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师尊的挂件》 第1页 《我原本是师尊的挂件》作者：猫珏【完结】 作品简介 但我想和师尊合籍做道侣 提示：师徒cp！ 小战神徒弟楚茕x清寡堕仙师父楚敛 文案：仙界舆论喧譁，看守莲海的楚敛仙君竟然培养出了一个小战神，还听说小战神原来是楚敛仙君的手上的挂件。 后来，仙界再次震惊，小战神的师父歷劫失败堕入魔道！ 天帝下令，让小战神楚茕抓拿楚敛回天庭。 第1章 来客 屋内，烛火摇晃。 楚敛在睡梦中听到一下下响起的敲门声。 他皱着眉头挣扎醒来，敲门声还在，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他扶着自己的额头坐起来，他感觉额头还有些发热。就在此时，敲门声突然停了。 他扫了一眼屋内，屋里另外的少年不知道去哪里了。他目光停在了桌面上药碗，想起少年好像说过药不够了，要去採药。 少年不会敲门进来，那门外敲门的会是谁。 好像是响应楚敛的心中的疑惑，门外又想起不快不慢的敲门声。 楚敛下了床，走到门边，顿了顿他对门外的人轻启薄唇：「谁在敲门？」 门外安静了。 就在楚敛以为人走了时，门外传来低沉喑哑的声音。 「师尊，是我。」 楚敛身体僵住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很高的男人，挡住了门外的光线。 楚敛抬起头，看着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找过来，可是他没想到会那么快，来的还是楚茕，他唯一的徒弟。 楚茕眼神黑沉，盯着他，从头看到尾，仿佛连一条头髮丝都想放过。 楚敛对上楚茕的眼神有些惊讶，他不知怎么形容楚茕看他的眼神。 没有了以往的疏远和恭敬，眼神直直盯着自己看，眼里的情绪复杂得他看不明白，也让他感觉不自在。 下一瞬间，楚茕情不自禁把他的师尊拉进怀里。能真切感受到师尊的温度，低头能闻到师尊身上好闻的味道。 楚茕满腹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有好多话想问，真的看到人了，看到还好好的出现在他面前的师尊，他又止不住庆幸。 楚敛失了神，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徒弟紧紧拥抱着了。 曾经盘在他手上的挂件，如今变得高大，肩又宽，手劲也很大，他的怀抱好像在自己面前筑了一面墙，挡住了外面的冷风，只感受到他炽热的温度。 楚茕已经许久没有如此亲近他了。楚敛想起以前楚茕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常常粘住自己，像一个人形挂件。现在他大了，他的亲近不再像他小时候了，多了一点若隐若现的压迫感。还有周身冒出的一些说不出来的气氛。 他伸手想推开了，发现纹丝不动。 楚敛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开。」 楚茕回过神来，他依依不捨放开了他的师尊。眼里冒出了些委屈。 楚敛看着这样的他，一时无话。 楚茕很快注意到楚敛脸上的苍白，他皱起眉头髮觉楚敛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无界阴风阵阵，阴风穿过楚茕吹了进来，楚敛脸色更白了。 楚茕走了进来，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阴风。 「师尊，你的身体怎么了？」他率先开口。 楚茕突然又伸手握住楚敛的手腕，一探查，他很快发现异常。 「师尊，你的法力……」 楚敛愣了下，挣开他的手，「嗯」了一声。 「是因为歷劫吗？」楚茕皱眉。 楚敛仰起头来，看着近在眼前的徒弟，嘆了口气，想着就在门口站着也不是办法。 他说：「先进来吧。」 楚敛走在前面，楚茕后脚跟上，他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身影，隐忍着某种冲动。 走到走廊尽头，里面只有一个宽敞的房间。 有两张床，一张做工简陋的木桌子，两张木靠椅，还有贴墙一排架子，室内就没别的东西了。 楚茕一直盯着楚敛的背影，没有余光关注别的东西。 楚敛坐在一张靠椅上，楚茕跟着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楚敛。 室内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 楚茕看着楚敛，明明法力全无，脸色苍白，一副病弱的样子，脸上却无落魄的神色，反而还是那个在天界莲殿上的万莲仙君，脸色依然冷淡，仿佛不把任何人收到眼里，他看得失了神，又心疼又有点生气。以往的恭敬和疏远快要装不下去了。 「师尊，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么快歷劫。」 楚敛沉默了，他说：「我也没想到。」 楚茕有些自责地说：「歷劫兇险，我应该守着师尊。」 楚敛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你不用自责，那不是你的错。」 良久后，楚茕问道：「师尊，你怎么会留在这里？」 这次楚敛沉默了很久，他再次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看着楚茕：「我不想回去。」 楚茕僵住了身体，他盯着楚敛：「师尊是什么意思？」 楚敛说：「不回天界了。」 「为什么？以往师尊一心向道，如今为何在这灵力贫瘠之地逗留。」楚茕暗暗握紧拳头。 第2页 楚敛沉默了。他的目光留在摇晃的烛光上。 楚茕眼神黑沉沉的盯着他，说：「我回来后，就听说师尊歷劫后就没再回来，还听说你入魔了。」 楚敛嘆了口气：「我没有入魔，不过文壬仙君说的事也是真的。」 「可是我感受不到师尊身上有魔气，到底怎么回事？」 楚敛淡淡地说：「压下去了。你别管了。」 楚茕深唿吸了一口气，他在生气，生气师尊歷劫，他不在。也生气都到现在这个状况了，他的师尊还要把他推开。 而他心里还有另外一种声音：修炼对师尊不是最重要的了，那他是否可以…… 就在这时，楚茕突然扭过头盯着走廊看。 楚敛也往那看。 一个少年从走廊走了出来，看到楚茕愣了一下，他看着楚敛说：「哥哥，来了客人？」 楚敛点了点头。 楚茕却黑了脸。哥哥？他是客人？ 少年被他这么一瞪，吓了一跳，他赶紧跑到楚敛身旁。 小声凑到楚敛耳朵说：「哥哥，他是谁啊？」 楚茕脸更黑了。他看着他的头上的耳朵和尾巴，皱眉道：「这个就是师尊救的魔人？师尊就为了他重伤文壬仙君？」 楚敛也轻皱眉头说：「是。」 楚茕看着少年黏着师尊，脸上很不高兴。曾经他还是少年态的时候，也是这么黏着师尊。如今，师尊不要回天界，推开他，身边还有别的人，还亲密叫他哥哥。曾经他才是师尊身边最亲近的人，如今却被视为客人。楚茕脸黑如锅底。 少年感觉对面高大的人的目光里的敌视，他的尾巴都被因为感受到危险炸了毛，他抱紧楚敛的手臂，小声说：「哥哥，他真的是你徒弟吗？为什么他眼神那么可怕，和你不像。」 楚敛皱眉，仙界对魔界的人敌视居多，可是他的徒弟也这样，让他有些失望。 「楚茕，他还是个孩子，身上没有沾过血腥，他不是你战场上的遇到的魔人，你不要吓他。」 楚茕不高兴了，他说：「我要和师尊独自说话，你出去吧。」 楚敛皱眉地说：「这是天马的家，要出去也不是他出去。」 楚茕瞪大眼睛：「这是他家？师尊你一直都住他家？」 他这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扫了一下周边的摆设。发现了熟悉的两张床，一看就是出自师尊的手。 「师尊，你还和他睡一屋！」楚茕脸色难看，突然失态道。 楚敛莫名其妙看着他，他想着你小时候还黏着我一起同睡共寝两百多年，同睡一屋怎么了。 「师尊就为了他留在这里，也不愿意回天界了？」 楚敛顿了顿，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他说：「我有自己的考量。」 楚敛迟疑道：「你来是为了？」 「我还需要为了什么才能来找师尊吗？」楚茕更生气了。 楚敛语塞，他有些不确定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感觉现在的他和之前很不一样。 楚敛：「我以为你领天帝的命令而来。」 楚茕气唿唿道：「是，我要带师尊回去，师尊的法力我会想办法。师尊，怎么能委屈自己和一个……「他看了一眼少年的耳朵和尾巴。 「连收起自己的原型都做不到的魔人住一屋。」楚茕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楚敛皱眉道：「我不觉得委屈，是天马一直照顾我。如果你是来带我回去，我不会回去。」 楚茕脸黑了：「如果我一定要带师尊回去呢？」 楚敛嘆了口气站了起来：「这是天马的家，换个地方吧。」 被叫着天马的少年担忧拉着楚茕手道：「哥哥身体还没好，不要出去吹风了。」 楚敛拍了拍天马，安慰道：「我没事。」 楚茕眼神黑沉沉盯着楚敛，等走在他前面，他脱下外衣，罩在楚敛身上：「师尊，我不会让你受到风寒。」 他话音一落，楚敛感觉自己周边温暖起来了，楚茕在他周边做了一个屏障。 楚敛嘆了口气：「你不用……「出去恐怕要打一场，顶着他的屏障算什么。 无界一片漆黑，楚茕施了法，手上多了一灯笼。 两人走到不远处一个树下才停了下来。 楚茕看着楚敛，手上提着一个只能照亮两人的灯，他说：「师尊，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楚敛坚定地说：「不回去了。」 楚茕看着他，缓缓说：」师尊，宁愿和我刀剑相对也不愿意回去吗？」 楚敛沉默了。 楚茕看着楚敛，即使他的法力屏障挡住了寒风，但是他的师尊的脸色依然苍白，他怎么可能和这样的师尊对战。 楚茕深唿吸了口气，眼睛有些发红：「师尊，你不要我了吗？」 楚敛眼神错愕，向来恭敬疏远的徒弟，怎么突然对他说出这等示弱的话。 他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你已经成神了，早已经不是我手上的挂件，谈何要不要。」 楚茕向前一步，他的眼神逐渐在失控，他说：「可我心中一直只有师尊，师尊心中可还有我？」 楚敛愣住了，他盯着楚茕，眼神闪过一丝无措。良久后他说：」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楚茕情绪激盪难平。近些年即使和师尊关系疏远了，师尊身边最亲近的人还是他。如今，师尊要偏离自己的道，离开他，身边还有了别人。他一下子成了师尊对面的人，他如何能接受。 第3页 他眼神难过地说：」师尊.......是你带我走上仙途，现在你要偏离这条道，甚至要和我背道而驰，你要我怎么办？」 柔和的光芒映在楚敛的脸上，他眼神有一丝动摇，许久后，他嘆了口气：」楚茕，这条道上从没有相伴而行。你已经有自己的道，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办了。」 楚茕眼神隐隐透着疯狂，他声音低哑道：」以前师尊一心向道，我不敢亲近师尊，怕扰乱了师尊的道心，如今师尊偏离了道途，想要离开了，也撇开我了。不管师尊走哪条道，都看不见我。」 楚敛轻皱眉头：」你在说什么？」 楚茕紧紧盯着楚敛，他隐忍着自己的感情，靠疏远来自制，是因为师尊身边最亲近的人只有他。现在师尊离开了，不惜和他刀剑相对，想要和他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他的心意从未被看见。 楚茕气血上涌，突然破罐子破摔道：」我想要和师尊结为道侣，想要师尊做我的妻子。」 楚敛看着楚茕，眼神震惊，久久后，他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 第2章 最初 楚敛是人界修炼成仙的人仙。他在人界修炼五百年后飞升，封为万莲仙，看守一望无尽的莲海。 来到天界后，他身上只留下了一件凡物，他手上的黑玉挂件。 黑玉挂件没啥稀奇的，就是楚敛仙尊在人界十几岁时，母亲在玉石铺问他要什么，他随意指了指锦盒里的黑玉挂件。 百年后，父母埋进了地下，身边熟悉的人都走了，模煳了。只有黑玉挂件一直留在他手腕上。这一带就是五百年，楚莲已经习惯了手腕上的挂件。在人界修炼带着它，在天界修炼也带着它。 斗转星移，又是一个五百年。 有一天，楚敛感觉到一丝异样。他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手腕上散出柔光的挂件，愣了一下。 他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挂件生灵了。 或许是因为莲海天地灵气充足，或许是因为它在楚敛身上，陪着一千年修炼，结果是黑玉挂件生灵了。 楚敛久未波动的心因着新鲜的变化，盪起涟漪，他轻轻地碰了一下黑玉挂件。 一阵亮光，楚敛手腕的挂件消失了，地上多了一个看着十一二岁的少年。 少年一身金衣，肩上披散着如瀑的黑髮，瞳眼黑如点墨，又如黑玉，很是俊美的一少年。 」仙君！」少年眼睛闪着夺目的光，声音清脆。 楚敛恢復了淡淡的表情，颌首。 挂件灵看着他很是高兴，他转了一圈，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又围着楚敛转了一圈，最后伸手握住了它呆了上千年的手腕。 手腕被另外一只温热的手握住，让楚敛神情有些恍惚。 他形单影只惯了，被人亲近，被人握住的感觉很陌生，不过这样的感觉他并不反感，于是也没挣开。 眼前是他带了千年的挂件，一个不懂规矩犹如白纸的新灵。 」仙君，以后我能和你说话了！」挂件少年开心地说。 一千年来，它只能乖乖做一条挂件，它懵懂地陪着清冷的楚敛修炼，也听到别人都喊他楚敛仙君。于是等能化形，也跟着叫仙君。 带了一千年的挂件突然化了形，因此他的手腕空了一块，让他有些不适应。 想戴回那条挂件，可如今挂件生灵了，有了灵识，又不能霸道得再让挂件灵当回自己的挂件。 他看着活泼的挂件灵，欲言又止。 挂件灵落地后，眼睛就一直围着楚敛打转。自然就注意到楚敛盯着它原本呆着的手腕上发呆。他灵光一动，施了一个术法，手上就出现了一条黑玉挂件。 楚敛有些诧异，看着伸向自己的手，手上赫然是他带了一千年的黑玉挂件样子。 挂件灵有些害羞地说：「这是我的分体，仙君你戴着吧。」 楚敛拿起这条黑玉挂件没有多想：「谢谢。」戴上黑玉挂件后，心中的不适此时被消除了。 他看着挂件灵，表情也更了，他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你会使用灵术了？」 挂件灵眨了眨眼，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物生灵，修炼到一定程度能利用天地灵气，为己所用，此为灵术。 楚敛不知道挂件灵掌握到何种程度，不过刚会化形就能随心施展灵术，是条有潜质的挂件。 挂件灵化形后，对楚敛仙尊以外的东西也很是好奇。 他看守的莲海，时不时就有莲花灵诞生，物生灵也不稀奇。于是楚敛继续闭眼修炼，而挂件灵就像撒了欢的狗崽子四处熘达。 不过挂件灵再撒欢也没跑出莲海，以楚敛为中心，在能感知的范围内熘达，他跑够了，看够了，又跑回楚敛身边。好在，挂件灵也不会打扰楚敛修炼。 楚敛即使成仙了，不需要像凡人一样沐浴保持身体干净，还是保持着以前作为凡人的生活习惯。修炼醒来，就去后山的温泉泡个澡，挂件灵亦步亦趋跟着他一起。 楚敛看了一眼在身后的挂件灵，不知为何这个挂件灵有点粘人。寻常莲海生了灵就过来打个招唿，接着就各过各的，不去打扰他了，相处得还算和谐。 楚敛如常脱下手腕的黑玉挂件，轻轻搓了搓放在池边上，等洗完再戴。 挂件灵心中一动，他张开手：」仙君，我也要！」 楚敛：？ 第4页 挂件灵眼神坦然自在盯着自己的挂件地说：」仙君我也要洗！」 楚敛顿了一下，想着自己一开始不习惯挂件生了灵，恐怕挂件灵也还没明白自己成灵不再只是挂件，他缓缓说道：」你会化形了，不用我来了。」 挂件灵愣了一下，放下了手，哦了一声，有样学样，脱了衣服，下了水，在楚敛旁边，自己搓自己。 身边好久没有别的动静，楚敛不适应多了一个灵和他在一个池里泡澡，不过以往他在莲池修炼，躺在莲海上，也有别的莲花灵在，只不过他们不会离他这么近。瞅了几眼挂件灵，也不知该说什么。就算了。 等楚敛泡完澡要回床上睡的时候，挂件灵也很不见外地跟着上了云床。 和一个小挂件灵一起泡澡也就算了，但和一个小挂件灵同床共寝，楚敛自由意识以来，就一个人睡，感觉不太合适。他又想到挂件灵还是挂件的时候，就一直和他在一起。 于是他看着挂件灵开口：道「是我疏忽了。旁边有一个房间，你随我来。 」 挂件灵眨了眨眼睛，抱着一床被子不想下来，不解道：「仙君不是一向和我同睡么？」 楚敛顿住。以前挂件灵还是一条挂件的时候，除了楚敛洗澡时洗挂件的时候，就没离开过他的手腕。自然同洗同睡。 谁会跟一条挂件分房睡，可如今挂件生灵了，是个活蹦乱跳的小男灵，在楚敛的认知里，两个同性同床共寝不太合适。 挂件灵不等楚敛回应，脸上感到委屈道：仙君是不是嫌弃我的人形不如原型好看么？要这样，我就不化形了。」 说完就真的变成挂件，委屈地窝在床上。 楚敛看着床上一条挂件，罕见地头疼了一下。 挂件已经生灵了，让人家继续做一条挂件也不太合适。 他年少离家修炼，遇到的都是知分寸的成年人和仙，也没和小孩打过交道。 楚敛一时不知道怎么让还是个孩子的挂件灵不生气。 竟然小孩生气分房，那就先不分房吧。 有些规矩还是要循序渐进教的，想到这一层，楚敛坐在床边。 黑玉挂件委屈地缩进被子里。 楚敛有些无奈地解释：」我不嫌弃你的人形，你想化形就化吧。」 挂件灵瓮声瓮气地说：」那我化形了，你别赶我走。」 楚敛噎住，想着还是个小孩有个戒断期，他就说：」好。」 被子很快鼓起来，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亮亮的：」那仙君快进来睡觉。」 就这样从此楚敛的床上多了一个挂件灵。 挂件灵无忧无虑在楚敛身边过了十几天，有一天楚敛要参加法会。 挂件灵自然也跟着去，不过很快被挡在门外。 挂件灵只是物灵，不能参加神仙的法会。 没办法，挂件灵有些生气地瞪着守门的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去哪！」 守门的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云亭。 挂件灵看过去，一堆飞禽走兽在那。 再次转头，楚敛已经趁机进去了。 挂件灵只能气唿唿地走到云亭。 法会开了三天，结束后，楚敛领回了一个蔫蔫的挂件灵。 楚敛察觉到原本精神抖擞活泼挂件灵，突然变得蔫了吧唧的，他又感觉有点不太习惯，于是问挂件灵因何事萎靡不振。 挂件灵一听就抱着他的手，神情很低落：」我听一条蛇说，我是物灵只能活五百年。仙君，我还是条挂件的时候，都能陪你一千年，怎么我的灵体只能陪仙君五百年。我想要一直陪你。」 楚敛顿了顿，他已经习惯了手上这条挂件，即使挂件灵五百年后，灵体消散，依然还是他的挂件。 可现在挂件灵说想要活更久，想要一直陪着他。楚敛心里微微一动。 第一次有人说想要一直陪他。他不知挂件灵为什么想要一直陪他，在他的意识里，没有谁能一直陪谁，以后他大了自会离开寻找自己的归处。 不过他理解想要活得更久的想法，于是他就告诉挂件灵一个选择，他可以修炼成仙。 挂件灵眼睛一亮：」我能像仙君一样成为神仙吗？」 楚敛点了点头。比起人类物灵其实更好修炼成仙。 挂件灵立马扑通一跪。 楚敛：？ 挂件灵眼神灼灼地看着楚敛说：」仙君，我想跟着你修炼，修炼成仙，仙君做我师尊吧！」 楚敛愣了一下。他一个人惯了，如今多了一个挂件灵也没想过要收徒。 如今挂件灵想要拜他为师，修炼成仙，他看着一双澄澈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 挂件灵承他的因生了灵，也经他点化走上修仙，再指点一下修炼也不是不行。 于是就收了。 挂件灵高兴地喊了一声师尊。 」师尊，别的飞禽走兽都有名字，我也想要一个名字，我跟师尊姓，师尊给我取个名好不好？」 楚敛想了想说：」楚茕。」 看着像是得了什么珍宝一样开心问他怎么写的徒弟，他手指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名字。 修仙这条路，孤独是常态。希望挂件灵能早日明白。 第3章 厄禹 楚敛突然收了一个小徒弟。他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做挂件灵的师尊。 第5页 他努力回忆为人弟子那段时间，可那十几年在他度过的一千年里实在太渺小了。他只记得师尊传授了修炼的心法，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 于是他提笔把修炼的心法写下来。 挂件灵凑过来，眨巴着眼睛，看楚敛在白色的捲轴上提着笔行云流水般写字。 楚敛写完后，看了一眼，确认无误，把捲轴递给挂件灵。 「仔细琢磨，专心修炼。」 挂件灵眼睛一亮，看着捲轴上漂亮的字，接着抬起头：「师尊那是什么意思啊？」 楚敛愣了一下，三秒后反应过来，挂件灵不识字。 挂件灵拿着捲轴很欣喜，拉着楚敛的手又问了一句：「师尊，里面是什么意思？」 楚敛嘆了口气，说：「我教你认字。」 原本计划着先把其他基础的字认全了，不过挂件灵不是个安分的，还是一直问捲轴的字。楚敛顺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教了。 教授的同时，也顺手传授术法。 楚敛惊讶地发现，挂件灵学得很快，认字的进度对比下来反而慢下来。 等楚敛觉得能教得都教了，剩下的，就要看个人修炼的时候，挂件灵的字还没认全。 于是就变成一起安静打坐修炼，修炼告一段落就一起沐浴休息，接着教写字。 就这样过了十年，楚敛也没和挂件灵分床睡。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楚敛错过了分床的最佳时机。因为他不太在意修炼以外的事，又因为习惯就这么一直同床共枕，就这么形影不离。 - 莲海在天界边角，楚敛升天后，除了必要的法会，他也没和其他的神仙有交集。所以平时也没有客人。但是莲海倒是有一位常客。 天界有一位战神，战功显赫，百战百胜，很受敬重。只不过行事霸道没个分寸，也常常惹人非议。 这位上神，在五百年前路过莲海，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感觉是个清净地，于是大咧咧就这么闯进去。他原本躺在用法力制造的船上飘着，结果被莲海的小精灵制造的人工雨浇湿了全身。 他抹掉一脸水，灵机一动，于是就在莲海中间盖了湖心亭，作为自己小憩之地。 莲海的小精灵们安宁的日子过惯了，也不知道报个信，看他大动干戈盖亭子，都纷纷让开，挤在一块，顶着莲花叶面面相觑。 等楚敛从修炼状态醒过来，已经过了一百年了，莲海已经恢復了平静。莲花围着湖心亭长开了一片，还有小精灵们躺在湖心亭上面汲取日月精华。把楚敛看愣了。 他轻轻落在亭里，没感觉到什么古怪，正要问一个小精灵怎么回事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到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存在正在接近。 他转过身，眼前大片莲花纷纷让开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立在一条船的尖上，朝着他驶来。船稳当地停在亭边，他朗声道：「可是看守这片莲花的小仙君？」 楚敛认出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战神，厄禹。 他脸色淡淡地朝他行了个礼。 厄禹笑着说：「总算看到人了。来了好几次，没见你人。我把见面礼放你门口了。」 楚敛这才搞明白莲殿门口那五个酒罈子是谁带来的。 」不知神君找我有何事？」 厄禹摆了摆手：「你这里清净，我喜欢在这躺会儿。对了，我看你这地缺了个亭子，我就顺手盖了一个。小仙君难得见一面，来陪我喝一杯。」 换别的神仙这会儿不说气得要和他打一架，脸也该气得变形找天帝告状去了。 楚敛从小就一心修仙，对不妨碍他修仙的其他方面都不太在意。他搞清楚亭子的来去脉，确认没有危险，再看莲海也依然如常平静。他想着该回去，于是他再次朝厄禹行礼，脸色淡淡地说：「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走。 厄禹举着酒，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说：「这小仙君还冷淡的。」也怪不得这地方这么清净，小精灵也没什么拘束。 于是在楚敛的放任下，厄禹常常来莲海清净。 就这么过了五百年也没有其他神仙发现战神厄禹是莲海的常客。 这日，厄禹也提着两坛酒上门。 看到莲殿的大门开着，眉毛一挑，人还没进去，声音先进去了。 「小仙君！」 厄禹话音刚落，人也迈进殿里，看到楚敛和一个少年坐在桌子正执着笔。 楚敛站起来，朝他行了个礼。 「莲殿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小物灵？」厄禹笑着说。 楚敛面上依然淡淡的，介绍道：「神君，这是我的弟子，楚茕。」 厄禹更惊讶了：「你弟子？」他说着走了过来，把其中一坛酒递给楚茕。 「给小物灵的见面礼！」毫无自觉把酒送给还是少年态的物灵。 楚茕抱着一坛酒，嗅了嗅，好奇地看着楚敛说：「师尊，这是什么？」 「嘻嘻好喝的东西！」厄禹笑着拿着另一坛酒。 楚敛不想评价厄禹的所为，他对小挂件灵说：「把它放里面小库房。」 楚茕点了点头走了。 厄禹看着楚敛笑道：「没想到看着面冷和谁也不想有牵连的小仙君，有一天也有弟子，还教他写字，有意思。」 楚敛把散乱开的宣纸整理好，没理他。他就没明白过厄禹这个神，也懒得理解。 第6页 厄禹看了一眼楚敛手腕上的黑玉挂件，突然说：「哎呀它果然化形了。」 楚敛抬起头看着他，不明所以。 厄禹若有所思道：「之前就隐约感觉到你手腕上的挂件有灵体的气息。说起来也有些奇怪。」 楚敛静静看着他。 这时候，楚茕也把酒放好走过来了。 厄禹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楚敛原本还在等他说，过了一会儿他没再继续，他也不执着他没说完的话了。 以往，厄禹来了看到殿门开了，走进去打个招唿放下酒就去亭里睡觉。 因有了这么个小弟子，厄禹打完招唿也常常留下来。 有一次来，看到小弟子在修炼，手痒痒就去指导了。 战神有个癖好，看到别的精灵小仙修炼总忍不住想指导几下。 因此战神座下没有弟子，受他指引的却有无数。 如果是散仙散灵，得战神指引自然高兴。若不是，以厄禹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也给别的弟子师尊添麻烦。引得许多神仙皮笑肉不笑地建议战神赶紧收几个徒弟。 然而战神毫不在意挥挥手：」麻烦，不收。」 这次看到楚茕他也忍不住指引几下，发觉楚茕很上道，也来兴致了。他突发奇想把一剑递给楚茕。 「用剑。」 楚茕看着这把剑，他不知为何感觉心里好像有个冲动驱使他拿起那把剑。 当真的碰到那把剑的时候，楚茕感觉到心里生出一股异样。明明第一次碰剑，一直以来修炼的也是心法，但是他身体的灵力，和剑联在了一起。仿佛剑成为了他的一体。 厄禹手上也多了一把剑，指向他。 「来玩玩。」 楚敛出来，看到他们一大一小比划剑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他没有阻止。 厄禹一边比划一边笑着道：「有意思，有意思。」 等楚茕气喘吁吁瘫倒在地的时候，厄禹收起了长剑，对楚茕说：「看不出来是一个修炼心法的灵第一次用剑，你天生就适合使剑。比起修心法当一个闲仙，你更适合做武神。」 楚茕累得爬不起来，手还是紧紧握住剑。他看着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的厄禹，第一次生出不甘心。 厄禹看着他还握紧剑瞪着他，大笑道：「这争强好胜的性格也适合。」 他转身看向安静地在旁边站着的楚敛：「你们这对师徒真有意思。你收的这弟子和你截然不同，他天生就是武神好苗子。小仙君不阻止的话，他未来定和你走向不同的仙途。」 楚敛脸上平静无波，他看着竭力想站起来的楚茕说：「他自己决定。」 厄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收下弟子不为传承？他看起来很听你的话。」 楚敛看了厄禹一眼，没说话。 原本只不过为了帮自己的挂件修炼成仙，至于他未来走什么道路，他从没想过干涉。 厄禹笑意加深：「小仙君真的就没有在意得想要抓住不放的东西？我还真想看到你有这一天。」 楚敛觉得他莫名其妙的。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腰间一沉。 他低头一看，小挂件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抱住他的腰。看起来光是爬起来走一段路就很吃力，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的腰上。 尽管如此，小挂件灵紧紧抱着他腰的同时还扭头瞪着厄禹，不知何时竟如此敌视这位刚刚还指导他剑术的上神。 厄禹也被瞪得莫名其妙，他摸了摸后脑勺，不解地指了指还没到楚敛胸高的挂件灵：「我是被讨厌了吗？」 楚敛沉默，他也搞不明白挂件灵的想法。 挂件灵咬牙切齿道：「下次再打，我不会输的。」 厄禹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你这小物灵是在和我说吗？你知道你在对谁说不会输吗？」 挂件灵眼里的斗志丝毫不减，满脸我就对你说了怎么样的样子。 厄禹笑了，对楚敛说：「你们师徒都有意思，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成为师徒看起来更有意思了。还真的期待，以后看来都不会无聊了。」说完就走了。 从此，莲殿外剑声不断。 楚敛在旁边看多了，就意识到厄禹说的话一点都不夸张。 挂件灵挥剑的招式看不出来出自哪一派，看起来随剑所欲。看久了，楚敛感觉挂件灵与其说是天生会用剑，不如说是天生懂剑。 厄禹下一次来寻个清净的时候，看挂件灵使剑眼睛也发光，手痒了变出一把剑比划几招。 挂件灵果然还是打不过没有败绩的战神。 不过厄禹倒不觉得无聊。他收回剑坐在殿前的阶梯喝了一口酒，眼睛还有些发亮对楚敛说：「我没看过别的神仙精灵能这么灵活用剑。不对，看起来剑更像是他的一部分。这小物灵灵力不大，倒是先悟到了剑灵合体。」 厄禹看着楚敛，突然变成一把剑，对楚敛说：「小仙君也试试？」 原本体力不支的小挂件灵又跑了过来，瞪他。 厄禹愣了一会儿，回过味了，他笑道：「你这小徒弟还挺护主的。」 「我不是他的主人。」楚敛说道。 厄禹意味深长笑了，凑到他耳朵说：「那是你以为。他是你的挂件生灵，或许在你的徒弟心里他一直觉得自己属于你。不如试试？你直接让他去拜青邬将军为师，当然我还可以为这小物灵写个推荐贴。你知道的，天界剑术了得当属青邬将军了。你猜小挂件灵是觉得你为他好，还是觉得你不要他了。」 第7页 楚敛皱眉看着他，这人性格恶劣，他可不想和他测试小挂件灵。只是修炼上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得了。让小挂件灵去拜青邬将军为师，是好出路。 小挂件灵抬头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垫起脚尖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而且竞争对手和他师尊贴着耳朵说话，让他很不满：「你和我师尊说什么？」 厄禹意味深长地低头俯视他：「说大人才能听的话。」 小挂件灵不理他，转而问楚敛。 楚敛沉默了。 小挂件灵瞪大眼睛，第一次产生危机感。 他的师尊为什么要和竞争对手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小挂件灵很受打击。 楚敛思考了一下，虽然自己觉得这条路对小挂件灵好，他还是觉得要尊重他的意见。 于是他对小挂件灵说；「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小挂件灵愣住了，接着激动得浑身毛都要炸了。 楚敛斟酌道：「青邬将军剑术高超，你……」 「我不要！」小挂件灵不等他说完，激烈反对。 楚敛懵了，不明所以。他重新组织语言：「你不想要师承更好的剑术吗？」 「我不要！」小挂件灵喊道。 「哈哈哈！」厄禹没忍住笑出声。 小挂件灵瞪了他一眼，接着义正严辞道：「我不需要向谁学习更好的剑术，我可以靠自己使出更好的剑术！」 他顿了顿，眼神下垂，露出有点可怜的眼神：「所以师尊别不要我。」 厄禹笑得更大声了。 楚敛看了厄禹好一会儿，才说：「神君，你的性格真糟糕。」 厄禹愣了一下，眼里有些亮：「哎，这是不是你给出的第一个评价。有意思，有意思，除了天帝那条老龙，这还是第一次有神仙当面给我评价。」 楚敛闭嘴了。在心里默默记下一句，这上神果然不正常。 从此，莲殿外的剑声更频繁了。 挂件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长大，我要变强！ 楚敛收拾认字的宣纸，发现楚茕的字一开始竭力模仿他，而最近的字可以看出他自己的锋芒了。 楚敛默默收拾好后，透过窗，看着眼神坚定握着剑的挂件灵。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的了。 楚敛静默看了一会儿，他该把目光收回来，独自修炼了。 第4章 烦恼 楚敛睁开眼，等了一会儿后，他拿开放在他腰间的手，掀开被子正要下床。 床上另外一个人打着哈欠睁开惺忪的眼睛，此人脸长得十分明艷，身上的金衣都黯然失色，换别人显得秀气，但他人长得高大，肩宽腿长，看着就俊美迷人。这人目光习惯性落在楚敛的身影上，一下子定住了，突然把被子扯倒自己身下，重新盖住自己。 楚敛下床，穿好衣服，看他还是坐在床上没动，还紧紧抓着被子，疑惑地看着他。 另外一个人脸上有些窘迫，带着不好意思的笑意叫了他一声：「师尊。」 两百年过去了，眼前这个挂件灵，他唯一的徒弟，已经长大了，长得比他还要高。以前还小喜欢抱着他的腰，像一个大挂件挂他腰上。现在大了，比他高大，肩也宽，抱着他的腰，能顺势把他整个人拥入怀里。 用这样的脸去黏人……楚敛偶尔看着这样的样貌对着他笑的时候，也晃了会神，要念一遍清心决才能恢復平静。 楚敛脸色淡淡地说：「你该回去了。」 楚茕正在和生理反应作斗争，一听楚敛说回去，立马抬头，露出熟练的可怜的眼神说：「师尊，我一个人住好寂寞。而且后天我就要去执行公务去了，不知要多久才能见师尊……」 楚敛脸色平静看着他。 就在不久，这傢伙飞升了。飞升的阵势把正在闭门修炼中的他都惊动了。成功位列仙班后，眼前的挂件灵成为了小武神。自然有分配下来的宫殿。结果到了现在也没去看他的宫殿。 此时，人正一脸不自在，眼神也有些奇怪看着自己。 楚敛看了一会儿，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他贴心提示道：「还记得清心诀吗？」 楚茕脸勐地涨红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有感觉，看着楚敛不知为何更难受。他还跑去对楚敛说这里有些难受，问他怎么了。楚敛看着他鼓起的一包，艰难想起了久远的少年冲动。 千百年来他已经清心寡欲惯了，许久没有这样的困扰。 他看着楚茕，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帮你。」 楚茕像现在一样脸红红的，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他也不明白的期待，和难以抑制的紧张。 楚敛看他紧张，还说：「是正常现象，不用害怕。」说完就对楚茕念了一句口诀。 楚茕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他。 楚敛又念了一遍，接着说：「念清心决，很快平復下来。」 楚茕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再有感觉，楚茕就用清心决平復。只是面对师尊，用得越来越频繁。他自己也察觉到不对劲。但是他偷偷得自己处理，没说。 他已经过了没心眼什么问题都问师尊的阶段了。虽然在师尊面前，常常撒娇，但是他还是有点自尊心。他可不想让楚敛知道自己一直没有解决这个问题，而且看着师尊越来越严重。 楚敛这时突然提起清心诀，这是看出来了。 第8页 楚茕窘迫极了，他有些紧张，不知师尊还发现什么……他眼巴巴看着小声说：」还记得。师尊……」 楚敛想着这个徒弟修炼一事从未让他操心，想着自己能解决，没想其他。 他点了点头，整理好衣服就先走出去。 楚敛一走出去，楚茕，把脸埋进被子里。 闻着还带有楚敛身上味道的被子，又是幸福又是苦恼。 他念了好多遍清心诀，才平復了下来。 第5章 疏远 楚茕出来后，看着楚敛千百年冷清惯了的脸，有些失落。 他的师尊，清心寡欲，一心修炼，其余的都不太在意。 包括他，他有些不甘心地想。他只不过託了作为挂件那千年的福才会成为师尊最亲近的人。 即使他是师尊最亲近的人，同床共枕百年，他也走进不去师尊的心。 而且他的心里有一头勐兽，想要抓住师尊，想要撕开师尊冷淡的一面，想要看他更柔软更慌乱更脆弱的一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也不敢告诉师尊。他对师尊抱着何等不敬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他越发对师尊恭敬，也疏远了师尊。他不再像少年时候的自己，缠着师尊，主动索取关注。 他怕自己暴露，也怕自己忍不住冒犯，甚至侵犯师尊。他的师尊要做的是清心寡欲的神仙，他不想要把他拉下来和他纠缠，也不敢。害怕师尊知道后，或许再也不会看自己一眼。 楚茕出去执行公务，见识了更广大的师尊没有见过的世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妖魔鬼怪，渐渐的也明白了自己对师尊的感情，也学会隐藏自己的感情。 - 三百年过去了，楚茕展露锋芒，被称为新一代小战神。和小战神常常被提起来了还有万莲仙尊。 众神仙不解，一个足不出户清心寡欲的万莲仙君怎么培养出一个小战神。有神仙认为楚茕天资过神，有神仙认为楚茕另有高师。 楚敛原本只是一个小仙君，因为楚茕的存在，他突然就被神仙注意到了。想起他，说的都是小战神的师父。比起万莲仙君，小战神的师父更被人所知。 楚敛察觉到的时候，心里也没太多想法。他照样修炼，看护莲海和参加法会，人际关系极其简单和单调，流言蜚语没怎么能传到他耳朵。即使偶尔有人在他面前提了一嘴，他也不甚在意。 只是有一件事他很在意，楚茕自从飞升后，和他越来越疏远了。 虽然每次出了任务都会带着礼物过来探望他。楚敛有一个小库房，原本只有厄禹送的酒，渐渐的另外一边，摆上了楚茕送来的礼物。来自外界千奇百怪各种各种的礼物，那些礼物见证了三百年来楚茕的足迹。外面的世界丰富多彩。楚敛对于外界没有过多的想像，自从他决定修仙后，就已经处在狭窄的修道上了。 他更在意的是，楚茕每次来，对他态度恭敬又疏远。换别的后生，是礼貌。可他们曾经形影不。 那个他带了一千多年的挂件成灵后，又黏了他两百多年的的挂件灵，找到了自己的生活。 他不再想要和他同床共寝，不再缠着他问这问那，不再黏煳着恨不得成为一个人型挂件挂他身上。 他长大了，变强大了，也疏远了。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神仙。原来长大，对于陪着他的人来说，也不仅是欣慰一种情感。 虽然楚敛早就知道楚茕有一天会长大会离开有自己的生活，他也没有永远霸占他的意思。 只是那个一直黏着他的小徒弟，不再黏他了，变得恭敬又疏远，还是让他有些惆怅。 原本早已习惯了莲海的冷清，等那个一直热闹的人走了后，才发觉莲海真的很冷清。 千百年来过惯的日子突然却不习惯了。 楚敛依然还是冷清着一张脸，像他千百年那样。 他内心的波动只在内里，正因如此他更是专心修炼，那是他最后拥有的东西了。 在楚茕飞升后第六百年，楚敛预感到自己要歷劫了。歷劫成功就能再跨一级，歷劫失败，轻则修为有损，重则灵魂灰灭。 预感到的那一天，楚茕过来了。 他带着新的礼物来见他。 两人安静地在莲海边上品他带来的新茶。 楚茕突然说道：」师尊，近期是不是要歷劫了？」 楚敛心湖微动，但是脸色冷惯了，他不动声色地说：」怎么了？」 楚茕他嘴角上扬着合适的微笑：」如果师尊要歷劫的话，可要告诉我啊，我想在旁护法。」 楚敛顿了顿，他缓缓说：」不用。」让自己的徒弟在一旁护法算什么？ 楚茕看着他：」师尊近期要歷劫了吧。」 楚敛摇摇头，说：」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快到了。 楚茕走之前，又再说了一遍：」师尊，要是歷劫可要告诉我。」 楚茕再三提起他歷劫的事，原本一直在线外对他保持距离，突然踏过线来，让楚敛有些不习惯，他沉默了。 楚茕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又来了一次，又说了一次他歷劫的事，他说：」师尊，我又要出去了，这次我会尽快回来，已经说好了，这次回来后就不去了，我想陪师尊，直到师尊歷劫完。」 楚敛想说你不用这样，没必要因为我耽误的时间。他还没来及的说，楚茕就走了。 第9页 他看着很快消失的背影，晃了晃神。 第6章 天马 歷劫比楚敛想像得还要来得快。此次歷劫来势汹汹，楚敛用尽全力后，发现自己也没法应付，在那剎那间，他突然想起楚茕。 