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皇后生存录》 楔子 孝敬宪皇后，乌喇那拉氏，满族正黄旗人，清雍正帝原配妻子。 清史稿记载：“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皇考命，作配朕躬。结?以来，四十馀载，孝顺恭敬，始终一致。” 说起乌喇那拉，谁不是称赞一声贤妻国母，夫妻四十载，同丈夫相敬如宾，恪守妇道，慈爱子女。 可一生到头，寿命耗尽，方才大梦初醒。 可惜迟了迟了。 她这一生，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得了丈夫的恭敬又如何，儿子早逝，娘家没落，顶着原配皇后的位置，看着别人的儿子坐在皇位上。 而她的弘晖呢？却是早早化成一?g黄土。 若有来生，若是可以…… 奉先殿前的一缕魂魄渐渐散去，人流涌动的故宫中谁也不曾听见、看见。 第一章 老来女 康熙十八年，秋。 乌喇那拉府上的女主人，觉罗氏在坐了足足七十五天的月子后，终于可以出门见风了。只是虽说是出了月子，觉罗氏也没有应酬访客。 那是被燥的。 就是过去快一年多了，觉罗氏每每想起依然觉得丢人。 这会，她正坐在正房的堂屋里同自己的陪嫁丫鬟后来嫁给府里的管事做了管事嬷嬷的王氏说话。 “想想就燥得慌，儿子都娶了媳妇，最小的孙子都入学了，我这偏还……”觉罗氏年过四十，十四岁嫁给费扬古，到如今已经是三十一年了。长子星辉的儿子都已经十二岁了，两个庶子也早就分别娶妻生子。 这乌喇那拉家，也算的上是三代同堂，只等着长孙娶亲，抱了曾孙。可去年中秋，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觉罗氏被查出有孕。 这一下子，是激起了千层浪。 要知道费扬古已经是年过半百，觉罗氏更加是老蚌生珠。嫁入乌喇那拉府这些年，生了二子一女，活下来的只有长子一人。 对于能再有一个孩子，觉罗氏虽是欢喜却也觉得难堪。索性把府里的管家事情丢给了长子媳妇，自己则闭门养胎。 一为躲羞，二来到底年事已高，就怕有个不周妥的时候。 “太太可别再说这些话，姑娘的耳朵可灵着呢。”王嬷嬷坐了半张的脚踏，说话的时候朝帘子后看了一眼。 觉罗氏笑着说道：“可不是，从我这肚子里出来的，如今不过两个月大，我这做额娘的却不敢拿了她随便哄。”虽说不是个儿子，生下来的时候是个姑娘。觉罗氏依然觉得高兴，更别说女儿乖，不哭不闹，好伺候。 “姑娘这是聪明。” 觉罗氏呵呵笑着，哪个做额娘不喜欢自己的儿女好，何况从怀胎开始，就没怎么让她受罪，也幸亏如此，不然她这年纪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来。 费扬古统共有三个儿子，长子星辉娶了马佳氏，生了个孙子富赉，因长相肖似祖父，很得费扬古和觉罗氏的喜欢。 觉罗氏正式出了月子，身为长媳的马佳氏就领着两个弟媳妇来正院请安，顺带也来看看完全能做了她孙女的小姑子。比起两个庶子媳妇，马佳氏作为觉罗氏亲儿媳，在婆母坐月子期间，也是时常进出正院。 这时间久了，同小姑子的接触的机会就多了。 说起来乌喇那拉府是真正的阳盛阴衰，不是没有姑娘出生，只是星辉这一代活下来的，没有早夭的是一个也没有。就是马佳氏也曾有个女儿，但不到两岁的时候就没了。故而对刚出生的小姑子，她这心里也是稀罕得紧。 两个弟媳妇一个是陈氏，一个则是白佳氏。陈氏的娘家是个汉人官员，有一阵子朝中流行满汉联姻，费扬古就给次子富昌找了个在户部做郎中的岳家。至于白佳氏则是富存自己看上的，觉罗氏不插手庶子的婚姻，费扬古打听了白佳氏的情况觉得还凑合，就让人去下聘娶了回来。 马佳氏领着弟媳妇拜见过觉罗氏，照例汇报了府中的情况，这才笑着说道：“媳妇来的时候，富赉想跟过来，都是个转年就能娶媳妇的人，还一副眼巴巴的馋样，可是乐坏了我。” “大嫂可别说，小姑子的模样实在是生得好，瞅见的人谁不心里喜欢。”白佳氏出生蒙古比起陈氏在觉罗氏面前是自在许多，时不时能插上句话。 陈氏说话的声音细细的：“儿媳妇看着小姑子心里也是高兴。” 帘子后面正被这三个嫂子夸奖的婴儿打了个哈欠，时而闭着眼睛装睡，时而侧头听着外头的动静，还得小心地别让一旁守着的丫鬟发现。 来了两个月了，通过小心观察，她总算是明白自己身处什么朝代，至少据说是自家额娘的觉罗氏说话半满半汉，有时候还来几句复杂的蒙古话。 她铁定是穿越了！ 只是宛宜有些不明白，她是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在胎中的时候就有了记忆，就算她穿越了，就算她语言造诣再高，没道理一来就直接听懂了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满语，更别说还有一门蒙古语。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难道真如某些科学家所说的高龄生子，那些孩子个顶个的聪慧。 只是就算如此，她脑海里那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又是哪里来的。宛宜，对了她叫乌喇那拉宛宜。 若是那股记忆没错的话，这副身躯的主人长大后是要嫁给雍正帝。而她就是那个被人称道贤惠恭敬的四福晋，孝敬宪皇后。 可在宛宜看来，这女人活得实在是悲哀。 得了贤名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没有，辛辛苦苦苦熬个几十年，儿子早早地没了，自己做了几年的皇后接着嗝屁了。丈夫的别的女人正正经经地享了大半辈子的皇后福，别人的儿子当了皇帝，自己的儿子是啥都没有，等到新君继位为了收买人心，才加赠了一个亲王位。 脑子一阵抽疼，又来了。宛宜闭上眼睛，这灵魂的记忆并不太全，为了能融合到一起，这两个多月有时候是昏迷了过去，而不是睡着。幸而照看的奶嬷嬷只以为婴儿贪睡的缘故，她就怕被扯到神鬼怪论。 到底年纪太小，身为婴儿的宛宜很快就觉得累了。迷迷糊糊的时候，还能听到外头刻意压低了的说话声。 “这几天，府里的几口井水少了一大半，日常用水还是尽够的，但旁的用处，还需要去买水吃。”马佳氏有些忧心忡忡，眼看着井水水面一日比一日下降，这种情况还不只邻近几处，就是别的地方也有这样的情况。 陈氏也道：“媳妇娘家那边也是说了这个情况。” 觉罗氏听得直蹙眉，问了三媳妇，白佳氏也说了同样的情况。“可别出了什么事情才好。”这年纪大了，就容易乱想。 这个毛病，觉罗氏自己清楚。从生下小女儿宛宜后，情况更加严重。她这是担心自己年龄大，哪一天就蹬了脚没了，看不到女儿嫁人。 “让人多多注意，这阵子警醒一些。”觉罗氏想了想，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朝堂上也是有议论这种情况，就怕是……”天灾*。 马佳氏眼皮子一跳，心里跟着一颤。 离开正院后，就去叫来儿子富赉商量。费扬古是步兵统领，负责京城治安。若是果真如婆婆所说的，她可是要好好准备准备。只可惜丈夫星辉身上有了差事，不然也多个人商量。 马佳氏让人储备了用水粮食，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井水并未下降，这才稍稍放了心。又过了几日，乌喇那拉氏的男人们齐齐沐休在家。 “这天气不错，抱着小妹去园子走走？”星辉有了时间就带着妻儿来了正院，名为给父母请安，实则也是眼馋粉嫩嫩跟个肉圆子的妹妹。 女儿好啊，小棉袄，贴心地很，不像儿子，臭烘烘地。 “去去。”费扬古挥开长子，自己抱着女儿不放。 宛宜被费扬古抱在怀里扭来扭去，实在是抱得不舒服，听说可以去园子，眼睛一亮，啊啊啊地叫了起来，小手时不时地往外指。 她实在是受够了每天吃了睡，睡了拉，生活围绕着吃喝拉撒睡的日子。一睁眼，就是同样的屋子，最多是从暖阁移到堂屋亦或是觉罗氏的房里。 “要不，就去园子转转。”费扬古想着自己也好一阵子没有正经休息了，干脆带着女儿逛园子去。 费扬古要去，觉罗氏不放心女儿，自然一起。星辉是提议的人，富赉更是手痒痒想从祖父手里抱走自己的姑爸爸，哭笑不得地马佳氏想着今日府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干脆自己也松快松快。 这公婆兄嫂都去了，二房和三房也闻风而来。 乌喇那拉一家子才刚走到园子，意外突然发生了。 推荐好友新书[bookid==《喜农门》] （费扬古史载中长子就是叫星辉，或许有人会奇怪为何孙子辈的富赉和叔叔富昌、富春的名字那么像。实在是因为名字就是这样，清朝入关后，大概清初期，没有汉人要按字排辈的习俗。就是爱新觉罗家族，也只是在康熙帝的儿子开始往下排。另外还有一个是关于称呼，其实真正应该叫额捏，只是想来大家不习惯，我就继续沿用大众用语。不然四福金，额捏什么的，你们不习惯，我也不习惯。） 第二章 大地震 有什么在怒吼，听得不甚清楚，宛宜艰难地抬着脖子，霎时四面八方都是声如万雷。她顾不上这些，只觉得抱住自己的阿玛身子在剧烈摇晃。 “趴下，趴下。” “躲开，别站在树边。” “离开假山边……” 耳边是不曾间断地喊叫声，有人在哭。 地面在剧烈摇晃，滚石落地，树木倒下来，推搡之间有人被撞倒，费扬古后背受到一记猛烈的撞击。 宛宜就听到一声闷哼，整个人被环住。这一刻，她非常想咒骂老天爷，好不容易接受自己从一个成年人变成婴儿，从现代跑到了古代做个苦命的四福晋。她容易嘛？连着两个月天天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刚觉得作为乌喇那拉宛宜也不错，想融入其中的时候，来了个大地震。 这不是要命嘛。 在周围的哭声中，宛宜心想她是真的不想死。若是可以，她一定不再悲春悯秋，那纯属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就完全不是她原本的性格。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很久，或许不久。等地面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晃动的时候，宛宜才得以从怀中露出头来。 视线之内，是满目疮痍。 远处房屋倒塌，近处所在的园子里，花草拔地而起，假山上的石头滚落一地。费扬古低头望见宛宜的眼中，突然怔住。 闭上眼睛重新睁开后，就看到宛宜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就像妻子觉罗氏同他说起的一样，自家小女儿不喜欢嚎啕大哭，可偏是这样，更让他痛心。至于方才那一眼看到的复杂情绪只以为是他看错了。 费扬古当下不多想，大手轻轻拍着，宛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旁已经缓过来的觉罗氏见了，嗔怪道：“把女儿给我吧，你抱得不对。”之前是想让他们父女亲近，见女儿只是有些不舒服外依然乖巧生动，就没有说什么。可现在刚出了事，就是她这个大人这心依然惴惴不安着，更别说宛宜这么一个小人了。 “额娘，给媳妇抱一会吧。”马佳氏在地动发生的时候，正好被年富力强的星辉抱住，两个人站的地方没有树木和石块，除了衣衫乱了一些，人倒是没事。就是有些腿软，但在休息一会儿，看儿子富赉没事后，也振作了起来。 觉罗氏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这手一直在抖，她不敢保证能一直抱稳了，心里也担心把女儿颠了。宛宜从一个怀抱换到了另一个怀抱。 马佳氏除了气息有些不稳，抱着襁褓的手稳当当地。这也是宛宜佩服的地方，满人穿旗装脚踩花盆底鞋。那高度与前世的高跟鞋有的一比，而马佳氏现在不仅手稳，身子更是站得直挺，没有一点打晃的感觉。 至少宛宜自认为，若是换了她，要嘛站不稳要嘛踢了鞋子脚踩在地上，反正她是不及几位嫂子。 乌喇那拉一家人都在这里，几个人互相查看除了有些擦伤，大家都没事。这就是最大的幸事了，费扬古松气之余习惯性地挺直腰板，忽地身子一僵。 星辉关切地问道：“阿玛，您没事吧。”刚才他可是看到一截树干砸在了阿玛的背上，反弹了出去。 费扬古摇头，环顾一圈，前方已经有数人跑了过来。“地动发生，我要去巡城，府里的事情就交代给你们兄弟三人了。”地动之时，四面八方都是剧烈震动的声音。京城重地，人口众多，外头的情况怕是不妙了。 “阿玛，儿子同你一道去。”星辉说完就去看两个弟弟，还不等他把话说出口。 富昌已忙道：“大哥你陪阿玛去吧，府里有我和三弟呢。”富存在一旁点头，阿玛年龄大了，实在不该继续在外劳苦奔波。只是费扬古顶着步兵统领的位置，虽是之前已经上了折子乞休，可旨意未下，皇上未允，他的身上就仍然当着职责。 京中大地动，费扬古自然不能留在府里休息，只要没有摔胳膊断腿，就必须出现在步军统领衙门。 好在费扬古三个儿子身上都领着侍卫的职衔，星辉跟在费扬古身边，只说老父年迈，帮着跑腿也是可以。 费扬古同星辉父子离开后，富昌就让富赉带着弟弟们一起跟在觉罗氏身边。尽管有下人描述在前，一行人踱步到正院的时候，依然倒抽一口气。 正院屋檐塌了一半，这要是今天没有突发奇想要去逛园子，因着费扬古沐休的原因，恐怕乌喇那拉大大小小都要挤在这正院里面。 到时候惊慌之下…… 宛宜靠在马佳氏的怀里，听着她胸腔中滚雷般的心跳声，心里明白只怕后怕的不只她一人。 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是站在那里，望着半是废墟的屋子。 这种安静让人窒息，宛宜不舒服地咿呀咿呀叫喊了起来，马佳氏恍过神来，下意识地抱紧怀中人。 “祖宗保佑，一家大小都没事。”马佳氏见婆母看来，遂大笑说道：“额娘，要媳妇来说，咱们都是借了小姑子的福气。” 觉罗氏一听，就笑了。 而且不只她一人，从在场的女眷们神色变化中，可以看出，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其实可不是如此，要不是宛宜比着外头，费扬古这才打算去逛园子。 倘若不是这样，那么就是所有人困在屋子里，屋子里的空间小，桌椅瓷器也多，若是一个横梁倒下，更是大大的不妙。相比较而言，作为空旷地方的园子，倒是安全了许多。 府里的下人已经在一旁准备好。 富存道：“去年给小妹盖的院子，是完好的。额娘同嫂子们还是带着孩子先去那处稍作休息，府里的事情有我和二哥呢。” 回来的路上，已经暂时了解了府里的情况，府中各处院子或多或少都有坍塌的情况，只是面积的大小和轻重程度。 好在正院后面那处院子是完好无缺。去年得知觉罗氏再一次有喜后，费扬古欣喜之余让人把那一块拆掉，找了名师设计。房屋是新造的，因想着是给女儿住的，费扬古没少花心思。这心思到底花对了。 觉罗氏嘱咐了富昌兄弟几句，这才带着儿媳妇孙子们往院子走去。等安顿下来，富赉还好，几个小的早就累得直点头。 “让下人们收拾几间屋子出来，富赉他们都去休息，我瞧着这院子结实着呢。” 马佳氏答应了一声，把怀中抱着的宛宜递给陈氏。 “儿媳瞧着就放心，刚才进来的时候，特意仔细看了这院子的墙壁，别说裂缝了，就是隙缝都没有瞧见。”白佳氏看陈氏打算把宛宜放到榻上，忙拦住：“二嫂，还是抱在手上吧，要不我来？” 陈氏摇头笑道：“府里的事情，大嫂一个人忙不过来，三弟妹也要帮忙。我就留在这里伺候婆婆和小姑子。” 马佳氏一想也是，而且她也不放心自己院子里的情况，怎么也要去理一理。虽说隔房的心腹下人都已经去安排了，可自己不亲眼看一看总是不放心。至于丈夫那边，她是暂时不指望，恐怕眼下他也没这个时间。只是二伯那边怕是要更忙一些才是，大伯不在，就是他主事了。 二嫂倒是心宽，白佳氏看陈氏已经低头，就不再多说。大不了到时候她把二嫂院子里的事情也接手就是了。 在这府中，三个妯娌中，马佳氏因为是嫡子媳妇，是绝对的领导者。两个庶子媳妇中，陈氏因是汉人，本身脾性温柔，不爱出头。作为三媳妇的白佳氏从没有想过与马佳氏争什么，而陈氏不与她争。 因此她们三个人的行事向来是一派和气。 “二儿媳坐我旁边吧。”觉罗氏让陈氏坐下，免得她抱着手酸。“你们两个辛苦一些，看看府里的情况，还有下人中若有死伤，也要安抚好。” 马佳氏连连点头，叫了白佳氏一起出去。 这一忙，就是好几个时辰。 有死伤的，好在及时处理，至于各院的损失大部分还是瓷器和坍塌地方的桌椅，其余得倒不算严重。 当天的晚膳干脆坐了两桌，觉罗氏听着汇报，拍了拍怀中睁着大眼睛东张西望的宛宜，长叹一口气：“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今日就都住在这里。老二和老三家的住东、西侧院。老大家的就跟我一起住吧。” “儿子也是这么想的，也不知道这地动是不是就过去了。”地动长则几个月，短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只是富昌想着这一次京城里坍塌建筑损坏的情况颇为严重，想来不是小地动。既然这院子安全，干脆就住在一起。 话虽如此，用膳后的两个时辰一直不见费扬古和星辉回来。等夜色暗下来，才打发人送了消息，要连夜处理灾后事宜，不能回来。 觉罗氏听后沉默许久。 当夜，这间院子灯火通明，大部分的人都未歇下。就是安排了住处，大家仍然住在离房门最近的地方。 宛宜这小婴儿的身子抵不住困意，只半睡半醒中记得当晚有了几次不大不小的余震。 还好，还好，若是震得厉害，只怕情况会更严峻。她隐约记得前世的好几次案例中，许多人没有在地震中死亡，反而因着余震丧生。 （因为实在太喜欢四四了，就下水步入写文大军。看文案就可以知道这文最终的走向与严谨的历史无关。若有雷同，定是你在梦游，嗯哼。新书期间，欢迎大家点击、也恳请投推荐票，当然最要紧的还是小手一动，收藏一下。） 第三章 猪队友 情况似乎很坏，地震后带来的破坏使得费扬古连续两个月都在忙碌，说是脚不沾尘地日夜处理事宜也不为过。 看着面前难得归家抱着自己的兄长，宛宜挥了挥胖成球的小肉手把他那往自己身上凑近的脸给推搡开。 星辉一愣一愣地，半晌后一脸惊喜地同觉罗氏说道：“额娘，小妹同我亲近了。”他直接把推当成了抚摸，才四个多月的婴儿哪有什么力气。在宛宜看来，她这是嫌弃兄长的?v脸，却被星辉误解了，自以为是小妹与其亲近的意思。 宛宜瞪圆了眼睛，咿呀咿呀地想表达自己的意见。可恶，四个多月根本连个最简单的字都发出不出来。 只能忍了。 马佳氏在一旁凑过脑袋，伸手捏了捏小姑子的肉爪，笑眯眯地说道：“可不就是，爷是小姑子的兄长，自然就该亲近一些。”她心里有些小得意，尽管她自诩身份不与两位弟妹计较着计较那。可任谁看到明显要得一家子宠爱的小姑子亲近她更多一些，心里当然会欢喜一些。 觉罗氏摇摇头，不理会几个孩子的闹腾，倒是关切地问起吃得狼吞虎咽的费扬古：“这都两个月了，上一次的震动还是十天前，是不是也该消停了。”大地动之后，隔上几天时不时地震上一震，有些人家没有准备直接住回房子。在第一次地动中没有坍塌的房子，却在几次余震后倒了。 当时星辉直接回了一趟府里，等仔细看了家里人，见都平安无事了，这才回到费扬古身边继续做事。 费扬古足足吃了三大碗的米饭，方才一脸靥足地放下碗筷：“这些事，你们女人家的不用管。” 觉罗氏还没有反应。 星辉已经快速地把宛宜塞了过去：“阿玛，二弟和三弟都已经等在书房里了。”言下之意就是还有大事要商量。 其实他这是解释给觉罗氏听。 果然觉罗氏脸上的表情好了一些，轻哼了一声，招呼马佳氏：“让人送了参茶过去。”参茶有养颜驻容、生津止渴的效果，但最重要的是能使人神清气爽，振奋精神。 马佳氏哎地应了一声了。其实在得知阿玛和丈夫今日回府的时候，这参茶就准备上了。怎么说看着伴侣满面倦容，心里总是惦记着的。 觉罗氏等人都出去了，低下头鼻尖碰了碰宛宜，轻声呢喃：“你阿玛这个性子可真真是气人啊。” 宛宜很想附和，但她不能说话，遂点了点头。自家阿玛她见得次数不多，可从周边人的态度还是窥探出，他十足一个大男人。 或许封建主义家庭的大家长都是如此，也不知道自己日后……宛宜想到这，整个人有些恹恹地，连最喜欢的踢脚蹬腿都不乐意做了。毕竟比起费扬古，身为皇子日后成为雍正的四阿哥应该更不好对付。 觉罗氏以为小女儿累了，叫来王嬷嬷让她抱下去。 王嬷嬷道：“姑娘都四个月大了，是不是该安排安排身边伺候的人了。”原本按照费扬古的心思，是觉罗氏一确定有孕后，就准备大张旗鼓地选人。 只是被觉罗氏推拒了，当初是因为有些忌讳，毕竟夫妻二人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这胎能不能坐住。等八个月大了，才找了个嬷嬷做奶妈子。可这嬷嬷等大了一些，就该放出去。毕竟也忌讳生恩、养恩的事情。终究还是要找出一批人作为近身伺候。 只是中间有了觉罗氏坐月子、京中大地震的事情，这一耽搁就是到了现在，好在宛宜还小，府里的事情有马佳氏带着两个儿媳妇看着，觉罗氏身边的人都能帮忙照顾宛宜。可是见久了，总归不是一个办法。 “在等等，我已经让让娘家嫂子那边打听有没有合适的管教。”觉罗氏出身宗室，虽是较远的分支，但找几个精奇怪嬷嬷、水上嬷嬷，上头还是很乐意开便利之门。 宛宜刚满月的时候，听着觉罗氏同娘家嫂子说话提起这茬事的时候，差点斯巴达了。等她后来彻底了解了原主和雍正纠缠不清，乱到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描述的关系和辈分后，已经是彻底的淡定了。 如今的她，倒是依然做着奶娃娃，享受年纪足以做她爷爷奶奶辈的费扬古和觉罗氏的疼爱。 到了十月初，天气渐渐转凉的时候，费扬古总算开始正常下衙回家。府里的事情也被富昌和富存带着小辈们处理妥当。各房主子们住的院子都已经修好，等钦天监的人宣布地震之事彻底过去后，才各自住回院子。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早已成家生子，一直同父母住在一起也不是个事情。 费扬古候在直庐里等待康熙的传召，七月二十八日那日的大地震历时两个多月总算是有了结论。 只是……眼里闪过一抹忧虑，费扬古右手下意思地按了按袖中的折子。他是真的老了，不知道这一次皇上是否能如了他的心愿。 “……倒房一万二千七百九十三间，坏房一万八千二十八间，死四百余人，伤者不计其数。”康熙坐在龙案后每念一句，南书房内的温度就为之下降。 明明才是秋天，官服里面穿了薄袄，俯跪在地板上的费扬古忍不住抖了一抖。这次地震死伤惨重，最可怕的还是之后的余震，以及灾后火灾、雨灾交相缠织，加之临近深秋，尽管一直在救人，可挨饿受冻及感染病重的人依然再增多。 但凡身临其境，都会觉得一阵后怕。 就是现在费扬古晚上有时候一闭眼，就仿佛听到那些被埋在下面的人在哭泣哀嚎，尸骨被挖了出来，更是骨肉模糊。 其实这一次的地震，宫中也是遭了大灾。不说养心殿、永寿宫、慈宁宫那些地方，就是这乾清宫的正殿也有一部分坍塌。 后/宫人心惶惶，朝堂之上汇报而来因地震死亡受伤的官员人数也是触目惊心。就是费扬古认识的内阁大学士王敷政也没了。 费扬古舔了舔下唇，这汉人官员别的不说，学识是极好的。为了自家的孙子，还曾同他打过交道。 “保成啊。”看了一眼坐在右手边被龙案挡住身影的太子，康熙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作为皇帝，一国之君，若是不能护住天下万民，就是有罪啊。” “皇上。” “皇上……” 费扬古、梁久功猛地把额头磕在地面上，表情惶恐。地震的第二天，康熙就下了罪己诏，随后安排救灾、赈济，以此安抚人心。何况这是……天灾，不能事先知道，怎能预防。 “皇阿玛。”虚岁六岁、实际五岁的太子殿下胤?，尽管从小就养在康熙身边，得他悉心教导。可到底还是个稚童，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可康熙在他面前从来是慈父模样多于帝王之态。 胤?抿着嘴唇有些不安，特别是在梁久功突然跪下去后，眼底的害怕之意更加明显了。只是康熙的教导，让他不得不强撑着。 “费扬古。” “奴才在。” “此次之事谅你功大于过。”身为步兵统领护卫京都安全，尽管地震乃天灾之事，可康熙自己都下了罪己诏，自然费扬古也是有罪。好在两个多月，一直领着大儿子跑前跑后，没有因家里同样遭了灾而找理由。“传朕旨意……”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求见。 康熙双眉紧蹙，听到说是承乾宫的太监，这才抿了抿嘴唇。 梁久功正因为人机灵，懂察言观色才被康熙所喜爱留在身边当差，此时见皇上如此态度，哪里不懂得里头的意思。 梁久功倒退着爬起，直到了殿门边，才躬着身子开了门出去。 没一会儿，梁久功进来。 “所谓何事？” 梁久功有些犹豫，但很快垂下视线，恭敬地说道：“回皇上，贵妃娘娘让人来报四阿哥抓周之事。” “皇阿玛，今天是四弟的生日。”胤?想起原本贵母妃让他今天带了皇阿玛过去的。 康熙为地震之事烦愁，怎么可能会记住儿子的生日。若是太子的话，他可能不会忘记。只是胤?…… 想起佟贵妃，康熙问：“抓周的情况如何？”他记得保成当时抓的是做小了的玉玺印，当时已经册封他为太子。 子承父业，为此康熙是高兴了一天。 至于其他几个儿子，他是记不怎么清了。 “是弧矢。”梁久功一闭眼咬牙说道：“弧矢之力，以威天下的弧矢。”说完就整个人跪了下来，上半身整个贴在地面。 费扬古一头冷汗，恨不得消失在南书房里。今天实在是不宜出门，贵妃娘娘、佟家胆子太大了。 …… 早一步接到消息的乌喇那拉府里上至主子下至奴才们都是喜气洋洋地，府里的老爷升官了。 从一品的步军统领到授正一品的步军统领，虽只是半级那也是表明帝心所在。何况还另外恩加一云骑都尉，就是星辉也升官成为正四品的佐领。就是陈氏和白佳氏两妯娌除了有些羡慕外加心里酸一把，总体来说，乌喇那拉府里的人都满怀欣喜地等着费扬古回府庆贺。 直到日落，才看见费扬古一身疲惫，那模样好像是刚从战场上打了十天十夜。 觉罗氏朝马佳氏递了个眼色。 马佳氏转身出去让人把膳食送了过来。因为费扬古的表情实在不对劲，屋内摆了两桌，只用一扇屏风隔开。 倒不是为了内外的避忌，这一点费扬古不怎么在乎。 主要是有些朝堂上的事情，是不能同内宅说，可费扬古总觉得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真正的祸害。 中间隔了一道屏风，女眷们能听见多少是多少。至于会不会漏嘴说了出去，那就是三个儿子晚上回去后的事情了。 宛宜已经在奶嬷嬷那里吃饱喝足，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突然耳朵动了一下，外头的费扬古已经说道四阿哥抓周的事情了。 猪队友啊猪队友，就是有了贪心，窥上下一代帝王的宝座，也不该这么直接地把意图摆到康熙面前啊。 宛宜在心里呐喊，难怪她看历史的时候，总觉得佟佳氏死得太早不说，康熙还把“戒急用忍”安在了一个才十多岁等于其实还是青春暴躁期的少年身上。后世不少人，因此还说康熙是不喜雍正的。 她真想捶人，宛宜想着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远离皇室，说不定有了她这个意外，四福晋的身份不一定落到她的头上。 第四章 姐弟间 靠窗的黄花梨小马蹄的书案前站着一人，从背后看腰身纤细，梳着丫髻，散落下来的发丝在脑后结成辫子用根姜黄色的锦缎束着。看身段不足十岁，此时正垂头奋笔疾书。但饶是在做书写的事情，腰腹以下的地方仍然站得直挺好看。 屋子的正中间的高几上置了只珐琅海棠双耳香炉，沉水香的气味从炉子里蔓延开来，熏满了整间书房。 小人儿踮着脚，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从门口进来后，迅速躲在了雕梅兰竹菊四君子的黄花梨屏后。等了好一会儿，悄悄钻了脑袋出去，见那书案后的人似没有注意，骨碌大的眼睛瞬间眯成月牙状，胖嘟嘟的小肉手捂着嘴偷笑。 那小人儿出乎意料地很有耐心，直到那案后的人放开手中的毛笔，松动手腕，突然就如脱缰了的野马飞奔了出去。 “哎呀。”两个人往案上撞了去，笨重的案桌因着挪动发出吱的声音。 “好啊你，胆子肥了，敢戏弄姐姐了。”宛宜腰腹正巧撞到了案角上，隐约觉得应该青肿了，转过身掐着那小人儿的耳朵。 “疼……疼，姐姐，你放手。”小人儿咧牙叫喊，两只脚颠得高高地，就怕一落地被扯疼了。 宛宜好气又好笑，看他两只小胖腿已经有开始打晃的趋势了，这才松了手：“五格，你快胖得走不动了。” “所以我才多动动啊。”五格说得理直气壮。 宛宜哼道：“你的多动动就是成日里欺负姐姐，使唤哥哥，在三位嫂子面前撒娇？”谁能想到觉罗氏高龄生下老来女的五年后，奇迹般地又有了五格。 彼时费扬古已经快六十了，到老生下了这么一个小儿子，是又欢喜又惆怅。好在觉罗氏生辰的时候平平安安，就是特地请到府里的太医，也是直夸乌喇那拉府好福气。这六十岁再当阿玛的少见却不是没有，可这年过半百能平安生子做额娘的却是几乎没有。 毕竟在医疗不发达的古代，生产就等同于去鬼门关里走一趟，正值年轻的女子都是如此，何况年迈的妇人。 要知道，当时宛宜知道觉罗氏有喜后，第一个念头竟是想让她吃药，不要这个孩子。毕竟，五年的生活，已经把自己代入了乌喇那拉宛宜的角色中。觉罗氏却是个倔强地，拿了生宛宜的事情做例子，坚称一定要生下来。 费扬古拦不住，府里上下只得开始小心翼翼地照料觉罗氏。为了到时候生的时候可以顺利一些，觉罗氏不敢吃太多，每日都被扶着在园子里散步。 等五格出生的时候，几乎还不到宛宜当时的三分之二大小。 “这孩子怕是……”当时请来的太医看了一眼后，摇摇头。宛宜当时不信邪，没生下来就算了，既然生下来了，自然就是她的弟弟了。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五格。历史上的五格至少活过了五十，作为她弟弟的五格怎能有事？ 只可惜当时她人小言微，好在觉罗氏为她特意请来的精奇嬷嬷是个有本事的，在让她照料半个月后，五格的状况慢慢好了一些。 宛宜当时小手一挥，让那精奇嬷嬷帮着着五格。 为了养大五格，府里的人都没少花心思，因此五格不但被养得全身胖乎乎地，还异常调皮捣蛋，偏是除了费扬古谁也不敢教训他。 宛宜一手牵着五格，步伐放慢，姐弟二人往正院去。她五岁后就搬出正院，住到了费扬古特意为她盖的福泽院。 二人身后跟着榆嬷嬷、杨嬷嬷，这二位是觉罗氏从娘家嫂子那边请过来，原本都是跟着宛宜，后来杨嬷嬷同五格相处好，就去了五格身边做管事嬷嬷，这样觉罗氏也能放心。之前就是她带了五格来福泽院找宛宜。 走了个杨嬷嬷，觉罗氏给宛宜身边找了两个伺候的丫鬟，分别取名杏云、梅雪。如今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说是伺候，其实就是早早选好人放在宛宜身边让榆嬷嬷调/教。宛宜也知道觉罗氏的意思，故而日常生活中，总会在细节处注意两个丫鬟的言行。总体来说，目前为此都算满意。 “给额娘请安，给嫂子请安。”进了正院来到堂屋，宛宜松开牵着五格的手，在觉罗氏和屋子里一通人的注视下，规规矩矩地行礼。 觉罗氏满意地点点头：“起吧。”说完对她身后的榆嬷嬷、杨嬷嬷道：“两位嬷嬷辛苦了，这孩子太皮懒了。” 榆嬷嬷和杨嬷嬷连称不敢。 榆嬷嬷笑道：“太太可别这么说，在规矩上，姑娘都是学得极好的。”这可是实话，该教地都让宛宜学了。 只是…… 觉罗氏道：“嬷嬷不必解释，我还不了解她。” 宛宜吐了吐舌头。 “瞧，这不是就露出马脚了。”实在不是觉罗氏烦恼，她这女儿在外人面前规矩交情看着都是极好的，不认识的人初见的时候都要夸句行事端庄。可实际呢？ 宛宜朝五格递了个眼色。 五格迈着小胖腿上前，奶声奶气地喊道：“五格也请安，额娘、嫂子都万福。嗯……姐姐也万福。” “你这皮孩子。”觉罗氏刚伸了手，马佳氏忙赶在前头把五格抱上长塌，虽说嫂子小叔子不合适，但五格还小又是看着长大的，倒不用讲究太多。 马佳氏掂了掂，笑道：“小叔又重了些。”就是她抱着都吃力了，哪敢让生下五格后元气大伤的觉罗氏抱。 觉罗氏摇头叹气：“你们这是不知道我的担心呢。” “额娘，小姑子学东西快，榆嬷嬷和杨嬷嬷不是都说了，在规矩上都是极好的。就是……”陈氏视线往宛宜的打扮上看了一眼，心里好笑：“这不是咱们一家人在，又不是外头，也每个外人的。” “就是，难道我们还是碎嘴的人不成？”白佳氏笑吟吟地说道。 宛宜看得直乐，手里捏着五格的肉玩。这样的事情，几乎隔上几天就要在府里上演。随着她年岁渐长，觉罗氏越发地爱唠叨。 “我难道还信不过你们？” “谁不信呢？”话音未落，费扬古走进来。 “阿玛。”五格眼睛一亮，从塌上跳了下来，就跟个小炮弹一样往费扬古身上冲过去。 “小心。” “五格。” 星辉从费扬古身后窜了才出来，大手一抱把人放到自个儿的肩膀上。五格就抱着自家长兄的脑袋直乐。 “难道我还抱不了一个孩子。”费扬古胡须抖了抖。 宛宜这时也从塌上下来，过去搂着费扬古的胳膊，把人往塌上带。她知道若是自己用搀扶的动作，自家阿玛肯定不乐意，叫嚣着老骥伏枥的话。 费扬古来了，三位儿媳妇都纷纷起来。杨嬷嬷、榆嬷嬷趁机带着下人们离开。这阵子府里老爷每次回来，一家人都是要说上几句话。 “你别不服老，上一次是谁把腰扭到了。”觉罗氏拍了费扬古一下，把宛宜拉到两人中间坐下，才略带埋怨地说道：“两个小的被你们大大小小宠爱，五格就先不说了，这孩子就是个讨人嫌的，也就宛宜能治得了他。可宛宜的事情，你们也不能不关心啊，她今年都十岁了，再过个三年……” 宛宜心中猛地一沉。 有个话题，她一直逃避着，然而心里却是又比谁都要清楚明白。三年后，她就是要选秀了，乌喇那拉是满族大姓，老牌贵族。 作为费扬古的女儿，三年后的选秀，她是避免不了的。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lt;/a&gt;&lt;a&gt;手机用户请到阅读。&lt;/a&gt; 第五章 说选秀 在宛宜低着头打量起斜面上精致的蝶恋花的绣鞋时，觉罗氏则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打定主意不放过，要把家里人拉到自己这边的统一战线。 “就拿她平日的样子吧，咱们家是什么人，那是满人。她这穿的是什么衣服，绾的是什么头发。哪有一点像个满族女人。”觉罗氏这番话早在心里惦记了许久，一点也不给人插话的空当，滔滔不绝地说道：“这过个三年了，她是准备就穿着这一身打扮去选秀？即便咱们家里也不需要她去攀什么，可该有的规矩总有遵守吧。也不是说我不喜欢汉服，就是吧，对了儿媳妇，额娘可没有半分其他意思。”这陈氏虽开始是汉人不会说满语，可好在是个听话懂事，这些年对她也孝顺。觉罗氏是真心喜欢这个儿媳妇。 陈氏抿着嘴笑，她当然知道婆母的意思。她嫁入乌喇那拉府已经十几年快二十年了，早就熟悉了满族的规矩。就是平日的着装都是规规矩矩地旗服，这穿久了自然就习惯。要说得知小姑子平日喜欢穿宽松的衣服，还让人做了汉服的时候，她还惊讶了许久呢。 “额娘，咱们家的姑娘还能差到哪里去？”马佳氏看了陈氏一眼，转而笑眯眯地说道：“上次那喜塔蜡氏的姑娘见了小姑子，不是还一愣一愣地嘛。”其实大家都知道最纵容小宛宜的还不是觉罗氏，要不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来的衣服穿。何况只是在屋子里穿穿，旁的时候不还是照样踩着花盆鞋穿旗装。 “这都快定亲了，你这快做婆婆的人了，还看儿媳妇笑话。”在觉罗氏生五格的那年，原本同富赉定亲的那位佟佳姑娘突然暴毙而亡。别看富赉平日斯斯文文一点也不像费扬古和他阿玛星辉，可是个有血性重感情的人。虽未传扬出去，可私底下却是实打实地守了三年的孝。其实本不该如此，偏他执拗，家里人拿他没办法，后来费扬古与他长谈后就随了他的意思。原本三年后，二十岁的富赉应该定亲了。可他跑了。等星辉得知后，人已经在军中当大头兵去了。 这一拖两拖的，好不容易马佳氏看中了那喜塔腊家的姑娘，又是富赉自个儿乐意地，才让一家人松了一口长气。 陈氏和白佳氏甚至比马佳氏这个正牌婆婆还要激动，只因着富赉不娶，底下的弟弟们也不敢抢在前头。 好在，就是今年的事情了。 仿佛心灵相通一般，陈氏和白佳氏相视而笑。 “喜塔腊家的？”费扬古问的是正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五格抱在怀里的星辉。 觉罗氏用眼神安抚住马佳氏，稍稍压低了声音：“那喜塔腊家的有什么不对吗？”结亲固然是娶妻生子，可也是两个家族的结合。她是知道大媳妇在担心什么，富赉的婚事可谓是一波三折，好不容易就快有了结果，自然是不希望出什么状况。可若是其中真的有问题，不说她，想来马佳氏是能够自己想明白的。 星辉有些犹豫。 费扬古笑笑，突然低头看向默不作声的宛宜：“别听你额娘的，我费扬古的女儿谁敢不买账，也就……”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只是你总算是长大了，也要注意分寸。阿玛这年纪是不得不服老了，也不知道能看着你多久。” 一直出神想着心事，算计有什么法子能使自己免选或者说不被指给雍正的宛宜，突然心里就慌了，抬起头不安地喊了一声：“阿玛。”眼眶渐渐泛了红。 “你这臭老头浑说什么呢？”觉罗氏已经不去想这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正好让宛宜规规矩矩行事的机会，只顾着心疼女儿了。 “哈哈，这不是你要的吗？”费扬古大笑。 觉罗氏出糗：“快别吵着五格了。” “儿媳抱他去后面吧。”马佳氏朝星辉伸手。 “他重，我去。”星辉近来越发地沉默寡言。 等星辉返回，正听见费扬古说道：“……宫中传来怕是那位的身体不好了，富赉的事情耽搁了许久，他年纪也大了。” 觉罗氏闻言马上对马佳氏道：“可怜我这做祖母的想抱曾孙了。”元月的时候，孝庄太后甍了，百官为此停了百天的婚嫁。原本那个时候就准备要定亲。一波三折够了，实在不愿意再来一次。 好在富赉的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就算怀疑又能怎么样？祖母想抱曾孙了，难道还不该娶妻。 “六月是个好日子。”宛宜忽然说道。 马佳氏皱眉，现在已经是五月了，会不会太急了一些，她也想把唯一的儿子的婚事办地体体面面的。 “就六月。”费扬古看了宛宜一眼，最终拍板。 这时，星辉也走了出来：“六月十八就是个不错的日子。” 府里的两位当家男主人都定下了，马佳氏只能苦笑着向两位弟妹求救：“这可不怨我这做嫂子的拿你们使唤。” 陈氏摇着头笑，白佳氏热切地拉着马佳氏商议婚事。要知道虽说富赉是嫡子嫡孙，婚事力度自然不同，可正是因为如此，富赉越好，往后他们几个儿子成亲也会跟着好。 富赉作为孙子辈第一个要成亲的人，觉罗氏也兴致勃勃地同几个儿媳妇商议了起来，许是想到了宛宜在这，推了推她：“去、去，没事去里屋歇着。”这种事情还不是她当姑娘的应该听的。 宛宜哦了一声，脚却不想动，直到费扬古把星辉叫出去，觉罗氏再一次赶她的时候，才去了内室对着睡得跟头小猪一样的五格发呆。原本明年是选秀年，元月的时候孝庄没了，康熙就下旨停办来年的选秀。同时把下一次的选秀定在了康熙三十年，只因为宗室里打光棍的太多了，而太子的年龄也是时候了。 虽说按照历史以及乌喇那拉氏给她的残缺记忆，太子妃还要好几年才会出现，可以康熙对太子偏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侧福晋、格格什么的总该给准备了。 原本她只说有四年的时间，现在变少了一年。 好吧，其实宛宜也知道早一年晚一年该来的总会来，可心里就不是滋味。而且今年正月的时候，那个让德妃偏心到家只认他为儿子的十四阿哥可是出生了。那既是他的同母胞弟，更是为了强敌。 说起来，他可也真够可怜的。这种生母、养母的复杂关系，足以把人框死。 就在宛宜胡思乱想之际，费扬古已经把星辉带到书房，同样的富昌、富存兄弟也到了。富昌看了一圈不见富赉，心里奇怪，就问：“富赉呢？”自打他当兵回来，已经正式进入书房可以参与大事了。 星辉扯了扯唇角：“在忙呢。” 富春虽奇怪，却不在多问。 费扬古道：“你们三个人老实同我说，御史状告相国的事情，你们可有参与其中？”前阵子御史郭?突然状告纳兰明珠贪污受贿，康熙盛怒，明珠被捕下狱。 “阿玛，儿子没有。”星辉头一个回答。 富昌同富存相互看了看，这一犹豫，费扬古脸色顿时黑得能滴出水来。 第六章 出事了 “阿玛，您误会二弟、三弟了。” 费扬古瞪着星辉，知道这大儿子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三兄弟联合起来瞒着他这个做阿玛的。不过，这也间接表明，自己几个儿子应该没有参与。若不然，这乌喇那拉府就要真的亡在他的手中。 “先前索相的门下曾经私底下找过我和三弟，说……说是郭?那是为了上头办事。”富昌就见自家阿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不敢再犹豫，连忙说道：“当时阿玛较为忙碌，我同三弟就找了大哥商量这件事情。”其实开始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心动过。只是两个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三兄弟中，最应该被找上门的应该是长兄不是吗？ 这么一合计，就询问星辉，得知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三人商量一夜，就知道里面定是别有内情。星辉作为长兄最后决定不插手此事。 老实说，就是在刚才，富存还有些可惜。明珠下狱已经大半个月了，感觉圣心明显，若是当时有参与，说不得两个人的官衔也能进一进。 “阿玛，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若是还猜不出有人是故意想要拖他们下水，甚至或许还设计了个陷阱，就真的枉费费扬古多年的教导。联想到近来阿玛的动静，星辉比起两位弟弟，知道的更多一些。因此面色不太好看。 “索额图与明珠二人合起来就是权倾整个朝堂，这久了心自然会大。”若是碰到个弱懦无能的帝皇也就罢了，可如今那位是个什么样的人？众人都是清楚明白，可以说越靠近上层的人越明白这个道理。“郭?一个小小的御史，若是后头没有人，怎么敢参奏国相。” “阿玛是说索相？”富存说出自己的疑惑。 费扬古摇头。 “是……”三兄弟齐齐噤声，接着就是脸色大变。于此同时，心里难免有了其他的困惑。“若是那位的话，我们出面……” 费扬古没有直接解释，而是从袖口里掏出一本折子扔到案桌上。 星辉上前，打开折子眉头就皱了起来，随后富昌和富存轮流看完折子。 “坐下来说吧。”费扬古收好折子，待三兄弟坐定后，才道：“明珠做过的事情，他索额图哪一个没少做。谋反之罪，是明珠给自己找的一道救命符。不说索额图，就是那位也不得不退让。”可以说，这一次的事情，只怕是要让那位失望了。 “那阿玛你，这阵子。”星辉有些迟疑。 费扬古打量着三个儿子：“几年前我就上过几道折子，希望皇上能允了我乞休。我这把老骨头，是不得不服老了。只是……”话音一转：“再撑个三年吧。” 三年后，就是家中唯一的姑娘宛宜去选秀。作为费扬古的女儿，身份上是跟着自家阿玛的职位变化。若是费扬古还担着重要官衔，众人自然要多多照顾宛宜选秀的事情。 …… 在受打着呼噜睡得天昏地黑的五格影响下，宛宜很快就耷拉着眼皮，起了困意。外头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是能听见，额娘同嫂子们正为富赉的婚事做准备，怕是没多余的心神关注到她这里。 宛宜踢开绣花鞋，爬上床，搂着小胖子的肥胳膊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有人掀开了她的衣服：“……快去拿药膏来，怎么就青了。”过了一会儿，就觉得肚皮一阵清凉，有人在打旋着按揉。 “要不把人抱走。” “就睡在这里吧。”费扬古看着睡得香甜的一双儿女，眼里带笑：“旁边不是还有张榻吗？把宛宜挪过去，五格就躺这里。” 觉罗氏朝榆嬷嬷挥挥手，见她们出去了。费扬古就弯腰把宛宜抱起。 “你轻点，别碰到她的腰腹。” “怎么回事？” 觉罗氏没好气地看了床边一眼：“定是五格调皮。”到底没说什么。 费扬古说是阿玛，也不方便看，见觉罗氏反应不大，想来没什么要紧，把人抱到榻上放好后，就正色说道：“富赉的事情开始办了，那几个小的也抓紧了吧。” “不是说？”觉罗氏欲言又止。 “先定亲，私底下做准备。其他的，我在看看。” “你就是想抱曾孙，也太着急了吧。”觉罗氏忍不住说了一句。 榻上突然传来呓语声，两个说话的人吓了一跳，静了一会儿，没看到宛宜醒过来。觉罗氏才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二人做得极近才能听到。 “罢了，也是富赉耽误了他们。”好在婚事一直在谈，是顾忌富赉没有直接定下来。三兄弟可以一起定亲，至于婚事就只能先准备富赉的了。 费扬古道：“还有一件事……” …… 六月的京城很是酷热，宛宜左手牵着五格，右手忍不住松了松领口。说来她不喜欢旗装的一点，就是这领口太勒脖子了。冬天还好些，夏天本就热得不行，还把人用衣服勒住，这还要不要人活了。想到上一辈子的事情，更觉得这里的日子苦逼。 尽管心里十分不耐，宛宜还是很快放开领子，脸上挂着得体适宜的笑容。今日是富赉娶亲的日子，那喜塔腊家的姑娘，见过几次，是个外柔内刚的人。这样的人倒的确适合被军队养出几分痞性的富赉。 作为年龄小的长辈，宛宜直接被塞了五格，她今日的任务就是看着他。原本富赉去迎亲，作为嫡亲的弟弟，五格也应该去。然而一来，五格年纪小，二来富昌的儿子海青，富存的儿子尼善是同一天定亲的。今日陪着富赉一起去迎亲是个美名，而且还能联系他们这一代的亲情。 一个月后，承乾宫那位的身体奇迹般地好转，陈氏同白佳氏听到这消息，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瞧你们两人笑的。”马佳氏取笑两位妯娌。 白佳氏这回心里舒心，忍不住说道：“大嫂这是有了儿媳妇，不知道我和二嫂的心情，这着急啊。” 虽说才做了一个月的婆婆，马佳氏还是有些得意：“得了得了，你们两个的事情，也可以加紧加紧了。” “那婆婆那边？”为了宛宜选秀的事情，觉罗氏不但费心找了专门经历过选秀的宫中嬷嬷来教导，甚至已经开始让三个儿子打听适龄未婚男子的名单。陈氏就怕打扰了觉罗氏，可心里又想早点让海青成婚。在乌喇那拉府只有成婚了才是大人，可以参与府里的一些私密的事情，甚至还能得个官衔。当然身为长子以及长孙的星辉父子不算其内，这二人是乌喇那拉府日后的继承人，自然要早早培养。 “我去说吧。”马佳氏不介意卖个好，她在觉罗氏面前可比两个弟妹有话语权。 觉罗氏很快就同意了，原因之一是费扬古提议过的，原因之二是知道这阵子把宛宜箍得太紧，脸上的笑容已经浅了许多。 只是她着急啊。 这偌大的府里有谁能知道，能体会她的心情。可她更不敢把自己的忧虑告诉其他人，是不能也不愿。 有了富赉的事情在前，很多事情处理其他就方便了许多。索性就让两个人同一天成亲，作为新房的院子都是早先刷好了墙漆的。 接连三场婚事后，乌喇那拉府的女人们都精疲力尽，休息了几日，精神刚缓过来，就发现出事了。 第七章 记忆错 富赉匆匆进府，脚步有些凌乱，没了以往的沉稳。 “怎么样？”阖府女眷都迎了出来，为首站着的是被马佳氏搀扶着才不至于脚软站不稳的觉罗氏：“你祖父他们？” 富赉抿紧嘴唇，眼眶微红，摇了摇头，又点头。 觉罗氏只觉得天旋地转。 马佳氏早在听到富赉的话后，就怔愣住了，觉罗氏这边一晕倒，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嫂子，你在做什么？”宛宜的声音在耳边炸裂开来。 马佳氏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与陈氏一起把觉罗氏扶住：“小妹，我，额娘，你大哥他们……” 她的话就像打开一个开关，在场的人都举着帕子哭。特别是几个才入门的新媳妇，嘤嘤地好不委屈。 这样不行。 宛宜看着完全已经乱了阵脚的嫂子们，一咬牙挺身而出：“海青，你去请太医过来，另外……再让人去请大夫。记得是先去请太医，后让人去请大夫。“ “可祖母她……”海青担心这个时候太医请不来，延误了祖母的病情。 “额娘只是晕厥。”顶梁柱以及三个儿子被关进牢里，以觉罗氏这么大的年纪受不住打击是正常的。 宛宜虽知道海青说得没错，可眼下的情况并不明朗。她需要知道上头对乌喇那拉府是个什么态度。 觉罗氏被带回正院，榆嬷嬷同杨嬷嬷商议一番后，来找宛宜。 “嬷嬷是说，你们略懂一些医术？” 杨嬷嬷听了就笑：“这哪能呢，只不过是看得多了，一些简单的保命法子还是懂一些。府里的药材一直都有在准备。” “说起来正在教导姑娘的那位嬷嬷知道的应该更多一些。”榆嬷嬷补充道。 宛宜微一沉吟：“还不是时候。”说完就让人把富赉和尼善叫过来，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五格。 方才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此时五格眼睛红肿，一脸要哭要哭的模样。 “不许哭。”宛宜冲他喊道。 五格憋红着脸，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总算没有掉下来。宛宜叹了一口气，想了想伸手去拉五格的手。“五格，姐姐不说，你再年纪小，可也该知道府里出了事。这一点，姐姐不瞒你。如今阿玛和兄长都不在，你可是府里辈分最大的男子，所以你不能哭。姐姐现在有件事情请求你的帮忙，你可以帮姐姐吗？” “能。”五格握了握拳头。 富赉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发现自己把府里弄得更糟糕了，心里又悔又气。听到宛宜的话，就赶忙说道：“姑爸爸，小叔叔还小。”辈分再大，也才五岁啊。哪里能让他做事，再不济不是还有其他几个弟弟嘛。 “我去吧。”尼善说。 “不。”宛宜摇头，府里出了大事，难保下人中不会有人别有心思。这个时候唯有五格去才合适。按理来说富赉最为合适，可眼下却还有别的事情：“富赉，府里的事情你必须扛起来，嫂子们怕是一时半会顾忌不到，有事情多和尼善商量。” 杨嬷嬷带走五格，富赉同尼善商量后，让他先跟着五格去。 宛宜看见了，没有说什么。她是辈分高，可府里的事情，费扬古的态度很是明显，甚至比起星辉这个做阿玛的，富赉更像费扬古一些。因而她不介意，这个侄子有自己的想法。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暂时安排好府里面的事情，宛宜才忐忑着心，去看觉罗氏。 迎面与马佳氏撞到，宛宜眉心一跳，呼吸都要停了：“额……额娘，她……”她不是不怕的，怕自己的安排会真的害了觉罗氏的命。或许她应该先去请了大夫来。 “不是。”马佳氏看到宛宜小脸煞白，瞳孔渐渐失去焦距，心里一个咯噔，忙用力掐了她一下：“额娘没事。” 宛宜觉得自己总算体会到天堂与地狱只在一线之间的意思。 马佳氏道：“小姑子，是嫂子不好。” “不是，你是太担心了。”宛宜先是一怔，然后摇头。 马佳氏苦笑，难道只有自己担心吗？比起自己，小姑子可是四个亲人。可她才十岁的姑娘都停住了，反而是她们这些都做了人婆婆的手忙脚乱。“嫂子没事了，府里的事情，有我呢。你快去看看额娘吧。”所谓母女连心，这个时候唯有小姑子守在婆母身边才是最应该的。 “好。“这本就是马佳氏的事情，宛宜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刚才只不过是没办法才出面的，往里头望了一眼，只见到两位嫂子。“几位侄媳妇呢？”她的语气有些不好，方才所有人都哭了，可那几个侄媳妇却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她们这不是年龄小，少了磨练。”马佳氏想到自己不也是一开始就大失方寸，遂道：“我让她们去准备吃食了。”就是这件事情过后，她也是准备好好带带喜塔腊氏，总不能日后碰到事情依然像今日。 宛宜这才点头，往里面走去，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转身叫住马佳氏：“阿玛和三位兄长是谁也没有见着，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马佳氏沉默半响离开。 觉罗氏昏迷着，陈氏和白佳氏刚才就在听宛宜同马佳氏说的话，此时见了宛宜进来，不禁都站了起来。 “宛宜啊……”同时出声的二人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 宛宜似乎没有察觉她们的心情，只是走到榻上弯身看了看觉罗氏的情况，呼吸平缓，嘴唇虽不好看有些发白，但这点发现也能让她稍稍放心。 额娘可以晕倒，但是不能彻底倒下去。特别是在阿玛同三位兄长被关进大狱，失去消息的时候，否则就是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说来这阵子府里都忙着婚事，宛宜则是为了选秀的事情与觉罗氏较劲。府里几位男主子的动向，大家都没有怎么去问。 一来，外头的事情除非他们主动提起，女眷们都不会问。二来，费扬古进进出出忙碌的次数不少。 谁能想到突然间就出了事呢？ 是啊，谁能想到呢。宛宜暗暗叹气，心中忍不住担心起来。原以为自己有着前世的记忆多少了解一些史实、以及虽不明所以，但似乎有这真正乌喇那拉宛宜的记忆，尽管是残缺的。 可现在看来，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太相信自己的记忆和历史了。就说乌喇那拉的记忆，其实早在时间点上就出现了混淆，比如她以为佟贵妃是死在今年的七月。可今年并没有，她只知道大概的历史，并不是事事知道。 而关于乌喇那拉府里的事情，在记忆中甚少出现。她早知道这记忆是残缺的，就把知道的记忆中的事情当做保命手段，以为都是正确的。 可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 难道乌喇那拉府真的要……可若是被帝皇厌弃，她又是怎么成为四福晋的。宛宜想不通，想不明白。 第八章 替罪羊 海青并未孤身而归，请来的那位太医姓陈，听说是专门给宫中娘娘看病的。因而海青的态度十分恭敬，亲手帮着提了药箱。 陈太医诊脉后，起身去打开药箱。 海青忙殷勤地上前：“太医，我玛嬷怎么样了，需要什么，我给您跑腿。”虽说觉罗氏对他肯定不像富赉那般重视，可却是真心的好。 对于这一点，是宛宜非常佩服的。大妇家中有妾室、庶子女的很是平常，可有觉罗氏这样的气度的却是少之又少。 “哪需要用你呢。”陈太医笑了笑，取出纸笔，想到那位来时的话，微一沉吟，斟酌几番后才最终下笔开了方子。 海青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就转交给马佳氏。马佳氏笑着递给宛宜：“我就是个睁眼瞎子，哪里看得懂。” 这话却是夸张了一些，费扬古是非常赞同家里人学习认字，满汉不拘，他一向认为懂得多，知道得多，就能明白做人。 宛宜不过是跟着教养嬷嬷和榆嬷嬷、杨嬷嬷学了一点医理，略微看了看里面并未有相冲的药名，就笑道：“陈太医，我额娘的身子没事吧。”把手中的药方子递给海青：“家中对额娘的身子最为上心的就是阿玛，这药方我也只能做个睁眼瞎。” 陈太医笑笑不以为意：“府上太太这是情绪过激，气急攻心，还需要静养。”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想来乌喇那拉大人不愿如此的。”说完收拾了药箱就要离开，他今日本是坐班的太医，不能离宫太久。 海青亲自把人送走。 药抓回来后，白佳氏拿了药包：“我不放心，去厨房盯着吧。” 她的心情，马佳氏能不理解，遂点头应了。 觉罗氏吃了药，有醒过来一会儿，很快就又沉沉睡去。知道海青回来后，一听到他的声音，觉罗氏就惊醒挣扎着要起来。 没办法，宛宜同陈氏拿了靠枕垫在她的身后，把人扶起。 海青进了屋就要请安。 陈氏啐了一口：“这个时候，还做这些干嘛，快仔细回话，免得你玛嬷担心。”同样大家都是一脸关心。 觉罗氏浑身无力，只是殷切地望着海青。 海青再不敢拖延，忙道：“孙儿听了姑爸爸的话，就坐了马车想去最近的黄太医府上，半路上碰见了要去宫中坐班的陈太医。陈太医见了我就问了一声，听说了玛嬷的事情，就跟着孙儿回来了。” 觉罗氏嘴唇微微蠕动，颤抖的手拍了拍宛宜。 “额娘，我看这事哪里真那么巧。那太医既然要坐班，没有允许怎么敢跑到我们府里。”宛宜心里已经放宽了一些心，似乎康熙并没有因此把整个乌喇那拉府给迁怒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打听阿玛和兄长的情况了。 “你的意思？”觉罗氏已经完全是急糊涂了，根本没有想这些事情为何宛宜会知道，也没有想过问她根本不合适，只觉得心里有了点希望。 宛宜苦笑：“下狱的事情肯定是真的，可不是没有人出来的例子。前些日子，明珠相国不是也去了一回。”当然这样的话，她只敢在这屋子里说一说。 说起明珠的事情，还是因为御史郭?参了他一个贪污的罪名，原本贪污不算什么，这朝堂上下谁也不敢拍着胸膛保证不曾贪墨过一分一毫。只是放到明珠这里，这数额就不小了，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即便不会严重到死罪，可这官位也算是坐到头了。 可没过多久，就又出来一个人说明珠不是贪污而是谋反。一时众人哗然，这谋反之罪抄家不说，那可是拔一根萝卜能连带出后头一大片的事情。何况朝中可是有两个萝卜头，一个是明珠，一个就是索额图。 就是为了自己索额图不能也不能让明珠有事，至于康熙那里因为事关会动摇江山社稷，不得不退让。 阿玛应该没事吧。 就是宛宜自己也不确定，心中难免不安，可不敢表露出来，反而笑着同觉罗氏保证，以此安乌喇那拉府的心。 府里的事情暂时安定下来，被马佳氏带着妯娌接手后。富赉三兄弟很快就行动起来，借着去书房查看一些眉目，出了府，分开去从前有交情的府里求助。 只是情况并不明朗，几个人一脸失望到了大门口却不得不换了表情，直到宛宜找来，才说出实情。 “姑爸爸，玛法他们怕是……”尼善红着眼睛，心中气愤，他同两位兄长找了不下七、八个人，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以往即便不是嫡支，可他与海青走出去谁不是都会赞一句。 如今碰了一鼻子不会，还有冷言冷语地。 宛宜沉默，道：“这很正常，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尚且各自飞，何况那些有交情的人，不过是利来利往。”从这次的事情看出明显是惹到不能惹的人，否则但凡有点余力，那些人不至于撇清这么快。 可今日太医的到来，却是透露出另一层意思。 “打听清楚是什么情况了吗？”宛宜问。 富赉道：“姑爸爸，玛法怕是被推出来做了替罪羊了。”他们兄弟二人打听到的是那郭?也被关了起来。 郭?敢参明珠，背后肯定另有其人，换成其他人推出来，要看明珠和索额图信不信。当然就是费扬古，他们自然也不会信。这就又要说起朝堂上的分派了，明珠与索额图分成两党，另有一批人就是所谓的保皇党。 听着富赉三兄弟一人一句的解释，宛宜冷笑，她总算是知道了，感情是自家阿玛被推出来做了龙椅上那位的替罪羊。 这种事情，能让富赉三人打听到，被人应该也清楚。可乌喇那拉家能怎么办，就算真如此，也只能感激涕零地接受。 这就是皇权？ 爱不得恨不得，唯有恭恭敬敬地接受。除非你坐在那宝座上，否则只有无奈以及忍气吞声的份。 时间在觉罗氏希望到失望再到隐隐绝望中过去了半个月，这段日子谁也不敢在人前哭，宛宜听说几位嫂子好几次躲在房里哭，出了房门依然扛起整个府的事情。正是因为如此，妯娌三人的感情一日千里，说是嫡亲的姐妹也不为过。 或许正是因为她们已经渐渐明白或许乌喇那拉府这一劫是真的躲不过了，那么作为儿媳妇她们三个人就必须扛起来，好在儿子媳妇都有了。 尽管自那日之后，没有人再问宛宜。开始她还奇怪，事后才从年纪小的五格那里知道有一天他躲在觉罗氏屋子里的时候，听到额娘同三位嫂子的话。表达的意思很是明确，宛宜是个刚满十岁的姑娘家，外头的事情有富赉他们，里头有她带着儿媳妇、孙媳妇，就是乌喇那拉家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们也得立起来，而不是什么都指望一个姑娘。 “姑娘，老爷他们回来了。”杏云还没有进院门，就嚷嚷开来了。 话音刚落，从屋子里跑出一道人影，正是在书房里抄写佛经的宛宜，听到杏云的话，此时顾不上仪态规矩。跟在后面的榆嬷嬷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抓着她的仪态规矩说事，只是悄悄拉着杏云询问。 杏云还没有说完，榆嬷嬷就咯噔一下，人也匆匆去追宛宜。 （大家端午节快乐，么么哒。求收藏，点击，推荐哦。） 第九章 爹没了 她想过，毕竟是去坐牢，又不是去观光，若是阿玛与兄长能回来，必定需要好生洗漱一番才能见人。与她有同样想法的马佳氏让厨房每日不落地让人准备热水，干净的衣服更是每日一换，大家心里都怀着希望，那就是乌喇那拉家的那几个男人能回来。 今日，人是回来了。 宛宜赶到的时候，却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星辉走的步伐很稳，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他背后趴着费扬古，左右两旁是富昌和富存兄弟。不是没有下人想要上前帮忙，可都被三个兄弟拒绝。 到了嘴边想要说的话，被宛宜举着帕子死死地捂住。觉罗氏总是笑话费扬古都快六十岁的人，怎么还不服老。费扬古这两年的身体的确也是不如之前，可像这样半个多月不见，整个人如垂死……的老人，却是宛宜怎么都没有想到。 宛宜想要开口，一张嘴就忍不住呜咽，赶来的榆嬷嬷一看费扬古的模样，心里一沉，忙搂过宛宜，背过身去。 死死地咬住嘴唇，宛宜不敢哭出声，眼里一直在眼眶中打转，数次要落不落。忽地她拿着帕子用力按住眼睛，直到感觉帕子微湿，才从榆嬷嬷怀里出来。星辉已经背着费扬古进了正院，觉罗氏一手抓着门框，一手牵着五格，就那样看着自己的儿子把她的丈夫背进来。 五格感觉手上一疼，抬头看了一眼觉罗氏，瘪了瘪嘴没有叫出声。 等人走近了，看得更清楚了，就看到觉罗氏身子一晃，宛宜吓得几乎要冲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站稳。 觉罗氏松开五格的手，对站在她面前的星辉道：“背你阿玛进去。”又对马佳氏等道：“热水送进来，让星辉他们先洗漱，富赉去请太医，不拘是哪一位。”最要紧的是先把人请过来。 床上的被褥被早一步地王嬷嬷收拾地又软又厚，费扬古以往躺下去的时候，总是能把褥子往下压，可今日却是让人感觉轻飘飘。 瘦！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坐牢肯定不会太好过。星辉等人的境况都不太好，可与费扬古一比，就好比他们只是一夜未睡，而费扬古被折磨了大半年。衣服还是那一天离开的时候，觉罗氏看着费扬古穿上的。 那是宛宜在教养嬷嬷的紧盯下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新衣，被费扬古抢了过去，虽然那本来就是她这个女儿做来孝顺阿玛的。衣服的大小当然是合适的，私底下的时候觉罗氏悄悄告诉了尺寸，然而现在穿在费扬古身上确是空荡荡的。 觉罗氏一直看着费扬古，那神情有忧伤、有了然。 等星辉草草洗漱换了衣服，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太医也被请了过来。这一次是黄太医，他看过费扬古之后，只是摇摇头：“准备准备吧。” 许是哽咽抽泣声吵到他了，费扬古睁开眼睛，眼白布满血丝。他艰难地抬了抬手，又看了一眼觉罗氏。 觉罗氏咬了咬牙，才不让自己眼前一黑倒下去。“尼善帮忙送了黄太医。” “找个下人带路就行了。”他是太医，一些隐秘的事情自然也有他的消息渠道，看着乌喇那拉府的情况，他虽不能做什么，到底不愿让他们分心。 黄太医出了院门，叫了个未留头的小丫鬟带路。 尼善想了想还是追了出去，把人送到二门处，又拔腿往回跑。一进屋，就看到玛法被扶靠在床头，姑爸爸正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喂着。 尼善鼻子一酸，手上突然被人握住，转头去看正是他娶进来没有多久的妻子苏氏，反手握了回去。 “好了。”费扬古脸色突然好了许多，甚至还能抬起手摸了摸宛宜的头：“去把五格带过来。” 宛宜听了想要站起身。 五格已经冲了过来：“阿玛，阿玛。”五格只知道不停地喊着费扬古，脑袋瓜往费扬古怀里钻去。 费扬古拦下了宛宜想要拉住五格的动作，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对其他人道：“五格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老了。真是怕呢，怕看不到他的长大。日后……他就靠着你们几个哥哥嫂子了。” 星辉砰地跪了下来。 除了站着的觉罗氏和被费扬古拉着的五格，所有人包括宛宜都跪在地上。 “早在富赉成婚前，有关分家的事情，我已经写好让你们额娘保存。阿玛不求别的，但有一点就是分家也得十年后。”费扬古计算过十年后说不定老伴不在了，就是活着星辉和已经成人的五格难道还不养自己的亲额娘？ “阿玛。” “玛法。” 一听到这种等同于安排后事的话，小辈们泣不成声，觉罗氏腰板挺得直直地，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在说话的人，是与她相伴了大半辈子的丈夫。 “宛宜。” “阿玛。”宛宜一开口眼泪就溃堤。她怎么能忍住，若是这十年费扬古、觉罗氏甚至府里其他人对她哪怕有一点不好，她也许会拼命找理由让自己不要哭得这么难看。可是怎么能？怎么能？ 她不能！宛宜努力想要抬起脸看清阿玛，可双眼蒙上泪雾，模模糊糊。 费扬古哈哈一笑：“都哭成小花猫了。”大手却努力探出想要拭去宛宜的眼泪。对于宛宜和五格这一双儿女，是他以前从未想过，故而从小的教导就不似对星辉他们那般严厉。父子、父女的感情非常好。 “别总欺负宛宜。”觉罗氏走上前，如以往一般，坐到床边把宛宜搂在怀里拍了拍，嗔怪说道：“你这老不死的，养好了看我怎么饶你。” 费扬古笑得更欢了，脸上的皱纹都显得生机勃勃。“好啊，你也好好养着。好好看着宛宜，把她嫁出去，知道吗？咱们家里不求她如何，只求她平平安安，顺畅一生。”所以你要好好活着看着她。 宛宜再也忍不住抱着觉罗氏的腰，失声痛哭了起来。 五格看看正在笑的阿玛，又看了看嚎啕大哭的姐姐，突然一瘪嘴扯开嗓门哭喊了起来。他本就养得好，人壮实，从前更是个调皮地。这一哭，院子外面都能听到了。 院子外的下人们纷纷跪了下来。 忽地，星辉一声大喊，整个人膝行爬到床边：“阿玛。” “玛法。” “老不死的。” 五格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慢慢松开，他伸手想要去抓住，可是怎么也抓不住。五格抱着费扬古的胳膊，努力想往自己腰上搭着，就像以前一样，仿佛下一刻他就能被拎到高空。 …… 梁久功面露惊讶，微一沉吟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等小太监跑开了，原地站了一会儿整了整衣服，走进乾清宫大门。 “皇上，乌喇那拉费扬古大人没了。” 良久后，未曾得到回应。梁久功却是不敢抬头。 “朕……知道了。” 叹气声在空荡的寝宫里响起，仿若尽愁滋味都在这一声叹息中，欲说还休。 第十章 冷情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往日即便不是车水马龙也是每日必定有访客的大门突然变得无比萧瑟。从费扬古死后，星辉三兄弟都守孝在家，以前交好的或者希望与乌喇那拉府交好的人渐渐地就消失在乌喇那拉家的大门口。 而对于宛宜来说，最大的变化是那位觉罗氏请来的准备作为未来三年培训她选秀的教养嬷嬷找了个借口告辞，第二天就被请到了完颜家去。 如今是谁都知道费扬古因为卷入明珠谋反案，被拉了出来做了替罪羊亦或是背了黑锅，可无论理由如何，人已经死去。星辉三人在并未真正撑起乌喇那拉府前，被寻了借口或者说也不用寻借口，一个守孝就足以让上头的人把他们的职务卸去，很快就有其他人顶了上去。 人死如灯灭，费扬古的死，对于乌喇那拉家的打击足以毁天灭地，可乌喇那拉府站住了，或者说觉罗氏站起来，撑住了乌喇那拉家。 “老太太，大姑娘来了。”王嬷嬷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了一道瘦弱的身影，只简单着了一件月白色的旗装，小把头的发髻上别了一朵玉兰绢花。 看着宛宜清雅的打扮，觉罗氏脸上露出笑容，心里却是有些微酸：“怎么来了？也不嫌天闷？瞧你满头大汗的，前些日子不是让人给你送去了那些宽松的汉服，怎么就不穿了？是不喜欢还是……” 宛宜微笑着上前行了蹲安礼，被王嬷嬷扶了起来后说道：“想早点来见额娘，路上走得急了，才有些热了。额娘和王嬷嬷挑的衣服肯定是好，只是我如今喜欢旗装更多一些。难道女儿穿得不好看？” “好看好看。”觉罗氏还能说什么，拉着宛宜坐在身边，接过王嬷嬷递来的巾子仔细擦了擦她额头的汗。 宛宜由着觉罗氏的动作，其实不管是额娘还是自己，两人都心知肚明方才所谓的理由根本不是理由，只是如今乌喇那拉家境况不同。宛宜不敢像从前有阿玛在的时候一样任性，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研精竭虑就是为了抓到乌喇那拉府的把柄。毕竟像费扬古这种立了不少功勋的人，死后一般朝廷都会有奖赏，可是这一年多乌喇那拉家并没有等来任何旨意和官员。 明珠的谋反案也因为费扬古的死不了了之。可以说整件事情，对外人来讲其实就只是死了一个费扬古，然而乌喇那拉府失去了顶梁柱，不得不收敛自身，即便是在家中，也需要谨慎行事。 跟着宛宜一起来的是丫鬟梅雪，此时倒了茶给宛宜端了过来。 宛宜朝她笑了笑，她是真的渴了。 “榆嬷嬷呢？”觉罗氏问道。 宛宜小小地喝了一口茶：“富赉媳妇那边暂时离不了人，我让榆嬷嬷暂时去帮忙了，反正我身边如今有杏云、梅雪也足够了。” 觉罗氏听了还有话要说。 “额娘，我的情况难道你不知道，该要的规矩我学得足够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最要紧的还是康熙对他们乌喇那拉家是什么想法。 到了如今，宛宜已经不知道她到底是按着原主既定的命运成为胤?的福晋还是趁机摆脱这种命运的好。 已经是康熙二十八年的夏天了，在去年乌喇那拉家所有人因为费扬古的死受到巨大打击的情况下，反而是年过五十的觉罗氏站了出来，并未一味伤心，而是快速果断地处理了费扬古的丧事。而在哭灵的时候，喜塔腊氏突然晕厥了过去，请来了大夫后，才发现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子。 月前，喜塔腊氏生下富赉的第一个儿子，她的娘家因为费扬古的事情，只是在洗三礼匆匆出面了一次，此后并未登门。为此，喜塔腊氏在月子里都成日哭得眼睛红肿，宛宜有一次被苦着脸的富赉找到，这才把榆嬷嬷送了过去。 最重要的是，宛宜在等。别的情况，她或许因为记忆不全记得不清楚，可与雍正有关的事情，却是别样的清楚。 宛宜在觉罗氏这坐了坐，陪着说了会话，其实就是觉罗氏同她讲有关选秀的事情。无论如何，这选秀她还是要去参加的，毕竟这爵位还在，并未因费扬古的死被康熙捋了去。如今没了专门的教养嬷嬷，觉罗氏只好亲身上阵，只是她大多讲的是与乌喇那拉府有关的各种关系网以及皇室的一些事情。 宛宜每一次都听得很认真仔细。除非她一辈子用不到，否则这些东西她是必须牢牢记住，如今前途未明，她不能有松懈的机会。 出了荣泽院，宛宜遇见了马佳氏。 “嫂子。” 马佳氏上前：“刚从额娘那里出来？”这句话说也是废话，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宛宜都会来向觉罗氏请安，这是乌喇那拉府的人都知道的，何况是从费扬古死后，就同星辉正式搬进了正院开始当家的马佳氏。 “是啊。”宛宜抿嘴，视线往马佳氏身后看去。 马佳氏回头看了一眼，也笑道：“我娘家那边得了一些荔枝，知道小姑子喜欢，已经让人送一篮子去福泽院了，这些是想让额娘尝尝。” 荔枝是个精贵的物，宛宜的确爱吃，从前都是紧着她吃的，不过就是费扬古在的时候，一年也难得吃到几次。 想到这，宛宜心下一暖，若说外头的人因为阿玛的死，都冷淡了往来，可这府里人的感情却是更加紧密了起来。 或许真的是患难见真情。 宛宜道：“嫂子是不是要找额娘，说富赉家满月宴的事情。” “被你猜找了。”马佳氏并未隐瞒，她知道有时候宛宜的一句话抵得上她十句话，按理来说她心里应该不舒服，可小姑子会为人处世，为了自家的孙子把嬷嬷都借了过来，她哪里还会计较其他。“我的意思，洗三是委屈了喜塔腊氏，可满月礼即便……也不能太委屈了。” 那未出口的话，宛宜明白，如今自然没有五格满月的排场。“额娘之前也是提过，是该热闹热闹。” 马佳氏一听就笑了：“那我就先过去了。” 宛宜点头往旁边让了让，等马佳氏带着人走过去后，才慢慢地带着梅雪回院子去。富赉是孙子辈，再下一代是曾孙辈，倒不用拘泥于守孝的规矩。 乌喇那拉家总要走出来的。 （算是过渡章节吧，宛宜的人生总要继续，故而乌喇那拉家也要重新出发。费扬古的死，乌喇那拉家这一年来受到的差别待遇，固然不好受，但也算是一种对于女主性子和乌喇那拉家那些日后要撑起没了费扬古后的乌喇那拉府的人的磨练。ps：我把费扬古写死了，我的好机油都快来打我了。5555） 第十一章 圣旨到 喜塔腊氏自打洗三那天受到娘家的冷待后，心里就憋了一口气，只是她不同别人，不会憋着自己，生闷气。用五格的话，那只是气到自己了，多不值当啊。她可是在坐月子呢，所以她一直好好养，养了一个月，直到儿子满月之际，打扮得容光焕发，装束华丽。 府里的人多多少少的都知道她的心思，同时或多或少心里也有和她一样的感受，索性就在觉罗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反对的情况下，打算大办满月宴会。往日有亲有旧的府上，都让府里管事领着下人去送帖子。 那些收到帖子的人不是都来了，可这一次来得却也是一大半，比洗三那日只有稀稀疏疏小猫两、三只的情况完全不同。 觉罗氏目光温和地看着被杨嬷嬷伺候换新衣的五格，听了宛宜的嘟囔，先是一笑，想了想觉得有些东西也该慢慢教给她。 “这家家户户，洗三原就有不办的人，来不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主要是亲戚家的来坐坐看看孩子。可满月就不同了，何况……海青几个小的也算是出孝了。” 宛宜微一沉吟，有些明白额娘的意思。作为儿子和女儿五兄妹要守孝二十七个月，富赉作为承重孙同几个长辈一样，但是海青几个小的就不同了，一年的孝期过了，他们总不能继续留守在家里。 费扬古没了，顶梁柱塌了，星辉和富赉他们暂时不能出头，那这几个小的就必须出去，至少暂时要顶起乌喇那拉府。无论如何，即便恢复不到当初费扬古在时的模样，可也不能在外头一点人也没有。 何况……宛宜垂下眼帘，家里人非常重视她的选秀，或许除了觉罗氏和懂得不多的五格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别样的心思。然而不得不说，这也是为了乌喇那拉家，因此宛宜心里尽管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并不怨恨。 她出生在乌喇那拉家，父母疼爱，兄嫂护着，侄子辈们更是尊敬她这个姑爸爸。作为乌喇那拉家几代唯一一个姑娘，她的选秀或许是一个机会。可宛宜知道，即便她失败了或者说落选了，不能为家里人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他们也不会为此多说什么。 至少努力过了，不是吗？ 离选秀还有两年，而海青几个人则要提前准备，至少探听一些消息回来。今日的满月宴，请的是所有与乌喇那拉家以及费扬古有旧的人。或许其中就有一、两个人肯念在从前的旧交伸手拉一拉。 觉罗氏轻声道：“海青他们的事情得好好规划。”星辉几个的职位都是没了，日后出孝不一定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切还要看上头的意思。 满月宴快开始的时候，喜塔腊家的人也来了。 杏云来说的时候，宛宜总算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身边站着的五格：“乖，你去跟着大哥帮忙去，姐姐去看看大侄媳妇。” 五格眼珠子转啊转地，似在思考什么。 “知道你眼睛大，别转了。到时候就让人把孩子抱过去。”作为辈分大但年纪最小的五格早就盼着富赉的儿子了，只是他在杨嬷嬷的教导下，知道内外有别，就是喜欢孩子，也不敢一个人去了富赉的院子。宛宜哄了他，就亲自去看了喜塔腊氏。 喜塔腊氏听了话，眼里有了光彩。 宛宜看了没说什么。 女眷方面是马佳氏带着陈氏、白佳氏招待的，宛宜把喜塔腊氏送了过去后，就又回了荣泽院里。觉罗氏身边已经围坐了几名上了年纪的妇人。 宛宜刚一进屋，就听一个人在笑。 “这就是你那小女儿吧。” 觉罗氏含笑点头，招手让宛宜上前，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介绍道：“这是觉罗家的舅太太，宛宜快来见过舅太太。” 宛宜闻言有些糊涂，自家额娘的娘家嫂子早就没了的，这位舅太太应该是觉罗氏其他旁支的。只是从前往来少，今日怎么就来了。 她一时没想到，只恭恭敬敬地行礼，得了对方一只玉镯做见面礼。 觉罗家的太太笑着上下打量着宛宜，好一会儿才转头对觉罗氏道：“是个不错的，好好养着。” 她说话的同时，屋里其他几个人也在悄悄打量着。 宛宜渐渐地倒是明白出其中的意味了，不由得又感动又好气。索性低了头装出乖乖巧巧的模样，当自己没有听懂。 觉罗氏与人寒暄的时候，没有忘记注意宛宜的情况。几个小辈的心思，她哪里不懂，只是不方便说什么，如今见宛宜大了一些，两年后就是选秀了，也该慢慢透露出去让别人知道乌喇那拉家有这么一位姑娘在。 屋里坐着的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会把这话直白说出口，又不是没脑子地，选秀、选秀，没经过天家那边的选拔，谁敢把未婚的女儿嫁出去？ 可在此之前，也不妨碍大家互相打探一些消息，了解清楚情况，至少做到心中有数。一旦能看中的秀女落选后，就赶快请人下聘。 用宛宜自己的说法，这也就是菜市场买猪肉，要快、准、狠。选秀女也跟买猪肉一样，好的都让别人先挑了去，剩下的大家矮个子里挑高个。有些人喜欢五花肉，有些人喜欢多瘦肉、有些人喜欢肥肉。这些都挑走了，就只剩下肉渣了。 宛宜想，好歹刚穿越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那进宫到御前的上好五花肉，然而阿玛费扬古一出事，就要被挂牌降价销售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想那些有的没的时候，五格突然冲了进来。 觉罗氏眉头一皱，府中有客人，五格这样鲁莽的行为可是让人不喜的，只是不等她训斥出口，五格直接跑到宛宜面前：“姐姐，前面来圣旨了，大哥让您过去呢。”说着就要拉宛宜往外面跑去。 五格生得虎头虎脑，力气大得很，这一拉，就把宛宜踉踉跄跄地拖到门外去。 觉罗氏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觉罗家太太就道：“我们几个也快点过去吧，这等大事可不能马虎。”说完看了觉罗氏一眼，因为今日是满月宴，穿得虽不是大红大紫，也不会寡淡无色。 觉罗氏与觉罗太太走在前头，另外几个妇人互相交换了眼色，心中纷纷觉得今日来得这一趟是来对了。 自费扬古出事后到现在已经有一年了，对于乌喇那拉家，康熙终于有了动作。 第十二章 慈母心 费扬古在的时候，星辉跟着接旨的经验不少，也就五格怕是第一次。在双手恭敬地举过圣旨在头上，一路目送着传旨太监离开后，方才站起身。 今日前来参加满月宴的人若是刚才只有三分真心，现在也带了七分笑容，纷纷开始道贺。星辉要把圣旨供奉起来，富昌和富存带着子侄辈们接待。觉罗氏看了有些发怔的宛宜一眼，身后的榆嬷嬷轻轻碰了一碰。 宛宜回过神的时候，意识到周遭或是善意或是惊讶打量的目光，一下子就想到了圣旨上的内容，脸倏地一红，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子，转身跑开了。 觉罗氏同身旁的人说笑：“我这姑娘辈分大年龄小，被他阿玛宠坏了。”其实这话不说，也不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责怪宛宜方才突然跑开的行径。 “辈分再大，年龄不是还摆在那里，小姑娘家脸嫩皮薄，哪里受得住我们这些老妇人的逗弄。”觉罗太太虽有些失望，但她同觉罗氏本就是同宗的人，心里自然是为乌喇那拉家感到欣喜。何况那赐婚的对象是天潢贵胄，就是……就是年龄小了一些。 宛宜一回到福泽院，就看到跪了一院子口中道喜的下人们。好在这一路上的时间足够她调节好情绪，没有像在那些夫人太太面前那般不知所措。 榆嬷嬷跑得气喘吁吁，见状顾不上平复气息，张口说道：“姑娘大喜，院中下人每人赏百文喜钱。” 宛宜走进屋内，身后是一声声的道喜声。 “姑娘……”梅雪的情绪有些激动，想说点什么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一个劲地在那里高兴。 “你去开了装钱的箱子，同杏云去帮榆嬷嬷。” 梅雪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已经被杏云拉了一拉，两个人离开宛宜的视线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让姑娘一个人呆一会儿。” “姑娘难道不高兴吗？”梅雪往身后看了一眼问。 杏云摇摇头：“应该是高兴的，只是咱们做下人的哪里能问那么多。” 梅雪听了不再说话，两个人合力抬了一只小木箱出去，里面装的都是铜钱，是觉罗氏和马佳氏她们送过来给宛宜打赏下人用的。 宛宜往后倒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怅然多一些，大概更多的是茫然吧。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因为费扬古被做了弃子，乌喇那拉家想要起复是天方夜谭的时候，康熙似乎突然就想起了乌喇那拉家，想起了费扬古有一个老来女，下了一道圣旨把她指婚给四阿哥。尽管这两个指婚对象一个人才十一岁，就是四阿哥也不过才十二岁。 温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宛宜睁开眼睛：“额娘，您怎么来了？”想要翻身坐起的时候被觉罗氏拦了一下。 “外头有你嫂子她们呢，再不济不是还有几个小的嘛。额娘就想来看看你，看看我的宛宜。”若是她的阿玛还在，觉罗氏就不会觉得这门亲事不妥当，可如今她只当心如今的乌喇那拉家会拖了女儿的后腿。 “额娘。”宛宜张了张嘴。 觉罗氏把人搂到怀里：“宛宜啊，人总要往好的地方想。在今天之前，额娘就希望你嫁给一个老实醇厚、家世平凡一些的，这样就算嫁过去，谁也不敢欺负了你。可今日这道圣旨一下，额娘之前的打算就全部落空。额娘心里不好受，知道你也是如此。可咱们总要往好的地方想，皇上这是念着咱们乌喇那拉家呢。”就是不这样想，又能如何呢？ “女儿知道。”宛宜把头埋到觉罗氏怀里闷闷地说道。其实她想得比觉罗氏还有多，甚至要深。这门婚事固然有康熙念着乌喇那拉家，或许……因为费扬古的死那位帝王心里有了愧疚想要找个机会补偿。 可其实或许也是有另一个原因，怕是宫中那位是真的要活不久了。 “额娘，哥哥他们要升一升了。” 觉罗氏点点头。就是为了皇子福晋的身份好看一些，康熙也会为星辉几个人升一升。就是富赉、海青、尼善几个人的事情，也应该能解决。 过了几天，星辉几人果然又接了一道旨意，星辉被擢升为正黄旗的副统领，富昌和富存都得了个二等侍卫，只是让人惊讶的是对于五格的赏赐。 大大小小地站了一屋子，觉罗氏仔仔细细地看着儿子媳妇、孙子媳妇的表情，良久后才淡淡地说道：“关于五格的事情，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满，就趁着今日与我说。” “额娘。”星辉头一个说道：“您还不了解儿子吗？儿子没有意见。”他好歹也是当了副都统，也不用被用守孝的名义闲赋在家。虽说刚开始听到阿玛的爵位让五格继承了了，而不是身为长子的自己，的确心里有那么一段的茫然。 