长：“老肖，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在忙啥呢？” 高书记：“就是呀，还是上次开会见过一面。今天主动来找我们，还真是难得呀……哈哈……” 肖光伟：“高书记，刘乡长，我之前是不好意思来见你们哟，眼见得其他村的扶贫工作都开展得如火如荼，而我们青峰村却没有半点响动，我这个村书记那好意思来嘛，这不，经过前期的调查研究，我们青峰村也找到了托贫项目……这才敢来向二位领导汇报。” 高书记：“老肖，你呀你还会摆迷魂阵呀。莫啰嗦，有啥说啥。” 高树仁也是转业干部，和肖光伟是同年兵，也算是战友了，所以跟肖光伟说话就很随意。 刘乡长就在旁边嘿嘿笑，也不催促，掏出烟来散给高书记和肖光伟。 肖光伟：“谢了。刘乡长。” 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纸分别递给高树仁和刘祥安。 “这是我们青峰村的脱贫工作计划，请两位领导指正。” 刘乡长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又喵了一眼高书记的，说道：“这字迹还不一样，不是你写的吧？” 肖光伟：不愧是领导，这眼力就是好，嘿嘿，的确不是我写的，昨晚时间紧，就由我口述，我们村的王校长和朱老师分别执笔。” 高书记：“呵呵，我也觉得你的字没这么好。难怪哦，原来是他们写的，看看，这一手字，多漂亮。不愧是当老师的人呀。” 肖光伟：“请两位领导过目。重点在后面。” 两人坐下来细看。 前面两条没有什么新意，养殖和种植嘛，别的村都在搞。 可青峰村不同的是没有搞承包，而是让村民组成合作组，这就有点意思了。 高树仁：“老肖，说说你这个合作组怎么个搞法。” 刘祥安也停了下来，准备听肖光伟的解释。 “高书记，刘乡长，我们是这么想的。 青峰村有它的特殊的情况，不适合个人承包。 这个堰塘是集体的，我们要发挥集体和群众的力量。 搞承包的话，只能富一个人或者一户人，其他的人怎么办，看着眼红？ 这不行。 会出很多麻烦。” 高树仁和刘祥安相互看了一眼，没吭声。 肖光伟继续：“其实合作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物，以前不是也有什么农业合作社吗？大家互相帮助，共谋发展……我们觉得青峰村适合…… 而不搞承包全村的人都能够参与进来。到时候，富起来的就不是某个人或者一小部分人，而是要让所有的人都富裕起来，都能够脱贫。 一人富不是真的富，全村脱贫才是真的好。 我准备把这句话刷在村委会的墙上，以此来激励自己……” 高树仁默默地念着这句话：“ 一人富不是真的富，全村脱贫才是真的好。 是呀，这就是我们工作的目标呀。” 刘祥安：“所有的人都参与进来，这也不是不行，但是会不会又搞成那种吃大锅饭出工不出力？” 肖光伟：“不会，我们针对这个情况，制定了一系列的奖惩制度。 啊……在后面你可以看到。 根据这些奖惩制度，来考核合作组的员工。 我们合作组的成员，现在他们不叫农民了，而是拿月薪的员工了……听着就带劲儿。 他们只有一个月的试用期，要接受管理，服从安排，干得好，试用期一过，签协议成为正式员工。 如果干得不好的话，对不起，那是随时会被人替换掉的，他不但没有钱拿，还会被其他人嫌弃。谁也不愿意跟懒人一起共事吧。 替换下来的人，只能去待岗，跟那些老爷爷老婆婆等闲散人员为伍，干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进入不了合作组了。 “你这一招可真够狠的。” “没办法，不狠不是角色。” 刘祥安：“我想，村民们看在月薪的份上，也会努力的吧。” 肖光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不愁没有出路。” 高树仁：“老肖，看来你很有信心嘛。” 肖光伟：“有信心，今天早上刚刚开了村民大会，宣布了成立两个合作组，大家都同意，争着抢着报名加入合作组。这就是我的信心来源和基础。没有他们，我也只能是个光杆司令和纸上谈兵了。” 高树仁：“我看可以，你们村就这么办吧，注意总结经验教训。” 肖光伟：“谢谢领导支持。回去我们就把工作开展起来。” 高树仁翻看着后面的说道：“我想这前面不是你的重点吧。” “嘿嘿，对，知我者老高也。重点在后面。” 高树仁和刘祥安又仔细地看着后面的第三步计划。 刘祥安拍了一下大腿道：“哎呀，老肖，新官上任三把火，别人那是一把一把的烧起来，你这是一下子就来三把。可真够旺的呀。” 高树仁：“老肖，你小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我还在琢磨，你也下来不少时间了，怎么就没个响动呀，这不，响动来了，还是个大阵仗呀，要见厂呀。” 第一百零九章 肖光伟的三把火二 刘祥安也说道：“老肖，你这阵仗是不小哦，建个葛根食品加工厂？我们太平乡还没有哪个村有加工厂哟。” 高树仁：“别说村，就整个太平乡都没有一个像样的乡镇企业，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个干面作坊和粉条作坊，都够不上加工厂的标准。你这一来，直接就要建个加工厂，还要生产这么多的葛根系列产品，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快了点…” 肖光伟：“嘿嘿，不快不行呀，我们都耽误这么久的时间了，已经落后一大截了，还不奋起直追吗？” 高树仁：“老肖，莫开玩笑…” 肖光伟：“高书记，刘乡长，我没开玩笑，这白纸黑字的写着，怎么是玩笑呢。” 高树仁：“不是开玩笑，那么我们就来好好的说道说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理解你想要让青峰村脱贫的决心。可也要一步一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肖光伟：“是一步一步的来的呀。青峰村乃至整个太平乡的其他村社都有大量的野生葛根，这就是我们建加工厂的基础，这些野生葛根长在山坡上没有人去挖掘开发利用，只能是浪费，现在我们要变废为宝。你们看看，这些葛根产品价格，是不是很诱人……” 高树仁：“就算你们青峰村不缺原材料有大量的野生葛根，就算葛根产品价格不低。但是这个食品加工厂不是说一句话就能建成的。” “这我知道，我们有思想准备。” “我问你，你打算把这个加工厂建在什么地方？青峰村吗？” 肖光伟说道：那不可能，青峰村现在都没有通公路，水电也都跟不上需要。” “那还算你小子比较理智，还没有被冲昏头脑。” “看你说的，我这脑子清醒的很呐。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是经过我们村委会讨论得出来的决定，所以我也才敢拿到两位领导面前来。 我之所以来找两位领导先透个底儿，就是希望得到两位领导的支持，我们清青峰村的葛根加工厂准备建在乡上。” 听肖光伟这么一说，刘乡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建在乡上那不是就要归乡上领导和管理。 到时候成功了，乡上也能沾光不少。 于是说道：“建在乡上，这个可行。 乡上各方面条件还是可以的。如果葛根厂食品加工厂成功了的话，也能给太平乡起到一定的带头作用，说不定还能带动其他的各个行业。 最起码就能解决不少闲置人员就业问题。 这是好事，我们应该支持。” 刘祥安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高树仁还不清楚？ 高树仁：“哦，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是建一个厂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呀。青峰村都是个穷的叮当响的。建个厂不要一大笔资金吗？这笔资金谁出？我们乡上可拿不出来。” 刘祥安：“既然老肖都敢拿计划给我们看了，就说明他心里肯定有自己的算盘，老肖，你说说吧，怎么个弄法？需要我们乡上协助的，我们肯定给你开绿灯。” 肖光伟说道：“我们青峰村肯定是拿不出钱来的，不过我们可以申请扶贫专项资金。乡上不是有一笔吗？” 高树仁：“看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甭打这笔专项资金的主意。每个村都有扶贫项目，也不光是你们村需要。僧多粥少，这笔资金都不够分的。” “嘿嘿，就知道老高你会这样说，那算了吧？我也不要乡上的专项资金了。只要乡上给我们村找个地盘建厂，这个不是难题吧？” 刘祥安说道：“这个不是难题。” 他负责太平乡的日常工作，这个还是能做主的。 “好。建厂的地址就由两位领导操心了，至于资金方面的问题就由我们青峰村自己来解决。不过我先要给两位领导提个醒儿。这建厂的事情是我们村先打报告的。我不希望再出现另外的什么人来跟我抢。” 高树仁：“嘿嘿，你也太看得起其他人了。就算他们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建加工厂不要钱呀。以为是几百几千块。谁都拿的出来？” “高书记，也不能大意呀，有的人虽然说拿不出钱，可也很会来事。 以前的教训，我们也不是没吃过。以前我们青峰村就吃过亏。还是李富民当支书的时候。他家闺女在城里联系了一个老板，说来合作建窑厂，可最后为什么窑厂没有建成呢？ 就是因为其他的听说了，都想把窑厂建在自己的地盘上。 结果争来争去谁都没挣到，反倒把大老板给吓跑了。 这就是有劲儿没往一处使，反倒拖后腿的典型事例。 刘祥安：“我也听说过，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有好多年了。” “我说的没错吧！结果谁都没有捞到好处。不是我小心眼。 那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们先要有这方面的准备。 我不怕跟你们明说，要跟我们青峰村合作办加工厂的大老板就要来考察了。我不想因为其他的原因让这次合作不成功。太平乡上只能有一家葛根加工厂。连其他的葛根作坊都不能有。 这样才方便我们统一收购统一管理统一价格。” 高树仁：“这样吧，老肖，我们暂时不公开这件事，所以其他的人也还不知道，等你跟大老板谈成了，我们在宣布。” “可以，除了跟大老板谈合作，我还有另外一手准备，我准备到市里去看有没有合作的对象。嘿嘿，不要把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那样我们会很被动的。” 刘祥安：“对就算大老板谈不拢，我们也有后备。” “高书记，刘乡长，你们也帮我去市里跑跑呗，帮着去要点市里的专项资金，多少都不论，嘿嘿。” 高树仁：“行，那你专门写份建加工厂的材料，我们开会讨论一下，然后去找上级领导批准，顺便看看化不化得到缘。” 肖光伟：“早就准备好了。” 说着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分材料递给高树仁。 第一百一十章 肖光伟的三把火三 肖光伟：“早就准备好了。” 说着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高树仁。 “呦呵，老肖，你这准备得还不少呀，有什么都拿出来瞧瞧吧！” 肖光伟：“这建厂不是小事，可不是无的放矢，当然得有准备，我们是要打一场有准备有把握的仗。 这份材料可是人家朱老师熬一晚上写出来的，人家省里来的干部就是不一样…这水平……啧啧……自叹弗如啊。” 高树仁看面上一行大字： 关于筹建太平乡青峰村葛根食品加工厂的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洋洋洒洒几大篇。 肖光伟：“老高，只有这一份手写的，要先拿去复印一下，回头我还得带一份去市里呢，没有真材实料，化不回来缘。” “好，我亲自去复印。” 说完拿着材料去打印室了。 刘祥安：“老肖，你再给我透个底，对建葛根加工厂有好多把握。” 肖光伟：“百分百要建成。人生难得几回博，我就为青峰村博这一回。” 看肖光伟说得如此有信心，底气十足的，刘祥安也被感染了。 “是呀，人生难得几回博，我们这个岁数的人就更没有好多时间了。” 刘祥安今年也有五十了。 要是能够在自己当乡长期间在太平乡建起葛根加工厂来，对整个太平乡的经济建设，脱贫工作都是一个很大的促进。 高书记就说过太平乡还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乡镇企业，那么这个葛根厂建立起来了的话，那将是太平乡乡镇企业的一个标杆。 所以从他内心来讲，她是非常希望这个厂能够建成的，而且能够取得一定的效益，能够给太平乡的人切切实实的带来福利。 所以他诚恳地说道：“真的老肖，不说虚的，说实在话，你有没有把握呀？ 有把握我这心里也才有底儿。我去给你们打前站也才能够跑得快一点。” 肖光伟说道：“当然有底啊，我说的那个大老板正在来的路上。等过几天他来了，我会给你们引荐。到时候你们代表乡上我代表青峰村好好的跟大老板三头六面的谈一谈。 另外，我还会去公司寻求帮助，看能不能够拉到赞助？ 就算没有资金上的帮助，但是如果修建工厂那电呀水呀基础建设呀什么的还不支持一下下么。 “嘿嘿，说的是……忘了你的娘家电力公司是个财大气粗的。” 肖光伟：“其实，我的能力算什么？你可别忘了，我们村里还有一尊大佛呢？” “你是说………朱老前辈？” “嗯。朱老前辈虽然在省城，可人家心系着咱们青峰村呀，要不然他的大孙女会到青峰村来支教，搞调查研究？” “对对对，朱老前辈也不希望青峰村一直戴着贫穷的帽子吧，那肯定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嘿嘿，老肖，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也更有底了。” “那是肯定的嘛。” 肖光伟朝刘祥安眨了眨眼睛，彼此心照不宣。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院子里突突突地开进来一辆家家乐。 肖光伟透过开着的窗户看到王进发第一个从家家乐上跳了下来，东张西望。 就朝他招招手喊道：“嗨，老王，我在这呢，你们可来得真够快的呀。” “肖书记，这家家乐虽然坐起不舒服，好歹也算先进的交通工具吧，比走路强多了，就是几个老辈子恐怕抖晕了。” 说完赶紧去把朱二叔和幺爸几个扶下来。 肖光伟：“你们等我一下，我给高书记说几句就走。” 王进发隔着窗户说道：“哎呀，等一下，肖书记，你不晓得，村里的人听说要去参观学习，都嚷嚷着要去，这后面还有二三十个人在走路来，这会恐怕走到半道上了。我喊晓春回去接一下……这要不要去找个拖拉机或者面包车，让他们走路去唐河村，怕不要走到下午。” 肖光伟给王进发打电话的时候只说带几个骨干，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村民要去参观学习。 这是好事，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于是说道：“那我跑一趟，去路上接他们。你去联系拖拉机，如果没有拖拉机，就坐面包车，车费我来出。” 太平乡到白马镇的公路通了之后，就有人开面包车拉客了，一天来回好几趟。 王进发：“好咧，我这就去。” 高树仁复印完材料过来把原件和一份复印件交给肖光伟。 肖光伟收起来放进公文包，说道：“谢谢高书记刘乡长，今天咱们就先说到这，具体的等我回来再详谈。” “行，你先去忙。” 肖光伟出来对张新民说：“老张，对不住呀，还要让你等一下，我去接几个人…” “去吧，去吧，我在这等你就是。” 肖光伟驾驶着皮卡车一溜烟地走了。 刚才张新民已经跟青峰村的几个人聊了几句，知道他们要去唐河村参观学习。 心里想这个老肖可真是会盘算，我刚刚告诉他消息，他马上就组织村民去学习了，看来我还是没有他脑壳灵光呀，我咋就不知道叫上几个村委会的成员一起去参观学习呢。 这样想着，也朝办公室走去，他也要给村里打电话，让村主任带几个人来。 高树仁问刘祥安：“这院子里的几个是干啥呢？” 刘祥安：“是青峰村的，说是要去唐河村参观学习……唐河村今天搞采摘节…” 高树仁：“哦……我们乡上有人去吗？” “有，周副乡长带着几个人去了，一早就走了。” “哦，那行。来，老刘，来，我们来好好研究一下这份计划书……” ———— ———— 肖光伟跑半道上遇到了村民们。 大家伙说说笑笑走得还挺快的。 他没想到朱霞和刘李也跟着来了，而且还有李福民。 王晓春的家家乐也来了，载了几个人先走了，剩下的就全交给肖光伟来了。 “朱老师，刘李，你们怎么也来了。” 刘李：“这样的热闹，我们怎么能够不来呀？” 肖光伟：“你不怕走路？” “不怕。嘿嘿，这不你来接我们来了吗？” 说完就跳进了车厢。 他的村民也七手八脚的爬了进去。 人多，驾驶室坐不下，只能坐后面车厢里。 肖光伟摇摇头，这是没得办法的事，好在离乡上也没多远了。 在公路上他可不敢这样载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参观唐河村 等肖光伟把人拉到乡政府门口，王进发叫的面包车也来了。 王进发和朱二叔几个坐肖光伟的皮卡，剩下的坐面包车。 还有几个人坐不下了，没上车。 肖光伟：“剩下的坐下一趟吧。” 王晓春说道：“肖书记，剩下几个坐我的车吧，刚刚好。” 肖光伟：“这行吗？白马镇离这里还有那么远。别跑到半路就歇火了，没电了哈。” 村民甲：“别把我们甩在半道上，只有走路回来了。” 王晓春：“放心吧，我还有备用电瓶，如果不行，到了白马镇，找个地方充电就行，保证把你们送到唐河村再把你们拉回来。” “那要得，上车上车…” 村民甲招呼几个人坐上了家家乐。 肖光伟：“晓春，路上注意安全哈。” “放心吧，肖书记。” “走，向白马镇唐河村前进。” 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 ————— 离乡政府不远的一条街上，王德发租下的两个门面正在搞粉刷装修。 王德发站在门口指指点点。 市里的投资公司拨了一笔经费，让他把分公司搞起来，他可得抓紧呀。 回头公司还要派人来检查指导他们工作。 早一天开门营业早一天赚钱。 王德发眯缝着小眼睛，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仿佛看见一张张的钞票朝他飞过来。 一个外号叫田鸡的混混过来跟他说道：“发哥，我刚才看到你们青峰村不少的人聚在乡镇府门口，不知道要干啥？” “要干啥，要干啥？你不去打听打听清楚？你怎么这么笨呀？” 王德发没好气地敲了他脑袋一下。 田鸡捂住脑袋闪躲着，“发哥…我这就去。” 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说道：“发哥，发哥，打听清楚了，青峰村的书记和主任带着村民去唐河村参观学习。” “哦……” “发哥，这不公平，你也是青峰村的人，他们都不叫上你？我看还是坐的面包车去呢。” 王德发说道：“我稀罕吗？又不是赚钱的好事情，青峰村的人我都懒得理他们。 他们也就知道喂点鱼种点地，能有我这眼界气魄吗？能跟我们开公司的比吗？” “那是，那是，没法跟你比，你是这个…” 田鸡讨好地竖起大拇指。 王德发：“对了，以后不要叫发哥了，俗气。要叫我王经理或者王总。” “是的，是的，王总…” 王德发对田鸡的表现很满意“跟着我好好干，以后你也是业务经理。” “谢谢王总栽培。” 对于青峰村发生的事情，王德发没有好多兴趣，他现在找到了赚钱的项目。当然是要朝着这个目标奋斗。别的事情他才懒得管呢。 ———— ———— 肖光伟开着皮卡车朝白马镇驶去。 坐在后排的王进发说道：“肖书记，我知道白马镇的唐河村是种植大户，但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今天跟着你去开开眼界。” 肖光伟对坐后排的张新民说道：“老张，你对唐河村不陌生，你给他们科普一下。” 张新民：“………唐河村很早就是沙田柚矮晚柚和橘子基地，近两年又发展种植了大量的柠檬和脐橙，沙田柚矮晚柚柠檬都大量销往外地，……同时唐河村还有一个很大的水库，叫麻子滩水库，水库养鱼也产量不小。 这两样给唐河村以及白马镇都带来了不小的经济效益。 唐河村靠近国道318，交通便利，又因为是水果基地，已经实现了村村通，水果商可以把车直接开到果园。 现在的唐河村应该是白马镇的样板村，最富裕的村。” 王进发：“人家搞得早就是不一样啊。” 坐在副驾驶的朱霞回头说道：“不用羡慕别人，青峰村现在开始也不算晚。” 王进发：“嗯，这回去要好好看看别个怎么搞的。” 张新民：“老肖呀，我看青峰村人心齐，泰山都能移哟。” 肖光伟：“共勉，共勉。” 过了王家新桥，就进入白马镇地界了。 没有进镇上去，直接走村村通公路去唐河村。 沿途陆陆续续就看到了果树的影子，上面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 朱霞：“这些恐怕都是以前的老树子结的红桔，都不稀罕了，都没人摘。哪像我们以前，有个红桔吃就开心得不得了啦。” 路上时不时的有满载水果的汽车开过去。 “嘿嘿，我们来晚了点，水果商把果子都拉走了。” 张新民：“不晚，不晚，今天才第一天，哪有这么快就摘完了的。” 刘李坐在面包车里，兴奋地看着窗外的一切。 再往前就看到成片成片的果园，依着山势，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有蜜桔，有脐橙，有柚子，柠檬等等，空气中弥漫着水果的芳香，那色彩也极好看，从嫩黄，浅黄，深黄到橙红，橘红，宛如一幅层次分明，色彩斑斓的画卷。 看着这么多的水果，就连那些老成持重的大爷们也裂开嘴笑了。 刘李兴奋极了，大呼小叫起来，不停地说：“这丰收的景象太迷人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可惜没带画笔来，不然我要好好地画一幅。” 坐在他旁边的李福民说道：“你现在可以用手机把它拍下来，以后再慢慢画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李赶忙拿出手机，开始一路拍起走。 也顾不上问外公怎么知道手机可以拍照。 大队人马赶到唐河村。 村外的公路上停了一排大卡车，这是水果商专门来拉水果的。 有人正抬了一筐筐的水果装车，装满一车就开走一车，还有人负责搬运，把摘下来的果子从山坡上运下来。 负责采摘的又是另外一部分人，大家分工合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电视台的记者架着摄像机在不停地拍摄。 肖光伟他们的到来受到唐河村书记和主任的热烈欢迎。 他们对肖光伟和张新民这两位白马镇以前的干部都很熟悉。 肖光伟说：“我们带了大队人来，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村支书：“不麻烦，不麻烦，太好了，你们来得太及时了，我正愁呢，我们全村老少包括村小的学生都出动了，还不够呢！你们来了，可以帮我们的忙，之前来的那些人已经投入战斗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丰收的唐河村 肖光伟：“这是我们村主任王进发同志，今天我们青峰村的人都听从你的安排……”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河村的村主任招手叫了一个村民来，“你带青峰村的朋友去柠檬园帮忙吧。” “好咧。青峰村的朋友，这边来，跟我走。” 村民们就呼啦啦地跟着往坡上的果园去了。 肖光伟把车钥匙交给朱霞：“朱老师，结束以后你带他们回去，我去镇上坐车进城。” “好。” 肖光伟又对王进发说道：“老王，村里交给你了，我这次去市里可能要久一点…” “放心，肖书记，我晓得的。祝你旗开得胜，带着好消息回来。” “必须的…” 肖光伟让王晓春用家家乐送他去镇上坐班车。 看着家家乐远去，王进发招呼：“朱老师，我们也上去吧。” “好。” 青峰村的村民迅速分配了任务，负责运输。 果园外面放着一堆空水果筐。 唐河村的人说道：“很简单的，你们每两个一组，拿着这些空筐子到果园里去交给负责摘果子的人，然后把装满了的筐子抬到坡下面的公路边，你们就不用管了，那边自然有人负责过秤装车……都晓得了吧？” “晓得了…” 众人大声回答道。 “那好，跟着我来。” 领队的拿了两个空筐子带头朝果园里走去。 青峰村的人也依葫芦画瓢拿着筐子跟上。 靠路边上的树子已经摘了，只剩下一树绿叶，越往里走，就不一样了。 树上的柠檬结得密密麻麻的，把树枝都压弯了，一个个黄灿灿的柠檬果坠在枝头，看着就招人喜欢。 唐河村的村民带着手套，拿着剪子，小心地把柠檬一个个剪下来放在树下的筐子里…… 有的筐子已经装满了。 唐河村的人说道：“就是这些已经装满了的，请你们把它抬下去，大家小心点哈……我不是说小心果子，我是说小心你们自己啊！下坡路不好走……” 青峰村的：“放心，没得问题，我们都是爬坡上坎做活习惯了的，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小事。” “那就谢谢大家了。开始吧。” 话不多说，众人分散开来，两人一组，看到哪里有装满了的筐子直接抬起就走。 一时间果园里人声鼎沸，欢笑声，叫喊声，树叶晃动的沙沙声，欢快的脚步声，深深入耳。 处处充满着丰收的喜悦。 这是丰收的声音。 王进发带领村民干得欢快，很快就和唐河村的人打成了一片。 后来还跟着人家学怎样采摘，为什么要戴手套，为什么要用剪刀，平时果树要怎么养护等等，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皮毛。 刘李拿着手机站在果园里有一点茫然。 “朱老师，外公，等我先拍一些照片……” 朱霞：“没事，你慢慢拍……” 李福民：“这孩子……眼看花了吧？” 朱霞：“李叔，别说刘李，连我这几十岁的人看着这么大一片……我也眼花缭乱了，呵呵。” 李福民：“是的，我老头子也晕了，高兴得晕了，你看这多爱人哟……” 拿手摸着一个黄灿灿的柠檬说道。 朱霞：“以后青峰村也会有这样水果丰收的场面的。肖书记今天进城去了，就是去落实这些事的。等他回来，恐怕就要开始了。” 李福民点点头，由衷的说道：“肖书记和你们都是干事的，有魄力，也有能力，青峰村的人跟着你们干，会有享福的时候。” 朱霞：“李叔，你可要多帮衬着一些啊，毕竟我们年轻，有什么考虑不到的，你老可得多指点指点……” 李福民：“说啥指点，我都是个没出息的，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候了。” 朱霞：“叔说这话我可不爱听，没你们老的打下一定的基础，我们后面这些年轻人也没啥好干的。再说你也不老，人家七十岁还竞选总统呢。” 李福民：“我知道你是在给我打气，嘿嘿，大女，你放心，该我出力的我也绝不推辞。” 朱霞：“有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福民：“那你也给我透个底，青峰村建厂，朱大伯知不知道？他老人家要是……” 朱霞：“肖书记现在走正常的程序先向乡里提交了报告，然后再去市里打个前站，我想这样的项目通过应该不会太难……爷爷那里我还没跟他说，我想只要是对青峰村脱贫有好处的建设项目，他都会支持的。” 见李福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又说道：“回头我跟他说一声。” 李福民：“这是大事，要说一声。” 朱霞：“回去今晚我就给他打电话。” 等到朱霞的肯定后，李福民才表示满意。 说道：“走，干活去。” “好咧。干活去。” 两人拿着筐子朝果园深处走去。 朱霞：李叔虽然嘴上没答应什么，可他的心还是热的，还是想着青峰村的，从他把移动公司的补偿款捐给村里就能看出来。 刘李拿着手机对着果园一阵猛拍。 远景，近景，特写，摘果子的人，运输的队伍……都被他拍了进去… 不知不觉中他就离开了大部队，一个人穿行在果林里。 他被一大片的果林包围着，看不到路，也看不到人 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远处传来人声…… 他居然迷路了。 哈哈哈。 在林子里穿行了一阵，他听见了一群孩子们的欢笑声。 叽叽喳喳，热热闹闹。 就在不远。 刘李循着声音走过去， 发现已经到了另外一个果园，这边的果树都不高，应该是新栽种的吧。 一群小学生在果园里，看见刘李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也没有大惊小怪。 今天来唐河村的陌生人太多了。 有镇上的，有县里的，还有市里的。 刘李朝孩子们挥挥手，“嗨，你们好，你们是这个村的学生吗？” “是的。你是市里来的吗？” “也算是吧，现在我在青峰村当支教老师，今天跟着青峰村的人过来的。” “哦，你是支教老师呀，老师好。” “老师好……” 其他孩子也喊道。 刘李：“大家好。 你们在干什么，在帮忙除草吗？” “老师，我们在摘柚子呢。” 刘李这才注意到地上同样的筐子里装满了柚子。 可是，他并没有看到柚子树在哪里呀？ 第一百一十三章 父子相遇 孩子们齐声回答：“老师，我们在摘柚子呀。” 刘李：“我没有看到柚子树在哪里？是在那边吗？” 刘李指了指远处， 一不小心就问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孩子们大声笑了起来。 “老师，这里就是柚子园。” 刘李看了看身边这些还不及他腰高的树子，叶子到时跟柚子树一样，可是这圆蓬蓬的一棵棵，远远看去，到像茶园茶树。哪里看得到柚子。 刘李：“这是才种的柚子树吗？，还没开花结果？” “哈哈哈哈……” 孩子们又笑起来。 “老师，这都是老树子了，都结了果的，你好好看看…” 刘李走近了一棵树左看右看，树上只有叶子，哪有柚子呀？ “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摘完了？” 一个唐河村的孩子忍不住笑出来，说：“老师，这是矮晚柚，好多人都不知道矮晚柚长在哪里呢？你看在下面呢” 他蹲下去，指着树下。 刘李也像他那样蹲下去一看，果然，在那像伞一样的树丛下面，接着累累果实，有的吊着三四个柚子，多的有五六个，还有的柚子已经和地面亲密接触了。外面是茂密的枝叶，根本看不到内里乾坤，不怪要闹笑话了。 哈哈。原来矮晚柚竟是如此得名，果然是名副其实。 刘李又拿出手机趴在下面一阵狂拍，嘴里还碎碎念，太可爱了太有趣了。 刘李：“你们都来帮忙了，今天不上学吗？” “老师，今天村里采摘节，我们学校特地放假过来帮忙。” “每年收获的时候我们都要放农忙假。” “哦，原来是这样。” 刘李看看周围，也不知道外公和朱老师他们在哪里？别找来找去耽误时间，就在这里帮忙吧。 “哦，那欢迎我跟你们一起吗？” “当然欢迎。老师，给你剪子。” 一个孩子把手里的剪子递给他。 刘李收起手机，接过剪子，蹲下去剪下来一个柚子，小心地放进筐里。 呵呵，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嘛。 柚子大，筐子小装不了几个就满了。 刘李把剪子还给那个学生，说道：“你们继续，我把这筐送下去。” 孩子们个子小，适合摘柚子，这搬运的工作就由大人来做。 刘李一个人就能搬走一筐。 顺着孩子们指的方向出了柚子园，走到了一条下山的路上。 这条路并不是他之前走过的。 不少的人或两人抬着，或一人扛着竹筐上，从不同的地方汇聚到这条路上来，往山下去。 把筐搬到公路边，专门有人负责点数装车运走。 刘李拿着几只空筐又往山上去。 上面不断地有人下来。 走到一个有点陡的地方，迎面有两个抬着橘子的人下来了。 前面那人低头正小心翼翼地走着，没想到脚下一滑，刹不住了，往前面冲来。 刘李扔掉手里的筐子，冲上去挡住他。 “小心……” 由于刘李的阻挡，那人缓了下来，站稳了脚，没有摔倒。 后面的人使劲地拽着筐子，见他稳下来了，才松口气。“老刘，快放下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 那人抬起头来。 刘李一看，“爸，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刘建国：“搭把手，把筐子先放下来…” 刘李赶紧把一筐橘子接过来，放在路边。 后面的人说道：“到底是年轻人，两个人抬着都有些吃力，他一个人就能端起来。” 刘李：“爸，你没事吧？” 刘建国活动了一下腰肢，说道：“没事。” “老刘，这是你儿子呀，小伙子挺不错的呀，反应够快，要不今天我俩都得再这里翻车……” “爸，叔叔，你们歇会儿，我把这一筐先送下去。” 刘建国：“看看有没有锄头，铁锹之类的东西，带上来把这里修整一下，不然后面的人还有可能摔着。” 后面那人说道：“对对，把这里挖一挖，老刘，我们俩在这里守着，接应一下后面下来的人。” “好。” 大声喊着提醒大家：“喂，后面的，你们小心点哈，这里有点陡哟。” 刘李把一筐橘子搬了下去，来不及琢磨父亲为什么在这里。 就问那公路边过秤的村民，有没有锄头之类的工具。 “你要锄头干啥？” 刘李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 那人道：“哎呀，这可要好好弄一下，千万别摔着人了。我们是跑惯了山路的，今天好多城里来的领导，可不习惯……” 叫住一个村民过来帮他过秤，他则朝一个茅草棚子走去，不一会儿就扛了一把锄头出来， 跟着刘李来到刘建国他们站的地方。 刘建国：“来了，来了，快点把这里修整一下。” 这个村民一看就是个干活的好手。 不一会儿就把这个有点坡度的地方挖成阶梯型了。 刘李：“这下好了，一梯一梯慢慢走下来，就不怕了。” 刘建国：“走吧，接着干。我很多年没有参加过这样大型的劳动了，今天过足瘾……” “老刘，你可悠着点吧，今晚上回去浑身不痛才怪？” 刘建国：“痛就痛吧，但是现在是快乐的……” “对，对，对，痛并快乐着。走，接着干。” 两人一前一后往上走去。 刘李默默地跟在后面。 刘建国是知道刘李在青峰村支教的，只是没想到父子俩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你不是在青峰村吗？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啊，老爸是是在问他么？ “哦……我们青峰村的人差不多都来了，是来参观学习的。我是跟着朱老师来的…” “朱霞？她也在？” “嗯，还有我外公。” 外公？ 刘建国有一刹那的失神。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刘李的外公是谁。 “他老人家身体好吗？” “好着呢，他跟朱老师在柠檬园那边，等下应该会见到的。” 对于跟岳父见面，刘建国有思想准备，但是不是现在。 他是想去青峰村后再去拜见的。 他们从市里抽调下来的扶贫干部到白马镇以后，刘建国就主动申请去太平乡，镇上的领导已经同意了，刘建国决定等采摘节过后就去太平乡报到。 没想到今天意外在这里见到刘李，还能提前见到岳父。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外公和爸爸有矛盾吗 刘建国到底还是没有见到岳父。 因为没过多久，他们这几个下来的干部就回镇上去了。 当刘李在山下公路边碰到外公和朱霞的时候，告诉他们刘建国也在参加劳动的时候，李福民很意外，而朱霞却心里有数。 说道：“你爸爸在哪？” 刘李：“他们应该在橘子园，要不你们在这等着，要不了多久就下来了。” 李福民：“要等你们等，我还要去干活呢。” 说完又上坡去了。 刘李：“外公怎么了，他不想见爸爸吗？” 朱霞心想：李叔还有些抹不开面子呢。 “没关系，早晚要见面的，我们还是继续干活吧。” 刘李：“外公和爸爸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朱霞：“哪有什么矛盾，你想多了。” 刘李：是我想多了吗？那为什么以前外公外婆都不上家来，而爸爸也从来没有带他去过外婆家。 自己唯一的一次见到外公外婆是在妈妈的葬礼上。 后来还见过一次舅舅李强，那时候自己都上学了。 如果没有矛盾，怎么不来往？跟妈妈有关系吗？ 如果这次不是爷爷提起外公和外婆是青峰村的人，自己恐怕也不会来这里。 朱霞：“刘李，你想什么呢？注意脚下……” “哦，好的，朱老师。” 收回思绪，打起精神来。 “朱老师，我带你去看矮晚柚，保证让你大吃一惊……呵呵。” 好啊。 朱霞答应着跟刘李去了柚子园。 今天不仅是唐河村的丰收季，青峰村的人也收获不小。 各种水果填饱了肚皮不说，还学到不少东西。 这些虽然只是一点点皮毛，但是也足矣给他们很大的信心。 对于自己村的果树种植也报以了极大的热情和希望。 后来采摘结束后，王进发提议再去看看麻子滩水库养鱼，于是朱霞开车载着青峰村养殖组的成员又去了麻子滩水库。 好在都在一条线上，距离也不远。 好家伙，水库可真够大的，白茫茫的水面一眼望不到边， 岸边停着不少的打鱼船还有快艇。 一条拦河大坝上面都可跑车。 大家听水库的管理员介绍了情况，朱二叔最关心的是产量，虽然青峰村的堰塘跟这个水库比起来差远了，自己当着组长，也要负责，心里也要有个数呀，回去后才晓得要尽力呀。 水库的管理员还请他们坐快艇沿着湖边巡视一番。 这下一个个得意得很，回去后又可以给那些没来的人吹嘘炫耀一番了。 大家辛苦奔波一天，回到青峰村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村委会门口还照得大灯大亮的。 这段时间，移动公司的一些材料也陆陆续续运来看，就堆放在村委会旁边的草棚子里。治保主任李福贵安排了人每晚守夜， 所以棚子里也照了几个大灯泡，亮刷刷的。 李福贵和王德发几个坐在棚子里耍扑克，吃过晚饭也没什么事，就在棚子里玩一会儿，升级或斗地主。 听见突突突的声音，就晓得是王晓春的家家乐回来了。 赶紧迎了出去。 看见小皮卡先开回来。 居然是朱老师在开车。 后面跟着王晓春的家家乐。 王进发先下车：“嘿，嘿，到到家了，下车了，莫睡了。” 原来太疲倦了，好多人一上车就睡着了。 村民们被喊醒，一个个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王进发：“大家今天都辛苦了，下来吃点东西再回去休息。” 村民甲：“王主任，吃啥子，不得我们自己掏腰包嘛？” 王进发：“你们放心，不得要你们掏包包，今天的一切费用都是肖书记出。” 村民甲：“哦，太好了。” 村民乙：“硬是要得，天天这样都可以，有人管饭。” 王德顺：“你娃要求也太低了嘛，管饭都满足了吗？以后当了合作组的工人，既有工资还有奖金，年底还有分红，有了票子在手，自己想吃啥子就买啥子…” 村民甲：“先不说那以后的事情哟，说今天晚上吃什么哟，我这干了一天的活，虽然吃了不少水果，也很好吃，可是不顶饿呀两泡尿就没了。” “哈哈哈哈……” 说的实在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对头，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前胸贴后背。不吃点东西，回去也睡不着。” 之后李金凤拿着一个大勺，从小卖部里出来，说道：“接到电话，我们就忙着煮了两大锅稀饭了。现在还在煮第三锅，总之今晚稀饭管够。” 村民甲：“金凤主任，只有稀饭呀？” 村民丁：“你还想啥子，这个天有碗热乎乎的稀饭吃就不错了，你娃吃现成还要挑挑捡捡不成。” 李金凤也不着急：“各人去厨房拿碗舀稀饭，有盐菜下饭，另外还有……每人三个麦粑粑…” “呀，还有麦粑粑。简直不摆了。” 李金凤：“这要感谢李婶子和得顺婶子，她们在帮着煎麦粑粑，这么多人要吃饭，我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可忙不过来。” 众人齐声：“那先道谢了。” 然后一窝蜂似的往后面的厨房跑去了。 大家也是真的饿了。 李金凤对朱霞他们说道：“福民叔，朱二叔，朱老师，刘李，你们不用跟他们抢，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在村委会里面吃。” 王进发：“老婆，就没我的份吗？” 李金凤：“那里少得了你呀……” 几个人进了村委会。 看见桌子上摆着几副碗筷，两盘麦粑粑和两盘盐菜，还有一大盆红薯稀饭。 这时候李婶又端了一盘韭菜炒鸡蛋出来。 王进发：“婶子，这是……给我们开小灶呀？” 李婶：“不行么，我自己掏钱买的鸡蛋……” 王进发：“那我可是沾了李叔的光了。” 李福民对朱二叔说：“二兄弟，要不咱俩也喝两杯，去去乏？” 朱二叔：“喝两杯就喝两杯。” 李福民：“当家的，麻烦你打一斤酒来，酒钱我来出。” 李婶：“行，等着。” 出去打了一斤酒又拿了几个小点的碗来分给众人：“你们都喝点？” 朱霞：“我就算了，我今晚还要写资料，喝了就只想睡觉。” 刘李：“我也不喝，吃完饭早点睡觉，我明天上第一大节课。”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村委会合计 李婶出去打了一斤酒又拿了几个小点的碗来分给众人：“你们都喝点？” 朱霞：“我就算了，我今晚还要写资料，喝了酒就只想睡觉耽误事。” 刘李：“我也不喝，吃完饭早点睡觉，我明天上第一大节课。” 王进发：“你娃不懂，劳累了一天，喝点小酒，二晕二晕的才好睡瞌睡来，整一口。” 刘李：“王主任，我不喝酒也好睡瞌睡。” 李福民：“他还是学生娃，不喝就不喝吧。” 王进发：“那好。朱老师白天参加体力劳动，晚上还要脑力劳动，真的很辛苦，我们也就不劝了。你们两个随意。” 朱二叔：“那我们三个把这点酒分了。喝完了事。” “好。叔，我来……” 王进发接过酒瓶子分别倒在三个碗里。 “来，先碰一下。” 朱霞和刘李就自己先舀了一碗稀饭就着盐菜和麦粑粑吃起来。 刘李：“外婆做的饭菜就是香。” 李婶听得笑眯眯的。 “乖孙，今天来不及了，明天给你做红烧肉吃。” 刘李：“谢谢外婆，不过你能不能不叫我乖孙了？” 李婶：“嘿嘿，我又搞忘了，好，好，刘李老师，刘老师……这样行了吧？” 刘李这才满意地大口大口吃起来。 朱霞吃了一碗稀饭两个粑粑就饱了，先告辞走了。 出来看见屋檐下和棚子里蹲着不少人，一边呼呼地喝着稀饭，一边再跟那些没去的人显摆吹牛。 说唐河村的果园如何如何……他们吃水果吃得肚子胀……麻子滩水库的鱼如何如何……当然也少不了说到坐快艇的经历…… 唐河村的人都富得流油了…… 让那些没去的人好一阵羡慕。 朱霞听着笑了笑，心里想：看来今天的参观对青峰村的人触动还是不小的。 这样的就羡慕了？以后青峰村也会更好的，她相信。 为了让青峰村变得更好，她也要尽最大的努力。 回去准备资料，再给爷爷和爸爸写封信去，详细说说这里的情况，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还是把计划书一起寄过去吧，让他们看看，嘿嘿……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 村委会里，李福民，朱二叔王进发三个人也几口把酒干了，喝了两碗稀饭吃了几个粑粑就结束了。 喊李婶来收拾了桌子，把王德顺和李福贵，王幺爸几个人叫进来开始谈正事。 王进发：德顺叔，福贵叔，你们今天没去是太可惜了，今天我们可是开了眼界了，那唐河村的果园啊，遍坡都是，简直望不到边…” 刘李：“是的，是的，我都在果园迷路了。” 王进发：“人家可是发起来了，那公路边上好多新盖的小洋楼哦……看得眼热。 看着另外的村已经脱贫了，走到前面去了， 我这村主任才这些年可是白当了，什么事都没做。这心里……唉，难受。” 其他人都没吭声。 大家的心情都很郁闷。 刘李道：“王主任，这也不能全怪你，青峰村现在追赶也不算晚，肖书记已经给青峰村找到了路子，咱们团结起来，撸起袖子加油干就是。” 朱二叔：“刘李说得对。都别垂头丧气的，一个个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抵不到个细娃吗？ 肖书记去城里了，我们也不能闲着。 我觉得我们养殖合作组可以先开始干起来了。” 王进发：“朱二叔，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趁着现在农闲，咱们先把堰塘清理一下，藕要挖了，里面的鱼要捉了，堰塘里的淤泥也要清理一下……然后把堰塘就交给你们养殖合作组了，等到开春就要放鱼苗下去了。” 朱二叔：“原来你小子心里有数呀，还在这里装…” 王进发：“嘿嘿，不是装，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以前的那些年真的是白当了……好了，不说了，从现在起咱们好好干。” 李福贵：“那不是今年是村里人最后一年分鱼分藕了？” 王进发：“是呀，把鱼和藕都分了，明年就吃不到鱼啰。要吃就要跟合作组买了。” 王德顺：“嘿嘿嘿，那今年估计全村都得出动，把小鱼小虾都要捞干净……” 朱二叔：“捞干净了好，我们合作组白手起家。好放新的鱼苗，今天我都跟麻子滩的管理员打听清楚了，在哪里买鱼苗，也问清楚了市场上哪些鱼紧俏，咱们就捡那紧俏的喂养……” 王进发：“可以呀，朱二叔，这你都给问了，有点当组长的样子啊。我看有的人光顾着坐快艇兜风去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是去干啥的。” 朱二叔：“嘿嘿，一般一般。既然当了这个组长，就当是立下了军令状，我当然得多费点心。就这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呢，生怕做不好呢。” 王进发：“叔，冲你这精神和态度，没有干不成的。” 朱二叔到没有被王进发的马屁拍晕，转头看着李福民说道：“这都多亏有李老表在，我才晓得去问这些，才晓得要做准备工作了。” 李福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个朱老二，又把他供出来了，他只是在参观水库的时候提醒了他几句。 朱二叔：“老表，哦，对，我翻白眼，你再翻白眼，我还是要说。你以后还要多指点指点哦，我这心里头才踏实一点。” 李福民：“没问题。有啥知道的，我绝不藏着掖着。” 王进发：“李叔，你就是我们的顾问。” “对，李老表当顾问。” 李福民：“莫扯远了，说正事。” “好，你说，我们听着。” 李福民：“朱老二你说。” “呵呵，那我就说了哈。上面的大堰塘养鱼，下面沟底的那个小堰塘就用来养小龙虾。” 沟底下那个小堰塘就在朱家的门前，大小只有上面这个堰塘的四分之一，平时蓄了些水浇灌沟底下的田地，现在用来养小龙虾也是很合适的。 “这个可以，我也觉得合适。就不用再另外找地方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德顺：“那什么时候开始放水捉鱼挖藕。” 王进发：“朱二叔这几天你先让大家伙准备着，等肖书记一回来咱们就开塘抓鱼。”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开工了 王德顺：“那什么时候开始放水捉鱼挖藕。” 王进发：“朱二叔，这几天你先让大家伙准备着，等肖书记一回来咱们就开塘放水抓鱼。” 朱二叔：“行呢。我打算先让王老幺带几个人造两条小渔船出来，开春用得得上。” 王进发：“是的。看堰塘边上的那两条破船早就站不住人了，是得淘汰了，该做新的了。” 以前的小渔船都是幺爸带人做的，现在依然交给他来做。 朱二叔：“王老幺的木匠手艺那是没得说的。你要是喊说他说两句话，那是三棍子打不出来，干活倒是一把好手，村里也就他是个老木匠了。” 幺爸嘿嘿笑，也不生气，说道：“嗯呢。船我来负责。” 王进发：那就这么说定了。 明天幺爸带人负责造船，我带种植合作组的人上坡去看地开荒，把要栽种果树的地草除一除，土翻一遍，把该做的事情先一步一步的做起来，等肖书记回来，就可以全面投入了。” 朱二叔：“行，就这么办吧。” 王进发：“不早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 第二天，王进发又敲响了钟声。 吃过早饭的人又赶忙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村委会门口。 现在大家都习惯了，听见钟声一响，就知道有事情要干了。 王进发：“从今天开始，我们养殖组和种植组就开始上班了。 养殖组的去那边听朱二叔的安排， 种植组的拿上工具跟着我去坡上。 都好好干啊，我这个组长只是临时的，谁有能力都可以来竞争当这个组长。” 这话好几个人都听进去了。 都在心里默默计较着。 组长的工资可是要高得多呀。 王进发：“还有，说好的一个月试用期哈，别到时候试用期不合格被刷下来，哭眼抹泪的来找我说情，我是一概不认的哈。先给大家把丑话说在前头。考核奖惩制度白纸黑字还在墙上贴起的，没事多看看。” “晓得了。王主任，为了拿月薪，再苦再累都受得。” 两个组的组员都分别行动去了。 朱二叔这组要在黄果树下再搭一个工棚，方便木匠幺爸造船。 青峰村也就只有村委会这几颗大黄果树下地势还比较宽敞。在这里搭个工棚干活，人多也热闹。 这一组的人在朱二叔的安排下很快的就行动起来了，砍树的砍树，砍竹子的砍竹子，搬稻草的搬稻草。 还有的人去幺爸家帮着把木匠家什搬下来。 而种植组的人也回家去拿工具，然后直接去坡上。 王进发却没有走掉，他被一群人围住了。 这些人要么是没有报名参加两个组的人，要么是没有被选上淘汰下来的。现在他们看见其他两个组的人正式开工上班了，这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 眼看着每个月的工资跟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那心里怎么能沉得住气呢？ 一个个把王进发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道：“王主任，这可不行，其他的人都有活干，我们干什么呢？” “我们也要求干活。” “对，总不可能他们挣钱肥死，我们饿死……” “这还叫不叫扶贫了？我们也是真正的贫困户，总不可能只有他们脱贫，我们没活路……” 王进发心里想：现在着急了吧？当初喊报名的时候，要么一个个不吭声观望，要么就是东说南山西说海，扯五奔六的说怪话，要么就是懒人，老人，两个组都不想要。 王进发咳嗽一声吼道：“吵啥子吵？脑壳都闹晕了。干活的时候没看到你们这么攒劲？” 人群一下子就不吭声了。 王进发：“我晓得你们以前是怎么想的：以为我们是搞起耍的，说了不着数的。现在看到动真格的了，自己没着落了，就着急了吧？” 一个村民小心翼翼地道：“王主任，我，我不是没见过这个阵仗么，哪有农民上班领工资的？我这一犹豫，就没来得及报名。你看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进发：“时代发展的快，以后你没见过的大阵仗还多着呢，别说农民上班领工资。就是以后领退休金也都很正常。” “啥子，农民领退休金？” 王进发咳嗽一声说道：“先不说那个，说这里，莫扯远了。既然你们也要求进步，我们也不能打击你们的积极性，肖书记说了，咱们青峰村要富裕一起富，不能有一个贫困户，所以，再给大家一次机会，你们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放脱了，就真的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哈。” “谢谢王主任给我们机会，我们一定把握住。” 王进发：“好，那就听我的安排，点到名的就出来。”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都目光热烈地看着王进发，生怕把自己喊脱了。 王进发：平时老子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看过。他们只有看钱的时候才是这种眼光吧。 王进发喊了十个人出来。 那十个被点到名的人一阵轻松地走了出来，心头的喜悦抑制不住都写在脸上了。 满脸的皱褶都开了花，这下好了，自己也能拿工资了。 没点到名的失望也写在脸上。 就听见王进发道：“你们十个补充到养殖组，去找朱二叔报到。记住，要过了试用期才算正式的哈，别高兴得太早了。” “谢谢王主任。” 欢天喜地地走了。 其余的人又有了希望。 既然可以补充到养殖组，那种植组的活还要多些，肯定还要补充。 个个又满怀期盼地看着王进发。 王进发：“其余的听到哈，我再点名，点到的站出来。” 又有十个人被点到名站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十个人补充到种植组，他们也兴高采烈地回去拿工具上坡去了。 剩下的人都看着王进发。 这些大多是些老弱病残。 王进发：“各位老辈子些，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点你们的名，也是在照顾你们。” 一个老太爷道：“不需要你照顾，我还扛得动锄头，以前出工，我什么时候挣的工分比人家少了，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落人后了。就是后来包产到户，我家的地也种得不输给任何人……” “就是我们还能干活，为什么不给我们机会？”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还有一个后勤组 这些都是村里的老人了。 有的还是王进发的爷爷辈。 就算他们冲王进发吼，或者打他两下都是可以的。 王进发：“老辈子不要嚷嚷听我说。 那挖土载果树，还有养鱼，都是体力活，爬坡上坎的你们也吃不消。要是喊你们去了，有个好歹，你们那些在外头打工的儿子，孙子还不回来找我拼命。” “乱说，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得很，有啥子好歹？” “晓得，晓得，叔公你身子骨硬朗，所以我才另外安排了一桩事情给你们做。” “啥子事情，你说来听听。” 王进发：“我准备把你们这些人组织起来，成立一个后勤组。专门负责养鸡养鸭。” “养鸡养鸭？” “嗯，肖书记说了，土鸡土鸭在城里吃香得很，所以我们青峰村也决定大量的养土鸡土鸭，到时候送到城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鸡是跑山鸡，就养在果园里。人家唐河村就是这样搞的，上面结果子，下面喂鸡娃。 鸭子就喂在沟底下的堰塘边，搭个鸭棚子。养小龙虾也养鸭，两不误。” 养鸡养鸭在青峰村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前家家户户都养过鸡鸭猪什么的，全家的费用都是从鸡屁股鸭屁股里抠出来的。只是数量极小，没有形成气候。 现在听王进发说要让他们来养鸡喂鸭，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个怎么算？ 叔公就问道：“既然我们也是什么后勤组了，那工钱怎么算？是不是跟其他两个组一样？” 王进发：“后勤组的工资由你们自己出。” “啥？” “自己出？” “我有钱还来找你这个娃娃干什么？你是不是在洗刷我老头子？” 叔公的烟袋锅子眼看就要落在王进发的脑袋上了。 王进发头一偏，脖子一缩。躲开了。 “叔公，听我说完嘛。是这样的。你们养的鸡鸭所卖的钱，扣除了本钱和一切杂七杂八费用再上缴一部分给村里之外，剩下的都是你们的工资。” “你是说，剩下的就由我们分了？” “是的。” 王进发肯定地点点头。 “是扣除所有的剩下的给你们分。” “啧啧啧……哪也有不少吧？” 有人咋舌。 王进发：“这取决于你们喂养的数量和质量，养得多，喂得肥，你们的收入就越高。当然，你们如果只想养几只，那也可以。” 叔公又要拿烟袋锅子敲他了。 “你个背时娃娃，说傻话呢，专门成立一个后勤组会只养几只吗？” “就是，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最少也要养几百只嘛。” “这个本钱哪个出？” 有人问到关键问题了。 王进发：“本钱当然由村里出，等鸡鸭卖了，再把本钱扣出来就是。需要什么费用也由村里先垫付…” 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一些人仿佛已经看到票子在招手了。 叔公一拍大腿：“干了。”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干了，干了。” 他们干农活都不怕的，养点鸡鸭算个事吗？ 这纯粹就是喊他们出点力就捡钱呀。 这样的好事还不晓得干，那纯粹就是傻子。 不是傻子就是跟钱过不去。 王进发：“叔公，那我就把这个后勤组交给你负责了哟。 具体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写个条子我给你们批，然后找朱老师拿钱。” 朱霞现在可是村里会计，是财政部长。 叔公：“我们先合计合计，回头也要白纸黑字的写出来，免得你娃反悔。” 王进发：“好。白纸黑字写出来。” 心里说：我还怕你们反悔呢？这下可是你们自己要求订下协议的，可不能反悔了。 “叔公，你们慢慢合计，我先上坡去了。晚上咱们再来白纸黑字吧。” “行，你忙你的去吧。” 王进发进屋去扛了一把锄头哼着小曲往堰塘上走去。 “主任，啥子事情这么高兴？” 路上遇到王德顺和李福贵带着人下来抬材料了。 移动公司的进度很快，那铁塔的架子都搭起几米高了。 王进发：“干你的活吧，问这么多干什么？” 一个村民说：“眼看着全村人都要挣钱了，王主任能不高兴吗？” 这话算是说到王进发心里去了。 不过他高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就是把村里的闲置劳力都利用起来了。给这些老辈子们找了个事情做，把大家都安抚住了。 他不由得再次佩服起肖光伟来。 当初就是肖书记说的：不要急着把两个组的人员招满，要预留一点空间，给那些观望的，犹豫的，甚至不想出力的一个机会。 让他们感觉到这个机会是来之不易的，他们才会珍惜才会在接下来的劳动中不拉稀摆带拖后腿。 剩下的这些老人来养鸡养鸭也是肖书记决定的。 王进发只不过是按照肖书记的授意来执行而已。 果然一切都是没有逃过肖书记的预测。 这让王进发不得不对肖书记佩服。 这剩下的老爷爷老太太们虽然干不了多少重活，但是养鸡养鸭还是能够顾得过来的。 肖书记说过，这些老人千万不能小看他们，个个在家里的地位都不低，都有发言权，我不图他们能够出多少成果，重要的是要让他们觉得自己还能够为村里做事，还能够出一份力，还有价值。把他们安抚住，稳住他们的心，对下一步工作的开展有重要的意义。 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肖书记说的这个意义是什么，但是王进发愿意按照肖光伟说的去做。 看看，现在就是皆大欢喜吧。 肖书记说过要让青峰村每个人都行动起来，每个人都奉献自己的价值，体现自己的价值。并且在今后的劳动中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他想起肖书记说过的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坐等国家拿补助，坐等吃救济，还不如自己创造财富。 所以，青峰村的人不能等，只能闯出一条致富大道来。” 现在这一切都按照预定的方向在前进。 王进发怎能不高兴呢？ 更何况，这才两板斧呢，真正的大招还在后面，如果真成了，那他们青峰村可也是开了先河了。 恐怕市里的记者电视台都要争着来采访吧。 就像昨天唐河村的主任一样，出尽了风头。 自己也可能有那么一天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刘建国回村 王晓春开着家家乐把孩子们送到乡上的学校后，就去集市上转悠。 现在的他每天送了孩子后就负责把李金凤需要的东西采购回去。 除了小卖部的日常生活用品，还有就是给移动公司做饭需要的东西，那猪肉是天天少不了的，村里没有冰箱，要保证新鲜，就每天现买现吃。 村里其他人想要吃肉的，也喊他帮忙捎带。 卖肉的都跟他熟悉得很了。 他可是大主顾。 “晓春，今天买点啥，你看这猪，膘肥肉厚，安逸得很……” 王晓春：“这半边五花肉全要了，你给我分一下，两斤一块……还有这两根猪蹄……再来两斤后腿肉和猪头肉…” 除了给移动公司和王德顺，李福贵他们买的五花肉，还给李婶家捎带两根猪蹄。 李婶说了要给他家刘李和老头子补补。 这两天村里的人都在下劳力，大家也要多沾点油荤，才有气力干活，所以找他带肉的人家也多起来了。 哇，买这么多，卖肉的高兴得裂开了嘴，“要得，要得，马上给你称。” 他知道移动公司的人正在青峰村建基站，青峰村的人也跟着沾光了，肉都买得勤买得多了，他每天上午就能把肉卖完，不像以前卖到下午还守着肉摊打瞌睡。 王晓春：“我都买了你半个猪了，也不见你给我便宜点？” 卖肉的：“哎呀喂，我的晓春哥，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我一斤肉也就赚个几毛钱啊，你去别的地方看看，看是不是这个价？还有比这更便宜的吗？” 手脚麻利地把肉称好了，分开用袋子装了，给王晓春放车上，最后又用一个袋子装了一些杂骨头，说道：“晓春哥，拿回去熬汤，今后多来照顾生意哈。” 王晓春：“行咧，跟你开玩笑，你啊还当真了。” “一点杂骨头，上头没得二两肉，不值钱，拿回去炖锅萝卜汤还是要得的。哥就莫推辞了。” 也给王晓春放车上。 王晓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说声走了就发动家家乐去了下一个摊点。 等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就开着家家乐准备回村里去了。 吃过午饭下午再出来转转，还可以跑两趟生意，然后就接孩子们回去，如果没生意，他就在乡上的茶馆坐着等放学。 茶馆是青峰村以前的副主任李家全开的。 李家全开始也没想着开茶馆，是他老婆说两个孩子在乡上读书，这天不见亮就去上学，等放学回来走到家天又黑了，心痛两个娃娃儿，就说在乡上去租房子照顾两个娃娃。 房子租好了，老婆除了每天煮饭也没别的事情做，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帮隔壁茶馆端茶倒水，挣点零花钱。 后来那茶馆老板要进城去了，茶馆不开了，李家全老婆就大着胆子说想接下来，跑回来找李家全商量。 听老婆说了茶馆一个月的收入，李家全也心动了，也跟着来了。 李家全在乡上开起茶馆后，把老爹老娘也接到乡上来了，一家人就在乡上安家了，青峰村就很少回去了。就每年春种的时候，一家人回去忙活几天，把地里种上庄稼等到收割的时候又回去收了就是。 王晓春在他那里喝茶也不用给钱，随便坐。还能听到十里八乡不少的消息。 王晓春开着家家乐经过乡政府的时候，一个骑摩托车的人从里面出来，王晓春认得是乡政府的刘干事。 刘干事朝他喊了一声，王晓春连忙把车停下。 刘干事：“王晓春，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刘干事，你有什么指示？” 以前刘干事有需要送到青峰村的文件资料信件什么的都喊他带回去。 刘干事：“青峰村来了几位扶贫干部，这乡上又没有车去青峰村，我这摩托又只能坐一个人，只能麻烦你了，你这车坐三个人没得问题嘛。” “没得问题。就是太委屈领导了。” “有啥委屈的，既然来扶贫就要入乡随俗，这有车坐就不错了，总比走路甩火腿强呀。” 说话的是个中年人，拎着一个行李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走出来，站在旁边听到了王晓春的话。 刘干事：“这就是去青峰村扶贫的干部刘科长…” 王晓春赶紧下来：“刘科长好。” “啥子科长哟，我叫刘建国，喊我老刘，建国都可以。” “刘建国…” 王晓春再仔细打量一下眼前这个两鬓有了白发的中年人，逐渐和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大学生重合在一起了。 “哎呀，果然是你呀，刘建国，你是我们青峰村李家的女婿都嘛，没想到没想到，这都好多年没见了，欢迎你回来。” “你是……” “我是青峰村的人呀，我叫王晓春，跟那个……李……英是小学同学。你第一次到村里来的时候。李叔家杀年猪，咱们还在一起过年吃过饭呢。” 当时人多事儿多，刘建国也分不清村里的人谁是谁了，但是现在听他说起就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表示是这样的。 刘干事说道：“既然都是熟人，我也不多说了，老刘，你们就搭晓春的车去村里吧。只是怕你们坐不惯这个蹦蹦车。” 刘建国说：“行。这有车坐已经很好了。 想当初第一次去青峰村，还是走的路呢。” 刘干事说到那我去把那两位叫来。 “刘干事，不用叫了，我们已经出来了。” 从里面又走出来两位中年人。 “那，老陈，老丁，我就不送你们了。” “行，刘干事，你去忙你的吧。” 刘干事又对王晓春说：“这三位都是去青峰村扶贫的干部，王晓春，你一路上仔细点哈。” 这边王晓春赶紧下了车，把放在车里的东西搬下来放进车顶上的一个竹筐里。 把车厢里的两块活动木板放下来，这是木匠幺爸帮他改建的。 说道：“三位领导，请上车，路不太好走，大家坚持一下哈。” 刘建国带头坐了上去。 “来，老陈，老丁，把行李袋给我……” 等另外两位干部也坐了上去。 王晓春说了一句，“坐稳抚好，出发了。” 家家乐就冲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刘建国回村二 和刘建国一同去青峰村的两位，一位叫陈建林，是农科所的技术员，另外一位丁炳坤，畜牧局的干部，这次都从单位上被抽调到扶贫学习班来了，跟刘建国一起到了白马镇，又一起分到青峰村。 今天一早他们就从白马镇搭面包车来了太平乡，在乡政府报到后要求马上去青峰村。 刘建国：“老陈，老丁，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个家家乐呢，这感觉还不错嘛。” 陈建林说：“我早就坐过不晓得多少回了。每回下乡来指导工作，不是坐摩托就是坐家家乐。” 丁炳坤：“莫看我，我也是常客了。 只有老刘你在教育部门，很少下来吧。” 刘建国：“是的。在局里待了好多年。说起来惭愧，我的岳父岳母和舅子就在青峰村，可我硬是有好多年没来了……” 陈建林：“没想到老刘还是青峰村的女婿呀，那我们这回可以跟着你沾点光了，去了，你老丈人好酒好菜招待你，我们也搭到喝两杯。” 呵呵呵…… 好酒好菜？ 会不会不让进门哦？ 刘建国还真的说不准。 见刘建国不吭声。 老陈又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害怕我们把你老丈人家吃穷了吗？” 刘建国：“没有的事，到了青峰村我请两位喝酒，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一定要打好青峰村这场仗。” 老丁：“有你这个熟人在，就好办事。” “尽力而为吧。” 刘建国心里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个女婿的份量还没儿子刘李重，看刘李的样子跟他外公外婆相处得还不错哦。 之后车里沉默下来，大家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刘建国看着路边熟悉又陌生的田地庄稼和山坡，不由得又想起了第一次跟李英回来的情形。 两个人意气风发地走在大路上。 李英说：“今天我们把能够坐的交通工具都坐了，接下来就只有靠走路了。” 刘建国：“走路不怕，只要有你在一起，我可以一直走下去。” 李英：“刘建国，让你也来感受一下什么叫出门靠走，通讯靠吼，一会儿你可别喊走不动了。” 刘建国：“你别小看我，你如果走不动了，我还可以背你。” ………… 李英：“刘建国，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是麦苗。” 刘建国：“我知道这是麦苗，我是故意的，学那些把麦苗认成青草和韭菜人的口气。” 李英：“看不出，你还知道点东西呀，别不是蒙的吧。” 刘建国：“难道我就这么点本事？就靠蒙吗？” 李英：那我再问问你，这是什么？” “油菜。” ……… 往事历历在目，李英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如今景物依旧，而斯人已逝，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滑落。 坐他对面的丁炳坤说道：“老刘，你怎么了？” 刘建国茫然地抬起头来，“什么？怎么了？” 丁炳坤指了指脸上。 陈建林也看到了，“老刘，你哭了？” 刘建国抹了抹脸上才发现满脸泪痕。 “哦，风大吹迷了眼。” 丁炳坤腹诽：你是背风坐的好不好？ 陈建林：老刘恐怕是触景生情了吧。 连忙帮腔道：“就是风大，习惯就好了。” 刘建国：“嗯，以后习惯就好了。这人上了岁数，眼睛就不好了，又是散光，又是老花，还有迎风流泪…” 丁炳坤心里说：老刘，你就别解释了吧。 不过嘴上却说道：“是，这些毛病我也有。” “三位领导，快到了哟，前面就是青峰村了。” 刘建国：“这么快，感觉还没坐一会儿呢？” 陈建林：“今天没赶集，路上人少，家家乐跑得快。” 刘建国：“老陈，你很有经验嘛。” “那是，我经常下乡的。逢场天，赶集的人多，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车都不敢开快了。遇到猪儿或者牛在路上，车还得让它们，呵呵呵……” 说话间，已经看得到村头的黄果树了。 家家乐拐弯离开机耕路开到了村委会门口。 村委会门口的坝子里热闹得很，有抬材料的正在抬材料，坐木匠活的在新搭的棚子里砍得叮叮当当的，而那些帮厨的婆婆婶婶们也围坐在坝子里摘菜剥蒜。 王晓春跳下车大声招呼：“王主任，金凤姐，幺妈，德顺婶，快来，来客了…” “来了，来了。” “王主任上坡去了，金凤在后头忙着呢，” 几个帮厨的婶婶答应着站起来朝这边走来。 其他干活的人也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这边，猜测着是什么客人？ 刘建国跳下车，说道：“村里好热闹，感觉像过年一样。” 幺妈看了刘建国一眼，对身边的王德顺家的说道：“我咋看着这个人像是李家的女婿呀？” 王德顺家的道：“不是像，根本就是。” 抢上一步接过刘建国的行李道：“哎呀，建国来了，走得快哦，来，快来歇歇。” 刘建国对这个婶子还有印象，是李家的邻居，当初过年就是借她家的厨房蒸的饭和蒸菜。 旁边这位也面熟，应该是住在坡上学校旁边的幺妈。 “婶子，幺妈，你们身体还好吧。” “劳你记挂，好着呢……好着呢……” 听说是李家女婿来了，众人都不有自主地围拢过来。 有的喊建国， 有的喊刘老师， 还有的喊领导。 围在中间的刘建国看着眼前这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体会到了乡亲们的热情。 幺妈哎呀一声，挤出人群就朝后面的厨房跑去。 后面厨房里，李婶在教李金凤发面蒸馒头。 在儿媳妇那里住了几年，李婶学会了很多面食的做法，包子馒头花卷抄手等等，变着花样给儿子媳妇孙子做，今天跟金凤提起来了，金凤就说蒸点馒头吧，比煎粑粑省事省油还顶饿。 早上光吃稀饭不行。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 幺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李嫂子，快去看看，你家女婿娃回来哩……” 李婶还没反应过来。 “啥女婿娃？” 李金凤明白过来了，“是不是刘建国来了？” 她听朱老师说过那么一回，说是要请刘建国回来。 幺妈：“是的，是的……是建国回来了。” 幺妈扔下手里的面团就跑出去了。 李金凤也赶忙跟上。 第一百二十章 刘建国回村三 王晓春：“大家莫围到起，刘领导是来咱们青峰村扶贫的，这里还有两位领导。麻烦哪位去把村委会的领导喊回来。” 一个村民道：“我来喊，转身爬到黄果树上冲着对面的燕子坡喊道：“哟呵哟呵……燕子坡上的人，听到没有，喊王主任快点回来，有领导下来了……” 喊了两遍，那边就传来了回声：“哟呵哟呵……听到了……王主任回来了……” “哟呵哟呵……晓得了…” 村民从树上下来，得意地道：“已经通知主任了，马上就回来。” 刘建国：“呵呵，通讯真的还靠吼呀。” 王晓春：“暂时还靠吼，等燕子坡上的基站修好了，就可以用手机了。三位领导先到村委会里去休息一下吧。” 众人帮忙拎着行李，簇拥着刘建国，陈建林和丁炳坤往屋里去。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建国，建国……”的喊声。 人群让开。 刘建国转身。 看到了李婶。 “建国，建国，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妈，是我，我回来了。” 刘建国紧走几步扶住了李婶。 这声“妈”已经有好多年没听到了。 李婶抱着刘建国，“我的建国儿呀，你可回来了。” 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 刘建国慌了手脚， “妈，你别哭呀…” 李金凤扶住李婶道：“建国兄弟回来是高兴的事，婶子你快别哭了…让他们进屋去。” 李婶抹掉脸上的泪水，“嗯，我高兴，我高兴……” 李金凤：“都别围在这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人群就渐渐散了。 李婶：“晓春，你跑一趟，把你李叔喊回来，他在沟底下看堰塘呢…” “好咧。” 王晓春跳上家家乐，突突突地开走了。 这边李金凤把刘建国三人请进村委会的办公室。 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 办公桌上一尘不染。 报纸用报夹夹着挂在墙上。 墙上的黑板上还写着青峰村养殖合作组以及种植合作组的工作安排。 这块黑板还是幺爸赶制出来的。 李金凤：“欢迎三位领导来青峰村。我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李金凤。肖书记进城去了，村主任王进发是我老公，在坡上带着人开荒呢，已经叫他回来了。” 刘建国：“李主任，我就不用介绍了吧，这两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农科所的老陈，这位是畜牧局的老丁，都是经验丰富的技术骨干，这次被抽调到青峰村来参加扶贫工作。” 李金凤：“太好了太好了，简直来得太及时了，我们村就是需要这样的专业人士来指导工作呢。欢迎老陈，老丁。来坐坐，我给你们泡茶。嘿嘿，朱老师送的好茶叶可以排上用场了。” 刘建国：“朱霞她在吗？” “她现在上课呢，还有你家刘李，等中午放学你们就能见到了。” “金凤，金凤，是哪里的领导来了。” 人还没进门儿，王进发的大嗓门儿就在外面喊了起来。 李金凤：“好几个领导呢。有刘李的爸爸建国……” 王进发走了进来：“哟，真的是建国呀，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王主任好。” 王进发：“各位领导好…” 刘建国：“不要叫什么领导。我们都是来青峰村参加工作的，还要服从村委会的领导。” 刘建国跟王进发握手，又介绍老陈和老丁他们认识。 王进发：“大家坐，坐，喝茶，喝茶。” 刘建国：“王主任，我们三个来报到，听从村委会的安排。” “不急，不急，先安顿下来再说，建国，你回李叔家住吧？” 李金凤：“肯定是回家去，正好刘李也在，一家团聚，多好。” 刘建国：“嗯，回家住。” 王进发：“那老陈和老丁就委屈一下住我家，就在隔壁，什么都方便。” 老陈：“王主任你安排就是了，只要不把我们挂墙壁上就行。” 哈哈……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气氛轻松起来。 李金凤：“你们聊着，我去安排中午的伙食…” 王进发：“整好点，给三位领导接风。” 李金凤：“晓得了…” 老陈：“王主任，不要搞特殊，不要单独开小灶哈，我们跟你们一样吃…” 王进发：“知道知道，以后你们跟肖书记一样都在这里搭伙，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嘿嘿~………我说整好点最多也就有个回锅肉不得了啦。放心，不得搞特殊。青峰村的条件也不允许搞特殊。” 这时候门外又响起了突突突的家家乐声音。 刘建国站了起来。 是不是晓春把岳父接来了？ 要见面了，心中还有些忐忑。 他朝门外走去，看见从家家乐上下来一位老人。 但不是岳父，是朱家的二叔。 “建国，你回来了…” “是的，朱二叔。” 刘建国朝车里看，里面没有人了。 朱二叔：“你爸他在那里呢…” 刘建国顺着他手指的一个方向看过去。 堰塘的堤坝上一个孤独的背影，正往家里走去。 朱二叔：“你岳父他……硬是不来……走小路回去了……还有些抹不开面子呀…” 刘建国：“没事，我这就回去……” 说完拎着行李袋就走了。 李婶追出来，“我也得回去了。” 心里想着，这个老头子别给女婿脸色看才好。 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只可惜自己女儿命薄…… 她从刘李嘴里打听到这些年刘建国依旧是一个人。 这真是苦了他了。 又当爹又当娘的。 老头子要是还不识好歹，说些不中听的话，那她可不依。 人家建国到现在都没有另娶，就还是李家的女婿，老头子不认，她可要认。 现在她当家了，腰杆挺起来了。 李婶暗暗打定主意，跟在刘建国后面回家去了。 刘建国穿过长长的堰塘，走进了竹林里，这多像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呀。 心中充满期盼也充满忐忑。 来到李家的小院外，看到一位老人正在井边打水，头发花白，佝偻着背…… 刘建国忍不住喊道：“阿公” 老人回过头来，不是阿公，是李福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刘建国回村四 印象中的李富民身强力壮，身材魁梧，满头黑发，干什么都是腰背挺直的。 可刚才打水的那个背影真的是像阿公。 岁月真是不饶人呐。 转眼间就真的老了。 “爸……爸……” 刘建国哆嗦着喊出两个字。 李福民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刘建国又喊：“爸…爸…” 李福民手里的水桶掉在了地上……身体摇摇欲坠。 刘建国扔掉行李跑过去扶着他。 “爸，你没事吧？” “建国，你来了……” “来了…” “来了好，快，家去坐。” 牵着刘建国的手把他往屋里拉。 刘建国乖乖地跟着他进了堂屋。 李福民：“老婆子，来贵客了，快点烧开水来……” 姑爷客当然是贵客。 院子里的李婶捡起刘建国的行李，悄悄地抹了一把欢喜的眼泪。 这一刻等了快二十年了。 把行李拎进屋放好， 响亮地答应着，“要得，先坐，开水马上就好。” 刘建国站起来：“妈，不要去麻烦了。” 李婶：“不麻烦，不麻烦，用电，方便又快。” 李福民：“建国，来，咱们说话，让你妈去烧开水。” 刘建国又只好坐下。 刘建国：“爸，您和妈的身体还好吧？” 李福民：“还好，硬朗着呢，不用担心。” “好就好。” 李福民：“我听说你这次来是来青峰村扶贫的？” 刘建国：“是的。也是想来看看你们，我听朱霞说你们回来了，所以我就申请到青峰村来了。” “建国啊，你有心了。” 李福民拍拍刘建国的手。 刘建国：“爸，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们，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是我们对不住你呀，建国。” “爸，你别这么说，我们都没有谁对不起谁……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好，不提了。” 刘建国转移话题：“李强他怎么样？” “挺好的，出去也算闯出了点名堂，在那边家也安了，孙子都上学了……嘿嘿……” 说起孙子李福民就忍不住笑起来。 “要是你早来几天还能见着他，可那边离不开他，就回去了。” 又压低嗓门道：“在那边包了一个湖养鱼，请了好几个工人都忙得很呢…” “那不错呀，肯定早就发了吧！” “衣食无忧，衣食无忧而已。呵呵……你也别失望，我让他们春节回来过年，到时候你们哥俩再好好说说话。” 刘建国：“好。” “来咯，开水来了。” 李婶端着一大碗糖水荷包蛋进来了。 “来，建国，吃开水。” 刘建国：“妈，怎么还是六个呀……” 李婶：“六六顺嘛……” 刘建国：“爸也吃点，我们都顺一顺…” 不由分说去厨房拿了碗来分了一半给李福民。 “爸，你也吃。” 李福民：“好。” 李婶：“你们先垫着肚子，午饭还有一会儿，我先去准备准备，等刘李回来，我们一起开饭。 两人吃完糖水蛋，刘建国把碗收拾起来。 李福民：“放着，放着，等你妈来收拾。” 