他想着，是不是他那个徒弟都看出来了他无法应对此次歷劫的兇险。 只能走到这里了，或许今日就是他的大限之日。 劫雷轰下，楚敛闭上眼睛，挡住手上的挂件。在痛不欲生中，失去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室内一片昏黑，只有桌子上闪烁着昏黄的烛光。他看着眼前的事物，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他还记得失去意识前，他已经无力歷劫。 手上还有温度，挂件也好好的，仿佛历劫是一场梦。 如果这是梦，这又是哪里？他从来没有在如此昏暗的地方生活过。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不是梦，他身上的法力微弱似无，想要恢復恐怕不是短期能做到的。 他怔然了一会儿，嘆了口气。 以他现在的法力，想要回天庭都做不到。 或许他该现在马上修炼，能恢復多少是多少。 楚敛却没有那么做。 他看着眼前昏暗的环境，有点好奇。 他感受到这里几乎没有能利于他修炼的灵气，反而隐隐有一股让他不舒服压抑着他的魔气。 他慢慢往前走，走出去发现一条石道，石道尽头，是一扇门。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走进了一个长尾巴，尖耳朵，脸比手黑的少年。 他看到楚敛，小心翼翼看着他：「神仙哥哥，你醒啦？」 楚敛看着他，愣了，他从少年身上感受到魔气。是魔人？ 仙界歷来和魔界势不两立，仙魔大战都打了好几场，每一场都给六界带来腥风血雨。 换别的神仙看到魔人怕是要打一场。 可楚敛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法动手。 他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是你救了我？」 魔人眨了眨眼睛：「不是我，是哥哥带你回来的，当时你浑身是伤，哥哥治疗了好久。」 楚敛愣了一下，哥哥？ 他又问：「我躺了多久？」 少年说：「一周了。」 「这里是？」 少年有些侷促地说：「这是我家。」 楚敛愣住了，他突然想起他刚刚睡的好像是这个家唯一的床。 「谢谢。你叫什么？」楚敛说道。 少年却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摇着尾巴说：」我叫天马。」 天马？楚敛扫了一眼尾巴，确实像是马尾，但耳朵不像马的耳朵。 他默默收回打量的视线，又问了一个他在意的问题。 「这是魔界吗？」 少年摇了摇头：「在魔界边边，还不算。」 楚敛点了点头，他打算走出去一看。 打开门，发现外面更黑。 楚敛愣住了，他隐约记得以前在人界是会天黑的。 他问少年：「现在是晚上吗？」 「不是啊。」 「那外面怎么那么黑？」 少年眨了眨眼道：「不是一直都是黑的吗？」 楚敛愣住了。 在他还在人界的时候，他生在富贵人家，吃的用的都是极好的，即使晚上，家里也有不少的夜明珠照着，夜晚如白昼。夜晚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抬头能看到一片嵌着钻石的黑幕。 即使他出去修炼了，去的也是修仙世家，到了后来因为一心修炼，根本不分白天黑夜。 飞升后，更不要说了，仙界没有夜晚。第一次听到原来有些地方，不对，他突然想起来，楚茕曾经轻描淡写提过，魔界那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楚敛还是第一次身处在狭窄昏暗的地方。 少年说：「神仙哥哥，你要出去吗？」 楚敛确实想要走走，他点了点头。 少年热情地说：「我带你走走吧！不远处有一条无界街，可热闹了。听说偶尔也有别的神仙下来喝酒。」 于是，楚敛就跟着少年去看看那无界街。 还没走进街，就听到喧譁的声音。 楚敛脚步顿了顿，他清冷惯了，很多年，没看到那么热闹的光景。 上一次还是他飞升前。 他在家当少爷，不怎么出来玩，倒是自己随身的僕从玩心大，提了好几嘴，他就好奇想去看看。 果然热闹非凡，结果就出事了，他别人绑了，他被家里人救回来了后，那个僕从就不见了。他问过，得到的答案就是那个僕从被遣送回家了。他就没再问了。从此他身边的僕从再也没人提议他上街逛逛了。 楚敛停在原地，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从前身为人的记忆。 少年走在前面，感觉不对，回头看到楚敛停在原地，眼神复杂看着眼前的街牌。 他走回去，想问他怎么了，他刚喊了一个神字，意识到不对劲。 他捂住嘴，小声说：「我喊你神仙哥哥是不是暴露了你身份啊，听说神仙过来都隐姓埋名的，我叫你哥哥怎么样？」 楚敛被唤回了神，听到他这么说，突然想起了这位少年之前就说救他的是他哥哥。 他说道：「你哥哥呢？」 少年眨了眨眼睛：「哪个哥哥？」 楚敛愣了一下，有很多个哥哥？他回答道：「你说带我回来那个哥哥。」 第10页 少年小声说：「这个哥哥很少回来，经常不见影，问他就说出去走走。没想到这次带回来一个神仙哥哥回来了。」 少年解释完，迫不及待催促他：「哥哥，快跟上！」 楚敛还想问别的，不过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默默跟上少年。 走进无界街，放眼望去，一街的妖魔鬼怪。 这冲击还挺大的。 少年小声说：「哥哥你要吃点什么吗？我知道一家烤魔蛇很香，对了要喝点这里的酒吗？这里的无界酒是名产哦。」 说完后，他又恍然大悟地说：「啊对了哥哥，你们神仙是不是只喝露水啊？不吃东西的啊。」 楚敛淡淡地回答：「不是。」 少年带着楚敛走到一家飘着诡异烟气的地方。少年蹲了下来，指着一个颜色也很诡异的一串东西，对楚敛说：「哥哥这条怎么样，很肥！」 楚敛顿了顿，闻着很香，但看着实在难以下咽，在他认知里，没法判定为可以食用的食物。他果断拒绝了：「不用了。」 少年啊了一声，好像很可惜，对摊上一只独眼妇说：「那我只要这一条！」 少年咬着吃，三两口就吃完了。少年舔了舔嘴巴，看着楚敛说：「那哥哥你尝尝其他东西？」 楚敛淡淡地解释道：「我不用吃东西。」 少年哦了一声说道；「哥哥不愧是……神仙。」说到神仙两字，刻意压低了声音。 楚敛看着活泼的少年，在心里想着，原来魔人少年也有如此活泼俏皮。 在他曾经很久的观念了，魔人是要祛除之物。 可是他看着少年，无法生出祛除的的想法。 少年还在叽叽喳喳带着楚敛逛别的摊，楚敛看到一个摊上一个玩意，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他停在摊上，少年还以为他喜欢，对楚敛说：「哥哥这个也是无界街的名产哦。好好玩了。」说完了就演了一遍怎么玩法。演完后，依依不捨把他放回去。 摊上那三只眼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缓缓说：「来—买—吧。可—好—玩了。」 少年不好意思笑了笑：「下次下次。」说着就带楚敛走了。 等走远了少年才对楚敛说：「太贵了，就外来的买得多。哥哥，你要喜欢，我们一起去地下河抓魔蛇卖钱存钱吧。」 楚敛想起来了，那是曾经楚茕给他带来的礼物。 原来他也来过这里，也逛过这条无界街。 这里混杂了各界人的气息，楚敛能闻到魔气，妖气，鬼气，精灵气，还有隐约的人的气息。 他看到一个兜着黑斗篷的人，愣了一下。 那个人感受到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看着他。 楚敛默默收回了目光，问少年：「这里也有人来吗？」 少年看了过去：「有的。但那些不是一般的人，听说有些活了很多年了，一直没能升天。」 楚敛说：「你说还曾有神仙来？没想到还有能容纳所有种族的地方，看起来还相处得很好。」 少年小声说：「这条街就是这样的，不属于任何界，谁都来，但不能闹太大动静。因为这条街有个主人，但没有听谁真的见过，也不知道来歷，但是都流传着，要不知分寸在这里闹大了事，主人就会过来清理。」 楚敛心想，既然还有这样的存在，没有谁见过，却能令所有生物畏惧和谨慎。 再逛了一会儿，楚敛发现少年说的名产无界酒，也很熟悉。是厄禹送给他的作为见面礼的。 厄禹连续送了五坛一样的。看来战神不仅来过，恐怕还来过不少次。 而楚敛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那五坛少了一坛，其中一坛被楚茕喝完了。 楚茕喝完醉的不像话，朝他说了不少胡话，他就记得那坛酒了。 逛完后，他们就回去了。 楚敛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又顺着少年回到他的家。看到熟练拉出一张草蓆，看起来这段时间，他就躺在草蓆上。 楚敛说：「那是你的床吧？」他躺的看起来是垫得更高的草蓆，楚敛有些不确定那是不是一张床。 少年挠了挠头：「是我的，哥哥，你睡吧，你还没好，睡那个更好。」 楚敛用仅剩不多的法力变成一张床，说：「不用，我睡这个就好。」 少年盯着如云的床，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草蓆，看傻眼了。 第7章 过去 楚敛看了少年的床一眼，他有想把少年的草蓆床换掉的冲动。只是这床是天马的，他不能擅自换掉。 对上少年看他的床发亮的眼睛，他就试探问道：「你想要吗？」 少年腼腆地甩头。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把你的床变成我这样的。」楚敛补充道。 少年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楚敛说完，施了一个法，最后的法力用尽了。 楚敛不太在意，只想着今晚他们都能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楚敛没忍住，问少年那个带他回来的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少年说那个哥哥行踪不明，他也不知道什么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楚敛接着问那个人可有留话给他。 少年想了想说，只让我照顾你醒来。 楚敛原本还想要见一见能在劫雷下把他带走的人，想知道他是谁，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救他下来。也想当面感谢他。 第11页 楚敛一肚子疑问，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是你的亲哥哥吗？」 少年摇了摇头。 「你和那位哥哥是怎么认识？」 少年想了想说：「不记得了，我和哥哥认识很久了，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哥哥住的，他后来给了我。他不怎么回来的。」 很神秘。楚敛想。 楚敛现在一点法力都不剩了，而这里几乎没有灵气能让他修炼。 知道救他的人没有下落，他该寻一个能利于修炼的地方，至少修回能回天界的法力。 可不知道为什么，曾经一心修炼的自己，却没有立刻做出行动。重新修炼，回到他熟悉的轨道上，他的理智这么告诉他。 可是心里有一点点牴触，他察觉到。对回到那个冷清的莲海修炼和等待着一个日渐疏远的徒弟拜见自己的牴触。 那是陌生到他无法名状又不知怎么处理的情感。 来到这里，和活泼热情又腼腆的魔人少年相处，让他回忆起他以为忘掉了曾经为人的时光。 他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他曾经也有一对很宠爱他的父母，也曾有好几个兄长和姐姐。 过了千年，他们的面孔都想不起来了，但曾经感受过的温暖，他还记得。 他出生很好，唯一的缺点是身体不太好。他的父母就把他送去修道的道观，本意是想他强身健体，希望能锻鍊出一个好的身体。 几年后回来身体确实好多了。他的父母很欣慰，觉得可以给他物色一下他家的千金。 结果楚敛在家待了三天，接触到了各种世俗纷争，不愿受其所扰，于是表示想要回去继续修炼。 他的父母闹过也哭过，楚敛还是铁了心一心修炼，不愿参入嫡庶兄弟之争。 后来他父母还是放任了他，只让他常回来看看。 他每次回来父母头上的白丝日益增长，兄姐的孩子也一天天长大，后来孩子也和他长得一般高了，而他一直保持着二十多岁的模样。 在家他是受宠的么儿，在道观因为早早能永葆青春，在修炼上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备受瞩目。 他一直都被人托着走，直到他飞升。 再后来兄长的孩子也有孩子了，兄长孩子的孩子也一天天长大，而他的父母老得动不了了。 在一次闭关修炼中，他的父母驾鹤西去。 等他得知后赶回去奔丧，父母已经入土了，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没有了父母压着，兄弟间隔阂间隙再也无人捂着。连他这个远离俗世的修道之人也心生防备。 楚敛回到熟悉的家，又感觉到陌生。没有了父母的家，已经不是那个他想要回的家了。 他要离开的时候，只有他一个兄长孩子的孩子叫住了他。 那个少年说：「小叔公，你这就要走了吗？」 「嗯。」 少年睁大眼睛看着他：「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楚敛回头再看了一次养大他的家，轻声说：「不回来了。」 少年愣住了。 楚敛从怀里掏出一块玉，递给少年，最后摸了摸他的头。 「这个可以辟邪。」 「小叔公！」少年在背后喊。楚敛却是再也没回头，离开了。 从此他没有了牵绊，只能向前继续修炼，成为清心寡欲的万莲仙。 第8章 人界 他早已飞升成仙，修炼遇到的艰难，不如他内心的动摇。他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继续修炼下去了，他已经拥有了对比人类而言长生不老的生命，而且他现在对回到原来的生活心生牴触。 少年不知他所想，叽叽喳喳说他今天的活动，并邀请他参加。 楚敛就这么一天天的跟着参与少年鲜活简单的日常。 少年看着很开心，楚敛有些好奇问为何事如此快乐。 少年有些害羞地说，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啊，现在我还有哥哥。 楚敛愣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他能感觉到少年对他的依赖。这种被依赖的感情他并不陌生，曾经有一个更依赖他的，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他想着等大了就没事了。依赖是幼小的特权。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他只是遵循内心所向。 少年的生活看着很简单，他每天出去地下河抓魔蛇，或者去附近的山上採摘草药，卖了换钱。蹲在墙角，数清楚一个个铜板，再串起来，存在一个罐里。 楚敛看到了，想着小孩是有想买的东西。他也想帮忙。。 只是一直依赖法力的他，如今法力微弱得近无，连条魔蛇都抓不住。 还因为不愿旁观少年抓蛇，楚敛也捲起了衣袖跟着下河。只不过楚敛从小养尊处优，成仙后衣食无忧，更是不会如何捕一条危险的魔蛇。 于是他一个不小心被一条魔蛇卷进河里，少年跃进河里，把他带了上来。他全身都湿了，回去后，就发烧了。 歷劫后，他的身体一下子回到曾经孩童时的孱弱。 最后少年照顾了他一天才好转起来。 而楚敛此时心里也涌进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被照顾的感觉已经有一千五百年没有过了。 小时候因为身体差常常被父母围着转关心。 楚敛不知道为什么，一场歷劫失败，让他越来越不像自己，让他变得更脆弱。好像从歷劫失败开始，就一直被照顾着，还是被一个年少的少年照顾着。 第12页 脆弱的感觉没能在楚敛心里停留太久。他思忖着法力太薄弱还是不行，还连累了少年。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少年，他要寻一处有灵力的地方修炼些法力再做打算。 少年点了点头，看着楚敛欲言又止。 楚敛问他怎么了。 少年踌躇一会儿，小声说；「我可以陪哥哥一起去吗？」 楚敛愣了一下。 少年鼓起勇气抬起头：「我可以照顾哥哥！让我也一起去吧！」 楚敛有些哭笑不得，他看起来像是需要被照顾的样子，不过事实上却也一直被少年照顾着。 他没有拒绝少年，因为不想看他失落的连尾巴耳朵都耷拉下来的样子。 就这样少年戴了一个帽子遮住了耳朵，把尾巴塞进亵裤里，背着行囊，跟楚敛一起出发了。 在离魔界近的地方找一个灵气充裕的地方几乎不可能。 楚敛和少年只能离开无界，比起其他界，人界更安全。 楚敛原本想要回到他当初修炼的山上，在那之前也想去看看自己的父母。 只是再次回到人间，已经过了千年，沧海桑田，人界变化早已翻天覆地。 楚敛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天马不知他心中的惆怅，连连问他怎么了。 楚敛摇了摇头，带着少年，循着微弱的灵气，寻找合适的地方。 再次回到人间，还有一个令楚敛更在意的变化，人间灵气比千百年前弱了很多。 以前他修炼的地方，也变成一片海了。 灵气盛的地方难找。楚敛干脆就在附近的高山上寻了一个灵气较好的地方，在附近寻了一个天然洞穴，稍微打扫一下，也够两人居住了。 两人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楚敛在里面修炼，少年就在外面漫山遍野跑。少年心性，对什么都好奇，没有了魔气。少年下意识也吸收了下灵气。 结果过了一周，楚敛好不容易恢復了点，少年就出事了。 第9章 暗涌 少年每天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回来，超过了一炷香，楚敛感觉不对劲。 于是他起身出去找。 少年身上的魔气难以忽视，还挺好找的。 想到这层楚敛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了。 人界虽然比妖魔鬼界安全，但是天界的神仙有下凡来护佑一方。 少年带着魔气，要是这一片有土地神的话，或许就察觉到他了。 楚敛心生不安，他赶紧往少年那边飞去。 到了，果然看到有一个仙界同僚在对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少年要痛下杀手。 楚敛皱眉加紧脚步，拦在少年面前。 「仙君，他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手下留情吧。」 文壬仙君，有要务经过此地，忽然感到此地有魔息。他顿足往魔息散发的地方，发现一个少年。凭着身上的魔气，他判断是魔界人。 一个魔人来到人界，在他看来，不怀好意。人命脆弱，魔人的出现，太危险了。他这就才出手祛除。 文壬仙君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不是万莲仙君吗？你近期歷劫好大阵仗啊，你身上的灵气怎么这么......看来是歷劫失败了。你在这做什么？」 「让仙君见笑了。这个孩子是我带到人界的，他没有害人之心，望仙君放过他。」 那人笑了一声：「我没听错吧，万莲仙君，你歷劫失败后连魔气都感受不到了吗？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魔求情？魔界和仙界向来水火不容，况且他一个魔来到人界，你要我放过他？我倒要问问仙君你歷劫失败不好好回去修炼......哎呀，不会连回去的法力都没了吧，待我祛除了这个魔，稍带你一程也未尝不可。」 楚敛依然挡住少年，他说：「不用。」 那人冷哼了一声：「今日我是定要祛除这个魔，你快闪开，伤到你可不要怪我！」说着掌心就运转着法力往少年身上挥。 楚敛没有躲开，用尽了好不容易修炼回来的法力只能勉强顶住了这一击。 那人愣了一下，脸色难看：「仙君，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护着魔人，是要背叛天界吗！」 楚敛皱眉道：「我没有想背叛天界。」 那人疾言厉色道：「那你在做什么！你该和我一起祛除他！你要保护他，保护一个魔人，就是背叛仙界！」 楚敛皱眉：「仙君，他只是一个少年，他生活在无界，他并没有做过需要被祛除的事。」 那人冷笑一声：「他身上带着魔气就是他的罪，而我们的使命就是祛除魔！我再问一遍，你是否要背叛天界护着他！」 楚敛和这仙君说不通，他没有闪开，依然选择护着少年。 那人喊道：「你要继续护着那魔尊，我回去就上报天庭，就算你是小战神的师父，他也护不了一个背叛仙界的师父！」 楚敛淡淡地说：「我信我的的良心，不该对一个从未做过坏事的少年痛下杀手。」 那人脸色难看：「看来你做出自己的选择！我成全你。」说完就出手攻击那个少年。 楚敛挡了一下，身体承受不住，吐了一小滩血，整个人增添了不少狼狈。 那人也不敢对楚敛下杀招，趁楚敛自顾不暇的时候，掐着少年的脖子提起来。 少年被掐醒，看到一身狼狈的楚敛，艰难挤出一声：「哥哥……」 第13页 就在这要命的瞬间，楚敛心被提上嗓子眼，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想法：要是身体里有法力就好了。 身体突然回应了，涌进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楚敛无暇分辨那是什么，在那一瞬间，他做出了选择。他用了那股力量救下了少年。 而那股力量出乎意料强大和不受控制。救下少年的同时也重伤了那位刻板的同僚。 楚敛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了。 那是魔力，很强大的魔力，他看着自己的手，陷入迷茫。 他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魔力？ 」哥哥。」少年瞪大眼睛叫了他一声。 楚敛回过神来，看着浑身是伤的少年，他皱着眉头，蹲下身查看，施法了一个治癒法术，治疗少年身上的伤。 少年疑惑着睁大眼睛：」哥哥你好厉害，不过你怎么会用魔力。」 」我也不知道。」楚敛说。 少年又说：」哥哥你要入魔啦？」 楚敛沉默着施法，等少年的伤无碍了。他站起来，想起被他重伤的同僚了。 躺在地上的人瞪大眼睛看着他走过来，眼里有不可置信和畏惧。 只是还嘴硬着骂道：」怪不得要护着魔界的人，你入魔了！你果然背叛了天界！」 楚敛没有反驳，只是沉默俯视着他，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那人看着他，心里感觉毛毛的，他闭上眼嚷嚷：」今日我命就算交代这里，你也别想以后会好过。弒神的罪恶你永远也别想摆脱！」 楚敛伸出手，轻易就调动了魔力，伸向那人。 那人紧闭着眼，等待魔气撕裂自己。接着他感觉到不对劲，他睁开眼睛，诧异看着他：」你做什么？」 楚敛沉继续用魔力治癒重伤的人。 那人还在嚷嚷：」你为什么要救我！」 楚敛淡淡地说：」仙君虽然不讨喜，也不该在这里殒命。」 那人一听，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始恼怒起来。 」你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帮你隐瞒入魔的事，回去我定会把发生过的事一一上报！」 楚敛脸上依然没什么反应。 那人看楚敛没反应，又更生气了。 」你这个做师父的入魔了，让小战神情何以堪。你都不为他操心。」 楚敛愣了一下，他在心里想，他的徒弟早就不需要他操心了。他已经是天界冉冉上升的新星，是小战神。 楚敛没有完全治癒好这个人，只让他能有个五成力气回天庭，因为他太烦了。即使是楚敛也感觉到文壬仙君因为被他治疗而浑身不自在。 第10章 天命 经过此事后，楚敛意识到少年和他都已经不适合逗留在人界。他和少年只能又回到了无界街。 回去后，楚敛感觉在无界里，他能运用更多的魔力。至于到底能使出多强的力量，他没有机会用。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股源源不断又强大的力量供他使用，就好像自己身体里长了一个魔眼。 手握住了强大的力量，让他迷茫了。 难不成我更适合入魔？ 他的修炼千年无法进阶，经过歷劫后，多年修炼功亏一篑，身体也不再康健，还差点丢了命。 面对强大的魔力，那一瞬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他根本不适合修仙，修魔才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面对巨大的诱惑，正要沦陷的时候，楚敛心里突然闪过楚茕的面孔。 他愣了一下，人渐渐冷静下来了。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挂件。 即使不想回天界，他也没想过和自己的徒弟为敌。 楚敛不禁后怕起来，他修得是仙道，怎能被强大的力量蛊惑而堕魔。 少年填饱肚子回来，看到楚敛脸色苍白，吓了一跳。 「哥哥，你的脸色怎么更差了。哎？你身上的魔气感受不到了。」 楚敛扶了下头，待一阵眩晕头过去了才抬起头。对上少年担心的眼睛，他摸了摸他的头，小声说：「我压下去了。没事，缓缓就好。」 少年不解道：「为什么要压？哥哥有魔气的时候好厉害啊。做魔不好吗？」 楚敛愣了一下，解释道：「道不同。而且突然拥有庞大的力量……更要谨慎。」 少年身上长长的尾巴摇了摇：「好吧。」 楚敛看了一眼长尾巴，和头上的尖耳朵，无法在脑里构想少年原身，他好奇问道：「天马，你的原身是什么？」 天马一听，黑脸都浮现能看见的红晕，支支吾吾起来。 楚敛好奇心有限，他看少年支吾起来，就没再追问了。 - 楚茕心里挂念着师尊要歷劫的事，回去的速度不断加快。经过天门的时候，守门的人都没看清是谁回来了。 他揣着心，看门石没有反应，想着不是妖魔鬼怪就放心了。 楚茕刚上大殿汇报情况时候，他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比以往有了别的含义。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只不过此时他更想着赶紧去见师尊。 他简短向天帝汇报完，正要告退的时候，天帝叫住了他。 「楚将军，据文壬仙君所述，你的师傅父万莲仙君入魔了，楚将军可知情？」 楚茕如遭雷击：「谁入魔？」 天帝又复述了一遍后交代下来「听闻万莲仙君身上有可怖的魔力，此事非同小可。他毕竟是你的师尊，由你带他回来。具体怎么回事，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14页 楚茕走出去的时候，还有不真实的感觉。 他转头飞去莲海，莲殿没有人。他在这里也感受不到他师尊的存在。 莲海的小精灵挤成一团，都皱着眉头说万莲仙君歷劫后就没再回来了。还说歷劫的动静好吓人，让他快去找他回来。 楚茕脸色难看，喃喃道：「师尊……」 他紧紧握住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往某个方向赶去。 很多年前，他还是师尊身上的挂件，他能变形后，师尊有些不习惯手上的挂件没有了。 他把自己的一部分变成原来的样子给了师尊。 他的师尊只要还带着挂件，他就一定能找到他。 第11章 逃离 楚茕还想再说什么，突然感觉不远处有异响。 他厉声道：「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空气中异样波动了一下，草丛里痛叫了一声的人蹦了出来。 「天马？」楚敛眼神讶异道。 「哥哥……我担心你就跟出来看看了。」天马甩掉了脸上的草，一脸不好意思说。 「我没事。」楚敛心情还跌宕起伏，他说道。 不说还好，一这么说天马马上跑了过来，眼神心疼道：「哥哥，你脸色都更白了，怎么会没事。有什么事不能在家说，要我在不方便，我出去就是了，怎能让哥哥你在外面受凉。」说完，眼神责备投向楚茕。 楚茕脸色难看起来。 他看着楚敛的脸色果然煞白，他的法术能保证师尊不受凉，这应该是被他刚刚破罐子破摔的表白吓到的。 换之前他定要嘲讽回去，有他在，师尊根本不可能受凉，还能尽快帮师尊恢復法力。你这魔力低微的小魔能为师尊做些什么？ 可是他看着师尊脸上浅浅的几乎看不清弧度微笑，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师尊不要他帮他，他的师尊拒绝了他，还要远离他，他的师尊宁愿接受魔力低微没法解决他问题的小魔的关心。 楚茕突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在旁边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之前盛气凌人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是黯淡又通红的眼神。他突然很想离开这里，只要能逃离这里的心碎。 楚敛回过神来看过来的时候，楚茕转过头避开了楚敛的视线。 「师尊，我送你回去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没有看楚敛。 楚敛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楚茕，眼神复杂道：「不用了。」 「师尊，我送你。」楚茕的眼神依然没有看楚敛，他声音生硬，坚持道。 天马这时也插话：「哥哥，我们回去吧，我还在家里煲了药草。回去就能喝了。」 楚敛没再说了，他和天马往回走。 楚茕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楚敛的背影，拳头紧握，像是在隐忍某种情绪。 到了天马家，楚敛和天马走了进去，他突然感觉背后袭来凉意，楚茕罩在他身上温暖的屏障突然消失了。 他回头看过去，门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看不出门外还有没有人。 只是楚敛知道，楚茕已经走了。 他看着门外，原本兵荒马乱的心生出些怅然的情绪。 天马端着他煲好的药草，看到楚敛还保持着刚刚进来的姿势，整个人陷入了思绪。 「哥哥，你还好吗？」天马说。 楚敛从思绪中抽了出来，又说：「我没事。」 天马把汤放在旁边的桌子，：「那来喝汤吧，听烤蛇婆婆的说，这个药汤身体弱很合适。」 楚敛看着飘着苦味的汤，他说：「麻烦你了。」 天马摇了摇头，看着楚敛慢条斯理一小勺一小勺喝汤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他偷听到的话。 他看着楚敛说：「哥哥，你要做你的徒弟的妻子么！」 楚敛呛了一下，他捂着嘴，讶异道：「你怎么……」 楚敛还没说完，天马第一次打断了他，他又说：「那个人好兇啊，一点都不体贴。他怎么会好好照顾哥哥。」 楚敛愣住了，心想着我也不用人好好照顾。千年来，一直都能自己自理。 天马又说：「哥哥，还不如做我的妻子。」 楚敛呆住了。 天马有些不好意思，又说：「哥哥要拉不下脸来，我做哥哥妻子吧，我可以照顾哥哥的生活起居。」 楚敛彻底呆住了，他看着天马，吞吐道：「我……没这个打算。」 天马没有被拒绝的失落，他眨了眨眼睛说：「没关系，我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好。」 楚敛微微嘆了口气，还是个孩子懂什么妻子的含义，只是想要表达单纯的依赖和喜欢之情而已。 楚敛没再说什么了。 而楚茕说出那一番话，他现在依然感觉有些不可置信。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挂件，他怎么会呢。 曾经楚茕更依赖着他，后来大了就疏远了。怎么突然就…… 他想不明白，而且不知为何心还有些发慌。 第12章 重来 楚敛心事有些重重。而天马依然早出晚归去干活。 两天后，天马精神振奋揣着他存钱的罐子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抱着用一块布包着的东西回来，然后神秘兮兮把那东西放在楚茕前面。 楚敛从思绪中抽回来，看着天马脸上藏不住的笑容，不明所以。 第15页 「哥哥，你打开看看吧。」天马笑着说。 楚敛打开布，看着布裹着的东西，愣住了。 那是楚茕曾经送给他的来自无界街的一种特产礼物。 那时他因为想起那东西有些熟悉，又想起楚茕好像曾经送了一个给他，于是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天马记住了，还想尽办法存着钱买回来送他了。 「这是……」 「之前和哥哥逛街的时候，我看哥哥只多看了这东西两眼，我想哥哥定是喜欢的。就想要送给哥哥。哥哥最近有些闷闷不乐，希望哥哥看到它能开心点。」 楚敛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谢谢你，天马，让你担心了。」 天马露出不好意思笑容：「哥哥，喜欢就好！哥哥，你知道怎么玩？」 楚敛看着那东西，他一直以为只是一个造型奇特的装饰品，他好奇道：「怎么玩？」 天马兴致勃勃说：「哥哥，我教你，可有意思了！先这样……」 两人围着那东西，玩了一下午。 直等到天马肚子饿了，天马才对楚敛说：「哥哥，你继续玩，我先出去找吃的。」 楚敛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楚敛愣了一下，他和天马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一般没有什么会来敲门。 天马听到敲门声也疑惑了：「是谁啊？是来找哥哥的吗？」 楚敛突然想到，就在不久，他的徒弟来找过他。 时间间隔才两天，不会又来吧。 天马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找谁？」 门外沉默了一瞬，接着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来找我师尊。」 听到这道声音，天马立马皱起眉头，正要回去，一扭头发现楚敛就在他后面，跟着他一道出来了。 天马无奈道：「哥哥，你徒弟又来了。」 楚敛点了点头。 门外，突然又小心翼翼说道：「师尊在吗？」 楚敛嘆了口气，走近几步，到门边。想起上次徒弟大逆不道的话，如今无言以对。 门外没听到回復，又传来一道恳切的声音：「师尊……」 楚敛又嘆了口气：「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门外的人突然说道：「师尊，上次我来时……喝多了。」 楚敛一听，愣住了。 喝多了？ 楚茕还真的有喝多了的经歷。 那还是楚茕未位列仙班，还在楚敛殿里当小挂件灵的时候了。 厄禹战神每次来都是送酒，久而久之，那酒就堆满了半个储藏室。 楚茕有一次好奇，偷喝了一坛，结果第一次接触酒，不胜酒力，整个人醉醺醺的，走路都打着晃，还跑去去找师尊。找到师尊抱着师尊的腰，说了许多胡话，还做出不得体的行为。 楚敛越听越不像话，一挥袖，把他拍晕。 等楚茕醒来，揉着头，跑过来找师尊：「师尊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头怎么好难受啊。」 楚敛斜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话：「你酒品太差，以后不准碰酒。」说完就挥袖闭关修炼了。 楚敛在这时候，突然想起这件事。 那时候楚茕说的胡话，他还记得。 他还记得楚茕那时候比他还稍矮一点，他跑过来抱着他的腰，抬着头，一声声叫着师尊。眼神里的欢喜似乎要溢出来。 楚敛那时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头往后仰了仰，皱眉道：「你怎么去喝酒了？」 已经醉了的楚茕好像听不进他的问题，他凑了过来：「师尊，师尊，我们亲亲！」 楚敛愣住了，脱口而出：「你在胡说什么！」 就在这时，楚茕已经身体力行亲上了他的唇。 楚敛瞪大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挥袖把徒弟拍晕了。 楚敛在这时候，想起这件事，和那时候感受不一样。那时候，他是真的以为楚茕酒品差，所以为了他以后不再对人失礼，于是让他禁了酒。 此时楚敛瞳孔紧缩，回想起以前的事。难不成那时候就…… 门外的人久久没听到回应，又再次说：「师尊，我错了，你让我不再碰酒，我却忘了师尊的叮嘱碰了。你要生气就开门惩罚我吧，别不理我啊师尊。」 楚敛抿直了唇，他感觉又要重新认识自己的徒弟了。 第13章 楚敛嘆了一声，虽然感觉他徒弟在扯淡。但偏偏他只能信。 门外的徒弟还在苦苦哀求。 他心一软，打开了门：「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回去吧。做好要执行你的任务的准备再来见我。」 门一开，楚茕得以登堂入室，人勐得变精神了。也不管楚敛的赶人之意。 他自作主张关上门：「师尊，进去坐着吧。你现在身体不好，等你恢復了身体，我们再说其他好吗？」 这会儿楚茕微微弯下腰，手臂护着师尊，带着他往回走。 楚茕带着人进去，准确找到了师尊的床，扶着他坐下来，自己也跟着坐下来。 楚敛现在身上毫无法力，又不想因这而动用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魔力。他看着楚茕反而有点别扭。出声阻止：「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楚茕皱眉，把师尊推到床上，并拉上被子，掖好。 「正因为我让师尊一个人歷劫，才让师尊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次我绝不让师尊一个人面对了。」 第16页 楚茕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发现，他这个徒弟有点强硬。他现在没有法力，也用不着因此用魔力。 楚茕眼一扫，发现一个有点熟悉的奇特玩具。 他拿起一看，记忆里好像送过给师尊。 师尊带着出来了？ 楚茕眼前一亮，嘴角上勾：「师尊你喜欢玩这个吗？这是我在无界街买来的，是这儿的特产。」 天马原本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一听，他不高兴了反驳道：「哥哥是很喜欢玩，但那是我送给哥哥的！」 楚茕一愣，看向他的师尊。 」是天马送的。「楚敛坐了起来，从楚茕手里拿走玩具。 楚茕脸一僵，不高兴嘀咕道：「我早就送了一个给师尊，师尊为什么从不把玩。」 楚敛沉默。因为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摆设。 楚茕不太高兴了，看师尊一直在把玩着，更不爽了。 但是他不好发作，又忍不了看师尊更看重别人送他他的礼物。 他伸手把那玩具夺了过来放回桌子上说道：「师尊，这玩意费神。你身体现在虚弱，多休息吧，等明天醒来，我们另找一处灵气充足的地方修炼。」 楚茕下意识就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就可。」 楚茕声音放软了些，眼神垂下：「这事都怪我没有陪师尊，师尊生气疏远我，我也该受着。」 楚敛愣了：「这事不怪你，我也没有生你的气。你……你不用如此。」 楚茕眼神有些湿意：「师尊要不怪我，就不要拒绝我好不好？以前都是师尊照顾我，我也是盘在师尊手腕千年才能生灵，才有我现在。我比以前长进些了。师尊如今遇到困难，就不要把我拒之于外。」 「我真的很担心师尊，我从没有见过师尊的脸色这么差，这里根本不利于师尊的恢復，师尊何苦留在这里拖着自己。」 「师尊不想要回天界，那我们就去人界，人界也有灵气充裕的地方。而且我还没和师尊一起去人界走走，好吗？」 楚敛看着徒弟眼里的湿意，心一颤，他张口又闭下，突然感觉看着这对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嘆了口气：」明日再说吧。」 楚茕眼睛一亮，师尊没有直接拒绝，就有迴转余地！ 在一旁的天马突然出声：「我和哥哥去过人界了。」 楚茕一听，不解道：「那为什么……」他顿了顿，他想起文壬上报他遇见师尊的地点就是人界。 再对上文壬一事，楚茕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他师尊歷劫失败，身受重伤失去法力回不去天界。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无界，他醒来后，确实想着法子去人界寻找灵力充足的地方恢復法力。肯定是这小鬼黏着师尊要一起去，师尊带去了。人界受天界庇佑，路过的文壬仙君感觉到了魔气，所以才有了师尊入魔事件。 这会儿楚茕也意识到点不对劲了。 这个叫天马的魔人少年明明魔力弱，但身上的魔气倒是很沖。 楚茕皱眉：」上次是因为你，师尊才被扣上入魔的帽子，你身上的魔气太沖，不适合跟着师尊去人界修炼，会被发现。」 天马一愣，眼睛一红，看着楚敛：」哥哥，怪我。」 」不怪你，是我带你出来，理应护你周全。」楚敛安慰道。 楚茕闻得到室内一股药草的味道。他走到桌边拿起药碗，闻了闻又放下，他又说道：」师尊体弱是因为没有歷劫受得伤还没好全，更因为没有法力护。这些药草无用。在这里陪你只会拖垮师尊的身体。师尊只要去灵气充裕的地方，再加上有我护法，师尊定能恢復好。」 」楚茕，我身体生来就孱弱多病，天马的药草对我并非无用。」楚敛说道。 楚茕听师尊回护魔人小鬼不高兴道：」可只要师尊恢復法力，师尊就能拥有更健康的体魄，根本不需要药草养身体！」 」你别说了，我自有我的打算。」