可想清楚了，自然也就放下了。至于马佳氏虽说心里的确不痛快，可在星辉与她谈过之后，也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富昌等兄长说完后，才道：“额娘，那位是不放心我们呢。”只有把爵位给还没有长成的五格才能放心。 富存也是点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小妹的事情，儿子去侍卫营报到的时候，听说承乾宫那位也就这么几天了。” “礼部那边在准备皇后宝册。”富赉是被赏了笔贴式，在礼部效力。 一直在静静听着的宛宜闻言心中一动，二哥、三哥去了侍卫营很正常，可富赉去了礼部似乎是故意把康熙要册封佟贵妃为后的消息告诉他们乌喇那拉家。 “额娘、大哥、二哥、三哥。”宛宜抬起头，把心中的想法说给他们听：“咱们家是不是也要注意一些。”太子已定，可皇子不只一个人，康熙这是防着他们乌喇那拉家有别的心思。 星辉低头沉吟，其他人静静等待。费扬古不在，他就是乌喇那拉家做最后决定的人。“阿玛说过，咱们家向来是忠君办事。”即便妹妹要成为皇子福晋，可目前不值得乌喇那拉家不顾一切。 宛宜心里舒了一口气。 不管康熙只是随意找个地方把富赉安排进去或者根本说这件事情康熙不知道，但小心谨慎总是没有错。历史上，康熙对那位太子有多偏心，对其他几个儿子就有多冷淡。她不曾忘记还在襁褓时，四阿哥可是抓周抓到了弧矢。 要知道，帝皇多疑，康熙犹甚。 …… 康熙二十八年的七月初九，承乾宫佟贵妃佟佳氏被封为皇后，封后大典上，觉罗氏作为命妇前去参加，直到日落回来，召集了家人。 “今日皇后娘娘召见于我，说起四阿哥与宛宜的婚事。”觉罗氏想了想皱眉说道：“我看她气息微弱，说上不过三句话，就无力晕了过去。” 星辉皱眉，其他人面面相觑。 宛宜是在场唯一一个心中清楚明白的人，却也只能默不作声。 承乾宫中，母子正默默相对。 “四阿哥，本宫养你一场，于你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已是说不清。”佟皇后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面对这么一个养子，她已经不知道是利用多了一些，还是相处下来的母子感情多一些。可佟皇后知道，因为自己这位养母的存在，胤?在宫中的处境不算太差，可过后却不一定了。 “胤?，你一定要记住。”佟佳氏用全身气力抓住面前十二岁少年的手：“帝皇多疑，帝王无情。”母子一场，她所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至于佟佳府里那边，怕是……另有异心。 乾清宫里，朝堂之上，梁久功打发走小太监，趁着群臣不注意的时候，躬身凑近御座上的人：“万岁爷，皇后娘娘甍了。” 第十三章 宫中事 仅做了一日皇后，佟皇后拖了两年，终究还是病重不治。康熙帝闻讯，心中悲恸，随之病倒，翌日强撑着病体上朝，群臣苦谏，方才缀朝三日，同时举国哀悼。 是日，一干命妇进宫哭灵。 乌喇那拉家原本只觉罗氏一人需要进宫，只是这赐婚的旨意一下，几乎就等于是要全家动员了。说白了，未来亲家母，宛宜的婆母，四阿哥的养母没了，若是乌喇那拉家的女眷没有进宫哭灵。随便哪一个人看不过眼一个折子参了上去，现在的乌喇那拉家可扛不住第二次的震动。 “好在咱们府里一直在守孝。”马佳氏一面安排人准备马车，一面说道：“原本这一次想让富赉家的就带着两个侄媳妇留在府里，看来也是不成了。”进宫哭灵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一天下来完全就是在受罪。 “有几个嬷嬷在，府里的事情也能放心，就是你要辛苦一些。”即便是白日哭灵从宫中回来，府里的事情依然还要马佳氏处理，那就是连晚上的时间也很难休息好了。觉罗氏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当家太太的辛苦。 喜塔腊氏不放心儿子，可眼下也没有办法，别说她是出了月子，就是没出月子，说不得还要进宫去。 佟佳氏的梓宫暂时停放在承乾宫中，等三日后移至朝阳门外享殿停灵。乌喇那拉家进了宫，就被小太监引路带到承乾宫中。 小太监临走之前偷偷塞了东西到宛宜手里，宛宜面上不显，心中大惊，等听着掌事太监一声“跪”。 周围哭声响起。 宛宜低头垂泪，右手伸进袖子里捏了捏，似乎是几块糕点的模样，心中稍微定了一定。这宫中她是一个都不认识，会给她送东西的，有本事在承乾宫里走动的想来除了那位也没有别人。 她们这些人在这里跪着还好，也不知道五格怎么样了。宛宜心中默默念着，突然前面有了骚动，心中奇怪，手却被一旁地觉罗氏按住。 “低头，哭。” 宛宜余光看到有个人被几个太监拖走，看不清是谁。觉罗氏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每次总有这么一、两个人。” 中午的时候，送了几大桶的粥过来，只是谁也没有上前去吃，倒是带了小孩子的借着休息的时间，偷偷喂上几口。 宛宜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地把怀里的糕点给分了分，尝到嘴里的时候，才发现是用米糕做的，容易消化也管饱。糕点不多，每人分了小半块，勉强熬到了结束。 一上了马车就看到榆嬷嬷坐在里面。 “老太太、姑娘，先喝口温水。” 宛宜扶着觉罗氏靠在引枕上，才举着杯子放到她的嘴边：“额娘，喝点水。” 觉罗氏累极了，勉强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就这宛宜的手喝了一小茶杯，就昏昏睡了过去。 等到宛宜喝的时候，才发现是熬好的参茶。 “大太太之前就开了库房特意拿了人参出来的，大姑娘放心。府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王嬷嬷她们已经准备好饭菜、热水，回去吃了后就能休息。” 宛宜点头，看了一眼沉沉睡去的觉罗氏在问起宫中见到的那一幕。想着榆嬷嬷也算是从宫中出来的，知道的应该也不少。 “像能进宫去的命妇谁家没有一点本事，只要撑住了不生病也就行了。只是有些人总有这侥幸的心理，出发是好的，可天家规矩大，哪里就容得下有这等心思的人。”榆嬷嬷说起来只是叹气。 宛宜有些咂舌。 榆嬷嬷见状就笑道：“宫里人随意找一个人都是眼毒心快，能做到像今日这样在承乾宫里当值的人没有几个是不机灵的。他们精明着呢，大姑娘眼下的身份先不说，就是看乌喇那拉这个姓氏，那些人就是真看见了，也只会视而不见，说不得还会暗中行个方便。” 这就是特权阶级的不同，宛宜暗暗点头，想来今日她把那糕点拿出来分的时候也是在人多眼杂的情况下，不可能真的没有一个人看见。只不过那些人清楚承乾宫可不是让人随意撒泼的地方。 马车停在二门处，觉罗氏被星辉从马车上背了下来，各自回了院子简单梳洗过后，星辉三兄弟带着富赉来到了荣泽院。 “额娘，醒了没？”星辉进门问王嬷嬷。 王嬷嬷轻声道：“老太太觉浅，这回该是差不多了。”说着往里面去看了一眼，很快出来让人看茶。 等到宛宜也过来后，星辉说起他们这些人今日的见闻。 “今天，我们几个人看见四阿哥了。” 觉罗氏双眼亮了一下。 星辉道：“四阿哥看着不太好，整个人瘦得一阵风就能刮跑似地。”未来妹夫是这种体格他实在不喜欢，家中兄弟四人虽不是个顶个的壮，至少看着都是非常康健的。 “在宫里没额娘的孩子，自然不会太好。”宛宜觉得这情况算正常，何况其实在康熙面前，四阿哥的这番表现说不定还能加分。 觉罗氏不太信：“德妃娘娘不是还在嘛。”她还觉得这四阿哥挺幸运的，养母虽没了，可至少生母还在，且地位不低。 “额娘，听说德妃娘娘似乎不太愿意。”这种消息，富存作为二等侍卫在宫中还是有些渠道能打听到。本来从指婚下达后，他们兄弟几个人就已经开始收集消息，作为四阿哥生母的德妃那边也是没放过。 只是几次传回来的消息，都表明这位德妃娘娘很是不喜四阿哥。明明是亲生母子，却似仇人一般。 “要是我，也不愿意孩子被别人抱养走。”觉罗氏倒是没有说德妃不好，只是她心里同样清楚的是，若是真的发生这种事情，她的做法必然与德妃截然不同。“四阿哥年纪不小了，住在南三所，也不在德妃娘娘跟前。倒是宫人，可以帮上一帮。” 宛宜问：“那额娘的意思是？” 觉罗氏嗯了一声：“咱们家是正黄旗人，可在之前的时候是包衣旗下的，你阿玛曾经做过内务府的总管。虽是许多年过去了，可那些人脉是不会断掉。” “额娘，皇子身边的安排自然有皇上和德妃娘娘安排。”宛宜担心在四阿哥身边放人会不小心暴露。鼎鼎有名的雍正可是一手创立粘竿处和血滴子的人，虽说他这个年纪应该不可能马上就有这个手段，可宛宜还是有些发憷。 有些想法，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家里人。既然她注定要嫁给四阿哥胤?，成为雍亲王福晋以至于后来的雍正皇后，她心中的的野心就不能被自己除外的人知道。如今即是知道在内务府有这个人脉，她更想要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至少就算是要暴露，也不能这么快。此事若是被四阿哥知道还不算什么，可换成康熙呢？ （昨晚去吃韩国烧烤，把自己的腿给烫伤了，真的好疼，后来去医院，带了一支烫伤药和消炎药回来。上面烤五花肉，下面烤肥腿。我真是……嘤嘤嘤） 第十四章 初相见 进宫哭灵要连续三天，就是年轻一些的人，也在第三天的时候，有些吃不消了。宛宜往常没有受过什么苦，出生后基本上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只是她的一言一行被许许多多的人盯着，为此她不得不打起一万分精神。 觉罗氏的情况就更加不好了，等到她的手开始颤抖了，宛宜同另一侧跪着的马佳氏说了一声，才小心翼翼地观察其周遭的情况。 等到她瞥见这三日天天给自己送了糕点过来的小太监，心里不由一喜。 小喜子是这承乾宫里当差的，以往就是给四阿哥打个帘子，跑个小腿。毕竟即便四阿哥与同皇后在玉碟上是母子身份，可仍是有需要避忌的地方。这几天宫里不少旧人都不见了，小喜子踹踹不安的同时，被四阿哥找了上来。 他一直在注意那位的动静，见她看来，忙找了个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悄悄上前：“小主，您……”刚要说话，就看到乌喇那拉老太太的情况，当下拍着脑门说道：“小主稍等，奴才立刻就来。” 话音一落，人就跑开。 觉罗氏只是累及了，身体吃不消，可耳朵还是能听眼睛也能看。那小太监的行事全都看在眼里，他叫宛宜小主。 “额娘，怎么了？”宛宜轻声问道。 觉罗氏无力地摇头：“有些累而已。” 宛宜有些焦急，不只担心额娘，身后喜塔腊是怀里的侄孙哭得喉咙都已经嘶哑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后，小喜子并没有回来，来的几个人是宛宜不认识的。为首的那一个穿着宫中管事嬷嬷的装束，带着几个宫中朝着乌喇那拉家这边走来， 周遭一同跪着的人有不明真相的，悄悄地挪动位置，离得她们远了一些。 “是乌喇那拉家老太太？”那管事嬷嬷说道：“奴婢是这承乾宫伺候的，姓方。” 觉罗氏的确见过眼前的这位方嬷嬷，就在佟佳氏的寝殿内。在方嬷嬷的帮助下，宛宜抱着孩子，觉罗氏被两名宫女搀扶着移动到一间屋子里。 觉罗氏被扶到榻上休息，宛宜把苦累了喝了点温水砸吧着嘴巴睡着的孩子放在觉罗氏身边，自己打算回去继续跪着。 只是她刚出了屋，就被方嬷嬷请到隔壁屋子。 宛宜挑眉，不动声色地跟她过去，一进门仔细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况，摆设极其简单，没有屏风、帘子、大箱子这一类遮挡视线的物品。一入眼，就能把屋子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宛宜稍稍放心。 方嬷嬷请了她坐下，轻声道：“老奴原是娘娘身边伺候的，前阵子被送到四阿哥身边，等过些日子就到南三所那边去。” 前阵子应该是佟佳氏病重的时候，当然她基本就是断断续续在生病着，不过听方嬷嬷话里的意思，宛宜可以肯定，应该就是在佟佳皇后死前几天，被送到四阿哥身边去。其实作为佟佳皇后身边的人，在她生前大概算是有福气，毕竟康熙对这位表妹是非常好。可一旦佟佳皇后死了，可以肯定那些宫人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能被佟佳皇后惦记着，临死前安排好了出路，送到养子身边，这位方嬷嬷应该是她的心腹手下。 只是宛宜目前更想知道眼前这位方嬷嬷特意找上自己是为了什么？她不信仅仅因为自家额娘身体不好，若真是如此，就不会等到她找上小喜子后，方嬷嬷才带着人恰好出现。 “娘娘这些年一直在后悔，当年的一念之差，害得四皇子这几年无论如何怎么努力都不得万岁爷的欢心。”方嬷嬷面露愁苦：“当时万岁爷同娘娘说起小主与四阿哥的婚事，奴婢就站在旁边。” 对于方嬷嬷前面的话，宛宜没有怎么在意，不管是真是假，实在不是她应该去过问。只是后面的话，还是让她心中微微一动。 她想知道这方面的内容，或者说她想知道当时康熙对于乌喇那拉家的看法。 只是方嬷嬷说得不错，就好像她找了过来，就是为了说上这么几句话。宛宜心中很是失望，只是她也不会问出口。 她连四阿哥都不相信，何况是佟佳皇后身边安排过去的。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佟佳皇后的人，或许背地里另有其主。 佟佳家亦或是康熙帝。 以后有的是时间，若自己身上真的有图可谋。 宛宜告别方嬷嬷，请她帮忙或者若是不方便的话找个小宫女帮忙照看一二。自己则出了门，打算回到马佳氏身边去。 方嬷嬷带她们去的地方是承乾宫的后殿，想要离开就要经过侧殿。只是来的那条路似乎离正殿里面更近一些，她不是没看到里面坐着几位宫妃打扮的人。或许里面就有她未来真正的婆婆德妃。 宛宜想了一下，打算走另一侧。现在还不是见德妃的时候，若是见到了她要怎么称呼，态度要如何，这些都是问题。 “爷，太子爷不会是故意的吧。怎么这么不小心正巧就把茶水全倒在爷的衣服上。” “闭嘴，爷让你说话了嘛。” “爷……”说话的声音带了一丝委屈：“这里有没有其他人，奴才刚才看过了。” 胤?冷哼一声，抬头的那一刹那，脚步一顿。 “爷，她……她她。” 看着小太监因为看到自己的出现，突然结巴起来的样子，宛宜莫名觉得有些可乐。只是她偷偷瞧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那位消瘦的少年。 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些像有些不像。看着……宛宜歪了歪头努力想要找到一个词语来形容。 眼前这个人似乎棱角更分明一些。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方才的话，她是不是听到了，又听见了多少。十几岁少年因为正在发育中，嗓音嘎嘎有些难听。 宛宜低下头掩饰住眼里的笑意，双手叠放在右侧蹲安行礼：“小女乌喇那拉宛宜见过四阿哥。”她记得乌喇那拉应该是在大婚当日才见到爱新觉罗胤?，在这之前不是没有其他机会见到。只是她的一生真的是完全在演绎一个“敬”字。 “乌喇那拉？是你？” 宛宜的心噗通噗通直跳，有因为见到少年雍正的紧张，也有因为受到乌喇那拉记忆的影响。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两人的初次见面比真正历史上的雍正和孝敬宪皇后整整提早了两年。 （男女主角就这么见面了，是不是很快。我怎么这么腻害。啊哈哈哈，剧透小暴龙。这几章写得不太好，大概都是为了给两人的见面做铺垫。不容易啊。） 第十五章 小暴龙 心中不是不明白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低了头，可这是乌喇那拉氏的做法，却不是她宛宜的性格。这一趟入宫，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会突然碰见四阿哥，可既然是见到了，还白白放过去，估计自家阿玛能因为自己的愚笨从地下爬上来敲打敲打她这个蠢女儿。 既然眼下无其他路可走，那么就迎难而上吧。 宛宜微微抬头，用一种符合青涩少女初见未婚夫的羞意和雀跃的眼神瞅了面前人一眼，然后很快就平静下来，当然这种平静还要让看得人觉得她是在努力嫁妆维持表面而已。这个时候两人都不过是十岁出头，很不必学着五十岁老太端着态度。 罗马还不是一天就建成呢，想来冷面王爷也不是小小年纪就能冰冻三尺，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怎么在这里？”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许是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四阿哥微抬了下巴想要居高临下地望着被指婚给自己的未来福晋，只是突然间他发现了一个更严肃的问题。 瞥见对面那人的耳垂突然红了一下，宛宜几乎以为自己是这三天哭太多，眼睛出了问题。直到她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猜出四阿哥心中想法的时候，竟然有些小?濉t?敬蛩愫米咭蛔呙廊寺废撸?辽倌茉谒陌8缑媲傲粝乱恍┎簧畹?膊磺车挠∠蟆r??溃?诹饺苏?酱蠡榍埃?曰楦窀裣炔槐厮担??飞系乃问虾屠钍暇鸵?缫徊匠鱿衷诎8缢?铩?p>　　可宛宜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历史上的第一次会面会以四阿哥夺路逃跑而告终，甚至等不到她想好任何补救的方法。 人就已经跑了。 跑了！ 就那么嗖地从身边跑走。 宛宜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方才四阿哥估计是想要用睨睥天下的姿势望着自己，可谁叫两个人年龄根本就只差一岁，这发育时期的时候，男子本来就比女子后长。虽说宛宜的个子算玲珑，可这位四阿哥也不过是比她高那么一点点。 重点来了，她入宫的时候穿着旗装，踩着花盆底的鞋子，头上梳着小把头。 简直就是在身高上作弊，还让人家怎么睨睥。 宛宜有些欲哭无泪，身后的人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她总不能再跑回去吧，一次是巧遇，二次就是居心叵测了。 其实她刚才也看到了四阿哥衣襟上湿了一大块，那就当做对方是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换衣服，而不是因为自己逃跑了。 想到这，宛宜真的想要捂脸。 等她回到马佳氏身边的时候，神色还有些迷茫。 “额娘呢，你这是怎么了？”马佳氏吓了一跳，握住了宛宜的手，不觉得冰凉，甚至还有些温热，就是这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啊？”宛宜怔了一怔，随即摇头，暗自嘲笑自己有些魔障了。任何事物都是计划抵不过变化。就好比，她本来的计划只是走另一条路避开德妃那边，谁能想到竟然会碰见传说中的四阿哥。而对方意外碰见自己，本来…… 她正想着的时候，正为自己在未婚妻面前跑路行为感到丢脸的四阿哥正瞪着眼睛，不吭一声。 我的爷啊，你别这么瞅着自己。苏培盛就是刚才那个小太监，彼时的他来到四阿哥身边伺候不过两年，还没有经过时间的历练和沉淀，成为日后许多人正想讨好的总管太监。刚才在碰见未来四福晋的时候，苏培盛刚琢磨自己是不是要避一避留了主子们说话，自家阿哥就跑了。 这一跑回来后，就这么盯着他看。苏培盛使唤宫女烧热水，四阿哥盯着，他让宫女去把四阿哥在承乾宫的衣服拿过来，四阿哥盯着。总之，不管他做什么，就是转个身，后背还能感受到灼热的视线。 苏培盛想要跪下求饶了，实在不知道主子想干什么了。 “爷。” “哼。”四阿哥端起茶喝了一口，对跪在地上的苏培盛心中毫无怜悯。“你说爷今天这事是巧遇呢，还是巧合呢？” 苏培盛为人机敏，他入宫前家里的人就因为灾难贫困死光光，为了活下去，自卖到宫中做了太监，一入宫就被四阿哥挑走。现在听了四阿哥的话，很快就想到一件事情：“方才太子身边伺候的那位小太监，奴才瞧得眼生。”无论是巧遇还是巧合，简直是没有区别。 在这宫里面，与太子胤?关系最好的兄弟就是四阿哥，太子与大阿哥简直是看到对方就恨不得打上一架的人，又不喜欢整天摇头晃耳死读书只为在皇阿玛面前争宠的三阿哥。五阿哥养在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宫中，六阿哥死太早，其他人年龄太小有代沟。被康熙不喜的胤?很容易就入了太子眼中。 两兄弟的感情一度被康熙比喻成他与裕亲王的关系。当然这也是直接点明了，即使四阿哥在玉碟上是佟佳皇后的儿子，是半个嫡子。可在康熙心中，只能做个贤王。 可以说因为与太子亲近，四阿哥在慢慢入了康熙的眼。此时听了苏培盛的话，四阿哥恨声说道：“真真是连环计。”这几日因为皇额娘的死，他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他的性格又是个暴脾气，若是刚才因为衣服被淋了，直接对太子发怒。两兄弟就别想着再亲近了，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一闹，康熙那边想瞒也瞒不住。 四阿哥当时心里不痛快，可也没有生气。实在是因为佟佳氏临死前对他说的那两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 四阿哥忍了，还强笑着说要回后殿换身衣服，他原就住在这里，宫中自然有他的衣服，走另一侧容易碰到女眷不说，他也不太想立马就见到德妃。自然就只能走人少的这一边，可问题就来了。 乌喇那拉怎么会走这边？难道是个蠢货，傻傻被人骗过去？一想到自己的福晋会是个蠢蛋，四阿哥脸色阴了下来。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说道：“奴才刚才打听了一下，小主是听到有宫女说那边不走人才过去的。” 这下全齐了。 …… 三日哭灵结束，出宫的后，宛宜同觉罗氏说了碰见四阿哥的事情，当然隐去了中间因为身高害人家逃跑的事情。 说着说着，脑海里就浮现之前的那个的画面，莫名就觉得可乐。宛宜失笑，她必须承认这个年龄的四阿哥，比记忆中与乌喇那拉氏大婚时相比，可爱了许多。 转念一想，若不是中间两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好的一位阿哥性情怎么会转变这么多。 她在心里偷笑，觉罗氏却有些担忧：“额娘休息的时候，听到一些关于四阿哥的话。” 等宛宜询问后，才得知她真是足够幸运，甚至庆幸自己没有追上去。可……无论如何，即便四阿哥的脾气真如额娘听到的那样是个暴脾气，可身为皇子只要言行规矩，本就不算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从前不层听说这些，佟佳氏这才死了三天，有关四阿哥不好的消息就传入耳里。且不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在让额娘休息的时候让她听见，只是既然额娘能听到，其他家族底蕴更丰富的人，想知道这些消息简直是易如反掌。 如今看来，四阿哥在宫中的日子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太好过了。 （这是一个崩坏的四大爷，可此时雍正不过12岁，还是少年时期，冷面王爷的路还很远。现在的他更应该是被康熙说成性情不定的时候，所以我就设定了小暴龙的这一年龄段。四阿哥会成长最终成为雍正，宛宜也会成长，成为雍正皇后乃至她心心念念的太后。ps：这文其实就是想要走正剧风看不自觉带点小搞笑的故事。么么哒，新书期，求各位的收藏和推荐票。） 第十六章 同龄人 “大太太，完颜家的送了拜帖过来。” “完颜家？”马佳氏冷笑一声，对旁边的陈氏说道：“说来这完颜家可真真是花大力气关注我们府上，前一回额娘给小姑子从宫中请的教养妈妈前脚刚迈出乌喇那拉府的大门，后脚就被完颜家抬走了。这一回呢？” 马佳氏重重地哼了一声。当时发生那样的事情，固然对宛宜影响最大，可其实是整个乌喇那拉府没脸。可谁叫因费扬古的死，乌喇那拉府势头下滑，就有不少人落井下石。 “去告诉完颜家的下人，府中正在守孝，实在不方便请客上门。”陈氏说完看马佳氏虽未反对，脸色却是没有多好，就笑着说道：“嫂子何必同他们家置气呢，从前阿玛在的时候，那完颜家就与我们家不对付。说这些糟心事情，还不如好好办小姑子的事情。” “这能行吗？”白佳氏正从福泽院过来，一进屋正好听到陈氏的话。 “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说话的不是陈氏，反而是马佳氏。只见她抚掌微笑：“我们就说这个理由了，完颜家即便知道我们是故意敷衍他们又如何？他们还有这个脸皮上门来质问？” “就是他们敢？我还怕他们不成。”马佳氏说到激动处，猛地一拍。 白佳氏和陈氏相视而笑。 说得也是，乌喇那拉家也不是真的怕他们完颜家，又不是完颜家的嫡支，不过也是个旁支细末而已。 “他们家今年是不是也有姑娘要选秀？” “就是有还能有我们小姑子的福气？”白佳氏很是不以为然，虽说一家人，当然觉得自家的小姑子那是一等一的好。可与天家皇子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能被赐婚是福气，不能被赐婚也是理所当然。 显然宛宜是个有福气的人。 自从宫中回来后，觉罗氏知道了宛宜已经同四阿哥见过一面，就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她的事情中。即便已经不用选秀了，可是该忙的事情也不少。偶然地一次机会五格天真无邪问起姐姐怎么都没有朋友的时候，一家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还真的如此。 觉罗氏一想这样可不行，日后宛宜嫁人，面临的可不是平常姑娘那种一门亲戚，而是整个皇家。 与人打交道可是一门技术活，她虽不要求自己的女儿有那种与人说人话，与鬼说鬼话的本事。可也不能真的放手什么都不管。 这着急的结果，就是让马佳氏几个人商量过后，千挑万选的找了几家人，请了同龄的姑娘来府里做客。 …… 福泽院 “知道了。”宛宜刚才在荣泽院被觉罗氏拉着说为人媳妇和为人妻子要做的事情，好不容易脱身回来，就听梅雪说了完颜家的事情以及马佳氏她们的反应。“日后大太太那边的事情就不要随意去打听，至于完颜家的姑娘若是如此还愿意来，倒是个人物。” 梅雪低声答应。 日子被定在三天后，宛宜早早地被榆嬷嬷叫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一身。榆嬷嬷边挑着配套的首饰边说道：“知道姑娘不喜欢，可就您现在的身份。那些姑娘过来，态度或多或少肯定会显得拘谨。” 宛宜苦着脸：“当了十一年的额娘的女儿，我觉得还不错啊。”老来女一直是她的优势，就是因为如此，全家人都疼着她，本该关系不太融洽的姑嫂之事，也因为三个嫂子完全能当她是女儿来对待。 一直担心的选秀事情根本不用心烦，婚事更是康熙赐婚的，指的还是天潢贵胄的四皇子。在别人眼中，宛宜的人生完全算是圆满了。 可眼下突然发现，老来女成了她的一个敝处。其实这十多年，宛宜也不可能真的没有见过一个外府的同龄姑娘。费扬古疼她，有时间还会带她出去跑马。可问题来了，费扬古年龄大，别看宛宜年龄小，但是辈分大。 但凡年龄差不多的，碰到她，全是晚辈。见了她的不是叫姑爸爸，就是赫敏（阿姨的称呼）。 如此一来，双方的交往，对方拘谨，宛宜也不自在。索性她能自得其乐，加上当时觉罗氏生了五格，她就拿起教弟的事情。这有关同龄闺友的事情，就被耽搁，一直到现在。 “老太太，这也是为姑娘好。” “我知道。”她哪能不知道，又不是没心没肺地。“都请了哪几家的姑娘，是不是还有一个董鄂家的？” “是勇勤公鹏春家里的，比姑娘小了一岁。以她的家世，可能是那个。”榆嬷嬷食指指了指天上。 “可年龄会不会……”宛宜失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都糊涂了。”说起年龄，她自己不是也小吗？ “那是赶不上选秀吧？” “赶不上最好。”榆嬷嬷笑道：“姑娘忘了，即便是皇子也没有成亲那么早的。何况太子那边还没有个消息呢。” 选秀的年龄是介于十三岁到十七岁之间，康熙三十年的时候，就是宛宜也正好卡在上面。原本若是二十八年的选秀没有推迟，那么董鄂氏倒是能赶上三十一年的选秀。 如今康熙的几个儿子中，大皇子早就成亲生子，娶的是尚书科尔坤的女儿尹尔根觉罗氏，二皇子是太子，康熙似乎还没有定下太子妃。宛宜记得最后娶的应该是瓜尔佳氏，如今这位未来太子妃的年龄怕是比自己还要小。再下来就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了，两个人的年龄只差了一岁。 四皇子与自己的婚事那完全是特殊情况，有佟佳氏的原因，有费扬古的因素在，或许还有康熙自己的考量。 可其实说起来，两个皇子实在不应该赶在太子之前成婚。有一个四皇子已经是特例了，再一个三皇子，百官们就要有意见了。 这样一想的话，榆嬷嬷说得倒是对了。 “奴婢问过了，姑娘担心的称呼问题完全没问题。”杏云兴冲冲地跑进来，高兴地说道：“马车都到大门口了，大太太来请姑娘过去呢。”总不能客人都到了，主人才姗姗来迟吧。 今日除了勇勤公家的董鄂氏，还来了三个人。 至于那位完颜家的姑娘，当然是没有过来，估计也没有这个脸。 （算了算章节数，大概过几章就可以大婚了。然后宛宜要正式开始刷在宫中阿哥所的副本。） 第十七章 美人娇 今儿要会客，即便仍在守孝期间，宛宜的打扮只是偏向素雅，穿着的是一件流水纹粉色暗花缎镶边女褂，走动间露出袍裙外的粉缎地盘金绣兰花纹花盆底鞋更是别致好看。头上绾了个小两把头，代替鲜花插在髻上的是两只不足巴掌大的玉兰绢花。 四位访客穿得不及她的素净，却也没有穿了大红大紫的鲜艳色系。可饶是如此，五个人碰了头，觉得仿佛身在花园中，周围都是含苞待放的美人娇。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欣赏不够，下一瞬，齐齐噗嗤笑出声。 “宛宜姐姐，我们几个来叨扰你了。”先说话的那个人，她的长相并不算多出彩，可搭上一双剪水双瞳，竟是有了出水芙蓉的感觉。 宛宜心中正欲猜测，那人又道：“瞧我都忘记了，怕是宛宜姐姐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我的阿玛是彭春。” “原来是你啊。”对方态度热情，宛宜作为主人自然不能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我知道你，是叫月如吧，让我猜猜剩下的三位姐妹都是哪家的。” 其他三人原本打算跟在董鄂月如后自我介绍，闻言就笑着也不说话。 其实在来的路上的时候，榆嬷嬷已经说了这些人的情况，真正要猜的话，也是容易的事情。各家条件不同，家里阿玛的官职，这些都足以影响一个人的表现。 结果很理所当然，宛宜的确都是猜中了。 除了月如，一个是李佳玉儿，年龄是五人中最年长的一个，生得弱柳扶风，笑容矜持。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佟佳氏，一个是瓜尔佳氏。佟佳氏的这位与佟皇后娘家那一支并没有关系，瓜尔佳氏的倒是同未来太子妃有那么一点沾亲带故。 佟佳氏和瓜尔佳氏的面相都是有福气的，含蓄一点说，就是圆脸盘，可胜在皮肤白皙，青春貌美，也是两朵美人花。 “宛宜姐，我早就想见见你了呢。只是平日都没怎么听说你的消息，一直没有机会。这一次，可是我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佟佳氏显然很高兴，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形状。 宛宜笑眯眯地看着她。 董鄂月如食指对着佟佳氏无奈笑道：“你这人，怎么说的话，与第一次碰见我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佟佳氏脸一红。 其他人都看着她乐，宛宜饶有兴致地望着她。这人是真的本性如此，还是刻意的呢？明知道董鄂月如也在这里。 昨天的时候，觉罗氏拉着宛宜紧急补课，一个晚上过去了，她的脑海里依然回响着觉罗氏所说的那句有时候你看着别人是只温驯的兔子，可你又哪里知道其实是吃人的狼。即便是兔子，谁规定兔子一定只吃萝卜不吃肉？ 这些话，导致她看府里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像是要吃人的。 虽觉得有这样的想法不好，可小心防备总是没错。这几个人中，除了董鄂月如是她知道的人，其他人未来的走向，可是不清楚。 突然，瓜尔佳氏轻声笑了起来。 众人都看向她。 瓜尔佳氏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说起来，我记得第一次与佟佳妹妹见面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对话。” 看佟佳氏快要把头埋到地上去了，宛宜这才说道：“快别不好意思了，要我说啊，今日脸皮最厚的可就是我了。” 此话一出，就连一直不怎么在意的李佳玉儿也看了过来。 宛宜苦着脸说道：“想来你们也该听说了，就我这辈分。出去往大街上一站，但凡与乌喇那拉家有点关系的，年龄与我差不多的，见了我十个里面有八个要喊姑爸爸或赫敏。这不，我额娘哥哥嫂子急了，怕我没个说话的人。”说到这，她摊开双手摆了个很是无奈的姿势。 “那也是乌喇那拉太太疼爱姐姐。”佟佳氏说完，其他人纷纷点头。 李佳玉儿道：“我是最最羡慕宛宜妹妹的。” 宛宜微怔。 “一想到两年后的大选，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地，也不知道是个结果。这一次若不是府上相邀，换成在座的其他姐妹，怕是我就不会出府了。”李佳玉儿直言说道，她这番表态，宛宜就不能说她不该提起选秀这个话题。 只是……五个人中谁都应该明白，今日既然碰了面，选秀这个事情，是怎么也避不过去。不是你提我提，就是她她她。 “宛宜姐姐这样最好了。”佟佳氏的话可以说是道出所有人的心声。即便是心中已经有些底，知道自己的未来绝对不会太差的董鄂月如也是深有同感的点头。猜测终究是比不上实打实已经赐下的圣旨。 宛宜笑了笑，指腹轻轻磨砂着袖子上的纹路。半晌后才轻声说道：“若是可以，我也……是不愿意的。”说完就垂下眼睑。 旁边坐着的人只能看到她的眼睑微微颤抖着，董鄂月如暗叹了一口气，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正在深思的李佳玉儿，才启唇笑道：“各人有各人的路，这都是命数。” 几个人都不是笨的，在宛宜说那句话的时候，就想到了费扬古的事情。在她们来前，各自的家里肯定早有嘱咐或是交代过。宛宜的好运她们或许都羡慕，再不济都已经是一个皇子福晋的身份了。可若是以阿玛的命换来的，她们谁也不敢多说，不管好坏，不是她们能评论的。 瓜尔佳氏笑嘻嘻地问起宛宜身上的衣服，随口就说起京里时新的样式。很快话题就被转移开来，从衣裳服饰到晒红胭脂，没多久就又跑到去西山马场跑马的事情。 “我阿玛最近不准我去跑马。”说起这事，佟佳氏有些委屈。 宛宜楞了一下：“这不应该吧，就是选秀那也是两年后的事情。” “应该不是这样。”董鄂月如知道宛宜还在守孝，肯定不能除外，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应该还不知道。“前些日子，西山马场出了疯马，有一个姑娘直接被突然发疯的马蹄踩断了腿。” 宛宜若有所思。 李佳玉儿平静地说道：“年龄与我们差不多。” 那就是也要选秀的人了？ 宛宜大惊。见其他人面色平静，看来果真此事就自己一人不知道。可不对啊，自己不知道，难道哥哥们会不知道？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自己分了心。这样的话，倒是解释得过去。“选秀又不是一次，可这腿若是有个差错，只怕就是再也站不起来了。”那不就是害了人家。 董鄂月如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位未来四福晋是个心软的人。只是这样的人在皇家里注定是要吃亏的。 （实在烦躁服饰描述这些，我是对着书翻着图片，找了素净的描述着写的，好苦逼。） 第十八章 大小事 自从彻底放手不管家后，觉罗氏空闲下来的时间就非常多，对于宛宜好不容易与同龄少女往来的事情是非常关心。一听福泽院那边的聚会要结束了，就打发了人过去。宛宜才把人送到门口，看着马车离去，就被请到了荣泽院里。 丫鬟才打起帘子，就听觉罗氏道：“快进来，快进来。” 宛宜无奈，看到那丫鬟打着帘子在一旁偷笑，想来额娘根本是没想要遮掩一二的意思。 “怎么样，今日见过那几个人觉得如何？” 宛宜很想抬头望着屋梁上的雕花，可是她不能。要不然等待的就是觉罗氏的一通唠叨，这一年多，从阿玛走后，额娘整个人的感觉就是老得特别快。 连作为幺子的五格都懂事了许多，对于额娘也开始学会哄着她。轮到宛宜了，哪里敢让觉罗氏不高兴。 “还算不错，各有千秋。”宛宜坐到觉罗氏的旁边，接过王嬷嬷递来的茶，朝她笑笑点头，才说了西山马场的事情。 “阿弥陀佛。”觉罗氏还有一最大的变化就是开始信佛了。“幸好我们的宛宜是有福气的，这选秀的事情，哪一次不是有许许多多的意外。”她的女儿定下了亲事，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宛宜微笑不语，一脸乖巧的模样，听着觉罗氏说起她从前选秀的事情。其实她完全已经能个是可以倒背如流了，可见她听过的次数绝对不会少于十次。 另一边榆嬷嬷和王嬷嬷低头私语，过了一会儿，等觉罗氏尽兴地说完了，才有榆嬷嬷开腔问道：“除了董鄂家的姑娘，另外几个人，姑娘是怎么想的。” 宛宜怔了一下，对于榆嬷嬷会问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只是关于另外三个人的评价吗？低头略微思索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那李佳姐姐有几分才气，与我们说起时令衣裳的时候，还能念上几句诗，看着有些清高的意味。瓜尔佳是个圆滑的，几次气氛将要尴尬的时候，都是她转了话题。” 榆嬷嬷一直微微点头，比起屋子里坐着的觉罗氏和王嬷嬷，她一直跟在宛宜身边，是直面接触了那几位姑娘。正听着的时候，见宛宜突然就不讲话了，似乎少了一个人，难道是忘记了不曾？ 只是剩下的统共就三个人，哪里就会忘记。 王嬷嬷问：“不是听着还有一位吗？” “唔……”宛宜想了想：“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接触的时间太短了，她也很难分清这个人本性是真的纯真可爱，不拘小节，还是故意给人假象。 觉罗氏在榆嬷嬷的眼里看到一抹赞赏，就知道宛宜说的估计*不离十了。“是个有意思的人，也就相处着，且不能因此就把人远离了。” “是。”宛宜闻言脸色一正，起身回话：“只是女儿想着到底我们家在守孝，一次、两次算了，今日这样的情况还是少一些吧。” “本来就该如此。“说到这，觉罗氏嗔了宛宜一眼：“额娘这是为了谁，要不是你，怎么还让你三位嫂子跟着辛苦忙碌呢。”几个媳妇付出的辛苦，她是不会故意当做看不到。从前费扬古在的时候，她就是如此，现在更应该多多体谅才是。 宛宜笑着说是。 觉罗氏拍了拍她：“去你嫂子那吧，你们姑嫂说说话，等五格回来后一起吃个饭。” 宛宜没有拒绝。觉罗氏一直想要让几个儿女媳妇多多亲近，她的想法，宛宜猜到了，星辉和马佳氏也心知肚明。尽管兄妹已经为此谈过几次，可到底不愿额娘难过，况且这种亲近他们本身也是乐意的。 就是马佳氏除了在五格刚刚越过星辉袭了费扬古的爵位后，见了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然外，时间久了也就放下了。五格长得虎头虎脑，觉罗氏已经体力不济，宛宜又要跟着嬷嬷们学习各种规矩知识。基本上，五格就是被马佳氏带大的。 可以说，其实费扬古和觉罗氏的打算已经是成功了。 兄妹之间的关系并未疏远，感情甚至更加浓厚。 离开荣泽院后，宛宜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下身上的衣服，重新换上了为了守孝马佳氏特意找人给她做的衣服，这才带了梅雪去正院。 “我们正说你呢，你就来了。”马佳氏看宛宜进屋，目光在她的衣服上停了一下，眼里的笑意渐深，从榻上下来，就去把宛宜按在自己原先坐的位置。 “嫂子们都在呢？”宛宜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府里的事情基本上就是马佳氏当家，陈氏和白佳氏已经不插手了。毕竟马佳氏如今也有了儿媳妇做帮手，横竖她们自己院子里也有事情做。 平日三位嫂子自然也有一起的时候，不过像这种临近膳点了，各房男人都要回来的时间还都聚在正院里，这种情况就很少了。 显然目的明确，就是为了自己。 “怎么只念着大嫂子，我和二嫂，你就不乐意见了。”白佳氏故作不满地说道：“得了得了，二嫂我们走吧。留在这里，还要给人嫌弃，真真是伤心啊。” 陈氏微微笑着，白佳氏来拉她，也配合地站了起来。 “我错了，还不行吗？”宛宜明知两位嫂子是在玩笑，可还是吓得站了起来，一手抱着一人的胳膊，眼睛直往马佳氏那里看。 马佳氏看着她们闹了一会儿，才出声道：“快坐，今日正好庄子里送了几篓子的鲜鱼，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着呢。晚上就留我这吃鱼宴吧。” “那感情好，大嫂知道我就爱吃鱼。”白佳氏以前住在大草原上，想吃鱼那是一年都难得有几回。 “得了，还能少你吗？知道你爱吃，已经让人送了一篓子过去了。”又对陈氏道：“你是吃惯的，不过鲜鱼到底比腌制的好。” 陈氏闻言点头，她来自鱼米之乡，可比起腌制的咸鱼也的确哎咸鱼一些。 马佳氏这边的下人，很快上了饭菜。在这期间，宛宜就说了今日的事情。对于佟佳氏的看法，三个嫂子是差不多的想法。 “不必远了，却也不可太近。” “是啊，防人之心不可无。” 宛宜受教的点头，这些人的年龄比自己足足大了几轮，经历事情多，看得人也多，想得也会比自己好。 你问宛宜上一辈子？ 别闹了，即便加在一起年龄差不多，可所处的环境能一样吗？至于乌喇那拉的记忆，就个是比鸡肋重要多了，可又不能全拿它了当一回事。 鱼宴做得不错，马佳氏还单独送了一份到荣泽院。吃到一半的时候，星辉把五格拎了进来，是真的提着衣领子给拎进来的。 还不等马佳氏她们不满，星辉接下来的话，就仿佛在乌喇那拉府扔下了一个炸弹，炸开了，所有人都懵了。 第十九章 熊孩子 “你是说五格这臭小子把十阿哥给揍了？揍了人还不说，正好被皇上给逮住了？”宛宜觉得很晕，她现在非常后悔，自己过往是不是对五格太温柔了。 是谁教他去揍十阿哥的？还被康熙大帝逮住，作为父亲看到儿子被别人揍？这种感觉能好？ 许是宛宜突然拔高的声音，让所有被懵住的人醒了过来。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因为害怕宛宜而躲到星辉背后，四肢紧紧缠在星辉的大腿上的五格。 宛宜觉得自己慢慢理解为何那些曾经的朋友总是咬牙切齿地骂上一句熊孩子。可哪家熊孩子也没有敢在皇帝面前揍他的儿子啊。 她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非常酸，看着五格，那眼神那表情完全没有悔过的意思，是要闹哪样。 “趁额娘没来前，是不是先商量商量对策。”马佳氏不是不气，可他身为嫂子不好想宛宜这样直接训五格，何况她也训不出口。男孩子嘛，哪一个小时候不是打架过来的。家里的富赉、海青、尼善他们小时候可没少打架。 这人长大了不就好嘛。 “嫂子，这能一样吗？”宛宜看向有些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心里话说出来的马佳氏。“他就是在家里把屋顶拆了，怕你们都要护着，我也不敢说什么。可那是……”是阿哥啊，是皇子啊。 五格是什么身份，宛宜不能想象皇家会怎么对他。他是阿玛的老来子，是……等等。宛宜觉得自己恐怕是真的傻了。 “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完？”宛宜眯着眼睛望着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星辉，别以为脸板得那么正直，就觉得她没看到他眼里的笑意。 都这个时候了，若是大哥还是这模样，显然五格的事情已经是过关了的。 其他人都不是傻子，陈氏和白佳氏刚才就没有说话，只因为她们不合适在马佳氏和宛宜前面说，如今听了宛宜的话，在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恐怕里面还有事情没讲。 她们两个人作为弟妹不出声，马佳氏可不管了，只见她眼睛一瞪，恨声说道：“怎么在外面不够你副都统教训人，还回到家里欺负外面几个女流啊。” “就是，大哥这样可不行。嫂子你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他。”宛宜丢了那么一个大脸，心里正恼着。 星辉觉得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他能和自己的媳妇急，能和小妹急？不说额娘肯不肯，晚上睡觉都怕阿玛入梦来。 星辉抬起右腿抖了抖，想要把上面的人抖下来。 五格力气不小，竟然没有掉下来，还玩出高兴，没一会儿就咯咯笑了起来。 宛宜脸一黑，冲了过去，把五格从星辉身上撕了下来。这重量全部到了自己身上，手就一软，好在五格自动自觉地跳在地上，然后洋洋得意地叉腰说道：“我把十阿哥揍了，皇上还说要奖励我。” 等知道五格口中康熙所谓的奖励后，宛宜真想骂一句大傻叉。可看到脸上只有高兴还有些懵懂不知的五格，心里一软，对星辉道：“大哥，这事情咱们迟点再说。” 星辉点头，其实他同样头疼，而且可以想象若是被额娘知道这件事情，他的耳朵就别想好了。 马佳氏看着饭菜都凉了，就让人重新上了一桌，期间家里其他几个男子都陆陆续续回来了，看脸色估计是知道五格的事情了。 这么一想，外头怕是早就传疯了。不过也对，揍了十阿哥不用受罚不说，还被康熙收入内廷养育，准备让他跟着皇子一起学文习武。这对极大部分人来说，可是天上掉下了馅饼。但宛宜却不这么认为。 显然乌喇那拉家的人也没有被这个馅饼砸晕，除了被喜塔腊氏哄着去看侄孙的五格，全家人都是到了。 觉罗氏已经听了所有的过程。 “额娘。”宛宜其实怒气差不多也消了，横竖五格现在也没事。只是她看觉罗氏一直不说话，就忍不住为五格说话。“这事情说来怨我，肯定是我说起西山马场的事情让五格偷听到了，才让他缠上大哥。” 星辉只能苦笑，他去西山是因为正黄旗临时拉到那里去练兵，哪想到被鬼灵精怪的五格给逮住了。 等他发现人跟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扔在原地不管吧，那是他亲弟弟。这要是来的是富赉，他早就眼神都不给一个走了。可这是五格啊，若是富赉成婚早，孙子也差不多这个年纪了。 谁能想到，五格过去的时候，还能碰到听说了西山马场的事情，同样撒泼打滚好不容易哄了康熙出来的十阿哥，还把人给揍了呢。 星辉只要一回想到当时的情况，仍然后背发凉。那一句爷是十阿哥，就那么吓住了所有人，也引来了皇上。有一件事情他没有讲，当时万岁爷来的时候，其他人都跪下来了，就五格和十阿哥两个人站在原地张牙舞爪地怒视对方。 “额娘，是儿子没有照顾好五格。” 觉罗氏依然没有说话。 马佳氏不得不道：“是不是想想法子，让五格不用去。” “对啊。”陈氏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这五格过去岂不是等于陪太子读书，尽管那是几位皇子。可今日同五格打架过的十阿哥年龄同五格差不多，应该也是读书的时候。到时候……她担心五格在宫里受委屈。 相比与陈氏的含蓄，白佳氏就直接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富赉三兄弟顿时脸色也不好了。五格说是他们的小叔叔，可他们三人无论哪一个不都是哄着他，宠着他。 这要是进了宫，身边没个人，听说那十阿哥可是宫中的小霸王。这打谁不好，怎么就打十阿哥了呢。 富存道：“此事既然是皇上金口玉言，外头又是传遍了，怕是不能改。明日我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也在宫中学习。”那些就是真正的伴读了。 “额娘别担心，我和三弟日后尽量轮换值守，留一人在宫中当差。”就是有个事情，至少能提早知道。 “我……”觉罗氏意外地笑了起来。“我不担心。”见他们都不信，觉罗氏方笑道：“从前不是和你们几个说过，你们阿玛在内务府当过总管。可在此之前，你们阿玛还是太宗皇帝亲自谕旨进入宫中养育的。我原先之所以不说话是担心会在五格的身份上做事，可现在看来仍旧留在正黄旗下，我倒不慌了。” 星辉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额娘是因为担心这个。 宛宜无奈：“额娘，您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就算现在的四阿哥不得康熙喜欢，可她也是会记在玉碟上的嫡福晋。五格是他的亲弟，若他被抬入包衣旗，难看的可不仅仅只是乌喇那拉家的人了。 （本来这一章是要叫少年苦，写到雍正的，后来发现五格这熊孩子的事情，就写了这么多，赶紧改章节名。明天就是少年雍正了。继续求点击、推荐和收藏。有打赏就更好了。哈哈） 第二十章 少年苦 喜塔腊氏回来的时候，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那眼睛红得跟对兔眼似的。 反应最大的是富赉，赶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这眼睛……”他也不好形容，总不能说自己媳妇是兔子吧，不然真跟他急了。“不是带着五格离开的吗？” “是啊，莫不是五格那臭小子又调皮了吧？”宛宜拧眉，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觉得不太可能。府里的人都知道五格是有多稀罕喜塔腊氏生的小子，对她这个当额娘的也好。何况五格调皮归调皮，对家里人是非常好的。 喜塔腊氏知道自己的模样是被人误会了，抽噎着说道：“不关五格的事，不对……也是五格啦。” 这一上一下地把其他人给急死了。 等富赉好声好气问过后，知道了原因，立马哄堂大笑。星辉笑道：“五格和是幌子打架的时候，都是往对方衣服底下招呼的，当时在西山太医来看的时候，就脸蛋是完好的，这衣服一穿，也没谁看出来是刚打了一架。” 原是喜塔腊氏带着五格离开后，杨嬷嬷想着既然打架了总不可能一点伤也没有，就估摸都被衣服挡住了，这一脱，喜塔腊氏就看到一块青一块肿的。 “谁不是那样过来的，富赉媳妇来。”马佳氏知道了原因也觉得好笑，从前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还是这么有意思的人，现在看她因为闹了个笑话满脸通红的样子，到底给解了围。 “你不知道富赉小的时候同尼善、海青几个可没少打，还得意脸上看不出来，就以为我们这些做额娘的不知道。”陈氏说起以前的事情，脸上挂了笑。 白佳氏也点头：“这做额娘的还能不知道自家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也就他们几个兄弟自以为瞒过。” 三妯娌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话头冲向了富赉三兄弟。偏这说话的人是自家额娘，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乌喇那拉家几个大的一点的孙子都是跟着费扬古养大的，费扬古自有一套教孩的法子。这打架他完全是赞成的，谁不是打架过来的，多打打还能培养感情呢。只是要求打人不打脸，几兄弟自然也把这种理论教给五格。 哪想到人十阿哥宫中小霸王的名声也不是白来的，揍人的时候也尽往衣服底下招呼。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把五格的事情带了过去，只是宛宜注意到在大家提到阿玛的时候，觉罗氏的笑容微微顿了一下。 其实五格事情，多想无益。还不如趁着还没被送进宫里前，临时多抱一阵的佛脚，把该学的规矩学了。也就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大家瞎着急，等过了几天在回想的时候，既然当时康熙没有发怒反而让五格走了费扬古的老路进入内廷养育，说不得他心里还是有对费扬古的愧疚。雷霆雨露但凡是皇帝给予的，做臣子的只能接受。幸好这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只是五格在宫里的日子肯定没有家里舒服。 在家里养了小半个月，也被兄嫂姐姐侄子侄媳拉着千叮咛万嘱咐，五格好不容易跟着星辉三兄弟坐上了宫里来接他的青帷马车。 富昌和富存要去当值在宫门口与星辉和五格分别，只是临走前仍不放心。 五格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要讲什么了，立马委委屈屈地看了星辉一眼。星辉还没说话，富昌已经摇头笑道：“好了，我们不说了，你在宫里自己小心一些。” 五格点头，他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知道因为自己把十阿哥给揍了，全家跟着为他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而且日后还要继续担心。这些都是宛宜告诉他的，就是想让这个臭小子长长记性。 星辉道：“你们当差要紧，我先带他去叩谢皇上。” 不过康熙也不是马上就有空召见他们，因此引路的小太监把星辉兄弟带到直庐去等待。直庐里面已经站了不少官员，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只是此时大家不过是无声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即便不在皇上面前，这里也不是能随意喧哗的地方。 五格年纪小还是紧张了，肉肉的小手紧紧拽着星辉，显得很是拘谨。 而五格与星辉准备拜见的康熙，此时面前正跪着仍在为佟佳皇后守孝的四阿哥。 “知道朕为什么找你来？” “儿臣不知。”因为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声音，四阿哥说完话后总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你刚才从哪里过来的。” “太子二哥那边。” “你同太子关系好，朕心中甚慰。只是……” 四阿哥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康熙声音渐冷：“只是太子与你不同，是一国储君，所学的东西几乎占据了他休息以外的所有时间。你们兄弟关系好，朕希望日后你能好好跟着太子做事。你也十二岁了，过两年大婚后就算是大人了。” “儿臣遵旨。”四阿哥垂头望着地面，光亮的金砖上映出一张倔强的脸。一直以来都知道皇阿玛不太喜欢他。他本来就想过日后要跟着太子二哥做事，可皇阿玛似乎不满意。太子二哥的老师都是专门教授的，与宫里给阿哥们教学的自然是不一样。他不过是这阵子跟着二哥旁听了几天，就被皇阿玛提醒了。 即便是早就不对皇阿玛抱希望了，可心里还是难受。 “朕不是不准你们兄弟亲近。” “儿臣知道。”四阿哥小脸绷紧，面无表情却还是能看出委屈。“是儿臣贪玩耽误了太子二哥的学业。” 康熙微一颔首，错开眼不去看底下跪着人的表情。只是换了个话题：“乌喇那拉家的五格也要来宫里读书，你日后若是空闲就好好看着他一点，莫让人欺负了去。” 四阿哥早已听说十弟被打了的事情，也知道未来小舅子要进宫来读书的缘由。 “叩安吧，对了德妃上次还提到你了呢。” 四阿哥恭声磕头，等他离开后，梁久功阖上殿门。 “朕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 梁久功不敢回话，也不觉得万岁爷是真的在问他，只是恭恭敬敬地走到一边伺候研墨。严不严厉的，他能说什么。只是四阿哥的确是个命苦的，佟皇后在的时候，即便不怎么讨万岁爷喜欢，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即便受了委屈，也有地方去诉苦。如今呢……梁久功轻叹了一口气，这宫里人人都可怜，可怜的也不只四阿哥一人，他这做奴才的还能管得着万岁爷的事情？ 四阿哥出了乾清宫，驻足停了一会儿，远远看到直庐那边有人出来，想了想朝日精门过去，经东一长街往永和宫方向走。 “娘娘，听说万岁爷把四阿哥叫了去。您是不是要……” “他又不是本宫的儿子，这样上赶着过去还不如好好养着小十四。”这女子的声音非常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似利刃狠狠扎进心口里。 许是主奴二人为了谈心，并没有让宫人留守。四阿哥踉跄着后退从窗边逃离，直到狂奔出永和宫也无人发觉。 “娘娘，您这话说得不是伤自己的心吗？” “伤心？不，本宫早就不伤心了。十年，听了十年，本宫早就习惯了。”德妃面无表情，眼里透着寒意：“这宫里人谁不是背后说我卖儿求荣。可我能不卖吗？既然卖了，就别再提了。那玉碟上记载的不是本宫的儿子，本宫就只有死去的六儿和小十四两个儿子。” （昨天刚厚着脸皮求打赏就有云水和南宫宫露两位亲打赏，真是万分感谢。） 第二十一章 打群架 从永和宫出来，不知不觉得就到了承乾宫，两宫只是一街之隔，幼时的四阿哥来给佟佳皇后请安的时候，偶尔有经过永和宫驻足往里看，尽管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可皇额娘走后，他心中不是没有过一点点的期许。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今日被打破，乃至残忍打碎。 不是本宫的儿子，不是！ 四阿哥再一次抿起了嘴唇，抬头望着头顶上龙飞凤舞的承乾宫三个字，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用力地点了点头，抬脚往里面走去。 佟佳皇后去了已经有四个多月，月前，康熙刚亲自送了她的梓宫前往景陵。这一送，宫里面属于佟佳皇后的物品都被封存了起来。就是这座承乾宫，用不了多久就会住进了新人。四阿哥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他慢慢向佟佳皇后在的时候住的寝殿走去。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传入耳中。 四阿哥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变得不好了。他快步调转方向，往承乾宫的后殿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两个孩童的声音。 “九哥别玩了，四哥知道要生气的。” “笨蛋，爷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话音落下的同时有小动物嘤嘤的声音响起，怎么听怎么觉得可怜。 四阿哥从转角走了出来。 正对着他的少年看着不过六、七岁模样，长得唇红齿白，只是手下的动作却非常暴力，正一手按着只雪白色小狗的脖子，一手拿着小刀刮毛。而另一个背对着的少年看着体形就大了一圈，只是从两人的对话来看，他的年纪应该小一些。 正玩得兴起的少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头的瞬间，吓得手里的小刀都扔了出去，下一刻抓住对面的少年就想逃跑。 “快跑，四哥来了。” “啊……” 康熙正在召见星辉和五格兄弟。 五格一直缩在星辉的后面。 康熙觉得有趣，笑着问道：“上一次朕看你像个小巴图鲁，怎么几日不见，就变成了个胆小鬼不成？”目光往星辉那里停了停。 星辉冷汗直冒，觉得皇上话里有话，可这话他能回吗？只能暗暗祈祷五格能机灵一回，别让皇上惦记上乌喇那拉家。 “五格当然不是胆小鬼，长大后还会变成大巴图鲁。”只是五格刚一说完，头一低，继续当起了乌龟。他心里惦记着宛宜讲的，进宫后不能像家里一样东张西望抬头看人，必须低着头说话，谦卑一些。 星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想着早早地叩谢完毕出宫回家去。这进宫见皇上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难怪从前阿玛在的时候，每一次从宫里回来，都一副累瘫了的模样。 不只星辉，小小的五格也想早点走。他是来读书的，又不是来找跪的。只是两兄弟的愿望似乎都没有达成的机会。 殿外有人跑了进来，火急火燎地喊了梁久功出去。 梁久功出去的时候是冷着脸，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等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只是此时的他顾不上许多，只是奔向康熙：“万岁爷，打……打起来了。” 康熙纳闷了，觉得这话似乎半个月前才听过一次。很快他把视线看向快把头埋到自己肚子里的五格，看了后正想笑的时候。梁久功下一句话，却是让他的笑容僵住了。 “万岁爷，阿哥们打起来了，太子在，十三阿哥也在那里。”梁久功是真的快哭了，我的老天爷，这是怎么了。七、八个阿哥打在一起不说，太子殿下在那里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十三阿哥也在那里。 康熙赶过去的时候，宫妃们也都到了。星辉拉着五格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后面，本来他们是不用来的，可梁久功说打架最先起头的是四阿哥，他一听就晕了，只得偷偷摸摸跟过来。好在康熙看到了，也没有说什么。 宜妃几个人一看到康熙，举着帕子就准备哭。可见情况并不算严重。 康熙横眉冷视，瞥了一眼几个盛装打扮的妃嫔后，就把视线对向那一群衣衫凌乱的人。就是太子，那衣角也不知道被谁撕破了，帽子歪了一边。当然最悲惨的还是站在最中间的三个人，四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 “你们……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保成，你不在毓庆宫读书，怎么跑到御花园里来。还有你……”康熙看着几个儿子中还有一个不到自己大腿根的小豆丁站在后面，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难看了。“十三不懂事，你们几个都不懂吗？朕让你们读圣贤书，是让你们打架的吗？喜欢打架，日后一个一个把你们扔到战场上去慢慢打。” 小豆丁也就是才四岁实则三岁多一点的十三阿哥从四阿哥后面挪步出来，在场几个阿哥中就属他情况最好，就是衣服上沾了一些灰。 见状，康熙面色稍霁。这几个混小子还算知道分寸，就算打架还顾着小的。 “皇阿玛。” “皇阿玛。”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十三阿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太子，缩了缩脖子。太子继续说道：“儿臣正巧过来散步，看到大哥在打小四，没多时十三弟就来了。四弟一直在护着十三，后面也没怎么打。” 大阿哥哼了一声，这太子明显就在袒护四阿哥，一等太子说完，就跪下抹了眼泪说道：“儿臣是被十弟拉过来的，说四弟满宫的追打九弟。原本儿臣还不信，可到了这里就看到四弟压着九弟打，小八只能在旁边拉着。” “那你们几个呢。”康熙看向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几个人。 大家或多或少的找了理由，不过他们是属于中间派，两边劝和，两边挨揍，因此衣裳同样凌乱。 “哎呦，四阿哥。小九再怎么不对，也是你亲弟弟。你撞见了打上几下，我这做母妃的也就不多说了。可你这么大的人了，小九才七岁啊。”宜妃举着帕子半是真心疼半是借机上眼药。 四阿哥倔强着小脸，也不解释，只是低着头，可余光还是扫向那个站在宜妃身后不远处的宫妃。 她什么都没说。 四阿哥失望地眨了眨眼睛。 “胤?，还不跪下。”康熙以为他死不悔改，心中不由暴怒，其实他以为的是四阿哥因为才被自己说了一通，心里不满故意找茬把九阿哥揍了。若只是两个人打架，他还能念在佟佳氏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几个阿哥全被扯了进来，宫妃们都到了。他就必须做出惩罚来。 砰地一声，小十三见四哥跪下了，悄悄到了他旁边老老实实地跪好，只是表情是一脸的懵懂，完全不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阿哥们见状，你拉拉我我拉拉你，没一会儿康熙面前就跪了几排。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原来你们兄弟的感情真的很好啊。” 就在康熙想着如何惩罚的时候，一道清清脆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其实这一章打架若是想要写的话，拆分开写个3章估计没问题。不过我怕你们嫌我水，就一章跳过，当然后面是补充。其实每一章之间都有联系。前面是引线，这章是过程下一章就是因由了。这一周开始上推荐了，是热门字推，希望效果能好。求点、推、收，另打赏我更欢喜。么么哒。） 第二十二章 性情变 星辉此时的唯一感受是只恨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顺手把宛宜的绣花针带上，他实在应该在进宫前就把五格那张嘴给缝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他随心所欲全家人都宠着的家里二十走一步路说一句话都要提着心吊着胆的皇宫。没看在皇上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不敢言语嘛。 他真是错了，或许就不该带了五格来看热闹。可谁叫打架的人里面有四阿哥，他把自己放到大舅子的角色中，心里就放不下了，双腿不自觉地就跟了过来。 看来果然如自家阿玛曾经说过的那样，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是要付出代价的。星辉已经做好替弟受罚的准备。 可显然在场的人中，不是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是你啊，你怎么过来了。”十阿哥一听这声音，脑袋就仰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极其准确地就抓到五格的身影。“怎么你要找小爷打架？”吊儿郎当的语气让一个七岁虎头虎脑的孩童说出来，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宜妃很想把十阿哥藏起来，只可惜他真正的母妃没来。其他宫妃都是人精，一看康熙的态度，得了，皇上都还没发话呢，遂集体仿佛失了声一样不说话了。 九阿哥着急啊，可不敢大动作，只敢偷偷扯着十阿哥的裤袍。 “九……九哥，快给你扯掉了。”十阿哥红着小脸，扭着腰跑开几步远，这一动就离开了跪着的阿哥军团。 他歪着脑袋看了看皇阿玛，又看了看自己站着的地方，然后就笔直地朝着五格冲了过去。“小子，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五格不恼他的态度，认真地说道：“上次是我误会你了，原来你们兄弟感情也这么好啊。我还挺羡慕你的。” 十阿哥得意了，昂着头说道：“那是。”九哥对自己可好了，就因为他被五格打了，才找上四哥的小狗报仇呢。 五格继续道：“有兄弟真好，我哥哥们太老了，都不能陪我打架。阿玛说多打架感情好，你们常打架吗？我想打架都没有人打，小侄孙倒是长大几年就可以了，不过我是长辈又不能仗势欺人。”他一脸颇为苦恼的样子。 星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一直骂着臭小子，可余光还是偷偷去瞅康熙帝，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一颤。 “你们打完了是不是就要一起受罚了啊？”五格羡慕地说道。 十阿哥摸摸脑袋，想着应该是这样的，就巴巴地望着康熙。 他这模样落在身后的那些阿哥的眼里，也要晕了。这哪有人上赶着要求受罚的，可谁敢当着皇阿玛的面，说兄弟之间的感情不好呢？ 那才是找死。 大阿哥微微眯了眯眼睛，这小孩出来讲了几句话，把原来四弟的事情一推两推变成兄弟间感情好。他可不认为一个和十弟差不多大的小屁孩会有这分才智，那么就是与他一道来的那股叫星辉的人了。 康熙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了，一方面是五格提起费扬古的事情，让他心中的愧疚重新涌现出来，原本以费扬古的年纪早几年就可要允了他的乞休，还能恩封乌喇那拉一家，可因为自己的事情，不得已让他被扯了进去，没想到竟是赔上一条命。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或许真是大题小做了，兄弟之间打架本是常有的事情，就是他和福全不是也小打小闹过。 然而，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也不能当真什么都不管。 “胤?，你过来。” 十阿哥直到此时才觉得害怕了，他下意识地抓住五格的手，两个小孩子手牵手地来到康熙面前。 “皇阿玛问你，四哥怎么会追你九哥？” 十阿哥一听这问题，纠结地眉毛都快打结了。 “万岁爷。”宜妃显然比康熙知道的多一些，恨不得出声替十阿哥回话，可康熙怎么会给她机会。 “胤?，上次在西山不是还说要同五格比比谁才是巴图鲁吗？巴图鲁是不说谎的。”康熙对于这个憨厚的儿子还是非常有耐心的。 五格闻言拼命点头。 十阿哥本有三分犹豫的，一看他这样子，立马拍着小胸膛道：“我当然是巴图鲁。”下一句却是恹恹地说道：“九哥知道我同他……”指着五格：“想着他是乌喇那拉家的，四哥要娶的是他姐姐，就……”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了，越说声音越小，好在众人都挺清楚了。 说白了，四阿哥真是够倒霉的。 就因为被康熙赐婚的福晋娘家是乌喇那拉府，与五格是亲姐弟，九阿哥得知十阿哥被五格揍了后，还看到他身上青一块肿一块的，就怒了，打算为他报仇。可他不能出宫，四哥他更不敢惹啊，正好两个人在宫中乱晃的时候，进了承乾宫。 四阿哥在承乾宫里养了只雪白色的小狗，被这两个阿哥逮住，一身毛全白剃光了。不巧的是正好被正主逮住。 四阿哥因着在康熙和德妃那里连番受了委屈，又见爱狗的模样，怒火上涌追着九阿哥满皇宫的打，从承乾宫转移到御花园的时候。人数从三个人，变成太子、大阿哥他们都过来了。 十阿哥一说完，正好有个小太监去承乾宫把那只可怜的小白狗抱了过来。 众人一看，顿时全明白了。 康熙在佟佳皇后身边也是看过几次，这狗毛被剃光了，还叫得可怜兮兮的，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干脆大手一挥，所有人都抄写一百二十遍孝经，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能吃东西。 晚间的时候，十三阿哥正一板一眼地握着小手描字帖，旁边的四阿哥面前摆着比其他兄弟整整厚了一倍的纸张。 苏培盛送糕点进来给十三阿哥的时候，忍不住偷偷说道：“爷，要不您也吃一块吧。”反正也没人知道，估计那几位都偷偷吃了呢，可不像自家爷这么实诚，还把十三阿哥的那份揽过来自己抄。不过也是，十三阿哥如今笔都握不太稳，自家爷不帮着抄，那要饿到什么时候去。 四阿哥抿着嘴摇头，只是在看向小十三的时候，丹凤眼里浮现了一丝暖意。 梁久功来的时候，四阿哥才堪堪抄写完十三的那一份。 “四阿哥。” “梁久功，你怎么来了。”四阿哥放下笔墨，心里不是没有猜测，可等到梁久功把抱在手里的的卷纸摊开的时候，表情瞬间凝固。 戒急用忍！ （康熙真的很会生儿子，几乎把清朝后面所有子嗣运都给截断了。以至于后面皇子要嘛生不出孩子，都是过继的，要嘛生出来的都是无能之辈。哪像康熙的这几个阿哥，哪一个拿出去，多能当皇上，可偏偏却是亲兄弟。一山还不容二虎呢，何况是一把龙椅九龙来夺。） 第二十三章 一二年 五格昂首挺胸地回到乌喇那拉府，走在后面的星辉却像是大病一场的虚脱。到底因着身后跟着有品级的太监，那是康熙帝特意为五格来护法的。即便今日五格的行事太大胆了，念着回府后要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可皇帝发话。星辉只能吃了黄连，还要笑着说甜。 只是等传话的太监一走，宛宜上前就捻了五格的耳朵，姐弟二人去隔壁屋子好好谈谈心说说事去了。 这边一家人听了今日宫里面的事情，星辉着重说了阿哥们打群架的事情。 觉罗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道：“原以为四阿哥在宫中是孤苦一人的，可现在看来到底还是有兄弟们帮衬的。” 脑海里瞬时浮现那小小一个身边的十三阿哥，星辉勉强一笑。 五格进宫读书的事情也就算是定下来了，有一个让人跌破眼睛的情况是，十阿哥竟然会同五格交好了起来，两人私底下勾肩搭背，只差称兄道弟了，幸好这一点规矩五格还记得。 宛宜知道后，私底下安慰觉罗氏：“额娘之前不是担心他这样的情况会惹祸，又怕他打了十阿哥，进宫后会受到欺负吗？现在他们关系好，我们也能放心点。再说了，就是皇子阿哥，那也是会看人眼色的。皇上对咱们家还是……还是挺好的。” 觉罗氏听了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只是五格偶尔从宫里回来除了放在嘴边的十阿哥，时不时还会提到四阿哥以及总共在他身边的十三阿哥。 听了几次后，乌喇那拉家的人对于日后宛宜要嫁给四阿哥的事情，到底还是放心了一些。“那四阿哥看着冷清，可却是个心热的，要不然他还能带着一个那么小的阿哥？”五格没少说四阿哥因为带着十三阿哥，在许多功课上等于一个人负担两个人的分量。 宛宜听了笑笑，那位可是个真性情，小心眼，谁对他好，谁对他坏都记得清楚。 不过没想到的是，史载中雍正对十三阿哥的偏心眼原来从小时候就开始有了，难怪后来的乾隆都对自家皇阿玛偏疼十三叔而有了吃醋的意味。 而星辉这边在几次见到康熙帝后，被明示暗示了，只要四阿哥一出孝期，就准备让他大婚的意思后，终于关于宛宜陪嫁的示意提上了议程了。 陪嫁当然不只是嫁妆，不过皇子福晋的嫁妆也不会少就是了，有些家里甚至还为此倾家荡产地给要嫁入皇室的女儿准备陪嫁。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她陪房的事情。 可问题来了，就算是两年后，四阿哥的年纪也不过十四岁，那个时候宛宜也才十三岁。听康熙的意思，是至少十六岁前不会分府出宫。皇子一般年纪到了十六岁，算成年。两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自然是要住到阿哥所去。 “虽是皇子福晋，是可以准备陪房的人。可到底是去宫里面，那阿哥所五格也去看过了，也就只比你的福泽院大了一圈。就是带了人过去也没地方安排。”宫里面的人都是被查过身家的，原本就有被封到阿哥所的宫人，因而就算宛宜要带，也只能带了几个。 宛宜微微蹙眉：“我就带了榆嬷嬷、杏云、梅雪就是了。日后就算是真要训练丫鬟，还能没有人选？”至于杨嬷嬷跟着五格也算是不错，至少有个平安的养老地方。 “我看要不这样吧。”在觉罗氏几个人说话的时候，作为儿媳妇的马佳氏也在同陈氏、白佳氏几个人商量。“到时候在京里买一处院子，先把人放那里，小姑子迟早是要出宫分府的，不过是早几年、晚几年而已。宫里面花用多，俸禄却少。在外面的人还能做点小买卖。” 星辉听了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觉罗氏道：“既然说起嫁妆的事情，我也同你们说一件事。当年老头子出事前就给了写了日后你们分家的……” “额娘，这件事情不急。”星辉忙表明态度。 其实长子嫡孙继承家产本就是如此，五格还小横竖是跟着额娘兄嫂过活的，他不可能对暂时不分家有意见。至于富存和富昌这两房更是无所谓了，一来当时费扬古是说了十年后分家，如今才过去一、两年；二来，他们住在府里吃住公中，还能靠着乌喇那拉家，说到底分家了反而不方便了。 马佳氏看了似乎想要说话又不好意思的两个妯娌，心里清明地很。她笑着说道：“这些年都住一起，说这些，还不如继续说说小姑子的嫁妆。” 她这一开口，富存和富昌几个人就可要表达了自己暂时不想分家的决心。之所以是说暂时，就是想着若是日后兄嫂不愿意了，他们也不会死皮赖脸地不走。 至于几个小的，关于分家的事情没有他们说话的地方。 “我并不是要说分家的事情。”觉罗氏的精神还算好，笑着道：“当年你阿玛似乎……有些明白，已经备足了皇子福晋的嫁妆。” 她说得含糊，众人一听就明白了。 几个小的感慨若是玛法还活着，就单单这眼光，乌喇那拉家肯定能再进一进。 马佳氏一怔，微微一想，很快接话：“那本是应该的，小姑子嫁到皇家是全家的大喜事，我这做嫂子的也是准备了添妆。”她一开口就把近郊的一处盈利颇好的庄子送给了宛宜。 陈氏和白佳氏朝对方看去，正要跟随马佳氏的时候。宛宜说道：“不是还有两年时间吗？”她皱了皱眉头：“府里的大头还是哥哥嫂子们的，最不济还有侄子他们呢。” “宛宜。”星辉想要告诉她不是这样的,皇子福晋的嫁妆可代表着福晋娘家对她的态度。 宛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哥，我给你想个盈利的法子吧。”她记得广东那边应该有不少舶来品了，大头不敢做，赚点小钱还是可以的。 她知道的不算太多，只是隐隐提了个意思。 星辉听得仔细还放在心里琢磨，不过却是没有多想，只觉得这应该是宛宜在哪里听来的，这才语焉不详。不过倒是可以派个人去看看，正好海青近来没什么事情要做。 关于赚钱的事情，宛宜本身就不懂，乌喇那拉更是不解。故而把这事情一说，丢给了星辉后，就没怎么去管了。 后来有听说星辉的确置办了几家店面，似乎生意还不错。没多久，宛宜的房里还时不时出现了舶来品的摆设。 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时间过得没有她想到那么快，却也不慢。先是乌喇那拉一家正式出了费扬古的孝期，儿子媳妇的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一起，府里偶尔也会请了戏班子唱唱堂会，不在禁止丝竹音乐，宛宜也下了帖子请了董鄂月如几个人做客后。 康熙三十年的选秀终于是拉开了序幕。 第二十四章 选秀事 清朝选秀三年一次，八旗人家满十三岁的女子是必须要参加的。正巧，乌喇那拉家是正黄旗人，即便宛宜已经被指婚了，宫中之行还是不能免掉。 一晃二年过去，能在一起玩耍的几个闺友中，除了董鄂月如年龄不够，其他人都要进宫选秀。 好歹星辉是正黄旗的副都统，干脆就直接带了坐上骡车的宛宜去排队。到了神武门前，星辉递来了一张写了出身家族父兄官职最后是年龄的绸条。宛宜接过来后挂在襟前，今日为着选秀她穿着的是青色的旗服，并不好看，绣花也不多，显得极为素净。等下了马车，看到清一色的打扮后，微一惊讶后，就垂手站好。至于李佳玉儿那几个人，因着不是同一旗的人，这选秀按着身份尊卑排队的，也不知道她们几个躲在哪个角落。 宛宜不敢四处张望。 星辉把人送到神武门前，就必须驻足停下。 “进了宫，多长点心眼，别谁都相信了？有什么事情放在心里多想想，还有别强出头。”尽管知道自家妹妹不是那种高调行事的人，可从小团儿看着长大到现在窈窕姑娘的模样，星辉这心里如父如兄，满心的不舍。 宛宜一直微笑着，直到星辉说得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才板了脸。 等阅看开始的时候，很快就轮到了宛宜这边，只因为正黄旗是上三旗。宛宜站在排首，这本不是她应该站着的。可谁叫她的情况特殊呢，只是显然特殊的不只是一点。没多久就来了一个太监拿着一张名单念着，被点到名字的秀女从人选中出来。 宛宜听到自家的名字的时候，有些惊讶，很快敛容走到那群被叫出来的人群里。随后，她就看到有小太监请了她们去旁边阴凉处休息，虽不能坐着，可也比在太阳底下站着让太阳晒来得好。 她们这边刚站好，那原先正黄旗秀女站着的那些人就一个个被叫到，然后向一间间小屋子过去。 虽然有些惊讶，可对于能免了脱光光被人看的事情，宛宜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与此同时，这疑惑也就有了。即便是被指婚了，可那是给四阿哥，那些人就不看看自家？虽说她自问肯定能过关，可到底觉得皇家在这一点上是不是太疏忽了。 其实这一点宛宜是想岔了，这也是她后来知道的。那些一起被叫出来的秀女们不外乎是宫里面后妃的亲戚或是上一届留牌的人。总结下来，就是身份贵重或是被看中极有可能成为未来后妃之一。 至于阅看的事情，那些嬷嬷眼睛各个毒辣，是不是女儿身，有没有问题，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等进了宫里，她们这些人很明显都是会接触到不少这些嬷嬷，若是真有问题，想瞒也瞒不过。 等跟着通过第一轮的选秀大部分往接下来一段日子要住的地方去的时候，宛宜不意外地单独得了一间房间。 她耳聪目明，听到有秀女不满，可一听说了自己的身份后，这不满的声音即刻间就消散。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等有宫女来伺候梳洗的时候。宛宜想冷笑两声，那是在嘲笑自家太蠢了。有着宫女伺候梳洗，沐浴的时候也在旁边，若真有隐疾想要遮掩简直是在藐视皇权。 好在宛宜身子是真的康健，原本家里人就紧张她的一切情况，在指婚后更是一月一看，不曾有过例外。 在宫里选秀的日子，宛宜的日子过得同家里没有什么区别。那些专门管教秀女的嬷嬷们 虽严厉不允许秀女私自外出，可若是安分呆在房间里自然是不管。在宛宜试探性地向伺候自家的宫女说想要看书后，不到一个时辰屋子里就出现了几本明显符合她喜好的书籍。 宛宜微一挑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叫红日的宫女。 “小主，还有什么要求？”红日态度恭谦。 宛宜摇头：“这些够了。”说完又笑：“只怕等选秀结束了，我还没看完呢。| 红日道：“小主日后总是能看完的。” 有些话不需要讲明，只红日这一句话，宛宜已经明白了她的身份。想来应该是四阿哥的人，所以在选秀的时候，被特意安排到自己身边伺候。 有了这一层认识，宛宜舒了一口气。 在这陌生的宫里，有一个隐隐是自己人的当然比是个陌生人或者是别人的人要来得好。这夫妻一体，在她与四阿哥暂时没有利益相冲的情况下，他的人当然也算是自家人了。 有了书籍在手，知道了身边的宫女算是自己人，宛宜在宫中的日子过得更悠闲了。就是开始担心的有秀女过来串门或是那些刀光剑影互相算计的事情也没有出现。而此时那些秀女们已经到了最后一轮了。 “今日出了结果，被刷下去的那些小主们就要离宫了。”