刘建国：“没事，我在家也干这些，煮饭洗碗都会。” 李福民…… 没有女人当家，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哟？什么都要自己动手。 刘建国把碗端进厨房。 “妈，要我帮忙烧火吗？” “不用，现在用电饭锅，电磁炉了，方便得很。你看看这些厨房电器，都是刘李这孩子买的，你说这孩子心多细呀，一看就是个打小就会做家务的，要不然哪知道这些……我可伶的乖孙，没妈的孩子早当家……” “妈，你别说了……” 李福民：“老婆子，你瞎说啥呢……刘李这孩子是懂事，可也没吃过苦受过累，人亲家和建国照顾得多好，你看多壮实的一个小伙子…” “是，是……不说了，我去德顺家菜园子扯把蒜苗去…” “老嫂子，光有蒜苗没有肉可不行，我是不是来得及时……” 朱二叔一手里拎着两根猪蹄和一块五花肉，另外一只手拿着一瓶酒走了进来。 李婶：“哎呀，把它搞忘了。” 她让王晓春帮忙从集市上买的猪蹄和五花肉，一忙起来就搞忘了。 “嫂子，我来混饭吃，欢不欢迎？” 李婶接过猪蹄和五花肉，“欢迎，欢迎……中午陪建国和两杯。这猪蹄汤是来不及了，回锅肉还是有的。” 朱二叔：“行。” 刘建国：“朱二叔，快屋里坐…” “呵呵，不用招呼我，这里我比你熟。走，咱们爷三好好摆摆龙门阵。” 三个人坐在堂屋里开始聊天了。 朱二叔说了村子里正在做的和将要做的…… 刘建国听了不停点头。 说道：“肖书记的思路是对的，因地制宜，合理利用本地资源……青峰村要脱贫不是梦想。” 朱二叔：“我也不懂这些大道理，总之你们都说行，那我就踏踏实实地跟着干吧，我这把老骨头是豁出去了……现在建国也来咱们村工作了，我这心里就更踏实了。” 李福民吸了一口烟说道：“你呀，就别装了，你什么时候心里不踏实了，有你家朱霞在，你心里早就吃了定心丸了，你朱老二，我还不晓得么，一辈子摸着石头过河的人，突然敢跳出来揽下养鱼的活，不是你家朱霞跟你做了思想工作，给你打了包票，我跟你姓。” “啊呀，李老表，还是你了解我，早就把我看穿了……确实是大女给我打气的，不过你也莫把人看遍了，我自己也想拼一盘。 以往都是你们这个先进那个积极分子的，就不兴我也先进一回。李老表，这回你可是没比赢我吧？哈哈哈……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你拒绝出来领头，我也没机会。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了？哈哈，后悔，晚了。我这个养殖合作组长当定了。” 李福民：“哪个后悔了，朱老二，我只是提醒你莫得意太早了，笑到最后才是真的。” “李老表，我肯定会笑到最后，我家朱霞说了，万事开头难，只要这一步迈出去了，好日子就在后头……你看看，上级领导又给我们派人来了，都是些技术骨干，我这心里头呀更轻松了，有他们指导，就不愁养不好鱼。” 刘建国不插嘴，看两个老爷子怼嘴也是一种乐趣。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刘建国回村五 “你们在说我什么？” 朱霞走了进来问道。 后面跟着刘李。 刚才放学，他们听说刘建国来了，而李福民却避而不见， 都有些担心，赶紧过来看看。 没想到屋里的气氛却不像他们想象那样糟糕。 李福民：“大女，我们在说你给你二叔吃了定心丸。” 朱二叔：“那你家建国来了，不也是给你吃了定向丸么？” 李福民：“是，是，是，都吃了定心丸，行了吧。” 朱霞对刘建国说道：“班长，终于把你盼来了……听刘李说你也在塘河村，我们还以为能见上面呢。” 刘建国：“因为我们要回镇上去，所以就先走了。” 刘李：“爸，你来青峰村也是来扶贫的？” 刘建国：“你都先来了，我也不能落后呀。” 刘李：我不来你就不来了吗？ 朱霞：“你们聊，我去帮李婶做饭去。” 刘李：“朱老师，你和我外婆都是做饭的能手，今天中午这顿饭很期待哟。” 刘建国：“朱霞，没想到你还是高手，那我也很期待。” 朱霞：“那你们就等着吧。” 朱霞到了厨房里帮忙。 “李婶，我来帮你。” “好好，你帮我烧火吧，今天用柴灶炒火锅肉，火大，比电磁炉炒出来的香些。” “好咧。” 朱霞坐在灶前把火引燃。 “婶，他们没什么吧？” 李婶：“我们开始也很担心呢，那个老头子是个倔脾气，怕他给建国使脸色，不让建国进门……可什么事都没有，这下好了……以前的都过去了。” 朱霞：“是呀，这下好了，女婿也来了，孙子也在这儿，这下你们家就热闹了，婶，你们留下可是对了。” 李婶：“对的，对的，幸亏留下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见着呢。” 朱霞：“等李强他们回来了，就更好了。” 李婶高兴地点头：“嗯，他们要回来过年的，我到时候喂个大肥猪杀了过年，请你们吃刨汤。” 朱霞：“那我就等着哈。” 李婶：“嗯，好多年都没在家过年了，这回定要热热闹闹的……” 朱霞：“到时候我来帮厨。” 李婶：“行咧。”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整出三菜一汤来。 “来来来，开饭了。” 李婶：“建国呀，今天时间匆忙，简单吃点，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和刘李做好吃的。” 刘建国：“妈，不用特意，随便吃点就行。” 朱霞：“班长，我都有些羡慕你了。恨不得也来李叔家搭伙，好沾点光…” 李婶：“你要来就来呗，添一双筷子的事情。” 朱霞：“我还是算了，不然幺妈要多心。” 朱二叔把酒打开：“来，给建国倒起。” 刘建国：“二叔，今天就算了，工作时间不喝酒，下午还得去听安排呢，我喝一点都要红脸，满脸酒气不太好。” “你今天才来，那有那么快上班的，我给你接风，要喝一点，不多，就这一杯如何？” “好吧……就这一杯哈。” 朱二叔给刘建国倒了一杯，又看朱霞和刘李。 朱霞：“我下午还有课…” 刘李：“我也有，还是体育课，更不能喝，朱爷爷，等星期六星期天，我再陪你。” “嗯，还是刘李的话听的顺耳，你就不劝你们了。李老表，那我俩把剩下的就分了？” 李福民：“分了。” 拿了两个碗来， 一人一碗。 “来，我们碰一个……” 刘建国：“爸，二叔，我敬你们二位，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仰头把杯中酒干了。 哎呀，好辣口。 脸一下子就红了。 朱二叔：“这么多年了，建国的酒量还是没有涨呀。”” 李福民：“都像你，老酒鬼。” 李婶：“建国，你快吃点菜。” 刘李默默地把自己盛的一碗汤推到刘建国面前。 刘建国愣了一下，端起来大大地喝了一口。 真舒服。 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 两个老家伙喝得意犹未尽。 朱二叔：“看来是我酒买少了。” 李福民：“老婆子，把我们屋头的酒再拿点出来，今天高兴，喝个够……” 李婶：“差不多了。” 朱二叔：“嫂子，没事，我们心头有数，我陪李老表再喝点，保证不喝醉。” 李婶去屋里拿了瓶酒出来，这还是李强买回来的。 朱二叔：“再倒半碗就行了。” 结果半碗还没喝完，李福民就醉了。 朱二叔：“嘿嘿，李老表的酒量也不行了……” 把自己碗里的干了，再把李福民的碗端起来喝了。 “好酒不能浪费……” 话没说完，就趴桌子上了。 朱霞：“还说李叔呢，自己不也是一样。” 李婶：“都以为像年轻时候一样，喝个三碗五碗都没问题，哼，看看……这德性……” 刘李：“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婶：“建国，刘李，来搭把手，把两个扶床上去睡去，今下午算是清静了。” 把李福明和朱二叔扶到屋里歇着，刘建国又喝了一杯浓茶，然后又用井水洗了脸，让酒气散发出去。 等朱霞帮着李婶收拾完厨房之后，也就到了上班时间了， 他们三个人就朝村委会走去。 村委会这边也很热闹，大家也吃完饭正在吹牛。 有移动公司的，有王进发和陈建林丁炳坤他们。 见刘建国来了。 王进发道：“老刘，本来说给你们接风的，朱二叔说不用来喊你，那以后你就在家吃住……你们一家人也方便些。” 刘建国：“行。那我就在家吃住了。工作的事情……” 王进发：“你是老师，当然是去村小发挥你的特长，找王校长吧，看他怎么安排？” 刘建国：“好。” 王进发：“老陈和老丁就去养殖合作组和种植合作组当技术顾问，最好是能够带出一些徒弟来……” 陈建林：“这个可以有。我看村委会还挂着农民夜校的牌子，只要村里的人愿意学，我们就尽量的教…” 丁炳坤也点头表示可以。 刘建国：“好，学知识，学文化，学技术，学科学养殖，科学种植……用知识充实和武装起来的青峰村一定会走得更快。”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来的大刘老师 刘建国：“好，学知识，学文化，学技术，学科学养殖，科学种植……用知识充实和武装起来的青峰村一定会走得更快。” 王进发：“不愧是领导，这说话都是一溜溜的。 我也要加强学习，这就把几位老师的课程表排出来，白天咱们劳动，晚上咱们轮流上课，怎么样？” 刘建国 陈建林 丁炳坤 异口同声：“没得问题。” 王进发：“那就说定了。” 刘建国：“那我先去学校了，晚上再来村委会。” 跟着朱霞和刘李往坡上的小学走去。 早在办公室等候的王校长王春生迎了上来。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老刘，欢迎你来青峰村…” “王校长，咱们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吧？” 刘李好奇：“爸，你和王校长认识呀？” 刘建国：“这有什么奇怪的，王校长可是先进工作者，优秀教师，每年都来市里参加表彰大会的，开始那几年我们年年见面，后来我去了老干部科，就没见到了。” 王春生：“是呀，是呀。是有好些年没见了，咱们都老咯。” 刘建国：“老王，我这次来全听你的安排。” 王春生：“你来得太及时了。学校的一位老教师正要准备走呢，你跟他两天适应两天，然后就正式上课。” 刘建国：“这么多年没上课了，这还有点小紧张呢。” 朱霞：“班长，你好歹还当了几年教师，那里像我，来个热炒热卖……呵呵……” 王校长：“你们俩就别谦虚了，这水平都不低，还胜任不了么？走，老刘带你去班上……” 又对朱霞和刘李说道：“下午放学不要急着走哈，我这个校长自掏腰包，借幺妈家的地盘给你们三位支教老师接个风，也给要走的老教师践个行……朱老师，还要麻烦你帮忙煮一下鱼，我已经喊幺妈把材料都准备起了。” 朱霞：“好。” 答应着拿了教材进教室去了。 王春生把刘建国领到六年级的教室里，跟老教师交代了几句，老教师就指了指教室的空位置道：“先坐后面吧，一会儿我们就上课。” 刘建国在教室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发现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十几个学生。 怎么这么少？ 也许还有人没进来。 当上课铃声响起之后，再没有学生进来了。 刘建国就知道这个班就只有这十几个人了。 老教师喊：“上课” 同学们站起来喊：“老师好…” 刘建国也跟着站起来，他感觉自己也成了一名小学生。 老教师：“坐下吧，同学们，老师还有几天就要离开学校了，以后就由这位刘老师来给大家上课。” 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刘建国一眼。 看得刘建国都有点不自在了。 老教师：“好了，有什么想问刘老师的，下课尽管去问，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刘建国也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认真地听课记笔记。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下午就过去了。 刘建国已经跟这十几个孩子认识了，当听说这个刘老师是那个年轻帅气的刘老师的爸爸时，孩子们都亲热地叫他大刘老师，叫刘李为小刘老师。 放学了，孩子们还舍不得走，有的在教室里做作业，有的在画画，有的在刘李的带领下在操场上练习打篮球，有的在打羽毛球，还有的在玩跳绳什么的…… 总之刘建国他们同学捐赠的那些的东西，和刘李上次在通贤镇上买的东西全都派上了用场。 朱霞下课后就去幺妈家帮忙了。 刘建国跟王校长在办公室聊天了解学校的情况。 刘建国：“这么多年过去了，学校的变化不大呀。” 王校长：“唉，就是。能够坚持下来就很不错了。村里穷，也拿不出钱来进行改进，所以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刘建国：“我看上学的孩子不是很多呀，我那个班才十几个人…其他班呢，多一点吗？” 王校长：“都差不多，最多的也就二十几个，现在好多出去打工的把娃娃也带出去了，在打工的地方上学，所以学校的生源就不多了…” 刘建国点点头，“这样的条件下，你们还能够坚持，真的是很了不起呀。老王，你也扎根这里几十年了吧。” 王校长点点头：“嗯，是有几十年了。” 刘建国：“佩服你呀。” “佩服啥，又不是我一个人，那些老教师还不是一样。” 刘建国：“是的，你们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默默地在这片土地上耕耘，就像坡下的黄果树，为乡村的孩子们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为他们指明方向……为他们开启一扇知识的大门…… 我今天听了老教师的课，真的很受启发，老教师讲得很好…” “可惜还是得要走了。本来他早就退休了，是因为没有人来接班，又被我留下继续教了一阵子，现在不得不走了，这样的好教师，我也舍不得呀…” 刘建国：“你没打报告让上头没派新的老师来…” 王校长：“怎么没有？报告都打了不下十次了吧，可是……唉，咱们村小想要留住老师难啊，特别是那些年轻的老师，谁不想留在城市里？还有的师范生宁愿改行也不愿到村小来教书……唉，真是不好办呀…” 刘建国：“别急，会有办法的，教育方面的改革也要进行了。随着农村经济的发展，逐步要向城镇靠拢，教育是大事……” 王春生：“那我们就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一边等着……” 刘建国：“这说法好。” 王春生：“那要不怎么办？这学总得上，这书还得教啊。” …… 天色渐渐暗下了，夜幕渐渐降临。 离家近的孩子也走完了，学校操场上回复了宁静。 刘李把体育用品收回到办公室放好。 “王校长，爸，你们怎么不开灯呀……” “呵呵，都忘了。” 王春生站起来，“走，吃饭去，估计幺妈和朱老师都准备好了。” 刘建国：“我们光顾着吹牛了，也没想着去帮忙…” 刘李：“不用，我看我外婆早就去了。” 王春生：“你外婆生怕把你饿着，哈哈哈…” 刘李：“才不是呢。” 看了一眼刘建国没再说话。 王春生：“刘李，你跑一趟，去看看王主任和那两位干部上来没有，没上来就去喊一声。” “好嘞。” 刘李答应着跑去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践行和接风酒 王春生：“刘李，你跑一趟，去看看王主任和那两位干部上来没有，没上来就去喊一声。” “好嘞。” 刘李答应着跑去看了。 王春生去隔壁办公室叫上另外几个老师一起朝幺妈家走去。 不一会儿王进发带着陈建林丁炳坤上来了。 手里还拎着两瓶酒。 中午刘建国回岳父家了，他们也就简单吃了点。 王校长说晚上给他们接风，所以王进发在小卖部买了两瓶酒带上来。 幺爸搓着手把他们请进屋。 他家可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呢。 众人进了堂屋，本来还挺宽敞的堂屋就变得有些狭窄了。 王进发：“春生哥，你出食材料我出酒，兄弟我够意思吧？” 王校长：“够意思，加上我从家里拎来的两瓶，今晚差不多了。” 王进发：“不够下去拿就是。” 王校长：今天借幺爸的地方一是给退休的老教师践行，二是给新来的几位接风，大家随便坐，随便坐… 王进发：“幺爸，你这桌子有点小呀，是不是摆两桌……” 农村人自己家平时吃饭的小方桌，最多也就坐八个人都嫌挤，今天满打满算14个人，那肯定是坐不下的。 幺爸：“等一下，我给你们弄个大的来……刘李，来帮幺爷爷抬一个桌面子出来……” 刘李跟着他去去里屋抬了一个大圆桌面子出来放在方桌上面。 小方桌瞬间变成大圆桌了。 幺爸：“怎么样？这下可以了吧，这是坐十二个人的。” “哎呀喂，幺爸，你什么时候弄的个桌面子？” 幺爸：“上上个月，乡上的姚家饭店重新装修，请我去做木匠活，他们饭店隔了两个包间出来，里面就放着这样的大圆桌，上面的桌面子还能转呢，说是从城里买的两套，我就琢磨着看自己能不能做出来，先做了一个大圆桌桌面，还准备再做一个小的放上面转动，这不，村委会叫我最其他活了，还没完工呢，今天先将就用着吧。” 王进发“行啊，幺爸，抽空也给我做一张，人多的时候就不用愁了。” 王校长：“行了，你做什么做，放哪里？放村委会吗？又不是开餐厅，这么大一张桌子，让人看见还不说你们村干部天天大鱼大肉的，桌子都摆不下了……” 王进发一下子就焉了。 “嗯，是我想多了。” 幺爸：“那……那…我是不是不该做这个桌面子……” 像犯了错误一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 刘建国：“没事，幺爸，你做吧，当是练手艺，等以后富裕了家家户户都要换这样的大桌子呢……” 王进发：“这话我爱听。等脱贫致富了以后逢年过节时候，家家户户围着大圆桌团聚，大鱼大肉摆满桌……幺爸，你的大圆桌恐怕抢着要呢…” 幺爸又嘿嘿笑起来。 “那好呀…” 李婶举着锅铲出来看了一眼道：“都到齐了吗？开饭了哟。” 王校长：“婶，怎么老李叔没来？” 李婶：“中午喝多了，跟朱二叔在家睡着呢，我在电饭锅里熬了稀饭，他们睡醒了起来吃，不用管他们……你们坐好，我要上菜了，刘李，来帮外婆。” “好咧……” 大家分宾主坐下。 菜一道一道的端上来。 下酒的油炸花生米，炸小鱼，凉拌猪头肉，伴三丝，还有一盘蒜苗炒小虾米。 下午王进发就安排了人去网了几斤鱼和小虾米送上来。 李婶对朱霞说：“大女，你去坐到吃，剩下的交给我和幺妈就行。” 今天的主菜就是鱼， 一大锅红烧鱼已经好了，只等起锅了。 朱霞用两个盆子把鱼盛起来，端了一盆出去：“那好，李妈，幺妈李婶，剩下的我就不管了，你们也吃，别饿着。” 李婶：“饿不着。哪有饿着火头军的。” 朱霞端着鱼放桌子中间，“来，鱼来了，大家敞开吃，还有一盆哈…” 刘建国：“朱霞同学，今天辛苦你了，来，快来坐下。” 朱霞就坐在刘建国旁边。 “班长，我听同学们说你的厨艺也不错，以后可要尝一尝你的手艺…” 刘建国：“好。下次我来做，请大家。” 王进发：“那我们又有口福了。先谢谢建国了。需要什么早点跟金凤打招呼…好准备起。” 王校长：“你还来劲了，今天还没吃完，又想着下一顿了。” “哎呀，春生哥，民以食为天，我当然想吃啰。未必你们不想呀，这打牙祭的事情是越多越好噻。” 王校长：“得亏老刘和朱霞不是外人，不会笑话你……” 大家都嘿嘿笑，看看陈建林和丁炳坤，意思是要被他们笑话了。 陈建林：“没事，王主任，我和老丁能够理解，也不会笑话的。我以前也经常跑乡区，大多数的乡村是个什么条件，心里都有数……说心里话，谁不盼着天天吃肉呢……谁不想着富裕起来呢……” 王进发：“所以，我们得加油干呀，对不对？为了以后吃肉喝酒，加油干。” 丁炳坤：“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把我们当外人哟。” 王进发：“不会不会，喝了今天的酒，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对了，王校长，还请你讲两句吧。” 王春生站起来：“在这里我代表学校，对李显木老师说声谢谢，谢谢您辛辛苦苦执教几十年，这杯酒我们先敬您……” 大家都端起酒杯站起来。 老教师李显木：“哎呀，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做了份内之事。” 王校长：“您老当得起。来敬您，我先干为敬。” 众人举杯敬他，老教师颤抖着端起酒杯干了。 王校长又给他满上。 “李老师，到退休了都还没走成，又被我留下来，这一留就是几个月，这几个月辛苦了。我再敬你一杯。” 两人碰杯干了。 “这第三杯酒就敬新来的三位支教老师和扶贫的两位领导，你们的到来，让我们又看到了希望，不管是学校也好，村里的事务也好，都有人来接班，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觉得我们青峰村是有美好未来的…” “说得好，为青峰村的未来干一杯。” “干。” 喝掉杯中酒。 王进发：“可惜今天肖书记不在……” 刘建国：“是呀，我们刚刚错过。” 朱霞：“肖书记会回来的，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好消息…” 不管是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对肖光伟有些期待。 “来，吃菜，吃菜，鱼要趁热吃。” “动筷子，动筷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初步通过 肖光伟在城里待了两天，找有关领导汇报了青峰村的扶贫计划，领导收下了他的计划书，让他不要忙着回去，尽快给他答复。 利用这个等待是时间，这两天他又去了解了一下市场，咨询了有关方面的专家，在宁城市还没有生产葛根产品的企业，他对创办青峰村葛根加工厂又有了信心，这是不是表示着他们青峰村要填补一项空白？ 肖光伟对自己的计划又做了一些补充材料，力求在领导召见自己的时候，有更充分的理由。 并且在方萍的带领下去拜访了一些朋友关系户，他想尽可能找本地的商家来投资合作。 虽然朱霞说她的朋友要来青峰村考察看看，但是肖光伟还是希望和自己本地的人打交道。 两天过后肖光伟等来了宁城市驻村办工作组的电话，让他马上到工作组来。 肖光伟心想有门了。 当他匆匆忙忙来到位于市委组织部办公楼的驻村办工作组时，秘书把他领进了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了不少的人，有的肖光伟认识，有的不认识。 而太平乡的书记高树仁和乡长刘祥安也在。 刘祥安朝他招手。 “嗨，老肖，这来坐。” 肖光伟走过去坐下悄悄问道：“老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情况这是？这么多人？” 刘祥安：“我们昨天来的，比你晚一天，领导让我们等着……看这架势是要开会讨论葛根加工厂的事情呀。” 高树仁：“应该是，你看我们人手一本你的资料，刚才秘书发给我们的，让大家先看着。” 肖光伟：“看来有希望了。” 刘祥安：“我也这么想。” 高树仁：“别说了，秦部长来了。” 秦部长是组织部的副部长，兼驻村办工作组组长，是肖光伟他们这些驻村书记的主管领导。 会议室安静下来。 秦部长坐下来说道：“今天到会的同志很多，有来自基层的干部，也有各个部门的骨干，特别是乡镇企业局，还有食品卫生药监的同志，把大家召集起来开这个会，就是要讨论一下青峰村提交的筹建葛根食品加工厂的报告，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不要让基层的同志跑这个部门去咨询那个部门去请教，我把涉及到的部门都叫到一块来，大家当面锣对面鼓，可以畅所欲言……看这个葛根厂适不适合建立，因为这不是某个人的事情，也不单单是青峰村的事情，以后还关系到整个太平乡乃至白马镇…… 呀，这是…… 很看好葛根加工厂吗？ 关系到太平乡白马镇，是说葛根加工厂的未来前景吗？ 底下有些人已经在揣摩了。 秦部长：“首先我要肯定一下青峰村肖光伟同志的工作。 在他担任青峰村第一书记期间，开展了大量的调查研究，结合青峰村的实际，调动村民的积极性，把扶贫工作开展起来了。 同时在这个基础上推陈出新，大胆扩充思路，利用现有资源，积极发展乡镇企业，这种精神是值得肯定的。 我们就是需要这样切切实为村民服务的村干部。如果我们每个驻村干部都这样，设身处地第为村民考虑，想他们所想，急他们所及，为他们出谋划策，找资源，搞项目，我们的扶贫工作何愁不能提前完成……” 刘祥安碰碰肖光伟小声道：“这是在表扬你呢……看来部长那里是同意的…” 肖光伟心想：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秦部长：“好，下面我们言归正传，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讨论这个葛根加工厂的可行性。 报告人手一份，想必大家都看了……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说套话，空话不要啊，要切切实实说重点，从你们各自主管的方面来考虑问题，可行，可行在哪些方面，不可行又是因为什么…” 秦部长发了话，大家都在认真思考。 肖光伟站起来说道：“报告秦组长，我想先说两句可以吗？” “可以。” 肖光伟：“首先感谢各位领导能够聚在一起为青峰村的扶贫工作出谋划策，谢谢大家。” 对着会议室的人鞠了一躬。 “对这份报告，我还有一些补充的资料，请让我先说出来供大家参考…” 秦部长：“说吧，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 肖光伟对着众人侃侃而谈。 ……… 然后大家又开始提问，能够回答的肖光伟就回答，不能回答的，或者是他不懂的，自然有其他部门的专家负责解答。 这就是秦部长为什么要把大家叫到一起来开会的原因，现场办公，多部门分工又合作，共同拿出一个完美的方案。 肖光伟就像一个参加答辩的学生，今天也收获不小。 这次会议开了一天。 各个部门都提出了自己中肯的意见和建议。 包括会遇到什么问题，怎样解决等等…… 肖光伟没想到的一些事情和细节，大家又作了补充。 肖光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在座的要抵好多个诸葛亮了。 总之最后是通过了。 会议结束，秦部长又留高树仁和刘祥安肖光伟单独谈话。 秦部长：“葛根加工厂将作为今年市里的重点扶贫项目，你们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呀……” “我们不怕胆子重，只要有领导的支持…” 秦部长：“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说，说吧，还要怎样支持。” “嘿嘿，当然是资金的支持，还有技术的支持。” 秦部长：“资金只有一部分，这是扶贫专项资金，其余的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技术力量没问题，市里可以派人去指导……基础建设也给你们开绿灯，满意了吧…” “太感谢了，领导…” “不要感谢我，要感谢你们自己，你们做出了成绩，我这个驻村办工作组组长脸上也有光啊，最主要的是这个葛根加工厂的建立，不仅仅是让青峰村脱贫，还能带动整个太平乡的经济，更能够给其他村树立榜样，不是我们没有资源，是没有发现和利用，肖光伟同志就做得很好嘛，这才去多久，就发现商机。” 肖光伟：“领导过奖了，我也是听村民说起这个既能吃又有药用价值，而且还有人已经生产出产品了，所以才觉得可以试一试。” 秦部长：“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听说太平乡很多村都有葛根，为什么其他人就没想到呢，是不是我们有些干部，还是老一套，脱离群众，坐在办公室里扶贫？” 第一百二十六章 联合办厂 秦部长的话有些重，三个人都不吭声了。 “好了，不说那些了，现在既然要办葛根加工厂了，就要认认真真地办好。” “是，是，一定办好。” 秦部长看着肖光伟道：“肖光伟同志，光是你们青峰村恐怕也办不下来，我的建议还是由青峰村和太平乡联合办，打太平乡青峰村葛根食品加工厂的牌子怎么样？” 高树仁和刘祥安也看着肖光伟。 他们拿到肖光伟的报告后在乡上开会谈论一致通过了，但是都希望由乡上和青峰村一起来办这个厂。于是他们就带着报告找到了秦部长，提出了这个要求。 秦部长从方方面面考虑了一下，认为联合办厂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肖光伟：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肖光伟之前也和朱霞他们讨论过，想要把厂建在乡上，非得经过乡上的同意和支持，这么一个大的项目，好的项目，乡上怎么能够轻易放过，不参与进来那是傻的。但是这话他们不能说，得乡上自己提出来。 现在果然提出来了。 这在肖光伟的意料之中。 不过他可不能轻易答应，他也有点生气高树仁和刘祥安之前没跟他说，直接就找秦部长了。 “呵呵，不瞒几位领导，我们青峰村虽然是有些穷有些势单力薄，但是建个葛根加工厂的钱还是凑得起的吧， 就以前的老支书李福民，人家一回村就捐了两万多给村里搞脱贫建设，听说他儿子这几年在外面发了，要是投资建厂，估计拿个几十万出来投资不成问题。 刘祥安：“几十万哪够？” 高树仁：“对呀，要办就办好点，规模大点，那点钱怎么够，乡上虽然也穷，但是还是挤得出来一部分……” 肖光伟：“我还没说完呢，我还在城里联系了几家大公司，他们也很有兴趣……另外朱霞介绍了一个省城的大老板，这两天就要来青峰村了，所以资金我们是不缺的。” 高树仁：“老肖，老肖，你化缘都化到市里，省上去了，怎么能不考虑乡上呢，何必舍近求远嘛？你我之间未必不能合作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秦部长：“是呀，肖光伟同志，以后葛根加工厂不仅针对的是青峰村，而且要面对的是整个太平乡出产葛根的地方，有些工作由乡上出面比青峰村出面好办。而且你担任青峰村的书记，村上的工作多，厂又在乡上，你很多时候兼顾不过来，有树仁同志和祥安同志在乡上帮着把把关也好。” “就是，就是，我们愿意帮你分担一点点。” 肖光伟：“你们就不担心葛根厂亏了，投资失败，以后后悔哟……” 刘祥安：“哎呀，老肖你说啥子话嘛，今天来了这么多部门的专家一起讨论这个项目，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怎么会亏嘛，想点好的，不得亏，要赚钱，要脱贫致富……” 肖光伟被刘祥安的话逗笑了。 “好嘛，好嘛，老刘，我反正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没赚到钱，你别找我扯皮哈。” 刘祥安：“保证不会，秦部长作证。” 秦部长：“怎么把我扯上了。” 肖光伟：“联合办厂可以，本来我们也想要引进外资的，现在有乡上加入，能够得到乡上的大力支持，那是再好不过。正如刚才老刘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你说…” 肖光伟：“除了我们两家，还要找一家有生产管理经验的外资来加入。我们都不懂生产管理，都是门外汉，就不要瞎指挥了，把工厂交给懂的人来经营管理。不然一个好的项目都要搞得真的亏本。” 秦部长：“嗯，这个要求提得好，必须的，以往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什么人适合干什么事，各在其位，各谋其政。那你们葛根加工厂就是三足鼎立啰。” 肖光伟：“嗯，三家出一样多的本钱，这下谁也不吃亏了吧？” 高树仁：“我看这样行，我们风险共担，同心协力打造一个扶贫的明星企业。” 秦部长：“好了，接下来的工作你们就商量着办吧，尽快找一家合格的企业加入，把工作开展起来。还是那句话，时不我待，我们当奋起直追。” “谢领导鼓励。” 三个人告辞出来，高树仁：“老肖，走我请你吃饭，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合计合计。” 肖光伟：“吃饭就不必了。” 刘祥安：“老肖，你是不是有些生气，怪我们抢夺胜利果实…… 肖光伟：“老刘，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哪里来的胜利果实。” “那你……” “老肖，我知道你心里有些不痛快，这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扶贫项目，却要与人分享……可是我们也难呀，咱们太平乡也是一个穷乡，经济落后，所以我们……” 肖光伟：“哎呀，我看你二位才是想多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吃饭就不必了，找个地方合计合计还是行的。” “哎呀，老肖，你没把话说完，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肖光伟：“我一个村书记，觉悟就那么低么，之所以青峰村要来建这个葛根加工厂，也是想在太平乡树立一个典型，起到带头作用，带动更多的村社拓展思路，想别人想不到的，做别人没做过的，只有这样，我们的扶贫工作才能取得成绩。而且我们的扶贫目标不是一个地方富裕起来，而是要让整个农村经济都达到一定的水平。所以光是我们青峰村脱贫了不算，要富大家富。” “说得对呀，我们就是缺乏创新精神，思路打不开呀，只晓得守着一亩三分地春种秋收，老肖，你给我们上了一课呀，回去以后我们要召开会议，号召大家向你学习，你这一步棋一定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肖光伟：“能够这样更好。我也希望葛根厂建起来能够带动更多的人。” 刘祥安：“老肖，刚才算是我小人度君子之腹，我道歉，现在把话说开了，从今后咱们摒弃前嫌……” 肖光伟打断他：“哪有什么前嫌，只有今后的加倍努力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两位，我们找个地方合计合计。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适合。” 第一百二十七章 馨园谈话 肖光伟想起公园里的那个叫馨园的茶馆，就把高树仁和刘祥安带到了这里。 “老肖，这地方不错呀，谁开的。” 肖光伟：“是朱霞和刘建国的同学开的，这里可是他们同学聚会的地方，还有啊，有不少退休老干部喜欢在这里喝茶作画，好像是他们的什么书法艺术之家，你们看这里还有专门的书画展览室…” 刘祥安：“哦……，我就说嘛，朱霞和刘建国到你们青峰村去支教，可是给你们青峰村增加了两大助力。” 肖光伟：“你是这样想的。这是缘分呀。” 朱霞给他打了电话，他已经知道刘建国去青峰村了。 正说着馨园老板陈丽丽迎了出来。 “肖书记，你来了，这次朱霞没跟你一起来吗？” 肖光伟：“朱老师和刘老师恐怕正忙着上课呢，刘老师刚去，要熟悉熟悉，等过一段时间就回来…” 陈丽丽：“啊，班长也去青峰村了。肖书记，我的两位老同学都在你那里，你可要多照顾他们。” 肖光伟：“没问题，他们可是我们青峰村的宝贝，这不，我们刚刚还在说他们是我们青峰村的两大助力呢”。 陈丽丽看看旁边的两位，等着肖光伟介绍。 肖光伟：“这位是我们太平乡的高书记，这位是刘乡长… 这位是茶馆的老板陈丽丽女士，也是朱霞和刘建国的同学。” “陈老板好…” 陈丽丽：“欢迎两位领导来喝茶，你们是坐屋内还是外面……” 肖光伟：“今天天气不错，难得还出了点昏昏太阳，就在外面晒晒太阳吧。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我们喝喝茶聊聊天……” “行，那就坐花园里吧，请跟我来…” 陈丽丽把他们带到湖边一个幽静的位置上，“三位稍等，我去给你们泡茶…” “麻烦陈老板了…” “麻烦啥子，你们都是朱霞和班长的上级领导，平时请都请不来的…不要跟我客气哈。” 刘祥安：“老肖，我看别的人都是服务员在接待，而我们是老板亲自在接待。还是你的面子大呀。” 肖光伟：“我也是前几次来这里送信，送朱老师来，跟他们认识了，你们可别小看朱霞这些同学，他们都分别三十年了，可那热情依旧不减当年，朱霞说一声需要同学赞助，人家立马就准备了一车东西送给学校的孩子。” “就上次你拉一皮卡车回来的那些？” “对。就是。今天之所以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一来，这里环境好，清静优雅，适合咱们喝茶聊天好好的合计合计。二来我也是想请老板娘陈女士帮我们打听打听，找一个合适的赞助商跟我们合作。毕竟我们长期都在下面跑，对市里的这些个大商家大厂家也不太了解。” “嗯，有道理。” “诶，你不是说已经有好几家有意向合作了吗？原来是蒙我们的呀？” 肖光伟：“我哪里蒙你们，只不过我觉得这几家还是不太满意。” 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 “给你们看看吧，就是这几家啊！” “行啊，老肖，你什么都走到前面了。想的可比我们周到的多。 这项目才找到，你连合作商都找到了。这是走一步看三步呀。” “我天天在青峰村呆着，哪里有时间来找，这几家是我让我老婆找的，她在市里边儿还算是消息比较灵通。” “老肖，你真是有一个好的贤内助啊！” 肖光伟：“不仅是我的贤内之物，还是我的军师啊！连她自己都说快成编外扶贫人员了。 不妨告诉你们，让我来找陈丽丽也不是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朱霞和刘建国的同学。还有一个原因这个陈老板据我老婆说她在市里的人脉关系比较广，跟好多大老板，大商家都是朋友，她介绍的比我老婆介绍的这几家恐怕要高些档次。 刘祥安：“嘿嘿，老肖，你这对合作对象的要求还挺高的嘛。” 高树仁：“宁缺毋滥，咱们是扶贫企业，关系着全乡人的未来，当然要找一个靠得住的各方面都过硬的合作者。” 肖光伟：“所以我们多找几家来比较比较，择优录取…” “对择优录取……” 正说着，陈丽丽端着茶出来了。 “三位请慢用。” “陈老板太客气了，我们自己来，自己来。” 肖光伟站起来：“陈老板，你也请坐，我们还有事向你请教。” 陈丽丽坐下来：“请教不敢当，但凡我知道，一定不隐瞒。” 肖光伟：“是这样的…”拿出一份材料递给陈丽丽，“这是朱霞老师写的计划书，麻烦你先看看。” 陈丽丽好奇地接过来，“哟，这么多页，朱霞写东西是她的拿手菜。……青峰村筹建葛根食品加工厂的计划书…… 你们要在青峰村建厂？” 肖光伟：“是的要建厂，建在乡上，条件比村上好。。” 陈丽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看，合适吗？” “只是一个计划书，这也是朱霞老师的意思，请你帮着我们……” “这个朱霞，可真会给我出难题，我哪懂什么建厂呀，行了这个计划书我也不用看了……” “别，陈老板，你听我们说……” 肖光伟有点急了，他以为陈丽丽拒绝了，没想到陈丽丽又说道：“你直接说吧，需要我怎么帮你们？” “陈老板果然大气…” “先别给我戴高帽，帮得上忙再说。” 肖光伟：“以我们青峰村的能力，要想独立建厂肯定是不太现实的。” 陈丽丽：“哦，你们缺资金想拉赞助，找人来投资？” 肖光伟：“不光是资金的问题，现在我们是和乡里联合办厂，另外还要找一家投资商来合作。对这家投资商的要求我们是有点高的：一个是他们的资金要雄厚，另外一个就是要懂得食品生产的经营管理，有先进的技术经验。 我们本来就是门外汉，如果再找一个没有经验的那不就等于全都是两眼一抹黑吗？所以我们就想请你帮我们参谋参谋，你对市里的这些个企业和商家老板都比较熟悉。” 陈丽丽：“哈哈，我开茶馆就成了阿庆嫂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馨园谈话二 陈丽丽：“哈哈，我开茶馆还成了阿庆嫂了……” 肖光伟：“陈老板，你不用谦虚，我都听说了，你在市里的人面很广的，所以还请你多多费心。” 陈丽丽：“你们都已经到市里来了，随便去市里找些个领导，他们就能够给你们推荐不下十家这样的企业，哪还用得着我来帮你们参考？” 肖光伟：“领导已经发话了，让我们自己解决。 我们自己也找了几家，可是都不太满意。 而且朱霞老师还介绍了一位省城的大老板，过两天就要来考察了。我们当然也要做好准备。做到心中有数。” 陈丽丽：“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是朱霞介绍的，又是省城的大老板，应该不错呀……” 刘祥安：“我们想多找几家比较比较……” 肖光伟：“我们还是想和本地的企业合作，除非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才会考虑引进外地的…” 刘祥安：“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先照顾自己本地的嘛。” 陈丽丽：“那行，我帮你们想一想…” 在脑子里把自己认识的一些公司和企业过了一遍 说道：“我脑子里把认识的都过了一遍，这资金雄厚的吧，我接触的多半都是搞房地产的，还有就是服装家电，超市什么的，这搞食品加工的，还真的没几个…” 陈丽丽自己以前是开服装城和电器商城的，她老公是搞房地产的，现在还有一个房地产公司在运营着…… 所以这些方面她认识的人要多些 “看来我是帮不了你们了。你们需要的是专业的食品加工企业，而我恰恰就不认识这方面的。” 陈丽丽有些歉意地说道。 肖光伟：“没关系。陈老板，说不定以后还要你帮忙呢。” 高树仁：“对，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还请陈老板多关照。” 陈丽丽：“好，以后有需要的你们尽管来找我。既然我们班长和同学朱霞都在那里，我们当然要多支持他们的工作，做一些及所能及的事情，为扶贫工作做点贡献嘛。” 高树仁朝陈丽丽竖起大拇指，“陈老板豪气。一些向你们同学这样的人，我们的扶贫工作会更快会更进一步。” 陈丽丽：“过奖了，我们待在城里的始终没有你们一线的干部辛苦……那我不打搅你们了，你们慢慢喝茶聊天。” 陈丽丽起身告辞了。 “好，陈老板，你去忙吧。” 这边肖光伟和高树仁刘祥安一边喝茶一边商议暂且不提。 且说陈丽丽回到屋里的茶室里，对另外一个负责人何秀丽说道：“刚才听肖书记说班长去青峰村了。” 何秀丽：“他到底还是去了，我就知道他会去的，班长还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陈丽丽：“你是不是舍不得呀？可惜青峰村那里没有网络，不然可以微信联系，还可以视频，你和班长也可以多聊聊天。” 何秀丽：“丽丽，你说什么呢？干嘛是我和班长，你们不也一样可以跟他联系吗？大家在一个群里。” 陈丽丽：“是说你可以和班长单独多联系联系。嘿嘿，我可是知道了一个小秘密，那天班长的爸爸刘叔叔来茶馆了，看你的眼神都不对，禁不住我一番试探启发，他就说了实话，他说如果不是下去扶贫了，班长说不定已经向你表白了……刘叔叔说，班长这一去要五年才回来，他怕耽误你……” 何秀丽：“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陈丽丽：“怎么不可能，你们俩挺般配的，都是单身，可以再组织一个家庭，相互陪伴。班长人不错，这么多年大家有目共睹，而你也很贤惠温柔善良。人家刘叔叔对你可满意了，老早就催着班长重组家庭，是班长不好意思……现在这一去扶贫，又怕耽误你…” “哎呀，丽丽，你快别说了…” “何秀丽，班长人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作为老同学，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相伴相携着走过以后的岁月… 人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拉扯着媛媛也不容易，是该找个人来和你一起走了。” 何秀丽老公出车祸走了以后，她就和女儿相依为命。 “你和班长要是能够成为一家人。这在我们同学群里也算是一段佳话。” 何秀丽：“可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别到时候搞得同学见面了很尴尬。” 陈丽丽：“有什么尴尬的，成为一家人就不尴尬了吧。我看到时候班长要是向你表白，你怎么办呢？你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吧…” “你还说……” 何秀丽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陈丽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何秀丽：“不说了，我去准备午饭。” “午饭有厨师准备，用不着你吧？肖书记要回青峰村去了，你要不要给班长带点东西去？或者捎句话什么的……” 何秀丽：“你作死呀，丽丽……要捎你捎，要说你说…” 陈丽丽：“人家班长又不盼着我捎东西去……又不想听我说废话…” “你们在说什么，班长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去准备。” 王大勇进来了，听见半截。 “哈哈哈哈哈……” 陈丽丽笑起来， 跟着何秀丽也笑了起来。 笑得王大勇莫名其妙。 陈丽丽：“班长去青峰村搞扶贫了，朱霞也在那里，要不我们同学组织起去看望一下他们怎么样？到时候多准备些东西去慰问慰问。” 说完还故意看了何秀丽一眼。 王大勇：“好呀，我没问题…把同学都叫上一起去。” 何秀丽：“还真来劲了，这茶馆不开了，不要人守了？王大勇你不摆摊卖水果了？” 王大勇：“茶馆这不是有服务员吗？我们去一天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我水果都不卖了，你们当翘脚老板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班长和朱霞看到我们去，肯定很意外和惊喜……就这样决定了，我们悄悄地去，来个突然袭击。” 何秀丽：“难得理你们…” 说完转身进餐厅去了。 王大勇：“她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挺积极的吗？” 陈丽丽：“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见阿敏 朱霞中午放学回到幺爸幺妈家里，意外地看到多了三个人，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小孩子。 见朱霞有些疑惑，幺爸幺妈指着其中那个女子说：“大妹，你认不出来了吧？这是我家阿敏他们一家三口。” 的确，如果是走在路上擦肩而过，朱霞肯定认不出来。 一晃三十多年了，当年的小阿敏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长辫子已经变成了利索的短发，只有那大大的眼睛和两个酒窝还依稀能够看到当年的影子。 朱霞惊喜地拉着阿敏的手，“怎么没听幺爸幺妈说你要回来，是不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阿敏笑着说：“是呀，是呀，朱老师，早就听爸妈带信说你到这里来支教，让我抽空回来看看，这不我们全家都来了这算是惊喜吧！” 朱霞：“是，绝对是。” 阿敏又喊她的丈夫过来介绍给朱霞认识，她的丈夫憨憨厚厚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人。 她这样把朱霞介绍给她的丈夫“：这是我的同桌，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叫大妹，不，大妹是我叫的，你要叫朱老师。” 男人老老实实地叫“朱老师”。 朱霞笑着说：“不用这么见外，随便些，就叫大妹吧！” 男人看了看阿敏，阿敏瞪他一眼，憨厚一笑赶忙说：“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帮忙去。” 阿敏又叫过她的孩子，“快叫姨，我的儿子大名刘子豪，小名豪猪儿。” 这是一个大约3.4岁的男孩子，虎头虎脑的，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像阿敏，好可爱哟！ 孩子脆生生的叫了声：“姨。” 朱霞一听乐开了花一把抱起小家伙，忍不住在他脸蛋上亲了几口。 小家伙扭来扭去用小胖手擦着脸不乐意了：“哎呀！口水口水………逗得朱霞和阿敏都笑起来。 “朱老师姐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正说着刘李来了，看见阿敏和豪猪儿，“哟，幺婆，你家来客人了？” 朱霞：“这是我的同学阿敏这是她的小孩。” “哦，欢迎欢迎来做客。” 我们又忍不住笑起来，貌似他是主人，阿敏反倒成了客人。 刘李被笑得莫名其妙的，一把抱过小孩，“这小乖乖好可爱哥哥带你玩去。”一副不与我们一般见识的表情抱着小孩走了。 “哎刘李，你把豪猪儿放下来吧，仔细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关系我带他去操场玩一会，你们慢慢聊。说着就走远了。” 阿敏看着刘李：“这也是来支教的老师？” 朱霞：“嗯。你看看他像谁？” “像谁？你这么一说，难道是熟人？这么年轻不是我的熟人，莫非是村里谁的儿子？” “猜对了，他是李英的儿子。” “啊？！” 幺妈：“啊什么啊？人家建国也回来了，现在父子俩都在这支教呢，你李叔李婶也回来了。” “妈，那你晚上准备点酒菜，请李叔李婶他们一家过来吃饭吧。” 幺妈：“这还用你说，我已经打发你老爹去请了。” 又转头对朱霞说：“大妹，你们俩难得见面，进屋去好好说说话。” 朱霞把阿敏拉进房间慢慢聊。 阿敏把头发往耳后挽了挽坐下来拉着朱霞的手，“大妹你看你真是女大十八变，我记得你那时候长手长脚好瘦的，现在越变越漂亮，如果是在街上对碰我都认不出是你哟。” “你还不是一样漂亮。” “哎我都老了皱纹都出来了，一晃都三十年了。”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那个勤快善良处处帮朱霞护我的阿敏，那个送我回家陪我哭陪我笑的阿敏，一切一切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朱霞笑说：“你也只比我大两岁而已喊什么老。” 阿敏摸摸脸，“还说不是，自从生了豪猪儿操心多了老的快，你看皱纹都出来了。 朱霞仔细打量阿敏。这是她离开故乡离开村小后第一次见阿敏。她眼睛依旧大而圆只是眼角有不少的鱼尾纹，皮肤也很粗糙。 “我看你老公挺老实的应该没什么让你操心的。” “老实倒是老实，不过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也……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这次回来就是把豪猪放在我妈这儿请他们帮我带，这儿上幼儿园也方便。” “豪猪这么小你舍得？你放心？你公婆不帮你带孩子吗？” “公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没要他们种地了，我们在那边县城按揭了一套房子，接老两口来住着帮忙带我的孙子，就是我大娃的孩子，比豪猪儿还小，顺便照看一下我的二娃，二娃在县城上学，教育质量好些。” 朱霞：“啊，你还生了三个呀？房子也买齐了，不简单哟。” 阿敏：“哎呀，让你见笑了，是带了三个，大的那个都已经成家了，两口子都在外面打工，二的那个还在读高中，这是老三……纯粹是个意外……” 嗯，我们农村不比你们城市，都讲多带一个好些，这不，一下子就是三个建设银行，三个讨债鬼。” 阿敏说着自己忍不住扑哧先笑出来。 又叹口气道：“你想全家九口都指望我老公和大儿子儿三个人挣钱哪成？这不现在豪猪儿可以上幼儿园了，我也丢得脱手了，送他回来给我妈带着，其实是我妈想带豪猪儿，我弟也不在家，老两口也挺孤单的，有豪猪儿在也给他们增添点乐趣。这样两家老的一家带一个都不亏欠。过两天我就跟老公去广州的服装厂上班。” 朱霞沉默了一会问：‘“这样长期分开对孩子不太好，你就没考虑你们就在当地县城找工作，这样不用两地分居又可以照顾老人孩子。” “想还是想过，不过我们当地的工资太低了，少一大半不说，有些还不买保险，我老公在那边服装厂上了二十年了，保险都买了二十年了，去前年又升了管理员，工资也涨了，如果丢了真的不划算。我跟我老公就是在服装厂认识的，除了生娃儿，我也一直在这个厂里上班。这回正好有个比较轻松的工作空出来，我老公马上请假回来接我，晚了就是别人的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想着再奋斗十年把房子钱付清了就要松活些了，到那时再回来找个工作，挣点稀饭钱就行了。” 朱霞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实就是这样，到处都是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阿敏家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本地的经济发展不起来是留不住人的，大量的人员拥到外地去打工。 阿敏只在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不见亮，夫妻俩就匆匆忙忙走了，他们还得去省城坐火车呢。 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朱霞只有在心里默默祝福阿敏。 第一百三十章 堰塘放水抓鱼 今天是周末，难得睡个懒觉，一大早豪猪儿就蹬蹬蹬跑进朱霞的房间，“大姨，大姨快起来，看抓鱼去。” “抓什么鱼呀，你是在做梦吧？去去去，姨还要睡觉呢！”说完用被子蒙住脑袋，不理他。 “羞羞羞，大懒虫，不起床！” 豪猪儿见朱霞不理他，又转移目标蹬蹬蹬跑开了。 朱霞迷迷糊糊地听见幺妈把豪猪儿抱走了，“别吵着姨休息，捉鱼还早呢”。 就又睡着了。 不一会儿又传来敲门声：“朱老师，朱老师……” 是刘李的声音。 “怎么了？刘李？” “朱老师，快起来，今天有客人来哟。” “什么客人？” 朱霞一边问，一边起来了。 看来今天这懒觉是睡不成了。 刚才刘李和老爸从外婆家里跑步出来，跑到村委会的时候，肖书记叫住他说道：“刘李，来得正好，有找你的电话，我正准备去喊你呢。” 刘建国：“谁找你？这么早？” 刘李：“不知道呀。肖书记，是谁找我？” 肖光伟：“我还问呢，快去接电话吧。老刘，锻炼呢，走，去学校操场跑几圈，活动活动，今天可要大干一场呢。” 刘建国知道他说的是放水抓鱼的事。 村里等着肖光伟从城里回来后就筹备着抓鱼挖藕的事情，就定在今天，星期天，大家都有空。 刘建国：“呵呵，我还没见过呢。” 肖光伟：“那你等着看热闹吧。” 他在乡村工作，可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慢跑着上了坡。 刘李进村委会办公室接电话。 “喂，我是刘李，请问哪位找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刘老师，我是王庆呀，今天周末，我们到你们那里来打平伙，欢不欢迎呀？” 又听一个声音在旁边说：”刘老师，我是陈述，我们马上出发了哦，呵呵呵。“ 刘李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只有两个人的村小的老师王庆和陈述。 之前自己邀请过他们来玩。 刘李：“欢迎，欢迎呀。” 电话那头传来王庆爽朗的笑声：“哈哈。不说了，我们准备出发了，见面再聊吧。” 刘李：“好，我们恭候大驾。”挂了电话就往坡上去。 刘建国：“谁找你？” 刘李：“另外一个村小的老师要来做客，我去告诉朱老师去。” 刘建国：“这还早呢，朱老师昨晚加班熬夜了，你等她多睡一会再去也不迟。” 刘李：“好。” 跟着肖光伟和刘建国围着操场跑起来。 刘李年轻很快就超过了两人，但是刘建国也始终紧跟在后面，没有掉队。 肖光伟：“老刘，不错要，有体力呀……” 刘建国：“这多亏我每天坚持爬西山呀…不然可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了。” 刘李听刘建国这么说，脚步慢了下来，他知道爸爸去西山干什么，爷爷给他说过。 不知不觉操场的队伍在壮大。 住得近的学生和一些孩子也跟在后面跑，倒也有模有样。 跑完步，肖光伟和刘李教孩子们军体操，刘建国也兴致勃勃地跟着比划。 这是一种全新的生活，跟自己的岳父岳母住在一起，还有自己的儿子，跟自己同吃同住，同在一个学校支教，父子俩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 早锻炼结束之后， 刘李敲开朱霞的房门，告诉她有客人要来。 朱霞问：“什么客人？” 刘李：“是那个村小的王庆和陈述。他们说要来，还要打什么拼火。朱老师，什么是拼火？” “哦，知道了。” 朱霞开门出来，“打平伙就是我们说的aa制聚餐。” 刘李：“那我们要准备些什么？” 朱霞：“这事你不用操心，我来办。对了，你吃饭没有？” 刘李：“没有。” 幺妈出来说道：“刘李，你在幺婆这吃吧，我煮好了…” 刘李：“谢谢幺婆，外婆在家煮呢，我跟我爸来跑步呢，跑完回去吃。朱老师，我先走了，回头再来……，幺婆再见……” 豪猪儿从屋里跑出来：“哥哥，你吃了饭带我玩哈…” 刘李：“要得。” 说着走远了。 幺妈：“豪猪儿，要喊刘老师，不能喊哥哥，以后你上幼儿园，刘老师是教你的嘛…” 豪猪儿懂事地点点头道：“晓得了，幼儿园我叫他老师，在这里我喊他哥哥。” 把朱霞和幺妈逗笑了。 这孩子…… 幺妈在廊下喂豪猪儿吃饭，“大妹，我们已经先吃了，没等你了哦，你的饭在电饭锅里温着呢。你别说这电饭锅就是好，还有那电磁炉就是方便，这还得感谢刘李呢。” 豪猪儿嘴里包着饭含糊不清地说：“姨，快吃饭快吃饭，吃了好看捉鱼。” 这小毛孩今天怎么了老是捉鱼捉鱼的？ 看朱霞一脸迷惑，幺妈笑着说：“今天堰塘放水捉鱼挖藕，这不你幺爸已经去堰塘边看去了。” 朱霞这才想起就在今天要放水抓鱼了。 堰塘放水挖藕还是小时候见过，那场面至今记忆犹新。这次一定不能错过。 豪猪儿还在喊：抓鱼抓鱼 幺妈就说，吃了饭都去，都去。 豪猪儿又喊：赶快赶快。 说得朱霞心慌慌的。 手忙脚乱，飞快地洗漱吃饭。 等到一切搞定准备出门，一辆摩托车轰轰地窜进院子，王庆和陈述也到了。 “朱老师，我们来了……” 停好车，王庆把一只鸡递给幺妈，“幺婆，今天我们在你家打平伙，尝一尝朱老师的手艺哈”。 “来就来嘛还拿啥子鸡嘛，未必幺婆这里还少得了你们吃的？” “打平伙哪能不出东西呢？” 朱霞：“你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有热闹看喔。” 王庆：“嘿嘿我们昨天就得到消息了今天正是为此而来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跟朱老师，大刘老师和小刘老师交流交流。” “嘿，你们消息挺灵通的嘛。” 王庆：“你忘了我也是青峰村的人了。” 正说着，坡下响起了叮当叮当的钟声。 幺妈：“这是叫大家伙集合了呢。” 豪猪儿拖着她的手：“外婆，外婆，快走……”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坡下而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堰塘放水抓鱼二 今天天气好，难得没有雾，还出了太阳。 听见钟声响，村民们从家里往堤坝上集中了。 堰塘的堤坝上面已经站了不少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乎全村总动员。有的拿着罗筐有的端着盆有的拎着桶，连鸡公车都推上来了，大家聚在一起兴奋地议论着。 这个堰塘没有承包出去是村上集体里，到秋冬放水抓鱼挖藕，家家出力人人有份。 堰塘里的荷叶已经枯萎了，但是堰塘很大水还是很深。昨天朱二叔幺爸和李福民他们就已经把堤坝边上挖了一大段缺口，用一张网拦着，水哗哗地放出去，有鱼顺水跑出来也会被网住。 肖光伟，王进发刘建国和刘李几个正站在旁边指指点点。 网里已经有不少的鱼了。 朱霞和王庆来之前堰塘里的水已经又放了一阵了，现在水位已经下去差不多有一米多了，渐渐地水越来越浅了，看得到鱼在里面窜来窜去。 “哇好多鱼，看那条好大，”豪猪儿和一群小孩子兴奋无比，跳脚喊道。 幺妈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掉进堰塘里。 李福民看了看水位，就喊：“差不多了，哪些要下去摸鱼的，准备哟。” 一些青壮劳力就开始现场脱衣服，脱得只剩下汗衫和短裤准备下堰塘。 刘李惊呼：“我的天，你们不冷吗，怎么受得了？我看着就起鸡皮疙瘩了。’ 那边就有人喊”不冷，一点都不冷，我都激动得冒汗了，小刘老师，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刘李打一个灵冷战战，不敢，赶紧又缩回人群里不敢乱冒杂音了。 又有人喊”庆娃子，你去年都搞得蹬【很积极】今年怎么怕了哇？“ 王庆就回应：“谁怕了，我只是在等酒来。“ ”酒来了，酒来了。“就见王校长和李金凤一人拎着一桶酒，端着几个碗来了。 那些要下塘的就如壮士出征一样一人喝了一碗酒，然后，下去了。 王庆也跟着喝了一碗，然后开始脱衣服，陈述也喝了，说，“‘我虽然不是你们村的，也来凑个热闹。刘李老师你不下来吗？不出力就没得鱼吃哦！‘“一边说着一边吼吼地下了塘。 刘李：“这样被人看扁太没面子了，我也下去。” 一边沿着堰塘跑，一边冲王庆和陈述喊道：“你们两个等着……” 王庆和陈述：“我们等着的，来呀，来呀…，一点都不冷哦……哈哈哈……” 等刘李做完热身运动，又喝了小半碗酒，他可不敢一碗喝完，直接醉了还下去郭屁呀。 咬着牙走下去，站在泥里，嗨，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嘛。 没下去的人就在堤坎上面喊快这里有鱼，快这里有鱼，因为堰塘平时没人钓鱼捕鱼，所以里面确实有不少鱼。 下去的人赤手空拳是不好抓鱼的，每个人都有工具。有的拿着虾耙捞，一虾耙甩出去，快速拖起来就有收获，但是多数都是些鲫鱼麻杆和虾米，大鱼是拖不上来的，只要有收获大家都很开心。 不管谁的虾耙一拖上来放在堤坎边，大人小孩都赶忙跑过去，把虾耙里的鱼虾捡起来放进自己拎的桶或者端的盆里，然后等着下一轮的收获。 有的拿个鱼罩，看见鱼儿就一下罩下去，岸上的人就喊罩到没得？这也是个技术活，罩下去要稳准快，否则狡猾的鱼儿早就跑了，罩下去后，那人就伸手进罩子里一下就抓出来一条大鱼，赢得岸上一阵欢呼。还有的两两合作，牵着一张小网，看见有大鱼就一网网下去八九不离十。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王庆和陈述就属于后者，两人配合默契，一会儿就网了好几条草鱼估计都有3.4斤重， 朱霞和刘建国在岸上捡鱼都搞不赢，豪猪儿更是兴奋又喊又叫。 刘李喊：“你们两个运气真好，全是大鱼。” 王庆说：“不是运气，是目标明确，那些小鱼小虾我们怎么看得上眼，浪费时间，要抓就抓大的。” 大鱼一般都是草鱼也有一些鲢鱼，还有很少的一些乌鱼。 又对豪猪儿说，你等着，一会庆哥哥给你抓一条大乌棒【乌鱼】让朱老师给你煮鱼片哈。 豪猪就乐得：“好好好”。 乌鱼刺少肉多营养丰富适合做鱼片和鱼丸给小孩吃。 没多久王庆和陈述就发现了目标一条大乌鱼，王庆伸出五个手指头比了比，哇大概有5斤，很大的一条哟。 乌鱼比较凶猛又狡猾，好几次都是差一点就逮住了，结果又让它跑掉了。两人紧追不放，瞅准机会又一次网下去，这下网住了。那乌鱼又蹦又跳，想趁网还没收拢窜出去，岸上的人急喊，快快快要跑了要跑了。 情急之下王庆一个猛扑直接把乌鱼压在身下，不顾一脸泥水。这边陈述赶紧把网收起，缠了又缠，把乌鱼紧紧缠在网里。 王庆从泥水里站起来一边抹脸上的泥水一边说：“这下跑不掉了哇。” 两人把乌鱼拖到堤坎边，岸上的人都跑来看，议论纷纷：“哇好大的乌鱼，不止5斤哟，怕是个乌鱼精哟。” 不时地又有人抓到了大鱼，很快岸上的桶呀盆呀就装满了， 用鸡公车送到村委会外面的草棚子里去，那里放着好几个大秧盆装鱼。 一上午就在众人的喊叫声喧闹声中过去了。 肖光伟就喊差不多了，赶紧上来，换另外的人下去挖藕。 王庆就喊，“换啥子人嘛，难道我们这些人还挖不了藕吗？是不是？” 大家就附和：“就是，不用换了，反正我们已经糊得像泥猴子了，何必让另外的人下来。” 肖光伟就说，“我是怕有些人支持不住，毕竟大冷的天，身体要紧。” “放心吧肖书记，各人的身体各人有数，不会硬撑的，不行的就赶紧上去哈。” 说说笑笑的就收了抓鱼的各种工具准备开始挖藕了。 这时候堰塘里的水已经放完了，塘里全是淤泥。 “不行，不行，还是上来，换人。” 李福民也说道：“都上来，仗着年轻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庆娃子，你们别把身体冻坏了，还想不想讨老婆了？” 王庆：“这和那啥有关系吗？” “哈哈哈哈……” 村民们就笑起来。 王庆的老娘就站在堤坝上跳脚喊：“庆娃子，你还不上来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村民们就喊：就是，上来吧。 刘建国也担心地喊：“刘李，你快上来…” 于是先下去的就纷纷上了岸，换另外一些人下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堰塘放水抓鱼三 李婶对上岸的人说道：“快去我屋里喝姜汤，早就熬好了。” 一群泥猴子就呼啦啦往她家跑去。 “快，把他们的衣服拿过去。” 一群大妈大嫂就抱着他们的衣服跟着跑。 李福民家的小院里和隔壁王德顺家的院子人声鼎沸。 一个个糊满泥巴的人在水井边站着，来个集体大淋浴。 一桶桶井水提上来，从头淋到脚。 旁边看着的人牙齿都打战战，他们自己还不觉得冷，还嘻哈大笑，互相打趣。 李婶担心刘李：“乖…刘李，你冷不冷，外婆给你烧热水洗澡。” 刘李：“外婆，不冷，刚才逮鱼，还冒汗呢。” 陈述：“这算什么，比起北方的冬泳，这只是小儿科吧。” 大家互相帮忙，先把身上的泥水冲掉， 再跑去猪圈里面进行二次冲洗，洗干净了再穿上衣服。 然后每人再喝两碗热腾腾的姜汤。 浑身都暖呼呼的了。 ～～～～～ 另外的人下塘挖藕，堤坎上的人也没闲着，开始分鱼。 鱼不用称斤数，而是按条数，大鱼一家几条，小鱼和小虾就拿个碗装，一家分几碗。 那条大乌鱼王进发特地分给了几位扶贫干部和支教老师， 他说：“肖书记，刘老师他们来青峰村也没吃上啥好的，这鱼就分给他们了，大家伙没意见吧？” 大家都笑，都说应该的应该的。 “没意见，他们来帮我们脱贫，应该享受最高级别的待遇。” 朱霞帮着幺妈把分到的鱼拿回家，那条乌鱼也让她们那回去了，王进发提议由朱霞主厨，中午吃乌鱼宴，好好慰劳一下几位扶贫干部和老师。 王校长就在后面追着喊，“幺妈，中午我也在你家搭伙哈”。 幺妈就笑，“往年怎么就不见你们来我家，莫不是眼馋今天这条大乌棒呵呵呵……”。 “乌棒算啥子嘛，我们是嘴馋，朱老师的手艺那是难逢难遇的，今天敢巧。” 又对朱霞说，“朱老师今天就辛苦你了，我们等着吃现成，嘿嘿。” 王进发就凑上来，“朱老师，我也来搭个伙，今天的酒水调料就由我来赞助，白酒啤酒管够。” 王校长笑，”咦，你娃今天舍得出血了？先说好，散酒少来！” “哥，你小瞧你兄弟了不是，白酒柳浪春，啤酒雪花怎么样？” 这两种都是本地的名牌。 “啤酒就算了，天冷喝起不爽，都喝白酒。” “行，哥你说了着数。我一会就拿上来。” 把鱼拿回家，幺妈留下先做一些简单的处理，他们又回堤坎上看挖藕，挖藕并不比抓鱼轻松，要把深埋在淤泥里的藕挖出来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陈建林和丁炳坤正指挥着叫人拿工具把面上的淤泥挖上来摊在堤坝上。 刘建国：“这是干什么？” 陈建林：“这堰塘要养鱼的话还要加深才行。” 李福民点点头，“是的嘞。这鱼塘好多年都没清理了，淤泥都几厚了，要想产量高，还得挖深点。” 丁炳坤悄悄对刘建国说道：“看来你老丈人很有经验啊。” 刘建国道：“以前我他是支书，这鱼塘我舅子承包了一段时间，可惜了……不然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这鱼塘算是荒废了好几年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让它焕发青春，哈哈…” 陈建林：“现在把鱼塘清理好，再蓄一冬的水，开春就可以投喂鱼苗了。” 朱霞：“这挖上来的淤泥怎么处理？” “这可是好东西，等干了以后挑到坡上去给果园做肥料。 肖书记已经跟唐河村签订了柠檬和矮晚柚树苗的协议，由他们给我们青峰村提供优质的果苗，把坡上的地整好就可以栽种了。你们看，这个燕子坡还有老鹰嘴，羊儿坡等等都将种上果树……”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仿佛看到满山遍野的果树都结满了累累硕果。 挖淤泥挖藕不是一天能干完的，先挖了一些，每户先分几斤就行了，余下慢慢挖，挖出来送到乡镇上去卖，多了大家也吃不了呀。 再有挖不完的就留待来年看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了。 分完了藕，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就高高兴兴地往家去。 看完热闹，朱霞也开始忙忙碌碌准备午饭，幺妈早就把王庆拿来的鸡杀了，又煮了些香肠腊肉。 朱霞看这鸡还嫩，一半做了白斩鸡，一半做芋儿烧鸡，坡下的菜地里自己种的芋儿，挖出来刮了皮，一个个白生生的。芋儿烧鸡也是本地人最爱的一道菜。 ，那条乌鱼，片了鱼片，一半做熘鱼片，一半做酸菜鱼片粉丝汤，乌鱼骨头熬汤做汤底。至于那些小鱼小虾，去了内脏，码上调味料，炸了好下酒，另外拿新鲜的藕蒸了来凉拌，再炒一个素青菜就ok了。 幺爸幺妈那个大圆桌抬了出来安在院子里，豪猪儿就喊，吃坝坝宴了吃坝坝宴了，菜陆陆续续端上来，再加上王进发拿来的花生米，泡椒凤爪等几样下酒菜，有满满一桌子菜。 幺爸幺妈带着豪猪儿在屋里小桌子吃饭，怎么说都不肯上桌。 于是肖光伟，王进发，刘建国，朱霞，陈建林，丁炳坤，王校长，王庆，陈述，刘李，就坐了大圆桌，刚好十个人圆圆满满。 晒着暖洋洋的秋阳，豪放地喝着白酒，大口地吃着菜，怎一个爽字了得。 王进发有些醉了：“天天过这样的生活就好了。我不怕别人说我……” 肖光伟：“会的。以后青峰村天天都像过年，天天都吃坝坝宴…” 王校长：“天天吃怕还是有些腻哦…还是要吃点青菜萝卜什么的，今天这鱼片汤里面的酸菜就好吃…” 刘建国：“朱霞的手艺好……这粉丝也很特别，跟我们平常吃的不太一样。” 刘李：“有什么不一样，差不多吧？” 王庆和陈述也点头，表示同意。 朱霞：“哈，班长，你才厉害，这都吃的出来，看来你也是个高手呀。” 刘建国：“什么高手，只不过是平时经常做饭而已。” 第一百三十三章 葛根粉丝 肖光伟：“老刘，那你说说，这粉丝有啥不一样的。” 刘建国：“只是个人的感觉，这外表上也看不出什么，就是口感上，跟以往吃过的粉丝不太一样。” 王进发：哟，老刘这嘴还挺会琢磨的。你平时都吃的什么粉丝？” 刘建国：“龙口粉丝。这个应该不是。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朱霞，你这主厨来揭开谜底吧。” 朱霞笑道：“这是我们自制的粉丝……用葛根粉加工的。” “葛根？就是你们要建厂生产的那个葛根食品？” 刘建国已经从朱霞那里知道了青峰村的脱贫三步曲，养殖种植加食品加工厂，其中加工厂就是加工葛根食品的。 朱霞：“是的，这修基站挖出来的葛根除了肖书记拿去做检验的，剩下的都装在村委会里，我想：既然老李叔说以前村里人磨成粉吃过，那能不能做成粉丝呢，我就和金凤商量，我们把葛根先打成粉，然后就照着做红薯粉条的方法，请幺爸给我们做了一个小一点的模子出粉丝，经过几次实验，嘿嘿居然做出来了又白又细的粉丝，晾在屋后面，已经晒干了，这不，今天就派上用场了，酸菜葛根粉丝汤…” 刘李接了一句：“味道好极了。” 肖光伟：“没想到你们不声不响地就开始研究了葛根食品了……还有没有没煮的，给大家伙看看…” 朱霞去厨房里拿了一把粉丝出来给大家看。 果然晶莹剔透，洁白如丝。 朱霞：“肖书记你忙着，我们也不能闲着呀，不过这都是小打小闹，做一点自己够吃，还是要厂子里大批量生产才带劲呢，再加上包装，嘿嘿，那才完美呢。” “哈哈哈哈……那不是以后葛根加工厂的产品又多了一道葛根粉丝了？” 朱霞：“是的，除了葛根粉，葛根片，葛根茶，葛根面，还有葛根粉丝等等等等，甚至还可以开发更多的葛根产品……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朱霞喝了点酒，脸色绯红，豪气十足的说道。 王进发：“哎呦喂，朱老师，都像你这样用心，那我们青峰村不发都不行呀。” 现在他脑子里晃动着的都是葛根产品，然后换成了红色的钞票在那飞呀飞的…… 刘建国：“我看行呀，青峰村有希望。” 陈建林：“我昨天和老丁也去坡上转了转，青峰村的葛根是不错，纯天然无染物，加工成食品应该会受欢迎，老肖啊，建加工厂这步棋你们算是走到前面去了，抢了个先机呀，等其他村醒悟过来，已经晚了…” 肖光伟：“也不晚，等厂子建起来了，他们的葛根我们负责收购，大家共同致富嘛。” 刘建国：“我看村委会墙上的标语就写得很好嘛，一人富不是真的富，全村脱贫才是真的好。” 王进发：“那是肖书记想出来的。” 肖光伟：“见笑见笑，就当是给自己定的目标。” “有目标才有动力，我们也要朝着这个目标前进。” “说得好，为同一个目标前进，为共同致富干一杯。” 干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老板来了 青峰村村委会办公室里电话响了，李金凤跑过去接电话。 肖书记和王进发他们全都上坡去了，村委会就是李金凤这个妇女主任留守。 “你好，这里是青峰村，找哪位？” “你好，我找朱霞，她是来支教的老师。” “朱老师呀，她现在上课呢。” 李金凤瞄了一眼墙上的课程表，又说到：“不过还有十几分钟就下课了，你隔一会儿再打来吧，或者你说一下姓名，等下课了我去喊她下来打给你。” 对方说道：“那好吧，请你转告她，我叫蔡明康，我一会再打过来。” “好的。” 李金凤对坐在门口检菜的幺妈说道：“幺妈，你上去喊一下朱老师，等她下课了来接电话。一个姓蔡的打来的。” “要得。” 幺妈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忙忙地往坡上学校去了。 朱霞在教室里给孩子们上课。 幺妈就等在外面。 下课了。 幺妈就忙忙地喊道：“朱老师，你的电话，一个姓蔡的找你的。” 朱霞：“啊，是他来了……” 急急忙忙地往坡下去了。 李金凤：“朱老师，你来了。是一个叫蔡明康的打过来的。” 朱霞：“知道了，我给他打过去吧。” 正说着，电话响了。 李金凤：朱老师，你快接，一定是他打来的。 朱霞拿起电话：“你好，找哪位？” 对方哈哈笑：“朱老师，我已经听出你的声音了，我蔡明康呀…” “蔡老板，你好呀，你说的要来我们青峰村考察，什么时候动身呀？” “哈哈，朱老师，我已经到了太平乡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想想还是算了。” 朱霞：“欢迎欢迎，要不要我让人去乡上接你。” “不用不用，我开车来的，我刚才等的时候已经问清楚路了，没问题，找得到。就是这通讯不发达呀，手机到这没有信号了，我还是在乡上的一个公用电话打的。” “好，那我就在村里等你了。路不好走，你小心点。” “没问题，我们老家的山路我都是跑惯了，这边的路还好点。我挂了哈，朱老师，回头见。” “好。” 朱霞挂了电话。 李金凤：“朱老师，谁要来？” 朱霞：“就是那个生产葛根食品的老板，蔡明康蔡老板。听说我们这里的葛根很好，想来看看。” 李金凤：“那叫人去迎迎吧？” 朱霞：“他自己开车来，不用去。” 李金凤：“我觉得还是去迎迎好，人家大老远来是客，咱们要热情相待，没准他就…他是不是要在咱们这里投资？我听肖书记说办葛根加工厂除了咱们村和乡上出一部分，另外还要找一家来投资，你这位朋友是不是合适的人选？……” 朱霞：“金凤姐，他只是想收购我们的葛根，投资？没听他说过，他在老家那边已经有厂了，恐怕不会再在这边投资， 而且肖书记的意思是尽可能地找本地的商家，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提让他投资的事情。” 李金凤：“我晓得了，他想要收购我们的葛根也是不可能的，这么说他是白跑一趟咯。” 朱霞：“嘿嘿，就当他是来这旅游的吧。” 李金凤：“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旅游，真是……不说了，我去忙我的了。” ————— 一辆越野车开到村委会门口停了下来。 棚子里做木匠活的人都停了下来，好奇地张望。 车上的年轻司机先跳下来，跟着副驾驶座上又下来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皮夹克。 看着村委会门口的牌子说道：“就是这里了。” 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村委会办公室， 皮夹克问道：“老乡们，你们村小的朱老师在不在？” 幺爸：“朱老师在坡上上课。” 李金凤从小卖部屋里跑出来，“你是蔡老板？” 皮夹克：“是，我是蔡明康。” “哎呀，欢迎欢迎蔡老板，我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李金凤，你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是我接的，来，里面请…坐一会，我去喊朱老师。” 一个给木匠幺爸打下手的村民说道：“我去喊。”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上坡去了。 李金凤：“蔡老板，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里面请，我去给你们泡茶…” 蔡明康：李主任，你不用客气，我们就在这里随便看看，等朱老师来… 说完就走进棚子里，问道：“老乡，你们在做什么？” 幺爸：“做两条打鱼船儿，等开春了好投放鱼苗。” “哦……” 蔡明康看了看对面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堰塘，等蓄满水，的确是一个养鱼的好地方。 “师傅你好手艺呀！” “嘿嘿，过奖过奖，也就自己瞎弄呗……” “我看不简单，这一手木工活要拿点人来赶哟。” “你也是个行家呀。” 蔡明康：“我爷爷以前是木匠，我老爹也是，可惜我没传承他们的衣钵。” 幺爸：“早些年当木匠还是挺吃香的，就是现在……。” 蔡明康：“现在还是有木匠师傅吃香的，得看什么地方……” “嗯，说得对。喜得好你没当木匠，不然也不会是大老板了！” “老人家，你咋个说我是大老板呢？” “你开这么洋气的车儿来，不是大老板是什么？” 蔡明康呵呵笑，正想说什么，就见朱霞匆匆忙忙跑下来喊道：“蔡老板…” 蔡明康迎上前去握住朱霞的手“朱老师，不要叫我老板嘛” “好，蔡总。” “又来了，叫我老蔡，或者蔡明康都可以，在你面前什么老总老板都俗气得很。” “行，那就叫老蔡。” “对的。” 朱霞：“咱们屋里坐吧。” 蔡明康：“不坐，不坐，你带我去看看你说的手臂粗的葛根。” 朱霞：“你还是个急性子。好，带你去看看…正好肖书记和王主任他们都在坡上，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好。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朱霞：“跟我来。” 带着蔡明康和他的司机往堰塘堤坝走去。 朱霞：“小心点，这才挖了淤泥上来，东一堆西一堆的……” 蔡明康：“这可是好肥料，在地里铺上这么一层，再在上面种庄稼，好得很…” 朱霞：“这方面你有发言权。”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老板来了二 朱霞带着蔡明康走过堤坝，穿过一片竹林，从李福民家旁边的小路上去。 因为修基站现在小路已经扩宽了，两边的杂草荆棘都被砍了当柴烧了。以前只能一个人走，现在两个人并排走都很宽敞。 朱霞：“上面在建基站铁塔，要不了多久就有信号了，手机，电脑都能用上了。” 蔡明康：“就是呀，现在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发达的通讯和快捷的交通运输。没有这两样东西，想要发展起来是不行的。要致富先修路是很有道理的，现在还要加上一条——网络运输。” 