楚敛捏了捏眉心说道。 楚茕看出楚敛脸上的疲倦，他不再多说，走了过来：」师尊累了，就休息吧，明日我们再说。 天马看着楚敛，即使喝了他的药草，脸色看起来也没有好转多久。他低下头，心里有些不甘和失落。 第14章 楚敛点了点头，正要躺下时，他旁边的床一陷，楚茕坐了下来，正要脱靴。 楚敛愣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楚茕动作一顿，软声道：「这而就两张床。我也好久没有和师尊同寝了，今晚师尊就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同在床上坐着的楚茕比楚敛高，看着也比楚敛结实些，曾经的抱着他腰撒娇的小孩如今已经完全是个成年人了。 楚茕一坐下来，楚敛感觉床都一下子拥挤起来。 偏偏他脑里还想起楚茕几天前对他说的要他做妻子的疯言疯语。 「……下去。」楚敛说道。 楚茕眼巴巴看着楚敛。 楚敛抿了抿嘴唇：「你有办法解决，自己睡。」 楚茕有些失望，乖乖下了床，手一翻，施了一个法术。 一张和楚敛一摸一样的床出现了，楚敛看了一眼，嘴角上勾，他又施了一个法术，把自己的床移到师尊的床旁边。 两床之间没有间隙，看着像是一张大床。 楚茕站了起来，走到他自己的床，飞快脱靴上床，坐在自己的床边，对着旁边一人身远的楚敛说：「师尊，早点睡，晚安。」 第17页 楚敛：「……」 楚敛还没说话，天马看着楚茕的操作惊呆了。 「啊，我也要睡哥哥旁边！」他跑了过去，把楚敛床另外一侧的床头柜推走，想要把自己的床也推到楚敛旁边。 楚敛暗中施法，定住了他的床。在心里冷笑：呵，休想睡我师尊旁边。量你有万斤之力也别想往师尊挪动一寸。 天马兴沖沖跑去推自己的床：「咦？床怎么不动？」 天马更使劲推，推得满头大汗，手都红了，摊坐地上，喘气。 「天马，算了。」楚敛说。 天马休息了一会儿积攒了些力，摇摇头：「不要，我也要睡哥哥旁边！」 楚敛看他还要白费力气，他转过头来，瞪了一眼楚茕。 楚茕收敛了一下笑容。 楚敛看天马脸都因用力而充血变红了。他小声训斥旁边的楚茕：「别闹了，快收回你的把戏。」 楚茕不情不愿收回自己的法术，头不开心耷拉下来。 床突然恢復正常，天马此时正用力推，床一下子被推远了，撞向了楚敛的床。 在床上的楚敛身体因为床的摇晃了一下，正要歪到旁边，这时一只手搂住了他，接着身体被炽热的胸膛贴上。 「师尊，没事吧。」耳边有人在说话，话带来的气体都喷到他耳朵上，热热的痒痒的。 在旁边的楚茕坐在他床上，抱着他。 楚敛：「……」 楚茕垂下眼，看着自己师尊的耳垂。 想亲。 而且只要他低下头来，他就能埋进师尊的脖子，蹭一蹭。 背后的温度让他感觉到烫人，楚茕的唿吸还喷在他耳朵上，熏热了他的耳尖。 楚敛他声音还勉强保持了平淡的声线：「可以放开了。」 楚茕有些不依不舍放开了怀里的人。 天马也蹦上床，眼前急切道：「哥哥，我刚刚粗莽了，哥哥没吓到吧。」 他正要如常抱住楚敛，突然发现自己停在了楚敛的床边。 他愣了一下，摸了摸撞疼的鼻子，又挪了过来，他的脸都挤平了，他手摸了摸，真的感觉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天马：「这是什么？」 他看向楚敛，又看到楚茕，他捂了：「是你！」 楚茕理直气壮道：」你睡相不好，要是打扰了师尊怎么办？」 天马不高兴嚷嚷道：「你……我什么时候睡相不好了！」 「我说有就有，你睡自个的床跑我师尊床做什么！」 天马气得脸红了，一时回不了话。 楚敛扶了下额头，头疼了。 接着他看着还在他床上的楚茕，眼神警告他。 楚茕气短了，他头耷拉了下来。 往他的床上挪了几下，停在已经看不清界限的床边：「师尊，我也不打扰你了，睡吧，你躺好了，我就熄灭灯火。」 天马看情况差不多，也说道：「哥哥，晚安。」 「晚安。」楚敛嘆了口气，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人，默默躺下床，闭上眼睛。 楚茕一弹指，室内的灯火被气弹灭了。 第15章 第二天早上，楚茕和天马准备要出门。 楚茕问他师尊要去哪里。 楚敛说今天身体好点了，答应了天马出街走走。 楚茕把他的黑毛外衣披到楚茕身上，头微微低下，眼神认真绑好带子，接着退后一步说：「师尊，我也去。我也好久没去无界街逛了。」 楚敛没有意见，天马不敢有意见。 于是三人一起出门。 走着走着，楚茕感觉不对。 「这不是去无界街吧。」 「不是。」楚敛说。 楚茕：「啊？出门前不是说去无界街吗？这是要去哪里？」 这话刚落。 就到了山底下了。 楚茕听到了水声，里面有一条暗河。 「去抓魔蛇。」 「为什么要抓它？」 「卖钱。」 楚茕没再问了。 他们走到河边，天马放轻了脚步，扭头对楚敛说：「哥哥，水冷对你身体不好，你站远点，千万别下水了。」 楚敛点了点头站远些。上次他下水后，身体撑不住又让天马照顾了几天。 楚敛后退，楚茕亦步亦趋也跟着后退。 楚敛看了他一眼，直接说：「去帮忙。」 楚茕眼睛一亮，心一下开朗又一下低沉。 开心是因为师尊直接让他帮忙，不开心是为了别人才叫他帮忙。 不过楚敛不见外了，总得来说还是高兴的。楚茕又拢了下外套。虽然这动作纯属多余。 因为他们还没山里，楚茕感觉山里阴冷就给楚敛套了温暖的屏障。 只是楚茕动作太自然也太快了，楚敛意识到的时候，楚茕已经退开了。 他看起来挺开心的，他说：「师尊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楚敛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点了点头。 楚茕走到河边，看着魔人小鬼撸起裤袖下河，抓魔蛇。 看到这么原始抓蛇方式，楚敛嗤笑了一声。 他手一翻施了一个法术。 天马刚抓到一条蛇，感觉脚下的水 不太对劲。水温越来越冷他迷茫往后一看，他瞪大眼睛，看到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 第18页 他眼看着就要结到这了，他吓得举起乱甩得魔蛇蹦了起来。就这当头，他刚站的地方结了冰。 他抓着蛇落下的时候，再踩着就是冰面了。 天马回头看着楚茕。 楚茕笑道：「这样蛇就不跑了。」 天马抿直了唇，他看着被冻在水里的蛇。 是不跑了，但我特么也要费力撬冰块。 楚敛走了过来。 楚茕连忙拉着他：「师尊，你要干嘛。」 楚敛折起衣袖：「没水了，能去帮忙了。」 楚茕拉着他师尊走远些。 「放开。」楚敛说道。 楚茕无奈道：「说了我帮忙就我帮忙。师尊在这站着就好。」 说完，楚茕再次走到岸边，又施了一个法术。 只听见冰裂开的声音。 天马吓到了，连忙跑到岸边。 只看见一块块冻着蛇的冰块，飞向空中，往岸边飞，下起了冰块雨。。 接着落在地上的冰块，一个接着一个裂开。许多魔蛇缓缓从冰块中爬出来。 天马抹开了溅了他一脸的冰水，一脸懵。 接着他看魔蛇要逃，赶集掐着他最近的蛇的七寸，一条条塞进袋子里。 虽然大部分的蛇都逃掉了，但是天马还是塞满了一麻袋。 背着走了。 「我也来搭把手吧。」楚敛说。 「不用啦哥哥。」 「师尊让我来。」 两个人同时出声。 天马一听，他把麻袋放下了。 楚茕冷哼，手一挥，就把麻袋收纳入他的置物袋。 天马甩了甩身上的水，才走到楚敛身边嘀咕：「哥哥，你们神仙好方便啊。」 「我记得魔术也行。」楚敛说道。 一听这个天马就低落：「啊，我不行。」 楚敛愣了一下，安慰摸摸他的头道：「以后会的，我感觉你更亲近灵气，或许可以换种方法修行，以后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天马惊喜道。 楚敛点了点头。 天马*神雀跃地跳了一下：「谢谢哥哥，我想试试！」 楚茕就不高兴了，他哼了一声。 正想嘲讽，楚敛恰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平静，无声警告他。 楚茕噤声了。 第16章 离开 他们先陪着天马把魔蛇卖给烤魔蛇的老婆婆，才去逛无界街。 进无界街之前，楚茕拉了一下楚敛：「师尊，要藏好。」 楚敛疑惑地抬起头。 楚茕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黑色的半面具。亲手给楚敛带好。他带完，看着师尊说：「好了。」 楚敛摸了一下面具，知道他的用意。他看着他：「你呢？」 楚茕嘴角上勾：「师尊在担心我吗？」 楚茕看着他，沉默不语。 楚茕眼里的笑意加深了，自顾自地：「师尊不说我也知道。」说完变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具出来，给自己带上。 天马感觉这面具好酷，他抓着楚敛袖口，说：「哥哥，好帅啊，我也想要！」 楚敛看了楚茕一眼。 楚茕想翻了个白眼：「你不需要。」 「你们都带了，我也想带。」天马不高兴了。 楚茕没好气变了一张白色，扔他怀里。 天马接住面具，哇了一声，接着说道："虽然你很兇，但人还不坏嘛。" 楚茕："呵呵。" 天马高兴给自己带上面具，看着楚敛："哥哥，怎么样？" 楚敛看着面具上的狗头，低吟道："可爱。" 天马正要说什么，楚茕拉着楚敛的手说："师尊，无界街到了！我们去看看。" 楚敛被他拉着走，他看着被抓着的手，怔愣了一下。 以前楚茕还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可成神后，他就疏远了，就没再这样了。他也接受了他的疏远。 突然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楚茕心里有些不自然。 毕竟是真的大了，毕竟……已经变了。 楚敛的手缩了起来，楚茕看起来也不在意。 他拉着楚敛东看看，西看看，几乎把街上好玩的玩意都买了。 街上好吃的东西也尝了。 虽然楚敛已经辟谷了，不需要吃东西了。但是他难得感受了一次饱的不想走路的滋味。 楚茕看出来楚敛累了，就再次拖着他的手走到一家酒肆坐了下来歇歇脚。 天马手上的赚来的钱一块铜板都没花出去。 楚茕为了让他少缠着楚敛嘀咕，也给他塞了很多东西。 天马今天也很开心。 等他们回去后，天马在旁边跟着。他看着楚茕，看着他神情温柔又专注看着楚敛。 舔糖葫芦表层糖浆的速度慢了下来。 回去后，他突然对楚敛说：「哥哥，你去修炼吧。」 楚敛愣了一下：「怎么了？」 天马有些侷促道：「我就不去了。」 楚敛看了一眼楚茕。 楚茕眼神无辜地摊了摊手。 天马咬咬牙说：「哥哥，你要修炼吗？」 「嗯。」楚敛说。 天马说：「那哥哥会去别的地方修炼吗？」 楚敛也点了点头。这里接近魔界，灵气太贫乏了。确实难以修炼。 第19页 楚茕激动地看着楚敛。 「那哥哥，以后还会来找我吗？」天马小声说。 楚敛摸了摸他的头：「会，我答应了你，会教你运用灵气。」 天马*前一亮：「哥哥，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天马。一直以来都在麻烦你。」 楚敛认真说道。 他想要给天马留点东西，可他只摸到手上的楚茕原型挂件手鍊。 他看了一眼楚茕，默默放下手。 「没有没有。「楚茕有些脸红道。 」哥哥在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啊。那我等哥哥回来。我希望哥哥身体更好，总感觉哥哥不应该在这里。哥哥应该更那什么。而且……」他声音压小了一些。 「哥哥那徒弟好像也会照顾人，没之前那么蛮横了。但是脾气还是好臭……要是他照顾不好，哥哥就回来。」他的尾巴和耳朵因为激动也跟着一起动。 楚敛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听着天马叨叨。 楚茕侧了侧耳朵，在心里哼了一声：「休想。」 到了第二天，楚茕就催着楚敛离开。 楚敛也没想拖，于是在第二天离开了天马家。 第17章 离开天马家后，楚茕的心情很好。以前他只和师尊一直在万莲殿见面，还是第一次和师尊单独在别的地方。 想起来，他心里生出些懊悔。 原本他早就和师尊亲近无间，虽然离他真正想要的还有很大的差别。 可是他却浪费了那么多年，来别扭。 要不是师尊歷劫失败失去法力，要不是天马那小鬼刺激他……他或许还会继续保持这样别扭的生疏很多年。 因为以前的师尊会一直在莲海等着他，他们之间没有比他更亲近的人，他们还有好多年。 师尊的离开，师尊身边出现了烦人的小鬼，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原来师尊不会一直在莲海等他，师尊会变，甚至师尊身边会有别人。 其实他能感觉到师尊对他没有以前那般了。他能感觉到师尊对他的亲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自然的接受，偶尔会因为他的接近而身体僵硬。他感觉师尊对他的靠近，感到别扭。 师尊只不过是失去了法力，同时也不愿意戳破那层纸，让师徒关系彻底破裂，所以才被他钻了空子。 「怎么了？」楚敛感受到楚茕的低落。 楚茕抬起头，看着师尊平静的双眼。 曾经那是一双令他沮丧的眼睛。 他想要师尊的眼神能为他盪起一圈涟漪，而不是如此平静地看待他。 可是他师尊不要他的恐惧中逃离开后，看着现在的师尊，那双仍然平静注视他的眼睛，心里却有些别的想法。 师尊在关心他。 他心里喜滋滋地想。 楚茕这么想，脸上也有些了笑意。 楚敛更愣了，看着脸上出现的笑意：「又怎么了？」 楚茕拉住他的手：「师尊……」 楚敛手一僵。。 「师尊……」楚茕又叫了一声。 楚敛抿了抿唇，手缩了回去。他突然看不了楚茕的眼神，他移开了视线。 「师尊！」声音提高了些，意在引起他注意。 楚敛无奈回过头来：「你到底怎么了，叫我又不说事。」 楚茕有些幸福道：「感觉就这么叫着师尊，就很开心了。」 楚敛一怔，他眼神闪烁，扭头不看他。 楚茕声音又低了下去：「虽然也总是难受。」 楚敛又看了过来，眼神疑惑。 楚茕看着楚敛，嘆了口气。 正因为师尊触手可及，一言一行就能牵动自己的心。那种心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觉，其实很难受。他看着他欢喜，也因为师尊没有看着他而失落。 他的师尊冷情，不能给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师尊并不爱他。 楚茕看着自己的师尊：「师尊，我努力过了。我试着离开，试着独立，试着做一个一言一行都规矩的徒弟。可是，我现在后悔了。」 楚敛心勐地跳了一下，他感觉听不明白徒弟在说什么，可心里又跳快了几分。 他有点不敢听下去了。 楚敛扭过头来：「你又喝酒了？」又在发疯。 楚茕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没有。」 楚敛有些生硬地说：「那就好好说话。」楚茕低下头，眼神失落道：「好。」 两人气氛寂静下来了。 第19章 楚茕重新抬起头来说道：「师尊，对不起。」 楚敛愣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楚茕说：「我曾经幼稚地做了一件事。师尊不在意，可是我还是想要说对不起。」 楚敛都被他说煳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茕认真地说：「师尊，我成神后，离开了师尊后，有没有更成熟了，更有样子了？」 楚敛沉默了，他想起楚茕搬离莲海后，有自己的宫殿。 不再像以前那么黏他了。会来看他，但也变得规矩有礼多了。他理智觉得寻常师徒就该如此，可他心里却感觉到了被疏远被远离的失落。尽管他把那份少有的情绪压了下去。 比起以前那个只想黏他身上，非要和他同寝共枕的挂件。 他理性觉得，这是成熟了，是变得更有样子了。 就算他心里感到失落。 第20页 楚敛心里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了。 他有私心了。那是属于他的私人情绪在作祟。 为人师，怎能如此？ 他看着楚茕，眼神坚决道：「是。」 楚茕笑容有些苦涩，他低下头来。 楚敛手不知什么时候握紧了。 楚茕再次抬起头来，眼里坚决。 楚敛感觉楚茕在变了。 楚茕笑着说：「师尊，我明白了。」 楚敛心里却没有欣慰。 楚茕接着又说：「我要令师尊失望了。」 楚敛愣了一下：「什么？」 楚茕眼里有些释然，也有些决绝：「师尊，我后悔了。」 又听到了后悔了，楚敛耐下心听他继续说。 「我后悔成神后，疏远师尊，即使师尊不觉得。」 楚敛心一颤。他把手放到身后，握紧。 楚茕接着说：「我后悔想要变得更理智，更成熟，不再黏着师尊，丢失了那么多和师尊亲近的时间。」 楚茕脸上有了一丝决然的笑意：「我还是想要顺着内心亲近师尊。就算师尊觉得我不成熟，师尊感到失望。」 「你……」楚敛开了个头后，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他的心很乱，好像翻起了一阵风浪。 从楚茕说「他后悔成神后疏远自己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红了一点。 心里涌进了一股酸涩的热流。 原来楚茕也这么想过，原来是楚茕故意的。 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甚至不能为此责怪楚茕。 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么黏着师尊，又有什么错了。 想要变得更成熟的徒弟，有什么错呢。 为此感到委屈，感到失落的他，又有什么立场这么想。 楚敛后知后觉想到，原来依赖，不是单方面的。 楚茕曾经很依赖，而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依赖着楚茕。 背后的情感，楚敛却是不懂了。 他只知道那不是一个合格的长辈该有的。 于是他抿直了唇，沉默了。 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楚敛，楚茕却生出一股勇气：「我是师尊最亲近的存在。以前是，以后也想是。」 楚敛抬起头看他。 」师尊不说就是默认了。」楚茕心情好像很好。 被搅起一起风浪的楚敛心里却有些发闷。 看着师尊一声不吭，楚茕注意到楚敛眼里的无措和迷茫。 他的心里一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太吵了。「楚敛别扭转过头来，只说了一句话。 楚茕心里却开了花。 师尊没打我，也没骂我，把话听完了。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什么！ 楚茕背着手，亦步亦趋跟着师尊，眼睛盯着师尊的背影，笑了。 不管怎么样，师尊在纵容他。 纵容背后不管是什么，他都有机会。 楚茕眯起眼睛，锁定了师尊的背影。 带着楚敛来到人间，他走走停停，在出来前，楚茕一直都是急着要恢復师尊法力的模样。可出来后，楚茕却不着急了。 他很享受这种能和师尊单独相处的时间。 那次谈话后，楚敛单方面别扭。 楚茕好像看不见似的，越来越黏师尊。 而且来到人间，还说自己不够钱了。晚上夜宿，都是开一间房，睡一张床。 看着师尊无措又别扭。楚茕好像恶作剧得逞一样高兴。 师尊有次真的生气了。 他推开了楚茕，胸膛起伏不定。 楚茕第一次看到师尊情绪起伏这么大，他有些着迷盯着师尊。 楚敛气得眼睛有些红了，他嘴巴在这时候更笨拙了，话语在嘴里滚里一圈，只吐出一句：「楚茕，你在玩弄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楚茕被唤了回来。看着师尊，低下头来，小声说：「师尊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只是想亲近师尊而已。」 楚敛一时无话，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太敏感了。他扭头就走。 想要一个人静静。 楚茕也不敢逼太紧，在不远处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等楚敛冷静下来。 他们已经走到城外，一处僻静的地方。 楚茕适时走到身旁，小声说：「师尊晚上了。我们找一处地方夜宿一晚吧。」 楚敛沉默。 楚茕拉着师尊走：「我看到一处山洞挡风，我们去那吧。」 楚敛想缩回手，看着楚茕兴高采烈的样子，又停了下来。 到了地方，楚茕捡了干净的干草，铺了一张床，还把自己的外衣铺在上面，才邀请楚敛坐下来。 楚敛说：「为什么不用法力。」 明明可以用法力变床出来。 楚茕拉着楚敛坐了下来。 「我其实也想尝试一下凡人的生活。师尊你坐这里，我去生火。」 说完就跑去外面拿了一捆干柴回来，生火。 洞里很快变得暖起来了。 楚茕扭头看着火光照耀下，楚敛的脸看起来都红润了不少。 楚茕笑了。 楚敛揪紧还楚茕给他这件黑毛外衣，他缓缓说：「你怎么会做这些？」 楚茕愣了一下，擦干净手，坐在楚敛身旁说：「嗯，曾经在人界住过一段时间。」 第21页 楚敛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曾是凡人都没做过这些事，楚茕生来就是物灵，天生有灵气，后来出去也是神了，怎么还会像凡人那样生活。 楚茕好像看出他的疑惑，他说：「我曾经在人界受过伤，嗯，被人算计了。法力尽无，被一对老夫妇捡了回来。」 楚敛愣了，脱口而出：「伤怎么样了？」 说完，楚敛都傻了。现在肯定是好了的。 楚茕笑了：「好了。」 楚敛有些尴尬，他又有些好奇接下来的发展：「然后呢？」 那对夫妻曾经有个孩子，就和我那么大，后来死了。老人们就当我是儿子养了一段时间。我也就跟着做了一段时间农活。」 楚敛沉默了，他心里有些心疼，他的徒弟跟着他从来没吃过这种苦。他离开自己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经歷了那么重的伤，还经歷他都没做过的农活。 楚敛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茕却笑了。 楚敛问：」在笑什么？」 「师尊，你觉得苦吗？」 楚敛问：「什么？」 楚茕说道：「你觉得做农活苦吗？」 楚敛说：「苦吧，我从没让你干过这些。」 「是师尊疼我。」 楚敛不说话了。 楚茕说：「可我却觉得他们很幸福。」 「那时候我才了解到凡间夫妻的存在。」 「那时候，我想起了师尊。」 「要是能和师尊有那样的感情就好了，我那时候就这么想着。」 楚敛低下头来。 楚茕却主动转移了话题，他说：「师尊，是不是困了，睡吧。」 两人躺在草堆里，楚敛却有些睡不着。 旁边熟悉的唿吸，熟悉的温度，让他心跳加速。 楚茕突然伸了手过来。 抱住了他的师尊。 楚敛愣住了，手刚碰到楚茕的手臂，楚茕说：「让我抱一会儿吧。这样师尊也暖和些。」 楚敛手停在空中，他放了下来。 他盯着虚空某一点，他突然后知后觉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如此纵容楚茕了。 第20章 黑漆漆的山洞里，隐约有虫鸣，柴火已经燃烧殆尽，不剩一点余热。 洞里最干燥的地方铺着干草，干草上又铺了一件衣服。两个人侧睡在铺开的衣服上，高的那人闭上眼睛，搂着稍矮半个头的人。 而另外一个人睁着眼睛，看着某处，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楚敛心湖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因想到某种可能性开始心跳加快。 此时此刻，感觉背后温暖的怀抱都开始升温变得滚烫起来。 他缓缓往外面移，有个半个手掌长的距离，他刚想拿起放在他腰间的手的时候，他动作一僵。 因为背后的人动了。楚茕眼睛还是闭着的，他的唿吸重了一些，把人又拉回自己的怀里，还埋在脖子亲昵地蹭了蹭。 楚敛顿时前功尽弃。 他感觉脖子痒痒的，因为背后的人炽热的唿吸都他脖子上。 他内心动盪不已。 洞里太黑，谁也没发现楚敛脸上和耳朵尖都染上了红。 楚敛眼神无措地在黑暗中眨眼，过了良久，才想起来有清心诀。 于是赶紧闭眼念。 第二天一早，楚敛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 他迷茫坐了起来，盖在他身上黑色的大氅从他身上滑落。 昨晚念着清心诀睡了过去，看起来睡得还不错。 他抱着大氅，低头闻到了属于楚茕的味道。 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周围，洞里只有他一个人。楚茕不知道去哪了。 外面隐约透了些光进来。楚敛知道天早已经亮了。 他拿着大氅从洞里走了出来，才察觉到外面阳光明媚。楚敛站在洞里挡了一会儿眼睛。 手放下的时候，看到楚茕正撸起袖子在忙活。 楚茕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那一看，笑容如阳光般明媚：「师尊，你醒了啊。」 楚茕晃了眼，感觉又需要手挡一下了。 他点了点头，朝他走了过去。 楚茕醒来的时候，看到楚敛还睡得很熟，无事手肘撑着侧脸，欣赏着师尊的睡颜。 看着看着突然又不敢继续看了。悄悄爬了起来。 走了出去，洞外就是山，他干脆去抓了一只野鸡。 亲手杀鸡拔毛，在河边料理干净。接着就去捡了干柴生火，烤鸡。 他在人间生活过一段时间，身上还带着味料，也撒上。 他一边烤着鸡，一边等师尊醒来。 心里感觉惬意又高兴，嘴角的微笑就没停过。 当他感觉到师尊从洞里走了出来，他的眼睛明亮起来。 楚敛看起来和以前一样，脸色冷淡，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他走了过去，坐在了楚茕摆好的石块。 他闻到了很香的肉味。 「师尊，再等一会儿，这肉出油了，快好了。」 楚敛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楚茕，就垂下眼来，盯着肉看。 看起来好像在用眼神催熟烤鸡一样。实质上楚敛只是突然没法直视他的徒弟，于是心神不宁的他，眼神就落在了烤鸡上。 落在楚茕眼里，他笑意加深了。 第22页 在心里默默想着师尊真可爱，虽然他也知道师尊没有辟谷了，没有飢饿感。 可看着师尊难得盯着一只鸡，露出渴望的眼神，心里在想，师尊真可爱。 原来他只是在享受凡人的野外生活，如今师尊在等着，他干脆就用法力催熟鸡肉。 撕开一只大鸡腿，用法力又吹了吹，让温度没有那么烫，才用油纸包着递给师尊。 「师尊，好了。」 楚敛接了过来，轻轻咬了一口，接着他抬起头，对上楚茕期待的眼神，愣住了。 楚茕说：「师尊，味道怎么样？」 「好吃。」楚敛说。 楚敛一边默默吃鸡腿，一边想，楚茕就算不当神仙，当个物灵，当个凡人，估计也能活得不错。 不像他，曾经是个凡人，好像也不会这些生活手艺。 好在他也辟谷了，即使法力没有了，还是能继续过下去。 只是没想到变成楚茕陪着他。 更没想到再也没法回到过去的师徒的状态了。 吃完鸡后，楚茕把东西处理干净了，两人继续出发寻找灵气充沛之地。 第21章 两人终于找到一座灵气还算不错的山。 楚敛感感受到的充盈灵气，立马一挥袖，扇走石头上的灰尘，就地打坐修炼。 楚茕在楚敛打坐的地方，盖了一个小草棚，能挡雨遮阳。然后又在不远处，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盖了一间小竹房，房外还围着篱笆。在篱笆外又圈了一个地方，养着抓来的山鸡。他在师尊周边施了一个保护的法术，才跑去城里置办了一些锅碗瓢盆等等用具。 三天后，雨神乘着乌云飘过，在这片土地降下了甘霖。雨水滴答滴答敲打着草棚，顺着屋檐流向土地。 楚敛有所感睁开眼睛，他抬头看着挡着雨的棚顶，愣了。 他走到门口，表情更茫然了。 外面正下着雨，他透过雨帘，看到不远处有一间小竹屋，被篱笆围着，他还听到几声鸡发出的咯咯叫声。 就在这时，小竹屋门打开了。 楚敛看着门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眼神一动，那是他的徒弟楚茕。 他的徒弟在门口对着他微笑。楚茕周身的空气波动了一下，他迎着雨走了出去。 雨水不等落在他头上就飞溅出去。 楚敛看着楚茕飞向他，一眨眼就在他面前落了下来。 楚茕笑着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师尊，跟我来。」 说着就拉着他一起飞到小竹屋门口，走了进去。 屋里亮着烛火，比屋外雨天要明亮些。 楚茕拉着楚敛参观他亲手打造的竹屋。 走进里面，能看到有一张竹桌，还有两张竹椅。还有一个置物的柜子。还有一扇挺大的窗。 楚茕拉着楚敛走到竹塌前，说：「师尊，我这三天就搭建这屋舍。看看，这里可以躺着小憩，塌对着窗，我找个机会找花神要一棵花树，到时候躺在这里打开窗就能看落花了。」 「师尊，里面还有。」楚茕接着又拉着楚茕走到竹屋里屋。 里屋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椅子，还有置物的柜子。 楚茕拉着楚敛坐在床上，眼里带着动人的笑意：「师尊，怎么样？」 楚敛还有些迷茫，对上楚茕的眼神，他眼神有些闪烁，语气还是淡淡的：「嗯，不错。」 说完后，楚敛发现他们的手还握着。楚茕一直没放开过。 他的手一动，正想要抽回去，没成功。楚茕握紧他的手，眼神坦然看着他。 楚敛感觉雨声远去了，他仿佛被这双眼睛吸了进去。在那一刻他忘记了很多事，忘记了他是谁，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忘记了师徒的身份。 楚茕的眼神，令他非常想逃离，他被握紧的手被动传导着炽热的温度，令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热，发软，他在那一刻又忘记了逃离，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他看着楚茕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他两人唿吸近在咫尺，心跳的声音都能听见。 柔软温暖的唇瓣小心翼翼碰触在了一起。 外面的雨势更大了。 屋里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一人低下头来，亲吻着另外一个人柔软的唇瓣。 两人心跳如雷，脸上都染上了红晕，全身心的注意力只在感觉着对方唇瓣的柔软。 楚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眼神很是不知所措，另外一只自由的手，刚放在他的胸前，正要推开他的时候，被拉了下来，握紧按在床上。 同时楚茕开始加深这个吻。 吻罢，两人嘴唇分开时，还有一丝闪着水光的银线连着。 楚敛唿吸有些急促，他脸色通红，眼神很是不知所措，脑子被搅成了浆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楚茕这边情况也差不多，他可以发誓，他真的没有想过就在今天亲吻他的师尊。今天的亲吻是计划之外的行动。 他只是看着师尊的眼神，情不自禁就吻了上去。直到他亲吻上了他，才反应过来。那时候，他已经不想放开了。 楚茕想起刚刚那个吻，他很是留恋，但看着师尊嘴角的银线，脸上难得浮现腼腆的笑容。 他看着师尊，伸手轻轻抹掉他嘴角的银线。 楚敛脸更红了，他像才取得身体的掌控权，他勐地站了起来，想要逃离。他却忘了手还被握着，被楚茕笑着把他又拉了回来。 第23页 楚茕不动声色安抚道：「师尊，我不闹你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说是这么说，手倒没放开，还想拉着人往怀里带。 楚敛挣不开手，有些羞恼道：「那你还不放开。」 楚茕觉得到现在自己还没挨一嘴巴子，欣喜又激动。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他现在根本不想放开师尊，想要继续亲亲抱抱他心爱的师尊。 他低声撒娇道：「这三天我都在搭建屋舍，没怎么休息，这里也只有一张床，我想要和师尊一起休息，好不好。」 楚敛脸色的红晕还未散去，刚刚发生了这种事他现在脑子还是乱的，他需要自己一个人静静。而楚茕此时只想抱着他不放开。 第22章 楚敛挣开手，扔下一句：「我不休息了。」就走了出去。 楚茕也不好逼太紧。他下了床，看着师尊，站在门边，看着外面漫天飘雨。 看着看着，就低下了头，髮丝遮掩了神情。不知道他的师尊在想什么。 楚茕靠着里屋门框边看着，他感觉到楚敛在挣扎，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其实没想太多。他意识到自己情动的时候，慌张又迷茫，不知道怎么办，他逃离了。直到师尊出事了，要离开了，他才勐地意识到自己更想要什么的时候，于是他只想随心所欲。他除了情爱，做啥都顺风顺水，没有太大的阻碍。 感觉到师尊对他的纵容，他感觉没有什么能阻止自己了。 现在他感觉到师尊内心的挣扎和思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过未来。 他是奉天帝的命下来寻找并把师尊带回天界的。 天帝不知道他能利用师尊手上的挂件很快找到师尊，他会利用这段自己时间，来说服师尊。 以后呢。 他没想过，他再天真，也知道天界可没宽容到容忍师徒成为道侣。 — 屋外的风雨声停了，雨滴答滴答沿着竹檐滑落。 楚敛在竹榻上打坐，修復法力。 楚茕走了过去，打开了竹窗。 坐在楚敛旁边，握住他的手。 楚敛睁开眼，他看着被握住的手，手缩了一下。 「师尊，我帮你。」楚茕话落，闭上眼，法力通过手渡了过去。 他的楚茕法力辅助，重新修復他的法力，大有裨益。 楚敛没有说话，他的手缓缓放松下来，握住了他的手。 — 过了一段时间，楚敛恢復了有三四成功力了。 傍晚，晚霞铺了西边一片。两人坐在竹屋外的竹椅上，喝茶，吹着晚风。 楚茕这几天，帮着楚茕修復法力时，偷偷探查了一下，没找到魔力。 楚茕想着文壬仙君的事，师尊也没否认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感觉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些事脱开了他的控制范围。 他正要说出他的疑惑时，他眉毛一皱，天界传来消息。 魔界有异动了。他要前去和别的仙君一同去探查。万莲仙君的事，暂另安排别的仙君去查。 「怎么了？」楚敛看了他一眼。 楚茕笑着看着他师尊：「师尊，我有事要做了。」 楚敛看着他，说：「去吧。」 楚茕站了起来，笑着给楚敛斟了一杯茶：「师尊，那我先去了。我办完事就过来。」 「嗯。」 楚茕又看了一眼师尊，往门外走。 他站在篱笆外看了一眼，坐在竹椅上喝茶的师尊。 这块地方，他设了法术屏障。一般没那么容易找过来。 师尊修炼起来不管不顾的，坐个几百年也不少见。在他探查魔界之前，应该不会被发现。 想着等他从魔界回来，再和师尊好好谈一下吧，这一次，师尊或许会愿意和说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楚茕稍稍放下心来，施了一个法术，赶往魔界。 楚敛放下茶杯，往楚茕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等楚茕泡的一壶茶喝完了，楚敛手一翻，把茶壶茶具都收拾妥当了，关上了门。 他的法力恢復了三四成，足够他行动了。 他的目的不是恢復所有的法力，他要查明他身上来歷不明的魔力。 在那之前，他想去先去看看天马。 第23章 楚敛刚敲了一下天马家的房门，发现天马的门虚掩着。 他手一顿，想着这个时辰，天马一般都在家。 他喊了一声天马，走了进去。 房里桌椅翻倒，里面没有天马的身影。 楚敛心里冒出不安的预感，下一秒，他感知到一道传声法术。 命令他速回天界！ 楚敛脸色僵硬，离开了天马的家。 — 楚茕和几位武神一起赶往魔界边界探查，魔界蠢蠢欲动，仿佛在等一声令下，就倾巢出动。 情况不容小觑，楚茕和武神判断，新的魔王上任了，他们决定先回去，禀告天帝，再议此事。 回去的路上，楚茕按了按眼皮，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想起师尊，随口对随行的武神问道，天帝让谁代替我去寻找我师尊。 武神当时也在听令探查魔魔界异动，就听了一耳朵。 他说了一位仙君的名字。 楚茕一凛，那个仙君熟悉无界街…… 他闭上眼，感知他送给师尊的挂件所在方向。 第24页 很快他睁开眼，瞳孔微缩。 他的师尊离开了他隐藏好的竹屋，和他方向一致，正赶往天界。 楚茕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随行的武神看着突然甩开他们赶在前面的楚茕面面相觑。 「小战神怎么了？」 「不知道，跟上吧。」 — 楚敛回道天界，看守的门将通报了上去。 楚敛被带到大殿上面对天帝的质问。 楚敛在殿上闭口不言，只说要见天马。 天帝让人把天马带上来。： 天牢里。 两个正在当值的狱卒在窃窃私语。 「那个魔人怎么一天比一天衰弱啊。」 「还真的，难不成魔人这体质和天界对沖？」 「谁知道呢，没有哪个魔人能闯进天界，看到魔人都是就地祛除。这还是头一回带回一个魔人。」 就在这时，他们收到命令，把魔人带到殿上。 两人停止了聊天，把魔人带出牢里。 离大殿越近，天马脸色越差，最后竟然要狱卒两人搭把手才能走。 楚敛看到天马惨白的脸色，脸色骤变，走了过去。 天马看到楚敛眼睛亮了亮，嘴角挂上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他艰难道：「哥哥，你来找我啦。」 楚敛眼睛发红：「天马，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殿里的仙君开始窃窃私语。 「小战神的师尊就为了这个魔人攻击文壬仙君？」 「这魔人路都走不动了，动了刑？」 管理审判的天正上神皱了眉头，拘着魔人上来，是为了万莲仙君回来交代和对质的。他可从没让人动刑。 不过这会儿也没空追究细枝末节的事了，他清了下嗓子，让大家静一静说道：「万莲仙君，魔人一静带过来了，你该交代你的事了。」 楚敛看着越来越苍白的天马，感觉到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此时毫无心思交代，只想看看天马怎么了。 「万莲仙君，不要再靠近了！」狱卒警告道。 楚敛皱眉：「他情况很不好，让我看看！」 天马已经完全靠狱卒扶持着才能站着。 情急之下，楚敛挥开狱卒，扶住天马。一探他的脉象，眼神勐地睁大。 第24章 「万莲，这里是神殿，你别放肆。」一直在沉默的天帝平淡道。平淡的语气，隐隐透露着威胁。 楚敛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不管不顾把自己的真气渡到天马的身上。 殿上的人发觉了异样，面面相觑。 不过都冷眼旁观，魔人的生死对他们毫无关系。 就在这时，外面的人报楚将军他们回来了。 楚茕和武神一进殿，就感觉到气氛怪异。 楚茕看向楚敛这边，皱了眉头，正要走过去的时候。 「楚将军，魔界异动查得怎么样了？」天帝问话了。 楚茕压下走过去的冲动，简单汇报了一下。 天帝一听沉思了一下。 天马*神开始涣散，他用最后一丝力气低声说：「哥哥，好痛……」他顿住，眼神的光芒暗了下去。 「天马……」楚敛手一抖，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一面。 怎么会变成这样，天马怎么会。 殿上的神官仙人都看了过来。 楚茕脑子一片空白，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异动。 天马化成了原形，纠缠在他身上的魔气散去，一股纯粹的来自天地神兽的灵气飘散开来。 楚茕看着天马的原型，脸色苍白。 殿上的人看到了都倒吸一口气。 有人惊唿道：「那不是天马吗！怎么会……」 天马，一种神兽。 「还是幼态。他身上上纠缠的那层魔气很奇怪，像是印记。」 是印记就不是入魔了。 所有人脑子里都想起这个认知。 楚敛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他问过天马的原型。 那时候天马有些腼腆。 是了，天马是一种腼腆的神兽。 楚敛脑子乱糟糟的闪过许多问题，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殿内都因为眼前的事议论纷纷。他都听不见了。 他看着那个有些粘人寂寞会叫着他哥哥的少年，眼神失去了光芒，在他怀里，一点点透明起来，接着消散在空中。 他心神动盪之际，蛰伏在深处的不明魔气勐地涌上来。 楚敛睁大眼睛。 楚敛听到内心深处响起一道声音：「他原本不会死，只要冷眼旁观的神仙来施救，而不是你。」 什么意思…… 「天马是我捡回来的神兽幼崽，我封了他的仙脉，让他身上带上浓郁的魔气，留在无界街。原本觉得好玩，让一个神兽被当作魔人。要不幸被某位神仙当作魔人祛除，他身上的魔气就会散，一直期待着。」 「没想到我会遇见你，一个歷劫失败的神仙，小战神的师尊。哈哈哈哈哈没有一个魔人能闯进天界哈哈哈，我就来闯闯看了。」 楚敛瞪大眼睛，来不及作出反应，他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掌控。 「师尊……」楚茕走了过来。 「不要靠近我！」楚敛背着他厉声道。他的身体保持抱着天马的姿势没有动。 楚茕脸色难看，他看着师尊背着他的身影明显僵硬和抗拒，他以为师尊在怪他他低声为自己辩驳道：「不是我……」 第25页 楚敛身体里的「魔气」在他身体里得意狂笑。 好像在笑他无用的挣扎。 他在彻底失去身体控制之前，咬牙切齿吼道：「滚！」 楚茕浑身僵硬，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看着师尊的背影。 师尊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滚字。 楚茕突心里生出仓惶的情绪，总觉得师尊要怨恨他了。 就在这时，楚敛站了起来，面无表情转了过来。 楚茕瞪大眼睛，像看着一场梦魇。 