红日显然比宛宜这个小主更为关心选秀的结果。 宛宜想了想，把手中的书册放下。 “让你打听的那几个秀女如今怎么样了？”到底是两年多的朋友，不管是真心还是利益往来，自家这么悠闲，却真的对别人不闻不问。不说她自家这边良心过不过去，怕是要被红日那头的主子知道，会觉得她是个凉薄的女子。 “李佳秀女不小心花粉过敏，今日若是还不好。”红日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抬头看向宛宜见她点头，才继续说道：“那位瓜尔佳秀女很得宜妃娘娘的喜欢，不过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娘娘病了。” 宛宜沉思，李佳玉儿应该是不知她那略带清高的性格惹了别人的不满还是挡了别人的前途，若是今日不好的话，只怕是过了不了最后一关，只能等三年后。可三年后她都十七岁了。至于瓜尔佳氏，宜妃娘娘除了一个九阿哥还是有个养在太后身边的五阿哥，可惜婆媳博弈，太后直接装病不见。以康熙对太后的孝顺，只怕此路不通。倒是佟佳氏……宛宜凝眉，她明明同红日说的三个人。红日不是笨人，自然不可能只说了两个人故意少了一个人。 “她……她怎么了？” 红日垂下眼睛：“佟佳秀女原是有夜游之症，不小心去了御花园那头，受到惊吓，已经被送出宫去了。” 夜游？那不是梦游吗？ 宛宜愣住了，她可不曾听说过佟佳有这样的病。或许她们家里故意隐瞒，可选秀住的地方不说有人看守了，就是这边到御花园可是不短的距离。一个无意识梦游的人，走到那边能那么巧合地不被任何人看见？ “那御花园……”宛宜突然闭口，轻声道：“你去看看，若是李佳秀女没事，就来回我。” 红日应声，先是把热茶放到宛宜的手边后，这才出去。 （家里停电，公司停电。好像是电厂哪里故障了。现在实在网吧码字的，都不知道码些什么。好多资料都不好查，总不能搬着几本书到网吧把，嘤嘤嘤。另外再一次求收藏啊。） 第二十五章 妃召见 出了秀女统一住着的宫殿，红日袖着双手垂头赶路，不用抬头，就弯来拐去地来到一片二进院前。 掏出身份牌给对方验过，等他进去通禀后，就贴着墙根站好，直到认识的人出来，才跟着进了院子里。 “爷不是说没什么事就让你别过来嘛。”苏培盛嗓音压得低低地，似怕打扰了谁或是被人听了去。 红日小声回话：“永和宫那边……” “等等。”苏培盛打断她要说的话，往左右看了看。 红日噤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一间房门前，苏培盛发出能让屋里人听到的脚步声，到了门口，还未通禀，就听道有人问：“谁？”声音清亮却因着刻意压低有些嘶哑。 “爷，是奴才和红日。” 屋里有一会儿的静默，半晌后才有声音：“进来吧。” 苏培盛从外面把房门推开，朝屋子里看了一眼，才侧了侧身子对红日道：“进去吧，别惹爷生气。” 红日点点头，几个跟着爷的都知道，爷最不耐烦听废话了。这些年在外头很少说话，渐渐有了惜字如金的意思，可到了自己的地盘，脾气还是不太好。 “爷。”红日刚一迈进房门，身后就有关门声，只是她脸色不变，规规矩矩地行礼后，说道：“今个儿小主跟我打听了那几个秀女的事情。” “她问起了？”四阿哥想了想问道：“没人去找她？她也没说什么？” “今日是最后一日，小主问了奴婢。”随后红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是有人找过，不过是个宫女，奴婢就做主打发了。小主似乎没有问起，好像……好像不太在意。” 四阿哥的表情有些古怪，他这个未过门的嫡福晋似乎有些不一样。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一点也不知道？可若是以前觉得这个嫡福晋有些蠢蛋，然而同乌喇那拉家其他人接触后，觉得一母同胞的人性情可以不一样，但智慧程度上不应该差太多。 屋子里非常安静，落叶可闻。 红日不敢抬头，只是等着四阿哥的吩咐。她被送到小主身边伺候，每隔一日都要来阿哥所汇报四福晋的情况。她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行动瞒不过宫里任何一个人，不过以爷的意思根本就没想瞒。红日清楚自己的位置，对宛宜恭恭敬敬，对四阿哥吩咐下来的事情也老实执行。她身上已经刻上四阿哥人的印迹，就必须恭敬行事。苏培盛私底下有同她说过，若是做得好，等爷大婚后，可以让她到嫡福晋身边伺候。 红日很清楚这是她日后唯一的出路，以这位爷的性情容不得有人叛变，她既是被给了嫡福晋，那么除了爷外，嫡福晋就是她唯一的主子。 “她既然不在意就算了，明日后就要出宫去，别在有什么事情的好。”四阿哥不喜欢麻烦的事情，一来他没有那么多心神分出去，二来他在宫里能力不够，否则怎么把红日暴露出去。 自己人、心腹都是用一个少一个的，要不是因为这届的选秀乌喇那拉家的也会参加，他也是不会关心的。 “是。”红日明白主子的意思是日后继续把人挡下来，直到选秀结束小主出宫。不过……她表情严肃：“爷，还有一件事情，是有关永和宫……” …… 李佳玉儿终究没有康复，脸上的红疙瘩依然在，只好在宫门锁钥之前，坐了一顶小轿离开。临走前，托人与宛宜说了一声。 宛宜本来想去送一送，却是被李佳玉儿拒绝了。 “那些女人不择手段，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你既然一开始就置身事外，就不要再把自己扯进去。” 当红日把李佳玉儿的这句话告诉宛宜的时候，宛宜嘴唇动了动，拿起书卷来看，唯有如此，才让心里的煎熬减轻一些。她不知道李佳氏可曾有怪怨过自己，本着几年的交好，或许她从秀女们进宫后，就该出面表示一些与她们几个人的关系。如此，她们的日子即便有阴谋阳谋，却至少有人会有所顾忌，收敛一二。 只是……宛宜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有一抹烦愁。 “小主，刚才永和宫来人了。” 红日一句话，让宛宜身躯一震，整个人坐直了。 …… “是个老实的。” 梁久功不敢说话，殿内另一个人继续说道：“就怕她学了费扬古是个会折腾的，这样也好，让钦天监加快一些，早日把吉日定下来，礼部那边也应该开始了。”几个儿子中如今只有一个大阿哥娶了嫡福晋，那是个贤惠不爱说话的，而且大阿哥已经出宫建府了，不在宫里。若是四阿哥大婚的话，宫里面就她这么一个皇子媳妇，康熙自然不希望是一个会折腾来事的，最好能安安静静地住到出宫建府。 因为在宫里面没有坐轿子的资格，更别说帝后妃嫔们专用的肩舆，从永和宫的宫女来请后，宛宜在红日的帮助下梳妆打扮，一路走去永和宫。 佟佳皇后走后，德妃作为胤?的生母，再不管不顾却也要顾忌礼法，当然更多的是康熙的想法。 拖了几天后，德妃终于召见第一位儿媳妇。 宛宜穿着藕荷色暗缎旗装，脚上踩着榆嬷嬷特意为她做的花盆底鞋。据说可以在长时间的走路后，不会脚疼。 这一点正是宛宜需要的。 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宛宜驻足停下。 前方一直在引路的宫女开始没有发现，直到渐渐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拉开了老长的一段距离。 基本上就是一个在宫殿的正前方大门，一个在后殿的位置。 远远看去，那位乌喇那拉小主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被派来接引的宫女茶梅着急了，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色。 时间已经不早，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了，若是真的迟了，德妃娘娘可不是好相与的。心里想着，脚下生风怒气汹汹地朝宛宜过去。 “小主，您怎么……” 宛宜微微一笑，打断她的话：“走太远的路了，没想到永和宫会这么远，我都以为走错地方了。” 茶梅目光闪烁，竟有些不敢同人对视。 宛宜见好就收，站了一会儿，也不太累了，遂率先从那宫女面前走过去。“别让娘娘等急了。” 第二十五章 小老婆 “怎么还没来？” “许是路上耽搁了吧，奴婢去看看？” “不必了。”这个女子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恶：“两刻钟的路程走了快一个时辰了，也算是本事了。” 听到屋里头的话，站在殿门外的宛宜似笑非笑地望着面红耳赤的茶梅。这带着自己绕路的事情实在是太蠢蛋了，原以为是德妃娘娘给自己的下马威，却发现不是。那么……难道是茶梅自作主张？ 宛宜想不出其他理由，总不能她这个宫女还看上四阿哥吧。就算是茶梅自己的行为，若是没有主子的意思，想来也不敢这般轻慢自己这个未来的四阿哥嫡福晋。或许，对于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媳妇，德妃娘娘应该不甚喜欢。 虽说婆媳问题自古难缠，可这种尚未见面，却已经被人不喜的感觉，实在不算太好。屋子里面此时隐隐有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女子的声音，这个时候除了自己，德妃还召见其他人？宛宜不禁心里有了好奇，朝茶梅看了一眼。 茶梅早就想上前通禀了，原本是想给这位四福晋有些下马威，可不曾想到正巧在门口就听到德妃娘娘这样的话。这些换被四福晋听了去，茶梅已经想到自己可能遭罚，暗暗心焦，却更明白屋里那位主子的脾性。 宛宜候在门外，听到茶梅的声音，半晌过后才又听见那位说自己走了一个时辰的女子说了一句传。 “小主，娘娘要见你。”茶梅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宛宜看了她一眼，淡笑着说道：“方才的路有劳了。” 茶梅脸色一白，可又不好不进去，只能勉强迈着忽然之间变得沉重的双腿往殿内走去。 殿内有三个人，坐在上首宝座上的不用想就应该是德妃，匆匆瞥了一眼，可以看她尽管是生了四个孩子的人，依然保养得宜，皮肤白皙，体态微丰。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装束的女人，不过宛宜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个年轻丽人吸引，她本是坐着的，因为自己进来，才起身。 她是谁？怎么在这里？看着似乎是汉人，怎么会在永和宫里。这一大堆的困惑却也是发生在一念间。 宛宜上前行蹲安礼：“秀女乌喇那拉宛宜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起吧。”德妃微微颔首，神情平淡，实在不像是在见儿子媳妇，只是不知道什么意识，突然指着那年轻丽人：“这是李氏，她的父亲是李文壁，你们认识认识。” 李氏？齐妃！ 宛宜微微扬起保持淡淡微笑的嘴角因为德妃的话有些抽搐了起来。李氏，李文壁的女儿，雍正第一位侧福晋，后来的齐妃？虽不想相信，可心里不得不承认绝对是没有错。根据史载，李氏也的确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到了。 只是这第一天婆媳会面，德妃就把李氏叫过来，还让她们互相认识，这完全是在膈应她的好心情。 不过宛宜垂下眼睑，自嘲地笑了笑。这个时候，德妃还未正式介绍李氏的身份，她总不能因此就看李氏不爽吧。 “乌喇那拉妹妹。”李氏起身缓缓朝她一福，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年龄比你应该大一些，叫你妹妹，应该不介意吧。” 宛宜心里想说介意，嘴上却是笑道：“从前我的辈分大，见到的人明明年纪比我小，却不得不叫我姑爸爸或是赫敏，倒是妹妹的称呼听得少了一些。” 李氏含羞低头。 宛宜眉头微蹙，很快又舒展开来，眼观鼻鼻观心。李氏笑，她也笑。李氏不笑，她继续笑着。 渐渐地，李氏就笑不出来了，有些无措地转头看向德妃。 德妃心里轻叹一口气，对明明对方还没有出一招一式却已经无措的李氏，有些失望。只是她这失望，在前面两人的身形来回看了一眼后，出声说道：“这段时间可好？本宫虽有心照顾一二，可到底选秀乃国家大事，又想你的身份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睛去欺负，才稍微放心一些。” 这是解释了为何自己进宫这些天，永和宫不闻不问？宛宜微一挑眉，余光瞥了那茶梅一眼，在秀女所不长眼睛的是没有，这永和宫倒是有一个。 因着怕宛宜告状，茶梅进了殿门之后，虽是低头做垂手恭敬状，眼睛却是一直注视着宛宜，对她那一眼自然是看在眼里 这一看，使得她双手情不自禁地拽住衣摆。 “是，身边的宫人很是照顾我。这些日子过得不错。”顿了一顿，宛宜又笑“只是在听说了娘娘要见我，心里着急，恐言行不妥让娘娘不喜。为此……”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连换了好几身的衣服，若不是时间有些耽搁了，怕是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那就好。”德妃颔首说道：“你本已指婚，本宫听万岁爷的意思，已经让人去挑选吉日。今日见了你，回去后就准备出宫领旨吧。” 宛宜脸色微红，羞羞答答地应是。 李氏看得眼热，不自在地绞着帕子。德妃把两人的表现看在眼里，端了茶轻呷一口，赏了一件首饰，两匹宫缎，就让宛宜回了。 送她离开的人，依然是茶梅。 一路上，宛宜低头仿若在沉思。 茶梅几番想要说话，犹犹豫豫，这一次回程自然不敢在故意带着人绕路，眼看就要到了秀女所，才下定决心似地低声说道：“那李氏是小选进来的，娘娘曾说了一句年龄不会太小，正合适。” 说完就低下了头。 宛宜脚步微顿，看了茶梅一眼。自然明白她不是在向自己投诚，也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行为。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出口揭露了她带自己绕路的事情，这才透露一些她知道的事情。 李氏…… 宛宜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是德妃给四阿哥找的小老婆呢。年龄合适，不就是在说自己太小嘛。不过也没办法，宛宜如今葵水未至，就算嫁人了也不可能立刻同四阿哥圆房。何况，就算可以，她心中也不太愿意。 年龄太小，就有圆房的事情，或许高兴一时，可害得却是一辈子的身子健康。从她成为乌喇那拉的时候，宛宜已经是打定主意自己要长命百岁，即便活不过九十九，也要比雍正晚死。 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没有李氏，不是还有了一个宋氏在嘛。记得那位应该更早，只是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到了四阿哥的身边。 第二十六章 有福气 回了秀女所，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又被红日叫了起来。 红日一边拿来另一套旗装，一边说道：“刚才管事姑姑来说话了，小主们都要去御花园的延晖阁。” 看红日挑了一支白玉兰花簪，宛宜忙道：“换一支，喜庆一点。”最后一日了，按理来说她进宫来，太后和其他娘娘们多少应该召见自己看看。可实际却是到了最后一日也只有见了德妃，虽是心中奇怪，可想着或许大家都在观望德妃的态度。 再来那位太后在宫里向来是不管闲事闻名的，正是因为如此才得了康熙的孝顺。心中有小小的失望，可这点挫折，宛宜还是能接受。无论如何，今日总是要见到人，往日她喜欢素净不过是因为不怎么外出，。 然今日不同，她怎么也是花骨朵般娇嫩的年纪，若是一味往素净里走，恐引得那些常年被关在**的女人们的不喜。要想这些后妃除非是新近的秀女们，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可为了帝宠，哪一个不是争奇斗妍，各种折腾。 “我记得有一支嵌宝的发花。” 红日低头在妆奁匣子里翻找一番，才拿出一支点翠的花朵、火焰为外形的发簪。“回小主，是这一支吗？” 见宛宜点头，红日才重新梳了小两把头。 延晖阁位于御花园的西北面，几近靠着宫墙，比起大部分宫中建筑是少见的二层建筑。三开间，圆中种了两颗大大的古柏树。 宛宜跟着红日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秀女们等在那里了。 经过几轮的淘汰，剩下的不过五十不到的人，这还是因为黄带子里不少人年纪到了，家中长辈都进宫给儿子求媳妇来了。 所以说，这剩下的都是不错的。 宛宜到的时候，人群中嗡地一声，似乎在议论她。秀女们看着宛宜，宛宜也在小心地观察这些人。 只是在楼下的她们不知所有的一切都被延晖阁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这阁楼看着是二层，其实中间还有一个暗层。 此时暗里面，站着几个盛装打扮的丽人。 “这就是小四的福晋？”说话的是被围在中间，看着约莫过五十岁的老妇人。 听了她的话，德妃还没有开口，宜妃却是笑着说道：“太后一猜一个准，这眼睛可比我们好多了。”说着往窗下望了一眼，笑着说道：“看起来同那五格是挺像的。” “身子看着瘦弱一些，不过那脸若银盆，眼睛大大的，看着倒是挺让人喜欢的。”太后微微颔首，她看人向来是看眼缘的。之前也想过要找这乌喇那拉氏看看，不过一直看德妃没有动静，她虽是皇玛嬷，可一向不喜欢陷入麻烦的事情。好在这德妃，最后还是见了人。 “太后您这么一讲，臣妾倒是想起一件趣事了。” “哦？”太后饶有兴致地问道：“难为你也来了。”这贵妃什么都好，对她这个太后也尊敬，不过就是身子不好，宫里的一些事情甚少出面。 贵妃微微一笑：“臣妾这也没办法，缠不过小十，要不是我不同意，只怕他也是要过来的。”见太后面露不解，解释道：“小十同那五格或许脾性相投，打了一架后，莫名其妙的感情变好。听说五格的姐姐是这一届的选秀，就让臣妾帮着照看。不过……臣妾想着哪里需要臣妾照看，不是还有德妃在嘛。” 德妃朝她微笑着颔首，并不接话。 贵妃见状也没有继续说，她不过是表个态度。至于为此同德妃扛上，那却是不值得了。说白了，又不是自己的儿媳妇，到底如何那也是德妃和四阿哥以及乌喇那拉家的事情。只是她随后就说了几桩在五格那里听到的有关宛宜的事情，还提了提当年大地震那福泽院的事情。 太后往下面看了一眼，见宛宜从来了之后，就一直微笑着示人。心想着别的事情不多，就这个态度做个嫡福晋倒是可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太后说道：“皇上已经说过今日不来了，今年的选秀是为了宗亲赐婚，咱们看着挑上一挑。”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以喜。 别管得不得宠，没有谁对于宫里有进了新人而感到高兴的。这一批留下来的不乏有家世不错的，进宫的话这品级就不会太低。好在太后这一说，想来肯定是万岁爷的意思。 “也不能一个不挑……”宜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脑海飞快地转动着：“我那宫殿里少了一些人气，等一下点几个家世一般的，也是个意思。” 怎么说是为皇帝选秀，也不能真的一个人不留。宜妃这样做的心思，几个妃嫔都看出来。若是那几个新近的不得宠，不过是养几个人而已，没有什么损失。若是个得宠的，是好是坏可都在宜妃的眼皮子底下呢。 不过，她们也没有跟宜妃抢。宫里妃嫔那么多，宫女更是数不胜数，若是随便一个人都那么容易上位，现在站在屋子里的也就不只她们几个人了。 太后领着妃子们去了延晖阁的顶层。 有唱名的太监下去领人，宛宜作为第一批上楼。 “左数第三个抬起头来。” 宛宜心中算了一下，七人一排，从左数自己正好是第三个。当下不及多想，挪着脚往前走了刚好三步，才微微抬了头。 仓促的一瞥，只看清了上面坐着的几个人，其中一个是见过的德妃，另一个老一些的应该是太后，至于其他人只在她脑海里一晃而过。 “近了看的话，这脸看着是个福气的。”太后笑笑道。 宜妃等人跟着说是，就连宛宜那稍微单薄一些的身子，也被说成姿态优美。几个妃嫔心里门儿清，这指婚都下了。当时康熙赐婚的时候，可是把这乌喇那拉宛宜一阵夸，她们几个说不好，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嘛。 太后朝身边站着管事姑姑模样的人一点头，就有人端了托盘朝宛宜走来。 “收着吧，等日后大婚后，在到宁寿宫来。” 宛宜行礼应是。 皇子福晋大婚后，本就要给太后请安。只是有了太后的开端，其他人多多少少也给赏赐了东西。德妃给的自然是最为丰厚的一份，不过让宛宜意外的是那贵妃娘娘，似乎赏的也不少。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宛宜什么事情了，同她一批的没有一个被选入宫中。只是从太后她们额对话中，似乎是要指给宗室。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秀女们才彻底被阅看完毕。 除了几个家世不显的人被指了常在的身份，其他人都准备出宫，倘若是有指婚的话，回去的三天内也应该有消息了。 不过这些事情，同宛宜无关。 出了神武大门，在看到等待那里的星辉，宛宜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那红墙绿瓦，今日她出来了，日后却是要彻底住进去。 “回家吧。”星辉上前，接过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拿着的锦盒，里面装着宛宜得到的赏赐。“额娘在府里等你呢。” 宛宜露齿一笑：“好，回家。” 第二十七章 大婚日 夜幕下，阿哥所往左数第二座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前院更是杯觥交错、酒香四溢，实在热闹非凡。 往后一进的院子却是与前院形成鲜明的对比，安安静静地，宫人们束手而立，偶有走动，发出的声音却也是几不可闻。窗户外能看到屋里面烛火摇曳，那对硕大的龙凤烛摆在几案上，无风而扬。 宛宜坐在床上已经有将近一个多时辰了，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昨天的时候，三个哥哥就带着侄子们把自己的妆奁已经先一步送到阿哥所里去。这是不到成婚的那一刻，是不知道家里人为了给她准备嫁妆所耗费的钱财和金银。难怪会有那些满族贵亲为了女儿的妆奁“图体面而尽力求丰”后，使得一段时间内生活拮据。 她是直到昨天才拿到妆奁清单，不说冠帽衣物、珠宝首饰、被褥毡帐枕垫、家具摆设，还有给准备的几处铺面和庄子，就单单是现银给了两万两。这也就是费扬古从前跟着打仗，积累了不少财富，星辉又听了宛宜的话派人考察了广东那边的情况，果然让门人做起了生意。要不然自己这一嫁人，就几乎等于搬空了乌喇那拉府。 谁能晓得阿哥大婚，皇室会这么抠门，阿哥所里的一应物件基本上都是嫡福晋的嫁妆所出的。小到迎手、靠杯，凳机、足踏等物，大到书隔、箱橱，就是她现在坐的紫檀架子床都是自己的陪嫁。零零种种加起来勉强压缩到了一百六十四抬的嫁妆，这还是因为前头的大阿哥成婚的时候，大福晋也只有这些抬数。她作为弟媳妇自然不能超过大福晋，原本还想减去一二，可一百四十八抬的数目有些不好听。再减，就是让宛宜底下的阿哥福晋们难做人了。 婚礼是在夜晚举行的，从进宫后坐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到目前为止除了女官，宛宜还没有见到榆嬷嬷、杏云、梅雪以外的人，就是四阿哥的声音都还没有听到。前院的喧嚣热闹倒是一直不曾断了，不过这边的屋子却是安安静静地，落叶可闻。就是那对龙凤烛燃烧之时，偶尔响起霹雳的声音都是清晰入耳。 “姑娘再忍一忍，奴婢去打听过了，四阿哥已经往这边过来了。”梅雪刚说完话，就被榆嬷嬷打断：“还叫姑娘呢，往后就得叫福晋了。”话语虽带了训斥的意味，可脸上的笑意还是表明了她的好心情。 故而，梅雪并没有多少惶恐，只是轻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总是忘了。”抽了自己一嘴巴子：“下次定不会忘记。” 隔着红盖头，宛宜没有看见她的表情，想来是有些好笑。 只是，她们这边才要继续说话，就听到房门被敲响。顿了一顿，屋外有人道：“福晋，奴婢求见。” “怕是要准备合卺酒了。”榆嬷嬷提醒道。 宛宜听着声音耳熟，遂问：“是不是红日。” “回福晋的话，正是奴婢。“ 梅雪和杏云多少听说过自家姑娘在宫里选秀的一些事情，对于当时伺候的宫女是红日也是知道的。闻言也不需要吩咐，杏云快步过去开门。 红日站在最前，后头跟着两个宫女手里捧着托盘。进了屋，那两个宫女就在架子床边站好。 红日则向宛宜行跪拜礼，在等待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 “梅雪，快把红日扶了起来。”因着红盖头看不清宛宜的表情，只是听着声音轻快，似乎没有恼意。 红日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等梅雪真的伸手来扶，就缓缓起身，立于一旁。从她进来后，榆嬷嬷就一直在大量，见状微微颔首，再不多言。 四阿哥来的时候，女官再一次被从隔壁请了过来。 方才进来的两位宫女，第一个托盘上放着的是系了红绸的细长玉如意。在女官的请示下，四阿哥把红盖头挑起。 目光一碰上，宛宜垂下头。 曾经宛宜读过这么一段话：掌上香罗六寸弓，雍容胡旋一盘中，目成心许两匆匆。她一直不太了解目成心许的说法，为何两个人目光相视，就能互通爱慕之意。可方才那一眼，虽不是真的怦然心动，却也是多了几分暧/昧。 屋内的气氛渐渐旖旎，女官马上让人奉上合卺酒。 宛宜轻呷一口，才放下酒杯，屋里就只剩下四阿哥与她两个人。 四阿哥的视线在环视一圈屋子后，才重新放到身边坐着的人身上。良久的沉默后，开口说道：“你……很好。” 宛宜因为太过于惊讶，导致下意识地抬头往身边人看去。嘴唇有些发干，早知道方才即便是酒水，也多喝一些才好。宛宜有些懊悔，怔怔地看着四阿哥却不知道说什么。问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好？ 只是不等她下定决心，身边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前头太子二哥和兄弟们都在，我还得过去。” 宛宜傻愣愣地哦了一声，跟着站了起来。 四阿哥眼里闪过一抹满意，突然走近了一些，然后微微抬着下巴看了宛宜一眼，这才抿了抿嘴唇，语气多了一丝亲昵：“福晋不用送了，爷自己走。” 人这么说，宛宜可不敢真得这么做，还是一步步跟着来到屋门前。 显然她的做法似乎取悦了眼前这位四阿哥，甚至让他伸手想要去揉一揉她的头发，却在发现带着冠帽后，才放下手，开了门出去。 宛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点点地想着方才两个人在一起的种种动作。忽而脸色乍红乍白，下一瞬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 似乎方才四阿哥突然地走近，然后抬起下巴看自己的行为与两年前二人在宫中初相见的那一幕重合在一起。那个时候，似乎也是如此，只是结果让人跑走了。两年过去了，就是宛宜踩着花盆底鞋，也比四阿哥要矮上小半个头。 难怪他会满意？ 不过……宛宜皱了皱鼻子，觉得好笑的同时，不得不承认雍正爷果真是个小气的人，多年的事情还能记到如今。 然而也是因为如此，方才的旖旎、暧/昧，也渐渐散去。 就这样大婚了，两辈子的宛宜，这一辈子的乌喇那拉宛宜，就这样嫁人了，莫名的心中多了一抹怅然若失的感觉。 （成婚了，嫁人了。乌喇那拉府的副本刷完了，阵地转移了，到了阿哥所，到了皇宫。那么接下来就是小夫妻的携手并进，是为了在宫中的生存，无关情爱。） 第二十八章 共枕眠 虽是初春，可屋子里烧着红萝炭，嫡福晋大婚的礼服一层层套在身上厚重不说，压着肩膀往下塌。头上戴着配套的礼服朝冠，差不多也有好几斤的重量。若不是规矩在那里，必须喝了合卺酒才能换一身衣服，宛宜方才也不会傻愣愣地在床上坐上一个多时辰。 四阿哥一走，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换掉身上的礼服，剩下的常服也好，吉服也罢，总要比现在身上这一身特意为了大婚而做的衣服来得轻便一些。最好的还是能简单地穿一身衬衣，这样想着也就问了榆嬷嬷。 榆嬷嬷倒是没说什么，还让梅雪去拿出意见百鸟朝凤的衬衣。 这便是应了。 等坐到沐桶上，温热的水一点点地解去周身的疲乏，宛宜舒服地深呼一口气。 “红日让榆嬷嬷叫去给姑……福晋弄点热食了。奴婢去提水的时候打听过了，那宋侍妾住在后面那一进的院子里。听浆洗房的人说，那位前些日子换洗过了。”说到后面梅雪忍不住有些高兴。 宛宜听着她的话，微微笑着。 宋氏就是内务府送给四阿哥用来作为试婚格格的人，来到阿哥所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梅雪几个人的担心，宛宜也是知道。只是别的不说，以四阿哥的性子总不会在还没有和自己这个嫡福晋大婚后怀上孩子。至于会不会等到同自己圆房后，才会让孩子出生，那就难说了。 至少她记得三十三年的时候，宋氏生了一个女儿。 倒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在永和宫见过一面的李氏似乎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在阿哥所里，这和乌喇那拉氏给她的记忆再一次出现了偏差。是原本就没有出现，只是记忆出了错，还是自己的出现让历史已经出现了些微变化？ 宛宜无法确定，也不能马上想明白，索性先丢开了去。 那一次选秀过后，她前脚才跟着大哥回到乌喇那拉府，一家人还没来得及叙话。后脚宫中就有圣旨到，旨意上直接点了大婚的日期，就在四阿哥出了孝期的来年二月。而那时离大婚的日子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 梅雪注意着沐桶里的水温，不时地舀一、两勺热水进去，注意到自家姑娘眼睛缓缓闭上靠在沐桶上休憩的时候，更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以一走三踉跄的姿势靠在扶着的苏培盛上，四阿哥迷蒙着眼睛，出现在房门前。或是酒意上脸，白皙的脸庞上泛着诡异的潮红。不用说话，屋里的人凭借着瞬间就弥漫了一室的酒味就知道眼前这位爷怕是醉得厉害。 不知道是谁先有了动作，梅雪和幸运两个人忙上前去帮着苏培盛把四阿哥扶到床边。这刚一坐下去，人就往后仰倒。 宛宜把吃了一半的燕窝粥放回到红日端着的托盘上，询问苏培盛：“前头是都散了？爷喝了多少？” “太子爷先走，几位爷就说散了。今日是爷和福晋的吉日，几位爷都在起哄，爷喝了不少，在案上就醉晕过一回了。” “那就是没用过醒酒汤了？”宛宜微一皱眉，她是知道宿醉的人明早起来头是会疼得厉害。 苏培盛忙道：“奴才这就去吩咐。” “不用了，小厨房里还有人。”宛宜看了苏培盛一眼，脸上的疲倦同样明显，只怕也是累得不轻。想着为了日后的往来，卖了个好。“爷这边有我呢，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得忙。” 苏培盛犹豫了一会儿，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这才应声离去。 宛宜并未注意到，只是问红日：“方才不是听说有冻梨的吗？” 红日道：“主子要吃，那物太凉了。而且是奴婢们吃着玩的，主子的话就是冰碗也凉了一些。”若是一个不好，吃坏了肚子，错得可就是她们这些下人了。 “不是我吃。”宛宜摇头：“我从前听说过，用冻梨切片浸入凉白水中，能解酒。比一般的解酒汤是要好上许多。” 红日答应一声出去，碰到榆嬷嬷说起这件事情。 榆嬷嬷道：“冻梨太凉了，不如就用生梨切片，若是真能解酒，效果也是有的。”说完又笑：“福晋做事总有疏忽的地方，我们作为下人就应该帮着查漏补缺。” 红日心里一跳，福身应是。 榆嬷嬷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要了热水。杏云就走了出来，见了她刚要行礼，就被榆嬷嬷拦了下来。 “这边你们先看着，嬷嬷去准备一下。”榆嬷嬷叮嘱过后，就先离开准备稍作休息。晚上的时候，她还要守在外面，以防四阿哥和福晋做了超过礼法的事情。 红日很快端了梨片汤过来，宛宜此时已经同梅雪一起把四阿哥的礼服脱去，身上只简单地穿了亵/衣。 一碗梨水下去，四阿哥眼神清明了一些。 此时热水已经被送了进来，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两名看着非常稚嫩大概八、九岁年景的小太监。听说是苏培盛叫来伺候四阿哥沐浴的，宛宜这才松了一口气。 折腾了小半宿，两个人才各裹着一床被褥睡去。 明明累得不行，可听着身旁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宛宜怎么也没有办法入睡。担心吵着身边的这位小气阿哥，也不敢翻身。侧头往那案上的龙凤烛看去，凤烛已经燃了一大半，龙烛还有一小半。宛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睁着眼睛默数了快四千五百只的羊，才勉强入睡。 翌日，宛宜在没有人叫起的情况下突然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望进两潭幽深的池水里。蓦然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宛宜低呼一声整个人埋到被褥里，好一会儿又钻了头出来，朝那个一直用一个动作看着自己的人笑了笑。 这才匆忙背过身子，准备起身。 外头的杏云等人听见了声音，忙端着热水一应洗漱用具推门进来。 （感谢网文和谐期，不用写脖子以下的内容。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年纪的乌喇那拉宛宜也没办法和小四爷进行脖子以下的内容。嘤嘤嘤。等到真正圆房还有一段日子，我尽量加快。么么哒。新书依然求点击、推荐和收藏。梨子很不安，因为成绩似乎和同组作者一比，不太好。） 第二十九章 初相对 不用与四阿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宛宜暗松一口气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不见减缓反而更快速了一些。 四阿哥醒来的时候，原以为喝过酒的头会痛。显然昨夜的事情，他早就没了记忆。那些兄弟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的都趁着他的大婚日，拼命地灌酒。四阿哥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最后是回到了这里。 架子床是摆在屋子的正中间，右边靠着一排排的橱柜，左侧映入眼里的是一架黑漆款菜百鸟朝凤图围屏。围屏正对着房门，挡住了房门外人的视线，而另一侧则是放了一张黑漆描金嵌银螺钿龙纹的梳妆台。 宛宜已经换洗过，穿了一件红锻地白狐狸皮里团花鹤纹的吉服。听榆嬷嬷的意思，新婚头一个月，她所有的衣服都离不开大红色、正红、银红色系。对此，她当然不会有意见，毕竟想穿正红色的衣服，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的。 虽说还未真正圆房，已经嫁人的宛宜还是梳了个两把头，打扮一新后，从椅子上起来，一个侧头又同四阿哥对视上了。 昨夜的旖/旎在此刻早就影响不到她，宛宜微微蹲身福礼。 四阿哥微微颔首。 宛宜叫了红日伺候他梳洗，初来乍到的，她还不清楚四阿哥身边伺候的人除了苏培盛外还有谁。干脆先不做变动，旁观几日再说。 她出了屋子，来到正屋坐好。 杏云端了一碗杏仁茶：“奴婢打听过了，爷身边就是苏培盛伺候的，其他时候是没有定例的。” “那是从前，一来还没有出孝，二来如今我来了，自然是要给爷安排才是。”宛宜喝了一口热茶下去，全身暖洋洋地，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杏云继续说道：“方才苏培盛找了榆嬷嬷说了月银的事情。” “怎么？”宛宜微微诧异：“难道不是宫里发的。”莫非她这个嫡福晋陪了一百六十四抬地嫁妆还被嫌不够，就连这阿哥所里的月银都要她来发。似乎，她记得自己这个福晋应该也是有月银的才对。 “只是说过两天，就是每个月发月银的日子了。” 宛宜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茶盖，若有所思地说道：“爷既然成婚了，这月银按理应该是要涨一涨了。”难道宫里还会缺了四爷的银子，苏培盛怎么会特意来找榆嬷嬷说这件事情。是爷的意思，还是苏培盛的想法。 “怎么还不摆膳？”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宛宜忙放下茶盅，正要行礼。 四阿哥已道：“福晋不必如此客气。” 宛宜朝他嫣然一笑，行礼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地快速完成。“杏云，让人送了早膳过来。我想着等爷收拾妥当了，再让人送了早膳。不知道爷的习惯，日后会让人早一些准备。”后面的话是对四阿哥说的。 她的两颗眼睛像黑宝石一样地，流光暗转，让人一望进去，就会被吸引住全部的心神。四阿哥有一刹那的失神，等克制回神后，右手握拳咳了几声。“今日要去给皇阿玛、皇玛嬷请安，午后还要去见太子二哥他们。早点吃好。” 是因为早一点吃，可以时间充裕，多吃一点嘛。宛宜猜测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还不是很确定。 不过，她还是笑道：“我听爷的。” 雍正是个大男人主义，偶尔示弱也是应该。若是成日端着身份，这并不是夫妻，而是合作伙伴了。 宛宜视他为生活伙伴，在行动上却要化成春风细雨吹进这个人的心里。少年的雍正，还有什么比少时夫妻，更能打动这个日后冷面王爷的心。 四阿哥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这个年纪正是气血旺盛的时候，前阵子好不容易开荤，就算是性情再冷，在女色上冷淡的人，也总是有冲动的时候。何况，四阿哥想着，眼前这个人是嫡福晋，他的妻子。自然与其他女人不同，也本应该不同。 早饭摆上来，宛宜暗暗叹了一口气。是谁告诉她宫中美食，不可胜数。烧饼、油炸果、饽饽、两样粥这应该算是早点，还有四样荤菜四样素菜四样凉菜，却是用小碟子摆好，这些是早膳。这样看着，实在觉得简陋。 原本她应该伺候四阿哥用早膳，不过被他拒绝了。她就当成是这个人无声且别扭的体贴。宛宜略略动了几口，就舀了一碗粥在喝着。四阿哥喜素的习惯，似乎是在这个时候就养成了。虽说一大早吃大油的东西的确不太好，可他从头到尾只是动了动豆腐以及一碟咸菜。 难道是守孝后的习惯？ 宛宜悄悄打量了四阿哥的身材，不满地蹙了蹙眉头，太瘦了。 下一刻，四阿哥的碟子里多了一块鱼腹的白肉。他抬头看了宛宜一眼，见她仍旧只是笑着，犹豫了一会儿，才夹起来吃掉。 宛宜眼睛一亮，觉得自己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 接下来，四阿哥前面的小碟子里就时不时地出现一些菜，他去看身边的人的时候，就发现四福晋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他，像似会发光，又似在讨好他。 四阿哥低了低头，心想大婚第一天，就不与福晋计较。 他这样的退让，让宛宜的心里有了小欢喜。或许……前身的乌喇那拉氏错过了太多年少的四阿哥。不过，想想也是，彼时她的年纪也不过十三岁，初入宫中，身边都是陌生人。倘若不是活了两辈子了，她许是也会关心不到身边的人。更别说四阿哥还如此别扭……有趣。 两个人一个看，一个吃。 杏云和苏培盛各自低着头，神色不变，实际上两个人心中都是快惊呆了。这是福晋/爷吗？ 不说他们两个人的心理活动如何。 四阿哥忍不住放下筷子说道：“福晋不喜欢吃？难道乌喇那拉家的早膳很好？”说到后面话里竟是带了酸。 宛宜惊讶的表情让四阿哥有些发窘。 宛宜忍笑说道：“刚才在爷来的时候，喝了杏仁茶，吃了一碗粥，是再也吃不下了。” 四阿哥皱眉：“随你。” 宛宜只把他的话当做关心，这样想自己的心情也好。或许嫁给这个人，真的不算太坏。不过她的好心情很快就有人看不过眼了。 梅雪从外面走了进来。 （有人会觉得所有四阿哥爱上宛宜，宛宜喜欢上四阿哥了。答案当然是怎么可能，咱们要这样想，青春期的时候，谁每一个对人有好感有眼缘的时候。这一章为什么觉得写得好甜，差点章节名都要叫甜滋滋了。嘤嘤嘤，我真是爱死四四了。） 第三十章 朝见礼 “爷，福晋，宋侍妾想要求见。”梅雪低着头并未看到两位主子因为她的话表情都变了，仍旧说道：“宋侍妾说想拜见福晋，给福晋请安。” 这个时候？ 宛宜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四阿哥一眼，低头舀着粥慢慢吃了起来。 是她带来的丫鬟，怎么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四阿哥心里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见对方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到他面前的碟里。四阿哥不得不承认，她这个福晋有时候实在不聪明，这个时候还惦记吃，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 罢了，这头一天的，作为爷怎么也得给自己的福晋撑腰。四阿哥冷声说道：“请安，请什么安。福晋没说话，谁让她过来。让她回自己的院子呆去，没事别到前面来晃。” 梅雪刚想应是，苏培盛已抢先说道：“还是奴才去说吧。” 宛宜朝梅雪颔首。 梅雪这才往旁边一站，同杏云站在一起。苏培盛出去后，就看到宋氏打扮地风情万种，一袭月白氅衣掐得腰儿纤细。 苏培盛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又松开，迎着宋氏期盼的目光走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宋侍妾，这大冷天的，您还是快回院子里去吧。爷说了，若是有事，福晋会召见的。” 宋氏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她细细品味苏培盛的话。那若是福晋不召见呢，她往苏培盛望去。 苏培盛轻轻摇了摇头。 宋氏脸色白了又白，跟个纸片人一样，仿佛一道风刮来，人就要被吹走了。 想到眼前这个人是爷的第一个女人，苏培盛心下一软，低声劝慰：“您就是要见福晋也要看个时间。爷昨日大婚，累了一夜。今个儿还要去给各主子请安，这个时候过来。别说福晋了，就是爷也没时间见您。回去吧。” 看宋氏摇晃着离开，苏培盛轻轻叹气，他言尽于此，听或不听，那就是宋侍妾的事情了。就怕对方觉得自己实在危言耸听，心中不信。 苏培盛摇摇头，返回屋子里复命去。 “先去乾清宫向皇阿玛请安后，再去宁寿宫皇玛嬷那里。”四阿哥同宛宜说道。 “那德母妃那边呢。” 听到德妃的字眼，四阿哥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宛宜忙闭了嘴。 她反正是问了，到时候总不至于真的不去。只是也不知道这位爷会别扭到哪里去。还是等给太后请安后，再继续这个话题。 外头夙舆已经在了。 看到这个，宛宜脸上带了笑。好在没有惨无人道地让她第一天就用双腿走完一个宫殿。许是她的表情娱乐了四阿哥，他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德妃的小插曲被两个人刻意给忽视了去。 阿哥所有乾东五所和乾西五所，四阿哥住在乾西五所往右数第二所。若是从这里出发去乾清宫，需要经过御花园，经过长长的西一长街，拐入月华门。 在月华门下舆，走在乾清门广场上，四阿哥突然说道：“太子二哥估计也在。” 宛宜微怔，抬头往天上看了一下。见对方不愿意再说，只是往前方走去，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康熙准备上朝了。 太子也在？ 梁久功出来迎接四阿哥和宛宜进殿内。 康熙看着进来的儿子儿媳，笑着说道：“费扬古当年还不愿意，可朕的儿子还配不上他的女儿？好在朕赐了婚，保成，你看这弟妹可好？” “皇阿玛慧眼独具，岂是他人能及的。” “哈哈，好，说得好。”康熙笑得开怀，想到昨晚看到秘折，石家要进京来了。等了这些年，太子也可以娶亲了。这样一想，心里更高兴了。看底下跪着的小两口，怎么看怎么喜欢。大手一挥，就是一堆赏赐下去。 宛宜很想翻个白眼，这当着人女儿的命说他阿玛，随后赏赐下来。这不就是打一巴掌给颗枣吃嘛。 心里虽是有些不满，可皇帝在前，又算是公爹，只好跟着四阿哥一起给康熙行礼。六肃三跪三拜，一场下来，额头上已经有了薄汗。 “去太后那边之前，先去一趟奉先殿给你皇额娘请安吧。” 宛宜敏锐地感觉到身边跪着的人因为康熙这一句话，身上的刺猬毛收了一大半回去。“儿臣遵旨。” “四弟，等下午的时候，去毓庆宫孤在与你说。” “是二哥。”四阿哥抿着嘴露出浅笑。 笑得还挺好看的，宛宜余光瞥见，才记起似乎从昨天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四阿哥笑。不过，这种自己的丈夫对别的男人笑的感觉，实在有些微妙。 “福晋，在想什么？”四阿哥看着从乾清宫出来后，就一直神游天外的宛宜有些不满。 宛宜楞了一下，摇头：“就是在想，爷同太子挺好的。”竟然还会笑。 四阿哥不吭声了。 此时两个人走到了奉先殿前，四阿哥带着宛宜找到佟皇后的神牌。在宛宜继续行朝见礼的时候，四阿哥嬷嬷地对着神牌发呆。 宛宜没敢多问，抿唇等候。 从奉先殿出来离宁寿宫算是近了，但走到宁寿宫前殿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走了两刻钟的时间。在路上的时候，宛宜还听到了上朝前响鞭三声的动静。什么太监喊上朝、退婚的，简直是骗人的。 鞭子打在空中，发出呜咽声，显得极其肃静。 太皇太后在二十七年初甍了后，孝惠章皇后并没有搬入慈宁宫，而是依然住在了永寿宫里。 这一表现使得极为尊敬孝庄的康熙对这位继母太后更加孝顺了起来。这对天家母子虽不是亲生的，却也因为一个孝顺，一个本分，相处得或许比嫡亲母子更为融洽一些。 “四阿哥、四福晋，太后和各宫娘娘们已经在里面了。”出来的是一位老嬷嬷，她笑着看了宛宜几眼。 “苏麻妈妈，怎么是您出来。”四阿哥一改之前的态度，忙伸手想要去扶。此时，宛宜知道这个人是苏麻喇姑。就连康熙有时候都叫她额娘的人，作为孙辈的，哪个敢不尊敬。所以，宛宜也快速伸手想要去扶。 已经七十多岁的苏麻喇姑身手依然矫健，快速往后退避开后，笑着说道：“奴婢这不是想早一点看到四阿哥的福晋。” “宛宜，过来给苏麻请安。” “使不得，这不合礼数。”苏麻喇姑连忙拒绝。 这是四阿哥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可宛宜却是没有时间去多想，在苏麻啦姑想要拦住她的时候，已经蹲身福礼。 （苏麻啦姑这个人，梨子是很佩服。能让康熙叫她额捏，让皇子、公主们称呼她为妈妈（指奶奶、祖母辈的意思），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数来数去，也数不出几个。） 第三十一章 宁寿宫 “这……这，这可使不得。”苏麻喇姑被唬了一跳。 宛宜却是偷偷打量四阿哥的神情，见他面上表情是一如既往地少，可依然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得瑟。显然他是十分满意自己的嫡福晋如此这般上道，为他争了面子。 他这冷面功夫还没修炼到家呢，宛宜抿嘴微笑，顺着苏麻喇姑的手微微起身。 “好孩子。”苏麻喇姑年纪大，几个皇子都算是看着长大的，虽嘴里不能说，心里是当了孙辈来对待。今日说是新媳妇来请安，太后让人请了她过来。苏麻喇姑在宫中生活了六十年了，依然不习惯笑里藏刀、话里带刺的说话方式，就找了借口出来，正好碰到四阿哥带着四福晋过来请安。 苏麻喇姑比谁都看得清楚，那些皇子里面真心叫自己一声妈妈的固然不少，可皇子福晋里却是难得如此。别看如今加上眼前这个四福晋统共也不过两个阿哥福晋，可还有侧福晋呢，那些见到她的时候，大多都是勉为其难。 至少这四福晋方才那一福丝毫不拖泥带水，就比旁人强上许多。 “苏麻姑姑，太后请您进……奴婢给四阿哥请安，给四福晋请安。”一个宫人出来想要叫苏麻喇姑，猛地见到四阿哥和宛宜，一叠声地高声喊道。 殿内的人，就听到了动静。 太后笑道：“好些年了，终于又吃到孙媳妇的茶了。” 作为在场中唯一一个正式做了婆婆的人，惠妃难掩得意，笑得花枝乱颤。“老大家的若是在听了太后这话，肯定高兴。” 荣妃心中冷笑，这惠妃的脸皮真够厚的。太后不过是说笑罢了，何况那也是四阿哥和四福晋的事情。偏她插上一脚，把话题往自己的儿媳妇身上揽。瞥了一眼挂着恰如其分的微笑坐在一旁不说话的德妃，没趣地努了努嘴。人正派婆婆都不关心，她也就看个热闹，只是看惠妃这样子实在不爽。 “太后吃了今个儿这一杯茶，改明日就不用再等了。”宜妃笑着说道。 太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荣妃问：“宜妃妹妹你这话是？” 宜妃矜持地笑道：“我也是听万岁爷说了一句，不过还是要听听太后的意思。”贵妃身子不好，活脱脱是又一个佟佳氏。宫里面地位高一点的就是惠宜德荣四大妃，四人中自然是互相争斗，毕竟皇帝就一个，帝宠是谁也不嫌多。宜妃年过三十，依然是明艳动人，颇得康熙喜欢。她方才话里的意思，自然是暗示其他三妃不知道的消息她却是亲耳从康熙那里听到的。 就在这时，四阿哥带着宛宜走了进来。 “苏麻，你怎么出去了，也不嫌累。”太后关切地问道。宫里面能活到她这个岁数的又能说上话的实在是没几个了，故而她同康熙一样都十分关心苏麻喇姑的身体。 苏麻喇姑笑道：“几步远而已，奴婢还走得动。”看了一眼四阿哥和四福晋，又说：“正好见到了四阿哥的福晋，德妃娘娘您有一个好儿媳。” 德妃闻言朝宛宜看去，随即淡淡地转开目光，笑着说道：“四福晋叫我们几个都是一声母妃的。” 苏麻喇姑心中一叹，再不多言。她原本想借机让德妃与四阿哥的关系不要那么疏冷，可德妃这模样仿佛是铁了心。 好在那方才出来迎接的宫人机灵地让人搬了两只绵垫过来，嘴里笑道：“太后娘娘一早起来就吩咐奴婢准备的，怕四阿哥和四福晋辛苦呢。”可见是个颇为体面的人。因着她作为下人插嘴说话，四大妃都只是笑笑，没有怪罪。 宛宜朝那宫人颔首表示感谢，为她的插话使得气氛不会持续尴尬，也为她的周到就算的确是太后的吩咐。可看着绵垫又厚又软，一看就是塞了许多棉花，这必然不会是太后这样的身份能想到会做的。 同样的六肃三跪三拜，因为才做过一遍，动作就更顺畅了。四阿哥作为皇子需要行的是三跪九扣的大礼。因着穿着皇子服饰，头上戴着冠帽，可叩首的时候是要一丝不苟，不能有一丝侥幸，这每一下的力度都是砰砰砰地重响。 等一遍朝礼结束，不出意料地就看见四阿哥额头上红肿了起来。 宛宜是再一次深刻认识了这个人性格里的认真部分，暗暗记在心里，好在日后挑战这个人耐性和性格的时候能心里有底。 “这孩子……快起来。”太后摇摇头，示意那宫人去扶。 却没想到四阿哥已经侧过身子，朝宛宜伸了手。 太后先是一怔，随后指着他和宛宜笑道：“可见这人一旦成婚了，就懂事知道体贴人了。”这个孙子从前的性情不是像现在看着冷，也是爱笑还会小暴躁撒娇的。可二十八年之后，笑容是一年比一年地少。她不能也不觉得康熙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可也不会影响到她心里对这个孙子的一丝心疼。 就是知道他要成婚了，太后还担心过，要不然选秀那一次也不会特意对宛宜说了那些话。有福气，她希望这个孙媳妇是真的有福气。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满脸通红却还是把手放在四阿哥掌心里的宛宜，半晌后笑着让人把一早准备好的赏赐拿了出来。 惠妃极力冷静地坐着，眼睛却是瞥向那堆赏赐，看到后才表情一缓，露出舒心的笑容。 太后看着是喜欢又怎么样，赏赐下来的东西还不是不如大福晋。真正的实惠才算是实惠，嘴上说几句好话，谁不会说，就是个瞎子也能把根草讲出花来。 有了太后的带头，惠妃也大方地把准备好的东西让人送了过去。宜妃不甘落后，手一挥送出去的东西比惠妃正好厚了一层。荣妃和德妃的赏赐则是中规中矩的。荣妃也就罢了，可德妃…… 太后轻轻摇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苏麻喇姑突然叫了宛宜，从手里退下一串佛珠：“奴婢没有什么好东西，也就一串珠子希望四福晋能喜欢。” （感觉是不是没人看，然后都是梨子在自言自语。） 第三十二章 阿哥们 从宁寿宫出来，已经差不多到了中午，好在是冬天，大太阳晒得人暖洋洋地，否则这人都是要晒晕了。 太后留了饭，让四阿哥和宛宜两人在间屋子里歇息。只不过不管是四阿哥还是宛宜都只是略微动了动，然后就正襟危坐地坐在靠椅上。直到太后那边来人说她老人家歇下午睡了，才起身去告辞。 出了宁寿宫，两个人没有坐夙舆，而是不疾不徐地缓步走去毓庆宫。那里是太子的住处，离康熙在的乾清宫是最为近的。 身后的夙舆缀在两个人的身后，做了尾巴。那些太后、四大妃的赏赐都放在上面，还有其他妃嫔也在他们仍在宁寿宫休息的时候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宛宜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串小叶紫檀的佛珠，特别是当中那颗佛头一看就不是凡品。当时苏麻喇姑一拿出来，她就注意到太后的神情都变了，虽然后来很快就释然了。可若仅仅只是那四大妃在意这手串就算了，作为皇宫中最为尊贵的太后也是如此，她无法不多想。 “那是老祖宗给苏麻妈妈的。” 老祖宗？苏麻？两者联系在一起，宛宜很容易想到孝庄太后。以康熙对孝庄的孺慕和敬仰，有了这串佛珠虽不是说是保命符，可也算是护身符了。难怪那四大妃和太后的表情会那么古怪，这样说来也是因祸得福了。 宛宜侧头望着四阿哥笑，若不是他和德妃之间古怪难言的关系，苏麻喇姑就是再喜欢她这个四福晋，也不会送她这串佛珠。 “你笑……”什么，四阿哥接下来的话被他生硬地吞了回去。旁边伸出一只纤白细嫩此时正握着他的手腕，四阿哥脸色爆红，想要放手，又舍不得。只不过下一刻，他的心情立马被酸中带甜的滋味占领。 宛宜满意地看着从自己的手腕借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滑到四阿哥手腕上的佛珠。 四阿哥张了张嘴，随之却是因为宛宜的松手萌生出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怅然失望。 宛宜似乎不曾发现他心中的挣扎，只是平静地走路。 “爷，是不是快到了。” 宛宜看着毓庆宫的黄琉璃瓦歇山顶， 对于这座素有“小迷宫”之称的毓庆宫，宛宜其实是向往许久了，只是可惜上辈子这座宫殿不是开放区，没得参观。就算是这一辈子有了乌喇那拉氏的记忆，可别说没有真实感，完全不像是宛宜亲自经历过的，更何况关于毓庆宫的记忆是少之又少。对于乌喇那拉氏来说，她的一生就是阿哥所里那小小的四方天地以及后来的雍王府。就是乌喇那拉府的记忆都没有那么鲜明深刻，对此，作为享受过乌喇那拉一家几近无原则宠溺地宛宜实在不明白她是作何而想的。 “二哥的宫殿容易迷路，你到时候别乱走。”四阿哥收回心神，淡声吩咐道。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右手手腕上是有多滚烫，那一颗颗珠子似乎还保留着先前那个短暂主人的体温。 比起狭小的阿哥所，毓庆宫稍微大了一些，还在最后面多了一排抱厦，勉强可以算是四进的院子。 站在毓庆宫前，四阿哥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努力绷紧脸，表现冷淡的别扭皇子。他一丝不苟地让人进去通报太子。明明那小太监一看他过来，就侧身请四阿哥和宛宜进殿。 作为毓庆宫的正殿，是一处面阔五间、进深三间的殿宇，算是这所太**殿里最大的地方。此时除了东道主太子胤?，大大小小的阿哥们坐了一屋子。 听到宫人的通禀，太子哈哈一笑：“四弟这人的性子就是较真，孤同他说过多次，偏是每次都不忘记规矩。” 大阿哥对太子这番言语嗤之以鼻。若是他们几个阿哥真有谁大大咧咧不经人通禀进了毓庆宫，回头皇阿玛那里就会一记惩罚下来。这些年下来，谁不知道自家老爷子那偏心到没边的态度。 宛宜跟着四阿哥进来的时候，就听太子说道：“小十三，四弟不是来了吗，快收起你那眼巴巴的表情。” 她不敢抬头，四阿哥进来后，太子跟几位阿哥打趣了他几次。太子是在康熙那边见过宛宜一次，又是弟媳妇，自然不会多问。其他阿哥兄弟们，也是没有提她，就是说笑也不过是对着四阿哥。 只是四阿哥虽冷面功夫还未锻炼的如火纯情，可因为别扭绷紧小脸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让几位阿哥觉得无趣。再者除了大阿哥、太子和三阿哥，其他人都是弟弟辈，此时年龄都是不大，也不敢闹得厉害。 唯有一个软糯糯的声音，高兴地喊道：“四哥。”作为一群半光头阿哥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人，他已经颠颠地跑了过来。 宛宜就看见一个只到自己大腿根的人，眨着同四阿哥极为相似的丹凤眼害羞地瞅了她一眼，然后跑到四阿哥的另一边去了。 倘若今日不是初次见丈夫的叔伯兄弟重要场面，她非常想身随心动地捏着帕子去揉一揉那名为小十三的小豆丁。 原本以为还能看到另一个小豆丁，就是自己那一点也不便宜的婆母德妃娘娘生的十四阿哥，不过似乎没看见。宛宜不免有些失望，老老实实地低头给太子以及其他阿哥们行礼，除了年长的阿哥们，其他都避开，还给宛宜行了礼。 唯有此时，宛宜的心里才舒畅了一些。谁叫她今日一天尽是给人行礼了，心里实在是有些憋屈。 上头的伯伯辈的阿哥们，宛宜不敢直视。可比她小的，还是看了个清楚。八阿哥果然面相很好，唇红齿白的，只是温润如玉的廉亲王此时还未出现。同四阿哥有一狗之仇的九阿哥此时就是个小胖墩。十阿哥倒是态度非常好，一见她就咧着嘴巴笑，想来里面是有五格的关系。 不等宛宜想其他几位阿哥的时候，太子已经发话。 就听四阿哥应了一声好。 然后宛宜就被碰了一下胳膊，她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先是对她没反应不满，可想着她是新嫁娘，年龄小，一早下来到现在就是紧张忘神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只好按捺性子对宛宜说道：“你同他去后殿。”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小太监。 太子虽未娶了太子妃，可此时已经有了一个侧福晋。嫡福晋没有，太子的侧福晋招待她这个四福晋也是可以的。 至于这一边，自然是留他们兄弟们饮宴说话，她一个女人家的确是不好留在这里。 离开正殿后，宛宜依稀能听到太子笑：“果然有了女人就不同了，四弟如今看着总算是有其他情绪了。”这话也就他能说了。 （感谢雨宫宫露亲打赏的桃花扇，么么哒。话说这两章会不会水了一些。可我总要介绍皇子们的出场。然后这几个阿哥的确年龄大多才7.8岁，正是讨嫌的时候。就是大阿哥估计也还没有想与太子争斗的想法，就算是有，也不会是现在。太子的地位稳稳着呢，何况他是个真本事，否则也对不起康熙的亲自教导了。） 第三十三章 木头人 太子小了大阿哥两岁，不过大阿哥成婚早，康熙二十七年的时候，大福晋就为他生了一女。而太子是到了三十一年仍然没有娶太子妃，不是没有宫妃提醒康熙，只是几次下来康熙都没有动作，大家就知道这不是太子不娶而是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虽然还没有大婚，可作为血气方刚的男子，康熙把太子当成心头宝的疼，自然是不缺格格侍妾之类的。 眼下坐在宛宜面前，已经同她相对无语好一阵的李佳氏就是在昨年十二月的时候生下康熙头一个孙子，太子的第一个孩子，直接从格格被册封为侧福晋。 两个人在屋子里坐了一个多时辰，李佳氏已经是看得四福晋这张面孔生厌，恨不得立刻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一般。 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般无趣的人，李佳氏暗暗瞥了宛宜一眼，心里嘀咕了几句。从这四福晋被小太监带过来之后，唯有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互相对谈认识了对方。剩下的就是枯燥乏味的对话，比如你饿吗，不饿谢谢。要喝茶吗？谢谢。如此类似的话，使得李佳氏几乎以为自己在太子面前能言善辩的本事是假的。 不是她不努力，是眼前的四福晋就跟个木头人似的，估计打一顿都蹦不出几句话。李佳氏有些气馁，索性也就不说话。她是才出了月子，就是当上侧福晋也不过一个月。作为毓庆宫里女眷中地位最高的一个人，李佳氏的日子过得不可谓不舒服。在她看来，这四福晋不过也就是个皇子福晋，很没有必要跟面对太子一样下功夫琢磨只为了能说上几句话。 而宛宜却是非常享受着短暂的安静。 就算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但生下太子的第一个儿子，后来还生下了弘皙，可也实在是累极了。何况……且不说四阿哥日后可能有窥觑那帝皇宝座的想法，就是听太后的意思，太子妃很快就要来了。她总不能到时候在大老婆面前与小老婆交好，可若是此时与侧福晋其乐融融，相谈甚欢，然后太子妃一到位，就撇开侧福晋同太子妃交好起来。 那等于这两个人她是都得罪了。 还不如一开始，就摆好态度。就算太子的侧福晋，招待她这个四阿哥嫡福晋是可以的，但也不就是说她的地位能与自己这个四福晋平起平坐。除非太子日后准确登上皇位，而李佳氏也还没有死。 就算真到了那个情况，也至少是几十年之后了。 前头的宴会结束后，太子就来到李佳氏的住处。 “见了四福晋了？” 李佳氏立马埋怨上了，不过她很聪明的没有直接说宛宜的不好，而是娇嗔一眼委屈地说道：“爷也真是的，下次妾是再也不敢同四福晋独处了。” 太子一听奇了，等李佳氏说了缘由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孤就知道能受得了四弟性格的人肯定特别。只是没想到四弟妹这般有趣。不过……”太子伸手刮了李佳氏的脸，暧/昧地笑道：“这女人啊，还是要像你这样才有味道。” “爷~”一个字愣是让李佳氏喊出了万般柔情。 太子心里一酥，这李佳氏出了月子后，身材是越发的曼妙，今日他又是酒意上头，就直接把人往床上带去。 李佳氏早就化成一滩水，全身软绵绵地挂靠在太子身上。 不过太子微微埋头苦干之余，心思仍旧一分为二的想着事，他作为兄长自然不会仔细看弟弟的福晋如何。只是在乾清宫里阿玛对四弟这嫡福晋的态度就是不同，而太后当时的一句有福气，也经过一些人传到了他的耳里。 若真是个无趣的也好，其实就是个柔情万水与李佳氏相仿，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怕就怕这四福晋真如皇阿玛评估费扬古的一样，是个能折腾的人。最好是安安分分，他也少操份心，别跟老大家的那位一样。 这些年还不是生不出儿子，一连三个都是个格格，听说现在又有了。太子眉头一皱，好在李佳氏争气。不过庶子虽好，还是有个嫡子稳妥。想到今日四弟走后，皇阿玛与他说的话，太子的动作更凶狠了。 李佳氏早在太子的冲刺之下，记不得今夕是何夕。 四阿哥的自制力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很好了，可到底被太子带头又是一番灌酒，同宛宜一出了毓庆宫，就不知不觉地走起了秧歌步。 宛宜忍笑把人扶到夙舆边，在宫人的帮助下，坐了上去。身旁的人酒气熏着她，甚少饮酒的她因此脸颊就好像染了红晕。 到了阿哥所后，宛宜与四阿哥下了舆，就看到众人等在门口迎接。四阿哥已经有些迷糊了，无意识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热气喷在脖颈处又烫又痒。 “爷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快把爷扶进去。”宋氏的话一出口，榆嬷嬷等人的表情立时变得不好看了。 这从前自家姑娘还没有嫁给四阿哥，这宋侍妾在阿哥所怎么样都与她们无关。可今时往日不同了，别说福晋还在四阿哥身边，就是福晋不在，还有她们几个人呢。 看来这宋侍妾是还没有彻底认清自己的身份，宛宜心里好笑。她不介意四阿哥有别的女人，想让他一生只有自己一个人，简直是在藐视皇权。至少康熙那边肯定不同意，就是德妃估计都有意见了。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男人让给别人的人，她可没有乌喇那拉氏那般大方。 宛宜笑着瞥了她一眼，对过来帮忙的苏培盛说道：“把爷扶正院去。杏云让人送了热水过来。” 宋氏难堪地僵立原地，她所寄希望的良人早已醉了。其他人又怎么会反驳正牌女主人四福晋的话呢。 昨夜睡过的被褥已经被重新换了一套，宛宜微微叹气好在她的身份不差，这些东西自然有别人烦恼去，这四阿哥躺下去是肯定是又要换一床被褥。 刚要把人扶到床上，突然一股大力，宛宜被拉着摔进床里。 “你？”宛宜微微皱眉。 四阿哥哑着嗓子：“别瞎想，爷的确喝醉了。” 宛宜想要相信却没办法相信，可想到这人差点在毓庆宫前跳起了秧歌舞，就有些相信他了。 “爷什么时候醒的？”宛宜往床外看去，苏培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还非常体贴地把房门关上了。 四阿哥沉默。 宛宜侧头盯着他看。 四阿哥道：“就刚才。”其实是早在夙舆抬到后/宫范围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看着福晋，他莫名的就不想承认。似乎一旦承认了，就会有当年第一次见她的窘然。 （越写越不对，怎么这么甜。然后其实女主想要彻底推倒四阿哥，俘获他的别扭心，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路。同理，四阿哥想要真正让宛宜爱上，那也是要一辈子的努力。一个是本土，一个是穿越。在男女之情上观感不同。ps：感谢好机油静静的桃花扇。） 第三十四章 见德妃 宛宜被叫醒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说起来，这宫里还有一个让她比较难适应的就是这一点。因着要请安，即便她不去太后、宫妃那里，也要有人过来给她请安。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起床了。 坐在梳妆镜前，宛宜发了一会儿的呆，彻底清醒过来后，才问：“爷呢？” “说是要读书，留了苏培盛下来。福晋可是要找他问话？”榆嬷嬷拿出头油，宛宜的头发不多，勉强弄个一字头还要借助东西来固定。 苏培盛进来后，宛宜问：“爷去上书房了？” “是，爷大前日、前日和昨日都休息了。说是落下不少功课，今日一早就过去，打算问问三阿哥。” 也就是说皇子大婚这等大事，四阿哥只给自己放了三天的假？宛宜以为至少他会等到自己九日回门后。 “爷还有什么话没？”苏培盛是他身边的小太监，不可能无故留下来的。 苏培盛暗道果然不愧是四福晋，难怪这才几天，一嫁进来就得爷重视。就是今日起床的时候，还刻意放轻了动作，就是不为吵着福晋，甚至还去了别的屋子洗漱。“福晋，奴才斗胆问上一句，您等一下可是要去请安。” 榆嬷嬷拧眉不悦，正要训斥他，被宛宜摇头拦下。 宛宜笑着问道：“的确如此。” 苏培盛嘿嘿笑了一下：“爷是想着福晋要去好几处地方请安，别太辛苦了。就这一句话，奴才，奴才这就告退了。”说完连连鞠躬。 “去吧。”宛宜失笑。 等他跑走后，榆嬷嬷问：“福晋，爷这是个什么意思？” “意思？”宛宜莞尔笑道：“只是自己别扭了，他啊，其实是个最重情的人。榆嬷嬷，把先前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吧。这个时候，也该过去了。” 榆嬷嬷先是不解，眉头微蹙着，等明白后，心里也是一阵发笑。她这阵子见了四阿哥心里也是有些发憷，别看他年纪还小，可那不怒自威的样子震住了不少人。就是榆嬷嬷行事都更加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因此为宛宜惹祸。哪想到…… “去永和宫了？”宜妃噙笑问道。 “回娘娘的话，是的。” 宜妃摇了摇头：“你下去吧。这事就这样吧。”还是过去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本来这德妃谨慎，抓不住什么小辫子，娶了个儿媳妇，竟也有几分乖觉。本以为难得会有几桩热闹事呢，宜妃心下有些失望无趣。 永和宫 茶梅自告奋勇抢了别的宫人的任务，到了殿外，就看到四福晋站在阴处抬头望着天空。当下，她碎步小跑了过去。 “奴婢给四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是你啊。” 茶梅看她态度仍是和煦，心里一定，双手叠放在腹前，微微弯着身子说道：“娘娘请四福晋进去呢。” 宛宜笑着道谢。 这是她第二次来永和宫里了，再一次见到刘嬷嬷，就听她恭敬地说道：“烦福晋稍等，娘娘还未起身呢。” “这是我应该的，嬷嬷且去忙吧。我坐着喝点茶，正好口渴了。” 刘嬷嬷笑了起来，吩咐茶梅看茶。 茶梅小声说道：“万岁爷走得早，娘娘这是在补眠呢。” 宛宜脸一红。 茶梅猛然想到这位四福晋年龄还小，大约还不是知道那些事情的时候，随即表情也变得无措了起来。 实则宛宜是因为想到自己早上尚在沉睡中，四阿哥就走了。这件事情固然表明这个人看中自己，她的目标算是小小的完成了。可若总是如此，难免让四阿哥日后想起，一并算了总账。 这小气的男人，对于他的性子，宛宜是又爱又恨。 自己还是考虑不周全，宛宜绝对有错就改正。比起去上朝、上学，福晋在沉睡，无论如何一个男人，喜欢的应该是有人相陪。 德妃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四福晋捧着茶盅低头不语。 杏云急了，想叫宛宜。 刘嬷嬷轻轻咳了一声。 宛宜心里是吓了一跳，但在外人看来，却是一脸笑意的起身，神色不慌，态度镇定地给德妃请安。 饶是在永和宫里，德妃的态度也没有多热切，只是平淡地说道：“难为你来请安了，是从太后那里过来的？” 宛宜低头说是。 老人都觉少，夜里又睡得早，天一亮也是跟着醒了。宛宜想着如今宫里孙媳妇辈的福晋就自己一人，若是她总跟着宫妃门一起给太后请安实在不妥。昨日在宁寿宫里，因着苏麻喇姑的喜欢，小声的问了这件事情。后来等她和四阿哥要走的时候，太后身边的嬷嬷就让她日后请安就早一点过来。 这才避开了与宫妃碰见的情况。 只是她在这里请安后，德妃也应该准备去宁寿宫里。没想到的是，她会一言说中自己是从宁寿宫里过来的。 宛宜心里更加小心了。 果然在这后/宫中走一步路说一句话都有立刻被别人知道的风险。可要等到四阿哥年龄够了，出宫开建府还要等上好几年。若她知道自己才站在永和宫门前，宫里大小妃嫔就同时接到了消息，只怕想得会更多。 “宫中的日子没有想得那么容易，你既然嫁进来了，就好好适应。少惹点事情，本宫才安心。” 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宛宜面红耳赤。一半的确是被羞的，一半却是故意如此的。她并不想德妃太过于关注她，若此时还一脸的镇定，反倒失了她的本意。 等她离开后，德妃问刘嬷嬷：“你怎么看四福晋。” “娘娘可以放心了。”刘嬷嬷意有所指地回道。 德妃似在自言自语：“规矩不错，还算镇定。这个是同乌喇那拉家给她找的教养嬷嬷的功劳。方才被本宫那么一说，虽是脸红羞愧，却也没有怨言。只希望她真是个如此的，若是另一粒蒸不烂,煮不热,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铜豌豆，本宫只当没缘分的。” “娘娘，四阿哥对您是孝顺的。”若是没有四阿哥同意，四福晋怎么能来。 德妃哼了一声：“他的意思本宫还能不明白，本宫也不与个晚辈计较。这宫里想看本宫热闹的人多了去，本宫岂能让她们如愿。”就算在她心中不如小十四，可也是她德妃生的，岂有白白让人看笑话的道理。 刘嬷嬷心道娘娘同四阿哥二人实在是不像母子说句大不敬的话，更像仇人一般，两看生厌，可却又是关心、关注。只希望有了四福晋在，能缓和母子两个人的关系。 第三十五章 回门日 宫中九日不算一眨眼就过去了，却也在宛宜的忙碌中到了回门的日子。她在阿哥所初掌权，与榆嬷嬷一起调配人手，却除了自己带来的几个人外并没有增减，只是在与四阿哥的对话中察言观色把部分人手调换了位置。倘若她一来，就把人换了一批，只怕翌日请安就会有人问起。可若只是换个岗位，宫里的人也不会多问。毕竟作为康熙的后妃，关心和插手已成婚皇子后院的事情，实为不妥。 说是宛宜换人，更为贴切的说法是四阿哥忍耐许久，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个妥帖的法子。直到嫡福晋进门，借她的手，把人手几乎换了一遍。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宛宜才知道阿哥所里自己与四阿哥栖息的这小小一所三进的院子，已经遍布眼线。 一番整顿下来，至少四阿哥的书房、宛宜住的屋子，小厨房里都已经只剩下自己人。而在这期间，宋氏或许想通了，或许绝望了，只是在询问过榆嬷嬷后，就没有出现在四阿哥和宛宜面前。 为此，杏云和梅雪还偷偷为宛宜高兴。 宛宜自己知道，或许回门后，一切就不一样了。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四阿哥，总不能一直守着自己这个不能下嘴的鲜肉吧。 那不得把人憋死。 就是四阿哥不说，自己也要安排。想到这，宛宜有些郁闷。好在她十多年的自我安慰下，这些烦闷并未停留多久。何况，就是四阿哥不表态，宫里其他人其实已经在宛宜去请安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暗示了。 皇家的特供马车就是有别于一般人的高档，通体不但大，而且暗格非常多，里面放了茶水、糕点，书籍、熏炉这些物件。 不过唯一有些不好的是，防震性太差了。宛宜有心说上几句，后来还是咽下去了。只是四阿哥看出她的欲言又止，遂道：“福晋可是有话要与爷说。” “爷……”宛宜心里一突，再一次佩服此人的观察力，难怪他后来能在九龙夺嫡中胜出，日后与他的相处还真得小心翼翼。简直是须当领导小心翼翼对待，又要当丈夫温柔小意，甚至偶尔还要包容对方的别扭任性。 宛宜嗤嗤一笑。 四阿哥不悦地哼了一声，这福晋从成婚到现在不过九日光景，像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忽视了他好几次了。好在这人不太聪明，可知道问自己。想到这阵子阿哥所里的整顿，四阿哥心里的不悦才淡了几分。 宛宜忙讨好地说道：“爷，我这是想起一件事情呢。” “何事？”四阿哥努力绷着脸，似乎在说他的心情正不佳。 “就是爷还记得我同你第一次在宫里见面的时候吗？”话一说完，宛宜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了。 瞧你这记性，那次可是佟佳皇后哭灵呢。 四阿哥显然也是想到了，不过他想得更多了一些，因而心情一下子伤心一下子是羞窘，好在他依然绷着脸，冷淡地说道：“然后呢？” 也不说记得也不说不记得。 宛宜心里撇撇嘴：“我记得那一次在宫里见到了皇额娘身边的一个方嬷嬷，当时还同我说了几句话呢。” “皇额娘给爷留了几处庄子，爷在宫里不能顾及。就让方嬷嬷过去了，一来帮着看看，二来比起宫里还是庄子里合适方嬷嬷的后半生。” 合适？合适什么？养老还是放逐？其实方嬷嬷的年纪不算大，看着也是佟佳皇后身边得力的人。这样一个人，在四阿哥一人独住阿哥所的时候，放在身边的话，哪里需要等到自己嫁过来，才正式接管后院的事情。 除非……宛宜想到那一次同四阿哥的碰面，想到佟佳皇后似乎当初做了不少蠢事，让康熙生厌，若是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出主意。 宛宜心里猛地一跳，很快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把玩着手里的佛珠。这一串当然不是苏麻喇姑给的那串，却也是自己“聪明”地领会四阿哥的意思，把人手调动后，四阿哥突然让苏培盛送过来的。 这算是奖励？！虽不及苏麻喇姑给的那串，看着也不是凡品。宛宜不是诚心求神拜佛的人，可有了自己的出现，对鬼神之论也报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在听说是佛前供奉开过光后，也就拿来戴在手上了。 位于四九城的官员住宅居的聚集地，日前才浩浩荡荡送了一百六十抬嫁妆出去的乌喇那拉府大门洞开。以星辉为首大大小小的男眷们等候在大门处，望见远远过来的皇家马车，大家疾步出来在石狮子前站好。 一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星辉等人就跪下叩拜。 四阿哥朝已经小跑过来的苏培盛递了个眼色，苏培盛意会赶忙把星辉扶了起来，嘴里说道：“都统大人，是不是让爷和福晋进去喝口热茶。” 星辉表情一僵，是想着继续叩拜还是…… “四爷、姐姐，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席宴。”五格笑眯眯地出来，他对四阿哥的态度似乎比星辉亲近一些。 四阿哥微微颔首：“岳母大人……” “爷，我想同嫂子们说说话。您……”宛宜没有把话说出口，却是用眼神朝星辉几个人转了一圈。 笑话，觉罗氏年纪大了。看到皇子女婿过来，肯定是又要跪拜又要磕头的，哪里像自家大哥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别的不说，宛宜是受不了额娘要对自己跪拜。或许日后，她不得不习惯，可至少现在她不愿意如此。 星辉为自家妹妹和弟弟在心里摸了一大把汗。他同四阿哥也是打过几次交道，可依然没把发像五格那样态度自如。 四阿哥眉心微蹙，定定地看了宛宜一眼，率先往里面走去。 富存有些不确定四阿哥的意思，悄声问星辉：“大哥，这是……” “什么这是，赶快请四爷去书房，我们先说正经事，时间不多，妹妹在府里不能过午。”星辉对富存的态度就没那么拘谨了。 富存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了自家大哥几声，但还是同富昌先悄悄离开做准备。 宛宜看得有些楞。 星辉说道：“额娘和你嫂子们都在福泽院等你呢。” 宛宜心里一酸，既喜哥哥的态度依然亲昵，也为等一下见到娘家人感到酸涩欢喜。她从来就没有同家里人分开这般久过。 “哥，你同爷……” 星辉笑了笑：“大哥还能害你不成。” “不是的，我……” “姐姐，您放心，真不是啥事。额娘和嫂子们都知道呢。”五格拉着星辉就要去追四阿哥，就算有府里下人带路，也不能让皇子一个人走啊。他话里的意思就是在告诉宛宜，想知道答案去问额娘去，这算是间接为做大哥的星辉解围。 （回门后，就是宫里副本的开启了，宋氏不会消停，李氏还会远吗？） 第三十六章 何为亲 宛宜在福泽院住了七年，对里面的一切非常熟悉。从她进门的那一刹那，就可以感受到房里的摆设丝毫未变，依然维持着她出嫁前的模样。 觉罗氏见了宛宜就想要叩拜，好在红日得了福晋的意思，抢先把人扶住。她看是个陌生的丫鬟，忙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笑着上前扶着觉罗氏：“额娘，这是我从前选秀时伺候的宫女。” 觉罗氏听宛宜提起过，又看了红日一眼，对旁边的马佳氏道：“招待一下四福晋带回来的人。” “额娘放心，我是早有准备了。”话毕，就看喜塔腊氏笑着请红日几个人去旁边的屋子吃宴。 红日朝宛宜看来，宛宜笑：“去吧，我同家里人说会话。” 红日这才带着人离去，本来今日是带杏云梅雪回来更为合适一些，不过这两个人年纪小一些，四阿哥提议红日后，宛宜也就顺他的意思应下来了。 走了外人，宛宜很快被团团围住，一连串不间歇的发问下，明知道她们是在关心自己，仍然有些吃不消。 好在觉罗氏为她解了围，众人坐下。宛宜同觉罗氏一起坐在长塌上，旁边坐了三位嫂子。宛宜说了阿哥所的情况以及大婚第二日去请安的情况，小小的隐瞒了康熙说费扬古会折腾的话，只是说了苏麻喇姑的事情。 觉罗氏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才感慨说道：“这人啊最要紧的就是第一眼，这就是合眼缘啊。” 宛宜微微一笑，白佳氏说道：“这些日子，额娘一直在担心四福晋。现在听福晋这么一讲，我们也总算是放心了。” 这一说，觉罗氏的眼眶就红了，不只她，三个嫂子见了也是忍不住举起帕子拭泪。宛宜抽出帕子替觉罗氏擦了擦，才笑着说道：“额娘，您还不知道女儿。就是去了黄土边塞，只怕我都能活得好好的。”想了想又道：“四阿哥是个有原则的人。” “是，是。”觉罗氏也不让宛宜帮着拭泪了，自己直接用袖子抹了泪，笑着说道：“你大哥他们也是说四阿哥好。” 宛宜灵光一闪，忍不住问道：“额娘，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似乎……大哥他们同爷的关系不一般啊。” 话音未落，室内一静。 觉罗氏朝马佳氏打眼色，，马佳氏刚要错开话题，就被宛宜轻轻看了一眼，忍不住低下头，暗道这做了皇子福晋果真不同，气势也不一样了。 陈氏见状笑着说道：“额娘，我看也不用在瞒着四福晋了。这日后总是会知道的，让小姑子知道心里有个底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 “二嫂说得对。”对此，白佳氏是非常赞同的。 看觉罗氏还有犹豫，宛宜干脆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重点说了五格的话。 觉罗氏听完笑骂道：“这五格，也不同额娘说一声。真是……”觉得好笑摇摇头对宛宜道：“这事还是额娘和你说合适。” 宛宜认真听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她不知道的这几年里，家里人已经偷偷的和四阿哥搭上了关系。就是她当年随口一说自己也没有当一回事的广州舶来品一事，即便后来已经被尼善、海青两个人折腾的有声有色了，依然没有多想。可现在听完觉罗氏的话，才知道全家人早就打定好主意，而且就瞒了她一个人。 还是觉罗氏了解女儿，看宛宜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伸手握住她：“可别多想，你哥哥嫂子们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额娘的意思是在宫里为四阿哥行一些便利，不过你当初的说法也对。四阿哥后院不会只有你一人，我们家也需要准备。可既然你已经是四阿哥的福晋，乌喇那拉家就等同于与四阿哥绑在一起。额娘读书少，可常听你阿玛讲兵法知识。同样一件事情，选择锦上添花还不如行雪中送炭的事情。” 宛宜沉默，她自然知道是雪中送炭的好。更重要的是，直到她嫁人后，才明白一个皇子阿哥是多么的缺银子。娘家的做法，简直是为她在四阿哥面前刷好感度。