朱霞：“你从乡上过来这一路不好走吧？” 蔡明康：“嗯，这机耕路跑拖拉机和小车还行，大车就难咯。” 朱霞：“这条路马上就要动工修建了，以后跑大车没问题，还有…你看那边就是sn高速经过的地方，也是在年底就要动工，还有几条铁路线…，到时候宁城将是一个交通和运输枢纽城市。到那时，这里将得到飞速的发展，你再来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蔡明康笑了，还笑出了声。 朱霞：“怎么你不相信？” 蔡明康：“不，我相信。朱老师，我发觉你干什么都带着一种豪情。” 朱霞：“有豪情不好吗？我们就需要一种豪迈的情怀。” 蔡明康：“我完全赞同。当初就是你的热情豪迈感染了我，让我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又激励我继续奋斗，谢谢你朱老师，你对我的帮助我永远铭记在心，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朱霞笑道：“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当初，蔡明康刚开始搞葛根食品的时候，没人看好他，村里人说，那葛根粉猪都不吃，你卖给谁呢？ 蔡明康不信邪，他知道葛根有药用价值，也有食用价值，只不过以前大家都只了解它在药用方面的功效，它也只是药铺里的一味中药而已，在食用方面还没开发出来，他愿意做这个吃螃蟹的人，于是他参考藕粉的做法，把葛根粉加工成了冲调既成的快速食品。 东西倒是做出来了，可在他们那个山区小县城是完全没有销路的，那时候他背着自己的一背包葛根粉找销路找合作者，去了很多单位商场，可处处碰壁，谁都不看好这个。 那天他蹲在县委招待所门口，里面有一个商品展销会，可他却进不去。 那门口的门卫倒是挺同情他的，说不是我不让你进去，人家都是收到邀请函的，你有吗？没有吧？ 再说你这是啥粉粉，能吃吗？吃出毛病了咋办，你这上面啥都没有？没有包装，没有生产厂家……人家里面的产品都是包装得漂漂亮亮的……” 蔡明康：我要有哪些我还来这里蹲着？ 早就堂而皇之地摆在货架上了。 可他不能冲门卫大爷喊，人家也是在尽责不是。 大爷你说的都有道理的，我都明白，这不正因为咱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办厂吗？所以要找人来投资呀，到时候不要说包装，整成高档礼盒都行啊！ 大爷，你让我进去吧，没准我就能够找到投资商。” 见他说的可怜兮兮的门卫大爷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 “我虽然不能放你进去，但是那些参加会议的人都会出来的，到时候你去找他们吧！” “找谁呢？” 大爷说道：“要找就找外地来的那些大老板，人家有钱，本地这些小企业自己都吼不转，那有闲钱和余力来给你投资？” “大爷，你真是我亲亲的大爷，说得太好了，可我也不认识这些大老板呀？需得有人引荐才行呀”。 “这到是个问题……哎，有了，这次从省城下来了一个采访团，他们有电视台的，有报社的，我看那个报社的朱记者人就很不错，昨天她还来采访了我几句呢，嘿嘿，你要是找到她帮忙，准有用，那些大老板她都认识，要是她再在报纸上给你宣传宣传，嘿嘿，你可就出名呢，要什么赞助投资没有？ “哪个是朱记者，我不认识呀。” 门卫：“你先去那边等着，她出来了我叫你。” 蔡明康老老实实地跑到旁边的围墙下蹲着。 如果面前放一个碗，别人还以为他是要饭的呢。 好不容易等到散会了，蔡明康眼巴巴地看着出来的人群。 他看见那个门卫大爷叫住了一个女的，对她说着什么，还指了指靠着墙根的蔡明康。 蔡明康：她就是朱记者？ 大爷朝他招手，他赶紧跑了过去。 “朱记者，就是他，我老乡，他说他搞出了一种葛根食品，也不知道行不行，你是记者，见多识广的，麻烦你给看看……” 蔡明康感激地朝门卫大爷看了一眼。 大爷也给他递了个眼色，意思是：我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朱记者，麻烦你帮着看看吧，我都在县城待了一个月了，硬是没人识货……” 朱霞看了看蔡明康，一副胡子拉碴的样子。 知道他所说不虚。 “你有十分钟时间，一会儿我们要下乡去…” “够了，够了…十分钟够了…” 蔡明康激动得语无伦次。 朝着门卫大爷就喊：“老乡，你有碗和开水吗？” “啊？！有，有的。” “借我用用…” “在传达室呢。进来吧。” 门卫拿出一个搪瓷碗和勺子。 “这个行吗？” “可以可以。” 蔡明康接过碗。 朱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变出什么花样来。 蔡明康从背包里拿出一袋葛根粉说道：“朱记者，你看，这就是加工好的葛根粉…” 倒了一些在碗里。 朱霞看那粉末洁白细腻。 蔡明康先用一点点开水把葛根粉调湿，然后再加入多一点开水，搅拌，一会儿就出现了小半碗晶莹剔透的葛根粉。 蔡明康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打开盖子闻到了一股香甜味。 朱霞：“这是蜂蜜？” “朱记者好眼力好嗅觉。没错，是我们大山里的野生蜂蜜…” 倒了一些黄色的蜂蜜进去一起搅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老板来了三 蔡明康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打开盖子闻到了一股香甜味。 朱霞：“这是蜂蜜？” “朱记者好眼力好嗅觉。没错，是我们大山里的野生蜂蜜…” 倒了一些黄色的蜂蜜进去一起搅拌。 “这个葛根粉本身无色无味，加点蜂蜜口感更好。 朱记者，请你尝一尝。” 朱霞看着眼前这一碗晶莹剔透散发着蜜糖香甜气息的葛根粉，忍不住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入口细滑，一下子就吞下去了，还没品尝出味道呢。 又舀了几勺吃了。 说道：“嗯，味道不错，这就是你要推销的产品？” “这不怕你笑话，这只是我手工加工出来的。我不只是推销这种产品，我是想寻找投资商一起来开发葛根食品。这个葛根粉的功效可不少，并不是简单的一种食物……通过批量生产，再加上精美包装，到时候就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简单的样子。” “看不出你的心还不小。” “要干就要干大的办个食品加工厂，这样手工的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我们大山里有的是天然生长的葛根，就等着人去开发呢。” 朱霞：“那你说说这葛根粉都有些什么功效……” 蔡明康：“有……” “朱霞，快上车，要出发了……” 院子里有人在喊她了。 十分钟过得真快呀。 朱霞：“我要下乡去采访了，过两天你来招待所找我们吧，最好是有一个书面的材料…把葛根的功效，你的计划什么的都写出来……” “行。” 朱霞上了车，蔡明康跑过去把手里的一袋子葛根粉和一瓶蜂蜜塞给朱霞：“朱记者，这个给你们尝一尝，多提宝贵意见。” 不等朱霞拒绝就跑了。 再后来，朱霞看了蔡明康的计划书，又去了蔡康明他们村子里，实地查看了野生葛根之后，回来写了一篇文章《遗忘在大山深处的宝贝疙瘩》写的就是山里的葛根急需有人来开放利用。也写了蔡明康的理想和抱负。 倒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 之后朱霞帮他牵线搭桥，找到了一位投资商，在县城开办了一家葛根食品厂。 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是蔡康明带着他的葛根食品到省城来寻找销路。 这次带来的产品跟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有瓶装的葛根粉还有盒装的葛根片以及葛根面。 “朱记者，感谢你的帮助，你看我们的产品都生产出来了。” “呀，这么快？” 从建厂到出产品也就两年时间不到。 “资金到位，再加上县里各方面都大力支持，给了我们最优惠的条件，我们不加油干都不行呀，这不，赶在这秋季食品展销会之前出来，好参加展销。” 朱霞：“太好了，祝贺你呀。你们参加展销有展位没有？” “有，我们县里有一个土特产的展位，给我们葛根食品留了一点位置，我们借这个机会好好宣传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葛根食品。” 朱霞：“嗯，我相信你们有美好的未来。” 蔡明康：“朱记者，多亏你，当时如果不是你的认同和鼓励，我有可能就打退堂鼓，背起葛根粉打道回府了，是你又给我带来了希望。” 朱霞：“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对我来说，不一样。换作其他人，就算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未见得会伸手，总之，朱记者，谢谢你，以后有事尽管开口，但凡我力所能及的绝不推辞。” ————— 蔡明康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往事。 他感激朱霞当初的援手之恩，所以朱霞说她在青峰村支教扶贫，而这里也有大量的葛根的时候，他就拿定主意了，不论青峰村的葛根品质好坏，他都照单全收，价格高点都没问题。 一路走来看到路边那些野生的葛根藤的时候，更坚定了他的想法，凭他的经验，他知道这里的葛根质量不错。 现在他的葛根食品厂需求量大，他已经在老家开始开荒人工种植了。 他特地来收购，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青峰村解决了他的原料问题，他也帮青峰村挣得一笔收入，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很好解决没有任何悬念的事情，但是他想错了。 朱霞带着他爬到了山顶。 山顶上的树木杂草都砍光了，一坐基站铁塔已经搭建了大概二十米高了，工人们正在忙碌，除了搬运材料的，没有看到村民围着看热闹。 朱霞喊住一个人问道：“肖书记呢？” “肖书记他们刚刚走，去坡那边挖果树坑埋肥……” 朱霞：“蔡总，不好意思，让你爬上山来又没见着人…” “没关系，我正好到处看看，这上来收获可不小，沿途看到的那些葛根藤藤，我看有些年头了，虽然不是个个都是手臂粗背，但是也都差不多。” “咦，厉害，这都看得出来。” “嘿嘿，我天天跟葛根打交道，没点水平行吗？” “我以为你当了大老板，天天待办公室呢？” 蔡明康知道朱霞说的是玩笑话，没有分辨。 而司机却说道：“我们蔡总天天跑山上地里才是真的，那新开发的一坐山头种葛根，都是我们蔡总带着人种下去的。” 朱霞：“了不起啊。” 蔡明康：“没办法呀，厂里要养活几百号人，没原料可不行，我恨不得天天待在地里等着葛根长出来。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朱霞：“这也说明你们的葛根食品销路好呀。” “托福托福。” 朱霞：“那我们下去找肖书记吧。他们就在那边…” 朱霞指着山坡的另外一边，那里也有不少的人在忙碌。 “哟呵喂……肖书记，王主任在不在…” 朱霞突然来了兴致，站在坡上朝那边喊道。 “哟呵喂……肖书记，王主任都在咯……” “有客人来了，我们马上下来……” “晓得了，等起在……” 蔡明康：“我仿佛又回到了自家村子里，那个时候也都这么喊。呵呵，然后一股气冲下去……” 话没说完就往下冲…… 朱霞：“小心……” 后面的司机说道：“放心吧，朱老师，蔡总经常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说完也跟着冲了下去。 朱霞可不敢，只得慢慢走下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老板来了四 当朱霞走下坡的时候，蔡明康和肖光伟，王进发已经谈笑风生了。 朱霞：“你们都认识了，不用我介绍了吧。” “哈哈，朱老师，你来晚了，嗯，我们已经认识了。” 蔡明康：“肖书记，王主任，刚才上坡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不少的葛根藤了，这里的野生葛根品质不错。” 王进发：“那当然，都是优质品种，肖书记可是拿去检验了的，我们有检验报告。” 蔡明康：“那带我再去看看其他的地方吧。” 优质也未必都是优质，坡上和坡下都还有不一样的呢。 “这个坡我刚才已经看过了。 看看其他地方，我也估摸一下产量。” 肖光伟“行，带你去转转。，王主任，麻烦你带路。” “没问题。” 王进发之前已经带人把有葛根的坡看了个遍，以已经非常熟悉了。 去一个村民手里拿了把锄头，扛着一个箩筐带着蔡明康和肖光伟，朱霞朝另外一个坡走去。 山上的杂草很深了，把路都掩埋完了，上次王进发是带人直接踩到一大片杂草开的一条路出来。 这次大家伙依旧沿着倒下的草往坡上走。 到半山坡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少的葛根藤。 王进发：“看看，多吧。我挖一棵给你们看看。” 搓搓手掌心，拿起锄头开挖。 锄头倒是举得高，落地上才挖一小块泥土。 一看就不像是干过农活的熟手。 司机腹诽：还没我得行。 蔡明康：“王主任，我来吧。” “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啥子客人哟，不要把我当客人哈，说句不谦虚的话，干农活，王主任怕不能跟我比哟。” 肖光伟：“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王主任，你还是让贤吧，你看我就很有自知之明，这个不是我的强项。” “肖书记，我晓得，你是当指挥的料。嘿嘿。” “我的强项是和电打交道。说句不谦虚的话，干电工的活路，你们都不能和我比…” “那是，那是……跟你们比，我就没得拿得出手的东西。” 王进发不得不承认事实。 把手里的锄头递给蔡明康。 蔡明康接过锄头，熟练地挥动，几锄头就下去，葛根的根茎就露了出来。 “看，顺着这个方向挖，就不会挖断……当然挖断也没有关系，加工成葛根粉都是要弄断粉碎的，所以也不会浪费。我挖一个完整的出来拍照。” 没多久，一根完整的葛根被挖出来了，果然有手臂粗，大概一米长。 司机：“哦呀，这么粗的葛根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呢。” 接过葛根，摆了几个造型，喊道：“我先过过瘾，朱老师，这是我的手机，麻烦你帮我拍几张照片，回去显摆一下，这是葛根王，呵呵呵。” 接着蔡明康又挖了几根出来。这一棵葛根藤下面就挖完了。 蔡明康：“咱们再到上面去看看…” “行。” 反客为主，蔡明康扛着锄头在前面走，小司机背着筐跟着。 王进发和肖光伟朱霞跟在后面到成了甩手掌柜了。 肖光伟：“这个蔡老板倒是一点派头和架子都没有，是个干实事的。” 朱霞：“那当然。我能介绍那些不靠谱的人来吗？老蔡也是农民出身……” 把他当初艰难创业的事情给肖光伟讲了一些。 肖光伟一边听一边点头。 “都是从无到有一点点地发展起来的呀。有这个榜样在这里，我相信我们的葛根加工厂也能搞起来，也能搞好。” 朱霞：“肖书记，我发觉你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激励自己的理由和动力。” 肖光伟：“不然呢，现在我们就是要鼓住劲，加油干，这股劲不能松，一松就完蛋，所以我得随时随地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肩上的责任和担子。也要随时随地给自己和大家伙加油鼓劲。” 走在前面的王进发回过头来说道：“肖书记，你说的太好了，向你学习，以后我也每天大喊几声，加油加油加油……” 朱霞：“那不是我也要跟着你们学……” “哈哈，朱老师，你在心里加油也行。” 一路走，一路挖，蔡康明随机选择一些葛根挖出来。 不得不承认，这里的野生葛根真的好，随便挖一棵都收获不小。 又走了一个山头，看天色不早了，肖光伟就说道：“蔡老板，今天就到这吧，明天继续吧，只要你有兴趣，青峰村的坡你随便转，随便看。” “好，好，好，今天收工。” 扛起锄头跟着下了山。 看着司机背的箩筐里那些葛根，蔡明康心里很高兴，这产量不低呀。 对肖光伟和王进发说道：“肖书记，王主任，你们村的葛根质量很好，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不论如何，我都会收购，现在这个想法更坚定了，你们的葛根我全收，有多少要多少，以后也一样，我们可以签订长期收购合同……价格也好商量，你们的葛根质量好，我可以高出市价收购……” 王进发：“啊？！” 心想：大老板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这全都收购，怕是要一大笔钱吧。 肖光伟：“不好意思，蔡老板，我们的葛根不卖。” “什么？不卖？” 蔡明康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强调道：“我是现款现货，不会开空头支票的请相信我的为人。” 肖光伟：“蔡老板，我相信你的诚意，但是葛根的确不卖。” 兴致勃勃的跑来就是为了收购这里的葛根帮助青峰村的人。 卖掉葛根就有一大笔收入。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青峰村的人来说都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可是现在听到的却是我们不卖葛根。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意外和吃惊。 他转头看着朱霞说道：“朱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朱霞给他打电话询问 葛根的时候，虽然朱霞没有明着说让他帮着解决销路问题。但是他的潜意识里以为了朱霞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明说而已。所以他立马就答应过来看看，可是现在他来解决问题了，而肖书记却一口拒绝了。 朱霞：“这件事咱们回村委会去坐下来慢慢说吧！” “好吧！” 蔡明康也不是那种毛头小伙子。 虽然心里很着急，很失望，但是面上也没有显露出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老板来了五 听肖光伟说葛根不卖了，蔡明康很是意外。 但他也不是那种毛头小伙子了，虽然心里很失望，但是面上也没有显露出来。 几个人回到了村委会。 蔡明康和司机从车上拿下大包小包的东西。 “朱老师，肖书记，王主任，这是特地给你们的。” 朱霞：“我们可不收礼物呀。” 蔡明康：“不是什么礼物，是我们的葛根产品。” 朱霞：“这个可以，让肖书记和王主任都看看实物，我跟他们说过，可都没见过。” 肖光伟：“太好了，蔡老板，这份心意我们收下，我也只是在网上见过一些图片。” 蔡明康把包里的东西一样的往外掏，给他们介绍：“这是葛根粉，瓶装的有，盒装的也有，还有礼盒装的，一瓶葛根粉搭配一瓶深山野蜂蜜。这个最好卖。 这是葛根片……葛根茶…… 这是葛根面条…… 还有一种做果冻的葛根粉……” 这么多的产品一下子把办公桌都堆满了，光是面条都有好几种不同的规格和包装。 朱霞：“包装又换了，比以前看上去更精美了。” 蔡明康：“以前的是很土，再不换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呵呵……” 王进发：“这些都是送给我们的？” “是的。” “哎呀，太感谢了。” 抓住蔡明康的手使劲握。 之前只是听肖书记说葛根食品，最多也就见过复印的图片，现在真正见到这么多的实物，那颗心才落定——别人能够生产出来，我们也行。 肖书记选定的项目真的不错呀。 王进发心里美滋滋的，仿佛看到这都是自己厂里生产出来的。 “应该用个东西把这些产品摆起来，让村里人来好好看看，让他们对我们的今后更加有信心。” 蔡明康：“对的，我们厂里就有专门的展示柜。应该让大家伙都来看看，让他们对我们葛根食品厂有信心，把葛根卖给我们厂是正确的选择。” 王进发：谁要对你们厂有信心，是对我们建厂有信心。 当然现在不能说出来。 他说道：“等着。” 众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跑进隔壁小卖部，一会儿就搬了一个小货架出来，看他吃力的样子，司机赶忙上去帮忙。” “老王，你干什么？” “搬个货架来放这些产品呀，回头让大家伙都来瞧一瞧。 来来来，放这里，靠墙这里……” 司机帮着他把货架放好。 “咦，还不错哟。” 朱霞把产品往货架上摆放。 “那当然，总不可能就堆在办公桌上吧。” 等摆放完了，大家都满意地点头。 王进发：“这个货架太就了，我喊幺爹带人做一个新的出来，再雕点花，才配得上怎么精美漂亮的葛根包装。” 蔡明康：“对，那个木匠师傅的手艺很好。这想法不错。 我看你们青峰村个个都是能人呀，只是没得到合理利用吧。 现在又肖书记领导，还有朱老师帮衬，拜托贫困不是问题呀。” “谢谢蔡老板的鼓励，还请蔡老板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朱老师，肖书记，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就是冲着你们的葛根来的。而且我也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你看我们厂要生产这么多的品种葛根的需求量是很大的。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葛根我都全都收购，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好商量。 朱老师，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就当是再帮我一回吧。” 看来蔡明康是志在必得呀。 又把话题绕到葛根收购上来了。 朱霞：“能够帮的我当然帮，只是……” 看了肖光伟一眼。 蔡明康：“肖书记，其实帮我也是在帮你们自己，葛根卖出去了，村里多了一份收入，可以改善一下情况嘛，如果和我签订长期合同，我想，只要我的厂不垮，你们青峰村脱贫是迟早的问题…” 肖光伟：“蔡老板，我们相信你的诚意…感谢你来我们青峰村，还还给我们带来这么多的礼物，照理说我们不应该拒绝，但是……先不要急，来者是客，咱们坐下吃饭，再好好谈…” 王进发：“对头，对头，早该吃饭了。金凤，金凤，晚饭准备好没有……” “马上好了好了…等坡上的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坡上的是指两位技术顾问，陈建林和丁炳坤。 今天在坡上指导村民们挖坑填肥肥，为种果树做准备了。 “金凤主任，我们回来了，吃饭我们还是积极的。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丁炳坤扛着锄头走过来，大声开着玩笑。 后面跟着挑箩筐的陈建林。 王进发：“两位顾问辛苦了，今天劳累一天，正好喝点小酒去去乏。来来来，坐起，坐起…” 朱霞帮着李金凤把饭菜端了出来。 肖光伟：“不好意思，今天请蔡老板吃点工作餐…不要嫌弃哈。” “这话见外了，朱老师晓得我也是穷日子过来的，有工作餐吃就不错了。很好很好，。当初我到县城。找出路的时候背着一个口袋蹲在街边就像个要饭的一样，饥一顿饱一顿的。现在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完本。” “说得好，不能完本，蔡老板，像你这样的大老板还能保持好的作风和传统，令人敬佩啊，来，我今你一杯。” 肖光伟率先发招，后面一个个跟着来敬酒，很快蔡明康就喝醉了。 他和司机被安排到李福民家住。 一觉睡到天亮。 蔡明康醒了，喊醒旁边的司机。 司机：“蔡总，昨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 “他们采取车轮战，我们不醉才怪。看来这个青峰村的书记不好应对呀。他是不想和我们谈呀。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机：“蔡总，看这附近的地形都差不多，青峰村能有葛根其他的村肯定也有，我们何必在这一颗树上吊死。可以去其他村看看。他们不卖，别人难道也不卖吗？到时候看着别人挣钱，他们后悔去吧。” “嗯，吃过饭我们去转转，你也要去村里打听打听，总之来一趟不能空手而归。” “知道了，蔡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李福民的担心 在李福民家吃过早饭，跟李家人一起又来到村委会。 刘建国和刘李去上课了。 李福民陪着蔡明康和司机聊天。 等肖光伟和王进发安排了村里的工作，打发村里人去坡上继续栽果树后， 蔡明康说道：“肖书记，王主任，我想去乡上一趟，顺便在附近转转。” 肖光伟：“行呀，要不要我找个人给你做向导。” “不用不用，我看你们都挺忙的，我就随便看看。” “那行，你随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再来找我。” 蔡明康和司机上了车往乡上去了。 李福民是知道要建葛根厂的事情，见状有些担心地说道：“肖书记，他会不会去打别的村社的主意？” 肖光伟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老支书心里还是惦记着村里的大事的，并没有因为许久没回来而把自己排除在外，从这段时间他跟朱二叔一起参加堰塘的改造管理就能看出来。现在他又担心蔡老板去撬墙角，说明他还是关心着村里的发展。 这是好事呀。 在肖光伟发着感概的时候， 王进发抢着说道：“那是肯定的，昨天肖书记说我们村不卖给他，现在去别的村问问也很正常。” 李福民：“那你们不担心……” 王进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恐怕不能如愿。乡上早就开了动员大会，给其他村社的书记主任都打了招呼的，葛根是留给我们太平乡青峰村葛根食品加工厂来收购的，谁要是私自卖出去，对不起，以后有啥好事，也没他们村的份。” 李福民：“乡上真这么说的？” 王进发：“老支书，我还哄你不成，不信你问问肖书记。” 肖光伟点点头，“老支书，是这样的。” 李福民：“那我就放心了，别到头来空欢喜一场。肖书记，这建厂的事情我也听你们说了那么一嘴，这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呀。可宜早不宜迟呀，不然……谁知道中途会出现什么变化，你们可得抓紧哪……” 肖光伟：“老支书， 市里已经开会讨论同意了我们的计划，让我们和乡上联合办厂。了，找对外招商，引进一家有生产经验的企业来管理，咱们青峰村是发起人，所以占股百分之四十，乡上和企业各占百分之三十。现在我们正在考察合格的企业，也在筹集资金，等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再开村民大会宣布这件事情。” “那可得抓紧点。” “嗯。” 李福民想了想又道：“这个蔡老板倒是个有能耐的人，你们怎么不找他商量商量，让他来投资呢？你看，他们已经生产了不少的葛根食品，要是能够和我们合作的话，岂不是两全其美。 ” 肖光伟笑笑没说话。 王进发道：“哎呦，我的老叔也，你能想到，我们还想不到吗？人家朱老师早就想到了，只是这话不能由我们提出来…” 李福民：“咋的了？” 王进发：“得他自己主动提出来呀。” 李福民：“这有啥嘛，大家愿意就合作，不愿意就拉倒，谁提出还不一样？” 肖光伟：“老支书，哪可不一样。 我们提出来，是我们求着他来投资，他自己提出来，是他找我们合作，这中间谁占着主动权，意义可不一样。” 李福民也不是个笨人，细细一琢磨就明白了。 “哈哈，晓得了，就跟打仗一样，谁先占得先机，谁就赢面大。” 这么说，你是故意凉着他的？ 也不是故意，本来我也没打算找外地的合作商，因为有很多麻烦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蔡老板比本地的企业有更多优势呀。 他本来就是生产葛根的，对他来说，再建个厂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不能是生产还是管理也很熟练，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建成了一套完善的销售体系，对我们新的企业来说，这是非常宝贵的。生产出来的产品马上就能卖出去，不用求爹爹告奶奶的四处去推销……” “你说得这些都有道理。” “也不是我个人的想法，是经过我们村委会集体讨论的结果。你想，他有这么多优势，我们应该选择和他合作吧。但是我们也不能主动开口，我们主动开口了，就会很被动，他知道我们求着他，还不狮子大开口，提一些要求，到时候就不是我们青峰村和乡上说了算了。 所以这一点我们是不会让步的。” “要是他不主动提出来呢，见买不到葛根，拍拍屁股走了呢？” 王进发：“走就走呗，我们还有很多候选合作者呢，市里有两家食品厂已经要来跟我们接触了，还有建国的同学也给我们介绍了两个大老板，一个是开连锁超市的，人家说了，生产出来的葛根食品直接放她超市买去，不愁销路，另外一个是房地产大老板，人家家里有的是闲钱，拿一点点出来投资一个乡上的食品厂，简直就是毛毛雨呀……” 李福民：“肖书记，是不是这样啊？” 肖光伟：“是的。现在看蔡老板的态度了，如果他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们就坐下来谈，如果不行，我们也有别的选择。” 李福民：“还是你们想到妥当啊。” 王进发：“不妥当不行呀，这关系到全村人的利益，不，现是全乡人的利益……，老叔，你说，啥时候咱们干过这么大的事情？” 李福民：“现在是你们的时代咯，赶上好时候，好好干吧。” 肖光伟：“老支书，你也要参与进来哟，以后少不得还有劳动你老的时候。” 李福民也不推辞说道：“行，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有啥事尽管吩咐。” 儿子李强在外面早就脱贫了，他也没啥为自家考虑的，看村里人还多数是老样子，这心里也不是滋味，能够帮着就帮吧。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向肖光伟和王进发表态，话说出口心中是无比的轻松自在。 肖光伟和王进发对视一眼，看来老支书是彻彻底底要留下来了。 这又是一个好的开始。 肖光伟握住李福民的手：“有老支书你帮衬着，我们也少了很多后顾之忧。以后我可能要经常跑市里和乡上，这村里的事情还要你老多招呼……” 第一百四十章 蔡老板的想法 就在肖光伟和李福民谈论蔡明康的时候。 蔡明康和司机却在半道上把车停了下来。 他们沿途经过了一个山坡坡。 就在路边上都能看到山坡上长满了葛根藤。 虽然是深秋，但是葛根藤还是绿油油的，一点都没有变黄的趋势。 他们爬上山坡去，四处看了看，野生的葛根不算少。 蔡明康：“这里的土壤气候都很好呀，适合葛根生长。 唉，看着这么多的葛根埋在地里，没有得到利用，我这心里 真不是滋味。” 司机愤愤不平：“是呀，我们为原材料发愁，这里却是无人问津，说是暴殄天物都不为过，可笑青峰村的人还说不卖，居然有这样的人，活该他们受穷，一辈子富不起来。” 蔡明康：“不要这样说人家，以前我们大山里的人还不是一样，哪晓得把葛根拿来利用，有的还挖回去当柴烧呢？” 司机：“可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葛根可以加工成这么多的产品，而且我们还拿了这么多的样品过来。他们应该知道它的价值了。为什么还不卖给我们呢？” 蔡明康：“也许他们是想抬一下价格呢，等我们先去别的村看了，回去恐怕他们就愿意再好好好谈谈了。” 司机：“就是，我就不信除了他们青峰村，我们还收不到葛根了。哼，到时候看谁求谁？蔡总，这么说，你是故意要凉凉他们的？” 蔡明康摇摇头，司机到底年轻，想到什么都说出来。 “小唐呀，这样可不行，要沉得住气。” “是的，蔡总。” 司机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在坡上转了一圈，他们又下来继续前进，沿途的那些坡上都或多或少地看到一些葛根藤。 前面有条岔路，直走就去乡上，岔路通往哪里不知道，蔡明康吩咐走岔路去看看。 于是司机就把车开到岔路上，同样的机耕路，坑坑洼洼，走了没多久，前面有个村子，看上去比青峰村好不到哪去。 蔡明康叫司机把车停下来。 他们进村去问问。 村委会的牌子上写的是太平乡高坡村。 村委会里只有一个人在，看他们进来，很陌生，但是气质又跟本地的人不一样，连忙站起来，“请问你们是哪里来的领导，来视察工作的吗？” 蔡明康：“我们不是领导，我们只是路过，过来歇歇脚。” “哦，那你们随便坐…” “村里怎么静悄悄的？” “人都上坡上去了，修引水工程，就要完工了……我腿脚不便，一个人留在这里守电话。” “什么引水工程？” “我们这高坡村地势高，没有河流，缺水呢，遇到天干，别说浇灌庄稼，连吃水都困难呢，后来我们的村书记就说要修一条引水渠，把乡上那条河里的水引过来呢。” “你们村书记还有点能耐啊，很有想法嘛。” 那人道：“那是，要不然也不会派到我们村来扶贫了。人家以前可是水利局的干部。” “哦，是嘛，我们想去看看，在那里修呢？” 那村民出来指着后面的上坡道：“从这上去，就看得到了…” “行，我们自己上去看看。” 蔡明康和司机顺着耐人子的小路往坡上走去。 一路上他们都在仔细的查看。 也发现了，不少的野生葛根。 蔡明康很高兴看看。这个村也有。 这么说，这一带的野生葛根还是不少啊！ 司机：“那我们等会问问这个村卖不卖？” 两人上到坡顶，看见那边坡脚下不少的人在劳动，一条引水渠已经初具规模了。 两人走下坡去问一个正在劳动的村民：“老乡，你好，我找你们村书记和村主任…” 那个村民停下活，冲着远处的人群喊道：“张书记，刘主任，有人找哦……” 那边埋头干活的两个人抬起头来看着这边。 蔡明康招手示意。 两个人就放下工具走了过来。 “是你找我们吗？我是村高官张新民，这是主任刘长顺。” 蔡明康伸手相握，“你好，张书记，你好，刘主任，来得有点冒昧，这是我的名片。” 分别递了两张给张新民和刘长顺。 张新民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某某葛根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蔡明康。 张新民和刘长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 乡里刚刚开会宣布要利用野生葛根办一个加工厂，来打一个扶贫翻身仗，这风声就传出去了，居然有老板上门来了，还是远道而来的。 “哎呀，是蔡老板，欢迎欢迎，走，我们回村委会去…” 蔡明康也不推辞，跟着他们又往回走。 在坡上，蔡明康指着野生葛根藤说道：“张书记，我看你们这里的葛根不错哟。” “呵呵，还行吧，都是自己疯长，也没得人管理…” “那你们还不知道它的价值吧，不瞒二位，我的厂就是生产葛根食品的，有粉粉，有面条…等会我拿照片给你们看…” 刘长顺：“以前饿肚子的时候，挖起来晒干磨成粉粉和麦粉，红苕粉一起煮糊糊吃过，这做成面条，还是头回听说呢……” 在乡上召开的动员会上，张新民看过葛根的资料，当然知道知道葛根生产的食品种类。也知道野生葛根的价值。 “我们这里全都是野生的，比人工栽种的更有价值吧。” “话是这么说，价值也要挖出来利用才能得到体现，埋在土里，什么都没有……，你说是不是张书记，刘主任。” 张新民打着哈哈，是的，是的。 说话间到了村委会，宾主坐下。 蔡明康：“名人不说暗话，张书记，刘主任，我是为你们的葛根来的。” 刘长顺：“当然，当然，明白明白。呵呵…” 家有梧桐树才引得来金凤凰，看来这葛根是值钱了。 蔡明康：“我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你们村里的葛根我全都要。就按野生葛根的收购价，这个数收购。” 蔡明康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数字。 刘长顺瞪大了眼睛。 哇塞，哇塞塞，这可是红薯的好几倍，比大米还贵。 忙不迭地点头：“这个价格要得，要得。” 张新民打断他说道：“蔡老板，你来着考察，就是为了收购葛根？” “对呀，为了收购葛根。” “只是为了收购葛根？” 张新民又问了一句。 蔡明康：“对呀，我是生产葛根食品的，当然是为了收购葛根，难不成还收购别的么，别的我们也不需要…” “不好意思，蔡老板，葛根——我们不卖。”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为什么不卖葛根 乡上的高书记和刘乡长说了，他们欢迎有人来投资，同时他们也在跟市里的几家企业接触，洽谈合作事宜。 张新民和刘长顺开始以为这位蔡老板，大老远的跑过来，是听说这里要建厂，是要来投资的合作商，现在来考察太平乡的野生葛根的产量情况，为投资摸底。 如果是这样他们当然欢迎。所以热情接待。 却不料人家根本就是来挖墙角的，把葛根收购走了，他们太平乡还生产个屁呀。 “对不起，蔡老板，我们村不卖葛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拒绝的话了，但是蔡明康还是很吃惊。 “张书记，这话说得，你们有葛根为啥不卖呢？难道就让它在地里腐烂，那可是钱呢，能够改善你们村贫困情况的钱呢，你们居然不卖？为什么？难道有人出价比我高？” 蔡明康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 张新民：“不是，乡上说了，葛根乡上要统一安排，所以我们不能乱动。” “你们乡上要统一安排？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反正乡上交代了，我们照办就是。” 张新民干脆来了个一问三不知，把一切都推到乡上去。 蔡明康：“我去乡上找你们领导去。” 葛根的事情，朱霞才给自己打电话多久？怎么就搞成乡上要统一安排了？这之前那么久都没有见他们有什么动作，这突然之间要统一安排了，是不是想针对自己呢？ “去问吧，认不认得路，要不要我带你们去？” “谢谢，不用。” 蔡明康没好气地带着司机上了车，往乡上去了。 看着远去的车子。 刘长顺道：“这个蔡老板可真会算计，尽想好事，打我们葛根的主意，没门。” 张新民呵呵笑：“人家出那么高的价，你难道不心动？” 刘长顺：“心动有那么一点点，但是出再高的价我们也不卖，我们全靠这个葛根打翻身仗呢。等以后我们的厂建起来了，投入生产也需要大量的原材料呢？要是卖给他了，我们拿什么生产？再说，他可是我们的竞争对手。要是卖给他了，那不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吗？这么强硬的对手，我们还怎么脱贫呢？ 他还不死心，要到乡上去，哼，乡上就有好果子等着他啦。 肯定也是碰钉子的份儿。 高书记和刘组长这回可是卯足了劲儿要大干一场的。 他们需要的是投资商合作者，而不是来收购葛根的。 哈哈……” 张新民：“还好，乡上早早就给我们打了预防针，不然在优厚的价格面前肯定有人要动心把葛根挖去卖了。” 刘长顺：“放在早几年，那是肯定的，现在嘛，就不一样咯。” 张新民：“且看着吧，乡上怎么应对这个蔡老板。老刘，去给高书记和刘乡长打个电话。” “好嘞。” 刘长顺答应着跑进了村委会。 刘长顺说的没错，当蔡明康找到太平乡政府说明来意，要收购当地的葛根，帮助太平乡脱贫的时候。 乡高官书记高树仁和乡长刘祥安都异口同声地告诉他，太平乡的确对葛根有了统一安排，不卖。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接到青峰村和高坡村的电话了，知道有个蔡老板要来找他们说葛根的事情 蔡明康：“为什么不卖，之前不是还没有利用吗？” “蔡老板，你也知道是以前，现在这一天一个变化的不奇怪吧，我承认，我们乡以前是没有好好利用，但是现在利用也不算晚吧。” 蔡明康好奇：“你们准备怎么利用这些葛根呢？” 高树仁：“我们准备建个葛根食品加工厂。” 刘祥安：“所以，蔡老板，对不住了，葛根我们是没法卖给你了。” 蔡明康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蔡明康觉得他们两位就像说相声的一样，一个逗哏一个捧哏。 这个答案太让他意外了。 居然要建厂。 难怪朱霞闭口不谈葛根的事情， 难怪青峰村的人支支吾吾， 难怪高坡村的人一口咬定不卖。 原来是乡上打了招呼，要建厂，把葛根留给他们自己用。 看来这次自己是注定白跑一趟了，来的时候还兴致勃勃，或多或少还带着一点优越感。 觉得自己是来帮着青峰村解决难题的，人家还要捧着自己。 可现在，呵呵，呵呵… 人家乡上都要建厂了，葛根自然有了销路，那里还需要自己来帮助。 刘乡长：“蔡老板，你是经验丰富的企业家成功人士，大老远地来我们太平乡来帮助我们，却……唉，我们真是过意不去，这都中午了，请你吃顿便饭，也请你为我们建厂提点宝贵意见？” 蔡明康心里很失望，哪里还有心情跟他们多说，随便敷衍了几句就告辞了。 出了乡政府看看时间，出来大半天了，已经中午了。 “蔡总，我们现在去哪？” 蔡明康很想一走了之，想想又不妥，跟朱老师还没说上话，就这么走了，怎么行呢，就算葛根没收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自己之前还在教育小唐要沉得住气，可自己不是一样么。 “小唐，咱们找个地先吃饭，吃完在附近转转…” 吃饭小唐没意见，可是还转呀，这不都拒绝了吗？ 心里想的嘴上可不能说出来，于是答应道：好，吃饭，我也饿了，吃饱了再说。 两人也不开车了，就这么走着在太平乡街上转了一圈。 太平乡也不大，两条街，一条新街，一条老街中间隔着一条小河。 新街其实就是新修的公路，两边新修了不少的房子，乡政府就在新街公路边上，另外还有学校医院什么的。 老街就在和那边。 河上一座石桥，桥头还蹲着两个石狮子。 桥头有一棵大黄果树。 今天好像是逢集， 树下还有不少摆摊的。 都大中午了还没回去， 卖的都是自家土里的一些农产品。 蔡明康和司机小唐过了石桥就到了老街上。 老街还是过去的石板路，街道也不算宽敞，两边的房子也很老旧。 但是老街比外面热闹些。 有不少的门面和固定摊贩，也有不少的来赶集的村民还蹲在屋檐下守着自己的米呀，菜呀，红薯呀等着人来过问。 第一百四十二章 蔡明康的感触 小饭馆里已经有香味传了出来，很是诱人。 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蔡明康和司机寻着香味进了小饭馆。 里面人倒是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吃一碗面条，或者稀饭馒头，很少有人吃小炒的。 这些来赶集的村民吃碗面都已经是很舍得了，有的是赶完集饿着肚子走几十里路回去的，有的是要饿着肚子守到下午才收摊回去吃饭的。 蔡明康有过这样的经历，那个时候他从村里到镇上去赶集也是这样。 有好几次他都想去吃一碗面或者买两个包子来尝一尝，可是一想到家里还等着油盐肥料，他都忍住了，硬是饿着肚子赶回家去。 老板娘看蔡明康他们面生，是外来客连忙热情的来迎接打招呼。 “两位客人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家常小炒，还有面，稀饭馒头。” “炒一个回锅肉，再来个家常豆腐。” “好咧，一看老板就是会点菜的。要喝点酒不哇？” 老板娘也很会说话。 “不喝酒，打两碗干饭。” “要得，稍等一会哈。” 老板娘转身进了厨房。 “蔡总，这个老板娘真有意思。她怎么说你会点菜呢？” “回锅肉油大。家常豆腐顶饿。这可不知是我总结出来的。” “哦，是这样哈。” 对挨过饿的人来说，不会点那些没有油水的瓜瓜菜菜，要点就点油大的，解馋又顶饿。 蔡明康：“虽然我们现在早就不挨饿了，但是每次出来点菜我还是要照着好的点。” 是呀，虽然现在不缺那点吃的了，但是蔡明康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 吃过午饭，两人又去隔壁的茶馆要了两碗茶，慢慢喝着，听周围的人用本地话摆着龙门阵。说些家长里短，说些发生在十里八乡的新鲜事。 很是悠闲。 可听来听去，却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人说起葛根的事情，更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起乡上要建厂的事情。 在茶馆里坐到把茶都喝清了，两人又在街头晃了一圈，街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有些铺面都在上门板关门了。 街上已经显得冷冷清清了。 蔡明康也没心思再逛了：“走，回青峰村去吧。” 就是要走，也要跟朱老师打声招呼吧，何况他心里还有疑问。 车刚停在村委会门口，李金凤就迎了出来。 “哎呀，蔡老板回来了，今天去了哪些地方？” “去了很多地方，朱老师呢？” 蔡明康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放学了。 李金凤：“朱老师在坡上学校。不在办公室就在幺妈家里。” 蔡明康：“我上去找她。” 又对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小唐就心领神会地按照之前的约定，慢慢走进了木匠棚子，跟一群木匠拉起了家常。 蔡明康一个人去了坡上的学校。 果然朱霞还在办公室里。 除了她还有刘李和刘建国。 他们还在讨论着一些问题。 放学了都还没回家，真是辛苦啊。 蔡明康觉得自己不该对朱老师有怨气。 蔡明康站在外面，没有吭声。 面朝门口的刘李发现了他：“蔡老板，你回来了。朱老师，蔡老板来了。” 朱霞：“老蔡，你回来了。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刘建国也点头跟他打招呼。 蔡明康：“没事，你们先忙，我去转转。” 说完就往教室那边走过去。 看着有些破旧的教室和里面参差不齐的课桌，蔡明康想起自己读书的时候……条件比这还差。 可是现在，条件好了。 他们葛根食品厂出资在乡里修建了一所希望小学，娃子们已经到乡上的新学校去上学了，还可以住校了，不用受来回奔波之苦。 走过教室，走进了教室后面的树林。 他也发现了树上刻着的一些字，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植树造林绿化祖国， 还有，我想考上大学，我要当工人，我要当兵… 王二娃是个坏蛋，我不和他耍了……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都是时代的烙印。 并且经过一批批学生的手不断重复刻画，让字迹清晰得很。 蔡明康看着看着，笑了，对这一切没有陌生感反而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自己那个时候也不是这样么，和小伙伴在林子里转来转去，也在树上刻过字，曾经把他们理想和愿望刻在树上。 有一次和一个小伙伴打了架，一个人赌气冲到林子里，在树上刻了，某某某，我恨你，我再也不理你了……在树上发泄了一通。 后来跟小伙伴合好了，又悄悄地去把那些字画花了，直到看不出任何问题。 呵呵，现在想起都觉得好笑。 “老蔡，你看什么，看得发笑。” 不知什么时候朱霞走到了他的身后问道。 “看这上面的字很有意思，想起了我读书的时候。” 朱霞：“我可笑不出来，想想几十年前的学校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我这心里头不是滋味呀。” 蔡明康点点头，要不你是老师呢，看问题永远比我看得远，我刚才只想到童年的乐趣，而…惭愧呀…。 朱霞：“你们老家的学校呢？肯定变了吧？” 朱霞是去过蔡明康他们村的，也去看过那里的村小，知道那里的情况还是好多年前，现在肯定有了不小的变化。 蔡明康自豪地说道：“变化大着呢，孩子们都在乡上去上学呢，那学校新修的，是我们厂出资的……，那可带劲了，教学楼，操场，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校服……完全跟城里一样。” “好呀，经济的发展，带动了教育的发展……就该这样回馈社会。” 蔡明康：“青峰村也会改变的。” 朱霞：“这正是我们的理想。” 现在很少有人跟他谈理想了。 蔡明康：“朱老师，当初如果不是你出手帮忙，哪有我们的今天……” 朱霞：“你这样想就错了，我个人哪有这样的能力，没有我朱霞，你也会遇上另外的人——刘霞，王霞……你们是赶上了好时候，不，是我们都赶上了好时候，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也不过如此。” “朱老师，你太谦虚了，总之我记着你的情。不瞒你说，这次来我本来想助你一臂之力的。” 第一百四十三蔡明康和朱霞谈话 “老蔡，你错了，我帮你，不是为了今天你还我情，而是在你有能力帮助更多的人的时候可以回馈社会。 你帮着家乡建校修路，这就是我愿意看到的。这就是我所希望的回报。 当然，如果在不影响你的前提下能够帮助一下青峰村，我也是很乐意的。” 蔡明康：“我是想帮助青峰村，也想帮助更多的人，可是，青峰村的人好像不欢迎我，而今天跑了其他地方，也都说不卖葛根，朱老师，乡上也说葛根要留着他们自己办厂用，这是真的吗？” 蔡明康直接说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 朱霞：“这件事情是真的，也可以说是因你而起。” “因我而起？” “对，当初我向你咨询葛根的事情，的确是有把葛根卖给你的打算，我想你要生产葛根产品，而这里也有很多野生的原材料，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蔡明康：“对呀，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怎么等我来了就全变了呢？” 朱霞：“是我告诉了他们你的创业事迹，你的坚持和努力深深地打动了他们，所以他们受你的启发，也决定办葛根加工厂，这是我当初没有想到的，而且他们说干就干，很快就把报告提交了上去，市里也很重视，专门开会研究……” 蔡明康：“效率蛮高的嘛。” 朱霞：“这是脱贫的重要关头，大家都卯足了劲撸起袖子加油干，但凡有好的想法点子，那还不抓住机会认认真真地去实施，所以，这次又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前提，不成功都说不过去了。所以，对不起，老蔡，让你一来就失望了。” “别这么说，朱老师，自从那次在省城你又帮着我们在展销会上宣传，在报纸上又写了一篇后续报道——埋在大山深处的宝贝疙瘩换新颜，之后，我们的葛根食品找到了不少的经销商合作，我天天在厂子里忙得团团转…，咱们也就再也没见面。 其实我早就想来看看你，告诉你，当初你没看错人，没帮错人，我今天也能给朱老师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朱霞：“能走到今天，跟你的努力分不开，你就不要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不过作为你的老师，有你这样的学生，他们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你家乡的人们也会以你为荣。” “可是我还是很遗憾不能帮助你。” 朱颜：“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而且还带来了那么多的葛根产品，给这里的人树立了很好的榜样，有你这位成功的榜样在前，他们的信心就更足了。所以你的作用也不小啊。” 蔡明康：“看来我还是有用的哈。” 朱霞：“那当然，肖书记还说要请你给大家伙上课呢，讲讲你的成功事迹呢。他说你的好意他心领了，他感谢你在困难的时候对青峰村伸出援手，大老远跑来，却要失望而归，所以他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可是既然市里乡上都已经在筹备建厂了，也三令五申打了招呼葛根不卖，他也没办法，昨天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唉，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这事是我找起来的，那就由我来跟你解释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换个角度想想 蔡明康：“朱老师，你不用说了，我明白。只能说我没有掌握好时机……好，不说了……既然来了，我也不矫情，就给你们讲讲我们当初建厂遇到问题和困难吧，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 “那先谢谢你了。” “谢啥，我也就这点能帮到你们了。” 听得出蔡明康话里还是有些失望。 朱霞犹豫了一下说道：“老蔡，我觉得吧，你也不要失望，你换个角度想想……” “换个角度想想……想什么？” 朱霞：“你收葛根的目的是为了扩大生产，提高产量对吧？” “当然。” “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换个地方扩大生产，你会怎么想。” “换个地方？换个地方？” 蔡明康喃喃自语， 眼前一亮，“你是说……” “我只是听说乡上正在招商引资筹集建厂，已经有两家市里的食品厂和大公司来洽谈合作事宜了……” 蔡明康：“招商引资，合资建厂？之前在乡上怎么没听说呢？太平乡高书记和刘乡长只说不卖葛根是为了自己要办厂，可没说要招商引资呀？” 朱霞：“照理这话不该我跟你说，不过你是朋友，说一说也无妨，嗯，太平乡也穷呀，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就算加上扶贫专项资金也还差好大一个窟窿，可太平乡脱贫的决心也很大，当然，你的成功范例给了他们信心。” 蔡明康苦笑了一下，看来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自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收购不到葛根居然是因为自己。而太平乡要办厂也是因为自己。 朱霞：“正因为决心大，他们才向市里申请要把葛根厂建在太平乡，也正因为决心大，他们才在全乡下了不准卖葛根的命令。你知道，任何事情就怕认真较劲，一旦认真起来，人心齐泰山移，你懂的。” 蔡明康：“我懂，我完全理解明白，当初我不是一样吗？一心要把厂子建起来，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我也不怕…” “所以，太平乡正在走你曾经走过的那条路，他们现在想迈出第一步……老蔡，我就当是跟你闲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晓得是这么个情况就行了，你就不用怪我把你诓来了……” 一个想法在蔡明康脑子里一闪而过，但是被他抓住了。 “朱老师，我完全明白了，我不会怪你，我……相反，我还要谢谢你，你给我打开了另外的思路，换个角度想问题……，哈哈，太好了，谢谢你……” “你想明白什么了？” 朱霞狡黠地问。 蔡明康眨眨眼，“暂时不告诉你。” “哈哈，那我就不问了。” 朱霞知道响鼓不用重锤，蔡明康已经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所以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蔡老板，朱老师，吃饭了。” 王进发亲自跑上来喊他们咯。 两人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坡上幺妈家和坡下一些人家都亮起了灯，每家每户的屋顶都升起了袅袅炊烟。 看着坡下的那些分散的点点灯火， 朱霞感慨：“多么宁静的小村庄呀。” 蔡明康：“我想的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朱霞：“比我有气势。是个干大事的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李婶透露秘密 在朱霞去找蔡明康的时候，刘建国和刘李就回李家了，他们路过村委会的时候，谢绝了王进发的邀请，如果没有特殊事情，他们都会回去陪两位老人吃饭。 刘李陪着外公在屋檐下聊天，刘建国在厨房帮李婶打下手。 李婶天天变着花样给他们做好吃的，好像要把以前的亏欠给补回来一样。 刘建国都觉得自己才来没多久就已经长胖了样。 这是：吃了岳母饭，长给岳母看吗？ 刘建国去井里扯了一桶水上来，倒进水缸里。 以前学会的打水现在还没忘记，轻轻松松就打满一桶提了上来。 不过，到底不是二十几年前的棒小伙子了，这多提两桶水还是有些费劲了。 往天都是刘李负责提水，今天看刘李正和老爷子说得投机，就没喊他。 刘建国想：现在自己和刘李还在这，打水没问题，以后…… 家里就两位老人这年龄大了，可不行，还是早点把水泵装上，直接把井水抽到水缸里，老人们用起来也方便。 打定主意等周末去乡上农机站看看，有的话买一台回来安上。 刘建国又提了一桶水倒进水缸里。 李婶：“行了，建国，差不多了，你也歇歇。” “妈，我不累。” 看李婶正在敲鸡蛋，碗里还有切好的肉，说道：“妈，你不用弄这么多菜，简简单单煮点面条就行了。” 李婶一摆手说道：“那不行，我乖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上课那么辛苦，带着娃子们在学校坝子上又跑又跳，又是打球又是跳操的，哪样不花力气耗费体力呀。” 刘建国：“说的是，刘李年轻，教孩子们上体育课是要消耗体力的。他可以多吃点。” 那以后只有自己少吃点了。 刘建国暗暗打定主意。 一个扶贫干部长胖了算什么回事？ 李婶笑眯眯地说道：“不光是他，你也要多吃，建国，你不用担心生活费不够，村里把你们的生活费都是算给我了的。要是回去瘦了，人家还说我们亏待你了…” 因为刘建国刘李算是在李婶家搭伙，所以村里就把他们的生活费结算给了李婶。 “妈，看你说的，谁会说亏待了。” 李婶：“亲家公还有你单位的领导，怕要说哟。” 刘建国：“不会的，不回的。” 李婶：“再说，就算没有生活费，我也能够养好你们，告诉你吧，建国，咱家现在不缺钱，强娃在那边一年都挣这个数…” 李婶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所以，你们放心吃，吃不垮。” 李婶还拍了拍自己的腰笑道：“现在咱家腰杆挺起来了，说得起硬走话了，不像以前，吃点肉都要看年看月。” 刘建国知道李强在外边是挣了钱，没想到会怎么多。 “妈，有钱了也要留着你们养老，我们是有工资的人，那还能吃你们呢，那不是成了啃老族了么？” 李婶豪气十足：“我高兴，我喜欢，啃就啃呗……” 刘建国试探：“妈，明年你们还会去李强那里吗？” 现在暂时不走是因为刘李的缘故，而一旦刘李支教结束了，他们老两口会不会又回去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李婶透露秘密二 李婶想了想说道：“依我说呀，我还是想留下来，这里毕竟才是自己的家嘛，那边也不是不好，只是……，不是有句老话嘛叫叶落归根吗，这住在自家心里才踏实。” 刘建国：“是这个理。妈，那我爸的意思呢？” 李婶：“我看他回来这段时间忙得欢实得很，走路腰板子都挺起来了，估计也差不多。在那边前些年还帮助强娃干活，后来强娃请了工人，就不要他去鱼塘了。 我们就专门在家做饭接孙子上学放学，现在孙子都被送去读住校了，他也就闲着没啥事干了，这回回来还派上用场了，我看哪，他是舍不得走了哦。” 刘建国：“嗯，我想爸回来眼看着村里一天天地在变化，这心里头总感觉着有一股劲要冒出来，要把它也用在什么地方才行，觉着自己也要为村里做点事情，对不对？” 李婶：“对，就是。就是。别说他，我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每天去村委会转转，帮着做些事情，有劲得很，这心里踏实着呢。” 刘建国：“妈，你们能够留下来一起参与和见证青峰村的变化，这是很好的一件事情。” 李婶：“对，以后可以说，青峰村脱贫致富，我们也是出了力的，对吧？” “对。妈，你和爸的思想觉悟还挺高的嘛。” 刘建国不忘给老太太再戴一顶高帽子。 李婶乐得咧嘴笑。 这个女婿是没得说的。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欢喜。 怎么不笑呢？这生活好了，家里不缺钱了，而女婿和外孙也在身边，要是强娃他们也在该多好呀？ 刘建国：“妈，这要常住，这房子可就得翻修一下，这是秋冬，雨水少，还没啥，等到翻春了，雨水多起来，特别是夏天，这房子可禁不住暴雨淋啊。” 李婶抬头看看屋顶，说得是呀，虽然才换了稻谷草，可到底没有瓦房安逸。 “妈，我这还有点积蓄，这些年也没地方用，我想把它拿出来给你们把房子修整一下。不要铺草了，去买瓦回来盖上。” “不行，不行，建国，哪能要你出钱呢？” “这么多年，我也没啥照顾你们，这就是点心意。” 李婶：“是，这房子空了这么多年，是该好好整一下了，那年强娃包鱼塘，准备赚了钱修青砖大瓦房的，给强娃好好说一门亲事的，可后来，唉……看看，如今孙儿都上学了，这房子还是老样子。不过建国，我告诉你哈，在那边强娃可是有小楼的啊，我家媳妇批的宅基地，强娃养鱼赚的钱，一口气就修了三层。一层是厨房和车库，二层三层住人。” “哇，那不是跟别墅一样吗？” “别墅不别墅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那边家家户户小洋楼，强娃家的也不算啥，嘿嘿，中等…，所以，就算要修房子，也不能你掏钱呢，有强娃就行。回头我跟老头子商量商量，看啥时候把房子修整一下。” 李婶看了一眼坐在屋檐下的李福民，说道：“这房子是不太好住人了，回头给强娃说一声。” 刘建国：“我给李强打电话吧。” “行。你们哥俩也好久没见了，没事多联系联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蔡明康的打算 王进发找到了在学校树林边聊天的朱霞和蔡明康。 “蔡老板，朱老师，请下去用饭吧，嘿嘿，蔡老板，招待不周，你要见谅哟。” 蔡明康对走过来请他的王进发说：“王主任，不要这么说嘛，等过两天我请大家喝酒。” 王进发：“蔡老板，你是客人，怎么能够要你请呢？” 蔡明康：“客人就不兴请喝酒了吗？我高兴，要请大家喝酒……” 王进发：这早上气冲冲出门，下午又急匆匆地来找朱老师，现在居然高兴要请客喝酒，这是咋回事？ 看了朱霞一眼。 朱霞朝他点点头。 王进发就知道的确是好事，立刻回应道：“要得，蔡老板有高兴事跟我们分享，那我们却之不恭了。走，下去下去，大家伙都等着呢。” “走走走。” 村委会的晚饭到底还是没有喝酒。 朱霞说，“我们今晚不喝酒了吧，天天喝酒群众还说我们是酒肉干部。” 这话正合蔡明康的心意。 蔡明康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他可不想像昨晚那样喝醉了，什么事情都没谈成。 今晚他是打定主意要跟肖光伟好好谈谈。 其他的人也符和着说不喝酒了，于是大家很快就吃完了晚饭。 有村民陆陆续续来到村委会准备上夜校了，现在大家都习惯了来听一听村干部给大家讲政策讲大事，讲外面的新鲜事，陈建林和丁炳坤来了后，又多了两堂种植养殖课。 那些参加了合作组的村民更是一个都不落下，大家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大家都说：“不认真学，到时候被淘汰了，丢脸不说，还要跟每个月的工资说拜拜，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了。” 今晚上是陈建林给大家伙讲果树的栽培和养护。 除了种植组的人全来了，养殖组的人也来了不少，多学写东西总不会错的，要是这个组不行，以后还去别的组吧，有技术傍身到哪里都不怕。 这么多人村委会也坐不下。 王进发：“大家伙去学校，请陈指导在教室里给大家伙讲课，” “要得，我们又当一回学生娃。” 众人闹哄哄地簇拥着陈建林去坡上的教室去了。 村委会顿时安静了许多。 朱霞：“老蔡，肖书记，我去给你们泡杯茶，你们好好谈谈…” “谢谢朱老师……” “麻烦你了，朱老师。” 朱霞泡好茶也出了村委会，也回了学校。 晚上她和刘建国还有事情要商量呢。 刘李把司机小唐也叫走了。两个年轻人谈得拢。 村委会办公室就剩下肖光伟和蔡明康两个人了。 肖光伟：“蔡老板，请喝水。” 蔡明康：“谢谢。” 之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肖光伟也不开口。 蔡明康：“肖书记，你晓得不，今天下午我们在茶馆里头喝了一下午的茶。” 肖光伟：“呀，蔡老板好雅兴，我还以为你去看风景了呢。这十里八乡坡上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哼，看啥子风景哟，坐做冷板凳，喝茶，肚皮都喝饱了。” 肖光伟想：怕是气饱了吧。现在要来兴师问罪了？ 蔡明康： “行了，肖书记，别说东说西了，咱们开诚布公吧。” 肖光伟：“…你说，我听。” 第一百四十八章 蔡明康的打算二 蔡明康：“先前我们去了乡上听说要建葛根厂，回来在朱霞那里也得到了证实。 肖书记，这是好事，你也不用瞒着我啊，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没收到葛根还记恨你们不成。” 肖光伟：“没有打算瞒你呀，这不你都知道了。” 蔡明康：“从长远来看建厂是好事，收购葛根只是解了你们的一时之急，如果没人收购了，你们的葛根卖不出去，那又将回到原点。 “谢谢蔡老板理解，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与其依靠别人来改变命运，不如自己主动掌握，好好地把葛根加以利用。蔡老板还是你的事迹给了我们很大的启示呀。” 蔡明康：“这是你的主意吧。” 肖光伟：“这话怎么说的。” 蔡明康：“肖书记，咱们就别藏着掖着了，要是你们乡里晓得建厂，早干嘛去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建厂，还不是因为朱霞或者你的主意，或者是你们青峰村的主意。我说得对吗？” 肖光伟心说：呵呵，这出去跑了一圈是不一样了，这才是一个大老板应该有的敏锐度。 “蔡老板，我的主意还是别人的主意没啥区别吧，总之建葛根厂是真的，我们对你蔡老板的歉意也是真的。” 蔡明康：“少来。我不管当初建厂的这个建议是朱霞还是你提出来的，现在我就认准你肖书记了。 听说你们要找人合作，你看我怎么样？” 蔡明康把最后一层窗户纸都捅破了。 “肖书记，我现在就认准你，一定要拿下这个项目。” “老蔡，那我也说实话吧，现在我对你来投资是举双手赞成。” “怎么，以前不赞成。” “以前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么，现在了解了，我是很欢迎的，毕竟你有很多别的投资者没有的优势。” “你还算是个明白人。你能看到那乡上市里也能看到，我想他们不会放着我这个有经验的熟手不要而选择其他吧。” “是，傻子都晓得怎么选，不过，对合作者还有一些要求，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恐怕也就合作无望。” 蔡明康知道要想合作不是这么简单，“什么条件款款，拿出来看看。” 肖光伟：“我先给你说个大概的，葛根厂实行股份制，乡上百分之三十，合作者占百分之三十……” “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呢？” “由我们青峰村来承担。” “你们青峰村穷得叮当响，你凭什么承担这么多，你们拿的出这么一大笔钱吗？” “钱，我来想办法，不瞒你说，正因为这是我们青峰村想出来的主意，所以我们才要占大头，这是我给青峰村能够争取到的最大利益。” “可你知道吗？这也是最大的负担和风险，你们村里人能够承担这个风险吗？你别想着年后赚钱了多分红，你要先想一想，在投入的时候，还有你知道这百分之四十意味着多少钱吗？肖书记，这是办厂，不是打平火或者小孩过家家……”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夜谈 蔡明康听说青峰村居然要占大头，有些意外想不通。 “肖书记，你知道吗？这也是最大的负担和风险，你们村里人能够承担这个风险吗？你别想着年后赚钱了多分红，你要先想一想，在投入的时候你们能够拿出钱来吗？你要知道这百分之四十意味着多少钱吗？” 肖光伟：“知道，已经有专门的审计和财务工作人员给我们算出来了，建一个小型加工厂要多少钱，建一个中型加工厂要多少钱，大型的要多少钱？这些我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小型咱们不搞，那就跟作坊一样，大型咱们不要，太好高骛远了，就中型的吧，建立太平乡第一个乡镇企业，中型食品加工厂，你说我这个想法算实际吧。“ “还行，没有盲目。” “老蔡，你看看，这是预算。” 肖光伟把一份资料递给他。 蔡明康他已经不需要看资料了，在心里已经大致有谱了。 投资百分之三十，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可对青峰村就不一样了。 他还是不想青峰村占大头。 “老肖，要不咱们调个个？” “你们三十，我们四十” 肖光伟：“这一点没得商量，对所有的投资商我们都是给这个数，如果你同意，咱们就接着往下谈，如果不同意，就算了。” 肖光伟说得很干脆。 “我们怎么能够跟其他人比呢，我们厂可是站着绝对优势的，这些，你们不能不考虑进去吧。” “正是因为考虑到你们的优势，所以我才先给你透个底。其他的人我们都还没有告诉呢。我也希望能够跟你们合作呀。” 蔡明康：“这事也不是你能做主的，我明天再去乡上谈谈，不行我还去市里谈谈。” “行，去哪都行，我陪你。” 肖光伟才不怕呢，不管去哪都一样，改变不了这个结果，这个分配比例是早就定下来了的，不会变的了。 这是当初他答应要乡上参与进来的让步，同样市里和乡上也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 但是，别的优惠还是可以考虑适当给一些给投资商。 “好，明天咱们先去找乡上，跟乡上先沟通一下，再去市里能够尽快敲定下来更好。” “蔡老板，你……你不回去跟公司商量商量。就做决定吗？” 蔡明康：“这不是还没到最后时候嘛，先去摸清楚情况再说，谈好了，把文件拿回去给他们看，在公司里，我就能做主。” “行，那咱们明天去乡上，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送你去李支书家。” 肖光伟拿了手电出来。 蔡明康意犹未尽：“还早，咱们再聊聊，晚了我在车子上凑合一下也行。” 肖光伟：“如果不嫌弃就跟我挤一挤，咱们秉烛夜谈如何。我还有很多的问题向蔡老板请教。” 这正和蔡明康的意。 “好，秉烛夜谈。对了肖书记，你不要叫我蔡老板，喊我老蔡就行。” “好，老蔡，你给我讲讲你当初的创业史吧。” 肖光伟又往杯子里续了水，蔡明康端起来喝了一口。 开始回忆往事。 村委会的灯一直亮到很晚才熄灭。 第一百五十章 杨二舅婆的甘蔗 下午放学刚刚走进院子，豪猪儿就跑出来迎接朱霞，指着额头上面贴的一个小红花贴说：“姨，看，美美，老师表扬我的。” 豪猪儿已经插班在村小上幼儿园了， 幺妈家里有了他，增添了不少热闹气氛。 朱霞每天都要跟他玩一会，听他奶声奶气的声音，或者时不时地冒一些童言无忌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幺爸幺妈也开心。 朱霞把他抱起来，“嗯，豪猪儿真乖，来亲一个。” 他像恩赐般在朱霞脸上啜了一下。 朱霞作势要去亲他的脸，他扭来扭去躲避，喊：“哎呀，有口水口水……” 朱霞就用脸去碰他的脸，两个人挤成一团也笑成一团。 院外有人喊，“大妹在哇”！ 朱霞一看原来是杨二舅婆。 青峰村王姓是大族，朱霞的太奶奶是地地道道的青峰村王氏，太爷爷是从外地逃难来这里落户女婿，所以村里姓王的都和他们家沾亲带故，但凡和朱霞爷爷奶奶一辈的都是她的舅公舅婆，和老爸老妈一辈的都是她的表叔表婶等等… 只见杨二舅婆拖着一捆甘蔗，嘿哧嘿哧地从坡下走上来，站在院子门口。 朱霞赶忙把豪猪儿放下，帮她把甘蔗拖进院子来。 “舅婆，快坐下歇歇，你拖这么多甘蔗上来干嘛？也不叫个人帮你？” “大妹，这是舅婆砍给你吃的。” 幺妈闻讯也出来了，“哟，是二婶来了，快进屋坐。你田里的甘蔗可以吃了哇？” 杨二舅婆：“吃得了。” 幺妈：“你在坡下喊一声，我们来帮你砍就是。是不是怕我们把你的甘蔗吃完了哇？” 杨二舅婆指了指那捆甘蔗，“老幺家的你又翻老黄历，这么大一捆还堵不住你的嘴吗？大妹，你有好多年没吃到舅婆的甘蔗了，来舅婆给你削。” 朱霞：“这怎么使得，还是我自己来吧。” 幺妈说，“大妹，你陪舅婆好好聊，我去给你们削甘蔗。“ 一会豪猪儿就拿着两节削好的甘蔗，一节给杨二舅婆，“祖祖，你吃。” 一节给朱霞：“姨，你吃。” 杨二舅婆：“乖孙，你吃哈，祖祖牙不好，嚼不动了。“ 看了看手里的甘蔗，估计豪猪也莫法，他太小了，啃起也费劲。于是朱霞就去厨房把甘蔗切成一小段一小段放在盘子里给他吃。 豪猪很懂事，先拿了一段喂进舅婆嘴里，还一个劲地问，“祖祖，甜不甜？” 杨二舅婆眉开眼笑，“哎呀，我的乖孙，甜甜，甜得很呢。” 豪猪又给幺妈喂了一块，还要喂朱霞。 朱霞挥了挥手里的甘蔗，“姨啃得动，你自己吃哈。” 豪猪端着盘子乖乖地进屋去嚼甘蔗去了。 杨二舅婆笑眯眯的看着朱霞吃甘蔗，问：“甜吧？” “嗯，甜。” 朱霞一边嚼一边忙不迭地点头。 “大妹你尽管吃哈，吃完了又去田里砍就是。那些年年成不好，舅婆想请你吃都不行，巴望着甘蔗熟了卖点钱给你舅爷爷抓药，还有……一个字穷啊！” 那时候，舅公身体不好，长期卧病在床，家里家外全靠杨二舅婆操持，还有几个娃娃读书还要吃饭。杨二舅婆的女儿跟朱霞还读一个班呢，私底下朱霞都叫她小表姑呢。小表姑还带着她去坡上割草砍柴呢。 朱霞清楚地记得，甘蔗要熟了的时候，杨二舅婆几乎天天守在地里，怕不懂事的孩子去砍她的甘蔗。 村里的大人也一再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去碰杨二舅婆的甘蔗，惹急了，她不光骂人还会拼命。 我和妹妹也被妈妈告诫数次，直到甘蔗熟了，妈妈拿钱给我们买了一根解馋。 杨二舅婆颤抖着接过妈妈给她的毛票，说：“侄儿媳妇，小见了啊，本该当舅娘的请你吃的啊……” 妈妈说：“舅娘，我晓得，我不见外，等以后你请我们吃个够哦。” “要得，以后舅婆请你们吃个够哈。” 杨二舅婆伸手摸摸朱霞和妹妹的头，朱霞看见有泪花在她眼眶里打转。 第一百五十一章 都是甘蔗惹的祸 幺妈背了背篓出来，打断她们的话笑道：“二婶，你刚才说我翻老黄历，你老人家还不是一样？现在生活好了，说些高兴的嘛，难得大妹回来，你也难得来我家，别走了，今晚就在我家吃饭，我去砍几棵菜回来。” 说着出门去了。 朱霞和杨二舅婆就坐在廊下，一边吃着甘蔗一边听她絮絮叨叨说些陈年往事。 突然，豪猪儿在厨房里哇的一声，然后哐当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上。 “怎么了？” 朱霞一边问一边跑进屋。 天啦！豪猪儿左手大拇指鲜血直流，地上丢着一根甘蔗还有一把砍柴刀。 顾不得问，朱霞一把抱起已经吓傻了的他就往外面跑，跑到操场上，对正在指导几个孩子跳远的刘李喊：“快拿急救箱来。” 校长办公室有上次班长和同学们捐赠的急救箱，里面有一些外伤用的酒精消毒液，纱布什么的。 看见豪猪的手滴滴答答地流血，刘李也吓了一跳，赶紧去拿了来。 孩子们也呼啦啦围过来。 朱霞把豪猪放在办公桌上，让刘李把他抱住不让他乱动，这才来检查他的伤口，酒精的刺激让豪猪儿清醒，疼痛让他嚎啕大哭。 他的左手大拇指被砍了很深的一道口子，半截耷拉着，已经伤到骨头了，血一直不停地流，止不住。 朱霞只能简单包扎一下，说：“得赶快送医院，去找车。” 这个时候学校的老师们都已经回家了，连摩托车都没有了。 “老师，村委会有车，我去喊人。” 孩子们说完已经跑下坡去了 刘李抱着豪猪，朱霞托着他的左手，一起往坡下村委会跑去。 村委会门口停着那辆小皮卡。 今天肖书记坐蔡老板的车去市里了，小皮卡就留在村里了。 朱霞：“谢天谢地，金凤快拿钥匙。” 李金凤已经听到孩子们的报告从村委会拿了钥匙出来。 打开车门。 刘李抱着豪猪儿先坐到后面去。 朱霞松开手：“刘李把他的左手握好，我去开车。” 说完就接过钥匙上了驾驶座。 这时候杨二舅婆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扑倒车子跟前，见了豪猪苍白的小脸和染红的纱布一下子也号哭起来，“我的乖孙呢，都是祖祖的甘蔗惹的祸也，造孽哟......把我乖孙伤得这么恼火【严重】，祖祖看到心都痛木了……可怜我的乖孙哟，不晓得痛得像啥子，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向你爸妈交代哟.........” 刘李估计没听懂，问朱霞：“这老太太说的什么，像在唱歌样。” 朱霞说：“舅婆，你快别哭了，看把小孩子吓倒，没什么大不了，小孩子好得快，金凤，你快把舅婆扶着点，我开车了…… 等会给幺妈说一声，让她别着急，一切有我。” 李金凤把杨二舅婆扶开：“二婶，你快别说了，耽误朱老师开车。” 朱霞发动车飞快地往乡卫生院去，那技术让刘李都咋舌。 开玩笑，朱霞以前在报社的时候，下乡去山区都是她开的车，驾龄都有二十年了，是老司机了。 乡镇卫生院的条件也很简陋，值班医生检查了伤口，说，要立刻做手术，我们没这个条件，只能暂时把血止住，你还是送去市里或者华西吧。 去华西不管走高速公路还是坐动车最快都要一个半小时，还不一定当天能手术，市里40分钟就到，有关系可以马上手术，决定了去市里。 借用医院的电话，朱霞给宁城人民医院的老同学刘静打了电话，刘静是骨伤科的护士长，找她没问题。 刘静：“行，你赶紧送来吧，我让急诊科的同事做好准备。 到了太平乡路就好走多了，朱霞一路开得飞快。 一下车豪猪就被接进去做检查了，等后来闻讯而来的幺爸幺妈赶到医院的时候，豪猪已经做完手术了。 医生出来了，说，送来及时，手术很成功，大拇指已经缝合好了，小孩子恢复的快，对以后没得影响。 大家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幺妈：“谢天谢地，谢谢医生，谢谢大妹，要是豪猪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我家阿敏交代哟。” 豪猪转到病房，因为麻药没过所以还没醒。幺妈看了他包扎的手，又忍不住哭起来，这么小的孩子，遭这样的罪，都怪我……都怪我…” 幺爸说：“老婆子，莫哭了，看吵醒孩子，还有，你再这样说，人家大妹也会不好受的。” 幺妈就不再哭了。 幺爸对朱霞说：“大妹，刘李，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我已经让小春给阿敏打电话了，她今天晚上就坐飞机回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劝阿敏留下 老同学刘静下班一直没走，等豪猪儿送回病房了悄悄问朱霞，这是谁的小孩，怎么会伤着的？ 朱霞：“是村里一个同学的，她外出打工了，孩子交给外婆照看……今天是我们疏忽大意没把孩子看好。” 刘静：还好不是很严重，否则有得你哭的，这么小的孩子，大人千万疏忽不得，一不小心，就会烫伤呀，割伤呀，触电呀等等，这类事故在我们医院并不少见，大多是那些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所以以后千万要注意，还要交给小孩子一些基本常识。 朱霞：“我知道了，回头在学校里也讲讲安全教育。” 刘静又观察了一会豪猪，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朱霞都一一记下。 朱霞送她出去跟她道谢，说改天请她吃饭，刘静蹬她一眼：“咱们老同学了，还客气吗？只是以后最好别来找我哟，到医院来没好事儿”。 朱霞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她是医生也不希望亲朋好友来找她。