他的师尊在用冰冷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第25章 「神殿事变！万莲仙君入魔了！」 在楚敛转过身后，楚敛身上魔气突然暴涨，他手上一挥，掀开了神殿一角，飞了出去。 随后一边飞，一边捏碎了一个魔球。 同时，魔界里。 原本蠢蠢欲动的魔人倾巢而出。 神殿上，天帝脸色大变。 天庭自成立以来，从未有魔人魔物闯入过天界，更不要说掀开了神殿一角，逃了出去。 「抓住他！」 不需二话，武神将军们都出动了。 楚茕头脑空白，担心师尊，也追了上去。 天界一团乱。 天界的神仙们，本以为很快就能结束这场闹剧。却低估了此时的楚敛， 楚敛一边躲，一边打。竟拿他没有办法。 天界顿时乌烟瘴气起来了。 众神一时硬是没有抓住楚敛。就在这时，驻在魔界的人传来消息。 魔界倾巢而出，眼看着新一轮仙魔大战就要开始了。 这时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也太巧合了，定不是偶然。 恐怕楚敛入魔是算计好了。 这时候，楚茕已经和楚敛打起来了。 天帝命令其余武神武将迎接魔军。把楚敛交给了楚茕解决。 大家都知道楚敛是楚茕的师尊，且楚茕远胜于楚敛。 让楚茕处理，足够了。 但是天帝却不知，楚茕此时失魂落魄追着他的师尊，所有的法术攻击都避开了要命的地方。 他一直在叫着师尊，比起武力镇压他更希望能他的师尊能恢復过来。 他的师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会用冰冷陌生的眼神盯着他，怎么会毫不在意出手，像是要置他于死地。 楚茕一时不能接受现实。他闪避开了楚敛的攻击，提剑上去的时候。楚敛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楚茕瞳孔紧缩，堪堪让剑锋擦过楚敛的髮丝。 心因为紧张后怕而狂跳。 就在这时，楚敛笑了。 他说：「好徒弟。去死吧。」他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噗呲一声插入了楚茕的胸腔。 楚茕就在那一刻，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 那不是他的师尊。他的师尊被夺舍了。 鲜血从胸腔里汹涌而出，楚茕半跪在地上，接着摇晃着又站了起来。 我不可以倒下，师尊还等着我救他。 「楚敛」走了过来，又把一匕首推了进去，笑容说不出的邪气：「乖，好好沉睡……」 一道凌厉的法力朝他射了过来。 「楚敛」堪堪闪避开命门，手臂却被法力擦了过去，鲜血淋漓。 高空中一位神明像踩着流星般落了下来。 赫然是战神厄禹。 「楚敛」眯着眼睛，却笑了。 「是你啊。」 厄禹一言不发，走了过去，摸了一下楚茕的灵脉。 「别伤到我师尊……」楚茕没说完，就说不出话来了。 厄禹抬起头，脸色冰冷，盯着「楚敛」。 「你是谁？」 「楚敛」邪笑着看着他，狼狈又快意。 「你猜我是谁？」 厄禹没再废话，他带着狠戾的法力朝他袭去。 …… 「哈哈哈！来啊，杀了我。让他们师徒团聚！」那人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眼神疯狂又得意。 ── 天界一片混乱。 先是久未回归的万莲仙君入魔，接着魔人倾巢而出，大战又开始了。 而其中又传来小战神楚茕被他师尊楚敛两刀毙命的噩耗。 战神厄禹来迟了一步，他与入魔的楚敛打得天地变色。 有人看着空中像两道流星相撞的，讶异道：「入魔会有此等功力？能和战神打得不相上下。没有入魔的万莲仙君绝没有这等功力。」 然而此时没有人有精力细想。 最后以厄禹把入魔的楚敛沉入水天大牢。天界魔祸才暂告一段落。 刚经歷了天地变色一战的战神，又加入了大战。 而拦在他面前的一位魔君，厄禹隐隐感觉有些熟悉。 只听魔君用恭敬的语气对他说：「战神，好久没见。」 厄禹翻遍了记忆，没找到对上这张一张面孔的记忆。 年轻的魔君笑了：「或许您已经忘了我。我曾受过您的指点，一直一直在等着有一天，能与你一战。经此一战，您再也不会忘了我了。」 厄禹皱眉，看着他眼前年轻魔君的笑容，厄禹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孱弱的居住在无界的小魔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看到了那人身体孱弱眼神却坚强的魔人，不知为何上前指点了一番。 厄禹握住长枪，没再多言：「来吧。」他是天界的战神，是魔人的梦魇。在战场上，站在对面的，只能是他的敌人。 第26页 ── 这次大战，发生了很多事。那时身处其中的神仙们都处于混乱中，传来一个又一个噩耗。 而其中一个致命的噩耗是，不败战神厄禹与其中一位魔君大战中，被魔君拖入了虚空深渊，不知生死。 天界一下子少了两个最强战力的战神。 有神仙心灰意冷，甚至认为天要变了。天道往魔界倾斜了。 打了三天三夜后，神族陷入僵局。 而就在此时，战场上已经铁锈斑斑的巨剑发出了异常的光芒。 正在战场的神族看着巨剑一点点恢復了往日的模样，瞪大了眼睛。 有一定神龄的人，眼神因为激动而溢出水光。 远古有一位战神，他是先天第一位战神，曾经一人对抗十三位魔君而力竭陨落。 而他的佩剑，嗜魔青剑，落在了战场上，化身为巨剑，沉默见证了一场又一场大战。 战神的剑定是有剑灵的，所有神仙都这么认为的。 可是神剑一直默默沉寂在战场上，像早已随着远古的战神一起永眠。 楚茕感觉自己在经歷一场梦，他梦见了许多来自遥远的记忆。 他很着急，他挂念着还被夺舍的师尊。不知道厄禹那个老不正经会不会手下留神。 随着记忆的画面，越来越多，他原来的记忆渐渐被沉寂了下来。 他渐渐明白了，那不是梦。 那是关于远古时期的真实记忆。 他曾是远古战神的一把青剑，原本他该跟着战神一起殒落。 在一次力竭的战役，他的剑身破裂，，消散的魂灵粘附在掉落人间的破碎的石块掉落人间。 他陷入了半永久的沉睡。毫无意外，他没有清醒的可能。 直到有一天他被做成了挂件，摆在精緻的柜里。 被楚敛的母亲买来送给他。 楚敛飞升后，又经过了千年，他的魂灵得到了修復，得到了一个物灵的身体。 直到物灵的身体被入魔的楚敛两刀毙命。 他飘散的魂魄与曾经的原身古剑，产生共鸣。 远古嗜魔赤剑，重焕旧日模样。 第26章 大战，因为远古神剑赤金重现而结束。 虽然天界胜利了，但也损失惨重。战神厄禹在那一战后消失在虚空中，更不要说在战场上死伤惨重的天兵天将。 而楚茕在这一战中，打响了他新一代战神之名。 战后，楚茕被尊称为赤金战神。 -水天大牢- 楚敛被厄禹沉入水天大牢里，至今伤重昏迷。他身体里的魔气消停了，重新蛰伏起来，在等新的机会再次夺舍。 楚茕走进水天大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昏迷的楚敛被粗重的锁链锁着。 他看着楚敛，眼里的情绪复杂难懂。 那说起来是一个有些怪异的画面。 水天大牢没有灵气，也限制法力运转。神仙们也不愿意靠近那个地方。除了被迫囚禁在这里的神仙。 楚茕在水天大牢看着楚敛，久久未动。要不是水光波动，画面看着仿佛是静止了。 要是以前的楚茕绝不会用这样审视又思索的眼神看着他的师尊。 可谁也说不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挂件战神楚茕，还是曾经的赤金神剑。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茕思索完毕，他出手开始治癒楚敛的身上的伤。 — 楚敛恢復了意识后，看到眼前的楚茕怔了怔，接着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一会儿闪过天马笑着走过来喊他哥哥，一会儿闪过天马临死前的面容，一会儿又闪过最后昏过去的记忆，他体内的魔气想占领他的身体。 他感觉自己昏了了许久，浑身疼痛，身上的锁链封印了他的法力，看了一眼所处的环境，知道这是水天大牢。 看到楚茕知道他没事，他已经没有什么话要讲了，只等着他该承受的惩罚。 楚茕好整以暇看了好一会儿，先开口说话了：「还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楚敛愣了，他感觉楚茕变得很不一样。他的徒弟从来不会用如此平静又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这让他不太舒服。 他眉头紧皱，沉默不语盯着眼前的人，总觉得他的徒弟像换了一个人。 楚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发生什么事了？」 楚茕笑了，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看来你不记得了。」 「发生了很多事。」 楚敛安静地看着他。 「比如师尊你入魔了，掀开了神殿一角逃了出去。原来的我追了过去，被你两刀毙命。」 楚敛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样了。 楚茕打断了他说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吗？」 「那身体没了后，原本我的魂魄会飞回这里继续苟活下去。」 楚茕握住了楚敛带着挂件手鍊的一只手，继续说：「师尊，就不好奇我怎么那么快找到无界街找到你。」 楚敛看着他手上的挂件手鍊没有说话。 「是我的小分身。只要它在，我就能找到师尊。不过我原来的身体没了，现在也已经变成普通的挂件手鍊了。」 「在我的魂魄飞回来这前，我感知到一股来自本源力量的召唤。」 第27页 楚茕放开了他的手腕，退开了一步，唤出一把剑。 楚敛只是个千年的人仙，自然不认识远古战神的神剑。 不过他能感觉到那神剑的力量的差距。 「我想起了很多我还是剑的事。接着我在战场上重塑了剑身，回来了。」 楚茕收回了神剑又说道：「在师尊入魔前，我收到了天帝的命令去查魔界的异动。去了发现，比想像得还要严重，所以我回来了。师尊掀开神殿的顶逃出去时，魔界这边突然就倾巢而出。大战突然就爆发了。」 「我那身体没了后，厄禹战神把师尊沉入这里，接着加入战局，可惜……」 楚敛脸色僵硬，他脱口而出：「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被一位魔君阻挡，接着不知怎么竟两人一起打入了虚空。道玄占了一卦，结果不太好说。」 楚敛眼神悲凉，他再次陷入沉默。 他还连累了那个曾经带着酒叫他小仙君的战神。 「师尊，你没有什么要说吗？」 楚敛低下了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楚茕走近了一步，垂下眼：「入魔的神仙立地祛除。更不要说，和大战有关。这件事早有预备，这边扰乱天界，拖掉了两个战神。另外一边，对魔界通风报信。师尊，已经做好了上诛仙台的准备了吗？」 楚敛脸色平静，他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楚茕退后了一步：「师尊不想活了啊，为什么？因为那个魔人死了师尊就不活了？」 楚敛抬起头：「天马不是魔人。」 楚茕看着他，脸色冷硬：「是，他不是魔人。他是被魔人标记的神兽。他死了，你就走火入魔，把我杀死，他死了你怪我，你就让我滚，现在也不想活了。」 「我从来没有暴露过他的行踪，我问过狱卒，没有人对他动刑，他的死有古怪。你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愿意去了解，现在只想跟他一起死。」 楚敛闭上眼：「他受我牵连才会死。我造成的恶果，我该承担。你走吧。」 楚茕脸色难看看着他：「你想死了为他赎罪。我呢，师尊，你把我置于何地？」 楚敛睁开眼，看着他熟悉的面孔。 他又再次低下头来。 楚茕能以神剑的身份回来，又在大战中立了战功。他仙途平坦又敞亮，除了有他这个罪仙的师尊。 他不敢去想，楚茕他被自己捅了那两刀，他该多难过。 他杀死了他曾经一手带大的挂件徒弟，曾经的师恩，已经两清了。 他已经不配做他的师尊。 他眼神黯淡道：「两清了。你不用再把我当师尊了。」 楚茕眼神红了，他却笑了：「两清了。」 他眼神冰冷：「所以，你不要我这个徒弟了，一心要为这次大战负责吗？」 楚敛没再说话了。他心已决。 楚茕感觉心里有一股戾气涌了上来，他表情冰冷：「可惜了，你不能。」 楚敛抬起头看着他。 楚茕：「入魔的仙要祛除，他没有。厄禹战神选择了把你沉入水天大牢，告知了看守的人，你是被魔人夺舍了。」 知道这一件事后，楚茕就把之前疑惑的点联繫在了一起。 歷劫失败后，为什么师尊会出现在无界街。为什么他探查过师尊的灵脉没有发现魔力的痕迹却在天界入魔。一个被封印的幼态天马怎么会和天劫后的楚敛接触。那都不是偶然。 「歷劫失败后，是你里面那魔人救了你，他趁你身体虚弱，灵脉受损，把自己藏进比灵脉更深的地方。他把你带入无界街，交给了那个魔……天马照顾。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不管最后师尊自己回去，还是被抓回去。他都能利用你来到天界。」 楚茕又说道：「师尊不愿意回去，想必也察觉到不对劲，想自己查吧。」 楚敛没有否定，也没肯定。他沉默低下头颅，脸色平淡，像是在听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楚茕说：「师尊……啊你已经不愿意要我的这个徒弟了。但我还是更习惯叫你师尊。你不愿意解释，哪怕对我。你只想冷漠推开我，简单粗暴想解除师徒关系，你是不是还以为这是为我好？师尊，我还是想为自己问一句，你心里已经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了吗？」 楚敛沉默了许久，他哑声说：「对不起，楚茕。我已经不配做你的师尊了。或许在很久以前，厄禹战神问我要不要把你送到更适合你的去处的时候，我该更坚定些。这样，或许你就不会被我伤害了。」 楚茕笑了，笑着笑着眼睛更红了：「师尊，你又说对不起的，又说是怕伤害我，却毫不留情给我狠狠再扎一刀。原来师尊你不仅是想要和我脱离师徒关系，是想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和我成为师徒，恨不得当初早早把我送给他人。我以为师尊被夺舍了扎我那两刀很痛，没想到现在这一刀更痛了。」 楚敛心一抖，他看着楚茕，心被揪了起来，他嘴微微张开又闭上，欲言又止。 他最后还是没再说话，颓然低下头。 楚茕抬起头，收拾干净了情绪。表情变得很冷淡。 「师尊……不，应该叫万莲仙君了。既然万莲仙君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楚茕冷淡道。 「不过，你想上诛仙台不行。我已向天正上神告知你的情况。加上厄禹战神之前留下的话，天帝已採纳了。」 第28页 楚敛低着头，说道：「他一直都在。蛰伏在我的身体深处，就等机会捲土重来。我没办法赶他走。水天大牢真的安全吗，关着我也不确保没事了。与其留着一个后患，不如彻底让他消失。」 「我会想办法。」楚茕眼神冷淡道。 楚敛怔了怔，摇了摇头。 楚茕强硬道：「我会想到。」 楚敛低声说：「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事了。」 楚茕脸色僵硬道：「你都不愿当我师尊了，就别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我想做什么已经和你无关。」 第27章 楚茕说完就头也不回离开了水天大牢。 虽然楚敛因为被夺舍脱离了被魔人驱除的命运。但是他身体里的魔人实在是一个不得忽视的隐患。 而且楚茕也不想他永远被关在水天大牢。 于是战后，他就投入了存着自远古时期起卷宗的藏室寻找祛除体内魔人的答案。 一般被夺舍的都是无魂魄的身体，这种共存魂魄还带强大的魔力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光他找，他还叫了一群文仙君在浩瀚如海的书加上帮着一起找。 终于在一天，一个耿直文静的直文仙君找到了一处记载。 他把捲轴递给楚茕。 楚茕扫了三遍，皱眉。 直文仙君说：「万莲仙君的遭遇罕见，这里记载着这种情况表明魔人藏在神海里面。祛除的办法就是进入神海寻找魔人并祛除。万莲仙君有试过吧，他要是没办法，应该是里面的魔人魔力很强，这也不用猜，那魔人能连战两个战神，不容易祛除。」 还在找的众仙听到声音都围了过来。 楚茕当然看明白了捲轴里让人进入神海祛除魔人。他皱眉：「他自己没办法，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直文仙君一本正经道：「有，让一个法力更强的进去。」 楚茕愣了：「我试试，怎么进去。」 直文仙君眨了眨眼睛：「双修。」 「什么？」楚茕表情空白。 其他仙君都面面相觑。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 而直文仙君并没察觉到他因为他的话导致气氛的变化，他继续解释道：「双修得当，是可以进入对方神海的。不过这个也不容易，而且神海这种领域不好换人试，所以你想好了就得从始至终做好准备……」 有仙君看不过去了，出言提醒直文仙君：「万莲仙君和战神乃是师徒，这双修之事……不合礼数。」 直文仙君愣了一下，他也不纠结：「这样。那换一个实力强劲的……」 「不行！」楚茕下意识就否决了。 所有仙君都愣住了，看着他。 楚茕一想要楚敛要和别人双修，他胸腔就有一股戾气在冲撞。 他缓了缓，皱眉道：「既然直文仙君说不好换人，要是换别的武神无法祛除，还要再找他神。我师尊成什么了。我和那个魔人打过，我知道他实力，我有信心帮师尊祛除神海里的魔人。」 其他仙君脸色尴尬，感觉不对劲但好像又无法反驳。 只要直文仙君表情没啥变化，他听楚茕这么说，点了点头：「是不好换人，你想好了的话，我把双修的捲轴找给你，你再看看，神海也不是那么好近的。」说完就寻着记忆翻出关于双修的捲轴递给楚茕。 虽然天界有双修的道侣，但是毕竟还是少。对双修之事，大多数的神仙都是一片空白的。 楚茕脸色淡定接过捲轴，塞进袖里，并向直文仙君道了声谢谢。 直文仙君点了点头：「不碍事。」 楚茕接着又向表情尴尬的众仙道了声谢，感谢他们过来帮忙。 其他仙君都说不客气，也有人说，这次大战多亏有战神，不然战况更惨烈，这点小忙不足挂齿云云。 楚茕道谢完就告辞了。 回去把双修的捲轴反反覆覆看了遍。 第28章 水天大牢像死寂的海底。 即使楚敛晃动一下手上的镣铐，声音也被水吸收了，传不远。 楚敛知道水天大牢不仅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只能感觉自己一个人。生还是死界限逐渐模煳，久而久之就感觉自己跟死了也差不多了。 水波一动，楚敛愣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看到楚茕来到他面前。 两人看着对方，沉默了下来。 楚茕深深看了几眼楚敛，率先开口：「我找到祛除你体内魔人的办法了。」 楚敛愣了一下，没有搭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楚茕扫了他一眼，翻手施展了一个小法术，再楚敛下方变出一张水床。 楚敛更懵了。 楚茕一言不发把他降到水床上。 楚敛坐上柔软要把他包进去的水床，确实比之前在水里漂着舒服多了。只是这和祛除魔人有什么关系？还是…… 他缓缓道：「你不用……」 楚茕打断了他：「天帝全权让我处理这件事。」 他抬起头看着楚茕移到床边，定定看着他。 「你没法祛除体内的魔人，那就换我进去祛除。」 楚茕站着俯视着在床上坐着的他，阴影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他之下。 楚敛抬起头看着离自己很近，近得他能看清楚茕眼里的情绪。 第29页 楚敛心里莫名感觉有些发毛。 「你要怎么做？」楚敛缓缓问出他的疑惑。 「双修。」楚茕淡然抛出了一个重炮。 「什么？」楚敛表情空白，他不可置信道。 楚茕移开了视线，把双修的捲轴抽了出来，指尖在空中一划，捲轴在空中摊开，里面的文字在法力之下熠熠生辉。 楚敛看了，从他徒弟嘴里吐出双修两字，对于他来说，有些没缓过来。他看了，似懂非懂。 楚茕淡然收回捲轴，说道：「双修的道侣有机会进入对方的神海。」 楚敛听懂了，但他低下头来，手无意识蜷缩。 双修是一种修炼没错，天界也有道侣没错。可和他的徒弟双修？ 楚敛心里在翻天倒海，他突然发觉自己比起排斥和自己的徒弟楚茕双修，他只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慌张和不知所措。 楚茕盯着低下头只拿头顶面对他的楚敛。 他垂下眼，看着被髮丝遮住了神清的楚敛，他缓缓道：「要祛除你体内魔人别无他人。」 楚茕很自然忽略了楚敛还可以找别人双修的可能，他只给楚敛抛出一个选择。 楚敛依然低着头看着水床。 楚茕看够了，他坐在了床边。 他神情自若仿佛在谈一件普通的事：「魔人留在你体内是一个后患，谁也说不清有什么变数。尽快祛除吧。」 他表情淡然，心里却在翻滚着热浪。 他说完，就握住了楚茕的手腕，把人摁在床上。 铁链晃动着冰冷的声音，接着被水床吸收掉。 楚敛看着楚茕手撑在自己头侧，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不……行。」他瞳孔一缩，想挣脱开楚茕的钳制。 「没有别的，你别想太多。只是为了祛除魔人。」楚茕握紧他的手腕，不知道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楚敛。 楚敛反而感觉有些难堪，他想推开楚茕，却被握住手腕，按在水床上。 他所有法力都被锁封印了，而失去法力的他，原本就是一个孱弱体质差的人。 楚敛咬着下唇，眼神闪烁，扭过头去。 楚敛的抗拒让楚茕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他声音冰冷道：「为什么要拒绝我。还是换别人就行了，让别人和你双修，直到祛除魔人为止。」 楚敛眼神一颤，没有回话。依然是抗拒的模样。 楚茕低沉道：「在天界只有我更有可能把你体内的魔人祛除掉。天帝把你交给我，我绝不会让你和别人乱试。这个魔我祛除定了。事已至此，你只能忍着，配合我，你会更快……解脱。」 楚敛垂下视线，睫毛轻颤，在他眼底留下阴影。 楚茕没再说话，他扯开了楚敛的腰封，松开了他的外袍。 楚敛胸膛起伏，他握住拳头，闭上了眼。 楚茕看着楚敛心里有些难受，同时心里也冒出一股粗暴的，想要破坏眼前人的冲动。 他脱掉他师尊的衣服，手有些抖。 当触及到白皙温暖的肌肤时，心里又涌上一股熟悉的热流。 那是他多年梦寐以求的师尊。 现在躺在他的身下，无力反抗。 他摩挲着底下的肌肤时，感觉到身体的主人轻颤了一下。 他看着扭着头，闭上眼的人，眼尾有些红。 他心里却突然有些空白，一股冲动占据了他的头脑。 他看着衣衫凌乱，无力反抗的师尊，身体有些发热，开始跟随着内心更真实的渴望走。 对着楚敛说别想太多，只是为了祛除魔人的他，已然忘了双修的目的。 他有些颤抖摸上了的楚敛的脸，俯下身，郑重地亲上了他的唇。 楚敛感觉到唇上的温热，睁开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楚茕，瞬间忘了唿吸。 楚茕捧着他的脸，看着他有些湿润的眸子，脑子轰了一声，变得空白，他不容他拒绝地加深了这个吻。 在楚敛被吻得眼里的水雾瀰漫开来，没法唿吸的时候才放开了他的唇。 沿着嘴角，往下亲吻。在他的颈侧，分明锁骨，肩上都留下了痕迹。 楚敛唿吸急促，整个人好像被抛在云间，整个人感觉被楚茕那个吻搞的晕乎乎的。 就在这时，脑子深处有一个声音在狂笑。 「哈哈哈哈，你们师徒真有意思，这是双修？你们会双修吗，还是你徒弟在忽悠你呢。」 楚敛的神智被唤了回来，是他体内的魔人在说话。 「不过你这个做师尊看起来也蛮享受的，真有意思啊，一对师徒以双修祛魔为名，在关着重犯的水天大牢里亲吻做爱哈哈哈哈。」 楚敛脸色霎时苍白。 楚茕因为刚才他身体软了下来，放开他的手腕，正抱着他的腰——— 楚敛感觉身体更热了，脑海里的魔人还在嘲笑着他们这对师徒。 身体一下子像在冰火两重天。 背浸着冰冷的水里，前胸落在楚茕温暖的怀抱里。 「不……要。」楚敛受不了这个刺激，手放在楚茕结实的胸前，想要推开。 楚茕这会儿，只想吻他。 他拉开他的手腕，再次摁在床上。 楚敛咬着唇，他被钳制住了，根本没法反抗。他咬着牙忍着身体传来的刺激，最后受不了，他垂下眼，哑声提醒道：「这不是双修。」 第30页 楚敛这一句话，楚茕像是被突然浇了一盆冷水。 是的，他意识到这不是双修。 他只是情不自禁在吻着他的师尊，什么双修，什么进入师尊的神海通通抛之脑后。 他只想吻他的师尊，和他师尊做爱。 楚茕一停，他突然感觉浑身都冷了下来。 他睫毛轻颤，低声说：「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不要让他依恋徒弟的温度，不要让他这个不配的师尊更狼狈了。 楚茕感觉被狠狠扇了一把掌，他眼神阴翳，感觉自己着实是个笑话。 他让楚敛不要想太多，这是为了驱魔。结果自己却失控了。只有他失控了。 等到他的师尊指出来，让他别做多余的事。 他的情不自禁成了一个笑话。 想到这里，他真的笑了出来。 他看着被他亲得嘴红肿起来，身上带着他各种痕迹的师尊，他眼神阴沉，坦然道：「抱歉。这确实不是双修。」 楚茕坦然承认，楚敛握紧拳头，没有说话。 楚茕把他的举动收在眼底，轻声说：「我不是故意的，让万莲仙君看了笑话。」 「请原谅，万莲仙君毕竟当了我多年的师尊，我看着你会情不自禁，做出些我自己也没法控制的事。万莲仙君就担待些吧。」 「别说了。」楚敛闭上眼睛。 不要再提他们的曾经，曾经的师徒已经回不去了。 变成现在难堪的局面。 楚茕看着楚敛，眼里阴霾密布。 楚茕阴沉着双眼，声音却还是淡然轻松：「好，我不说了。那就继续吧。不过这双修这事，要是有些前戏更好过些……」 「不用了。不用做多余的事。」楚敛冷硬道。 楚茕表情冰冷：「好。那就开始吧。万莲仙君可要放松些，我好进入你的神海。」 ———— 「啊……「楚敛忍不住痛唿出声。他眼睛勐地睁大，手肘重重撞向水床。 在水床里，身体被包裹着，他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 「放松，集中精神跟着我运转法力。」楚茕沉声道。 ———— 楚茕最后还是忍不住，吻上了他的眼睛，吻掉了眼泪。 「师尊……」他最后还是叫出他心里念着他的称唿。 楚茕他看着他的师尊最后还是失控了。 双修之事再次搁置，此时只剩占有师尊拥有师尊的想法。 第29章 楚敛仰着头目光涣散，胸膛依然起伏不定，身体狼狈不堪。 楚茕冷静下来后，施了一个净体的小法术，接着帮楚敛整理好衣服。 楚敛缓过来后，红潮褪去，脸色变得苍白无力，他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又疲倦闭上眼。 楚茕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直到他感觉楚敛唿吸平缓，睡了过去。 他俯身整理了一下楚敛的额发，把人细緻检查了一遍，最后把人搂进怀里。 是他先失控，让他的师尊没法专心运行法力，最后两人双修失败。 楚茕抱着他的师尊，缓缓用温和的灵气抚慰他受伤的经脉和疲倦的身体。他们的动静，只限于在这一方水床里。没能让当事人之外的人感觉到。 水天大牢别的地方依旧死气沉沉 等楚敛醒来，半睁开眼睛，看着死气沉沉的水天大牢，眼神有些空茫。 在水天大牢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仿佛在一个时间静止的牢笼里绝望。 楚敛勐地醒来，有一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 他手撑起身体，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 身体的不适都在纯睡中被抹去，可听着锁链晃动的声音，回忆渐渐甦醒，他想起粗重的喘息，想起深陷在水床的身体，想起他徒弟楚茕灼热的眼神，和他在耳边低沉叫他师尊。 他想起了昏睡前发生的事，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感觉到那种被困住在肉墙里，身体黏热的感觉。他胸膛的又开始剧烈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只是水天大牢太冷寂了，目光所到之处只有黯淡的水光。 这块地方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那个不久前，压着他强硬地要和他双修的徒弟也不在。 楚敛的心悬空着，很不踏实。 在水天大牢里待久，又感觉那是一场可耻的梦境。 楚茕看到楚敛气色好了些后才离开水天大牢，飞到极寒冰川下泡冰水。 自从他用青黎剑甦醒过来后，心里总又一股戾气滋生。 或许是因为青黎剑饮过太多魔血了，嗜血又冷酷，某种程度来说，青黎剑更接近魔。 过了几日，他才带着一身冰冷的寒气离开。 他再次来到水天大牢，楚敛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他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 楚茕扫了一眼楚敛的脸色，淡淡地说：「继续吧。」 楚敛身体僵硬，身体无意识就后退开些，手指无措蜷缩起来。 楚茕压了上去，低沉说：「我尽量控制。」说完，就凑了过来，想要亲吻他的唇。 楚敛扭开头，脸色有些难堪，他紧紧咬着下唇。 楚敛看他的表情，脸色不太好，他这次没有多言，他强硬把他的师尊的脸掰了过来，吻了下去。 楚敛睁大眼睛，感觉楚茕的手有些冰冷，唇也是微凉的。 第31页 他回过神来，想推开，被楚茕攥着手腕，按在怀里，亲吻。 等一吻完毕，他喘着气，眼尾有些红道：「不要再这样了。」 楚茕眼神不太高兴，语气有些冰冷道：「不要哪样？」 楚敛抿着唇，不看他。 楚茕口气恶劣道：「不要我亲你，还是不要操你。」 楚敛抬起眼，隐忍道：「你别太过分了。」 楚茕坦然道：「对，我过分。我承认上次是我失控了。万莲仙君应该知道我还是你徒弟那会儿就惦记着你吧。梦寐以求的人就在当前，我承认我控制不住。」 他话音一转：「那你呢？你不是也有感觉吗？在竹屋那次我吻你为什么没推开我，上次做的时候你也有感觉吧。」 楚敛脸色僵硬：「别说了，不要再继续下去……」 「不行，要祛除你体内的魔人。」楚茕强硬打断道。 「你根本没有，那不是双修！」楚敛眼神有些崩溃道。 「是，我只是在操你。」楚茕冷声道。 楚敛脸色一白，他伸手第一次扇了楚茕一巴掌，抖着手说不出话来了。 楚敛被他扇了一巴掌，头都没偏。 现在的楚敛手劲大不了多少，扇人只有一声响。 楚茕眼神冰冷了下来，「你要换别人和你双修，让别人操你吗？」 楚敛眼睛有些红，他颤声道：「你不该这样的。」他从小养大的徒弟怎么变成这样蛮横无理了。 楚茕握紧他的手腕，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拉进自己的怀抱，低声在他耳边说：「我不会让你换别人。就算你要推开我，不要我这个徒弟。我也不会把你交给别人。从前我是你最亲密的那个，以后也是。」 楚敛挣扎不开他的怀抱，抬起头看他，眼神有些绝望：「你还要做什么？」 楚茕亲了一下他的唇，口气缓和了些道：「祛除你体内的魔人。答应了我就会做到。那也是我第一次，我还不得要领，有些控制不住，这次我会尽量的，动作会轻些缓些，好让你有双修的精力。」说完，又亲了他一口。 楚敛偏过头来，避开他的吻，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他沉默了片刻，低声说：「不要做多余的事。」 「你又要惹我不高兴。」楚茕不满道。 他捧着楚敛的脸：「什么叫多余，反正都要做，在那之前让彼此都舒服些，你也喜欢的不是吗？」 楚敛眼神闪烁，他压下心里的慌张，低声说：「可那不是双修。我们没必要做那种事。」 楚茕强硬道：「有必要。」 楚敛哑然失语。 楚茕又说：「有必要，师尊只要放松下来相信我就好。就像曾经我也相信师尊。把你交给我，我会帮你祛除体内的魔人，我会把师尊带出这里。」 楚敛心一颤，他看着楚茕的眼神，感觉到心慌，觉得不该这样，可又像是被蛊惑了，他安静了下来。 楚茕看着这样的师尊心里一块变得很很柔软，他听从心里的声音，吻着下楚敛的唇，手同时也扯开了楚敛的腰封。 这一次他没有上一次那么头脑发热只一味着莽撞着占有师尊。 他在缠绵中，耐下心里，分出一缕灵息，与师尊运转着法力，双修。 事情完了后，楚茕心满意足搂着楚敛不放。 楚敛无奈地出声：「放开，你搂着我做什么。」 楚茕埋在他的肩上，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这次有双修吧。」 「用了我就想抛开，哪有那么好的事。」他说道。 楚敛无奈道：「你在胡说什么。」 楚茕舔了舔他耳朵尖，嘀咕道：「说什么都不放。」 第30章 自那次楚茕和楚敛双修了之后，楚茕就一直待在水天大牢。没有完事后，就失踪，然后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双修时，两人结合在一起。双修后，也黏着抱着亲着。 楚敛几次推拒后，扭不过来，再加上疲倦心累，后面就随他了。 这一日，他们双修完毕。 楚茕施了一个小法术让两人的身体重新变得干爽起来，然后抱着闭目养神的师尊亲亲。 楚敛睁开眼，问他：「能感觉到神海吗？」 楚茕动作一停，搂着他的腰，老实道：「没。」 他们的双修后，确实感觉利于他们修行。但楚茕一直没能摸索进入楚敛的神海，那样就无法祛除魔人。 楚茕亲了亲他的嘴唇：「我们双修时日还短，神海找不到也不奇怪。放心，总会找到的。」 楚敛看着他，说出了他这段时间唯一的疑惑：「你没事干了吗？」 楚茕愣了一下，有些委屈道：「我不就是在干正经的事吗？」 和楚敛在水天大牢双修驱魔，是他成神以来最开心的时光了。 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师尊。他能无所顾忌全身心扑在他的师尊身上，还能和师尊云雨修行，休息时还能亲亲热热黏在一起。 他都不想出去了。 楚敛有些无奈，他扒拉开缠在他身上的爪子：「你……实在是黏人。」 楚茕被拉开手，他不满地扣着他的腰，把他按进自己的怀里。 他嘀咕道：「我幼时也黏人，怎么不见你嫌弃那时候的我。」 楚敛一脸无语。小时候再黏人，那也还小，就当身上多一个挂件。哪像现在大了，会干很多让他不自在，不知所措还令他心慌的事。 第32页 而且他清心寡欲惯了。现在每时每刻都和一个人黏煳在一起，来了兴致就拉着他一起双修。双修完了，也片刻不离人的。 实在是有些不习惯。而且脑海里还有一个魔人随时随地嘲笑他们这对不伦不类的师徒。 楚敛简直是身心俱疲。 楚茕没等到他的回覆，不依不挠道：「说话啊。」 楚敛面无表情道：「说什么？」 「我比不上幼时的挂件灵吗？」 楚敛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徒弟。 幼时黏人，成神后疏离，他歷劫失败后别扭又黏人，以青黎剑重活一世后，戾气难消又蛮横。 但在这段一起双修后，戾气好像又消失了，变成一个强硬又黏人的傢伙。 「在想什么？」楚茕声音低沉，还捏了一下他的腰。 楚敛淡淡地说：「你连自己的醋都吃。」 楚茕一听，愣了一下，却笑了：「师尊，原来知道我在吃醋啊。」 楚敛不懂他在说什么。 说起来，这段时间，楚茕还是叫回他师尊。楚茕有一次自顾自地解释道，反正就算他不认他这个徒弟，他也要叫师尊。 楚敛他也后知后觉起来，感觉楚茕每次叫他万莲仙君，都带着一股明显的怒气。 对他不要让他叫他师尊的怒气。 而叫他师尊的时候，就感情丰富了。有开心地叫师尊，有撒娇时叫师尊，也有欲求不满时饱含情慾叫他师尊…… 而这段时间，他们常常双修，楚敛觉得这师尊被叫得实在令人脸红耳热，担当不起。 第31章 「师尊……」 「何事？」 「师尊……」 「你有何事如此这般欲言又止。」 楚茕嘆了口气，接着说：「师尊知我心意，又为何当作不知。」 楚敛沉默不语。 楚茕抱紧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脖子里，蹭了满脸乌丝，接着满足地嘆了口气。 「都说水天大牢待久了，人就分不出生与死。这何尝不是一种永恆。这里没有别人，也不用考虑师尊以外的事，我想一直和师尊在这里。」 楚敛眼神闪过一丝无奈：「你这是在逃避。」 「你有你的职责所在，在这里是为了祛除我体内的魔物，你不可能永远在这里。」 楚茕轻轻地叼着又咬了一下他的脖子：「师尊，可真不解风情。」 楚敛偏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在这里待久了，思维较为迟钝。如今的关系是情势所迫，出去后，自当回到原点。有些话，在这里说说也罢了，出去后，就不该胡言乱语。」 楚茕身体一僵，低声说：「我要不呢。师尊既然已和我双修，那我们就是道侣了。师尊怎能如此冷言冷语。」 「你要还当我是师尊，就该谨言慎行。我从未教过你如此行事蛮横无礼。」 楚茕不出声了，只是搂着楚敛的腰不愿意放。 楚敛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暗暗嘆了口气。 楚茕想来想去，还是感觉到委屈，他道：「都双修了，怎么不是道侣了。等把师尊体内的魔祛除了。我自会寻机禀告天帝，让其把名正了。自不会委屈师尊。非道侣，却进行双修，是流氓行为。我怎么就蛮横无理了，在师尊心里我就这样罢了。」 楚敛无语。 - 虽然楚茕想要和他的师尊一直留在这里，但是随着双修这事渐入佳境，他也渐渐得摸触到楚敛神海。 魔物只要在师尊体内一天，风险仍然存在。他也不敢因私心而让师尊置于危险中，因此也认真对待。 三月后，终于进入楚敛的神海，驱祛除里面的魔物。 消息传到天界，众神议论纷纷。 「这魔终于祛除了。我这心也安了。」 「不过听青御于心他们那对道侣，双修进展都没那么快吧。」 「三月有余就能进入神海，并祛除了魔物。赤金战神……天赋异禀啊。」 「这双修咋还看一方的天赋，应该看双方的合契程度吧。」 「正是。双修双方感情好，对对方的有足够的信任以及交心，更利于神合从而进入神海。」那日帮楚茕寻找祛除体内魔物书籍的直文仙君说道。 气氛再次凝固。 「哈哈，直文仙君还是一如既往直言快语。」一位仙君尬笑两声，说道。 直文仙君说完想说的话，就不再出声了。 而被讨论的主角们，还在水天大牢躺着。 楚敛醒来，感觉到神海恢復了往日宁静。他突然说道：「他会是谁？」 此话问的自然是躺在他大腿上的楚茕。 进入神海，祛除非同寻常的魔物，出来后，向天帝传达了消息后，他就枕着楚敛的大腿，闭眼养神。 「能分出一部分蛰伏在师尊神海里，还能把以前的我杀掉，拖了厄禹战神一段时间……魔界里又有几个？这次我祛除了他的一部分，有他够受的了。以后，见到那傢伙，我定要让他消失。」 楚敛听他用淡然的语气说着狂妄的话，心里隐隐觉得他就是可以做到。 他仰起头，水天大牢千万年来都如此这般死寂。 要不是水天大牢灵气稀薄，这个地方也适合修炼。 神海里的魔物已除，他很快就要从这里出去，听从天帝对他下一步的处理。 第33页 不管怎么样，他和楚茕混乱又令人心慌的关系要结束了。 楚敛很快被召上天庭。虽然入魔事件，非他所愿，但始终是因为修行不够被钻了空子。于是他被剥夺所有法力，贬下凡间重新修行。 摘下限制法力的枷锁，楚敛体内的法力所剩无几。 这个刑，天帝就免了他。 楚敛在天界算得上熟识的，也就厄禹一人。而厄禹战神在前一次大战跌入虚无生死未知。 到了这时候，为他送别的，只有楚茕一个人。而楚茕还是执行他下凡的神。 「师尊，下去之前，回去看看吧，精灵们都挺想见你的。」楚茕在身边说道。 在天界能回去的自然只有万莲殿了。 等楚敛从万莲殿出来。楚茕就带着他的师尊飞到人界。 路上。楚敛说：「到了凡间，就近找一地方就好。」 楚茕顿了顿：「师尊，有何打算？」 楚敛缓了缓说：「飞升前，都没能认真去领略凡间的风光。我想在凡间多走走。」 「师尊，那修行的事呢？」 楚敛顿了顿：「不急。」 楚茕沉默了。 等目的地一到，楚敛愣了。 这是，楚茕和他在人界寻找的修炼之地。 这竹屋，以及外面围着的篱笆，还是楚茕亲手搭建的。 楚茕说道：「师尊，凡间确实很美，有无数美好的风景等着欣赏。我愿意陪着师尊走遍凡间。可是，如今我有任务加身，不便陪同。人间也很危险，人性复杂难辨。师尊体内毫无法力，原身又体虚。我实在不放心师尊独自一人。」 「这里适合修行，也有我的结界。我也好放心。」 「楚茕！你是想囚禁我吗？」楚敛眉头紧皱。 「师尊，我只想保护你。」楚茕背过身来，说道。 他像是不愿再起争执，说完就走了。 这山头都被楚茕的结界罩着，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楚敛嘆了口气。 耳边响起他们离开水天大牢前，最近一次的争执。 「合籍之事，勿要再提。」他说。 楚茕顿了顿，他转换了一个话题，眼神阴沉下来：「师尊还因为天马的事耿耿于怀。」 之后，他们谁也没再说话。 他确实没法忘记天马在他怀里消失的画面，连带着天界，上九天的大殿也不愿意涉足了。 因此天帝贬他下凡重新修炼的时候，他反而松了口气。 可是楚茕没说出来的话，眼神表情无不外乎都在说，你怪我。 楚敛并不怪楚茕。只是如今两人关系荒诞不经，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茕。 第32章 楚敛没法出去。摆在眼前的也只有在这先修炼其他再做打算的一个选择。 可偏偏修行进展却受阻。说起无法进入修炼的原因，却令人大跌眼镜。 他分神了。无法静下心来，专注修炼。 楚敛想不到，曾经一心修炼的他，有一天也会无法进行修炼。 修炼再三无法进行下去，楚敛不再强求自己。 他坐在竹窗下的榻上，看外面树影婆娑，清风拂面，内心的焦躁也被拂掉了一些。此情此景，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楚茕。 