难怪，她说怎么才一成婚，四阿哥对她的态度并不只是相敬如宾，反而多了一丝温情。想来原因是出在这里，其实她是高兴的。只是…… “是啊，别瞎想。”马佳氏这时开口，笑着说道：“就是说你呢，这些事情我们几个嫂子都是心甘情愿的。说我们是姑嫂可这些年的相处说句不敬的话，我们是拿了福晋做女儿来疼的。” “若是福晋心里不好受，就当我们几个嫂子实在投资。”白佳氏半真半假地说道。 话到了这里，她若还是沉默就是太矫情了。宛宜无奈一笑，嗔道：“我就是不满全家人就瞒了我一人。” 陈氏道：“福晋错了。” 宛宜不解。 陈氏捂嘴一笑：“富赉家的小儿也不知道啊。” 宛宜瞪圆了眼，这是拿她同小儿相提并论了。可到底因为陈氏逗趣的话，低压的气氛一扫而空，众人脸上纷纷露出笑容。 说笑了一番宛宜小时候的事情，觉罗氏才咳了一声。 马佳氏领会婆母的意思，小声问了四阿哥后院有关侍寝的事情。 宛宜嘴唇微抿。 觉罗氏急了：“你可不能糊涂啊。自小额娘就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你阿玛又宠你，你的要求没有什么不依的。额娘别的不担心，就怕把你养娇了。若是嫁个一般人，这不算什么，可好歹是位皇子。”说起来，她又哪里愿意同宛宜说女婿院子里侍寝的事情，特别是女儿起码还要个几年才能圆房。这等于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同别的女人在一起，马佳氏几个或许不清楚这些感受，觉罗氏从前可是经历过的。 “额娘放心。”宛宜笑容比较淡，但还是诚恳地说道：“女儿都知道。其实已经打算好了，原就是想回门后就要安排的。”顿了一下，轻轻笑道：“何况这些事情总是免不了的，我若是一开始就拈酸吃醋的，倒浪费了哥哥嫂子们的用心良苦。”再有好感，也容易在生活中消磨殆尽。 宫里的意思是等她笈第后就与四阿哥圆房，其实宛宜自己还想再延迟一、两年。而在这些年里，她即是不能侍寝，何必硬要把人留住。四阿哥是有原则的人，这句话方才不是安慰额娘嫂子她们。 就是乌喇那拉的记忆里，夫妻后来感情淡薄的时候，逢年过节初一十五，四阿哥也是坚持留宿她的房里。宛宜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嘤嘤嘤，可怜的我这一章是补昨天的。昨晚主板不知道是不是被雷电给闪掉的，反正是烧了，换了个新的，花了620.我的心一片两片三四片地碎了。和好机油们讲起来的时候，还被嘲笑。我怒了，碎掉的心瞬间变成粉末。） 第三十七章 分地盘 五格跑到四阿哥身边，欢快地带路到从前费扬古用着的如今已是星辉四兄弟用来商量事情的书房后，就客串起小厮斟茶倒水。 趁着星辉几个人还没到，四阿哥心情颇好地问道：“说吧，又闯了什么货。同小十欺负哪位大臣的儿子，还是又不小心摔了骑术老师的鼻烟壶。” “四……姐夫。”五格笑得一脸谄媚。 一看他这同十阿哥如出一辙的蠢笑，四阿哥就觉得眉心一跳。说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从指婚的旨意下了之后。在宫里读书的五格就成为了他的责任，这混小子跟着老十一起真是没少讨嫌惹祸。开始的时候，是碍于指婚，慢慢地就是通过五格同乌喇那拉家传递消息，后来倒是成为甩不掉的麻烦。 虽是麻烦，可倒有一种无可奈何却每每不得不过去收拾扫尾的复杂心情。 鼻腔里轻哼了一身，四阿哥好整以暇地端坐一旁。 他是镇定的，五格心里早就抓耳挠腮了，再不说话，哥哥们过来可没有他开口的机会。他偷偷窜到四阿哥身边。 星辉到的时候，五格已经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他看四阿哥面色平静，心里松了一口气，严肃地行了礼后，等在一旁。 不一会儿富存和富昌过来，他们的身后跟着富赉三兄弟，每个人手里抱着一口木箱子。打开后，一口里面装了舶来品的物件，一口类似账册，另一口小的装了现银。银票虽方便，但有时候银子用起来更方便一些。 五格见人来了，就找了借口带几个大侄子出门到院子里扎马步。富赉几个已经成婚的也只能跟着八岁的小叔胡闹。 好在觉罗氏那边叙完话后，看着时间差不多，这一次回门四阿哥和宛宜要赶在中午之前离开，是不允许在娘家过午的，就早早打发人来问话。若是这边好了，就直接准备开宴了。 四阿哥那边的效率也快，这些年很少有机会看账册，不知是真放心乌喇那拉家还是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只是略微翻了翻账册，又说了一些事情后就准备开宴。 男女分桌而坐，气氛不算热闹，每个人都静静地吃着。宛宜心里已经有准备也没有期盼四阿哥在的时候，一家人还能同以往说说笑笑。 回去的路上，四阿哥说起五格的事情。 宛宜声音一高：“这臭小子找揍呢，爷可别应他。下回我让榆嬷嬷去说他。”宫里还是有机会见到的，不过宛宜新婚不太方便，让榆嬷嬷去皇子宗室读书的地方也是可以的。就是这九天，还有去给五格送过一些吃食呢。 “爷已经答应了。” 宛宜表情一窒，看了眼里明显在偷笑的四阿哥，不说话了。敢情/人家姐夫小舅子的感情已经不用她来维持，人家两个人都商量好了，还找自己说什么。心里埋怨了几句，还是清楚四阿哥这是同自己说一声。 这份尊重她是欢喜的，宛宜笑容一暖：“若是麻烦的话，爷就不要帮那臭小子就了。何况八旗比试，到时候人多手杂的，伤了他是小，若是连累了十弟就不好了。”以从前的经验，这种场合下，五格和十阿哥绝对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因着两个人总是在一起，连带着十阿哥同九阿哥都没有历史上那么黏糊了，不过比起别的阿哥关系依然是最好。 “到时候太子要去。” 宛宜恍然，作为明晃晃的太/子/党，四阿哥带个人过去还是容易的。只是八旗子弟年年比拼，今年的阵势似乎不同。 “到时候你也要去。”四阿哥出其不意地说道。 宛宜惊呆了，指着自己：“我？” 四阿哥嗯了一声，右手轻轻敲着手边的箱子。 宛宜觑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可这人似乎另外长了眼睛，明明闭着双眼，可还是说道：“这箱子……” “这外头的事情有爷就好。”宛宜矜持地一笑：“我还是管管后院的事情就好了，免得爷分心。” 四阿哥突然睁开眼睛，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一脸坦荡地与他对视。 片刻后，四阿哥再一次闭上眼睛。 这是默认了宛宜的说法。 从今往后这阿哥所里的事情，几乎就算是宛宜的地盘了。宛宜抿了抿嘴唇，看着似在闭目养神的四阿哥，把早就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回门过后，这大婚算是正式结束了。我想着爷身边总不能没个人伺候，是不是也要把人安排起来。” “后院的事，福晋管。” 那人依然闭着眼睛，宛宜嘴角轻轻翘起，笑道：“是。”心情雀跃，声音里满是笑意。她不会因为这个人在让别的女人侍寝的事上没有一丝犹豫而不高兴，反而因为他毫不犹豫地答应而感到高兴。 回到宫里后，宛宜刚去了钗裙，榆嬷嬷就过来说了一件事情。 “是说太子妃人选定下来了？”宛宜转过头：“是确定的消息，还是宫里的传言。” “说是石家的，去年本来就该进京选秀。只是去年家里有守孝的事情，虽然是叔伯辈的还是上了折子请求。皇上也就应下了，过完年后就准备上京，已经在路上了，听说是快到了。”榆嬷嬷这样讲，可见已经是确定消息，估计只差圣旨 宛宜低头思索。 历史上太子妃是石氏，其实也是瓜尔佳氏。康熙有着爱新觉罗家同样的护短品性，他既然看中了石家女做太子妃，这种选秀求免的事情本不应该也会让它变得理所当然。当然说是重视石家，更不如说是为了太子做面子。 “宋氏这几天怎么样？”她不信对方是真安分。 榆嬷嬷说道：“福晋和爷走后，她似乎去三阿哥那边串门了。福晋，您看是不是……” “不用了。”过去了又能怎么样，现在自己才大婚，就算三阿哥后院的女人没头脑，在宫中沉浸多年的荣妃可不回。 “让人在宋氏旁边在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宛宜说道。 榆嬷嬷忍不住问：“福晋这是要……” “这种事情早晚要来，不如主动去。”费扬古教导过宛宜，该进攻的时候，绝对不能防守甚至后退。 （这是今日的更。一想到四大爷又可以开荤了，我的心情是该为偶像高兴还是为女主哀伤。） 第三十八章 凑一双 比起需要隐瞒消息，送个不算秘密的消息到人家耳边让她知道，实在不算个什么难事。因而，等宛宜回门后没多久，住在后院的宋氏知道了四福晋在同身边的榆嬷嬷商量安排人给四阿哥侍寝的事情。 宋氏知道后狂喜，心道果然林格格说得没错。她目前只要表现什么都不争无欲无求的模样就行，以四福晋的这个年纪难道四阿哥还真的能当起茹素的和尚不成。好在，自己听了她的话，难怪林格格得三阿哥的宠。 翌日早起的时候，宋氏坐在梳妆镜前犹豫半天，是打扮得漂亮还是打扮素净还好。等她终于下定决心，梳妆后出现在正院前的时候，被红日拦了下来。 “福晋去请安了，爷也已经走了。宋侍妾来晚了，还是先回去吧。”福晋让她不用请安，还就真的不来。对于这种人，红日心里实在不屑。她是知道爷最重规矩的，只怕心中对宋侍妾已经不喜了。就比如说今日这请安的事情吧，宋侍妾就算自己没来，难道就没有打听过这阵子福晋每日的作息。往常这个时候，福晋都是已经去请安了的，可不只是今日如此。 说白了，这人就是没脑子，需要磨练一二，至少以后懂得点手段与李氏对抗上，不要一家独大。 去宁寿宫请安的时候，太后慈眉善目地拉着她的手询问她回门的事情，宛宜就捡了几件趣事来说，逗得太后高兴。 临走的时候，太后似在安抚地说道：“你是玉碟上的嫡福晋，也就你是哀家的孙媳妇。”她的话就像是预兆一般，等来到永和宫的时候，就再一次看到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李氏。 宛宜轻轻笑了笑，给德妃请安后，就道：“额娘，这是不是我从前见过一面的。” 德妃微微笑着点头：“你倒是个好记性。” “哪能呢。”宛宜笑得一点都不勉强：“那也是因为在额娘宫里看到的，何况我看着她也觉得可亲。” 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李氏脸上就突然地泛起潮红。 德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可觉得好？” 李氏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按理来说，这嫡福晋才进门，虽说回门过了，也算是大婚正式宣告结束。可怎么说在时间上还是处于新婚期。一般只要不是故意膈应人，大家还是很给正室面子的。李氏已经知道今日她被叫过来的目的，德妃这一问话，她心里就忐忑了起来。倘若四福晋不应，她就只能回家嫁人这一条途径了。 宛宜嘴角微扬，朗声笑道：“媳妇是信额娘的眼光的。” 德妃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过是看四阿哥身边缺人伺候，万岁爷让本宫帮忙寻个人，你若觉得好，就领回去吧。” 大的儿子就那么几个，太子的事情康熙是事必躬亲，三阿哥那边有荣妃在，就算还没有大婚，后院已经有不少女人了。也就到了四阿哥这边，特殊情况太多，大婚太早，嫡福晋太小，后院没人。这才同德妃说了一句，只要不是影响到太子那边的事情，康熙偶尔还是会心疼这个儿子。 至于宋氏，不过一个指婚格格，现在一个格格的称呼都没有讨到，自然没有人去在意更别说在乎了。 四福晋去请安带了一个女子回来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开了。 宛宜喝了一口泡的酸枣汤，去了嘴里的淡味。 “都安排好了？” 榆嬷嬷笑着说道：“屋子是早听了福晋的吩咐打扫过的，就在宋侍妾旁边。至于宫女，李格格说是有想要的人了。福晋，您看这。” “给她。”宛宜微颔首。 榆嬷嬷皱眉，想要劝一劝。 宛宜笑道：“嬷嬷，就算不给她，在阿哥所里有些人若是想要攀上李氏，不依然也是她的助力。既然她有想要的人，就给她吧。这才说明我这个嫡福晋大方贤惠。”她固然气恼乌喇那拉氏为了贤惠的名声苦了一辈子，可这个名声对她来说若是出力得当就是有利无弊。 侍寝的事情，她是不得不安排了。 被动地接受，因此引得四阿哥的注目，还不如主动帮着张罗。何况，这本来就是大妇的是奇怪。 一个宋氏目前虽然算不上威胁，可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等生了爷的第一个孩子，借着孩子的便利，很容易把四阿哥的心分走。这是宛宜所不允许的，她本身就没打算真正贤惠大方过。 她不介意四阿哥心里最爱的是谁，只介意他心中最疼爱的孩子是谁。宛宜想，这必须是自己的孩子。她可不愿意做为他人备嫁衣的事情。 反正都要有人侍寝了，少年雍正的处男之身早就破了。多一个少一个女人，没什么大不了。 宛宜这么干脆把李氏带回来，是打算把人凑成一双。不能侍寝的福晋自然暂时不是她们二人的阻碍，想要获得更多的宠爱和地位，这两个人肯定不能做好姐妹。而这一点，正是宛宜想要的。 “嬷嬷，挑个好日子。”宛宜顿了一下，促狭地笑道：“可要让她们都知道了的好。” 榆嬷嬷忍笑下去，只是她已经明白宛宜打的主意。心中虽觉得不妥，毕竟那李氏她也看过，容貌体态都不是现在还没有长开的福晋能比的。可若几年都只让一个人侍寝，或许对福晋的威胁更大。 两害取其轻，榆嬷嬷还是能做出选择的。 四阿哥下学回来用午膳，宛宜陪坐在一旁，因为先前已经吃过点心，略微动了几口后，就放下筷子。 四阿哥举筷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 宛宜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垂眸数着碗里的饭粒。“今个儿来了一位新人，我把人安排到后院去了。” 四阿哥并未因他的话停筷，神色平淡地嗯了一声。 “我让榆嬷嬷去挑个好日子了，爷您看是……”宛宜不相信四阿哥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可看他现在的模样，是真不在乎还是如何？她只能试探说道：“虽说李格格是额娘给的，可吴侍妾毕竟也是老人，到时候……” “这些事情有福晋安排就好。”四阿哥已经吃了差不多，抬起头盯着宛宜看。 宛宜脸上一亮，眉眼带笑欢喜地说道：“我想着不如五日一换，五日里李格格和宋侍妾那边各一晚，其他的就随爷的心意。” 四阿哥看福晋笑得那么开心，心道果然如太子二哥所说，这女人都是个好嫉妒地。不过好歹自己的嫡福晋还是知道分寸，他想着自己也不是那重女色的人，对这个安排倒是无所谓。只是也不能随便就如了她的心思，四阿哥忍不住想看福晋变了脸色，就说道：“这事等晚上再说，爷要去上骑术课了。” 宛宜脸上的笑容一滞，傻愣愣地看着坐对面的人起身，然后甩一甩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 （也不能次次都让宛宜算计好，四四也要别扭一下不是嘛。） 第三十九章 西山行 直到榆嬷嬷从外面进来，宛宜才目瞪口呆地相信自己方才似乎仿佛好像被冷面小四爷给耍了一通？ 是这样吗？还是错觉？ “福晋？”榆嬷嬷见宛宜身子抖了一抖。以为她冷了，忙去把门关上。“要不要再添一盆炭火？” “不用了。”宛宜回过神，笑笑拒绝。 这阿哥所里自然没有安装什么地龙，许是康熙也不知道在前面哪位老皇帝认为这是锻炼皇子皇孙的方法。一到冬天的时候，屋子里只能放着炭火。可这炭火是有定例的，少了就要自己掏钱来买了。这还就是看着她是皇子福晋，四阿哥是皇子的身份才能掏钱来买，宫里面最是会看碟下菜了，有些人捧着把银子还不见得能买。 好在，宛宜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了，需用少。且为了四阿哥的大婚，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炭例是只多不少。 “福晋同爷说了？爷答应了？” 宛宜想到之前四阿哥的反应，有些不太确定，但还是仍道：“消息都放出去了？” 榆嬷嬷笑着说道：“这人多嘴杂的，难免会有走漏消息的时候。“ “也是。”宛宜捧了茶杯呷了一口笑了。 李氏作为德妃赏下来的人，一来的身份就是个格格，比只是侍妾的宋氏是地位高多了。只不过作为指婚格格身份的宋氏，让初来乍到对阿哥所里的情况尚不清楚的李氏来说也是一个忌讳。 这女人，对于第一个男人，自然是感情不同。同理，或许男人对于第一个让他成人的女人心里也会有所不同。 因此，李氏来了后院后，很快就找上宋氏你一句姐姐，我一句妹妹地打上交道。只是这看似融洽的姐妹尚未真正交心，就有侍寝安排的事情传来了。 时间是定下来了，就在三日后。 当晚回来的四阿哥到底没有继续捉弄宛宜，眉头不皱地应下了宛宜的侍寝安排。也就是说日后四阿哥后院里的侍寝都是五日一轮。 一直担心的四阿哥会不会来一句那你呢的问题，也没有被提起。 宛宜放心了，四阿哥更舒心了。毕竟福晋目前看着不错，还挺顺眼顺心的，可人总是有欲/望的。别管是因什么而起，总要有发泄的渠道，否则憋久了，迟早要爆发。而现在能供四阿哥发泄的渠道不多，这后院的女人是其中一种，也是最为方便的。 按理来说，李氏是新人。 这侍寝的事情既然安排起来了，应该是先选了她。不过，宋氏已经小十天没得四阿哥一记眼神了，心里正憋着呢。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让四阿哥重温起两人第一次的美好回忆，尽管那其实对四阿哥来说不算太美好。 毕竟，第一次，横冲直撞什么的，总有泄力的时候。 这对见面一日不到的姐妹们，在朝着对方挤出笑容的时候，眼里已经带出了火花，第一场战斗也即将打响。 李氏来的第一天，她要的宫女碧溪就已经被内务府派来的人送过来了。在她逗留在宫里的短暂日子中，就是这位碧溪伺候过她。 比起宛宜作为嫡福晋能带家使女进宫，只是包衣出身被赏来做个格格的李氏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故而她聪明地选了曾经相处过的碧溪。只不过她也担心自己拒绝福晋给她身边安排人会因此惹恼了福晋，当然对此她并不后悔。 有什么比命重要？宫里面的肮脏阴私只多不少，李氏总共就在德妃的永和宫里见过两次宛宜，一次是选秀，一次就直接被带回来了。这两次，不足以她了解这位福晋的为人，心里下意识地就选择防范。 而等于往后院丢了一颗不亚于定时炸弹的消息后，宛宜在第二日着了一件大红色骑马装束披着瑰红色的厚披风坐上马车跟着四阿哥往西山去了。 这一次西山之行，宫妃们未去，领着福晋出来的除了四阿哥还有一位大阿哥。这是宛宜第一次见大福晋。 大福晋尹尔根觉罗氏是尚书科尔坤的女儿，除了偏心太子外，康熙对其他儿子们也是不错的，选的儿媳妇家世都不错。 大阿哥已经出宫建府，在皇宫里住着的皇子福晋也就宛宜一个人。因此大家不是一道走的，直到在马车停在西山马场，才与高耸着肚子脸色浮肿的大福晋见到面。大福晋看来身子非常不好，也难怪当时太后会免了她进宫请安。 就是宛宜一见她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要起身，唬得整个人冲了过去把大福晋扶住。 大福晋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四弟妹。” “大嫂。”宛宜同样笑了起来，心里却对这位大福晋很是怜悯。为了生一个儿子，这位大福晋从康熙二十七年开始，几乎不是在怀孕中就是在坐月子中。可惜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后，这一胎如是她记得没错的话，还是一个格格。 生孩子等于从鬼门关走一圈，大福晋这是当做观光似的每年走上一趟。难怪现在身体这么虚弱，想到过几年还会因为难产而亡。 宛宜有些纠结了。 “大婚的时候，我就想去看你了。只是我这身子……”大福晋看起来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歉意地朝着宛宜笑。 宛宜忙摇头：“是我应该来探望大嫂才是。”目光又扫了一眼眼前人的小腹。 大福晋慈爱地抚着肚子，温和地说道：“已经快五个月了。” “那怎么？” “是不是看着太大了？” 宛宜正是这个意思。肚子太大的会不会不好生，大福晋身子本来已经不好了，再遭一次罪，也难怪日后终于有儿子的时候会因此难产。 大福晋轻轻笑了起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知道自己这四弟妹年纪还小，只是拉着她坐在旁边，轻声提点道：“等一下石家的大姑娘会来坐一坐。” 石家？在有过四阿哥之前的提醒，现在又有大福晋的提点。宛宜当然知道来人会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深吸一口气。 大福晋笑：“别紧张，应该不难相处。” 宛宜点头道：“是又要来一个嫂子，我这做老幺的压力倍增。” 大福晋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旁边跟来的嬷嬷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宛宜，暗道这四福晋真是本事，大福晋虽是温柔的人，可已经很久没这么开怀了。 第四十章 石家女 西山这几日作为八旗子弟练兵大检阅的场地，自然不是闲杂人等能随意过来的。康熙让几个大的皇子过来监察，说是监察其实就是辅助太子，若是这大检阅的成果喜人，功劳自然是太子的。若是不太好，那也有人顶缸了。 故而，被康熙点明过来的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的心里都是有些苦哈哈的。大阿哥的表情更加外放一些，他从小就看太子不顺眼，年纪比他小，这个做大哥的反而要给弟弟行礼。孩提时**始，就没少与太子争抢，当然大部分情况下输的都是大阿哥。导致他渐渐成长后，脾气特也越发地爆裂。 但人人皆知，脾气不好的大阿哥有一个弱点。 看到大阿哥第三次脱靶后，自以为偷偷跑来其实早就暗地里几位哥哥已经报备过康熙的十阿哥和五格跑到他的面前。 十阿哥叉腰：“大哥要不您休息休息一会儿，让我来。”一方面是他早心痒了，可这里是西山不是宫中，虽让他来了，却也不是让他胡闹的。另一方面则是，几位皇子“练习”弓箭的时候，旁边已经围观了不少人，同为皇子的十阿哥小小年纪有了羞耻心。他想这自己虽不能次次中了靶心，总比大哥老脱靶来得好。 五格在一旁暗暗给十阿哥打气。就算是四阿哥把他带进来的，可人一到，他就又和十阿哥勾肩搭背一起了。他心里也盼着十阿哥能说动大阿哥，这样一来他肯定也能玩上几把。 “要不就让十弟来？”太子就站在大阿哥的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就笑眯眯地劝道：“这马有失蹄……” “你说爷是马？”大阿哥暴怒，右手拽着的羽箭断成两半。 太子目光一冷。 两个人怒视着对方。 十阿哥飞快地拉着五格往后面退了几步，以免卷入其中，这一点眼色即便憨傻的小霸王也是能看出来的。 “大哥，您是不是担心大嫂啊。”三阿哥忙出来打圆场，周围还有人看着呢。大福晋脾性温柔，而她这人就是大阿哥的弱点，六尺大汉化成铁指柔肠。就是与大阿哥争锋相对的太子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缓。 四阿哥也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宛宜也在大嫂旁边呢，大哥可以放心。” 大阿哥还是紧锁着眉头。 太子轻哼了一声，退回到原先的位置。“石家的女儿也过去了。孤已经让人去交代过了。” 甭管太子交代未来他太子妃什么，大阿哥把手里的弓递到一旁的太监手里，对十阿哥说道：“想射靶？你们还太小了。” 十阿哥和五格不服气地盯着大阿哥。 大阿哥哈哈一笑，好歹这个时候心情好了一些，打算逗逗这两个小豆丁。刚要让人把自己用的大弓拿过去给十阿哥。 四阿哥已经先一步训斥五格：“来之前怎么保证过了。简直胡闹，那是你现在能拉得开得吗？要玩去拿一个轻一点的弓，还有你也是。”不只说了五格一人，顺带把十阿哥往旁边一推。 得知有得玩的两个人，哪里还有刚被训的阴脸，早就眉开眼笑地跑了。 四阿哥转过头，正好同大阿哥的视线对上，就朝大阿哥点了点头：“大哥。” 大阿哥却是转过脸。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朝自己的位置走去。经过太子身边，听到他一声轻笑。 …… 在宛宜看来，太子那么迟才大婚，有康熙迟迟未定下合适的太子妃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应该那位太子妃年龄太小了。她理所当然地就认为这石家女应该比她年纪要小一些，就算榆嬷嬷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位未来太子妃是有守孝的原因才这个时候进京，可她也没有多想。 可看着眼前出现举手投足自是一派贵气不说的人，只看她的身量发育以及长开的五官，这一些似乎都在告诉宛宜她想错了。 就算是内定的太子妃了，但尚未大婚，更未册封。石氏见了大福晋和宛宜也是要请安行礼的，只是不等她屈膝，已经有人飞快地上前把人扶住。 宛宜定眼一看，正是站在大福晋身边的那位。石氏这个太子妃在史上算是赞誉有加，倘若不是康熙活太久，太子被压制地憋不住做了疯狂的事情。她的确是适合做一国之母的人。 只是成王败寇，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别的宛宜不懂，可想让康熙早死是不可能，康熙若是已经长寿，不管是哪一位被推上去，恐怕都要发疯。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虎视眈眈的的人把他逼疯。 “四福晋。”在她失神的刹那，就有人把宛宜叫醒。 声音很是熟悉，人也是熟悉的。 宛宜看到石氏后面一起来的瓜尔佳氏，惊讶之后剩下微笑：“你怎么来了。”说完转身同虽是不清楚可仍旧笑得非常温柔的大福晋介绍了起来。 “我们算是堂姐妹。”石氏道。 大福晋点点头，石文柄这一支的确是瓜尔佳氏的。只是这堂姐妹的关系应该是有些远，能把这人带过来，看来这未来的太子妃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抬头看四弟妹笑得那么开心，大福晋不打算告诉她。 因着有瓜尔佳氏的出现，想象中可能的冷场并没有出现。虽说瓜尔佳氏性格有些清高，可在皇子福晋以及未来太子妃面前也不是个拎不清的，总是能说上几句话。想来那一场选秀让她也不是毫无收获。 四个人说说笑笑地了解对方的事情，宛宜也不傻，自然是能说得好不保留，不能说得怎么打探都是无用的消息。 期间石氏还注意到大福晋皱了眉，就说去请了随行的太医来看。 等八旗检阅结束，除了三皇子没有进来，另外三位还夹带着两个小的过来。大阿哥一见大福晋就关切地问这问那。 石氏心生羡慕，突然觉得有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明黄色服饰的人盯着她看。 而宛宜这边，四阿哥刚要朝她走去，就被突然窜了出来的五格挤开了，他皱了皱眉，看福晋脸上带笑的训斥五格贪玩，觉得怎么看都不像。心里想着福晋这样不行，这哪里是训斥的四阿哥抬脚要继续过去，就又被一撞。 十阿哥冲到宛宜面前对着他笑，额头上同样是汗。 宛宜想了想举着帕子给他擦了擦，轻声道：“五格给十弟添麻烦了，平日还需要你多多照顾。” 十阿哥仰着脸，得意洋洋地说道：“四嫂放心，小爷我罩着他呢。今日来西山，爷都和他一起来的。” 五格听了乐呵。 站在三个人几步开外的四阿哥脸黑了黑，似乎他们两个还是他去求的皇阿玛。 第四十一章 闹别扭 西山之行的目的，一为八旗阅兵，二为妯娌与太子妃的会见提供机会。好歹算圆满结束了。 离开之前，四阿哥直接把五格扔到了十阿哥的马车上，让他亲自把人送回乌喇那拉府。看着有些阴晴不定的四阿哥，宛宜自以为聪明地闭上嘴巴。 直到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回到了阿哥所，二人之间都没有什么对话。 在这个时代，一天只有两顿膳食，早膳和午膳，没有特别规定的时间，但大概也是差不多早膳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就是八点到十点之间，午膳则在两点到四点，中间可以有两顿点心，晚上还有夜宵。 这个时候午膳的点已经是过去了，不过因为在西山大家都只是略略动了几块糕点，宛宜跟着大福晋她们吃了碗鸡丝粥。但到现在也是饿了，想着要同四阿哥说一声等一下吃点心的时候。走在前面小半步距离的四阿哥已经脚步一转从她身边离开。 宛宜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这位爷好像生气了？！ 随后的几天，近身伺候的几个人都知道四阿哥和四福晋似乎吵架了。用宛宜的说法就是在她不知道对方为何生气的情况下，那个人单方面莫名其妙的开始闹别扭了。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西山那一天回来后，四阿哥住到前院去了。 这可是从大婚后没有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放心里，可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榆嬷嬷等人开始焦急了，只是宛宜表现地一贯淡然，让她们只能抓耳挠腮。 这一日，宛宜又一次独自用完午膳。 “今个儿天气真不错。”榆嬷嬷亲自给她端了白水漱口。 宛宜朝外面看了一眼，的确还可以，不过也说不上真不错。 “福晋以前在乌喇那拉府的时候，不都是用完膳后出去走两圈。嬷嬷看着天气实在不错，不弱就在这阿哥所里走走，好像还没有怎么去过前院呢。” 这样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宛宜想了想，的确是不能一直如此了。这才大婚呢，虽说她实在不明白四阿哥是怎么了，可作为福晋还是要去看看。 榆嬷嬷一听她应下了，自然是高兴，还让小厨房那边都准备了鸡汤。 苏培盛听说四福晋来了，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颠颠跑进书房去通报。 四阿哥如今仍然是个光头皇子，偶尔在康熙的旨意下出去跑腿顶顶门面，可正经本职还是学生一枚。此时正在完成今日上书房布置下来的功课。 “福晋要来？” 从四阿哥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变化，苏培盛又不敢抬头观察爷的表情。何况就是观察，四阿哥脸一板，他也辨不出所以然来。 “是的爷。”苏培盛屏气。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等候在院子里的宛宜才看到苏培盛捏着袖子好像全身虚脱了一样擦着额头上的汗走了出来。 下意思地蹙起了眉头，等人走近了很快又松开，微微笑着问道：“爷怎么说？” “爷请福晋进去呢。” 宛宜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苏培盛打千重复了一遍：“爷请嫡福晋进去呢。” 是让自己一个人进去？ 宛宜有些愕然，又看了一眼苏培盛，才发现自己应该没有会意错。“那行吧，把那瓷盅给我。” 四阿哥的书房，宛宜是第一次来。 在没有嫁给四阿哥之前，宛宜已经在脑海里想过这位爷的书房的情景。等推门进来后，眼睛一闪，和她猜得差不多又有些不太一样。 在大婚前，宛宜的嫁妆就已经送进来了，部分家具把小小的阿哥所塞了个满，这个说法的确是夸张了一些，可也是差不多。但唯一没有放进去任何一件哪怕是一直小小的灯罩都没有的地方，就是四阿哥的书房。 书房开阔三间，外间摆了一套红木的桌椅，样式简洁，几乎没有任何雕花和纹路。左侧是落地花罩，只在最靠里开了一个能让三个人并排的门洞。进了门洞里面视野更为开阔，简单地一面书架连着一只博古架，上面摆着的是几样精致的小玩意。剩下的就是一张大又长的紫檀案桌，而四阿哥就坐在那后面看着宛宜走进来，看着她打量着书房。 “福晋有事？”声音带着点冷意，冻得宛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把手里的托盘往上举了举：“熬了鸡汤，想让爷喝一点。” 话音未落，就觉得屋子里的气压回到正常。 宛宜微笑着上前，眼睛一扫，不经意地看到桌子上一摞摞已经写好的纸张，心道这人真是用功，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走到一个离四阿哥不远不近的位置，才放下托盘从里面倒出鸡汤。 “爷尝尝。”话说完就看到四阿哥嫌弃地皱了皱眉。 “是清汤。” 那人的表情这才好一点。 四阿哥喝得极慢，一小口一小口地跟着吞苦药一样。宛宜想笑又不敢笑，更不敢真的在书房里乱看，就怕一个不小心看到什么私密的东西。 “今晚侍寝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瓷碗被放在桌案上，动静不大，可也是砰地一声。四阿哥说道：“福晋回去吧。” “那？” “爷知道了，福晋真是个贤惠人。” 宛宜嘴唇轻轻蠕动，她原本想说的是瓷碗那她拿走了。可四阿哥的话，让她喉咙一噎。下一刻，那人已经起身要送人了。 榆嬷嬷同苏培盛在外面等了等，就看到宛宜一脸若有所思地走了出来。 苏培盛张了张嘴，往宛宜身后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福晋，爷呢？” “哦，爷已经喝了汤了，我们先回去吧。苏培盛好好伺候爷。”宛宜心不在焉地率步离开，榆嬷嬷只好追上。 一回到正院，宛宜就往自己的屋子去，关门之前，对面色担忧跟着她的榆嬷嬷道：“今日侍寝的是宋侍妾，嬷嬷去说一下。” “那福晋您……”门再榆嬷嬷面前合上。 榆嬷嬷身后同样觉得不对劲跟来的杏云梅雪她们焦急地问道：“嬷嬷，福晋和爷到底好了没？” （是生存录，也是日常。） 第四十二章 反省事 一夜的睡眠，宛宜的精神算是不错。 想着等一下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顺便去看望一下苏麻喇姑，日日去是不能的，说不得还给对方惹了麻烦，扰了她的清净，但是隔上几日过去，别人也只会说一声四福晋合苏麻喇姑的眼缘。 因着苏麻喇姑算是这宫里最为诚心礼佛的人，宛宜叫来杏云仔细挑选今日出门的旗袍，正在挑选的时候。红日忧心忡忡地进来：“福晋，爷已经走了。”这要是往常的时候，肯定是要来正院里用膳的。 宛宜一怔：“怎么没来个人同我说？”就是前几天闹别扭的时候，这种事情也不曾间断，即便当时四阿哥同她没怎么说话。 红日憋着一张脸。 不用问原因，这院子里也就一个四阿哥能这样吩咐。老大都这样说了，她这个二把手自然是靠边站。 “谁送了爷出去？”苏培盛还是宋氏？ “是宋侍妾和李格格。” 宛宜点了一下头，挑了一件蓝色暗花缎大镶边的琵琶襟的坎肩。用膳的时候，宋侍妾和李格格一块来请安。 这一次她依然没有见。 榆嬷嬷欲言又止，似有话要说，宛宜当做没有看见。 红日去说宛宜的意思之后，就转身回了屋子里去。 李氏抿了抿嘴唇，心里面因着昨夜被宋氏先抢了去侍寝机会的郁闷散了一些。朝着宋氏一笑：“妹妹，那我就先回去了。” “姐姐慢走。”输人不输阵，心里气闷委屈只多不少的宋氏盈盈笑道：“我这全身软绵绵地，可没姐姐那么好的精力。” 这不就是在说自己侍寝了嘛。 那原本应该是她的机会才是。李氏心里气着嫡福晋觉得她是个假贤惠人但是对于抢了她的好处还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宋氏更是气恨。 不论日后如何，终究这是她的一个污点。 李氏藏在袖子里的手用力绞着帕子，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挂不住了。 躲在一旁看了个一清二楚的梅雪把她们二人的反应说给宛宜听，宛宜暗叹，这两个人也算是开场就扛上了。 下一次侍寝是可以安排李格格了。 至于四阿哥会不会因为与她在冷战的原因，故意不去，想想应该是不可能。就凭着李氏是德妃给的人，也因为之前就已经说好了。 只是唯一让宛宜有些不是滋味的地方是，她似乎没有算准了四阿哥的想法。用膳时候的频频走神，表明了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镇定。 她不知道四阿哥怎么了？ 四阿哥的反应，让她心里有了危机感。 现在才是开始，若是问题不解决，两人之间就会留下裂缝，即便日后能弥补，可那缝隙仍在，就会是不是出现。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情况。 去宁寿宫请安的时候，得知了太子大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这一年的五月。事关太子的事情，宫中两大巨头非常重视。 要不是太后一向不管事，说不得就要亲自上阵了。只不过康熙仍是把太子大婚的事情交给贵妃总理，四大妃各领了一部分，又有内务府和礼部的人负责各自的部分。一时倒也不算人仰马翻。 从宁寿宫离开后，宛宜先去了永和宫给德妃请安，只是听说十四阿哥病了，未见到面。在殿外行礼后，宛宜才去了苏麻喇姑那里。 苏麻喇姑一直跟着孝庄住在慈宁宫，孝庄太后甍后，就移到东配殿居住，本来她还想要搬去了宫里专门给有品级的嬷嬷居住的地方居住。只是康熙不肯，甚至执手凝噎，硬是让苏麻喇姑继续住着慈宁宫。 好在这宫殿一直空着，慈宁宫里的摆设大部分还是孝庄生前的样子。康熙有时候在朝政上碰到烦心事情，不方便与太后说，就会来了慈宁宫里。 慈宁宫和宁寿宫一个在西面，一个在东面。想要过去，还要绕开老远的路，她一个皇子福晋不能直接穿过乾清宫，必须先回了**的范围，在从御花园绕过去，经过西一长街的储秀宫、翎坤宫和永寿宫，在借道去慈宁宫那。 这一趟下来，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到了慈宁宫，宛宜被宫女引到宫殿后面的大佛堂里。苏麻喇姑正在里头诵经，宛宜听得不太懂，不确定是什么佛经。 但烦躁的心情，在苏麻喇姑轻喃的声音中慢慢镇定了下来。 过了两刻钟，苏麻喇姑才结束了念经，净手后，才领着宛宜出去。 两人才一出去，就看到一个宫女抱着一个小豆丁过来。 想到康熙怕苏麻喇姑孤单，把十二皇子养在她跟前，这个人的身份也算是明白了。 “阿扎姑。”小豆丁一看到苏麻喇姑就眉开眼笑地伸手求抱抱。 宫女小心地护着十二阿哥不让他跌了出去。 苏麻喇姑眉宇柔和，笑着点了点十二阿哥的鼻子，这才伸手接过来抱了一抱，笑道：”阿哥长得愈加地好了，阿扎姑快抱不动了。” “那我自己走。”小豆丁一抿唇下了决断就要往地上扑。 宫女吓得就要去扶，宛宜也是可绷紧着小心脏。这十二阿哥被苏麻喇姑养得非常好，她还真怕苏麻抱不动他，不小心摔了出去可就完蛋了。 十二阿哥稳稳地踩在地上后，宛宜忍不住呼了一口气，随即自己笑了起来。 苏麻喇姑牵着十二阿哥的手，两个人一个年迈一个幼小走得都不快，看着是互相迁就又互相配合。 从大佛堂到东配殿的距离并不短，宛宜就这样在后面看着。几次因着十二阿哥要跌倒或是苏麻喇姑脚步不稳，就紧张地想要上前。 自是她还没有付出行动，就被那位宫女轻声拦下：“开始的时候，奴婢也看着胆战心惊。可苏麻喇姑说，这些都是十二阿哥要适应的。现在还有她帮忙牵着路走，可日后却是阿哥一个人了。” 十二阿哥的生母地位不高，否则也不会被送离到苏麻喇姑身边。 不得不承认，苏麻的教导的确是应该且正确的。或许正是因为有了她的教导，十二阿哥才能在日后的九龙夺嫡中平安无事。 回到东配殿，宫女领了十二阿哥去书房，他每天都要练大字，不拘满汉蒙，这一点比养在太后身边的五阿哥好上太多。 “方才她的话我也听见了。”苏麻喇姑望着走远的两人突然说道。 宛宜心中一动。 苏麻喇姑道：“太后在的时候，曾经同奴婢说过这天下间没有什么感情是比得过结发夫妻来得牢靠。子女会有自己的小家，父母不只一个子女。唯有夫妻之间从他们成婚的那一天开始，就是相伴一生的人，应该迁就、包容，互相扶持着并肩走过往后的每一段路。” 宛宜微一抿唇。 她想说不见得，在这时代哪一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夫妻，夫妻。在夫妻二人之中出现了别的人之后，就很难是一体了。 “四福晋，这做丈夫的是夫，更是主。双方之中如若有一人长期处于弱势，那么需要的包容和迁就都在那弱势的一方。” 百姓家中，都是如此。何况是皇室之内呢。 而宛宜差点走错路了，她总是觉得乌喇那拉的做法有问题，是错误的。可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差一点就犯下同样的错。 即便四阿哥现在还不是雍正帝，也不是后来的冷面王爷，但也不是她凭着对历史的一点了解以及乌喇那拉氏的记忆，都以为能把他的算计在心。 （雪雪有点低烧，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爬起来。本来今日更新不上的，勉强先更新了。这一周上青云榜，数据差得我想哭。嗨，继续睡觉去了。） 第四十三章 退一步 苏麻喇姑说了那么多，其实最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四阿哥是主，她乌喇那拉宛宜即便是玉碟上的嫡福晋，那也是奴才。 现在还轮不到她做主子的时候。 宛宜心下清楚，即便她有所目标，可那些都要建立在四阿哥这个男人没有早早地厌弃自己。 当夜，是李氏侍寝。 宛宜这一天，依然没有见到四阿哥。 准备睡下的时候，榆嬷嬷独自一人留下来。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宛宜问：“嬷嬷是不是担心我与爷的事情。” 榆嬷嬷忍不住叹道：“奴婢原是担心的，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奴婢想太多了。”伸手把被褥往宛宜身上盖了一盖，榆嬷嬷坐在架子床的脚踏上，声音轻柔：“福晋从小就比一般人有主见，奴婢与杨嬷嬷教导奴婢的时候，福晋总是能举一反三，没多久奴婢们就没有可教的东西了。聪明是好事，可奴婢们也怕福晋太有主见了。” 之所以宛宜从小就与众不同，自然是多了一个记忆的缘故。榆嬷嬷说的话，她都明白也已经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的错误。 这嫡福晋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和容易。 是她错了。 这一点，宛宜无法不承认，也必须改正。她因着不明白四阿哥别扭的原因，就是去书房服软也是心中勉强。若是真心诚意，又怎能会随意让事情恶化。她其实可以做得更好，只是她自己并不在乎也不以为然。 就像她一直不把李氏和宋氏当做竞争对手，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妻，而她们是妾。可妻子也是能被束之高阁的，唯有携手并进的人，才能真正入了心思敏感别扭的四阿哥的心里。她怎么就忘了雍正是一个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人呢。 宛宜一夜都在自我反省，早起梳妆的时候，一对葡萄似的眼睛下就有了青影。 四阿哥回来用午膳，直接进了外书房，自然有苏培盛等人为他去取膳。这一座的阿哥所包括宛宜这个福晋上上下下说白了皆是为这个主子在服务。 苏培盛出了门，打远就看到嫡福晋领着人缓步过来。心下一犹豫，脚步还是飞快地向前迎了过去。 见多了宫中的事，苏培盛满面笑容，打千行礼。 宛宜面带微笑：“苏公公，可是要为爷取膳？” 这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苏培盛点头说是。 宛宜浅笑说道：“正巧我今日无事，下厨做了几样小食配了观音灿，想让爷尝尝手艺。”一旁地红日掀开食盒，就有香味溢出。 苏培盛想着这几日爷与福晋未同桌用膳，就是饭也少食了一小半。何况他跟进跟出的，约莫还是能捕捉到四阿哥的一些小心思。 “奴才这就去给福晋通传。” 宛宜摇头：“不必如此，爷即是来了书房，自然是有要事做。我虽是福晋，可后院也该有些规矩，这前院还是不应轻易踏入，更别说是重中之重的书房了。” 红日按着宛宜的话里意思，把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又有身后的小宫女捧着另一只小食盒，这却是为苏培盛准备的，虽说以他的身份是用不得阿哥福晋亲手做的吃食，可里面也备了观音灿。 苏培盛喜笑颜开，让人把自己那一份放到旁边的屋子，自己则拎着食盒敲门。 进了屋，看到是他。四阿哥皱了皱眉头。 苏培盛提着食盒上前，放在案桌的空当处。 四阿哥放下手中的毛笔，淡淡地看了一眼，挑眉问道：“怎么来去这么快？还是你从前多有懈怠？” 苏培盛一听连忙跪下来：“奴才哪敢懈怠，这是福晋方才亲自带人送来的，奴才不敢耽误立马就送了进来。”他心知主子爷性情不定，又因这几日同福晋有了不妥帖的相处，哪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复述了宛宜的话。 四阿哥左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案桌，又看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立时爬坐起，用袖子擦了擦双手，这才小心翼翼地伸手要去掀开食盒。 四阿哥咳了一声。 苏培盛身子一僵，无措地看向他。 四阿哥轻轻指了指拐角处放着的高几，上面放了一铜盆的清水，方才已经被他拿来净过手，但让苏培盛去那也是一种赏赐。 苏培盛不敢耽误，净了手又从袖子里掏出干净的帕子擦了手，食盒打开后仍旧能看到冒着热气的轻烟。 四阿哥眉宇一缓。 若这里面的吃食真是福晋亲手做的，那必然是从他一回来后，就立刻在厨房里面忙了起来。 “福晋说这是观音灿。”这样的米，平日吃的少，或者说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几回。四阿哥是个精细的人，可从佟佳皇后走后，吃食住行上不得不收敛许多。今日见了这粒粒分明，米香浓郁的观音灿，顿觉得胃口大增。 等苏培盛把食盒里的几样吃食端了出来，有虾饼、芙蓉肉，虾油豆腐、煨白菜，还有一盅清汤。数量上自然比不上他正常的份例，可因着御膳房离阿哥所距离遥远，往往吃食送过来都已经转凉，阿哥所里的小厨房大多只是用来热食。御膳房里的膳食多是一道道精细的做法，再一凉一热，口感自然是没了。 太子住的毓庆宫里倒是有康熙专门吩咐的厨房，只是阿哥所里却是没有，那些宫人最多只是会点小点心和家乡菜。因此也没有哪个阿哥会想在阿哥所里安置几个会做饭的。 “爷，奴才……”苏培盛准备试菜。 “不必了，你下去吧。“ 苏培盛机灵地把饭菜摆好，准备出去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福晋为了这一顿饭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准备，奴才刚才看到福晋眼下都青了好大的一片呢。” “你莫不是得了福晋的什么好处？”四阿哥这样问着，可苏培盛聪明地发现自家爷并未恼怒。 得了，他还是给自家主子递给台阶下吧。苏培盛笑嘻嘻地说道：“福晋也让人给奴才准备了这米饭，就是菜比不上爷的。” 四阿哥不再说话，举起筷子。 苏培盛一溜烟开门出去。 晚间的时候，宛宜正准备让人传膳，外头听到一叠声的“爷万福。” 第四十四章 终敬茶 不过一夜，阿哥所里的宫人们都知道，笼罩在院子上方的乌云就像它来的时候那般莫名其妙，离开的也让人困惑不已。 可主子爷和福晋和好了，不冷战了，这做下人的做起事来自然是不用战战兢兢了。宫人们心里欢喜，但最为激动的还是宛宜带过来的那几个。 一大早，不用宛宜吩咐就准备开了。 宛宜睡得非常浅，身边的人一有动静，立马睁开了眼睛。 起了一半，坐在床头的四阿哥听到身后簌簌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福晋继续睡吧，爷走了。” 他这样说，宛宜却是不敢这样做。 四阿哥嘴角微微翘起，又按了按嘴角压平。 宛宜稍作梳洗后，就看到红日捧了一件蓝色漳绒团八宝的大襟马褂。 “福晋。”红日轻唤。 宛宜浅浅一笑，伸手把那衣服拿到手里，空着的那只手朝红日摆了一摆，转到屏风后面去。 四阿哥看到她进来，在看了她手里捧着的衣服，微微有些诧异。 宛宜已经抖开衣袍，亲自伺候四阿哥穿上。 退一步是退，两、三步也是退，只要不把自己退到卑微里去，想清楚后的宛宜并不介意做得更好一些。 十四岁的少年阿哥，腰细肩膀宽，若是等过几年养得身子壮一些，倒是个难得的衣架子。宛宜往后倒退几步，忍不住赞叹般地点了点头。 早膳摆好后，四阿哥举着筷子看了一眼，未动，过了一会儿放下筷子。 宛宜不得不跟着放下筷子，问道：“是不是不合爷的口味？”目光扫了一眼，应该不会啊，都是这位爷平日喜欢吃的。 难道是吃多了，腻了不成？ 可今日就是这个份例，御膳房那边送过来就是这些。而且就算是皇子，也不好随意更换，这事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人利用了去，随随便便一个“娇奢放逸”的名头，就够他们两个人一个苦头吃了。 “昨日是福晋亲手做的？爷看那观音灿不错。” 宛宜心里暗忖四阿哥话里的意思，略一斟酌言道：“说来还是五格和十弟两个人太过顽皮。”乌喇那拉家得了一些观音灿，即便宛宜嫁到皇宫里了，家里几个人都念着她，五格就自告奋勇找了十阿哥做同伙，偷偷运送了一小瓮进来。 四阿哥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 “简直胡闹。”宫里可是禁止私传物品进出的。 宛宜无奈一笑：“别说爷了，就是我也说了她们。不过……十弟虽是莽撞，可好在贵母妃一直让人盯着他，已经事先求了太后。” 太后知道了，康熙能不知道嘛。 对于这么一桩小事，被宫中两大巨头知道，宛宜是真的无语凝噎。 她这么一说，四阿哥却是想得多了。 只怕是阿哥所里前几日的动静，被皇阿玛知道了。至于是其他兄弟说的，还是皇阿玛自己知道的，这都让四阿哥日后行事更加警惕了起来。 这才大婚，就同嫡福晋闹冷战。固然嫡福晋或许有错，可在康熙心中，这皇子自然也有错处。即便无错，一个福晋都管不住，就是无能。 宛宜并不知道四阿哥因为她的一句话，想到非常远的地方。只是在把人送到院门口，等他走远后，才让人去请了李氏和宋氏过来。 听着隔壁砰砰几声，李氏收回心神问碧溪：“福晋和爷这是和好了？” 碧溪低着头不敢做声。 好在李氏不过是心慌意乱之下的行为，也不是一定要她回答。就算回答了又怎么样，不管是不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收拾一番，去给嫡福晋请安。 这是她进到四阿哥后院后，第一次被福晋召见。 她必须做好，至少让嫡福晋不把她视为眼中钉？只是这种情况可能吗？李氏嗤笑，就是她和宋氏都巴不得对方完蛋。 听到李氏开门的声音，还在发泄怒气的宋氏心下一慌，冲到梳妆镜前胡乱地照了一眼，就抓了帕子跑出去。 李氏走得不快，却也不慢，宋氏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气喘。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李格格怎么这么心急，就是去得早了一些，还能让你多侍寝一回？” 李氏脸色微变，飞快地往左右看了一眼，见宫人们都垂头，不由后悔自己因为不想单独面对福晋而故意等了宋氏的行为。 只怕她们这人还未走到正院里去，这边发生的事情已经被福晋知道。 李氏暗恼宋氏这个蠢货拖了她下水，却不得不敷衍笑道：“宋妹妹误会了，只不过是不敢耽误了福晋的传召罢了。”说着就捏了帕子，疾步往正院去。 宋氏哼了一声，扭着腰去追赶。 经过通传，李氏和堪堪赶到的宋氏进了堂屋，入眼的就是摆在正中央地上的两只粉红色的喜鹊登梅图案的软垫。 宛宜左右两边站着杏云、梅雪，各自手里端着一只托盘。 来的时候，宋氏和李氏心中想法各异，可看到眼前的模样，不由得都是一喜。要知道唯有经过敬茶这一道程序，她们才算是真正的入了四阿哥的后院，被四福晋承认。否则日后再进了一个姐妹，她们的身份就要矮人一等。 这就是赋予大老婆的权力，也是宛宜用来拿捏宋氏和李氏二人的第一招。当然她们也可以非常受宠，理所当然的无视敬茶这一项规矩。可四阿哥不是其他人，而宋氏和李氏也不是后来最为得宠的年贵妃。 “既然来了，就开始吧。” 这么爽快的开场，让等着被福晋刁难一番的宋、李两人着实有些没反应过来，脸上错愕地表情更是直白地显示出来。 榆嬷嬷不悦地皱眉，正要说话。 宛宜却是觉得好笑，挥一挥手：“开始吧。”既然让人敬茶了，她自然就没有继续在这上面折腾她们的意思。不得不说，实在是这两个人想多了。 何况……宛宜忍着不时涌上来的困倦。 昨夜用膳的时候，四阿哥突然的回来，让榆嬷嬷等人高兴地差点忘记谁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全心全意地为四阿哥服务。连带着，宛宜也被她们的态度带得紧张了起来。等夜间睡下的时候，更是睁着眼睛听着身边绵延轻缓的呼吸声。为了第二日等早起送四阿哥出门，只是闭了眼睛浅眠。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她现在上下眼皮子快打架了。 早点敬茶后，她还能趁着时间还早合眼休息一会儿，再去宁寿宫请安。 福晋发话，李氏也怕这她看不透的福晋突然改变心意，就规矩地上前，抢在宋氏之前跪在软垫上。 慢了一步的宋氏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杏云弯腰把手里的托盘递到李氏面前，李氏接了过来，高高举到头顶，没一会儿就被端了过去。 茶盅里是榆嬷嬷准备的红枣茶，宛宜喝了一小口，放到一旁，就有梅雪端着托盘过来，榆嬷嬷从上面取下一只匣子，递给李氏。 李氏双手接过恭敬地行礼。 随后就是宋氏敬茶，宛宜只抿了一小口，沾了沾嘴唇，就如法炮制地让人给了宋氏赏赐。 “那些好听话，我也不会讲，讲了也没什么意思。”宛宜轻笑一声，悠悠说道：“爷是个重规矩的，我呢自然也是如此。后院的规矩不多也不少，少碎嘴、多用心，伺候好爷，绵延子嗣也就这么四桩。做得好的，该赏的就赏，可若是有心中侥幸，意图乱了后院规矩的人，我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规矩摆在那里，不怕她们不遵守，就怕她们太过于老实。 （最近写得味道不对了，好伤心。雪雪这三天一直在挂点滴，有点低烧，这才更新时间越来越迟。明天开始尽量提早，固定时间，也把接下来要写的内容撸一遍。ps：感谢芫梓的两张评价票和打赏的平安符，多谢书友和吴千语的平安符。）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阅读。</a> 第四十五章 进退难 清朝入关之后，什么都在摸索，各种礼仪制度。最为紧要的自然是放在前面，有关皇帝登基大典，皇后册封亦或是皇帝的大婚典礼都是有制度名门规定的。一旦有事，那些礼部、内务府的人员只要照本宣科，就可以有条不紊地在五月太子大婚前完成。 三月初，正是倒春寒的时候。 这一日，天空放晴，阳光普照，整个皇宫都是暖洋洋的。 四阿哥出了上书房，后头跟着明明长得玉雪一般却刻意绷着小脸的十三阿哥。被这小豆丁缠了快个把月了，面冷心软的四阿哥冷着一张脸，打算带他回阿哥所去，让他见一见福晋。 才出了阿哥所，就被大步赶来的顾八代拦下。 眼前的人是侍讲学士，专授经史，更是康熙帝为四阿哥定下的恩师，见他到来，四阿哥的冷脸一正，恭敬地行弟子礼。 顾八代险险避过，捏着袖子抹了头上一把汗。 “四阿哥，奴才可找到你了。” “顾大人，你找四哥？”十三阿哥从四阿哥身后钻了出来，刚才顾八代跑过来的时候，速度太快，四阿哥生怕被冲撞了，这才把他护到身后。此时听到顾八代的话，心焦今日的打算说不得又没了机会，十三阿哥一只手紧紧拽着四阿哥的袖子，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 “是啊。”顾八代被眨得差点晃了神。 四阿哥拍了拍小十三的脑袋瓜，把他往身后一带，自己面对顾八代：“老师可是有事？” 顾八代面露尴尬，他这作为老师的，来找弟子救命实在有些不妥。可一群人全部推了他出来，让他找上四阿哥。谁叫四阿哥同太子关系最好，要说的事情又是太子的大事。 因着苏培盛早一步回来通报，宛宜算算时间，总算在四阿哥往常下学回来的时辰前，让人摆上了一桌膳食。上一次的观音灿还留了一瓷碗的量，索性就直接让人焖了饭，她又亲手做了几样点心，剩下的依然还是御膳房那边送过来的。一来是时间太赶，忙不过路爱；二也是没有个准备，就是有心也没有食材来做。 “福晋，李格格和宋侍妾来了。” 宛宜奇怪：“不是说不用她们来了吗？”从喝过敬茶后，李氏和宋氏就出现在饭桌旁伺候，宛宜也没有拦着，只是不许她们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一次来得是十三阿哥，虽说他年纪还小，没有那个避讳。可这小叔子来吃饭，旁边站着小老婆们，想想就觉得别扭。 红日低头不吭声。 宛宜轻哼了一声：“是担心我这个福晋没脸没皮地缠着爷，今日不去她们那里？”侍寝规矩是她订下的，五日一轮，说起来今日应该是去她们两个人那里。可若是爷不去，那也就是算去过了。这种事情偶尔发生过那么一、两次。 只是……宛宜不得不恼她们乱想。自己根本就伺候不了四阿哥，何况……这位爷每日都要用功读书，不只如此，还私底下看了不少的经史书。虽说是宿在正院里，往往他还在看书的时候，宛宜都已经睡下了。 其实四阿哥做这些事情，在外书房更合适一些。只是宛宜一日无聊在寝屋内用博古架隔开放了一张案桌，充当了内书房。 哪知这位爷，偶尔坐了一次，就惦记上了。别看博古架上面放着的都是游玩的书册，底下的暗格里面，全都是四阿哥用到的书。 外头人自然不知情，还以为是四阿哥同嫡福晋感情不错。就是彻夜点了灯，谁还会来说道这个规矩？ “罢了……”宛宜刚要说话。外头已经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四阿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三阿哥，李氏和宋氏却是没有来。 “爷回来了。”宛宜干脆地迎上前：“饭菜都凉了，让人拿下去热一热吧。” 四阿哥微微颔首：“回来的路上碰见顾八代了。”这是解释了他为何回来迟了，至于在门口碰见李氏和宋氏的事情，是一点要说的意思也没有。 宛宜更不会自讨没趣，去问起别的女人。只吩咐人端了水进来给两位爷做简单的梳洗，自己则出去让人把饭菜热一热。 到了外面的时候，宋氏和李氏已经不在了。 梅雪悄悄凑近：“爷不高兴，这才走了。” 宛宜只一笑，等在进去的时候，看到四阿哥换了一身衣服。唯有十三阿哥脱去了外袍，正襟危坐在圆桌前。 “上一次看到一个料子，原本想拿来给爷做衣服的，只是爷不喜，现在想着给十三弟倒是合适了。”宛宜有时候看着十三阿哥，就会想起一手带大的五格。在宫里，就是亲姐弟见面也不容易。现在看来反而是十三阿哥这位小叔子更方便一些。 听到福晋的话，四阿哥眉头一蹙，想起那花色的料子，忍不住就要嫌弃。听了后面的话，在看了一眼十三，脑海里立马觉得不错。他本就是喜欢这些，只可惜他一个皇子总不能学那公主格格拿着布偶玩，何况就是皇女们在教养嬷嬷地盯视下，也没多少玩闹的机会。原本还有只小狗能让他打发些时间，只是那一次同九阿哥一闹，就是心痒难耐，也只能面无表情地板着脸。 四阿哥点头：“给十三弟量一下尺寸？” 难道宫里不是有记录？何必多此一举？心里这么想，宛宜还是干脆地应了一声，叫来红日带着十三阿哥下去。 屋子里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四阿哥皱眉说道：“这群酒囊饭袋，领着俸禄不做事。”恩师寻他帮忙，以他的脾性，自然不会不应。 何况也不是让他去找皇阿玛，只是在太子二哥那边说上几句好话，至于成不成也不强求。可……四阿哥是谁，就算现在年纪不大，却已然养成嫉恶如仇的性格。 “爷，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宛宜思忖道。 四阿哥瞅了她一眼，只差明示她快讲了。 宛宜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却是不敢显，奇问：“太子大婚，宫里是早就有了消息。就算别人不知情，难道宫里头的人一个都不知道？”那些可都是精明人，若是真心想做好一件事，奉承好康熙帝，怕是早就解决了。 哪里……会等到现在。 按照宛宜的想法，这样的事情，四阿哥实在不该参与，可顾八代这么找上门，若是不管不顾，倒是显得四阿哥性情凉薄了。 这样一来，就有些进退两难了。 她就知道宫里的日子是真不好过，宛宜心中发苦，这太子妃都还没进门，就已经有糟心事上门，以后只怕更多。这一次的事情，目的肯定不在四阿哥和自己，不过是正巧被扯了进去而已。 第四十六章 猫和鼠 “这事还真不能不管。” 四阿哥的冷脸差点破功。 这句话不等于是在废话吗，作为恩师的顾八代都求到面前了，若是没被碰到，还能装作不知，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一事情，他是知道了。怎么能不说？不说，到时候谁提上一句同四阿哥说过了，希望他告诉太子或者万岁爷一声。就算康熙知道这是推脱的话，可若是太子大婚因为典礼无例可查拖延太久，延误时机，偏心太子爷的康熙就算知晓原因，也会迁怒于四阿哥。 正说着话，榆嬷嬷在外面通禀后，送了热好的饭菜进来，很快就又离开。 “爷不能管，我却是要管上一管。”宛宜手里握着筷子垂眸说道：“顾八代是皇阿玛为爷择选的老师，没必要害爷。想来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爷这，否则那就是真的不要脑袋了。不过既然找上爷了，定然也是他们那边实在没有办法。准备死马当成活马……” 四阿哥左手握拳用力地咳了几声。 宛宜忙捂了嘴，说着说着就一时忘形了。这死马活马的比喻还真不能弄到太子爷大婚的大喜事上来说。 何况这是说四阿哥是兽医还是说自己呢？ 好在此时屋里，也就他们两个人，没有旁人听了去。 四阿哥严肃着一张嫩脸：“福晋一个妇道人家，别事事争个出挑。外头的事情，还有爷呢。”哪里轮得到一个女人出马，他又不是吃软饭的。 “那可不是这样说的。”宛宜以同样严肃的小脸看向四阿哥：“所谓夫妻，可不是我这做福晋的万事都躲在爷的后面。再说了……爷曾经不是说过一件事情可以用两种方法处理，就要挑那最合适的方法。这事还真得我去说。”她更想说黑猫白猫的，能抓到老鼠，把四大爷的烦恼事情解决了，就是那绝世好猫。 只是对面的人如此严肃表情，话题同样有些肃穆，她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打岔逗趣。 四阿哥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似在不屑？还是说不过她的恼羞成怒？ 无论哪一种，宛宜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笑笑举筷：“住在宫里虽说吃穿不愁的，可到底有些不太方便，吃食上也不能随着性子来。本来让人点了清淡的吃，想着小十三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就自作主张多交了一些肉荤，爷多少也吃一些。”这素菜凉了热一热还好，这肉荤的东西就又油又腻。宛宜还好，日常请安外，在阿哥所的院子里一人独大的，想吃点啥吩咐一声就行，可四阿哥这个皇子就没那个好命了。 说来她现在的日子，也算是沾了四阿哥的光，未来肯定是要继续沾光，别人是踩着巨人的肩膀上位，她是立志于靠着四阿哥的肩膀登顶。可总不能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面前的人消瘦如骨。 宛宜随手夹过去的就是一只鸡腿。 四阿哥果然立马就皱起了眉头，状似认真说话把面前的碟子往旁边移了移：“日后就不会如此了。” 宛宜楞了一楞，半晌后理解了四阿哥的意思，忍不住欢喜抚掌：“那可就太好了。”说着又往那碟上夹了一块鱼腹肉，随手把碟子推了回去。 四阿哥乌黑的眼睛盯着宛宜瞧。 老实说，宛宜心里有些发憷，勉强带了笑：“小十三怎么去了那么久，饭菜都要凉了。” 才说完，十三阿哥就来了。 宛宜夹了另一只鸡腿给他，问了一些学业上的事情。 十三阿哥也乖巧，只是说出来的话让宛宜头皮发麻，幸好她这福晋不用上学，也不知道五格是怎么熬过来的。 康熙儿子果然不好当，当皇子是有代价的。宛宜从前曾听说过比起这些皇子们，受康熙偏疼的太子的日子更不好过。基本上就是闻鸡起舞，月上柳高头才结束一天的课程。 两位大、小爷用过饭后，甩一甩衣袖就离开，准备继续下午的课程。 宛宜躺倒开了窗的坑上，斜歪着看了一会儿书，估摸着宁寿宫那边，太后应该午睡了，这才出了阿哥所，缓缓走向宁寿宫。 红日警惕地往身后看了一眼，拐角处一抹衣角飞闪而过。 “别管他。”对方也是机灵地，离得远，根本看不清是谁，穿着的又是宫里小太监的统一服装。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红日小声道。 宛宜抬手掖了掖鬓角：“三个？那还差了一点。”都是些小老鼠，实在没意思。不过也是，这种小事老鼠头头也不可能亲自上阵，能膈应成功是好事，不成功也没啥。说来，就算膈应成功了，那些大小老鼠说不得还要遭一顿帝王的雷霆之怒。 听了话的红日，在接下来不长的路上又看到几个鬼祟的影子，甚至有两边的人躲藏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红日看得直皱眉，似乎宫里不少人都在注意福晋的动向。 “准备好了吗？” 耳边突然想起福晋的声音，红日忙低头把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 宛宜拿到手里作势擦汗，过了一会儿，汗水没见多，泪水差点糊了眼睛。随手把手里的帕子往红日手里一塞，人已经施施然地走进了宁寿宫。 太后刚睡醒，被伺候着喝了茶，歪躺在榻上让宫女们捶腿。这个时候往往宫妃们也是才过了午觉的时间，早上又请安过，殿内安安静静地，落叶可闻。 “皇玛嬷~” 太后心肝一颤，睁开眼睛忍不住问道：“哀家是不是听到四福晋的声音了？”别是她老太婆耳聋听岔了吧。 “回太后，四福晋正在外头呢。”高挑的宫女正要进屋禀报，听到太后的话，连忙低声说道：“奴婢瞧着四福晋似乎不太好。” 太后眼皮子跳了一跳。 宛宜被请进来的时候，眼睛红得跟对兔眼似的，这还不止，那表情委屈地跟……呸呸呸。太后把不好的想法给忽略了，叫了宛宜到身边。 宛宜红着眼睛，簌簌地流着泪，却还是规规矩矩地给太后请安。 太后心里一松，她就知道这个四孙媳妇行事是个规矩，不莽撞的，这个时候都能记得给她请安，想来应该是真受了什么委屈，而不是胡来。 宫人们被屏退离开。 宛宜一张嘴就更委屈了。“皇玛嬷，爷又怪我了。” 第四十七章 示好 太后一听就糊涂了，这一次真以为自己是眼昏耳溃，或是哪根记忆出了岔子。她约莫记得不是才有人和她说小四这两对夫妻已经和好了嘛。说来当初万岁爷要这么早让她们成婚，她心里也是不赞同的。 太后自己还好，进宫后虽说当时不受顺治帝喜欢，可到底有孝庄太后护着，后来不管是做皇后还是太后，就一直依靠着孝庄。孝庄对太后也好，偶尔还会带着苏麻喇姑一起回忆当年。其实比起宛宜，孝庄当年嫁给太宗皇太极的时候，年龄还要再小一岁，不过两个人同样都是稚嫩的面孔就进入了能吃人的皇宫。 或许正是出于这一点，太后这个向来不爱管闲事的人，对宛宜的态度较旁人要好上许多。 “这是怎么了？哭得真真伤心。”太后举着帕子给宛宜拭泪：“小四莫不是又欺负了你？可不是说十三也一起去了嘛。”总不能当着小十三，小两口就吵了起来吧。 果然自己那院子里的钉子已经可以从天桥排到宫门口了。宛宜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就捏着帕子哭哭啼啼地说道：“还不是爷，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就同我较真。皇玛嬷，您给孙媳妇评评理，我到底说得对不对了。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这事情不好管罢了，又没说不让他管，就冲着我发火。” “他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太后摇摇头：“是个什么事情？” 宛宜皱着眉头，犹犹豫豫好久，才小声说道：“皇玛嬷，我……”她正准备借机说了顾八代之请，就有宫人通禀贵妃娘娘来了。 她怎么来了？ 贵妃娘娘近些年，基本上就是不管是。就是请安，也被太后和康熙给免了，以前她或许还勉强拖着身子来请安，可往往病情就更严重了，这才慢慢地减少了请安的次数。康熙的后/宫自打佟佳皇后甍逝后，说是贵妃钮祜禄氏位份最高，可因久病卧床，实则管事的还是四大妃。 就比如这一次太子的大婚，说是贵妃总理，其实她也不过是偶尔过问一下进程。若说她对于顾八代说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那怕是没有人相信。可若是真的被扯出来这件事情，四大妃或许遭到训斥，但贵妃说不定能免责。 所以她其实不必出现的。 就在宛宜准备说出太子大婚耽误的原因前，钮祜禄贵妃赶到宁寿宫，抢在她前面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 康熙对太子的重视，太后是最有感触的一人。或许现在几个孙媳妇当中，她最喜欢宛宜，可等太子妃来了之后，她必然会疏远一二。这是太后在宫中的立身原则，就是因为她事事以康熙的想法为先，这才使得这一对不是嫡亲的母子感情融洽。 太后是当场暴怒。 宛宜本是低头不吭声，等着太后的怒火，可余光看到钮祜禄贵妃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是出声说道：“皇玛嬷，贵母妃她……” 太后瞥了一眼，到了嘴边的话是再也说不出来了。眼前两个人一个勉强算是她儿媳妇，一个是孙媳妇。 在太子大婚这件事情上，这两个人说起来都是“无辜”的局外人，就是骂了她们有什么用，当务之急还是要同万岁爷说上一声，可别真的到时候耽误了太子大婚的事宜。 太后问宛宜：“你之前要说的事情是不是与这个有关？” 宛宜不敢隐瞒，可怜兮兮地点头。说了四阿哥从上书房出来正巧碰见愁眉苦脸的顾八代，偶然情况下得知后，一边是恩师一边是太子二哥，不敢隐瞒，打算今日下了学后去告知皇阿玛。 “皇玛嬷，爷那性格有什么委屈都是憋在心里自己受着。儿媳妇当时就说了一句这事爷不该管的，爷就冲着我发怒。”宛宜眼眶红了又红。三言两语把四阿哥从这里面的事情摘了出来，顺带给他在太后面前刷了个好感度。 不过，她自己是扯进去了。 太后想着四孙子的确是这个性子的人，以前因着太子的事情就没少受委屈，听了宛宜讲的话，说不出该是怪宛宜不应多事，还是她的做法是对的。越想越头疼，干脆让她同钮祜禄氏一起离开。 太后报了头疼，去请了太医。 以康熙对太后的孝顺，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宛宜不忍钮祜禄贵妃颤颤巍巍的身子，伸手去扶了一把。 出了宁寿宫，站在那里等贵妃肩舆过来的时候，宛宜咬唇说道：“贵母妃原不该过来的。”这件事情她是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在来宁寿宫之前，宛宜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当然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最坏的可能性，可不得不说钮祜禄贵妃的出现，帮她也摘了出去。可正因为如此，宛宜就不懂了。 她与钮祜禄贵妃并没有什么交情，难道仅仅是因为五格和十阿哥的关系？可这些关系到了真正的利益面前，有那么重要吗？ “四福晋觉得本宫能活多久。”钮祜禄贵妃答非所问。 宛宜不由一怔。 她当日知道钮祜禄贵妃还能活多久，历史上不就是两年后嘛。可是……她来到这里后就发现历史的轨道是可以轻微的改变的。或许钮祜禄贵妃不用死呢？可是若是她不死，未来的走向会不会发生变动。 宛宜有些不确定。 这是她一直知道却想要回避的问题。 “万岁爷虽然下令太医瞒了我，可本宫的身体难道自己会不知道？”钮祜禄贵妃露出一个苦笑：“本宫不过是活一天是一天，万岁爷希望本宫活得久一些，为了胤?，本宫也想活得久一些。” 康熙的后/宫往往与前朝息息相关，四大妃头顶上有一个贵妃在，**里的势力以一种微妙的平衡维持着。 钮祜禄贵妃一死，后/宫和前朝都会发生震动。 可是人总是要死的。 何况钮祜禄贵妃已经拖了好几年了，若是能好，也不会到了现在还要躺在病床上，定时请脉日日吃药。 “四福晋，等你有了孩子之后，就会理解本宫的做法。”看着肩舆过来了，钮祜禄贵妃朝宛宜点了点头。 （三个字三个字的章节名想不出来了，以后随意来了。哈哈。） 第四十八章 教子 远远看到肩舆被抬着过来，十阿哥得意地挺了挺胸膛对身旁正拧着浓眉的五格说道：“额娘出马，肯定没问题了。爷早说了让你放心，瞧你现在这样，顶着个苦瓜脸，不知道的还以为爷欺负你了呢。” 要是在以往，五格早就顶了回去，两个人胡闹惯了。以十阿哥的身份，有心想往他身边塞人的官员不少，可那些人的孩子都没有五格能让十阿哥另眼相看。虽说有第一次打架的原因，也有五格不像那些人和十阿哥在一起的时候胆战心惊，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 这种样子，十阿哥在小太监小宫女身上瞧多了去，自然更稀罕能与他说笑斗嘴的五格，且五格规矩也是极好的，在外人面前通常都非常给十阿哥面子，也就是私底下两个人说说闹闹的。 钮祜禄贵妃身子一直不好，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管教十阿哥，至于康熙那么多个儿子里面对于小霸王一样的十阿哥不是一般的包容，就这一点足以让他在日常生活中忽略了这个儿子，也不会有怨言。 十阿哥这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除去不尴不尬勉强算半个嫡子的四阿哥，十阿哥是除了太子之外皇子阿哥中身份最高的一个。 而与其交好的五格在宫中学习虽说有十阿哥护着，可皇子和这些伴读所学的功课不全是一样的，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幸好五格还有个四阿哥姐夫在，虽没有说，平日里却是没少照应。 顾八代找上四阿哥的事情，就像长了风一样，消息没一会儿就传得几乎人尽皆知的程度。五格同样知晓了情况，凭着费扬古在宫里留下的一些人脉，也知道宛宜去了宁寿宫。十阿哥能说服钮祜禄贵妃帮忙，五格心怀感激。 从前他还只是把十阿哥当了玩伴，经过这么一桩事情后，心里倒是下了决心，两人慢慢真正开始互为倚靠。 钮祜禄贵妃单手撑着门框，目送五格离开后，把十阿哥叫回寝殿。 十阿哥同五格认识不短的日子了，从他的表情变化中就可以看出一些内心情绪，此时正激动地说个不停。 起初钮祜禄贵妃还笑着听十阿哥手舞足蹈地讲话，慢慢地笑容逐渐淡去。“胤?。” “额……额娘。”十阿哥在外头是野性子可在贵妃面前老实地跟个小绵羊似的，看自家额娘表情不对，双手立马贴着腿根放好，人站得挺直。 “你……”钮祜禄贵妃其实更喜欢成天乐呵呵无忧无虑的十阿哥，只有这样才能活得长久，宫里面有心眼的人实在太多了，偶尔出现一个没心没肺地反而容易被保护起来。只是……现在的钮祜禄贵妃每呼吸一次心口都会发疼，她不得不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为这个儿子布局。等她死了，娘家那边也不见得会护着十阿哥，至少在利益面前是如此。“从前总是听你九哥、九哥的叫，这阵子似乎都没见你提起？” 十阿哥耷拉着脑袋，右脚微微弯曲点在地上挪来挪去。 钮祜禄贵妃也不催他。 十阿哥抬头不高兴地说道：“九哥现在老跟着八哥跑，上课的时候都没碰到一起。” “那你和五格在一起的时候呢？” 十阿哥茫然地看向钮祜禄贵妃。 钮祜禄一声长叹，招了招手：“从前你同九阿哥关系就最好，难道日后就真的疏远不成？你真乐意？” 当然不是的。 十阿哥皱了皱鼻子，几个兄弟中就九哥与他同龄，打小的时候两个人关系就好。只是九阿哥是个细致人，不喜欢摔爬打滚的事情，可十阿哥喜欢动拳脚。从这里开始，两兄弟的交集点就渐渐减少了，也难怪关系疏远了许多。 “可我也喜欢五格啊。”十阿哥揉着衣摆扭扭捏捏地说道。 钮祜禄贵妃噗嗤一声笑道：“谁让你只同一个人交好了，额娘只是让你别做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 “五格不是芝麻……” 对于这个蠢儿子，钮祜禄贵妃有些无奈，可没办法，十阿哥的性格有他自身的原因也有她这个做额娘的故意所为。这些年都过来，她唯有希望这个儿子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你好好想想，别钻牛角尖，难道日后你就不同九阿哥来往了？额娘可曾有让你与五格疏远？”何止是没有，这也是钮祜禄默认下的行为。 康熙来宁寿宫前已经知道了太子大婚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敢隐瞒，赶在太后与康熙说之前，就另行安排人主动与康熙坦白。 丢出去一个弃子承受康熙的滔滔怒火。 等康熙到宁寿宫后，太后寥寥几句就把四阿哥给带了过去，着重讲的还是有关太子大婚的事情。 “好在还有四十多天的时间，除了大婚流程一些礼仪规范没有记录可查，其他该准备的都准备地差不多，否则岂不是要让爱新觉罗的老祖宗们都跟着丢脸。” 康熙苦笑：“是朕疏忽了。” “哪里能怪皇上。”太后一脸地不认同：“皇上日理万机，为朝政民生殚精竭虑，太子的事情虽是国事可更多的还是家事，被你忽略过去也是正常。当务之急，还是早日让礼部那些人想出一个章程，该查资料的就开了藏书库让他们好好查。” “是，累皇额娘担心了。”康熙面有愧色。 太后呵呵一笑：“哀家也不过是今日才知道，就是担心也不过是一下午的功夫，有皇上在，哀家就是个享清福的人。” 过了一会儿，康熙问道：“钮祜禄今天是不是也来了。” 说起这事，太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正色说道：“皇上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了，哪家的姑娘有合适的就让哀家下旨吧。” “是……有一个人选了。”康熙说到这站起身朝着太后弯身行礼：“儿臣不孝，要皇额娘为朕……” “老祖宗在的时候就说过，这后/宫需要平衡，哀家的任务就是维持这一点平衡，好让皇上心无旁骛地处理朝政大事。”太后摇摇头：“不过这事还要同苏麻喇姑说上一声。”顿了一顿又笑：“四福晋是个好的，听说常常去看苏麻。” 第四十九章 差事 康熙知道后如何行事，作为住在阿哥所里的宛宜接收到的消息比起在前面的人总会有所滞留。 四阿哥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两个消息。 这两个消息同他们都有里关系。 因着这一次的事情，康熙把四阿哥以上的几个儿子都叫到了乾清宫，大阿哥被扔去了西山大营、太子要准备大婚依然跟着康熙学习处理奏折的事情，三阿哥则是被扔到礼部跟着那些成日吊着书袋子的老头子们翻史书典籍去了。 “那爷呢？”既然是被叫去了四个儿子，在打压四儿子的康熙也应该不会只留了他一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何况康熙皇帝是打算把四阿哥往裕亲王福全那个路线打造，以便日后能称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在这个前提之下，三阿哥都被丢出去使唤了，四阿哥至少也应该是得了个差事。 再说了这一次的事情，四阿哥虽是被扯进去，可有弊也有利。差点被连累进去之后，总应该给点补偿才是。 四阿哥摸了摸鼻子。 宛宜目光一转，叫了外面的杏云进来：“去告诉李格格和宋侍妾，晚膳不用她们来伺候了。爷今日回来得晚，我也不习惯两个大活人杵在面前，就先让她们回后院去了。”后面一句话是解释给四阿哥听的，这位爷今天比前些天回来得要晚了一个多时辰，宛宜等了一刻钟不见人回来，就让李氏和宋氏先回屋子里呆着。四阿哥回来已经有一盏茶的时间了，约莫这两个人估计在来的路上了。 果然杏云一出去，就听到她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 宛宜就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没说什么话，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宛宜笑了笑，屋子里没有别人，就上前当起了伺候的丫鬟，帮着这位爷换了身便衣，简单梳洗过后，两人坐在一起。 四阿哥这才说道：“爷是要去内务府。” 宛宜眼睛一亮。 四阿哥咳了一声：“也就是挂个名。”话虽如此说，看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与之前明显有不同，还是能知道他的好心情。 这个苦命的孩子，被康熙这个做皇阿玛有目的的打压多年，总算得了一个算是不错的差事。内务府里就是挂个名，不管能不能真正渗入进去，或者是安插人手，至少还是有点好处拿的。 过些年，大一些的皇子应该会出宫开府，虽说康熙应该会拔了银子出来，可日后的开销是只多不少。 就算只是一点点好处，实在是不拿白不拿。 宛宜不忍告诉他，日后他或许会被打压得更厉害，只是高兴地抚掌笑道：“就是挂个名，那也是个好差事。” 内务府是专门为皇室服务的，作为主子的皇子就算去挂名，那意义和作用可与一般的人要大得多了。 只是内务府……宛宜目光微微闪烁着。 “福晋？福晋在想什么？”四阿哥正要叫宛宜把晚膳送进来，却发现她在发呆。 宛宜回过神，不自在地笑笑。 四阿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宛宜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在想今日的事情。”话落见四阿哥露出了然的神情，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没想到贵母妃也会过去。” “十弟同五格关系不错。”四阿哥突然道。 宛宜啊了一声，情况不明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别于平常非常耐心地说道：“关系好，那就行了。”日后他自己若是有能力，自然会护他一护。贵母妃的恩情，他记在心里。 “是。”宛宜应了一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让人把晚膳送进来。 四阿哥显然心情真的是不错，往日不喜欢的油荤，也因为宛宜时不时地夹到他的碗里，也都吃了下去。 这让宛宜在肚子里准备好的一大筐劝慰的话，顿时无用武之地。 在四阿哥没回来之前，宛宜已经用过了一小碗的燕窝粥和吃了三小块的绿豆糕，因而肚子并不饿。 四阿哥本人虽说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是个不怎么说话的人，但每次宛宜问他一些事情，十句里面总是会回答个七、八句。她没有见过四阿哥与宋氏或是李氏独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或许这样的待遇不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察觉到自己开始乱想了，宛宜心里不由苦笑，也不知道是这位爷魅力太大还是乌喇那拉氏留下的印迹太深，面对他的时候，心里有时候总会有一些不可抗拒的情绪出现。