呵呵，希望大家都健康快乐。 朱霞陪豪猪输液留院观察，让刘李先带幺爸幺妈去吃饭然后去休息。 幺妈想要留下陪豪猪， 朱霞说：“幺妈，你年纪大了，别熬夜，还有，一会豪猪麻药过了醒了喊痛，你也心疼，到时候俩婆孙哭成一团，影响伤口就不好了。” 幺妈想想也就不再坚持。 刘李把幺爸幺妈带回家去吃饭休息了。 豪猪儿做手术的时候他给爷爷打了电话，刘老爹就已经把饭做好了，床铺也收拾好了。 吃过饭，让幺爸幺妈休息，他又跑回医院，给朱霞买了热腾腾的包子和粥。 “朱老师，我陪你守在这儿，别的不行跑个腿什么的还可以。” 第二天天还没亮，阿敏赶到了医院，红肿着双眼，看来在路上已经哭过了。看着苍白着小脸睡梦中还皱着眉头的孩子，阿敏眼泪扑哧扑哧就掉下来，“可怜的豪猪儿，都是妈妈不好。” 朱霞劝她，“好了好了，别伤心了，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好了。” 估计她长途奔波又累又饿就叫刘李去给她买些吃的， 刘李向朱霞挤挤眼，意思是怎么样？我还是有用吧。 看着刘李买回来的热牛奶和面包，阿敏说：“我什么也不想吃”。 一边不停自责：“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他丢下。” 朱霞：“这话说了这遍就不要再说了，等会幺爸幺妈来了又要惹得他们心痛。 你必须吃，你若没有精神，待会豪猪醒了你怎么照顾他？还有等会幺爸幺妈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会好受吗？在老人和孩子之间，你是顶梁柱，你可不能让他们还来操心你吧？” “大妹，你说得对。” 阿敏忍着泪吃了。 朱霞：“阿敏，接下来怎么办，你想没想过。” 阿敏：“大妹，你说的对，孩子这么小，我不应该把他丢下，挣再多的钱也抵不上我的豪猪儿，回来的路上我都想好了，我不去了，明年叫他爸爸也回来，家里有老有小的，免得留什么遗憾以后后悔。再苦再累再穷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我就知足了。” 朱霞点点头握住阿敏的手，给她无声的鼓励与支持。 “阿敏，我给你说件事情，村里要和乡上联合办加工厂，如果你想留下来的话，到时候可以报名到加工厂去当工人，这样钱也挣了，孩子也可以天天见到妈妈，不用长期分开了。” “真的？” “嗯，具体的事项到时候村委会会宣布的，你回去跟幺爸幺妈商量一下，早点去跟王进发和金凤申请一个名额。” 阿敏：“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妹。” 天亮的时候，豪猪嘴里开始哼哼唧唧，一会喊痛，一会喊妈妈。 阿敏：“豪猪，妈妈在这，妈妈在这！” 豪猪醒了，看见旁边的妈妈，有些不相信，“妈妈，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妈妈回来了。” “我刚才做梦，梦见妈妈走了不要我了。” “我可怜的豪猪，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再也不走了，一直陪着你。” “真的？” “真的！” 母子俩抱头痛哭。 几天后豪猪出院了，回去的路上，刘李告诉了朱霞豪猪受伤的经过，说是豪猪偷偷告诉他的。那天豪猪把朱霞给他削好的甘蔗吃完后，就想自己削甘蔗，就跑到厨房去，没有拿到菜刀，就找了一把砍柴刀，小孩子不知道轻重又没有准头，结果就砍在了自己大拇指上面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乡上谈判 肖光伟带着蔡明康先去了乡上，跟高书记和刘乡长再次见面。 蔡明康：“高书记，刘乡长，昨天是我不好意思，没跟你们好好谈谈，今天我又来了，还欢迎不欢迎我？” 高书记：“欢迎，欢迎，像你这样成功的大企业家能够到我们这个偏僻穷困的小乡村来。我们是真心的欢迎呀。” 蔡明康：“我这次来可不是走马观花的哟，是真心实意要来投资的，你们欢迎不？” 刘乡长：“欢迎，当然欢迎，凡事到我们乡来考察投资的，我们都欢迎…。” 趁他们寒暄的时候，肖光伟泡好了茶端了过来。 “来，蔡老板，喝茶，有什么话我们坐下说。” “谢谢肖书记，你太客气了。” 肖光伟：“都是自己人，不要说客气话，也不要见外。” 高书记和刘乡长相互看了一眼，这肖光伟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怎么一下子又是自己人了？ 肖光伟：“高书记，刘乡长，我已经给蔡老板说了咱们要办厂的事情，蔡老板有兴趣加入。” 高树仁：“这是好事呀。现在已经有两家厂和三家公司报名了，加上蔡老板一共六家了，大家公平竞争，我们择优录取…” 蔡明康：“我想，其他几家你们就不要考虑了，直接就和我合作吧，这样也省掉不少麻烦。” 高书记：“这……” 蔡明康：“高书记，刘乡长，我明人不说暗话。投资你们的葛根厂，我现在是势在必得。你们看看，这是我昨天晚上连夜写出来的材料，这是我的优势，你们可以看看，比较一下，看看我是不是比其他的人更适合来跟你们合作。” 高书记和刘乡长接过资料看了起来。 看完高书记说道：“这的确是你的优势，不过…” 蔡明康：“我们合作，就是强强联手，你们不可能放着这么好的帮手不要，而是选择那些没有经验的人来合作吧。我有现成葛根厂，有技术，有熟练工人，有销售渠道，试问，他们谁有这些？” 肖光伟：“现目前看来，蔡老板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高书记：“老肖，那你告诉他没有，所占的比咧？” 拥有这么多的优势，蔡明康不可能对所占比例额满意的。 肖光伟：“昨天已经给蔡老板说过了，他只能占30%。就是在这个问题上卡住了，以他今天特地来找你们就是想……” 高书记：“蔡老板，对不起，你的条件很优厚，我们也从心底里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投资，但是这个分配比例是不能改变的，你如果能够接受，我们就接着往下谈，如果不能接受我们就只能考虑其他的人选了。” 蔡明康：“这个分配比例为什么不能更改？我投资建厂，好像是我的优势多一些吧，那我多占一点有什么问题呢？ 更何况，我投资多也是在减轻你们的负担和风险嘛。” 刘乡长：“蔡老板，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这个负担和风险我们太平乡还是承担得起的，所以比例是不会变的。” 书记乡长都这样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哇。 蔡明康：“你们…你们…” 看看肖光伟，后者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好像在说，看吧，我早就说过是这样分配的吧。 肖光伟和高书记刘乡长，三个人出奇的一致，看来早就统一好了口径。 蔡明康还不想放弃，“百分之三十对我来说真的太少了。” “对不起蔡老板，换任何人来，这都是最高的了，如果是其他公司来，说不定还没得百分之三十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去市里 谈话陷入了僵局。 蔡明康：“你们就不能做一些改变吗？” 他当然希望乡上和村上做一些让步。 高书记：“对不起，蔡老板，我们也是把话说在明处了，你也要理解一下我们，太平乡是贫困乡，我们把脱贫的机会寄托在葛根厂上面，如果你占多了股份，对我们乡来说可能根本就解决不了多大问题。” 刘乡长：“这也是我们当初为什么不考虑外来投资只在本地招商的原因，现在你既然把老肖这一关先过了，我们也就不再坚持了，而且你的确是比其他竞争者具有更多优势…所以在不改变比例的基础上，我们会优先考虑和你合作的，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 蔡明康心想：说了半天还是没什么改变。 “那我去找你们市里的领导……” 肖光伟：“好吧，去市里吧，高书记，刘乡长，咱们都去，把其他几家也召集起来，大家开诚布公，各人有什么优势都摆出来，大家公平竞争，争取一槌定音，开春就好动工。” “对。抓紧时间，这都年底了，不要拖…” 蔡明康：公平竞争我会怕吗？ 怕的是有猫腻。 于是四个人又坐上车去市里。 他们直接去找了主管领导秦部长。 秦部长：“咦，你们来得正好，筹备工作进行得得怎么样？” 高树仁：“秦部长，现在有六家企业想和我们合作，共同开办葛根厂，为我们乡的脱贫工作助力，这不，连外地的蔡老板听说了也赶来考察了，这对我们很是鼓舞呀，我们太平乡和青峰村有决心和信心把葛根厂建好。” 蔡明康上前：“秦部长，你好，我是蔡明康。” 秦部长：“欢迎呀，欢迎呀，我们就是需要像你这样的大企业家来这里投资，太感谢了。” 蔡明康：“秦部长，投资不是问题，但是，我这边所占的比例太少了。” “哦，那你心目中的比例是多少呢？” 蔡明康：“要依我说，全部由我来投资都可以.但是考虑到太平乡和青峰村，所以我也要求不高，至少是百分之五十吧。” 秦部长：“哈哈，蔡老板是爽快人，依我说是巴不得蔡老板投资越多越好，但是，这个我没有发言权，只要乡上和村上同意，我是没有意见的。所以这个还得你们三方协商，我可不能越蛆代庖。” 蔡明康没想到秦部长会这样说。 意思是这还得看乡上和村上愿不愿让出股份来。 乡上高书记和肖光伟早表态不会让比例的。 问题又回到原点了。 高树仁：“对不起，蔡老板，我们是不会让的。” 蔡明康心里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这些人怎么这样，咎起一股脑筋又固执，明明拿不出钱来还要多占。好事都要搞成坏事。 不过他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心有不满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只能故作遗憾地说道：“这样的话，咱们就不好谈下去了。” 肖光伟：“老蔡，你不要急嘛，咱们好商量。” 蔡明康：“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都不同意让步。” 第一百五十五章 优厚条件 肖光伟：“老蔡，你不要急嘛，咱们好商量。” 蔡明康：“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都不同意让步。” 肖光伟：“虽然比例上我们没法让步，但是一些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还是可以照顾到你的。对吧，秦部长？” 秦部长：“对对对，我们宁城市对于引进外资有不少的优惠政策，来，蔡老板，我们坐下慢慢谈，我让人把资料拿过来你看看。” 一会儿秘书就拿了资料进来。 “蔡老板，你先看看这些优惠政策再说嘛。” 蔡明康留在会客室看资料，秦部长把肖光伟他们叫到另外一个房间问道：“光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肖光伟道：“秦部长，只要比例不变，我们可以在其他方面作一些让步。” “这么说你们是已经认定这个蔡老板了？” 高树仁：“嗯，这是我们大家商量的结果，蔡老板的确有其他人没有的优势，是最合适的合作人选，我们也不想再去跟其他人谈了，时间不等人，今天最好能够定下来。” 秦部长：“可是他不满意呀，你们能够说服他吗？” 肖光伟：“正要跟你汇报呢，我们可以在其他方面补偿他。” “其他方面？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提供的？” 刘乡长：“嘿嘿，秦部长，我们当然还有一张牌，得等到最后打出来，我想有这个优厚条件，蔡老板会答应的。” 秦部长好奇：“是什么牌？” 肖光伟拿出一份资料道：“这是我们商量好的，也是我们最大的让步，如果这都留不住蔡老板，那就不合作也罢。” 秦部长看了资料说道：“行啊，你们，这是关键的一张牌呀。” 肖光伟：“嘿嘿，蔡老板来不就是为这个吗？我们也算是投其所好吧。” “行，一会儿出去亮底牌。” 蔡明康见秦部长叫走了肖光伟他们，知道他们肯定去商量去了，嘿嘿，不让步是不可能的。自己的优势是有目共睹的，傻子都知道该选择谁。 看看吧，等下就有结果了。 没多久，他们就出来了。 秦部长：“蔡老板，对我们的优惠政策还满意吗？” 蔡明康：“都差不多吧，不光是你们，别的地方同样有优惠政策，所以你们也未见得比别的地方有优势。相反我的优势比你们说的另外那几家要大得多吧？我对你们的帮助更大吧。” 秦部长：“蔡老板，你不要着急嘛，我们还有优厚条件哟。” “请问你们能给我什么样的优厚条件？” 肖光伟，“能给出的优厚条件都在这里，你可以仔细的看。口说无凭，立字为证白纸黑字。足以显示我们的诚意。” 蔡明康拿过材料仔细的看起来。 前面倒也没有什么新意，跟那些招商引资开出的条件都差不多，什么减免税收呀，什么什么等等等等。 看到最后蔡明康吃了一惊。 因为在后面写着： 蔡明康一旦跟太平乡和青峰村签订了合作协议，资金到位以后，那么太平乡的葛根就马上开挖，由蔡明康的葛根厂负责收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达成共识 因为在后面写着。 蔡明康一旦跟太平乡和青峰村签订了合作协议，资金到位以后，那么太平乡的葛根就马上开挖，由蔡明康的葛根厂负责收购。 蔡明康：“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不卖给我们吗？” 肖光伟：“蔡老板，这个卖给你是有前提的，以前不卖给你那是因为你不是我们的合作者，现在你成为了合作伙伴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卖给你就是等于卖给自己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优厚吧。” 蔡明康激动地站起来。 “此话当真？” “蔡老板，我说过，白纸黑字，我们会把这一条写在协议里的。我们的食品加工厂还没有建成投产之前，太平乡的葛根只供给你们厂，直到我们开始生产，如果以后还有多余的葛根，我们也依然会供给你们。如果蔡老板接受这个条件，咱们就进入具体的细节谈判吧。” “你们太平乡的葛根产量也不是很多吧，这以后…”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已经在开始计划人工栽种了。你也知道，葛根对土壤和温度的要求不高，而且它发得很快，几个月时间就能长出比红薯还大的葛根，到时候不用担心产量的问题，而是担心工厂需要这么多不？哈哈……” “要，需要。” 蔡明康站起来，“种植葛根，我可以派人来指导。又或者种植方面我也可以投资。” 高树仁：“谢谢蔡老板，这也是我们需要的，我们同样欢迎呀。太平乡目前已经安排两个村开始试点种植，然后逐步在全乡扩大，蔡老板要在种植方面投资的话，可以具体和刘乡长谈。” 秦部长：“还有，蔡老板，如果太平乡的葛根厂办起来了，葛根种植规模化起来了，同样可以带动周围的乡镇，所以葛根是不会缺的，葛根厂的前景是美好的，所以你现在不必在这个比例问题上过多的纠结。眼光发得长远一些嘛，早做决定早点投入建设。” 肖光伟：“是呀，时间不等人，我们不能把时间耗在无休止的谈判上，还不如早点开始，早点见效益。” “就是，时间就是金钱就是效益。” “蔡老板，你来这里，是帮助我们脱贫的，我们太平乡将会记得你的情，我们也感谢你为我们的扶贫工作做的贡献，以后有什么好的项目，我们会优先考虑你的。” 几个人对蔡明康进行轮番轰炸，又是摆事实讲道理，又是夸奖戴高帽，就是希望他能够尽快做出决定。 见蔡明康不说话，肖光伟说道：“怎么样蔡老板，要不然你先回去跟厂里的人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蔡明康：“不，我现在就可以答应跟你们合作，我们去商量好细节，我把最终的协议带回去。” “行，来，蔡老板，这边请。” 在另外的一个会议室了，坐了不少的人。 秦部长：“蔡老板，我把各个部门的人都召集起来了，还有什么疑问，他们可以现场解答，争取今天就拿出一个初步的协议。” 肖光伟：“怎么样，老蔡，没给你来虚的吧，我们的诚意和效率好可以吧。” 蔡明康：“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这样。” 在市里待了两天，蔡明康拿着初步协议回去了，下次来的时候就签正式合约，资金也将到位。 肖光伟他们也回了太平乡，分头开始行动。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通知开会 尽管工作千头万绪，也只有一样样的来。 乡上的工作有高书记和刘乡长去负责，青峰村的工作自然是肖光伟来开展。 肖光伟让王进发通知在村里的所有人都来开会，连长期在乡上开茶馆的李家全和王德发都由王晓春负责通知了。 王晓春一大早送完学生去学校，就去找李家全。 这么早，李家全的茶馆还没开门呢。 王晓春开着家家乐来到李家全租房子住的地方。 “家全，村里开大会呢，有大事要商量，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你一定要回去参加。” 王晓春经常在李家全的茶馆里喝茶，等人揽活。所以村里有啥事，李家全都能通过他得知。 李家全：“啥事？是不是要领钱了？让我老爹老妈回去行不？” 李家全的老爹老娘也跟着来了乡上，一是帮忙在茶馆打打下手，二就是帮着做做饭，照顾两个孙子。 李家全说的领钱是—— 村里有一笔救济款，以前是按人头分的，但是肖光伟来了之后，就一次都没分过。 王晓春：“那点钱算个啥，渣渣，拿到手也福不起来，人肖书记说了要领着我们挣大钱，这回开会就是说这事，具体的你回去就知道了。最好还是你回去，我怕你老爹老娘做不了主。” 既然晓春这样说了，李家全当然得重视起来，能挣大钱的机会当然不能失去。 自己没在村里，很多消息都不知道。 不是晓春和那些来赶集的村民偶尔来坐坐，摆谈一下，他还不知道村里成立了什么合作组，村里人都可以领工资了。 不过他也没有后悔，他的茶馆生意还是挺好的，老婆又在门口摆了一个货摊，不管赶集还是平时都有人来光顾，所以他也就不在乎村里那些人领工资了。 他觉得自己开茶馆挣的钱是那点工资无法比的。 呵呵，看谁先福起来？ 李家全也隐隐听到风声说乡上要有大动作了，不知道跟青峰村有没有关系。还是回村里去看看吧，这么久没回去了，连老叔李福民回来了都还没去看望，还是要多去走动走动，不然以后有啥好事就真的没自己的份了。 李家全：“行，下午我搭你的车回去。” “好，我回头我去茶馆接你。” 王晓春通知完李家全又去通知王德发。 现在王德发可是在乡上抖起来了，一群混混跟着他，王总前王总后的。真的是一副老板派头。 他的门面也是装修的最好的，在太平乡都是数一数二，用城里人的话来说就是高大上。 王晓春和王德发是本家，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王晓春可不想和王德发多打搅搅，每次王德发看到他喊他进店里去坐坐，他都说忙着呢，开着车一溜烟地跑了。 今天为了通知他，特地把车停了下来。 王德发的门面是安装的透明玻璃门，门上方的招牌上写着某某投资顾问公司太平乡分公司。 里面坐了不少的人。 王晓春没打算进去。 就在外面扯着嗓子喊道：“王德发，德发……”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通知王德发 王晓春到了王德发的门面上没打算进去。 就在外面扯着嗓子喊道：“王德发，王德发……” “乱叫什么？王德发也是随便叫的么，要叫王总，知道不？” 一个人从里面出来对王晓春吼道。 王晓春一看，是以前就跟着王德发一起混的那个外号叫田鸡的混混，现在也穿得人模狗样的了，西装领带的整起。 王晓春：“我喊我的管你屁事。” “你，你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怎么不管我的事，我是公司的员工，当然得维护公司和王总的形象，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怎么大喊大叫了？我叫的是王德发的名字，我又没有叫王二流子。怎么有损他的形象了？你可要把话说清楚。” “你说什么，哪个是二流子，我看你今天是诚心来捣乱的？” 田鸡推了王晓春一下，“走走走，我们不欢迎你。” “不欢迎我，我还不想跨这个门槛呢，告诉王德发，村里通知开会，有重要事情宣布，不回去后果自付，别到时候没得到好处说我没通知哈。” 田鸡：“说稀罕回去开什么会？我们王总每天业务繁忙，多少大生意等着他谈呢？” “田鸡…田助力，怎么说话的？这是我晓春兄弟，客气点…” 王德发在里面办公室早就听到了王晓春的声音，这时候才出来。 “哎呀，晓春兄弟，哪阵风把你吹来了，稀客，稀客，快进来，快进来坐。” 王晓春：“我还有事忙呢，今天来是村上肖书记和王主任派我来通知你明天回去开大会。” 王德发：“感谢肖书记还想着我。不愧是好领导啊，上次我坐肖书记的车进城，肖书记把我送到地方不说，一路上对我嘘寒问暖的，说有什么困难找他，嘿嘿，我跟肖书记说了，我有大生意要搞，这不，公司都开始正常运转了，我也该去和肖书记汇报汇报了…” 王晓春：你就吹吧，反正哄死人为愿，哪个不晓得你的底细，你能搞出什么大生意来？ 见王晓春不接他的话，就自嘲地笑笑说道：“晓春兄弟，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个当哥老官的，不过，哥老官有了赚钱的门道还是想着你的，我给你说，我这个公司是专门帮大家脱贫致富的，兄弟要不要进来了解一下。” 王晓春想起上次肖书记和朱霞提到王德发的时候，说让人留意一下他在搞什么名堂，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于是就顺水推舟道：“好，进去看看也可以。” “来来来，晓春兄弟里面请。” 难得王晓春给面子，王德发也确实想显摆一下，让田鸡把其他人带去隔壁了，他亲自接待王晓春。 平时青峰村的人都不爱搭理他，就算赶集从他门面上过也不拿正眼看他，他抖起来了都找不到人炫耀，当然其他村社的人还是有不少来捧场的，关键是自己村没人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遗憾。 今天难得晓春来了，王德发当然要好好接待，他也想通过王晓春回去给他宣扬宣扬，说他王德发如今如何如何……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村民大会 今天是青峰村的大日子。 要召开村民大会。 在村里的，能走得动的吃过早饭，不等村委会黄果树上的钟敲响，就忙忙地从家里出来到村委会门口集中了。 李家全昨天特地搭王晓春的家家乐回来的，来时带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去看望李福民这个叔叔，晚上就歇在李家，跟李福民和刘建国刘李他们摆谈了一夜，了解了不少这段时间村里发生的大小事。 李福民吸着旱烟道：“家全呀，你也别老是想着你那个茶馆，还是要多回村里来看看，你要是还是村委会成员，这会也该忙着呢，村里现在事情多忙不过来呢，缺人呢……” 李家全知道李福民对他辞去村委会副主任的工作有些不满，责怪他不关心村里的事情。 连忙道：“叔，你说得对，只是为了孩子上学也莫办法呀，可我人没在村里心还是想着村里的，这不，一喊我就回来了嘛。叔，以后我经常回来陪你喝酒。” 李婶忙打岔道：“人家全也是为了孩子嘛，现在不是说什么亏宁愿自己不要亏孩子么，还有什么不能穷教育的。” 刘建国：“妈，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对，不能穷教育苦孩子。为孩子读书也是大事。” 李家全：“谢谢叔和婶理解。” 李福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行，以后你多回村里来看看，能出力的就出力，咱们爷俩也能在一起喝两杯。” “行，叔想喝酒了，喊一声我就回来，或者您老来乡上茶馆，我陪您好好喝。” 话题转到明天开会上 “叔，明天开会是个什么意思？晓春说是了不得的大事，还卖关子不肯说，叔，你给我透露一下，到底是什么大事？” 李福民：“咱们村上要和乡上联合办厂了。” 李家全：“办厂？办啥厂？” 李福民：“办葛根食品加工厂。家全呀，村里的合作组你们家都没有加入，这办厂可是个机会呀，人肖书记专门为我们村找的脱贫项目，你可别错过了。” 李家全：“怎么个办法？叔你说一说章程。” “建国，你知道清楚，你给他好好说一说。让家全心里也有个底。” 刘建国把村里办葛根厂的前因后果说了一下，然后说道：“明天就是动员大会，具体的安排肖书记和王主任会说的，家全，你到时候自己拿主意。” 李福民对这个侄儿还是关照的，叮嘱道：“家全，你最好是听肖书记的，不会吃亏。” “嗯，我晓得了。谢谢叔。” 心想办厂果然是大事，就是不晓得拿什么来办？ 李家全带着疑问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跟着李福民一家来到了村委会门口。 李家全摸出烟在人群里散烟打招呼，问候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好不热闹。 肖光伟和王进发把办公桌都抬到坝子里了。看来这个会是开得不短。 王进发：“大家安静，准备开会了。” 大家昨天得到了通知，喊自己带板凳，所以一听喊都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等着肖书记讲话。 大家心里都想着有好消息。 第一百六十章 集资办厂 王进发：“王德顺，李福贵，李金凤，你们几个委员清点人数没有，哪些没来？” 王德顺：“就只有王德发没来。” 王晓春：“我昨天专门去他门面上通知他的，他也答应了的……” 昨晚上他还找肖书记，把王德发那里了解的情况作了汇报。 肖书记还夸他了。 有村民说道：“怕是睡过头了吧。二流从来没这么早起来过。” “王二流这回好像抖起来了，眼睛都看到天上去了，怕不得回来哟。” 正说着就看见村口开进来一辆摩托车。 “是不是王二流回来了？” 摩托车直接停在了村委会门口，大家一看是乡上跑摩的的宋二娃。 后座上下来的是田鸡。 田鸡：“哎呀，大伙儿都在呀，还好还好，我没迟到吧。” 有人问：“田鸡，你跑我们村来干啥？” “你的王总呢？” 田鸡：“我们王总去市里开会了，特地派我做为代表来参加这次村民大会，怎么，你们不欢迎？” “你娃算老几哟，还欢迎？” 其实他还不想来呢？跟王总去市里吃香的喝辣的见世面才是洋盘。 王德发倒底还是没有来，因为一个电话他被叫到市里总公司去了，所以派田鸡来探探消息。 田鸡：“肖书记，王主任，如果不欢迎那我就走了哈。摩托车还等着呢？” 肖光伟：“行，你来也不错，回头给王德发好好的传达一下。” 田鸡：“嗯，要得，还是肖书记有水平。哼，你们这些么得……” 王进发：“好了，莫多说了，自己找地方坐，我们开会了。” 田鸡见没人搭理他，自己跑木匠棚子里找了快木板坐在黄果树下，离大家伙远远的。 王进发：“好了，现在正式开会了。我想大家也都听到风声了，咱们青峰村要办厂了。” 那些早就得到消息的村委委员和合作组的骨干们就喊道：“早就想这一天了。” 王进发：“我可给大家伙先说一下哈，这个葛根厂由咱们村还有乡上以及省城来的大老板联合办，这可是肖书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到的，不然机会就让给别人了。就没咱们村什么事了，只能看着别人发家致富，你们干瞪眼的份。晓得不？” “晓得了，晓得了，王主任，谢谢肖书记和你们，操心了哈。” “先不忙说谢谢。还有两件事情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这联合办厂三家平均分配利益，然后投资嘛也是三家共同承担。人家大老板有的是钱，让他独自经营都可以，但是为什么我们青峰村也要占股份呢？” 李福贵喊道：“这办葛根厂的主意是我们村想出来的，这办厂咱们也不能全推给外人，是吧？而且咱们还得占大头，对吧？” “对头。这不等于就是把好处去也推给外人吗？ 这个道理我们明白，王主任你说重点吧！” 王进发：“重点就是青峰村要投入的这笔钱怎么办呢？ 我和肖书记去市里要到了一部分扶贫专项款。 就是全部投入进去也不够。 还有一个缺口，怎么办呢？只有大伙来一起想办法。” 有人说：“那就贷款借呗。” “肖书记，王主任，你们出面还怕借不到钱，贷不到款吗？” 王进发：“就是贷了款也还差一部分呢。” 李金凤：“贷款不划算，赚了钱都还给银行了，除是了本钱还有利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村里人忙活半天没落到好呀。” 第一百六十一章 集资建厂二 有人说：“那就贷款借呗。” “肖书记，王主任，你们出面还怕借不到钱，贷不到款吗？” 王进发：“就是贷了款也还差一部分呢。” 李金凤：“贷款不划算，赚了钱都还给银行了，除了本钱还有利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村里人忙活半天没落到好呀。” 众人想想是这个道理呀。 村民甲：“那就不贷款不向银行借呗。” 王进发：“不向银行借？找谁借，找你借，行不？” 村民甲：“哎呀，王主任，你开玩笑的吧，我都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哪有钱借出来给你们哟。” 王进发：“不是借给我们，是大家伙都来投资，入股，到时候按照效益和你投入的多少分红。 咱们这个厂是股份制，村里占百分之四十，乡上和蔡老板各占百分之三十。 当然我们也可以不占那么多，让一些给大老板，那样的话，咱们村的收益也就跟着打折扣了，好处就是大老板分得多了哟。” “王主任，我明白了，投资得多，收益也就多，是吧。” 肖光伟：“是这样，不过，同样的，风险也越大，这一点我要给大家说明。” 李福贵：“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还有点积蓄，这次帮着移动公司建基站又挣了点钱，我准备全部投进来。” “嘢，杀猪匠，你好有气魄哟。” 李福贵：“那是。老子就像杀猪一样，伸手一刀，干净利索，绝不拉稀摆带。 还有，这段时间我也感受到了肖书记他们是实实在在在带领大家干实事，我相信他，也相信乡上和蔡老板，蔡老板带来的样品你们也都看到了吧，那质量没得说吧，人家是大老板都敢来咱们这穷乡僻壤投资，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舍不起的。看着机会摆在面前还不晓得抓住那真的是哈儿。” 村民甲：“说得好，有杀猪匠的气魄。呵呵，不应该叫杀猪匠了，要叫李委员，这当上委员了，说话就是不一样了哈。” 王德顺：“李福贵开了头，我这个副主任也不能落后，我也把老本拿出来投资。” 李福贵打趣道：“哈哈，王德顺，你的老本是多少呢？” “我没得多少，尽力而为嘛。” 朱二叔：“你这个尽力而为说得好，我也尽力而为。” 其他几个骨干也纷纷表态要尽力而为。 但是大多数村民还处于观望状态。 就连李家全也坐在那里没吭声，虽然昨晚李福贵给他说了，要他好好把握机会，可看老叔没动，他也没动。 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王进发：“怎么你们都不发言了，平时一个个不都喊着吼着要发财致富吗？这机会来了又熄火了不吭声了…” 肖光伟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说道：“王主任，这集资建厂毕竟是个新鲜事物，大家恐怕还没搞明白，有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看还是再给他们讲讲吧。” 王进发：“行，再给他们讲讲。那我们就请肖书记给大家讲讲。” 于是肖光伟就讲了起来。 从市里的支持到跟乡上和蔡老板的合作，讲到葛根厂的前景和未来。 再到怎样为青峰村谋福利，青峰村的人怎样参与集资，怎样享受权益和分配利益等等，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各个方面都说到了，让村民们彻彻底底地了解了他们将要承担的责任和将要享受到的利益。 王进发：“这下你们搞明白了吧。” “搞明白了。” “搞明白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集资建厂三 李福民：“我们是搞明白了，也知道这是造福青峰村的机会，但是肖书记，村里人到底要出资多少钱呢？你先说出来，大家心里也好有个数。” 肖光伟：“根据我们的计算。除了上面拨的扶贫款和这次建厂的专项扶持资金，我们青峰村自己还要筹集两百万……” 李家全：“两百万对大老板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但是对青峰村的村民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连刚才喊得凶的李福贵也暗自咋舌，自己拿一万块钱出来投资以为很多呢，可现在看来，根本就差得远，不够看呢。 肖光伟：“是，单独一个人来说是很大一笔数目。别说你们没有经济来源，就是我这拿国家工资的，不吃不喝也要三十年才挣得够，也就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不过，集资嘛，当然是大伙凑钱，一人钱少，众人钱就多了嘛。” 李家全：“两百万？青峰村一共才四十户人家，这摊派下来一户人家要好几万呢。” 肖光伟：“我们不平均摊派，钱多的多投资，钱少的少投资。” 村民甲：“肖书记，像这样几千几百块的凑，恐怕不够哟…” 李福贵咬咬牙道：“我再去找亲戚朋友借点，出两三万还是可以的，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本来这钱还是要留着给儿子说媳妇的……” 村民甲：“李福贵，你把你儿子的老婆本都拿出来了，不怕你儿子回来找你扯皮？” 李福贵：“我怕他，反了天了，我屋头还是我说了算。” 村民乙道：“李委员，你家有钱，当然可以说投资就投资，说拿一两万就拿一两万，你杀猪可以挣钱，修铁塔也挣了不少，哪像我们，就只有土里刨食，鸡屁股里头抠两个…哪有钱投资嘛。” “王二和，你不要哭穷呢，你家大娃不是在外头打工吗？没给你寄点回来？” “寄个屁，没拿钱去取人就不错了，大娃人老实，回回都受欺负，不是拖欠他的工资就是少给甚至不给。连过年回来的路费都没得，去年就没回来，气死我了。” 肖光伟低声问王进发：“有这样的事情？怎么没人反应？” 王进发：“他家大娃都是在一些小老板手底下接活，都不晓得转了几道手了，出了问题都不知道找谁去，所以不好办呢？” 肖光伟道：“这的确是麻烦事，不过现在好了，咱们有了自己的厂，与其出去给别人打工，不如回来给自己打工。等下我再说这个问题。” 咳嗽一声说道：“各位乡亲，我知道大家手里头都没有多余的钱，所以呢，我们几个村委也商量了一下，想了一些办法，先筹集到了一笔资金，让朱老师给大家说说。” 朱霞说道：“我把村里要办厂的事情给爷爷和爸爸说了，爷爷拿了他的积蓄五十万，我爸爸拿了十万，一共六十万交给村里办厂……这笔钱不用还他们也不参与分红，以后就作为村里的基金，用于青峰村的建设。” 村民们一下子就鼓起掌来了。 “呀，是真的呀，太好了。” “还是老革命想着我们呢。” 朱霞等掌声停了又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和刘老师还有我们的同学一起筹集了四十万，这笔钱是不计息借给青峰村的。等葛根厂办起来了再慢慢还，也算是我们同学对青峰村扶贫工作的支持吧。” 这次的掌声更加热烈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集资建厂四 王进发：“两百万一下子就去了一半，老革命和朱老师，刘老师他们都把大头给出了。 这剩下的一百万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齐吧，不要让人家蔡老板把我们青峰村的人看扁了。 你们晓得不，人家蔡老板就等着机会看我们拿不出钱来投资，他巴心不得好多占股份多分钱呢。” 李福贵：“那不行，不蒸馒头争口气，咱们咬咬呀，把这段时间挨过去就好了，以后就是咱们笑着数票子的时候了。 我等会再给娃儿打电话，喊他再给老子寄点钱回来，不寄回来，以后就莫落老子的屋。” 李福贵把杀猪匠的气势演绎得很到位。 “肖书记，我先报个数，我投资三万，等几天就把钱交上。” 肖光伟：“好，要投资的等会去朱老师那里登记，等几天我们还要签订合同的。我希望青峰村每家每户都能够参与进来，不论多少，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工厂，我们都是工厂的主人，都尽自己的一份责任，相应的也能够享受自己的一份利益。” 王进发：“我们把丑话都说到前头了啊，办厂人人有责，个个有份，如果实在不想出资的也不勉强。别到时候看着别人数票子又来流眼抹流地后悔哈。” 王晓春：“肖书记，王主任，我也投资两万。反正我也没有再打算出去打工了，就留在这里守着娃儿，守着咱们的葛根厂。” “晓春，你多跑几趟家家乐，两万块就出来了。” 王晓春：“跑家家乐算啥子嘛，挣几个小钱，我看好的是葛根厂，那才是能够让我们彻底摆脱贫困的企业。” 朱霞喊道：“说得太好了，小哥，给你点赞。” 王晓春：“这段时间跟大妹和肖书记你们接触不少，真正的让我体会到了你们的良苦用心，真正的让我看到了希望，这个希望就是葛根厂。” 王进发：“为晓春鼓掌。” 大家鼓起掌来。 朱二叔：“我出两万。” “给朱二叔鼓掌。” 李家全：“叔，你看…” 李福民咳嗽一声站起来。 肖光伟：“老支书有话说。” 李福民 李福民：“肖书记和朱老师他们尽心尽力为咱们青峰村解决问题。当然还有我家女婿刘建国，他们这些扶贫干部是外来的，也享受不到什么好处，都巴心巴肝地为我们着想，我们自己这些土生土长的老疙瘩们未必还不如他们吗？，还犹豫个啥子呢，投资，尽量多投资，以后才不会后悔。” 老支书，你准备投多少呢？ 李福民举起一个手指头。 “一万？” “不，十万。” “啥，十万？” 只听得现场一片吸气声。 有村民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连忙问旁边的人：“多少？” 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不住地咋舌。 十万呢？ 像杀猪匠李福贵，副主任王德顺和朱二叔这样有手艺，娃儿又在外头打工的人家，已经都是村里的大户了，他们能出个两三万都已经是顶了天了，没想到李福民开口就是十万。 十万呢？ 有十万就已经不是贫困户了。 大家这才想起，李支书之前把修铁塔的赔偿款两万元说捐就捐了，狠狠地打了王二流的脸。 开始大家还以为是为了和王二流子争口气，李家才硬着头皮，打肿脸充胖子不要这钱的。 可现在看来，人家是真正的财大气粗呀，一出手就是十万。 那不晓得还有好深的底子哟。 李支书和李强这些年在外头硬是搞肥了哟。 第一百六十四章 集资建厂五 坐在李福民旁边的李家全直扯他的衣袖。 “叔，你可想好咧，这可不是万儿八千的小数目啊。” 旁边的村民说道：“万儿八千的小数目，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大笔呢。” 李福民：“我早就想好了，没错，就十万，对不对老太婆。” 坐在一旁的李婶挺直了腰杆说道：“对头，说十万，就十万，本来这钱是准备修房子的，可眼见这葛根厂要办了，咱们也得出一份力呀，房子暂时不修了，先紧着办厂用。等厂子办起来了，赚了钱以后咱们家家都修小洋楼。” “说得太好咧，李婶。借你老吉言，以后家家户户都住小洋楼。大家鼓掌。” 肖光伟王进发朱霞带头鼓起掌来。 村民们也跟着鼓掌。 一个村民说道：“小洋楼我不敢奢望，把我家那三间土胚房改成青砖大瓦房就行了。” 李婶：“王三邦，你可有点出息吧，大瓦房就满足啦？告诉你，我小洋楼都已经住了好几年了，在我媳妇那边人家家家小洋楼。好多人家都包着果园鱼塘开着工厂实业。就我家强娃跟我儿媳妇儿，人家一人一辆车的开着。三层的小洋楼，楼下两层住人，楼下一层是车库和厨房杂物间……家里全部电气化……就跟电视里的小别墅一样……” “天……” 再次听到村民们一片吸气声。 坐在黄果树下的田鸡正在打瞌睡，听到十万口水都流出来了。 他想：龟儿子李强跑出去搞肥了哟，十万呢，轻轻松松就拿出来了。 幸好今天自己来了，不然还不晓得青峰村还藏着有钱人呢？ 早晓得…… 不过现在也不晚打起精神来认真听，回去好给王总汇报。 王总也要发起来了，最多一年也怕要挣好几万吧。 村民们也激动得很。 这也太刺激人了吧，这是红果果地炫富呀。 其实李婶就是要狠狠地炫耀。 这是女婿刘建国跟他们说的，要好好地刺激一下村里人，让大家也有盼头。 有攀比才有追求。 这事李婶来最适合，李福民不行，喊他来炫富恐怕还说不出口呢。 李婶：“不要羡慕别人，别人能行，我们为啥就不行？都是有手有脚的？所以这次回来我和老头子就不走了，留在村里等着看葛根厂赚大钱。肖书记，王主任，我家的小洋楼就靠这葛根厂了。” 肖光伟：“感谢老支书和李婶的支持。你们把十万投进来，要不了三年，一定盖小洋楼。” 李婶一挥手道：“没啥好感谢的，我们也是为自家好。谁也不会嫌钱多嘛。” 肖光伟：“王主任，回头准备一张红纸，把这些先投资的先进代表名字写上，贴在村委会门口张榜公布表扬。” 王进发：“好嘞，红纸小卖部就有，我请王校长来写，他的字漂亮。” 肖光伟：“现在有老支书家投资十万了，就只差几十万了，大家要投资的赶快哈，多少都不论……” 有老支书李福民家带头出了大头， 村民们不在犹豫了。 人家出10万的都不怕，我还怕个啥子嘛。 “肖书记，能不能宽限几天，我去找亲戚借点凑够两万……” “肖书记，我也凑一万……” “我只有八千，要得不……” 肖光伟：“要得，要得……” 第一百六十五章 集资建厂六 眼见得一部分村民们热火朝天地纷纷表态，去朱霞那里先报了名，其他的人也有些坐不住了，都挤到朱霞那里去朱老师，大妹的乱喊一通，说道：我们钱不多，不晓得可以投资不？” 朱霞：“可以，刚才肖书记不是说了吗，不论多少，重在参与嘛。大叔，你投多少呢？” “我……我……我只能拿得出两千块，还要等把屋头的猪儿买了才凑的够……” 这个村民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一旁看热闹的田鸡撇撇嘴， “两千块钱也来说……” 大叔更不好意思了。 朱霞：“没关系的大叔，多少都是在为自己某福利嘛。你也莫急，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给你们筹钱，只是莫要把这钱拿去别处乱花了，投到厂里来有保障，还有收益。” 大叔：“我晓得了，有你爷爷爸爸都带头投了大头了，还不要利息，我还信不过吗？” 其实让村里人集资这两百万只是一种策略，是他们几个村委委员加王校长刘建国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 要说这200万朱霞自己都能够筹到，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让村里人都参与进来，把他们凝聚在一起，增加一种主人翁的责任感。 当初刘建国私底下就跟他们说了，自己的岳父自己的舅子李强就能够拿出50到100万来投资。 他给李强打电话说了办葛根厂的事情，李强说这是好事呀。 刘建国问他能够拿多少钱出来投资，李强张口就是五十万， 刘建国：“啥，五十万？” 他虽然知道李婶说的李强在外面发了是不假的，但是张口就拿50万出来投资这也的确让他吃惊。 他心里想李强能够拿个三五万出来就已经够可以的了。 李强以为他嫌少，又连忙说道：100万也行。 刘建国：“不用那么多……太多了。” 还是肖书记说不用拿那么多，要把机会留给其他村民。尽量给机会让每一个人都能够参与进来。 所以才对村民说不论多少都可以。 另外一个村民挤过来把田鸡挤到一边去。 “走开走开，你不投资就莫挡到路，你娃站到说话不腰痛，你又拿得出几个两千？” 田鸡：“挤啥子嘛，我又不是你们村的，我有钱也没机会投出去呀…” “打冲拳，吹牛皮……，你娃拿得出钱来老子跟到你姓…” “你说啥子呀，莫把人看扁了，现在我也是公司的职员了，那也是拿工资的人，一个月少说也是一两千……” 王进发打断田鸡的话说道：“你娃听明白没有？做不做得了主，能不能表个态？” 田鸡：“我都听明白了，我只能转达，这事还得我们王总拍板。” 王进发：“行，你给王德发汇报吧。叫他抓紧时间回来办理。” 田鸡：“我晓得了，王主任。” 对王进发田鸡还是不敢对嘴。 眼看着大多数人都去朱霞那里登记了，多多少少都表示了自己的意愿。 还有一小部分没吭声。 那些是家里特别困难的，有的是没有成员外出打工挣钱补贴家用，有的是家里老人生这样那样的病，家庭开支很大，别说积蓄，还欠着一屁股债，就是每月吃喝都成问题， 这些人是不能勉强他们投资的。 但是这些人看着别人都很攒劲，踊跃报名，想到以后分钱的时候自己没有份，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能站在一边讪讪地看着那些兴高采烈报名投资的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招工 王进发等了一会儿，见不再有人报名了，就对肖光伟说道：“肖书记，和我们估计的差不多。” 肖光伟点点头，：“嗯，那就开始下一个议题吧。” 王进发站起来咳嗽两声说道：“大家都坐好，听我说…” 人们迅速安静下来，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了。 王进发：“今天报名投资就先登记到这里。给大家一周的时间去筹集钱，然后交到朱霞朱会计这里。如果是数额比较大的，就直接转到银行的账户上，就不要拿现钱出来了啊！比如说老支书的那10万就通过银行转账，这样既方便又安全，莫辛辛苦苦的血汗钱被扒二哥（扒手）拿去了就划不着了哈。 一会儿让朱老师把账号写出来。收到钱后给每个人都会打收条开票。这下放心了吧？” “有啥不放心的，你们这几个人还信不过吗？” “好。感谢大家对我们的信任。现在我们就进行第二项。” “还有第二个议题呀，是不是好事情？” 王进发：“捡票子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好事情？” “哎呀，有票子捡当然是好事情，王主任你带头捡，我们跟着来。” 王进发：“那好，大家跟着来哈，别错过了机会。今天会议的第二项就是——针对葛根厂我们现在要开始全面的招工了。” “招工？招啥工？” 有村民疑惑地问道。 旁边听明白了的村民急忙解释：“你还没听懂吗？是葛根厂要招工，招工人。” 王进发：“没错。招工人，没钱投资的也可以去厂里当工人出一份力嘛。这对大家又是一个好机会。” “未必投了资的就不能报名了吗？” “能，能，都能。我们青峰村招工可是有优先权的。” “真的呀。” “太好了。” “怎么个招工法？”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特别是那些没有钱投资的人家心里头有燃起了希望。 王进发：“安静，安静。听我说。 这也是肖书记给大家争取到的福利，招工先满足我们青峰村的名额。 年龄在18到五十岁的男女—— 你们在座的老头子老婆婆就不要想了，你们年龄大了，有合作组的工作做就行了，但是家里的大娃二娃，孙儿孙女，女儿女婿，只要年龄合适的，都可以报名当工人，体检合格择优录取。 葛根厂是拿月薪的，还买保险，这么好的条件，可不要错过了哈。 而且厂就修在乡上，离家又近，以后路修好了，骑摩托车，电动车哪怕是自行车上班都方便得很。这样既可以挣钱也可以照顾到家里。” 王二和：“肖书记，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现在已经到年底了，离过年也没两个月了。我们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就是要让大家早做准备，早做打算，到春节的时候大多数的打工人都要回来了，你们正好给他们商量商量该留下的就留下。 头批招收50个名额。因为过了年开春厂子就要开始动工了。在建厂的同时，这50个先招收的工人要送到蔡老板的葛根厂去接受培训。等他们培训完之后再回来就将是我们葛根厂的主要技术人员和劳动力。所以机会摆在大家面前，千万不要错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招工二 肖光伟：“葛根厂头批招收50个名额。因为过了年开春厂子就要开始动工修建了。所以招收工人的事情也要着手进行。” 有人问：“这厂都还没影子，招工人是不是早了点哟。” 王进发：“蔡脑壳，你晓得个啥子？不早点把工人招起，难道等到机器都转起来了才去抓人吗？” 李福贵：“就是。未必然屎胀了才来挖茅肆吗？就好比我杀猪儿，那锅烫猪的开水得先准备起，不然杀了猪儿再等水开么…” 王进发：“是这个道理，话糙理不糙。你们莫打岔，听肖书记把话说完。” 肖光伟说道：“对头，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工人就是我们葛根厂的粮草。 在建厂的同时，这50个先招收的工人要送到蔡老板的葛根厂去接受培训。 等他们培训完之后再回来就将是我们葛根厂的主要技术人员和劳动力。 你们想要是没得熟练的工人，大家都是临时拉上去的，哪个搞得懂？那工厂还能正常运转吗？” 王进发：“那当然不行。那不是乱弹琴吗？既然是我们自己的企业了，当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厂里那都是机器，机器，先进的设备，你们以为是自己家推个磨，沥个豆腐呀。” 当然不是。 村民们齐齐点头。 肖光伟：“还有我告诉大家，去参加培训前三个月试用期是包吃包住，没有工资的，如果培训合格三个月后在蔡老板那边的工厂里还可以拿一份工资。 一直干到这边的工厂建成可以投入生产了，回来立马就是正式工。 所以机会摆在大家面前，千万不要错过。” 王进发：“看看，看看，免费培训，好有工资拿，这么好的事情还不搞快的。” “原来是这样啊？” “哇，这么好的事情啊！” “我都有点不相信了。” “你娃不相信就算了。” 王进发：“这也是我们先就考虑好了的，给村里人谋的福利。 村里人不去的话，这名额可就让给别村了哈，就高坡村那刘主任，天天都打电话来，想让我们把名额给他们。你们不去可是有人等着呢。” “我要报名……” 一个女声大声喊道。 大家一看， 第一个站起来喊报名的居然是阿敏。 阿敏：“我…，我可以报名吧，我不出去打工了，想留下来。一是照顾爸妈孩子，二来也可以挣钱补贴家用。大妹说得好，现在在家门口都可以当工人挣钱了，何必还舍近求远呢？但凡有家有口的谁不想一家人守在一起呢。” 朱霞：“阿敏，欢迎你加入，我希望你能顺利地完成培训，成为葛根厂的一名工人。” 阿敏使劲点头：“我一定努力。” 豪猪儿在一旁兴奋地喊道：“哦，我妈妈不走咯，我妈妈要当工人啦。” 幺爸幺妈也在一旁点头。 说道：“王主任，我给我家儿子媳妇都报上。” 王进发：“好，我把名字先写上…” 李福贵今天跳得最凶。 刚才冷不丁让阿敏家抢了先，这下再也不客气了，站起来说道：“我要给我儿子报名，我要让他回来跟着老子超。 以前让他跟着我学杀猪，他不干，非要跑出去打工，现在好了，我们有自己的工厂了，我就让他回来到厂里去上班。” 王进发：“要得。写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招工三 李福贵对旁边的王二和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你家大娃把名报上，你刚才不是说他在外面没有挣到钱，还受欺负吗？把他叫回来呀，在自家的厂里上班，看谁敢欺负他？” 王二和醒悟过来喊道：“我报名，我给我家大娃报名…” 那些家里有孩子在外打工的见状也都纷纷嚷着报名。 我先给娃们把名报上，等他们春节过年回来，就不要他们再出去了。 要是你娃不留下呢？ 他敢？！ 王进发：“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排好队，到我，和肖书记还有王德顺副主任那里去报名，报名的时候写清楚姓名，年龄，在外打工从事什么工作的，比如说是电工，那就要写电工，到时候厂里安排工作的时候，就会优先考虑从事电工的工作。还有什么特长技术的都通通写上，这样便于安排，也能够各尽其能，各尽其责，择优录取。” “晓得了……” 村民们一窝蜂似的朝三个人挤去，生怕晚了报不上名。 王晓春挤到肖光伟的桌子边说道：“肖书记，我和我老婆都报名。 我以前在煤矿挖煤，虽然说这煤炭和葛根不打边，但是我可以学嘛，我还会开车，我也算有技术。 我老婆以前没在工厂上过班，但是她这人勤快手脚麻利又能吃苦，干活从来不落人后。 要是让她去学了技术回来肯定会带好头的。 就算我们不能去学技术，留在厂里干点粗活，当个搬运什么的也是有力气的，怎么说这是咱们自己的厂，咱们都要出一把力，在自家的厂里干着也踏实。”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自己往厂子里投了钱的。要是能够在厂里当上工人，那不就等于挣两份工资了吗？ 这笔账谁都会算。就看谁动作快了。前期只有50个名额。那肯定是要先报上名。 先报上名就等于先挣到钱呀。 人家不是说了吗？就算票子撒在地上，让你捡，你也要比别人动作快才捡得多呀。 见肖光伟没吭声，有有些担心地问道：“肖书记，不会是…” 肖光伟：“晓春，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们非常欢迎，而且这段时间，你给村委会和大伙都帮了不少忙出了不少力，我们都看着呢，像你这样各方面都不错的人我们是求之不得。” 王晓春：谢谢肖书记。 肖光伟：“你会开车，不知道你拿到驾照没有？” 王晓春说：“我以前在矿上学的开过大货车。技术没得问题，就是还没去考本本呢。这不回来了打算等公路修好了，就去考本本买辆小面包车来跑。现在既然把钱都投到工厂里去了，那就暂时放弃了买车的打算。进工厂能当工人也不错呀。” “行，那我先把你们两个的名字写上，把名给你们报上。” 姓名王晓春，年龄45岁。 特长，会开车，没驾照。 姓名：李秀菊。年龄40。 特长无 写完之后，两口子就让开了，让后面的人来报名。 第一百六十九章 招工四 李秀菊有些担心：“咱俩能行吗？这年龄也大了点。” 王晓春：“什么大，咱们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不比那些小年轻差，咱们还比年轻人成熟稳重，吃得苦耐得劳稳得起。不像有的年轻人，吃不了苦干两天活就跑了，我们至少不会半道上撂挑子吧，你看要不然肖书记为什么把招工的年龄放宽到50岁以内呢。就是觉得像我们这样三四十岁的人才是骨干。” 李秀菊：“我怕我学不好。” 王晓春：“那在厂里干活，人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就是那些年轻人进厂子也是从头学起的嘛？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人家阿敏跟我一样大都报名了，你年轻些不会输给她吧。 你不会葛根产品，你包装总会吧？你当搬运总会吧，再不济打扫卫生总会吧。” 王晓春一直给自己的老婆打气鼓劲。 “反正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地里那点活有爸妈，再加上咱们抽空要不了几天就干完了，剩余大把的时间，你说不找事情做，那孩子以后上学费用可高着呢，还要供到上大学，趁咱们现在都还年轻。努力的挣点钱，人家肖书记不是说了吗？还跟咱买保险，这样好的机会，哪里去找？ 反正先把名报上，等着安排就是。放心好了，有我咧。” 说得李秀菊心里热乎乎的，对未来的生活也充满了希望。 阿敏过来跟王晓春两口子打招呼，“晓春，秀菊以后咱们就一起好好干吧。” 王晓春：“还不知道行不行？” 阿敏：“肯定行。我听大妹说，他们早就看好你了。要培养你当骨干呢？” “真的吗？”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大妹。” “我当然相信，跟着大妹他们以后肯定有好日子。” “是啊，青峰村脱贫的日子不远了。” 田鸡看着热热闹闹的场面，觉得没自己啥事了，就准备走了，他只要回去给王德发汇报一下就算完成任务了。 至于王总投不投资，他就不知道了。 至于招工，估计王总是看不上的，当啥工人嘛，现在他已经是经理了，经理相对于厂长了吧！而且现在公司业务好得很，王总进城去开会就是去总公司领奖金的，回来也少不了自己的份，呵呵，想到马上就要领票子了，田鸡哪还坐得住，看大家都没在意他，就给站在一旁的王晓春说道：晓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等会给王主任说一声，我保证把会议精神传达给我们王总。 王晓春哼了一声：“晓得了，你快走吧。” 田鸡走了。 而李家全也准备走了。 投资葛根厂他准备出一万，自己老叔都出了十万，让他感到震惊。 他出一万跟个风。 至于报名当工人，他可没想过。 自己茶馆经营得好好的，钱也不少挣，这去当了工人，茶馆谁来经营呢？没那个必要了。 而且以后葛根厂开起来了，乡上的人就更多了更热闹了，他的茶馆生意只会更好，他才舍不得丢掉呢。 到时候在工厂旁边再开个茶馆或者小卖部什么的，那生意肯定好呢。 李家全还是有些商业头脑的，想到这里坐不住了，也急急忙忙准备回乡上去。 他要先去打听打听葛根厂建在什么地方，看周边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开茶馆小卖部，好早点打算。 李家全对李福民说道：“叔，我先回去，这钱还得回去筹集一下。过两天再回来。” 李福民：“家全，这是个好机会哦，尽量多投点，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谢谢叔，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凑凑不够再向你开口。” “行。” 第一百七十章 基站建成网络覆盖 这天，肖光伟接到乡上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基站建成后，经过架设线路，一段时间的调试之后，今天正式投入使用了，太平乡的这些偏远的乡村都有网络了。 放下电话，肖光伟第一个要做是就是拿出手机，打开，看到的是满格的信号流量，心中抑制不住兴奋和喜悦。 这对面燕子坡的铁塔都修好好久了，线路也早就连上了，自己一天天第盼望等待，今天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哈哈。 肖关伟第一个就给老婆方萍打电话。 “喂，老婆。你在哪呢？” “这个时候当然是在单位，还能在哪？老肖，你是回城了吗？是不是又要我帮你忙？” 肖关伟：“老婆，现在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就要从帮忙的事情当中解放出来了。” “听上去是个好消息，怎么一回事？” “基站修建好了，我们青峰村有网络了，以后需要什么我自己查就可以，不麻烦老婆大人了。” 方萍：“是真的吗？” “当然。现在就是在村里用手机给你打电话的，如果你不相信，要不然咱俩再视频一下。” “我有啥不相信的，上班时间视频啥，要视频等下班回家跟你儿子好好视频聊聊，在不现身，儿子都不认识你这个爸爸了。” “好，晚上咱们一家视频。” 肖关伟有一个月没回去了。 挂了电话，肖光伟跑出来对外面棚子里干活的人喊道：“你们都听着，有网络了，有网络了，有手机的都可以拿出来用了哈，还有，今天晚上都到村委会来看视频…” 村里这段时间开始娃葛根了，挖好后从坡上用箩筐挑下来，或者用背篓背下来堆在村委会旁边的棚子里，等蔡老板厂里的车来了就过秤装车运走。 蔡明康已经正式签了合约，签也已经到位了，所以按照合约，太平乡的葛根就买给他是葛根厂。首先就由青峰村开始娃。 蔡明康亲自带着几辆大车来了，就住在青峰村。 所以这几天王进发蔡明康和其他几个村委，带着村民们早早就上坡去开始劳动了，一些人挖，一些人挑下来，背下来，过秤装车。 村委会就留肖光伟留守和照看装车。 肖光伟说完就往坡上跑去，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朱霞刘建国和刘李他们。 看肖光伟从门前跑过去了，李金凤从小卖部里出来问道：“肖书记刚才说啥了？” 一个村民说道：“说是有网络了。还让晚上看啥子瓶？” 蔡明康带来的司机说道：“是视频。……咦，有网络了吗？我看看。” 拿出手机一看，果然信号满满，高兴地就往山上跑。 另外一个司机喊道：“你跑啥子？” 那个司机一边跑一边说道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蔡总。 来了两天了，没有网络的世界可真是不好过呀。 其他司机无聊，都跟着老板上山去了，就他俩留在这里帮着过秤装车。 后面的司机吼道：“我说你娃也是高兴昏了，不晓得打电话吗？” 那个司机跑了几步又回来， “对哦，既然有信号了我还跑啥子呢？真的是高兴昏了。”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农民也要领退休金 幺爸幺妈今天带着豪猪儿去乡上赶集，除了买了一大背篼日常用品外，还拿回来几张宣传单给 朱霞看，说是乡上工作人员发的，只知道说是什么保险，具体的也没听清楚，让朱霞给他们看看。 朱霞仔细看了，哦，原来是农村参加社保的宣传资料。 朱霞记得去年省里，就在农村的一些地方，开始了养老保险的工作试点，已经有农民拿到养老金了。 没想到很快就惠及到宁城来了，连太平乡都有人在宣传了。 这是好事呀。 朱霞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宣传资料，把她所知道所了解的政策讲给幺爸幺妈听，告诉他们这是好事，是他们将要享有的权利。 幺爸幺妈听了还是云里雾里，心里玄乎乎的，搞不明白。 朱霞：“这样吧，我再去找肖书记他们了解一下，到时候把村里人都叫来，给大伙都讲一讲这个社保是怎么回事。” “好咧。大妹你做什么都细心呢。” 朱霞：“阿敏不在家，有什么不懂的要帮忙的尽管给我说。” 幺妈：“多亏有你在这儿呢。” 阿敏作为第一批招工的人员，经过体检后已经和其他人去蔡明康的厂里参加培训了。 家里又只剩下老两口和毫猪。 不过全家都很高兴，因为这次以后，阿敏就在也不会出远门了，以后她就是葛根厂的工人了，在太平乡上班多方便呀。 短暂的分离是为了今后长久的相聚。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次阿敏去培训，全家都高高兴兴的，就连毫猪儿都喊，妈妈加油，我等着你学习归来。 早上上课前朱霞在办公室里对王校长和刘建国他们说了这件事情。 连刘李也感叹道:“没想到农民也可以领退休金了。“ 王校长说：“作为你们年轻这一代，可能还不太理解农村实行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的重要意义，但作为我们这一辈以及我们的父辈，这个意义非常重大，说它是社会发展的一次飞跃，是几代人努力的结果，应该一点都不夸张。” 朱颜：“是的，长期以来，中国农民承受了太多的不公平和重压，他们所要求的仅仅是不要让他们太喘不过气来而已，至于是否老了还能有养老金、看病还可以有国家资助，他们恐怕连想都没有想过。即使有人想过，可能也是做梦的时候。 说到养老金，我想起一件事情，是我的同事也是报社编辑，我们本土作家曾大大在十年前写的一篇文章，就发表在我们的报纸上，名字就叫【想领退休金的农民】，当时看了很有感触。 在那个时候，作家的笔墨就已经接触到了农村的养老问题呢。 王校长：“现在还有时间，你说来听听。” 刘建国也符合。 至于刘李，已经用不着他发言了。 朱霞已经同意了，开始讲述了。 ————— 刘老汉疯了。因为他最近常常往乡上跑，要乡上给他发退休金－－－－－－他是个地道的农民，既没有参过军又没当过村干部，正因为如此，人们认为他疯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农民也要领退休金金二 刘老汉疯了。 因为他最近常常往乡上跑，要乡上给他发退休金……… 他是个地道的农民，既不是工人，没有参过军又没当过村干部，正因为如此，人们认为他疯了，说他说胡话呢。 他说：“1950年，我满15岁就开始下田干活，期间斗地主，参加农会，白天站岗，晚上放哨，算不算参加革命工作呢？” 他又说：“之后，加入合作社，我把分到手的田交给公家；大炼钢铁时期，我把铁锅砸啦，铜锁溶了，家里连挂衣裳也没留下一颗铁钉，这算不算为国家做贡献？” 人们点头承认，但还是觉得他疯了。 这些事情谁不是一样经历过，我们说什么了？ 他还说：“之后几十年，炼钢铁，熏土，深耕，一天等于二十年，每天两头不见亮，劳动十六七个小时还要回家煮饭，这难道不算辛勤劳动？” ”那是蛮干，破坏生态环境，贻害子孙。” 众人这次有点异议。 刘老汉有些愤怒：“你们这些人，放马后炮都是英雄，当年咋没听你们放半个屁呢？” 刘老汉又说：后来，修水利工程，我被石头砸成二级残废，本来说是公伤，可公社说咱农民不兴这个。此后，不仅不敢做重活，一遇刮风下雨，就要把人痛死一次，这又算不算为社会的发展做出了牺牲？” 众人渐渐低头，陷入沉思。 “城里那些和我们同龄的老头老太太，到了咱这个年纪，该退休就退休，该离休就离休。每个月领着退休金，没事提个鸟笼子在公园里打打太极，跳跳迪斯科，那日子才叫日子啊。看看咱每天切不完的猪草，拾掇不完的家务事，最轻巧的活儿也不过是放放牛。逢年过节进城看一场戏算是最大的娱乐，一来一回要好几十斤谷子呢…… 众人开始有想落泪的感觉。 ”如今，这房子住得好些了，饭也吃得饱了，但身子骨却一天比一天差了。咱还不敢倒下去，倒下去如果一闭眼就过去了，到算是幸福的，如果一拖一年半载不闭气，再好的儿女也得拖上不孝的罪名呀。于是，我就琢磨着，城里的老头给公家干了那么多年，到了退休还可以领到退休金，为啥咱给公家干了那么些年，就啥也没有？” 众人情绪激动，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是呀，为啥咱农民就没有退休金？ －－－－－－－－－－ －－－－－－－－ 朱霞讲完了。 大家都沉默不语，还是刘建国率先打破了沉默。 挥舞着手中的宣传资料说道：“我想今天的许许多多的农民都会高兴疯的，因为他们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或者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在今天得以实现了。” 朱霞：“是呀，经过十年国家对农村政策的调整，以及农村经济社会水平的发展，部分地区已经逐步开始了农民领社保的情况。这是社会发展的一次进步，是惠及广大农民的好事，广大农村里千千万万个刘老汉王老汉李老汉们终于盼来了这一天，他们也会挺胸抬头自豪地说：“我们也领退休金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葛根厂设计 朱霞，刘建国，还有王校长刘李在办公室讨论农民养老的问题，肖光伟兴冲冲地跑了上来。 “呵呵，你们都在呀…” “肖书记，看你满脸喜色，是不是有啥喜事？” 肖光伟：“是喜事，好消息，有网络有信号了…” “真的呀？” 刘李第一个跳起来，第一时间就是去拿背包里的手机。 肖光伟：“当然是真的，我已经验证过了。” 刘建国：“我手机放家里了。” 刘李已经开机了，看着满满的信号，已经高兴得不知说啥好了。 纠结道：“我是先给同学打电话呢，还是发微信呢？” 刘建国：“视频通话，什么都有，连学校都看得到。” 刘李：“对哦”就跑出去了。 朱霞：“太好了，我的手机和电脑都能派上用场了。可以把电脑搬去教室给孩子们看一些视频……” 肖光伟：“我也有这个打算，今晚先让大伙看看，明天我就去申请安装宽带，再去搞几台旧电脑，让学校的孩子们先学学，学会了再教大人，以后咱们农民夜校也要电脑化……村委会办公也要电脑化，对了，把投影也安起……” 肖光伟兴致勃勃地说道。 刘建国：“先让孩子们学电脑，这是个好注意，我支持。旧电脑我来想办法，上次我们同学准备把家里的旧电脑捐给村里，只是一直没有通网络，所以我也就没去接收，现在可以去拉回来了。” 肖光伟：“老刘，那我明天就带你进城去。” 刘建国：“好，明天就去。” 正说着肖光伟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蔡明康的。 笑道：“嘿嘿，老蔡也晓得有信号了。” 接通了电话。 “喂，老蔡。” “喂，老肖。” “有信号了。” “哈哈哈……” 两人对着电话一阵大笑，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肖光伟：“老蔡，你要说啥？” 蔡明康：“我没啥说的，高兴呀，过了一段没有信号的日子，很不习惯呀，现在好了，不用担心了，也不用老是占用村委会那部电话了。” 之前蔡明康要跟厂里联系或者别人有事情找他，都是通过村委会的那部老式电话。 肖光伟：“哈哈，以后电话恐怕要闲一阵子了。忙的都是手机了。老蔡没事我先挂了哈。” “好，挂了。” 刚刚挂断，肖光伟的手机又响了。 “看看，说不得，有电话进来了。” “这就是网络的好处呀。” 肖光伟接电话。 “喂，老肖，我是高树仁。” “听出来了，高书记，你有什么指示？” 高树仁：“这有了信号就是好呀，不管你在哪里都能找到。” 肖光伟：“呵呵，就是。就是。” 高树仁：“老肖呀，你马上到乡上来开会吧，蔡老板是不是还在村上，请他一起来，市里批下来了，负责施工的单位把设计图纸也拿下来了，你和蔡老板赶紧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看准备什么时候动工…” 肖光伟印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好，我马上就和老蔡过来。” 肖光伟挂了电话，对朱霞刘建国他们说道：“我要去乡上了，葛根厂准备开建了。” “呀，太好了，今天真是喜事连连呀。” 肖光伟一边走下坡去一边给蔡明康打电话。 蔡明康接到电话就从坡上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老肖，上车，上车。” 等他和肖光伟上了车，司机一踩油门，直奔乡上。 蔡明康：“这下好了，可以提前动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过年后呢。” 肖光伟：“修建葛根厂市里非常重视，各方面都在大力支持我们，水电和施工工程公司都已经到位了，现在设计图纸一出来，请你这个行家最后检验，没问题就可以开工了。” 蔡明康：“能够这么快就动工，你们没少费心呀。我知道，朱老师可是出了大力。” 肖光伟：“是的。朱霞把建厂的事情给老爷子汇报之后，老爷子不但把自己的积蓄捐了出来勇于建厂，又给市里打了招呼，市里也高度重视，所以我们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呀。” 蔡明康：“嗯，现在的条件比我办厂那时又好得多了。所以我们不能辜负这大好机会啊。” 肖光伟：“对，不辜负好时光，撸起袖子加油干。” “哈哈，加油干。” 到了乡上，看到很多的大型机械设备停在农机站附近。有挖挖机，推土机等等。 肖光伟：“咦，工程公司把设备都运来了吗？这动作够快呀？这是等我们看完就要马上动工的节奏嘛。” 蔡明康：“有效率，我喜欢。这样明年下半年我们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他是巴不得早一天投入生产，早一天见效益。 车子开进乡政府的院子里。 还没停稳，蔡明康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然后是肖光伟。 高树仁站在办公室的窗子边喊道：“老蔡，老肖，去会议室。” 肖光伟就带着蔡明康直接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除了乡上的干部还有水力电力部门的负责人和施工单位的设计师和项目经理等等济济一堂。 等蔡明康和肖光伟坐下后，高树仁说道：开始吧。 设计师就打开电脑放投影给大家看，给大家介绍。 “这是葛根厂的平面设计图，这是厂区大门，这是生活区，包括办公楼职工宿舍和食堂…… 这边是生产区，包括原料车间，加工车间，生产车间，成品车间，包装车间，还有仓库等等……… 平面图上看不出直观效果，我们还有立体效果图，给大家展示一下。” 投影上显示出一座气派的工厂效果图。 大门，楼房，厂区，道路都清清楚楚。甚至那里有棵树，那里有个花坛，连太平乡葛根厂的牌子都在图上显示出来了。 设计师“这就是真实效果图。大家看看有没有意见。” 有人：“葛根厂修起后就是这个样子吗？” 设计师：“是的，建成后的葛根厂就是这个样子。” “哎呀，咱们乡上也有自己的企业了。看看，多气派呀…” 设计师：“另外，还有每个车间的布局安装效果图，我也给大家看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好事成双 设计师：“另外，还有每个车间的布局安装效果图，我也给大家看看……” 肖光伟：“老蔡，这个你最是有发言权……” 生产区的布局也是按照蔡明康之前提的要求设计的。 对此蔡明康也是看得非常仔细，还提出了不少的问题。 设计师一一做了解答，蔡明康表示非常满意。 最后高树仁说道：“大家都没意见了，那我们就照着图纸开工了哟。” 有人喊：“书记，不选个日子吗？” 高树仁：“修建厂区的事情交给蔡明康蔡总负责，刘乡长协助，蔡总是过来人，有经验，有由他来监督工厂的修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具体开工日期也由蔡总来决定。蔡总，你说哪天就哪天。” 蔡明康也不客气，工厂的修建关系到以后能否正常生产，所以他要把好这个关。 “我看机械设备都到位了，不知道人员到位没有？” 工程公司的人说道：“蔡总，我们的设备和人员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从市里过来。” 蔡明康：“那农机站门口停的那么多设备不是你们的吗？” 工程公司的人说道：“不是。我们的设备还没来。” 高树仁：“老蔡，你说的农机站那些设备呀，是修路的工程队的。” 肖光伟：“修路？村村通吗？” “对头，乡上决定了，先修你们青峰村这一条。” 肖光伟：“太好了哟，太好了哟，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什么时候动工？有需要我们村做什么尽管吩咐。” 高树仁：“今天通知你来开会也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看你们这一条线上的葛根什么时候挖完，等葛根挖完全部运走之后，就开始。” 肖光伟：“这是好消息呀，感谢乡上对我们青峰村的照顾，我们一定好好配合。尽快把葛根运走，不耽误修路的工程。” 又转头对蔡明康说道：“ 老蔡，太好了，要修路了。” 蔡明康：“老肖，那咱们回去赶紧发动村民开挖，沿途的葛根都尽快挖了。” “嗯。我估计全部挖完要五天时间。” 蔡明康：“高书记，刘乡长，还有工程公司，我看就等五天后，咱们葛根厂和修路工厂一起开工吧，怎么样？” 高树仁：“好，一起开工。双喜临门。” 工程公司负责人：“我们用这几天时间来安排机械设备和人员到位也差不多，可以，就五天后。” 蔡明康留下和刘乡长，工程公司的人还有电力水力部门的人一起去施工工地商量更多的细节，今后他恐怕要以乡上为家了，在葛根厂建设期间，他大部分时间要留在这里进行监督。 蔡明康：“老肖，我让司机送你回青峰村去，收购葛根的事情你督促着点。” 肖光伟：“放心，保证不拖工程队的后腿。” 蔡明康：“车子的事情你不用管，我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在派车来，连续不停地运。” 之前蔡明康只带了三辆车过来，已经有一辆车装着葛根走了，剩下两辆今天也可能要装满出发。 之前以为修路要年后才动工了，所以也没着急，慢慢悠悠的先挖几车运走再说，回头又来，不用这么着急。没想到公路也要马上动工了，这就需要他们加快进程。这三辆车可是不够的。 肖光伟：“老蔡，这些都交给我，我就近找车往那边运，你要操心建厂的事情，就不要把心思放到村里了。” 蔡明康：“那行，我让司机跟着你跑腿协调。”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条线上的 要把葛根运出去，就得把车找到。 肖光伟想了想给电力公司运输队负责人老黄打了个电话，问这段时间车队的车有多少在家空着的。 年底了，公司的一些工程都差不多结束了，肯定有不少车子歇下来了，请求他们支援一下还是可以吧。 运输队老黄回话：“有几辆在家，怎么老肖，又来拉赞助了。” 肖光伟：“嘿嘿，说对了，需要支援。” “说说情况。” 都知道肖光伟是公司派出去的驻村干部，公司领导早就打了招呼，对肖光伟同志的工作要支持。 肖光伟：“我们青峰村，不应该是整个太平乡，今年的葛根大丰收，外地的大老板来收购了，先从我们青峰村开始。本来他自己带了几辆车来，慢慢开挖转运也没啥关系，可今天接到通知说我们村的公路也要开始动工修了，这一下就要加快速度了，不能耽误修路的大事不是？ ” “是，修路是大事。” “所以我们也得抓紧时间，在公路开工之前，把所有的葛根都给挖出来运出去，不然的话一旦开始修路了，所有的车辆都会禁止通行。 那样的话，我们的葛根也卖不出去，人家厂里得不到原材料也无法生产，这是我们签订了协议的。所以我们必须抢在这几天之前把葛根运出去。 而且这一条线上不仅是我们青峰村，还有另外几个村子，也在这条沿线上，他们的葛根也需要运输。” “我听明白了，就是越多车越好，对吧？” “是的。要靠你们帮忙了。当然不是白帮忙，该给的运费我们照付。公对公。” “行，那我把家里的车派五辆给你吧。”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回头请你喝茶。” “算了吧，等你这碗茶怕要好久哟，你这个大忙人，现在是难得一见呢。” 肖光伟：“没办法，还请老黄你多理解。” 老黄：“理解，理解，我马上就派车过来。这样今天就可以装上车出发。”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肖光伟挂断电话准备赶回青峰村组织大家加紧挖葛根。 沿途还有其他几个村的葛根也要一起开挖，在修路之前全部运出去，不然等开始修路了就不能通车了。那样葛根就运不出去了。还得通知他们。 肖光伟刚刚走出会议室就被人叫住了。 “老肖，老肖，等等我……” 肖光伟一看是高坡村的书记老张，张新民。后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长乐村的书记，一个是大雁村的书记。 这几个村都在一条线上。 “哎呀，老肖，你跑那么快干啥子嘛。” 张新民上前来说道。 肖光伟：“不跑快点不行呀，我得回去叫村里人赶紧挖葛根呀，不然……对了，你们几个村也跑不脱哟，到青峰村的公路也要经过你们村，你们的葛根也要尽快挖出来运走。” 乡上到青峰村的公路首先是经过大堰村，长乐村，然后分路，一边是高坡村，一边是青峰村。 所以这四个村，基本就在一条线上。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条线上的二 张新民：“就是为这事儿来找你商量的，刚才我们几个来的早，坐在角落里，你没看见？” 肖光伟：“不好意思，确实没看见，一进来就喊开会了，也没顾得上看都有些谁？这会一开完我又忙着找车，刚刚搞定。” 张新民：“老肖，你看这样行不行？既然公路先修我们这条线，咱们几个村就联合起来把葛根的事情解决了。” 肖光伟：“说来听听。” 张新民：“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先发动我们三个村的村民帮你们青峰村挖葛根，然后再帮我们高坡村，然后是长乐村，大雁村…” 肖光伟：我明白了，你这是 集中优势兵力，逐个拿下吧。” “对，这样有组织的挖葛根，有次序的运输，不会引起混乱。 如果是这个村儿也喊先来拉货，那个村也喊先来我们村拉货 那蔡老板的车和人是先装你们村的还是我们村的？还是他们村的呢？ 那条机耕路上恐怕都要造成混乱和拥堵，不利于运输，反而会降低效率。” 肖光伟：“是这个道理。既然大家都达成了共识，那么就从我们青峰村开始吧。我已经联系了五两车，在加上蔡老板的三辆，差不多了。” 张新民和大雁村的老罗，长乐村的老徐都满口答应：“就这么定了，我们马上就回村里组织人去。” 