是楚茕把他带到这里，囚禁了他。可从楚茕离开后，他就感觉这里的一切事物都不对劲。 眼前的事物和离开之前看到的一样。楚茕抓来的山上野鸡在他们走前都放走了。其他都和之前没有两样。 可从推开篱笆的门走进去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劲。 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是楚茕亲手打造的。这里每一个地方都曾有过他的身影。 楚敛没有亲眼看过，倒是透过竹窗，看到楚茕站在鸡圈，有模有样地餵鸡。他一身黑袍站在一群咯咯响围着他的鸡群，看着实在不搭。 除此之外，屋内他的身影更多了。有在屋里沏茶，有在旁边的厨房烧水做饭……更多的是，一直尾随在他身后，亲昵地叫着师尊。他就像一道被太阳拉得比本人还长的影子。 其实这种说不出的不对劲，楚敛并不感到陌生。 楚茕飞升后，离开并疏远了他那段时间，他也感觉到不对劲。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感觉缺了一块东西。 修行也有些分心。 那时候，他只觉得自己修行还不够，强迫自己进入状态。连着楚茕每次回来探望他时带给他的手礼，也只通通收进柜里，不敢多看。 这次感觉到的不对劲比上次还要不对劲。 感觉原本熟悉的事物，景物好像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好像眼前的事物都开始褪色。 这次从天界下来前，他回了一趟万莲殿。因为要离开天界下凡重新历练。他把自己的所有私人物品都放进了储物袋了。 楚茕送给他的占了大半库房的手礼，自然也带下来了。 他想起在天马家里，楚茕以为他在玩自己送给师尊的手礼而欣喜。得知那是属于别人送给他礼物而失落。 里屋里的柜子还空着，他把楚茕给他的礼物都摆了上去。里屋放满了，就放外屋的柜子里。剩下的没地方再放，只能塞口袋里。 他把楚茕送给他的礼物都一一看过，摸过。 每一份礼物，都不重样，看着各有特色。 第34页 楚敛甚至觉得他是把外界的礼物都带给他。 那时候的楚茕面对他，疏远又不失礼数。 那时候他是用什么心情给他挑选礼物呢？ 楚敛直觉，绝不会是那时面对他的疏远的态度。 即使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他，也能在一份份礼物中，感觉到他的心意。里面的礼物什么都有，他甚至在里面找了一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石头。 楚敛看着漂亮的石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他想起很久远的事。 楚茕还是那个喜欢挂在他腰间的挂剑灵。 哪怕看到好看的落花，定要蹲在树下，仰着头，等着接新落下来的鲜花，仔细挑最好的给他送过来。大概这样的心情，即使后来成神了，也没有改变。 笑罢，眼里却浮现一丝郁闷。 有些事是能找到答案的，问题在于那个答案是否能坦然接受。 楚敛再也没法忽略徒弟对他的想法。 在这间处处可以看到楚茕身影的竹屋里，好像连声音和当时的感觉也一併留存。 他能想起那个不知为何没有拒绝的吻；他能想起楚茕拉住他手和搂住他腰的力度；还能想起他怀里的温度和灼热的气息；以及叫着他师尊像是在撒娇又好像在循循善诱的，略微低沉磁性的声音。 屋里还是和之前楚茕在时一样，可当他进入这里，却觉得很不对劲，总觉得空了很多。 他把楚茕送给他的礼物，塞满了里外屋后，感觉好了一点。 可他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段时间，他几乎和楚茕形影不离。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的周边就被填满了。 他不在了后，他周边就空了。 他意识到自己对徒弟也有了除了师徒情分以外的感情。 当接受了这个答案，他的心里的焦躁和心慌一点点褪去，眼前开始豁然开朗。 可是，楚茕的行为他还是无法苟同。不管怎么样，楚茕还是叫他一声师尊。他依然还是长辈，要以身作则。 不能因为私情而放纵。如今他体内法力空虚，身体弱。即使他不愿意依靠楚茕，楚茕也不会放心他的。 还是勤勉修行为重。 或许是因为接受了逃避了的答案，他的内心不再彷徨和心慌。 另外一边。执行完他的公务后，他有偷偷回去看了师尊一眼。 看到师尊在竹榻上安好进行修行，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郁闷。 他看着自己的师尊，像是发了癔症。 他想像之前那样，把师尊拉进怀里，亲亲。 不过他刚踏出了一步，就缩了回去。 自从他们离开水天大牢后，师尊对他态度就冷淡。又想起他把师尊带到这里，囚禁起来。 他想着师尊一定很生气。指不定要说些尖锐的话把他的心扎个大窟窿。 他又望了一眼正在潜心修行的师尊。 还是先不去打扰了。 他恋恋不捨地又看了一眼才走。 天界的神仙们偶尔在议论年轻的赤金战神。 「听说赤金战神这三个月把敢和他开打的武神们都挑了遍啊。」 「可不是。天界能有空和他打得都打了个遍，听说现在都跑去妖魔鬼界了。」 听者感嘆道：「赤金战神……真是年青气盛啊。」 有一神仙路过听到他们谈话，插了一句：「我看不止啊。不久前，我碰巧迎面碰到赤金上神。啧，我看他面上乌云密布，戾气重重。心里发慌，向他打声招唿，眼神都不敢直视他。」 有人也插了一句嘴：「哎，赤金战神现在的真身乃是上古神剑，生性好战。」 「这么说的话，神剑乃是上古开天闢地第一位战神的剑，千万年来饱饮魔血，戾气重也合理。」 话落，气氛突然凝固。 是了，赤金剑曾嗜杀无数魔，主战，或许是天界离魔最近的存在。 「哈哈。」有一位仙君尬笑了一声，出来说道：「众仙君多虑了吧。我看是赤金战神最近心情不好……」 其他仙君们也顺着话说下去了。 如今赤金战神正是气势最盛的时候，谁愿意出去触他霉头呢。 第33章 楚茕刚挑完了一位妖界的大妖，正要回去的时候，被鬼拦住了。 「是天界的赤金上神么？久闻大名。」一位长相艷丽的女鬼拦住了他的路。 能拦着他的不可能是普通的女鬼。楚茕看了她一眼。 看衣着也不像是普通的女鬼。 也不是不能打。 他说道：「换个地方。」 女鬼眼神闪过一丝兴奋，笑颜如画：「好呀，上神想要奴家去哪？」 楚茕表情冷淡抛下一句话：「跟上。」说完就加快往一个方向飞去。 他没想等女鬼跟上自己的节奏，要是跟不上，也就没有和他打的资格。 不过女鬼确实非等闲之辈，楚茕能感觉她就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还发出笑声。 「神君，等等我呀。」 「神君，真心急！我们时间还长呢。」 楚茕皱眉，没理她。 等找到一个合适放开来打的地方，楚茕才停了下来。 女鬼也停在了不远处。她立在苍天大树顶，对着不远处的楚茕露出微笑。 语气又娇又嗔：「为了追上神君，奴家可费劲了。没想到神君喜欢这种空旷的地方。」 第35页 苍天大树外看起来是一片毫无生命存在的死地。 楚茕脚落在地上，甚至没留一个脚印。他表情冷淡道：「这里打斗更方便。出招吧。」 女鬼愣了一下，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楚茕。 她确定了眼前的最近风头正盛的战神，真的只是单纯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能痛快打一场。她想起了听到的最新的关于眼前这位战神的流言。 听说年轻又英俊的赤金战神眼里只分两种人。 一种是能打一场的人，另外一种是不能打的人。 甚至赤金战神连天帝都想挑一挑。 天帝呵呵一笑，眯起眼睛，贊道：「年轻精力旺盛啊，我听说妖界也出了一位大妖。不如战神去会一会。」 于是楚茕挑完了大妖，正要赶回去的时候，被这个女鬼拦了路。 有人上门挑，他是不会拒绝的。 女鬼噗嗤了一声，眼里的兴奋更浓了：「战神原来想要和奴家打一场啊。」 楚茕又皱眉，心想这女鬼话挺多的，唧唧歪歪个没完。 女鬼轻盈地落在地上，像一只艷丽的蝴蝶立在花朵上。 她又笑了：「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鬼界有一个规矩，打一场得要个彩头。」 楚茕无所谓道：「你要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你赢了奴家的话，这块玉片就归神君了。」 楚茕看了一眼女鬼手上的玉片，成色也算好看，赢来送给师尊也不错。 他点了点头：「行。」 「要神君输了的话，我要神君剑身上的一块红石。」 楚茕冷笑道：「真会选。」 女鬼眨了眨眼：「神君，此话怎讲。」 楚茕没有说话。 上古神剑赤金饮了无数魔血，其中还有不少千年才诞生一位的魔君之血。 剑上的红石即是证明，红石也谓之魔芯。 多少妖魔鬼怪求都求不来的大补品。 楚茕不觉得自己会输，但他也不愿意当傻子，他说：「你想凭一块普通的玉片赌红石？」 女鬼又笑了：「普通的玉片自然不能和红石对赌。单凭这玉片能在鬼王面前讨一份大礼，又如何。」 楚茕问：「你是谁？」 女鬼笑了：「奴家还要叫鬼王一声父王呢。」 楚茕挑眉，眼前这女鬼竟然还是鬼公主。 楚茕没管那么多，他看这鬼公主，还有点能耐，可以打一场。 鬼界公主有些能耐，可以和楚茕打几回合。 不过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鬼界和天界关系没魔界那么水火不容。楚茕见好就收。 鬼界公主靠着树，缓了缓，言笑晏晏。 「赤金战神名副其实，多谢指教！」 楚茕接过女鬼抛来的玉片，掂了一下，收回了袖袍里。正要转身走的时候，被鬼界公主叫住了。 「神君！等一下。」 楚茕脚步一顿，眼神有些许烦躁：「何事？」 鬼界公主眼神闪过一丝窘迫：「刚刚和神君打了这一场，奴家身上不剩半成功力，还受了伤。路途遥远，能否麻烦神君把奴家送回鬼界？」 楚茕想着也不好放着鬼界公主不管，就答应了。 路上鬼界公主一直在说鬼界的事。 楚茕沉默赶路，只想快点把这位公主送回去。然后他就要去见师尊。 把人送到了鬼界入口，不等鬼界公主邀请他进入鬼界。楚茕告辞一番，掉头就走。像一颗飞向自己归宿的流星。 — 距离上一次见面，转眼过了半年。楚茕带着送给楚敛的礼物，只想快点见到师尊。 只是到了他设的结界外，脚步顿停。他踌躇了一番，还是无法克制内心的渴望，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这里和他离开时，没有两样。 他悄悄地推开篱笆门，缓缓朝竹屋走。 在竹窗外不远处驻足不前。 他心心念念又不敢见的师尊就在他亲手盖的竹屋里，潜心修行。 盘绕在心间的戾气散去，躁动的心安定了下来。 他想要靠近，却又不愿意打扰。 他的师尊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处在何种境地，永远都这样平静应对。 他低下头来，心里又感觉到失落。 过了那么多年，他从低微的挂剑灵变成如今天界的上神。 他变了，又没变。 他依然无法在师尊面前抬起头来，索取他想要的感情。 就在这时，楚敛睁开了眼睛。他像是有些疑惑，他朝窗外一看，看到了半年未归的楚茕不知何时立在窗外，怔了。 他嘴唇微抿，压下了心里的悸动，启唇道：「进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楚茕握紧拳头，低下头来，轻声应了一声：「是。」 门推开，又关上。 楚茕站在竹塌面前，低下头来。 楚敛看着他，缓缓道：「你离开前说有公务在身，办完了？」 「办完了。」楚茕有些心虚。说的公务早办完了，还挑了妖鬼四界打架。 他这时总算想起他一开始回来见师尊的初衷。他把赢来的玉片递给楚敛。 「执行公务回来的路上收到的玉片，看成色不错。我想拿来给师尊看看，不知道师尊喜不喜欢。」说完有些期待看着他。 楚敛愣了一下，他拿起玉片，低头看了片刻，缓声道：「花纹样式看着新鲜，是好看的。」 第36页 楚茕看楚敛收下了，眼里浮现一丝欣喜。 「师尊，喜欢就好。」楚茕高兴，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更亲近楚敛。 楚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楚茕像被封在原地，再次低下头。 「这段时间修炼下来，我已恢復了两成法力，足够在凡间歷练。」楚敛淡淡地说道。 楚茕一听，明白楚敛话外之音想要走，想要离开自己。他一时犯了倔，握紧拳头，不说话。 楚敛嘆了口气，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又合上了嘴。 他突然不知道还要对楚茕再说些什么才好。 楚茕抬起头，看到他眼里的冷寂，看着他眼神望向窗外，心里一阵难受。 — 而楚茕发现柜里塞满了东西时，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 他第一眼看过去，愣了一下，心想，有些眼熟。 突然他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的光。 「师尊，柜子里面摆放的是……」 「都是你送的。还有些放不下。」楚敛说道。 「师尊，都带下来了！」 「嗯。」 楚茕高兴道：「师尊。我出去再做几个柜子，很快的。」说着就推开门，门还未合上，人已经飞了出去。 以前送给师尊的所有礼物都和厄禹战神的酒一起尘封在库房里。从没看到师尊多看一眼，更不要说像天马送给他的礼物一样把玩了。 他从没想过师尊会带下来，还摆放在柜子里。 他感觉到高兴，走路都有些飘。 他身影一掠而去，又扛着竹子回来。 楚敛看着他在院子噼开竹子，又绑在一起，组成一个柜子…… 屋里塞了好几个柜子，柜子里又放了他送的玩意。 乍看上去，他们犹如置身在一个古玩收藏室。 即使如此，也没能把他送的东西都摆放上去。 楚茕喃喃自语：「要盖更大的房子……」 楚敛坐在椅子上，用楚茕送的一套茶具沏茶。他把一杯盛着碧绿的茶水推到他面前：「喝吧。」 「谢谢师尊。」楚茕捧着绿茶，眉笑颜开。 楚敛脸色复杂，他淡淡地开口道：「你送我的这些心意，我心领了。」 「师尊……」 楚敛沉默地喝茶，不再出声。 楚茕却无法忍受时热时冷的气氛。 他内心有些酸楚道：「师尊，是我错了，我会解掉这里的禁制，师尊不想留下来修行，尽可以离开这里。」 楚敛看着他，低声说：「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就走了。 — 楚敛离开了那座与世隔绝的竹屋后，走入了热闹的凡世间。 但他总感觉背后粘着熟悉的目光。 等走到安静的巷子里，他头也不回，无奈道：「出来吧。」 片刻后，一道熟悉的身影落了下来。 楚茕讶异道说：「师尊，何时发现我的气息。」 楚敛沉默了一下。他发觉的根本不是气息，而是某种近乎直觉的东西。对徒弟看他的敏感。 长佩文学网（https：//.gongzicp） 第34章 「师尊？」楚茕看他一直不说话，心里有些发虚。 楚敛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言，转身就走。 楚茕愣了一下，没等到他的反对，眼睛一亮，也跟着一起走。 他没有开心很久，他的师尊没有反对，好像不在意他跟在后面，可也当他不存在，不理不睬。 从说了『出来吧』后，过了十天，没再和他讲一句话。 楚茕心情郁闷，戾气无处可使，很想揪着别的人打一架，可师尊就在不远处，只能一再隐忍。 在前几天，他已经忍不住向师尊再次认错。 楚敛依然沉默不言。 于是他离开了，去借了一条神鞭。神鞭能鞭打仙骨，一鞭就能令神仙皮开肉绽。 他把神鞭奉上，哽咽道：「师尊，我错了。你惩罚我吧。」 楚敛看了一眼神鞭：「我不会打你。」 楚茕听到师尊终于出声和他说话了，他抬起头，眼神怀着希冀的目光：「师尊，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师尊尽管惩罚我，只要别不理我就好了。」 楚敛嘆了口气。 「师尊，要不想动手，我自己动手就好……」 「你要自残就去别的地方，别在我眼前，也别想求我原谅你。」楚敛冷声道。 楚茕眼神闪过一丝无助：「那师尊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在楚茕和楚敛相处的记忆了，楚敛从没惩罚过他。他天资聪颖，修炼的功课从没落下，而且从小爱黏着师尊，很听师尊的话。那时候楚敛别说惩罚，连一句重话都没怎么说话，更不要说纵容他，和他同寝多年。 在小时的记忆里，唯一一次就是他喝多了犯上亲了师尊，被他师尊挥起袖子用气把他扇晕。 再来就是上一次侵犯了师尊，被师尊气急打了一巴掌。 再多的就没有了。 楚敛要真的愿意惩罚他，打他，他心里还好受些 楚敛冷淡地看向外面阳光下飘起的尘：「你觉得自己错了，是觉得让我不高兴。所以只想让我惩罚你出气，也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可我不会感觉到出气，我只感觉到失望。你知道错了，但并不想改。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想做出一样的选择。」 第37页 楚茕眼神发红，他握紧拳头，良久后，他颓然低下头来，哽咽道：「师尊，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我只想和师尊一起在人界游歷。」 他想要拥有师尊，最好放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好好保护着，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也不想让任何人接触到。可是他的师尊不会开心。他也没法忍受师尊不理他，忽视他的存在。 楚敛嘆了口气，半响后说道：「起来吧。」说完他就走出庙外。 楚茕面露喜色站了起来，也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师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林虚城。」 「林虚城在哪里？」 「往南走，大致位置我也不清楚。」 「师尊，去那里做什么？」 「去看看。」 楚茕感觉到林虚城对楚敛是特殊的。他从没听过师尊，在人界有想要去的地方。他以为至今为止的游歷，就是跟着师尊随便走走。原来师尊是有目的的，一直在往南走。 他试探道：「师尊，不如我们走进城问问，或许可以知道林虚城具体方位。」 楚敛顿了顿，他说：「也好。」 于是两人往最近的城里走。 进了城，两人也遇到了在外游歷的师徒。 而他们师徒明显不一样，看样貌年龄相似，楚茕就低声说：「师尊，我们样貌本来就引人注目，要被人知道了，我们还是师徒，问下来不好答覆。不如，我这一路，就叫你大哥吧。这样凡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样一来就被降了辈分，不过楚敛没有意见。 于是，楚茕就把师尊改叫大哥了。 没想到，先不适应的还是他。 「师……大哥！你要不要偿偿冰糖葫芦？」 「师……大哥！来看胸口碎大石！」 「师……大哥！这家的烧饼闻着香，你吃吃看！」 「师……大哥！前面有一家客栈，看着门面还不错，我们先去歇一晚吧。」 旁边的商贩一听，还以为楚敛姓师，再看他们衣着不凡，道：「师公子，来看看我家的糍糕……」 「哈哈，看着不错，大哥尝尝吧。」楚茕笑着买了一份递给楚敛。 楚敛瞥了他一眼。 楚茕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声道：「师尊，我不是故意的。等明天我就能改过来了。」 楚敛接过看着软糯可口的糍糕。 楚茕一天下来，拉着楚敛逛了许多地方。钱袋里的钱就瘪了。 虽然他们有点石成金的术法，可用多了会影响凡间的货币流通领域。 既然游歷的话，还是要按照凡间的规矩赚钱。 楚茕寻思着，养一个师尊不费钱，毕竟他们不吃不喝也没问题，住宿问题找一间庙也能应对。 可他忍不住想要为师尊花钱，买凡人的东西。 这样就不够钱花了。既然来到凡间了，赚钱也是一种体验，楚茕已经想到要怎么搞钱了，明天只要说服师尊就行了。 次日清早，楚茕洗簌完毕，正要敲隔壁的门时，门开了。楚敛从里面走出来。 「师尊，早！我们下去用早饭吧。」 楚敛点了点头。 两人吃完后，就出去打听林虚城的消息。可一天下来都一无所获。没有人听过什么林虚城。 楚茕看楚敛面无颓色，看着倒像早有预料的样子。 楚茕忍不住问道：「师尊，连走南闯北的商贩都没听过林虚城，这林虚城或许离这很远。」 「嗯。那是千年前一座城池的名字。沧海桑田，或许再也无法找到。」 楚茕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那个林虚城或许是师尊还是凡人时的故乡。 「只要曾经存在过，总能找到的。不如我去问问星文仙君，他或许知道千年前的林虚城如今在哪里。」 楚敛微微摇了摇头：「不用。先找找看吧。」 楚茕眨了眨眼：「既然师尊不急的话，不如我们去做点别的事。来到凡间游歷，与其旁观，不如参与进去。变成其中一员，体验人间百态。」 楚敛感觉有道理：「你要做什么？」 楚茕笑着接着说：「师尊，我们最合适当奇人异士了。刚刚在打听的时候，我听到这城里最近出了一件大事。据说，两个月前，城主的女儿在成亲之日当日失踪。据说是在走出城外的一条山道时，突然颳起一阵妖风，等风停了，陪嫁的丫鬟婆子反应过来，新娘就不见了。城主帖了告示，师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于是两人一同前往榜上看了看。 一旁的人站在一旁议论纷纷。 「听说了，城主已经请了一批人进山找人，到了深山里面，找的人都有去无回，据没有跟着进去的人说，里面能感觉到不详的气息，他一腿软，就放弃了，下了山，不要这重赏了，这才逃了一命。」 「我估计啊，城主千金怕是……」那人话没说全，旁听的人都露出我懂的眼神。 「可怜父母心吶，闺女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做父母的，睡都不安稳。」 「哎我听说了，还有人向城主出计，让婢女假扮新娘，让武林人士混入送亲队伍，结果怎么着，新娘还是就这么凭空消失。都说是妖怪所为。」 「是啊。现在城主又加大悬赏了。听说，这次还请了有名的道士，又名有号的武林人士什么的。你要去不？」 第38页 「嗐，这一般人搞不了。我就不去赚那短命钱了！走了走了。」 楚茕凑近过来，低声说：「师尊，要试试不？」 楚茕靠得太近，温热的气息都喷在他耳朵里，楚敛退后一步，看了他一眼。 楚茕眨了眨眼，像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楚敛忍住捂住耳朵的冲动，脸上还算淡定，继续说正事：「听起来此事或许不是凡人所为。去看看吧。」 「是。」楚茕跟在后面，向人打听了方向，一同去告示写的集合地点走。 到了地方，要报名号的时候，楚茕就说：「他是我大哥，我们姓楚，我们出来歷练修行，路过此城，看到告示说要上山找城主千金，就来了。门派？没有，无门无派。」 那人记下几笔，就让他们进去了。据那人说，城主希望希望能召集的能人异士越多越好，所以什么门派都行，无门无派，也行。 第35章 两人走了进去，此时堂里已经聚了二十几个人，听着有人已经在商量对策。 楚敛他们就在靠门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正听到他们计划着，寻一个长得不错也会武功的女子假扮新娘。 有人看到楚敛两人坐了下来，走了过来打了招唿。 两句话探了底后，他突然说道：「新娘的事，我看就不用再寻他人了。两位郎君长得好，我们都不及两位郎君。假扮一对新人合适。我看就让这位哥哥的假扮新娘，弟弟高大，就假扮新郎。要我等随驾时被妖术迷惑，楚郎君不幸被拐走。就执行下一个计划。我们其余人上山找人。楚郎君只需将计就计打探失踪新娘的消息，要感觉不对劲就伺机逃出来，再与我们汇合，一同上去抓了妖物。」 堂上的不少人附和说，好主意。 楚敛没有意见，要他扮演新娘被拐走，他也好打探一下受害的新娘们的情况。于是，他淡然点了点头。 献策的人面上一喜，他向他抱拳，夸道：「楚郎君愿意配合，真是太好了！」 「不行！」楚茕听得直皱眉，他出言阻止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楚茕说：「我大哥身体有恙，功力尚未恢復一半，让他一人深入虎穴太危险了。我和他换，要假扮新娘该让我来。」 「这……」众人面面相觑。 提议的人面有难色：「这位郎君，我们聚到这里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来除妖的。不可能有万全之策。你有心愿意为兄长分担是好的，但你的身高在男子里已经是拔高了，更不要说假扮女子。再加上「新娘」要比「新郎」还要高，妖物恐怕生出警惕之心，我们此行恐怕要白费了。」 楚茕哼了一声：「那我比我大哥矮不就行了。」话落，他走到楚茕背后，施了一个法术。 众人一眨眼，他就消失了。堂内一片惊唿声。 有人喊道：「人……怎么消失……」 话没讲完，楚茕从楚敛身后走了出来。 这才发现他变矮了，眼下比楚敛还矮了半个头，还变瘦了一些。 楚茕原本脸长得就美艷绝伦。如今变得矮些，身材也变得瘦弱了些，乍看一眼，压迫感少了许多，要说是女扮男装的美人也不唐突。 「怎么突然变矮了。」 「这不会是妖……」 气氛突然凝固。 就在这时，有人开口了：「兄台有所不知，有一种缩骨术，能让人改变体型。」 原本还疑心的人恍然大悟，纷纷道：「原来如此。没想到楚小郎君年纪轻轻，缩骨术已经练到如此精妙绝伦……」 活了几百年的楚战神：「……」 这话他听着眼熟，在天界就常常听到类似的话。他没想到在人界也能听到只能活个百余年的人类对他说类似的的话。 楚茕露出好笑的笑容。 这事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楚敛和楚茕被带去裁缝那量尺寸，两天连夜做了两套成亲用的红衣。 到了计划好的那一天，两人换上喜服，在同一间房让僕人整理衣服。 楚敛衣着新郎服，很快就准备好了，站在一旁等着。 而楚茕坐在镜子前让人化妆。 楚茕的脸不需要任何修饰已经美艷动人，而僕人所做的不过是通过化妆，让楚茕的脸变得更柔和些。 为了更逼真，楚茕的手指还染了好看的蔻汁。 楚敛沉默地看着他。 僕人化完妆，红着脸后退了几步。楚茕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让僕人们都退下。僕人把红盖头递给他，才依次退了出去。 楚茕站了起来，转头寻找楚敛。 楚敛看着楚茕转过头来的脸，怔了怔，眼神闪动了几下，忽然移开了视线。 楚茕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仿佛踩着他胸膛传来心跳的声音，走了过来。 「大哥……师尊～我好看吗？」他抬起头，用一种好像在蛊惑人的低嗓音说道。 楚敛他垂下视线，眨了眨眼，最后坦然看着他道：「好看。」 楚茕语气更愉快了，他压着声音说：「那师尊有见过比我更好看的女人吗？」 楚敛诚实回答：「没有。」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他都没有见过比楚茕更好看的。 楚茕眼神里的笑意加深，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只听有人在外喊道：「楚郎君可准备好了？」 第39页 话音刚落，人就踏了进去。 看到楚茕，整个人愣了一下，脸勐地通红：「这是楚……小郎君？」 楚茕扫了他一眼，那人顿时感觉背后生寒，一眼粉碎了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 那人缓了缓口气，恢復了正常，把视线放在楚敛身上说道：「楚郎君，吉时到了，该出发了。」 楚敛点了点头。 那人说完就走了。 楚茕把一块大红色的绸缎递给楚敛，眼里闪动着动人的光芒：「师尊，帮我盖上吧。」 楚敛接过红盖头，在稍乱的心跳声中盖住了楚茕灼热的目光。 按照约好的流程，他先出去，等婆子进来接楚茕。 他平息了一下心跳声，盖好红盖头后，他轻声嘱咐道：「在凡界也要小心。」 虽然知道楚茕很强，可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 「是。」红盖头下的人带着一丝笑意回道。 与此同时，在楚敛毫无察觉的时候，伸出手指，往他手上的挂件轻轻点了点，一丝光飞了进去。 楚敛走了出去，他胸带着红花，骑上马，他抓着缰绳，回头看了一眼，楚茕被扶着上了花轿。 一行人在喜乐的奏响下，走出了城。 到了出事的山路，所有人都警惕着四周。 楚茕在红盖头下的眼睛忽然睁开，而在马上的楚敛抓紧了鞭绳。 就在此时，无端颳起了一阵黑风。 所有人在黑风里无法动弹。 楚敛皱紧眉头，那确实不是人为，一般人还真的不能解决。 即使是他在黑风里，身体也凝滞了片刻。 那黑风里带的东西有一股不详的气息，他握紧缰绳，忍着没有动，看着一个黑影掠过。 楚茕在花轿里，嘴一抽，两眼一闭，也忍着没动。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把碰他的手大卸八块了。 他们计划的是让他被抢走，为了进入妖物的老巢，寻找之前被抢走的新娘。 黑风掀开了花轿，捲起轿里的新娘就跑。 风过了那片刻，轿里的新娘也不见了。 第36章 黑风过去后，所有人都恢復了正常。一掀开帘子「新娘」果然不见了。 最近城里发生的两件大事。 第一，漂亮的新娘被不见面孔的妖物抓住；第二，上了瀰漫着黑气的黑山找人的人都没有回来。 楚茕独自深入虎穴，去寻找失踪的新娘。而楚敛和一群修士等武林中人一同前往黑山。 楚敛看着黑风的方向，轻皱眉头。 可惜他如今是被贬下凡间重修的堕仙，已不具备神格。不能分一缕神魂追上楚茕。 他弃了马往那方向掠去，一群人也施展轻功跟着他过去。 黑风卷着楚茕来到黑山里，在一间不大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楚茕仍然闭着眼睛，他隐藏了神息，没有被黑风里的妖物察觉。 天界，魔界，妖界，鬼界和人界差距是最大的。 人类一般无法察觉到神息，更察觉不出神魂。他大可自由自在分出神魂打探情况。 其他三界就不同了，修为高的大妖能察觉，天性敏感的妖精也能察觉。 楚茕不知道殿里还有没有别的傢伙，他没有轻举妄动。 他倒不觉得需要偷袭才能打败此妖物，谨慎是因为他此行首要目的是来寻人的。 不知道此妖有没有同伙，要是他的同伙察觉不对转移新娘，或许以新娘相威胁就有些麻烦。 「到家啰！」妖物忽然喊道。 「让我再仔细看看你嘻嘻。」同时朝他伸手过来，要掀开他的红盖头。 楚茕脸色一冷，身影往左一闪，同时放出神息。 一眨眼，他的神息笼罩了整座殿。 「嗯？」妖感觉伸出的手扑了空，一秒后，他反应过来，殿里被别的气息笼罩着，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而此时楚茕伸手把红盖头轻轻扯了下来，郑重放回衣服内里。 他冷声道：「我师尊亲手给我盖上的红盖头，可不是让你掀开的。」 妖物瞪大眼睛：「你！你是男的！你是谁？」 楚茕刚刚放出的神息就探查到殿里，只有他一个妖。妖就在他这里，想到师尊那边没事，楚茕无所顾忌了。 他手一翻，法力就在他手心里翻滚着耀眼的金光，他阴测测道：「我是谁？就要看你表现了。我问你答，提示一点，我耐性不好，你要回答得让我不满意，你可没有第二次回答的机会。」 妖物背后发毛。这话听起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要是回答得不满意，那他就是他的死神。满殿的神息快要让他窒息，他的本能在他脑里大力敲着警钟：别惹他！ 妖物蹲了下来：「您问……」 「带走的新娘们都在哪？」 妖物额头冒汗：「在……地下。」 楚茕皱眉道：「带路。」 妖物额头汗更重了：「好 。」 妖物说完就手一挥，不远处有一块两米宽的石板被起来了，露出了往下走的通道。 妖物在前面走，楚茕在后面跟着。 等下去，地下室看着比上面的殿里还大。 而令人无法移开眼的是，站成一排一动不动还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楚茕皱眉：「她们怎么回事？」 妖物小声：「被我停住了。」 第40页 楚茕想着最早有新娘消失是三个月前的事了，他冷声道：「人死了？」 妖物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还活着。我能让她们的时间无限放慢。在凡间过了三个月，对于她们来说也就三秒吧。」 楚茕看向他：「不错啊。这已经是仙术的范围了，你是从哪里学会的？」 妖物犹豫了一下，眼看着楚茕手又一翻，手心的法力更膨胀了，他脚一抖：「我一直想要学这样的术法，自己琢磨出了一点，可始终没法完成。后来，在机缘之下，我遇到一个人，他提点了我一下，后来我回去闭关了三百年，就完成了。」 「你确实是人？」楚茕问。 妖物说：「我当时在凡界遇到他的，当时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其他界的气息。也可能是我修为不够，没有察觉。」妖物越说越心虚，声音也低了下来。 楚茕若有所思。听这描述，他脑里还真的浮现了一个人影。 他又继续问：「来山上找人的人又在哪里了？」 妖物说：「都定在山腰上了。之前我都亲自去放更多的黑雾。他们走进来，吸入黑雾，在不久后能让他们的身体变得迟缓，他们的时间也会流得慢，不过没有我亲手定的效果好。那些定了的人时间也过了有半天了。」 而此时山腰上传来人的惨叫声。 他们一行人畅通无阻走进黑山，还觉得奇怪，直到走进一片黑雾，看见黑雾里隐隐约约站着许多人影。 近看，脸上的表情都惊恐万状。 此场景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纷纷吓得大喊大叫道：「有鬼啊！」 还有人提剑去刺，楚敛出手打掉了他的剑，说道：「等一下，他不对劲。」 楚敛伸手在黑雾里的人鼻端下一探，感觉到活人的气息。 「还活着，别动他们。」 听到这话，人们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得更轻松。 「活着为什么不动？」 「我认得他，他一个月前就已经带着人上山，之后就失踪了。要是他从那时候起，就在这里，人不吃不喝一个月怎么可能还活着！」 人群嗡嗡作响，不安，恐惧和震惊充斥着每一张脸。 楚敛皱眉道：「不管怎么样，他们活着是事实。或许他们的异常和这场黑雾有关，因此你们也不该多逗留。依我拙见，你们应把人移出黑雾再做打算。新娘的事，我会继续上山找。」 「你一个人上山不好吧？」 「是啊是啊，黑雾有问题，我们要中招，你一个人也跑不了啊，何必一个人上去受罪呢。」 「是啊，要你成功上去了，新娘的赏金……」 楚敛冷静道：「我徒……」 他顿了顿，改声道：「弟弟还在山上，我一定要去找他。至于赏金，大家一起来的，自然一起分。时间不多了。」 「楚郎君大气！有郎君这句话我也放心了。要郎君真的找到新娘，郎君该拿大头，我绝不多拿。」 「这瀰漫不散的黑雾实在诡异，我也退了。」 「我也感觉身体有些不太对劲，我也退了……」 有些人萌生退意，也有人不甘就此撤退。 「我看这黑雾也没啥子问题，楚郎君年纪小都愿意上去，我等也不能认输。公平起见，去了的赏金分更多！」 「就是！我也去！」 「别愣着了，楚郎君都快走远了快跟上！」 于是一拨人搬着不动的人下山，一拨人跟着楚敛上山。 楚敛意识到黑雾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他想起他们来时，就是颳起了一阵黑风，让他们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再看这里被定在这里的许多人，想来以前，让这黑雾不散的人定是在这里亲自拦下了人群。 而和他一起来的人，到现在还能行动，说明那人没有来，而黑雾的危险不大。 真正的危险在山上。 楚茕一定是和那妖物对上了！ 想到着一层，楚敛加快了脚步赶上山。 山上，殿里。 「所以呢，你把新娘拐到这做什么？」 妖物搓搓手道：「我在人间常常听人说，一个女人成亲那天穿着吉服，是一辈子最美丽的时候了。我就觉得这么美丽的女子要成亲后，不能再那么好看了，得多可惜啊。要是能一直保持着成亲时的美丽多好。」 楚茕无语了。 「我师尊穿着吉服确实很好看，让我很心动。不过他平时也很好看，不穿更……」楚茕住了嘴。 妖物听呆了，迟疑道：「您师尊？」 楚茕看着他，不耐烦道：「说什么成亲那日是一个女子一生最美丽的话，都是愚昧的蠢货。信这套，还做出这种事的你，更是猪脑子。」 妖物不敢说话。他的能力对他无效，他就没有别的招数了。 就在这时，楚茕感觉到一丝牵动，他嘴角一勾。 接着他丢下一句：「你留在这里。」就上去。 山上的黑雾从山腰上瀰漫到山顶。 而跟着楚敛一起往山上走的人群，在路上就渐渐在黑雾中失去了行动能力。 能大范围制造出这么一场黑雾，此妖物不简单。 不过妖物这能力能对人起效果还好，要对人不起效果，像楚茕和楚敛这样的，那他的能力就于他们无用了。 第41页 楚敛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他也隐隐感觉黑雾让他的身体法力运转有些凝滞，这要是在对战中是会致命的。 此妖物要辅一强攻，定能如虎添翼。 楚敛一心上去找人，心里想着楚茕，在越来越浓郁的黑雾里，能隐约感觉到一丝牵引。 顺着那一丝牵引，黑雾在他眼前也没能起到迷惑的作用，他很快就飞上殿前。 殿里安静得像块墓地。 楚敛走了进去，在殿里看到一个身穿吉服，盖着红盖头的人伫立着不动。 楚敛认出是楚茕今天的的装束，连身高都还没恢復原样。 他皱紧眉头，走了过去，轻轻地掀开红盖头，看到熟悉的样貌，睁着明亮带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流光溢彩。 「师尊，你这么快就来找我了，是担心我么，我好高兴！」 楚敛晃了晃神，脸有点红。他移开视线后，松了口气，同时又疑惑地看回他：「你立在这里不声不响做什么？」 楚茕拿走楚敛手里的红盖头，再次折好放回胸前的衣服：「等师尊啊。这是师尊掀开的红盖头，得好好放着才行。」 楚敛脸有些不自在，他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感受到的牵引。 他举起手腕，把挂件那面朝他示意：「你做了什么？」 楚茕笑道：「没有做什么。我只是把我的一丝神念留在里面，只要师尊心心念念想着我，强烈想要找到我，那丝神念一定会指引师尊找到我。」 「所以我好高兴啊，师尊一路上，一直想着我，才能这么快找到我。」 第37章 楚敛垂下眼：「你……」 他忽然笑了笑，接着开始转移话题道：「那妖物呢，还有新娘呢？」 楚茕他拉着楚敛的手，说：「师尊，跟我来，他们都在下面呢。」 …… 笼罩了城里三个多月的妖物乌云总算散去了。 妖物让新娘都恢復了正常，也驱散了山腰上的黑雾。新娘们回家了，在山腰上被定住的人也都回了家。 楚茕掂了掂分给他们那份的赏金，和楚敛在深夜离开了这座城池。 两人轻身走路，一路走走停停。 今日感觉风轻云散慢，遇到山水他们就停一停。 晚上就烧着干柴堆，捡些干草做床，再在上面垫一层薄被，两人就躺在上面，枕着手臂，看夜幕上的繁星点点。 晚风拂面，楚茕感觉惬意极了。 他愉悦地喊道：「师尊～」 楚茕顿了顿，没听到旁边的东京，转过头来，看到楚敛闭上双眼，唿吸平缓。 已经睡着了。 楚茕愣了一下，接着轻笑了一声。 脸上的笑容幸福又纠结。 「师尊吶，你是不是对我太过放心了。」他轻轻地说。 这短短的一年来，他和师尊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经歷了那么多后，没想到才过了半年，他们的关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晚风风势变大了，捲起了云，月亮挂在了上面。周边的星星在月光下，黯淡了下来。 楚茕把外袍盖在楚敛身上，接着手肘撑在被子上，托着半边脸，面向他的师尊。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楚茕借着月光，能清楚看到他的师尊脸上的小绒毛，近到再往上能看清楚睫毛下的阴影。 楚茕眼直勾勾地看着，还有了兴致，数了数，他的师尊的睫毛有多少根。 楚茕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用手轻轻戳了戳他师尊的脸，戳着戳着又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气息喷在楚敛的脸上感觉到有些痒痒的，还是被戳了脸，楚敛转过了身，身上的外袍也滑了下去。 楚茕愣了一下，听楚敛的心跳声音，听着还没醒。 他有些心虚地把外袍重新拉了上来后，平躺在旁边，一动不动。 楚茕枕着手臂看天上挂着的一轮弯月，片刻后，感觉风变得更大了。 他转头看着背过他的师尊，小心翼翼往上移动了几下，看着师尊的睡颜，接着又往师尊移动了几下，最后手一揽，把人搂在怀里。 他静息了片刻，低头看着怀里的师尊，唿吸依然平缓，没有清醒的迹象，他松了口气。 他在心里想，这样暖些。 于是理直气壮搂着温热的身体，闭上眼。 次日一早，楚敛眼珠动了动，他一翻身，平躺在薄被上。 他睁开眼睛，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躺在薄被上，看着天上的白云，耳边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又不知道有何不对劲。 他坐了起来，张望了一下，楚茕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么一想后，就看到楚茕提着一竹筒过来。 「师尊，早啊。