怕自己会想得更多，宛宜没话找话说：“爷不是说有两个消息嘛？”这才只说了一个呢。 四阿哥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一阵沉默后说道：“佟妃。” 宛宜一怔。 佟佳皇后有一妹，这位佟佳氏在年级上只比四阿哥大十岁，实在康熙二十四年入的宫，虽说当时宫里有个作为胞姐的皇贵妃在，可其实并不怎么受宠，就是住的宫殿也只是储秀宫的侧殿中。佟佳皇后甍后，佟佳氏就更没有人注意了。总说四大妃，四大妃的，出身并不比佟佳皇后差的佟佳氏总是被人忽略，就是称呼上也不过是一个佟妃。 宛宜也只是在大婚后见过这位佟妃一面，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提起她？ “莫非……”宛宜看着四阿哥欲言又止。 四阿哥重新举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佟佳皇后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宛宜是有所领教的。或许这位皇后对四阿哥并不都是真心的，可至少还是养育过四阿哥。 所谓生恩不及母恩大，德妃那个态度，四阿哥心里还是放不下，何况是佟佳皇后。然而或许要在不久的以后，宫里面要出现另一个佟佳氏。 想来他的心情应该非常复杂才对。 宛宜觉得自己提了一个不好的话题，默默地低头扒饭。 四阿哥用过饭后，就起身往寝屋走去。 好一会儿后，听到里面传出叫热水的声音，宛宜这才反应过来，她张了张嘴，往外头看了一眼，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而今夜应该是宋侍妾侍寝的，可四阿哥他…… 难道是因为这位爷自己得了康熙的好处，然后感谢自己来了？用这种方法？果真是够闷？骚的。 宛宜忍笑，心情颇好地出去让人送了热水过来，又叫了个小宫女去通知宋侍妾一声。她实在很没有必要把送上门的肥肉推出去给别人不是？ 何况是这位大爷自愿的。 这样也好，起码她做了什么，对方能记在心里。最怕的就是自己操心操里的，对方却是心安理得地享受不说，还毫无表示。 (这章本来想叫闷/骚的，然后被和.谐了。） 第五十章 妯娌们 康熙朝太子的这一次大婚是宛宜下半辈子的生活中再一不曾看到的盛况。清朝的婚礼都是在晚上举行的，就好比四阿哥同宛宜那一次，坐在八抬大轿里被迎进了阿哥所里，当夜只除了需要见到准夫婿，其他人都不会见到。 就是要认亲，也得在翌日的时候。 可因着太子大婚的特殊性，是举国同庆，百官齐贺，内命妇、外命妇都要参与其中。目前年长的阿哥中唯有太子有因生下目前康熙唯一一个孙子的李佳氏被封为侧福晋外，其余多只是格格通房侍妾之流。 就是给太子妃做脸，这样的场合中，李佳氏也不便出现。 跟着太后、贵妃、四大妃等大大小小的妃嫔外带公主等人候场观看完太子大婚典礼后，随着太子妃坐着凤辇去往毓庆宫后。宛宜挽着大腹便便身子沉重的大福晋赶过去，准备去会见妯娌。 两个人刚到宫门口，就有太监抬着小轿过来，说是惠妃娘娘的吩咐。 宛宜听了就把大福晋扶上轿子，打算自己走路过去。大福晋伸手拉了她一把：“还是能坐下的，一起吧。”心里到底有些埋怨惠妃不会做人，反而让她添了难堪。她一直都知道惠妃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若是能生个孙子或许好一点。可是……大福晋伸手抚了抚小腹，里面像是有所察觉似地踹了一脚。 大福晋脸上重新露出慈爱的笑容。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宛宜听到大福晋的呻/吟，当下也不多想，往轿子里面钻了进去，两个人都是吉福大妆，坐在一起就显得有些挤了。 宛宜坐了半边，身心都收到折磨。实在是旁边坐着一个腹部高耸的妇人，座位又小只能勉强坐了半边的屁股。 等轿子一停下来，宛宜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轿子。 “大嫂，觉得可好？”大福晋的肚子看着就跟快要生了差不多，她实在是害怕意外地发生。 倘若是真的有个什么状况，同大福晋在一起的她估计也不能落什么好。好在似乎大家都顾忌这样的日子，毕竟太子大婚是康熙心头重中之重的大事。一直到被请进了毓庆宫里，不管是大福晋还是宛宜都是好好的。 石氏听闻大福晋和四福晋来了，让带来的丫鬟领了二人进来。 看到大福晋的模样，同样是一阵心惊，忙请她坐下，也没有叫人送茶送水。大福晋身边的宫女出去了一趟，再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只瓷盅。 石氏和四福晋继续说着话，只当没有看到。 “上一次在西山见到姐姐，没想到现在就成了二嫂了。”宛宜纯属没话找话聊，当时在西山的人彼此都知道对方是日后的妯娌。 只是……一来太子妃今日过门，话题不太好找。说宫里的事情，这种时候聪明一点的都不会讲，聊生活这些，互相又不了解，而各自府里的情况别说这种事情谁也不会告诉外人，就是说也不好说。 难道让石氏说李佳氏？ 就是再贤惠的人，新婚头一天听人说这些，心里都会有刺。 石氏也配合，大大方方地说道：“那日我就觉得妹妹看着可亲，可见我们也是有缘分的。” 宛宜赧颜羞涩地笑了笑。 相较于这边说得兴起的两个人，大福晋只是抱着杯子挂着温柔的笑容听两位妯娌说话，自己反而不插嘴。 就算是没说，这个时候的大阿哥和太子已经是有些微的水火不容。大千岁党和**还未正式出现，两边的头头其实已经因为嫡长孙的事情交战了好几个来回。 在毓庆宫里也没有坐太久，因为太子的婚礼虽是在白日举行的，可也是定在了下午，经过容长繁多的仪式后，等宛宜到毓庆宫的时候，其实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大福晋还要出宫，宛宜也要回去阿哥所。 在毓庆宫略坐片刻，等到太后那边的嬷嬷过来后，宛宜就同大福晋一起告辞。想着不放心大福晋的肚子，到底还是把人送到了宫门口，正好在那里看到了等候的大阿哥。 看着大阿哥小心翼翼地扶着大福晋的腰，而大福晋脸上的笑容再不是模式化的温柔，而是真正能醉人心的柔情后，宛宜怔怔地站在原地。 直到后面有咳嗽声响起，宛宜惊得回过身，看到四阿哥站在那里。 宛宜慌忙上前行礼：“爷。” 四阿哥不吭声，只是目光越过宛宜往前方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子。 苏培盛等四阿哥走开十几步远了，才到宛宜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爷是来接福晋的。”本来喝过酒后，四阿哥跟着太子爷回了毓庆宫，听说宛宜同大福晋已经离开了，也就同太子告别。苏培盛原以为自家爷是要直接回阿哥所，没想到却是来了神武门这边的宫门。 只是奇怪的是爷怎么知道福晋会来这里？苏培盛有感于四阿哥消息的灵通外，忍不住提醒四福晋。 总觉得这种事情若是不让四福晋知道，就哪里哪里都不对劲。 宛宜先是表情怔忪，下一刻脸上漾起愉快的笑容，踩着花盆底鞋健步如飞地看上四阿哥后，就落后对方一小步，缓慢跟随。 第二天，宛宜在宁寿宫看到太子妃的时候，发现她腰板挺得非常直，礼数上更是一丝不苟。 因而她忍不住怀疑难道昨夜没有圆房？可等到喜嬷嬷把装了元帕的匣子呈上去后，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唯一的结论只能是太子妃太过于规矩了。 想到这，宛宜开始有些高兴自己成婚早，不用受着双重的罪。她可是知道自己大婚日是怎么过来的，而身为太子妃这一天的礼仪是只多不少的。 因着太子大婚，康熙放了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一个月的假期。比起四阿哥只有九天的假，宛宜快要抹一把辛酸泪了。 然而……更惊讶的还是在后头。 毓庆宫的李佳氏怀孕了，不是做了侧福晋生了太子长子的那个李佳氏，而是李佳格格。 第五十一章 聪明人 毓庆宫里有两个李佳氏，一个资历深一些，一个资历浅一些。反而是浅一些的那个来到毓庆宫没多久，就顺当得怀上太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儿子，虽是庶长子，凭借着康熙第一个孙子，以及若是能活得久远等到太子登基，这庶不庶子的也就没有太多讲究了。母以子贵，后头来的那位李佳氏被册封为侧福晋。而前头那位李佳氏阿玛是云骑尉，比李佳侧福晋的阿玛在品级上高了一级，对方是个轻车都尉。 二人姓氏相同，权当前者为大李佳氏，大李佳氏算是最早一批入的太子后院，只是花无百日红，何况有新人。 在太子妃进门之前，大李佳氏几乎已经是前途渺茫，可以当做弃子使用了。 哪知道，不过一个月的功夫，这大李佳氏就传出有孕了，一时说她命好的有，但更多的人是认为太子妃果真是个贤惠人。 “作为国母，是使得的。”显然太后是非常主张爱新觉罗家子孙绵延。 得了这么一句称赞，作为太子的胤?比太子妃石氏本人心中更为高兴，何为国母，那是一国之后，是未来的皇后。若是太子妃是皇后，自然是他这个太子先成为皇帝。因着这份好心情，太子回到毓庆宫后，脸上还挂着笑容，看什么都顺眼，原先还觉得毓庆宫里面布局跟个迷宫似的，还有些小了，可现在仿佛因为太子妃的到来变得不一样了。 自然毓庆宫还是原来的毓庆宫，只是太子妃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把宫殿扩张，不过是在布局上小小的做了改变，让人的视野内觉得宽敞。 可就是这一点小小的变动，能窥出太子妃的巧思。毕竟在她进来之前，毓庆宫也不是没有女人在，纵然不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却也是管过后院之事。 对于很快又有一个孩子，虽不清楚是男是女，但有了太后的那句话，太子如吃了定心丸一般，之前因为几位兄弟被康熙安排了差事而心中的微燥也随之淡去。他计较的自然不是可有可无的三阿哥和作为左右手的四阿哥所拿到的差事。 西北大营，那里是掌兵的地方。 老祖宗们就是手上握着兵力，打进关内的，这使得太子不得不警惕，特别是大阿哥渐渐年长起来，甚至在某些场合上隐隐透露出要压过他这太子一分半点。 只是……太子轻哼，任他怎么得意，在子嗣上总是他赢了先。 太子妃在太子进来的时候，就让宫人退下，自己亲自斟茶倒水，茶香朝太子袭来，惹得他心间一动，抬头望去就是一只凝霜皓腕。 太子左手拿过茶杯，右手顺势把太子妃的整只手握在手心里，缱绻丝滑让他身子一热，下一刻已经把人抱在怀里。 太子妃娇嗔：“爷快放我起来，这可是像什么话，让人看见了可不得了。” 太子妃到目前为止是什么都让太子满意，就是有一点太讲规矩了，不过若是个轻佻的，也就不能胜任太子妃的位置，别说康熙了，这位任性的太子殿下必然是头一个不满意。故而太子妃说了这话，反而没有惹了太子的不悦。 两人重新坐好。 太子妃整了整因为推搡间有些凌乱的领口，这才把被忘却的茶杯往太子那边推了一推：“爷总算是回来了。” 太子听出这话里的意思，端了茶杯惬意地喝了一口，唇齿留香，就这泡茶的手艺他这毓庆宫里无人能及太子妃。 “爱妃有话就说吧，孤听着呢。” 太子妃脸上绽开的笑容，明艳动人。 不得不说，从为太子挑选太子妃一事上，康熙真正是掏心掏力，石氏不仅能干、品性好，经过暗中考察后是个能担起国母身份的人，最要紧的是还不是无盐之貌。 大李佳氏目瞪口呆直直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过来通禀的小太监不以为意，只是重重地咳了一声：“这都是太子爷和太子妃的恩典……” “是，是。”大李佳氏回过神来，抓了一大把的钱做了赏钱。等人离开后，才和身边的宫女激动地抱在一起。 “侧福晋，我也是侧福晋了。” “恭喜福晋，恭喜福晋。”宫女也高兴：“那位是生了儿子才封为侧福晋的，主子您现在应该好好养胎。” 大李佳氏嘴角噙笑：“养，当然要好好养着。就算我这孩子不能养在身边，我也高兴。”她不知道太子妃为何这么帮她，可的确是她受益了。之前曾经同身边的心腹宫女有过猜测，或许太子妃看中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太子妃才嫁进来，原不应该这般着急才是。这个理由是在很难站住脚，或许只是想让她同另一位打对台，又或许两个理由都有。 可为什么不？ 就算是这两个原因，大李佳氏心里也只有高兴的份。她本来就同小李佳氏不和，至于孩子，不管太子妃未来有没有孩子，能养在嫡母身边，这身份可就比小李佳氏的高上一等。 因而，大李佳氏是高高兴兴地谢了赏后，第一个就去看望小李佳氏。她现在怀着孩子，小李佳氏自然也不敢让她不进门，若是有个什么不好，苦得只有她自己。 不说这二人说话如何夹枪带棍，大李佳氏如何扬眉吐气，好好刺了小李佳氏一通。太子妃知道消息后，轻轻笑了笑：“还是同聪明人往来的好，最怕的就是个老实愚笨的。”无论是装的还是天性如此。 宛宜还没关注几天毓庆宫那边的事情，就听说了大福晋要生了。 “嬷嬷，上一回不是说还没有到嘛。”宛宜记得之前同大福晋聊过几句的，孩子应该还不到月份的。 “也是差不多了，早几天晚几天也是一样。”榆嬷嬷笑了笑：“说不得是孩子想早一点出来呢。” 话自然往好的地方说。 宛宜也希望如此，只是……似乎大福晋这一胎因为惠妃找了好几个太医看过后，基本上已经知道还是个格格后，惠妃当场就把身边的两个宫女让大福晋领了回去。 而这个事情就是发生在昨天，当时宛宜和太子妃都在场，可别出了什么事情好。 （有读者说我写错了，五格是叔叔不是弟弟。作者泪目，虽然不能保证里面都是史载的，至少能保证的我都是查过一些资料的。ps： 孝敬宪皇后外戚表（出自清史稿） 1费扬古（后父）。姓纳喇氏。隶满洲正黄旗。官正一品步军统领。雍正元年十二月戊子，追封一等侯。十三年十月辛卯，追晋一等公。费扬古祖透纳巴图鲁、父布查克三代追封一等承恩公。 2五格。费扬古子。雍正十三年十月辛卯，袭一等公，世袭罔替。 ） 第五十二章 洗三事 这是宛宜嫁给四阿哥后，第二次允许获得出宫的机会。上一次去西山是为了太子妃，而这一次则是为了大福晋。 经过磨人的一天一夜，大福晋生了大阿哥的第四个女儿。 又是一个格格！ 有一声叹息，有幸灾乐祸，有兔死狗烹的悲哀。 宛宜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并不激动……或许就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而她不愿意想的是，有些命运不知可否改变，这种把握不住的无助让宛宜不禁伸手拽了窗边的帘子。 有光线射了进来，这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外头阳光明媚，柔和的光打在脸上，软了车里筑起的薄冰。太子妃睁开眼睛，往旁边坐着的妯娌看了一眼。 “虽说听太医的意思，大嫂少不得要躺上几个月才能下床。但索性母女均安，这实在是个好事。” 大福晋是被惊吓后才提早生产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导致一直生不下来，甚至已经有了保大保小的话。 是大福晋活还是小格格活？ 许是因为愧疚，这个时候本应该派人去按照皇家的规矩，碰到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保小，只是这一次惠妃选择沉默。 其实这个决定也不难，毕竟小格格够多了，而嫡福晋只有一个。若是大福晋出了事情，再娶进来的继福晋身份家世自然是要低上一些不说，更重要的是大阿哥和大福晋鹣鲽情深，否则也就不会有了大阿哥只和大福晋生，可偏偏只生女儿的话。 只是……这个决定对别人来说都不算艰难，可放到了大福晋身上自然就不一样，她的不同意使得母女均安，但大福晋自己也是耗尽了元气。说是产后躺上几个月是轻的，估计至少要有一年的时间了。 可大福晋只能躺着了，那府里的中馈呢？ 就是大阿哥不愿意，这府里迟早会出现一个侧福晋，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大福晋可曾后悔了。 宛宜嘴角微扬，做笑脸状：“是好事。” 大阿哥的府邸位于内城的西直门那边，从宫里出发到半壁街上的时候，刚好到了吃早膳的时间。 今天是大阿哥府四格格洗三的日子。 作为唯二的两个妯娌，宛宜跟着太子妃来到大阿哥府里帮忙。秉持着有事太子妃先，自己坚决站在她后面，学习四阿哥作为**的行事，从下了马车开始，宛宜就跟随在太子妃身后，不多走一步路，也不多说一句话。 太子妃忙得团团转，因为康熙和石家的默契，在家中待嫁的时候，就已经严格按照太子妃乃至国母的标准进行严格的培训。但……这种帮忙打理洗三，还是太子妃第一次做。虽说现在的太子和大阿哥之间已经有了相争的矛头，但这不妨碍太子妃要表现她属于未来国母的风范，自然就要努力把事情给安排妥当。 宛宜不出头，只跟随。 太子妃本就有些晕了，就看到四弟妹围着自己转，忍不住扶额：“四弟妹。” 宛宜抬头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有些无奈，半晌后忍着想要叹气的念头，轻声说道：“我这边忙不过来，恐怕没时间去大嫂那边。不如……四弟妹过去看看，也好让大嫂放心。” 宛宜早就想离开太子妃的视线了，无奈在来之前家里的那位爷吩咐再吩咐务必让她不要出头，只要跟随太子妃就行。 总结就是一句话，所有出头，能成为焦点的事情，她都要不遗余力地把自己给摘出去，发光发亮的机会要留给太子妃。 或许……这也是康熙大帝的意思？ 否则四大爷那个闷/骚男，管天管地，也不会管到兄长的福晋那里去。 太子妃一出声，宛宜爽快地答应，带着人就钻到了临时做了产房后等大福晋生了孩子已经不方便搬出去的院子。 据说……当时大福晋在散步的时候出了意外，其他事情并没有打听出来，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粘竿处出现了没有，不过就算是出现了，应该还是小势力没有日后那么大的能耐，自然不可能放到这种后院里你争我斗鸡毛蒜皮的事情。 被人请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院子中间站着好几个莺莺燕燕地，看这阵势似乎在罚站？不过……这中间似乎没有那两个被大福晋领回来的宫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大福晋出事有关？ 宛宜忍不住心中嘀咕了几句，看着就到了门前，忙打住胡思乱想，叫住那引路的丫鬟：“有洗漱的地方嘛？” 去了隔壁的屋子，等净了手后，就去了大福晋现在呆着的屋子。窗户是紧闭着的，屋子里的空气并不算好。 大热天的坐月子实在是受罪。 大福晋一看到进来的宛宜，就露出苦笑：“四弟妹怎么来了，这屋里头乱糟糟的，怪难受的。” “我这不是先提前体验一番。”宛宜笑笑，比起继续装楞跟着太子妃转动，她还是宁可来了这里。 大福晋勉强一笑：“我就不起身了。” 宛宜坐到一旁的圆墩上，随手捡起一把羽扇拿在手里。“那我也就不说一声，自己坐下来了。” 大福晋忍不住笑了起来，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血气。“谁还能拦着你不成？”又问：“和太子妃一起来的？” “是啊，太子妃能干，我在旁边也只能倒帮忙，就奉命过来陪大嫂说话，大嫂可不能嫌弃我，不然我这个四福晋是真的无用武之地了。”宛宜没有提大福晋提早生产的事情。 大福晋含笑：“谁敢嫌弃能干的四福晋？”谁也不是傻子，目前成婚的皇子阿哥们就这么几个，谁还不了解谁。就像宛宜关注太子妃和大福晋这边的事情，另外两个也同样如此。 宛宜坐了一会儿，笑着起身：“我想去看一眼四格格。”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平安锁，周身没有繁琐的装饰，只是简简单单地雕了双面的?e字。 “你有心了。”大福晋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她倒不担心这平安锁有什么问题，又不是儿子，女儿也四个了。让人带了宛宜过去旁边套间的内室里。 这个地方就比大福晋呆的那个地方好上许多，虽说因为新生儿也没有放了冰盆，可窗户是开着的，又有打扇的丫鬟在，还真是舒舒服服的。 宛宜贪凉也不敢多呆，略微坐了一坐，舒服一些，就又回到大福晋那边。 “真羡慕嫂子住在外面。”不用日日请安不说，到底自己的地盘就算规矩在严格，也比在皇宫里好几层的规矩压下来舒服。 这阵子，宛宜的日子也不算太好过。虽说太后对她挺好的，可太子妃一进门，她这个四福晋不得不靠边站了。德妃那边对她依然是不冷不热，偶尔去请安正巧十四阿哥在的时候，还能得几个笑脸。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想娘家了，可在宫里……出宫一趟太难了。虽说日后出宫开府也不能随意回娘家，可却不妨碍让娘家人上门。 大福晋的精神还算好，听到她的话还有闲心地说道：“我看着也快了。” 这话倒和有一次太子妃说得意思是差不多，看来是真的快了。宛宜心中欢喜，很容易就表现在脸上。 正说着话的时候，太子妃来了。 洗三的仪式开始了，要抱了四格格出去受洗。 （感谢雨宫宫露打赏的1888桃花扇。今天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我看着自己的字数差不多了，就去戳编编，想问啥时候上架。然后编辑反问难道我没有通知你吗？这不科学啊？结果就是，还真的忘记告诉我了。其他这个月22号上架的人早在7月2号就通知了，我的话如果不辍估计上架了都不知道，嘤嘤嘤，好惨。） 第五十三章 偷鸡反被啄 洗三结束后，已经过了申时。 大福晋脸上有了明显的倦容，原本应该在前院待男客的大阿哥突然出现在后院中，太子妃和宛宜二人相视一眼，知晓应该是告辞的时候了。 不过是一个小格格的洗三，又因大福晋这一次因为她差点半条命了。大阿哥也没怎么庆祝，更别说宴客了，也就是门人家奴过来送礼。 同太子妃在宫门口分开，目送她坐上辇轿离开后，宛宜这才带了人往阿哥所去。 一迈进阿哥所，宛宜就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 宫人们屏声静气，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氛。不是说从前就不规矩，只是像现在这般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出，反而再见到自己这个嫡福晋后有一种既高兴又惶恐的表情。 这是为何？ “福晋。”榆嬷嬷从里面匆匆出来，看到宛宜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皱起眉头。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宛宜眉心蹙起，朝屋里走去。 进了堂屋，就被榆嬷嬷请到一旁。 榆嬷嬷挥了挥手等其他人离开后，才低声说道：“之前爷回来了，就在福晋的书房里。奴婢没在，这才出了事。” “怎么回事？”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宛宜眼皮子跳了一下，她还记得上一次这位爷生气的时候，是有多别扭。难道还让她去哄？不是她不肯，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有挑战性了。 轻不得重不得，一个错说话，就容易被这小心眼的人给记一辈子。 就是哄，也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在拿了他当小孩子对待。 “福晋，福晋，您快救救主子吧……”外面突然听见有人在哭喊。 下一刻，声音是突然一停，想来是被捂住了嘴巴。这个声音，宛宜还有些印象，应该是宋氏身边的人。 不等宛宜做出反应，内室突然一阵巨响。 宛宜心疼地一抽，她就是没在里面，也知道方才那阵势应该是放在案桌上的红玛瑙盘螭洗被摔了。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那里面一应摆设器物除了四大爷惯常用的文房四宝，其他的都是宛宜的陪嫁。 那螭洗是费扬古的心爱之物，被宛宜借口玩一玩，就放到自己的箱子里去了，后来之直接做了嫁妆被带进来。 宛宜听得心疼，却不得对里头的人发怒。 赶巧红日从外面进来。 “福晋，您快去看看，宋侍妾小产了。” 她现在真想骂人，更想说自己头昏眼晕什么都不想管，她这才在外面忙回来，偏有这么多事情。 怎么办？ 小产了，她还真得去。 明明她刚回来是个无辜的，可……只怕安抚好李氏那边，她还得去四大爷那边负荆请罪。 “福晋快去吧。”榆嬷嬷催促。 宛宜稳了稳心神，对红日道：“有没有去请太医了？” “还没。”红日也是才知道的。 宛宜来不及多想，吩咐道：“你去禀告爷。”走到门外抬头看了看天色，想到此事宫中的太医还在，就招来个小太监拿了牌子去请。 此时，她终于觉得院子小还是有小的好处。 出了院外，就看到宋氏的那个宫女被堵着嘴，宛宜匆匆丢下一句话：“跟上。”就从正院两边的甬道去了后院。、 后院那里，李氏一见宛宜到来，就上前行礼。 宛宜拧眉；“多久了？” “宋妹妹犯了错，被罚跪这才……” 宛宜的脚步顿了一顿，看了李氏一眼，这个时候都想到为四阿哥着想，难怪日后能荣宠十来年。 这一停顿也就是瞬息的事情。 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去了宋氏的屋子前，宛宜刚要推门进去，被榆嬷嬷拦住：“福晋还是在外面等着吧，让奴婢进去。” 李氏反应过来，忙道：“福晋，奴婢跟嬷嬷进去看吧。”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黄花大闺女，的确不合适进去，而且她也有些晕血，宛宜停住脚。 趁着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问了杏云，了解了事情的详情。 因着自己弄了个侍寝的规矩，一个月里，宋氏和李氏多少是有四、五天的侍寝机会。然而去掉各自的小日子，还有四阿哥进来新得了差事，又是个不怎么近女色的人。这四、五次算来也不过两、三次的机会。 这若是李氏没来，作为嫡福晋的宛宜又是个不能伺候的，就是霸占了四阿哥，也不过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宋氏并不怎么着急，何况就是急了也没用。但是李氏的到来，让她心中有了危机。 说来会发生今日的事情，多少和毓庆宫那边有关。因为大李佳氏仅仅凭着有孕，就被册封为侧福晋。这样的事情着实让宋氏动心了。甚至她觉得自己同大李佳氏应该是一样的，同样在身份上被后来者居上。 可……若是，若是有个孩子呢？ 侍妾的身份已经让宋氏不满足了，只是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就算是侍寝也一直没有好消息，问了三阿哥院子里的林格格，正好计算到这几日是她最佳受孕的日子。 巧得是，宛宜今日不在阿哥所。可问题是四阿哥一回来就进了正院，宋氏左等右等，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摸进了宛宜布置的那个书房里。 四阿哥为此大怒，直接让人把宋氏拉了出去。四大爷想想气不顺，觉得书房重地被人这样随意摸进来，只觉得脖子一紧，就又罚了宋氏跪上两个时辰。 太医过来后，留了些药，没多说什么，提了药箱就走。 宋氏小产了，堪堪一个月的时候。 她说不清什么滋味，兴奋没有，气恼也觉得无力。 榆嬷嬷来问话。 宛宜挥了挥手，疲倦地说道：“让小厨房这几日给宋侍妾补一补。”余光瞥见李氏还站在一旁，又道：“你们住在一起，这几日多多照看她。” 李氏面色古怪地应是。 宛宜也顾不上她表情古不古怪，这件事情其实真怪不到四阿哥头上去。只是……宛宜直觉这位爷恐怕会因此受到训斥。 谁叫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在阿哥所，而阿哥所是在后/宫的范围呢。 （抱歉抱歉，这几天上班太忙了。等一下还有一更，是今日的。这是补昨天的。） 第五十四章 夫妻受责 宛宜没有进去看宋氏，大概她也不愿意见到自己，嘱咐了榆嬷嬷一声，她低头回了正院，在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 “你们三个跟我来。”宛宜转身去了隔壁的空屋子里去。 宛宜沉着脸，目光在红日三个人中徘徊。 红日一咬牙，跪了下来：“福晋，奴婢错了。” 杏云和梅雪二人也吓得跪了下来。 “谁让你们这样做的？”宛宜内心深处快气爆炸了：“是我吗？还是四爷？别告诉我当时你们三个人一个都不在现场？榆嬷嬷去了小厨房，你们呢？” “福晋，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杏云叩首，砰砰作响。 “不是的，是奴婢，是奴婢的错。”梅雪朝宛宜膝行爬了过去，抱着腿哭道：“是奴婢的错，不关杏云和红日姐姐的事情。” 宛宜忍了忍，看向没有出声的红日。 红日左手叠在右手上平行额头，弯腰说道：“是奴婢的错，明明知道爷的性子，还故意放了宋侍妾过去。” 宛宜皱眉，低斥：“松开。” 梅雪慌张松了手。 宛宜起身：“既然知道错了，就该知道我的规矩，等榆嬷嬷那边空了，就跟着去领罚吧。”若是外书房那边，她还不能保证。 可是若是换了在自己内室里面的那个书房，宛宜相信若非这三个人故意，宋氏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进去。 屋子里外不是没有人，就是她们三个暂时没看见，难道没有其他小宫女看到？其实她也知道这三个人的意思。 出发点是好的，可造成的结果呢？ 宋氏小产了。 这个结果虽说是宋氏自食其果，然而四阿哥和宛宜同样逃不开自责。既然如此，这三个人她若是一点也不惩罚，难保不会有其他人见样学样。 苏培盛守在寝屋的门前，看到宛宜来了，慌而甩袖。 宛宜拦住他的行礼，轻轻推了房门进去。 穿过摆着拔步床的中屋，钻到落花罩里面，四阿哥正背对着她盘坐在窗边的紫檀荷花纹的长榻上。 案桌上放着的红玛瑙盘螭洗已经不见了，替代它的是一只竹雕狩猎图的香筒。宛宜往博古架上看去，最角落的那个小隔层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宛宜轻轻走了过去，脱了鞋子，跪坐在那人的右边，低头说道：“过去的时候，宋氏已经小产了，太医说是一个月了。许是年纪轻，大家都没有经验，否则也不会犯了这样的错误。说来还是我的错，早应该在安排侍寝的时候，就想到这么一桩事情，应该在后院里安排一个年长经事的老嬷嬷。” 怀孕一个月不到，有时候就是请太医来看，也不一定能通过诊脉看出来，其实最清楚的还应该是本人，但同时最不清楚的也可能是本人。这一次的事情，其实就是个意外。宛宜从来没有想过康熙三十三年前，四阿哥的后院中会出现小孩。 因为她总是忘记，其实历史也不一定是历史。 可这一次的小产，又让宛宜困惑，或许也是因为历史，宋氏这一胎是一定会没的？她想这样说服自己，可还是很难。 这可能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孩子，十四岁的少年。她说不出责怪的话，而他应该也已经够自责了。 “你们到底年轻不懂事，幸好……”太后话音一顿。 宛宜抿紧嘴唇，她猜到了太后话里的意思。幸好……不是她的，而只是宋氏的。虽说小产了，可毕竟皇家子嗣多早夭，就是四阿哥之前，其实已经有七、八个兄弟，只不过活下来，活到成年的只有大阿哥、太子和三阿哥。 早夭的孩子都这样多了，一个不过脸胎儿都未成形的孩子，太后心里不一定会在意，除非那是太子的或者是皇子嫡福晋的。 “是。”宛宜垂眸看向地面。“原本皇额娘是留了一个方嬷嬷的，但爷是个念旧情的人，怜她辛苦半生，不忍让她后半辈子继续操劳，就送出宫去养老。孙媳妇身边虽是有个嬷嬷，但平日帮着管理后院的事情，也没有多余的精力。” “方嬷嬷的确是老了。”太后略一叹气：“行了，你的意思，哀家明白了。” “谢皇玛嬷。”宛宜叩首谢恩。 出了宁寿宫，宛宜走到了日精门就停下了。 梁久功被小太监叫了出去，没一会儿进来的时候，走近康熙身边。 康熙瞅了他一眼：“何事？” 梁久功抬头往跪在宝座前的四阿哥看去。 康熙皱眉。 梁久功低声禀道：“说是四福晋候在日精门那边呢。” “可有求见？”康熙挑眉：“什么话也没有说？” 梁久功嘿嘿傻笑。 康熙摇头，看向抿着嘴唇，一脸倔强的四阿哥，心中才熄一点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把手里握着的折子砸了过去。 四阿哥额头一跳。 康熙冷笑：“长本事了？” 四阿哥不吭声。 “朕听说方嬷嬷死了。”康熙问。 四阿哥嘴唇抿得更用力。 康熙盛怒：“梁久功，去，把福晋带过来。” “皇阿玛。”四阿哥忍不住喊了一声。 康熙冷笑连连：“不是倔强着吗？我倒看看你们小两口是个什么意思，还能倔强多久？梁久功……” 梁久功出了乾清宫，扯着袖子就擦了一头的汗，深吸一口气，眯了眯眼睛，果然见日精门方向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梁久功从侧边沿着墙根踱步小跑。 “四福晋，四福晋，奴才可找到你了？” “梁久功，你这是?”宛宜吃惊问道：“我们爷呢？” 梁久功苦笑：“四福晋，万岁爷请您过去呢。” 宛宜郁闷。 不是说宋氏的事情吗？难道不是骂一骂就该好了吗？怎么找了自己过去？难道骂一个人不够，还要她这个四福晋也在场？ 若是可以，宛宜真想喊一声大老婆难当啊。 然而等他跟着梁久功进了乾清宫后，更想说的是四阿哥的大老婆更难当。 宛宜双手叠放在小腹上，低头走路，经过四阿哥身边余光一瞥，整个人一呆，被梁久功小声唤了一下，立马跪下来磕头。 “乌喇那拉。”康熙道。 “臣媳在。” “乌喇那拉，你觉得四阿哥该不该罚？” 第五十五章 认错 心怦怦跳着，仿佛要从喉咙里钻了出来。 无论见几次康熙，宛宜依然没办法给、不紧张，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该不该罚？ 若是换了个儿子呢？其实这种问题是不是很没有意义？宋氏的小产是谁也不想的，若说伤心除了宋氏外，最有资格难过的人难道不是四阿哥嘛。可她能这样同康熙说吗？必然是不能的。 宛宜轻声说道：“回皇阿玛，儿媳曾经听说过夫妻一体。这本是儿媳的错，若说爷的话，自然也是有错的。” “哦……”康熙眼神微闪，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跪在四阿哥身边，全身显得有些拘谨甚至双手在绞着衣袖的宛宜。 还是紧张的吧。 康熙问：“何错？” 四阿哥用力握着的拳头松开了又握紧，突然被一只冰凉凉的手碰了一下，就那么瞬息发生的事情，那凉意仿佛是夏日里的一碗凉茶，莫名地平息了他内心的燥热。听到身边那个人声音微颤，却仍然强自镇定地说道：“身为福晋，对后院之事不察，这并是错。” “还有一错。”康熙道。 宛宜一怔，情不自禁地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脸色苍白，死死咬着下唇。 宛宜心里一跳，俯地叩首：“儿媳有错……”抬起头定定看向康熙，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视大清皇帝。“儿媳愚笨，不知皇阿玛之意，这并是错。还望皇阿玛，为儿媳解惑，好让儿媳改进。” “好……啊，好啊，不愧是费扬古的种。”康熙微怔过后，怒极反笑：“原以为是个老实的人，到底还是费扬古那老狐狸生的。好……你要知道，朕就告诉你。” “乌喇那拉宛宜。” 宛宜抿唇。 康熙声音冷淡：“苏麻喇姑平日礼佛静修，你去打扰，可知罪？” “儿媳知罪。” “宋氏之事，你身为嫡福晋有失察之罪。” “是，皇阿玛。” “那么方嬷嬷呢？”康熙突然发问。 宛宜眼皮轻轻一跳。问题是出在这里吗？果然……她早应该知道哦仅仅是一个宋氏的事情，绝对不至于就会让他们夫妻二人跪在这里。 一个还在胎里不知道孙子孙女的，康熙怎么可能有闲心关心，为此还像儿子媳妇发怒，不过是借此训斥而已。 方嬷嬷？ “不知。”宛宜摇头：“阿哥所里并未有这个人。” 康熙冷冷一笑，正要说话。外头已经有小太监通禀太子和太子妃求见。 片刻后，太子和太子妃携手进来。 看到他们二人，康熙表情一缓，语气一变，柔声说道：“保成怎么过来了，还有太子妃……你们两个人过来是为了他们。” 太子妃看向跪在地上的四阿哥和宛宜，规矩地行礼后轻声说道：“儿媳回宫后，想起今日去大嫂那有关洗三的事情，还未同四弟妹说。后来听了人……”又看了看太子：“爷听说后，就赶着过来了。” “保成是来求情的？” 太子撩起衣摆，跪在康熙面前，笑着说道：“皇阿玛这不是明知故问，儿臣来当然是为了四弟。皇阿玛，四弟是不是惹您生气了？等回去后，儿臣替您好好教训他。” 康熙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四弟妹，快向皇阿玛道歉。”太子妃对宛宜说道。 她不知道四阿哥是什么意思，宛宜有些犹豫，正在这时，就听四阿哥低声说道：“皇阿玛，儿臣错了。” 康熙重新看向这个儿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速度快得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很快就又板着脸，冷冷地看着他。 太子垂下眼睛，暗暗沉思了一会儿。 “罢了，既然太子和太子妃为你们求情就回去吧。朕希望你们两个好自为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有学学。保成，你留下。“康熙叫住太子。 太子眼里一喜，侧身对太子妃点了点头。 可能是跪得比较久，宛宜起身的时候，有些踉跄，被四阿哥伸手扶住。 出了乾清宫，手还是被四阿哥扶着。 太子妃目光一转，捂嘴笑道：“夫妻患难，才会感情深。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四弟妹。” 意有所指的话，让宛宜把手抽了回来。 四阿哥冷着脸，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放下手朝着太子妃微一鞠躬。 太子妃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也就回毓庆宫了。” “二嫂您先请。”宛宜微一福身。 等太子妃走后，只剩下四阿哥和宛宜二人。 四阿哥不说话，宛宜也不说话，尽管到目前为止，她仍然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头雾水。 “走吧。” 四阿哥说完走出日静门，宛宜同往常一样慢了他一小步。 前面的人脚步突然一停，两个人就并列走在一起了。 回到阿哥所，看着榆嬷嬷她们一脸焦急的样子，宛宜轻声道：“宋侍妾怎么样了？” “已经吃过药了。”榆嬷嬷道。 宛宜看向面无表情，对此毫无反应的四阿哥，轻叹了一口气，环顾一圈没有看到红日三个人，想来是在受罚。 进了寝屋，宛宜只好做了宫女的活计，上前帮着四阿哥脱去摸起来有些潮湿的衣服，又替他拿了一件便服。 “方嬷嬷死了。” 宛宜眼皮一跳：“她……”应该不可能的，昨天还听到方嬷嬷的名字，人怎么就死了。莫非…… 宛宜脸色一白，垂下眼睑。 睫毛在微微颤抖，显示着她心里的不平静。 “以后就是死了。”四阿哥说完没有再说，也不曾解释。 随后的日子，宛宜却还是多少知道了一些消息。方嬷嬷死了，四阿哥在内务府暂挂的差事又重新没了，继续回到无所事事只需要读书的光头阿哥。 这样的生活，似乎最大的变化是，这位四阿哥在她屋子里……或者说是那个书房里呆着的时间更久了。 而宛宜的话，最大的改变是，再也独自一人去慈宁宫，就像康熙说的，她不该打扰苏麻喇姑的静修。 这样一来，时间有非常多的空闲下来。 宛宜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很多事情。想乌喇那拉家，想费扬古……想自己在宫里的生活，想四阿哥的处境。 宋氏的事情明显只是被拿来做了幌子，或许是因为四阿哥在方嬷嬷那里知道了什么，借着内务府领差事的便利，私下做了什么事情，而被康熙发现。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 至于太子和太子妃他们，地位依然稳固。甚至因为那一次的行动，四阿哥作为太/子/党的事情，更加不容置疑。 这算是目前最大的好处吧。 因着康熙的冷淡，四阿哥和宛宜在宫里的日子渐渐都有些不太好过。两个人都有一种夹着尾巴过日子的感觉。 （不知道大家看不看得懂，方嬷嬷被四阿哥关起来，而四阿哥从她口里知道了一些有关佟佳氏的事情，因此他怀疑了。正好被康熙扔到内务府去，他就通过工作之便想要查询。只不过有人通风报信或者康熙自己知道了，这才借着宋氏的事情，打压二人。至于宛宜，夫妻一体，甭管宛宜无不无辜，这就是常态。有时候皇子犯错，或许只会怪福晋。而太子和太子妃的乾清宫一行，是去求情的，也是彻底把四阿哥拉入他们的阵营。或许这事情有他们的手笔，或许没有只是借机行事。谁知道呢？反正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当然宛宜也不是无错，她的错就是太靠近大福晋了。） 第五十六章 居不易 身上才到手没有多久的差事被康熙借口撸去后，四阿哥更加沉默了，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用膳，都只能偶尔听到他仿佛施舍出来的应答。 就算是如此，最多也只是“嗯”，“知道了”诸如此类的话。 宛宜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老实说……四阿哥现在更多的是心理问题，而且他也要习惯，否则怎么能挨过往后更多的事情。 宋氏小产后，和李氏两个人变得安静了，许是知道自己惹了祸，除非必要，两个人都不在正院出现。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过去。 宛宜突然拔高了半个头，五官渐渐长开了，只是葵水仍未至。榆嬷嬷等人暗暗焦急，她看在眼里，只当做不知。 榆嬷嬷从外头进来，屏退了宫人，走到宛宜身边，弯腰附耳道：“看样子似乎打算请太医了。” “李氏过去了？”宛宜算算日子，的确应该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就是瞒不住了。而且这个时候，她们也应该听到爷要去山东的消息。 “是，过去了，关着屋子有片刻的时间。” 宛宜抬起左手整了整袖子，忽而对榆嬷嬷笑道：“从前嬷嬷总和我说，在宫里面没有谁和谁是永远的对手，我听了虽是记在心里，可到底没有那么直观地感受。倒是难得她们给我上了这门一课。” “福晋的意思？” 宛宜嘴角一撇：“连我都瞒不过，还能瞒过爷不成？” 榆嬷嬷脸色微变。 宛宜低头叹气：“爷虽不说，那一次的事情，到底心里有疙瘩。”虽说里面还参合了方嬷嬷的事情，但其他人并不知情。 “她既然想请太医，就去。”宛宜淡淡地说道：“难道我会害一个孩子不成？” 午间的时候，李氏同宋氏羞答答地来到正院给宛宜请安。 阿哥所里的小太监飞奔去请了太医。 宋氏果然再一次有孕了。 看着一脸娇羞的宋氏，宛宜莫名心中起了烦躁，好不容易忍住，板着脸说道：“既然有孕了，这一次可别像上一次那样，说到底是爷的孩子，本福晋也不希望出什么事情。日后就不必来正院请安了，好好养胎才是，争取早日为爷生下子嗣。” “是。”宋氏有些心慌，偷偷抬眼看向宛宜。 宛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咯噔一下，宋氏慌张低下头。 宛宜淡淡地移开视线，定定地看着李氏。 李氏一直低着头，只是在宋氏被诊出有喜之后，抬头喜悦了一下。如今突然被嫡福晋这么盯上，慢慢有些不安了起来。 那道视线实在灼人，李氏挪了挪脚步往宋侍妾身边靠去，果然下一瞬身上的那道目光不见了，还不等她松一口气，就听嫡福晋说道：“这一次就算了，日后遮遮掩掩的事情，还是想清楚微妙，到底是做得还是做不得。” 阿哥所就那么大，刨去前院那部分，剩下的总共也就外面的一个正院大小。所里的宫人也就那么几个，宋氏有没有换洗，她能不知道？ 又不是一个月的事情，到现在胎儿都已经四个月了，能瞒得了谁。 只不过一来她是嫡福晋，表现得不贤惠，在太子妃的衬托下，日子只会不好过，更别说四阿哥那边知道且默认了，她若这个时候动什么手脚，实在是太不明智了。甭管这一胎生的是不是女儿，就是个儿子，又能怎么样。 只要她这个嫡福晋地位不倒，她不信自己的孩子会比不上其他人。若是别人下黑手，宛宜也毫不介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但愿这两个人能安分守己一阵子。 明年就是康熙三十三年了，四阿哥即将十六岁。康熙已经着内务府那边派人收拾出了两处宅子作为三阿哥和四阿哥出宫建府的地方。 对这一天，她盼望已久，实在不希望有不长眼的人惹到她。 想到这，宛宜垂眸轻声说道：“下个月爷要去山东，过几天就要启程。府里的事情，就会交到本福晋手里。念你们辛苦侍奉，若是老实本分的，本福晋不介意到时候给你们一点好处。” 李氏眼睛一亮，显然对阿哥所里的这片窄小的住处，大家的心态都是一样的。 宋氏抚了抚小腹，柔声说道：“奴婢会好好养胎的。” 宛宜不置可否地点头，并不介意两个人真心与否，反正昨晚她就和四阿哥商量过了，等他走了，自己就找人把宋氏和李氏盯紧了，免得坏了事。 到了九月中旬，要出发的时候，太子爷临时有事，去山东曲阜的人员改成三阿哥和四阿哥两个人。 说是太子有事，等知道同是十月的时候，俄国使节要到达北京，一切的理由就有了解释。外国使节到访，带上储君一起接受朝贡，康熙偏心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十月份的那几日，后/宫里的人都在讨论外头那些金发碧眼，一身皮肤跟涂了脂粉一样的蛮夷。 在使节到达的那一日，宛宜心中有那么小片刻的悸动。然而……也就那么一刹那，就回归正常。 这里是三百前年的大清朝，不是她原先的那个时代。 别说她一个小小的福晋了，作为储君夫人的太子妃此时也不过是坐在宁寿宫里陪着太后一起见那些洋夫人。 “那些人头发黄黄的，皮肤跟没有血色似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就是长得人高马大了一些。”五格跟着十阿哥乱晃，也就见到了那些俄国人。 “胡说什么，听说他们那边的人就是那个肤色。”觉罗氏的精神还算不错，儿子媳妇孝顺，孙子孙媳妇更是懂事，此时听了五格的话，忍不住笑道：“当年宛宜说起舶来品的时候，尼善几个人也跟到广州那边去，回来后一说，额娘才知道这大千世界，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五格，这个道理就跟做人一样。”费扬古走得早，能制住五格的宛宜早早进宫去了，少了严父的这么一个角色，对于五格成长，觉罗氏有时候必须母代父职。虽说长兄如父，有些事情，星辉能教，却不一定有效果。 五格抿着嘴唇。 觉罗氏轻轻叹气，正要再说。她知道教子不易，不是说一次对方就能听进去的。然而，让她惊讶又欣喜的是，五格已经正色点头：“额娘，儿子知道了。就跟姐夫教过我的一样，不应该志得意满，须知天地之大，而我现在不过是坐井观天。” 觉罗氏闻言一怔。 五格笑了起来，眼睛弯了弯，显得憨厚：“额娘，不说了。我要出去看看，姐夫走前让我多去那边的宅子转一转。”四阿哥给了他一个监工的任务，其实实在是担心他不在的时候，五格同十阿哥带着十三阿哥到处惹祸，就故意找了事情给他。 五格虽说有想到这个可能性，但因为这宅子是要给姐姐住的，还是认认真真地执行，导致十阿哥颇为怨念，跑去看九阿哥玩算盘去了。 年底的时候，四阿哥这边的宅子率先完工。三阿哥这边也在工部把从四阿哥那边的人调回来投入到三阿哥府邸后，也赶在康熙三十三年的二月完工。 （明天就要上架了，这是最后一章公众，么么哒，希望大家能首订。） 第五十七章 安家事 ps： （上架了，么么哒各种求，求宠/幸。） （求首订） 钦天监那边挑了个好日子，搬家的时间定在五月十八日和二十二日。 宛宜听后松了一口气，看来宋氏这一胎不只要生在皇宫里，还可以坐完月子再搬家。不是她关心一个小妾的身子如何，只要孩子生了，生母如何想必也没有个人会真的和她这个嫡福晋计较。不过是搬家的时候，若是正好宋氏还在坐月子或者大肚子。前者要搬来搬去多了许多麻烦，后者就怕有个冲撞，那只会更麻烦。 康熙对儿子说大方大方，说小气也小气。 这一次搬出阿哥所，出宫开府的皇子只有两个，内务府奏请康熙后，两个皇子各分得三十万两的安家银子。 “别看银子听着多，将才榆嬷嬷带着红日她们给我算了一笔，也只是勉强够用。三哥要先搬家，还要送上一份贺礼。”更别说今年的话，三阿哥应该大婚了，若是四阿哥还没有成亲，礼数上不用太在乎，可事实上是他们这做弟弟和弟妹的因为已先成家的原因，送的礼还不能太轻。 出宫之后，月银是还有的，不过内务府那边只负责府里少部分伺候人的开销，剩下的都要他们自己负责。这又是一笔银子要花，宛宜算了一算，三十万两的银子估计没能剩下多少。 “贺礼准备了？”四阿哥问道。 宛宜笑着把一张签字递了过去：“爷看看如何，我记得三哥喜欢古书，就找了几本出来。” 四阿哥拿在手里，都是他没看过的，想来应该是出自福晋的嫁妆。想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到隔间的书房里，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匣子。 宛宜瞪大了眼睛。 “先用着吧。”四阿哥推了过来，表情淡淡的。 宛宜笑眯眯地接了过来。也没看里面有多少。这是她第一次拿四阿哥的家用，莫名的有些小兴奋。 她这个嫡福晋养家这么久，终于能从四阿哥口袋里掏银子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不过……宛宜忍不住说道：“我还是有些银子的。” 四阿哥一愣。随即挑眉看着宛宜：“福晋好生大方。” 宛宜羞赧一笑：“瞧爷这话说得，自打我嫁给爷后，难道就不是一家人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若是爷用得，我哪有不给的道理。”甚至还要双手奉上，但凡能在四阿哥面前刷上好感度，宛宜都会不遗余力的执行。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底线，就比如费扬古在内务府那边留下的些微势力，可是被她瞒地死死的。方嬷嬷那一件事情证明她这么做并没有错。、四阿哥是本事能干，日后能在九龙多嫡的混战中杀出。坐上龙椅，凭借的不可能只是运气。 然而一个人在本事能干，都是要经过时间的磨砺，明显现在的四阿哥还只能算是个初哥儿。他稍微动作，就被康熙还有其他人发现。若是自己真把内务府那一丝人脉交出去，只怕现在乌喇那拉家也要被牵累。 事后，宛宜一个人的时候开了匣子，里面躺着一万两的银票。 不算多，也不算少了。 康熙三十三年的选秀在炎热的夏日来临前，拉开序幕。原本打算去看一看，还能见一见董鄂月如。自己这未来的三嫂。然而搬家的混乱，让宛宜根本抽不出一点心神去关心别的事情。 等彻底安顿下来，已经是到了六月初。 期间在三月份的时候，宋氏生了一个小格格。洗三宴过去没多久，小孩子就夭折了。在此之前，已经有了毓庆宫大李佳氏的小格格同样不逾月就夭折的前例在。当时还住在阿哥所里的他们。就是连伤心的资格也没有。 还是那一句话，在皇室中想要孩子很难站住，夭折的情况实在太多，多到不少人都已经麻木了。 随着这一年选秀的结束，三阿哥大婚的圣旨也已经赐下。勇鹏公鹏春之女。董鄂月如赐婚三阿哥爱新觉罗胤祉，大婚的日子就定在同一年的八月。 宛宜得到消息后，想了想收拾了一份贺礼，让人送到乌喇那拉府，再请哥哥嫂嫂们帮着送到董鄂府去。这是她作为未嫁前闺中密友的祝贺，等日后，两个人的交集最多的也就只剩下妯娌间的事情了。 “福晋，李格格和宋侍妾已经来了。”杏云进来回禀。 宛宜回过神，整了整衣服，坐好后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李氏和宋氏进屋后请安。 宛宜微微颔首，指了指一旁的靠椅：“坐吧。” 李氏眼珠子一转，满脸堆笑道：“奴婢谢福晋赐坐。”稳稳行礼请安后，就去坐了第一张椅子。 宋氏慢了一步，在李氏下面一张还是去另一侧的第一张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选择坐到李氏旁边。 宛宜看在眼里，只默不作声地喝着茶。 梅雪领着新晋的几个小丫鬟们上茶。分府出宫后，内务府派来的人员有限，就是他们给的，宛宜也不放心用，只等着找个时间把一直放在陪嫁庄子上的人给寻个名目接到府里来。住在阿哥所的时候，被盯成马蜂窝那是没办法，也无可奈何。可若是出了宫还是如此，就是她这个福晋管家无能，也是四阿哥没本事。 就是现在，四阿哥的重要东西都锁在宛宜的屋子里，同样有一部分空间开辟出来做了书房。然而宛宜知道，这种情况不会太久，日后真正的办公之所自然还是会在前院那边才是。 四阿哥如今还是个光头阿哥，府宅不算太大，说起来也就是个五进的宅子改造成的四爷府。 为了早一点搬家，府里的住处安排还没有落实干净。李氏和宋氏现在还挤在正院后面的那一处小院子里。 这在阿哥所里的时候，是可以的。但如今却是不太方便。 李氏看着梅雪递上来的一张图纸，精光一闪，飞快地抬头惶恐地看向宛宜：“福……福晋，这是……” 宛宜吹了一口茶沫：“之前是忙不开，这才让你们将就住在那处院子里。现在闲下来了，也该给你们两个安排才是。图纸上已经标记的四个地方，你们两个商量一下，各自择一个院子住下，到时候伺候的丫鬟仆妇，也一并送过去。” 李氏闻言连声道谢，随后对宋氏道：“劳烦妹妹等一下，我先看一会儿。” 宋氏勉强一笑，只是眼神同样心急如焚。 她自然是想搬出去有独自的院子，这样就不会做什么事情都被人知道。有了住所，就是有伺候的人，这可和在宫里那些宫人都是归内务府管不一样。但李氏已经这么一说了，宋氏也不可能当着福晋的面同她争执起来。 李氏低头看了那四处地方，有除正院外最大的一处院子，也有周围精致最好的，当然无一不例外的是离前院很远，离正院的距离也不近。 李氏心里暗暗撇了撇嘴巴，到底不敢有怨言，四处院子对比看过后，心里有了主意，却只是把图纸递给宋氏：“妹妹也看看，我觉得这四处院子都好。到了冬日还能看到落梅呢。” 宋氏微微一笑，图纸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就已经知道李氏话里的意思了。同李氏推让了一会儿就挑了个精致最好的那一处。 李氏就顺理成章地拿了那处院子最大的。唯有这一处的院子四周种满了落梅，她想看自然是要住在这里。 “到时候让人收拾一下，尽快让两位格格搬进去。”看她们已经挑好了，宛宜就吩咐梅雪。 只是她的话音未落，宋氏已经睁圆了眼睛，眼里是极其忍耐的狂喜。而李氏则是垂眸，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握得生紧。 梅雪接过图纸应声退去，这搬家可不是一会儿的事情，要把一些摆件器具搬进去布置，还要登记在册。 “福……福晋。”宋氏见梅雪走了，是再也忍不住，期期艾艾地看向宛宜。 宛宜嘴角一翘，扬起一抹笑意：“宋格格这些年也是辛苦了。” 这就是定下了宋氏的位份了。 “给妹妹贺喜了。”李氏故作欢笑，其实内心早呕得不行。原本她在宋氏面前还有高人一等的感觉，现在二人位份相同，更别说对方还有过两个孩子。虽说一个小产，一个没有站住夭折。 但能生的和不能生的站在一起，自然是前者更为夺目一些。 随着时间过去一年，李氏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而宋氏已经有过两个了，加上随着宛宜的长大，她本身就已经有了危机感。 而现在宛宜的一句话简直是当头棒喝。 就是再不高兴，李氏也只能强颜欢笑，现在还不是和宋氏扯破脸皮，闹僵的时候，又是在福晋的面前。她也不笨，假装欢喜地同宋氏回到暂住的院子。 一进屋，李氏脸色一沉。 “让你送的信，送出去了没有？” 碧溪小声道：“前几日拖人送出去了，就是回信也没有那么快的。” 这事李氏心里也清楚，只是心里实在是太过焦躁了。宋氏突然变成宋格格这一步棋，着实把李氏心中安排好的步骤打乱。 第五十八章 偷着长大 ps： 又甜回来了。昨日上架，成绩有些惨不忍睹，好在朋友们都在打赏安慰我，非常感谢。ps：多谢dani的桃花扇，じ★ve缥缈执笔、穆慕雨、寞然回首~打赏的平安符，同样感谢订阅支持的亲们。下个月希望能双更，所以现在更新少一些，若是有好推会加更，粉红+15会加更，和氏璧以上也会加更。 出了宫，搬了新家，等于是独立出来。随着安顿下来后，四爷府自然少不了温居宴，当日皇子阿哥们来了七七八八，最要紧的是太子爷和太子妃联袂前来，这可是三阿哥府里温居所没有的待遇。 当日乌喇那拉家只来了星辉，一如既往地低调。而觉罗氏则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才坐着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来到四爷府。 母女隔了一年多没见面，觉罗氏红了眼，拉着宛宜的手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好，好，榆嬷嬷她们把福晋照顾得很好。” 宛宜心里轻叹，恐日后母女二人相对就是要如此了。女儿要称呼为福晋，但比起旁人生疏有礼，起码额娘对她是拳拳爱女之心。 “额娘看着也精神，女儿这样就放心了。”宛宜扶着觉罗氏坐到身边。觉罗氏一头乌发早就褪成银丝，此时脸上是又笑又哭，眼下是重重的纹路，述说着年龄的老去。 “都好，都好。”儿子媳妇各个孝顺，就算不是她生的对她这个嫡母也是没话说。除了担心在宫里头的女儿，觉罗氏的日子可谓是真正的舒心。如今总算见了人，那份担心也去了一半。 见宛宜气色红润，眉宇间不见忧色，虽没有了在家里时那边随心，却也知道嫁做人妇和待嫁闺中还是有区别的。何况这对象又是皇子阿哥，觉罗氏仔细询问了宛宜的情况，以过来人的身份替她解忧解愁。得知仍旧葵水未至。心里微微一叹，倒是自己笑着转移走了话题。 宛宜看着不是滋味，嘴唇微微蠕动，最终仍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福晋……”觉罗氏才张了口又顿住。 宛宜勉强笑道：“额娘。难道女儿嫁人后，就再不能和您顺心说话？我是您和阿玛亲自教导出来的，莫不是就真的要同女儿这般生疏。” 别说宛宜了，就是觉罗氏自己也不是滋味。 觉罗氏摇首：“并不是如此，只是，只是……”她眉头紧蹙，眼底深处藏着说不尽的忧虑。 “听说你动用过内务府的力量了？” 才举起的茶盖陡然间掉回茶碗上，叮的一声响动，宛宜回过神，垂眸望着茶碗上精致的缠枝秋葵纹。 “……并不是额娘不允许。当年既然交到你手里，自然是希望能作为你保命之用。额娘不过是多问一句，你若真心不想说，并不问就是了。”觉罗氏自己想把这个话题给转走。 宛宜抬眸说道：“是。” 既然被知道动用过了，想来也应该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觉罗氏脸上是难掩的惊讶。对着宛宜你……了半天，终究长叹气：“你这性子简直是同你阿玛一模一样。”同样的锱铢必较。 额娘微微一笑：“谁叫我是阿玛生的呢。” “你……罢了。”觉罗氏觉得自己并不能劝服女儿就如那些年费扬古有所决定的时候，她所作的不过是为他打理好后方，让他在前方安心布局。何况……只怕有这心思的不只是女儿一人，否则也不会事后才让她这个做额娘的知道。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早日生下一儿半女才好。”觉罗氏实在不认为一个女子喊打喊杀的有什么好。 “是，女儿知道。”宛宜轻轻应声。 至于内心如何想。看宋氏一连两个都站不住，又有毓庆宫大李佳氏的前车之鉴，对于过早生儿育女，她还是有些抗拒。 可若是真的有了，她也不是那种忍心丢弃的人。正如觉罗氏所说的，宛宜其实像极了费扬古。家中兄弟姐妹中唯有她学了八分像，就是星辉这个长子也不过是学了个面儿憨。费扬古疼爱极了儿女，宛宜又何尝不是。 终究是不一样了。 母女二人已经很难像在乌喇那拉府的时候说说笑笑，现在的宛宜也不合适像从前一样撒娇着扑到觉罗氏的怀里。 二人静默坐了一会儿。 宛宜开口道：“额娘同我说说家里的事情吧，富赉家的是不是又有了？五格还乖不乖？有没有淘气。”说着想到什么似的捂嘴笑道：“前阵子还听爷说。五格同十阿哥顽皮不说，还带上了十三阿哥。”那个糯米一样的小豆丁已经是到了能自己提笔练字的时候，也不用缠着四阿哥帮忙作弊了。 四阿哥向来严肃，行事一丝不苟的人，碰到十三阿哥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或许……宛宜曾想过里面未尝没有情感转移的原因。明明十四阿哥与四阿哥一母同胞，但德妃总是防着他，甚至是自己这个嫂子。 难道他们夫妻二人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害了十四阿哥不成？但到底德妃这样的做法，让原本就非常冷清的一个人变得更加冷情。 “简直是胡闹，回去我就训他。”觉罗氏拧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件事情。 宛宜颔首点头：“五格已经十一岁了，就算是胡闹也该有个限度。长兄如父，额娘回去后该让大哥好好管教管教他。”四阿哥在五格这个年纪的时候，心理年龄估计都能当他阿玛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已经三十三年了。 觉罗氏听了说好，她早就想管一管五格了。只是他作为费扬古最后一个孩子，就是原本觉罗氏自己都以为会是最后一个孩子的宛宜面对这么一个弟弟，也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全家人这般宠着，倒是让他有些无法无天了。 “也不用太过拘束他。”宛宜轻笑：“回头让他多多来府里，我瞧着爷在的时候，他可是规矩着呢。” 觉罗氏莞尔一笑：“明明怕着四阿哥，可心里又忍不住亲近，活该了他。”这些年四阿哥偶尔管教五格。顺带把十阿哥也护到身后。虽说两兄弟的感情，自然是比不上九、十的亲昵，却也是不差的。 她能说这是四大爷独有的魅力？作为五格的姐姐，她是非常乐意见到这一幕的。能被四阿哥护在身后的人，上辈子的记忆里可就是五根手指头都数不到。这也是宛宜非常不屑乌喇那拉氏的地方，为了一个男人，自己委屈求全不说。全家人都跟着往卑微里走，固然有保命的原因。 可后来的乌喇那拉家日子也没有多少好过。 虽说出宫开府算是代表这个皇子成年了，可以独立了。然而在清宫里面只要身上还没有差事，这皇子不管年龄大小，照样还要苦哈哈地去读书。 这一日，四阿哥心情颇为愉悦，进了四爷府的大门。没了以往热切迎上来的丫鬟，心中生惑，面上不动声色地径直去了正院。 哪知道在这里，四阿哥同样受到了冷遇。 这种情况可是极其少有的，有时候就是宛宜这个嫡福晋没啥心思。可正院里上上下下地人一心为主，总想着把四阿哥往正院里带。 然而今日人来人往地见了四阿哥依旧行礼，只是表情带了点焦急。四阿哥心里转过无数个想法，一脸平静地走进正院大门。 跟在身后的苏培盛哎呦喂地在心里直叫，不用想了，自家主子肯定又不高兴了。不高兴表露在外面还算好，若是闷在里面那可就是严重了。谁知道今日府里的人都是怎么了。苏培盛跺跺脚拉住一个人问了起来。 没一会儿，苏培盛咧着嘴大笑，想了想索性也就不进屋，老老实实地守起门来了。 四阿哥进屋的时候，在堂屋没看到人，神色不变、步伐非常沉稳地一步一步朝寝屋走去。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自家福晋略带无奈的声音。 “我又不是病得起不来了，哪至于要躺在床上不让动啊？”宛宜实在有些无奈，强制性被要求躺在床上还不能动晃。 到底谁是主子啊，她真的好想吼问。 “福晋。这可是榆嬷嬷认真吩咐过奴婢们的，您现在就不能动，至少等舒服一下，杏云已经去熬药了……” “福晋病了？”四阿哥走了进来。 正在说话的主仆没想到四阿哥没有通禀就进来了，均是一楞。红日同梅雪忙屈身行礼。 四阿哥没说话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宛宜。 气色红润，不像病了啊？ “爷今日回来怎么这么早？”宛宜见这位爷到跟前，掀开被褥就想起身。 四阿哥余光瞥见两个丫鬟焦急的模样，伸手按住了要起身的宛宜：“不是说岳母今日来府里？”这就算是解释了，所以下一刻就又问：“福晋病了？”冷清的语气里还是能发现一丝关切。 红日悄悄拉了梅雪离开。 宛宜红着脸，低着头，实则内心在咆哮。这让她怎么说出口，觉罗氏本来不会那么早走，只是宛宜隐隐觉得小腹不舒服。 前脚额娘才走，后脚跟还没有来得及叫人去请太医，暗涌流动。 葵水来了。 这下可把大大小小的人高兴坏了。 榆嬷嬷直接把宛宜当了坐月子的来对待，时隔许久亲自下厨，而几个丫鬟也奉命看着她，不让她乱动。 哪想到这个时候，四阿哥回来了。 看着对方认真而又严肃的表情，莫名的宛宜就觉得她没办法回避这个问题。尽管内心羞耻又无奈。 四阿哥微微一怔，双耳可疑得发烫。 为什么？ 他会有一种自家福晋背着她偷偷长大的感觉。 第五十九章 绿豆糕 “打听清楚了？都是真的？福晋……福晋她真的……” 碧溪只敢点头。 李氏一笑：“这可是咱们四爷府的大喜事。”这一刻终于是要来了，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难道她还能让福晋一辈子不来葵水？她若真有这样的本事，现在也不会还和宋氏一个情况。 若是格格笑得不要那么咬牙切齿，或许碧溪就会真的相信了。 比起李氏的反应，宋氏的反应就安静许多了，只是在听说后，就沉默地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翌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出门，相互看了一眼，走去正院准备请安也为……道喜。 结果自然是没有见到人。 被道喜的对象此刻正躺在床上装傻，昨天是被榆嬷嬷联合大小丫鬟们镇压在床上不准动，后来四阿哥回来后。 不消他吩咐，只一个眼神。 榆嬷嬷管教起她这个皇子嫡福晋的气势更足了。 这种事情虽说以宛宜上一辈子的经历来说，实在是不算个事情。可再不是个事的事，在众人拿你当马戏团的猴子来围观后，这事情可就大了。 宋氏和李氏被请了回去后。 宛宜闷声在屋子里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扛不住自己的心理念叨。一天十二个时辰，基本上不是坐着就是躺着。 此刻无病无痛的，也就是来了个女人都会有的东西，宛宜实在是没办法真的装起病人，往后一个月还会来一次呢。 想到昨日四阿哥的表情，宛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有时候就是纯盖被子睡觉，也抵不住这位爷有自然的冲动。 即便对方清醒过来后可以面色不变地去沐浴洗漱，两辈子都没有经验的宛宜却是次次把自己闹了个大脸红。 而现在呢？ 宛宜不禁叹气，昨夜她的身子不便，按理来说四阿哥就算不去找那两个小老婆也应该单独去隔壁的屋子睡着。 只是这位大爷在旁边的书房呆了许久后就直接宿在她的旁边。人都睡了，谁敢叫醒他？ 想着等这位大爷回来后，是不是该含蓄地提醒一下，可给人安排侍寝是一回事。总叫直接的男人去别的女人那里，这次数久了，还真不是滋味。 狗养久了，还有占有欲呢。 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直到四阿哥从皇宫里回来，宛宜都没有想好，见人进了门就拖下帽子，心知定是被热着了。如今不住在阿哥所里，想要凉快就得大老远回府，这阿哥做得也是够心酸的。宛宜随手把旁边的茶盅往对面推了推。 四阿哥端起来抿了一口，才觉得味道不对。 宛宜笑：“那是红枣茶。说是补气血的。爷这早出晚归的应该补一补，咱们府里上下可都是要靠爷呢。” 四阿哥觉得这一次应该不是自己小心眼，也不是自己想多了。可他很想问一问自家的福晋是不是被管得不舒憋闷，然后想埋汰一下自己？ 这种事情对四阿哥实在是个新鲜事。 他的人生中可从来没有碰到过。康熙对他严厉不说，但凡他有一点点冒头。就会抬手压一压，久而久之，那点父子情已经被埋进堆秀山里的大小洞里去。其他人身份不及的，对四阿哥的态度是小心翼翼和讨好。 像四福晋这样偶尔发发小脾气，四阿哥莫名觉得还蛮好的。 所以在宛宜惊讶的眼光中，四阿哥把手里的茶盅一饮而尽，笑着说道：“难为福晋关心了。你现在更应该补补才是。”说完不等宛宜反应，就把苏培盛叫了进来。 苏培盛只能在心里为四福晋默哀，脚下却是跑得比谁都要快。 等传膳的时候，厨房那边送过来的都是各种补气血的吃食，珍贵的药材跟不要钱似的往里面扔。 一顿饭吃得跟苦瓜脸似的，而罪魁祸首则神清气爽的挥一挥袖子离开。昨夜留宿的事情。宛宜到底没有那个脸说得出口，不过榆嬷嬷等人不是摆设，已经在传膳之前隐晦地提醒过四阿哥。 四阿哥用过膳后直接去了外书房，随行的苏培盛已经叫人抱了干净的才晒过阳光还有青草气息的被褥去铺床。 主仆二人的行为无视了后院里还有其他女人的存在，宋氏和李氏芳心黯然。关在屋子里一夜灯未熄。 梅雪来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宛宜挑唇一笑：“这些都是有定例的，若是她们有，我这做福晋的哪里好不让她们用。” 两个人做给谁看？ 四阿哥？宛宜自己？ 或者是两个人都有。 前者一大早就奔去了皇宫准备继续当读书郎，发生在后院的事情他知不知，宛宜没兴趣去猜。 反正李氏和宋氏这样做，对她是没有任何意义。 她是没有兴趣加进去，还不如让她们两个人各凭本事吧，就看谁能在这期间勾走了四阿哥。 第二天，四阿哥继续在书房歇息。 后院的两个人没有动作。 第三天，四阿哥去了李氏那里，绞烂了宋氏一块帕子。 “奴婢打听过了，这几日李格格身边并没有什么异常。那个碧溪原是宫里的，咱们府里的人当时都是看过的，身家清白不敢保证，可与两位格格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没用什么联系的。” 也就是说不是李氏这边攀上四阿哥，反而是四阿哥主动的？也对，柳下惠也不能一直做，偶尔还是应该消消火。 因为说是初潮，榆嬷嬷非常重视，想一次性把以前的小毛病都给根治了。宛宜接下来连着三天继续和苦药打交道，四阿哥连着三天宿在李氏屋子里。 有些不对劲了？ 宛宜不放心，叫了杏云：“上次让说的事情呢？查的如何了？” “大爷说李格格的亲哥哥上京来了，这些日子就住在西槐胡同那里。”杏云皱眉：“听说是开了一间店铺做起了小买卖来着。” 一家小小的店面实在是不值得李氏的哥哥过来，而他人到京城这么久，一直不曾上门拜访这一点本身就已经令人生疑了。算是比较了解四阿哥行事的宛宜脑海里已经有个不算好的想法。 “你让人去问问，李氏的哥哥这几天是否有见过爷？” “奴婢……”杏云刚要说话，突然道：“福晋。您还是喝了吧，嬷嬷说了，您少喝一碗，就罚奴婢喝一大缸呢。” 宛宜脸色一变。 噗嗤……才进来的红日忍不住笑出声。方才看杏云低声说话，她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敢情是在这里啊。 “好姐姐，快别笑了，帮着我一起劝劝福晋吧。”杏云拉着红日要帮忙。 两个人齐上阵，宛宜无力只得老实地又喝下一大碗的苦汤。杏云借口去榆嬷嬷哪里回命，丢下了红日。 “福晋，奴婢给您揉揉肩吧。”红日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宛宜身边期期艾艾地看了她一眼。 宛宜不语。 红日大着胆子伸手，见主子虽依然不吭声却也没有恼怒。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将才去厨房的时候，听到榆嬷嬷吩咐厨下的人做晚膳呢。” 宛宜嘴里条件反射般地发苦。 “奴婢听了几句，好像都挺正常的……” 这话停顿的？宛宜有些懊恼地外头瞪了红日一眼：“你这气喘得，跟成心似的，也不说个利索。”害她紧张了一回。 红日嘻嘻一笑。心里这时才肯定福晋并没有恼了她。 宛宜等红日揉捏了小半个时辰，就放了她走。她的意思，两个人皆是心知肚明。现在还不到时候，红日作为明面上四阿哥的人，不可能对府里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清楚。就算当时不清楚，后面也绝对有渠道问。 就算不能打探到内情，略微的皮毛既不是难事也不会触碰到她真正效忠的那位爷的底线。 宛宜主仆的行动不敢太大。就是去查李氏的哥哥，也需要绕好几个弯，才把口信送出去。这是她一开始就要求好的，宁可麻烦一些，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以那位爷的性子，她不能想象若是此时被发现自己这个枕边人在私底下调查他……或是他身边的动静。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杏云溜出去，回来后手里抱了一盒绿豆糕。 宛宜嗅了嗅鼻子，觉得这味道实在熟悉。 “还真被少爷说对了。”因为胤禛行四，府里的人大多是叫爷，可出了外头有时候会用到四爷。五格在乌拉那喇家排行同样是老四。但在四爷府，为了避免和四阿哥混淆了，跟在宛宜身边的人都只叫他少爷。 一听是五格让人拿过来的，宛宜目光一柔：“从前阿玛还在的时候，回府前都会偷偷带一盒这绿豆糕回来。”费扬古对宛宜和五格都非常疼爱，说是儿女辈的，可实际年纪上已经算是爷孙辈了。父子女三人关系匪巢，当然因着宛宜是女儿身，费扬古对唯一的女儿疼爱地更加厉害。 往往一盒绿豆糕要先让宛宜吃过，才有五格的份，等两姐弟吃腻味了，才会把剩余的扔给星辉三兄弟。 五格小一点还不懂，只知道有得吃就好，再大一点就吵嚷着以后自己要去买一盒绿豆糕先吃一口，再分宛宜，当然星辉三兄弟还是只有吃剩的份。 费扬古当时听了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后来……后来五格再也没有吵过要去这家的绿豆糕。 ps： 看到雨宫宫露给我打赏了和氏璧，差点泪流满面，第一次收到和氏璧好兴奋，发完这一章，立刻码字奋斗准备加更。另感谢媤媤打赏的平安符。ps：推荐同组作者的一本书《青草芳菲》字数很多了，可以开宰了。 第六十章 抱媳妇不易 (为雨宫宫露的和氏璧加更) 第六十章 抱媳妇不易 只是因为那个能让他吵嚷着的人已经不在了。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这绿豆糕再一次出现了，不知五格是不是放下了。那是不是也意味着费扬古的死……也会渐渐地被人遗忘。 宛宜轻轻一叹，已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挥手让杏云退下。 内书房设在靠着南窗的大炕边，夏风穿过疏朗的窗棂吹起鬓角边的发丝，嗅着淡淡葱兰香，墙根处斑驳绚烂的清秀碧绿热闹盛开。 四阿哥的好心情看着被他几次嫌弃却被福晋执意留下的葱兰花的时，也觉得这小家子气的花有些赏心悦目。 杏云离开寝屋后，就同梅雪小声说话，看到四阿哥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 糟糕！福晋她…… 杏云瞅了梅雪一眼，两个人都有些发愁此时无论是榆嬷嬷还是红日都不在。她们怎么就忘记了，今日是个“好日子”呢！ 难怪天气不错，不热不闷，还有徐徐清风拂面。 四阿哥在堂屋没有看到人，就要抬脚往寝屋走去。 杏云刚要上前，才迈了左脚，就被苏培盛拦下了。苏培盛瞪眼，懂不懂事，怎么一点都不机灵。 为了这一日，爷可是等了好几年。 现在上去，实在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到爷今日走路都不似以往的平静，莫名还带了一点小轻快。 苏培盛这一拦，四阿哥的衣下摆都消失在那道门后。杏云轻轻跺脚：“难道这个时候就去，天……”天都还没黑呢。 苏培盛摸了摸脑袋：“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们这么拦着阻着。难道你们还不信爷？爷会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说起来皇家的儿子从小时候开始身边就不缺女人，可像四阿哥这般清心寡欲的，已经算是不见女色了。 在侍寝的事情上，说是让那些女人沾一沾雨露，还不如说是四阿哥憋久了。容易伤身，是在找个人消消火呢。就是这一次李格格那边也……苏培盛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不该讲的事情是想也不应该想。 反正今日是好事，希望爷的心情能好上一阵子。听说五阿哥那边都要有差事了。到时候这个消息真的落实了。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四阿哥，应该很难高兴起来。 有媳妇是好事，偶尔几次康熙骂起人来会说不干活干脆回家抱媳妇去。当然这是气急了，故意埋汰那些大臣的。 四阿哥有时候会想，他明明他也是皇阿玛的儿子，偏偏似乎打小开始就不受待见，好不容易查到蛛丝马迹似乎和皇额娘有关。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就被发觉了，连骂带消的。差事跟着就没了。 人又得回书房跟着那些小豆丁们读书，天知道作为认真刻苦，勤奋好学的人，皇子们该学习的内容他早就已经滚瓜烂熟，倒背如流都可以了。与其这样耗着。还不如回家抱媳妇。只是这类似吐槽的话，四阿哥还是不敢说的。 何况……他就是想抱媳妇都不行，还没长大呢。 但今日不同了。 四阿哥嘴角的弧度宣示着他内心的真实情绪，比平日翘了那么一星半点。好心情直到推了门没在屋里发现人，径直走到落地罩后面的书房时还笼罩着他全身心。 宛宜面向窗棂合衣蜷缩在炕上。 走近了一些，发现她眉头轻轻皱着，微张的嘴唇里溢出一丝呻/吟。 是做噩梦了？ 四阿哥伸了手，掌心刚触到额头，就收了回来。手下的触感是最柔软丝滑的绸缎都不能及的。 他一向知道自己的福晋颜色不错，只是未张开。但他本身并不是沉溺女色的人，心里是高兴了一下，但接下来该怎么养还是怎么样。两个人就是同床共枕。也不过是一人一床被褥包成两个蚕蛹各自睡去。 然而此时的四阿哥心里生出遗憾的同时，手再一次伸了出去，等确认只是体热而不是病了后，表情微微一松。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补偿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福晋病了可不是好事，说出去也颇觉得丢脸。 下一瞬，手被一抓。 四阿哥眼里凶光一闪，随机表情怔忪地看着那睡着的人转了个身面朝向自己，怀里抱着他的胳膊睡得香甜。 五根指头不受控制地动了动，碰到更加柔软的……热气从脚底奔涌了上来窜入五脏六腑顺着血液冲向百会穴。 四阿哥脸红一阵青一阵，猛地用力抽回手。 宛宜睡梦中往前一扑。 …… 今日不当值准备好好休息一天却被四爷府突然请过来的小黄太医头顶着乌云，战战兢兢地拿出红线要诊脉。 宛宜哭笑不得地说道：“黄太医，我只是……”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原本白皙的前额上泛起一小块青红。 这种丢脸的事情，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五格送来了绿豆糕，使得她内心惆怅，难得一次落寞地听着风吹窗棂的声音睡着。 酣睡正香甜的时候，突然一疼，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在炕上半个身子在炕下脑门磕在地上。若这只是开胃小菜，等她抬头的时候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一个正表情纠结一脸错愕看着她的四阿哥，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其实想想还不如真的晕过去了呢。 宛宜想着想着就想笑，瞥了阴沉着一张脸的四阿哥，对小黄太医道：“听说黄太医家传的药膏对消肿很好。”说到这她就是一顿。 小黄太医很快领会了她的意思，转身从带来的药箱里捧出一只瓷瓶。 “苏培盛。” “黄太医，给奴才吧。”苏培盛堆着笑脸上前。 小黄太医也不敢亲自递给四福晋，至于四阿哥想想就觉得可怕，看苏培盛主动来要，像是解脱般地往他手里一放。 宛宜满意地笑了笑。 今日这种“洞房夜”是在皇宫那边报备过的，明日还要去宫里情安。虽说只是个意外，可顶着脑门的红肿进宫，只要想一想都觉得不是个愉快的经验。 小黄太医语气飞快地说道：“下官看了看，福晋并无大碍，气色甚好，应该只是磕了一下，若是四爷不放心，那下官给福晋诊一次脉。” 四阿哥皱了眉头又松开。 小黄太医的心砰砰跳着，他进太医院才是这一、两年的时间，自然及不上那些资历深的老油条。此时被四阿哥这么看着，就跟刚学医的时候被父亲训斥一样。 紧张感似一模一样，明明对方的年龄比他还要小得多。说不定这就是皇子的不同，龙威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还没有见过康熙和其他皇子的小黄太医如此安慰自己。 “好……”小黄太医咽了咽口水。 四阿哥轻轻瞥了他一眼，吩咐苏培盛：“派人用马车亲自护送黄太医回去。”若非这一位太医还算实习，就算他是个阿哥也不敢轻易上太医的府邸把人抢过来。如今没事了，药膏也到手了，看着对方战战兢兢的模样，四阿哥顿时兴趣缺缺。 苏培盛亲自送走黄太医。 榆嬷嬷看福晋的情况不糟糕，只是微微有些红肿，放下心事就去了厨房。这么一番折腾，晚膳的时间迟了。 等真正用膳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 后院里的李氏和宋氏这一日都非常老实安分，知道今夜情况特殊，争宠也要挑时候。否则到时候别说被打扰了的四阿哥和四福晋怎么了，宫里的那些人分分钟就能收拾了她们两个人。 宛宜吃得清淡也吃得少。在周围伺候的人都是一副兴奋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可偏偏不说的表情，她是如嚼白蜡，索然无味。 红日已经带了人备了热水，一桶放到屏风后面，一桶则是放在落花罩后面。 宛宜跟着四阿哥进屋，视线穿过斑驳错落的落地罩，看着上面精致好看的镂空图案，想着若是有人在那背后洗漱，虽是看得隐约诱人，到底扛不住先红了脸，低声说了一句她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话，人就跑到屏风后面。 两辈子的第一次，宛宜把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全身泛着粉红，脑袋被热气蒸得晕晕乎乎了，才抬脚迈出沐桶。 四阿哥早已经洗漱好了，正手握着一本闲书懒懒地躺握在铺着龙凤呈祥的大红色被褥上。知道此时，宛宜才发现似乎屋子里被重新布置过，且布置得像个新房。等看到一边圆桌上并排放着的龙凤蜡烛。 宛宜只觉得脸上一热。 显然在她看来，四阿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而她也不曾吩咐过，那么会做这些的除了榆嬷嬷她们不用另作她想。 自己带来的人做着这样的事情，怎么看着都是她急切了一些。 宛宜想到这个可能性，牙一咬，走到床边就弯了腰，伸手把四阿哥手里的闲书拿走往旁边一放。 四阿哥怔了一怔。 宛宜已经悄悄依偎到他的怀里，虽说她更想直接扑上去。可古人多保守，她也不能太豪放。 小主动是情趣，太主动那就是有问题了。 四阿哥低下头，怀里的人整个人埋了进去，只能看到往日白皙的脖颈红得跟天边的霞云一样。 好看得很，也魅惑了心。 