肖光伟：“来，上车，送你们回去。” 张新民：“咦，不开你的小皮卡了。” 肖光伟：“这是蔡老板的车，我也沾点光嘛。” 大家上了车。 肖光伟让司机先把沿途的老罗，老徐送到，然后又送张新民去高坡村。 张新民：“老肖，你先回去，我带上人马上就来。” 肖光伟赶回青峰村，马上把王进发叫来，说道：“召集能够上坡的人，今天起葛根全面开挖。” 王进发看看车里，没看见蔡明康下来。 “这么急，老蔡呢？” “老蔡留在乡上了，葛根厂要动工了，他忙着呢。还有，村村通也要开始修了，乡上照顾我们，先修乡上到我们青峰村这一段，所以我们得赶在修路前把葛根挖完运出去。” 王进发：“哎呀，这可是有点紧迫呀。这村里也就这几十号人，除了老弱病残，真正能出大力的也就二三十号，还得加上两个合作组的，这坡上的葛根可不少呢。” 肖光伟：“没事，其他三个村的人都来支援我们，把我们村挖完了，我们再去支援他们。” 王进发拍大腿：“这样好。我这就通知下去。” 王进发匆匆忙忙出去了。 肖光伟这才有时间倒了杯水来喝。 现在是中午时间了，刘建国和刘李也放学下来了，准备回家去吃饭。 刘建国：“老肖，你去乡上了开会，说什么了？” 肖光伟：“好消息，葛根厂马上动工，村村通也要开始修建了，首选我们青峰村。” 刘建国：“哎呀，太好了。今天真是好日子呢，几喜临门。” 刘李：“最实际的还是有了网络。葛根厂建成和公路修好还要个一年半载的。” 刘建国：“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肖光伟：“刘李说的没错呀。现在村民们能够接触到的就是网络了，网络的便利了要让他们体验到。刘李，交给你一个任务，吃了饭到这办公室来，这里里有我的电脑，还有投影仪，你给安上，调试好。我答应今晚上给村民们放视频的，不能失信。 但是下午我可能要上坡去挖葛根，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放什么样的视频内容？你和刘老师，朱老师商量着办，反正是要给村民看到希望和变化的，大体就这样。” 刘李：“保证完成任务。”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互助互利 午饭过后，高坡村和大雁村，长乐村的书记或者主任就带着各自的队伍来支援青峰村来了。 肖光伟和王进发赶紧迎上前：“感谢，感谢……这真是雪中送炭。” 高坡村书记张新民说道：“谢什么，都是一家人，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我们帮你们也是在帮我们自己，难得你们青峰村牵头找了这么好的项目，今年把这些葛根卖出去了，大家也可以轻松一点过个好年了。以后咱们还指望着这葛根致富呢。肖书记，王王主任，咱们也不要说什么废话了，直接开干吧。” 肖光伟：“好。” 叫村委会的几个成员，带着其他村的村民分别上了几个坡去挖葛根。 他则带着张新民去了燕子坡。 王进发：“后勤组的婆婆嫂嫂们把开水准备足，一会儿给坡上的劳动力送上去。” 以李婶，幺妈为首的几个大妈们就答应道：“放心吧，正在烧，一会就送到地里去。” 肖光伟领着张新民上了燕子坡。 这边的葛根已经在挖了，已经运走了两车。 王进发带着高坡村的村民加入到了挖葛根的队伍中。 张新民看着高高的铁塔道：“老肖，有网络了，又不一样了吧？” “是呀。这一天天的变化，让大家劲头更足了，更有信心了。” 张新民看着那边坡上有一群人在忙碌问道：“老肖，那也是你们村里的吗？他们在干啥？” 肖光伟：“哦，是农科所的老陈领着人在给果树扎稻草保暖呢，马上就要入冬了，才栽下去的树苗别冻坏了。” 张新民：“栽这么多的果树呀？老肖，你们村不种葛根了？” 肖光伟：“葛根就交给你们和其他村去种了，我们以后就靠果树和鱼塘了。” 张新民：“嘿嘿，当然，有了葛根厂那百分之四十，你们青峰村什么都不种都行了。” 肖光伟：“鱼塘和果园作为一种调剂还是必须的。总不能大家都抱着葛根不撒手吧。” 张新民：“老肖呀，老肖，你这脑瓜子可要有点人来比才得行哟，听说蔡老板那么大个老板都么比赢你？” 肖光伟：“说笑了，我们是双赢。” 张新民：“也幸亏有你站稳立场，才有我们搭着沾光呀，这葛根厂建成了，光种葛根就能带动太平乡的经济前进一大步，更别说葛根厂带来的连锁效益。这步棋走得太好了。佩服佩服……” “老张，你快别说了，你还不晓得我有几碗水。” “你是深藏不露呀。” “真正深藏不露的是我们的朱老师，如果没有她，我们也引不来蔡老板。总的来说，还是现在政策好，一切的优惠政策都向着我们农村倾斜，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这样的条件和环境下我们还干不出点名堂，就说不过去了。” 张新民：“就是。看你们青峰村一天天的变化，我们也得加油呀。” 肖光伟：“老张，你们高坡村也不错呀。在你的带领下修了引水渠，以后再大力种植葛根，葛根耐旱又高产，要不了多久就能脱贫了。” 张新民：“还得谢谢你呀，还给我们村留了十几个招工名额。” 肖光伟：“别说谢。葛根厂要那么多工人，我们青峰村也没那么多人呀，早晚还是要面向其他村招人的。” 张新民：“早晚可是有区别的，这可是第一批去学习的哟。” 因为青峰村还有很多年轻人要等春节才回来，所以就先让了十几个名额给高坡村。 先期的三十个人已经去蔡明康的葛根厂学习去了。 为此张新民很是感激肖光伟，感谢他拉了高坡村一把。 第一百七十八章 挖葛根，分钱钱 经过一下午的劳作，青峰村的葛根挖掘工作告一段落。 高坡村和其他村两个村的村民已经回去了，明天再来。 几车葛根已经运走了。 而青峰村的人还守在村委会门口不愿离去，还在热烈讨论着。 照这个样子，有了其他村的帮助，要不了两天，坡上的葛根就要挖完了。 村民甲：“王主任，这好久分钱呢？” 大多数人还是关心的这个。 只不过他先问出来而已。 王进发：“就晓得分钱分钱，难道还少得了你的吗？” 村民甲：“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呀。” 村民乙：“就是。王主任，还有，这个钱咋个分嘛，家家户户都有坡地有葛根，都在挖，谁多谁少，搞不清楚了哟。” 王进发：“你搞不清楚，我搞得清楚，不是每个组都安排了一个人统计嘛，什么时候挖谁家的地，挖了多少斤，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的。都在这个本本上，要不要我在写张大纸贴在墙上公布出来？” 李福贵：“乙老表，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些事情我们早就有安排…王主任安排的人以前都当过计分员，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 村民乙：“嘿嘿，我也是关心嘛。未必你们不关心呀？” 众人点头附和。 李福贵：“你怕是担心给你算少了吧？” “嘿嘿没有，没有，主要是今年多了一份额外的收入，这心里高兴呢，想早点摸到票子，心里头也踏实嘛。拿到钱了，也好过个好年嘛。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咧。是咧。” 众人又附和。 肖光伟：“我理解大家的心情，等我们村的葛根挖完了，再去帮高坡村，长乐村大雁村，然后蔡老板会把款一起打过来，钱一到账，就分给大家。也就几天的时间，大家不要急，到时要把每户多少斤分多少钱都公布出来，大家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放心吧，不会少大家一分，少了，我肖光伟自己掏腰包给大家补上。” 李福民：“肖书记，这话说重了哈，我们都相信村委的安排。我想大家伙也不会只看中这点葛根钱，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嘛，几天时间都等不得了吗？” “等得，等得……” 王进发：“对头，好日子还在后头。大家都别在这吵吵了，赶紧回去吃饭去，吃了来看视频，了解一下葛根厂的生产情况，还有看看别的地方富裕的程度，那个还有啥…” 肖光伟：“还有关于农村养老的新政策，大家都了解一下，这些都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以前没有网络，想给大家看都不行，现在有网络了，今晚开始农民夜校天天有视频看，大家还需要了解哪方面的知识，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在网上找，然后一起学习。” 朱二叔：“太好咧，有信号了，那不是我那个手机可以拿出来用了？” 李福民：“能用了。老表，你今晚把电充好，明天带出来，我教你…” 朱二叔：“嘿嘿，要得，我明天带出来。” 王晓春：“二叔，你会不会充电哟？” 朱二叔：“充电我还是晓得的，辉娃教过我。” 王进发：“行了，都散了吧，吃了饭赶紧过来看视频…来晚了没好位置了哟。” 村民们就急吼吼地跑回家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王晓春的运气 “王晓春，你等一下。” 肖光伟叫住了正要走的王晓春。 “肖书记，有啥指示？” 现在大部分要跑腿的活都是交给王晓春在干，所以他很自然地问出来。 肖光伟：“我晓得你会开车，没有驾照，现在给你个机会去把驾照拿了。” “啊？！” 王进发：“啊什么啊，还不快点谢谢肖书记，为你争取到的免费名额。” “免费？” 肖光伟：“对，免费学，就在白马镇上的驾校，明天一早就去报到。” 这消息来得有点突然啊。 王晓春一时还没想明白过来。 就像当初他报名想成为葛根厂的工人一样，到后来他老婆还有阿敏和村里的十几个男男女女都去蔡老板的葛根场学习了，而他却被留了下来。 他不明白同样参加了体检的身体没毛病，各个条件都达标为什么不让他去学习呢？ 当时肖书记是这样说的：不让你去学习，是因为还有另外的安排，让他耐心等待。 他也不知道肖书记说的这个安排是什么？今天肖书记突然说让他去驾校学习，把驾证拿到。难道就是这个安排吗？ 王进发：“还傻愣着干什么？这就是肖书记对你的特别关照呀。 总共太平乡就三个名额全都给了葛根厂，这第一个就给了你。” 好运气一下子落在自己头上了。 王晓春已经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 免费学呀！学费几千块呀！ 我不是在做梦吧？！ 肖光伟说道：“王晓春，好好学，拿到驾照以后你就是葛根厂的第一个司机了。” 王晓春猛点头。 “肖书记，王主任，你们看好吧。 不拿到驾照，我……我就不回青峰村来见你们。” “相信你。” “回去吧，晚上过来看视频。” “唉。” 王晓春答应着跑出去，兴奋得没看路，直接就往坡上跑了，遇到正下来的朱霞刘建国和刘李。 朱霞：“小哥，你往坡上跑啥啊？” 王晓春：“谢谢你，大妹，谢谢。” 朱霞摸不着头脑：“谢我什么呀？” 刘建国呵呵笑：“看样子是好事？” 王晓春：“大妹，刘老师，我要去驾校学习了，我要拿驾照了，以后就是葛根厂的司机了。而且是免费学，不要钱。” 板上钉钉，跑不脱了。 朱霞：“这的确是好事，但是你谢我干什么呀？你应该谢肖书记。” 王晓春：“都要感谢，都要感谢。” 忙不迭地给朱霞刘建国刘李鞠躬，然后又咚咚咚地往坡下跑。 他要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爹娘老子，让他们也跟着高兴一下。对了，还要打电话告诉老婆。 老婆他们宿舍楼上有电话。 让她也高兴高兴，还要让她也好好学，不要给咱们青峰村丢脸，不要给肖书记大妹丢脸。 看着跑远了的王晓春，朱霞：“又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人。” 刘建国：“青峰村的希望也是越来越多，变化也是越来大，朱霞，你和肖书记没少付出呀。” 朱霞：“又扯到我头上来了，这都是大家的功劳，难道你没有付出吗？刘李没有吗？ 还有李叔李婶，二叔他们，所有的村民？” 刘建国：“就是要这样，大家扭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刘李：“等他们看了晚上的视频，打开了眼界，恐怕更要兴奋得不得了。” 今天晚上的视频可是他们商量了很久的，专门针对这段时间青峰村的情况选定的。 第一百八十章 看视频学知识 晚饭过后，村民们就来到了村委会办公室，把屋子里挤得满当当的。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什么是视频，桌子上放的电脑和投影仪也是刚刚才听说的新名词。 刘李在电脑前操作。 胆子大的围在周围看热闹， 胆子小的就不敢靠前，生怕碰坏了桌上面的东西，那可是高科技的玩意儿，弄坏了自家可赔不起。 一时间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 王进发说道：“好啦好啦，安静安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开始吧。” 今天晚上的视频可是他们商量了很久的，专门针对这段时间青峰村的情况选定的。 “小刘老师，开始吧。” “好嘞。” 刘李答应着打开了投影仪。 光束打在墙上，照得雪白一片。 这墙是不久前幺爸带着人重新粉刷的，还新崭崭的。没有专门的幕布，墙就是天然的幕布。 有人喊起来：“咦，这不是就像看电影么？” 旁边的赶紧拉一下他，“别出声了…” 刘李：“今天先给大家看看蔡老板的葛根厂。” 这是蔡明康葛根厂的宣传片，蔡明康让厂里人传到肖光伟电脑上的。 墙上出现了画面。 先是连绵起伏的大山，然后是山里野生的葛根，然后是葛根厂………高大的厂房，整洁的车间，穿着工作服来往穿梭的工人…… …葛根从收购进厂到成为成品，包装入库，再用大卡车运送到全国各地。 一道道工序一个个步骤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还伴着旁白解说。 果真像看电影一样。 视频播放完了，好半天大家都沉浸在其中，没人说话呢。 后来，不知道是谁先打破了沉默。 “哎呀，葛根原来能够变出这么多花样呀？” “哎呀，蔡老板的葛根厂挺大的嘛，难怪人家底气足，跑这么远来收葛根。” “是跑这么远来和咱们合作办厂。” “是呀，是呀……” 王进发：“这下大家放心了吧，蔡老板有实力。” “放心，放心。” 幺妈：“妈呀，我家阿敏就在这样好的厂里学习呀？” 王晓春老爹：“可不是，还有我家儿媳秀菊呢。” “还有我家大娃，” “还有我家大孙女…” 那些有子女去参加第一批学习的人家感到与有荣焉，纷纷说道。 “肖书记，咱们的葛根厂也是这样的吗？” 肖光伟：“刘李，把我们太平乡葛根厂的设计效果图放给大家看一下。” 刘李在电脑上找出来，播放。 大家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看完后肖光伟说道：“这就是我们太平乡葛根厂。” 说道：“哎哟，现在真是先进，厂子还没有建起来，我们就已经看到样子了。” “这个厂不比蔡老板的葛根厂小吧？” “我看比蔡老板的厂还要先进巴适。” “肖书记…这……这就是咱们的厂，青峰村人人都有份？” “那是。” “哎哟喂，这真的就跟做梦一样。快，福贵，掐我一下，看是不是做梦。” “老太爷，不是做梦，咱们青峰村要发起来了。” “呵呵，要发起来了。” “这多亏政策好，我们赶上了好年头。” “对头，对头。” 众人一片附和声。 肖光伟：“国家的政策好不仅仅是体现在这些方面。还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肖书记，还有什么好消息？快告诉我们。” 众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进发：“今天的好消息多哟。除了通网络，葛根厂要开始建了，村村通公路要修了，还有关系到大家切身利益的好政策。” “啥好政策？” 肖光伟：“是关于农村养老和医疗方面的好消息。以前只有城里有工作退休的人才能享受到退休金和医疗保险，现在咱们农村也要实行领退休金和享受医保了。” 底下又传来一阵吸气声。 “啥？” “什么？” “有这样的好事情？” 肖光伟：“我们先来看看宣传片。” ……农村养老保险，是指以农村非城镇户籍的居民为保险对象的养老保险制度。农村养老保险的基本原则是：保障水平与农村生产力发展和各方面承受能力相适应。 养老保险与家庭赡养、土地保障以及社会救助等形式相结合；权利与义务相对等；效率优先，兼顾公平；自我保障为主，集体（含乡镇企业、事业单位）调剂为辅，国家给予政策扶持；政府组织与农民自愿相结合。 ………… “肖书记，我们看得云里雾里的，也没搞明白。” “肖书记，你给我们说一说吧，这个养老金是怎么个领发。 肖光伟：“我先来说说养老金的问题。 这个要具体问题具体对待。我举个例子，我们葛根厂的工人是有厂里给买养老保险和医保，等他们退休后就可以享受跟城里的那些工人退休后一样的待遇，领退休金，看病报销，明白了吧。” “这个明白。那是工人嘛，退休了应该的……” 那些已经有子女当了葛根厂工人的人家心中窃喜——幸好动作快。 以后娃儿妹子们都要领退休金了。 看来以后再有啥好事，都要跑到前面去。 “还是那些年轻人有福气哟。那我们这些没得工作的老头老太婆呢？不是只有望到么？” 肖光伟：“当工人这只是其中一种情况。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失地农民享受的养老政策。 比如这次建葛根厂和修高速路，占了某人的土地，那么国家和政府就要给他补贴一部分，这一部分钱就用来给他买保险，等到退休年龄，男的六十，女的五十，就可以领退休金了。失去土地也不怕，生活有保障。 如果已经到年龄了，马上就可以领钱了。” “哦，是这么回事呀。我倒是满了六十了，可是既没有工作，也没有占我的地，又怎么办呢？” 肖光伟：“那就要靠我们集体和各人的力量了。 “我们村委会研究了一下，制定了一个目标。 就是对村里的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实行集体补贴和各人缴费相结合的的办法，争取在未来的五年，让大家都能够领到退休金。” “妈呀，肖书记，这要多少钱呀？”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养老金 “这能够领退休金当然是好事，可要自己掏钱买保险？这钱都没有挣到，哪里还有闲钱买哟？” 一说到要往外拿钱了，村里人就很小心谨慎了。 肖光伟：“这也不是马上要大家拿钱出来，咱们一步步来嘛。” 王进发：“不要鼠目寸光嘛，搁以前，我们谁能够想到办厂，自己的子女能够进厂当工人，现在还不是都实现了吗？那以后人人都领退休金也不是梦想啊！以后咱们的葛根厂赚了钱，每个人都分红，大家的腰包都鼓起来了，咱们村集体也富起来了，拿出一部分来买养老保险那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还有咱们的鱼塘还有果园。那3.5年之后还不是丰收在望。这些都能够给我们集体和个人创造财富，这包包里有钱了，不拿来买保险给自己老了添一份保障干什么？难道还带起走呀？” 有道理。 有钱了还愁买不起保险吗？ “我有了钱当然不得带走，我留给娃儿孙子们，我都七老八十了，还领啥子退休金嘛，有娃儿妹子们孝敬就行了，这钱呀给他们买去。” 说得在理。 众人又纷纷点头。 肖光伟：“不光是年轻人要有买保险养老的意识，最主要的是要让我们的老人老有所依老有所养，这是我们的目标，也是今后工作的重点。我们争取让村里所有人都享受到这样的好福利。” 大家都鼓起掌来。 想不到哇，我们这些农民也要领退休金了。 为有这样的好政策，也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好的时代，更是为有这样的好干部帮他们一点点地改变。 虽然现在还不能马上领到退休金，但是大家已经看到了希望。 刘建国：“肖书记，这样好的政策真是太好了， 不知道我们这里开始实行没有？” 朱霞：“乡上都发了宣传资料了，应该是要开始了。” 肖光伟：“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社保局了，说附合条件的可以开始办理了，先买先享受…” 刘建国说道：“我岳父岳母年纪大了，这些年我也没有尽到照顾的责任，所以我想帮他们买养老保险，尽一份孝心。” 李福民：“建国，你说啥话呢？” 李婶也赶忙说道：“建国，知道你是好孩子，有这个心就行了，我们……” 刘建国：“爸妈，我知道你们现在生活还过得去，强弟也很孝顺，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但是，我…我还是想尽一点心，还有…既然国家有这样的政策，咱们也得试一试……你们辛苦了一辈子，是该好好享福了……” “建国… 朱霞：“李叔，李婶，这是好事呀，你们要是能够成为咱们青峰村第一个领退休金的农民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李福民：“大女，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说了，这个保险咱买，我和你婶都买，咱们走出去也挺直腰杆说，我们也是领退休金的人…” 李福民知道朱霞是想让他来带这个头，给村里人树立一个榜样。 恐怕现在村里能够自己掏钱买养老保险的就只有他家了。 他愿意带这个头。 他现在不缺钱，当然不会要女婿出钱的。 刘李竖起大拇指：“外公你太给力了。” 朱霞：“叔，我可不止这个意思，我听说对退伍军人还有优惠政策，当兵的年限要算工龄的，还有你担任了好多年的村支书，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优惠，这些就交给班长去帮你办理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新农合 刘建国：“爸妈，既然买了养老保险，那咱们也把医疗保险一起买了吧。” “这医疗保险又是咋回事？” 刘建国：“这买了医疗保险呀，以后看病住院什么的，都可以报销了，跟城里那些退休人员一样呢。” “啊，真的吗？” “是真的。这人吃五谷杂粮，就没有不生病的。我知道咱们村里人以前生病了都是扛着或者随便挖点采药什么的对付过去，不是不想看病，是因为穷呀，没钱看病呀。现在好了，国家要花钱给咱们报销医药费了，只要你参加了新农合，买了医保。” “这新……新什么合又是什么东西呀？” 刘建国：“嘿嘿，这新农合呀，是好东西……刘李，放视频，看宣传短片。” “好咧。” 墙上再次出现画面和字幕。 …… “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简称“新农合”）是指由政府组织、引导、支持，农民自愿参加，个人、集体和政府多方筹资，以大病统筹为主的农民医疗互助共济制度。其采取个人缴费、集体扶持和政府资助的方式筹集资金… 2002年10月，中国明确提出各级政府要积极引导农民建立以大病统筹为主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2009年，中国作出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重要战略部署，确立新农合作为农村基本医疗保障制度的地位。 “现在许多农村发展合作医疗，深得人心，人民群众把它称为“民心工程”和“德政””。随着我国经济与社会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识到，“三农”问题是关系党和国家全局性的根本问题。而不解决好农民的医疗保障问题，就无法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也谈不上现代化社会的完全建立。大量的理论研究和实践经验也已表明，在农村建立新型合作医疗制度势在必行。 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从2003年起在全国部分县（市）试点，到2010年逐步实现基本覆盖。 2002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农村卫生工作的决定》明确指出：要“逐步建立以大病统筹为主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 “到2010年，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要基本覆盖农村居民”。 ……… “从2003年起，中央财政对中西部地区除市区以外的参加新型合作医疗的农民每年按人均10元安排合作医疗补助资金，地方财政对参加新型合作医疗的农民补助每年不低于人均10元”，“农民为参加合作医疗、抵御疾病风险而履行缴费义务不能视为增加农民负担”。 这是我国政府历史上第一次为解决农民的基本医疗卫生问题进行大规模的投入。从2003年开始，本着多方筹资，农民自愿参加的原则，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的试点地区正在不断的增加，通过试点地区的经验总结，为将来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在全国的全面开展创造了坚实的理论与实践基础，截至2004年12月，全国共有310个县参加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有1945万户，6899万农民参合，参合率达到了72.6%。按照“十一五”规划的要求，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到2010年的覆盖面达到农村的80%以上。” ……… 李福民：“建国，我听懂了，这是国家对我们农民的照顾呢。要让我们农民也看得起病呢。” 刘建国：“是的。爸爸。” 李福民：“那我们买这个医保，要多少钱呢？” 刘建国：“我了解了一下我们这个地方的标准。除去国家补贴和集体出资，个人只需要缴二十块钱就可以管一年，在这一年里生病住院的话，就要报销一部分，自己承担一部分，这样就极大地减轻了负担…” “啥？只要二十块？” 肖光伟：“对，二十块，管一年，明年继续买，继续享受报销。” 底下又是一阵吸气声。 二十块管一年？ 天大的好事呀！ 今天晚上青峰村的人已经被无数的好消息震撼了。 肖光伟：“村委会经过研究决定，把新农合这件事情当作第一件大事来抓，在元旦之前争取给村里的人都买上。” “这么快？其他村有人买没有？” “我在乡上还没听说有谁买了呢？” 幺爸：“乡上发了宣传资料的。我拿回来问大妹，大妹他们才准备这么多给我们解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 “那肖书记，王主任，那我们等等看，看乡上怎么说的…” 肖光伟：“既然有这么好的政策，干嘛还要等等看，我们青峰村可不要走在后面。” 李福贵：“对，好事要跑快点。我同意。不就是二十块钱吗？挤一挤就出来了。谁保证自己不得病？” 村民丁：“我身体好着呢，从来没吃过药，我就不买了吧？” “你娃舍不得二十块钱吧？” “杀猪匠，我家不比你家，你有手艺，现在又是治保委员，有收入。我家人口多，老的小的加起来七八口，这一人二十块，八个人就是一百六，不是笔小数目呀。这才刚刚集了资修厂，家里那还拿的出钱来买啥保险呢？ 如果没得病，这钱不是白缴了吗？” 这小算盘打得可是叮当响呢。 底下有不少村民符合：“是呀，是呀。” “肖书记，说的是自愿，我们不买也是可以的哈？” 肖光伟：“是本着自愿的原则，但是我希望大家都能够享受到这些优惠政策……所以…” “政策是好，我们也拥护，但是……” 朱霞拉了一下肖光伟的衣袖，“肖书记，不着急吧，大家接收新鲜事物还有一个过程。” 肖光伟才发觉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说道：“今天这些视频给大家看，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有什么好的政策。关系到我们的切身利益。这买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的事情，我看大家还是回去再合计合计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吧！也不急着这几天，今天就学习到这了吧，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好，回去了。” “散了散了。” 今晚学到的，够大家想一宿的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李家全的门路 今天又是逢集日， 太平乡上比往时更热闹。 除了来赶集卖东西和买东西，大部分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因为今天葛根厂开始动工了。 而且从乡上通往青峰村的公路也同时动工了。 这边工地看看热闹，那边工地看看热闹，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李家全的茶馆今天生意特别好。 那些看完热闹的人还舍不得回家去，都坐在茶馆里，喝着茶，摆龙门阵。 议论得最多的就是青峰村的好运。 葛根厂他们村有份，还占大头，修公路也是他们村先修，收购葛根也是他们先挖先卖，先得到钱。 虽然蔡老板也开始收购其他村社的葛根了，但毕竟是落在人后了。 说得最多的就是：同样的大家村里都有野生葛根，为什么就他们村先想到卖葛根办葛根厂呢？自己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办厂投资没自己的份，招工也没有自己的份。 好多人坐在那里唉声叹气的。 有人看着李家全说道：“李老板，你是青峰村的人，这下搞肥了吧，这茶馆赚钱就不说了，你家葛根也卖了不少钱吧，听说你们村每个人都投资了，以后葛根厂还要分红，这是坐到就要数票子的节奏哟。” 李家全一边给大家倒茶，一边听着大家的议论，笑着说道：“坡上那点葛根卖了也没多少，就几百块钱，分红，还是遥远的事情哟，这厂都没建起来，等到修好厂，开始生产，再把产品卖出去，怕要好几年哟，再说，我也没投资多少钱，分不了多少红利。” “哎呀，李老板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有机会投资还说这样的话，让我们这些没得机会的人说啥好嘛，我们这些人就只能看着你发财啰，好心酸哦……” 李家全放下水壶，拉了把椅子在这一桌坐下，说道：“其实投资赚钱的机会很多，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魄力，懂不懂得抓住机会？” 刚才发牢骚的那个人连忙问道：“李老板，你有门路？” 李家全：“是有点门路，不瞒你们说，我最近在另外的地方投资收益不少。” 这桌的人立马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李家全继续说下去。 李家全：“我认识一个搞投资的大老板，跟着他发了点小财，呵呵，就几天时间，收入就比我卖葛根还多。也是我把钱投了一部分在葛根厂里面了，要是全部拿去跟大老板投资，收益还要翻倍。” “啥子？几天时间就收入几百块？” “李老板，你说的是啥子投资哟，这么来钱？” 隔壁一桌的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了，听李家全说。 李家全：“这个大老板生意做得大得很，投资搞房地产，还有工厂和商场，人家本来是不对外集资的，可是亲戚朋友们也想要跟着发点财吧。” 旁边有人附和道：“对头，谁没有个三亲六眷呢，能跟着沾点光也好嘛。” 茶客甲：“可惜，我们没有这样的富亲戚，不然我们也跟着沾光。” 茶客乙羡慕道：“李老板，你运气好哟。” 李家全：“可惜我本钱少，不然，也不止这点红利，我……哎呀，早晓得我就不投资葛根厂了，把钱全投到大老板的企业去，葛根厂要几年才看得到红利，而且还没这个收益高，真是的，现在后悔来不及了，村里不会把钱退给我了……” 众人也跟着叹气，惋惜。 是呀，这么好的机会呀。 茶客甲：“那李老板，你投了多少？收益又是多少？” 李家全：“我投了一万，每个月红利收入是两百。” “啥子？两百？” 众人瞪大了眼睛，一片吸气声。 难怪李家全他要后悔把钱投到葛根厂去了？ 是我，也要后悔。 这么高的收益。 有会算账的立马想到一万块存银行一年的利息也就两百多。 这个李家全一个月就是两百，一年就是二千四，哇，不得了…… 不能想了。 有人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有人已经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为什么？ 李家全看着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这一圈人，连忙说道：“其实，凭我这点钱是没这么多收益的，顶多也就五十，是因为我把这一万块钱跟一个亲戚的放在一起，沾他的光，才有这么高的收益。 人家大公司的收益是按投资等级来分红的，投的越多，收益越高。” “你那个亲戚投了多少？” “他投了十万，加上我的一万，就是十一万。每个月红利是二千二，他两千，我两百。” 有会算账的立马说道：也就是说是两分的利。 李家全：“对的，十万就是两分的利，五万是一分的利，一万就是五厘。投资越多利越高。哦，对了，我这里有一个投资利益分配表，大家看一下。” 李家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来，去给其他桌的人续茶水去了。 留下一圈人看着桌上的纸发愣。 那表格上从一万到百万不等。 投资百万的收益都是五分了。 那些数字在大家的脑海里，都不约而同的转换成了钞票钞票钞票。在脑海里飞呀飞。 哦，妈呀， 钱钱呀。 一圈茶水还没续完，李家全就被茶客甲给喊回来了。 “李老表，来，来来，坐下咱们说几句，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着也得留给哥子一个呀。大家一起发财嘛。” 茶客甲都不喊李老板了，直接喊老表了，这是要套近乎呀。 李家全不明白：“啥意思？” 茶客甲把着李家全的肩膀说道：“老表，我也想跟着你发点财，要得不，你拉哥子一把。哥子记得你的好。” 李家全：“这…” 看看周围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那意思很明显。 他们也需要拉一把。 茶客乙：“老表，不会要你白帮忙的。” 其他人也拼命点头。 李家全装糊涂：“帮啥忙哟。” “哎呀，老表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有一笔钱借你的名额投资到大老板的公司去。然后每个月分红。不会亏待你的老表，我从我的红利当中拿出十块钱分给你。” 李家全：“这个呀，恐怕…” 茶客甲：“别恐怕的，你就说是你的钱，还要再投资不就行了吗？那大老板不可能拒绝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李家全的门路二 茶客乙：“对哦，老表，刚才都看了表格了。投资20万利息又涨到二分五了。 你和你家亲戚已经有11万了，如果再凑个9万就二十万了。 那光红利就是每个月五千了。” 这些账谁不会算呢？ 大家都巴巴地看着李家全。 李家全：“这，倒是个办法，不知道我亲戚肯不肯。” 茶客甲：“你就说你又找到钱投资了，你亲戚的收益也跟着涨了，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吧？ 水涨船高嘛，大家都好，对不对。” 李家全：“九万块不是小数目呀，你拿得出来？” 茶客甲：“我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不过我们大家凑九万还是可以的。” 其他人连忙点头。 “对，我们合起来凑够九万。哎呀，李老表，你也有收益嘛。要发财大家一起发嘛。” 这里都有七八个人了，一人凑一万还是没问题吧。 能够坐在茶馆里喝茶的人，并不是很穷的。不修房子，不结媳妇的话，家里多少还是有个几千块的积蓄，年底了，再把肥猪拉去卖了，家里的鸡鸭鹅什么的也能卖点钱，再不济地窖里的红薯仓里的米粮也可以卖了，凑点数。再加上蔡老板收葛根马上也要给大家结算钱了，七七八八凑起来也就差不多了。不够的话再找亲戚朋友借点。 这么一打算，大家就觉得一万块钱也不是多大的数目了。 想到每个月的收益，那就更不算啥了。 人要有长远的打算嘛。 李家全：“那我先给我的亲戚打个电话，看他愿不愿意帮忙吧。” 茶客甲：“你说是你要继续投资，他怎么会不帮忙呢。老表，赶紧打吧，打吧。” 众人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李家全，这让李家全好一阵激动。 “好，我去打电话。” 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去外面打电话了。 “李家全硬是发了哟，你看手机都背起了。” “可不是。嘿嘿，我们也要发了……” “嘘，小点声…” 李家全走到外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电话。 其实哪有什么亲戚，他是给王德发打的。 这个旧手机也是王德发送给他的，说有手机联系方便。 事情还得从那天开会回来说起。 那天李家全从青峰村开完动员会就忙着回乡上筹钱，正好和田鸡同路。 田鸡讨好地从包里摸出烟给李家全点上，“来，李老板，抽起，抽起。”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以前田鸡经常来茶馆喝茶照顾生意，李家全把烟接了过来。 李家全一看笑道：“哟，你娃发了呀，抽得起云烟了？” 田鸡：“嘿嘿，见笑见笑，这是公司配给我们招待烟。” 李家全知道王德发在乡上租了门面开了个什么投资咨询服务公司，开业的时候，王德发倒是来请过他，但是他借口忙没去。 后来也没去过，一来两家隔得远，他要忙茶馆生意，二来他对王德发也没什么好印象，心想这种人能搞出啥名堂？还不是跟他那些兄弟伙聚在一起打牌赌钱。 没想到拿来招待客户的烟都是云烟。 真不知道这王德发在搞什么名堂？ 李家权决定从田鸡嘴里套些消息出来于是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开始闲聊。 李家全：“田鸡，你娃抖起来了嘛，好久没到茶馆来喝茶了。” 田鸡：“忙呀，走不开，这分公司开业一个月，我们的业务蒸蒸日上…” 李家全心想：你就吹吧。 嘴上却说道：“你们公司都开展些什么业务？” 田鸡：“那可就多了。什么赚钱就投资什么呗，修公路，修铁路，房地产，修水电站，商场，百货…运输…” 李家全：使劲吹，别把牛皮吹爆了。 看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田鸡说道：“李老板，乡里乡亲的，我还骗你干什么？再说了，你跟我们王总是一个村的，还沾亲带故，他也不会骗你的。告诉你哈，我们总公司在市里面可是由许多个打股东组成的一个集团，这些个大老板个个都是身家上百万千万的大富翁。 我们王总搭上了其中一个股东财哥的线，所以财哥从他的手指缝缝里漏点钱下来让我们捡，我们也跟着发点小财，吃喝不愁了。” 看李家全听进去了，田鸡又说到：“今天就是公司分红的日子，王总去公司开完会就要带着这个月的收益回来了，给我们发工资不说，还要给那些投了资的小股东们分红利了。” 李家全：“还真有人跟着你们投资呀。” “看你说的，跟着大老板没有不发财的道理，要抓住机会呀。就那开面包车的冉二娃，投了两万块，第一个月的红利当时就返给他了，这个月又该领了。以后每个月领。” 李家全：“有好多红利嘛。” 田鸡：“四百。” 李家全：“才四百，存银行一年也不止四百吧？” “一年？你搞错了，是一个月四百。” “啥子，一个月四百？” 李家全下巴要惊掉了。 “这么多呀？” 田鸡：“投资越多收益越多。这冉二娃是沾了我们王总的光，不然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见李家全半信半疑的，田鸡说道：“你如果不相信，今晚上到我们公司来，冉二娃他们要来领钱呢，我们也要领工资，还有，不瞒你说，我也入了股的，钱不多，就五千块钱，虽然比不上冉二娃，但是每个月的烟钱还是有着落了，嘿嘿。” 李家全：“你们公司怎么个投资法，是不是……” 田鸡：“走，一会儿到公司去，我给你看看公司的文件，你就晓得了。” 李家全回到乡上跟着田鸡去了分公司，田鸡拿出投资红利分配表给他看。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列着各种档次标准。 李家全：“这投资一万收益也没你说的那么高呀？还有这最少也要投资一万，根本没有几千的档次呀。” 田鸡：“是，几千块钱投啥子资嘛，人家大股东根本就看不上这点渣渣钱，我们是凑了个十万去投资，所以才享受得到百分之二的红利收益呀。要不然冉二娃两万块钱每个月能分到四百？做梦去吧。” “还能凑在一起投资？” “这你就不懂了，来我给你说……” 田鸡和李家全凑在一起开始了畅谈。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王德发的算盘 王德发的投资公司，虽然成立了有差不多两个月了，但是除了以前的跟着他混得熟的那几个二流子在给他吆喝，其他没有多少人到他的投资公司来光顾。 因为之前王德发的名声不太好，他是太平乡出了名的二流子，还进过班房，谁知道他现在在搞些什么名堂呢？这种人还是少来往。 别说是青峰村的人不相信他，就是其他村的人也不看好他。 别说投资了，有人看到他都要绕道走。 王德发只得发动自己的那些个兄弟伙。哦，现在是他公司的员工了，先来了个内部集资，美其名曰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德发说，拉不到业务，这个月不好意思给总公司交代，虽然财哥没说什么，但是我们自己也还是要争气点，不能给财哥丢脸拖后腿不然以后还怎么混。 我们自己先来做第一笔业务吧。 总公司开出的红利高，谁不心动。 但是他们这些人都是有一个钱花一个的主，没钱也要赊账的人，哪有余钱来投资？ 王德发就发动大家回去想办法。 卖猪卖粮借东拼西凑的先凑了几万块钱。 后来又把跑面包车的冉二娃拉了进来。 冉二娃以前也跟王德发他们经常在一起打牌，算是朋友。 他家里有钱，他爹妈在乡上开了几十年的馆子，想让冉二娃也来接手，冉二娃才不干呢，觉得一个大男人整天围着灶台转，没出息。要求老爹给他买了辆面包车拉客拉货。 自从开上面包车跑运输后，冉二娃跟王德发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不过有时候晚上还是会在一起打牌喝酒。 王德发开公司的事情冉二娃知道，看红利这么高，心动了。 他家里的餐馆赚钱，他跑运输也赚了钱轻轻松松就拿了2万块出来。 冉二娃又找了一个白马镇跑车的熟人，这才凑了十万块，成了分公司的第一笔业务。 总算可以给上面交差了。 不然还不好意思领工资呢。 王德发从市里开会回来，听田鸡汇报今天去青峰村开会的情况。 田鸡把在青峰村看到的听到的都详细地给王德发说了一遍。 听说是让村里人给葛根厂投资，王德发半天没吭声。 田鸡：“王总，你要投吗？” 王德发：“我才把钱投进公司了，还有个屁的钱来投葛根厂。再说厂都还没修起，等到猴年马月才分钱，哪有现在我们公司这么好，你看看，这钱一投上去，红利马上就返回来了，这才是效率。” 王德发拍着公文包里的一叠钱说道。 这是工资和红利。 田鸡：“王总，我看青峰村其他人都投了，哎呀，不去不知道，去了才晓得你们青峰村的人还是有钱嘛，那个李福民一下子就投了十万…” “啥子，十万？” “你没搞错吧？” “没有。大家都听到的，清清楚楚，是十万。” 王德发阴沉着脸说道：“狗日的李强，把老子弄进去坐班房，他在外头搞肥了。” 田鸡：“就是就是…太不公平了。” 王德发：“青峰村里集了多少资？” 田鸡：“最大的一笔是朱老革命朱家出的六十万，朱老师和同学借了四十万，村里人自己再凑一百万。” 王德发：“狗日的一个个都是乌龟有肉在壳壳头，藏得深呢……” 田鸡：“王总，要是这些钱能够投到我们公司里来……” 那才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王德发的算盘二 王德发把算盘打到了青峰村人的头上。 他自己是不能出面的，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李家全身上。 因为听田鸡说，他已经给李家全灌输了不少的知识，看得出李家全已经动心了。 只差临门一脚了。 王德发：“没看出来呀，田鸡你小子还有两把刷子啊！” “嘿嘿，王总，过奖过奖。咱们好歹也是经过公司正规培训的业务员呀，没两下子怎么行呢？” “那好，这次要是能够把家佳全给拿下，回头我给你发奖金。” “谢谢王总，我已经给他说了，让他晚上来看咱们发工资和分红利。再刺激刺激他。” “他会来吗？” “肯定会的。你看着吧！” 到了晚上李家全如约而至。 看着王德发给员工发工资，又王德发给冉二娃他们发红利。 冉二娃投资了两万，分到了四百块。 另外一个跑车的投资了三万，分了六百。 王德发和田鸡他们投的不多，每个人分了一百，几十不等。 这都是真金白银呀。 看得李家全眼热。 王德发：“今天发钱了，我请客，田鸡，你去买点下酒菜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好嘞，王总。” 王德发：“李老表，冉二娃，还有张哥，来里面请。” 张哥就是那个在白马镇跑运输的冉二娃的熟人。 李家全：“我……我就算了，你们吃，我先回去了……” 冉二娃：“哎呀，李老板，你忙什么呀，晚上又没得人来喝茶，来来，坐起，坐起，你看人家张哥还是白马镇的都没忙着回去，你就住在乡上，忙啥子嘛。” 王德发：“就是。说起我们还是一个村的，都好久没在一起吃饭喝酒了，来来来，李老表，今天咱们好好喝一杯，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们说呢。” 半推半就中李家全坐到了桌上。 几杯酒下肚，大家都称兄道弟起来。 王德发说：“我现在搭上了市里的总公司，当了这个分公司的经理，我就要把业务做上去，感谢各位兄弟伙的帮助，以后还要靠大家。” “好说，好说。” “我们一定给王哥你攒起劲。” 王德发：“多谢各位，现在机会难得要发财大家一起发，我们把业务做大点。” “怎么个发财法？怎么做大？” 王德发：“冉二，张哥你们现在也算是公司的股东了 虽然说小了点比不上那些大股东上千上万的收益。 但好歹也算迈出了第一步。 这发财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王总，跟着您干一定能发。 你看你这名字都取得特别好。 德发德发怎么会不得发呢？” “以前你是没遇到好的机会。现在有机会了肯定得好好把握。” “张老弟，你真会说话。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明白人打交道。 想不想跟着哥子大干一场？” “怎么大干一场？你说来听听？” 王德发：“咱们现在的业绩才只是10万，要是能够上20万50万，甚至100万。 那我们的收益又将翻番。 张老弟，你是白马镇的人，你们白马镇有钱的可比我们太平乡多得多。 要是再发展几个像你这样的。那么你下个月的收益就远远不止600。 冉二娃：“张哥，这是个好主意。” 张哥有些犹豫：“我试试吧。” 王德发：“让冉二协助你，你们两个一起开发白马镇的市场。搞好了，不仅收益翻番，公司还会给你们另外发奖金。” 冉二娃：“张哥，干吧。” 张哥：“干。”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王德发的算盘三 王德发：“李老表，你茶馆赚了不少钱吧，有没有兴趣来我公司投资，放在银行有几个利息？” 冉二娃：对哟，李老板，你和王总是一个村的，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咋个还稳起呢，莫说王总没给你机会哟。” 李家全：“嘿嘿，一直在忙嘛，这不一得空就过来了，看你们……嘿嘿，我这心里……嘿嘿，我也多少投点吧。” 李家全早就心动了。 王德发：“好，欢迎，欢迎，来，为我们发财干杯。” 四人把杯子碰到一起。 第二天李家全去信用社把自己的积蓄全都取了出来，凑了一万块交给王德发。 王德发亲自给他办了手续，把两百块首期红利返给他了。 李家全：“没这么多吧？” 他看过收益分配表，投资一万，定期三年，每月才一百收益，他只投一年，就更少了。 王德发：“我把你这一万跟我的十万放在一起，享受的就是十万这个级别的收益，所以要多些。” 一下子就翻倍了。 李家全：“这…不太好吧，公司会不会说啥子？说占了公司便宜。” 王德发：“不会，不会，我作为分公司经理，这点便宜还是可以给你的，要的就是抱团发财，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啊，那真是太感谢了，要不我分点给你吧。” 王德发：“不用，不用。 家全呀，要是你还能拉到客户，这收益还会往上涨呢，我们要赚的可不止眼前这点小钱哦？ 要不要试一试？” 捏着手里的两百块钱，李家全像做梦一样，这收益来得太快了吧，以后每个月都有两百块的收入啊！而且还不止？ 要不要试一试？ 王德发：“人家冉二娃都要去白马镇拉人了，没道理我们太平乡还找不到人来投资了。真是，有钱都不晓得赚，我这个公司以后恐怕是墙内开花墙外香哟，便宜了别个镇上的人。” 李家全：“我试一试。” 王德发：“这就对了嘛，来，家全，我先给你上哈培训课，你才晓得怎么跟别人介绍，这样宣传公司的业务…” 王德发把李家全带进他的单独办公室，开始给他讲解。 王德发：“家全，搞懂没有？” 李家全：“懂了，懂了…” 王德发：“那你就把工作开展起来，从现在起你也算公司的业务员了。” 李家全：“我还要守茶馆呀。” “哎呀，我们的业务员都是灵活得很的，不需要你坐在办公室，只要你拉得来业务，我给你发工资和奖金。你看冉二娃，跑车的同时，顺带介绍人来投资，两不误，挣双份钱，明白没有？” 李家全：“明白了明白了。那我就先干起来，我准备回青峰村去发展一下，毕竟人熟好说话嘛。” “家全呀，你发财还能想着村里人，那是你无私呀，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那你快去吧。” 王德发当然希望李家全回村里去发展下线。 他知道如果是自己回去找村里人的话，村里人肯定不会理他的，但是李家全就不一样，李家全在村里名声还是不错的，以前也当过村委会的副主任，说话，有一定的影响再加上他现在在乡上开了茶馆也算是有稳定收入的人。他说的话别人会信。 他现在成功的把李家全拉下了水，那么后面……哈哈哈哈。 田鸡说青峰村人有钱，要是能够说动他们来投资当然好。 王德发：“家全，不过你不能说是投在我的公司，你也晓得，村里人对我有误会，你就说是你的一个亲戚在帮大老板，到时候我只认你，我把红利给你，你名下的这些人你负责分就行了。” 李家全：“晓得，晓得。” 李家全兴致勃勃地回了趟青峰村，分别找着几个平时来往密切的人说了投资的事情。 那几个人都是摇头，说的话都差不多，自己的钱不多，都已经交给村委会投资葛根厂了，哪里还能去别处投资？ 李家全：“葛根厂还没影子，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收益？我这个可是立马见效益，而且每个月定时发放。” 有人说道：“你说的这个投资好是好，可是我们没有钱呀，这钱交上去了，总不可能去要回来吧，还有我家大娃二女都已经报名要参加工厂的招工，这要是把钱给要回来，我就不是工厂的股东了，那要是工厂不要他们了怎么办？” 无论李家全怎么劝说，村里人都没有一个跟着他投资的，还有人反过来劝他道：“家全，这话，你跟我们说说就算了，你可千万别让老支书知道，要是他知道你是来挖墙角的，指不定多生气呢。你还是算了吧。” “对了，家全，你还是快点走吧，要是肖书记王主任晓得了，更不得了。” 李家全：“我怕啥，投资也是自觉自愿，我愿意投在哪里就投在哪里？哪里收益多，就投哪里？他也管不着。” “是，是是，他们管不着你，但是管得着我们呢，我们还在合作组领工资呢，我们娃儿妹子还要去厂里上班呢……我们还要靠村里买保险呢……” 还有人劝他道：“家全，我看你还是把钱投资到葛根厂来吧，保险，不得戳拐（出差错）。” 见村里几个更他关系好的人都人油盐不进，其他人恐怕更不会听他的，李家全只得离开了。 他觉得青峰村的人太没有眼色了，有钱都不晓得赚，活该受穷。 李家全在青峰村没拉到人，并没有气馁，反而增加了斗志。 当王德发问他怎么样的时候。 李家全道：“你也晓得，都是些烂泥巴扶不上墙，有钱都不晓得赚。这么多年成为贫困村也是有原因的。” 王德发：“家全，别灰心……” 李家全：“没灰心。我就不信了，除了红萝卜白萝卜还上不了席了？太平乡又不止青峰村一个村社，他们不要的机会，我给别人，抢着要。” 王德发：“家全，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你说要回青峰村去的时候我本来想阻止你的。但是，唉，这样也好。就让那些人一直穷下去吧，到时候看着我们发财。” 李家全：“对头，让他们看我们发财。” 王德发：“家全，你可以利用你开茶馆的优势宣传一下嘛…” 李家全：“我晓得该怎么做了。” 于是就有了开头茶馆里那一幕。 其实那些话都是跟王德发学的。 李家全没想到第一笔业务这么顺利，连忙给王德发打电话汇报。 王德发把他夸奖了一通：“你让他们三天后把钱凑齐交到你那里，我派人来给他们办手续，家全，以后你那里就是我们公司重要的一个点，你要注意培养几个骨干，让他们出去宣传拉业务，你坐到屋头都赚钱啰。” 李家全激动地道：“要得，要得。” 第一百八十八章 意外的消息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年底了。 葛根厂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蔡明康现在吃住都在乡上，这个葛根厂将是他的又一个起点，又一个辉煌，所以他是倾注了不少的心血。 太平乡通往青峰村的公路已经修了大雁村了，要不了多久就要修到青峰村了。 这一年青峰村的人感觉到了巨大的变化。 养殖组，种植组先后成立，网络覆盖，跟着又是办工厂修公路，还要享受养老和医疗保险。 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让人应接不暇。 现在冬闲了，没啥农活干，大家有空就聚在村委会，烤火看视频，天天接受新政策新思想新观念的熏陶。 连八十岁的叔公也杵着拐杖天天来村委会报到，嘴里也时不时地蹦出一些新鲜词语，引来众人打趣。 肖光伟和王进发坐在黄果树下的棚子里，看着屋子里说笑的村民，心里很是欣慰。 肖光伟：“老王，村里的老人们算是变化比较大的，接受了不少新事物，这里头老支书朱二叔和几个村委起了不小的作用啊。” 王进发点头感慨：“是呀是呀。这些变化是我以前想不到的。” 肖光伟：“说明你这个主任是攒了劲的。” “还是肖书记领导有方。” 肖光伟：“接下来我们要把工作重点放在年轻人身上。 再有个把月，那些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就要陆陆续续回来过年了。我们要想办法把他们留下来参加脱贫建设，如果说村里的老年人是我们的坚强后盾，那么这些年轻人就将是以后脱贫工作的先锋力量。” 虽然村里的老人们给自己在外打工的子女都报了名招工，但是能不能够留下来现在还说不准，毕竟人都还没有回来。 这些外出打工的年轻人没有亲眼看到家乡的变化是很难做出决定的。 好多人在外面已经打工好多年了，有的在外面已经扎下了根，要想让他们留下不是一点点困难。 王进发：“我明白您的意思，肖书记。我一定配合好你的工作。” 肖关伟：“具体的我们村委委员再开个会，把责任落实到人头，每个人负责几个家庭，尽量要把他们留下来……” 正说着话，朱霞和刘李下来了。 “朱老师，小刘老师，你们下课了？” 朱霞：“嗯，现在是大刘老师在上课。肖书记，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下的，过几天是元旦了，要放几天假，我想回省城去一趟。” 肖光伟：“应该的，应该的，朱老师你都来了大半年了，早该回去看看了。” 朱霞：“来了大半年了，我的工作报告也该交了。” “小刘老师，你也要回学校去吗？” 刘李：“我不回学校，我和爸爸商量了一下，元旦放假我们和外公外婆一起去舅舅家，舅舅舅妈说陪我们去峨眉山看雪景。” 王进发：“安排得不错嘛。要得，祝你们玩得开心。要是能够把你舅舅舅妈拐回来就更好了。” 刘李：“嘿嘿，都是这样想的，任务艰巨啊。” 肖光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伙子加油哦，看好你…” “王主任，快来接电话…” 王进发朝村委会走去。 肖光伟朱霞和刘李站在树下继续聊天。 王进发拿起桌上的电话，“喂，我是王进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暗哑的男声：“进发，进发，我是王大明呀……” “哦，大明哥呀，有啥事，是不是要回来过年了。” “过年？还不晓得过不过得了这个年哟，出事了，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王大明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腔。 “出啥子事了，你慢慢说。” “我们矿上出事了，井底下塌了，好几十号人困在里面，光我们青峰村的就有十几个哇，怎么办呢？老天爷呀……” 王进发也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他赶紧捂住话筒冲外面的肖光伟喊道：“肖书记，快来，快来……” 肖光伟跑过去问道：“怎么了？” 王进发低声道：“出事了，青峰村在煤矿打工的王大明打的电话，说发生了垮塌事件，我们青峰村有十几个困在里面……” 肖光伟接过话筒：“王大明，我是驻村第一书记肖光伟，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现在情况怎么样？” 王大明的声音颤抖：“就今天早上，矿上正在组织救援，我…我是偷着来打电话的，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给家里人说一声吧。” 肖光伟：“谢谢你把消息告诉我们，请你随时关注到情况发展，有什么消息再打电话回来。” “晓得，晓得。那我先挂了，回矿上去看看。” “好。” 肖光伟放下电话，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王进发看着他，等着他拿注意。 肖光伟：“老乡们，该回去煮午饭了，下午再来学习吧。村委会的委员留下来开个会。” 村民们听他这么说，都站起来离开了，几个村委留在这里，不知道肖书记要说些什么？ 但是肯定和刚才接到的这个电话有关。 肖光伟：“王主任，你把青峰村在煤矿打工的人的名单找出来。” “好。” 青峰村外出务工的人员的名单，已经做过详细的统计，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了的，王进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很快就找到了在煤矿打工的人的名单。 肖光伟：“除了我们青峰村，太平乡还有其他的吗？” 王进发：“有。 但是以青峰村和高坡村最多，谁叫我们两个村最穷呢，煤矿打工收入高，只有穷人舍得卖命。” 肖光伟用手机给乡长刘祥安打电话，把接到的消息汇报给他，看太平乡有多少人在这个煤矿打工，乡上能不能跟矿上取得联系，问一下具体情况。 刘祥安：“老肖，这是大事，我们乡上向这个煤矿输出了不少的人。” 肖光伟：“是正规的劳务输出吗？” “是的，都签了合同的。” 肖光伟：“那还好。就怕是那种私自去的又是私人煤窑…听说我们青峰村有十几个人困在井下，这件事情既然知道了我们不能不管。” 刘祥安：“是，不能不管，都是家乡人，老肖……这样吧，乡上没有没跟煤矿联系过，但是我想劳务输出公司应该跟他们有长期的联系，可以通过劳务输出公司了解情况，如果有必要，以劳务输出公司的名义派人去看看…”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意外的消息二 朱霞和刘李正在黄果树下聊天。 朱霞说：“刘李，元旦的时候你们去了峨眉来省城找我，我带你们去看戏喝茶吃美食。” 刘李：“那太好了，我先谢谢你了朱老师。” 朱霞：“还跟我客气什么？我跟李叔李婶，跟你爸妈，还有你关系可不一般哟……” “朱老师，开会了…” 肖光伟喊。 听说要开会，朱霞就赶紧进了村委会办公室，刘李准备离开，也被肖光伟叫了进来。 “小刘，你也来。” 朱霞：“肖书记，开什么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看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估计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肖光伟：“朱老师，遇到一个突发状况。” 把刚才王大明电话里说的事情给大家说了一遍。 朱霞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作为媒体人她太清楚发生矿难的后果了。 她还没开口，副主任王德顺就说道：这可是大事情哟，肖书记……” 作为曾经的农电员他知道这样的安全事故后果是很严重的。 李福贵：“我们青峰村有十几个，要是……咋个整嘛？” 李金凤：“还有几个人的家属娃儿也在矿上，不晓得现在好着急好担心哟。” 刘李：“这么大的事情，确认没得，是不是真的？” 王进发：“王大明是老实人，他不会乱说的，开玩笑？十几条人命的事情，能够乱说吗？” 肖光伟：“我已经给刘乡长汇报了，他现在正在跟市里的劳务输出公司联系，通过他们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会打给我。” 朱霞：“他们都是通过正规渠道去的吗？” 王进发：“是的，是的。签了合同的。王晓春以前就在这个矿上，只不过他合同满了就回来了，其他人还留在矿上继续干，这是名单。” 朱霞接过名单看了一眼。 “签了合同就要好办些。” 大家都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肖光伟：“不止我们青峰村，整个太平乡有好几十个在这个煤矿务工的，所以刘乡长也很重视，如果情况属实，希望劳务输出公司能够派人过去跟进。” 王进发：“必须派人过去。” 李福贵：“就是，要给我们村里人撑腰。” 肖光伟：“叫大家来就是要商量一下村里派代表去，派谁去？” “这……” 大家面面相觑。 王进发：“我和肖书记是不行的，肖书记是不能离开工作岗位…，我……” 李福贵：“我明白，我去，老子一个杀猪匠，不虚他们…，要是敢昧良心，看我不……” 王进发：“你那个火爆脾气，去了只能把事情搞砸。” 王德顺：“要不我走一趟。” 王进发：“你干活还行，要你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要憋上半天。” 王德顺是个老实人，干活时好手，但是耍嘴皮子不行。 李金凤：“我去，我是女的，随便说啥子，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他们要是想耍赖皮，我就来个……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哈哈哈…” 大家逗笑了。 王进发：“你以为你那套泼妇办法就行得通了吗？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要有理有据…” 李金凤提高嗓门：“王进发，你说哪个是泼妇？” 王进发：“你……” 朱霞：“我去吧。” “你？” “嗯。” 肖光伟：“朱老师，你元旦要回省城呀？” 朱霞：“没事，报告我可以通过电脑传回去，这是大事，不论是作为媒体人还是青峰村的扶贫干部，我都有责任和义务去了解情况并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李金凤：对哟，朱老师最合适，她是省上的干部，说话比我们都起作用。又有知识有文化，肯定会有理有据的。” 朱霞：“也不是这个意思。肖书记，我想这是一个机会，我代表青峰村去，也让大家知道家乡对他们的关心，也知道家乡的变化，希望能够改变他们的一些想法。” 肖光伟：“朱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让王晓春和你一起去，他在矿上工作过，又是村里人，和那些人都很熟悉…” “好。我明白。” 第一百九十章 出发去煤矿 电话响了，是刘乡长打来的。刘乡长说：“经证实，在北方h省s市发生了一起矿难，其中有我们太平乡的十几名务工人员被困在井下，到现在还没有获救，具体的情况还要劳务输出公司去了解并协助处理善后。劳务输出公司派法律援助中心的张律师准备连夜赶往h省s市，你们青峰村也派一个人跟着去协助一下。” 肖光伟：“我们准备派朱老师和村里的王晓春一起去。” 刘乡长：“朱老师？这合适吗？” 朱霞接过电话说道：“刘乡长，我去最合适。我从小在青峰村长大，跟村里人都熟悉，我看过在煤矿打工的人员的名单，有一些还是我小学的同学呢，我去的话跟他们应该说得上话。还有我是报社的记者，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刘乡长：“朱老师我是怕你一个女同志，太辛苦了，听说那个煤矿的条件很不好。” 朱霞：“没事。煤矿嘛，都一样，条件肯定好不到哪去，我也不是去游山玩水，嘿嘿。” “既然朱老师这样说了，我也没意见，你们就马上准备去跟律师碰头吧。” “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 朱霞：“刘李，不好意思啊这次不能陪你们去峨眉看雪了，也不能招待你们看戏吃好吃的了。只能等下次了。” 刘李想了想说：“朱老师，峨眉山我还是不去了，我想跟你去s市。” “去s市？” “嗯，我想跟你们去长长见识。” 朱霞：“这……” 刘李：“朱老师，你带我去吗？我能帮上忙的。” “朱霞，你带他去吧。” 不知什么时候，刘建国来到了屋里，他已经了解了情况，这时候毫不迟疑地帮刘李请求。 朱霞：“好吧。赶紧回去收拾，半个小时在这里集合，我们去乡上。” “好嘞。”刘李答应着往家跑去。 朱霞：“班长，你们的元旦之旅要泡汤了。” 刘建国：“不影响，我陪着岳父岳母去，我身上还肩负着使命呢，我们一定要去的。” “通知王晓春没有。” 王晓春拿到驾照之后就没开他的家家乐了，再说在修路，家家乐也跑不成了，他现在住在乡上跟着蔡明康跑腿，当然有时候也能够摸一下蔡明康的车。 王进发：“早就给他打了，在乡上等着呢。” 肖光伟：“朱老师，你去收拾行李，我开车送你们一段。 中间修路那段只能步行了，过了这段，蔡老板的车在那头等你们，直接送你们去市里。” “好。” 蔡明康的司机接到朱霞和刘李后，考车把他们送到火车站。 在那里跟张律师汇合。 张律师已经买好了火车票。 唯一一趟直达s市的火车是晚上8点。还好买到了票，虽然是硬座，只要准时上了车就好，否则就只能转几趟车了，那样很麻烦。 一上车安顿好以后朱霞和张律师就忙着打开电脑，接收同事传过来的信息。 最新的消息是这次矿难只是垮塌而不是瓦斯爆炸之类的事故。 垮塌造成在里面作业的几十名工人被困，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具体的伤亡数还不知道，外界正在组织营救，争取最短时间打开通道救出被困人员。 看完朱霞说：“还好不是瓦斯爆炸，否则后果更糟。” 张律师：“嗯，只要救援及时，生还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王晓春：“但愿，老天保佑他们没事。” 他现在有些后怕，如果自己没有回来，这次会不会也被困在下面呢？ 刘李问：“这边在煤矿打工的多吗？” 张律师想了想说：“以前是挺多的 在 80年代末期到90年代初期有百分之五十是在煤矿打工，其中又以自发的帮私人老板挖煤的居多，什么保障都没有，受伤甚至死亡也没有多少赔偿。” 听到这里朱霞插了一句：“就是。我有一个表叔以前就跟别人到一个煤矿打工想多挣点钱娶媳妇，结果出事故把一只手弄断了，老板给了几个钱匆匆把他打发了，表叔辗转流浪在各地打工，吃尽了苦头直到前几年才回来，经人介绍在省城守工地，别人见他可怜还给他介绍了一个省城郊区的腿脚残疾的女子组织了家庭，在那边安家落户种植蔬菜水果，不仅吃低保还享受各种优惠政策。09年拍摄灾后重建新农村新面貌的时候我去看他啊，他们村里家家户户全部是一栋栋独立的小楼房，处处瓜果飘香。表叔抱着才1岁多的女儿，站在自己的小楼前满脸幸福：“现在这才叫好日子，想起以前挖煤的日子，才是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张律师接着说：“到了90年代末期至今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就业机会的增多，务工人员眼界开阔知识水平提高，选择面宽了去煤矿打工的就少多了，只占到外出务工人员的百分之一都不到，而且还是就业局劳务输出中心按正规输出签订了合同受法律保护的，至于自发的几乎没有毕竟大家还是把生命看得更重要一些。” 张律师又看了看资料说：“这次出事的煤矿，有我市输出的务工人员138名，其中有28名在这次事故中被困。” 刘李：“但愿他们都能获救平安脱险。” 但愿！ 大家默默地祈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前往煤矿 出事煤矿所在的s市是一个县级市，很小，很多年前它还是一个小镇，因为产煤，所以才成为市，又建了一条铁路线以方便运煤。客运只有很少的几趟车会在这里停留，经过江城到s市的就只有一趟。 到s市火车要坐将近21个小时，晚上8点从江城上车要第二天下午5点才能到达。 火车上 刘李：“漫漫旅途如何打发时间？” 硬座又不好睡觉，再说大家心里有事，也睡不着。 张律师笑曰：“我有居家旅游必备之法宝。” 刘李：“什么神器？” 朱霞：“扑克。” 刘李：“扑克？” 张律师：“对，扑克。” 朱霞：“像我跟张律师这个年龄的人，经常出差，所以我们随时带着扑克。” 张律师：“老规矩，四个人打升级，输了的人请吃早饭加午饭。呵呵。” 张律师和王晓春并排坐。朱霞和刘李并排。 这样就是张律师和刘李一家，朱霞和王晓春一家。 刘李就挤眉溜眼地看着朱霞和王晓春：“朱老师，王叔叔，打牌我可是高手，看来这个客得由你和王叔叔来请哟。” 朱霞：“谁怕谁？到时看牌说话。 王晓春：“我们打扑克的时候你娃还没出生呢？” 朱霞：“这话不假，哈哈。” 刘李：……… “那我们就以12点为限，玩扑克来度过跨年夜迎接新年的到来。” “好！ 当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结果当然在意料之中。 张律师：“朱老师，老王，谢谢你们的新年礼物哈，我们的早餐中餐都有着落了。呵呵。” 刘李：“朱老师，张律师，王叔叔，新年快乐！我没想到今年的元旦是在火车上过的。” “怎么？没去成峨眉后悔了？” “怎么会，峨眉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但是这样的经历却是难得遇到的。” 张律师：“哎，我到宁愿我们现在在峨眉滑雪在海南度假。” 大家明白他的意思，毕竟都不希望灾难发生。 因为火车晚点他们在第二天晚上7点才到达s市。 这里的确是一个小站，小到只有他们四个人下车，空旷的站台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北方的夜晚真冷啊，寒风凛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出了站台下几级台阶才是出站口，刘李眼尖看见下面出站口站着一个人，开玩笑道：“不会是来接我们的吧？” 朱霞看了看张律师，张律师摇摇头说：“我跟这边没有联系。” 走近了，看清楚是个40来岁的汉子正朝着他们这边张望，见他们出来了，试探着喊了声“王晓春？” 王晓春大声回应：“唉……” 张律师：“是哪个？” 王晓春：“好像是王大明。” 那人又近前几步看着张律师，惊喜地叫道：“哎呀果然是你呀张律师，我是王大明呀，我们在就业中心培训的时候听你讲过课，签劳务合同的时候你也在，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 “怎么不记得？王大明，当时大家还推荐你作为这几十名劳务人员的领队，对不对？” “对对对，张律师你记性真好！” 王晓春：“大明哥，你怎么在这？” 嘿嘿，汉子憨厚地笑笑，“我是特地来接你们的。事故发生的时候我正在休班，听说有老乡困在里面，急坏了，给村上打了电话报了信，就去看情况，好在矿上及时组织了救援队，我也报名要求参加救援，矿上没同意。我又寻思着又给家里打了电话，进发主任告诉我，你和张律师朱老师要过来，我真是太高兴了，这下好了，有家里给我们撑腰，我们就有了主心骨，没什么好担心害怕的了。” 王大明朴实粗糙的话让朱霞他们感动也让他们忐忑。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份内的事情，却让他们能够安心，觉得让再坐20个小时的火车也值得。 “这位就是朱老师吧，还有这位小兄弟是？” “嗯，这位是朱老师，朱家的大妹，你应该还记得吧？“ “哦，是大妹呀，难怪看上去面熟。” ”这位是大学生志愿者刘李，也不是外人，老支书李叔的外孙。” 王大明：“就是李英的儿子？” “嗯。” “哇，长大成人了，我还是你小时候见过一回。” 刘李：“王叔叔好。” 王大明：“好，好，好。太感谢了！大老远的来，你们辛苦了。走，先吃饭，吃完休息一晚，明早去矿上，这里离矿上还远着呢。” 说着跑过去叫了一辆拉客的小面包，s市就是一个小镇，没有出租车。 他们上了小面包王大明说了一个地方，又对我们说：“这是一个老乡开的餐馆，味道很正宗，我们有时来改善生活。” 餐馆不大很整洁，老板热情地迎接我们，满口乡音，亲自下厨给他们炒菜，并要来敬酒。 朱霞连忙拦着，“心意我们领了，酒就不喝了，我们简单吃点，尽快赶到矿上去，请老乡理解一下哈”。 “理解，理解。”老板不再劝酒，“你们慢慢吃，吃完了我让儿子开车送你们去矿上，我也要为老乡做点贡献嘛。” 吃完饭坐上老板儿子开的面包车已经9点了，出了镇，面包车拐上了一条公路，小伙子说：“你们坐稳哟，这一条路被拉煤的大车压坏了，不好走。” 果然这条路坑坑洼洼，一路颠簸着，抖得大家腰酸背痛外加屁股疼。 刘李笑：“朱老师，张律师，这像不像我们那边机耕路上坐家家乐哦”。 王大明：“咦，小刘还坐过家家乐吗？” “当然。还在机耕路上骑过摩托”。 那滋味别提了。 王晓春：“刘李和他爸爸刘建国现在都是村里的支教老师，常驻呢。李叔李婶也回来了。” 王大明：“哦，那很好，很好嘛。” 刘李：“咦，快看，月亮，好圆！ 大家往窗外望去，果然，元旦的月亮可真圆。 可以清晰地看见一轮明月挂在天空。 跟着他们的车子在移动。 月亮走，人也走。 但愿月圆人团圆。 想到被困在矿井下的老乡，大家心里沉甸甸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到达矿区 到达矿区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小面包直接把我们送到矿区生活区的招待所。 王大明指着那一片灯火通明处说：“看见了吧，那就是矿区里面的救援现场。” ”我们现在能过去吗？” “恐怕不行，除了相关的领导和相关的救援人员，其他人员是不允许留在现场的，今天太晚了，你们也辛苦了，先委屈你们在这住一晚，明天再看能不能进生产区去了解情况。” 听着北风呼啸，想着被困的老乡，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经过紧急协商，矿区同意他们派一个人进入生产区，但也只能待在外围指定地点，这个光荣的任务就由我们的张律师接收了。 张律师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就穿上矿区提供的工作服，带着安全帽被带往生产区，朱霞和刘李王晓春只能留在生活区等消息。好在有王大明陪着他们。 朱霞问：“不是还有好多老乡吗？我想去看看他们。” 王大明：”朱老师，外面风大，灰尘煤尘多，还是我去把他们叫来吧。 “比起被困井下的老乡，我们在上面能够吹点风，吸点尘土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王晓春：“朱老师这话在理。我们是幸运的了，大明哥，你就听朱老师的吧。” 王大明带着他们往矿工宿舍走去，外面确实风大，吹乱朱霞的头发，吹得她把眼睛眯起，吹在裸露的脸上生痛。 到处灰蒙蒙的，连太阳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面纱，散发着暗淡的光，一点都不温暖。 王大明一路跟人打招呼语气里带着自豪，逢人就说：“这是我们老家来的领导，来看望我们的！” “哦，好，好！” “王大明，你们老家来人啦，够快的呀！” “那是，那是。” “咦，王晓春，你咋个又回来了呢？” 王晓春抬头挺胸：“我陪领导一起来的。” “好好好……” 矿工们的宿舍是一排排的平房，因为停产，宿舍区比平时人多，大家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为困在井下的同事担心。 一些人不由自主地跟在了朱霞他们身后。 王大明扯着嗓子喊：“刘志安张磊王显举吴二娃田牛王小波……你们几个快过来，老家来人了！” 闻讯陆陆续续有几个人朝他们跑过来，接着有更多的人也朝这边走过来，一会儿他们身边就围满了人。 王大明：“这是老家来的朱领导朱老师来看望我们了。” 看着周围一张张黑红黑红的脸庞，那一张张朴实而又憨厚的脸庞，带着热情或急切或迷茫或焦虑或好奇的表情的脸庞， 朱霞站定，对着周围那些是老乡或者不是老乡的矿工们深深地鞠躬，“老乡们，你们辛苦了，我代表家乡对你们表示慰问，希望被困人员早日脱险。“ 朱霞一边说着话一边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惶恐，她所做的远远不及他们给予她的尊重。 “让一让，让一让，让我们进去，老家来的朱领导在哪？” 随着女人嘈杂的声音人群让出一条道，一个中年妇女搀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女子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孩，那女子一把抓住朱霞的手，只说了一句“朱领导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哇，” 就放声大哭。 那两个小孩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大嫂，别急，有话慢慢说。” 第一百九十三章 矿工家属 “大嫂，别急，有话慢慢说。” 朱霞连忙扶住她。 一旁的王大明介绍道：“这位是李志勇的家属秀梅，这两个是他的小孩。” 李志勇是被困矿工之一。 搀着她的那位中年妇女说：“自从那天听说李志勇被困在井下，秀梅就跟吓傻了似的。不吃不喝也不管两个娃儿，我们没办法只好把她弄到医务室输液，这不，还没输完听说老家来人了，拔了针头就跑，我拉都拉不住。” 朱霞对王晓春和刘李说，你们先带小朋友去玩一会儿，看有没有小卖部给他们买点糖果之类。这样的环境不适合他们。 王晓春和刘李就带着小孩子出去了。 王大明劝散了其他矿工。只有几个老乡留下来。 大家又把秀梅又扶回了医务室，让她躺在床上，又请护士来给她输上液。 “大嫂你别急，矿上正在积极救援，他们应该没事的。你不吃不喝，不把自己的身体养好，等下李志勇大哥被救上来了谁又去照顾他呢？还有两个小孩，也跟着你哭也跟着你不吃不喝，你不心疼吗？” “就是就是，我们看着都心疼何况你这当妈的。还有你老家还有公公婆婆年纪也大了，你倒下去了，他们咋个办？” 中老妇女忙着帮腔。 秀梅一搭一搭地抽泣着说道：“朱领导，不怕你笑话，就是想想上有老下有小，我才慌神了。李志勇可是我们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所以我才一下子没注意了就慌了。” “莫慌莫慌，就算是最坏的情况，也会妥善处理的。