我打了水，给你洗脸洗簌。」楚茕笑着说。 「嗯。」楚敛接过水，洗了下脸，感觉脸上清爽了不少。 他起了身，楚茕就把垫着的薄被收进锦囊里。 等楚敛整理好自己，两人就继续出发了。 他们走进了另外一个城里，在那第一天就遇到了天界的同僚。 直文仙君等人看到楚茕纷纷行了一个礼。 「赤金上神，也下来了。」 楚茕看到他，想起他是谁，点了点头。 直文仙君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我看赤金上神的脸色较之两个月前好了许多。没那么令人望而生怯了。」 第42页 直文仙君的同伴一听，心里同时响起一道声音。 又来了，直文仙君的嘴啊……还是那么直。 前一段时间，都说楚茕身上的戾气都要成型了，一般的仙君撞见了他，行了礼就走了。哪敢跟他多说半句。 这也不会像直文仙君这样坦然表达自己的怯意。 楚茕挑眉：「哦？是吗？」 直文仙君笑道：「是啊。想来这人间果然美妙，想必上神是在这遇到什么机缘，心里的淤积滞气也随之散去了。」 楚茕嘴角一勾：「仙君说得是。」前几个月他可是心情暴躁得很。 就在这时，楚敛走了过来：「怎么了，遇到熟人了。」 直文仙君以及同伴都看了过去，看到楚敛，都愣了一下。 现今天界谁都知道万莲仙君被魔君侵入了神海，也知道通过和徒弟赤金上神双修才得以祛除掉神海里的魔君，更知道，万莲仙君被贬下凡间了。 直文仙君的的同伴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们想，如今万莲仙君落魄，还遇到曾经的同僚，恐怕心里也尴尬万分。他们想着，万莲仙君怕是不想见他们。他们也无意让万莲仙君难堪。就在为难之际，直文仙君又说话了：「诶？万莲仙君也在啊，原来赤金上神的机缘是万莲仙君啊。」 直文仙君的同伴，露出不忍直视的眼神。 当事人双方都在，您可别再说了。 在这时，都想起了他曾经说出的令气氛凝固之言。 楚敛倒没有如他们所想的表情尴尬，他表情淡然，如他以前一样。好像在他身上，没有发生过许多令天界议论纷纷的事。 他知识听到机缘是他的时候，愣了一下，不知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没有深究，向他们行了礼。 「如今我已不是万莲仙君，直文仙君，直叫我楚敛即可。」楚敛说道。 直文仙君笑着也行了礼：「楚郎君，经歷了大浪，还是能和从前一样。想来，不用多久，又能在天界看到万莲仙君的仙姿。」 楚敛脸色淡淡道：「承仙君吉言。楚敛，修行不够，如今更想在人间多走走。」 直文仙君没看到同伴的眼色，依然笑道：「人间妙，多走走是好的。不过也不耽搁修行。其实我觉得，楚郎君，也不用还走以前的苦修路子。你和赤金上神，难得双修很契合，何不继续修行。世间修行千万种，双修也不错。」 第38章 楚敛听愣了，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自在。 偏偏楚茕还说：「嗯，也不错。」 「是啊，赤金上神和楚郎君难得契合，这可是天界难得一见的双修……」 和直文要好的仙君忍不住拉住直文仙君，歉意一笑：「赤金上神，万……楚郎君我等有要事回天界，先行告退了。」 直文仙君被拉得没办法，也行了礼告辞，转过身后对他的同伴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回去还有要事。」 「直文啊，哪天你要栽了，一定是因为你的嘴种下的果。」 直文皱眉，认真道：「何出此言，可是找了会预言的辰星仙君算过。」 「……」 「法乐，为何不出声。」 「直文仙君，歇歇吧，法乐仙君正气着呢。」别的仙君劝道。 「这……哎？看来我又说多了。那行，我先不说话了。」 …… 仙君都飞走了，留下楚茕和楚敛面对面，沉默。 楚茕觑了他一眼，道：「师尊……直文仙君就是如铁直，他没有别的意思。」 楚敛斜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说道：「走吧。」 两人在城里待了三天，楚茕就接收到了来自天界的信息。 他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楚敛看了他一眼，淡淡低说：「怎么了？可是收到天界那边的招唤。」 楚茕笑道：「师尊说的是。传唤讯息的仙君让我回去一趟，说天帝要见我。有事要谈。」 楚敛点了点头：「那就去吧。你下来的时间也不短了。」 楚茕小声说：「师尊……」 楚敛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无奈嘆了口气：「我会在此城逗留一个月，之后也会一直往南走。你要找我就循着这个方向吧。」 听到师尊愿意在这留一个月，也说了方向，是要等他了。楚茕喜形于色，他雀跃道：「师尊，我会尽快过来找你的。为了更快找到师尊，我可不可以，留点神息在师尊身上。」 楚敛喝了一口茶，斜了他一眼，直看得楚茕低下了头。 楚茕淡淡地说：「怎么这次想起徵得我同意了？」 楚茕讪笑了一下：「师尊……就让我留点吧。天帝要是派我去做长期的公务，凡间那么大，我去哪寻师尊。有一点神息在，我偷个闲或许就能来和师尊说说话，这样我也好放心。好不好？」 「叮」一声楚敛把茶杯放回瓷盆上。他看着楚茕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的心里冒出了一道声音。 有声音在说：是啊，楚茕要是去很久呢。让他留吧，让他安心去做他该做的事。 有时候一去，几十年才回来也有可能。 如今他已经是上神，在厄禹战神消失后，他就是坐镇天界的最后一层线。 天界那边应该不会轻易让他出动。或许是麻烦的有危险的事。 第43页 楚敛想到此，眉头紧皱。 他说：「你留吧。」 楚茕脸上笑得仿佛开了花一样明艷。他确实可以在师尊毫无察觉的时候留下他的神息。 或许是如今两人关系缓和了，或许是他又在师尊身上感觉到了纵容。 他想要听到师尊亲口说，让他留下自己的神息。希望能从师尊口中，得到师尊也想要自己快点来找他的话语。 楚敛顿了顿又说：「注意安全。」 「是，师尊我走了。你也注意别在夜里受了风寒。」楚茕说道。 楚敛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为何在楚茕心里会觉得他在夜里容易受到风寒。 楚茕说完后，恋恋不捨走了。不过和上次离开师尊，境遇不同了。 他的师尊在等他回来。 想到着一层，楚茕飞着的时候都感觉飘得更高。 回到天界，楚茕快步走往大殿里走。 一路上遇到许多仙君仙女朝他行礼。 等他走后，都在背后议论纷纷。 「赤金上神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 「是啊，没上次回来那么可怕了。」 「还真得是。」 「希望赤金上神能永远保持这个状态。」 「哈哈。」 「所以为啥赤金上神怎么又变了，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可听说了，可能和这次赤金上神回来有关。」 「什么？什么？快告诉我。」 「我刚看见鬼界的王和公主上来了，看他们的脸色红光满面，看起来是来促成一件大喜事。」 「不是吧……」 「天界和鬼界交好，天帝恐怕也想联姻，促成一道喜事。」 「……梦碎了。」 「……」 楚茕没听到背后的议论纷纷，他直去大殿进见天帝。 而此时大殿内，鬼王和天帝已经相谈甚欢。 鬼王这次带着女儿来确实是探一件大喜事。 原本天帝还笑眯眯地说，这事还是得等赤金过来再谈。毕竟我也不算他的长辈，不能替他做主。 而鬼王这边信誓旦旦说楚茕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他女儿那块只给未来夫婿的玉片已经给了赤金上神，此时就在赤金上神的身上。鬼王说到激动之处，还放下豪语：「那玉片特殊，可以说在谁身上就是我女儿的夫婿！」 天帝心想，鬼王也不会拿自己女儿的终生大事儿戏。这事应是真的。 于是两人哈哈大笑，已经开始聊起未来天鬼两界联手的蓝图。 而楚茕就是在此其乐融融的气氛下走了进来。 楚茕朝天帝行了礼，不等他问天帝找他有何事。 鬼王先出声了：「这就是赤金上神吧，久仰久仰！」 楚茕看过一眼鬼王，又看了一眼有点眼熟的人。 很快他在记忆里找到一个名字对上号，是鬼王以及鬼公主。 楚茕朝鬼王行了礼，喊道：「鬼王，是在下。」 鬼王满意地眯着眼睛道：「我听闻小女可是给了她一块玉片，可有此事？」 楚茕不明所以，他说道：「是。」 鬼王笑意加深了，他面向天帝：「天帝可是听到了。」 天帝点了点头：「两人有意，合籍是一件喜事。」 楚茕更迷惑了，合籍？谁合籍？他心里有些不耐烦，他可是放着师尊上来等执行自己的职责的，可没闲着听天鬼两界谁合籍。 他朝天帝说道：「不知天帝，叫我来，是所谓何事？」 天帝和鬼王对上眼，都笑了。 天帝笑道：「这孩子，有时候有些憨。鬼王是来谈一件大喜事。」 楚茕皱眉：「楚茕不明白，请天帝细讲。」 天帝笑道：「鬼公主的玉片在你身上，鬼王是来看看他的女婿的。」 「玉片？」再三听到玉片，楚茕皱眉道。 难不成事到如今，鬼公主还要讨回玉片不成。 」是啊，雨儿的玉片就在你身上吧！」鬼王也笑道。他和天帝对上了眼，都开始了玩笑。 「父王，就不要逗上神了。」鬼公主说道。 楚茕抿了抿唇，他直言道：「玉片是鬼公主给我不假，但它并不在我这。」 殿上忽然冷寂下来。 鬼王的笑容勐地消失。 天帝问道：「赤金，这玉片对鬼界意义不凡，对鬼王对鬼公主更意义不凡……那玉片如今在何处？」 楚茕心情也不好了。 楚茕不耐烦道：「我看玉片成色不错，想着师尊会喜欢，就给他送了去。」 殿上气氛死寂。 众人脑里迴荡着鬼王刚才的话。 「那玉片特殊，可以说在谁身上就是我女儿的夫婿！」 有忍不住的仙君小声和旁人窃窃私语：「赤金战神真是世间好徒儿，这师尊被贬下凡间没多久，还给师尊谈了一个好婚事。」 「这可不，这下妻子变师娘啰。」 「别说了，你没看到鬼王脸色都绿了。」 「……」 鬼王气得手抖，他怒道：「你……此有此理！你怎能把雨儿的心意践踏至此！」 楚茕莫名其妙道：「鬼王何出此言？我与鬼公主对战，约定那块玉片为彩头，赢了，玉片就归我。我赢了，按照约定，鬼公主给了那玉片，给我。那玉片就是我的所有物，我把它送给师尊，有何不妥？」 第44页 鬼王气得说不出话了。鬼公主听到玉片送人了，脸色也大变。 第39章 天帝感觉到不对劲了，他温声提醒道：「赤金上神，不知你是否知道，此玉片乃是鬼公主给未来夫婿的定情信物。」 「是啊，鬼王说了玉片在谁手上就是鬼公主的夫婿，所以鬼王才带着公主来商量合籍的事。」有仙君插话。 楚茕一听，脸色大变：「不行！师尊怎能和他人合籍！」 殿上气氛进一步凝固。 他看着众人各色的眼光，缓声道：「鬼王，玉片背后的意义我并不知情，无意戏弄鬼公主。我这就下去向师尊请罪，讨回玉片，还给公主。」 说完楚茕向天帝行了一个礼，就转身离开。 人界。 夜晚降临，外面静悄悄的。 楚敛原本按时躺在床上，可闭上双眼过了一个时辰也没能入睡。 他翻来覆去，总感觉背后比以前要冷，睡得没有以前那么安稳了。 他最后还是披着外袍，点上灯烛，想着在床上打坐修炼。 他下凡前，神格被除，不再具有神力，成为了界外的人。 虽寿命比凡人长，修为境界也不同，可寿命终有时。 同样修炼也失去了神格的夹层，他的法力目前也就恢復了三四成，修炼也许久没有过了。 他这次下来，并不想要像以前那样独自苦修，只顺其自然，有所感悟再潜心修炼。 其余的，只想好好感受他曾经没有去感受的人间。 可如今，心里郁闷，想来也就只有修炼一事能稍微摆脱。 楚敛嘆了口气，正要入定时。 楚茕凭空出现在了眼前，他走了过来 楚敛愣了一下，唇微启，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楚茕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怎么了？」楚敛皱眉道。 楚敛低下头来，拳头紧攥，事情说了。 楚敛听着听着眉头紧皱，而听到鬼界，鬼王时，却分了片刻神。 楚茕注意到他的表情，拳头握得更紧了。 他听完后，表情已然恢復了往日的平淡，他从衣襟内拿出一块玉片。 他轻轻放在桌子上：「起来吧，既然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就好。这块玉片对鬼公主有特别的意义，那就把它送回给公主。去吧。」 楚茕还跪着，没动。 楚敛不明所以，他问道：「还有何事未说？」 「对不起，师尊，我从没想到我送给你的东西还要问你要回来，明明是师尊喜欢的玉片。」楚茕说着又低下头。 楚敛愣了一下，表情松了一下，他微微一笑，他坦然道：「我并不怪你，我喜欢它是因为它是你的手礼。只是它毕竟关系到鬼公主的未来夫婿，我也不好再拿着了。把它，送回去吧。」 楚茕嘴巴微张，不可置信看着他的师尊嘴角的微笑，消化了好一会儿，才脸有些红道：「是，师尊！」 他这才站起来，接过玉片，又红着脸说了一声：「师尊，以后我会再找到更好的再给师尊送来。对了师尊喜欢我剑身部分做成的挂件，您再挑挑，我拿出来再给师尊做一条挂件。」 楚敛表情又恢復了平淡：「别胡闹！我有这一条已足够了。我怎能用你原身部分做挂件。」 楚茕看到他的师尊那一抹因他而起的微笑，心神动盪。更不要师尊说，喜欢那玉片是因为他。 为了不说更多的惹师尊恼的话，楚茕需要出去冷静冷静。他吶吶道：师尊，那我先去了。」混乱中也没说去哪。 「嗯。」楚敛应道。想来，是要去把玉片送回给鬼公主。 楚茕出去，运转法力，在空中腾云驾雾，瞬间去了千里之外。等他稍稍冷静冷静下来，携着玉片回了天界。 楚茕把玉片送回给鬼公主，鬼王来天界这一躺不欢而散。 玉片送回去了，楚茕别的就不管了，抛给天帝自己修补天鬼两界的嫌隙。 楚敛看天气晴朗，遂出去散步。 他走出去，经过一条街，看到一道士带着一个八岁的小道士，小道士看着街上现做的糖人眼睛发光，那位道士看在眼里，给他买了一个糖人。小道士很兴奋地喊道：「谢谢师傅！」 一大一小有说有笑离开了。 楚敛顿了顿，他不知为何想起以前。 他在万莲殿待了千年，楚茕在的时候，也从没带他离开天界出去。连天界也没怎么出去。更不要说有这种画面。 等楚茕飞升后有了自己的仙职，走去了外面，见到了许多新鲜的事物，反而把外面的东西带给他这个师尊。 就在楚敛陷入回忆时，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糖人，一瞅还和他有些相似。 他抬起头看，对上了楚茕的笑脸。 他有些意外，又感觉不意外。 除了楚茕，也不会有谁，总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师尊，我回来了！」 「嗯。」他接过糖人，舔了舔和自己相似的糖人头，是甜的。 此事了结后，两人继续往南走。 这日，两人走进另外一座城池。 等走进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知道这座城，离鬼界的入口很近。 楚茕感觉到楚敛情绪有波动，在犹豫。 楚茕即使不问，也知道楚敛波动情绪到底为了谁。 第45页 师尊不说，他大可也不理。 可他因为师尊在想着，心里感觉到不高兴。于是他离开了一会儿，走到城池和鬼界的交界处。 他和鬼公主那场闹剧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会儿其实也不适合上门。 不过楚茕也不管了。 不等他找到鬼界的看门人，一鬼就挡在他面前。 「你就是赤金战神？」 楚茕看他鬼气不凡，想来不是寻常的鬼。 他说：「是，你有何事？」 那人一听冷冷哼了一声：「问得好。你让我闹了个笑话，还惹得我姐在家郁结了几个月，还有脸上这里？」 楚茕心想：是鬼界二太子啊。 他上门是有事相求的，他态度和缓了些道：「鬼公主之事，我很抱歉，我无意伤害公主。此次前来，是有一私事，来找鬼王。太子方便的话，通融一下吧。」 鬼界太子冷哼一声。 鬼公主是他的长姐，他可以说是她带大的。他看着眼前的赤金上神，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无法给自己姐姐出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上神，心里却有了别的主意。 第40章 「可以啊。向我姐当面道歉，我就让你见父王。」鬼界太子道。 楚茕答应了，他确实有事相求，也不好在这当头再得罪鬼界太子。 他跟着鬼界太子走出了城镇，来到一处别馆。 鬼界太子先行一步，让楚茕在这里等着，他去把姐姐叫过来。 楚茕只好坐在这里，喝茶等人。 鬼界太子回了鬼界，敲响他姐的房门。 「姐姐，是我。」 「何事？」一道没什么精神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姐姐，那个伤害你的混蛋来了，我让他给你道歉，你出来一下吧。」 房门里面安静了片刻，忽然门从里面被打开。 鬼公主皱紧眉头：「阿弟，你又做了什么？」 鬼界太字不太高兴道：「他主动来的，可不关我事。」 鬼公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道：「不见。」说完就要关门。 「哎哟！」鬼界太子一脚伸进门来，卡住了门。 鬼公主愣了一下，看了他一下他的脚，无奈道：「你又要做什么？」 鬼界太子不高兴道：「我只想让姐姐开心起来，我还能干什么！听我的，你就去见一下他！」 鬼公主烦躁道：事到如今，我见他做什么！不见！」说完，就要关门。 「既然姐姐不愿意见他，那我就做别的帮姐姐出气好了！」鬼界太子说完就走。 「站住！我跟你去！」鬼公主从房门走了出来。他这弟弟从小性子就桀骜难驯，更麻烦的，做事也不顾后果。她实在是担心他这个弟弟又要惹祸。 不知是不是心里有忧患，一路上鬼公主眼皮直跳。 她按着眼皮几次问弟弟，到底做了什么。 她弟弟都不说，只说了保密，到了就知道了，姐姐你会开心的。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确实像是给她准备了惊喜的样子。 鬼公主扶额道：就不知道这惊喜她能不能承受。 等到了地点，鬼公主深唿吸了一口气，跟在她弟弟后面。 僕人给他们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别馆。 鬼公主看到楚茕在喝茶，松了口气。心想，她弟弟还没做什么。 她敛去表情，淡声道：「赤金上神，不知有何事找我。」 楚茕站了起来，缓声道：「长公主，我是来道歉。上次实在是误会，让公主伤心了。」 鬼公主愣了一下，平淡：「赤金上神，何出此言？既然是误会，又何必道歉。我阿弟紧张我，要对你说了什么，还请你别见怪。要是上神跑这一趟，是为了向我道歉，还是请回吧。」 楚茕又说：「此外，我确实还有别的事有求于鬼王。」 鬼公主皱眉：「父王出去了至今未归。你有何事找他？」 楚茕听到鬼王不在，有些失望。他干脆就说了：「我想向鬼王打听一件事，关于尚未修行成年的神兽投胎的下一世。」 鬼公主冷淡道：「未成年的神兽中途夭折，会投到人道上神要打听他的下一世是谁，这本不是随便能说的事。恐怕父王不会告诉你。上神还是请回吧。」 楚茕原本就不报什么希望，他脸色没有什么反应，只说：「此事，对我重要，我不能轻易放弃。我还是想要和鬼王再谈一次。不知鬼王何时回来？」 鬼公主冷淡道：「父王行踪不定，我们并不清楚。上神还是别等了。」 楚茕微笑道：「既然公主不知，那我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 楚茕说完，正要走，鬼界太子出口阻止道：「等一下！」 「你伤害了我姐姐，让她沦为三界的笑柄，你要负责，不能这么算！」鬼界太子吼道。 不等楚茕回应，鬼公主拉住她弟，呵斥道：「你还要胡闹什么。」 楚茕也说道：「抱歉，我早已有心上人，实在无法对你姐姐负责。」 鬼界太子大笑了一声：「心上人？从今以后，就不是了。你的心上人只能是我姐！」说完就打了一个响指。 楚茕刚在心里想着他胡言乱语，下一秒，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他瞳孔一震，他感觉他的记忆在飞快消失。 第46页 他只来得及爆出法力，一道金光，往鬼界太子处砸去。 鬼界太子只来得及推开她姐姐，和避开身上致命的地方。 他浑身狼藉，还哇的往地上吐出一滩鲜血。 就在这一瞬间，楚茕闪到他面前，掐住脖子：「你做了什么？要命就解开！」 鬼界太子快喘不过气还笑道：「迟……了！我做了……就没想……解开过！」 刚说完，楚茕头感觉到一阵剧痛，他放开了鬼界太子，踉跄了几步。 在最后一道记忆之光消失之前，他在心里想，师尊还在等我回去，我不能…… 「哈哈！」鬼界太子喘顺了气，不顾嘴边的血，笑得癫狂。 鬼公主反应过来，心急跑了过来，又是握脉，又是擦他的血，心乱如麻。还又听他笑，要不是看他弟弟一身伤，都要气得扇他几巴掌。 「阿弟！你又何必！你是要气死我！」鬼公主气得脸色发红。 鬼界太子推着鬼公主道：「别管我了姐姐，你快去看看他，快！让他看到你就行了！」 鬼公主被他推得生气，她呵斥道：「别闹了！我在帮你治疗！」 「不行，你要去看他！不然要功亏一篑了！」鬼界太子坚持道。 「你又做了什么！」鬼公主忍不住吼道。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背后有动静。 鬼公主身体一抖，她缓缓转身，面对着，看着他们的楚茕，她挡住鬼界太子，正要开口为阿弟求情。 楚茕一脸疑惑，看着他们，道：「你们是谁？」 鬼公主身体一僵，想求情得话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咙。 什么？ 楚茕问了他们，忽然又近乎喃喃自语道：「我又是谁？」 「……」 鬼公主脸色难看转回头，看到他的弟弟的脸色同样凝重。 只见鬼界太子喃喃道：「不对啊。他应该会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才对。不可能搞错，难不成，神体无法完全起效？」 鬼公主离得近听到了，她气得话不成句：「你……你怎敢！」 第41章 鬼界太子看楚茕还没缓过来，眼珠一转，无视她姐的气恼，大声道：「你是天界的赤金上神，名叫楚茕。她是我的姐姐，鬼界的公主寒顷，也是你的心上人！原本你来找我们，商量向我父王提亲之事……遭仇敌暗算，失忆了！」 「阿弟……」 鬼界太子打断她的话，小声说道：「姐姐，没有回头路了。你要还想我活下去，就听我的。」 鬼公主心有戚戚然，刚刚楚茕毫不留情攻击他们的情形，还在她脑里重放。 这一会儿，脑子空空，只想救她弟。 「这样么？」楚茕若有所思。 鬼界公主没出声，只专注给他弟治癒。 等她弟没有大碍了，她才松了口气。 转头看到一直看着他们的楚茕，忽然想起，她弟还给他惹了一个大麻烦。 她心事重重，把她弟扶回房间。 鬼界太子上了床，说：「姐，你别担心了！只要你继续当他的心上人，不会有事。」 鬼公主瞪他：「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鬼界太子轻飘飘地说：「我来到这里想找父王，说有事相求，你也知道。我就带他来到这里，让他等你。姐姐你不是心仪他么，那让他爱上你不就得了。我正好有这样的东西，下到茶里无色无味。他有求于我们，自然顺着我了。」 鬼公主道：「我从没想你做这种事！你有想过后果吗！他要以后想起来，我们又该怎么办？你现在让他恢復正常还来得及，他有事相求于我们。做个交易就好。」 鬼界太子不太高兴道：「姐姐，都说了没回头路了。做这个药还做解药做什么，我可没想做解药。要我解开不可能。姐姐，你想太多了，你只需要享受战神的爱就好了！我对我的药有信心，你只需要创造你们的回忆，覆盖住原来的回忆就好了。他不会想起来的。」 「你！早知你做事这么没分寸，当时我就，还不如不管你！」鬼界公主气道。 「是，你不管，让我死掉好啦。姐姐消消气，你要看我生气，就出去见见你的情郎。」说完就盖过被子，转过身，拿后脑勺对着她。 鬼界公主片刻后，嘆一口气。 「你自己反省吧。」 鬼界公主又看了一眼，嘆了口气。 她心事重重走了出去，并关上门。 她在走廊发了一会呆，心里乱得很，站在原地踟蹰不前。 知道楚茕转手就把她送的玉片送给了他的师尊，她就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她从此断了这个念头。 她是鬼界的长公主，弟弟性格冲动凡事不想后果任意而为，她除了情之一事，还有很多事要做。只不过得不到心仪的男人而已，她觉得自己总会过去的。即使闹了个笑话，鬼界的公主，也不会因此而无法找到别的郎君。 她只是需要时间。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弟弟会为了她不择手段。 她既害怕楚茕对他弟弟的下狠手，又害怕弟弟总有一天闯下更大的祸。 忽然她听到外面响起地动山摇的的震动，她赶紧跑出去一看。 只见，楚茕站在被噼了一半的高山下，看着自己手上的剑，若有所思。 在外面等候的僕人，走了出来，小声说：「公主，神君忽然走出去，拔出剑就砍……」 第47页 「我知道了。你们去准备一下茶水点心。」公主手一挥，让她们下去了。 楚茕感觉身后有动静，警惕转过头来，看到她的身影，神色一松，对她说道：「我还挺厉害的吧。」 鬼公主一怔，那副警惕转为放松的表情，一直在她脑中重放。 她的弟弟何止是给楚茕下了毒，这何尝不是给他亲姐姐也下了剧烈的心毒。 楚茕在那之前从来排斥她，疏远她，从来都不会对她露出这幅表情。如今，现在的楚茕犹如一张白纸，放在她面前，任她涂上独属于她的色彩。 她这会儿想起她弟弟的话。 「他不会想起来的。」 「他不会想起来的。」 「只要创造属于你们的回忆，覆盖住你们的回忆就好了！」 「他不会想起来的。」 …… 以为再也得不到的人就在眼前，她只要伸手就能碰到。 只要她继续隐瞒下去，假扮他的心上人，久而久之或许假就成真了。 她握紧拳头，忍过了一番乱跳后，笑了。 「是啊，上神是三界闻名的战神，如今的天界已经找不到第二个能比你厉害的神君了。」 「哦？我果然那么厉害。」楚茕眉毛一挑。 鬼公主温柔一笑：「是啊。」 楚茕收回了剑，又问道：「你说你是鬼界，我是天界，我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鬼公主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天鬼两界关系向来是友好合作的。在上神还未认识我之前，我就已经听过上神的名号了。我仰慕上神已久，总想见一面。后来我总算有缘见到了你。在那之前，我还不知道我对我未来的夫婿，还未有想像。见到上神后，我就觉得我未来的夫婿就该是上神。」 「后来呢？」 鬼公主顿了顿：「后来，我就向战神挑战，结果输了。我和上神就这么认识了。」 「接着呢？」 鬼公主沉默了一下：「上神，没有想起什么么？」 楚茕想到没想，直接道：「没有，没有想到任何的事。」 鬼公主苦笑道：「这样啊，已经忘了。后来的事，一时也讲不完，我有些累了，以后再讲吧。上神要不要进来喝口新茶，我还令下面的做好点心。」 楚茕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说道：「嗯。」 鬼公主松了口气。 他看着楚茕的身影，心想，如今，还有对他们姐弟更好的选择吗？ 楚茕只是失去了记忆，但是他依然还是天界的战神，拥有强大的力量。 他弟弟已经对他撒谎了，要是现在她说他们撒谎了，该如何圆场。他还会再相信他们么？ 如果现在对自己的力量还不清楚的他离开了他们…… 鬼公主向后，看了一眼，被噼开的高山。 下一次噼开的会是什么？ 第42章 楚茕在这别馆住了几天，外面的山啊，林啊，已经噼无可噼。 鬼界公主原来告诉他很厉害，其实也有告诉他，你很厉害，不能轻易出手的意思。 可楚茕缓过了一开始失忆的懵懂，感觉内心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慾念，总想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强。 即使鬼界公主直劝也不是很能听得进去。 第一天说，我也不是故意噼那林的，我就那么轻轻一挥，没想到它们都倒下了。 接着第二天就变成，问她，为啥不能噼。 最第三天他就直接说，我想噼。 鬼界公主无数次想着，这别馆幸好够偏僻，只有山野精怪居住，勉强保命。即使丧命了，也惊动不了天界。 要是周围是城里，就完了。 看着楚茕表情越来越冷淡，鬼界公主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即使楚茕失忆了，就能任他们控制吗？ 鬼界太子养了几天伤，已经能下床了。 他不能理解她姐的的烦恼，听她姐一叨，他就说：「这有什么！他是战神，好战是本性。更不要说，他现在还觉得探索自己跌力量，正感觉新鲜着呢。再加上原身上古神剑，饱饮了不知多少魔血，妖血，他离魔物近着呢。在算计他前，我可打听过了，他之前还总是挑人打，后来不知为何，忽然停手。嘛，男人总有那么段时间嘛。」 鬼界公主皱眉：「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以前他是天界的战神，挑人对战还有分寸。如今他只想尝试自己的力量，要一不小心，造成人界无数生灵下鬼界。不说父王，上面的天界也会发觉，你以及你姐我，休想逃过。」 鬼界太子，无所谓道：「所以我说，姐姐你想太多了。刀刃对上敌人就是好刀。他不是想要试试他的力量么，好办。最近又收到一个大境界的鬼在人间作乱，你和他说说，带着他抓鬼去啊。难搞的鬼，都让他去抓，不就行了。别皱眉了，你这样不好看。」 鬼界公主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这都要怪谁！」 鬼界公主嘆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于是他和楚茕简单说了说他们要抓的鬼，楚茕原本兴趣缺缺，听到他还挺厉害的样子，他眼神一动。 「我去。」 于是鬼界公主，带着他四处抓之前还有些忌惮的鬼。 楚茕运用自己的法力，也越来越顺手。 只是一旦停手，他就有些焦躁。于是路上的路程也越缩越短，鬼公主带着他去抓鬼，同时也给他收烂摊子。 第48页 逃出去的鬼，大都居住在人的城池里，或者城池附近的深山。 鬼界公主三令五申，告诫他是神，让他绝对不能伤到人。 虽然楚茕听进去了，但一旦和鬼打上来了，有时候激战，为了给鬼致命一击，造成了屋舍大片坍倒。 好在没有人死亡。 鬼界公主很累，她感觉在带另外一个弟弟。 心想，果然还是原来那个有记忆，还知分寸的楚茕更好。 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 鬼界公主只祈祷楚茕不要再失控下去了。 可她心里觉得，那是迟早的事。 她带楚茕出来猎鬼，并没有让他能停止失控。 楚茕的戾气已经表现在了脸上。 即使长得俊美无极，看着也令人望而却步。 鬼界公主问过他怎么了，为何如此烦躁不已。 楚茕没有看她。 鬼界公主难过地想，楚茕渐渐得，眼睛也不怎么看她，表情也越来越冷，话也越来越少。 有时候问他话，他也未必回。 他沉默了良久，难得回了一句话：「不过瘾。」 鬼界公主很吃惊看着他：「什么？」 他烦躁道：「打得不过瘾。我不会再去猎什么鬼。我要自己出去找能让我打得尽兴。」 「不行！你不能去。」鬼界公主脱口而出道。 他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能？我没问你意见。」 鬼界公主如坠冰窖。 鬼界公主嘴一抖，不可置信，心里又觉得果然如此。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了？你要离开我了？」 楚茕没有看她：「我要知道我还能多强。」 「你想知道你就走一趟魔界！」鬼界太子忽然冒出来说道。 「阿弟，你在胡说什么？」 「你要过瘾的话，那才是你的战场。」魔界太子说道。 「阿弟！魔界那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怂恿他去。」鬼界公主不贊成道。 「姐姐，他是天界的战神，是结束最近一次大战的神明！你与其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怨怼，不如让他把那身上的戾气发到别的地方。」 鬼界太子转过头对楚茕说：「我姐姐人有时候是啰嗦点，但也是担心你。我父王也该回来了，你在魔界打够了，就回来，迎娶我姐姐。别让我姐姐等太久了。」 「这是指引蝙蝠。它能带你到魔界入口。」 楚茕看了一眼这只蝙蝠在他周边飞，他才说话：「听来，魔界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应该能给我找点乐趣。」 楚茕又说道：「不过，寒倾不用等我了。」 鬼公主姐弟都愣住了。 鬼界太子皱眉道：」什么意思？」 楚茕冷淡道：「你说寒倾是我的心上人，两人情投意合，已经要定亲了。可我清楚感觉我的心里并没有为寒倾心动。」 鬼公主脸色发白，说不出话。 而鬼界太子：「我看你的魔气入体说胡话了。你失忆了，你当然记不得。我警告你你不要再伤害我姐姐。」 楚茕脸上毫无变化：「可能是吧，我在你们这里，无法想起任何事。我只知道我现在并不想娶你的姐姐。」 楚茕说完，就走。 「站住！」鬼界太子眯起眼睛看着他。 鬼公主拉住他弟弟的手，脸色苍白道：「已经结束了。你要真的为我好，别再继续下去了。他已经失控了。」 鬼公主看着楚茕头也不回的身影，眼神酸涩，她勐吸了一口气朝那道身影吼道：「你真的有一个心上人！你去找她吧！还有你还有一个师……」 不等鬼公主说完，楚茕已经头也不回，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如今他已经对什么心上人不感兴趣，他只想找人打个尽兴。 鬼公主颓然蹲了下来，把头埋在手臂里，久久没有抬起来。 第43章 这一个月来，楚敛都在距离鬼界入口附近的城池里，一间安静的小庭院里。 这里距离鬼界近，有鬼界罩着，平民百姓们生活太平。 楚敛来了一个月，除去一开始和楚茕在城里走了走几天后，就没出去了。 原本打算在这住个五天，感受下临鬼界市的风土人情再离开。 只是到了第三天，楚茕忽然说有事要先行离开。 楚敛没有异议，比起他这个闲人，楚茕还有神职在身，要是一直和他一起游山玩水，看着反而有点不像话。 楚茕走前表情遗憾地说：「还想和师尊在这多逗留几天。」 「师尊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吧，我这事也不久，最多半个月就能回来了。这里看着挺好玩的，师尊就代替我多走走吧，要累了在这庭院里打坐修行也不错。」 楚敛沉默了一会儿，闭上了双眼。 楚茕笑了笑，他看师尊已经开始修行，心想，等他回来了，师尊估计还未结束修行。半个月可不够，于是他又多续了半个月。 一个月后，屋主来敲响房门。 楚敛这才睁开双眼，从入定的状态醒过来了。 他离来之前，问了屋主，时间过了许久。得知过了一个月后，他轻蹙眉头。 楚茕从未对他失约过。说的是半个月，为何已经过了一个月还未回来。 他隐约感觉到不安。 第49页 上次留在挂件里的神念感觉微弱，再加上如今法力不足，无法给他指引方向。 楚茕或许已经离开人界。去了界外的地方。 神界他去不了，鬼界离这不远感觉不到也可排除。 剩下妖界和魔界。 楚敛直觉第一选择是魔界，于是转身先往魔界走。 这一找就是三个月。 楚茕去了魔界，挑了五座魔山，山上的五位魔王都被他挑了。 大战后，魔界原本就虚弱，这下只能等待新的魔王从魔眼里诞生了。 魔山上的魔殿里，楚茕在魔王高座上翘起腿。 这段时间，倒是如他所愿，好好活动了身体。 不过他在魔殿上坐了一周都没有大魔找上门来和他打。 无聊极了。 叫来几个魔人小卒问话，都说是大战影响，陨落的陨落，失踪的失踪。剩下的在养伤的都被他挑完了。 他表情逐渐不耐烦起来。 除了因为没有魔人上门来找他，还有自己的原因。 楚茕虽然感觉在魔界过得还算舒畅，但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 他正想着，魔界也开始无聊了。 是时候想办法解决失忆的事了。 既然那姐弟说他是天界的上神，那就回天界看看吧。 于是他就要起身离开魔界。 从魔山下来后，他就要往魔界的出口飞。经过魔林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点异样。与危险无关。 他脚步一顿，在空中闭上了眼，又勐地睁开。 一条若隐若现的线从他的手指上往外延伸。 他看着线的另一头方向，陷入沉思。 楚敛来到魔界已经一个多月了。 在来到魔界入口时，他是犹豫的。 即使他原来的神格还在，进入魔界也是要犹豫的，更不要说现在。 修为不行，进了魔界，就是羊入虎口。 虽然如今他已经不是天界的仙君，但是被发现了，也会被抓来当进补的东西。 楚敛看了一眼挂件隐约的牵动，放下手，冷静放弃，决定先去无界街再做打算。 他在无界街走着，想起离去的故人，黯然神伤。 天马原来住的地方，无人打理，已经落了厚厚的层灰。 楚敛打扫完，就离开。 如今无界街都在议论魔界的动向。 楚敛也在无界街的酒肆里，听到了关于魔界的传言。 听到大战后，魔界原本就萎靡。 如今，来了一个嚣张的战神，把魔界搞得天翻地覆，挑魔王，占魔山，还驱使不足与他一战的魔人为他做事。有人夸张道，说他俨然要成为新一代魔神的样子。 楚敛越听越觉得不像话。他觉得那年轻的上神不是楚茕。 可手腕上隐约的牵动，还有别人谈话里描述的特徵，无疑不在往楚茕身上指。 一代战神跑去魔界称王称霸，这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天界交给他的任务。 魔界是永远不会屈服天界的。 魔界里无法熄灭的魔泉眼，会在某一天孕育新的魔王们。 神族跑去对大战失利的魔界称王，这样的事根本毫无意义。 也不像他认识的楚茕会做的行为。 还有楚茕忽然的失约。 楚敛感觉几件事连在一起都感觉很不对劲。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走进了魔界。 好在无界街的人谈论的事还算准，魔界是真的正处于萎靡阶段，同时也因为上神在魔界猖狂，魔界人心惶惶，都躲起来了，他进去也没有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 不过这一个月里，光是自保隐藏自己躲过心怀不轨的魔人就已经费了不少劲就是了。 这姑且不论。 好在过了一个多月，楚敛感觉牵引的那条线，更清晰了。 楚茕就在不远处。 楚敛眼神坚定在瀰漫着迷雾的魔林往前走，只是越往前，他的脸色就白了几分。 虽然已经在魔界待了一个多月了，他依然无法习惯。 魔界只有魔气，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很不利。 再加上这一个多月已经消耗了他不少法力，在灵气缺失的魔界，他已经快山穷水尽了。 魔林的雾气使他更难受。走着走着他就扶着树喘息。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再继续走下去，要尽快离开魔界才行。 可挂件里的牵动使他犹豫不决。 就快要找到他了。 想到这一层，就总想再前进一些。不知不觉撑了一个多月。 就在这时，他感觉周围有异样。 他一闪身，正要防备，发现魔兽都往他的反方向跑，看起来说是逃更合适。 楚敛跳上树，看着魔兽来时的方向，皱起眉头。 前方或许有什么对于它们来说，是恐怖的存在。 这会儿林里魔兽乱跑，楚敛也只能在大树上等着。 他尽量减少自己的气息，欲与森林融为一体。 等森林重新安静了下来，楚敛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第44章 楚敛看着挂件里的光芒越加明亮，他有所感地抬起头往前看去，只见前方迷雾里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缓缓地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他脚步一顿，待人影穿过迷雾，来到他面前，他看着来人，瞳孔微缩。 第50页 「你……」楚敛只说了一个字就住了口。 他看着熟悉的样貌，陌生的眼神，以及身上浓重的戾气，表情僵硬。 要不是挂件里留下了神念，他会认为那是一个和楚茕长得一样的其他人。 楚茕看到线连着的人，眼神一愣。 他顺着线看去，看到那只手腕挂着的黑色挂件。再往上瞧，眼前的人一身浅色素衣，嘴形好看的唇瓣，苍白的脸色，以及如点墨般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到他时闪过一丝欣喜的光，下一秒后变得疑惑起来。 他直觉这人不一样。 「你是谁？」 「你怎么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 两人皆一愣。 楚茕接着问道：「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你忘了？」楚敛愣住了。 楚茕没有说话。 楚敛看着眼神陌生的人，缓缓道：「你是我的徒弟。」 楚茕一听沉默了下来，接着笑了，他握住自己的剑柄：「徒弟？你不是剑修，你身上的气息也不属于天界，你身上法力微弱，在魔界自保尚难，你哪点能和我的师尊对应上，你在诓我。」 楚敛愣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復了平静，他没有生气，也不想解释，他沉默看着他，眉头轻蹙，在想如今这状况该如何是好。 楚茕走了过来，在他眼前站住，看了他一会儿，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他忽然低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只见楚敛忽然转过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楚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跟了上去，在他后面不远不近的地方如影随形。 他说：「怎么？