ps： 有些晚了，之前写过一章，不太喜欢，就又重新修修改改。就先这样吧，脖子以下的内容不能写，洞房也只能走含蓄美了。 第六十一章 元帕 要早起的人神清气爽地开了房门出去，看到门外的人少见地和悦着表情。 等人走了许久后，一大早守在房门外的杏云仍旧没有回过神，直到屋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抬手拍了一下脑门，钻了进去。 宛宜高举的手一顿，扭头看清人后，才继续先前才做了一半的动作，懒懒地美好地伸懒腰。 “嘶……”这一动只觉得全身像是被马车压来压去，压得骨头咯吱咯吱地碎了。 真够疼！ 宛宜呲着牙，眉头纠结地快打在一起了。 杏云哎呦喂一声冲了过来：“福晋快别动了，奴婢给您拿了药膏揉一揉舒服一些。” 这药膏瓶子有些眼熟？宛宜看了杏云一眼。 杏云低声笑道：“是那小黄太医的，据说……”压低了声音：“也是家传秘方，苏培盛送黄太医后拿回来的。” “他？” “福晋放心，榆嬷嬷已经答应给苏培盛做几身衣服了。” 宛宜想起里面的缘由，欢喜榆嬷嬷的做法。前些日子，四阿哥让宛宜私底下找人给他做几身外出的便服，话虽没有讲得明白，但大抵和“微服”差不多。作为皇子阿哥，也不能真的一个人走在街上，作为得力能干的贴身太监苏培盛当然要陪在左右。 这四爷府想要给苏培盛做衣服的人只怕多得是，可他敢随便收吗？这样也好，自己承了苏培盛的情，也为他解决一桩事。总体来说，还是自己这边稍微赚了一点，毕竟是对方主动的。 昨夜四阿哥战斗得是酣畅淋漓，可把空有理论知识毫无实际操作经验的初姐儿给累趴下了。一睁眼就是第二天。 杏云掀开被褥，就看到红红点点的……咬痕。心尖儿微微一颤，抿着嘴唇拔开药瓶塞子，就听宛宜懒洋洋地说道：“注意一点……仔细一点。” 杏云低声应是。心里默默念着少看少说，出了房门就必须忘记。 宛宜表现地镇定，俯趴在床上，脸朝下抵着枕头。心里却是咆哮地厉害。要不是十二生肖还少了一样，真想问四阿哥是不是属狗的，难怪那么喜欢狗。要不是才开府事情多，估计府里已经出现几个狗祖宗了。 尽管杏云已经很小心了，宛宜还是在她伸手的时候，几次抖了抖身子。 “……昨日说的事情继续吧。”主仆二人无话，可心神越是放在身上，反而觉得疼得更清晰厉害。宛宜索性继续昨日同杏云未完的对话。 杏云心思二用，踟蹰了一会儿说道：“去李格格屋子的那一天白天就见过了，说是后来找了个酒楼包厢里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其他的……没敢继续查。” 心知小动作一多。很容易会被这位爷发现。宛宜只是点头，打了个哈欠说道：“估计这事没完。” 就算现在的四阿哥没有想要争储的心思，可人手不会嫌少。特别是上一次因为方嬷嬷一事，手上的人折了一大半进去。按理来说作为姻亲家的乌拉那喇家会是四爷府的好帮手，但一方面目标太大。二来这些年星辉几兄弟陆陆续续地也要出手，只是动静不敢过大。 四阿哥也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福晋娘家那边最好还是不要妄动。 李氏比宋氏好的一点是，娘家人多。 宋氏是入了宫就基本算是独自一人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日后这两人的结局是一个默默无闻随便来的新人都能爬到她头上，一个则是在四爷府的后院混得风生水起。 擦完药后又躺了小半个时辰，重新沐浴洗去身上的药味。想想还是不太妥当，宛宜让人找了桂花油出来擦在身上。 四阿哥早早走了。 早膳的时候，李氏和宋氏在堂屋等着福晋出来。 人未至，已经是桂花香气扑鼻而来。 李氏蔑眼，瞥了宋氏一眼，嘴角的笑容似在嘲笑什么又像是在自嘲。 宋氏眼观鼻鼻观心。等宛宜出来，只是上前行礼，倒是布菜的时候，腰弯得比从前更下去了一些。 宛宜微一挑眉，看到碟上的银苗鸡丝。 宋氏柔声说道：“鸡丝配了豆芽清爽可口。奴婢想着福晋应该喜欢吃？”说话的时候表情是明显的忐忑不安。 “妾瞧着这道碧玉羹就不错。”李氏伸手舀了小一碗出来。 说实在的，累了一夜是什么胃口也没有，吃啥都是差不多，但相对而因还是汤汤水水之类的更合宛宜的心意。 “别站着了，坐下一块吃吧。”想了想又问：“你们两个吃过了没？” 别说没吃过，就是吃过了也不敢说吃了啊。福晋都还没有用膳的，虽然也没有这个规矩一定不允许其他人在福晋之前用膳。 但李氏和宋氏还是均摇头。 宛宜闻言放下筷子，吩咐红日：“再送两付碗筷。” 红日答应了一声，丫鬟们进来重新布置桌椅，好留出两张椅子。红日亲自摆动桌子上的碗碟，李氏舀的那碗汤被放到了她自己面前。 红日刚要再去移动碟子。 宛宜拦下了她，举着筷子吃进嘴里，就接过梅雪捧来的茶水漱口。起身道：“我这饭菜也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慢慢吃。” 李氏和宋氏纷纷起身。 宛宜摆手拦下她们，自己进了屋盛装打扮后，才坐了马车准备进宫请安去。 “福晋，宋格格是不是……”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宛宜抬手。 梅雪捂住嘴，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 宛宜莞尔：“你还知道怕了？” 梅雪偷笑：“奴婢忠心办事，主子赏罚分明，奴婢当然不怕。”讨好宛宜的同时顺便夸赞了自己一下。 说来红日、杏云、梅雪三个人的性子是各有不同。她屋子里的事情如今是年长能干的红日负责，杏云私底下这是帮忙联络乌拉那喇家或是做点不能外人知的事情。倒是梅雪跟着她进出的次数多了一些。 因而面对宛宜这个主子的时候，态度也更自在一些。 太后听说四福晋到了，脸上的褶子都快笑成花了。 在这后/宫里，最让人羡慕的身份应该就是太后了，有个皇帝儿子，不用同年轻时那般成天就是绞尽脑汁地想着邀宠。 可太后当久了同样会觉得寂寞。若是那皇帝儿子是肚皮里生出来的或许日子还好过一些，可到底是隔了一层肚皮。做了多少年太后，就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了多少年，事事以皇帝的考量为先。 就好比孙媳妇中。大福晋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就算她孝顺，太后也不忍她诚惶诚恐地在自己面前伺候。三福晋是定了，只是还没过门，还差些时候，性情到底如何还得两说。而在太子妃没有进门之前，作为孙媳妇的四福晋是最得太后的心思。 许是费扬古和觉罗氏的年纪都能当宛宜的祖父母备，在应对老人家上，宛宜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让人喜爱的本事。 太后是喜欢四福晋的，苏嘛拉姑同样如此。 只是两位老人。同样因着康熙的原因，或者说康熙帝对太子的重视，不愿意有一丝一毫影响到这个儿子的可能性。 喜欢也只能疏远。 渐渐地宛宜来宁寿宫的机会少了，虽说太子妃刚嫁进来的时候来宁寿宫也是非常勤快，可经不住时日久了。太子妃要接受未来国母的一些培训。或许心中不愿，可到底在太后面前的机会也少了。 再然后四阿哥就出宫开府了，作为四福晋的宛宜也跟着离开。往日的请安还是能说上几句话，到现在五天进一次宫，宁寿宫、永和宫、贵妃娘娘还有小佟妃那里一圈下来，时间就很赶了。就是能说话，太后也不敢表现对宛宜太好。 可这一次不同了。 太后对身旁侍奉的老嬷嬷说道：“苏麻怎么还没来？” “万岁爷亲自让人去说的。太后放心，苏麻姑姑肯定能来。”她的年纪算是老嬷嬷了可在七十古来稀的苏麻面前也得称对方一声姑姑。 有康熙的应肯，苏麻过来宁寿宫坐一坐，就是日后有了什么话出去，自然有康熙那边顶着。 宛宜面色微红，目光垂直望着地面。实则心里非常的窘迫。她倒是忘记这一遭了，自己起了床沐浴用膳后再进屋床铺已经收拾好了。当时还在羞涩中，没有多想也暂时想不到这方面来。 然而此时宁寿宫里坐着以太后为首，康熙后/宫的妃嫔们坐了一屋子子，大家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一个宫装嬷嬷手里捧着的匣子。 据说……里面是一方元帕？ “好。好。”太后大笑：“重赏，辛苦你了。”唯有经过这一关，才算是真正地进了皇家门。 虽说自信那些嬷嬷们毒辣的眼睛，是不是黄花闺女也没人敢欺骗，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但还是会有这么一遭程序。 如此一来，宛宜的贞洁算是被认可了。 听着是挺好的事情，但想着就觉得有微妙的复杂感。 就像是在敲锣打鼓地昭告天……不，是后/宫，她这个嫡福晋昨夜被破身了？ ps： 感ngyangyang亲的粉红票和书友书友的满分评价票。鞠躬感谢，算上雨宫宫露亲的粉红，已经两张了，15张会+更，我会记得，你们也可以提醒。ps：起点改版后推荐位不但少了，登陆也好麻烦，总是说我登陆过期，折腾半天才更新上来。 第六十二章 借花献佛 虽说羞答答的，但还是得了太后的一回赏赐，苏麻喇姑同宛宜见面次数少了，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是很难细究的。 就比如有些人天生就是个不对头的，有些人未曾见面却是目成心许。大宛宜和苏麻喇姑则是另一种，各自顾忌着身份，远了对方心却是近的。 因而苏麻拉姑拿出一尊巴掌大的观音像的时候，宛宜虽惊讶其他人倒抽一口气的模样，还是高高兴兴地收了。 贵妃钮祜禄氏褪了手里的碧玉镯就给宛宜，推拒不了只得收下。随后众妃嫔们无独有偶，纷纷把头上戴地手边合适的物件拿了出来。 这一趟宫进的虽说腰酸背疼，倒是跟再婚一样又得了一次的见面礼。看着满满一大箱子的东西，宛宜靥足地叹道：“总算不枉费进宫被人当了猴子观看一回了。” 不是她眼皮子浅，实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府里就那么点月例，怎么养活一大家子，出宫开府的时候，康熙倒是每个儿子给了几个出息不错的庄子，且佟佳皇后给四阿哥留的几个铺子也是不错。可偌大的一家子，送迎往来都要花钱。 她当然知道四阿哥手上的东西不会这么少，开始的时候对方还神神秘秘的，后来用了她的书房后，宛宜摸索到一些蛛丝马迹，索性也不敢过多的问起府里的财政，只用着明面上的收入养着一家子。 说来她嫁妆是挺多的，若是真穷了不用她回娘家哭一哭，估计那几个疼着妹妹的兄长们就会自动奉上来。可拿着娘家或是自己的嫁妆养自己是没关系，养自己的孩子更是心甘情愿。可养其他人，比如小妾之流？ 别闹了，她还真的没那么大方。 妃嫔们的东西自然不可能丢到当铺里去，但是拿来做赏赐的东西也是使得的。这就是做大老婆不太好的一点，恩威并施，威不必说了。恩的话就要自掏腰包了。那个时候这些赏赐挑挑捡捡出来也能派上用场。 毓庆宫太子的侧福晋小李佳氏那肚皮又鼓起来了，应该也快生了。先前还在宫里住着的时候虽说成家了，可送礼不过是兄弟间的往来，现在就是四爷府与毓庆宫的来往了。 这礼她还真不敢轻。 宛宜想着头疼。回去后说起这事。 才刚尝过自家福晋的这块嫩肉，已经逐渐往面瘫发展的四阿哥突然起身离开。 宛宜怔坐在原地，还没等她把乱七八糟的思绪理清楚。四阿哥返回的同时，扔了一个荷包过来。 宛宜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四阿哥喝了一口茶，满意福晋的表现，若是她问这问那的，虽说他也可以想些理由出来，但到底是会心烦的。 察言观色的本事，宛宜还没有练到家。可研究四阿哥多时，还是能从他没有啥表情的脸上窥出一点心思。 见他心情好，宛宜索性笑着说了今日宁寿宫的事情，只是在提到元帕之类的一句话含糊带过，主要还是点了点那尊玉观音。 今日那些人的反应。实在是让她奇怪，原本想问问苏麻，可她人还在宁寿宫，苏麻就已经走了，她也就不好再去慈宁宫了。可心里有了不解之处，就好比千万只蚂蚁在心尖里噬咬，心痒难耐。 “玉观音？”四阿哥神情一变。突然伸手就猛地抓住宛宜。 “怎么了？”宛宜被唬了一跳。 倒是不痛，就是怎么四阿哥都不对劲了？那玉观音到底是有什么来历？ “在哪呢？”四阿哥松开宛宜的手下一刻又握住。 宛宜只好自力更生把手抽了出来，自己去开了大箱子，屋子里有一侧是高高矮矮放了一排的箱子，可以装很多东西。 若是不熟悉的人，一时半会还不容易找见。 看四阿哥的反应。就知道这玉观音来历不一般，宛宜也就没有叫了丫鬟进来找，而是自己踢了花盆底鞋，搬了一张圆墩踩上去找了出来。 “是……果然是这个。” 玉观音被四阿哥拿在手里就是真的巴掌大的了。 “爷？” “你不知……”四阿哥细细地磨砂着：“从前这观音供奉在老祖宗屋子里，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就有了皇玛法。”四阿哥全神贯注地看着玉观音上的雕琢。轻声说道：“这原本是不算什么，可你知道二哥吗？”不等宛宜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大哥之前还有几个兄弟，其中就有太子二哥的同母兄长。” 那位叫承祜的皇子是赫舍里皇后第一个儿子，那个时候帝后和睦，可生下他之后接下来的三年一直不曾有第二个孩子。可其实不然，只是在胎内就没有保住。接二连三之下，承祜这个活着的儿子也没有站住，三岁就夭折了。 后来不知道哪里听说了这么一个传闻，求了当时的孝庄太后，请了那玉观音到屋子里，后来还真的有孕，然赫舍里皇后难产。 太子一出生就没了额娘，可以说这个皇子是赫舍里用命换的。为了康熙爷为了赫舍里家族，当时康熙虽是亲政了，可还是处处受限。 赫舍里家族在康熙有册封太子胤礽后，才在朝上极力为康熙办事。 当然四阿哥要说的并是不是这些。 他看向宛宜欲言又止，面对对方明亮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如鲠在喉，反而憋红了一张脸。 “爷快喝口水。”宛宜紧张地端了茶凑到四阿哥唇边，待对方喝下，人似乎也平静下来之后，才喜滋滋地看了玉观音一眼。 “正愁着到时候毓庆宫那边的礼怎么送呢，李佳侧福晋的礼倒简单，可太子妃是嫡母，伦理来说也是她的喜事，自然不能少了她的一份。可我摸索来摸索去，总是没有合适的，真是想瞌睡了就送了枕头过来。”把玉观音从四阿哥手里拿了回来郑重地放回匣子里：“还是个不容多得的玉枕，回头还是得换个匣子装。” 宛宜锁好扣，在屋子里环视一圈找个安全的地方放好，又上了锁。回身笑道：“丫鬟们毛毛躁躁地打翻了可不好。”也担心自己舍不得拿出来看，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锁了吧。倒不是为了这玉观音的意义，子嗣之事实在难说，只是因着是苏麻送的，如今反而是要借花献佛了。 想着苏麻的性子，必定不会不高兴。但出于礼节，自己倒是可以多了个理由去看她老人家，今日在宁寿宫统共没说上几句话，这样一想，宛宜的心里高兴了几分。 正欢喜的时候，一个抬头就看到四阿哥面色复杂地望着她。 宛宜瞪圆了眼睛。 四阿哥叹气道：“你，其实不必如此的。” “我倒是什么？”知道这位爷是在愧疚，宛宜轻轻一笑：“这有什么，我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爷同太子好，难道我就与太子妃不好了？” 四阿哥没有说话。 佟佳皇后是他的养母，因为不是亲生的，有时候会突然对他冷脸，当然大多时候是非常好的。 子以母贵，母凭子贵。 这个道理他完全是感同身受。若是换了一个人，知道这玉观音的缘故，怕是要藏着收着给自己用了，哪里还这么大方。 宛宜微微一笑：“难道我和爷还生不下孩子？” 四阿哥一怔。 宛宜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我也不想这么早生，榆嬷嬷说我这身子要多养养，健壮一些。这做额娘的身子好，以后的孩子才会好。” 趁着这位爷愧疚，宛宜干脆讲出了自己的心思。 她不会做避孕的事情，也不敢做。被这位爷知道，他那小心眼，吃苦的还是自己。乌拉纳喇氏后来为何病重了，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搬出宫去住，就是死了都没有被送回皇宫，就是这位爷小心眼犯的。 历史上弘晖是康熙三十五年生的，宛宜的身子被养得很好，从小就注意保护自己，长大了一些有榆嬷嬷看着，又定时请脉。这身子不是不能生，若是有提前怀孕也不是没有可能。她现在这样说，全都是让四阿哥心里有个底。 四阿哥目光微微闪动着，没有说什么，只是去了书房里看书。晚间的时候，还是歇在宛宜这，当然夫妻该有的事情，这位爷也没有忘记。 隔上一阵子，七月的时候，小李佳氏生了太子的第二个儿子，康熙的第二个孙子。这份尊荣，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就是太子妃都要倒退三里，端着笑容忙前忙后。 这七月份正是顶热的时候，宛宜被旗袍嘞得气都喘不得劲，整个人懒洋洋的。旁人说笑的时候，也没什么兴致。 看着时间差不多，太子妃没有那么忙的时候，偷偷找了个空当把准备的玉观音送了过去，只说是道喜。 等人都走光了，太子去了小李佳氏那边表情一家团圆的时候，太子妃才有了时间打开宛宜送的难怪木匣子。 “倒是……真不错。”太子妃嘴唇微翘，表情淡淡地，可眼底深处的喜悦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过几天，康熙在朝上命人修纂三朝国史、典训、一统志、明史等书。 太子在康熙面前举荐四阿哥领了这项差事。 ps： 明天双更一周，希望能坚持住，一章码字要3个多小时的人，好苦逼。为什么其他人可以一个小时6000字，是触手嘛。 第六十三章 否极泰来 出师未捷说得大概就是四阿哥现在的情况。 这娃的确是够悲催的，好不容易得了个差事，虽说有借助自家媳妇的帮忙，哄了太子夫妇欢心的嫌疑。 可夫妻齐心，这本是寻常事。 修书之事，能名垂千古，说起来实在是个好差事。君不见得知太子举荐了四阿哥后，三阿哥的心里有多酸，可他下月即将大婚，有名正言顺被排除候选人的理由。肥水不流外人田，又是最为倚重的太子的提议，康熙自然乐得如此。 负责人有了，可修书总是不能四阿哥亲自来的，康熙让百官举荐长于文章、学问卓著的人。 有大学士推荐了徐乾学，正处于想好好表现自己的年纪的四阿哥打算亲自负责把人交到京城来。 哪知道…… 宛宜瞠目结舌：“这人……三个月前才……就死了的。”这实在是够倒霉的。也不是宛宜冷血，实在是怎么就这么赶巧。 “莫不是那些人知道了，故意的吧。”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的人，还有大学士举荐他？可若是真的要对峙也不好说。因为这位徐乾学年龄过了六十，在此之前还是收到牵连被康熙革职的。这人到了晚间，还有这么一个污点，大抵心里不顺。 这一不顺心，把自己闷死也是有的。 四阿哥眉头皱得已经能把苍蝇夹死了。 “要不爷还是派人去问问？即便不能前来，可到底是项荣光，对徐氏族人来说可是好事。”她是过来人，知道这位爷登基或者还没有上位前就已经惹了文人。这文人善书，后世之人多为观书认史。 一旦被联合起来留下污名，就很难洗清。 宛宜别说现在是四福晋了，就算不是，还是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人。 四阿哥似有不悦。 宛宜劝道：“徐乾学的事情，难道就只是爷一个人的责任？恐怕不是吧。当初提议的人才是现在最应该紧张的。爷还不如坦坦荡荡地过去，询问此事。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那些人还不得想着法子给爷解决了？” 四阿哥听了宛宜的话当时没有说什么，后来倒是直接杀到内阁去。 那些大学士一听四阿哥来了。头上都起了汗。 四阿哥冷着脸：“徐乾学的事，爷知道了。当务之急，追究责任不是上策，各位还是尽快重新挑选出人选才好，否则耽误了时机，就是爷到皇阿玛面前求情，也恐有失责之罪。” “四阿哥，下官早就已经有了备选的人了。”看着人是冷了一些，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大学士们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捏在袖子里的折子急忙拿了出来，双手递送到四阿哥手里。 四阿哥打开折子一看，脸上的表情一缓，朝着各位大学士们拱手道谢。 没了一个徐乾学，这些大学师们心里不好受的同时也担心康熙或是四阿哥震怒。也不知道是怎么折腾的，一下子把王鸿绪、高士奇、韩菼、文章诗赋颇为优长的人都送了过来，还不只如此个别进士中长于诗赋，文章亦加的人也来四阿哥这里报道了。 与此同时，送往徐氏的信也有了回复，跟着信件一起到的还有徐乾学的弟弟徐秉义，同样文采斐然的徐氏族人。有了他的出现。 四阿哥在文人中的名气倒是一时间压过了三阿哥。 好在现在只是小打小闹，没有谁会真正放在心里，在康熙等人看来不过是找到弥补的方法，只要修书的事情完成，这项差事就算是四阿哥完成了。 八月的时候，三阿哥大婚。与四阿哥是在阿哥所大婚不同的是，这一次是直接在三阿哥府大婚的，兄弟几个人中唯有年龄大一些的才能出宫庆贺。 十阿哥以上的阿哥们摩拳擦掌地把成日之乎则也的三阿哥给灌趴下了。第二日，进宫认亲的时候，小夫妻两个人还差点闹了笑话。 在宫里的时候。宛宜同月如也就只说了几句话。 临行前，月如拉着宛宜的手：“今个儿原想同宛宜妹妹好好说话的，竟是不够时间。等下次我去你那府里做客。” “好啊。”有客到，宛宜总不好拒绝，何况她同月如的关系还算是不错。“过节日子来，我们好好说话。”她没提取三阿哥府拜访的事情。 都是经过事的人，刚进门，府里上下那么多事情要忙，还要安插布置人手，正一团乱的时候，谁也不希望有人上门的。 原以为月如这般说，该是这些日子就会来府里做客。 可直到快十一月的时候，月如才上门做客。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宛宜在阿哥所的时候，见过一次面的林格格。只是今日这一见，似乎这林格格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要说董鄂月如还没有嫁给三阿哥之前，这林格格作为最受宠的小老婆，在三爷府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像现在小媳妇模样，一举一动都要看月如的眼色行事。宛宜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本事，这能力……她是真心羡慕。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灼热，月如抬眼一看，就笑了。 宛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不去想为何今日出门月如会把林格格也带过来，可是两个人要说话，林格格怎么也不合适留在这里。 “你不是同四弟妹府里的格格挺熟的吗？” 林格格低头不语。 宛宜恍然大悟，这么一位格格若是自己府上的就算了，可到底是三阿哥家里的，总不能真的晾在一旁当下人使，就是月如愿意，她这个做人弟妹的也不好意思。让嬷嬷们招待她？身份还是差了点。 想了想，宛宜索性就让人请了李氏和宋氏过来。 格格们招待格格，身份地位都差不多，总应该有话聊。李氏笑着说道：“正好我那屋子里有了些好茶，就去我那坐坐吧。” “什么好茶这么难得？四弟妹你这里有没有？”月如捂嘴笑。 宛宜知月如是好意，不过李氏那一点意思，她还真看不上眼，什么好茶到了她这里其实都差不多。只要府里有的，她这个嫡福晋还能没有？ “去吧。就是茶再好也不能光喝茶，让厨房送点酒菜到李格格院子里去。”宛宜随口吩咐一声。 李氏目光一黯，福身道谢后，带着宋氏和林格格离开。 月如等人走后。啧啧说道：“我一直挺羡慕你们家的。” “啊？” “还能是哪个，自然是你的娘家了。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自己家好，虽说乌烟瘴气的，可是看得多了，懂得也就多了。你娘家那边太干净了。” 宛宜一默。 “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那几个也蹦跶不了多久。不过女人红颜易逝，现在还能不在乎，日后呢？在皇室里最不缺少的就是新人。年年新花盛开，而我们确实当着黄脸婆一点点地老去。” 宛宜把桌边的茶盅往月如那边推了推。她说的话，自己自然听明白了，可该如何说？又说什么？有时候知道日后进程的人，其实内心也痛苦。比如知道四阿哥日后还会有钮祜禄氏、耿氏、武氏，还有那会被封为白月光的年氏。 可又能怎么样？她从来没有想过独占四阿哥，可若是成为他必不可少，无法分离的一部分呢？ 宛宜垂眼，能暖床、能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可若是一生中不可分割的伴侣呢？而她正在为此努力着。 “我怎么同你说起这些了。”月如似有察觉，赧然笑道：“这阵子事情太多了。碰到你，情绪上来，不知不觉就说多了。”日后就不会如此了。“ 宛宜浅笑摇头：“喏，喝茶。我这里也是有好茶的。”至于之前月如说的话，她只当对方没有说过。想来她也是希望如此，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做人本来就难。尊贵如太子妃内心何尝不苦涩。看着别的女人接二连三的剩下太子的子嗣，而她自己哪怕是一个格格都没有。宛宜那一次送的玉观音是送到她的心里去了，其实就算宛宜不送，为了子嗣，太子妃也想过厚着脸皮主动去要。即便是以权势地位压人。 “是好茶。”董鄂月如呷了一口，就放下。 宛宜看了她一眼。 董鄂月如只是笑，并未解释。 “过些日子，我打算进宫去看看贵母妃，三嫂要不要一起过去？”这阵子四阿哥已经够显眼了，宛宜不想太出挑。 可太医们已经给钮祜禄贵妃下了好几次的病危通知。 “去，什么时候?” 宛宜笑着说道“还要等大嫂那边的意思。”既然要去就一块去，她也不想太亲近某个妯娌，该如何几个人内心清楚就行。 “你倒是人缘不错。” “那是从前辈分太大，嫁人后不用顾忌了，哪里忍得住呢。”宛宜故意逗趣。 董鄂月如想到从前的事情以及她之所以和宛宜相交的原因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记得你的辈分若是按照觉罗太太算的话，四阿哥岂不是要叫你……” “打住，快别说。”想想就觉得窘，那糟心透了的非常混乱的辈分和血缘关系。 ps： 推荐好友新书：《喜农门 》 书号： 一句话的简介：穿越农门，欢喜过日子.ps:订阅真的好烂，跳订也严重，其实一章3000次，初v才9分钱、高v6分钱。就是我双更的话，一个月初v不过6块钱、高v不过4块钱。若是大家有条件的话，还是希望能订阅看，当然不行的话，那雪雪也没话讲，写的文能让大家喜欢也是非常感激了。只是现在起点改版，我又是新人号，推荐都跟不上去，均订差的话，更加排不上推荐。嘤嘤。pps：晚上要出去，第二更要稍迟一些。 第六十四章 少年郎 十阿哥这些日子并不怎么乐意去上书房进学，可已经耽误了好些天了，康熙那边虽然没有说，可钮祜禄贵妃却是躺不住了，硬是逼着他过去了。 五格等在宫殿外，看见十阿哥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就快步小跑了过去。“十阿哥，你是不是长矮了。” 身高是一个男人最为在意的地方之一，正如女人在乎年龄。 十阿哥昂头挺胸，斜着眼睛看五格，只差说瞧瞧，瞧瞧，哪里矮了。 “是不矮，还高了一点。”五格看了一眼，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撞了十阿哥一下：“奴才这些日子已经渐渐能拉开二石的弓了，只可惜还不能拉满。回头骑射课上，定要其他人好看，你呢？现在怎么样了。“ 十阿哥嘴唇嗫嚅，又低头不吭声。他这些日子，没倒退已经算是很好了，骑射之术本就在于勤练。虽说是另有隐情，可别人在进步而他在退步也是事实。 五格给了自己一嘴巴，本来想说点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哪知对方更不高兴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小心上前：“那个……那个贵妃娘娘好一些了吗？奴才本来以为十阿哥今日还是不去进学的呢，后来贵妃娘娘派了人来说……“ “不知道。”十阿哥闷声说道。 嗨~~五格重重地叹气，跟着十阿哥一前一后地走着。到了读书上学的地方，就看到一个小男孩踮脚眺望，待看清走过来的人后，脸上漾出欢快的笑容。 “是十三阿哥呢。” 十阿哥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又耷拉了下来。 五格没办法了，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贵妃娘娘拖了这些年了，时好时坏的，也说不清楚，其实大家都已经有所准备。 然而这都是外人的想法。对于十阿哥来说，意义就不同了。 小男孩也就是十三阿哥跑了过来，伸手去抓十阿哥：“十哥，我有好多不懂呢。你来教教我。” 十阿哥有点精神了：“是不是功课又没有做完？”从四阿哥领了差事不继续跟着弟弟们读书后，十三阿哥就被交托给十阿哥和五格照看。这相处久了，贴心小棉袄一样的胤祥很容易得了大大咧咧其实心思还是很细腻的十阿哥的喜爱。 两兄弟的感情意外得挺好。 小十三握着拳头，睁大了眼睛，指控对方，不做功课的从来不是乖巧的十三爷。 十阿哥扭头。 五格偷笑，余光瞥见一旁偷偷看过来的九阿哥，叹了一口气。他虽不知道姐姐的用意，可既然是姐姐的意思，自然会努力把十阿哥往四阿哥这边的阵营拉。再说了。小五格也是个记仇的人，他还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九阿哥可是带人欺负过他的还有……四阿哥的狗。 十三阿哥虽说母妃不受宠，可长得玉雪可爱，小时候就被四阿哥照顾到羽翼下。再大了一些就被十阿哥接管，性格里善良占了一大半。 知道十阿哥来了，也知道贵妃身子是真的不好了，他也不多问，只是乖乖得牵着十阿哥的手，努力在十阿哥胡思乱想的时候出声打断。 十阿哥心不在焉地上完早上的文课，轮到骑射的时候。精神一震，脸上也有了光。 当五格果然拉开了二石之力的弓后，十阿哥来了精神，跃跃欲试，想着小五格都可以了，爷还不行嘛。 “别啊……”五格拦下十阿哥。笑道：“先拿小的试试手，一步步来，伤到筋可就不好了。”这些都是小时候，费扬古教导他的。五格的骑射是费扬古手把手亲自教导出来的，效果也很好。这些年过去了，他仍是把费扬古说的话记得一清二楚。 十阿哥倒也听话，这些年相处下来，感情只增不减。小十三现在臂力不够，只能拿着最小号的弓练姿势，巴巴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玩。 嗖嗖三箭，正中靶心，十阿哥心情大好。 小十三晃着脑袋看到不远处有个眼熟的人影，迈着小脚到五格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五格一转头，楞了一下。 “怎么了？”十阿哥老半天没等到赞叹声，看向五格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下一刻手上的弓被扔了，人已经夺命奔了过去。 五格在原地看着，就看到十阿哥脸色一白，推开那说话的小厮就奔出练武场。 “怎么了？” 八阿哥是典型的手无缚鸡之力，因此写书法的时候，笔力就比其他人差了一些，写出来的字没什么气势。为了练臂力，骑射课学得也认真，一直在拉弓。等他休息了一会儿，就看到九阿哥盯着一个方向。 十阿哥泡在最前面，后面是五格，在后面是迈着小腿跑得惊心动魄似乎要摔倒的十三阿哥。 出事了？！ 八阿哥和九阿哥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奔了出去，此时其他人都已经看到了。两个人同意扒开腿追了上去。 未进宫门，已经听到里面压抑痛苦的哭声了。十阿哥怔怔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茫然而又抗拒。 双脚像扎根在地上，一步也提不起来。 十阿哥没有哭，脸上也没有悲伤的表情，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五格以及远处跑来的人影。 五格步伐渐渐变慢变缓，看到十阿哥从面无表情直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鼻头倏地一酸。 “别傻笑了，太难看。”后方传来一道公鸭嗓子。 五格扭过头，九阿哥跑得气喘吁吁地，此时慢慢朝十阿哥走来，伸出手用力握住他的左手掌心：“我们一起进去，好久没给贵母妃请安了。” 小十三噔噔跑过来，左手拉住十阿哥右手牵着五格，没有说话。 十阿哥眼圈渐渐红了。 “走吧，一起进去。”八阿哥拉住九阿哥。 少年郎啊，五个少年似忘记了从前的芥蒂，没有了之前的摩擦和隔阂，肩并肩像是互相传达着勇气携手迈进殿内。 出来迎接的宛宜轻轻一叹。 “在生死面前，其他都不重要。若干年过去了，或许他们还未记起今日这一幕吧。”身后的董鄂月如有感而发。 宛宜一早就让人通知了四阿哥。 在看人修书的四阿哥表情一变，告罪一声疾步离开，半道上去了练武场替几个弟弟们给武课老师请假，等来到钮祜禄贵妃的宫门前的时候，里面已经是布置出了灵堂。 从人死到现在，不过是一个时辰。 就算是效率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四阿哥眼神微黯，想起当年佟佳皇后死的时候，效率也是同样这般快。 钮祜禄贵妃和佟佳皇后一样，明知道要死不过是一天拖着一天，为了家族也为了名下的孩儿。 “来的时候，人就不行了。根本是认不出来我和大嫂、三嫂，当时就一直喊着皇阿玛。”宛宜此时仍是心有余悸，钮祜禄贵妃的喊声就像杜鹃啼血。 那样撕心裂肺的声音，她是再也不想听到第二次了。 四阿哥漠然地望向前方。 “钮祜禄贵妃曾经求我和爷护着十阿哥，我……我代爷答应下来了。” 四阿哥眼神微动。 宛宜勾起一个苦笑：“我总是记得，根本忘不了阿玛回家那一天的场景。小五格一次一次地想把阿玛的手拉起来环到他的腰上。可一次一次地垂落下来，我就那样傻傻地看着五格重复这样的动作，不知道出声更别说阻拦了。” “爷进去看看吧，都是孩子呢。”宛宜朝沉默的四阿哥轻轻福了福身子。“太子妃应该来了，母妃们也已经有人去通知了。我去迎一迎。” 四阿哥嗯了一声，提脚往里面走去。 屋子里面跪了一排，高低不已，胖瘦都有。莫名地，四阿哥的鼻子一酸，缓缓走了过去。 “四哥。”小十三轻轻叫了一声。 除了十阿哥其他人都转过头来，四阿哥点点头，目光看向灵堂上那个大大的奠字。这一幕同记忆中的一幕缓缓叠加在一起，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五年前。 “哭吧。”四阿哥平静地说道。 小十三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九阿哥再一次红了眼睛，左手用力拽着十阿哥的手心。 十阿哥似乎感觉不到疼，他张了张嘴，露出一个傻笑：“额娘最喜欢我笑了。” 八阿哥一怔，道：“哭吧。” 五格抹了一把眼泪，重重地拍了十阿哥一下：“哭啊，你怎么不哭。快哭啊，信不信我揍你。” 十阿哥楞了一下，突然大喊一声把五格压倒，两个人在地上滚斗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对方遍体鳞伤。 身体疼了，眼泪也掉下来了，可是再也不会有额娘心疼地说我的胤誐，不疼了。 八阿哥张了张嘴看向四阿哥，想让他拦一拦，下一刻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九阿哥冲进战团，三个人不分敌友，揍得鼻青脸肿。 康熙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背着手转过身，迈着脚步离开。跟着的太子和太子妃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太子送了康熙离开，留下太子妃帮忙处理后事。 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初三，钮祜禄贵妃卒，谥号温僖贵妃。 ps： 这就是我想写的少年郎，日后或许会在很多利益面前恨不得插对方刀子。可此时此刻，这个年纪的他们正是感情最为丰富的时候。会哭会笑，会难过，会冲动。就像每个人曾经的青春，皇子们也是有年少的时候。 第六十五章 变化(上) “轻点，姐，你轻点，揉面团呢？”五格疼得吃牙咧齿。 宛宜一个巴掌拍了下去，看他脑门红了，心疼了一下，撇过头子，继续手上的动作。“几阵子没见你，胆子大得没边了。在皇宫里就揍人，那可是皇子。你就是和十阿哥关系再好，也轮不到你出手。”她把四阿哥叫进去是干什么的，几个小的没劝住，还看着他们打成一团。听到这话的时候，宛宜心肝都颤了一下，好在太子妃告诉她康熙当时没说啥。 五格嗤了一声。 “揉面团，你要是面团就好了，扔到那个角落里我都不管你。”宛宜忍不住碎碎念道：“等一会儿出去，老老实实地给十阿哥还有九阿哥道歉。甭管出发点是什么，的确是你做错了。”皇子阿哥们是主，五格这样的不过是个奴才身份。 奴才打主子，这不是造反吗？就算十阿哥不介意，那九阿哥呢？九阿哥不介意，宜妃娘娘呢？或许碍于面子，不好说教，可其他人呢？ 宛宜想着头疼，手里就用了力气。 五格吃痛跳开，寻着门就想逃出去，脚步一顿喊道：“姐夫。” 门边站着的正是四阿哥，看他的模样是来了好一会儿了。 五格朝着四阿哥露出一个极其谄媚的笑容，然后腰一躬钻了出去。 “爷来了。”宛宜放下手里的药酒，拿着帕子擦了擦，这一时半会的估计也没有宫人空闲，没有水只能将就一下。“五格越发地没规矩了。” 四阿哥没有说话。 “要先回府吗？”天已经黑下来了，宫门要下钥，如今已经不住在阿哥所里了，也是要按着规矩离开的。 “回去吧。”明日还要进宫。 贵妃娘娘的丧仪自然比不上佟佳皇后，康熙爷没有再立一个皇后的意思。贵妃还是贵妃，或许也有胤誐的身份本来就已经很高了。若是再立贵妃为后，即便只是个死后的虚荣。可钮祜禄氏是一个大族。赫舍里家族实在是比不上。 到时候就算十阿哥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可钮祜禄家依然会多想。毕竟同样是皇后的儿子不是吗？比起四阿哥只是个养子，十阿哥可是亲子的身份。 “……今日见到大嫂，看她的气色比之前是好上许多了。”回去的马车上。宛宜找了些话说。 四阿哥突然道：“黄太医的医术的确不错。” “啊……”宛宜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爷是说……”想来想去也只有小黄太医这一个人了，她捂嘴笑道：“就是年轻了一些。” 在宫里面最看重的就是资历，大家都喜欢请年老的太医，可其实受过另一种教育的宛宜觉得并不一定资历浅就代表医术不好。 若是大福晋身子真的能慢慢养好，也是个好事。 这份好心情没有多久，就迎来了一个大雷。 李氏有喜了。 碧溪一直侯在正院的院门口，看到四阿哥和宛宜并肩走来，就冲了过去扑跪在地上，随后就爆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宛宜表情淡淡的，扭头看了四阿哥一眼。她一直熟悉他甚至更能努力地去观摩他的一举一动。四阿哥的表情并未有太多变化，可宛宜知道他是高兴的。 “请了大夫来看了？”也没等碧溪回答，宛宜转头问四阿哥：“将才才说小黄太医的医术不错，不如就让人请了他过来。这是爷开府后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应该谨慎一些。” 想到之前的两个孩子。四阿哥目光闪了一下，转头去看苏培盛。 苏培盛决定亲自去接，也不知道今日黄太医当不当值。 “起来吧。”宛宜微微笑着：“这等大喜事，难怪你欢喜坏了。下次可不许如此，若是来的不只是爷和我呢。你这般莽撞，就是照顾李格格，都不能让人放心。” 方才碧溪扑得急了。宛宜是差点被碰到了，还是四阿哥拉了她往后退。 碧溪讪讪地站好，四阿哥一直不说话，她也不知道四爷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爷要不要去看看？”宛宜问。 四阿哥启唇说道：“爷又不是大夫。”说完迈脚往正院的堂屋走去。就算他方才有过这个想法，可现在也没了这等心思。 找太医看看也好，再说了贵母妃今日刚甍。他这个做皇子的也不好表现得太高兴。幸亏有福晋的提醒，就是在府里不在宫中了，他也不能保证真的已经是铜墙铁壁，外人渗透不进来了。至少皇阿玛就有这个能力。 四阿哥和宛宜都进了屋后，梅雪没好气地看着碧溪。嘴角边的笑容讽刺十足：“请吧，还赖在这里呢。” 碧溪脸一红，低头跑开。格格有孕都没能把爷请过去，回去之后，主子肯定要生气了，而她估计也落不得好。 李氏却是比较沉得住气：“既然太医要来，就下去准备。”老实说这一次实在是挑错了日子，可谁知道时好时坏的贵妃就偏是今日撑不过去呢。她已经一个月了，换洗的事情，服里面是有专门的婆子负责，她能收买一个，却不能收买一堆。瞒几天还可以，再久了可不行。 李氏想得多，虽然希望肚子里折翼胎最好是个男孩，那样就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儿子了，即便日后福晋有了亲生的儿子，可作为第一个孩子也是不能被忽视的。但是现在还在肚子里，男孩女孩甚且不知，她也不敢太高调。 宋氏这个前车之鉴，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小黄太医被请过来，确诊了李氏有孕一个月了。李氏身子养的不错，若是这一胎能平安无事，那么来年的七月就可以出生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氏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不置可否，挑眉说道：“爷的第一个孩子是该好好养着，这几日宫里那边你也就不用去了，就在府里养胎吧。” 李氏虽说有些可惜，但想到她这个时候传了有孕的消息出去，进宫反而容易难堪，也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小黄太医被送走后，宛宜起身道：“李格格第一次有孕，怕是会不安，爷若是空的话，多陪陪他吧。” 一离开两个人的视线，宛宜脸色就是一沉。 红日有些不确定，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福晋。” 宛宜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道：“榆嬷嬷呢？” “奴婢去请。” 宛宜点头。 榆嬷嬷过来后，宛宜问：“这两日府里有什么动静吗？特别是今天。“ “三阿哥府那边来人找了李格格。” 月如跟着宛宜一起进的宫，自然不可能是她找李氏，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林格格。对于李氏有孩子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心里并不怎么恼。只是实在不喜欢府里的事情会和府外的人扯在一起。 当晚，四阿哥没有回正院。 不理会两个丫鬟义愤填膺的样子，宛宜打了个哈欠让人锁了院门睡着了。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四阿哥已经走了。 宛宜吃过饭后，带了宋氏进宫准备哭灵。 半道上被永和宫的宫人请了过去。 “……怎么听说是请了太医？” 宛宜没有多少惊讶，淡淡地说道：“府里的李格格昨日身子不舒服，就请了个年轻的太医回去看看，正巧发现是有了爷的孩子。”又指了指宋氏：“儿媳就让李氏在府里休息，带了宋氏过来。” 当年宋氏其实也是德妃安排的，不过相对于李氏是她亲自挑的人，宋氏不过是过了个手，直接吩咐内务府那边找个试婚格格出来。 这还是宋氏第一次正式拜见德妃。 德妃的态度出人意料的不错，给了赏赐，就让人带了宋氏去偏殿吃茶点。 宛宜不知德妃找她过来是什么意思，这些年虽是每次进宫请安都会来永和宫里，可婆媳二人的关系仍旧是冷冷清清的，有时候更是永和宫的殿门都没有进去，只是在殿外福身就算是请安过了。 德妃以一种眼不见为净的态度看四阿哥和宛宜，然而今日突然又找了上来，让她没办法不多想。 “……昨日几个小的顽皮，老四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劝一劝，好在万岁爷当时没说什么。” 宛宜浅笑的表情不曾变过。 她不明白德妃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暗指五格还是在说教四阿哥？除了她这个生母的身份，她有什么资格？ 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德妃无缘无故会提起四阿哥的事情。 “算了，本宫也不过是说上一句。到底是本宫的孩子……本宫也不会随意让人欺负了去。”德妃话里的意思自然是暗示有人来找她告状。 不用想应该就是宜妃。 可德妃不是一向不不闻不问，不当四阿哥为亲生儿子的态度吗？ “是，有额娘在。做子女的即便是在外，心中也能安心。”宛宜轻轻一笑：“前阵子爷得了一块上号的寿山石，谁也不给看，说是请了人雕琢，要送给德母妃的。 德妃笑道：“毕竟血浓于水。” 是啊，毕竟血浓于水。德妃的做法再让四阿哥失望，可四阿哥的内心深处应该还是有渴望过她的母爱。 宛宜再不屑德妃的言行，却不得不笑着承认。 ps： 感谢偶要淡定的两张粉红，已经4张了，继续求，么么哒，等一下还有一更。 第六十六章 变化(下) 在永和宫坐了一会儿，前去储秀宫。 内、外命妇已经来了不少，月如作为三福晋跟在太子妃身边忙前忙后，看到宛宜来了才找了个借口出来。 两个人去了侧殿的一间屋子里说话。 “……你从永和宫过来的？” 宛宜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表达了她的疑问。 月如撇嘴：“你前脚过去，后脚消息就传过来了。” 宛宜笑，斟酌着词语说道：“额娘关心爷的事情，就叫了我过去问问。” “德母妃同四弟总归是亲母子。”月如笑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今日只见那宋格格，我记得你府上不是还有一人？” “三嫂的记性比我好。”宛宜点头，嘴角噙笑：“李氏有了爷的子嗣，我做主就让她不要进宫了，本来也没规定她是要过来的。”这种场合其实能来，反而是对她们这些格格身份的人的看重。 今日能被嫡福晋带来的，都是在各自府里受宠或是地位高的妾侍们。 “这个时候？” “是，这个时候。”宛宜定定地看向董鄂月如。 月如率先移开目光，苦笑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宛宜不吭声，或许对方有理由，但是自己后院的事情扯到她这边来，实在让她心里不痛快。 “……你大概不知道。”月如低下头：“我嫁进来的时候，林氏就小产了。” 宛宜微讶，这回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月如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是不是心里不是滋味了？” 宛宜静静地看着她。 “……从前玉儿说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柔软的时候，我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被她说对了。”月如抬头看了看天：“当然不是我动的手，才进门就出事，无论如何我这个福晋讨不了好久是了。那孩子……本身就是要没的，私下里我问了给林氏请脉的人。那个胎儿即便那个时候不出事，日后也是坐不住胎的。可是我告诉了爷又怎么样，一个是陪伴多时的红颜知己，而我这个福晋不还只是陌生人罢了。” 宛宜微微皱眉。看了月如一眼，低声说道：“下次，不要了。” 月如惊讶地看向她，忽的一笑：“是，我听说过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宛宜摇头。 “我不是兔子，但是……的确是会咬人。”如今不过是事情对她没什么影响，她再怎么想过未来四阿哥包括雍正的一切必须是她的儿子的，而不是继续乌拉纳喇氏的蠢事，给别人做嫁衣。可对于一个幼小懵懂的生命，她还是没办法下手。 她不会管。若是能活着就活着，想要更多？那是不可能的。 月如怔了一怔。 宛宜已道：“我们过去吧，不能总让太子妃一人忙，过去打打下手也好。”两个人走了出去，经过架设起的灵堂。看到跪在十阿哥身边的九阿哥和小五格，忍不住摇了摇头。 月如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叹道：“五格同十弟的关系真心是好。” “他怎么会在这里？”按理来说这里可没有五格跪着的地方，就是要跪外面多的是地方呢。 “你不知道？”月如惊讶。 宛宜比她更惊讶：“知道什么？” “是皇阿玛的意思。”月如抚了抚袖口：“说是三个人打架了，就一起罚跪吧。” 宛宜闻言放心下来了。 有了康熙这句话，在贵妃娘娘床前与阿哥们打架的事情，应该就不会有谁哪一天突然无聊了参乌拉纳喇家一本。 贵妃的丧礼待遇自然是不及国母皇后的。 三天后。钮祜禄贵妃的棺椁就被移出紫禁城。 太后作为长辈和婆母，自然不用劳心劳力地跟着哭灵，但到底年岁大了，看着还算年轻的妃嫔们一个个地离开了，就有了兔死狗烹的悲凉。 等事情结束后，反而是太后病倒了。 康熙着急了。听了太医说太后这是心病，就让大小妃嫔们轮番去宁寿宫说话逗趣，务必要让太后娘娘高兴起来。 后来连着孙媳妇辈的宛宜等人也被召进宫里去给太后作伴了。 才进了宁寿宫，就看到里面阵阵笑声。 宛宜一进去就看到月如给她使眼色。 心中正困惑不解的时候，就听太后问道：“听德妃说。府上有喜事了？” 一听是这件事情，宛宜敛下心神，回道：“是前些日子的事情……不敢让皇玛嬷累心，就不曾说起这件事情了。” 太后的反应是，对旁边的宜妃等人笑道：“我就说宛宜这孩子好，哪里是故意瞒着不说。” 宜妃等人就笑着说是，明明当事人就在面前，脸上却是不见一丝一毫的尴尬，这等功力实在是让宛宜佩服。 “……四弟妹的脾性，是我见过少数几个中是真的好的那种。”太子妃在一旁搭腔：“说句不妥帖的话，四弟的性子冷冷清清的，看久了我也有些发怵，偏四弟妹跟个没事人是的，还能有说有笑。” “小夫妻之间的情趣，哪里是外人能了解的。”太后以过来人的模样笑眯眯地说着。 宛宜心中轻轻一叹，想着太后的一生，在看她现在这样子，想来只是在为她说话而已。所以宛宜低下头，羞红了脸。 宁可少说话，让人觉得她是在害羞。 宜妃举着帕子刺道：“乌拉纳喇家的好脾气应该都是给了四福晋了。” 宛宜低眉不语。 月如之前刚承了宛宜的情，开口正欲说话的时候，见荣妃似是不悦地朝她看来。四大妃之间，从来只看另外三个人的笑话，怎么可能真的插手去帮忙。 祸水引到自己身上的事情，荣妃可没有什么兴趣。这个三福晋别的什么都好，却总是想着闺阁时代的那点情谊可不太好。 荣妃朝右边努了努嘴角。 月如想到太子妃似乎已经不说话了，想到自己，心里有些愧疚。还是沉默了下来。 “有时候脾气太好也不行，容易让人欺负到门口。”德妃抬手抿了抿鬓角，浑不在意地说道。 宜妃眉毛一横，刚要反击。 太后轻轻咳了一声。 想到康熙让她们这些人过来是为了哄太后开心。而不是再折腾出什么事情。宜妃再不甘愿，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德妃突然出手，态度与以往截然不同。 事后，宛宜与四阿哥说起。 四阿哥当时没有什么表态。 过了几日，去了永和宫请安，把准备好的一尊寿山石雕的提篮观音像呈到德妃面前。 看到这观音像，德妃想起前阵子随口替了一句，似乎就说道想要个佛像之类的。虽说眼前这尊不是玉石雕刻的，可这么大的寿山石也是极其难得的，更别说那雕工。想要寻找一个好的雕刻师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德妃表情柔缓了下来，让四阿哥坐下又叫宫人看茶。 态度难得的热络，让四阿哥有些受宠若惊。 “……你这刚开府，府里头哪样不是要钱。何必在这上面浪费了呢，本宫又不缺一尊佛像。” 四阿哥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额娘不缺是一回事，这是做儿子的一份孝心。” 德妃点点头，朝旁边的嬷嬷看去。 刘嬷嬷手里抱着一只匣子，走到四阿哥身边双手奉上：“阿哥，这是娘娘给您备下的。” 四阿哥没有伸手去接。 德妃道：“拿着吧。也没有多少。” “额娘在宫中需要花销的地方也是不少的，儿子怎能……” “行了。”德妃也不可能真的立马就和这个从来不亲近的儿子表现什么真诚感人的母子情，脸上的笑容因为不耐烦淡了一些：“十四现在还小，住在宫里吃用都有内务府那边派发，这点银子本宫还是能拿得出来的。除非你看不上眼……” 四阿哥不得已伸手接过。 “胤禛啊……” 四阿哥应是。 德妃意味深长地说道：“兄弟姐妹们中，额娘就你和十四两个儿子。在这宫里。你们才是最应该亲近的。” 四阿哥平静地说道：“额娘说得是，十四弟在儿子心中自然也是不同的。”说是血缘最为亲近的弟弟，可其实从小到大两兄弟根本就没有独处过，就是有其他人在场，每一次的时间都是非常短暂。 之前一直防着四阿哥的。难道不是德妃？ 如今想要让他亲近的，还是德妃。 四阿哥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可悲多一些还是可怜多一些，或者两者其实根本没什么区别。 四阿哥离开后。 德妃皱眉：“也不知道这个主意是好是坏……”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忧心忡忡，可想到每一次十四都是孤零零的模样。 德妃又觉得必须这样做。 按理来说十三阿哥年纪同十四相当，两个人若是在一起玩耍还是不错的。只是以前的德妃抗拒四阿哥，必然也抗拒四阿哥周遭的一切。 在十三阿哥已经去上书房报道的时候，十四阿哥还住在永和宫里。后来十三一直跟着四阿哥，再后来就被托付给十阿哥。 等四阿哥去读书的时候，身边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十二阿哥的年龄合适，也是个老好人，可性子温吞，全然不像个小孩子。十四阿哥自然不喜欢，上一次四阿哥出现在练武场的时候，喜爱骑射的十四其实也在场。 然而被焦急的四阿哥毫不留情的忽略了，回来后就找德妃哭诉。 德妃这才恍然认识到了错误。 第六十七章 顺毛摸 四阿哥回到府里后，苏培盛看着房门在眼前被关山，显然主子是生气了。唉了一声，抓下脑袋上的帽子，擦了一把虚汗，最后还是叫来小太监立在门外听后吩咐，自己则小跑去了正院找福晋救命。 “……哎呦喂，福晋，奴才可不敢说假话。”苏培盛拍了自己脸颊三下，有些夸张地说道：“您就去一趟吧，主子爷把自己闷在书房里，这大冷天的，里面连个炭火都没烧起来呢。”书房里怕着火，就是冬日取暖，多是提前进去安排的。 这一次明显四阿哥生气了，苏培盛脚步慢了一点就被吃了闭门羹。现在那屋里头，也不知道四阿哥怎么呆得住。 宛宜想想自己是不行的，可那位爷的别扭性子说不定为了面子真会找罪受。说来苏培盛还是够了解四阿哥的，能这么早过来找自己求救。 只是宛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可没兴趣急匆匆地过去，话却是说不出半句。 苏培盛抬眼巴巴地看着福晋。 宛宜无奈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刚要说话，就看到杏云从外面进来，低声说道：“刚才小丫鬟说看到李格格往外院去了。” 苏培盛脑门上的汗水已经滑到衣领里面去了，他可是直接就来了正院，压根就没有想过去后院找哪位格格。可现在有了这么一出，真是哑巴吃黄连，啥都别说了。 “爷，李格格求见。”被苏培盛叫来的小太监，看到李格格过来，就想到她现在有了身孕，人未开口，就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去叩门通禀。 李氏挺着肚子，腰有些吃力，就轻轻靠在碧溪身上，脸上的笑容恰如其分。展现了她最美的容貌。 小太监一连通禀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一会儿，转过头去看了李氏一眼，触及那不怎么明显的小腹。一咬牙，就开始敲门。四阿哥身边真正贴身伺候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既然进了四爷府，做下人的都想上位。即便不能成为第二个苏培盛，可也不会被随意挥来招去的。 府里如今一个月三十天，李格格没有怀孕前，占了至少七、八天的日子，有喜之后，隔三差五地也见爷去看望。 可见在爷的心中，地位不一般。 自然这小太监心中若是可以选择。更想给四福晋卖好，可一来他不一定下次凑巧就有如今的机会，二来福晋的大腿也不是那么好抱。四阿哥出宫开府大半年了，福晋用来用去还是你们几个人。 倒是两位格格身边，不少人盯上了位置。 门打开了。小太监还来不及高兴，就见一样东西迎面飞了过来。 红日叹气又叹气：“那李格格现在人呢？” “说是受了惊吓，红日姐姐，福晋她……” “快打住。”红日蹙眉：“福晋正准备过去呢，不该说的话还是快住嘴。难道那些管事们不曾告诉过你们，祸从口出这么一句话嘛。” 小丫鬟低下头，手心捏着一小块银角。想了想偷偷伸手往红日手里塞。 红日见得多了，哪里看不出里面的弯弯绕绕。 “给你就拿着吧。”这点眼皮子她还是有的，别说就那么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了，一大匣子的金元宝都没有晃花了她的眼睛呢。“等着吧，我去回福晋。” 这个时候估计也差不多了。 李格格吃瘪，福晋心里应该高兴了一些。想到这。红日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掀了厚重的棉帘子，就感觉暖气袭来，瞬间脸蛋就被熏得红扑扑的。在家里的时候，宛宜不喜欢穿得太笨重。因此这个时候屋子里已经烧起了地龙。虽说费了点银子，可嫁妆给自己用不是合情合理，难道真的全拿出来倒贴男人和男人的其他女人们？ 宛宜自己用得舒服，也没有吝啬四阿哥那里。 四阿哥用着媳妇的银子，其他女人那里该有的份例从不见少，自然不会管这些事情。李氏和宋氏就只能捏着帕子气闷，除非她们愿意自己拿了银子出来贴补。别说有没有，就是有谁敢拿出来，日后用银子的地方只会更多。 “来了？”宛宜正裹着披风，抬头看到红日进来，笑着问了一句：“来来去去的，陪我去爷那里吧。” 红日笑着应了一声，从梅雪手里接过手炉，转身从一旁的绣篮里摸出一个套子，把手炉往里面一塞，就递到宛宜手里。 “……奴婢正想和福晋说呢，外院那边出了点事。”说着就把李氏去了那边的事情说了。 宛宜听了还好。 苏培盛却是气炸了，把那小太监掐了的心都有了。若是之前爷只有七分生气，这一会儿应该是在盛怒中了。 然而福晋现在却是不得不去了。 苏培盛缩了缩脖子，搓了搓手。 宛宜摸了摸手炉：“让厨房的人准备的热汤好了吗？” “都备齐了，主子吩咐后就让人准备了。”一时主仆二人连带着苏培盛出门，榆嬷嬷赶了过来把手中的包袱递给红日。 苏培盛鞠躬：“奴才来拿吧。” 榆嬷嬷笑道：“都是爷的东西，苏公公抱好了。” 苏培盛看到露出的一角，里面的确是眼熟的东西，就嘿嘿一笑。 到了外院的书房那边，就见一个小厮满脸是血的跪在中间，旁边一间屋子里门是开着的，碧溪正在那里探头探脑地往外瞧。 “主子，福晋来了。”碧溪回头说了一句，就打算出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个小太监看着是吓人，其实只是划了一道口子，再看地上明显有一角带了血迹的砚台。宛宜嘴角一抽，看了苏培盛一眼。 “还不下去，跪在这里丢人现眼。”这本来和苏培盛没什么关系，偏是他叫的人过来伺候，并是同罪了。 小太监动了动膝盖，又犹豫了。 苏培盛皱眉，看了看福晋又看了看禁闭着的房门：“堵在这里。吓了人，可就是罪上加罪了。” 小太监脸一白，抬手摸了一把，手上也都是血了。他不用照镜子就可以知道此刻是怎样的一幅残像。 宛宜正巧轻轻蹙眉。 小太监扑通一声。连滚带爬地出去了。苏培盛小跑去推了推房门，受到阻力推不开。 红日则注意到了宛宜的反应，挺身而出往前面一站，挡住了跑过来的碧溪。 “红日姐姐。” 红日啐了一口：“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轻重了。福晋在这里了，还不来请安问礼。”她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足够李氏听到。 李氏眉宇间闪过难堪，扶着腰站了起来。 “……听说你受到惊吓了？”宛宜抬脚走过去，在李氏说话前。不赞同地摇头：“不是说了让你在屋子里好好养胎嘛。你不能因为还没有显怀就不当一回事，子嗣贵重，出了差错，谁来担待？” 李氏放在腰后的手僵硬地放了下来。 宛宜转头吩咐红日：“你亲自送了李格格回院子去，让人熬了安胎药去。至于那些人。没有劝住李格格的，该罚的罚，该骂的骂。别是以为出了宫，就跟脱缰了野马似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红日忍笑，一本正经地说是。 李氏来了一趟，四阿哥没见到不说。还被福晋说的想找个地缝去钻了，灰溜溜地跟着红日就走了。 宛宜朝苏培盛伸手。 苏培盛踟蹰说道：“福晋，爷在……”看到房门被福晋轻轻一推就打开了，他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宛宜再一次伸手。 苏培盛连忙把包袱递了过去，等人进去了还主动关上房门。 书房里面没有点灯，刚进去就是一暗。好在这里多少来过几次，宛宜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扇帘子后面，就看到四阿哥站在案桌前。 听到动静的四阿哥和宛宜对视一眼，然后平静地重新坐回椅子。 宛宜失笑，故作吃力地说道：“也不知道榆嬷嬷准备了什么。这么重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四阿哥抬头看了她一眼，见那包袱硕大，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视线移到宛宜轻松的表情上，头一扭看向窗外。 “……上一回见爷的披风似乎短了一些，虽说看着也差不多。我闲着也就闲着，拿了块缎面练练手。绣绣花还行，别的气力活可就不成了，好在榆嬷嬷帮忙。”宛宜把手炉和包袱放在案桌上，上面的笔墨没有备开，显然这位爷回来后似乎就一直在发呆。 把手炉往四阿哥怀里一放，拿起宝蓝色的披风都开，往他身上裹去。宛宜等了一会儿，看对方似乎没有抗拒，就笑着拿了食盒出来，里面放了一盏瓷盅。“……刚才李氏似乎吓着了，我就做主让她回去了。这怀了孩子的，还是不要到处走，我看着都是提心吊胆的。” 四阿哥是一点意见也没有，等了半天就听见自家福晋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鼻间闻着香气，鼻头微微动了动。 “……说了这么半天，差点给忘记了。”宛宜好似才想起来，把瓷盅往四阿哥身边放，眨着眼睛瞅着他看。 “爷尝尝，特地让人熬够火候的，不喜欢下次再换一换。” 四阿哥轻轻哼了一声，觉得自己是可怜福晋才屈尊纡贵当一回品鉴人。入喉的暖意直入小腹，忍不住呼出一口气，也觉得屋内没有这么冷了。 ps： 感谢软乎乎的团子投的两张小粉红，目前为止几张了呢嗯，反正不够15这个数，想想就放心了。 第六十八章 不得不说的关系 肚子暖和了，四肢也不僵硬了，四阿哥的心情好了一些，倒是能安静下来听宛宜说话。在她说起五格顽皮的时候，四阿哥还有心情说道：“这些年顽皮归顽皮，他可曾惹出什么祸事？” 那倒还真没有。 “五格小的时候，就是我一手带大的，这孩子性情比较好，即便在外面不高兴了，大多是回了府里来，我还没嫁给爷的时候，总会做一点吃食给他。五格也高高兴兴地，吃完这心情也就好了。” 四阿哥刚伸向瓷盅的手一顿，然后抬头看向宛宜。 宛宜轻轻笑道：“今日……爷可得原谅我说些逾越的话了。这阵子爷忙进忙出的，也没有什么时间说上话呢。”这话说得带了三分委屈。 四阿哥哼了一声，把手收回来感觉怪怪的，索性就继续伸手过去。“李氏再怎么也比不过福晋的。” 宛宜含笑。 四阿哥不自然地撇开视线：“爷有用到她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像福晋解释起来，待看到身边的人因为他的一句话眉眼带了笑，心里软了软。 还是有人会因为他的话高兴、也会因为他的行为伤心难过。四阿哥想当年皇额娘说的话似乎是在验证。 “我哪里是计较那些的。”宛宜低头说道：“同爷成亲这些年，府里还是没什么人气，多个孩子也是好事。唯有开枝散叶了，才能……才能安心。” 四阿哥紧紧抿了抿嘴唇。 “爷怎么觉得，福晋在拿爷当孩子来哄。”忍了又忍，四阿哥还是没忍住，把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 噗嗤……宛宜捂了嘴，睁大了眼睛，无辜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青筋直迸，似乎觉得不该特意过去开了房门，实在应该让福晋在门外呆着进不来。他果然还是太心软了。 宛宜挪了挪往四阿哥身边凑近。 四阿哥往旁边似乎要避开。 两个人像个孩子似的，似乎玩上瘾了，你追我赶。很快两个人就坐在同一张靠椅上面，宛宜舒舒服服地咪了咪眼睛。把脑袋搁在身边人的肩膀上。那肩膀僵硬了一会儿又缓缓放送了下来。 气氛宁静，岁月安好。 似乎听到轻轻的嘟囔声，四阿哥歪了歪脑袋，侧头看着舒服惬意到睡着了的福晋，小脸红彤彤的，离得近了还能听清几个字。 “本来……本来就是小辈啊。” 四阿哥怔了一怔，脸上的表情似愤怒、羞恼，很快想到了什么原因，眼神微微闪烁着，抬起手没好气地拍了睡着的人。 若是力气不要那么像爱抚。或许宛宜真的会醒过来吧。 睡着前，她一直在想着四阿哥的那句话，把他当成孩子。或许没有，或许有。可若是真的追论琪二人的身份，其实宛宜自己也不知道该是被他称为孩子。还是自己看四阿哥为孩子。 满人入关前，婚嫁之事非常混乱，有叔叔娶侄女的，也有爷爷辈娶孙女备的，在那之前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即便后来入关后，很多时候也是如此。 其实四阿哥和宛宜的身份。真的往各自的血缘上追述，还真是亲的不能更亲的关系。两个人有同一个高祖父，用现代观点来看，正好还在五服之内。 觉罗氏的曾祖父是努尔哈赤的长子诸瑛，四阿哥胤禛的曾祖父是努尔哈赤的八子皇太极，说起来两个人是远房的堂姐弟关系。从这里来说。宛宜要叫四阿哥一声舅舅。 可问题来了，若是从乌拉纳喇那一支来算的话，费扬古和大妃阿巴亥是堂姐弟，祖上都是都督杜尔机。阿巴亥是皇太极的继母，阿济格、多尔衮、多铎的生母。从这里来算的话。宛宜的辈分可是被四阿哥高了三辈，跟他的曾祖父皇太极同辈，就是康熙都算是宛宜的小辈了。 刚开始知道这些信息的时候，宛宜整个人就炸毛了，然后觉罗氏非常好心的继续为她科普了更多宛宜与四阿哥不得不说的血缘关系。 比如阿巴亥的阿玛满泰和布占泰是亲兄弟，布占泰的一个女儿嫁给了觉罗氏的祖父杜度，而费扬古和布占泰是同一辈分的人。费扬古等于是娶了兄弟的女婿家的孙女然后生了个女儿嫁给那女婿家隔房的孙子。 当然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真要说起来，只怕把人都说晕了，也很难说出谁的辈分大一些。例如穆尔祜的长女，觉罗氏的姐姐，宛宜的姨母嫁给了伯爵鄂硕，而鄂硕的女儿就是顺治帝的那位董鄂妃。 前世的时候，宛宜曾看到这样一句话，四爷是他丈母娘的远房堂弟同时是他爷爷辈的隔房连襟。 这么一看就足以证明这些错落复杂的结亲是有多奇葩。 宛宜真是咬定四阿哥是小辈身份，把他当孩子哄也是没有错。只是想想，四阿哥的脸就黑了，想把搁在肩膀上的脑袋给弹开。 身后的帘子被悄悄掀开，苏培盛刚探了头进去，就被冷冷地盯上了。 四阿哥垂眼看着睡得香甜的宛宜，抬头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苏培盛。 嗖的一生，苏培盛把脑袋收了回去。 屋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听着耳畔绵延的呼吸声，心内最后一丝焦躁的情绪也被平息了下来。 在宫里，在德妃那里受到的闷气也不知不觉地没了。四阿哥勾了勾唇角，无声地笑了。是呢，或许他明白了自家福晋的意思。这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事情比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更加混乱且郁闷的呢。 这些他都不觉得如何，那么其他比不上的，又何必去生气呢。 睡着的宛宜不得不说，这是个美妙的误会，可结果却是非常好。四阿哥的气消了，四爷府才会好过。 苏培盛再一次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几个低头的小太监，手里拿着炭盆，悄悄在角落放好。 “爷……”苏培盛不敢出声，动了动嘴唇。 四阿哥朝一旁的书架上看了一眼。 苏培盛立刻去取了下来，是本地方志，他记得爷并不怎么爱看，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面说，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给四阿哥后，老老实实地带着人退了出去。 苏培盛想了想，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在书房的门口，一手举着茶壶一手轻轻敲打着膝盖。 屋内屋外，皆是惬意自在。 手里的地方志看了一小半，四阿哥却已经有些想把靠在肩膀上的人推醒了。犹豫了一会儿，就听到对方舒服的呓语声。 想想对方的舒坦，在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四阿哥重重地哼了一声，才猛地站了起来。睡梦中的宛宜往旁边倒了一倒，忽感觉有人扶了一把，又快速地松开手。 好在此时，她已经清醒过来，才没有摔倒。 不过……当宛宜气嘟嘟地看害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宛宜眼珠子轻轻转了转，想到睡前的事情，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四阿哥实在不想继续对着自家福晋的蠢脸，好在她这幅模样除了自己看到的人应该也就乌拉纳喇氏家了。突然，心里就有些不爽。 四阿哥转过身，离开宛宜的视线，迈着沉稳的脚步，撩开厚重的帘子。然后等帘子放下后，脚步略急地往出恭的地方去了。 以为这位爷生气了的宛宜，追赶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净房里。 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的苏培盛就看见四福晋对着一个方向笑。 宛宜轻轻按了按唇角，走到苏培盛旁边：“去伺候爷吧。爷若是问起我，就说我回正院去了。爷若是忙完了，闲了，可以请了爷过去。”最后一句话故意拔高了声音，不只苏培盛，在那屋子里面的四阿哥也是能听见。 四阿哥嘴角微微翘起，出去的时候，苏培盛已经端了铜盆过。 水是温热的，四阿哥洗了手之后，问起那小太监。 “……福晋仁善，那奴才不过是自己不小心摔到脸了，还得府里出钱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没什么事情，连破相也不会。” 四阿哥听了后，对宛宜更满意了。 贤内助，当如是。 想着外书房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四阿哥端坐在书房里写完了十张大字后，才施施然地带着苏培盛回正院去了。 晚膳的时候，宛宜说道：“那奴才今日第一次在外书房当差，就出了事情。我想着不如就给他换个地方。” “福晋做主就是了。”四阿哥不在意地说道。他现在是看宛宜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好，整个人是神清气爽，最后非常理所当然地留在正院里。 夜间两人大战，*一番后，宛宜沉沉地睡去。 四阿哥伸手划过光滑的肌肤，轻轻按了按宛宜光洁的小腹。 今日本该是李氏侍寝的日子，即便她有孕后不能伺候，四阿哥总是会过来看一看。然而四阿哥没等来，就看到一个脸上包着绷带的小太监。 亲自送人过来的苏培盛说道：“爷体谅李格格有孕了，还要到处走。想着这样实在不妥，就让福晋送了个人来给格格跑腿。” 经过今日这件事情，这个跑腿的人应该不敢再进入外书房了吧。 ps： 谢谢yuan5153亲和雨夜魅火投的两张小粉红。有8张了，离15加更还有一小半的距离。这章是今日的第二更。 第六十九章 变数 转头，宛宜又往宋氏那边放了一个人，虽说能挑选的人选是经过正院那边的挑选后留下来的，可比起李氏，宋氏已经有些小满足了。 送来的人有八个人，一次排开，宋氏看了一眼，知道福晋并没有亏待她，若单论用人而不去追究谁送来的，这些人都是非常不错的。 最后宋氏留下了一个看着稍微木讷一些，眼神没有其他人那般机灵的小太监，改名叫小福子。 宛宜听了就笑：“倒正好和李格格那边的凑一双，一个小福子，另一个叫小禄子也是有趣。”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等下次进宫碰到的时候，听到李氏叫了一声小禄子，就楞了一下。 李氏道：“福晋赐名，妾觉得不错。” 倒是真会奉承，说不得四阿哥并不只是为了李家人才宠幸李氏，有这么一个能说会话的解语花，若宛宜是个男人，只怕也会小小的心动。 抬头越过李氏再去看宋氏的时候，早不见从前的模样，如今竟是有些死气沉沉，宛宜忍不住皱了眉，回头吩咐红日：“把那两套首饰拿过来，一套送到李格格院子里，一套直接给宋格格戴上。” 红日很快出来，其中一个盒子递给杏云，另一个则是打开走到宋氏身边：“奴婢伺候格格。” 宋氏惶恐地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轻声道：“过年过节的，喜庆一些总归好。”今日宋氏的打扮就是红日这一个丫鬟都能压过她，实在不妥。 就是为了自己的贤惠名声，宛宜也不能让她这么进去。 红日知机笑道：“宋格格，这是福晋早就让外头银楼做好的，昨天傍晚才送过来，奴婢们偷了懒没有送去，正巧向您赔罪呢。” 等宋氏新衣换了旧装后，一群人才上了马车出发。今日是太子妃请家宴。李氏和宋氏就跟着宛宜坐了一辆马车。 “……宫里不比四爷府，行事之前要谨慎，进了宫你们代表的就不是个人，而是整个四爷府。”看了脸色圆了许多养得白白净净的李氏一眼。宛宜收回目光：“去毓庆宫之前，先去永和宫给德母妃请安。” 李氏怎么说都是德妃给的人，于情于理就要带过去走一遭，接下来就是过年了，到时候可没李氏什么事。趁着年前把这事给办了，宛宜也就能放下一桩事。德妃对于李氏是个什么态度，还是让她有些紧张的。 到了永和宫，德妃很快就召见了她们。 茶梅小声说道：“等一下万岁爷要来了。” 宛宜一听就明白了。 请安过后，宛宜指了李氏笑道：“李格格原是额娘赏的人，现在有了喜事。儿媳妇就把人带过来给额娘看看。” 德妃并不怎么在意，也没仔细看九瞥了一眼，白白胖胖的，知道养的不错，就点头说道：“好。赏。你也是，该早日为四阿哥开枝散叶才是。” 刘嬷嬷捧了赏赐出来，德妃给了李氏二匹宫缎，倒是给了宛宜一对玉镯子。 “快带上给我看看，之前看到这玉镯的时候，就想着你皮肤白，戴着应该好看。”德妃定眼一看。满意地对刘嬷嬷道：“看来我这眼光还是不错的。” 刘嬷嬷笑着附和。 闲话了几句，外头有宫女探头，宛宜垂眼，过了一会儿就向德妃告退。 德妃笑着说了几句话，当然没有留她。 离开正殿，还没有出永和宫。就看到十四阿哥跌跌撞撞地跑来，后头的太监在追赶。宛宜停了下来：“十四弟。” 十四阿哥急刹车站好，瞅了宛宜一眼，想着和拿五格不像啊。面上则是老老实实地给宛宜行礼。 宛宜坦坦荡荡地受了他的礼，笑着说道：“十四弟跑得满头大汗的。还是先进去见额娘吧。” 十四飞快地哎了一声。 从宛宜几个人身边经过的时候，李氏忍不住回头去看，见那刘嬷嬷一脸欢喜地出来迎接十四阿哥。 在去毓庆宫的路上，李氏还是没忍住说道：“皇上不是要去永和宫了嘛，那爷……” 宛宜脚步一顿，看了红日一眼，才面无表情地转身去看李氏：“进宫之前，本福晋说过的话，李格格莫非是健忘不成？” 李格格脸色一白，一张脸在寒风中看得可怜兮兮的。可宛宜不是男人，实在欣赏不起来，轻哼一声就继续往毓庆宫去。 红日走得慢了几步，面无表情地说道：“两位格格可别冻着了，快走吧。” 宋氏提脚追赶宛宜，李氏没有人陪伴，她非常有理由相信，若是自己站在原地，这些人会非常干脆地把她丢在这里。 好汉不吃眼前亏，李氏忍了气，揉了揉腰，心中顿时大定。 毓庆宫里多美人。 以太子妃为首后面站了一群的莺莺燕燕，与其一对比，想到四爷府里燕儿两只的情况，宛宜的心情好了一些。 虽说她是打算表现贤惠，可也没打算是个女的就往后院里拉。这样的娘子军头头，她实在是没有想要去当的欲/望。 要说太子这个人吧，不愧是康熙手把手亲自教导出来的，在外面是兼和贤明，从小就是被许多名师教导，个人修养素质非常的高。若是康熙没有活那么老，最后在长久的太子生涯中磋磨掉了父子的感情，单以能力来说，实在是一个非常出色优秀的储君。只不过在女色上面，或许也不能说这是诟病，毕竟后院里多一些女人也没什么，也因为康熙的放纵宠溺，让太子在这上面非常随意，甚至最后还会走了偏门。 以后的事情，先不说，除了太子妃外，后面那站着的十来个女人宛宜也就认识大、小李佳氏，可能够出面迎接的大抵都是小有身份的，那其他没有身份的女人呢？ 难怪会有说毓庆宫太小的话，毕竟这么多女人可以住下，但是想要住的舒服，可没有出宫开府的几个皇子们来得好。 宛宜到了之后，没多久，大福晋和三福晋也来了。经过两年的休息，不用继续轮流转地进行着生孩子的事业，大福晋的气色虽及不上与她站在一起的月如，却是比之前好上许多。这一次不仅她自己来了，还把女儿们给带过来了。 四个小淑女并排站开，小小年纪就已经非常有长姐风范的大阿哥府大格格一左一右各拉着一个妹妹，最小的那个则被奶嬷嬷抱在怀里。 宛宜看着四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们，羡慕地红了眼睛。她从前就有打扮洋娃娃的想法，奈何五格小时候就是一双浓眉又粗又长，才让他逃过穿女装的悲剧。 “喜欢？”月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宛宜身边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喜欢你自己生一个啊。” 宛宜嘿嘿笑了一下，她不想太早生孩子这话有胆子告诉四阿哥，可没胆子告诉别人，今日她若是在这里说漏了嘴，明日府里估计就要出现几个规矩刻板的嬷嬷们了。在皇家绵延子嗣可是重中之重呢。 “随缘吧。”宛宜轻轻一笑。 月如凑近咬耳朵：“听说你把那观音给太子妃了。”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宛宜点头。 月如露出一个难怪如此，外带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宛宜看懵了。 月如多少了解她的性子，看了太子妃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李氏，再回头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着宛宜。 太子妃的家宴只请了妯娌们，还没大婚过的阿哥们都没有收到邀请。家中并未有嫡福晋，又是太子妃的家宴，那些皇子们也没有意见。 康熙已经替五阿哥、七阿哥定下了婚事，就等着康熙三十五年大婚。宛宜还记得自己问了四阿哥一句，为何不跟着三阿哥一起结婚。 四阿哥当时没回答，后来还是含蓄地给了宛宜一句暗示。 国库紧张。 当时宛宜一拍脑门，悟了。当然这个行为更加使得她在四阿哥心中被奠定了蠢呆福晋的形象。 大小李佳氏领着大阿哥府、三阿哥府、四阿哥府的妾侍们去了隔壁屋子坐宴，宛宜三个人则是同太子妃坐了一桌。 期间，太子妃突然扔出一条明显只爆炸了宛宜一个人而大福晋和三福晋似乎事先已经知道了的消息。 太子妃有孕了，算算日子差不多有三个月了，而且是在宛宜送了那观音没多久之后。 那观音真的那么神奇？这是宛宜的第一个反应。 随后她脸色一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可想到现在的场景，忙举杯脸上挂着笑容：“难怪今日会是家宴，原来就瞒了我一个人呢。要不是二嫂不便饮酒，实在该罚。” 太子妃见她面色正常，随后也笑道：“不是故意瞒了你，原先只告诉了皇玛嬷，早上才说了消息出去。” 这么一讲，似乎只是因为德妃没有告诉宛宜？而大福晋和三福晋的婆母们都告诉她们了。 宛宜勉强一笑，脸上的表情就淡了一些。好在其他人只是以为是德妃的原因，等家宴结束后，匆匆坐上马车回四爷府。 李氏和宋氏已经知道太子妃有孕了，看宛宜表情不对，齐齐噤声。 ps： 感谢掌心泪1和雨宫宫泪的小粉红，已经10张了，还差5张就会加一更。 第七十章 想通 修书的事情分派下去，也用不着四阿哥日日去盯着，只是这位爷做事向来一丝不苟，无论刮风下雨都要去报道。这些还都是其次，甚至苏培盛还捧了一堆涉及到修书的书籍放到宛宜的书房里，偶尔四阿哥还会翻一翻，看得多了和那些学士大儒讨论起来也还是能唬弄一下他们。 这一日，四阿哥照样去卖弄了一下昨日刚看的书，收了一片赞叹声后，心情非常好地回四爷府去了。 在外书房坐了一个多时辰，处理了一些事情。 红日过来禀事，提到李氏的表现后，四阿哥敲了敲案桌：“爷知道了，下去吧。”过了一会儿抬头，看到红日欲言又止地杵在原地。 “是出了什么事情？福晋今日不是去毓庆宫吗？”太子请宴的事情，他是知道了，对于太子妃有孩子的事情，他倒是有些高兴。毕竟就算是储君，可若是太子妃生下嫡子，这位置才能做得更稳固一些。 已经全然习惯太/子/党这个角色的四阿哥当然是希望太子的地位稳当，这样他这个跟在后面的弟弟日后说不得还真的能当个左膀右臂的王爷，至于贤王，四阿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就他这面无表情的样子怎么也无法走出一条左右逢源的道路。 “……从宫里回来后，福晋就有些不对劲。”红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大着胆子说道：“爷是不是去看看福晋。” 四阿哥突然抬头看着红日。 红日紧张地腿肚子发软，差点站不住，要瘫倒在地上的时候。四阿哥终于开口说道：“下去吧。” 她怎么就一时大意忘记了自家爷的性子呢，红日懊恼不已却没有什么后悔，只在四阿哥话音一落后，就慌张地跑了出去。 门外的苏培盛看到刚要说笑，就被人从身边刷地一声跑走了。 苏培盛怔住了。 很快屋子里就有了动静，苏培盛连忙走了进去。 四阿哥正在整理案桌上的东西，苏培盛只看一眼就站住了脚。等着四阿哥把东西收拾好，锁起来后，才过去收拾笔墨纸砚。 “……爷是要去正院？”苏培盛抖开披风披在四阿哥的肩膀上。 四阿哥站住脚步。 苏培盛低头说道：“李文壁的调令下来了。” 四阿哥嘴唇微抿：“让人放一放，去告诉李氏。让她好好养胎，生下孩子才是正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虽说觉得福晋应该不是因为李氏的原因二不对劲，但李氏这一胎到底是他第一个孩子，保险起见，还是让她安分一些。 