跟我们一起来的张律师已经进去打探情况了，一有消息他就会通知我们。到现在没有消息就预示着是好消息。” 中年妇女：“”对对对。没得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王大明说：“就你话多，呵呵让朱老师见笑了，这是我屋头的。” 原来中年妇女是王大明的老婆。 秀梅：”谢谢你们王大哥王大嫂平时也没少帮我们。” 王大明：“别说见外的话，都是乡里乡亲的，出门在外都靠大家帮衬。” 又对王大嫂说：“你去熬点稀饭等会秀梅输液完了好吃点。” 王大嫂快人快语：“还需的着你吩咐，一早就叫小兵熬好了，在锅里温着呢，小兵你一会回去把稀饭端来给你秀梅姨吃。” 一个满脸还带着稚气的少年答应着跑出去了。 “这是我儿子王小兵去年中学毕业没考上高中，我就带着他到矿上来看他爸爸，这一来我们就没回去，心想好歹一家人在一起。秀梅也是那时跟我们一起来探亲的，带着两个娃儿也不容易。就都留在这里了，在家属区找了点活干。” 又对秀梅说道：“等下好好把饭吃了，把精神养好。” 朱霞：“秀梅嫂子，王大嫂说得对，不论怎样我们都要积极面对，你看这些老乡对你们这么好，你看在他们的份上也要振作起来哈。” 秀梅抹掉眼泪轻声说：“朱领导，我晓得了。谢谢你们，这么大老远地赶过来，我真是没想到。” 朱霞：“要谢就谢谢王大哥，如果不是他打电话回村里，我们也不知道…” “谢谢大明哥。” “秀梅莫说话了，歇着。” “好。” 朱霞问：“矿上还有没有其他家属？” 王大明：没有了，现在只有我们两家。这里条件简陋，留不住人，那些来探亲的最多待个10天半个月。 王大嫂：“我们算是待得久的，有大半年了，是想着等春节了一起回家过年的，没想到……” 看了秀梅一眼连忙把话头打住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回家 朱霞问王大明矿上还有其他老乡家属吗？ 王大明：没有了，现在只有我们两家。这里条件简陋，留不住人，那些来探亲的最多待个十天半个月。 王大嫂：“我们算是待得久的，有大半年了，想着等春节一起回家过年的，没想到……” 正说着朱霞的手机短信来了，一看是张律师发来的，上面说救援工作进展顺利，最迟明天就可以打通通道，有人员受伤，但目前无死亡。 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信息了。 朱霞把信息拿给秀梅看：“你看没事了，估计明天李志勇大哥他们就可以上来了。 秀梅一把抓过手机，短短的信息她足足盯着看了好几分钟，然后才抬起头满脸惊喜地问：“真的没事了？” “嗯！”朱霞重重的点点头， 王大明和王大嫂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从出事到现在已经3天了今天终于有了好消息了。 “朱老师，朱老师，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王晓春和刘李带着带着两个小孩跑了进来。 “我们刚刚听说……” 一看他们的表情又忙道：‘’噢你们已经知道了…” 朱霞：“嗯，刚刚知道。” 两个孩子扑到秀梅身上叫着妈妈妈妈。 “好孩子，好了好了，爸爸没事了。” 这时王大嫂对两个孩子说，“冬冬，欣欣一会跟小兵哥哥回去吃饭，吃得饱饱的哦。” “妈妈你也要吃饭噢” “嗯我们都吃得饱饱的明天好迎接爸爸出来” 小兵领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刘李：“我也去。” 转身跟着出去了。 剩下的人看着秀梅欣慰地笑了。 第二天秀梅已经不用输液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她不想再待在医务室了，大家就陪着她回宿舍等消息，至于王大明他们几个早就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直接跑去生产区门口等消息去了。 秀梅住的宿舍是矿上特地安排给探亲家属住的一个单间外面还搭了个简易厨房，可以自己做饭。 刘李小兵带着冬冬和欣欣出去玩去了，两个小家伙已经跟刘李混熟了。 朱霞和王大嫂陪着秀梅在屋里闲聊家常，时不时地接到张律师发来的短信告诉她们救援的进展情况，虽然朱霞没有亲临现场但也可以想象救援工作的紧张和辛苦。 秀梅说，等李志勇合同满了，就不要他在矿上做了，矿上不仅辛苦还这么危险，当初她就不太乐意李志勇到矿上来，只是李志勇想着上有老下有小，矿上给的工资比较高，他又没有别的本事挣钱养家，不得不出来。 她说：朱领导，眼看着冬冬也要上小学欣欣也该上幼儿园了，我们是一定要回去的，我想好了，回老家不管是种地也好打工也好，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心里也踏实些。 朱霞：“嫂子能这么想就对了，你和李志勇大哥商量商量，总之不要耽误孩子上学。 现在村里变化可大了，成立了养殖合作组，种植合作组，还和乡上创办了葛根加工厂，是真正的工厂，不是小作坊。给你们看看工厂的效果图片。” 朱霞把手机里的图片找出来给她们看。 “哇，这么大这么气派的工厂呀。” “是的，所以在外面打工的人回去以后不愁没有就业机会。” 秀梅：“我公婆之前托人打电话说过这件事情，说村里要办厂，让我们回去当工人，我们就准备春节回家看看的。” 王大嫂附和着说：“对头，我们也是准备春节回去看看的。” 这回经历了这次事故更坚定了他们回去的决心。 到了下午终于等到了好消息，被困的矿工全部脱险，矿工们一被救出来，就被救护车送到市里最好的煤矿医院去了，他们要在那里接受全面的身体检查。 张律师出来跟朱霞会合后又坐上餐馆老板家的面包车赶往医院。 经过详细的检查，除了有几位伤势有点严重在进行手术外，其他的人都没大碍，李志勇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秀梅喜极而泣。 谢天谢地到。 这时大家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第二天朱霞和张律师代表劳务输出中心和村委会看望了被困脱险的矿工们。大家情绪都很激动，有劫后余生的感慨也有对家乡及时关注的感激。 张律师留下处理善后事宜，朱霞和王晓春刘李准备打道回府。 临走前王大嫂找到她说：“朱老师，我想托你帮我把小兵带回老家去。 我要留下来陪着秀梅，等着过年一起回去，毕竟乡里乡亲的。 这两天小兵吵吵着要回去还说要继续读书，我想好了，等开了年就让他去补习。到了给我大娃打电话喊他来接他弟弟，这是我大娃的电话，他就在我们老家市里面搞装修。 于是他们回程就带上了小兵。 看着靠着刘李肩膀上熟睡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 朱霞笑笑说：”说说经过吧，这两天你天天跟小兵待在一起，刘李老师，你都做了些什么工作。“ 刘李：“知我者朱老师也，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让一个孩子回到他应该待的课堂去，我想我这次也不虚此行了。还有冬冬和欣欣他们也该上学。如果时间再充裕一点，我可能还会让更多的孩子回去。” 王晓春：“呵呵，大妹，我这两天也没闲着，临走的时候，肖书记和王主任给我交代了任务，要我把家乡的变化都给他们说一说，我就以我自己的切身体会来说的，我和我老婆现在都是葛根厂的工人了，我老婆在免费学习，好包吃包住，我也拿到了驾照，现在在给老总开车，以后葛根厂生产了，每月都有钱领，还买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等等……关键是没有啥危险，在自己家乡打工，这心里也踏实呀……他们好多听了都心动不已，都说春节要回去看看，有几个还说家里头都给报名了，就等着春节回去呢…” 朱霞：“快了春节他们就要回家了。” 刘李搂紧小兵说道：“我们回家喽。” 回家的感觉——真好！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亲家见面 元旦放假，刘建国接上岳父岳母先去城里和自己的老爹见了面，然后再去省城那边找李强。 两亲家十几年没见面了，都是感慨万千，两双粗糙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好半天没有松开。 李福民：“亲家呀，对不住呀……” 刘老爹：“都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 李福民：“好，咱们不提了，都往前看。” 刘老爹：“我听说你们也在外面待了好些年，现在回来了不打算走了吧。” 李婶快人快语：“不走了，这次去强娃那边，也是打算让他们也回来。” 刘老爹：“我听建国说李强在那边发展得很好，把他叫回来……不太好吧，毕竟他那边要好得多，离省城又近…” 李福民：“那边发展得好，不算本事，要回来也发展得好才是他的能耐。” 刘老爹：“话也不能怎么说…” 刘建国：“爸妈，老爹，你们聊着，我去准备饭菜…。” 李婶：“建国，我去帮你忙。” “不用。妈，你歇着，三菜一汤，我很快就搞定。” 因为说了要回来，刘老爹把食材都准备好了，刘建国只管动手做就行了。 看着刘建国进了厨房，李婶又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摆设，这是没有女主人在的样子。 叹口气道：“这些年可苦了建国了，亲家，我们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你……你就没劝劝建国，让他重新组织一个家庭？” 刘老爹叹口气道：“刚开始，谁也不敢提这茬，一是建国对李英的感情深着呢……” 李福明和李婶点头表示赞同。 这是没话说的。 刘老爹：“二是那时刘李还小，不想娶个后妈对他不好，所以…” 李婶：“现在刘李大了，可以考虑了。” 刘老爹：“也不知道刘李这孩子是怎么想的。他们父子俩都不喜欢说心里话，有时候说个事还要我这个老头在中间传递…” 李福民：“刘李和建国挺好的呀，在我们那有说有笑的。” 李婶：“对呀。我还问过刘李，反对他爸爸再娶不？” 刘李说：“如果爸爸有很合适的人，他不会反对，爸爸单身这么多年，老了找个伴也是应该的。” “这孩子，懂事了。” “乖孙一直都懂事，亲家，还是多亏你教育得好，让他成材了。谢谢你呀，亲家。” 刘老爹急忙摆手：“谢什么，自己的孙子嘛，当然要尽心尽力了，也是应该的。” 李福民：“刘老哥，等会我要好好敬你三杯酒。” 刘老爹：“要得，我陪李老弟喝几杯，我去把酒拿出来。这建国喝酒也不行，平时也很少喝，就我一个人偶尔喝一杯，今天咱们哥俩好好喝…” “行。” 刘建国把做好的三菜一汤端上饭桌，李婶帮着摆好碗筷，刘老爹给每个人都倒上酒。 李福民端起酒杯说道：“刘老哥，我先敬你一杯，感谢你教出这么好的建国和刘李，我这老脸也生光呀，今生有建国这样的女婿和刘李这样的外孙，是我们的福气。” 刘老爹：“客气了，客气了。” 李福民跟他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刘老爹也跟着干了。 刘建国：“岳父，老爹，你们吃点菜。” 李福民把酒杯给刘老爹斟满，也给自己倒上说道：“这第二杯敬老哥不计前嫌，还把我们当亲家。” 刘老爹：“见外了，见外了，一朝结亲，永远是亲家。” “好，永远是亲家。干。” 李福民一下子干了。 刘老爹也干了。 脸上微微泛起红色。 “第三杯酒，做为兄弟的我敬哥哥你，祝老哥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享儿孙福。” 刘老爹举起杯子忙道：“大家都享福，都享福…” 又干了。 这才坐下来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福民：“老哥，等下到我们乡坝头去耍，乡头空气好，种种菜，钓钓鱼什么的还是不错的，建国还要在青峰村扶贫几年，老哥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好，去青峰村吧，能天天跟儿子孙子带一块，咱们哥俩还能经常喝点小酒，说说话。” 刘老爹喝酒哪是李福民的对手，这时候脸已经红得很了，大着嗓门说道：“去，要去，你不请我，我也打算去看看建国和刘李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们从李强那回来，就一起去青峰村哈……” “好，好…” 刘老爹点着头答应着一下子趴在桌子上，喝醉了。 李福民：“建国，你老爹的酒量不行呀，这才喝多少点，怎么就……” 李婶：“喝，喝，喝…，都像你一样成酒鬼了。” 李福民端起酒杯：“来，建国，咱爷俩喝一杯…” 说完也不等刘建国反应，把杯中酒干了，也趴下去了。 都喝醉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去李强家 刘建国陪着岳父岳母去省城，把刘老爹也带上了。 李福民的意思是不能让刘建国光顾着照顾他们，而忘了自己的父亲。这样刘建国就带着三个老人一起出发了。 而李强也开着一辆七座的车带着老婆孩子到省城到火车站来接他们。 李强：“刘叔叔好。” 刘老爹：“哎呀，李强呀，好多年没见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那次你来城里……呵呵，不说以前了，说现在，你可真是发了，叔就知道你有这么一天。” 李强：“还得多谢叔叔和姐夫的帮助。” 刘老爹：“这话见外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 李强：“叔，爸妈，姐夫，上车吧。” “好，上车，上车…” 然后一行人先去了峨眉山。 看完雪景之后才回到李强他们所在的郊县。 哦，听说他们这个郊县如今要成为省城的一个区了。 这一下级别又升高了。 哦，以后就将是真正的省城人了。 恐怕…… 一路上刘老爹都好奇的看着车窗外。 那笔直宽敞的大马路，两边都是两三层或者三四层的独家小院儿。 刘老爹看得咋舌，“哎呀，这边的变化可真大，这就是新农村新面。 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农村修得像别墅一样漂亮，今天可是真的开眼界了。” 刘建国：“爸看你说的，好像乡下人进城一样。” 刘老爹：“哈哈，可不是，我这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呀。变化巨大呀。 啧啧，了不起，了不起。” 李福民：“老哥，你说谁了不起。” 刘老爹：“都了不起，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 “那是，那是。” 车子进入了一个小区，看路牌写着红河村。 这里环境优美，绿化众多，一栋栋的小楼整齐，有序的排列着。 李强说道：“红河村一共一百多户人家，统一规划，房屋全部集中修建在这里，这里还有社区卫生所，商店，超市，菜市场很方便的。” “集中好，集中好，热闹不说，还可以节约土地资源，不像有些地方，这里一栋那里几家，不美观，不规范。” “就是就是。” 李强儿子高兴地喊道：前面那栋就是我们家了。哦，到家了，到家了。 李强老婆下去把院门打开，李强就把车直接开进院子里停了下来。 “刘叔，姐夫，到家了。” “刘老哥，到了，来下车慢点” “好。” 下车站在院子里，刘老爹道：“哎呀，这小楼，多好，多气派，好，好。” 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只一个劲儿地说着好好好。 李福民：“来，老哥，建国，屋里请，我带你去参观参观……” 李强儿子跑前面：“爷爷，刘爷爷，姑父，我带路，我带路……” “好，小宝带路。” 李福民带着刘老爹父子参观楼上去了，李强和老婆往下搬行李。 李婶则说道：我去厨房里看看有什么，还需要准备什么好去菜市场买。” 李强老婆道：“妈，你不用忙了，都准备好了，一早就给我爸妈打电话了，他们早就买好了，一会儿就过来。你坐了一天的车歇着吧，晚饭就交给我们了。” 李强的岳父岳母就住在后面一排，几分钟就到。 李婶对这个儿媳也是很满意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李强的恋爱发家史 不仅李婶对高东丽这个儿媳满意，李福民也没得说的。 能娶到这样好的儿媳，这是老天对他们李家的眷顾。 在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特别是失去最能干最有出息的女儿李英之后，李强的婚姻无疑给李家又带来了希望。 让李家两老在伤心之余又有了新的慰籍。 媳妇能干孝顺。 这是他们李家的福气。 当然最满意最有福气的还是李强。 那年鱼塘被毁，李强离家出走，到了省城闯荡。 有同乡介绍他去工地上，他身强力壮，工地上工资也高。 他不去。 也有同学介绍他去帮厨，大餐厅，以后学出来自己开馆子也不是问题。 他也拒绝了。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 他还是想养鱼。 他觉得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虽然他不想回青峰村去了，但是他养鱼的决心还是没有掉的。 于是他就往水产市场上跑，看各个摊档上的鱼。 那里每天清晨都有车子把郊县鱼塘养的鱼送来。 他就问老板一些关于养鱼的问题。 一些摊主会和他说两句，一些摊主就不耐烦：“去去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对那些态度好的摊主，李强就会经常帮点忙什么的。后来就在一个摊主那里找了份活干，不仅还是先要解决温饱问题嘛。 就是负责杀鱼和送货。 李强吃的苦，手脚也麻利，那个鱼摊老板很喜欢他。 久而久之，那些送货来的鱼塘主页很喜欢这个手脚麻利，有力气的年轻人，李强就经常向他们问一下问题。其中就有他的岳父高乐才。 高乐才自己包了村里的鱼塘好多年，可是几个儿子都不愿意跟他养鱼，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打算。高乐才也没有办法，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眼界高着呢，他们离省城又不远，一个个都向往省城去发展，不愿待在村里，更不用说养鱼了。 现在只有大女儿在帮自己的忙，可大女儿眼看着就要结婚了，小女儿还读书呢。更指望不上。高乐才可不想轻易把鱼塘丢了。那是自己的心血呢。 高乐才送鱼来的时候，李强也会逮空问他一些问题。 他也挺喜欢这个小伙子，基本都是有问必答。 可是因为都忙，也说不了多少话。 高乐才知道他想养鱼，就对他说：“小李，学养鱼呢，就要去鱼塘，你在这鱼摊上能学到啥？” 李强马上说道：“高老板，你那鱼塘还要人不？我跟你去行不？” 高乐才一听乐了：“我那是需要人，不过可比这里累得多。” 李强：“我不怕累。我就想养鱼。” 高乐才：“那行吧，你要乐意就跟我走。” 李强二话不说，摘下围裙袖套就要走。 高乐才：“不急，不急，你好歹把这月干完，让徐老头另外找个人接替，不然徐老头要说我翘他墙角了。哈哈。” 徐老头就是鱼摊老板，跟高乐才打了好多年的交道了，算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 李强：“好。好，我干到月底，高老板，你说话要算话哈。” “那当然。” 于是月底，李强就坐上了高乐才拉鱼的小货车跟他到了红河村。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李强恋爱发家史二 李强坐上了高乐才拉鱼的小货车跟他到了红河村。 那时候高乐才的鱼塘还是在红河村里，是一个不太大的鱼塘，跟青峰村的堰塘差不多。 李强来了之后简直如鱼得水。天天跟在高乐才身后，让他干啥就干啥，一教就会，手脚也麻利。 李强的到来让高乐才和大女儿轻松不少。 李强白天在鱼塘干活，晚上就住在鱼塘边的棚子里守夜。 高乐才看出小伙子有一股狠劲儿。 一问才知道李强以前养鱼的事情。 李强说道：“我当时跑出来的时候，心里带着恨，心想再也不在村里养鱼了。可出来后干别的事情我一点都提不起劲儿。” 高乐才：“那是你心里还放不下这件事情，你还是想在养鱼上面干出点名堂来。” “是的，那毕竟是我的第一个梦想，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生活。理想的种子一旦发芽生根，就很难把它拔出…” “年轻人，我理解你的想法，我也乐意教你，你就安心留下来学吧，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 “谢谢师傅。” 李强的接受能力强，一说就会，一点就懂。 空闲时候还买大量的书籍来看，对鱼塘还提出了一些改良建议。 高乐才的大女儿高东秀说：“自从李强来了，我都轻松多了，把我该干的活都干完了。老爸，你也算找了个好徒弟，以后有人接班了，我也可以去筹办我的婚事了…” 高家的人都挺喜欢李强的。不把他当作请的工人，而是当作侄子兄弟。 后来高乐才还出钱让李强去学开车，因为他年纪也大了，送货的事情就可以慢慢交给李强来。 再后来，村里要发展乡镇企业，投资商要在这里建厂，鱼塘也在规划之中，也就是说鱼塘不能办了。 虽然有补偿，但是没有鱼塘了，李强也就面临着失业了。 这天李强守在鱼塘边，默默地看着请的工人们在最后的打捞鱼塘。 这些鱼全部打捞起来去卖掉。 过不了多久，这里就将要成为建筑工地。 李强：才没干多久，又不行了，难道自己命中注定养鱼干不长久吗？ 不知什么时候，高乐才走到了他身后。 “师傅…” 高乐才：“哭丧这脸干什么？” 李强：“师傅，我才刚刚开始起步，摸到一点门道，可是……” 高乐才：“别说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呀，毕竟是花了不少的心血呀，就想靠着这个鱼塘，发家致富，眼看着日子好过起来了，唉……” “师傅，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里不能养鱼了，咱们换个地方养行不？” “换个地方养？一切从头开始。” “嗯。” “那你可愿意继续帮我？” “看你说的，我不帮你帮谁去。” “嘿嘿，小子，就等你这句话呢，走，上车。” “去哪里？师傅。” “带你去找新的塘子去。” “啊，师傅，你原来早有安排呀。” “唉。人挪死树挪活，咱们再挪一个地方，继续养鱼去。你娃可是答应了要留下来好好干哈。” “放心吧，师傅，只要有鱼塘，我肯定留下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李强的恋爱发家史三 高乐才开着车，把李强拉到了隔壁村的一个湖边。 看着波光粼粼宽阔无边的湖面，高乐才说道：“怎么样，这个塘子不算小吧。” 李强差一点合不拢嘴。 “这不是塘子，这是湖呀。师傅，我们要在这里养鱼？” 高长乐：“这湖够大够宽吧，又是流动的，水质好，比起死水塘子，养出来的鱼质量要高很多。” 李强：“可是，这也太大了吧，是我们之前的鱼塘的好多倍呀。” 高乐才：“大不好吗？不就是多养一些嘛，怎么就打退堂鼓了？” 李强：“不，不是，师傅，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呀，以前那就是毛毛雨，这才是真正的干大事。嘿嘿嘿嘿……” 李强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憨笑着。 高乐才：“呵呵，你这样想就对了，这才是你能施展才能的地方。怎么样，年轻人敢不敢把它包下来？” 李强：“有师傅在这里撑腰，我有什么不敢的。” 高乐才：先说好，我把它承包下来，你娃可不准半道撂挑子哈。 李强：“除非师傅不要我了，不然我绝不半途而废。” “那好，走，咱们找村里管事的人签合同去。” 这个村的支书是高乐才的舅子，走了一点门路，所以他才包得到。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湖太大了，村里人都舍不得拿钱出来，一直空闲了好多年。 正好高乐才的鱼塘没了，他有技术又有资金，所以一说，舅子就和村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答应了。 其他人也乐的送个顺水人情，还能为村里挣一笔钱，两全其美。 于是高乐才就把这个湖承包下来了。 大女儿出嫁了，这个湖的管理就主要是高乐才和李强了。 另外还请了隔壁村的人当工人。 有工钱拿，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后来小女儿高东丽中学毕业了，没考上大学，也被高乐才叫来帮忙，主要是负责送货，开始每天一趟跑省城的鱼市场。后来一天两趟。 再后来小货车也换成大货车了。 他们养的鱼品种多，质量好，供不应求呀。 高东丽和李强接触多了，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好感。 高家妈妈看出了女儿的心思。 因为她看到女儿偷偷帮李强洗衣服，还经常捎带一些好吃的给李强。因为看守鱼塘，李强就住在邻村，很少回来。 高东丽满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哥哥姐姐们都回来给她庆祝，买了不少礼物送给这个最小的妹妹，可高东丽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眼睛却还是一直往往外面看，像是在等什么人，后来李强回来了，高东丽一下子就高兴了，把收到的礼物献宝一样给李强看。 李强：“哎呀，我不知道是小妹的生日，没有准备礼物。” 高东丽小声道：“谁要你的礼物，只要你人来了就行了。” 李强：…… 他坐不住了准备出去买点什么，高东丽追出去道：“你买什么，何必浪费钱，我什么都不缺…” 后来李强采了一把野花送给高东丽。 “小妹，我没礼物，就送你花吧。” 他以前看建国哥就是这样的，在屋后坡上采了一大把野花送给姐姐，姐姐高兴得很，还找瓶子插上放在窗台上，天天看，天天笑。 果然，高东丽接过这一束野花也很高兴，跑回去找瓶子把花插起来放进自己的房间了。 李强：果然女人都喜欢花。 呵呵，他那里知道。 喜欢花也要看是谁送的。 第二百章 李强的恋爱发家史四 这一来一去的，高妈妈就看出来了女儿的心思。 暗地里给高乐才说了。 高乐才也是乐见其成。 李强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要是李强成了女婿，那自己也算后继有人。 于是他就借口老了，身体不太好了，干不动了，把鱼塘全都交给李强和高东丽去打理。 李强教给高东丽养鱼的知识，带着她划着船在湖面巡视 有时候还和她一起去送货 ……… 寒来暑往，两个年轻人在共同的劳动中产生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 然后水到渠成，瓜落蒂熟。两人准备结婚。 然后李强把父母接来举行婚礼。 他们去的时候，把家里的猪儿卖了，粮食卖了，加上以往的积蓄凑了几千块钱准备给儿子媳妇结婚用。 谁知道儿媳妇一分钱都没要，还给他们准备了新衣服。 本来李福民和李婶是准备参加完儿子的婚礼就走的。可来了以后看到儿子和儿媳为了鱼塘忙碌，有时候连饭都顾吃不上，就留下不走了。 那时候李强还是租的邻村的房子当新房把高东丽娶门的。 李婶看着这么好的儿媳妇，不但一分钱彩礼没要，听说他们愿意留下来，又给他们添置了不少的东西。 这样好的儿媳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老天爷还是眷顾他们的。 李福民李婶也就安心留下来帮两个年轻人。 后来，红河村集体修建新社区，高东丽也有名额，分到了一栋漂亮小楼，李婶一家也就高高兴兴搬进新居去住了。 跟儿媳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没红过脸，说话没大过嗓门呢。 两亲家也相处得很好。 李福民和高乐才也在鱼塘帮些忙，空了在一起喝喝小酒。 李婶帮着料理家务照顾孙子。 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这不，听说亲家回来了，高乐才两口子就急急忙忙地过来了。 楼上楼下地陪着转悠了一圈后，男人们就在客厅里聊天，女人们就去厨房准备饭菜。 刘建国对李强说：“哎呀，强老弟，这里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呀，要是我，我也不愿回去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姐夫，你不要挖苦我了吧？” 刘建国：“不是挖苦，是说的真心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正常的。李强啊，之前是我们太一厢情愿了，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想问题。只想着让你回去，没考虑到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在这里有自己的家庭事业，还有孩子……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刘建国看得出李强在这边是干得舒心的，生活得幸福的。 所以他完全理解李强。 李强：“谢谢姐夫理解。” 刘建国：“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话不见外，有什么说什么。” 李强：“是，一家人，说话不见外。那我也就直说了哟。” 刘建国：“说，有什么尽管说。” 李强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姐夫……这么多年……你……你到现在还单着…也该找一个了…” 刘建国：…… 怎么话题一下子扯到自己身上了。 第二百零一章 李强和刘建国的交流 李强：“姐夫……这么多年……你…你还单着…也该找一个了…” 刘建国：…… 怎么一下子扯到自己身上了？ 拍了李强肩头一巴掌。 “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李强：“姐夫，我们也是为你好，刘叔叔他的心思…” 刘建国：“我这个老爹呀……还真是不省心呀。” 现在的刘老爹是恨不得马上给刘建国找个伴儿，以前就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现在来青峰村扶贫了，以为可以躲过他的魔咒了，却不料老爹又开始走曲线救国的道路了，让李强他们来劝自己。真是服了他了。 李强：“刘叔叔也是为你好，才跟我们透露这个意思，我和爸妈也不是那种不懂道理的人，都希望你能够开始新的生活……我想姐姐她也希望你能幸福……” 刘建国眼前浮现出那个扎着两条辫子的人影，耳旁又回响着那清脆的声音。 “刘建国，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刘建国，你怕不怕走路？” “刘建国……” 李强知道姐夫又响起姐姐了。 悄悄起身离开，不打扰他。 —————— —————— 第二天，李强带着刘老爹刘建国去参观他的鱼塘，当然还有李福民和高乐才作陪。 高东丽开另外一辆车带着李婶和高妈妈孩子随后。 车停在湖边。 众人下了车。 刘建国：“李强，这那里是鱼塘，是湖呀，这么大一片水域，这产量可不小啊。” 李强嘿嘿笑：“还行吧。” 湖边新建了一家农家乐。李强招呼大家进去坐。 李福民：“什么时候开的，我记得我们回老家的时候还没有呀。” 李强：“是东丽和她舅舅合资开的。专门经营土鸡土鸭和鲜鱼点杀。城里好多人开车来品尝。 还可以在湖里游船，湖边钓鱼，过一天休闲时光。” “嗯，不错，不错，又给村里增加了一项收入。” “刘叔，你们坐着喝茶，我带姐夫去湖上逛逛。” 高乐才：“嗯，湖上风大，我们老年人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去看看吧。” 李强带着刘建国上了湖岸边停泊的一艘小艇。 小艇快速划过湖面，刘建国和李强迎风而立。 “姐夫，感觉怎么样？” 刘建国：“感觉好极了，像视察的将军…” 李强：“姐夫。你都看到了，这么大一片湖，我一下子就包的十年，肯定是不能丢下的。就算我要转让，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来接，村里人都有自己的企业，何况这养鱼呀，一般不懂的人还不敢轻易接手。” 刘建国：“嗯，是的，是的，这么大个湖泊做得好好的，肯定不能丢。” 李强：“你理解就好。” 刘建国：“没事，李强，我就这么一说，何况这边条件是好很多，要是回去弟妹和侄儿恐怕也不习惯，再干几年吧，等孩子大了上大学了，你和弟妹再回来也行。 那时候青峰村肯定也变得好了，何况爸妈也老了需要人照顾。” 李强：“我也是这么想的，再干几年。 不过，姐夫，你也不要失望。 我虽然不能长期回去，偶尔短时间回去也还是可以的，比如每个月回去几天。 现在村村通要修好了，我开车回去，走高速路，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回去帮着村里培养几个养鱼的技术骨干怎么样？” “这样好，这样好。” 李强饱含深情地说道：”姐夫，我还记得老爸说过的话别人有，不如自己有。 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是我深有的体会，教会了他们养鱼的技术，这样村里有没有我都并不重要？” “太好了，太好了。我代表青峰村所有的人感谢你回去指导欢迎你回去指导。” “姐夫，你说啥嘛，我难道不是青峰村的人吗？还要你欢迎，还要你感谢吗？” 哈哈哈哈。 哈哈哈…… 笑声在湖面上荡漾。 第二百零二章 风雪夜归人 元旦假结束的时候，朱霞刘李和王晓春带着小兵也回到了宁城。 下了火车，天已经快黑了，天空中飘着雪花。 王晓春：“没想到宁城也下雪了，瑞雪兆丰年，今年定是个好年景…” “嗯，没错” 刘李道：“朱老师，天不早了，也没车去白马镇了，咱们在宁城住一晚吧。” 朱霞：“也只有这样了，去住旅馆吧，钱我来付。” 王晓春：“我来，我来…这一路上都是大妹朱老师你付钱，到了这里也让我表现一下嘛…” 刘李：“开什么玩笑，到了这里，还要你们去住旅馆吗？都去我家住，我爸和爷爷都去我舅舅家了，房子空着呢，走走走，去我家住。” 招手喊了一辆出租车，把朱霞王晓春小兵推上车，自己坐副驾驶上，说道：去西山路教育局宿舍。” 司机：好咧。 朱霞打开手机看消息。 好家伙，同学群里消息不断，还有肖书记的，还有蔡明康的。 大家都知道她去了矿区，都很关心那边的情况，上火车前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得知没有人员死亡，都松了口气。 正在一一回复消息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肖光伟。 “肖书记…你好。” “朱老师，你们回来了吧，我算着时间，应该下火车了。” “嗯，刚刚下火车。” “辛苦了，朱老师。” “不辛苦，我也没做什么。” 肖光伟：“那好好休息一下，村里也没啥事，过两天回来也行。” “呵呵，肖书记要给我们放假呀。” “元旦没休息成，补两天是应该的。” 朱霞：“不用，我们明天就回来，有些事情还要回来跟你好好说一说。” 肖光伟：“那好吧，知道你是闲不住的人。” 刚刚挂了电话，马上又响了。 一看是老同学何秀丽打的。 “喂，朱霞，你们到了吗？怎么消息也不回呀。先打电话关机，后打又占线…” “刚刚下火车，现在出租车上呢，先前关机是快没电了，刚才接电话呢…” 何秀丽：“你们没吃晚饭吧，来馨园吃饭吧…” 朱霞：“不了，现在我们跟刘李回家，这孩子，不让我们去住旅馆，非得上家去住…” “那我们过来…你们等着。”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朱霞刚想说不用过来，哦，手机没电了，彻底关机了。 “刘李，给你爸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说我们顺利到宁城了，不然他会着急的，一会打不通我的电话，就更着急了。” 刘李：“放心吧，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了，他还说我做得对，让我好好招待你们，尽尽地主之谊……爷爷说冰箱里什么都有，嘿嘿，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这几天在矿区，因为担心被困人员，大家都没吃好休息好，在火车上更是。 现在回到家了，可以好好吃一顿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刘李：“嘿嘿，朱老师，又到了展示你厨艺的时候了。” 王晓春：“嘿嘿……，我也很期待。大妹，你的手艺不是吹的…” 朱霞：“行，一会到了家，我来做饭。” 第二百零三章 风雪夜归人二 出租车停在教育局宿舍门口，刘李：“到了，到了，朱老师，晓春叔，兵兵，快下车，我去开门。” 刘李家就在一楼，大家进了屋，感觉暖和多了。 刘李：“你们先随便坐，我去烧水……” 朱霞：“我来帮你吧。” 刘李把水壶放燃气灶上烧开水。 然后打开冰箱看里面有啥。 什么都有，有肉，有蛋，有蔬菜还有冻好的水饺，汤圆。 刘李：“我们吃水饺吧，一看这是我爷爷自己包的…，再炒两个菜，把爷爷的酒拿出来喝一杯，嘿嘿。” 朱霞：“你还会安排嘛。” 刘李：“这样就快最简单。”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这是谁呀？ 刘李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何秀丽，拎着两个大塑料袋。 “刘李。” “何阿姨，你怎么来了？” 这是踩着点来的呀。 刘李心想。 何秀丽：“知道你们回来了，给你们送点吃的来，快让开，后面还有呢…” 刘李往外看，见楼道口停着一辆小货车，一个男的从车厢里端着一口锅进来了。 刘李赶紧让开。 朱霞也出来了。 “何秀丽，王大勇，你们怎么来了？” “朱霞，可不止他们俩，还有我呢。” 陈丽丽也出现在后面。 王大勇端着的锅还冒着热气，有香味窜出来。 连声地问：“放哪，放哪…” “先放厨房里，放厨房里。” 王大勇把锅子放在厨房灶台上。 朱霞：“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陈丽丽：“来慰劳你们呀。本来准备请你们去我那里吃饭的，汤料都熬好了，可你不来，只好我们过来咯。下雪天吃火锅，够可以的吧。” 朱霞还没回答，刘李就抢着回答： “可以，太可以了。这几天在外面吃的饭菜很不习惯……吃火锅简直是巴适得很。谢谢叔叔阿姨费心了。” 虽然刘李只见过何秀丽，但其余两人看着也很面熟，知道都是老爸的同学。 “那就别愣着了，刘李，有电磁炉吧，拿出来…” “好咧。” 刘李高兴地答应着。 小兵：“刘李哥哥，我来帮你。” 王晓春：“我也不能闲着，有啥要干的尽管吩咐。” 王大勇：“没啥干的了，菜品都是准备好了的，只管准备碗筷开吃。” 朱霞：“还有同学来吗？” 何秀丽：“没了，胡伟刘静在值班，李小米去省城看女儿了，张小红在家陪父母呢，就我们三个…” 陈丽丽：“可惜班长不在，要是班长在就好了。” 何秀丽：“那个…我去厨房准备菜。” 说完赶紧进厨房去了。 朱霞：“怎么提到班长，何秀丽表情不太自然呢？” 陈丽丽把朱霞拉到沙发上悄声对她说道：“你觉得班长和秀丽合不合适？” 朱霞：“怎么，你想撮合他们？那班长和秀丽的意思呢？你问过他们没有？” 陈丽丽：“不是我想撮合，是刘叔叔挺着急的，托了人给班长介绍对象，没想到就介绍到秀丽了，刘叔叔先前已经偷偷来茶馆见过秀丽了，很是满意，听说还是班长的同学就更满意了。 只不过当时秀丽还不知道。 介绍人就让我去跟秀丽说，而班长那边刘叔叔亲自出马。 后来听介绍人说刘叔叔回去就给班长说了，催着他跟秀丽表白呢，可节骨眼上班长下去扶贫了，这就耽搁了…… 朱霞，你和班长都在青峰村，抽空你问问班长， 这都知根知底的，大家也都不年轻了，能够相伴着到老也不错。人家何秀丽现在已经知道了，可是没意见的哈。” 朱霞：“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行，回头我探探班长的口风。” 陈丽丽：“两个都是苦命的人，希望他们以后能够幸福。” “嗯。希望。” “来来来，吃火锅了……” 王大勇招呼道。 何秀丽已经麻溜地给大家准备好了油碟，锅里的火锅汤料翻滚着，香味扑鼻。 窗外雪花飞扬，屋里热气腾腾。 第二百零四章 返乡的人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进入腊月了。 从乡上到青峰村的公路已经修好了。 可以跑车了。 为了练技术，肖光伟让王晓春先开这辆小皮卡，于是每天就开着小皮卡去乡上工地报到，晚上又开回来。 同时肖书记还交给他了一个任务。 让他留意着那些返乡的打工人，捎带他们回村里来。 他的那辆家家乐已经借给村委会了，成了王德顺和李福贵李金花他们的专用。买点材料，拉点种子，小卖部进点货什么的还是大有作用。 每天王晓春把车开到乡上转一圈，然后去葛根厂的工地上向蔡总报到，有什么能做的就做，跑个腿，传个话什么的都可以。 下午他就把车开到通往青峰村的路口上等着。 进入腊月，就陆陆续续有打工人回来了。 这里是回村的必经之地。 大家看到王晓春都打趣道：“咦，这不是龟儿子王晓春，你娃可以也，都开得起小皮卡了。 “你娃守在这里是拉货还是拉客呀。” 王晓春笑道：“我哪里开得起嘛，这是肖书记从公司里面借的车，让我暂时开着，等以后工厂开工了，我是要开大车的。” “工厂修在哪个地方哟，带我们去看一下嘛。” “要得，带你们去看一下，上车，上车。” 王晓春忍不住笑。感觉自己就像个拉客的导游。 众人七手八脚爬上车厢，吆喝着往工地上去了。 葛根厂的厂区建设已经见雏形了。 虽然是寒冬腊月工地上却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塔吊高耸，运材料的车辆进进出出…… 王晓春下了车，指着工地道“不能进去，只能站在这儿看……，怎么样，这个厂不小吧？” “是不小。之前家里人打电话说要集资修厂，还要招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回来了亲眼看着了，真是不要简单呀。” “就是，就是，没想到我们这个乡喀喀头还有人来投资修厂。” 王晓春：“你们都晓得去别的地方打工挣钱，别的地方的人也可以跑咱们这里来投资赚钱，就看各人的本事了。不是做不到，是想不到啊。现在，肖书记他们想到了，乡上想到了，我们脱贫也就不远了。” “咦，王晓春，你娃说话都不一样了哈。好像很有水平的样子。” “那是，你们也不看看我跟的是谁，在这里我跟着乡长蔡总，在村里我跟的是肖书记和王主任，这还不学点东西么？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是工人了，葛根厂第一批工人，那肯定是跟以前不一样的咯。” “哎呀，你娃抖起来了。” 有人酸溜溜地说道。 更多的人是关心的这个工人这么个当法，工资待遇这些怎么样，现在还需不需要人等等。 众人把王晓春围在中间不停询问。 王晓春被众星捧月一样，很有成就感满足感。 给大家解说了一通，看天色不早了，说道：“有什么疑问回村里再说，何况你们还要待一段时间，各人好好感受一下这村里和乡上的变化。” “要得，回家咯。” 众人又爬上车厢里，都不愿意坐前面驾驶室。 王晓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开上车就往青峰村去。 “哎呀，这路修好了跑起来就是不一样哈。” “好久没回来了，这路修好了，差点没认出来方向哦” 你娃莫跑到别人家去就行了…” 有人拿出手机，“我拍个照……哎呀，手机有信号了” “你娃才晓得呀。早就有了。” “哈哈哈…” “哈哈……” 外面风大，但是众人的说笑声更大。 每个人心里都热乎乎的。 第二百零五章 有同学要来 这天下午，王晓春开着车回到青峰村，把小皮卡停在村委会门口，进去给肖光伟打招呼，然后再开着自己的家家乐回家去。 村委会办公室里，肖光伟朱霞和王进发刘建国正说着什么，见他来了， 朱霞把王晓春叫过来说道：“小哥。明天早上我搭你的车去乡上，有客人要到我们村里来。” “什么客人？” 朱霞：“你也认识，就是我和班长的几位同学。” “哦，就是那天请我们吃火锅的那几位。我想起来了，他们说过要到村里来的。” “对，就是他们。他们早就说要来的，只是路不太好，现在路修好了，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们了，他们明天到，所以我和班长准备到乡上去迎接她们。” “好的，明早我在这里等你们。” 王晓春走了。 朱霞继续说事。 她说的是陈丽丽他们要来的事情。 肖光伟：“刘老师，朱老师，你们的同学为我们青峰村的建设也出了不少的力，这次来，我们一定要好好接待。” 王进发：“对哦对哦，他们还是债主哦，不会是来催债的吧？” 朱霞：“王主任，你想到哪里去了。” 王进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朱霞：”他们不仅仅是来这里看望我和班长，还有业务要和村委会谈。” 肖光伟：“谈什么业务？” 朱霞：“事情还得从那天在班长家吃火锅说起。” 那天他们一边烫火锅一边聊天，就说到了农产品，鸡鸭鱼，蔬菜什么的， 朱霞就说，等过年的时候，她买些土鸡土鸭让班长带回来送给同学们， 每次来城里同学们都盛请款待，她都过意不去了。 话题就说到土鸡土鸭上面了 何秀丽说：现在城里土鸡土鸭卖的可贵了，还不一定买得到真之格的，很多都是冒充的一般人也分辨不出来。” 朱霞说：“青峰村的土鸡土鸭是乡亲们自己喂的，没有喂饲料什么的，都是房前屋后的乱跑。 而且现在成立了养殖组，有专门的人负责在果园放养，以后产量还要增加，等以后公路修好了，就用车直接拉进城里来卖，在乡上卖不了几个钱。” 王大勇看看陈丽丽和何秀丽说道：“拉到城里来卖，我们可以做这笔生意呀。你们的鸡鸭鱼蔬菜水果这些农副产品都可以由我们来负责销售。” 朱霞：“这倒是个好注意。” 何秀丽：“我们都没做过，不会呀。” 陈丽丽：“对呀，大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气魄有胆识了。” 王大勇：“我自己做着水果生意，又兼职茶馆的采购，这物流港的批发市场都跑遍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门道。也不用怎么复杂，就在批发市场找个店面，把乡下送来的这些农产品搞批发就行。” 何秀丽：“搞批发赚不了多少钱，还是零售赚钱。” 陈丽丽：“批发量大，回本快，零售是赚钱，但是需要人工，回本慢一些。” 朱霞：“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就想着赚钱了。” 王大勇：“必须的。我们回头再合计合计，我再去菜市场这些地方调查一下，拿出个可行性方案出来。” “哟，大勇，这说话是有水平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咱也是有追求的人。” 何秀丽打趣道：“你还是先回去跟你老婆商量一下吧。” 王大勇：“我们家赚钱的事情都听我的，其他的事情她说了算。” “哈哈哈哈。” 第二百零六章 有同学要来二 朱霞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说道：“当时也就是大家说说笑笑，我也没太放在心上，没想到他们还真来了。说是要和村委会谈合作。” 肖光伟：“这是好事呀，我们的农副产品以后就不愁销路了。 朱老师，刘老师，你们一定要把同学们接待好，把合作事宜谈妥，这又将是我们青峰村脱贫致富的一个好机会。” 刘建国：“既然来了，我想就是抱着长期合作的态度，我的这些同学们都是靠得住，信得过的人，放心吧。” 王进发：“那是肯定的，看你和朱老师就知道。呵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朱霞和刘建国就坐上王晓春开的小皮卡去太平乡了。 路上朱霞说道：“班长，这次何丽丽也来了。” 刘建国：“我知道，他们在群里说了，王大勇，陈丽丽，何秀丽三个来，其他同学都在上班走不开。” 朱霞：“班长，不是这个，我是说何秀丽她可是专门冲着你来的，你和她……你也该考虑考虑你的个人问题了，秀丽人不错，大家都希望……” 刘建国：“他们来谈合作的，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呢？这事千万不要让我岳父岳母知道，我担心……” 朱霞：“你担心什么，李叔李婶对你再组织家庭没有意见，我都问过了，说你对李英的情义，他们都记在心里了，也不能耽误你后半辈子。人到老了还是得有个伴儿。” “我知道，可是我跟何秀丽根本就没有谈到这个问题……还不知道她怎么想……怎么突然就……” “哎呀班长，人家女同学都大大方方地来了，肯定是愿意的，你一个大男人还磨叽什么？大家都替你着急，刘叔叔就更不用说了，他都……” 刘建国：“好，好，我同意先跟何秀丽同学正常交往一下，行了吧。” “哈哈，笑死我了，班长，难道你以前不是正常交往吗？” 刘建国：“我是说先联系着，成不成还说不准呢。” 王晓春插话说道：“刘老师，那个何秀丽我见过，是个能干人，和你蛮相配的。我看能成。这到了年关，多来点喜事好呀，嘿嘿嘿……” 刘建国：“行了，晓春，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别在村里到处说呀。” “放心吧，我这心里有数呢。” 到了乡上。 朱霞和刘建国在乡政府门口下车，王晓春去工地上报道。 朱霞拿出电话打给何秀丽，问他们到哪里了。 何秀丽：“过了白马镇了，到那个什么桥了？” “王家新桥。” “对，王家新桥。” “那就很快就要到了。跑得挺快呀。” “我们出城走的快速通道，然后走高速到白马镇，所以很快的。” 今年宁城到省城的高速路通了车，要经过白马镇，所以现在从城里来太平乡很要节约好多时间。 “那好，我和班长在乡政府等你们，听说你要来，班长可是亲自来迎接呀。” “朱霞，你说什么呀。” “你不信吗？要不要班长接电话。” “不跟你说了。” 朱霞这样调侃她，她脸都红了，何秀丽挂电话了。 “好，见面再说吧。” 何秀丽挂电话了。 第二百零七章 有同学要来三 陈丽丽开着一辆白色小轿车停在了乡政府门口。 刘建国和朱霞迎了上去。 王大勇打开车门先下来了，说道：“班长，我们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个惊喜。” 刘建国以为他要说何秀丽， 老脸不由得一红。 正要开口说话，就见王大勇转身从车里扶出一个人来，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爸——刘老爹。 “爸，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呢？我来看看我的亲家，再来看看你和刘李扶贫工作的地方不行吗？ 刘李他外公外婆上次就邀请我来了，正好这次大勇秀丽她们说要来，我就跟着来了，怎么不欢迎呀？” 刘建国：“欢迎欢迎，怎么不欢迎？” 朱霞也迎上前来说道：“刘叔叔欢迎你和同学们，我代表青峰村欢迎你们。” 陈丽丽和何秀丽也下了车。 何秀丽站在她身后，飞快地看了刘建国一样，没有吭声。 陈丽丽：“我们既然来了，就不客气了。” 王大勇：“班长，青峰村还有多远？” 刘建国：“要是以前走路的话，就远了，现在有车，路也修好了，半个小时就能到。” 朱霞：“我们先带你们去看看修建中的葛根厂吧。” “好呀，好呀，看看去。” 朱霞：“丽丽，你把车就停在这里吧，我们走路过去，不远。” 几个人朝葛根厂的工地走去。 刘建国带着刘老爹和王大勇走在前面。 三个女同学落在后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朱霞和陈丽丽都笑了起来，何秀丽则低着头没吭声。 刘建国估计她们是在打趣何秀丽吧。 对身旁的刘老爹说道：“爸，你来我欢迎，但是别乱说话哈…” 刘老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怎么乱说话了，我都没吭声。” “我是说在刘李外公外婆面前别乱说话……” “哼，我心里有数，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这么大的人了，还让我操不完的心。” 说着丢下刘建国自己往前走了。 刘建国：“这都哪跟哪呀？” 王大勇：“班长，叔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谢谢你们大勇，我不在家，老爹有你们帮忙看着我也放心。” “说什么呢，见外了吧。应该的。我也不经常去，何秀丽她去得最多……” 刘建国回头看了一下后面，正好何秀丽也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很快又移开了。 “嘿嘿，班长，你脸红了，还不好意思了，嘿嘿……” “瞎说什么，风吹的…” 快步去追刘老爹去了。 王大勇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感觉回到学生时代，发现了某个同学的小秘密而得意。 陈丽丽：“王大勇，你瞎吹什么呀？” 王大勇：“我高兴，不行呀。” “行。有啥高兴事？” 王大勇：“很多。” 几个人参观了葛根厂的工地，又在乡上转了一圈，今天正好赶集，陈丽丽他们就好奇地在街上逛，看那些村民带自家的东西来卖，这里看看，那里问问。 刘老爹：“这乡上的变化还是不小嘛。” 他还是那年刘建国准备结婚了，来过一次，当时印象很深刻。 转了几次车才到乡上，到青峰村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第二百零八章 有同学要来四 参观了葛根厂工地，逛完集市，这才往青峰村去。 王晓春依旧开着皮卡在前面带路。 几个男的坐小皮卡去了，朱霞和何秀丽坐陈丽丽的车。 陈丽丽开着小车跟在后面。 “这乡村公路修得不错嘛？” 朱霞：“那是你不知道没修好之前路有多糟糕，拖拉机压出来的壕沟有一尺深，像你这种底盘矮的车，一来就遭搁起……所以等路修好了才敢邀请你们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了村委会门前停了下来。 早就有不少村民等在黄果树下了。 打工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得差不多了。 大家没事都喜欢聚在村委会来看看视频新闻，摆摆农门阵，聊聊出外打工的经历。 村委会里面容不下那么多人，一些人就聚在外面的棚子里，烤起几盆火，也说得热火朝天。 听见汽车响大家都跑出来看。 陈丽丽：呵，这么多人夹道欢迎，我们有点受宠若惊啊。 朱霞：“应该的，夹道欢迎也受得起，你们可是贵客。” 肖光伟王进发跟几个村委早就等在那里了，迎上前来。 陈丽丽：“肖书记，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欢迎陈总何总王总莅临我们青峰村来指导工作。” 陈丽丽：“什么总不总的，叫我陈姐就可以了。” 何秀丽小声问朱霞：“我们又不是领导，肖书记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吧？” 朱霞笑道：“这是需要，等会你就知道了。” 肖光伟跟陈丽丽何秀丽王大勇都是老熟人了。 打过招呼后转头看到只有刘老爹有些面生，“这位是……” 刘建国：“这是我父亲。” 肖光伟握着刘老爹的手，“刘伯伯好，欢迎欢迎呀，老人家你可是培养了一个好儿子和好孙子呀，他们都来我们青峰村扶贫，是我们青峰村的荣幸呀。” 刘老爹：“哪里，哪里，他们只不过做自己份内的工作，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时候刘李扶着外公外婆也来了。 之前刘建国给他打电话，说刘老爹来了，他就赶紧回去告诉了外公外婆。 李福民挤进人群拉着刘老爹的手说道：“亲家，你可来了…” 刘老爹：“是呀，我说来就来了。” 李福民：“走，家去，家去。” 又对刘建国道：“我领亲家先回去，你们谈完事来家吃饭，你的同学都来哈。” 又对朱霞肖光伟说道：“大妹，肖书记，你们帮着招呼一下，都来哈………” 有村民开玩笑道：“福民叔，都来呀？有没有我们的份？” 李福民：“你娃想得美，各人回家吃去。一天到晚在外头打晃，回去好好煮几顿饭孝敬一下爹妈…” “哈哈哈哈……” 村民们都善意地笑起来。 李福民挽着刘老爹走了。 李婶和刘李还有幺妈把刘建国在集市上买回来的肉菜往家里搬去。 因为刘建国说由他私人来招待同学们，不要村委会出面，所以在集市上买了不少的东西。 李金凤又安排了几位老婶子去李家帮忙做饭，绝不能怠慢了城里来的贵客。 第二百零九章 成立鑫峰商贸公司 等刘老爹他们走了。 肖光伟对着人群说道：“村民们，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总，这位是何总，这位是王总，他们都是朱老师刘老师的同学，今天特地来我们青峰村进行考察投资的，大家欢迎…” 村民们热情地鼓掌。 肖光伟继续说道其实陈总，王总何总都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上次我们村里集资。半个根厂的时候。朱老师，刘老师筹集到的那笔钱就是由他们提供的，他们无偿的借给我们青峰村。解了我们燃眉之急。我们是不是应该表示感谢呀？ “是。” 有人在下面大声的回应。更多的人是用掌声来表示。 下面我们请陈总讲几句话好不好？ 好。 掌声更热烈了。 乡亲们好。我叫陈丽丽，大家以后可以叫我小陈或者丽丽。 我虽然不是农村长大的，但是通过班长刘建国和朱霞还有肖书记介绍村里的情况，也对这里有了大致的了解。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跟村里合作。帮助青峰村加快脱贫的步伐。我们一起勤劳致富。不知道乡亲们欢不欢迎。” “欢迎。” “那好，接下来我们会和村委会商谈具体的合作事宜，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肖光伟：“好，大家都先回去吧，等我们商量好了会告诉大家结果的。” 村民们有的散去了，有的还留在外面的棚子里没走，想知道第一手的消息。 肖光伟和村委会的成员把陈丽丽他们引进了村委会，大家分宾主坐下，李金凤为大家倒上茶水。 陈丽丽：“肖书记，各位村委，时间有点紧，我就不客套了，直接说主题。” “好，我也喜欢爽快人，陈总你请说。” 陈丽丽：“为了跟青峰村合作，我们可是在最快的时间里注册了一家公司，大家看，这是我们公司的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 陈丽丽从文件袋里把各种资料拿出来给肖光伟他们看。 “对于合作我们可不是嘴上说说，而是马上付诸行动。” 肖光伟看着营业执照上面的名称：鑫峰商贸公司。 刘建国和朱霞也看到了。 朱霞：“没想到呀，你们动作够快呀。” 陈丽丽：“这全是秀丽的功劳，这些都是她去跑的。” 何秀丽：“班长，朱霞要不是有你们，我们这商贸公司也成立不起来。 看你们在这里为青峰村的脱贫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们这些老同学也不能懈怠呀。也要撸起袖子加油干。 那天跟朱霞简单的谈了一些想法之后，我们城里的同学又聚在一起，把这个想法进行了完善，要干就干大一点。所以我们决定成立一个农产品商贸公司。” 刘建国：“你们的茶馆不经营了吗？” 这还是刘建国第一次开口直接跟何秀丽对话。 何秀丽：“不，茶馆同样经营，现在茶馆已经进入了稳定的阶段，有丽丽看着就行。农副产品这边有我和大勇负责。 本来我们以前就打算开分店的，但是现在我们决定把这笔资金拿来投资到农副产品上面。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营业执照什么的都办下来了员工也招齐了。就等你们青峰村这边了。” 何秀丽侃侃而谈。 刘建国觉得这一年她的变化挺大的。 第二百一十章 鑫峰商贸公司 朱霞：“呀，连员工都招齐了，这是要干大事的节奏。” 陈丽丽：“都是急性子，说干就干的实干家。就像那个茶馆馨园，我们也是说干马上就干。” 刘建国：“这年底了，要过年了，工人好招吗？还有……何…何秀丽，你家媛媛她谁照顾？” 陈丽丽：“班长，你还记得媛媛呀？” 刘建国：“怎么不记得。媛媛是个好孩子，也是好学生。校长都夸她了”。 何秀丽：“媛媛已经放假了，不用我操多少心。所以我有时间把这件事做好。现在工人还是好找的。像我们这个年龄段下岗工人挺多的，我们就联系了以前的一些旧同事，在他们所住的小区，家属区设立了销售点，把这些农副产品放在销售点，需要的人直接到销售点去拿货就是了。 而我们的工作就是负责把农副产品从青峰村拉回来送到各个销售点上去，所以工作量也不是很大。 主要是靠销售点的工作人员负责。 他们跟自己小区宿舍里的人都很熟，经常打着交道。销售这些农副产品肯定没有问题。 我在我们宿舍区已经做过初步的调查了，那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都很想买到真资格的土鸡土鸭还有新鲜的蔬菜，价格贵一点都没有问题。 我们的价格应该不会高于市场价，因为我们采取的销售模式跟以往不一样，也就是说直接从货源地拉回来直接卖给消费者，省掉了很多中间商环节，所以我们有竞争优势，而且我们相信能够做得长久，民以食为天嘛 所以我觉得青峰村的农副产品是不愁销路的。” 陈丽丽说道：“对。据我所知，城里好些有车的人都自己开车去农村买土鸡土鸭米面油什么的。 所以对这些的需求还是挺大的。如果我们把农副产品直接放在小区里对他们来说，更方便。连油钱也省了。 只要我们保证质量能够长期供应，就不愁做不下去。” 何秀丽：“运送的事情就交给大勇，他带上人负责把青峰村的农副产品运回来，我们在物流港租了一个门店进行分装配送，我就负责各个销售点的日常管理，丽丽监管财务。” 朱霞：“安排得很合理嘛，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就说我的这些个同学各个都不简单，对吧，班长？” 刘建国：“是的，我可从来没有小看他们。” 陈丽丽：“情况就是这样，虽然有点仓促，但是大体架子还是搭起来了，可以开锣唱戏了，其他的以后再逐步完善。现在就看你们青峰村能够提供多少农产品了。” 肖光伟：“首先感谢陈总何总，王总为帮助我们青峰村还专门成立了公司。” 陈丽丽：“肖书记，都是自己人，客套话就不要说了，也不单单是为了青峰村，其实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呵呵，我们也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肖书记：“好，那我就不跟几位客气了，签了合作协议之后，青峰村所有的农副产品都由你们鑫峰公司负责销售，同时我还可以帮着联系周边的村社，让他们也跟你们合作，这样就能够保证充足的货源。” “太好了。那就先从青峰村开始，向周边辐射，要是能够把整个太平乡的农副产品都拿到就好了。” 朱霞：“你别急，一步步来，莫想一口吃个大胖子。” “哈哈哈，我恨不得马上就吃个大胖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 青峰村的诚意 肖光伟：“既然陈总何总你们已经拿出了诚意，为我们青峰村脱贫做了努力，那我们青峰村也不能落后，定要全力以赴，配合好你们。走，几位，我带你们去村里参观参观，看看我们的养鱼塘，养虾池，还有果园，菜园，养鸡养鸭……” 刘建国：“等下，肖书记，刘李打电话喊吃饭了，吃完饭咱们慢慢看咋样？” 肖光伟：“哎呀，一说起来时间都忘记了，是该吃饭了。今天我们也跟着沾几位的光，改善一下伙食。” 刘建国“走，走走，吃饭去。” 大家簇拥着陈丽丽何秀丽王大勇往李家走去。 李福民和刘李早就站在院子门口翘首以待了。 李福民：“快请，快请…” “李叔，给您老添麻烦了。” “说哪里的话，平时请都请不来，今天有这么多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呀。” “李叔，以后少不得经常来麻烦你哟。” “经常来好，经常来好，俗话说山朝水朝抵不上人朝（贺）我们青峰村跟这些大老板来投资来朝贺就没有不脱贫的道理。” 王德顺：“说得太好了，不愧是老支书，站得高看得远，就为这，今天也要和你喝三杯。” “请请请……” 众人进了屋，分了两桌坐下。 菜一道道地端上来。 朱霞：“丽丽，秀丽，这些都是村里人自己养的鱼虾，鸡鸭，种的菜，你们尝一尝…” “嗯，味道确实不一样” “很鲜美，没有用过多的调味料…” “嗯，好吃，素菜都有一股清香味。”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吃完饭，肖光伟和王进发带着陈丽丽他们去参观。 刘建国和朱霞要上课就和刘李回学校了。 等他们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下李福民和刘老爹。 李婶重新泡上茶端了上来。 刘老爹：“亲家，你们看清楚没有，就是那个小何，何秀丽。我……我就是希望建国跟她早点定下来，你们可别怪我自私……” 李福民：“老哥，之前我们就已经把话说开了，我们对建国再找一个没有意见……这个小何既然是建国的同学，那人品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只要建国没有意见，我们也没啥好说的。” 刘老爹：“谢谢亲家理解，建国也算你们半个儿子，以后他要是成家了，这小何也算半个儿媳。” 李婶：亲家你可真会说话，我们一下子就多了儿子媳妇，有福气了。” 刘老爹：“以后建国也一样要孝顺你们的。” “亲家，你这话我听着心里熨贴啊！” 李婶：“小何人长得不错，还挺勤快的，帮我收拾桌子还帮我洗碗，一点经理的架子都没有…” 刘老爹：其实小何也是个苦命人，以前吧有个儿子，下河游泳淹死了，后来她丈夫又出车祸走了，丢下她和小女儿，后来小何又下岗了………这么多年小何愣是一个人打工把孩子扶养大了，现在孩子上中学了。” 听着听着李婶忍不住抹了抹老泪。 “是呀，不管是单身一个男人或者是单身一个女人领着孩子都不容易呀，这些年也多亏了你照顾建国和刘李……” 刘老爹：“所以我希望建国能有个伴，哪天我走了，他也不至于孤单。” “嗯，两个都是苦命人，能够在一起也能相互照顾。亲家，我们没意见，让建国也别磨蹭了，早点定下来吧。” “你们能够这样替建国着想，我替他谢谢你们。” “谢啥，咱们还是一家人。” “对，一家人，一家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青峰村的坝坝宴 腊月二十八这天，青峰村要集体过年，摆坝坝宴。 原来李强在腊月二十六这天带着老婆和儿子回来了。 李强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没在家过年了，今年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热闹热闹，杀年猪过个年，还是老规矩全村的人都请。时间就定在腊月二十八，地点就在学校操场。 这个消息一出，全村的人都激动了。 哎呀，好多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王进发：“还是强老表有气魄，不过我们村委会也不能闲着，让我们也出点力……” 李强：“当然要你们出力帮我把人喊拢来，王主任，你统计一下有多少人，要安排多少桌，还有请厨师打下手这些都需要安排。我这才回来，还有点摸门不着。” 王进发：“这个你放心，我们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肥猪有人杀，鸡鸭有人准备，桌椅有人搬，你就只管等着喝刨汤吃席就是。” 刘建国：“我请几个同学来可以不？” 李强：“欢迎呀。越多越好。” 肖光伟：“那我们今年就沾李强的光可以好好过个年了。” 腊月二十八这天，操场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桌椅板凳。 这是各家各户把自己家的桌椅搬来了。 主席台上，王校长把收音机搬来了，放着欢快的节日歌曲。 村里人都出动了，大家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 小孩子们一会儿在操场周围玩耍，一会儿又跑去幺爸幺妈家看看，闻闻。 幺爸幺妈家的厨房已经早就被征用了，不仅如此，院子里还临时搭建了几个土灶，一人多高的蒸笼在灶上冒着热气。院子里还摆了一长溜的案桌，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碗碟盘子，装满了佳肴，看着就诱人。 那些婶子媳妇们都在院子里打杂帮忙，看见孩子们跑进来，连忙赶人，“出去玩去，别在这里添乱，要是不小心打翻了东西，今天这席就别想吃了。” 大人的话起了作用。 孩子们又一窝蜂地跑出去了。 幺妈笑呵呵地说道：“今年这席面呀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好多东西都是强娃进城去买回来的，我见都没见过…” 另外一个老太太道：“别说你，我也没听说过呢，真是有福气呀，能吃到这么好的席面。” 李金凤：“老婶子，好日子在后头，以后你还要吃得好，什么山珍海味都有。天天吃。” “进发家的，借你吉言，我等着那天呢。” “哈哈……” 外面传来了汽车声。 李金凤一看，“呀，陈总他们来了，我去迎迎。” “去吧，去吧，这有我们呢。” 李金凤去的时候，肖光伟，朱霞，刘建国他们已经迎上去了。 来的还是陈丽丽和何秀丽和王大勇。 陈丽丽：“肖书记，我们又见面了。” 肖光伟：“欢迎欢迎。” 何秀丽：“哇，摆这么多桌子，好壮观呀。我还没吃过坝坝宴呢。” 王大勇：“看来，今天要饱口福了。” 朱霞打趣：“班长想着你们，特地请你们来过年的。” 刘建国的脸红了。 何秀丽的脸也红了，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说道：“不请我们也要来的，合作协议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这几天准备下来跟村委会签约呢，正好班长打电话，我们就带来了。” “那太好了，真是双喜临门，走，办公室去谈。” 第二百一十三章 签订协议 王大勇：“对了，班长，车上有我们买的烟酒糖果，你找人来帮着搬下去。” 刘建国：“我都说了让你们什么都不带，怎么还去买这么多东西？” 王大勇：“这是我们鑫峰公司的一点心意，也是为了祝贺我们跟青峰村签约成功请乡亲们， 再说，我们也不好意思来白吃。” “你们呀，好了，这次收下了，下次可别……” 王大勇：“我们是公对公，至于你们私底下要怎么办，我就管不着了。” “大勇，你也来开玩笑。” “班长，你现在才知道我喜欢开玩笑吗？” 刘建国看了一眼何秀丽的背影，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走，进去谈正事，谈完了咱们好好喝几杯。” “好。” 众人进了村委会办公室，分宾主坐下。 陈丽丽：“肖书记，之前我们在电话里和微信上也有过协商，基本达成了共识，现在我把正式的协议带来了，请大家过目，没有问题的话，咱们今天就把协议签了。” 肖光伟：“好，我们先看看。” 自己拿了一份，又递了一份给王进发和李金凤。 朱霞问何秀丽：“你们搞得挺快呀，我以为要等到年后才来签协议呢。” 何秀丽：“现在正是年关，家家户户准备过年，鸡鸭农产品的需求量很大，我们要在这个关键时候去占领一点市场，把我们的名气打出去，至少要让别人知道我们是卖什么的。” 朱霞：“嗯，这是一个策略。看来你们已经打开了局面，成功迈出第一步了。” “嗯。” 上次何秀丽他们来青峰村参观，拍了不少的照片，有山有水，有鱼塘，有果园，还有坡上跑着的鸡，田里游着的鸭子，菜地里绿油油的蔬菜，地窖里的红薯，仓里的米粮等等。 何秀丽说拿回去把照片放在每个销售点，告诉消费者，这里的环境没有受到污染，这些鸡鸭鱼蔬菜水果都是纯正的无公害食品，让大家放心购买。 同时还录了不少视频，到时候也可以放给消费者看。 走的时候，还从青峰村带了一些鸡鸭和土特产回去，放在她家小区的销售点试销，呵，一下子就抢光了，搞得第二天销售点都被围住了，问还有没有？ 何秀丽赶紧打电话来要货了，村委也连忙组织了一批货让王晓春给送进城去…… 到现在已经送了好几趟了。 何秀丽：“是，短短十几天我们就已经打开了销路，那些吃过一次的，又来买第二次，见没有货，就提出预订，把定金都交了，说货到了通知他们来拿就是。” 朱霞：“这么好卖呀。” “就是。所以我们现在又多了一项预订的业务。而且我要求每个销售点的负责人建一个群，把自己的客户都拉进群里，方便管理，有人预订在微信上也能进行。” 朱霞：“看来你要把电商那套用上了。” 何秀丽：“怎么不行呢，我们完全可以建立自己的销售平台，这个我正在慢慢学，刘李答应帮我们弄一个完整的系统，把图片，商品介绍，价格这些都弄上，客户点进去就能全面了解，也可以自己下单预订…” “秀丽，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嘿嘿，我也是边干边学，活到老学到老嘛。有你们给我支持，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朱霞小声道：“这个你们是不是班长呀？ 何秀丽看了刘建国一眼，说道：“当然也包括他。” 第二百一十四章 签订协议二 何秀丽：“要干成大事，不是一个人就行的，集体的力量才重要。” 朱霞：“嗯，我们青峰村这个集体加上你们鑫峰这个集体，能干出成绩来吧！” 何秀丽：“能，一定能，跟你们一起，我有信心。” 肖光伟和村委们看完了协议，又在一起讨论了一会，这才停下来。 陈丽丽：“肖书记，王主任，各位村委，对协议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说出来，大家再商权。” 肖光伟：“经过我们的讨论，我们没有什么意见，现在就可以签定协议。” “太好了。肖书记，王主任，你们先请…” 陈丽丽递上笔。 肖光伟：“王主任，你来吧。” 王进发激动地接过笔来，说道：“陈总，一起，一起。” 他当然激动了，这可是他作为村主任第一次签下合作协议。 以后这个协议生效了，将给村里带来的经济效益是不可估量的。 村里人也不用自己去一只两只的去乡上卖鸡鸭了。只要多喂点，城里有车来收购，而且价格也不低。 王进发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陈丽丽。 陈丽丽也把自己手里的协议交给他。 几份协议都签完之后，大家都鼓起掌来。 “肖书记，王主任，合作愉快。” “陈总，咱们共同致富。” 陈丽丽：“我们现在已经打开了销路，恐怕青峰村现有的鸡鸭鱼供不应求呀。” “放心，我们已经扩大养殖了，从外地打工回来的人有不少加入了养殖组，鱼苗也已经投放进去了，我们又选育了一批鸡种鸭种，以后会源源不断地给你们供货，只是水果恐怕要等个两三年才有收获。” 何秀丽：“肖书记，按照我们各销售点反馈回来的信息，目前预订的鸡鸭都有一两百只，所以青峰村这边可要准备周全……不能断了货。” 肖光伟：“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了。在我们青峰村的鸡鸭还没长大之前，我们负责向周边的村社联系收购，保证不会断货。 我也已经跟沿线的村社先透露了一点信息，他们也有意愿跟你们合作，今天几个村的书记和主任也要来，等下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们可以慢慢谈，能够签订协议更好。” “肖书记，你是一点都不藏私呀。” 王进发：“那是当然。 我们肖书记历来说的一句话就是：一个人富不算富，大家富才是真的富。 别说几个村社，就是整个太平乡的鸡鸭农副产品都可以交给你们公司来做，只要你们卖得出去。” “感谢，感谢太感谢了。 跟你们合作，把我们没想到的问题都想到了。” “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正说着，大雁村，长乐村，高坡村的书记和主任都来了。 高坡村的书记张新民说道：“看样子，我们又来了晚了。” 王进发：呵呵，张书记，现在就是比那个跑得快啊。” 肖光伟：不晚，不晚，我们刚刚跟鑫峰商贸公司签了协议，你们来得正好，也可以看看，有意向的可以跟陈总他们谈谈，陈总他们以后要货量大哟，我们青峰村恐怕供不上，就看你们了。” 张新民：“老肖，我真是服了你了，几天没见，又给你们村找到了发财之路…协议都签了，还不晚拉兄弟一把。” 肖光伟：“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要带动就一起带动嘛，如果光是我们村的农副产品销出去了，其他村不行的话，不利于长远，只有共同形成一个良好的环境，打造一条产业链，才能持续发展，才能真正摆脱贫困。” “老肖，你的大局观是没的说的。我们其他几个村搭着沾光不少啊。” “不说这些，你们抓紧时间跟陈总他们谈谈。如果有什么顾虑的话，不忙签也行，我们村就是示范…” “好，先看协议再说。”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过年 “肖书记，王主任，你们忙完没有，忙完了都请上去，准备开席了哟。” 王晓春从坡上面跑下来喊大家上去了。 王进发：“行了，马上上去。” 肖光伟：“各位，我们上去吧。请……” 张新民：“今年你们青峰村可是什么都走在前头，连过年都这么大气。我们也跟着沾光打牙祭。” 肖光伟：“我们也是沾李强的光，有他这个先脱贫的带头，再加上陈总他们公司的支持，还有即将建成的葛根厂，我相信青峰村以后年年都能过好年。” “想到好日子在后头，确实让人兴奋呀。” 众人上了坡，看到操场上摆满了桌子，桌上已经摆好了八大碗，还有陈丽丽他们带来的酒和饮料。 这架势很是壮观。 李强正在指挥人摆鞭炮，过年放鞭炮热闹。 操场边已经铺了好几条鞭炮，有人还用竹竿挑起了一串，等着点燃。 王校长：“肖书记，开席前还是讲几句吧。” 肖光伟：“我就不讲了，平时也没少听我唠叨。今天还是王主任讲吧。” 王进发：“那我就随便讲两句？” 李福贵：“主任，你就说两句哈，莫讲多了，你看大家都等不及了，眼睛盯着饭桌呢，喉咙都要伸出爪爪来了。” “哈哈哈……” 众人都被逗笑了。 肖光伟招呼众人落座。 肖光伟张新民和大雁村长乐村的书记跟老支书还有朱二叔王校长他们坐一桌。 刘建国朱霞陪着陈丽丽何秀丽王大勇和李强的老婆儿子一家坐了一桌。 其他的人不用招呼，早就呼朋唤友围桌而坐。 王进发上去把录音机关了，站在台子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心里很是激动。 今天他可是出尽风头了。 协议是他签的，讲话也是由他来，站在这个台子上，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底气。 他挺了挺腰杆，咳嗽一声说道：“大家先听我说两句，不会耽误大家吃好的。” “嘿嘿……” 底下有人笑起来。 “今天我们沾李强的光，摆了席，坐在一起过年，这恐怕是我们青峰村有史以来最热闹吃得最好的一回吧。” “就是。” 底下有人回应。 王进发：“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好日子在后头。” “要得，好日子在后头。” 王进发：“今年咱们青峰村是好事连连，首先，上面派来了肖书记为首的扶贫干部，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青峰村才发生了变化。不仅继续扩大种植业养殖业，就连以前当柴烧的葛根都能够卖个好价钱，而且还一起联合办了葛根厂。现在厂子还在建设中，但是已经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同时还解决了村里人不少的就业问题。第一批送去参加培训的人全部合格结业。春节后马上就有第二批，第三批的人去参加培训，回来之后就是葛根厂的主力。 就在家门口就能打工挣钱，这样的好事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就落在我们青峰村人的头上。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是。” “既然是，那些还在犹豫观望的人赶紧报名去。