生气了？」 楚敛没有说话。 既然眼前这个人不相信他的话，他也只有一条路走。趁法力还有剩，赶紧出去。找一方土地神，把此事上报上去。天界自会派人下来，想办法让他恢復正常。 楚茕没听到回应，脸上有些沉。 他自从失忆以来，谁敢忽视他。 他身影一闪，挡住了楚敛的路。 「走什么？我让你走了吗？」楚茕嚣张道。 楚敛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他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和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楚茕笑道：「怎么会？我有话要和你。你与其像是我师尊，我看，你倒像他们说的，是我的心上人。」 楚敛怔了怔，嘴唇接着一抿，眼神闪过复杂的神色。良久后，他看着眼前的人，缓缓道：「他们是谁？你失忆后见到了谁？」 楚茕看他表情冷静，心里有些不得趣，他淡淡地说：「鬼界的公主和太子，我失忆后见到的他们。」 楚敛皱眉：「他们说了什么？」 楚茕嘴角一勾：「他们说我有个心上人。」 「你倒像是真的。」他点了点挂件里自己留下的神念。 什么乱七八糟的，楚敛眉头皱得更紧。 「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失忆？」楚敛捡重要的事一问。 楚茕挑眉道：「该到我问你了，你是谁？」 「我名为楚敛，如今是闲散的云游修士。」 楚敛接着又说：「既然你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回天界一趟，找医仙瞧瞧，或许他们有办法让你恢復过来。」 楚茕心想，我正想回去看看呢。不过他现在对眼前这个有好感的人更有兴趣。 」你是来找我吧？「楚茕忽然说道。 「嗯。」楚敛说道。 「你找我做什么？」 楚敛沉默了。 楚敛接着看着他解释道：」我们原本去了鬼界临城，几天后，你接到公务，需先行离开。走前与我约好了半月后见。过了一个月，你没有来，我就过来找了。」 「所以，之前我都是和你在一起？看来你果然还是我的心上人。」楚茕说道。 楚敛嘆了口气，绕过他继续走。 楚茕一次两次被忽视，心里不高兴了。 他看着楚敛走着走着，身体摇晃一下，手扶着树，捂着胸口，表情难受。 他走了过来，拉住他的手，给他传了些护体的法力，淡淡地说：「以你现在的法力根本走不出去。」 楚敛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表情隐约有些不高兴，手上倒是传来的纯厚的神力。 他缓了过来，轻轻地说：「可以了，谢谢。」 楚茕看着他，没有放手，忽然手往前一伸，捞住腰，按到怀里，就往前飞。 楚敛挣扎不能，手按着钳制住他的手臂，皱眉道：「你做什么？」 楚茕搂着人，感觉手感不错，隐约确实感觉有些印象，心情也变得不错起来。 他说道：「你来找我，当然要好好接待你啊。」 说着，就把人带到最近一座的魔山上。 楚敛看着殿上，那些魔人战战兢兢接待他。 而楚茕俨然一副魔山上的主子姿态。 他皱眉道：「你来这做什么？难不成你真想在魔界称王？」 楚茕毫不在意道：「有何不可？」 楚敛气道；「你疯了，你是天界的上神，你下来魔界称王算怎么回事？」 楚茕被责骂，心里原本应该是要生气的。 还没有人对他出言不逊。 可对上他那张因为生气而鲜活起来的脸，却莫名觉得新鲜。 他答非所问道：「比起之前你冷淡的样子，现在看你生气起来，反而觉得顺眼，有生气多了。」 第51页 楚敛被噎住，他转头就走。 楚敛攥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你这说不过就走的毛病是该改改了。」看他转身就走，很不高兴。 「你还要做什么？」楚敛问道。 楚茕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恢復记忆。」 「那应该尽快回天界，找医仙处理。」楚敛冷声道。 「不，你能帮我恢復记忆。我对你有印象，特别是抱着你的时候，你不光是我的心上人吧，或许我们发生过更亲密的关系吧。」 楚敛身体一僵，道：「你放开。」 楚茕把人抱更紧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答对了。」 第45章 「你说你是我的师尊，可我们又发生了亲密关系，我对我们的故事越来越感兴趣了。在魔界也没什么好玩的了，在没有讲完之前，我可不会放你走。」 楚敛一听，心凉了一截。 听起来楚茕并不像是看到他想起什么，而只是因为觉得他好玩。 楚敛脸色冷了下来：「可以，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楚茕笑道：「我何时要和你谈条件了。你还有别的选择？」 他说完，看他又要变得沉默不语，他又改口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听听你说的条件。」 楚敛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你要跟我离开魔界，不再回来当这什么魔山的神。」 楚敛噗嗤了一声，他不客气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腰：「让你说，你还真不客气跟我谈条件。让你讲个故事给我打发时间，你倒是不客气，直接让我放弃三个多月打下的成果。我以前真是有够宠你的。」 楚敛皱眉，瞪着他道：「你在对谁说这话？」 楚茕愣了一下，下意识就放开了手。 楚敛顺势挣脱出来。 楚茕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的手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而楚敛背着他又想离开，他又不高兴。 楚敛刚走几步，忽然身体一晃，正要倒地的时候，楚茕身影一闪，熟练地搂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 他低头看着已然陷入昏迷的人，瞳孔微缩，把住他的脉，脉象不知怎么回事像是中了毒。 他把人横抱走了进去，揪住一个魔人，叫他喊来善于治疗的魔人过来。 魔人一诊，说是中了密林里的瘴毒。需要蜜林山上药草的汁水，要喝七天才行。 楚茕叫了魔人，赶紧採摘过来，说完又嫌他们动作慢，自己跑去采了一大捧回来，让人榨了一点汁，餵给楚敛。 喝了药草汁，楚敛过了几个时辰才悠悠转醒。 楚茕看他醒来，松了口气。 楚敛看着他失了一会儿神，片刻后，意识才完全清醒。 他坐了起来，说道：「我怎么了？」 楚茕表情慵懒看着他道：「你中了瘴毒，只有服了魔山独有的药草才能根除。不过这药草本身也有毒，一天内也不能多服，魔人说了，分成七天服用。」 楚敛听完，没再说什么。 既然如此，再待七天也可以。 于是他就在魔殿上住了下来。 楚茕完全没有去别的房间的意思，他也没多说什么。 即使七天不睡，在这打坐修炼也未必不可。 于是，他正要打坐，楚茕阻止了他。 「忘了说，你现在最好别运行法力。这种瘴毒一但入体，运行法力只会让毒扩散。你这七天，最好什么也没干，就给我讲讲我们师徒的故事就好。」 楚敛顿了顿，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言。 「我好歹救了你一命啊，你人还在我殿上，难不成这七天你都不和我说话了？」 楚敛继续沉默不语。 楚茕有些不高兴，可看着人，忽然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之前他不高兴，都通过武力解决。 可这招不能用到这人身上，反而这人有什么闪失，心里不舒服。 楚茕看着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气，气得咬了咬牙。 他发现自己真的很不喜欢看他冷淡的脸色，宁愿看他生气等其他有情绪波动的表情。 他忽然枕在楚敛的腿上，心想他要敢推他走，他就把人压住，狠狠搂一把。 楚敛睁开眼睛，看着腿上的人，闭着眼，表情看着沉沉的，他几不可闻地嘆了口气。 楚茕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动静。 他睁开一只眼睛，对上了楚敛的专注的眼神，怔了怔。 楚敛也愣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移开了视线。 这几日，楚敛也没能一直打坐着。 楚茕拉着他在殿里殿外随意走。 魔界让楚敛感觉法力被压制，不过如今他不能用法力，再加上也找到楚茕了，现在也有些随遇而安的意思。 他有时被楚茕拉到魔山顶上露天塌上躺着赏月。魔界的月很圆，隐约有些发红。 盯久了，楚茕感觉有些不对劲。 旁边的楚茕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闭着眼睛他低声说：「红月可不是其他族类能长看的，盯久了会发狂的。」 楚敛拉下他的手，也闭上了双眼。 虽然看不到月亮，但夜风吹拂，很惬意，躺着躺着他就睡了过去。 有时楚茕拉着他去看魔界特有的紫魔林花。 到了地方，就能看到在夜色中漫天飞舞的紫花。 第52页 楚敛愣了一下，摊开手，接了一朵飘过来的紫魔花。 花瓣有点像樱花，但花瓣身上还带了一丝流光。 正因如此，才能在黑暗中观赏到漫天花舞。 楚敛发愣了一会儿，掉了许多紫花瓣在头上，发间上，花瓣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就像无数的会发光的紫蝴蝶。 楚茕看着笑了笑，忽然牵住他的手。 楚敛一怔，扭头看向他，接着感觉一股法力顺着手注入他的体内。 楚敛身上的花无风自动，像是蝴蝶般全部飞离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 楚茕笑着对他说：「忘了告诉你，这紫魔花吸法力，吸完法力到你身上的精气，这片紫花林能让你在不知不觉间把你埋葬这里。所以你最好别放开我的手。」 楚敛：「……」 楚敛看了一眼，紫花没有一朵敢落在楚茕身上，而他被他牵了手后，那些花也没有落在他身上了。 「你知道为什么它们不会落在我身上吗？」 楚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楚茕笑了笑：「看来你知道。魔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看着无害漂亮，实则都等着把被迷惑的人吃干抹净，增长自己的修为。现在还觉得它好看吗？」 楚敛表情淡淡的，看着飘舞的紫花，沉默不言。 楚茕看他表情没啥变化，还有点失望。正盘算还有啥没逛的。 忽然他感觉那只被他牵住的手，缓缓朝他弯去。 楚茕看着他，感觉人好像只是单纯看花，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楚茕无声笑了笑。 接下来几天，楚茕还带着楚敛逛了魔市。 他一开始就想捉弄对魔界一无所知的楚敛，想看他更多的表情。 楚敛除了有些惊讶之外就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了，不过楚茕倒觉得这样带着他出去逛，感觉有些享受。 第46章 魔山终年迷雾重重，只有山顶的魔殿上，还能看清天上的红月。楚敛已经在这座魔山上待了六日了，只要等明天再服用一次药汁他就能离开。 这日他醒过来，对横过自己腹部的手，很淡定地看了一眼，也没有理会。 这几日，他和失忆后的楚茕相处下来，感觉眼前这人熟悉又陌生。 举止间感觉到熟悉，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感觉到陌生。 看着他的眼神倒不是全然是陌生的。隐约也能感觉到一丝熟悉。 只不过不是以前那个还把他当师尊的他而已。看着他少了敬重，少了小心翼翼，少了隐忍的爱意。 倒是粘人这点没有变过。 他看了一会儿刻着复杂图案的天花板，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开，正要起身，忽然听到背后模煳喊了一声师尊。 楚敛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楚茕还闭着双眼，像是还在梦里。 楚敛看了一会儿，他苦笑了一下，心想，或许是听错了。 下一秒，楚茕又低声叫了一声，师尊。 楚敛怔了怔，他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皱着的眉头上。 你梦到了什么，还是想起了什么？师尊二字对你意味着什么。 楚茕轻声叫着师尊，同时伸手抱着楚敛的腰。 楚敛让他枕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沉默不语。 等楚茕彻底醒来，仰着头对上他的视线，怔了怔。 楚敛手缓缓垂下，看着他说道：「可想起什么？」 楚茕按了一下头，缓缓道：「是梦到了些什么，我梦到我在喊一个人叫师尊，那个人背影和你很像。梦里的师尊也和你一样冷淡，对我不理不睬，要离我而去。」 楚敛沉默下来。 楚茕说完，看着他的眼神，忽然笑道：「看来我真的有一个师尊，或许就是你。你还没打算和我说说吗？为什么我的师尊和心上人是同一个人。」 楚敛沉默了片刻后说：「你明天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楚茕笑道：「啧。还真的一步也不让啊。你多说点什么，或许我就想起来了，然后乖乖跟你回去了。师尊，可真不会变通。」 楚敛听着这一声毫无感情的师尊，没有回话。 说了又如何，他想不起来，说了也不过是听别人的故事。 在他一开始不相信他是自己的师尊时候，就能预想到了。 他能相信，他曾经只是他母亲送给他的挂件吗？ 他能相信他曾经像挂件一样挂在他身上吗？ 他能相信曾经他们发生过的许多事吗？ 楚敛隐约感觉到自己并不愿意看到楚茕像听别人故事一样，听他们发生过的事。 「怎么又要走了。」楚茕不满地拉住他的手。 「该起来了。」楚敛淡淡道。 「哪有什么该不该，我还没说完呢。」楚茕坐了起来，把人又拉上了塌。 「你不说，我就猜好了。」楚茕看他不愿意说，决定自己找乐趣。 「师尊，曾经也是天界的人仙吧。」 「是。」楚敛说道。 「那我再猜，师尊是喜欢我的吧。」楚茕语气看着随意，眼睛倒是紧盯着人，不放过一点情绪的波动。 只见，楚敛垂下眼，长睫微颤，沉默不语。 楚茕再次说道：「虽然你表情冷淡，不过我常常感觉到你的视线落投在我身上，偶尔还会看我发呆。而且你很信任我，对于我的亲昵，也很习惯，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第53页 楚敛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是还是否，我不会告诉现在的你。」 楚茕笑容加深了：「那就是了。不过为什么，不能告诉现在的我呢，因为我失忆了，忘了我们的事？要是我恢復记忆了，能从你口中得到一句喜欢么？」 楚敛又沉默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 「不过要从你口中得到一句喜欢，倒也是有趣。师尊，更想要我恢復记忆的吧，也给我透露点过去的事。」 楚敛没有理他。 到了次日，他服用了药草汁后，默默看了他一眼，才离开。 楚茕难得沉默了下来，他看着楚敛离开，往山下走，最后消失在雾里。 脸色沉沉的。 看着看着他身影一闪，离开了原地。 留守在的魔人过了许久后，小声道：「他还会回来么？」 「不知道。不过，感觉不回来了吧。」 楚敛下了山，看到充满了瘴气的密林，正打算绕过它。 「怎么不直走？」忽然一道声音在后响起。 楚敛顿了顿，转头看去。 楚茕就在他身后三米远的地方站着，不知道跟了多久。 楚茕看了他一会儿，他信步来到他面前，低笑道：「你猜，我是来抓你回去？还是和你一起走？」 楚敛嘆了口气，难得打了一个趣：「放弃三个多月的成果了？」 楚茕眼睛睁大了一些，不解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 楚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了一个不像是他会说的话：「我就知道。」 楚茕一听，却莫名觉得高兴。 楚茕笑道：「魔界哪有师尊这儿更有趣。现在能告诉我们的故事了吧。」 楚敛淡淡地说：「你想听什么？」 「比如师尊是怎么认识我的？」 楚敛一边走一边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在天界。那一日和一千年来的每一日没什么不同。我正在打坐修炼，莲花殿外莲池的精灵在外戏水，喧闹。」 「可就在那一日，我忽然察觉手腕的挂件生了异样。」 他握住了手腕上的挂件，说道：那是我还在凡界时，母亲送给我的挂件，我一直随身携带着，飞升后也不例外。久而久之，我也快觉得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直到那一天，挂件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小物灵。」 楚茕疑惑道：「我是感觉你这手腕的挂件与我有点缘故，不过我的元身是剑，这又是为何？」 「说来话长。」楚敛表情淡定道。 楚茕拉住他的手，笑道：「那师尊就慢慢讲给我听吧。在那之前，我们还是要穿过这片密林，放心吧，师尊！有我在，瘴毒不会近你身。」 第47章 一路上，楚茕问什么，楚敛就答什么。楚茕没说信不信，楚敛看起来也不管他信不信。 等走出魔界，楚敛就带着楚茕找到一方土地神，让他带着人回天界找医仙看看。 楚茕没有拒绝，不过走前他说：「师尊，要在原地等我啊。我还想和你在人界走走。」 楚敛答应了他，他才回天界。 赤金战神失忆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天界。 先不管天界议论纷纷的声音，天帝叫来几个医仙轮流诊断，只知道中了蛊毒，且不好清理。 医仙说，这蛊毒随着时间过去，依上神的体质定会慢慢恢復过来。不过，要是留在天界，让医仙经常用法术治疗，定会更快。 楚茕试了一次，只感觉想起了一点。他做了一次治疗，耐心就尽失了，挥了挥手告辞，就下了凡间。 其实他在上天界之前，就想起一点。 虽然只有碎片式的记忆。 楚敛在讲他们的故事的时候，他会想起一点，对应的记忆碎片。还有做梦的时候，他也会想起一点。 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完全想起来。 不过，医仙治疗了一次后，他想起一点不太愉快的记忆片段。心里焦躁不安，只想快点见到那个能让他安定下来的人。 在离开天界之前，他去莲殿走了走。 殿外的精灵们还在，热闹地生活着。 看到他，纷纷在池里冒起头问好，还托他问楚敛的情况，问万莲仙君何时能回来。 楚茕还走进去逛了一圈。脑里还想起，楚敛表情淡淡的，声音淡淡的，告诉他的关于小物灵的事。 虽然楚敛讲的时候，表情一如既往冷淡，看起来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可来到这个曾经相处了几百年的神殿上，楚茕随着楚敛讲的话，眼前忽然浮现了一个看着像人间十一二岁大的小物灵，在这冷清的神殿里挥剑。 楚敛说的话，在这神殿都找到了对应的场景。 楚茕站在走廊上，看向窗外，脑子里忽然飞快闪过几幅画面。 在楚敛常打坐的地方，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拿着剑嚷嚷道：「师尊，我今日又学会了新的一式！」 同样在那里，少年物灵说：「师尊，我何时能飞升？我是不是没剩几百年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而在站在这里的地方，而飞升后，他想起来，他曾经无数次站在这里，偷偷看着师尊……拿着挑选了许久的手礼，做了足够多的心理准备，才能从容地出现在师尊面前，扮演一个合格的徒弟。 第54页 …… 楚敛回到凡间，随意寻了一山洞，就开始打坐修炼。 经过魔界这一趟，他法力亏空了许多，连着身体也开始变差。 他想着，楚茕这次回天界应该没那么快下来，在那之前得好好修炼才行。 虽然他从不觉得他的修为比楚茕低而感到羞愧，可是他这个师尊要是连自保都要仰仗徒弟，他觉得不太好。 师尊还是要有师尊的样子，他可不能因疏于修炼而自身难保。 没想到他入定了三天，楚茕就回来了。 说起来，楚茕也没有叫醒他。 他忽然有些感应，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楚茕站在一旁，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两人视线对上了，楚茕走了过来，搂上了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肩膀，还蹭了蹭，嘟囔道：「师尊，我想你啦。」 楚敛一番话被堵在喉咙了，他脸色浮现一丝红晕，他眼神有些疑惑，也有些懵。 按理说，他早已经习惯了楚茕上手就是搂啊抱啊的，可这个搂抱他感觉熟悉又陌生。 好像不是前一段时间的楚茕会干的事，这个和更久以前，久到那会儿楚茕还没有飞升成神。 楚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楚茕还黏在他身上，说道：「师尊，我回了一趟莲花殿，想起一点了。」 楚敛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感觉到了，楚茕偶尔会想起一点回忆，状态也会回到那时候。 比如现在，他想起小时候，现在就有你点像那时候撒娇了。 楚敛被他拱得脖子痒痒的，他露出一丝怀念的笑意，语气也有了一点哄的意味：「好了，你可有让医仙看看？他们如何说？」这会儿想起一开始要问的话。 「他们说，我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復。」 楚敛一听，松了口气，接着又觉得不太对：「这样是好。不过医仙们，没有其他办法能提前恢復么？」 楚茕埋头不说话。 楚敛抿了抿唇，口气带了点呵斥的意思：「说话。」 楚茕不情愿道：「有。他们对我施展清除蛊毒的法术，但不能让我明显恢復记忆。至于能提前多久，谁也说不准。我等不到那时候。」 楚敛沉默了一会儿：「「隔断时间再回去请医仙们看看情况吧，既然是蛊毒，还是尽早清除为好。」 楚茕这才抬起头来：「好，我听师尊的。」 楚敛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他想起不久之前，他还一副欠打蛮横的样子，忽然变成以前那个听话黏人的物灵了，感觉有些无法招架。 「师尊，我们接下来去哪？」楚茕拉住他的手，期待地看着他。 楚敛缓缓道：「往南走。」 「那师尊，我们就出发吧。」 「嗯。」 楚茕在路上，忽然好奇道：「师尊，我忘记了，为何要往南走。」 楚敛顿了顿，这和楚茕失忆无关。他没有告诉楚茕，楚茕也没有问。 倒是眼前这个受小时候记忆影响更深的楚茕，直言问出来了。 楚敛说：「我飞升前，家住在南方。过了千年，沧海桑田，我也认不出来了。只记得是在向南的方向。」 第48章 两人离开了临鬼界地带，继续往南走。 楚茕依然受小时候的记忆影响。 高大的人也能做小鸟依人状。 看到什么都拉着他一起看，或者找到什么稀奇古怪新鲜的东西都捧到他的面前，嚷嚷着：「师尊师尊，你看看！」 夜晚休息时，更是黏在一起。 楚敛要拒绝了，楚茕就眨着眼睛说：「师尊，我小时候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的啊。」 楚敛：「……你已经大了。」 楚茕道：「我不记得我长大后的事了。我只记得最近我们也是睡一起的。」 楚敛：「……」其实已经习惯。 最近这段时间确实也是。那次楚茕回了天界时，他还觉得背后凉，不习惯，没睡着。 过了一个月后，楚敛也习惯了这个像以前一样黏人的楚茕。 说话的口气，都不自觉像以前那样柔和了些。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日楚茕格外安静。 楚敛很快发觉，并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楚茕扶着额头，眉头紧锁，他有些痛苦道：「师尊，头痛……」 楚敛愣住了。他从没听过神仙还会头痛的，除非是神躯有伤。他想起最近他中的蛊毒，语气不由地有些急切说道：「我去找土地神，让他带你回天界，让医仙们看看吧。你等我回来。」说完就要走。 楚茕勐地拉住了他，力气很大，楚敛感觉到痛了，他动弹不得。和他的动作截然不同的是，他语气很低，眼神好像在哀求，他道：「师尊，你别走。」 楚敛愣了一下，嘆了口气，没有管被攥得发红在痛的手，他语气放得更柔一些：「我只是去找土地神带你回天界看看，你的头痛，医仙们或许能帮你解决。」 楚茕没有放手，只喃喃道：「师尊，不要走。」 楚敛拍了一下他的手，嘆了口气道：「你把我弄痛了。」 楚茕眼神一缩，放开他的手，一看，手果然红了，他呆呆地看着，眼睛更红了：「对不起，师尊，我让你疼了。」 第55页 楚敛放下了手，坐在他旁边，轻声说：「你想起了什么？」 楚茕看了一眼楚敛，低下了头。 楚敛耐心在一旁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过了片刻后，楚茕轻轻地说：「我梦到师尊不要我了。」 楚敛一顿，问道：「是什么样的梦。」 楚茕抬起头道：「我可以说吗？」 楚敛却坦然道：「我想知道。」 楚茕迟疑了一顿，露出苦涩一笑：「师尊，答应我讲完不要离开我。」 楚敛顿了顿，他说道：「既然是我要求的，自然不会责怪你做过的梦。」 楚茕眼睛闪过一丝水色，他低下头来，哑声道；「我梦到自己常常偷偷看着师尊修炼，心里感觉愉悦又时常苦闷不已。我还隐约想起我去了人间，见到了凡世的夫妻和情爱。那会儿，我满脑子只想到师尊。心里激动又疑惑不已。后来，有一个的散仙点醒我，问我莫不是入了情障。赶紧解决吧，拖久了会有麻烦。」 」我就问白髮苍苍的散仙，情障是什么？」 「那散仙先是笑了，接着就说，小神君你现在挂念着谁，为谁而苦恼，又拿谁没办法，做不成自己了。那就是我的情障对象。」 「那时候，我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是师尊。我因自己的师尊生了情障了。」 「我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翻覆了。我或许是我久久没有回过神，那散仙悄悄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那时候，我藏在一个山洞了，冥思苦想如何解决情障。我心想，既然是情障，是障碍要么破除要么绕开。可我想起那个障碍是师尊，我如何能绕开。我不愿意忘掉师尊，也做不到从此远离师尊。我一想到要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尊，好像连往前走一步的动力都没有了。」 楚敛安静地在一旁听着，眼睛闪烁。 楚茕好像已经陷入了回忆，不记得旁边是谁在听着，只是在复述自己的过去，自己过去的想法。 「除此之外，师尊高洁，清心寡欲，一心向着修炼应不会碰到这情障，我感觉好失落，而且我也不敢让师尊知道。不说师尊能回应我的感情，一想到师尊察觉到我对他有了僭越的心思，我就很不安。师尊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徒弟无可救药，再也不想理我了。」 「我不能离开师尊，我也不能太靠近师尊。我开始学着不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去靠近师尊了。我怕我的心思被师尊知道，我也怕我再也控制不了。」 「我变了，师尊没有变。我不再缠着师尊，靠近师尊，师尊却和以前一样。我感觉到失落和难受。在师尊眼里，或许这样才是正常的。我只能借着给师尊送东西的名义来看看师尊。那样的状态，过了好几百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再后来，我梦到师尊走了，和别人在一起了。他会珍惜别人送的东西，会和他温柔对话，会和他住一起，反而面对我，像面对一个不速之客。我再也忍不了，把自己的想法都暴露，师尊知道后，真的不要我了。」 楚茕说完后，过了半响，他抬起头，眼睛红彤彤的，他抓住楚敛衣摆，小声说：「师尊，你不会走吧。」 楚敛沉默听完，看着他说：「那是过去的事了。」 「我还在这里。」他又补充道。 楚茕眼睛一亮：「即使我喜欢师尊，师尊也不会离开我吗？」 楚敛看着他，嘆了口气：「不会。」 眼前这个楚茕记忆混乱，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想起成神的事，但好像又把之前失忆的事忘了。 「师尊～」楚茕雀跃喊道。 楚敛看他从回忆里走出来了，缓缓道：「你感觉好点了吗？」 楚茕忽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他说道：「好了些，谢谢师尊，我弄痛你了吧。」 说着小心翼翼捧起被自己攥红了的手，轻轻吹了一口气，手腕上的皮肤瞬间恢復如初。 「师尊，不痛了吧。」 「嗯。」楚敛看着楚茕说道。 第49章 虽然楚茕说了好很多了，楚敛还是要求他，立刻回天界让医仙们看。 楚茕看楚敛的眼神很坚定，于是他就听从师命，跑回天界。 回到天界，让医仙们施展了治癒的仙术，又被塞了一些仙丹妙药，他又跑下凡界去了。 他走了后，天界的医仙们就嘀咕道：「感觉上神这一次看起来好说话多了。」 「说起来确实。」 「两人沉默了一下，一个医仙开口道：「或许是因为在凡界遇到别的机缘。」 就在这时，直文仙君敲门走了进来。 跟着他一起的仙君说道：「各位仙君好啊，我刚刚看到上神走了，他的身体好了么？」 医仙道：「比之前恢復了一些，还尚未完全恢復。」 另外一个医仙道：「是啊，不过上神能想起来回来让我们看看，我等也放心些，之后好对天帝交代。」 「各位医仙看来为了上神也是有够操心了。」 一个医仙就笑着说：「能为上神操心是我等之幸，也是应该的。不过上神或许在凡界应是遇到机缘了，给人感觉都不同了。之前我们看他的状态，还担心他会因此生了杀瘴。」 「机缘？」直文仙君问道。 另外一个医仙就说：「是啊，上神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戾气，而且感觉也没那么无法靠近了。」 第56页 直文仙君说道：「我在凡界遇到了。」 医仙们好奇一问：「哦？那是何等人物啊，能让上神也能收起戾气。」 直文仙君淡声说：「你们也认识？」 医仙们更好奇了：「是哪位仙娥？」 「不是。就是之前被下贬凡间的万莲仙君，上神的师尊。」 众医仙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仙君缓缓说道：「我听说，上神确实和他的师尊感情很好。」 「可不是吧，我听说，之前还把鬼公主未来夫婿的玉佩送给了他的师尊。」 「我咋听到，他当堂拒绝了，还说师尊怎能和他人合籍。」 众人又沉默了。 有人哈哈一笑，打趣道：「不说鬼公主，不说别人，只说了一句他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徒弟不愿师尊和他人合籍。这话听起来，没了他人，倒剩下自己。上神并不想给自己找师娘，这是想自己做了。」 其他人笑了。 有人咂摸出道来了：「说起来，之前魔王之祸，上神和万莲仙君不是靠双修之道取出魔物。两人虽未合籍，却已有双修之实，生出感情也实属正常吧，听直文仙君说来，能做得到这个程度的，两人双修是很契合的吧。是吧，直文仙君？」 直文仙君点了点头：「毋庸置疑，两人在双修之道确实很契合。」 「看来，有上神的帮助下，不久的将来，还能在天界上看到清心寡欲的万莲仙君，到时候或许就要多一对师徒道侣了。」医仙打趣道。 「啧，这符合律法吗？好歹是师徒，这听起来也不对劲啊。」 「嗐，也没明说不行，再说了，两人都在天帝的首肯下，有双修之实了，不就还差个合籍的正式认定嘛。」 直文仙君插话了：「仙君，我是来要之前说的一味药。」 一个医仙说道：「哎呀，不好意思，我这就给你取来。」 …… 楚茕下来后，两人度过了一段平和的时间。 楚敛还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直到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 但没想到楚茕想起一段记忆，很可能会把之前想起的记忆又忘了。 继上次想起他歷劫失败后的事，他又把之前想起的事忘了。 楚茕醒来，看到楚敛躺在他旁边，自己的手还不老实搂着他，他愣住了。 他脸红了起来，感觉欢喜，又感觉心虚。 还以为自己趁着师尊入睡，偷偷缠上了他。 他的手都不敢动，就怕惊醒了师尊。 他盯了一会儿，心里矛盾极了。 理智告诉他，赶紧趁师尊还没醒，收手，但是他看着近在咫尺，搂在怀里切实感觉到温热的师尊，又感觉到不舍。 犹豫来犹豫去，楚敛悠悠转醒了。 楚茕勐地收起放在人腰的爪子，人勐地跳下床，红着脸说道：「师尊，我……那个……不是故意的。」 楚敛看着他，疑惑道：「你做了什么？」 楚茕有些懵道：「啊？那个……刚刚……嗯……」说不出来，并且红起了脸。 楚敛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楚茕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容，惊呆了。 「师尊，你笑了。」 「嗯。」楚敛坐了起来，自然整理着装，穿上外袍。 看着愣在原地的楚茕，说道：「还愣着做什么，穿衣服再去洗脸，今天我们要离开这座城。」 「是，我这就去。」楚茕下意识就回道。 走了几步路，打开门，碰到了在走廊走的店小二。 店小二看到他，堆起笑容走了过来：「客观，起来啦？要洗脸水和用膳吗？」 楚茕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客栈。 他心里浮现一个疑惑：我和师尊怎会来这里？不是找灵气充盈的地方修炼吗？」 「客官，有别的吩咐吗？」 楚茕从思绪中抽了出来，只点了点头，又关上了门。 他忽然停住脚步，他一个神仙也不靠凡间的水洗脸啊，于是他给自己施展了一个净身小法术，走了回去。 楚敛看着他，愣了一下，怎么感觉楚茕身上在发光？ 楚茕看这个比印象中还要亲近的师尊，转了一圈说：「师尊，我不用水，我整理好了！」 楚敛：「……」感觉更亮了。 楚茕说完，又凑了过来道：「师尊，我们不是在我那儿修炼吗？怎么又出来了？」 楚敛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之前答应了楚茕即使知道对他别的心思也不会离开他后，楚茕反而变得……害羞。 反而开始恪守礼道，没有之前那么粘。虽然睡觉还是同个房间，看来这点即使害羞也并不太想放弃，虽然一开始躺下来的时候，手都很规矩，一旦睡熟，就原形毕露。 所以早上醒来，他也习惯了。 但今天的楚茕好像更僵硬。 楚敛问道：「你忘了上周的事了？」 「楚茕疑惑道：「上周？不是在找灵气充裕的地方吗？」 楚敛沉默了。 第50章 楚茕看楚敛沉默，他也不说话了。 心里却在想，难不成师尊还在想那魔人。 他心里不太高兴，缓缓道：「师尊，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的灵气并没有我们之前竹屋所在的那座山好。」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客官洗脸水来了。」 第57页 楚茕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师尊。 楚敛点了点头。 「进来。」楚茕说道。 店小二这才打开房门，看到两位神仙样貌的人，气氛有些冷寂，忽然也不敢多说。 「客官，早膳快好了，你们是要在房里用膳，还是下去用膳？」 楚茕刚说了两个字：「在这……」 楚敛打断他道：「下去吧。」 店小二又看了一眼楚茕，楚茕改口道：「那就下去吧，找个安静一点的位置。」 「好咧！我这就去准备。」 店小二走了后，楚茕看着楚敛，有些疑惑。按照楚敛的喜静性子更偏向于在房内用膳吧。 楚敛不知道楚茕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想要出去走走，顺便想想怎么应对现在的情况。 他撩起衣袖，洗了一把脸，漱完口，擦干净手后，就说：「下去吧。」 「好。」楚茕跟着一起下去。 用完膳后，楚茕问道：「师尊，这是要去哪里？为何又不继续修炼了。」 楚敛淡然道：「不急。」 楚茕莫名看着楚敛，但感觉楚敛心里有事就不再多问了。 楚茕很快又变得重新黏起来，但粘人的状况又不同。 这次是小心翼翼试探般粘人。 楚敛嘆气：这到底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 但现在的楚茕好像又想不起去看了医师的事了，甚至忘了自己失忆了。 过了几天，情况又变了。 楚敛睁开眼睛，他听到旁边有动静。他坐起来，看到楚茕眉头紧皱，陷入梦魇，一直在喊着师尊。 楚敛握住他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安静看了一会儿后，轻声说：「我在，会没事的。」 这话很轻，在夜里却清晰可以听到。 楚茕反握紧了他的手，过了一个时辰后，他睁开眼睛。 眼睛红彤彤地盯着楚敛看。 楚敛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楚茕睁大眼睛，更握紧他的手，之后，反而自己愣了。 他看着紧握的两只手，不可置信道：「师尊？」 楚敛拍了拍他的手，轻声说：「我在，你想起了什么？」 楚茕瞳孔紧缩，久久后，颤声道：「真的是师尊？师尊你恢復正常了？」 楚敛又嘆了口气：「嗯，没事了。」 楚茕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疑惑道：「我没事？奇怪……难不成做梦了。」 楚敛已经知道他想起什么了。 他看着楚茕，忽然觉得自己有一句话没有对楚茕说过。 他郑重道：「都是真的，对不起，那次很痛吧。」 楚茕睁大眼睛，看着楚敛情绪激动道：「没关系。师尊，只要你恢復正常就好了！」 他想起师尊因为天马之死，忽然变了性，还和他打了一架，往他胸口捅了一刀。 师尊回来了，就好。 楚敛看着这样的楚茕，心里有些难过。 他伤害过他，他还是这么轻易原谅了这种行为。 楚茕看到楚敛心情低落，低声问他；「师尊，怎么了？身体可还有异状？」 楚敛摇了摇头，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楚茕看着楚敛，也摇了摇头：「我没事，师尊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是不是忘了很多事啊？」 楚敛愣了一下，缓缓道：「嗯。」 楚茕问道：「那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楚敛他摸了一下他皱起的眉毛，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茕看了一眼楚敛说道：「师尊，我头痛。」 楚敛让他的头放在大腿上，轻轻按揉道：「你的记忆出了点问题，每次想起新的记忆就会忘掉之前的记忆，还会伴随着头痛。或许明天你就忘了今天的事。现在感觉怎么样？」 楚茕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师尊，我感觉我在做梦。梦里的师尊不会抗拒我，还会像以前那样温柔对待我。要是永远记不起来，也不错。」 楚敛手动作一顿。 楚茕笑停了下来：「师尊，是否生气了？」 楚敛继续轻轻地帮他按摩额头，说道：「我不生气。」 「楚敛认真地看着楚茕道：「但我希望你能想起来，把我们的记忆完整想起来，好吗？」 楚茕一愣，他伸手握住楚敛：「师尊，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造成麻烦了吧。如果是你的要求，我会努力做到的。」 楚敛笑了笑：「也没有，只是更了解了一些我们的事而已。」 最近楚茕的记忆太反覆了，没能等到他恢復回来，就记得下一段记忆。 于是他们最近也一直留在一座安静的小城。 这日，楚敛醒来，感觉空气有一股潮味。 他走出去打开窗，才知道外面在下着雨，雨很安静，只偶尔听到一点声音，它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 他看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一点声音，他关掉窗户，回过头来，走到室内唯一一间床。 他坐在床边，看着楚茕皱起眉头，于是把人放在大腿上，熟练地按揉他的额头，只按揉到看着他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良久后，楚茕醒了。 楚敛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又想起新的记忆。 楚茕看着他，意识到自己枕在他的大腿上，而楚敛在帮他按揉额头。 第58页 他震惊地看着他：「你……」 楚敛轻声说：「头还痛吗？」 楚茕嘴巴张开，半响后，他说：「不痛了。」 楚敛点了点头，就要起床。 楚茕拉住他，眼神震惊又不解道：「你怎么……」 楚茕看着他说道：「你这次想起什么了？」 楚茕却没再说话，他看着他一会儿，忽然把人拉上床。 楚敛愣了一下，楚茕忽然扯开他的腰带。 「你做什么？」楚敛想阻止他，被他一手就拨开，他的外袍已经被扒下来了。 