四阿哥不喜后院的女人太过轻狂，此时的他依然还是自家福晋最好，就算李氏有了身子，李家人有需要用到的地方，可也没有想过让小妾挑战正室的威严。更别说助纣了。 李氏那边还得冷一冷。 一句话，就决定了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里，李氏几乎等于被禁足了。 而四阿哥来到了正院，看到榆嬷嬷等人忧心忡忡的样子，微一扬眉。问：“福晋呢？”这要是以前他回府多快一个半时辰了，来这里的路上早就应该有人来通禀，而自家福晋也会在院门边等候。 以往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但猛地这么一变，别说四阿哥还是有些小小的不适应。想要见到福晋的心更迫切了，只是一张冷面孔让除了本人外的其他人看不出所以然。甚至还以为这位爷是生气了。 榆嬷嬷心里琢磨了两下，出面说道：“福晋身体抱恙，歇下了呢。” “太医呢？” 榆嬷嬷愣了一下。 四阿哥看在眼里，转身看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立马喊道：“奴才这就去请小黄太医过来。”小黄太医来四爷府的次数多了，府里上下不少人也跟着喊小黄太医，好在这位年轻的太医脾性温和。对众人的叫法，只是呵呵笑着就答应了。 苏培盛一溜烟跑了，四阿哥则忽视其他人纠结的表情径直来到房门前，一推门就开了，眼珠子转了几转。才屋子里找了一圈，就看到趴在床上的一团。 四阿哥这回是真的皱了眉，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房门从身后关上。 “嬷嬷，这个怎么办。”梅雪紧张地说道。 “是啊，爷进去了呢。” 杏云和梅雪齐齐看向榆嬷嬷，好似她能解答是的。只是可惜的是，榆嬷嬷摇摇头：“你们两个沉稳一些，多学学红日。都下去吧，这里我看着。”这么多人堵在门口也不妥当，自己年纪大，就是有个什么，里面的两位主子也会顾忌一二。 “……我没事，就躺躺，你们下去吧。若是爷来了，就通知我一声。”听到脚步声，宛宜勉强分出一丝心神说道。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反而越来越近。 宛宜心中一惊，转过身子，差点惊叫出声。此时四阿哥的脸与宛宜的脸只隔了一根手指头的宽度，呼吸捧着呼吸。 微热的气息打在脸上，热乎乎的，脸猛地一红。 宛宜不自在地往后面退了几步，拉开距离后才想到现在的模样，忙低声道：“爷怎么来了，我以为是红日她们几个人呢。”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要起身却是不小心摔了回去。 不用去看对面那个人的表情，宛宜已经可以想象现在的自己是有多狼狈，她哀呼一声扯着枕头就盖住脸。 四阿哥的表情非常精彩，好在没有人看见，就是共处一室的福晋也没有看到。好不容易平静了表情，四阿哥看着一反面对外人的表现，又露出蠢样子的福晋，叹了一口气坐到床边。“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 是啊，宛宜的确是后悔了。 不管是乌拉纳喇氏那一点仅存的记忆还是宛宜自身对康熙朝对太子妃的认知，康熙三十三年的冬天，太子妃根本就不应该怀孕。 太子是没有嫡子的，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其他皇子们有更多的异心。可这一次太子妃怀孕的事情，不可能造假。 若是真的生下嫡子呢？那身份可不是现在的两个庶子以及即便前世做了亲王的弘皙都是不能比的。就算是那什么弘晖、弘历也不能比。那可是正经的嫡长孙，最有资格被称为皇孙的人。 曾经宛宜听过这么一句话。叫一只蝴蝶扇起来的风改变了全世界。那么……太子妃的这意思怀孕呢会不会也让历史不同，那么她的那些记忆和对历史走向的认知还有没有用处。她恐慌了，对！ 宛宜发现自己对未来失去了掌控，不由得恐慌了起来。她忍不住拽住了身边那个人的胳膊。 眼前的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四阿哥以为她后悔了，下一瞬却被用力抓住。宛宜慌张地问道：“太子妃有孕了，怎么会？” 似乎不是他想的事情，四阿哥反手抓了回去。 “有孕了，当然是好事。朝堂上也能稳定下来，百姓可以放心，就是外头那些人也不敢轻易引起动乱。”皇帝已经有继承人了，而太子若是生了嫡子，等于是三代人。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当然皇室子嗣夭折的也多，可无论出于哪一方面来说，是件好事情。 是好事吗？ 宛宜怔怔地看着四阿哥，他的面孔还是稚嫩的，十七岁的少年。是啊。现在不过是康熙三十三年，四阿哥还是太子党。 其实就算太子妃有孕，果真生下了孩子，也的确是件好事。若是太子没有出事，四阿哥就是稳妥的太/子/党，日后的前途也不会太差。或许宛宜的日子过得更轻松，毕竟若是四阿哥顶天了只是个亲王的爵位。那其他人至多不过是个侧福晋。 若是太子还是会出事，以四阿哥的才干，或许依旧会走上雍正皇帝的那条道路。她只不过是不甘心夫妻四十多年的陪伴，最后儿子没了，自己死了，而一切的一切为了别的女人别的儿子做嫁衣。 就算四阿哥不做皇帝。她的这个决定也不曾变过。 若是他依然做了皇帝，那么她自然是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一切似乎和太子妃没有关系。 宛宜神情慢慢平静下来，用力握着四阿哥的手，笑道：“……我只是有些后悔。”手上吃痛，装作没有感觉继续说道：“虽说想着两年生孩子。可若是那玉观音真的那么灵验，我……我也想为爷生个嫡子。” 四阿哥心底一软，把人揽到怀里。 宛宜趴在他的胸口，思绪转得飞快，幽幽地说道：”我只是有些嫉妒了，今日看到大嫂带来的四个小格格们，想着能为爷生儿育女，哪怕不是个阿哥是个格格心里头也高兴。然后……然后就听到太子妃的事情了。”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听着，真是个蠢女人，要孩子求什么观音，求爷不就好了。没有观音，难道爷还不能让爷的女人有爷的孩子？ 四阿哥是个骄傲的娃，觉得别人生不出孩子是有可能的，自己绝对不会。不过……他正色道：“你这身子骨还没有彻底长好，孩子的事再缓一缓，爷心里有数呢。” 宛宜惊讶：“爷怎么知道……”想到之前清迈的事情，忍不住问道：“莫非是小黄太医……” “咳……咳。”四阿哥重重地咳了几声，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宛宜看着他通红的耳垂，心情大好。 ps： 两次把雨露亲的名字打错了，一次是南宫宫露，一次是雨宫宫泪。想想就好丢脸，有这么蠢的作者，亲们会不会嫌弃地离我而去。 第七十一章 爱美之心 四阿哥和四福晋的感情正处于蜜里调油中，虽说某人死鸭子嘴硬是绝对不会承认堂堂一个大清皇子会同他曾经深为鄙夷的人一样成日在内帏里厮混，只知道风花雪月。但小夫妻之间的感情的的确确处于稳步上升中，两个人说起来都是“初恋”，比起不谙此道的四阿哥，理论知识算是个中高手的宛宜一点点地把自己知道的认知用到两人身上。当然有助于感情加温的，也有因为“理念”不同，使四阿哥黑了脸。 好在慢慢摸索中，四阿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偶尔也能表现柔情的一面。宛宜曾经想过自己调教好了一个资优的男人，最后会不会便宜了后来者。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如何拉近两个人的关系，让对方更信任自己。 女人天生就有驾驭男人的本能，而宛宜并不愿意舍弃这项技能，甚至占着结发夫妻的先天条件为自己争取最有利的情况。 两个人感情好了，四阿哥常常宿在正院里。一直告诉自己要忍耐的李氏有些忍不住了，等李文壁的一封信被送进来之后。 李氏终于叫了小禄子：“去看看爷什么时候在外院。” 小禄子不假思索地说道：“爷这阵子都在正院呢。” “让你去，你就去。”李氏眉头一皱：“爷一个大男人难道成日就呆在后院不成？别想着偷懒。” 小禄子惶恐说不敢。他只是把自己这阵子听到的事情说出来而已，毕竟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爷和福晋的感情真好，只要一回到府里就和福晋呆在一起。 碧溪瞪眼：“还不快去。” 等小禄子连滚带爬跑走后，碧溪说道：“外头人都被福晋骗了，总说她贤惠，可在府里总是站着爷一个人，奴婢可是瞧不出一点儿贤惠。” 李氏听了不悦，问道：”药熬好了没？不是让你盯着些嘛。“ “福晋不敢让主子出……”被李氏狠狠一瞪，碧溪咽下后面的话。低声说道：“奴婢这就去看着。” 李氏默默不语，目视着碧溪的背影，直到这时方才发觉，这些年过去了。碧溪渐渐变得亭亭玉立了。 小禄子在正院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番，发现有一个眼生的小丫鬟，想了想从袖口里拿出一包蜜饯，把人叫了过来哄问：“你叫什么，我怎么从前没看过你的。” 那小丫鬟警惕地看了小禄子一眼，又好奇地看了他手上的油纸包。 小禄子见状笑着说道：“我原是在外书房那边伺候的，后来被福晋送给了李格格。这里面是一包蜜饯，我不爱吃，你拿去甜甜嘴。” 小丫鬟舔了舔嘴唇，眼里挣扎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摇头：“红日姐姐不许我随便拿外人的东西。” “我也不是全给你啊。”小禄子打开油纸包：“只让你尝尝味道。”说着状似苦恼地皱眉：“李格格那里这些多得吃不完，扔了可惜，我才拿出来的呢。可好吃了，这一包就有一两银子呢。” 这么贵？小丫鬟明显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会儿才捻琪一颗放到嘴里，入口就是一阵甜意让她高兴地眯了眼睛。 小禄子笑眯眯地说道：“好吃吧。” 许是吃了东西，觉得不好意思，小丫鬟的态度已经没有那么拘束了，慢慢地同小禄子闲话了起来。 小禄子很顺利地套到话，随手把纸包塞了过去：“我得回去伺候了，这个你拿着。喜欢的话，下次还给你拿。”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小丫鬟红着一张脸，把纸包塞到袖子里，见看不到小禄子的身影后，才转过身，方才脸红羞涩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了。只是略带了点得意，钻进院子一旁的耳房里。 红日和杏云看她进来，就笑：“吃个蜜饯甜甜嘴。” 小丫鬟不以为意，反而大大方方地掏了出来：“一两银子一包呢，平日都吃不动。他乐意给我为什么不要。” 杏云从纸包里也拿了一颗扔嘴里：”太甜。”吃起来觉得有些腻了。 小丫鬟弯了眼睛：“我喜欢。” 红日摇头，笑问：“都告诉他什么了。” “……就说爷今日在外院呢。” 红日点头，站起来抚了抚小丫鬟的额发，对杏云道：“我先去福晋那里，这里给你。” 杏云答应一声。 小丫鬟等红日离开后，拉着杏云的手：“杏云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到福晋身边伺候啊。” 杏云笑：“等着吧，还得锻炼锻炼几年。” 小丫鬟撅了嘴。 “瞧，就你现在这样……”杏云摇头：“无论是红日姐姐还是我们退了下来，福晋身边都希望有个沉稳的。” 小丫鬟愣愣地点头。 杏云安慰一声：“今天你做得很好，福晋那里肯定会记住你的。” 小丫鬟这才又高兴了起来。 她是从宛宜的陪嫁庄子上送过来的，当初的两个嬷嬷一个跟了宛宜进宫，一个则是继续照顾五格，只不过随着五格渐渐长大，在宫里和外面的时间越来越大，杨嬷嬷就闲了下来，后来就被借调去庄子里给宛宜调教人手去了。 小丫鬟跟另外几个人一起被送到正院，也没有领到差事，就在院子里伺候。今日的事情，是红日看到了小禄子的鬼祟，就让她去帮忙了。 对于她的表现，红日还是满意的。 四阿哥回到府里，就有门房的人说福晋今日准备下厨房亲自给四爷做几道菜，说是要给爷惊喜呢。 “福晋？”四阿哥嘴角微扬。 苏培盛忙道：“福晋可谓是一心一意想着爷呢，既然是惊喜，爷不如就迟一点过去。” “是让爷配合一下？”四阿哥蹙眉，他向来不喜欢花哨虚假的东西，不过……他表情严肃地说道：“爷还有事情要忙呢。”脚步一转，由原先要去正院的方向改道去了外书房。 四阿哥才坐下，苏培盛甚至来不及把刚泡好的茶端过去，外头李氏就求见了。 这时间可是抓的真准。 四阿哥脸黑了一下。行踪被人掌握说明什么？四阿哥随意一想，就脑补出了很多事情。但结果只有一点，他被人盯视了。 即便这个人是他后院里的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四阿哥冷哼一声。不说话。 苏培盛犹豫了一会儿，绝顶换了一杯下火茶。 “……让她等着。”四阿哥也没心情做事了，随手拿起上一次看了一小半的地方志翻看了起来。 苏培盛傻眼了，怎么办，主子怎么说他就得这么做。即便知道是个得罪人的事情，可还是得听着啊。 李氏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出来，心里正惶惶不安的时候，就看到苏培盛出来了。一见他，心里就仿佛有了底气。 “苏公公，爷是让我进去了？”说完没等苏培盛反应。就想从苏培盛身边过去。 苏培盛哪敢让她进去，笑着脸把人拦住了。 “……李格格，您这回可不能进去，使不得。”苏培盛话到了这里，就一脸犹豫挣扎。从这里看。能做到四阿哥身边成为心腹，还真是有些本事。 至少李氏被震住了，还想了很多。 “……爷是在忙？”忍不住试探了一下。 苏培盛微微一笑：“爷让奴才来请格格稍等片刻呢。” 李氏心安了，至少不是直接赶了她走，还是愿意见她的。她笑着说道：“劳烦苏公公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苏培盛犹豫了一会儿，视线往一旁屋檐下看去。 李氏淡定地站在那里。 苏培盛只好用一种无奈的表情。摇摇头回身进了书房。他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是李格格自己不愿意舒服，实在不能怪他。 外头那么冷，偏李氏是个爱美的，不愿意穿得臃肿。开始还能以极大的耐力忍着，等全身冻成一根冰棍似的时候。 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屋子里的一主一仆也都听到了。 苏培盛到底顾忌对方肚子里有个小主子。若是生了个阿哥，那就是府里的长子，且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四阿哥。 就试探着说道：“李格格今日穿的是一件桃红色的衬衣，衬得皮肤雪白……” 四阿哥哼了一声。 衬衣？穿得这样单薄了，脸肯定冻得苍白了。 “让她进来吧。” 苏培盛哎了一声。疾步出去，见了李氏就道：“李格格没事吧，外面冷，爷让你进去暖暖呢。” 送了李氏进去，就顺手把房门关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想要跟进去的碧溪。这主子争宠穿的少就算了，一个做丫鬟的抹红穿绿，还穿得一看就不是做事的模样，其心为何？苏培盛觉得自己都看出来了，李格格会不知吗？ “……爷。”李氏楚楚可怜地看着四阿哥。 此时的她全身都在发颤，看着倒的确有些可怜的模样。四阿哥想到她还怀了自己的子嗣，心中一软，语气生硬地说道：“这么冷的天气，你来做什么？” 李氏满心欢喜，以为四阿哥在关心她，忍不住红了点，小小声地说道：“妾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看到爷了，妾想爷，肚子……肚子里的小阿哥也想着爷呢。” ps： 三次元里出了一些问题，我不明白为何一定要逼着你各种相亲，然后相亲了就必须按照她们的意思结婚。不遵守就是不孝。雪雪现在就面临这个情况，顶着压力好几年了，这几天处于呼吸都觉得是错的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随了她们的意思得过且过，还是如何？ps：sorry，实在没心情二更，明天是1号了，我会努力二更的。实在抱歉在抱歉，有机会我会补回来。 第七十二章 用心 四阿哥生活节俭，不喜奢侈。平日里多以素食为主，不爱大鱼大肉。其实……观察久了就发现这个人不是不喜欢荤菜，而是嘴巴太刁。偏嘴硬不肯承认，旁人自然不会多问，就只看他平日多夹素菜，就以为他喜素。 “难怪……这些年总是这么瘦。”宛宜嘀咕一声，手上的动作全不曾停顿。搬出宫里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下厨，未免生疏，多准备了一些素菜。事实证明她这个决定是非常英明的，简单的四菜一汤，很快就做好了。 红日进来说道：“福晋，时间差不多了。” 宛宜点头，去一旁准备好的温水里洗干净手，拿了帕子擦干。“把这几个送进房里去吧。”也只有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四阿哥才会暂时放下皇子身份。 这些年与这个人的相处中，宛宜深刻地认识到对于这个男人不只要当他是夫君，还要当成儿子来哄。 四阿哥进来的时候，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心情的好坏。宛宜只看了一眼，就低头端了铜盆水，伺候这位爷洗手。 “……好阵子不做，有些生疏。就简单地做了几个菜，爷尝尝看？” 四阿哥已经从苏培盛那里听说了福晋在厨房里的事情，知道是做了好几次才有了现今的模样。说实话色香味前两者无可挑剔，至于味道……他想着总归是不错的。若是真的不太好吃，看福晋这么辛苦，他也不介意忍耐一下。 总归是不能打击了她的自信心，其实四阿哥还是挺喜欢有人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感觉，不过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特别是眼前这个女人。 屋子里有地龙，并不需要穿那么暖，没一会儿人就有些热了，四阿哥脱去外袍，一脸深不可测地来到圆桌前面坐下。 “……鲜鲫银丝烩。香芹碧涧羹。” 宛宜轻轻一笑：“难怪听说那些大儒见了爷都想转头就跑，说是怕被爷问住了呢。”余光扫见他有些不自然，就停了话，拿着勺子舀了一小碗：“庄子里刚送过来的。我看蔬菜不错，特别是鲫鱼还活蹦乱跳的，也不知道爷爱不爱吃。”她记得宫里人很少吃新鲜的，或者说满族的人都是如此。 四阿哥的挑嘴其实就在于用料的新鲜和食物的原滋原味，不喜欢有油腻腻的东西。几道菜里除了油灼肉油了一些，其他都还是属于清淡的口味，颇适合他的口味。况且这油灼肉还是宛宜花了心思来做的，取的是五花肉，去了筋膜，用制好的调料腌制。然后才放入滚油里爆炸，虽说油却吃起来不腻。 为了这一道菜，宛宜还被起的油星子给浸到了。 好在四阿哥非常给面子，小半碟都是进了他的肚子里，这比起以前略微动动筷子。基本上没见荤菜减少的情况实在是好太多了。若非顾忌自己的身份，宛宜甚至觉得看到一个人因为自己做得菜非常喜欢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动人。 忍不住笑了出来，宛宜忙补救说道：“刚才红日说李氏去了外院？” 四阿哥收回筷子，皱眉：“守门的婆子换了。”他倒没有怀疑福晋为何知道，反而若是她不问起，才会让他疑心。 “现在马上换了人也不妥当。我看还是换个地方让她呆着吧。”这守门的婆子可是宛宜的人，总不能让她背了黑锅还掉了差事。 四阿哥也不在意，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小事。“……前阵子我给李文壁谋了个官职。”他顿了一顿：“你有什么要说的嘛。” 宛宜怔了一下，一脸不解地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一口气闷在心里，暴躁地敲着桌面。 “爷……爷是担心我为此事不高兴了？”宛宜试探地问道，见对方没有回答更是头也不抬。就笑着说道：“这不是早就说好的嘛，我们家现在不能多动。何况五格在宫里面读书，有成日和皇子们在一起，已经够出挑了。现在这样子就很好了。”想了想又道：“若是爷同意的话，我倒是想请额娘和嫂子们来府里做客呢。” 四阿哥抬头看着宛宜。 宛宜道：“……也不是一定就要见……” “过年后吧。”四阿哥打断宛宜的话：“到时候府里想见的都安排一下。” 宛宜楞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四阿哥的意思。是让李氏和宋氏也见见家人的意思？或者说是为了李氏顺带多了一个宋氏。 李文壁，这个名字宛宜一早就让娘家人注意过。这个人才学一般，就是顶天了也估计只能当个知府，在地方上收集消息。 这样的事情不足为虑，也不需要为此同四阿哥扛上。反正自己也能见娘家人，宛宜欣然应下。 许是在书房里得了四阿哥的准话，李氏老老实实地开始养胎来了。等到过年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一件事后，李氏是一阵后怕，从此更是除非必要一定大门不出地留在屋子里。甚至想着是不是找福晋还是四阿哥求一求，才院子里设立个小厨房，往后的膳食就从这里出，而不用大厨房那边送过来。 她这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其实就算她想好了，目前也没有谁有精神去关心。 宛宜乍一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听茬了。 “……真的是太子妃？”她尖声叫道。 四阿哥并未在意他的失态，实则现在的他也有些烦躁。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当时还在宫里就去了毓庆宫看太子二哥，相对于其他兄弟们，他是见到人了。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深刻地认识到二哥对太子妃这一胎是有多重视。 偏……今日小产了。 四阿哥突然说道：“幸好你今日没有进宫。” 宛宜楞了一下：“怎么了/” 四阿哥说起宫里的事情，年关近了，太子妃就带了毓庆宫的妾室们去宁寿宫请安，众目睽睽之下，小李佳氏突然扑倒了太子妃。 太子妃直接摔在地上，随后就是宫女们的尖叫声。当时在场的宫妃们包括四大妃在内都被盛怒的康熙给责罚了。小李佳氏更是直接被杖毙。 “怎么会？”小李佳氏怎么会死？她可是弘皙的额娘。不对……她现在已经死了。可宛宜怎么也想不出她有做这件事情的理由。更别说实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看都像是陷害或者真的只是意外。 可无论哪一个，人都已经死了，而太子妃小产了。 此事可谓是让毓庆宫元气大伤。 那么最后得的好处是谁？ 宛宜看了四阿哥一眼。他正愁眉不展。 “李佳福晋怎么说也是两位皇孙的额娘，皇阿玛是不是……”她不信以康熙的头脑会看不出里面的不对劲，就算他暂时没发现，场上那么多人呢。就是太后说她什么都不懂。可在宫里这些年也不可能一点都想不到。 “皇阿玛是生气。”四阿哥摇头：“五弟、七弟本是应该大婚的时候，国库里的银子另有他用……” “爷是说葛尔丹？”宛宜灵光一闪。 四阿哥惊讶地看着她。 宛宜解释：“从前阿玛总是和我说这些事情，听得多了，我也就记下来了。” 四阿哥倒没怎么怀疑：“皇阿玛打算这两年亲征准格尔。” 宛宜明白了，太子妃有喜本是振奋军心的一桩事情，偏在年节这个喜庆的时候发生了这么一件意外，难怪康熙会生气。 无论这件事情同小李佳氏是否有关，因着时机不对，这才搭上了一条性命。 宛宜很快就想开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少那些记忆还是有所好处的，大致的历史走向并没有变。比如康熙要亲征，比如太子妃这一胎终究是没有保住。 无论前面如何，她要做的事情一直不曾改变。 小李佳氏死了，留下的两个儿子一个才三周岁。前些日子刚过了生日，当时宛宜还送了一份贺礼过去，而未来的和硕礼亲王还在襁褓之之中。 太子妃伤心过度病倒，大李佳氏暂时接手了毓庆宫的事务顺带把两个阿哥抱到自己那里。等年节过完后，康熙四十四年的二月，太后发话让太子妃接手了小李佳氏的两个孩子。 原以为太子妃即便接手孩子，心里肯定有刺。哪知道她的表现再一次迎来了满朝堂的盛赞。对于两个算是害了自己亲生骨肉的人所生的孩子，太子妃是细心备至、 宛宜知道后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她想自己肯定是做不来这些的，若是那个乌拉纳喇氏或许可以，反正她是如何也无法表现地向太子妃一样。 来四阿哥府里做客的董鄂月如听到后，嗤笑：“你可是够蠢的，真以为太子妃什么受了委屈？” 宛宜皱眉。 董鄂月如嗑着手边的瓜子。突然说道：“你府里那个呢，几个月了。” “快五个月了吧。”前些日子才诊过脉，宛宜还算是清楚。 “有没有看过是阿哥还是格格？” 宛宜有些不乐意和她说这个，毕竟这是自家府里的私事。 董鄂月如看出来，摇摇头：“那你知道太子妃那一胎是男是女的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ps： 感ngyangyang的小粉红，算上上个月的11张票了，还有多谢沐沐格子打赏的平安符。新的一个月开始了，求保底粉红票，么么哒。我很想这个月双更，但是亲爱的基友用一种非常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说她不相信我能双更，估计一更都有些困难。我只能捏着帕子嘤嘤。 第七十三章 皇家合伙人 宛宜懵了一下。 别说她还真不知道，因为对太子妃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怀孕，到底有些不是滋味，下意识地还是做了回避。以往进宫的时候，秉持着如今四阿哥是太/子/党的定位，去毓庆宫哪里爷算是勤了。太子妃有孕后，倒是去的次数少了，对外表露出来的意思自然是不想影响她的休息，毕竟这一胎实在太过于精贵了。 就是别人听说了，也只会说四福晋行事太过小心翼翼，但也不会说不好的地方。就比如这一次，三福晋就在场，听说同样受了点罚。 不过，也因为她在场，似乎知道了不少内幕的消息。 宛宜瞅了她一眼。 董鄂月如举手无奈：“得了得了，一点意思也没。难道我还瞒你不成，听说啊……当时太医轮流看过，大部分的人说不好说，小部分说是阿哥。” 宛宜低头沉思。 在宫里做太医的人，资历越深，愈发懂得趋利避害。若是能十分确定肚子里里面是皇孙，只怕早早说了出来，哄了康熙和太子高兴，那可是好处大大的。可若是这般含蓄，必然会让人觉得肚子里是格格多一些。 她想到三福晋似乎还有话没说完，就问：“那天你在场？” 董鄂月如嘴角一撇：“罚了我们家爷一年的俸禄。”虽说阿哥的俸禄不多，可她们那刚开府什么东西都要银子花。虽说还有个荣妃在，做额娘的时不时会贴补儿子，可荣妃家事不显，能给予的反而不多。董鄂月如私底下也曾羡慕过四阿哥和宛宜，当年她可是听说佟佳皇后留了不少产业。 但转念一想，钱财这些东西若非真的数额巨大，实在比不上宫里头还有个四大妃之一的亲额娘。至于德妃，这些年那么多人看下来，早早知道了她对四阿哥的态度。就是近两年亲近一些。也不过是比陌生人多一些。就是大家提起来，也都是对四阿哥和四福晋同情的多。 宛宜轻轻一笑：“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难怪三嫂到我这吃喝来了。”随机又是一笑：“不过我可是扫榻欢迎的。” 至于太子妃的话题，她并不想在谈。没意思。不论到底是谁下的手，或者其实是男孩是女孩，都和她没关系，也和别人没关系。 宛宜不知道太子妃可曾后悔过，可小李佳氏没了，得了两个儿子，或许对某些人来也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要不是不合适，我啊都想拖家带口的来你这里了。”董鄂月如笑眯眯地说道，反复之前说太子妃的事情不是她一样，同着宛宜闲话。 “欢迎之至。”宛宜煞有其事地说道：“挤挤还是有地方的。” 董鄂月如噗嗤一声笑了。 “行了。我还能真算计这一星半点的。不过……说真格的，你就一点不担心，那位若是生了个儿子。” “打住吧。”宛宜微微笑道：“别说现在还不知男女，就是能生，我还能让她不生？这一切还得看外面家爷的意思。” 是男人到处撒种子。又不是她使人放的。要是可以选择，她还真想指着自己的肚子，好多好多的娃，最后传成一串葫芦娃。至于其他女人一辈子的盐碱地，是最好不过了。可……可能吗？男人管不住裤腰带，难道也要怨女人？何况这个时候作为大老婆身份的她，还得帮着男人扯了裤腰带。送了美人到他怀里，否则就是不贤惠。 宛宜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董鄂月如随手又抓了一把瓜子，吐了瓜皮出来：“前些日子玉儿找我了。” 宛宜看她。 “说是想找我做点生意。”董鄂月如坐直了身子：“我琢磨着也是不错，想拉了你一起入伙，当然这也是玉儿的意思。”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她捂着嘴凑近宛宜身边咬耳朵：“玉儿说她们家那位曾经见过四弟一面，渗得慌，只许玉儿来我这。” 宛宜失笑，现在的四阿哥冷着脸的时候越来越多，不过……她摇头说道：“玉儿姐姐倒是嫁了个好男人。”当初她这样清高的性格。宛宜和月如都曾经担心过会不会不适应内宅生活，现在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 “谁说不是呢。”之前因为玉儿的落选，月如曾经还感慨过，可现在想一想，简单一点的生活其实未尝不是另一种幸福。李佳玉儿嫁的那个男人，在她进门后就送走了所有妾侍，如今就守着她一个人。 可若是说让董鄂月如与李佳玉儿换衣换，她也未必愿意。就像李佳玉儿没有当初选秀时那漪遭，现在未必也能看得这么开。 宛宜斟酌一番说道：“玉儿同太子妃是堂亲。” 言下之意，若是真的有赚钱的事情，找上太子妃，比她们两个人都合适。 董鄂月如摇头：“你当我没问过，只是……在宫里面的人做事哪里比得上我们在外面的人自在。” 或许太子妃明面上没有插一脚，但私底下未尝没有。 宛宜想了想，觉得这样的事情也不错，就算盈利不多，也就当赚个脂粉钱好了，即便不赚钱，若是出的额度不大，她也不介意盈亏。 “不大，每人一千两银子顶多了。”董鄂月如含蓄地说道：“我们一人占一层的股。” 以宛宜对李佳玉儿的认知，既然会选择拉他们入伙，就不可能会给这么少的份额。宛宜犹豫着问道：“大嫂那边是不是也……” “我当是什么呢，早就想好了。”董鄂月如爽朗一笑：“说是给我们三层，我想着一人一层半，还不如多找个人来。” 那就好。 妯娌几个人都入了股，却独独忘记大福晋那份实在不合适。惠妃如今还算是受宠，别说大阿哥对大福晋是宠到没边了。 “那就好。”宛宜轻轻一笑，叫了红日进来。 红日离开后再回来，手里拿了一只匣子。 宛宜从里面数了十张银票，随手拿了一个荷包塞了进去，推倒董鄂月如前面：“别的事情我是不懂，若是玉儿有空，也叫她来我这里坐坐。”过了一会儿又含蓄地说道：“我们家爷也是不错的。”别看外表冷，内心还是个傲娇娃啊。 董鄂月如胡乱应了一声，收好荷包，两个人喝了一会儿茶，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告辞离开。 宛宜送了她到门口，正好碰到归来的四阿哥。 也没有一定要避开的规矩，董鄂月如同四阿哥相互行礼。上了马车后，直接转道去了另一个方向。 李佳玉儿听说三福晋来了，忙带着人大礼相迎。这也就是宛宜不喜欢去别处走动的原因，除了身份差不多的，其他地方少不得见礼又见礼。 两人见了面，董鄂月如长话短说，直接掏出荷包，又把自己准备的拿了出来，一起塞在一个匣子里。 “这里面是我和宛宜的份，另……大福晋那一份也算在里面了。”至于银子她回头去说一声，若是大福晋实在不愿意，就当自己出两份好了。这点钱，董鄂月如还是有的，当然能多赚点银子她更是愿意。 李佳玉儿没多说什么，直接收了银子。 董鄂月如叹了一口气，回府前又去了一趟大阿哥府。 显然，大福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愿意的。没有人嫌银子多咬手，何况她是有四个女儿的人，就是准备嫁妆都要一笔不小的开销，能赚点银子就赚点银子吧。最重要的是不只宛宜听出了里面的意思，大福晋自然也知道皇子福晋们都参与了。若只是三弟妹没来就算了，可人都来了也提议了，自己还是拒绝，定然会让外人多想。 董鄂月如从大阿哥府离开的时候，怀里又多了一千两的银票。回到三阿哥府，就被三阿哥叫了去。 说了今日出门的事情，董鄂月如端起茶休息。 三阿哥半晌后问道：“爷让你问的事情呢？” 董鄂月如放下手里的茶杯：“我的爷，这事情你让我怎么说出口。四弟妹是个聪明人，就算我问了，她也不会接口的。” 三阿哥面色不虞。 “……修书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听说四弟是日日报道，大雪天都不曾歇息。”董鄂月如皱眉：“依我看，还不如想着到时候跟着去战场上领点功劳呢。” “女人短见。”三阿哥皱眉，他的骑射在兄弟中是最差的，虽说到时候跟到战场不一定要到前方去，在后方也可，可已经有消息说皇阿玛想要御驾亲征，那个时候若是龟缩在后方，岂不是因此留下不好的印象，还不如一开始就领了留在京中的差事。四弟手头上那项修书的差事据说做得不错，皇阿玛有意再修一批书。 这一次，三阿哥实在不愿意错过，比起跟武人打交道，他更喜欢文人。有时候笔墨诗文可是能杀人，说是无形的利剑也不为过。 三阿哥甩了袖子，打算回书房。康熙向来有能者居之，若是他提前做好准备，未尝不能拿到修书的差事。何况……据他所知皇阿玛向来就不喜欢四弟太出风头的。所以，这件事情应该不算难办吧。 ps： 感谢doudou520亲的粉红票，12票了，继续求粉红，求打赏，求订阅，求点击，求推荐票。我好贪心的。呵呵。 第七十四章 暴动 康熙三十四年，是个多灾多难的一年，对乌拉纳喇家更是如此。 山西平阳府发生地震，房屋倒塌，康熙派官员星驰前往，调查灾区情况。星辉跟去护卫，遇到余震为了保护户部尚书马奇受伤。房梁倒塌下来，把星辉整个人给压在下面。等把人救出来后，虽性命无忧，可也因伤势过重，别说继续职责，就是连下床的可能也没有，必须留在平阳府养病。 马奇已在平阳府逗留了不短的日子，必须立马回京把此处发生的事情详细禀报给康熙。就星辉这一次受伤的事情，都有疑点存在。 星辉留在平阳府，没多时四阿哥府的人护送了尼善和海青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 “玛嬷不放心，正巧四爷府里传了消息来，说要来平阳府一趟，阿玛商议过后，就让我和海青过来。”尼善说完，海青出去。 星辉闭了闭眼睛：“你们两个也小心一些。” 尼善点头：“来之前四阿哥同侄子说过了，我们一伙人分做了两路，我和海青是明面上的，另有总兵周复星带队。” 星辉颔首，动了动胳膊，额头上立刻出现虚汗。 尼善气愤：“那噶尔图也太胆大了，赶杀害朝廷命官。”若非星辉机灵，被埋在房梁下面的就不只是他一个，最少上了年纪的马奇的性命就要交待在哪里。就是星辉自己，若非从小就习武，即便如今也日日不缀，练就了一副好体魄，说不得也……当初消息传来的时候，差点让觉罗氏闭了气。好在四阿哥府送来了吊命的人参还把小黄太医送过来，才没事。否则…… 尼善沉默。 星辉轻轻摇头：“噶尔图是明珠一党的人。” 尼善表情都变了。 当年费扬古死的时候，他和海青的都已经娶了妻子，就连五格都能记得清楚。这些年过去，就是他不说。全家人都知道他一直记着费扬古的死，更别说他们几个了，作为玛法。费扬古虽有偏心，可对他们也是用了心的教导。 玛法出事后，乌拉纳喇家可谓是元气大伤。 这种种仇恨，乌拉纳喇家的人怎么可能不记在心里。然那一次的事情过后，明珠渐渐退出朝堂，隐于后头。就是想动手，都找不到借口。 难怪……尼善想，若是今日易地而处，或许他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星辉带着尼善、海青滞留在平原府的时候。 在京中的五格同样做出了一件惊人的事情，他把明珠的儿子纳兰揆方给揍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宛宜差点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面让人去乌拉纳喇府打听消息，一面派人去请四阿哥。此时的她方寸大乱，等想到这两件事情，已经是挺着身子支撑了。 动明珠一党的附属是一回事，何况他是真的有罪。平阳府地震之所以几个月灾民还流离失所。实则是因为噶尔图为首的一批官员，私饱中囊，把救灾的银子掏进了自家的口袋，肥了自己饿死了许许多多的灾民。 可明珠的儿子呢？ 纳兰揆方是纳兰性德的亲弟弟，康熙帝同纳兰若若之间的关系就是在后世都为后人称道。 胡闹，实在是胡闹。 “……福晋。”红日匆匆从外面进来。 宛宜忙问：“是不是爷回来了。”这个时候才清楚明白的认识到，必须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在。或许往后对他的相处，宛宜会更真心一些。 “不是。”红日飞快地说道：“是李格格的阿玛来了。” 李文壁？ 她想起来了，四阿哥一直吊着李家人，明明差事的事情早就有了眉目，可一直不曾表态，宛宜冷艳看这大半年李氏的确安分守己养胎。没有继续弄出什么事情来。想着四阿哥迟早是要用李家人的，不如自己主动一些，一方面给了四阿哥台阶下，另一方面也让李氏知道有些东西给不给在于她的一句话。 前些日子，四阿哥终于松了口。李文壁今日要来府里的事情。李氏已经知会过自己了。然而现在四阿哥不在家里，来得若是李太太，宛宜还可以想着是否接见，偏偏是个男人，还是这个时候。 宛宜蹙眉：“让人请到外院去，悄悄盯着别让他走动。”免得有什么机密不方便见人的东西被看了去。 “让人去门房守着，就说我有急事。”至于四阿哥是来先见自己还是去见李文壁，其实宛宜心里也没有底。 焦急的等待中，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宛宜冲了出去，却是吓了一大跳。 “爷，您这是……”声音都尖了。此时的四阿哥虽外面穿了件披风，可衣袍上的血迹非常明显。 四阿哥没有回答，问道：“李文壁来了？” 宛宜心里凉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过来有一会儿了，说是要叩谢爷呢。我让人请了他去前院坐着，爷可是要进，那是否去让李氏也过来。” “不用。”四阿哥转而吩咐苏培盛：“去告诉李文壁，爷给了他差事，去了地方就好好做。若是听明白了，就让他准备准备离京上任。” 宛宜这时才注意到苏培盛同样衣袍布阵，头顶上的帽子也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又出事了？ 苏培盛离开后，宛宜看向四阿哥，忍了忍才说道：“爷要不要洗漱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她不会忘记四阿哥是有些小洁癖的，看他不耐烦的样子，估计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至于五格的事情，乌拉纳喇府那边还没有传了消息回来，就是真有事也实在是不差这么一时半会，最重要的还是应该先安抚好眼前这个人。 “嗯。”四阿哥应了一声。 宛宜让人送了一桶热水两桶冷水进来，就是大夏天的，这位爷也没有洗冷水澡的习惯，当然她自己更没有。 沐浴前，四阿哥突然说道：“五格没事，说不得还能立功。” 宛宜怔了一下，回过神要再问的时候，四阿哥已经进去沐浴了。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进去。 出了房门，叫来杏云，低声吩咐：“在派人去乌拉纳喇府，就说五格没事，让他们查一查怎么样了，要不要动一动。”听四阿哥的意思运作好了，五格打了明珠的儿子的事情说不得不受罚，还能立个大功呢。 这种往仇人心窝里戳刀子的事情，即便可能暴露一部分费扬古留下来的势力，想乌拉纳喇家的人应该也是心甘情愿。 李氏没有等到四阿哥，也没有见到李文壁，得知父亲走后，也只能让人去正院子打探四阿哥现在在做什么。 宋氏站在门边，手里抓了一把瓜子，看着已经大腹便便的李氏，讥笑一声：“李姐姐，我瞧着你这肚子跟当年我生大格格的时候是一模一样。” “你来做什么？”李氏真想破口大骂。宋氏这话里的意思岂不是在诅咒她这一胎跟她一样只是个女儿。 “无聊逛逛呗。”宋氏往后退了一步，出了李氏院子的范围笑道：“福晋可没有规定不许我逛园子。” 李氏气恼，指着门外：“外头的地方大了去，有本事你去正院逛逛。” 宋氏不以为意吐出瓜子皮：“我还真没本事。”她现在能以后什么本事，和福晋斗？她还真是怕了，如今福晋颜色正好，看爷对福晋的态度更是重视。她蠢了这些年，总不会一直蠢下去。 其实就是李氏这边，宋氏都不想过来。她想安分的过几年，新人旧人，都会有个新鲜度，宋氏打算的是安静几年，再出现四阿哥面前，说不定反而有新鲜感。可她听说了爷给李氏的父亲弄了个官职。 她嫉妒了！ 福晋她不敢比，好歹人家是满洲大族，可李氏同她一样是个汉人，都只是个格格而已，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让她占了去。 宋氏嫉妒地看着李氏的肚子，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孩子。 “你想干什么？”李氏双手抱着肚子，警惕地看着宋氏。 宋氏嗤笑：“我又不蠢。”这个时候害李氏，她又不是脑袋被门给挤了。李氏没了孩子，最大的得益者可是福晋，而且说不定李氏还能得了爷的怜惜，那么她呢？ 宋氏腰峰一扭，走了。 李氏看着宋氏走了，立刻让人关上院门。低头摸了摸肚子，暗道这大半年明里暗里给了那太医不少好处，对方是来者不拒，可偏是没有撬开那蚌嘴。都已经快八个月了，是男是女她同意心急，特别是听了宋氏的一番话。 尽管让自己别去相信，李氏还是忍不住去想，难道真是一个女儿？ …… 四阿哥洗完澡后，身上没有那些血迹，干干爽爽的样子终于让他紧皱的眉头松开。宛宜进来送了茶。 在四阿哥沐浴的功夫里，宛宜已经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才皇宫的御花园差点被暴动的人群冲破，那里接近后/宫，当时不少侍卫都没有拦住那些人。 实在是太疯狂了。 而五格打纳兰揆方的时候，也是发生在御花园里。 ps： 感谢无渊的打赏。今天是七夕，大家节日快乐。晚上要出去吃饭，赶得回来，第二更今晚12点前更新。，赶不回来，就凌晨的时候更新。 第七十五章 动不动 “那一拳头……”四阿哥摇摇头，若非他打得对象是纳兰揆方，他还真想赞一句平日的骑射武艺课果真没白学。虎虎生威地跟个小老虎似的，特别的是旁边还有个助威呐喊的十阿哥，四阿哥赶过去的时候，还看到十三阿哥蹲在一旁摇手绢，见到那一幕的时候，他差点没发了疯。 而随后一的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当时一群人就在御花园里的堆秀山前，突然一群人闯了进来，手持大刀，明显不是宫中的侍卫更不是其他营里的人。这些人似乎对御花园的地理非常熟悉，躲过了好几个人，若非当时四阿哥他们在那里，说不得还真让人摸到了后/宫里面去。到时候……只怕不少妃嫔都要谢罪了。 有了这么一出，至少五格揍人的事情，肯定是轻拿轻放。就是康熙要惩罚，其他人也会护一护。 说起来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难道蠢一点的人运气当真要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被血气冲坏了脑袋，四阿哥脑回路发生了奇怪的变化，用一种非常诡异的目光看向宛宜。 宛宜不知道四阿哥突然抽了，只以为他想说什么就往他身边凑了凑：“那些人怎么能就这么跑到御花园里去？”那实在太不安全了，康熙今晚能安生睡下不？还有她更关心的还是康熙会对五格有什么处罚。 其实在她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是，打了就打了。当初阿玛的一条命，可是被康熙、明珠这些人给冤没了的。然而现实的很多事情，让她必须考虑更多。 说到这个，四阿哥脸色一沉：“那些里面有原来的二等侍卫，从前做了错事被革职之后，这一次就趁乱兴事了。”没了职位少了俸禄，康熙又要断了他们的财路，这才狗急跳墙。 康熙前阵子让有关司署清查了京中八旗子弟的生计问题。不少人成日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嫖赌。这对于打算在三十五年亲征的康熙来说，实在是令他震怒，当即下旨让人处理这件事情。 这一查才知道那些八旗子弟们为了生计尽然放贷。这一行为造成其他八旗子弟居无定所，成年后没有钱娶妻，每个月的饷银都拿来还借款的利息。一部分八旗子弟借此费了钱袋子，可大部分人却是陷入了绝境。 康熙雷厉风行，让人带兵办了那些弄高利贷的人，没想到那些人尽然煽动舆论，因为皇室要整治八旗子弟，这才引起祸患。 从被抓到的人里面得到的口供，康熙很快就知道。那些人打得主意虽不是行刺皇上，却也有要挟造反的意图。 动还是不动？ 是一鼓作气全然解决八旗子弟生计的问题。还是暂时不动。南书房里的灯火亮了一个晚上，梁九功自己都记不清已经添了几次的浓茶了。 直到天空破晓，第一道阳光从窗户里射了进来。一夜未眠的康熙站起身，面前的案桌上摊开的宣旨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动的弊端，不动的弊端。 康熙眼底泛着血丝。哑声喊道：“拿去烧了。” 梁九功啧了一声，低头视线不敢乱瞟，折了那张大纸就到了一旁的熏炉前面开了一盖子塞进去，直到化成烟灰了，才去康熙面前复命。 康熙微一颔首。 梁九功小步过去：“万岁爷，太后娘娘那边请您早朝前过去一趟。” 康熙楞了一下。 梁九功低声说道：“昨日五格和纳兰大人……”都被康熙关押了起来，如今已经是一天一夜过去了。 康熙还是真的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四福晋昨日可有进宫求情？” 梁九功摇头：“奴才听说四阿哥受了点伤回去。”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两家的家长进来把人领回去。让他们闭门思过十天，不许外出。”这两边的事情，怎么处理都不合适。说起来还多亏了昨日的事情。 康熙又叹了一口气。 “万岁爷，乌拉纳喇星辉还在山西平原府呢。”就是他想过来领人都领不过来啊。 康熙又是一怔。 他忘记了，或者这些年一直还以为乌拉纳喇家的大家长还是那个费扬古呢。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行了，就让老四来把人领回去吧。” 梁九功应声. 四阿哥才进了宫。就被人请到了暂时做关押昨日闹事的侍卫休息的直炉去，他这没去还好，一去差点气笑了。 原以为怎么也应该受一点苦的五格身上穿的不知道是那个人的衣服，正袖着双手蹲在火炉子前面，那炉子上面滋滋作响。 四阿哥轻轻咳了几声。里面就炸窝了。虽说是休息时间，可就这么烤东西吃，被抓住了往严重里说还是有的，特别是其中一个人出来一看，发现是四阿哥，双腿就开始发抖。 四阿哥蹙眉：“五格。” “哎呦。”五格抬起头，用袖子抹了一把小脸，原地蹦跶了起来就往四阿哥扑来，哭诉道：“姐夫，您总算是来接我了。我可是受苦了。” 四阿哥冷哼。 这哪里是吃苦，若非他亲眼见到还正相信了他的话。“衣服呢？” 五格啊了一声：“等等。”跑进屋子里去，其他侍卫们目目相觑，不敢说话心里也祈祷四阿哥别和他们说话。 五格再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四阿哥转身往外走，梁九功说过康熙去宁寿宫了，不用他过去，直接把人领回去就行。修书的差事早就结束了，就是要有那也是下一轮了，还不一定轮到他。 五格颠颠地跟在四阿哥后面。 “纳兰揆方呢？” 五格皱了皱鼻子：“那孬种早走了。”还是明珠亲自来接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是艰难地忍耐住才没有冲动去把老子儿子一起给揍了。若非他们，他也是有阿玛的，有那个会领着他到处走，喜欢拎着他的阿玛。 四阿哥眉头跳了一下，想若是自己的儿子也如此，早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实际上他也没忍住。 五格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被四阿哥冷冷地看了一眼，怒也不敢怒了。 “我知道错了。”五格嗫嚅着靠近：“姐夫，我额娘还有姐姐她们是不是担心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没忍住。 “你怎么会和纳兰揆方在一起？”想五格还小，可纳兰揆方都是有儿子的人了，就是打架也不可能跟着凑到御花园去。 五格皱了皱鼻子，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人告诉我的。” “谁？” 五格一怔，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吗，他茫然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已经明白了，这是着了别人的道。 在宫里面能设局让五格往里面跳，不外乎就那些人，正要从里面找的话，还是能找到的，比如当时是听谁说的，传话的人是谁。或许别人查起来有难度，但四阿哥还算容易。可……他不能查。 好不容易这一次的事情因为那件意外被掩盖过去，若是真的去查，别说到时候查出来会不会有更多的事情，就是去查，怎么查？打人就是不对。打人还被人看见就是个蠢蛋，打人还拖家带口，就是个大蠢蛋。 四阿哥闷着气，把五格这个蠢蛋拎回去给另一个蠢蛋看。 姐弟二人一见面，宛宜大步过去伸手一掐提着五格的耳朵：“胆子够大的，五格是不是家里太放纵你了。” “疼疼，哎呦姐姐， 我错了不成吗？我知道错了？”五格上蹿下跳余光瞟到四阿哥立马往那边转移：“姐夫快管管我姐。” 宛宜一怔。 四阿哥平静地来到桌子边，自顾自地斟茶：“你们姐弟继续。” 宛宜松开五格的耳朵，拍了一下他的脑门：“都不知道额娘因为你差点闭气了。五格，你不小了，大哥累了这些年，你是最小的大家都让你没关系。可你也是阿玛的儿子呢。” 五格抿了抿嘴唇，正是因为他是阿玛的儿子，才没办法忍住。 “让他下去洗漱一把吧。”四阿哥忍到现在才提出来。 宛宜皱眉，府里并没有五格的衣服。她想了想去把榆嬷嬷叫过来。 榆嬷嬷瞅了瞅五格，小时候也是照顾过他一段时间，也就随意一些，瞪了他一眼才说道：”爷的衣服都还留着，奴婢瞧着以前的几件还可以穿。“ 四阿哥点头：“那就拿出来。” 宛宜嘴唇微动，最终看着五格被榆嬷嬷带走。别说等他回来后，换了三年前四阿哥的衣服还怪合适的。 随后两个人去了书房。 宛宜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用过饭后，就把人送回乌拉纳喇府去了。虽说之前已经派人去通知过了。可觉罗氏若是没有亲眼看到五格的话，估计根本不能安心。临走前，拉着五格嘱咐再三，才把人放走。 “姐，我真知道错了。”五格求饶。 宛宜瞪了他一眼：“大哥不在家里，你别胡闹。”碍于身份，富存和富昌两兄弟不好管着五格，就这么把人放走了她也不放心。 不过总不能把人留在府里，就是亲弟弟也不妥当。 ps： 感谢朱老咪的平安符。话说我写的是真人真事，不过当时闹事的好几千人，但是闯入御花园的有8个人，这里稍微改动了一下。 第七十六章 他本不是真的没心没肺的人，这些年星辉对他的照顾就是富赉有时候都能看红了眼睛，就是星辉的长孙也及不上五格在星辉心里的待遇。星辉一直牢记着在大牢里面费扬古把一家老小托付给了他，特别是小儿子知道阿玛有多疼他星辉就恨不得百倍千倍的补偿。他对五格的好，都是记在心里的。想到兄长只是还在平阳府养病，就算有两个侄子在，五格也恹恹地不说话了。 “怎么了？”宛宜以为自己把五格教训得没面子，也是他就一个半大少年，出发点是好的，自己也不能太戳他的心窝子。 五格摇头，看了四阿哥一眼，耷拉着脑袋。本想说些话，但姐夫在场，他还是忍一忍吧。其实别看他见了四阿哥就扑过去，被他凉凉地看了一眼，背后还是会冒冷汗的。 宛宜奇怪，也扭头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不喝茶了，放下茶杯问道：“我送五格回去。” 宛宜一愣。 五格抱头，一双眼睛瞪得跟牛铃似的，随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哥不在呢。” 四阿哥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宛宜想了想拍了五格一脑瓜子：“别嚎了，早点回去，去跟额娘道歉，下次可不许这么胡闹。” 四阿哥起身朝宛宜点了点头，经过五格身边的时候又看了他一眼。五格的双脚就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 梁九功跟在后面，就看着五格的脑袋越来越低，那脖子看着差一点就要折断了似的。想想爷大概是训人，他的脚步又慢了一些。 “……回去后跟岳母说，星辉大概过些日子就能回来了。”许是觉得差不多了，四阿哥收了口。说实在的他本来就是暴脾气，修书的时候还能借着意见不同和那些酸涩的文人吵吵架发泄发泄，可结束之后到现在着实把他憋坏了。难得有个他看的顺眼想要教训又正好有理由教训的人，四阿哥只感觉此时全身心都是倍感舒畅。好歹还知道打了一巴掌后赏一颗枣子吃。随即就说了星辉的消息。 五格眼睛弯了弯，想着那这件事情去跟额娘说，怎么也该对他从轻发落。这么一想，对刚才被训得事情全然给忘记了。 四阿哥没有进去。只是把五格送到门外。 富昌和富存还是赶了出来，两个人第一眼都先去看五格，见这小子全须全尾压根一点事也没有才放了心，又去给四阿哥行礼。 “爷就不进去坐了。”四阿哥朝两位大舅子点了点头：“福晋还在等着爷呢。” 富昌听了就把还想要反流的富存给拦住，老老实实的给四阿哥道谢，又说了那些铺子的事情，随即他说了一个事情。 “……你是说京里面同样出现了一家卖舶来品的店？” 富昌立马把打听来的事情说了。 四阿哥当下不再多留，直接让马车回了府里去。 “二哥、三哥。”等人一走，五格蹦到富存和富昌面前嬉皮笑脸地说道：“咱额娘没事吧。” “你这臭小子。”富存都是做玛法的人了，还是忍不住在大门口揍了五格一顿。当然那力气就跟棉花似的不痛不痒。 五格哎呦哎呦地叫得倍夸张。 三个人进了大门后，富昌立马说道：“别装了，那点力气，给你挠痒痒还差不多。”没多时，门房跑拉过来：“二爷、三爷、小四爷。那外面的人走了。” 富昌和富存对视一眼，摇摇头。 五格问起原因。 富存有心让他受到一些教训也没有隐瞒。“纳兰家的，五格你还是太冲动了。” 五格低着头。 富存兄弟也不理他，若不杀杀他的气，保不齐还会干出什么大闹天空的事情，这臭小子，也不知道这两天全家都为他担心坏了。 故而。五格见到觉罗氏之前一直垂头丧气，等看到额娘躺在床上的时候，这个昨天出事到现在一直大大咧咧的虎小子红了眼睛。 觉罗氏没有训他，只是把他叫到跟前，上下仔细打量后，才微微笑道：“回来就好。快给你哥哥嫂嫂道歉，以后别胡来。” 五格的记忆像是突然泄了的闸口，仿佛此时的觉罗氏就要和那个时候的费扬古叠合在一起了。 觉罗氏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这幼子在面前嚎啕大哭，直到对方哭得上气不接下琪了。才叹气说道：“额娘还要看你娶妻生子呢。” 这句话的效力让五格傻兮兮地抬了脸。 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马佳氏忍不住说道：“额娘现在没事了。” 现在？那之前呢？ 五格心里一跳，盯着嫂子看。 马佳氏摇头：“差一点闭了气过去，五格以后可真不能胡来。”说着就红了眼睛，这些日子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压在她的身上。丈夫出了事，还回不来，觉罗氏也差点……她只盼着全家平安无事。 “对了……”五格急急说道：“额娘、嫂子，姐夫跟我说大哥很快就回来了。” 马佳氏含泪大喜：“当真？” 五格拼命点头。 富存和富昌也高兴，这句话代表的是不只大哥回来了，各自的儿子也是要回来了。平阳府那个地方发生的事情，他们这些日子也是略有所闻，也怕对方狗急跳墙。 “那可是太好了。”觉罗氏高兴地对马佳氏道：“让人去告诉富赉声。” 马佳氏哎了一声应了。 星辉的确要回来了。 尼善两兄弟留在他旁边除了照顾他，还为了给不方便露面的大军传递消息，经过一个多月的明察暗访。搜集了噶尔图的罪证，再一次来平原府的马奇和总兵周复星把噶尔图给抓了起来。 大军六月十一号回京，身体不便的星辉和尼善兄弟慢行一步，三个人等大军走后绕了一个大弯子才回去。 等回到京中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了，好在康熙粘星辉是为了救马奇受伤的，不只大方地给了赏赐还直接给了三个月的假期。 噶尔图被押送回京，直接交到刑部里去。康熙为了锻炼皇子们，让他们齐齐过问此事。明珠一党曾想要扶持大阿哥与太子对抗，噶尔图进了刑部，各种大刑伺候下很快就招供。明珠一党也因为此事折损了小半数的官员。 太子心情舒爽之下，想着能成这件事情那乌拉纳喇家的星辉可以记一大功，不过他这样的身份莫名亲近一个臣子是不可取的，可亲弟弟总是可以了吧。因此就让太子妃在毓庆宫里设宴，请了四阿哥和四福晋来。 好在四阿哥和宛宜都是太子大树之下好乘凉，对方亲近自然是好。等到了宴客的那一天也就过去了不过他们也是在到了毓庆宫之后，才知道太子殿下根本是一点都不想遮掩，直接就只请了他们两个人，固然有亲近之意，莫名地也让他们成为了焦点。 当然在见太子妃的时候，宛宜表现了自己的诚惶诚恐。 太子妃无奈笑道：“太子就是这样的脾性，四弟同我们爷亲近，四弟妹也对我的胃口，我们两家多多亲近也是应该的。” 宛宜惶恐地应是。 太子妃笑笑让人上了茶：“听说你家那位小弟被四弟接回去后，还挨了一顿训？其实我说呢，这也不算什么事情，真要算起来，他也是个受害者。” 宛宜怔了一怔。 太子妃像是在闲聊的说道：“那一天皇玛嬷请了皇阿玛去宁寿宫的时候，正巧我也在，当时几个妃嫔都求情了。对了……德母妃来得晚了一些，不过当时皇阿玛也已经答应下来了。” “是。”宛宜装着没发现太子妃的话里的意思，一脸感激地说啊对哦：“五格太调皮了，爷训了他几句，好在还算听话。” 太子妃微微一笑。 这时外头有宫女进来说大阿哥把二阿哥打哭了。 太子妃眉头一皱：“不是让奶嬷嬷看着嘛。” “这……”宫女犹豫地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笑着说道：“从刚才我就想问了，二嫂是不是在院子里栽了树啊，从前竟是没有见过的。” 太子妃笑道：“还是你眼神好。”说着招手一个宫女叫她带了宛宜去看。 宛宜离开的时候还能听到屋里面的人说话。 “……大阿哥一直嚷着要……额娘，奶嬷嬷没办法带了他去看二阿哥。一见面，大阿哥就打了二阿哥，奶嬷嬷拦都拦……” 后面的声音，宛宜听得不算清楚。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再进去的时候，太子妃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地继续说些杂事。 回去的路上，宛宜最后还是和四阿哥说了这件事情。 四阿哥说道：“……那些事情，福晋不要去管。”心里却是老大不高兴了，虽说自己跟着太子二哥，可他们后院里的事情实在不应该扯到自己。可让他去和太子讲，又不方便，想想只好再三嘱咐宛宜“不要多管闲事。” 宛宜只是应好。 本来她自己也根本没有想参合进去的意思。 等马车回到了四爷府，宛宜就是想参合也没有心神去关注了。 因为李氏终于要生了。 ps： 这章实在想不出名字，有点中暑，头晕晕的，就空了吧。 第七十七章 生女 (中暑了，撑不住了，这一章2000，还有1000明天补。） 宛宜愣住了，低头算了算时间，应该还没有到啊。 “还愣着干什么？”四阿哥明显地不高兴了，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十步远了，且越来越远。 宛宜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身影渐渐……似乎就要在她的视线中消失。 “福晋。”特意被榆嬷嬷叫来在门口报信的梅雪一看自家主子动也不动还站在原地，心里着急了，忍不住推了推她的身子。“爷快走远了。”都这个时候了，福晋可千万别闹别扭啊，都快十个月了，一直见福晋没什么反应，以为她对李格格这一胎不在意，可没想到…… “啊……哦， 哦。”宛宜无力地扯出一个笑容：“我就是有些傻眼了，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人已经跟着小跑了起来。 梅雪跑得气喘吁吁地还不忘记说道：“……说是看今日天气好，想出来走动走动，不小心踩到了冰块摔了一跤，这才提前了。”其实说提前也没有提前多少，也不过是小半个月的时间。 但当时李氏摔了一跤，当时就叫唤上了。爷和福晋都不在府里，下人们只能来请示榆嬷嬷，好在为了以防万一，早就有收生婆在府里住着，而碧溪在李格格出了事之后就已经让人去请了小黄太医。 宛宜赶到李氏的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四阿哥正在同小黄太医说着什么。 “……李格格下意思有护住肚子里的孩子，这一次的生产其实和月份到了差不多，若是四阿哥实在不放心，下官就侯在旁边。” 四阿哥不置可否，明显没打算让小黄太医离开。 宛宜赶紧上前：“那就劳烦黄太医了。杏云快去拿了茶水招待。”还不知道李氏舀生到什么时候呢，有些人听说三天三夜都下不来。不过李氏这样摔跤过后的应该不需要这么久，但看她大喊大叫地估计也不会有多快。 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肉，宛宜还是知道真正生孩子的时候。一味只知道嚎叫的人到了最后很容易没有力气生孩子。 想到这，宛宜低声叫来杏云：“……去把那根百年人参拿出来切片，再让厨房准备一些吃食备着。” 四阿哥冷冷看着没意思说话。 宛宜此时已经想明白这位爷方才干嘛生气了，也不看他。别说李氏的事情她根本不知情。就算想动手，手段也不会这么烂好吧。 反正她暂时没心情和这位小气男人说话。 李氏是生孩子的新手，宛宜更是没有体验过，虽说觉罗氏生五格的时候也在旁边呆过，可那又不是她亲身上阵，体验自然不同。想了想就问道宋氏：“她怎么没来？” 红日忙道：“宋格格在自己的院子里呢。”当时事发突然，怕有人借机惹事，就让其他人守在原地。 宛宜皱眉，随机舒展开来：“去请宋格格过来。”说完就见四阿哥定定地看着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才解释道：“我想着宋氏有些建议，也不至于爷和我站在这里一头雾水似的。”还有一点她也想看看宋氏的表现，李氏的事情到底是否和她有关。 宋氏很快就来了，神情有片刻地慌乱，但很快平静了下来。 等她行礼过后。宛宜就说了李氏的事情。 宋氏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爷、福晋，这事可不是奴婢做的。别说奴婢没这个心思了，就算是要做，就是不在怀胎三个月前的时候，就是早几个月都比现在合适啊。” 小黄太医本来在宋氏出现的时候想避开，哪知道这人经不起吓。如今被他看见了，也不能装作不知道。他以大夫的想法赞同了宋氏的观点：“这个时候胎儿发育健全，况且也就是早个几天。”几乎就等同于足月生产了。 若是摔不好，难产可能比较麻烦，可李氏还真的没有一点问题。 这问题宋氏都能清楚，福晋怎么可能不清楚。四阿哥想到这也知道自己是错怪了自家福晋。他小心地瞥了一眼，发现对方根本连个眼神都不甩他。骄傲的性格让他扭过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李氏这一胎生的非常艰难，不是有多难生，而是她叫着叫着最后真的没了力气。幸好宛宜事先有了准备。让人送了红糖鸡蛋进去，吃下去有了力气，李氏接着继续嚎。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四阿哥站不住了。 “福晋，这里交给你了。”说完，他看着宛宜，夜幕中眼睛微亮。 宛宜朝着他福了福身子：“是，爷。” 四阿哥脸色一沉，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转身离开了。苏培盛连滚带爬地追了过去。 他一走，宛宜就亲小黄太医去屋子里休息，又让人备了酒菜。小黄太医拒绝了水酒只要了饭菜。 榆嬷嬷亲自送了宛宜的饭菜过来。 宛宜去了一间空屋子里，问道：“嬷嬷觉得应该是谁做的？是要陷害我还是宋氏？或者是真的要李氏没了孩子？” “一时半会不好查，不过热天里，有冰的地方也就几处。分别锁了人还是能查出来的，就看福晋是个什么意思？”她不认为这一次的事情是针对福晋，那么就是别人。若是福晋要查，会不会正中了对方的心思。 “我……我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要看爷的意思。” 榆嬷嬷担忧地看着福晋，忍不住说道：“今日的事情，老奴也听说了。到底是爷的孩子，担心也是正常。福晋何必同爷置气呢。”这实在不是应该置气的时候。别说女人向来是靠着男人过火，福晋眼下连个孩子都没有，真的让爷不满，对福晋实在是没有好处。 “我知道。”宛宜苦笑：“就是一时气着了，回头我找爷去。” 榆嬷嬷这才放心。 “那老奴就让人去查一查。” “嗯，同苏培盛知会一声。”最好让一切动作放在四阿哥的眼皮子底下。好吧，谁叫宛宜心里仍然还有一些不痛快呢。 李氏这一胎，直到半夜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哭啼声。 “女儿？怎么是女儿？” 第七十八章 可怜 李氏失态的模样在外面的人是没有看到，可那顿时拔高了好几个高度听着一点也不像才生过孩子的声音却是让院子里站着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榆嬷嬷悄悄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打算回头上香的时候多给点香油钱。 过了一会儿，接生婆从里面尴尬地出来，向着站在院子中间的宛宜道喜：”恭喜四福晋，母女平安。” 宛宜有一瞬间的怔忪，差点以为里面那是自己的产物，或者怎么会来向自己道谢呢。说来也是这接生婆不会说话，若是换了一个人同样是道喜的话就不会这样说了。不过宛宜很快露出轻松了的神情：“孩子怎么样？” “大小平安，身体都健康。” 榆嬷嬷这时笑道：“老奴听小格格哭声，中气十足，想来是没什么事情。福晋若是不放心，请小黄太医看一看。” 宛宜的确有这个意思，又问了李氏的事情，知道她只是有些脱力，还有情绪不太好后，就没有多管，只让人伺候着。 等里面收拾了一番后，榆嬷嬷进去把在襁褓里的孩子抱了出来，送到小黄太医那边，检查过后身子健健康康，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众人才彻底地放心了。 至于李氏失不失落，还真没人当一回事。 宛宜是一早就知道了，别说那记忆力告诉她的，就是小黄太医后来看出男女后告诉了四阿哥，四阿哥也没有瞒着她，直接说给了她听。 姑且当做对方是让自己安心，安心什么自然不是长子。可宛宜还是知道当时四阿哥心里还是有惆怅的感觉，毕竟出身皇家，肯定更喜欢儿子一些。 宛宜摸了摸肚子，犹豫了一会儿，原本想要提早生孩子的想法，再一次被她搁置。就凭今日四阿哥的反应。不管是不是本意的，她到底还是心中恼了他。即便为了日后，她不能发脾气，与他对着干。可在这种憋闷的心情下，若是还选择备孕，大抵会有些影响吧。 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赏。”宛宜收回心神，让人打赏了接生婆，又把小格格交给早就准备好的奶嬷嬷。这是李氏自己准备的，据说是李家人那边送过来的。她压根就没想过做坏人，对于李氏的防备不置可否，至于李氏之前担心她把孩子抱走，那完全是想太多了。 宋氏的她都没拿，李氏的也没什么必要。 不是自己的孩子。要过来也没什么用。还是那一句话，她又不是不能生，既然能生要别人的孩子做什么？是怕自己母爱过甚找不到发挥的地方，还是太过于圣母？亦或是被这个时代彻底洗脑成了一个“贤妻良母” 何况……小孩，小孩。还有一个比小孩还傲娇的四阿哥在呢。 宛宜想想都觉得压力山大，索性不想了。忙完李氏这边的事情，自己则回了正院，听说四阿哥还没有回来，就让人锁了院门，熄了灯。 睡觉！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看着禁闭的大门。 苏培盛急得快哭了，哎呦我的福晋。您和爷置气，完蛋的还是我们这些下人啊。可他不敢出声，刚才想叫门的时候，都被瞪了一下。 门不让叫，走有不走，主子爷您打算杵在这里一整夜吗？苏培盛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单子大一点再上去叫一次门。 四阿哥已经转身离开。 苏培盛想。得了，还是跟着这位爷吧。 “爷，要不要去宋格格那里歇息？”他这么说实在是后院就三个女人，一个刚生了孩子，一个关了门。那不就只剩下一个宋氏了。至于让爷另找新欢这种想法，他每次才起个萌芽，就会莫名想起笑得一脸温婉的四福晋。然后这点萌芽直接被他自己给掐死了。 四阿哥没有说话，以实际行动告诉了苏培盛他的想法。 睡书房！ 苏培盛摸了摸鼻子，小跑着步跟上，脑海里想着书房的被褥要不要换，冰盆够不够，一会儿动作可要快一些，千万别让爷等久了。 怒气一旦被点燃，尽在眼前的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四爷府的下人一向勤快。 到了外院，苏培盛指挥着几个人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就把事情安排妥当了，刚好这空间四阿哥去沐浴了。 临睡前，四阿哥问：“那件事情，就让福晋来办。” 苏培盛楞了一下，有些捉摸不透自家爷的意思。 四阿哥疲惫地闭上眼睛。 苏培盛轻轻地应了一声是，倒退着把房门关上，想了想裹了一床被褥到门口打地铺去了，幸好这大热天的，以天为被也不算难受。 早起的时候，四阿哥已经不在府里了。 宛宜想了想问道：“爷去看过李氏了没？” 杏云弯了弯眼睛：“爷说了一切都让福晋看着办呢。”想来爷是不太在乎李格格的，之前还让她们这些人担心了好久。 幸好只是个格格。 宛宜忍不住一叹，她们几个人的想法，自己未尝不知道。不过身边的人心心念念地是为她考虑，自然也不会还去同情别人。 榆嬷嬷过来提醒：“是不是该去报喜了？”虽说昨晚事发突然，可今天一大早的时候，才发现男、女两位主子不约而同地把报喜这一桩事情给忘记了。 宛宜拧眉：“去吧，先去宫里报喜。” 榆嬷嬷下去安排。 红日不一会儿就来说苏培盛求见。 “不是跟着爷出去了吗？”还是让人把苏培盛叫了进来。 宛宜喝了一口茶，问道：“爷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回福晋的话，爷说该查的查，该抓的抓，府里还是干净一些的好。”苏培盛心里直打鼓。 宛宜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苏培盛离开后，红日进了屋，没一会儿就去了后院。 坐月子的时候，很多事情都要别人经手，红日有些惊讶为何给二哥哥找的奶嬷嬷会做伺候月子的事情，好在她惊讶的表情掩藏得快。 李氏没料到红日回来，有些不自然地挥了挥手让那位王嬷嬷的奶嬷嬷退下去。 “……福晋让奴婢来说昨日李格格摔了一跤的事情。” 李氏眼圈红了。 红日忍不住说道：“李格格，您现在坐月子呢。” 李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差点想到因此出事，这眼泪就憋不住。”顿了顿又问：“事情都查出来了？” 红日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被那仿佛洞悉一切的表情看得心神一震，就像福晋在她面前似的。对，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她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了，下颚微抬。 红日垂眼：“……是格格院子里的碧溪。” “碧溪？怎么可能？”李氏大惊，似是不相信。“福晋肯定是查错了，碧溪怎么会害我，绝对不可能是她。” 红日叹了一口气，碧溪还真没可能。 可若是别人故意设的局呢？ 李氏得不到红日的回应，话语一窒，过了半晌哽咽说道：“真的是她？” 红日默默点头。 李氏扭过头：“我知道了，你帮我去告诉福晋，我如今在月子里，这些事情就劳福晋烦心了。” 红日点头：“李格格放心，爷也是交代了福晋来办的。” 李氏刚要笑，又听她说道：“格格好好坐月子，爷已经交代下去了，洗三和满月就不办了。” 李氏大惊，虽然生的是个女儿不是儿子，可洗三没有就算了，满月宴呢？怎么会也没有？爷是什么意思？还是这是福晋的意思？ 她有心想问，红日却是已经离开。 红日回到正院，说了去李氏那边的事情，顺便把那王嬷嬷的事情也说了。 “算了。”宛宜摇头：“让人去找几个奶嬷嬷给李氏送去，就说爷不放心，让她务必留两个下来。”她还真没有想过把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给饿死了。 那王嬷嬷说是送来做奶嬷嬷的，估计是招来给李氏做的帮手。当然宛宜有理由相信，若是这一次李氏生的是个儿子，那么那个王嬷嬷自然就是一位奶嬷嬷了。 说来还是因为生的是个女儿罢了。 碧溪被人直接堵了嘴，五花大绑地悄悄送了出去，连反抗和辩解的机会也没有，就消失在四爷府里。 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自己心大太，被人发现了。可一切后悔也是没有用，身为不被重视的人群总会有被拿出去顶缸的时候。 这一点，同样可以用在很多人身上。 弱势的人，往往是被拿来牺牲的。 也因为经此一事，宛宜的心境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李氏敢赌博，赌赢了，可生出来的女儿却也算是个输家。 碧溪还没有行动，就被人掐灭了。 而对于宛宜来说，她或许可以帮一帮碧溪，只是这一想法还在心里的时候，已经被榆嬷嬷和红日她们联手镇压了下去。 就连四阿哥也默认了这一次的做法。 牺牲一个可有可无的丫鬟，暂时保住李氏，毕竟李家还有用得到的时候，不是不可以换人，但是再一次布局是个麻烦的事情。同时四阿哥略施小惩，通过红日通知李氏取消了洗三和满月宴。 然真正说起来，这一件事情中最为可怜的那一个还是此时懵懂不知的小格格。 ps： 感谢雨宫宫露打赏的588香囊。 第七十九章 竞争 宫里头那边听说四阿哥的格格生了个女儿，又打听到府里一点热闹都没有，也就淡了心思。德妃更是淡淡地说了句：“孩子小，福薄，没得大动干戈地把那一点福气也全带走了才是。” 如此一来，李氏生了个格格，就仿佛一颗小石子落入汪洋大海里，别说水花了，就是个波纹都没有什么涟漪。 又过了一些日子，给李氏生的女儿序了排位，叫了二格格。这大格格的自然是宋氏之前生的那一个。 消息传出去之后，李氏院子里婴儿哭闹了一夜，还是宛宜这边派人去过问后，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而宋氏则是不顾下人的劝阻，站在院子中间，迎风流泪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突然找上了宛宜。 “你的意思是会所你想礼佛？”宛宜微微皱眉。 宋氏心中惴惴，小声地说道：“奴婢不求金身玉像，就是想请一尊泥塑的观音像也是使得的。求……求福晋成全，奴婢日后定会日日在佛前为福晋祈祷，好早日为爷开花结果，生下一儿半女。” “放肆。”听前面还好的，后面生孩子的话就有些不合适了，榆嬷嬷蹙眉呵斥：“宋格格，有些话还是应该注意尊卑。”这生孩子的问题，也只有宫里的那些人才有资格说，她不过是一个妾侍哪里来的胆子胡说八道。 宋氏吓了一跳，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福晋，奴婢笨，不会说话。奴婢……奴婢就是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连连磕头。 宛宜没有当场答应，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不如等爷回来再说，你先回去吧。” 宋氏的意思是只差在家里当起居士了。 这事情不是不可以，只是宋氏的身份是四阿哥的格格，也就是妾侍。妾侍就是伺候男人的，说白了就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人。可她现在想要等于半出家了，那日后的事情呢？虽说宛宜不介意，可抵不住其他人各个都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 别到时候黑的白的都往她身上扯才好。 四阿哥还没等回来。三福晋上门来了。 宛宜把人迎了进来，又让人准备了茶水果点，不用想就知道，能让她上门一回，没坐上一个时辰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这还是她以前不曾想过的，闺阁时代的是虽然知道这个三嫂说话爽快，可也没有想过会是这么能说话的人。 董鄂月如这一次不是空着手上门，而是拿了账本过来。 “这是做什么？” 董鄂月如说道：“账本啊，你看看，玉儿昨天给我送过来的。我这是刚从大嫂那边回来呢，哎呦，渴死了。” 红日一听急急忙忙地倒茶。 董鄂月如太心急，嘴巴被烫了一下。 红日吓得脸都白了。 宛宜把盛着橘子的碟子推了过去：“吃点水果，庄子里送过来的。蜜甜蜜甜的，你应该喜欢。” “真的？”董鄂月如将信将疑地剥开尝了一瓣，眯了眯眼睛：“味道真不错，挺好吃的，产量大吗？” “怎么，三嫂喜欢？”宛宜说着吩咐红日等一下三福晋走的时候，送两小筐过去。 “是挺不错的。我倒不喜欢那些酸的，你这个水分也足。” 宛宜微微笑着：“我也不清楚，这些都是嬷嬷她们管着的，回头我问问？”话是这么说其实心里面也没有当一回事，三福晋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还能真的惦记上她这里的水果？其实送来的橘子还是挺多的。不过……宛宜当时本着自己庄子里出来的东西，有点像得瑟的想法，让人送了一些去四阿哥的外书房。 对了，自打李氏生孩子那一次后，四阿哥又住在外书房去了。也不曾见他去找谁，似乎真打定主意当起了和尚。 晾了对方几天，宛宜见好就收，虽说心里还是不太乐意，可生活就是这么现实。那橘子也是她服软的表示，也是给四阿哥台阶下。后来据苏培盛说的那些橘子四阿哥还挺喜欢吃的，除了最开始他尝了一口，其他的都被四阿哥留下了。 以为四阿哥喜欢吃，宛宜就打算留下一些，送了三福晋的话，少不得大福晋、太子妃那边都得送一送，当然宫里面那边也不能少了。这样一算，府里基本上就没有剩下她自己拿一份了，好在庄子里的那些并没有拿出去卖，要想吃也是容易。 “……不是说开了店了嘛。”董鄂月如一脸无语地看着宛宜：“我说，你别告诉我这么久了，你根本不知道开了什么店吧。” 宛宜怔了一怔，别说她还真不知道。因为想着这么多妯娌一起出钱的，就压根没想真的在里面弄什么，就是出的银子也打算过个一、两年找个机会不要了。如此想着，自然也没去在乎到底开的是什么店。 宛宜只得一脸无辜的看着三福晋。 董鄂月如哭笑不得，指着她说道：“我要说你什么才好呢，算了，算了。是个酒楼，做些买卖。” 都是皇子福晋，想要找个厨艺好的简直太容易了。想来想去，还真的是开酒楼最便利，背后有了靠山，虽说没有直接打了个招牌出去，明说这酒楼是谁谁开的，可也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大家问就会说。 这样一来，没几天的功夫，很多人都知道了这酒楼的“来历”。太子妃是没有说，可有三个皇子福晋呢，当然就是佟佳玉儿，也没多久被知道和太子妃是堂姐妹的关系。 没人敢打主意，大家又想着看看皇家开的酒楼是怎么样，生意当真是非常好。 宛宜翻了翻账簿，账面上非常好看，若是接下来都有差不多这个样子，到了年底分红的时候，至少能把四阿哥一年的纸墨给包了。 想想还真是挺划算的，宛宜脸上带了笑意：“我现在不是知道了嘛。” 三福晋也没真的要和她计较，至少摇头：“接下来肯定没这么好的收入了。” 宛宜理解地点头：“也是有的，刚开始大家都好奇。”要是放在她那个时代。就是名人效应引起的轰动。 “不是这个。”三福晋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是又开了一家酒楼，不，还不只一家呢。”说的一家。是因为当时挑的地理位置非常好，是京城最繁华热闹的一条街上，那里人流多，不少酒楼都开在那里。要说别人开酒楼，也不算什么，偏偏开了正对面。 一打听……“你猜猜是谁家的？” 宛宜老实地摇头。 她没有三福晋那个到处八卦的本事，很多事情还都是她说的，虽里面经常夹带私货，有她自己的考量和计较，可大部分消息都是非常真实不加修饰的。 “宜妃。” “啊……” “就是宜妃。”董鄂月如非常强调地点了点头。 “别不是故意……”同他们对门打架吧。应该没这个脑子才是。不说她们三，太子妃的面子，以宜妃八面玲珑的脾性也是不会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是下头的人自作主张。” 宛宜点头：“那就是损失了一点吧。”要只是如此，倒没有必要和对方对着干。这种事情，三福晋都知道。 宜妃那边估计也快知道了，应该会有对策才是。 “那点我还不介意，玉儿也说这样已经很好了，之前来人太多，酒楼里干活的人忙得脚不沾尘的，都累病了好几个人呢。现在想想，这样也好。对了……”三福晋突然拍头：“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还是说橘子吧。” 宛宜温和地笑着说好。 “……我看这些不错，又少见，你那庄子里若是产量大，就送到酒楼里。” 若是产量真不错，反正都是要卖的，宛宜并不介意。不过她还是说道：“这橘子是我娘家侄子弄得新品种，暂时放在我庄子里试种，具体的情况还真不知道。等有了消息，再和三嫂说。” “不用找我，找玉儿就行。” 三福晋说得痛快。宛宜就觉得不对劲了。 三福晋大笑：“你肯定不知道自己庄子旁边其他庄子的主人都是谁？” 宛宜说不出话了。 “我老实交代吧，是玉儿家的管事看到的，然后问了人，听说是你的，就找了我来说了。”董鄂月如笑道：“是不是没有想到？” 宛宜老实地点头。 “谁能想到那个孤高的人，现在变得成日和铜钱打交道不说，还能弄得这么好。”脑子实在是非常灵活，说不定不用找她们这些人合股，钱也能赚的更多。 不过正因为李佳玉儿聪明，知道钱再多也不如背后有靠山。 三福晋这一次来，就没有问起李氏，对于新出炉没有多久的二格格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坐了一个时辰，连吃带拿的走了。 “福晋，爷回来了。”梅雪进来通禀，脸上带了笑。 宛宜刚站起身，好些日子不曾见了的四阿哥就走了进来。 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一起，过了不知道多久，四阿哥率先移开了视线。 