别到时候后悔啊！” 王晓春：“就是。先报名先当工人，就好比我，拿到驾照后在工地上上班，已经领了一个月工资了。要挣钱就要搞快。” 这个王晓春，就是会来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过年二 王进发：“今天青峰村又有一件好事临门了。” “王主任，啥子好事？” 这个王晓春还挺懂配合的，会来事儿。 王进发在上面说，他就在下面和。 “我宣布一个好消息，今天，我们青峰村正式和城里的鑫峰商贸公司签订了协议。鑫峰公司的陈总，何总王总就坐在这里。 以后，我们青峰村的农副产品都由他们包了，再不用我们自己背到集上去卖了。” “真的呀？太好了。” 村民们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想当初有的人背点米粮或者鸡鸭到集市上去卖，守着个一天到黑都卖不出去，那时候交通又不便，从村里走到乡上都要好久 更不要说背到镇上或者县城市里面去卖了，那样的话说不定来回路费都不够。 现在好了商贸公司的车定期会到我们村来收购这些农副产品不用我们出门，大家就能把自己养的种的东西给卖掉而且价钱还很合理。也就是说大家坐在家里就能够数票子，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呀？” “是———。” “所以我们要感谢鑫峰公司感谢陈总何总王总还要感谢老师和朱老师他们牵线搭桥。” 大家更加热烈地鼓起掌来。 王进发：“现在不管是从上到下都在为我们贫困地区创造条件，大力的支持。各种的优惠政策都在向我们这些地方倾斜，这样好的机会我们自己不好好把握的话，再脱不了贫就说不过去了，所以我们要好好地配合，种植组和养殖组的把鸡鸭鱼虾多养点，水果蔬菜多种一点，这些都是钱钱呀。” “放心吧。” 朱二叔站起来说道：“王主任，肖书记，陈总，我代表我们们这两个组的人表个态，开春后会扩大规模的，不会让你们失望。 有谁还愿意到我们养殖组种植组来的，过后可以来找我啊！ 我们欢迎。 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村里的人要是谁拖后腿或者是拉稀摆带什么的，别怪我姓朱的翻脸不认人哈。” 朱二叔自从当了养殖组的负责人后，那是很有派头的，说话也很有份量。 在他旁边的李福明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说道：“老表。可以哈，这当了官儿就是不一样了哈，你也锻炼出来了。” 朱二叔不好意思的说道：“还不是靠你们给我支撑着。要在以往呀，我是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呵呵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干，就说不过去了。” 王进发：“对，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咱们一样都不缺，只要认认真真的干两年，没有脱不了贫的事情。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王进发：“再啰嗦两句，春节期间，在外打工的都回来了，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村里禁止打牌搞赌博，别以为包包里头有两个钱在跳，就不晓得干啥子了，没事多来村委会学习学习…合计合计开春后的规划…陪妈老汉去走哈亲戚都可以……李福贵，你这个治保委员可要负起责任来，不准赌博，不准打架斗殴，还要防火防盗防电防水…要过一个平安祥和的春节…对了，年轻人还要注意计划生育……” “哈哈哈……” 操场上笑声一片。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现在我宣布，青峰村过年团圆吃席开始。放鞭炮。” “好哦……” 随着话音，李强手中的烟头点燃了鞭炮引线。 噼噼叭叭的鞭炮声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哦………过年了，开席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三月好春光 冬去春来。 已经是阳春三月了。 堰塘边的柳树已经垂满了绿丝绦，几树桃花杏花开得正艳。 一群鸭子欢快地在堰塘里游来游去。 朱二叔带着人划着小船正在往池塘里放饲料。 清澈的塘水里看得见鱼儿在游来游去。 而燕子坡上，种植组的人也正在坡上忙碌。 去年种下的柠檬和矮晚柚全部成活了，在春风中努力地伸展着嫩绿的枝条。 一群群鸡们在果园里奔跑觅食，见有人来也不怕，那只大公鸡抬头挺胸，迈着豪迈的步伐骄傲地从人前走过去。 种植组的人和村里的一些阿婆大婶们，还有一些小屁孩拎着篮子，拿着小镰刀小铲子正在除草和挖野菜。 现在正是挖野菜的好时节， 鲜嫩肥美的野菜在山坡上，果园里，田埂上，地头茁壮成长。 如今城里人可稀罕这个了。 村里接到鑫峰公司的电话，问有没有野菜提供？ 野菜，有哇，多的是。 村里人里马就出动了。 以往谁吃这个呀，村里人都是挖来喂猪的，自己也不吃，因为本来就缺油荤，再吃野菜的话，那睡到半夜，清口水会不停往上涌，潮得难受呀。 城里人不缺油荤，大鱼大肉吃腻了，要吃野菜换换口味。 用野菜包饺子，煎粑粑，水煮后凉拌等等等等 听说一小指野菜都要卖一块钱。 村里这时节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各种野菜层出不穷。 灰灰菜，荠荠菜，野葱葱，野油菜，牛耳朵，蒲公英，折耳根等等等等。 所以大家都跑山上果园里来了，一边除草一边挖野菜。 杂草放在山上的水坑里呕肥，野菜就放篮子里， 等装满了拎下山去，用专门的塑料筐装好，过秤，贴上名称重量标签，就等着城里来的车拉走。 每天傍晚有车来，把这些农副产品拉进城。然后城里销售点再进行分装，用专门的塑料袋包装好，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拿货了，想吃野菜这种纯天然的食品，不预订的话，还买不到呢。 李婶和幺妈也结伴来挖野菜了。 大家都跟她打招呼。 “李婶子，你怎么来了，你家不是在建新房么？你不去看着？” 李婶：“哪轮得到我操心呀，地基选好了，从设计到施工强娃都请了专业人士，连我家老头子都插不上话，更插不上手。这不，我也得空来挖点野菜回去包点野菜馅的饺子改善伙食。” “那是你家李强能干，媳妇又孝顺，不用你操心，这小洋楼就修起来了，您老就等着享福吧。” “呵呵，是呀，该你老享福了。” 众人羡慕地说道。 原来春节李强带着老婆孩子回来过年。这还是高东丽第一次来青峰村，看着李家那还盖着茅草的屋子，高东丽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虽然来之前有思想准备，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是很吃惊。 “李强，咱们又不是没钱，怎么还不修新房子呢，爸妈住在这样的地方，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你叫我情何以堪。 李强：“没事，都住几十年了，他们也习惯了。还舍不得呢。” “那怎么行，别人会怎么说我这个儿媳妇？” “咱爸妈也不是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管别人说什么？” “不行，得修新房子。” 高东丽语气坚定。 李强：“之前拿了10万块给爸，让他把房子修了。可他把钱投到葛根厂去了，还说要等葛根厂赚了钱再修新房子。” “你呀你，葛根厂的钱要投，新房子也要修。这回你听我的没错，不要等到葛根厂盈利了再修。你看这房子这么旧了，我怕年久失修下点暴雨刮点大风什么的就给毁掉了，万一再伤到人怎么办到时候怎么办？再说现在家里人多了也住不下呀，你看现在姐夫和刘李都住在这里，你也要经常回来，要是再来个亲戚朋友的，根本就没地住。” “说得有道理。” 李强点头。 “是我考虑不周。” 高东丽：“还有。都知道你在外面发了财，你如果不把房子修好，人家还说你忘了爹娘老子呢，自己在外面住小洋楼，让爹娘老子住草棚子。 “嗯，也是。” “还有就是咱们先把小洋楼修起来，也能够刺激一下村里的其他人，既然你先富起来，你就起带头的作用，大家看在小洋楼的份上也要撸撸起袖子加油干吧！你说这修建新房是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李强：“还是你们女人心细，想得周到。老婆，你的指示我完全同意，过了年我就找人来修新房子。” 高东丽：“修三层，底楼还是要留一间车库，我们以后要经常回来，车要有停放的地方，还有要修个漂亮的花园……” “好好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去给爸妈说，让他们也说说自己的想法，主要还是他们住。” 于是经过商量，李福民和李婶也同意了修新房子，他们倒是不在乎自己能不能住，主要还是考虑到女婿刘建国和外孙刘李。还有就是真的给村里人起个带头作用。 李强去找肖光伟和王进发说了打算，申请批地基。 王进发：“等你的小洋楼修起了，村里人怕是眼红得很哦。” “就是想刺激刺激大家。有压力才有动力。” 肖光伟：“嗯，这个可以有，让大家有个榜样，有个参照，步子会迈得更快的。” 王进发：“强老表，你是在原来的地方修啊还是另外批地基？” 李强：“我想重新选地基修，原来的房子现在要住人，拆了让他们住哪里去？ 我想新房子修在村委会旁边，挨着村委会，又靠近公路边，修房子的时候，再顺便把公路到村委会这一段路修成水泥路，我出钱。” “呀，太好了。” “等新房子修好了，旧房子就拿来专门做养殖场种植场的库房，还能把猪圈扩一扩，多养点肥猪。” “呵呵，这个打算好。” 于是就怎么决定了。 春节后，李强把老婆孩子送回去后，就开始着手新房子的事情，找人来设计，又找了施工队，现在施工队已经入场了，材料已经运来了，已经开挖动工了。 李婶站在燕子坡上，笑呵呵地看着对面的工地上，不久之后那里将有一栋小楼矗立起来，这将是青峰村第一栋小楼。 她心里可不是美滋滋的。 春风拂面，人逢喜事精神爽。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和谐的音符 葛根厂的修建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生产区里面的车间厂房仓库已经修建完毕，正在进行生活区办公大楼和宿舍楼，伙食团后勤部门的修建，主体工程已经收尾了。 蔡明康已经和刘乡长去联系采购机器设备去了，定好了就可以拉回来组装调试，下半年有望投入生产。 工地上这几天都是太平乡的高书记在盯着，肖光伟也会抽时间过来看看，工程进度要保证，质量更要保证。 这天高书记和肖光伟在工程人员的陪同下，在工地上转了一圈。 高书记：“老肖，一想到几个月后葛根厂就要运转起来投入生产，我这心里真是高兴得很呀，做梦都要笑醒呀。” 肖光伟：“谁说不是，我也一样，呵呵。整个太平乡的人都要高兴起来。” “了不起呀，这是我们乡上第一家企业，而且规模还不小。老肖，如果不是你当初的想法，就没这个葛根厂了，又或者修到别的地方去了。” 肖光伟：“都是大家的努力，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老肖，你真是太谦虚了…” “我说的是事实嘛。” 正说着肖光伟的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老婆方萍打来的。 “高书记，我接个电话。” “好。你接，你接。” 肖光伟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方萍，啥事？” “老肖，有个情况不太好。” “什么情况？” “之前你不是让我留意一下那家投资理财公司吗？好像出事了，我今天看很多人围在楼下吵吵嚷嚷的，一问才知道老板好久没给这些投资者发放收益了，我还听说连本金都可能拿不回来了，还有的人说老板可能都跑了找不到了……众说纷纭……总之，不太乐观呀。你们村不是有个人跟这家公司有关系吗？会不会影响到你们村里的村民们？” 肖光伟：“放心，村里人没事，不会受影响，只不过…其他村有不有就不好说了……这样，你再帮着打听一下消息，多找点人问问，有消息通知我。” “好，那我挂了哈。” 方萍听肖光伟说村里人不会受影响，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们采取的措施是有效的，只不过其他人呢？那都是血汗钱呢，特别是农村人的，都是牙齿缝缝里面攒出来的，要是血本无归的话，那可不是小事呀。 肖光伟挂了电话，心情感到特别沉重。 如果方萍说的是真的，那么之前他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虽然自己村的村民不受影响，可是不知道其他村，乃至整个太平乡有多少人会受影响？ 王德发的投资顾问公司在太平乡成立了这么久，他不相信没人去。总有人会禁不住高额回报的诱惑。 他必须马上去跟高书记汇报一下。 “高书记…” “老肖，电话打完了，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高书记，我们回乡政府去说吧。” 看肖光伟表情凝重，高书记也感到一丝不安，肯定是不好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和谐的音符二 肖关伟朝不远处的王晓春喊：“王晓春……” 王晓春跑了过来：“高书记，肖书记，有啥指示？” 肖光伟：“这两天看到王德发没有？” “看到的，昨天从他门口过，还看到他坐在里面。” 肖光伟悄悄在王晓春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晓春点点头就往乡上去了。 高树仁猜到事情可能和王德发有关。 王德发在乡上开了一家公司的事情他听肖光伟说过，当时肖光伟说王德发的公司不太靠谱，叫大家注意点。 当时乡长刘祥安也在旁边，还说：这个王德发是太平乡出了名的二流子，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去和他打交道吧？ 肖光伟：“怕只怕，在高额利益的诱惑下，有些人会去的。” “怎么办？他开公司证照齐全，我们也不好不然人家开呀。” “那就给大家先打个预防针。” 于是在干部会议上提了一下，让各村社的书记主任回去跟自家的村民们打招呼，不要轻易去王德发那里。 提醒肯定需要提醒，至于村民们听不听，私底下有没有去跟王德发打搅搅，那就不知道了。 每个人的事情都那么多，大家都忙着正事，为太平乡脱贫搞的热火朝天，王德发已经被他们抛到脑后去了。 现在听肖光伟提到王德发，高树仁猜到可能和他有关，等不及回办公室了，直接就问：“ 老肖王德发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肖光伟：“从城里传来的消息说王德发所在的那家公司好像出问题了。” “出什么问题了，严重吗？” “这个我没有确切的消息，也不敢妄下结论。但是我想，我们也要有个思想准备。 现目前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去找过王德发，虽然我曾经叫王晓春留意过，但是后来晓春又去学驾校，又到工地上来上班。对王德发那边就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了。” “你们青峰村应该没有人去找他吧？” “村里倒没有。因为我们当初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断绝了大家的念头，没有给他们机会。” “老肖，你这叫未雨绸缪，这招看来有用。” 原来当初之所以让村里人出钱集资建厂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防止王德发把村民们的钱给扒拉到他的公司去。 所以村里人都把钱投到葛根厂去了，就再也没有多余的钱拿到王德发那里去投资了。 肖光伟：“听王晓春说那个李家全跟王德发来往比较密切。 不知道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高树仁：“老肖我想你还是赶紧进城一趟，去了解清楚城里的情况，市里你比较熟，万一……” 肖光伟：“我也是这样想的。” 高树仁：“这边就交给我，我找人先把王德发看住，我怕他跑了。” “我刚才叫王晓春去了。” “哦，看来咱们想到一快去了。” “嘿嘿，当过兵的人，知道什么叫兵贵神速。高书记你先给各村社的书记和主任打声招呼，让他们摸下底，看有多少人跟王德发有经济往来，我们要心中有数……” “唉，要是都像你们青峰村这样，我们就省心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眼看着乡上一天天的变化，变得越来越好了，却又冒出个这么一件事情来。” 是呀，这是多么不和谐的一道音符呀。 高树仁和肖光伟知道，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的话，会影响很大，虽然那是个别村民的私人行为，但是如果涉及的人多了，金额多了，就不是一件小事。 更何况是这些还没有脱贫的人。 如果情况真的是很糟糕的话，那么就得尽快想办法不然的话…… “老肖，你赶紧去，有什么情况尽快汇报，保持联系。” 肖光伟：“好。” 高树仁回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肖光伟先给王进发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人去找李家全了解一下，他直觉李家全肯定知道王德发是这样操作的。 王进发答应马上就来。 然后肖光伟开着小皮卡进城去了。 第二百二十章 不和谐的音符三 肖光伟赶到了市里，先去了那家投资公司的大楼。 看到楼下果然围了不少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里面是受害者，外面是看热闹的。大家群情激愤，议论纷纷。 肖光伟站在人群里听了一会儿，大致跟方萍说的都差不多，不外乎就是老板跑了，钱拿不会来了，已经报警了等等。 还有人在那里哭爹喊娘的，说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投进去了，这下可怎么活呀………。 吸引了更多的路人来看热闹。 大家对着楼上指指点点，又对着人群里面指指点点。 意思是：看嘛，这些人的钱遭楼上的骗了。 一个老大爷正在呵斥他的家人，说道：“现在知道了吧，后悔晚了，一个个该背时，我早就说过，这上面的都是些骗子公司，你们不信，非要投进去，这下好了吧……你们不去贪那点小利又怎么会失了大头。” 这话说得在理。 你不去想别人的，别人也就想不到你的。 可在高额的利润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够经受得住诱惑，特别是那些包包里头有几个闲钱的，平时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又舍不得买房子的，就只想看着银行里的数字增加的老人们，在这样的诱惑面前溃不成军。 肖光伟看了看这些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 在替他们感到悲哀的同时，也对楼上的骗子公司感到气愤。 他坐电梯上楼去，看到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到处都关门避户的，和他上一次来看到的热闹场景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只有那些招牌还显示着曾经这里是某某公司，某某公司。 找不到一个人，也问不出什么，肖光伟只得下来。 就听见下面的人在选代表去公安局询问，看事情也能用进展。 肖光伟想了想转身离开了。 他有战友在公安局，他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就在肖光伟进城去的时候，王晓春去找王德发了。 他没直接进去，而是去了王德发分公司对面的杂货铺。 杂货铺的老板廖二哥和王晓春是老熟人了，以前王晓春没少在他这里帮忙给李金凤小超市拿货，有时候也把村里人编的竹筐竹篓，竹簸箕等拿到这里来寄卖，关系很不错。 “哟，王助理，快进来坐，你今天又要拿货吗？” “啥子王助理，莫乱喊。” 廖二哥呵呵笑：“没乱喊，都说你是蔡老板的助理了。” 王晓春：“我只是个司机，喊我王司机可以，莫喊助理了，要让蔡总的助理听到了还以为我要撬他饭碗呢。” “能撬他饭碗也是你的本事。” 王晓春掏出一支烟递给廖二哥，“来抽起。二哥” “哟，还是云烟呀。现在是不一样了哈。” 以前能抽个天下秀，红梅都不错了，现在时不时地抽云烟，还有时候是红塔山。 “行了，不吹牛了，说正事。今天看到王德发出去没有。” 廖二哥：“没有出去。上午来了就一直在里头待着，倒是看到不少人进去找他。” 王晓春：“二哥，你说老实话，你去找过王德发没有，有没有把钱投进去他的公司。” “没有，没有，你一开始就跟我打了招呼，说王德发的公司不稳当，而且他是个啥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他都能干出好事来的话，也不会叫二流子了，所以他来问过我几次，我都回绝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盯着王德发 廖二哥：“我和王德发的门店面对面，他没少来找我，可我每次都以没得钱为由拒绝了。后来他就不来了，估计是找到别的人了，也看不上我这小本经营的了。” 王晓春：“没去就好，我给你说，廖二哥，王德发他这个公司不靠谱……你最近看到我们村里人去找王德发没有？” 自从王晓春当了司机后，经常跑着跑那，空闲的时候也多是待在工地上，所以就叫廖二哥帮忙留意王德发。 廖二哥：“最近看到不少人进去找他，但是没有你们村的人，去得最多的就是跑车的那个冉二娃，经常来，还带人来。” 王晓春：“那我们村李家全来过没有？” “李家全还是年前来过一两回，后来再没来过。晓春，不会是王德发这个公司出啥事了吧？” 王晓春：“不好说。现在我得看着他点。不出事就好，要出事就是大事。我听人说李家全在他的茶馆里也在搞什么集资，不晓得跟王德发的公司有没有关系，要是有，事情就……” 这话说得廖二哥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不过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跟王德发掺和在一起，出了事也跟自己没关系。 正说着就见治保委员李福贵开着王晓春的家家乐，车里坐着王进发和王德顺一溜烟地朝李家全的茶馆那边去了。 王晓春：“进发主任都来了，去找李家全了。。” 廖二哥心里更忐忑了。 这是要出大事了。 “晓春，你看王德发出来了。” 对面门店里，王德发出来了，站在门口对着春日暖阳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对着里面说了几句， 就见田鸡搬了一把椅子出来，让王德发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田鸡又去搬了个小桌子出来泡上茶。 王德发眯着眼，摇晃着二郎腿，哼着小曲。 一副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王晓春：“狗子王德发，还有闲情逸致也。” 王晓春的电话响了，是肖光伟打的，“晓春，王德发还在店里吗？” “在，在，这会还在外面晒太阳呢，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那行，你把他盯好了，不能让他跑路，我马上回来…” “知道了，肖书记。” 王晓春下定决心，绝不然王德发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待在店里，自己就守在这里，他要离开，自己就跟着去… 一想到自己像在监视特务一样，王晓春就一阵兴奋。 中午了，王德发打发田鸡去叫了饭菜来摆在小桌子上，店里面的几个人也出来了，还开了两瓶酒，就在外面吃吃喝喝。 廖二哥：“晓春，你说王德发在搞啥子，一副发了大财的样子，天天大鱼大肉，都是从冉老头的馆子喊的饭菜。” 冉老头就是冉二娃的爹，在乡上开馆子。 普通人别说天天吃馆子，就是偶尔吃一回也不得了啦。 王晓春：“他现在还有心情喝酒吃肉，等下我看他哭都哭不出来。” 看来王德发还不知道宁城里出了事。 要是知道了，恐怕就没心情了。 听肖书记那个意思，王德发是肯定脱不了干系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找李家全 王德发喝得脸上红霞飞，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来。 “狗子的，还享福也。” 王晓春心里头说道。 “等下知道了看你还睡不睡得着？” 廖二哥：“王助理…” 王晓春：“你又来了…” “好，晓春兄弟，我叫你晓春兄弟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晓春兄弟，今天就在这里吃点便饭吧我喊屋头的多煮点。” 王晓春：“算了，难得麻烦，把方便面拿一桶来泡起就是。” 既然自己要在这里盯着，就随便吃点就是。 且不说王晓春守着王德发。 只说治保委员李福贵开着家家乐，载着王进发和老支书李福民去了李家全的茶馆。 李家全的茶馆里坐了不少的人，喝茶吹牛的，打牌的，还有小孩子在里面跑来跑去，热闹得很。 王进发看了看烟雾腾腾的茶馆里面，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李家全的老爹李福生在忙着招呼众人，给大家续茶水，而李家全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和几个人说说笑笑的。 看见停在门口的家家乐，看见李福民他们，李福生忙迎了出来。 “哎呀，福民大哥，福贵兄弟，王主任你们来了，快里面请。” 李福民是他的堂兄，李福贵是他的堂弟，都是自己家人。还有村主任王进发这些都是稀客呀。 赶紧冲里面喊道：“家全，家全，你福民大伯他们来了。” 正在说说笑笑的李家全抬头一看呀，可不是。赶紧迎了出来。 “大伯。富贵叔。王主任。你们怎么来？” “怎么不欢迎我们呀？” 不是，不是。我是想着村里头肯定忙得很，你们可没有闲功夫来喝茶呀。” 李福明扫了一眼茶馆里面说道：“家全，你这里生意不错呀。” “托您老的福还过得去。大伯富贵叔王主任请里面坐吧！” 王进发说道：“家全，我们有点事情想单独跟你聊一聊。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吧！” 李家全也不知道他们找自己谈什么？村里的三大主力都来了。 说道：“那就去我住的地方吧，老爹，你在这看着，我领大伯他们去家里。” 李富生道：“行，你们去吧！跟你媳妇说一声，中午多做几个菜，留你大伯富贵叔和王主任他们在这里吃饭吧。” “我知道，你甭操心。” 李家全租住的房子就在茶馆旁边的小巷子里。 李家全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小院子，李家全的老婆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大伯，福贵叔，进发哥，你们来了，快请屋里坐…” 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整洁。一台新买的电视机放在很显眼的位置。 “大伯，叔，进发哥，你们喝茶。” 李家全老婆手脚麻利地泡好了茶水端上来。 李家全：“你去买点菜，中午留大伯他们吃饭。” “行，你们聊。我出去了。” 等李家全的老婆走了。 王进发道：“家全，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还行，茶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老婆在隔壁又开了个小卖部，我妈帮我们看着，比在家里种地强。” “日子好过了，可不要忘了以前，也不要忘了乡里乡亲。” “哪能呢，能帮的我肯定帮。” 李家全以为他们是来找他帮忙的，连忙表态。 “那好，你说说，经你的手帮着王德发集资了多少钱，有多少人？” “这……”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找李家全二 “那好，你说说，经你的手帮着王德发集资了多少钱，有多少人？” “这……” 李家全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 杀猪匠的急脾气上来了。“别这个那个的了，你快说吧。急死人了。” 李家全：“这个好像跟你们没啥关系吧？” 李福民：“家全，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要犯错误的。” “大伯，你这话说严重了吧？我一不偷二不抢能够犯什么错误？” “你知道吗？你这叫非法集资。”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是跟别人借了点钱而已，我都是打了借条的。” “不只是借点钱而已吧。” “我们是民间私人借贷，有借有还不存在什么非法不非法的。” 李福贵：“你那么高的利息，还不是非法，跟高利贷差不多了。” 李家全：“利息高点怎么了，都是自愿的，哦，只许你们在村里集资，就不许我们自己借贷。不，是投资，投资。” 李福民：“家全呀，我没想到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还像个村主任说的吗？” “大伯，你忘了，我早就不是副主任了。” “家全，照理说你个人要投资我们管不着，也没啥好说的，可你不该跟着王德发拉更多的人去投资，你想过没有，一旦出事，后果。” “出事？能出啥事？他们每个月有收益，数票子的时候感激我都来不及，会出什么事？” “家全呀，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想过没有？一旦出现那个什么……对，资金链断裂，或者是骗子把钱卷走了的情况，你怎么办？你拿什么给还给人家？” 李家全：“不会吧，人家都是大老板，人家上千万上亿的都不在少数，我们跟着后面捡点渣渣钱而已。人家才看不上我们这点小钱呢？” “对大老板来说是小钱，可对这乡里乡亲来说那就是命呀。再说再多的钱也是由这些小钱汇聚而来的。没有小钱哪来大钱？” “管他小钱大钱总之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也没有借钱给我。我也不欠你们的。” “你是不欠我们的，但是你欠的人肯定不少。人家要是都上门来找你要钱，我看你拿什么还。” “怎么会找我要钱呢？他们的钱都投到公司里面去了，要找也是找公司呀。” “哼哼哼，那要看这个公司还在不在？老板还在不在？ 再说这些钱都是你经手的。乡亲们不找你找谁？他们可不认识什么大老板。” 这话说的在理，李家全心里也不由得一慌。 对呀，不出事还好，如果真的出事了，那些人还真的是来找自己。 看李家全的脸色阴晴不定王进发说到：家全，你不知道吧？肖书记已经进城去了，就是去了解情况。估计是要出大事了。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跟肖书记打电话。 老支书，你跟肖书记通个话吧。” 李福民就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按下免提，大家都听得见。 “肖书记，我是李叔呀，现在李家全这里。你那边怎么样？” 肖光伟：“我刚才去了那个投资顾问公司。不光是那家，所有这栋大楼的这些投资顾问公司都是人去楼空，下面围满了那些上当受骗的人，说是老板卷款跑了。我又去问了我在公安局的战友，说是已经立案了，在进行调查，让等消息，至于是什么性质还要等调查结果，而且他们还会派人来乡里调查。你们等着我哈，我马上赶回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找李家全三 肖光伟：“我马上要赶回来向高书记汇报，你们就在乡上等着我吧。有什么事也可以先去找高书记。” “好。” 李福民挂断了电话，对李家全说道：“你都听到了吧，这城里的什么狗屁公司已经出事了，那些所谓的大老板，骗子都跑了，你还在这里坐白日梦发财梦……家全，你醒醒吧。当初我叫你把钱投到葛根厂来，可你阳奉阴违，嘴上答应着，过后就变卦了，拿两千块钱来糊弄我们，原来把钱都投到王德发那里去了。家全呀，家全，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李家全：“我……我……” 他也听清楚肖书记电话里说的，知道真的出事了。 李福贵：“是呀，家全，得亏村里人没跟着凑热闹，不然这咋弄呀……这祸闯大了。” 王进发：“我们村没人跟着遭殃，可别的村有呀，家全，你说说，到底有多少人跟着投资，经你的手有多少资金？是不是都交给王德发了，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凭据之类都赶紧找出来……” 李家全：“对，王德发，王德发，这一切都是王德发干的，我只是帮他拉客户…大伯，进发主任，我，我带你们找王德发去，不能不能让他也跑了。” 王进发：“等你想起来已经晚了，我们已经叫人看着他了。真的让他跑了，那些参与了投资的人就只能找你算账了，你能把钱退给人家吗？人家还不把你房子给拆了？” 李家全冷汗都出来了。 说得是。 钱都交给王德发的公司了，如果王德发也跑了，他拿什么退给人家。 别看平时大家说得欢，李哥，李老表的叫得亲热，一旦知道他们的钱有可能血本无归，拆他房子都是小事，把他撕了都有可能。 王进发：“赶紧的，把你手里头的资料带上，咱们去找高书记汇报，现在是乡里主动来管你这个事情，你还不知道好好配合的话，那以后出事了就晚了。没人管你。” 李福民：“你主动去反应比等下警察来找你你再说，哪个好些，你不会不知道吧。家全，要不是看在你是李家子孙，看在你爹妈的份上，我都懒得管你，你还在这里磨磨唧唧干啥？” 李家全：“好，好，我去，我去。你们等我一下。” 李家全进里屋去拿了个文件夹出来，“都在这里了，这些都是经我的手投资的，王德发那边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李福民：“你只说你的，王德发那边自然有人问，走，去乡政府。” 几人离开李家去了乡政府找高书记。 王进发：“高书记，这是我们村的李家全，他来反应一下王德发投资公司的情况。” 推了李家全一把。 李家全把文件夹递给高树仁。 “高书记啊，我也是被王德发骗了，为了贪拿点高额利息，才答应帮他拉客户的，我一分钱都没占有，全部交给王德发了的，高书记，这是我经手那些投资者的名单和数目，请你过目。” 高树仁接过来翻看着，说道：“人还不少嘛，大概有多少钱？” “有几十万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说说吧 文书小黄进来了。 “高书记，你通知的人都来齐了，在会议室等你。” “好，马上就来。小黄，你把这个拿去复印一下，带到回忆室来。” “好的。” “李支书，进发，你们也来。” 众人不知道高书记要干什么，跟着他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了不少的人，王进发认得这都是各村社的书记或者主任。 之前高树仁回到办公室就让人打电话通知各村社的干部过来开会。 王进发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其他人不知道开什么会，看高书记的脸色不太好，平时几个喜欢说笑的人也都闭嘴不谈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静静等着 高书记开口。 高树仁没开口，只是用眼睛扫视着在坐的每个人。 李家全吓得把头赶紧低了下去。 高树仁咳嗽了两声，说道：我记得之前给在座的各位打了招呼，强调了一下，要各村把自己的人看好，把自己村里的闲余资金好好利用起来，我不知道这话你们放在心上没有？” 大家相互看看，不知道高书记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一时没人敢接话。 都在猜测和盘算自己村里是不是哪方面出了纰漏。 “怎么都不说话了？都说说吧，资金有没有合理利用，利用得怎么样，采取了那些措施？” 张新民看大家都没吭声，打破沉默道：“高书记，我来说说吧。 大家都知道我们高坡村是有名的贫困村，好在去年新修了引水渠，基本解决了用水难的问题，所以我们今年准备大干一场，坡上大力发展葛根种植， 坡下我们准备种蔬菜瓜果，还有养鸡养鸭，这两样都是签了合约的，不愁销路。不缺水了，也不缺销路了，所以村里人积极性都很高，我们把所有的闲散资金都利用起来了，就这样还差一个缺口呢，我们准备向乡上再申请一笔扶贫资金呢。还请高书记多考虑考虑我们高坡村。” “你呀你个张新民，开口就是问我要支持……我什么时候没支持你们。” “呵呵，高书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就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气氛变得没那么凝重了。 其他人也开始喊：“高书记，你也要考虑考虑我们村哦。” 高树仁眼光扫过下面的人，说道：“有些人莫叫穷，等下好好给你们算笔帐。” 这时候黄文书进来了，手里拿着厚厚一摞资料。 高树仁：“小黄，给在坐的每人发一份。” “好的，高书记。” 这是之前李家全交给高树仁的一份名单，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村某人投资了多少钱…… 高树仁：“都拿到了，那你们就好好看看，这上面有没有自己村的人？” 王进发不用看就知道，自己青峰村除了李家全和王德发肯定不会有人参与投资了。 不过罪魁祸首是自己村的两个人，这也好不到哪去，真是丢人呀。 张新民在拿到复印件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是什么事情。 好在他们高坡村没有人，也不会有人。 高坡村穷，没有多余的钱来搞什么投资，二来肖光伟也给他提了醒，所以他们村里闲钱都被集中统一安排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做好安抚工作 其他人看到这份复印件，有人心中有点数，有的还迷惑不解。 “这……高书记，这是啥意思？” 高树仁：“啥意思？白纸黑字看不懂么？ 自己好好看看，都有哪些是自己村里的。 你们知不知道他们把钱拿到哪去投资了？就是王德发那个什么投资顾问公司，你们晓得不？ 这里面还有几个还是当着村委委员的干部，我不信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为了几个高利息，要把老本都舍了。” 张新民：“高书记，是不是出事了？” 高树仁：“可不是。你们晓得不？王德发那个所谓的总公司的老板已经跑了，你说，这个钱找哪个要去，老百姓的钱都是辛苦钱呀。这还只是李家全经手的部分，王德发那里还没去统计。你说要是乡亲们知道自己的血汗钱拿不回来了，会怎么想？” “哎呀，那是会出人命的呀。” 一个村主任拍着大腿说道。 “这里面除了冉二娃几个是有稳定收入的外，其他大多数人都是靠地里面刨食吃饭的，挣几个钱真的不容易，要是出事了还真不好说。” 另外一个村支书说道：“这个叫陈家堆的，就是我们村最老实巴交也最穷困的，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连脚上长个疮都舍不得去看……他居然有两千块钱拿去搞投资？我有些不信呢。” “对哦，这里面好多都是穷得叮当响的。一个个都是几千的拿出去，不太可能吧？” 高树仁：“李家全，你来说说这是咋回事。” 李家全：“好多都是几个人凑的几千块钱，让一个人来承头出面……” “也就是说，还有些人出了钱投资没在这名单上？” 李家全：“对，比如陈家堆这几千，不单单是他的还有别人的，他们凑起了交给我，我又一起交给王德发，王德发再以他分公司的名义交给总公司。公司只认王德发，王德发只认我，我就只认这名单上的人，至于这些人名下还有多少人，我就不知道了。” 李福民没好气地道：“你，你们呀，你们都是些垫脚石。那出了事他们也只认你，现在大老板跑了，你拿啥子去还？” 李家全捂住脑袋不吭声了。 一个村支书说道：“高书记，春节打工人回来的时候我们在村里都讲了禁止赌博。要把钱用在刀刃上，用在关键的地方， 这些人呀，喊他们把钱拿出来用在扩大种植葛根上面，他们就叫苦连天，一个个喊着没钱，结果却偷偷把钱拿去投资收利息了。 唉，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是呀，我们在村里也开会说了这个问题，可钱是他们自己的，他们要怎么用我们也没有办法干涉，也不能强迫人家拿出来。谁知道他们转背就拿去投资了？” “是呀，看着有收益。谁不眼红呀？” “谁不想自己能够多赚一点呀。” “多赚一点，那也要凭自己的本事，凭自己的劳动。搞这些歪门邪道就能发家致富了？” “只有通过自己的劳动挣得的钱，才是实实在在的，用起来也踏实安心。” “就是。就是。” 李福民指着李家全恨铁不成钢道：“那些东西都是虚的。你摸着脑壳想想嘛，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嘛，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这么高的利息，肯定不合理，现在果然被骗了吧。 再说了，王德发是信得过的吗？那个什么投资公司是信得过的吗？ 每个月说的是把利息给你，那利息才多少？那本金是多少？给你一点利息骗走你的本金。那不是亏大了吗？ 那些东西都是虚的。你摸着脑壳想想嘛，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嘛，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这么高的利息，肯定不合理，现在果然被骗了吧。” “现在好了吧？人家大老板大骗子把钱都卷跑了。上哪儿找人要你的本金去？” 张新民：“高书记，什么都骗走了，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青峰村的肖书记就这件事情已经去市里了解情况了，说是市里的公司已经人去楼空了。” “啊！？”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都知道这不是小事。 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对那些本身就很穷困的村民来说，他们是舍不起这笔钱的。 “真的是骗子公司的话，报警没有？” “那王德发呢？找他算账去。” “肯定是要找，但是真正幕后的大老板又不是王德发，你就算把王德发抓住打死扒他一层皮来也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安抚好这些村民。听老肖说城里的受骗者已经报警了，已经立案侦查了，看能不能追回来，但是这肯定是有一个过程的，而且能不能全部追回来也说不定，这个大家要有思想准备。 虽然这是村民的个人行为。但是我们也不能听之任之，也不能不管。 这毕竟是影响安定团结的大事。影响正常生产和生活的大事。” 王进发：“高书记说得对，这是关乎和谐稳定的大事，别看他们平时不吭声，一旦涉及到钱和切身利益，不闹起来才怪，那些婆娘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小的。” 高树仁：“现在事情还没传到我们这里，村民们还不知道，你们回去要先做思想工作，把各自的人安抚好，要落实到位，把他们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上来，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有什么好的脱贫项目优先考虑他们。 不要因为这件造成不好的影响和不良后果。那些参与了投资的村委干部要狠狠地教育批评，该免职的免职，真是不好好带头搞生产，想办法脱贫致富，而搞这些歪门邪道。 在坐的各位也要提高警惕。别看着手头有点松范了，就昏头了。不晓得姓甚名谁了。 那些什么赌博呀，盗窃呀，非法集资呀，还有xd什么的违法行为都要严加防范。不要以为我们是贫困地区，就没人打主意。 同志们，千万不要丧失革命的警惕性。要防范于未然。把一切不利于安定和谐的因素提前扼制住，不要让问题扩大化。 这件事情对我们，包括我自己都是一个教训。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我在这里向大家检讨。 同志们：扶贫尚未成功，大家仍需努力呀。” “知道了，高书记。” “好了，大家都先回去吧。我们做好我们的工作，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和时间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王德发的交代 肖光伟回到了太平乡，跟在他小皮卡后面的还有一辆小面包车。 两辆车一起停在了王德发的公司门口。 肖光伟下了车，面包车上也下来了三个人，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中年人和两个年轻人。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坡了，睡了一觉的王德发也已经进去了。 守在门口的田鸡看到肖光伟愣了一下。 马上笑着迎上来，“哎呀，肖书记，稀客呀稀客，快里面请。” “王德发呢？” “在呢，在呢。王总，肖书记来了。” 王德发从里屋出来。 “哦，肖书记，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快屋里请。” 肖关伟和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跟着进了王德发的办公室，另外两个年轻人守在了店门口。 不准田鸡等人出去。 王德发：“肖书记，请坐，这位是…” 肖光伟：“王德发，这位是公安局经侦科的梁科长。” 梁科长拿出证件给王德发看：“这是我的证件。” 听说是公安局的，王德发心里有点犯怵。 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心想这段时间自己都是老老实实的，只是一门心思地管理分公司，没有惹是生非，警察找自己干什么？ 肖光伟：“王德发，你要好好配合调查，老老实实交代问题哦。老梁，我先出去了，这里交给你。” 王德发急了，“唉，肖书记，你别走哇，我可是青峰村的人呀。你不能不管我吧。” 现在想起青峰村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肖光伟：“王德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你所做的一五一十跟梁科长说清楚。不要有任何隐瞒，知道吗？” “啊！？” 原来肖光伟去公安局找战友打听情况的时候，说自己村有个人可能参与了这个诈骗公司的活动，战友就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局里负责这个案子的梁科长。 梁科长正在一筹莫展，因为那个公司是突然关门的，人去楼空，根本就找不到幕后老板，也找不到一点关于公司的资料，现在居然在太平乡还有一个分公司，这分公司的主管不是同伙也是参与者，肯定知道不少内幕。 于是梁科长就立马带着人跟着来了太平乡找王德发。 王德发见肖光伟不理他，只得对梁科长说道：“梁，梁科长，你要调查啥，我又没犯法。” 梁科长：“是关于投资顾问公司的事情。” “我都是合法经营的……有啥问题去找总公司…” “可是，你那个所谓的总公司已经人去楼空了，我们接到群众报案，怀疑这是一个诈骗团伙，用高额的回报来诱骗民众去投资，然后卷走所有的钱款。目前我们已经立案侦察了。王德发，你既然是分公司的负责人，就把你知道的公司内幕说一说吧。” 王德发：“啊，跑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不可能。前天公司里还有人，我还通过话呢。” “通话，跟谁通话？” “我…我…” “你现在可以不说，但是…你要知道这这件事情的后果。我们现在找你了解情况也是在帮你，你想想那么多受骗上当的人。光你们太平乡就不少吧！涉及到多少资金，你心里没个数吗？ 要是这些人知道总公司的老板跑了，你说他们是不是会来找你要钱呢？” 王德华立马哭丧着脸说：“梁科长呀，我也是上当受骗呀，我怎么知道他们是骗子呀，我也只想老老实实的做生意赚钱呀，他们说有大的投资项目，只要我跟着投资就能赚钱呀。我没想到他们会跑呀，天呐，这不是害人吗？梁科长，天地良心呀，我可从来没想到害人呐，这都是乡里乡亲的，要是知道我骗他们还不把我给撕扯掉，吃了。” 王德华心理里把总公司的那伙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都是这些家伙害的他。 现在他们跑了自己这个替罪羊还蒙在鼓里，傻乎乎地做着美梦。 他不想想，如果不是他贪财，又怎么会上当受骗呢？ “梁科长，你也要为我做主呀，我也是上当受骗的呀。” “我知道。你们肖书记已经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你也是受人蒙蔽，不然我们就不是在这里跟你谈话了，直接就把你带回市里去了。如果你能够配合我们，把幕后主使人找到的话，那么你也算是将功折罪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所以说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幕后真正的人找出来。把那些钱款追回来，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减少损失。要是找不到人钱也追不回来，你可以想象那些乡亲们会把你怎么样？” “谢谢肖书记，谢谢梁科长，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我一定好好配合。” “那好，先把你们分公司跟总公司来往的那些所有的资料都交出来吧。那些投资人的名单。签订的合同所有的文件资料都交出来吧。” “好好，我马上交。” 王德发把文件柜打开，说：这些全都在这里。 梁科长把自己的人叫进来，让他们去整理那些文件。 然后。 他从包里拿出一只录音笔，开始询问王德发。 你知道那个投资顾问公司幕后老板是谁吗？ “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财哥是里面的董事股东之一。我能够担任分公司的经理也完全是财哥的原因。” “哪个财哥？” “张季财，是我以前在里面认识的。后来听说他混的不错，我就去城里找他了。他就让我进了公司，让我回太平乡来筹建分公司，现在想来他们完全是在利用我帮他们筹集资金。等到达到一定的数量就卷款潜逃。 我就成了背锅的了。 我真的冤枉呀，梁科长。” 王德发叫起屈来。 “说回正题，你有这个张季财的电话吗？平时跟他联系的多吗？” 我有他的号码，但是联系的不多，我也就见过他几次。听说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全国各地跑，去考察投资项目，难得见到他。 平时业务方面的往来都是跟公司的经理，那个经理也跑了吗？” “都跑了。” 王德发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把财哥的电话号码找出来给梁科长。 梁科长把号码交给手下的人，让他们去调查这个号码。 他继续问王德发一些问题。 “那你知道财哥在其他地方有落脚点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王德发的交代二 王德发：“我有一次听那个经理说财哥他们在省城有一什么会所，高档得很，财哥他们经常在那里聚会。” “什么会所？” “叫什么玫瑰苑，那个经理说分公司业务搞得好的话，以后也要请我们去那里耍几天，所以我当时就多问了几句。” “这倒是一个线索，还有没有别的？” “还有，财哥有个相好的，那时候我们都在里面，财哥吹嘘说那个相好的对他死心塌地的，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还给他寄过东西，我记得地址是在p市m县。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想财哥不会不管他们吧？肯定有来往吧？” “好，你提供的这些很有价值。还有什么，你再仔细想一想。” 王德发想了想说：“还有个叫外号叫赖皮的赖伟，可能跟财哥走得近，我就是从通过他知道财哥在开公司的，所以才去找财哥的。别的实在是没什么了。” “你一共转了多少钱给总公司？”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都在账上记着呢，，你的账户上还有钱吗？” “有，不多，就几万块，是这个月集资的，本来打算凑够十万再转过去的，谁知道……幸好这几万块还没交上去。梁科长，我，我这算不算待罪立功？”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在梁科长耳边说了几句。 梁科长关掉录音：“好，让他进来。” 肖光伟带着李家全进来了。 “梁科长，这是我们村的李家全，他也参与了这个集资，现在他带着资料来反应情况。” 李家全把手中的文件夹交给梁科长。 “梁科长，我也是受人蒙蔽，贪图高利息才帮着王德发拉人投资的，我自己也投了两万块呀，那晓得遇到骗子了嘛，梁科长你们一定要把钱追回来呀，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呀，我的天老爷呀……” 肖光伟：“李家全，你嚎啥子？有话好好说，好好配合调查。” “是，我一定配合，配合。” 梁科长：“这么说来，王德发你还发展了下线咯。” 王德发：“我也是想多拉点投资，看着都是乡里乡亲的，要发财大家发嘛，所以……” “除了李家全，还有那些人？” “有冉二娃，有白马镇的某某某……” 王德发说了几个名字。 “连白马镇都有啊。” 王德发：“我们分公司的业务管辖范围就是白马镇，所以…” 梁科长：看来，还有不少人牵扯其中，越来越复杂。 喊人进来把所有的资料都收起带回去，把王德发和他的手下下还有李家全也带上了面包车回市里去了。 看着面包车开走了。 王进发说道：“两颗耗子屎打破一锅汤。” 李福贵说道：“幸亏村里人没跟着王德发投资，不然都被骗了，这会恐怕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找他扯皮。” 王进发：“多亏肖书记有先见之明，让村民们把钱都投到葛根厂的建设上了，不然……” 想想就有点后怕。 肖光伟说道：“我还是考虑不周啊，对这件事情没有足够的重视……要是早点阻止王德发就好了……就没有这么多人受骗了…” 李福民：“肖书记，你别这样说，你每天这么忙，要考虑的事情那么多，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怪你呢？骗子头上又没写着字，你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够可以的了。” 王进发：“肖书记，王德发一心钻到钱眼里去了，他不会听你的，再说，你阻止了王德发，还有张德发，宋德发…” 王晓春：“是呀，肖书记，只能怪骗子心太狠，也怪这些人禁不起诱惑。” “都是因为穷呀。” 大家越是这样安慰肖光伟，他心里越不好受。 他问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好一点呢？ 眼看着太平乡的扶贫工作有了点起色，又出了这样一件事情，而根源就出在自己村的两个人王德发和李家全身上。 多多少少自己还是有责任的。 王进发：“肖书记，我们回去吧。” “好，回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肖光伟振作起来。 生活不会因为起了波折就不继续。 工作不会因为出了问题就不干了。 出了问题就解决问题。 王晓春：“肖书记，你今天辛苦了，我来开车吧。” “好。” 肖光伟坐到了副驾驶，他也想利用回去的时间好好思考一下。 李福贵：“老支书王主任，你们坐车回去，我把家家乐开回去。” 王进发和老支书上了后座。 王晓春发动了小皮卡，往青峰村去。 王进发对李福民说：“老支书，回去后我准备开个村民大会，趁热打铁，好好的给大家上一课，敲敲警钟，吸取教训，让大家都不心思放在正途，不要想着搞啥子歪门邪道，也不要上当受骗。” 李福民：“嗯，是要给大家好好说道说道。有些便宜是占不得。” 又低声道：“我看肖书记心情不好，这个会你就主持吧。” 王进发：“好。” 一路上肖光伟都没说话。 王进发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等车停在了村委会门口，天都已经黑了。 李福民家的楼房已经修到第二层了，这时候已经歇工了，只有几个村民还在外面指指点点议论着。 看见他们回来了，就围了过来。 “肖书记他们回来了。” 听到喊声， 村委会里也出来几个人。 是朱霞刘建国还有扶贫干部陈建林丁炳坤。 “肖书记，王主任回来了。” 他们之前只知道王进发接到电话带着老支书和李福贵去乡上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现在又和肖光伟他们一起回来了。 李金凤也从小卖部跑出来：“都回来了，还没吃饭吧，那可以开饭了。” 王进发：“你们还没吃饭呀。” 李金凤：“接到晓春的电话说你们要回来了，老陈和老丁就说等等你们一起，我们就等着呢。” 朱霞：“我和班长是吃过了来这里等你们的，肖书记，王主任李叔，你们快吃饭吧。” 王进发：“好，先吃饭。” 又对王晓春和李福贵道：“今天晚了，通知明天开会。” 第二百二十九章 想办法 几个人默默地进屋吃饭，很快就吃完了出来坐在外面的坝子里休息。 可能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今晚村民们没有像往常一样聚在村委会里来看视频或者是学习。 连之前在外面闲逛的几个村民也回家去了。 村委会门口特别的安静。 朱霞和刘建国搬了一张桌子出来，又泡好茶端出来分给大家。 安静地坐在坝子里，闻着坡上油菜地里散发出来的一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肖光伟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然后吐出一口浊气。 心情好了很多。 最主要的是在路上他已经想过了，不要带着包袱，工作还要继续嘛。 朱霞打破沉默：“肖书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肖光伟就把他进城里了解情况，以及王德发和李家全被带走接受调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而王进发则补充讲了高书记开会的情形。 王进发：“你们不晓得，我今天在乡上开会的时候头都抬不起来，感觉脸都丢光了。虽然说高书记和别的村社书记主任没说我什么，可罪魁祸首是我们青峰村的人，我是青峰村的主任，出了这两个害群之马，我这个村主任也有责任。我们青峰村在肖书记的带领下，在各位老师各位领导的帮助下，这好不容易在扶贫工作中走在了前面，取得了一点进步，这下全都给搅和了，唉……” 刘建国：“王主任，你别说泄气话，事情已经出了，也不能怪你。好在村里其他人没有受到影响。” “正因为我们村没受到影响，而其他村受到了，我这心里才难受哇。时候其他受骗上当的人知道了，都会。说是青峰村的某某某这不是给我们清风村抹黑吗？而且我还不知道这件事给乡里的规划发展造成的影响大不大，虽然高书记喊了各村社回去先做好安抚工作，可能不能安抚住就不好说了。” 是呀，这不关是对各村社乃至整个太平乡都是严峻的考验。 陈建林：“事情已经出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等警察把骗子抓到，把钱追回来。” 丁炳坤：“对，我相信骗子肯定跑不脱，只是时间问题。” 肖光伟：“案情复杂，牵扯面又广，一时半会也不敢说就能把骗子抓住，把钱追回来，我们等得起，可这些受损的群众等不起，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吧，帮着这些受骗上当的群众度过难关。” 众人点头，是呀，是得做点什么才行。 李金凤狠狠到：“狗子王德发这个挨千刀的，自己惹了祸要我们给他擦屁股。” 王进发：“你会不会说话，说得这么难听。” 李金凤：“我……” “行了，别说了。” 李金凤就不吭声了。 朱霞：“肖书记，你有什么想法？” 肖光伟：“既然是我们青峰村的人惹的祸，我们也没有推卸责任的道理，特别是我这个书记，没有把好关…… 我明天去找高书记和康老总谈一谈，再去找我们公司想点办法要点支援什么，借着这个契机把葛根的种植推广下去，可以让蔡老板先期投入一点资金，引导群众把心思放在正途上。有了正事干，他们就不会东想西想，大家也就有了奔头。” 陈建林：“这是个安抚的好办法，葛根生长快，明年这个时候就能有收成，到时候葛根卖了钱，大家日子也就好过了。形成良性循环之后，收入也会稳定了，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之前蔡明康是说要在太平乡大力发展葛根的种植，他出技术人员来指导，还要签收购合同。 加上葛根厂建成后也需要大量的葛根，所以太平乡种葛根是必须的，以高坡村为首的贫困村就首先开始了种植。 可其他村社就没那里积极了。 特别那些不算贫困村的村社。 动员会也开了，道理也讲了，好处也说了，可喊大家拿钱出来的时候，个个都喊没钱。结果一直没搞成。 现在的确是个好机会。 只要有人先垫付资金，相信没人不愿意的。 王进发：“办法倒是好，可蔡老板愿意吗？毕竟不是一点点钱的问题呀。” 肖光伟：“所以就要找他好好谈一谈了，也不是要他一个人出，要是乡上能够解决一部分，我再去公司里化点缘，解决点用电用水肥料这些问题，事情就好办了。” 陈建林：“我去我们农科所看看，还有没有扶贫计划，钱要不来，人都给拉点来。” 丁炳坤：“我也回局里去。” 肖光伟：“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去乡上找高书记和蔡老板，然后一起去市里。” “要得。” 朱霞：“肖书记，你这个想法提醒了我，你不要忘了还有鑫峰公司。” 刘建国：“对，对，鑫峰公司，我的那些同学。我听秀丽说，这里的农副产品很受欢迎，供不应求，所以他们还要扩大规模，又增加了几个销售点，我们青峰村和高坡村以及沿线的大雁村和长乐村的土特产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准备再找几家村社合作，大力发展蔬菜种植和养殖。可以给予一定的资金扶持。” 肖光伟：“太好了，太好了，我明天就去找陈总他们谈。帮他们牵线搭桥。” 朱霞：“肖书记，鑫峰公司这边就交给我和班长去说吧，你全力负责其他的事情，你们的担子也不轻，我们能够分担的就分担一点。”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朱老师刘老师，还有老陈老丁…” “说什么感谢。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大家团结一致是应该的。” 朱霞：“说得对。让一个青峰村富起来不是目的，要所有的贫困村，贫困乡贫困县都富裕起来才是我们这代人的目标。” 刘建国：“说得我热血沸腾了。” “我也有同感。” 朱霞忍不住开口高歌： 我们走在大路上 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 其他人也加入进来，歌声嘹亮： 扶贫路上披荆斩棘 革命气势不可阻挡 我们的道路多么宽广 我们的前程无比辉煌 我们献身这壮丽的事业 无限幸福无上荣光 向前进向前进 朝着胜利的方向 ……… 第二百三十章 蔡明康的承诺 第二天一早，肖光伟就和陈建林丁炳坤去了乡上，找到高书记说了他们的打算。 高书记：“老肖啊，不瞒你说，我昨晚也一宿没睡好，也在考虑该怎么办。怎样给这些群众寻找出路？安抚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指明方向，给他们一个新的希望和盼头，积极引导他们走上正轨。堵不如疏。看来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呀。只不过你老肖又跑到前面去了，已经想到具体的方案了。我是自愧不如呀。” “高书记，你说到哪去了，这还要靠你主持大局呢。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化来缘哦。” “行了，老肖，你就别谦虚了，你我还不知道，门路多的很我们就别说东说西了，先请蔡总过来跟他商量一下，看他能够提供多大的帮助，剩下的我们自己想办法，一会我也跟你进城去拉点赞助，一定要把事情落实好，对了，还要给那些村高官主任打招呼，让他们尽力安抚的同时也要尽可能地筹集资金，做好迎接新的合作项目的准备。这次一定要把葛根种植规划下去。” 肖光伟：“来之前我跟蔡总通过话，请他来乡政府谈事情，估计他应该快来了。” 正说着，刘干事进来报告说道：“高书记，蔡总来了。” 高树仁：“快请他进来。” 听高书记说明情况后，蔡明康没有马上表态。 肖光伟和高树仁对视了一眼后说道：“老蔡，我知道这有些为难，照理说这些村民是咎由自取，是他们个人行为，但是作为干部，我们就真的不管他们了吗？真的听之任之吗？不可能。作为青峰村的书记，我要带领青峰村脱贫致富，作为太平乡的书记，高书记的责任就是带领整个太平乡的群众脱贫致富，群众受骗上当，我们也很心疼，也很难过，难过之后我们就要痛定思痛吸取教训。防止类似事情发生的同时又要把大家朝脱贫致富的正确道路上引导。现在这条正确的道路就是大力发展葛根种植。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只要让他们尝到甜头，有了新的希望。他们才不会消极悲观，甚至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对，一方面是为了稳定，另一方面是为了把葛根种植推广彻底落实下去，之前也就两三个村社落实了，其他的还在观望之中，这次咱们趁热打铁，全面拿下，如何？” “老蔡，你能出多少出多少，其余的我们想办法。” 看着高书记和肖光伟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蔡明康感到肩上沉甸甸的。 当初自己是说要在太平乡大力发展葛根种植，太平乡出地出人力，而自己免费提供技术支持，然后负责收购葛根。 现在看来，仅仅是技术支持还不行，他们希望自己能够投入更多。 蔡明康：“高书记，肖书记，说实话，我很感动，太平乡和青峰村有你们这样一心为群众着想的干部，真的是太好了。我能够走到今天，也是遇到了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好干部，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和帮助。我相信有你们，太平乡就没有不脱贫的道理。” 听蔡明康这么说，肖光伟松了口气。 “太平乡青峰村能够脱贫也有老蔡你的功劳。你来合资办厂，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贡献，推动了太平乡的经济发展，让我们脱贫有望。” 高树仁：“现在我们要保护好这个良好的局面，不能让任何不良因素破坏这个良好的势头，所以还要请蔡总你多多帮忙呀。” “咱们互惠互利。跟你们这样的干部打交道我也放心。那我就明说了吧，我除了提供技术支持，还提供肥料，另外我还拿一笔钱出来作为奖金，哪个村社的葛根种的好产量高就奖励给哪个。” “太好了。有蔡总的大力支持，我们就有信心迈过这个坎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王进发的警钟 肖光伟在乡上跟高书记和蔡老板协商的时候，青峰村也不平静。 村主任王进发一大早就敲响了铜钟招呼全村的人来开大会。 好多村民昨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今天要开会，所以吃过早饭，一路说说笑笑都聚到了村委会门口。 大家脚步轻快，心情都很舒畅。 怎么能够不舒畅呢？ 田里的庄稼长的好。 今年的油菜和小麦长势喜人，产量肯定不低。 而且鑫峰公司早就签了合同，要收购村里的菜籽油和麦粉。 城里人就喜欢这种自家榨的菜籽油特别香醇。 自己磨的麦粉，煎粑粑，做面条都格外劲道。 所以早早就有人预订了。 村里人不愁卖哟。 鱼塘里的鱼儿已经起了两次网了。 就连小龙虾的收入也不低。 还有那些鸡鸭鹅。 整个青峰村到处都洋溢着勃勃生机。 这怎么能不让人心中充满喜悦，充满着希望呢。 不是歌里都是这样唱的吗？走在希望的田野上。 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了村委会门口。 大家互相打着招呼，说着笑话，摆着家长里短。 有人在人群中打听着，今天喊开会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 是呀，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从去年到今年以来，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不断。 真正的让他们看到了脱贫致富的曙光。 “福民叔，福贵，晓春，你们昨天去了乡上，肯定晓得是啥事，先给我们透露点，让我们先高兴一下哈。” 李福民吸着水烟，坐在自己已经修了两层的楼房前面不吭声。 而杀猪匠李福贵坐在茅草棚子里，说道：“等下听王主任说就是了。” “嘿嘿，还卖起关子来了。是不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呀。” 王晓春嘟囔着说道：是惊喜还是惊吓马上就要见分晓。 只见王进发从村委会办公室走了出来，说道：人都到齐了吗？ “该来的都到齐了，王主任有啥好事？就赶紧宣布吧！” “我们都等不及了。” 王进发咳嗽一声，扫视着眼前的人说道：“好事？哪有什么好事。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昨天发生在乡里的事情，恐怕十里八村都传遍了吧？” “昨天乡里出啥事儿了？” 青峰村的人现在忙得很。 忙着养鸡养鸭喂鱼养虾，忙着种庄稼施肥种果树，很少有闲人到乡上去闲溜达。 所以昨天发生的事情还真不知道。 “王主任，你说说到底出啥事了？ 王进发说道：“昨天城里公安局来人把王德发和李家全带走了。” 王进发的话就像在油锅里加了一瓢水。 惊得众人差点跳起来。 有人喊：“他们被抓了？ 还有人喊：“为什么？” 有人就说：“还为什么，肯定是犯法了。我就知道王二流子蹦哒不了几天。早晚又会进去的。” “不过李家全又怎么回事啊？” 大家吵吵嚷嚷议论纷纷。 “安静，听王主任说。” 李福贵站起来维持秩序。 众人赶紧闭嘴。 王进发：“说起都丢人，王德发开的那个狗屁倒灶公司是个皮包公司，骗子公司，他上头的老板跑了，把钱都卷走了。” “那老板把钱卷跑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倒霉也是王德发倒霉呀。” “是跟我们在坐的没关系，因为我们青峰村没有人投资在他的公司里。” “啊，王主任你是说有人投钱在他的公司了？是哪个哟？” “李家全。” “他这么聪明的人会上当？” “他不仅投钱了，还拉了不少的人进去。那些钱都被卷跑了。” 一个村民喊道：“哎呀喂，幸好哟，上回李家全回村里来喊人跟他投资去，我没去，阿弥陀佛，去了就遭起了。” 王进发：“这事怎么没听你说呢。” 村民不好意思道：“我没去，就没说……再说我的钱都投给村委会了，也没钱去投给他们。” 李福贵道：“那你应该感谢肖书记王主任，当初三令五申不要把钱拿去乱用，现在你们晓得厉害了吧。” 众人不仅一阵后怕 要是投到王德发的骗子公司去了，那现在哭爹喊娘都来不及了。 心中又一阵庆幸。 “王主任，原来你们早就晓得王德发是骗子公司呀。” 王进发：“我早晓得，我就把他狗子的掐死算了，也免得祸祸这么多乡里人。我给你们说，虽然我们青峰村损失不大，大家的钱财没有遭殃，但是，咱们的青峰村名声可被他两个给毁了，一说起这事儿就会说青峰村的某某。” “就是就是。 眼看着我们青峰村去年出了名，葛根厂都是由我们村联合办的。没想到……” 王进发：“今天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大家要吸取这个深刻的教训，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们要给青峰村挣荣誉而不是摸黑。 谁要是再乱来，别怪我王进发不认人。 就算我认得到你，法律也不认你。 一个个的都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村里头，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把心思用在搞好生产和种植养殖上，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千万不能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这是我给大家敲的警钟。 还有这段时间尽量少出去，不要到处去惹是生非，其他村社的人正找不到气出呢。如果有哪家的亲戚老表找上门来问起这事，你们喊他来找我，尽量不要跟他们起争执……晓得不？” “晓得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鑫峰公司的帮助 在乡上跟蔡明康谈妥之后，高树仁和肖光伟陈建林丁炳坤又立马去了市里。 他们有必要找领导汇报一下这件事情。 顺带着再找些赞助，帮助太平乡度过难关。 先不说肖光伟他们如何运作。 且说鑫峰公司这边，陈丽丽和何秀丽他们接到朱霞和刘建国的求助电话后，召开了紧急会议，拿出了一个方案。 这几个月鑫峰公司的业务稳步发展，已经成了宁城不小的一个电商平台。在宁城的老城区和新城区建立了几十个销售点。 销售点的品种也越来越丰富，从之前的几种增加到了十几种，鸡鸭鱼虾兔，到水果蔬菜还有各种粮细粮，极大地方便了小区的住户。 那些退了休的老年人就不说了，成了销售点的常客，有些还当上了销售点的钟点工，帮着整理打包发货什么的。既打发了空闲时间又挣到了一天的菜钱，何乐不为，所以销售点在小区很受欢迎。 同时也方便了那些上班族。 他们利用微信的优势，每个销售点建立了客户群，客户可以在手机上预订下单，然后利用下班时间去销售点拿货就行。 随着销售点的增加，他们的货源也要准备充分。 青峰村，高坡村，大雁村，长乐村已满足不了供货需求了。 毕竟鸡鸭鱼都需要时间才能长到，蔬菜水果也不能天天收获，四个村轮着来勉强能够供应大部分客户的需求，未来的发展还需要他们扩大规模。 那正好趁着这次契机再跟其他村社开展合作，扩大养殖和种植规模。以实际行动对太平乡的贫困群众进行帮扶。 鑫峰公司内部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拟订了计划书。 然后何秀丽给刘建国打电话。刘建国告诉她肖书记在市里，直接找他联系。最好是能够把协议完善直接就可以去乡上开展工作了。 于是肖光伟就接到了何秀丽的电话。 “肖书记，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准备对太平乡的几个村社进行定点帮扶。你有空的话过来商定一下，咱们把一些细节敲定。” “太好了，就知道老刘和朱老师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情，也感谢你们的支持。” “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站在互惠互利的立场上，我们也不是白帮忙。” “行，那我就不先说了，一会儿我跟高书记直接过来，到馨园茶馆来找你们。” 听肖光伟说了鑫峰公司愿意帮助的消息，高树仁也非常高兴催着肖光伟立马就去了馨园。 鑫峰公司的办公地点还是设在馨园茶馆里。 高树仁和肖光伟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大家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高书记，肖书记，你们看看这是我们针对帮扶太平乡进扩大养殖种子的计划书。” “你们的动作还挺快的嘛效率挺高的。这才多久连计划书都拿出来了。真是佩服。” “呵呵，不瞒你们二位说，班长和朱霞给我们下了命令，我们不赶紧弄出来，耽误了太平乡的大事就不好了。 再说时间就是金钱，我们公司也需要大量的货源。 这是双赢的好事，当然得搞快点。 万一机会被别人抢走了，我们可是有口难言呀。” 高树仁“都像你们这样大力支持就好了。” 何秀丽：“要都像你们这样当村干部，急群众所急，想群众所想，脱贫指日可待。” 陈丽丽：“好啦，我们就不要互相抬举了。还是说正题吧！ 高书记，肖书记，你们先看计划书，有需要补充的，我们再商权。” 高树仁和肖光伟认真地看起来。 在计划书里鑫峰公司提到他们会在太平乡先找几个村社试点。 参照青峰村的模式。每个村社成立种植组和养殖组。种蔬菜养家禽家畜，然后由鑫峰公司负责回购。前期的启动资金由他们提供，包括前期的技术指导，以及需要的种子农药肥料和鸡苗鸭苗鱼苗等，都由公司免费提供。 为期三月。三月之后视情况而定。 高树仁：“太好了，这真是及时雨呀。万事开头难，有了你们前期的投入，就好办了。就三个月，总不能我们自己一点力都不出，后期的资金由我们自己解决。” “感谢高书记的理解。这几个试点村就由你们乡上来决定吧，我们只等着签订协议就是了。” “行，那我们这就先回去选村社，把好消息告诉大家，让他们先准备起来。” 事不迟疑高树仁说走就走，他担心那些群众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后情绪激动，村干部们安抚不住，现在有了蔡明康和鑫峰公司的帮助，再加上自己和肖光伟他们去别的地方拉的赞助，能够让他们很快转移目标，化悲痛为力量，投入到新的生产当中去。 太平乡的动作快，很快选定了几个村。 鑫峰公司也不慢，签合约那天直接就把种子和肥料拉到了现场，以示诚意，这极大地鼓舞了群众。 由青峰村王德发引发的这场危机很快就被太平乡控制住了，没有引起大的波动，群众在耐心等待警察追回钱款的同时，又把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了养殖和种植上来。 因为他们又有了新的希望。 第二百三十三章 葛根厂开工 转眼春去秋来，太平乡青峰村葛根食品加工厂建成，要正式开工了。 这一天葛根厂外面旌旗招展，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十里八乡的村里都赶来看热闹，他们虽然进不去，但是也把葛根厂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青峰村的人几乎全体出动了，自发组织了锣鼓队和秧歌队在葛根厂大门口表演。 锣鼓队带头的竟然是老支书李福民和朱二叔，后面是是幺爸，王德顺等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只见他们穿着露膀子的白褂子，正在使劲地敲着锣鼓。 