楚茕不顾他的挣扎，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手指从他的锁骨，往下滑，嘴里还念叨着：「不久才做过了，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第51章 楚茕把人扒光了，都没找到一点自己制造暧昧的痕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扮作我师尊的模样？」楚茕攥着床上的人手，狠声道。 楚敛刚想穿衣服，又被他攥住手，衣服又再次落在床上，他忍无可忍伸手第二次扇了他一巴掌，冷声道：「看清楚，再问我是谁。」 他扇完很快意识到是哪个时候的楚茕。楚敛想起那时候被强迫的事，心里还是觉得很生气。 这个时候的楚茕果然还是很欠揍。 楚茕摸着自己的脸，想起来最近也因为欺负狠了师尊而挨了一巴掌。他看着背着他穿衣服的师尊，喃喃道：「这个应该是真的。」 但是……他记得刚做了没多久啊，师尊身上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那里也看起来很久没做的样子。 「师尊……」他狐疑地看着楚敛穿完衣服，才下了床。 楚敛唿出一口气，才转过身去：「你还有何事？」 「这是哪里？师尊体内的魔物还没祛除，我们怎么会离开水天大牢？」楚茕问道。 楚敛嘆了口气：「这里是凡界，没有什么魔物了。」 楚茕皱眉：「怎么会？」说着就拉起楚敛的手探查一番。 他一探瞪大眼睛：「师尊的神格怎么没了？」 楚敛淡淡道：「我被贬下凡间，已经不是天界的万莲。这是我修行不足，被魔物趁虚而入的惩罚。」 楚茕听愣了：「什么时候？魔物未除，还有何时把师尊贬下凡间。」 楚敛说道：「魔物已经没有了。」 他又探查了一番，确实没找到魔物了。 「魔物何时没有了？」楚茕放下了楚敛的手，疑惑道。 「离开水天大牢之前。」楚敛说道。 楚茕反应过来了：「难不成我和师尊双修成功了，啊……怪不得刚刚我进入师尊的神海如此顺畅。这又是何时发生的事。」 楚敛嘆气：「你失忆了。很快你又会忘掉你想的这段回忆。」 楚茕沉默了。 楚敛看了他一眼，身体一动，楚茕看着他以为他要走，张开嘴想阻止。 「师……」 楚敛没有走到门口，只是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依然还在下着静雨。 他倚在窗边，沉默地看着外面雨天下的世界。 楚茕怔了怔，他想起来他刚刚醒来，枕着的是楚敛的大腿，他额头现在还能想起刚刚被按揉的那种舒服的感觉，还有温柔的眼神，和恬淡的脸庞。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他做了那种事后，师尊还是和他在一起，还愿意温柔以待他。 想到这里，他感觉心里涌进一股温暖的潮流，抚平了他的焦躁和戾气。 「我没想到经过那次后，师尊还愿意接受我。」楚茕在背后道。 楚敛垂下眼，沉默不言。 「师尊，刚刚对不起，我……又欺负了你。希望后来的我，不会再这样了。」 楚敛转过头来，淡淡地说：「你不会再这样。」 楚茕笑了：「那就好。」 楚茕走了过来：「师尊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忘掉现在这段记忆吗？」 楚敛轻声说：「是。」 楚茕把外袍披在楚敛身上：「在忘掉之前，我陪师尊看这一场雨吧。」 楚敛抓着外袍，说：「你会想起来的。」 楚茕怔了怔，笑着说：「嗯，我怎么捨得忘掉和师尊的记忆。会想起来的。」 雨过了两天才停了下来。 等楚茕身体一晃再次头痛的时候，楚敛伸手扶住他。 「师尊……我要忘掉你了。」 楚敛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揉了揉额头，说道：「你不会忘掉我。 」 楚茕弯着腰，把脸埋在楚敛肩上：「我要快点想起所有。」 一个时辰后，楚茕从肩上抬起头来，看着楚敛，笑容有点邪气：「哎，你还是会温柔的嘛？」 楚敛：「……」回到一开始失忆的那个楚茕了。 「别停啊，揉得还挺舒服的。」楚茕不满他停下手，头还放在他的肩上说道。 楚敛推开他的头。 楚茕看着他把外袍叠好放在一边。 楚茕眨了眨眼，忽然又一笑，一字一句道：「师尊——」还拖长了音。 楚敛转过头来，对上他玩味的笑容，忽然又觉得失望。 楚茕走了过来，看着他的脸色：「我叫你师尊，你就会帮我按摩了吧。」 楚敛皱眉道：「你想起什么？」 楚茕坐在床边上，说道：「想起什么？我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我追你下山呢。」 第59页 他眼睛一转：「这里没有魔气，灵气也稀薄，是人界了吧。也就是说，在我追你下山到你为我按摩我缺了不少记忆了。」 「看到是我，你态度都变了，也就是说，在我缺的那段记忆里和你在一起的，是以前的我了。」 楚敛心情复杂，只有这个不记得他们师徒过去的楚茕能很快冷静下来，捋清现在的状态。 」师尊，怎么又不说话了？」楚茕道。 「差不多。」楚敛回道。 楚茕凑了过来：「在那段时间，你和过去的我做了什么？嗯？公平点啊，师尊，你对过去的我那么温柔，对我那么冷清，可自始自终都是我啊。」 楚敛抿了抿唇，说道：「既然你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那就现在回天界。我带你找土地神，你再上一次天界，把你每一次想起新的记忆都会忘掉前一段记忆的事告知医仙。」 说完，他就把外袍递给楚茕。 楚茕接过外袍，盯着他说道：「不要。」 楚敛无奈道：「你又想做什么？」 楚茕把外袍扔床上：「我累了。睡觉。」说完，还真的除靴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楚敛：「……」 楚茕闭上眼睛，好像还像真的睡过去了。 楚敛沉默地看着，手撑在床上，越过他，扯过在一旁折好的被子，正要给他盖上，楚茕忽然睁开眼睛，把他扯上床。 楚敛：「……」 楚茕抱着他：「这还行，哎，师尊，我的心上人儿，别动，我真的累了，头还痛呢，让我抱会儿。」 楚敛盯着他，看他没个正经的语气下，眉头紧锁。 他顿了顿，手伸了出来，按揉着他的额头：「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想到我和你好着的时候了……哎，别停啊，我不说了。」楚茕还想继续打趣，感觉到楚敛动作一停，能舒缓的感觉的没了，他闭嘴了。 接着他也没心思继续打趣了，他的脑子越来越疼，楚敛按也缓解不了多少了，他抱着头，眼睛血红，大叫了一声。 眼前一开始模煳起来，只隐约看到了向来对拿着冷脸对他的楚敛，眼神紧张又关切看着他。 「师尊……」接着他就陷入昏暗了。 楚敛看着人事不省的楚茕，颤着手，背起他，找了一方土地神，希望他能把人带回天界，交给医仙。 土地神一看是赤金战神，二话不说，腾云驾雾，带着楚茕回到天界。 上神昏迷不醒被带回来，天界自然又因此引起一番动乱。 而在凡界的楚敛就不得知了。 楚敛看着楚茕被带走后，他就一直在原地等。 脑里杂乱无章，拳头紧握。 等到土地神再次下来，他还在那里。 土地神就劝道：「我已经交给医仙了，至于战神何时醒过来，老夫就不知道了。郎君在这站着，也于事无补，还是先回去吧。」 楚敛谢过土地神，也不想在这继续给土地神惹麻烦。 他转身走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却忽然感觉到迷茫。他知道自己一开始的是向南走，可是走了几步路，忽然想起楚茕。 他应该是想要陪他一起走，找到他出生长大的远古城池。要是他独自去了，或许会感觉到遗憾吧。 他的徒弟是会这么想的。 他担心楚茕的情况，不知道他何时醒过来，也不知道他醒过来后，还记不记得自己。 楚敛最后还是回到楚茕给他盖的竹屋。 如果他想起来，或许会来这里看看。他这么想着，就来到这里。 再加上在这里也有和楚茕的记忆。 楚敛回到竹屋，发现屋外，山鸡野羊都在旁边群居着。 他忽然想起，楚茕曾经就在旁边圈养了几只野鸡，去餵食的时候，还挺有模有样的。 想着想着，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他打开许久没有人住的竹屋，撩起衣摆，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 还把楚茕送的礼物，也翻出来一一擦干净了。 做完这些后，就没有事做了。 楚敛抬头看着他，一天天等着，等着他的徒弟像过去一样回到他的身边。 转眼就过了五十年。 屋外的野鸡和野羊不知道繁殖到了多少代了，楚敛只感觉越来越多，为了保护楚茕给他盖的竹屋，他把他们赶到另外一边的草地。 他也没有干坐着等，他在竹榻上听风看雨，偶有所感，就打坐进入修炼。 只不过他给自己下了暗示，不会修炼多久就会醒来。 过一段时间，就去跑去问土地神，赤金上神有没有醒来。 他附近的那个土地神是个热心神，看他们师徒情深，很感动，于是，就上一趟天界帮他打听一下。 楚敛听闻土地神喜欢喝酒，想起厄禹战神送的那半室酒，除了楚茕小时候偷喝了一坛，其他都还留着。 于是为了答谢土地神，楚茕每次来打听都带了一坛酒。 土地神一闻，面露喜色，喜道：「好酒，感谢郎君厚礼！」 楚敛说道：「这是厄禹上神赠予我的仙酒，不过我不沾酒，神君喜欢就好。」 土地神喝了一口：「好酒！可惜，厄禹上神如今不知如何了。」说完唏嘘不已。 楚敛嘆了口气，如今这世上和他关系亲近的都离开他了。 第60页 楚敛从土地神那里回来，只知道楚茕还沉睡了。 医仙们都派人守着，为他解了蛊毒。 听说楚茕记忆混乱，最后为了保住流逝的记忆，自己封闭了神识，能不能清醒，还要看造化。 楚敛再次回到竹屋，一只小羊懵懂地撞了一下他。 楚敛摸了摸，就把它放了回去。 他打开竹屋，坐在竹榻上，打坐修行。 过了有十年，楚敛从入定状态醒了过来。 这些年修炼还算可以，法力也恢復了过半了。 假以时日，也能重新位列仙班。 他想要重新飞升，能亲眼去看看楚茕。 这日他醒过来，竹屋只有竹榻受他修炼影响，是干净的。 他把竹屋打扫干净后，打开门，提着一坛酒，想要再找土地神打探一下楚茕的情况。 他正要借一叶子施展腾云驾雾法术时，忽然他感觉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他怔了怔，愣在原地，直直看着人。 那道金光下走出一个高大的人。 黑衣金边的衣袖无风而动，他同样很快注意到楚敛。 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在发着光，他走了过来，喊了楚敛一声：「师尊，我回来了。」 楚敛眼睛红了一圈，半响后：「你没事了？」 楚茕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让师尊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也想起了所有关于我和师尊的记忆。」 「好。」楚敛颤声道。 两人眼里都盛满了对方的身影。 楚茕手动了一下，伸出手，又顿了顿，小声道：「师尊，我可以抱抱你吗？」 楚敛没有说话，握住了他的手。楚茕眼前一亮，他终于忍不住把他的师尊拉进怀里。 他接触到熟悉又安心的体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埋在楚敛的颈侧：「师尊，我好想你。」 楚敛没有说话，但是手搂住了他宽敞的背嵴，轻声说：「你醒过来就好。」 楚茕眨了眨眼，他抱着人，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 毋庸置疑，他的师尊也想他。 他忽然意识到，他曾经苦苦得不到的，此刻就近在咫尺。 两人拥抱着彼此，久久没有放开。 小羊们看到陌生的人，好奇地俯冲撞了他一下。 看他没有动静，又去捧楚敛的腿。 楚敛反映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楚茕的肩膀，楚茕这才不情不愿放开了他。 他看着破坏气氛的小羊羔，问道：「师尊，这是你养的小羊羔么？」 楚敛摸了一下小羊，反问道：「不是你养的？」 楚茕愣了一下：「啊？这……不是啊，看来是它们自己选择的地方了。」 第52章 小羊们没多久就对他们失去了兴趣，蹦跳着去别的地方一边玩一边吃草。 楚茕看着羊群感嘆道：「没想到我几十年没回来，这里「长」出了这么多的羊。师尊，它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我来之前就在了。」楚茕回道。 楚茕看了一眼，眼神试探道：「师尊，这些年一直在这里吗？」 「嗯。」 楚茕心里忽然开出一朵欢喜的花。 师尊住在了他盖的竹房里，他好高兴。 而且…… 楚茕又问道：「师尊是在这里等我吗？」 楚敛抬眼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徒弟，眼里发出期待的光芒。他说：「我是在等你。你昏睡不醒，我担心。」 楚茕又是高兴又有些愧疚：「师尊，抱歉，是我让你担心了。那时候，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又欺负了你。以后不会了。」 「嗯。」 楚茕笑着，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师尊，我好久没回来，我们进去再说吧。」 楚敛怔了怔，没有挣脱，握住了他的手，任他拉着自己走回竹屋内。 走进屋里，楚茕也没有放开他的手，他走进去看了一圈，感嘆道：「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手放在桌子上一摸，他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窗明几净，桌子也是一尘不染的，摸着还有一点湿润。说明就在刚刚还有人在打扫。 他转过头说：「师尊，你刚刚在打扫屋舍么？」 「嗯。」 楚茕轻声说：「以后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楚敛对上了楚茕的视线，愣了一下，缓缓说道：「闲来无事去打扫屋舍也不错。」 楚茕笑着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说：「也好。以后，我和师尊一起打扫吧。」 楚茕手指一动，引泉水进茶壶，再用法力热起来，泡了一壶茶。推到楚敛面前。 楚敛接过茶杯，问起他上次失忆的遭遇。 楚茕沉默了一分，对上楚敛的眼神，嘆了口气就说他有事要去鬼界找鬼王，结果在半路被鬼界的太子碰见，鬼界太子因上次玉片的事对他心怀不满，于是算计了他，他才失忆了。 在楚茕那昏睡的五十年里，鬼王捆绑鬼界太子押上天界，说是任天界发落。 天帝看鬼王的儿子已经被亲爹打得半死，就说，希望鬼王能看管好太子，别让他继续为所欲为了。并暗示道，鬼界太子这样做事不顾后果的性格迟早会惹更大的祸。 鬼王就决定把太子关在地狱里，估计没个一百年出不来了。 第61页 同时鬼王也说了，等赤金上神醒了，他愿意答应他一个条件以表歉意。 最 楚茕说完后过了片刻，他忽然说道：「师尊，你想要去找天马的转世吗？」 楚敛愣了一下，半响后，他才说：「神兽转世为人要经过地府，你那次是为了问天马的转世才去鬼界找鬼王？」是因为他，才会去问天马的转世，才会失忆吗？ 楚茕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承认了：「是，我看师尊心里纠结，不如我替师尊问了。师尊，我很贪心，我不想师尊因为别人心里有疙瘩。会因此放在心里难过，愧疚。如果师尊，心里有愧，想要弥补，那我们一起去亲眼确认，我们一起去做这一件事好吗？」 楚敛微微张口，他想说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事。他确实对天马有愧。确实也想过了解他的转世。只是因果难料。天马沾上了他的因，没有得到好的果。他再去接触，难免不会触碰另外的因果。 天马原本是神兽，转世为人，怎么也不会太差的。或许顺其自然，不主动沾染因果，反而对他是好的。 只是心里始终还是想要看看，这点被楚茕看破了。 楚敛看着楚茕，心里忽然对两个人一起去看看天马而心动。于是他答应了。 他还是想要亲眼确认那个腼腆亲近他的孩子在人世过得好不好。 楚敛看着楚茕郑重道：「楚茕，谢谢你。」 楚茕拉住楚敛的手，轻声道：「师尊，不用谢我，我有我自己的私心。」 楚茕又说：「说起来也巧，我问的地点和名字，离我们之前去过的南方小城不远。不过都过了五十年了，那小鬼都成小老头了吧。」 楚敛笑笑不说话。 两人喝完一壶茶，就来到两人五十年前两人去过的南方小城。 五十年过去了，南方小城人看着更多了。 衣服服饰也有所变化。两人随流也换了一套当代的服饰。 街上的商贩看着比以前更多了，在街上摆着来自各地，各种各样的货品。 楚茕跑去买了几块糕点，在路上吃。 两人走到了天马的转世地点，一打听，才知道天马早已离开这里，在年少时就已经上了附近的清灵派进行修炼。 楚茕和楚敛一听对视了一眼。 在人界第一世就已经有修仙的机缘了。 再打听，现在天马也是如今门派里的中流砥柱。不久之前还当上了一派的掌门。 楚茕和楚敛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楚茕道：「看来小鬼没有了魔力的限制后，做得还不错。师尊，不如我们去会一会他？」 楚敛说道：「去看看吧。」 「好，师尊。」 两人偷偷看过天马，现在的天马和他们过去认识的那个有些害羞的少年已然不同。在他身上隐隐感觉到了一派之主的威严。 或许有一天，他能得道飞升。 恰巧过一个月，有武林大会。 楚茕楚敛作为散修去凑了一个热闹，两人对外依然以兄弟相称，和天马的转世远远隔着人流，见了一面。 天马在人流的中心，和楚敛对视了一眼。 看到两人样貌出众，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对上视线后，他远远抱拳敬礼，他正要说什么时候，有人来找他。他朝他们抱歉一笑，低下头和人说话。楚茕低声说：「师尊，不上前和他说说？」 楚敛摇了摇头：「我看到他健康平安到艾年，如今又看到他事业有成，威望越盛，已经足够了。」 他喝完一杯茶，就和楚茕离开了。 天马的转世和人说完正事后，再抬头已经寻不到那两个谪仙般的青年男子。 第53章 解决了一桩心事，他们下了山。 要决定去路的时候，两人顿了顿。 楚茕说：「师尊，我们往南走吧。这次下来，我还想继续和师尊在人间多走走，寻找师尊的故乡。」 楚敛眼神一动，他轻声说：「好。」 两人就像之前一样，在深山老林里打算一起游山玩水，到了城里，人聚居的地方把钱花光了，就以散修游士的名义去接一些除魔抓鬼活，来赚点路费生活费。 两人赶路不像赶路，闲云信步，走走停停。 两人离开清灵派后，往南有一大片山脉。南方天气热得快，两人在山里行走。 为了更好体验人间的生活，楚茕尽量不用法力。 今天的太阳高高在上照耀大地，楚茕拉着楚敛在树下走。 天气闷热到一定程度，天边就会拖来大片乌云，轰轰烈烈下一场骤雨。 两人在大树下挡雨，雨打在叶子上滴答滴答落在两人身上，楚茕跑去折一张足以挡住两人的大叶子，举过头顶，撑在两人头上。 楚敛看到他脸上的雨水，默默帮他擦拭。 「谢谢师尊！这边也要擦擦。」楚茕笑嘻嘻凑了另外一张脸。 楚敛又默默替他擦了一下。还整理了一下他的被雨黏在脸侧的头髮。 「师尊，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凡人的夫妻，妻子帮丈夫擦脸。」 楚敛瞥了他一眼，楚茕若无其事熟练地进行了下一个话题。 「师尊，你说，要是打雷了，人类该怎么在遍地都是树的地方躲避。」 飞升前，他倒是在灵气多的深山修炼过。不过也是找一山洞，掸灰，就地打坐。外面颳风下雨，暴雷暴雪都与己无关。 第62页 楚敛并没有在深山老林避雷的经验。 他想了想说：「我们在这走了一个月，没有看到有人聚居的迹象。这里一般人不会走进来。假如有人走进来，依我对人的理解，来到这种野兽出没的老林，一般不会是一个人，应该是一群人。这样的话，我觉得他们会找一平坦的地方，扎一个营，或者找到一个躲避野兽和可以休息的地方。要知道下雨，大概就能去那个地方避雨避雷了吧。」 「有道理。」 楚敛说完，看着楚茕说：「你撑了有好一会儿了，我来撑吧。」说完，他就要垫脚接过楚茕撑着的大叶子。 楚茕笑着又举高了一些，不让楚敛接触到。 「师尊，我可是赤金战神，举会儿叶子怎么会累。你就放心交给我吧。给师尊举大叶子，我乐意。再说了，这雨很快就停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雨果然很快就停了。 楚茕放下叶子，两人就继续赶路。 骤雨初歇，雨水从树上的叶子滴答滴答滑落下来。 一只大鸟，飞了过来，飞到一棵树上，叶子的雨水都被打落下来，那棵树下，瞬间哗啦啦下了「雨」。 楚茕刚好走到那颗树下，头髮瞬间湿了一半，他啊了一声，对楚敛说：「师尊，你没湿吧。」 他确定楚敛没有被雨水打湿，就对楚敛说：「师尊，今天我们吃烤鸟吧？这里刚好有一只蠢鸟。」一边说，一边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正要一石击鸟。 楚敛看着他气唿唿的样子，嘴角一勾笑了。 楚茕还是挺在乎仪表的。他想起来，曾经他和荷花池的妖精打架，结果掉落到池边，变成落汤鸡的样子。上来后，开始炸毛。这点倒是从小到大都没变。 他用了一点法力，把他头上的头髮都哄干，还伸手梳了一下，说：「好了。」 楚茕瞬间气被抚平，他扔了石头，蹲在一滩水里，看了一眼水里的自己，高兴地走到楚敛身边：「师尊。刚刚我狼狈的模样，你要忘记。」 「好。」楚敛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走。 楚茕跟在他后面，说：「师尊，你肯定记得。这样，我给师尊吹一曲子，师尊就忘掉刚刚那事好吗？」 楚敛脚步一顿，看楚茕心情不错，他配合地点了点头。 只见他摘了一片树叶，吹掉了雨水，放在唇边，吹了一首简单的小曲。 楚敛怔了怔。 乌云散后。阳光穿过树叶，细碎落在楚茕身上，眼里。 曲子轻快，听着让人忍不住扬起嘴角。 一曲毕，楚茕凑到楚敛眼前，对上楚敛视线，心情越来越愉悦：「师尊，好听吗？」 「好听。」楚敛收起视线，看着眼前眼睛盛着光的人说道。 「我不知道你还会吹曲。」楚敛说道。 楚茕嘻嘻一笑：「我以前听过凡人吹过，就去学了一个。看来，没白学。」 楚茕心情愉悦，就像一只刚用才艺求偶成功的雄鸟。 楚敛笑了笑不语。 中午很热的时候，楚茕拉着楚敛走到有树荫下河边，除去鞋袜，泡在河里。 河水很清凉，也很清澈见底。 楚敛感觉到了一丝灵气，闭上眼睛，捕捉瞬间的灵念。 楚茕在一旁，看着他，等阳光往西移动，恰好热辣辣的阳光照在他的头上。 他悄悄地用法力削来一片大叶子，为楚敛挡掉太阳。 等楚敛睁开眼，已经是夕阳西下。 两人穿好鞋袜，继续赶路。 两人并不需要像凡人这样日落而息。 于是就乘着夜色，仰头可见满天繁星，在夜色下行走。 两人又走了一个月才走到了有人迹的地方。 「师尊，这里有一座小城，我们进去吧。」 楚敛点了点头。 他们走进这座小城，听着老妇对小孩说：「要听爹娘的话，不然就要被抓去孩儿国啰。」 一个大胆的女孩说：「祖母！被抓去孩儿国，会怎么样？」 老妇说：「被抓去孩儿国，就再也见不到祖母和你爹娘了。在里面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听说有妖怪就喜欢吃你们这些小孩。」 小的弟弟吓得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跑进屋里喊道：「娘！」 楚茕一听，有妖怪，走了过来问道：「老人家，这孩儿国是什么？有妖怪又是怎么回事？」 老妇看到陌生人有些警惕，不过她看两人模样生得非常俊俏，感觉像天神下凡，又生出一些好感。 第54章 老妇缓缓道：「两位公子，面生得很。是外面来的吧。」 楚茕看了一眼楚敛说：「老人家，我们是云游散修，恰好来到这里。我们刚刚听闻孩儿国，还有妖怪，我们不才，会些法术，如果有妖怪，可找我们想办法祛除。」 老妇笑了笑：「原来你们是修士。不过这孩儿国的事，你们没办法。」 楚茕挑眉：「我们还未一试，老人家为何就说我们没办法？」 老妇说：「这孩儿国，只有孩子能进入。连十几岁的少年也不行。更不要说你们修士。」 楚敛走了过来，皱眉道：「老人家，这孩儿国可是真的存在？」 老妇掰着豆角，一边说：「真！可不是哄孩儿的。那些不亲近父母的孩儿，都会被孩儿国的妖精抓走，从此就离开父母，大人根本就进不去孩儿国。孩子就这么没了。」 第63页 说完，屋里有人喊老妇。 老妇应了一声，起身，拿起豆角，对他们说：「两位修士不用担心，大人进不去孩儿国，你们不会有事，你们放心在这游玩吧。」说完，就带着孙女一起走进屋里。 「只有孩子能进去的孩儿国？这里的传说还有点意思。师尊，你觉得是传说，还是真有此事？」楚茕说道。 楚敛说：「我们先进城吧。」 「是。」楚茕没再纠结。 他倒不是有多好奇，只是身上的银子不多了，他这次进城，也为了赚银子。要真得有妖怪，那倒好办。 两人在城里住了两天，常常听到这里的大人拿孩儿国来吓孩子，达到让孩子听话的目的。 城里无事发生，楚茕正想着看来是传说了的时候，他听到城里传来躁动。 有人哭喊：「孩儿国的妖怪又来捉人了。」 「师尊，我们去看看吧。」楚茕说道。 楚敛点了点头，两人往人声处，走去。 只见一群人围着一对年轻的夫妇。只听里面有人哭着喊道：「我就昨晚骂了他几句，他爹看那孩子不听管教，动手打了他，今早一看，孩子就不见了！」 「又来了。听说，老张家的闺女在上个月也失踪了。」 「什么时候？怎么没见他出来说道说道。」 「嗐，他说，丢了也没办法。」 「也是，进了孩儿国，谁有办法进去找人。」 人群中间的妇女依然在哭喊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天杀的妖怪，怎么能带我的儿！」 人群也有另外一拨人在窃窃私语。 「他听我家阿海说，他家健桦，手上都一条条的戒尺痕，功课不好就打。想来，是因为这样才疏远了父母被妖怪看上了吧。」 「唉，可怜父母心啊。这打不也是为了他将来成才，光耀门楣么。这孩子怎么就疏远父母。」 楚茕看了一眼楚敛道：「师尊，这活接还是不接？」 楚敛 皱眉道：「不管怎么样，先找到孩子再说。」 孩子下落不明，到底什么情况，也说不清。 「是。那我们去了解一下情况吧。」楚茕说。 两人走去，向那对父母表示了一下身份，说愿意帮他找孩子。 妻子一听，擦了擦眼泪，正要说话。丈夫却不同意：「孩儿国大人进不去，你们修士能奈何？别来是骗钱的。」 不等他们开口，妻子却推了一下他：「不管怎么样，也要试试，不然就让阿桦留在孩儿国不成！要不是你，你总打孩子，孩子会被抓孩儿国吗？」 丈夫一听，就不乐意了：「俗话说，棍棒出孝子，我不这是为了孩子好才打吗？」 一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旁边的人都开始劝。 就在这时，又有人喊道：「我家圆圆，妖怪把我家圆圆抓走了。」 人群吵闹声越来越大。 楚茕他们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这孩儿国抓孩子的事，在这座小城时有发生。 而据他们打听的情况，被抓女孩的情况居多。 这个时候，一般家长哭喊几句孩子丢了，就算了。 另外儿子丢失的情况很少，女儿被抓得多，最后还变成了说生儿子好，儿子不被抓去孩儿国。 一下子两家的儿子被抓，人心惶惶。 谁家的儿子都是宝贝啊，儿子都亲近父母，很少会被孩儿国惦记。 没想到一下子两家的儿子丢失了。 人们跑去问那家的情况，母亲早已哭得上句不接下句。 而父亲气愤道：「我不知道，我们从不亏待儿子，怎么知道他会离开，个白眼狼！」 有知情人，小声对旁边说：「半年前，他家才丢了女儿吧。」 「是啊，以前常常看到他们姐弟一起形影不离在树下玩。姐姐被抓后，弟弟不开心了很久，不会是去找姐姐吧。」 「有可能。」 楚茕和楚敛都纷纷拜访了丢了孩子的家庭，无一不是悲伤和愤怒。 都觉得对自己的孩子好，孩子竟然还离开自己，简直是白眼狼。有时，另外的一方会怪妖怪。 楚茕就问：「为何能确定是和父母不再亲近的孩子会被孩儿国的妖怪抓。」 丢了孩子的父母道：「这话是我父母告诉我的。这里存在一个孩儿国，孩儿国有一个可恶的妖怪，妖怪怕大人。所以他不会在大人面前出现，他喜欢抓离开父母的小孩。而不亲近父母的孩子，最容易被抓。」 楚茕和楚敛了解情况，就一起回客栈。 「师尊，可有思路。」楚茕问道。 楚敛直接说：「你可有感觉到异常的妖气。」 楚茕笑了：「异常的妖气，倒没有。但是神仙的仙气倒是感觉到了。」 楚敛顿了顿，道：「去看看吧。」 楚茕说：「想找不容易。」 「竟然大人不能去孩儿国，我有一计。」楚茕眨了眨眼。 楚敛忽然懂了。 两人回到客栈，纷纷变成小孩。 楚敛对孩童的模样，有些怀念，不过还算冷静。 楚茕看到楚敛孩童的模样，怔了好久。 楚敛变成八岁的小孩，脸蛋稚嫩可爱，但是人表情还是像大人时冷淡一本正经。 楚茕看呆了。 出来呢整理好衣服，看到楚茕看直了眼的模样，愣了一下。 第64页 声音正经却还带着奶气道：「你看什么？」 楚茕扑了过去，抱住楚敛：「呜呜，师尊，好可爱。我不准被别的妖精看去！」 楚敛：「……」 第55章 楚敛捏了一下他的脸：「别闹。」 楚茕不情不愿放开难得一见的幼崽时期的师尊。 按照他们的计划他们变成离家出走的小孩，会会这个害怕大人的妖精。 楚茕封了他的法力，还有身上的神息，一般妖魔鬼怪神仙都察觉不到。 在半夜的时候，两人偷熘出去，走到街上。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往城外走，走着走着忽然感觉颳了一阵风。 忽然听到一阵铃铛的声音，有人仿佛在耳边说：「过来，跟我来。」 楚敛感觉汗毛直竖，他正要停住脚步，楚茕却拉着他一起走。 他没有犹豫，跟着他一起走。 两人走着走着，感觉到空气的波动了一下。 一眨眼，他们好像穿过一面墙，来到另外的地方。 这里烟雾缭绕，看不太清楚。 只感觉从黑夜来到白天。 「又来了新的孩子了。」 「好可爱，这是谁家的孩子？有没有认识的？」 「快醒了吧，去看看。」 楚茕握紧楚敛的手。 楚敛没有说话，保持面无表情的表情。 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他听来发毛的声音，对那些被带走的孩子却未必。 他估计是有催眠效果。 不然如果半夜三更，孩子清醒听到的话，估计会哭喊大叫，会吵到城里的人。 就不会是悄无声息到了明天才知道孩子丢了。 也就是说，那个对孩子有效的催眠，对他们无效。 而楚茕是扮演有效，拉着他一起进来了。 如果没错的话，这里就是孩儿国了。 就在这当头，走来了好几个女孩。 「他们好好看。」小女孩笑着对另外一个小女孩说。 「嘘嘘，他们快清醒了。」 楚茕一动，她们就迎来了过来。 她们说：「欢迎来到孩儿国，不要害怕，这里都是和我们一样的孩子。你们跟我们来。」 楚茕和楚敛都没有说话，任她们带着自己走出迷雾。 来到一座殿前。楚茕和楚敛跟着走了进去，一路上看到许多小女孩。 只隐约看到几个小男孩。 等领路的小女孩一停，楚茕看到一个小女孩模样的人。 那小女孩看到他：「这次是两个男孩，好俊，父母竟然捨得伤了这么可爱的男孩。」 「来到这里，就没事了。」 「怎么，这么好看的是哑巴？」 那人眯着眼睛道。 楚茕看了一遭，拉着楚敛走到一边。 那小女孩愣了一下，嘟囔道：「来了两个怪脾气？」她说完，就不再管了。 楚茕拉着楚敛，来到目标对象。 一个小男孩面前。 楚茕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男孩愣了一下，看了他们两眼，小声说：「方健桦。」 楚茕和楚敛对了一眼，他又问道：「你认识一个叫赵圆的男孩吗？」 那男孩指了另外一边和一个比他稍高的男孩，说：「是他。」 那小女孩看了他们一眼，感觉不对劲。 楚茕就问：「你怎么来到这里。」 小男孩来这里过程和他们差不多。 楚茕又问，为什么要离开家。 小男孩久久没有抬头：「爹打我……我受够了就离开家了。」 楚茕又问：「还想要回家吗？」 小男孩抬起头，眼神诧异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小女孩走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楚茕却突然出手掐住小女孩的脖子。 室内忽然变得很安静，很快小女孩们都开始尖叫。 被掐住的小女孩扒不开他的手，赤红着双眼道：「你是谁！」 楚茕眯着眼睛：「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为什么要带走小孩。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那个小女孩见扒不开他的手，忽然背过手，隔空抓了一个小孩。 楚敛伸手拦住：「你要做什么？」 小女孩见状，奋力挣扎，忽然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楚茕和楚敛都皱起眉毛，小女孩尖叫完，所有的孩子都齐刷刷地朝他们走来。 楚茕一手拉一个，跳开了孩子堆。 并把罪魁祸首揍出原形。 原来这个小女孩并不是人类的小女孩。 而是又一个还未修炼成的神兽。 楚茕记得这种神兽雌雄同体，能变男，也能变女。 楚茕把人提起来，瞪着这个手脚并用在他手里挣扎不已的小神兽：「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 楚茕嫌小孩身不麻烦，一变回来大人身，忽然被整个孩儿国结界排斥出去。 小神兽刚想得意一笑，但被楚茕也拽着一起被排斥出去。 楚敛：「 ……」 小神兽一走，其他孩子都恢復了正常。 开始议论纷纷。 「庆庆去哪了？」 「没看见。」 楚敛趁这时候，去问了几个孩子，了解情况。 好在他长得让小孩放心。 第65页 小孩又以为他是新来的，都把情况说了出来。 楚敛一打听，这个孩儿国已经存在了好几百年了。 大多数都是因为和父母出现了问题心生不满，离家出走，才会被神兽引诱进孩儿国。少数是。 女孩这边，有因不满童婚，童祭，和父母偏心兄弟。也有极少数在的男孩这边，是父母严厉，冲动离家出走，同时也出现了犹豫要不要回家的情况。 楚敛想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竟然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也抓过几百年的孩子了，怎么祭百年过去了，依然只有孩子。 他扫视了一圈，扫过了一张张稚嫩的脸。正要打听他们是何时被抓进来。 就在这时候，孩童版的楚茕拽着小神兽回来了。 小神兽捂着头嘴巴下撇，看来又被揍了一顿。 楚茕提着小神兽，走了过来；「师尊，你没事吧？」 楚敛摇了摇头：「我没事。」 小孩看到小神兽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躲了起来。 楚茕把人提到面前：「交代清楚，怎么回事。」 小神兽看了他一眼，又瞅了一眼楚敛。 他嗅了嗅，说：「天界来抓我的？」 楚茕又握起拳头。 小神兽抱头道：「我说，我说！呜呜别打兽！」 小神兽说：「我就是收留离家出走的孩子，他们父母不珍惜孩子，就让他们来我这，我我没干别的啊。」 楚敛突然出声道：「来到这里百年前的孩子去了哪里？」 第56章 小神兽「啊」了一声，说：「百年前？她们长大后就走了啊。」 楚敛和楚茕对视了一眼，想起刚刚他恢復成人，被排斥出的场景。 两人又问了小神兽其他情况，了解那些孩子长大后，就会被排斥出去。 可为什么城里的人却深信进去孩儿国的孩子回不来呢？了解了后，才知道，小神兽也不太懂，不过他说，好像离开了孩儿国的人，会慢慢地忘记自己曾经去过孩儿国的事。即使有一天自己的孩子进了孩儿国，也想不起来。 而更久的事，这个孩儿国一开始是因为一个浪迹人间的先天上神在几百年用自己的法宝设的。 听小神兽说，五百年前，那位上神酒后，就昏在山野里，被现在这座小城的一个小女孩捡了回来。听说那位上神和小女孩相处了不短一段时间。 但是那一年丰收不太好，小女孩所在的族群，决定举行童祭祭拜邪神，祈求丰收。不幸的是，抽中了小女孩。 上神知道后，就用法宝设了一个只有孩子能进入的结界，助小女孩逃了进去。 后来小女孩逃了，当地就选了别人，于是一个又一个被选中的孩子进了结界里。因为事情太过诡异，最后小女孩都没了，童祭就暂停了。 上神离开后，小女孩们在结界里长大成人，才出来。 再后来，一个小神兽误进了结界里，就留了下来。 在楚茕眼神的威胁下，他老实交代，是因为他能靠孩子的欢乐增进修为。保护他们，作为引诱他们进来结界增长修为的条件。 把事情了解清楚后，楚敛和楚茕对视了一眼，沉默了。 两人后来问了所有孩子，把后悔了想要回家回到父母身边的几个孩子都带了回去。而恰好委託他们找回孩子的就在其中。 小神兽看他们真的要走的时候，眼神怯怯地鼓起勇气问楚茕道：「你不抓我上去么？」 楚茕眨了眨眼：「第一，我是战神，这里的事不归我管；第二，我是下来度假，不执行公务。至于进来，是因为找那几个孩子。懂吗，好好保护那些孩子。」 小神兽听愣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他想到楚茕不计较他的事，他又高兴起来了。 楚茕和楚敛把孩子带出去后，就离开这座小城了。 两人离开的路上，心情有些复杂。 人祸一般不管，天祸才管。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孩儿国继续存在下去，会不会变成别的恶果中的一环。只是他们，谁也不想，让那些或者未来无处可去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失去最后的避难所。 两人继续往南走。 经过了草原，来到一座山城。 他们来的时候，正是元宵佳节。 街上人头涌动，都在谈论着今晚的灯会。 「师尊，你逛过灯会吗？」楚茕问道。 楚敛顿了顿，他想了想说：「我还在人世时候，或许还没有灯会。」 「那师尊，今晚，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也好。」楚敛道。 到了晚上，整条街都挂满了各式各种的灯笼。 从高处看，整条街像是一条长得看不见微博的五颜六色的灯龙。 楚茕和楚敛走在街上，路上的小姑娘们看着他们红了脸，捂着嘴巴轻笑。 楚茕看到一家挂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他走了过去，挑了一张好看半张脸的面具，递给楚敛。 「师尊，这面具好看？戴戴看。」 楚敛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默默戴上。 楚茕笑了笑，正要给自己挑一个的时候，楚敛拿了一张金色的半张脸面具递给他，他说：「你戴金色好看。」 楚茕眼睛一亮，捧着半张面具，仿佛得到了珍稀宝物般欣喜，他连忙戴上，面具都遮掩不住眼里的光芒：「师尊，怎么样？」 第66页 楚敛笑了笑：「好看。」 楚茕看起来高兴地要翘起尾巴。 戴上面具后，跟着他们的尾巴少了些。 两人无视后面尾随着他们的人，一路逛街，赏灯笼。 楚茕看别人都提着灯笼，他也买了一个递给楚敛。 两人提着两个灯笼，在满是人和灯笼的街上走着。 楚茕走着走着，忽然鼓起勇气道：「师尊，我失忆后在魔界问你的话是不是真的？你说会等到我完全恢復记忆再说是吗？」 楚茕说完，有些紧张地攥着提着灯笼的棍子。 他想起了所有的记忆，又对应他回来后楚敛的反应，他觉得师尊是有喜欢他的。 可是，求而不得久了，那个一直想要的心，就摆在眼前却让他反而胆怯起来了。 楚茕感觉每一秒的沉默都变得难以忍受。 他开始想，这样逼师尊是不是不太好，师尊这样的性子也不会说那些话吧，只要师尊不抗拒我的靠近就好了。 楚茕正要开口把话题跳过去。 灯笼的光照映在楚敛的脸上，眼睛好像也跟着闪闪发光。他坦然看着他，说道：「是真的。」 楚茕眼睛一亮，看着楚敛：「师尊……我可以抱抱你吗？」 楚敛眼睛里浮现温柔，他眼神闪过一丝宠腻，朝他伸出手。 楚茕眼睛有些发红，抱住了他。他把头埋到楚敛的颈侧说道：「师尊，我有点不敢相信。师尊也会喜欢我，我在做梦吗，真不愿意醒来。」 楚敛伸手抱住他，语气郑重道：「阿茕，你没有做梦。」 楚茕眼睛因为激动而有些湿润：「师尊，我好高兴。」 他的师尊也喜欢他，这是真的。 楚茕抱着不不捨得放，激动得想要把楚敛整个人抱起来。 楚敛拍了拍他，让他注意这是街上，他才克制了下来。 楚茕悄悄牵起楚敛的手，问道：「师尊，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被贬下凡间后，在那间竹屋里……」 楚敛顿了顿：「你又是何时？」 楚茕还未琢磨过来，就被抛了一个问题，他想了想说道：「我要说了，师尊会生气么？」 楚敛看着他：「你说吧。」 楚茕有些不好意思道：「有一次梦到师尊，醒来发现梦遗了。」 楚敛：「……」 从灯会回来，两人回到客栈，门关上后，楚茕倏地攥着楚敛的手，说道：「师尊，我们合籍吧。」 楚敛愣了一下，垂下视线，说出了目前最现实的问题：「我如今被贬入凡间，不能随你去天界合籍。」 楚茕忽然抱起楚敛，用鼻子蹭了蹭楚敛的脸，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那我助师尊飞升就好了。直文仙君说了，我和师尊难得在双修上很契合……不双修多可惜。」 楚敛还要说什么，楚茕已经用唇瓣堵住了他的嘴。 楚茕感觉到师尊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双修就开始了。 楚敛不知道的是，他们这对师徒在天界已经成为了事实上的道侣。 双修与他而言，在飞升之路上是锦上添花。 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在凡界也开启了新的故事。 楚氏两修士之名也备受尊崇。 在一次人间劫难中，两人力挽狂澜，把人间从天祸中拯救出来。楚敛功德圆满，顺利飞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