秧歌队是李婶和李金花带队，腰上缠着彩稠，随着锣鼓的节奏在原地扭起来。 “看看青峰村的人，好攒劲儿。” 围观的人指着他们议论纷纷。 “他们当然攒劲儿了，这葛根厂他们村可是占了三分之一的股份，现在开工了，以后就等着数票子吧。” “你娃也别说酸话，你未必没得好处？你屋娃儿妹子不是在里头当工人？你种的葛根不是卖给厂里头，你不是一样数票子？” “那是，那是……，嘿嘿…” 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 葛根厂开工了，太平乡所有人都跟着沾光。 朱霞拿着照相机在人群里转来转去，捕捉着这一幕幕生动热闹的场面。 还有报社的电视台的，乡上的刘干事也都在忙着拍照。 李福贵和王晓春穿着崭新的西装站在大门口对穿着制服的 十几名保安说道：“今天都放机灵点，不要放闲杂人等进来，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 这十几名保安都是从各个村精挑细选出来的。 他们扯了扯身上崭新的保安制服，抬头挺胸的喊道：“保证不出乱子。” 王晓春满意地点点头：“行了，各就各位吧。等下市里领导要来参加今天的开工仪式，等领导的车来了再开大门。” 正说着王晓春的电话响了，是王进发打的，“晓春，领导们的车已经进了太平乡了，做好准备，把门打开。” “好嘞。” 转头对李福贵道：快去通知蔡总肖书记他们。” 李福贵一溜烟往办公大楼跑去。 却见蔡明康，肖光伟，刘建国等人和厂里的一些骨干已经从办公大楼里出来往大门口来了。 看来他们也得到了消息。 王晓春转头对保安说：“快把门打开，把鞭炮准备起。” 一个保安道：“早准备好嘞。” 电动的厂门打开了。 几名保安跑出去在外面维持秩序。 让群众把路让出来，等领导的车开进来。 外面一溜车子被人群挡住了，王进发满头大汗地下了第一辆车———青峰村的小皮卡，大声喊着让开让开。 人群虽然动了一下，却没有让开足够宽的道路来。 秦部长从第二辆车里走了下来说道：“王主任，不要麻烦群众了，我们下车走进去就是。” 王进发摸了摸头上的汗水道：“要得，走进去，走进去，和群众打成一片，融为一体。” 他自己都佩服自己怎么这么会说话。 于是后面的车也停了下来，大家都穿过人群朝大门走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市里的领导来了欢迎 人群中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锣鼓敲得更响了。 秧歌扭得更欢畅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葛根厂开工二 当秦部长带着市里的各部门领导，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厂门口的时候， 蔡明康和肖光伟以及厂里的骨干已经迎了出来。 蔡明康抢先握着秦部长的手。 “感谢领导百忙之中来葛根厂主持开工仪式。” 秦部长：“其他的都不叫忙，这脱贫致富才是大事，葛根厂开工生产才是正事。 何况我是脱贫办的主任，这样的好事我是一定要来的。” “好，太感谢了。感谢各位领导莅临指导我们工作。” “蔡总，更要感谢你来这里投资建厂呢。 “共同致富，共谋发展嘛。” 肖光伟握住秦部长的手，“感谢秦部长的支持。” “光伟呀，这个葛根厂开工，你是立了大功的，我这个主任脸上也有光，不枉费我把你调到青峰村来呀。” “我还要继续努力。” “嗯，胜不骄败不馁，很有军人作风。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一定会。” 跟领导们握完手，最后还有是鑫峰公司的代表跟在后面。 他们作为战略合作伙伴也被邀请来参加开工仪式。 鑫峰公司已经跟葛根厂签订了销售合约，利用他们的电商平台帮助葛根厂销售葛根系列产品。 陈丽丽握住蔡明康的手说道：“祝贺葛根厂开工大吉。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何秀丽也握住肖光伟的手“肖书记，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刘建国已经不知道跟多少人握了手，当他下意识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才看清楚眼前的是何秀丽。 “秀丽…同学，你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你们鑫峰公司可是我们葛根厂乃至整个太平乡的大客户呀，怎么不欢迎？” “不要扯上公司，我自己来，你就不欢迎了？” “也欢迎。” 陈丽丽凑过来打趣道：“班长，如果没有朱霞和你下来扶贫，也没有我们鑫峰公司，说到底，还得感谢你呢。” 刘建国：“嘿嘿，那是你们心系这里，愿意为脱贫尽力，所以才抓住了机遇。” 陈丽丽拿手肘碰了碰何秀丽：“说你心系这里，是不是？我们也是搭着你和班长沾光。” “说什么呢？” “请进请进…” 蔡明康招呼这众人。 众人跟着进了接待室，换好提前准备的工作服，在蔡明康的带领下走进了车间。工人们穿着工作服，带着工作帽在各自的岗位上严阵以待，那些大型机械也像整装待发的士兵，只等一声令下，就开动。 蔡明康：“我们都是机械化流水线作业。这些机器都已经经过了调试，只等着开动马力了。秦部长，请你来按下电源开关吧。” 秦部长：“我来呀？” “是的。” “那我很荣幸。” 秦部长按下了电源开关，机器开始转动起来。 蔡明康在给大家解说：“这是第一道工序刚刚收上来的葛根从仓库送到这里进行第一步清洗。” 只见传送带把大量的葛根送进了一个机器里面。 蔡明康：“清洗分干筛和鼠笼清洗机，干筛的作用清洗葛根上的泥土砂粒、杂草和、小石块，鼠笼清洗机采用逆流洗涤原理，去除原料中的泥、沙等杂质。 然后进行第二步磨浆： 破碎机和粉碎机或者切段机和锉磨机。切段机或者破碎机将原料的预破碎处理，将其切成段或大颗粒。粉碎机或锉磨机，将物料进行粉碎磨碎。 第三步离心提取： 离心筛和细渣筛，淀粉生产设备中的筛分去渣设备。分离淀粉和纤维.细渣筛通过筛网浆渣分离，去除粗淀粉浆中的细纤维成分。 第四步除砂： 除砂机进一步去除细渣筛处理后的浆液中的细小的泥沙。 第五步提纯： 用旋流器组去除淀粉乳中的细小纤维、蛋白及细胞液，浓缩、洗涤淀粉乳。 第六步脱水： 真空脱水机将淀粉浆泵入真空过滤机的进料罐。淀粉吸附在转鼓表面，滚筒上的滤饼将通过削皮器剥离。 第七步干燥：淀粉烘干设备低温低塔气流对撞淀粉烘干机 第八步筛分和包装：干粉筛根据不同目数的筛网将物料分离，然后输送自动淀粉包装机。” 蔡明康一边领着大家参观，一边解说着葛根粉的工艺流程。 “这就是我们的制粉流程。葛根粉出来后，一部分进入干燥机和筛分包装，一部分进入制作葛根粉条和面条的工艺流程，大家看，这条生产线就是生产粉条和面条的。” ……… 参观完生产车间后，秦部长等人又来到厂会议室，听取了蔡明康，以及高书记刘乡长，的工作汇报，就葛根厂的原材料，产量，以及销售渠道的建立，还有工人的待遇等等各方面都进行了了解。 秦部长很满意。 “………从此太平乡有了自己的乡镇企业，脱贫致富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同志们，加油干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 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太阳初升， 微风清扬。 早晨的青峰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香甜味。 鸡鸣狗吠， 人声渐渐响起 ……… 村委会门口集聚了好几辆电动车和摩托车。 后座上还坐着半大孩子。 “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 “那就出发吧。” 说话的人领头就冲出去上了公路。 王进发：“你们都慢着点，注意安全。” “晓得了。” “放心吧，王主任。” 声音远远飘来，车已经走远了。 这些是去乡上葛根厂上班的人，后座上是学生娃，在乡上上中学的。 本来葛根厂给工人安排了集体宿舍。但是因为他们家中有孩子要去上学，所以他们就自己买了电动车，每天回来住，早上带着孩子一起，晚上又接孩子回来，一举两得。 就连没有大人的王妙也搭同村叔叔的车去上学。 不过大部分上班的还是住在厂里宿舍，隔几天才回来一趟。 比如王晓春一家。 他和老婆都在厂里上班，特别照顾他们双职工，单独分了一间宿舍给他，他家强娃也不用每天回来了。 肖光伟陈建林丁炳坤从坡上跑了下来，他们刚刚去操场上跑了几圈，练了一套军体拳。 丁炳坤：“老肖，你看我肚子是不是小多了？” 他以前在机关待久了，身体发胖了，各项指标都有点偏高，这来了几个月，感觉好多了。 肖光伟：“可不是，瘦多了。” 陈建林：“呵呵，老丁呀，每天坚持跑步，再参加一天劳动，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回去你老婆都认不到你了。” 老丁：那肯定好呀。 看见王进发站在外面，肖光伟问：“老王，上班的都走了？” 王进发：“走咧，一个个可积极了，你说能不积极吗？当工人啦，月月有钱拿，还医保养老双保险，睡着了都要笑醒。” 李金凤探出头来接话，“可不是，咱们农民也有这一天，以前都不敢想要。这日子一天天的好过了，真是睡着都要笑醒啊。” 王进发：“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做不到，是你想不到啊。” “肖书记，陈指导，丁指导，饭做好了，洗漱洗漱准备开饭吧。” “好。” 三人进了后院天井打水洗脸刷牙。 王进发帮着把一盆稀饭和一盆馒头端上桌，李金凤端了一盘咸菜和一盘凉拌的萝卜丝。 洗了脸的肖光伟拿起一个大馒头掰开把萝卜丝夹在中间，然后大大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好吃，金凤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馒头蒸得好，赶得上我以前部队上的了。” 李金凤跟着李婶学会了做面食，现在也是天天有馒头或者花卷，哥几天还能吃一顿包子或者水饺。 李金凤：“肖书记，你过奖了，我也就凑合着能吃，你们别嫌弃就行。” 陈建林也说：挺好挺好。 丁炳坤：“好吃好吃。” 王进发打击她：“人家肖书记说客套话，你别翘尾巴哈，要再接再厉，谁敢说嫌弃，到时候你闹情绪不做饭了咋办？” 李金凤：“咋办？你去村里问问，有的是人愿意来做饭。大家都恨不得天天来呢。” 王进发闹了个没趣，只得说道：“吃饭，吃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新的一天二 吃过早饭，村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从自己屋里走出来聚到村委会门口，等着开始一天的劳动。 朱二叔正在安排养殖组的工作。 “福贵，你开家家乐去乡上把饲料拉回来。” “行。” 李福贵答应着。 “其他的人该干啥就干啥，晚黑的时候，鑫峰公司的车要来拉鱼，大家伙都到鱼塘来帮忙拉网…” “晓得了。” 养殖组的众人答应着分成两拨，一拨去堰塘那边喂鱼，另外一拨去沟底下喂小龙虾。 种植组的人则在丁炳坤的带领下去坡上果园进行日常管理。该剪枝的剪枝，该施肥的施肥，该浇水的浇水。 至于后勤组的，他们也都分好了工，有人负责养猪，有人负责鸡鸭鹅，大家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大家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已经尝到了甜头，不用村干部多说什么，大家都能按部就班地开始工作。 等人群散去，李福民吸着水烟，从屋里走了出来。 李福民家的新房子早就修好了，就在村委会旁边，三层的小楼房外带花园，雕花大铁门，醒目得很，漂亮等很，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新房子修好后李强两口子回来请了全村的人吃搬家酒，热闹了好几天。 连邻村的甚至太平乡上的人都跑来参观。 村里人在羡慕的同时也在暗下决心，好好干个几年，自己也能修新房子了。就算比不上李家的别墅，也要修个钢筋水泥浇筑的，再不要以前黄泥巴糊的墙壁了。 李家的老宅拿来做了村里的仓库，又把猪圈扩大了，给养殖组养猪用。 而李婶就是养猪的骨干，整天和一些老婆婆，婶子媳妇们上坡下沟去割猪草，忙得不亦乐乎。 而李福民就坡上转转，沟底下转转，鱼塘边看看，村委会坐坐，好像什么都没干，又什么都在过问，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顾问。 坡上学校里也传来了娃娃们朗朗的读书声。 去年底，好多打工的回来了，把自家孩子也带回来了，王校长朱霞刘建国刘李抓住机会，去那些人家里做了不少的工作，让那些适龄儿童该上学的都留在家里上学。 也让一些失学儿童重返教室。 那个从矿山带回来的叫小兵的孩子，过完年也去乡上插班了，准备继续考高中。 看着散去的人群，听着书声琅琅，肖光伟和王进发相视一笑，心中升起了一丝成就感。 青峰村已经走上了正规，已经初见成效了，往后只有越来越好。 村委会的电话响了，肖光伟拿起来接听。 “你好，我是青峰村肖光伟。” “老肖呀，是我高树仁。” “高书记好。” “老肖，你和村主任到乡上来开个会，另外把刘科长也通知到。” “刘科长，哪个刘科长？” “刘建国，刘老师。” “哦，要得，要得。平时老刘喊惯了，一时没想起刘科长是谁，呵呵，我马上去通知他。” 肖光伟放下电话对王进发道：“老王，准备一下，去乡上开会，我去通知刘老师。” “好。” 肖光伟跑上坡去找刘建国。 刘建国正在领着学生早读。 看见肖光伟朝他招手，出来问道：“肖书记，啥事？” “高书记通知我们去乡上开会。” “开会？知道啥事吗？” “没说。去了就知道了。” 自从刘建国来青峰村扶贫之后，他就干回老本行，主要负责学校的教学工作，村上其他的工作没有过多的参与。 最多也是提个建议，帮着参谋参谋，现在叫去乡上开会，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刘建国给王校长说了一下， 王校长：“去吧，去吧，有我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去乡上开会 肖光伟开着小皮卡载着王进发和刘建国去乡上开会，沿途看到不少村民在劳作，也有不少人到乡上去的，推车的，挑担的，骑车的，还时不时冒出一辆摩托或者电动车，嗖的一下就超过了小皮卡。 太平乡上的葛根厂建起之后，吸引了不少的外出务工人员回来参加工作，同时鑫峰公司的帮扶也带动了其他行业的蓬勃发展。 乡上比以前跟吸引人了，围绕着葛根厂也衍生出不少的行当。 一个葛根厂养活的可不仅仅是厂里的工人，还有周边的饭店，茶馆，小超市，裁缝铺等等，甚至在工厂旁边的地方还自发兴起了一个农贸市场。 工人挣到钱了也要消费吗？ 现在的人头脑还是蛮灵活的。 王进发感叹道：“以前走在路上都难得看到几个人，现在人气很旺呀。” 刘建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现下这里已经有了好的政策，有了好的出路，有了好的开端，大家都挣得到钱了，当然能够吸引人回来了。看吧，以后回来的会越来越多，太平乡也会越来越热闹，越变越好。” 王进发：“接你吉言。” “不是我的吉言，是事实哟。我听说已经有人来太平乡考察了，准备再建一个厂呢？” “是吗？建啥厂啊？我咋没听说呢？” 肖光伟道：“我也听说了一点点消息，之前市里不是有几家想投资葛根厂没成吗？现在还后悔着呢，现如今看葛根厂搞的这么红火，有人就想着借势在太平乡或者白马镇再搞个企业，不过还在考察中。” 刘建国：“家有梧桐树引来金凤凰。葛根厂的成功开了个好头啊，老肖，你功不可没。” “都是大家的智慧集体的力量。” 王进发：“肖书记你就是太谦虚了。” 刘建国：“老肖，你莫谦虚，王主任有意见了。哈哈。” “我不是那个意思，莫误会哈。” 王进发急忙摆手道。 引来更大的笑声。 王进发转移话题道：“肖书记，喊我们去乡上开会，不会就是说新投资建厂的事情吧，你有经验有能力，乡上也要征求你的意见呀。” 肖光伟：“我到没想过是这个问题。” 看了刘建国一眼：“老刘，你觉得呢？” 刘建国：“我没什么觉得的，你接的电话，高书记没跟你说吗？你没问？” “我问了，高书记说去了就知道了，还特地把你叫上，看来是有大事。还喊你的官名——刘科长，我当时还愣了一下，哪个是刘科长，我们都是喊努刘老师或者老刘都嘛。” 刘建国：“叫上我去开会，我又不参与经营管理，能起什么作用？我只是来教书的。” 王进发：“刘老师你也太谦虚了，你关系广呀，在市里有人呀，你能拉来资源呀，你那些同学个个都是能人是福星呀。他们来投资，太平乡是巴不得呀。” 肖光伟：“看看，王主任对你有意见了，老刘，你太谦虚了。” 肖光伟把这话又还给了刘建国。 又引来一阵开怀大笑。 大家都很轻松。 心情是格外的好。 第百二十八章 开会 小皮卡欢快地奔驰在新修的乡村公路上，很快就到了乡政府。 乡政府的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都是各村的支书和主任。 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一起摆龙门阵。 看来真的是有大事了。 人来得这么齐整。 刘建国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是没抓住。 因为刘干事出来喊大家进去开会了。 刘建国就跟着人群进去了。 刘干事：“大家都靠前坐，坐挤点。” 等大家都坐好后，高树仁和刘长安陪着几个生面孔进来了，坐在了主席台上。 人觉得陌生，但是刘建国却很熟悉。 有一个是市里教育局的领导，另外两个是县上教育局的领导。 高树仁：“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是由市里的领导来传达重要的文件精神，大家欢迎。” 众人鼓掌。 高书记这么一说，刘建国已经明白了这次开会的内容，因为相关的文件精神，他已经在网上看到过学习过了。 高树仁：“下面我们请市教委的沈主任讲话。大家欢迎。” 底下又鼓掌。 沈主任站起来。 “同志们…… 今天我来给大家传达一下主要的精神，当然这是关于教育方面的改革。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百年大计，在于教育。 现在我们的经济发展起来了，我们的教育也要跟上去，特别是农村的教育。 ……… ……进入新世纪，随着计划生育政策的深入和城镇化速度的加快，农村义务教育适龄人口减少，出现了大量规模小、生源少、条件差、质量低的“麻雀”学校，这类学校的存在与教育领域倡导的均衡发展、提高效益等理念格格不入。因此，对农村中小学过于分散的布局进行调整显得十分必要 随着国家对农村基础教育不断的加强，教育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化，义务教育面临着新的机遇和挑战。从办学体制上看，农村小学传统的“村村办学”的办学格局将难以适应新的形势发展需要………” 沈主任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思考 ………… “一、村小布点分散，班额小，教育资源浪费严重。 二教师素质 村小教师素质参差不齐，教育质量令人堪忧。由于农村学校布点分散，小班额班级比例大，造成了农村师资力量的分散配置，一人一班甚至一人一校的现象大有存在.加上目前农村小学师资力量薄弱，一些学历偏低和老龄化教师对新的课程标准、新的课改要求远远不相适应，严重影响农村小学教育教学质量的全面提高。 三、教育经费紧缺，软硬件设施差.虽然国家每年按生均下拨给学校公用经费，但这些资金少效益难以发挥，仅能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学校点多面广，其危房改造，校产修缮、教学及生活设施添置等每年都要投入大量资金，由于僧多粥少、资金分散后，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无疑增加了教育成本，加重了政府和农民的负担。” ……… “所以科学合理调整中小学布局，整合教育资源，实行集中办学，寄宿式办学已成为突破农村基础教育瓶颈，全面提高基础教育质量的必行之路。通过集中办学，中小学能基本满足儿童、少年入学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将生源少、效益低的学校撤消合并，使农村学校初步实现规模办学，……向城市看齐靠拢……” 第二百三十九章 撤村小并校 沈主任：“所以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把农村那些人数又少，师资力量薄弱，校舍陈旧简陋甚至是危房的村小撤销合并，集中建校办学……” 有人问：“怎么个合并法？怎么个集中办学。” “在每个乡建立中心学校，设立小学部和中学部，以前村小的孩子都到乡上来上学。 这就是把以前分散的资金 集中起来，用在一处，优势就显露出来了。” “说得好像有道理，修新学校，那是好事。村里的学校是该换得了，还是几十年前修的，有些都摇摇欲坠了，也没钱来修，而且老师也不愿意来……唉…” “都到乡上来上学？那交通咋办，我们村隔着老远呢，让孩子们天天来回跑？还有吃饭呢？” 有人就笑：“交通靠自己走，吃饭靠自己带。” 引来一阵哄笑。 高树仁：“严肃点，这不是开玩笑的，是大事，教育是大事，一个个可不能放松。” 底下就安静了。 “沈主任，你继续。” 沈主任：“我理解大家怎么想的，我也在农村待过，之前说的那种自己带米去蒸饭吃，走路去上学的时代就要结束了！这个中心学校按照城里学校的标准建设，有教学楼，运动场所，图书室，活动室等等，最关键的是还有学生宿舍，食堂， 学生吃食堂，住宿舍，都很方便呀。” “吃住解决了，那交通呢。” “交通也不是问题呀。 现在村村通了公路。已经有不少村有人买车来跑运输了，面包车，小客车，都在上路了，学生周末回家可以坐车嘛。 每周回去一次也要不了多少钱，是不是？ 再说，能够让孩子们接受更好的教育，这点支出也是应该的嘛。 现在生活条件好起来了，花点钱在教育上，好好培养下一代不是应该的吗？” 这个沈主任很会说话，听得在坐的书记主任不住点头。 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可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呢？ 撤村并校之后那些老师怎么办呢？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们会把老师组织起来重新培训学习，以适应新的教学要求，给他们重新安排新的岗位。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没有了。 没人开口，都在沉默。 “既然没什么问题了，那我就宣布太平乡撤村小并校工作领导小组正式成立。 有我任组长，高树仁同志任副组长。还要抽调几位干部来担任小组成员，协助撤村小并校的工作。 他们是市教育局的刘建国同志。 他目前正在青峰村支教扶贫，他们应该认识吧？” 老刘，来来来，大家认识一下。 刘建国没想到一来就点到他的名字。 连忙站了起来。 沈主任有喊了几个人的名字，这下工作领导小组的人员就算齐备了。 “点到名的这些同志明天都到乡上来报到，先进行为期半月的集中学习，吃住都在乡上，明白吗？” “明白。” 沈主任：“召集大家来开这个会，就是要各个村配合好撤村并校的工作，顺利地过度。你们回去后把自己村小的情况写一份详细的报告， 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和高书记还有我们小组的成员。” “那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呢？” “新的学校马上就要动工，具体开工时间是下个月。” “这么快？” “是呀，这是政府对教育改革加大了力度，保证资金到位，保证工程进度和质量，所以要不了多久，两年时间，学校建成后，孩子们就能在新教室上课了在新操场上奔跑跳跃……” 这是一副美好的前景。 第二百四十章 王进发的顾虑 撤点并校的工作已经提出来了。 工作领导小组也成立了。 先找村书记和主任开了会，就是希望他们先有个认识，接下来能够配合好今后的工作，让村民们很够接受，让老师和学生平顺过度到今后的新学校去。 首先要给村民们讲清楚政策，要让他们与时俱进。 在乡上开完会，肖关伟又开着小皮卡回去了。 开始三人都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刘建国打破沉默道：“我，我没想到居然把我抽调到乡上去了，还明天就去报到。那我的课怎么办呢？我还是教书比较好。也不知道把我抽调去干什么？” “估计是搞协调吧。那里有问题就去那里。说不定要下各村去当解说员宣传员。” “各村不是有书记和主任吗？撤村并校这是好事，不需要多说吧。” 刘建国还有些不明白。 王进发：“是，是好事。撤村并校说得容易，实际上可没那么简单，村里人在村小上学惯了，又近又方便，未必见得会去乡上住什么校。” 刘建国：“乡上修的学校是按照城市标准来修建的，肯定比现在的学校好得多，现在的村小，你看像什么样子？说它是危房一点不过分。这样的简陋校舍能够进行教学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上课的时候，心都是提着的，生怕房子哪天跨了。 孩子们能够到乡上的新学校去上学，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会有人不愿意去呢？” 王进发：“这在村里上学没啥费用，娃们离家近，放学后还可以帮家里干些农活家务什么的，这要是去了乡上住校，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别说帮家里的忙。这吃住行都还要另外负担一笔费用，这对那些贫困家庭来说，又多了一项支出，你说，他们乐意吗？” “为孩子的教育支出。再难也要付出！” “唉，刘老师，都像你这么想，你就不会有失学儿童辍学学生了。 唉，你还不了解情况，我们这里好多人能够送娃娃来上学，念书就是图村小这里收费低。还有就是王校长一家一家的去督促，才能够把小学给念完。不然的话，好多娃娃不来上学都是事实。 现在要让他们到乡上去，还要另外给费用。 你说他们乐意吗？ 说不定就不让娃娃去了呢？” 刘建国：“不会吧？王我看你们还是挺重视娃娃教育的呀，你，还有那个王晓春，李家全，不都把孩子送到乡上镇上去上初中高中了嘛。” 王进发：“也就我们几个。再说，那是上中学，没办法，如果村里有中学，我也会让孩子就近读书的。现在是要他们上小学就去乡上，我看……有些难啰，” “这有什么难的，现如今村里人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他们有的是葛根厂的工人了，有的是养殖组的骨干，以后的收入不会低，送孩子去乡上上学不会是多大的负担。怎么会不乐意呢？” 王进发：别说村里人不乐意，我看王校长也不乐意。” “王校长有什么不乐意的？他去新学校教书不好吗？” “好是好，谁不想去条件好的学校呀。不过，王校长在这里几十年了，很难说乐意离开呀。” “我说王主任，你怎么这么多顾虑呀，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的。太悲观了。” “我这不是悲观，我这是把困难先想在前面，对吧，肖书记。还有老刘，我可提醒你，可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别看今天在会上大家都拍胸脯的保证配合好工作，可实际没那么容易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未雨绸缪 刘建国：“老肖，你怎么不说话？” 肖光伟：“你们说的，我都听着呢，都有道理，回去我们就把村委找来开个会，大家要统一认识，统一行动，接下来我们青峰村的工作重点就是搞好村小合并的事，我们不但要配合好乡上，还要解决好村民的后顾之忧，绝不能让青峰村有一个辍学儿童。” 刘建国：“不愧是军人出身，雷厉风行。老肖，我支持你。 有问题，咱们解决，有困难咱们克服，而不是唉声叹气，怨天尤人。” 王进发知道刘建国后面一句是指的他。 他摇摇头不好意思道：“刘老师，我这些牢骚话你就不要笑我了，我收回收回还不行么。” 肖光伟：“收回来不及了，不过老王你这么一说，可还真是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想法呀，所以我们首先得从我们自己做起。” 王进发：“肖书记，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肖光伟：“办法都是想出来的。高书记可是单独给我打了招呼的，要我们青峰村带好头呢。说我们青峰村是最远的一个村，我们村能够做好撤村并校的工作，那其他近的村就没话可说了。” 王进发：“难怪，会结束了，高书记把你留下了，原来是要我们青峰村当典型呀。” 刘建国：“青峰村脱贫致富已经是典型了，在教育方面也不能落后，老肖，我支持你。” 肖光伟：“老刘，支持我可不能喊口号呀，到时候你要拿出实际行动来哟。” 刘建国：“放心吧，我人在这，你尽管使唤就是。” 王进发：“哈哈，哪敢使唤你，你现在可是领导小组的成员了。” 刘建国：“不管在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还是一样使唤。” “哈哈…” 说话间就能看见青峰村了。 李福民家的那栋小楼立在村口特别醒目。 王进发：“刘老师，你看李叔家的这房子，那才是典型呢，是咱们青峰村的标杆呀。这新房子住着舒服吧？” 刘建国和刘李现在就住在二楼。 刘建国：“新房子当然舒服。你不用羡慕，过几年，你也一样，说不定修得比这还好。” 肖光伟：“到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小洋楼，那青峰村才是真正的标杆典型呢。” 王进发：“那我睡着都笑醒呢。” 哈哈哈…… 小皮卡停在了村委会门口。 李福民从自己院子里走出来。 “肖书记，王主任，建国，你们回来了，啥事情呀，怎么高兴，老远都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王进发：“老支书，你老耳朵还挺灵的呀。” 刘建国：“爸，是有好事。” 肖光伟：“老支书，晚上开会你也来。” 李福民：“我也来？行，那我就来听听是啥好消息。” 刘建国：“那我先回学校了。” 他得跟王校长先通个气，明天就要去乡上报道参加学习培训，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 肖光伟：“那你给王校长朱老师他们说一声，今晚在村委会开会。” “好，晓得了。” 肖光伟喊来副主任王德顺，让他通知村委委员和村里一些骨干晚上到村委会来开会。 虽然撤村并校还没正式拉开帷幕，但是有些事情要做在前头，未雨绸缪。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李福民家开会 晚上的村委会，村民们吃过晚饭，没事的又溜达到村委会来了。 虽然通了光纤，通了网络，收看得到不少电视节目，但还是有不少人习惯到村委会坐一坐，听干部们讲讲形势，看看视频什么的。 肖关伟看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说道：“要不我们去学校办公室开会吧，今天的会议内容还不宜让村民们知道，我们内部先统一了再说。” 刘建国：“老肖，我明白你的意思，在没有正式宣布之前，的确不忙说好一点。” 肖光伟：“我是想找到解决后顾之忧的办法最后再宣布就会少很多麻烦。” 王进发：“对，现在说了于事无补。这里让给大伙聊天摆农门阵。那就去学校，免得村民们听到。” 李福民：“怕大伙听到，去学校干啥，去我家，把大门关上，茶给你们泡上，开多久都行。谁也听不到。” 刘建国：“对，对对。去我家。” 现在他已经习惯把岳父家叫我家了。 于是等朱霞和王校长下来，其他几个村委和骨干们来了，李福民招呼一声，大家就去了他家，在客厅里围桌而坐。 还有王晓春没来，大家在等他，他在葛根厂上班后，平时很少回来，今天开会肖光伟特地通知了他，等他下班后赶回来呢。 李婶给大家烧好水，就去隔壁村委会找人聊天去了，院门也关上了。 朱霞和李金凤帮着泡好茶，端给众人。 朱二叔开玩笑：“李老表，把你珍藏的好茶叶都拿出来了，这么多人好舍得哟。不心痛呀。” 李福民：“这些茶叶都是别人送的，搁我手里头也是浪费了，你们随便喝就是。不心痛。” 王德顺：“现在老支书就是青峰村的大财主，我们喝点茶叶算什么，对吧，老支书。” 李福民：“以后都是财主，都是。你们一个个都比我肥。” “哈哈哈。” 朱霞悄悄问刘建国：“班长，还没来得及问你，今天去乡上开啥会，今晚上就是传达会议精神吗？” 刘建国：“关于教育方面的，我之前跟你谈论过的。” 朱霞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等到宁城这边还要等几年呢？” 刘建国：“是。形势催人呀。不过等学校建好也还要两年时间，先筹备着吧。我借调到筹备小组去了，明天就要去乡上报到。” 朱颜：“才来没多久又要分开。” 刘建国：“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嘿嘿……” 这时候听到外面有喊声，是王晓春，李金凤跑去开了门，王晓春推着一辆电动车进来了。 李金凤：“你买电动车了？” “我借的别人的。” 把车停在院子里，进来给众人打招呼，把烟摸出来给大家散了一圈，说道：“肖书记，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 肖光伟：“不算晚。我们也刚刚坐起。现在人都到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开会吧。” “好。” 大家停止交谈。等着肖光伟开口。 肖光伟把会议精神给在坐的诸位传达了一遍。 原来是撤村并校，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大家伙听完都沉默了下来，好半天没人吭声。 肖光伟知道他们也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屋子里有吸烟声，有喝水声，就是没有说话声。 最后还是王进发打破沉默道：“怎么都不吭声，大家伙说说吧。” 朱二叔几个老人看看李福民没吭声。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李福民家开会二 最后还是王进发打破沉默道：“怎么都不吭声，大家伙说说吧。” 朱二叔几个老人看看李福民没吭声。 李福贵：“照理说，这是国家制定的政策，也是为了提高我们农村的教育水平，是好事，我们应该支持。只不过我们这些大老粗也不太懂，这关于教育的事情还是王校长，刘老师和大妹有发言权，你们怎么说，我们怎么干就是。” 杀猪匠是个耿直人，有啥说啥。 王晓春：“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我娃已经在乡上读初中了，合并后，学校会更好，我娃读书的条件也更好，要是真的能赶上城里的条件，那就更好了。” 朱二叔：“你光想着你，我们村小可是涉及到好几个村社的人，当初建校好不容易才选在我们这里，现在说撤就撤？为啥不拨款把我村小重新修建，让周围的孩子继续在这里来上学？都去乡上？这，这不太好弄吧？” 王晓春：“有啥不好弄的，不都说了嘛，等乡上的中心学校建成了，吃住都在学校里，周末或者放假才回来，多简单的事儿。那些皮猴子们在学校里有老师看管着，这家长也省不少事，多好的事儿。” 朱二叔：“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王晓春：“叔，那你说有多复杂？” 王进发：“朱二叔，你在担心什么顾虑什么都说出来嘛。” 朱二叔：“我，我也说不清楚，这心里总觉得有点什么……老表，你说是不是。” 李福民：“是。这说撤就撤，是有点突然。” 王进发：“叔，这不突然，这不先给你们透信了嘛，还有两年时间，有什么问题，上头肯定考虑周全的，能够平稳过渡的。” 李福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朱霞说道：“只是有些舍不得，对吧？这个村小凝聚了几代人的心血，好多人都从这里开始接受的第一次教育，你们，我们都是…，大家对村小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就拿我来说吧，虽然我只在这里插班两年，但是这里却给我留下了深刻记忆，我会时不时地记起这里的点点滴滴，更何况你们，村小在你们心目中的意义更大，它代表着和见证着这里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就要撤掉消失了，这感情上肯定是舍不得，说不过去的。对吗，李叔，二叔？” 朱二叔：“还是大妹会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嘴笨，说不出啥道道来。” 朱霞：“我有什么会说的，因为这份情感我能理解，要说真正有发言权的应该是王校长，他是学校的校长，他……” 大家把目光转向王校长。 王校长一直没开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校长……” “春生……” “春生叔…” 听到大家在叫他，王校长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众人。 “王校长，你说两句。” 王春生：“我有什么好说的。既然都安排好了，照做就是。大家照做就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进发还想说什么，肖光伟拉住他道：“那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大家心头有数就行了，接下来我们再慢慢商量，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站起来准备离开。 刘建国：“王校长，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乡上吧。” “去乡上干什么？” “开会呀。你忘了？通知你们村小的校长开会呀，正好我明天去乡上报到，咱们一起吧。” “哦，好，开会。” 王校长有些神不守舍地答道。 肖光伟：“王校长，你骑的摩托车来的？” “嗯。” “那就不要骑车回去了，让晓春送你回去，这天黑不好走。晓春，你送王校长，明天再去接他。” “好。” 王晓春答道。 骑上借来的电动车，让王校长坐后面，然后骑出了李家的院子，消失在黑暗中。 刘建国：“王校长有点不对劲啊。” 朱霞：“你才看出来呀，要不肖书记怎么会安排小哥送他回去。” “唉，恐怕撤掉村小，最不容易接受的就是他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王校长王春生 这是在乡上举行的第二次会议，还是关于撤村小并校的，这次参加会议的是各个学校的校长和部分老师。王校长刘建国和朱霞都参加了会议。 会上传达的主要精神就是撤村并校。 而传达会议精神的教委的沈主任竟然是王春生的师校同学。 听完之后大家的反响不一。 有兴奋的，有沉默的。 朱霞看了一眼王校长，那晚村委会他没发言表态，今天恐怕…… 果然，王校长开口了。 他说：“沈主任，为什么农村学校要撤并呢？ 我们青峰村有条件办村小，办得好好的，不合并行吗？” 沈主任：“问得好呀。…… 很简单，三个方面，生源，师资力量，办学环境。 ……我也在乡村待过，七八十年代，一个不足百户的小村都有学校，每个年级怎么也有十五六人，而现在呢，村小还在，可学生却越来越少，有的村里好几年都没出生一个孩子，有的人出去打工，在外面成家立业，孩子也在外面出生，也在外面上学了，有几个在村小里上学？我没说错吧？ 现在生源越来越少，总不能十个八个学生建一个学校吧？ 在来这里之前，我和一些同志在白马镇已经做过一些调查了，有的学校才两三个年级，一个班也才几个人，甚至有村小只有一名学生，附近还有几个村根本就没有学生。这样的村小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还有的学校严重缺老师，一两个老师顶着上完所有的课程也是常态，这样如何进行办学？教育质量肯定无法保证。更不要说有的学校年久失修，风吹日晒雨淋，娃娃坐在里面上课都提心吊胆的。 这样的村小不撤，行吗？” 王春生：“主任，我知道，是有一些村小没有学生，可是我们青峰村不一样啊，我们学生多，可以保留，不用撤并吧？” “王春生，王校长，你们学校学生多吗？有多少人呀。” 王春生：“我们学校现在有五个年级，一共有百十个人。” “看看，一个学校才百十号人，这很多吗？一点都不多。随着时代的发展，城乡距离在缩小，大量的乡村移民扎根城市定居城市，越往后农村的人越少。村小也会越来越少。” 有人符合：“就是嘛，你们青峰村学生多，还不是附近好几个村社的娃娃集中在那上学，就这样上学人数也在一年年地减少，其他村就更不用说了，学生更少。完全没必要再浪费资源了。我想大家作为教师都还是希望在窗明几净美好的环境里工作吧，学生也希望跟城里孩子一样接受教育吧。” “是呀，是呀…” “谁不想好一点呢。” 主任：“特别是那些扎根了很多年的老师们，要是能够换个环境，谁不想呢？ 以前村小为什么留不住人呢？ 还不是因为条件差环境不好吗？ 所以撤村并小是势在必行的。 我们今后的工作重点就是要在建立一座集小学中学一体的学校。这经济搞上去了，我们的教育也不能落后呀。娃娃们也要享受好的教学条件嘛。” 第二百四十五章 王校长的故事 王校长大名王春生，是朱霞，王晓春等人以前的班主任王老师的儿子，他们的学长。 朱霞跟随父母回到青峰村在村小插班读书的时候，王春生已经在乡上读中学了，王老师经常在学生面前提起他，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朱霞知道那时他就是老师的骄傲，是同学们学习的榜样，后来听说上了师范学校，在朱霞的印象里应该是早就留在城里了，没想到这次回到青峰村支教，却在这里遇到了他，他在这里当了个村小校长。 这在朱霞心里一直是个疑问，只是她一直不好意思问。 没想到这个疑问，在刘李即将结束支教的时候被解开了。 那天，刘李提议说：“既然我要走了，还是请王校长和老师们吃顿饭吧，感谢他们对我的帮助。” 当初来的时候王校长和老师们给他接风洗尘就像昨天一样，这一晃，一年就过去了。 还真有些舍不得呀。 请老师们吃饭，刘建国当然没意见，特地从乡上回了青峰村，还说刘李懂事了。 刘李：我啥时候不懂事了？ 李婶：“我乖孙早就懂事啰。想得周到。就在家里吧，需要什么我去准备……” 刘李：“还是吃火锅吧，又热闹又方便，正好新买的电磁炉还没派上用场呢。” 李婶：“对头，那电磁炉还是我乖孙买回来的呢。” 乐呵呵地去翻箱倒柜找东西去了。 刘建国：“肖书记和王主任呢，把他们也叫上。” 李福民：“他们不在。” 刘建国：“他们在忙些什么呢？我在乡上也没见他们的面呀” 李福民说道：“到市里去了。过几天才回来。” 刘建国：“哦，那有点可惜。” 又低声闻到：“王校长最近可好。” 李福民摇摇头：“不太好。” 刘建国就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晚上放学，刘李把王校长和几个老师请了下来，加李福民和李婶刘建国刘李刚好一桌，酒是刘建国提供的，本地最好的沱牌舍得加啤酒雪花。 一些原料是早早就托人去乡上采购的，蔬菜瓜果就是自家地里出产的，很新鲜，当然，调制汤料还得朱霞亲自出马，谁叫她能者多劳呢。 吃了一阵子，李叔李婶和另外两位老师就离席了，他们年纪大了，吃火锅不行。 剩下王校长，刘建国，朱霞，刘李四人继续，他们三个男的都喝得脸红脖子粗。 王校长红着眼睛，说“好久没这么痛快喝酒了，今天我们在这喝酒，过不了多久，就走的走，散的散了……”。 刘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以为是舍不得自己走。 说道：“我走了，还有人会来的。” 王校长“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不久之后，这个学校就得撤销了，正式并入乡上的新建的中心学校……” 刘李：“合并好啊，依我说呀这样的学校，早该撤销啦，新修的中心小学肯定设施环境好得多，对孩子们也好……这么差的教学环境，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 刘建国：“刘李，你喝多了，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本来就是嘛，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嘛，现在农村条件好了，不是很多学生都去镇上读书了吗，这样的村小早晚也会关门大吉的……在这里支教了几个月，已经深有体会—— 这样规模的村小不可能真正提供有质量的公平教育，我们还没有富裕到给几个孩子或者十几个人的学校，提供完整的资源保障。 从教室实验设备到全部所有学科的老师，只能凑合，一个老师兼多门课程。而优秀的老师长期到村小工作也是不现实的。因此，相对集中办学是更符合目前现状的选择。如果只是一味站在道义高地唱高调，让这样的村小继续存在下去，恰恰只能继续提供低质量的教育，从这个角度看，是好心办坏事！” “刘李，你……” 刘建国见王校长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阻止他再说下去。 “不，老刘，你别拦着他，他说得对，他说出了我曾经不敢说出的心里话……要是当初我敢这么跟我父亲说的话，至少今天不是在这喝酒了。” 王校长又干了一杯酒，陷入了回忆。 “你们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当上这个校长的？” “怎么当上的？” 这也是朱霞一直以来想知道的答案。 王校长：“记得那年我师校毕业，城里好几所学校都要我去，可是父亲却找到我，要我回村小，说如果没有人回来，村小就办不下去了，就得撤销了。 要我回来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我拼命的努力，拼命的读书，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跳出农门，走出这个穷乡僻壤吗？现在要我回去，我不甘心，村小办不下去跟我有什么关系？离了我地球就不转了吗？ 当时我真的想不通，我在学校外面的小河边一直徘徊到天黑，躲着父亲，不想见他的面。 我以为他回去了，可我从河边回来的时候，看见父亲还站在校门口等我，他苍老了很多，背也更驼了。 “孩子，你是爸爸的骄傲，爸爸一直以你为荣。可这个村小也浸染了爸爸几十年的心血，爸爸也舍不得它垮掉呀，孩子们上学也需要它，你是从村小走出来的，你更能理解那些孩子有多渴望上学…… “我当然能够理解。我能理解跳出龙门有多么的不容易，也请你理解我。 既然要撤就撤吧，并入乡上去不是更好吗？”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以为每个人都有到乡上去上学的条件吗？当初建这个村小，就是为了照顾附近村社的孩子就近上学，现在撤了的话，孩子们怎么办？村里穷本来就有好多人上不起学，这要去乡上，路远不说，还有费用也高，谁家拿得出来？孩子们就得辍学了。 这所村小是当初村里争取来的，已经存在这么多年了，不能在爸爸手里没了。” “爸爸，怎么叫在你手里没了呢，你应该顺其自然……反正你也不会失业的，你也快退休了，操那么多心干嘛。” 第二百四十六章 王校长的故事二 “儿子，可不能这么说话，我是学校的校长，我有责任啊。 我和村里的干部好不容易才说动教育局的领导，不要撤销村小，教育局说，只要有老师来接班，他们可以考虑不撤销。 儿子，你已经跳出龙门了，你回去教书是正式的公办老师，跟那些民办代课老师不一样。 因为你跳出了龙门啊，爸爸才希望你能够回去教书育人。让更多的孩子走出去。孩子，跟我回去吧。” “为什么是我，是我……别人不愿意到那里教书，你就把我拖去……” “因为你是爸爸的儿子，爸爸没有别的办法，爸爸只有求你啦，你不答应，我就一直站在这儿……” 父亲的倔脾气上来了，看着儿子，毫不想让。 看着父亲满头被风吹乱的白发，看着父亲的驼背，王春生心中又酸又痛。 父亲这辈子没为自己家里求过人， 他求人也是为了学校和学生们，现在他为了学校来求自己的儿子了。 大家都听得动容。 王校长喝了一口酒，说道：“ 是的我是父亲的儿子，他太了解我的性格，性格决定命运，所以，虽然我满腹委屈万般无奈，还是回来村小当了老师，后来父亲退休我就当了这个校长。这一当就是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还是错的？我的委曲求全有没有意义？” 每次进城开会，都会遇到我的那些师校的同学们，他们个个都发展得很好。 有的是校长，还有的进了机关不是科长局长，就是主任，老刘，就你们那个沈主任，就是我的老同学，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呵呵……如果我当时不回来，我现在又在干什么？怕也不比他们混都差吧？ 如果........哎，算了，现实没有如果。 刘李，还是你们这代人好呀，想说不就说不，想做什么就敢做什么……” 王校长说的好似轻松，众人却听得很沉重。 大家都理解他的心情。 原来是这样。 如果换成自己，怕不能做到吧。 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福民又回来坐在了旁边，打破沉默道：“春生，怎么会没有意义呢？这些年村小不是培养了很多学生吗？你的辛苦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敬你一杯，我敬重你，佩服你，我先干为敬。” 王春生：“叔，不敢当，不敢当。” 李福民：“应该的。喝。” 跟王校长碰了一下，把酒一口干了。 王校长也只得喝了。 李福民又给他满上，说道：“ 我还要敬你这第二杯酒。当初让你回来，我也有份，是我和你爸爸去找乡上去县里找教育局找市里领导的，我们，我们耽误你了，春生，这杯酒我给你赔罪。 ” “叔，你别这样说，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就是发发牢骚而已。你不必当真。” 李福民：“春生呀，这些话都憋了好多年了，说吧，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吧……” 王春生：“都过去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不提了。” 朱霞也端起酒杯“学长，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人生就像这舍得酒有舍才有得。从小你就是我的榜样，现在是，将来还是，我敬你。” 刘建国：“王校长，说起来，我们都差不多，在外人眼里都是混都不如意的，不过我不后悔，这样也挺好的。” “校长，刚才是我胡说，我自罚一杯。”刘李也站起来。 “刘李，你也没说错，只是时代不同，我们看待问题也不同，各人所处位置不同，对待问题也不同。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都希望孩子们能有好的环境，好的条件……” 刘李：“校长，你不怪我就好。” “我怪你做啥，还有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其实我早就想通了，村小撑了这么多年，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现在已经不是我父亲那个时代了，我要是再拦着，就是阻碍发展了。 我只是舍不得离开这里，毕竟这里留下了我们好几代人的心血……我，我……” “王校长，你又不是离开你的教育岗位，等乡上的学校建好了，你一样可以继续教书育人。” “对，而且那里教学条件将会更好。” “不是说的那么简单，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这些孩子们呢，上学远了不说，虽然可以住校，但是家庭的负担也跟着增加了。我这几天去家访摸了一下底，好多比较贫困的家庭都在犹豫，可能会让娃娃辍学，这才是我最不愿看到的。我可以说走就走，可以继续在乡上教书，可是没有学生的话，又有何意义。” 王校长所说的也是具体问题。 刘建国：“放心，还有两年时间过渡，到那时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李福民：“对，两年后青峰村已经脱贫致富了，送孩子去乡上上学不是问题。别说去乡上，去城里都不是问题。” 朱霞：“叔，你老好有信心。” “难道你们没有信心吗？” “有，当然有。” “来，为美好的未来干一杯。” 大家再次举杯干了。 －－－－－－－－－ －－－－－－－－－ 酒完席散，看着学长有些佝偻的背影远去，朱霞的眼睛有些湿润。 从当初的不情愿无可奈何到现在的舍不得，学长付出了很多， 正是有许多像学长这样的人扎根在乡村，默默为乡村教育事业做着贡献，我们的未来才有希望。 村小就是他们的孩子，但孩子永远有长大离开的一天。他们也该有轻松的一天。 学长希望你以后更好。朱霞发自内心的祝愿。 刘李站在刘建国旁边“爸，我今天真的喝多了，也许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不过我很高兴能跟你们一起喝酒，你们都是值得我学习的，从我的外公外婆，我的父亲母亲，王校长，朱老师身上，我学到很多东西，我觉得我没有白来青峰村”。 “好孩子，那以后你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我说真的，爸。等乡上小学建好后，我还来。” “我也说真的，儿子，老爸等着你。 走，趁着酒兴，再看集结号去。” “走。” 刘李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刘建国肩膀上，父子俩就这样勾肩搭背地进屋看电视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新的开始 两年后 太平乡的场镇外的一片空地上矗立起了一所新的学校。 这是一所集小学中学一体的中心学校。 王校长王春生拿着手机正在校园里拍视频发给刘李。 “刘李，你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新学校，下学期学生们都要到这里来上课了……呵呵……” 通过视频，刘李看到了新建的教学楼，优美的校园环境，宽阔的操场跑道和一直笑得合不拢嘴着的王校长。 刘李：“王校长，这学校真好，比我小时候读书的学校还要好不知多少倍……” “是是……我们那时候，你们那时候怎么能够跟现在比呢？” 王校长乐呵呵的点着头。 “王校长，你还是在这个新学校教书吧？” “是的是的…… 要调我去镇上或者县里，我没去呢，我就留在这里……我哪都不要去……你看看，这里多好。” 看来王校长对这个学校很满意。 视频里刘李看着崭新的教学楼，宿舍，操场…… 因为还没正式启用，所以学校里没什么人。 “王校长，那学生上学方便吗？” 刘李想起青峰村到乡上还有那么远的路程，就算住校，周末总得回家吧？ “放心吧，方便得很。你不知道吧，两年前，肖书记就以村里的名义贷款买了一辆客车跑客运，从青峰村开始沿途载客到乡上，再从乡上返回青峰村。你也知道这路修好了没车怎么行，这下有车了，这一路上大家都很方便。 两年时间不仅还清了贷款，还有节约，肖书记说了，凡是在乡上上学的学生娃不论是青峰村的还是高坡村的。还是长乐村大堰村的的都免费乘坐。这下可把娃娃们高兴坏了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聚跑了，运输拉了，客人又解决了娃娃的交通问题” 肖书记，可真是想到前面去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那可不是，当我们还在怀疑观望埋怨的时候，人家想的，可是解决的办法 这个办法一出来，其他村也开始效仿了，有的是几个村联合起来买一辆车跑运输 还不光是这样，对于那些家里特别困难的村里，还成立了助学金，奖学金制度 给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进行适当的生活补贴，给那些勤奋好学，成绩优秀的学生发奖学金 这些好的举措一出来，村里就没有几个不愿意上学的了 现在咱们青峰村又一次成了全乡的典型。” 刘李：“那是。也不看看都是些赶干实事的人，对了，那我爸呢？他没跟你在一起吗？还有朱老师？” “你爸和朱老师之前还在呢，现在回青峰村去了 今天村里要搞一个什么直播，什么带货什么的，听说还是你的主意？” 刘李：“我就那么一说，他们还真就弄了，那我得去关注关注，捧捧场。” “刘李，你什么时候回来？” “王校长，我放假就回来。说实在的，我恨不得现在就回来，看看青峰村的变化。” “那好，我们等着你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新的开始二 位于太平乡另外一头的葛根食品加工厂。 厂门打开，几辆大货车装载着葛根食品从厂里驶出来，运往物流港，再发往全国各地。 领头的司机正是王晓春，他现在可是厂运输队的负责人了。 等车子开出厂门之后，两个保安把大门关上，互相看一眼，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抑制不住。 每天出去几辆车多少货，他们心里可是有数都很。 那个年纪大些的保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了，说道：“这个月咱们的产量又提高了，销量又增加了，奖金又不会少了。” 另外一个年轻保安道：“呵呵，李哥，看你一副财迷样子哟。” 这个叫李哥的保安正是从矿山回来的李志勇。 当初他被困在矿井之下，死里逃生，脱险后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休养好之后，等着和矿上解除了劳动合同后就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青峰村，赶上了最后一批招工。 肖书记和王主任考虑到他的情况，安排他进厂当了保安。 他老婆秀梅则进了村里的种植合作组。 李志勇：“我不是财迷，我是真的高兴，想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我的后福就来了。你看，现在多好，不用出远门就能当工人挣钱，而且不用在黑暗之中担惊受怕，天天看着蓝天白云，闻着鸟语花香，晚上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日子多好呀……” 年轻保安：“照这么下去，我今年底就可以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一下了……” 李志勇打趣道：“可不是，接下来也该考虑找个姑娘成家了。” 这个保安叫赵晓斌， 来自高坡村，家里是特困户，爹娘老子都有病，他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以前想跟着别人出去打工，家里又离不开他，要照看地里的农活，又要照顾家里的老人，想出去挣钱都不行。 所以都快奔三了还没说亲。 高坡村穷，高坡村的姑娘都想嫁出去，别的地方的姑娘更不想嫁进来，更何况是他这样家庭条件的人。 现在好了，葛根厂建成后招工，高坡村的张书记为他争取到了名额，到厂里来当保安，收入稳定不说，还能抽空照顾家里。 该他值班的时候他就在厂里认认真真工作，轮到休息的时候就回家去帮着干农活，爹娘也能照顾着。厂里家里两不误。 而且现在农村人也有了医保，看病要省不少钱了，爹娘也看得起病了，身体也在慢慢好转， 现在村里也实行了互助组，合作组，张书记因人而异安排大家都工作，爹娘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切都在往好里发展。怎么不让人信心大增呢？ 以前不敢想的事情现在也敢想了。 李志勇感叹道： “这在家门口打工就是好呀。钱不少挣，还安全。小赵呀，好好干，要不来多久就把老婆本挣够了。” 赵晓斌：“老婆本还差得远呢。” 李志勇：“我说小赵呀，别想着翻修房子，你家那旧房子也翻不出新花样，干脆修新的，整两间平房，也好说媳妇。厂里的年轻姑娘也不少，有看对眼了的找人去说说。现在咱们好歹也是工人了，不愁没姑娘喜欢。以后两口子都是厂里的工人，夫妻双双把家还，小赵，大胆地往前冲冲。” 赵晓斌被李志勇说的又增加了信心。 以前是真的不敢想啊，谁会嫁给他这个穷得叮当响的人呢，现在有了这份工作就有了新的希望，可以有这个打算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的开始三 刘建国朱霞陪着陈丽丽何秀丽正往青峰村而去。 之前陈丽丽和何秀丽在乡上又跟太平乡政府签署了一项新的协议，鑫峰公司提供技术支持，和太平乡联合种植大棚草莓。 两年时间里，鑫峰公司和太平乡的蔬菜种植合作计划取得了丰硕成果，已经形成了良好的循环，鑫峰公司的销售网点已经遍布宁城的主要地方。太平乡的农副产品，蔬菜水果备受青睐。 现在已经以宁城为中心开始向周边辐射了，还有向省城进军的打算。 在省城，同学胡伟的老婆和林志强的老婆已经在那边打下了基础。在那边建立了一个销售点。专门销售宁城的土特产，葛根系列产品，小磨芝麻油，菜油，花生，红苕淀粉，粉条，麦粉，蔬菜，水果鸡蛋鸭蛋等等。 试营业一段时间，效果不错，这些来自宁城的土特产很受欢迎。 根据市场需求，鑫峰公司又决定在太平乡建一个草莓种植基地。 她们之前已经跟乡上谈了初步计划，这次下来正式签署协议。 协议签完后，高书记，刘乡长，握着陈丽丽和何秀丽的手说道：“真是太感谢两位了，跟你们合作我们是最省心也是最放心的，经过两年的共同努力，我们太平乡已经成为了宁城优质的蔬菜水果基地，太平乡已经有很大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这样发展下去，彻底的脱贫致富相信已经为时不远。” 何秀丽：也要感谢你们的信任。取得今天的成绩是大家共同的努力，还要感谢为我们牵线搭桥的肖书记和老同学。我们才有进步的平台。放在接下来的合作中，我们能够再创佳绩。 陈丽丽碰碰旁边的刘建国，“怎么样，班长，是不是看傻了眼。” 刘建国收回目光，“丽丽，你们真是让我佩服，从开馨园茶馆开始，这一路走来，你们不断地在刷新着我的感观，我真是自愧不如呀。” “班长，你别谦虚了，你做得也不少，要不是有你先来扶贫，我们也不会参与进来，而且现在还越做越大。” 朱霞：“就是，公司都开到省城去了，以后回了省城，还可以吃到这里的特产，丽丽你们的确厉害，有眼光有魄力。” 陈丽丽：“别夸了，如果不是你和班长，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何秀丽：“其实我们是赶上了好时候了。” 陈丽丽：“对，对对，天时地利人和。” 刘建国和朱霞又陪着她们参观了新修好的中心学校。 鑫峰公司给新学校捐赠了一批图书和教学设备，这次也一并送了下来，交给了以王春生为代表的学校老师。 参观完学校后，刘建国说道：“再去青峰村看看吧，刘李他爷爷和外公外婆念叨你们好久了。” 刘老爹现在也长期住在青峰村，这里山好水好空气好，人也好，刘老爹住在村里，离儿子刘建国也近，和亲家相处融洽，在村里还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老有所为。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回城里了，家钥匙都交给何秀丽了，何秀丽抽空会去打扫一下。 陈丽丽看了一眼何秀丽道：“怕不是念叨我吧？怕是这一位吧。” 何秀丽大大方方地道：“我也很想刘伯伯和李叔李婶了。” 朱霞：“怕不是想他们吧，怕是想这一位吧。” 何秀丽大方承认：“当然也想。” 刘建国和何秀丽已经确立了关系，也得到了三位老人的祝福， 他们又多了个儿媳。 所以何秀丽也不怕两位同学开玩笑了。 朱霞：“班长，秀丽，你们好久请吃糖呀，别老拖着。” 刘建国：“等刘李放假回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 “那不行，不能少了同学们呀。” 何秀丽：“少不了你们。” 陈丽丽：“哈哈哈。那我就先祝你们新生活愉快。” 朱霞：“走，回村里去，今天要直播。” “好。” 几人上了车往青峰村而去。 第二百五十章 新的开始四 路上不时看到公路边隔不多远，就有一个像公交车站台一样的茅草棚子，还有坐的地方。 有一些背着背篓，挑着箩筐，拎着大包小包的村民坐在棚子里等车。 何秀丽：“呵，一段时间没来，站台都有了。” 刘建国：“都是一步一步来嘛。” 何秀丽：“我看你们青峰村的步子是迈得又快又稳哟。” 正说着，就见一辆中巴车从对面开过来停在了棚子边。 车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跳下车喊道：“快上车，快上车。” 并帮着把东西弄上去 等车的村民就拥上了车。 然后中巴车就朝着太平乡方向开去了。 陈丽丽：“这就是青峰村开往太平乡的中巴车？” 朱霞：“嗯。已经开通两年了，今年又增加了一辆，两车对开。” “你们青峰村确实搞得好呀，居然开通了公交。” “是肖书记先考虑到这个问题的，在村委会上提出来的。为了解决学生上学的交通问题，也解决这条路线上的村民出行问题。路修好了，也需要有车辆来载人不是？ 经过大家认真讨论，达成了一致后，肖书记和王主任就带头去落实，跑贷款，拉赞助，这条线上的几个村也都出了力出了钱的，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没道理只享受不付出吧。 开始我们还想着肯定要亏，没想到我们低估了村民们坐车的热情。以前交通不便，有人可能十天半月都不上一趟乡集，现在好了，坐车多方便，一天跑两趟都可以。 而且生活好了，手里头有余钱了，也舍得花钱坐车了，呵呵，两年下来，不仅没亏，还有盈利。这不，今年又增加了一辆。当然，学生娃坐车还是免费的。我们青峰村走在前头，带了一个好头，其他的村社也跟着搞起来，现在太平乡差不多的地方都通了车了。就连到镇上和市里的班车都增加了不少。” 朱霞：“要致富先修路，要致富，靠运输。这话一点都不假呀。你们看现在的宁城就是一个交通枢纽，一个货运集散地，物流中心。这些大的又带动着小的，小的又支撑着大的，相辅相成。” 何秀丽：“是呀，整个宁城，从城市到乡村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我们也在跟着时代进步，要是在以前，我根本想不到我还能参与到这么有意义的事情里来。 何秀丽在开馨园茶馆之前还在医院当清洁工。 那时她下岗后同学给她介绍的。 这才短短几年时间。 她是有感而发啊。 不仅是她，包括刘建国和朱霞，陈丽丽都是深有体会。 今天的青峰村特别热闹。村委会门口围了不少的人在看热闹。 陈丽丽把车停在李福明家的门口。 大家下了车。 陈丽丽：“班长，你看这小别墅住着，确实好，难怪刘叔都不会城里来了。” 刘建国呵呵笑，“确实，我老爹都乐不思蜀了。” 陈丽丽打趣道：“哪天我们也来住几天。” “欢迎呀，欢迎，就怕你们不来呀。” 李婶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接过来话茬。 “你们好久都没来了，是不是把我这个笋子给搞忘了？ 我还真希望你们来这里住几天呢，每次来都是匆匆忙忙的，也没个闲下来的时候” 何秀丽上前拉着李婶的手说道，：“李婶，我们这不是来了吗？” 李婶：那这次就住几天吧，家里有的是地方住。 何秀丽：…… 刘建国叉开话题：“妈，你在家呀，我还以为你已经看热闹去了。” 李婶：“金凤非要拉着我跟她一起录什么视频，呵呵，我回来换身衣服，听说这录好了，发到网上去，全国人民都能看到，我可不能给咱们青峰村丢脸。你们来得正好，给我看看，这身衣服怎么样，这还是年前媳妇给我买的，今天穿头一回呢。怎么样？” 李婶扯了扯衣服下摆。 何秀丽：“婶子，好看着呢，穿上年轻了十岁都不止。” 李婶：“小何，你又来打趣我。” “李婶，没打趣你，真的年轻呢，不信问问他们。” 陈丽丽和朱霞都异口同声地说“真的。” 朱霞：“李婶，这日子好了，人也心情舒畅，笑口常开，不年轻都不行呀。” “哈哈哈哈。”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新的开始五 “李婶，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李金凤站在人群中冲着李婶挥手。 “来了，来了……” 李婶答应着。 刘建国：“妈，你快去。” 何秀丽：“李婶，你快去吧。” 李婶：“那我去了啊，回头再和你们细说。” 李婶扯扯衣服，虽然衣服一点皱折都没有。 喜滋滋地走了。 李福明埋怨道：“老太婆，你在啰嗦个啥子，未必还要学年轻人化一下妆嘛？” 李婶斜他一眼道：“我就算化妆不可以吗？” “好，可以，可以，你说了算。” 一旁的刘老爹呵呵笑，他已经习惯了李婶和李福明两人逗嘴。 李金凤举着一个自拍杆道：李婶，走走走，我们先去拍鱼塘，朱二叔他们已经在船上准备撒网了，等下还要去坡上拍果园，时间可得抓紧点。” 说走就走，一群人呼啦啦地 跟着李金凤和李婶他们往鱼塘去了。 村委会门口瞬间安静下来。 王进发掏着耳朵说道：“哎呀，终于清净了，刚才吵得我头晕耳朵痒，看看这些婆婆婶婶们能弄出个啥名堂来。” 拍视频，把青峰村介绍到网络上去，这件事主要是李金凤在负责，自从有了网络，有了手机和电脑，村里人也看了不少视频，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自从刘李提议可以自己拍视频，把青峰村介绍出去，李金凤就开始琢磨了，练习了一段时间，也算有模有样了，所以今天正式开拍。 等村民们都散去，肖光伟从屋里走出来，“王主任，你可别小看妇女的力量，能顶半边天呢。” 王进发：“我可不敢小看她们。别把天戳个窟窿就好了。” “我们这半边天又来了，欢不欢迎呀。肖书记，王主任。” “哟，是陈总，何总来了，快请，快请，你们任何时候来，我们都是热烈欢迎。” 众人进了村委会。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也没那么将就，随便坐了。 肖光伟：“陈总，何总，今天来签协议的吧。” 陈丽丽：“嗯，刚刚跟乡上签了协议，就跟班长和朱霞过来了。” 王进发：“签什么协议，我怎么不知道。” 陈丽丽：“在太平乡建立草莓种植基地，主要供应给省城。” 王进发：“好事呀，有没有我们村的份？” 朱霞：“王主任，你怎么什么都想往村里划拉呀，你也不怕顾不过来？” 王进发：“有好事我当然想要给村里争取，谁会嫌发财的门道多呢？” 肖光伟：“老王，不好意思，这次我还真没想给村里揽这个活，所以陈总高书记他们问我们村里需不需要种草莓的时候？我就谢绝了……” “什么？肖书记，你真的拒绝了，哎呀，我的妈呀，完了完了，一条发财的路就这样没了，肖书记，我们虽然现如今眼目下发展得还可以，但是这才刚刚起步，大家伙还想着多干快上，哪有把财神往外推的道理呀？人家高书记陈总都想着咱们了，你怎么不领情呀？” 王进发又是捶胸顿足，又是埋怨的把大家都逗笑了。 陈丽丽：“王主任，你这可是错怪了肖书记，他不是把财神往门外推，而是找到了另外一条发财的路。” 何秀丽：“对呀，世上发财的路千千条，也不止种草莓这一条呀。” 王进发说道：“那是哪一条呀？哎呀，我的肖书记，我的陈总，何总，你们就不要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吧，我这心里啊，着急得像猫儿在抓一样…… “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肖光伟：“好了，好了，不卖关子了。老王，我是这样想的，太平乡的草莓基地应该是连成片的，这才有规模也方便管理，而我们青峰村和周围这几个村大多是坡地，不适合种草莓……如果我硬要说种，也不过是这里种一块，那里种一小块，加起来也不过是几亩地，也没什么意思，劳神又费力，还浪费资源，对不对？还是让乡上统一安排吧，就近找平整的河滩地。” 王进发点点头，自己村里 除了坡地就只有坡下为数不同的一些水田和干田，现在都种了蔬菜和粮食，的确是没地种草莓了。总不可能把好好的蔬菜拔了又改种草莓吧。 不行，村里人已经种了两年多 的蔬菜了，已经有了经验，而且和鑫峰公司是签了协议的，鑫峰公司已经打开了市场，村里的蔬菜不愁销路。 换成别的，又得重新开始，而且那草莓很小气的，存放时间又短，要是搞不好，就要亏损。 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打着哈哈道： “呵呵，肖书记，是我没想到，还是肖书记你看问题全面，想得周到，我们青峰村不种草莓，把机会留给其他需要的村社。嘿嘿……肖书记，那你说的另外的财路是什么？” 王进发还没忘记肖光伟说的另外的门道。 肖光伟：“也是跟草莓有关的。当初陈总和何总她们去考察了市场，这草莓市场需求大，所以决定和乡上联合搞草莓基地。这本身就是照顾了我们，所以很是感谢。” 这的确是。 要不那么多地方可以去，还是选择了太平乡，多多少少还是因为之前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还因为这里有人。 肖光伟：“我就在想呀，我们也不能辜负鑫峰公司的好意，也要把握住机会。这草莓基地建立起来了，种植的事情有乡上负责，销售的问题有鑫峰公司，她们在省城那边已经在建销售点和联系大大批发商了。” 陈丽丽和何秀丽点头，确认肖光伟说得对。 王进发心想：这还不是没我们啥事嘛。 肖光伟说道：“草莓成熟期短，一旦可以采摘了就马上要采摘，这不是问题，太平乡有的是人，关键问题就是运输。” 王进发：“那不难，等草莓成熟了，喊几辆车，采摘完就装车，从这里到省城，可以从白马镇上高速，两个多小时就到省城了。” 肖光伟：“喊几辆车？要是喊不到车呢？让草莓烂掉？而且 一般普通的货车还不行，为了保证草莓的质量，必须得专用的冷藏车保鲜。” 王进发：“那这样的车，运费肯定高哟。而且还要早早的把车订好，否则，怕是真的要烂掉不少哦” 现在想来越发佩服肖光伟有先见之明，没有种草莓。 肖光伟：“所以，我们自己来挣这个运费。” “你的意思是？” 肖光伟：“我已经跟陈总何总商量好了，由我们青峰村和鑫峰公司合作成立一个运输队，专门运输水果。” 王进发：“为了那点草莓，还要成立一个运输队？” 他想：肖书记，你可真敢想呀。 肖光伟：“不仅仅是草莓，太平乡还有其他的水果呀 比如我们的柠檬和矮晚柚，还有其他村社种植的耙耙柑，青枧等。这些水果种植都已经有了规模，光是销往宁城肯定是不行的，咱们还是得运到省城去才能买出好价钱。 有了我们自己的车辆，就不怕水果运不出去了。” 朱霞：“是的，你看有的地方水果丰收了，可没有人去收，果农自己也没有车辆运输，造成水果滞销，损失惨重，所以，有自己的运输队是好事。” 王进发明白了。 肖书记的确是眼光独到呀，想别人想不到的。 自己还真没他那种气魄和胆识。 又一次心里服气了。 “这是好事。可这要不少钱吧，我们农民可从来没搞过运输呀。” 陈丽丽：“王主任，刚才还在为村里划拉，怎么现在犹豫了。你们青峰村连葛根厂这么大的企业都敢办，几辆车算什么？而且这些车辆不仅仅是把零成本地的水果给运到省城去，而且还可以从省城拉回一些本地没有的水果，由我们鑫锋公司负责销售 这样一去一来，是不是就完美了？不放空也不白跑。” 王进发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干了。什么时候签协议。” 陈丽丽：“协议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肖书记和王主任请过目。” “资金问题怎么解决？” 陈丽丽：“一半贷款，一半由我们两家出。等签完协议，我们就去省城把车看好。” 朱霞：“我也要回省城去，买车的事情我来帮你们联系。” “那就先谢谢了。” “协议签完了，走我们出去转转，看看美丽的青峰村去。” 众人出了村委会，往后面的坡上走去。 坡上的学校自从学生娃娃们搬去乡上上学后，村委会组织人把这些教室修整粉刷后，现在已经成了青峰村农民夜校的教室，还有图书阅览室活动室和电脑教学室，以及青峰村农副产品陈列室。 站在操场上，看着迎风飘扬的红旗。 心中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微风吹来一阵阵瓜果蔬菜的芳香，坡下的堰塘里，村民划着小船撒下渔网，拉起一网活蹦乱跳的鱼儿……对面燕子坡上的果园里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中午了，黄果树上的高音喇叭开始放广播了，里面传来熟悉的歌声：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 十里荷塘十里果香， 哎嗨哟呀儿咿儿呦 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生活 为她富裕， 为她兴旺， 为她幸福， 为她增光。 —————— —————— 全文完 完本感言——走过2020 不知不觉中，青峰村的故事就要结束了。 虽然书里的故事结束了，但生活中的故事还在继续。 2020年是我们艰苦卓绝的一年，是奋斗的一年，也是收获的一年。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都给全世界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不论是抗疫还是脱贫攻坚都取得了辉煌的成绩。 每每想到自己生活在这样一个国泰民安，宁静祥和的国家，心中就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自豪感。满腔的热血就好像要沸腾一样。 2020年，是脱贫攻坚完成的时间，从2015年开始，不断涌现出来像黄文秀一样的英雄人物让我们感动不已，他们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和热血，甚至生命。 还有更多的平凡的人在扶贫道路上默默地奉献着自己。 作为一个网络写手，我为我的祖国骄傲，我为我的英雄自豪，我能做些什么呢？我们也要紧跟时代，为我们的这些英雄发声助威加油。 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 十里荷塘十里果香， 哎嗨哟呀儿咿儿呦 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生活 为她富裕， 为她兴旺， 为她幸福， 为她增光。 《青峰村的故事》就是这样诞生的。 平心而论，羽心的能力有限，写不出大气磅礴，波澜壮阔的场面，恐怕让书友们失望了。在此深感惶恐不安，请大家原谅。 青峰村的故事很平淡，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没有尖锐的矛盾冲突。人物刻画上面也很欠缺， 都是些朴实掉渣的乡村人的生活琐碎。 他们在好政策的扶持下，在青峰村第一书记肖光伟的带领下，在扶贫干部朱霞和刘建国等人的帮助下，终于迈开了脱贫致富的步伐，而且越走越好。 正是因为我们的国家强大，我们有好的时代，正是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脱贫干部战斗在第一线，才能让千千万万个青峰村走上了致富道路。 为我们的祖国点赞， 为我们的脱贫英雄们点赞。 最后感谢阅文，给我们写手提供了创作平台。 感谢编辑的认可和帮助。 感谢书友们和写友们的支持。 2021我们继续。 加油！ 起点，没有终点。 —————— —————— 真月羽心 2021.3.1于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