宛宜咳了几声，道：“爷回来了。”一转头，发现茶水都已经放好， 空了的碟子上整整齐齐地码着橘子。 想了想就忍不住一笑。 四阿哥转头看了他一眼。 宛宜没有说话，笑盈盈地看着她。 想着福晋都已经朝自己服软了，四阿哥决定放下一些架子，软了身段迈开脚步走到宛宜身边，伸手扶着她做好，自己则坐到另一边。 宛宜亲手剥了个橘子递到四阿哥手里。 四阿哥握在手里，半响吐出两个字：“谢谢。” 宛宜有些受宠若惊。 这一句谢谢给她的震动太大了，至少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无用功，眼前这个男人或许仍是大男人主义，别扭、小气，有着封建社会固有的思想。可还是有些微的改变，即便非常少，可至少还是有成果的。 这让宛宜士气鼓舞，忍不住弯了眼睛，不只给四阿哥剥了橘子，还笑眯眯地倒了茶水，随机才说起宋氏的事情。 四阿哥楞了一下：“胡闹。” 宛宜忙道：“宋格格也是有心，我想着怕是李格格生了女儿刺激到她了。毕竟……”话语在这里一顿，飞快地转开。“不如就请一尊小的观音想来，想她诚心信佛，心情若能平静也是好事。” 说起李氏生的二格格，大格格才是四阿哥第一个孩子，他当时也是向往多时想体验一回人父的感受，偏女儿缘分浅。 四阿哥脸色稍霁。 宛宜知道他这就是答应了，也就不再多说。看他连吃了三个橘子，就笑着说了三福晋过来的事情，言语间把三福晋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三嫂说是宜母妃？” 宛宜点头，过了一会儿见四阿哥眉头还皱着，就轻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四阿哥摇摇头。 宛宜就哦了一声，低头不说话。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半晌后开口说道：“……还记得我们在外面开的一些店铺？” 虽说那个店铺和自己实质没什么关系，银钱都是四阿哥那边过手，可这个说法，宛宜还是非常喜欢的。 至少他已经有了夫妻一体的意思。 男人嘛，就是要一点一点地慢慢调/教。 “爷的意思？” “若是我想得没错的话，应该也是宜母妃的。”若非这段时间太忙，山西平原府的事情说起来不关他一个四阿哥的事情，可怎么说星辉还在那里，一些布局的事情，四阿哥根本就没忍住，还是去过问了。直到人已经绕道要回京城了，才有了一些空闲。但就是这点空闲，李氏就生产了，然后四阿哥和宛宜闹了小别扭。 因此没有什么功夫去查那些事情。 现在三福晋特意跑来跟宛宜讲，不用想必然是有其他目的。 这是卖好呢。 宛宜忍不住摇头。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尼善他们大概还要一天的路程就到了，过些日子爷送你去娘家坐一坐。” 宛宜心里一喜。 这不就意味着大哥也要回来了吗？至于四阿哥跟过去的有什么目的，她是懒得去想。 第八十章 婆媳小斗 有四阿哥的提醒，乌拉纳喇家的人就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星辉带着两个侄子归来。好在日日派人去城门口等候还是有了结果。 下人接到人，就急速拉回家去。 觉罗氏喜极而泣，好在还记得提醒儿媳妇马佳氏派人去四阿哥府那边说一声。 听说大哥回来了，宛宜自然是同样高兴，虽说已经从四阿哥那边知道了准确的消息，知道大概也是今天到的，可没有准确消息，她也总不能人还没回来，自己就先带着四阿哥去了娘家等待。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宛宜就快速动了起来，府里的事情一概交托给榆嬷嬷，自己则让人去请了四阿哥回来，好换一身衣裳去娘家做客。 四阿哥本来就特意腾出时间，宛宜派人来说的时候，他正在外书房和几个人说事，没多时就去了正院。 有些事情，虽说可以通信往来，但没有什么比当面说更合适。对于今天的出门，可以说四阿哥比宛宜还要期待一些。 苏培盛已经让人去套了马车，既然是回娘家，少不得准备一些物是，七七八八地装了两大箱子。 难得回去一次娘家的宛宜，心情颇好，只是人还没有上马车，这好心情就被截住了。 德妃派人来请宛宜进宫。 宫里来的太监巴巴地站在马车前，此时的宛宜一只脚在马车上，还有一只脚踩在踏凳上，而四阿哥黑着一张脸，不吭声。 太监小声说道：“……四福晋，娘娘说了想孙女了，请福晋带了二格格去宫里坐坐。”他也怕四阿哥的黑脸啊，可德妃的话更不敢带到。 得了。 宛宜失望地把马车上的那只脚放了下来：“额娘可好？” “好，就是想见一见福晋和二格格。”小太监再一次重复。 宛宜点头，苦着一张脸对一旁地四阿哥说道：“……没想到事情都凑一起了，额娘那边我是不能不去的。只是我娘家那边还得求爷去一趟。” 四阿哥不置可否地点头。 宛宜下了踏凳，招呼一声，带着人重新回到府里，换了一身宫装好。才让榆嬷嬷抱着二格格一起进宫，再带上一个奶嬷嬷就差不多了。 李氏本来想跟着进宫。 宛宜想了想拒绝了，一是不想她折腾事，已经够烦了，二来则是听那小太监传话的意思，德妃是想见自己和二格格。 二格格有什么好见的，不是孙子是孙女。若是德妃真不介意，当初就不会有那么冷漠的话，可想而知主要目的还是自己。 虽然宛宜想不出来缘由，但对这个认知还是非常笃定的。 等她出来。马车已经换了一辆，四阿哥已经带人走了。宛宜想着吃一些让杏云去打探打探这一回四阿哥打算做什么，想着想着就到了宫门口。 这一次带了一个还在襁褓里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婴儿，实在是有些麻烦，中途哭了好几次。宛宜忍不住对榆嬷嬷说道：“我怎么听她哭得这么可怜。”可不是可怜。一抽一抽，还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 榆嬷嬷也是观察了一路了，这孩子一直养在李氏身边，起先她也想劝过宛宜是不是把孩子带到身边，怎么说是嫡母。后来宛宜说了自己只要在吃穿用度上不亏了对方，也算是尽了本分。榆嬷嬷也担心李氏会借此拿捏，毕竟自家福晋有时候实在太心软。索性也就没有怎么关注了。今天还是主仆二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 “……把孩子给我抱一下。”宛宜看她还在哭，可想着永和宫快到了，总哭着实在不是个事情啊，必须在到达之前把人哄好了。好在她带大了五格，对于抱孩子还是非常熟练的，动作看着也自然。 带来的奶嬷嬷暗地里轻轻舒了一口气。她为人本分老实，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挑过去做了奶嬷嬷，自己奶水养大的孩子，心里就有了惦记。府里爷和福晋对二格格的冷淡，她都看在眼里。真怕福晋因为不喜欢二格格方才会“故意”下了重手。也不怪乎她会多想，在大宅门里这种事情实属常见。 宛宜看到了也当做没看到，她能管别人吃喝还能管别人心里怎么想？ 或许是哭累了，到了永和宫的时候，二格格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宛宜这才过手送到奶嬷嬷手里，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还看到她的小眉头皱了皱，吓得三个人屏气不语，直到看她重新舒展眉头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七月的皇宫闷热闷热地，一路走来宛宜已经满身是汗。 德妃娘娘正坐在宝座上吃冰碗，殿内还放了两座等人高的冰雕，雕得是活灵活现地正在酷热下冒着白烟。 看到宛宜进来，德妃道：“且慢一慢，我这阴冷，让孩子去隔壁屋子休息一会儿。”说着就见茶梅走了过来。 奶嬷嬷抱着孩子看着宛宜。 宛宜点了点头又看向榆嬷嬷。 榆嬷嬷就跟着一起去了，这奶嬷嬷没有进过宫里，不懂什么宫里规矩，就她一个人带着二格格，虽说茶梅看着似乎能放心，可到底没有自己人在。最重要的是，宛宜知道德妃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从自己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德妃虽是第一句话提到二格格了，可压根就没有往她身上哪怕是看去一眼，反而是盯着自己的样子。 很快就清了场，殿内就剩下婆媳两个人。 德妃直接说道：“听说你今天是要回娘家？可真是不凑巧。若是知道如此，本宫也不会让人去叫你，偏传话的那人是个一根筋的，半点不知道变通。” “……是，家中哥哥在平原府呆了个把月，总算是回来了。儿媳求了爷，正好爷今日无事，就想着过去看看。”宛宜斟酌着说道：“娘家总是能去的，额娘这边有个什么要紧事，爷和儿媳都得担心。就是去了娘家心里也会有挂落，好在总算是两个人，儿媳又是个女人，同额娘总是能说上些话，就和爷商量了后过来。” 这一番话说得德妃舒服。 本来嘛她是个做婆婆的人，叫儿媳妇伺候那是常理的。只不过在这宫里面的情况不同，也不用儿媳妇每日晨昏定省、一日三餐的伺候，偶然把人叫进来也是别人讲不出错处的。水知道还真是这么巧呢，而德妃也已经知道康熙对乌拉纳喇家的不同，这也是为何她对宛宜的态度宁可是陌生人多一些，也不会故意去使唤。 但不故意去使唤，不代表不使唤。 总归婆媳是天敌这个道理是存在的，但凡婆媳能关系好的，那都是上辈子积善积福，这辈子走了狗屎运得来的。 没曾想偶尔使唤一次，竟然是挑错了时机。 好在宛宜的一番话，把事情周全了过来。 德妃心里高兴了，就让宛宜坐下说话。 “今天去太后那里请安，听宜妃说起一件事情……” 在听个开头，宛宜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果然那事情宜妃那边收到消息了，且反应迅速非常快，直接在宁寿宫里讲起来，若是当时以说笑的形式来讲。几个人还真的吃了这个哑巴亏，当做这件事情过去了。 可……这和德妃有什么关系？ 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叫个人来说一声，就是德妃不说，宜妃在宫里头当着妃嫔们的面说出来的话，太子妃能不知道？太子妃一旦知道了，她们几个人自然也是知道了。别说她和四阿哥各自在宫里都有眼线在呢。 德妃也没有一五一十地说，只是略微提了一提。宛宜侧耳倾听，表现自己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话语一顿，突然说道：“本宫也就老四和十四两个儿子，一眨眼都是妖长大了。赚钱是个不错，日后出宫开府哪一样不是要银子，就是在宫里面打赏宫人也都少不了花销。做主子得好听点是被人伺候地，可没有银子想要使唤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的是。”宛宜脸色带了愁苦，皱眉说道：“……额娘不是别人，有些话别人那里说不得，额娘这里却是不同。从前在宫里阿哥所住着的时候，吃穿都是内务府掏的钱，真真是没多少烦心事，可出了宫开府就是不同了。一根一线都要钱，虽说有俸禄，可府里那些人哪一个不要吃穿。儿媳也是真正当了家之后，才知道日子不容易过。好在……前阵子额娘给了爷一笔钱。” 说到这，宛宜红了脸嗫嚅说道：“儿媳原本和爷说了，我还是有些嫁妆银子的。可爷说了，额娘都是疼孩子的人，用亲额娘的钱那也是不让您担心。” 哭穷谁不会啊。 德妃是为十四阿哥哭穷，可一个孩子才多大，等成年出宫开府还有好些年呢。而且家里是真的穷，宛宜也不算是说假话，所以这一番话说出来完全是心安理得，毫无一丝扭捏。 德妃却是嗓子眼一堵，接下来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 可若是不说，她今天把宛宜叫进来的目的不就是因为看中宜妃现在就给九阿哥攒银子，自己心动了想给自己的小十四也攒一些嘛。 ps： 今天被拉出去相亲了，所以更新很晚，第二更可能凌晨后更新，可能明天早上更新，大家不用等，反正会补上的。ps：女人一过25，好像真的不嫁出去就不行了。有点小郁闷。 第八十一章 赔本 两个人都没有话要说了。 德妃沉默了，可宛宜不能沉默。 “……说起赚钱，就算想做点小买卖也是难。就是和大嫂几个人开了一间铺子，儿媳也不过是从嫁妆银子里拿了一部分出来，这店铺的名字还是挂在别人名下的。” 德妃轻叹：“是我对不起老四和小十四，没有一个好娘家。若是像宜妃……”半真半假的真心话，道出了她内心的心酸。 “出身哪里是能选择的，而且爷和十四弟是皇子贵胄，也不需要其他身份。”宛宜笑了笑。 “说起来，你们还是有个舅舅的……” 宛宜垂眼。 早在被赐婚的时候，家里人已经查过佟佳皇后娘家那一支的关系，自然德妃这里也没有忽视。德妃有一个亲弟弟，叫白启，因着妹妹在宫里是四大妃，也有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思。 德妃提出白启，肯定还有下文。 这不，她看了宛宜一眼，继续说道：“为了儿子，本宫舍了面子，同他说一说，到时候开了铺子挂在他名下也是可以的。” 宛宜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还是额娘想得妥当，儿媳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德妃微微笑着说：“你还年轻，等到了本宫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是。”宛宜一脸信服：“既然是如此，这开铺子的本钱，还是得我们出。回头儿媳让爷去联络……”她再不知道德妃话里的意思就是个蠢货了。 德妃喜欢她的上道，随口也说她也会出一份子。 宛宜自然又是一番奉承。 等到时间差不多，离开的时候，原本想着茶梅来送自己，到时候问她一点事情，偏是换了个眼生的人。宛宜嘴唇微动，直到出了宫门也没有说什么。 她回去的时候，四阿哥还没有回来，宛宜也没有在意。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但这样也好，虽说目的不对，可四阿哥能关顾自己的娘家，在外人眼里看来自然是他对自己这位嫡福晋的看重。 跟德妃打太极。别看没什么，可内里还是一直紧绷着。宛宜沐浴洗漱后，就躺在南窗的坑上睡着了。 另一边，四阿哥去了乌拉纳喇府。 才“病好”的星辉带着家中大大小小的男眷等在大门口，就连海青家还在襁褓中不过八个月大的孩子爷在其中。 四阿哥下马车的时候，楞了一下。 五格早就踮脚往马车里看了，可见四阿哥下来好半天了，里面却是再没有人出现，不由得问道：“姐夫，我姐呢？” 话没说完就被星辉拍了一下。从他回来后，对五格越发的严厉了。想来他就是在平原府养病，京城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是有知道消息的渠道。面对这么一个眼看着就可以娶妻生子的弟弟，星辉都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对他宠溺太过了。 可实际上……一家子老小，就连富赉的儿子对于五格这个叔祖父都宠得厉害。手里只有两个好吃的橘子，都会惦记着要留一个给五格。其他人都要排在后面，这不得不说是因为受家里人的影响太大。 星辉一面担心五格没规矩，一面也忍不住向马车看了一眼。 四阿哥笑着说道：“临出门前，宫里来人了。福晋惦记娘家，爷就过来看看，等日后有空了。再同福晋一道来。” 一番话略过了是德妃截胡的理由，毕竟在怨念对方也是他的亲额娘，四阿哥还是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再者……还耍了心眼偷偷预约了下一次的机会。毕竟就算这是他的岳家，四阿哥也不好来得频繁。 次数一旦多了，自然就有人去通风报信。 因此四阿哥不得不小心翼翼，会这样做的也不只是他这么一个皇子。 星辉掩下心底的失望。请了四阿哥进府。 四阿哥经过富赉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看着那个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的孩子。 竟然不怕我？ 四阿哥装作若无其事地经过，家中的二格格虽说不是第一个孩子，可也是四阿哥目前唯一一个孩子。只是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被李氏养得不好，太爱哭了。不顺心要哭，饿了要哭，看到四阿哥这张两……也要哭。 四阿哥虽说想和自己的女儿多多亲近，可碰到这么一个一见他就哭，去了福晋怀里就安静的人，自然也不乐意冷脸去贴热屁股。 至于别人家的小孩，他见过最多的就是兄长们家里的，也就洗三、满月见一见，再大一些男的还没有，女的不怎么方便见面。像今天这么近的，两个人对视的距离不过一臂之长，对方却没有哭，实在是太好了。 若是乌拉纳喇家的孩子都是如此……四阿哥突然想起好像直接这个岳家真没怎么怕过直接的冷脸，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福晋生的孩子爷不会像二格格那样。 胡思乱想中，四阿哥对于让福晋给她生一个孩子的念头强烈了起来，想想养得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努力努力了。 而同时，乌拉纳喇府的正院也到了。 觉罗氏等人已经早一步从下人口里得知这一次宛宜没有跟着四阿哥一起回来，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可再四阿哥到达之前已经转换好了情绪。 四阿哥陪着觉罗氏说了几句话，也没有什么好说，围绕着宛宜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同样保证了下一次会把人带过来，就转道去了书房。 这是他今天过来真正的目的。 “……已经准备好了一批药材。”星辉关了书房直接去了案桌的抽屉下拿出一本书从里面的夹层里把一张纸单拿了出来。 四阿哥接到手里细细审看，像他们这些做皇子的，虽不能说精通药理，可粗浅的知识还是知道的，否则怎么死了也不知道。 这单子上大部分都是上药，很容易就看懂了。 星辉三兄弟连带富赉三兄弟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四阿哥接下里要说的话。可……五格等不住了，猴急地窜到四阿哥身边。 四阿哥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眼里的防备在看清楚是谁指挥才慢慢消失。 五格也知道自己做了蠢事，然后嘿嘿傻笑道：“……姐夫，是不是皇上明年真的要去亲征啊。” 这消息虽说没有正式公布，可还是有小部分人已经知道了。四阿哥则是在太子那边得到了确定，知道此事*不离十。 想想也没有好隐瞒，眼下已经是七月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有消息出来，索性就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单子收好：“是有这么一件事情。”顿了顿问道：“你怎么会问这些？”旋即目光看向其他人。 星辉皱了皱眉，他若是在平原府没有受伤过，说不定想去一去，可……想到阿玛曾经说过他守成有余，却无法让乌拉纳喇家更进一步。 费扬古是早早就看清楚了星辉的性情。 那一次差一点就要生离死别的事情，让他珍惜性命的同时也明白目前的乌拉纳喇家必须有他在。 这条命不能随意拿出去拼，富赉固然不错，可还未到那个时候。若是费扬古还在，有他亲自教导，星辉也不用这般犹豫了。 眼下的乌拉纳喇家离不开星辉这个掌舵的人，富存和富昌固然能一时撑住，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而五格…… 才想到五格，五格已经跃跃欲试地说道：“姐夫，我也想跟过去见识见识。” “胡闹。” “小叔，这可不行。” 原本安静的其他几个人，这时都顾不上四阿哥在不在了。现在的五格满打满算才十二岁呢，虽说娶亲是可以了，可上战场，刀剑无眼，实在太危险了。 五格没有吭声，只是巴巴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没有看他，而是问星辉：“这些药材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差不多到了。” 四阿哥脸上一喜。 “直接放在店铺里卖。” “这价钱？” “不亏就好。” 星辉愣住了，不只是他，连一起跟着完成这件事情的海青和尼善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四阿哥这是打得社么主意？ 原以为是借先机，发一笔钱财，可现在看来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这一回事啊。 让他们问吧？星辉又觉得不妥当。 反正用的是四阿哥的银子，就当是宛宜口中的投资吧。再怎么样，也要让四阿哥对乌拉纳喇家更看重一些，从而让宛宜在四爷府里的日子更好过。 宛宜好就等于乌拉纳喇府好，乌拉纳喇府好不等于宛宜好，可他们若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宛宜这个四福晋绝对是好不了。 四阿哥离开后，富存问道：“大哥，真这样做？”说实在的这种赔本连个吆喝都赚不到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乐意。 星辉点头：“既然四阿哥这样说了，就这样做吧。”他皱了皱眉，突然道：“五格，你往哪里跑。” 不要以为方才不问，就真的跑得了。 富赉三兄弟这时才发现身边已经不见了小叔的影子，去看房门，还是关得好好地，再去看窗户。 五格利落干净地翻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 缺钱呢 宫里面，宜妃正在见娘家人。 郭络罗氏是个大族，不像德妃的乌雅家，从前是个包衣出身，在家里管着内务府的时候尚且不错，后来退下去后，德妃除了在康熙面前继续受宠为，在外面几乎没有什么能量，更别说和另外四大妃相比。 或许正是因为德妃娘家不显，康熙才敢毫无保留地宠爱。而宜妃家世算是不错，平常性格有些傲慢，但依然能得康熙的宠幸不得不说一是容颜明丽，二是性子飒爽至少在康熙面前是这样的。 皇宫里的女人们，想要一个孩子不容易，特别是能母凭子贵的皇子。当然这种情况在康熙朝普遍是好上太多，康熙不但儿子多，虽说有些很早就夭折了，可拿出去比一比还是多得，若是评比一个生子大户，康熙据对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颇为受宠地位高有品级的妃嫔们都是有儿子的人，至少四大妃都是有个拿得出手的儿子。 而宜妃更是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德妃虽说也是有三个儿子，不过六阿哥六岁的时候就夭折了，现在宫里面亲生儿子最多的也就一个宜妃了。 除去大儿子被养在太后宫里，日后等太后往生了，总会有些私房是给他的，另外两个宜妃就不得不开动脑筋想着怎么给他们攒一笔钱财了。 最小的儿子十一阿哥已经十一岁了，九阿哥十三岁，就是七阿哥胤祺说是可以不管，可也到了大婚的年龄，到时候少不得要给一笔银子。虽说因为养在太后那里，同宜妃肯定没有两个弟弟那样亲，但怎么说都是一个肚皮里生出来的。宜妃怎么能不心疼呢，这儿子养在太后面前同德妃儿子被养在别的妃子名下是不同的。 让娘家人开些店，是宜妃授意的，且私底下在侍寝的时候，已经含蓄地同康熙说过了。宜妃养三个儿子要赚钱。康熙养那么多儿子女儿、宫里的女人们还有孝敬太后等等，自然是银子更加吃紧。虽然他是不同意与民争利的，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康熙爷不是不知道臣子家里人也是挂着别人的名下做着自家的生意。 实在是……亲征准格尔的折子已经摆在御案上了。康熙看着财务吃紧。都把几个皇子的大婚给推迟了。 明年的亲征，他心里是只许胜不许败的。胜利了，解决了葛尔丹的事情，床榻边可以暂时安全了。胜利了，也能发一笔战争财，几个儿子大婚的银子也有了。 但目前……情况，仍然是银子多了不咬手。 宫里女人要自力更生，赚点小钱，康熙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大福晋几个人凑份子赚脂粉钱，国事都忙不开的康熙更不会去管。 可康熙不会管。不代表太后不会。要是宫里皇后还在，也不用太后来烦心。虽说有太子妃，到底是晚辈，已经还能拿个鸡毛当令箭用的贵妃也还空着位置，最大的就是四大妃了。太后不管谁去管。 太子妃稍稍提了一句。宜妃不得不接了话头，这才把娘家人叫了几个进宫。 银子是要赚的，但还是不能得罪人。 儿子都埋怨长成，不是争一时一刻的时候，宜妃还是非常能审时度势的。郭络罗家里把宜妃送到宫里，自然也有考量。如今自家姑奶奶争气，生了三个皇子。在宫里还算是有话语权。 宜妃怎么说，只要影响不到，自然是听着的。 宜妃解决了这么一桩事情，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口问起九阿哥和十一阿哥的去向。 宫人回道：“九阿哥去八阿哥哪里了，十一阿哥则在阿哥所里没出去。” 孩子多了。总会有偏心的时候。爱哭的孩子有糖吃，比起性子沉闷不怎么爱说话的十一阿哥，长相最向宜妃的九阿哥是最受宠的，也是宜妃最为关心的。 乍一听到这个儿子去了八阿哥那里，忍不住皱眉：“怎么有过去了？”虽说九阿哥以前和十阿哥关系好。两小无猜的时候，两个人没什么你大我小。可自打多了一个八阿哥之后，就似乎变成了他身后的跟班。 论身份论地位，八个八阿哥都不及一个九阿哥。想着自家的儿子给不受宠妃嫔所省内的儿子当小跟班，宜妃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十阿哥呢？进来没找九阿哥？” 宫人支支吾吾半天，自然是两个人又吵架了。 吵架的原因，没问出来。 宜妃找了个借口把九阿哥叫回来，问起十阿哥，九阿哥不耐烦地说道：“都是兄弟，额娘不喜欢我跟着八哥，难道就让我一个哥哥跟着弟弟成天混嘛。”至于为何吵架的原因，反正是问不出来。 宜妃问了半天，知道是两个人私底下独处的时候起了争执，有心想去问问十阿哥，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干脆就不问了。 九阿哥就又跑了，宜妃只能叹气，安慰自己在长大一些就好了。等这个儿子娶妻生子后，就不一样了。 四阿哥回到府里，宛宜还在睡觉。 宛宜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内书房里透着光线，有一个身影坐在那里。除了四阿哥不会有第二个人选，等她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这一觉竟是睡到了夜晚。 这让宛宜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不管是进宫还是同婆婆打交道，都是一件极为累心又费脑的事情。 估计她是真的累惨了。 四阿哥坐在案桌上涂涂写写，不一会儿旁边的竹篓里已经扔了好几个废纸团。不用看他紧蹙的眉头，显然也是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宛宜靠了一会儿，，弓着食指瞧了瞧雕花木梁。 清脆的嘚嘚声，让坐在案桌后面的男人抬起头，一道锐利的眼神射了过来，随即身上就消失了那紧迫的盯视。 宛宜轻轻一笑：“爷回来了。” “你醒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一愣。 四阿哥放下手中的比，沉默，然后看着宛宜。 宛宜就道：“爷回来了，怎么不让人把我叫醒。都这个时候了……”往窗户边看去，外面漆黑，只有隐隐绰绰的亮光。 “……额娘叫你去说了什么？”四阿哥没有回答宛宜的问题，他不会说自己回来后，是想着来内书房，正好看到睡着的宛宜。他一直知道自家福晋是个非常警醒的人，可这一次他站在旁边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她却仍是在睡梦中。 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睡着的人身心俱疲。这种感情，四阿哥能够理解，有时候面对德妃的时候，他也有这种压力。 想着想着，就忘记把人叫醒，索性一个人在内书房里做起事情来，不曾想天已经这么黑了，若非福晋这么一提醒，他也没有意思到。 怎么苏培盛不曾进来叫人？四阿哥不悦地蹙起眉心。 想苏培盛此时若是知道了四阿哥的想法，定然会有想敲鼓喊冤的冲动，天知道若非四阿哥进门之前嘱咐过谁也不能打扰，他现在也不用眼巴巴地非常可怜地对着房门望眼欲穿了。 杏云端着托盘过来，努了努嘴小声道：“里面还没有动静？”当然她这话相当于是废话，只不过是看苏培盛现在的模样实在好笑，故意逗逗他。 苏培盛心里也明白，只是轻声问：“嬷嬷又弄了什么好吃的。” “都给你在小厨房留着呢，回头去吃。”现在嘛两个人等在门外，直到里面慢慢有了响动声，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 杏云朝着宛宜弯了弯身子：“嬷嬷说福晋应该是累着了，做了燕窝粥，让福晋和爷先吃一点垫垫位，饭菜马上就好了。” 其实是饭菜反复热了太多吃，他们这些下人吃着没什么，可估计爱挑剔的四阿哥会不满意，榆嬷嬷正准备重新做一次呢。 也幸好现在不在阿哥所里住着了，以前哪有这种待遇的。 四阿哥本来就娇气，出了宫其实在宛宜不知道的情况下生活习惯被养得更刁了。比如现在，宛宜点了点头：“爷喜欢吃菌菇汤，让嬷嬷做一道过来。” 杏云应是，想了想把托盘递给苏培盛，自己则去告诉榆嬷嬷一声。就是要做汤，准备食材也是要时间的。 苏培盛差点哭了，端着托盘进去，总算看到自家主子爷了。 四阿哥挑眉：“粥？” 苏培盛应了一声，重复了杏云对宛宜说的话，然后非常有眼色地还把宛宜吩咐杏云让榆嬷嬷做菌菇汤的事也说了。 四阿哥嘴角微微上扬。 苏培盛松了一口气，看来爷的心情是好了一些。他老老实实地摆好粥，自家则继续退到房门外去当人柱子。 宛宜其实早在苏培盛说话的时候，就在屋子里了。等人走了，才有些不好意思，走到圆桌旁，各自打了一碗粥出来。 四阿哥吃了几口，就没怎么动了。 宛宜看见了也没有劝他，反正等一会还有膳食，估计榆嬷嬷听了杏云的话应该会多做几道四阿哥喜欢吃的菜。 谁叫这位爷需要顺毛摸的事情，榆嬷嬷似乎也看出门道了呢。 ps： 现在才看到，感谢雨宫宫露打赏的香囊，么么哒，爱你。 第八十三章 满足感 宛宜是饿过头了，睡着的时候不觉得，等吃的时候，才发现饥肠辘辘，一想还真是有可能，她似乎进了宫到了永和宫别说吃食了就是一口水都没有喝到，竟是在德妃面前与她演对手戏了。 “……今天额娘和我说起宜母妃那店铺的事情了，似乎太子妃早上在宁寿宫提了一句。”宛宜吃了几口，胃没有那么难受了，才说起去宫里的事情。 四阿哥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就过去了。” 四阿哥嗯了一声。 宛宜想想准备说要掏银子给白启开店铺的事情，榆嬷嬷那边已经饭菜准备好了，红日带着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摆好饭菜后，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红日应是，想了想说道：“李格格那边说二格格出去一趟后似乎病了，想过来求求福晋，请个太医回来看。” 四阿哥目光一冷。 宛宜叹了一口气：“回来的时候，我还看了看，那个时候睡得安稳。兴许年龄太小了，不宜颠簸吧，太医这个时候怕是不方便，我记得有几个医生同样好的大夫，让人去请了过来吧。有什么时候，到时候过来回报。” 红日答应了出去。 宛宜重新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轻轻哼了一声：“既然如此，日后就让她少出去吧。” 宛宜想了想对自己来说肯定没问题，不过若是宫里人或是德妃娘娘再一次以孩子的借口呢？就算不至于太频繁，可也有像今天这样的时候。 四阿哥显然也想到了，对于她的提问就默认了。 二格格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四阿哥本来同这个女儿就不太亲近，似乎天生的八字不合，或者说是女儿缘太浅薄。李氏偏偏拿她来做，就算再疏远也是四阿哥的血脉，迁怒她也是正常。 当然宛宜肯定不会好心地为李氏说话。 若是同样一件事情，换了个身份。李氏能为她说话吗？不能够的，而且说不定还会故意落井下石。 宛宜自然同样做不来那么圣母的事情。想想当初没有要把二格格养在身边，只在物质上照顾到的绝顶还是非常正确的。 “继续。” 宛宜笑笑，拿了一双没用过的筷子给四阿哥夹了一些明显是他喜欢的菜式后才说道：“又不着急一时半会。爷先吃一点吧。” 四阿哥顿了一下，伸手握住了筷子。 宛宜弯了弯眼睛，一个夹一个吃，偶尔自己吃上几口粥。估摸着对面的人应该有五分饱了，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还有一件事情。”宛宜停在这里。 四阿哥抬头，似乎在询问。 宛宜无奈：“……我答应了的，想着还是有一些银子。”德妃的话，她说了大概，不过就这些大概足够四阿哥黑了脸。 “这事是我应下的，就我……” “不用。”四阿哥沉着一张脸。语气非常冷。 宛宜楞了一下。 四阿哥仿佛意思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爷还没有穷到那个地步。” 宛宜挑眉。 四阿哥看着她。 宛宜败下阵来：“那行，我说了出一千两银子的。想着这笔钱肯定是打水漂的，白……舅舅那边就算盈利了，那银子估计也到不来我们手里。” “额娘根本不缺这点银子。” 宛宜叹气：“我知道。” 只不过是让四阿哥负责把店铺立起来。再让白启接手。德妃的弟弟怎么比得上康熙的儿子来得有面子。 现在想要再精彩中不错的地段支起一个店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德妃是想要个打头的，然后在看情况要不要扩大。 这一点，宛宜也是想到了的。 四阿哥觉得烦心，有时候会觉得德妃突然对他好了起来，带了点真心，不等他高兴多久，现实就又继续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全身湿透了。也就清醒过来了。 夫妻二人默默无语，用晚膳后，各自洗漱，宛宜过几天才会来小日子。四阿哥仍旧歇在屋子里，她想过要不要给四阿哥再找一个小老婆。 对方没说，她索性也就不问。 四阿哥的睡相非常好。可以一个晚上都不动。仍而今夜明显心情浮躁，已经是第十次翻身了。 宛宜转过身子，在黑暗中对上一双晶亮的眼睛。 “爷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四阿哥没有说话。 宛宜以为他不打算，就转过身子打算睡觉。 黑暗中，听到四阿哥的声音响起：“太子打算让我明年亲征跟过去。” “啊？” “皇阿玛亲征的事情。皇玛嬷都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心。二哥作为储君要留在宫中坐镇。”也是监国。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能猜测。康熙决意亲征，百官劝诫不动，太后哭诉也不行。 准格尔的事情压在康熙心中太久了。 皇帝离开了，储君就必须留下来。如此一来，若是真的有个什么意外，也能有所准备，不止于方寸打乱。 然而……大家都清楚，这一次的亲征，因为是御驾去战场，为此康熙已经足足准备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能过去的人，若是机会把握地好的话，都是可以去拿一些功劳回来。说直接点，就是去镀一层金回来，加官进爵的。 当然这种事情也是有风险的，轻松容易的事情总共就那么一些，可想往队伍大军里面挤的人可是不少。 四阿哥还没想好去不去，太子已经跟他示意了。 他作为太/子/党是不去也得去了。 这种事情是宛宜第一次听说，她不记得有这件事情。或许亲征葛尔丹的事情中，四阿哥没有去，或许有。 实际情况就是，她现在有些懵。 “那……” 四阿哥转头，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他想了想又说道：“星辉和尼善回来的时候，我让他们转道去进了一批药材。” 宛宜转头盯着他看。 四阿哥弯了弯眼睛，可能是黑暗中，也可能此时是两个人独处的时间，他的表情非常柔和，轻轻地笑道：“爷是为了安心呢。” “你早就知道了？”那应该死六月份的事情了，也就是说四阿哥至少在六月份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跟着康熙上战场，却偏偏瞒着不说。 “嗯，因为大哥也应该会去。” 宛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想明白原因了，两个人也没有想过到时候会不会去不成，只要太子提出来，四阿哥也恳求，康熙自己都亲征了，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们是巴图鲁而不是缩在后方害怕战场的人。 “我知道了。”宛宜轻声说道。 四阿哥没听到其他的话，心里有着自己说不出来的失落。 “……今天去乌拉纳喇府，五格也在。” 宛宜的耳朵动了动。 四阿哥下一句就道：“他说也想去。”身边的人突然没了声音，四阿哥觉得奇怪，探起身子，接着微弱的光线，看着闭目似乎睡着的福晋。 这么快？ 他忍不住轻轻靠近，呼吸打在宛宜的脸上，热热痒痒的。 宛宜的眼睫毛轻轻动了一下。 四阿哥看到了，突然往后躺了下去，伸手把人揽到怀里，没有继续一人一床被褥的模样，伸手拍了拍：“睡吧。” 等了一会儿，宛宜偷偷睁开眼睛，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才阖上双眼。 窗外蝉鸣鸟叫，几个小太监举着小网在捕捉。 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床上的两个人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翌日，宛宜睁开眼睛，发现腰腹间的胳膊还在。这个时候能躺在床上做出这个动作的不会有第二个人选。 宛宜醒了，四阿哥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宛宜沉默地从床脚爬了出去，披着外袍拿了四阿哥换洗的衣服，伺候着他洗漱过后，才说道：“五格若是想去，就有劳爷了。” 四阿哥有些意外，他知道自家这个福晋是有多疼五格这个弟弟。别看平时骂得就属她最凶，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用来说她的。 他以为自己的福晋回舍不得，不同意。就是最后想开了，也要一段时间。其实四阿哥是非常同意五格也跟着去的，一来他也看出乌拉纳喇府的现状，沉稳有余，没有锐气。而五格就是那道锐气，但还需要多加打磨。 所以四阿哥才会在昨晚提出来，想着怎么说还有半年的事情，应该能慢慢改变福晋的想法。 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晚上，就想通了？ 似乎自家的福晋，视野所看到的东西非常广阔。 四阿哥这一刻的心情是欢喜的，固然福晋娶回来是打理家事，让他回家后，不至于为府里的琐事烦心。可福晋更加能干，超出他的预料。 怎么会有一种吃了馅饼发现里面多了馅料的满足感。 四阿哥眉眼温柔，一直到苏培盛来伺候的时候，都不曾变成冷面四阿哥。苏培盛差点就被吓着了，但见四福晋态度没有什么不对，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他要更沉稳。 一个好的贴身伺候，遇事应处变不惊。 第八十四章 一丝一毫 用过膳后，四阿哥让人备了马车去舅舅白启那里。 宛宜则是叫来红日询问昨晚二格格的事情。 “奴婢没敢说。”红日语气里有愤懑：“大夫过来开了些安神的药，说是大概惊着了。李格格就当着那大夫的面直抹泪，好似受了什么大委屈似的。” “这没什么，她也只能这点小伎俩了。那大夫聪明着呢，只会当没看到。就是看见了又怎么样？李氏话语里提起我了？”她不过是想让四阿哥知道而已，可四阿哥又不存。如今府里就三女人，宋氏暂时不会侍寝了。 要动李氏容易，可没了李氏，再想要阻止其他人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一个熟悉的李氏总比陌生的王氏、陈氏这些来得好。 只要不会太过，宛宜不介意忍一忍。有些事情，四阿哥怕是最清楚的一个人，偏李氏不自知。 宛宜摇摇头：“安神的药，二格格会不会太小了一些？” “嗯，大夫说喝一点是一点，实在喝不下就别勉强了。不过……”红日皱了皱眉头：“昨夜奶嬷嬷带二格格洗漱的时候，发现手臂上多了一块乌青。” 宛宜淡淡地说道：“许是不小心磕着了。孩子小，皮肤娇嫩。不过也不能放着不管，二格格怎么说都是爷唯一的一个孩子。让人去李格格院子里说一声，若是照顾不周，就把那院子里的人都换一换吧，最少……那几个奶嬷嬷都要换掉。” 自己送过去的那几个李氏肯定不紧张，问题是她好不容易才从自己娘家那里找了一个真正放心的人，若是被自己换走肯定不乐意。 红日笑着说道：“那二格格那边估计能安静一阵子。”本来想说里格格的，可想想自己的身份，才改了口。 宛宜笑：“谁说不是呢。” 红日告退打算去李氏的院子，她是福晋的人当然会不喜李氏，可二格格是四阿哥的子嗣，她心里还是关心的。 杏云进来说了乌拉纳喇家的事情。 “……爷走后。大老爷就把五格少爷给打了。” 宛宜一怔，忙问道：“请了大夫看了没？大哥也……“随机摇头自嘲，昨天自己刚听四阿哥说起那件事的时候，当时第一个反应是五格若是出现在她面前。定是棍棒伺候。想来大哥也是实在气狠了，该，太胡闹了，打一顿也应该。 心里是这么想，还是让人把小黄太医的药拿了几瓶让人送到乌拉纳喇府里去。借口，宛宜也给自己找好了。 既然在四阿哥面前同意了五格跟去战场，如今只有大半年了，总要好好养养身子才行，留个什么后遗症，到时候复发了可不好。 杏云笑着去了。 回来的时候。直接把五格给带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人生龙活虎的样子，宛宜挑眉问杏云：“这就是你说的被打了？”我怎么看着蹦跶地还特别欢乐呢。 杏云笑眯了眼睛，请了五格坐下：“小少爷，奴婢给您倒茶。” 五格应了一声，刚一坐下去。人就跳了起来，双手捂着屁股直叫唤。 看来是真伤了。 宛宜瞪了杏云一眼。 杏云无辜地说道：“奴婢去送药的时候，小少爷说一点事情也没有呢。”要不是其他人偷偷说了，她还不知道少爷是在逞强呢。乌拉纳喇府里的下人们基本上就是看着五格长大的，五格是胡闹了一点，可在那些人面前脸皮薄，拽着裤子四爷不肯拖下让人抹药。杏云这才把人带了过来。 宛宜看了一圈。自己院子里的人可是不合适。 好在四阿哥回来了，虽说是脸色比出去的时候难看许多，但想想他出去的目的，也觉得正常。 看到五格的时候，四阿哥还是有些意外。 宛宜捂着嘴偷笑。 五格立时大喊：“姐，给我点面子啊。”这种丢人的事情。真要跟四阿哥说吗？说了会不会不让他去战场啊。 四阿哥没有去看五格，而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宛宜。 宛宜轻轻一笑，反而对苏培盛说道：“你带五格去旁边的屋子坐一会儿。”随机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叫喊的五格：“你还想不想去跟着去了？” 五格眼睛一亮，嘿嘿傻笑了起来。 “快带走。”宛宜嫌这个蠢弟弟丢人现眼，却不知道她在四阿哥眼里其实两个人是五十步笑百步的距离。 “事情怎么样了？”宛宜先问了去白启那里的事情。 四阿哥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说道：“往后那边的事情，你别管。那三千两银子就当打水漂。” 不是一千两吗？怎么变成三千了。看着脸上写着不痛快的四阿哥，宛宜聪明地没有问出来。 四阿哥喝了一口茶，问：“五格怎么回事？” 宛宜也跟着专开话题，想着觉得好笑，遂坐到四阿哥旁边，凑近轻声说道：“……少年郎面皮薄呢。” 四阿哥眼里浮现笑意，摇摇头：“这若是换了十弟……” “十弟自然不怕的。”宛宜接话说道。 四阿哥点头：“等五格好了，让他去外书房找我。”说着起身离开。 宛宜应了一声，让人去告诉苏培盛。 乌拉纳喇府的人知道五格被同意跟着去战场上后，只得无奈一笑。 马佳氏劝慰觉罗氏：“好在四阿哥答应的话，五格应该是跟在他身边才是，这样安全多多少少有些保障。” 觉罗氏笑道：“不用安慰我，我比你们了解。当年你们的阿玛，前半生都是在打战中度过，有时候半年都没有个消息，我也不是挨过去了。五格……五格像费扬古。” 像费扬古的五格被允许跟着去战场上了，自诩同样是巴图鲁，绝对不会比五格差的十阿哥一听就不干了。 凭什么同进同出的小伙伴可以去了，他堂堂一个皇阿哥还不准去。要是以往，十阿哥可以同钮祜禄贵妃说，到时候用迂回的方式把这心意转达到康熙那里。但如今不同了，十阿哥没了额娘，开始的时候不习惯还会难过，可和五格几个人老在一起，慢慢地也就接受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没了额娘还有皇阿玛。 十阿哥直接找上了康熙。 康熙正在南书房里，书房的金砖地面上铺着巨大的大清朝的地图，上面疆界辽阔，拿着洋人的放大镜趴在上面一点一点地找到准格尔那个地方。 那上面的地面，被重重地勾画了出来。 “十阿哥？他怎么来了？” 梁九功小声问道：“奴才听说了一件事情。” 康熙抬头看了他一眼：“梁九功啊梁九功，你这个奴才什么时候说话也吞吞吐吐了。能不能说，朕都听着呢。” 梁九功跪了下来：“奴才是听说四福晋的弟弟想要跟着去战场。” “费扬古的那个小儿子？” 梁九功心里暗道万岁爷果然不能对费扬古大人的事情忘怀，嘴里低声说道：“是这样的，听说被打了一顿后，跑去了四阿哥府，后来四阿哥这才答应了。至于十阿哥……” 康熙已经听明白了，老十和费扬古的小儿子可以说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两个人脾性还算是相投，还在虽是宫中两霸，也没惹什么事情。就是唯一过了一点的，还是把明珠家的儿子给打了。 打了就打了吧。当年的事情，康熙心里也还惦记着呢。就是他这个皇帝出手去计较实在是有损身份。 可他也不能当面就说五格做得好，只是心里记在心里了。费扬古这小儿子虽莽撞了一些，却也不失孝顺。 况且当着面打人，比背地里阴人让康熙喜欢。这要是别人，说不定觉得太外露了，至于五格许是有费扬古的原因又有同十阿哥经常一起的关系，康熙到底有当了晚辈来看。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喜欢的小辈是个阴险狡诈之徒。 十阿哥进来的时候，康熙已经净了手坐在宝座上。 十阿哥一眼就看到铺在地上还未收起来的地图，不是梁九功不愿意收拾，实在是太巨大，而且收的时候要非常小心翼翼，这样的地图可真没几个。少了一个这种损失都是巨大的，不亚于国库减收。 男儿胸中都有爱国情怀，十阿哥当然也是如此。此时的他两眼放光，一时倒把康熙给忽略了，不知觉地就走到地图旁边。 梁九功想要出声拦住，被康熙拦了下来。 十阿哥眼神着迷，跟看绝世美人似的对着地图看了起来，很快他就准确无比地找到了自己这一趟来的目的。 准格尔！！！ “皇阿玛。”十阿哥听着小胸膛，眼神晶亮，看着康熙的眼神满是孺慕：“儿臣愿往，求皇阿玛带上儿臣。” “往？去哪里？”康熙笑问。 十阿哥飞快说道：“当然是准格尔，我们一定会把葛尔丹打出去的。” “好。”康熙大笑，他的儿子自然是勇敢的巴图鲁。“胤誐，你记住，他人犯我疆土哪怕是一丝一里，我们都要打回去，夺回那一丝一里。国泰民安虽是重要，可国土完整，才是真正的强大。” 第八十五章 好东西 十阿哥握了握拳头，眼睛熠熠发光。 康熙抚慰而笑：“要去可以，拖后腿可不行。骑射课好好练，到时候行军打战可是要吃苦的。” “这个儿臣知道，又不是去享福的，要是享福儿臣就不去了。”十阿哥憨厚地摸了摸脑袋：“那皇阿玛，我出去了。”大眼睛直往殿外瞅。 康熙挑眉。 梁九功心中好笑，走近一些说道：“五格也在外面。” 康熙面容微动：“让那小子也进……算了。”想想还是摇头：“既然要去，两个人都好好加油，到时候让你们跟着朕。” 这可比跟着四哥不同，肯定知道的消息多。十阿哥脸都亮了，迫不及待地出去。 五格一直在踮脚往里面瞅，当然明知道啥也瞅不见，可就是忍不住做这个动作，看到十阿哥一脸高兴地出来。 他就知道事情成了。 “成了。”十阿哥迎面跑来。 “真棒。”五格右手握拳平伸出去与十阿哥对碰了一下，两个人就并肩往外走去。 “现在去哪里？” “我还要去我姐那里。” “四嫂？” “是啊，我姐说有好东西给我呢。”五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十阿哥皱眉，他出宫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姐夫还在宫里。”五格嘿嘿笑着。 十阿哥拍掌：“成。” 四阿哥觉得很不对劲，他不过是进宫一趟，去太子那里商量些事情。怎么就带了两条尾巴回来呢。 偏……十阿哥把自己说得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这要是四阿哥不喜这个弟弟就算了，偏关系还成，听着听着就感同身受了。 同样是没额娘的孩子，好歹自己还有一个算不上多好但活着还占了一宫主位的亲额娘。就这样，十阿哥和五格被带回了四阿哥府。 四阿哥府，十阿哥来过两次，但多只是在外院转悠。这是第一次踏入正院。身边一个亲哥哥跟着，还有一个亲嫂子的亲弟。 十阿哥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的。 五格走在最后面，有些不确定地瞅着前面面沉如水的四阿哥。 宛宜听到消息的时候，有些惊讶。赶出来看到三个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十弟来了啊。” 看到宛宜的时候，十阿哥微微有些小羞涩。 想着自己没有说一声，就直接上门不太妥当。不过五格说四嫂有好东西给他，听说是上战场的时候用到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的份。 十阿哥一羞涩，就被四阿哥超越了过去。 宛宜看到四阿哥的时候，更觉得好笑了。朝红日瞅了一眼。 红日忙道：“十阿哥，五格少爷，奴婢给你斟茶。” 五格叫喊：“茶叶有什么好喝，没有酒就水吧。”这大热天的喝茶太热了。 “别理他。”宛宜吩咐红日：“我记得府里有些甘草片。再去找点山楂、梅子、陈皮这些煮一煮，再去冰窖里舀写能吃的冰出来。” 红日应了一声，梅雪见状还是去倒了白开水出来先将就喝着。 “你们两个先坐着。”宛宜看了一眼已经进寝屋的四阿哥，丢下这句话就追了过去。 五格手肘轻轻撞了撞十阿哥。“我就跟你说，我姐这肯定有好喝好吃的东西。跟你说。我姐的厨艺可好了，今天来了一定不能错过。” 十阿哥正色点头：“我同皇阿玛说好了，今天就住着里了。” 四阿哥在宫里被弟弟和小舅子逮到，只好去康熙那里替他们求情。康熙正对十阿哥高兴着的，直接就答应了，还让他住一夜在回宫。 “……爷怎么把十弟带来了？”宛宜进了屋，看到四阿哥在脱衣服。忙道：“有水呢，洗洗吧。” 四阿哥应了一声。 “听五格说，你有什么好东西？”话里带了醋。 “五格这孩子……”宛宜哭笑不得，只能拿亲弟弟说话。“不是什么好东西，做得也不太好。” 四阿哥没有说话。 宛宜继续道：“本来就是要让爷看看的，而且我也是想到给爷准备。虽不知道爷用不用得上，到底是一片心意。” 看对方还是不说话，显然人在赌气中。 宛宜就去了旁边打开一个大箱子，当时为了给对方一个惊喜藏得非常深，等她把一个长条的匣子拿出来。刚要从踩着的圆凳子上下去的时候，就看到四阿哥站在身边。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是啊。”顿了顿又问：“爷知道？” 四阿哥不做声，伸手把宛宜扶了下来，另一手接过长条的匣子，入手的时候发现还挺重的，不确定里面是什么也不敢摇晃。 四阿哥的动作有些僵硬。 “没关系，不是易碎的物品。” 四阿哥这才摇晃了一下，听到里面碰撞的声音，惊讶地抬头去看宛宜。 宛宜笑了笑，反而拉着四阿哥到了圆桌旁。 “……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爷也知道。我阿玛，就是费扬古从小疼我，虽说额娘总是担心我被阿玛养得不淑女，可全家上下都如此，她也只能随大流。”讲到这忍不住轻轻一笑，随手掀开匣子，听到一声极其轻的低呼。 “我打小就是跟着阿玛玩的，经常摸索到阿玛的书房里。阿玛不在了，那书房里的东西也就我最熟悉了。” “这是岳父的手笔？” 宛宜点点头：“是也不是。”她从里面拿出一把像尖刺的武器大概只有宛宜的小臂那么长，随后又拿出两个铁棍，很快组装了起来，尖刺和铁棍一起就变成了一把长矛。 四阿哥眼神微动。 对于武器，男人都是喜欢的，何况四阿哥的骑射并不差。自从确定要去战场后，四阿哥也努力研究两军对战的可能性。 “这……” 宛宜笑道：“这是一个笑话。阿玛曾经以为我不懂，当然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不懂。阿玛给我看了长矛的武器，我觉得太长了不喜欢。就说能不能小一点，比我胳膊长一点才能拿到手里挥舞啊。当时阿玛的脸就黑了，我那个时候小以为阿玛生气了，就自以为弥补地说道要是能组合起来又能分开，我就喜欢了。” “是，能组合又能分开。”长匣子里面还有几个零散的没有组装好的物件，可四阿哥还是接过宛宜手里面的，似乎想要摸索里面的窍门。 “这样，拉开，扣上。其实也可以做那种旋转进去再扣上，应该不容易松散。”宛宜做出来的东西，其实就是现代的军刺的一种演变，当然这个时候没有钢，也没有那么现代化的机器，可古代人的智慧却是不容小觑，那些能工巧匠们，仅凭着一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图加上口头叙述就能做出现在这样子。若不是时间紧迫，她也不敢大肆声张，肯定能做得更好。 这次的事情，是为了四阿哥，也是为了五格。 准确地说是宛宜太了解这个弟弟了，他冲动、勇敢、有几分聪明，若是一个人还好，真和十阿哥一起出去，说不定会出现偷偷带兵的举动。 有时候大件武器，运送非常麻烦，可军刺就是不同了，没有组装的时候能悄无声息地靠近偷袭，组装起来又是一把长矛，长度可以根据当时的需要改变。 四阿哥神情激动，突然站了起来。 “爷。”宛宜叫住他：“十弟和五格还在呢。” 四阿哥蹙眉，有些后悔把人带回家里来了。可不带过来，自家福晋会不会不拿出来。他小心眼地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个匣子里至少有三把，五格一把就够了，剩下的自然是给他了。 “出去看看那两混小子去。” 宛宜没有说话，目光往那长匣子看了一眼。 四阿哥有些不乐意，还是放好抱着出去。 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十阿哥和五格已经喝上了冰凉凉的酸梅汤了，因为是榆嬷嬷亲手熬的，还放了蜂蜜，酸酸甜甜地非常解暑。 “姐。”本来五格只顾着喝酸梅汤，打了一声招呼就打算继续，突然眼尖地看到四阿哥怀里的东西，又得了宛宜方才眼神的示意。 这一下子顾不上喝什么汤了，想喝还不容易。榆嬷嬷早就按好分量包了好几包，想喝拿回去煮一煮就可以了。 最重要的是好东西啊。 第一次上战场，虽说还有小半年，可五格兴奋的情绪已经开始了。 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面对四阿哥，五格顺便扯了一下十阿哥，两个人朝着四阿哥走了过去，笑得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四阿哥轻轻哼了一声，把怀里的匣子往桌子上一放。“看看先，饱一下眼福。” “只有眼福啊。”五格凄凄惨惨地喊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 宛宜笑着在一旁解释，不过四阿哥已经动手组装了起来，在房里已经试过一回，虽有些生疏但很快还是组成了长矛的形状。 好东西！ 五格和十阿哥对视一眼，这是他们心中的想法，看着匣子里还有其他的零件，就伸了手也跟着组装了起来。 “就是怕打斗的时候，掉下来。”五格有些不满意地弹了谈那两只铁棍相扣着的地方。 ps：　　果然要600全勤什么就是个伤心的话题。基友说拿和氏璧做赌注都没办法让我坚持，嘤嘤嘤。 第八十六章 又一个费扬古 “……找个人问问？”十阿哥抓起一把就抱在怀里，虽是问四阿哥，可延伸同时也在防备着他，生怕怀里的东西就被抢走。 宛宜听了忙道：“是该找人去问问，我这就是让打铁匠做的，也没怎么仔细，不过倒是挺合我的心意的。”固然比不上前世的，但就现在的条件来说，还是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 “回头我交给皇阿玛。”四阿哥说这句话的时候凉凉地瞥了十阿哥一眼。 十阿哥嘴角往下，一脸失望，可还是把怀里的东西拆解开来放回去。 四阿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那眼睛去看五格。 五格往后倒退了几步，小小声地说道：“那是我姐给我的。”何况已经有两把了，自己这一把完全可以不用上交的。他还没有过瘾呢，想想就好委屈。 宛宜聪明地闭上嘴巴，在小气别扭的四阿哥面前，还是别太偏袒五格了。既然把这东西拿出来，就有想过它可能的去向。要不然其实离康熙真正要亲征还有好几个月，宛宜也不会让人赶这么急。 若是时间足够的话，这几个样品还能更精致一些。 好东西只能看上一眼，摸了没几把就让人放起来了，看着满脸失望的两个人，宛宜还是决定亲自下厨做一点吃食。其实她的厨艺不比榆嬷嬷强多少，自打知道宛宜的口味后，不要那么多繁琐的程序，尽量原滋原味后，榆嬷嬷的厨艺是博得了满堂彩。不过她老人家还要管着府里的一些事情，也没有那个空天天呆厨房，通常是几天做一次，宛宜就更少了。 物以稀为贵，宛宜怕时间耽搁太久，拉着榆嬷嬷一起整出了一顿饭菜。 而四阿哥也不是真的要让弟弟和小舅子失望，再三保证过一旦给康熙看过后。就把手中的东西给他们一人一把收藏，这才哄得两个人眉开眼笑。 宛宜心想，这样的四阿哥应该也能当一个好阿玛。 心里打定了主意想要生一个孩子，晚上的时候一反常态偶尔会做出热情的动作。缠得四阿哥更紧了，但一直到年底的时候，肚子却仍旧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另一方便，因为心急，四阿哥吃完后，还是赶着去了宫里见康熙。 理由都想好了，死去的费扬古。 原本四阿哥想着自己是太/子/党，不好不告诉太子一声，就出这个头。可宛宜也说了，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妇人可没有这些头脑。到时候康熙问起来。说不说？不说，那东西怎么来的？四阿哥想得？这仇恨值拉得太大了。 还得把费扬古推出来用一用，反正当年的确宛宜跑费扬古的书房非常勤快，有些事情她说是事实，乌拉纳喇家的人就不会以为是假的。 星辉他们都说是真的。康熙自然也相信。 如此功劳少不了四阿哥的一份，乌拉纳喇家在没了费扬古之后，也能在康熙面前留下印象。 宛宜想，乌拉纳喇家沉寂了这么多年，是该慢慢地崛起了。 四阿哥要进宫，五格和十阿哥也跟着一起去了。 十阿哥不好意思地笑道：“四嫂，日后我还来。”他已经知道为了他过来。四嫂让人收拾了一座院子出来，可眼下…… 他再大大咧咧，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宛宜捂着嘴笑：“那可就说好了。别看你四哥冷冷清清的，不爱说话，其实打心眼里喜欢你们几个。就是丫鬟收拾院子的时候，还是爷说了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呢。只可惜今天住不上了。下次来，和五格一起来。当然五格不来，你过来嫂子我也高兴。” 十阿哥高兴地哎了一声，看冷着脸的四阿哥怎么看怎么顺眼起来了。 而五格则是被宛宜拉住。 宛宜低声嘱咐：“纳兰家的事情，你不许再胡搅蛮缠。否则这一次去战场。皇阿玛答应了，我也能想法子不让你去。” 五格失落地耷拉着脑袋。 宛宜不忍，小声道：“你这孩子，着急什么，万事是不是有哥哥和我嘛。还有……等一下去见万岁爷的时候，机灵一点。” 五格抬头说道：“我知道，小时候就看过那张图纸。” 宛宜忍笑，注意到四阿哥看过来的视线，才拍了拍五格：“去吧。” 康熙没想到才离开没多久的四阿哥又带了人回来了。 此时的南书房里面，不只康熙一人，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在。 梁九功把人领了进来。 四阿哥怀里抱着一只长条的匣子，后面跟着十阿哥和五格。 康熙招手笑道：“胤誐，不是跟你四哥出宫玩去了吗？”又看了五格一眼，虎头虎脑的非常喜人。 “皇阿玛，四哥有好东西给您呢。”十阿哥心里着急啊，恨不得康熙立刻让人去做，然后他立刻抱着这叫军刺的东西去练一练。 “什么好东西？” 四阿哥把手中的匣子放在地上，没有打开，而是说到：“……岳父费扬古小时候为了逗福晋……”把宛宜同他说的话稍微做了改变，然后才把前面的长条匣子推了推。宫里面不能太兵器，这还是他皇子身份才没有被搜查出来。 不过……若是他亲自打开匣子，很容易招人话柄。 康熙有些惊讶：“你说是个武器？” 四阿哥点头。 康熙有些不以为然，既然是逗小女孩的东西，肯定没有什么大用，但他同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做事严谨，不会无缘无故就送过来，因此倒是有些好奇心。 康熙不着急，十阿哥着急啊。 要不是他知道分寸，真想开了匣子，在皇阿玛面前当场比划两下给他看。这军刺可是四嫂给他们做的，好吧虽然主要是四阿哥和五格，可也有他的一份不是吗？那可是三把，十阿哥理所当然地把那一把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皇阿玛，真是好东西，你不要就给儿子了。”一脸康熙要是打赢了的话，立刻就去抢过来。 “皇上，臣有兴趣想看看。”说话的是那位一早就在的男子。 说起来，这个人也叫费扬古。不过是董鄂费扬古，满洲正白旗的人，这位董鄂费扬古和四阿哥说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的，虽说在这个关系从宛宜那边算起来。主要还是在这个费扬古有一个姐姐，就是人称董鄂妃的孝献皇后， 这位费扬古和乌拉纳喇家的费扬古都骁勇好战，立得不少军工。只不过董鄂家同四阿哥走得不近，甚至说非常疏远。 平定三番的时候，就有他。 虽说这位的姐姐同康熙的额娘又不得不说的小纠结，可还是让康熙非常器重这一员大将。在四阿哥来之前，君臣二人就在商议征准格尔的事情。 董鄂费扬古是不折不扣的战争爱好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大战。一切和打战有关的事情，都有比别人不同的敏锐感。 虽说那长匣子还没有打开，可听四阿哥一讲，很快就在脑海里组装起想象来，若真是能用，的确是个好东西，可近战可远攻，还可以随身携带，因为可以组装拼凑。 费扬古在心里想着，同时就讲给了康熙听。 康熙眼神微微有了变化，径直向四阿哥走去，梁九功见状跟了过去，就算知道四阿哥不会做蠢事，可该要的防备还是有的。 康熙直接弯身掀开盖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看，随后拿起军刺最尖锐的那一部分，摸到下端有锁扣的地方，又低头从匣子里拿出两截铁管对比了起来，然后很快无师自通地组装了起来。 康熙眯着眼睛往前刺去。 十阿哥眼睛惊呼：“皇阿玛，您怎么会用。”要不说，还以为这东西康熙早就知道且用过了呢。 宛宜在的时候，肯定会说康熙一代大帝不是白吹的。 五格也小小声地说着在四阿哥府里他们怎么辛苦才在指导下完成，然后两个人同时泛着星星眼看着康熙。 康熙哈哈大笑，问董鄂费扬古：“你觉得这东……” “回皇阿玛，据说叫军刺。” “军刺。军刺，军中利刺，成为敌人喉咙上的一把刺。好名字。” 费扬古已经看出些门道了，其他不重要，最重要是携带方便，那拼装的功能非常好。 康熙把手中的拿一把放下，又拿起一把组装，这一次的速度更快了。组装好后，想了想叫来五格和十阿哥。 “会用？” 十阿哥兴奋地想点头，不过被五格拉住了。“姐姐说刀剑无眼，这军刺第一次过手，挥舞玩玩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对战。” 四阿哥此时也说道：“宛宜说这一次的工艺还是不太好，若是找个手巧的多多钻研，肯定比这三把样品好。” 话虽如此，康熙还是让五格和十阿哥拿一把各自练了起来。 两个人早就兴奋上了。 康熙点头：“挺好。” 费扬古也道：“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做，若是好做，让人加快一些，说不定大军出征前能用上。”葛尔丹实在是太会躲藏了，经常一小队一小队的到处乱窜。 第八十七章 对比看真章 费扬古能想到的，康熙爷不会没有想到。 “这件事情……”康熙的目光落在四阿哥身上，犹豫了一会儿，似在考虑什么原因。 四阿哥不说话，当做没有看到康熙的态度。 十阿哥则是低着头掰手玩。 费扬古似在低头研究手中的那把新式武器。 一切的一切，康熙都看在眼里。这话时候他的脑海里升起一个念头，这些年他打压胤禛的意思，是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了吗？康熙虽说六岁就当了皇帝，身份荣尊，可在这之前，顺治帝还在的时候，他的生活显然也有遭到过冷眼。 在宫里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普遍了，大家见多了也习以为常了。下面的人都会看上头人的眼色行事，康熙一直摆明了事事压着四阿哥一头，那么是不是那些人在其他事情上也曾给过自己这个儿子难堪？ 虽说事情没有康熙想得那么夸张，可还是让他忍不住一顿。就是现在，其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定要打压着胤禛。或许最开始是因为太子还小，佟佳皇后心大，后来就慢慢成为本能的反应了。 五格此时突然凑到四阿哥身边，似乎在咬耳朵。 康熙一个晃神，收回目光，问：“老四，五格在跟你说什么？” 五格被抓到了小动作一样，瞪圆了眼睛，身子往后缩了一缩，又觉得不对，往前倾斜了一些。 四阿哥看了五格一眼。 “……是这样的，这东西不只可以做军刺，还比如铲子……” 康熙大帝一听就明白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洛阳铲的一种，洛阳铲有时候长度不够，就接的白蜡杆。费扬古能相处这个东西，还真不算什么。 说起来，很多开国勋臣都是富可敌国，发了不少战争财。更是有不少人是带着军队刨了一些坟墓，挖出的古物件就做了传家宝。 兴许费扬古就是从这里有了感想，哄女儿的说法倒可能是玩笑之语。既然是费扬古的功劳，又是四福晋做出来的。 康熙爷不能真的做寒了这个儿子心的事情。 同样一块跟过来的十阿哥和五格也是皆大欢喜。就连五格担心康熙会不会问他方才怎么突然和四阿哥说话已经暗暗想好的理由都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从乾清宫走出来。相对于前面两个活蹦烂跳的少年，四阿哥的表情有些低沉。他并没有因为康熙把这件差事交给他后而感到高兴。 康熙把差事交给他是有前提的。 而这个前提是太子挂名负责，四阿哥和富赉管事。 看来还是要去二哥那边一趟。 胤禛停下脚步，看着打打闹闹要往后宫走去的两个少年：“我还有事，你们两个玩玩就够了，可别惹出什么不知轻重的事情来。” 十阿哥摸了摸脑袋：“四爷要回去了？” 五格点头：“那我跟姐夫一起回去吧。” 十阿哥一听，委屈了。“爷也想回去。”可是进了宫之后哪里那么容易就再出宫，这有时候，他这个皇子阿哥的进出自由还及不上一个大臣之子呢。、 四阿哥是去办事，自然不能带着两个拖油瓶。 “……所以是皇阿玛的意思？孤知道了。四弟好好做，多尽心。日后这等事情，好歹还要先与孤商量之后再说。” 四阿哥恭敬地告退后，太子朝屏风后面问道：“你说孤这四弟有没有异心？”他心里是相信四阿哥的，这件事情是凑巧。也是好事。 这些年来，太子让四阿哥做什么，四阿哥都认真照做。这么一个听话能干的左膀右臂，着实让太子压力顿减。 可人有时候，一些危机感总是会出现的莫名其妙。 明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对方，可还是忍不住担忧了起来。毕竟先头已经有一个大阿哥蠢蠢欲动，宫里那些有儿子有地位的妃嫔同样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太子的压力实在是非常大。对谁都要防着，就怕将才还能谈天说笑的人，下一刻就会翻脸无情。 “我现在瞧不出来，看着就是有点小心思也是正常的。若是真的无欲无求，才应该防备。”太子妃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太子皱眉，有些不理解她的话。 “怎么说？” “……皇阿玛是真的对太子好。” 太子得意地笑了起来。“孤可是皇阿玛带大的。小时候读书习字，穿衣吃饭都是皇阿玛手把手地教导的。” 太子一出生就没了额娘，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身边就离不开人，康熙爷不放心。有时候明明是很严肃地同官员们商讨政事。那个时候太子就睡在康熙手一伸就能够得着的地方。能享受到这个待遇的只有太子一个人，而同样大不了几岁的大阿哥不过是养在官员的家中。就是后来在身份上可以做了半个嫡子的四阿哥都没有这个待遇，反而是因为太子小时候喜欢这个四弟，偶尔能出现在康熙身边。 太子妃一边听着太子的话，一边心里叹气。所以太子一出生就是众人羡慕的，毕竟一生下来就是太子，皇阿玛又几乎无原则地在疼爱。可……在外面见多了类似情况的太子妃心中也是有隐忧的。 一个人被宠坏了，若是…… 那点情况她不敢想下去，一丝一毫都不敢。就这样吧，四阿哥已经算是不错了，有点小私心正常，被康熙那边对待，还能念着太子，这个弟弟已经是非常难得了。皇阿玛的儿子不少，可能和太子走得近的，太子妃掰指头数，也数不出两个人来。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可她能叫康熙别宠着太子吗？ 别说不能，若是康熙真不宠了，还有得他们夫妻二人哭呢。太子妃想这一点情况太子也应该知道。人人都羡慕他们夫妻住在毓庆宫里，却不想想他们同意是在走钢索，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粉身碎骨。 “……皇阿玛对爷是最好的。”太子妃隐晦地暗示。 太子一怔，摇头：“是呢，明明这一件事情是老四家的事情，皇阿玛也依然会想到我 。这些年孤也习惯了。算了……这件事情就让四弟看着吧，不用找人盯着。’ 太子妃想了想着军用兵器的事情，料谁也不敢耽误，何况四阿哥性子严谨，太子到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反而白白领了功劳。如今不去插手插脚，或许还能得对方的感激。 太子妃笑着转移话题：“上次和爷说的事情，爷还记得吗？” 太子哪里还记得住。 太子妃不点破：“成日大阿哥、大阿哥叫着得也不妥当，是不是该请皇阿玛赐名，就是那边不好说。爷是不是也要准备准备了。” 李佳氏死的时候，大阿哥已经有些印象了。孩子虽给了太子妃，可对于这个嫡母一直不亲近，反而当时还在襁褓中的二阿哥能吃能睡，对太子妃有几分亲近。有时候被大阿哥看到，就偷偷找上二阿哥一直骂他。 二阿哥还小听不懂，可身边的奶嬷嬷不小啊。 太子也不是真的什么都相信太子妃的人。李佳氏死后，他也有些后悔。可人都死了，当时皇阿玛震怒，而太子妃也的确因此失去了一个孩子。故而，太子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两个儿子身边还是安排了自己人。 太子妃对两个庶子的确好，但对二阿哥更好。太子也不会怪他，毕竟若是大阿哥这样对他，他也会不高兴。 这要是没第二个儿子的时候，太子也挺喜欢大阿哥的。可有了两个儿子，对比就出来了。大阿哥的不孝，毓庆宫大阿哥同康熙的大阿哥称呼差不多，连带着太子对他也有点不喜欢。说起来，这种个人喜欢就会打压另一个儿子的做法，太子还和康熙挺像的。 太子妃提了一句，太子就以等太子妃生了儿子再去求赐名更好。康熙第一个给孙子赐名这个可是极为难得的。 太子妃心里微微发苦。 孩子她也想要，但不知道怎么的。这一次怎么努力却是一直怀不上，她甚至想是不是菩萨看不过眼了，她…… “那也总先起个小名吧。” “就这样叫着吧，哪里有那么时间。”太子摆摆手，康熙准备用一年半的时间来征讨葛尔丹，到时候可能又大部分时间不在京城。为了锻炼太子，这几个月已经开始渐渐放手，很多不重要的折子都是已经直接送到毓庆宫里来了。 太子是真的忙，却也不一定忙到连个想名字的时间都没有。 可太子妃会揭穿吗？ 当然不会，若只是二阿哥，她兴许会慈爱一把。可那个大阿哥，有时候看她的眼神，都不像一个孩子。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太子去了毓庆宫里专门设立的书房，哪里暂时做处理折子的地方。一打开，入眼的就是请求让大阿哥做将军的折子。 将军，将军…… 凭什么！ 太子心烦意乱地把折子扔在地上。他能让大阿哥不去？那就是有点难度了。而且大阿哥不去，留在京都里，太子同样不放心。 毕竟明珠那一党虽是沉寂了，可朝中的势力仍然在。 怎么想心情都是不虞，再想想四阿哥，太子觉得这个弟弟还真是不错。 第八十八章 受宠若惊的四小爷 太子一时觉得四阿哥好了，又想起将才他来的时候，自己的态度又那么一点不妥当。要不要补偿？ 自以为是好哥哥的，太子直接大开方便之门，虽说他只是个储君，可作为一个被航第偏心宠爱的储君，这一点小权利还是有的。何况这一次的事情，太子先前不知，康熙扔给他挂了个名号。 太子要给点方便，说出去也是名正言顺，合情合理的事情。 太子做事，康熙默许。 在四阿哥还不知道的时候，底下的官员已经开始动起来了。是什么事情？一群人就像闻到线索，先是摸到了乾清宫，后是毓庆宫，对比一下时间，很快圈出了几个人。康熙？谁敢去问？ 十阿哥？那个倒是可以，不过这位皇子住在皇宫里，就是想问点什么也不容易。十阿哥性子太憨，可套话的时候，很容易被代跑了。钮祜禄家族里的人倒是可以找上十阿哥，旁敲侧击什么的。 因着是自家额娘的母族，十阿哥也不好真的一点都不说。不过，他倒是说了，就说了是个兵器。 至于是什么模样的兵器，一想到现在成品就三根，舍不得拿出去，十阿哥偷偷地好不心虚地瞒了下来。那些人就是想逼问，也得掂量掂量身份。没见这位皇子就算额娘不在了，可照样是皇宫的小霸王。 五格那边，不是没有人想找上去。 同乌拉纳喇家有关系的，没那个脸。没有啥关系的，也不敢过去做被打脸的事情。 至于太子河四阿哥那边更不用说了。 可还有一个人啊。 那就是费扬古。 好你个费扬古，知道点事情，藏着掖着，还想不想打赢战争了。但凡那些人在军饷、兵器、粮草上动点手脚。 费扬古就容易吃亏，干脆就没瞒着，好好解释了那把军刺的功效。然后先是兵部那群人震惊了，随后是工部那群人。 有了解打战的情况。知道这军刺的确有人单纯只是高兴的人。也有因利益财帛动人心的人，打造一批武器，前前后后可是有不少程序。扣一点，就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然而那些人没高兴多久。太子已经放风声出去了。 四阿哥主管，一切事情直接对太子负责，而太子直接上报给康熙，那些想插一脚的人顿时消停下来了。同时乌拉纳喇家的人果然再一次进入了朝堂的中心。 虽只是在边缘附近，可在费扬古死了之后，已经是乌拉纳喇家最好的情况了。 乌拉纳喇氏府的书房里，富赉站在最中间，他前面的是星辉三兄弟，而旁边的尼善和海青正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星辉声音微沉：“富赉，这是乌拉纳喇家的一次机会。是你的姑爸爸为你也是为咱们乌拉纳喇家赢回来的。跟着四阿哥好好做。不懂多问，少说多做。” 星辉说完后，富存接口道：“不求这一次就大放光芒，你的前面有四阿哥，有太子。有皇上，还有那些官员。”到时候肯定会有其他人介入，虽说管事的是四阿哥和富赉。四阿哥的身份肯定不会有人质疑，可富赉到底年轻了一些。 星辉几个人也清楚，康熙之所以不安排他们三兄弟任何一个人，也不找五格，只挑了富赉。就是因为富赉血缘正统可以代表乌拉纳喇家。可辈分低，就是过去了，也只是小辈。康熙想用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不可能真的让乌拉纳喇家一点光都沾不到，却又不想让乌拉纳喇家起步太快。 幸好，星辉等人也是这个意思。 愚公都能移山。不怕六十年才出成果，知道这一代不成，还有下一代。乌拉纳喇家更不怕。 富赉点头。 他知道自己被点了名，同样的两个兄弟心里是羡慕的，为此他要更努力才是。富赉已经想过了。反正是跟着姑父，他就老老实实地听他安排就行了。 在四阿哥还没有准备好，只是拉着宛宜仔仔细细询问军刺的原理，当时的想法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他过去。 宛宜开始的时候，还能有心情讲上几句，后来实在不耐烦了，丢出一个地址。“那些人应该还在，当时多给了银子的。爷要问去问吧，只是有一点，若是爷没打算好好安排他们的话，就别让他们出面。” 这军刺的事情，已经被当成了一件大事。 朝廷里自然有工部里的能工巧匠，最不济还有一个兵部呢。到底是自己找的人，宛宜也不愿意让他们受到一些伤害。 平头百姓怎么和沉浸官场多年的人比，那简直是分分钟找死。 四阿哥答应了，宛宜就不管了。 对于这个男人，她还是相信的。只要那些人不做出什么让四阿哥不喜的事情，总会有个安排的去处，而乌拉纳喇家那边也会帮忙。 当时在南书房的时候，康熙答应了五格和十阿哥两个人能跟着四阿哥行动。名义上是没有挂靠，可实际上时能进进出出。 这可乐坏了两个人。 比如第一手资料，比如最新做出来改良的军刺，都能让他们先过手。 四阿哥去了宛宜给的那个地址，与那些人商议过后，并没有带他们去太子给安排专门用来做军刺的地方，而是以朝廷的名医购买了他们做军刺时候的经验之谈。一部分悄悄送回去，一部分人则是留下来，成为了他的人。 宛宜事后得知的时候，只能惊叹四阿哥的人格魅力，就这样把人给收入旗下了，而且还是暗中不能露面的那种。 等四阿哥准备好，带着三个少年过去的时候。那群被召集的工部和兵部的大小官员们已经被太子统一敲打过了。 四阿哥已经是准备好了要被为难一下，虽说他是个皇子，可总是有些自以为老油条的人。但没想到的是，一切顺利地不敢想象。 让原本觉得自己有去给四哥站台压压那些人气焰的十阿哥，在心里欢呼一声就拉着五格到处逛了起来。 当时三件的军刺，被他们两个人一人拿走一把，还有一把直接送了过来。此时被摆在一张桌子上，旁边是十几张画稿。 十阿哥和五格眼睛一亮，窜了过去拉着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四阿哥没话说，事情太顺利了，他虽有些奇怪，可总归是好事。这军刺说起来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做。 但眼下的目的是要改良一下，更实用，至少不至于拿在手里在战场上挥舞的时候，突然在接口处断开。 四阿哥又开始早出晚归的，富赉天天去报道，时间久了，刻苦认真谦虚的模样倒博了一些人的喜欢。 十阿哥跟着五格出宫的次数也日渐频繁起来了，有时候还把十三阿哥也带了出来。宛宜都觉得四爷府成了托儿所，当然他们的年纪若是小几岁就更像了。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十一月。 四阿哥在最后一次检查了成品，关上大门，锁上重锁，走出了这个让他呆了两个月的地方。 宛宜就坐在马车里面，透过掀开的窗帘细缝，看着日渐成熟的男人缓缓朝马车走来。两个月的时间，整日呆在火炉旁边，里面的热度五格曾经形容过就好像两个大太阳在暴晒。向来不容易黑的四阿哥，也有些黑了，同时变得更瘦了。 今天是宛宜进宫给各大偷偷请安的日子，也是四阿哥要去给康熙汇报成果的日子。 四阿哥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外面的人就听到里面一声惊呼，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小两口在宫门前分开。 宛宜转道去了后/宫，四阿哥则是先去了毓庆宫。太子显然早就接到了消息，正等着他到来。 听到外面的通禀声，太子对太子妃笑道：“孤还是没有看错四弟的，听说四弟妹也来了，你去宁寿宫看看吧。” 太子妃笑着应是：“我带大阿哥和二阿哥一块过去吧。” 太子皱了皱眉：“带小的就行，到时候看一眼就让奶嬷嬷哄着睡觉。皇玛嬷年龄大了，可没有精神应付小孩子。” 太子妃笑了笑。 四阿哥进去的时候，受到了太子热情的迎接。 四阿哥虽有些疑惑，还是把怀里做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就是那军刺？让孤试试。”太子伸了手，不用四阿哥解释，很快就组装了起来，然后对准一旁的桌子刺了进去，入木三分。“ 可见非常尖锐。 “应该不都是这样的吧。” 四阿哥点头：“想要这么尖锐打磨要很久，大部分差了一些，但也足够用了。一天十个人至少能做个五十把。” 康熙当然不一定要人手一把，就是有这个能力，也没那么多银子动用。没看他老人家为了这一次的亲征直接把几个儿子的分家和大婚银子都挪用了嘛。 “好，好。”太子高兴地笑道：“四弟同孤一起去见皇阿玛，这一次该为你记头功。” 四阿哥有些受宠若惊。 他已经准备好，被太子拿走功劳的想法了。可眼下太子二哥话里的意思是？ 第八十九章 这也是一次进步 想要一个人继续兢兢业业地为你办事，多少要给对方一些甜头。太子既然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只是对象到了同样出身皇子的兄弟身边，以及多少受了偏心眼的康熙的影响。太子其实内心深处也不希望自己的那些弟弟们太能干。 弟弟们太优秀了，作为兄长内心也是很焦急的。 可太子妃把事情掰成两半，揉碎了之后解释给太子听：“……几个皇子阿哥里面，不说那些小的，就是年纪还小的八弟，已经渐渐在朝堂中展露头角了。”注意不是在上书房里，而是在朝堂中。 尽管八阿哥还未办差，说起来朝堂中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可经不住有人会造势。几年前，康熙就给还是小豆丁的八阿哥定下了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和硕额驸明尚的女儿，郭络罗氏。两个人可以说是两小无猜长大。 虽说众人有些惊讶，为何嚣张跋扈，骄傲得不得了的郭络罗氏偏偏就看上八阿哥，想想两个人的婚事虽说还没有赐婚，可康熙私底下已经同岳乐商议过了，只等着一到选秀的年纪，就把亲事定下了。既然是我的人了，自然就不许别人欺负。郭络罗氏这样想着就把在心中身世有些可怜的八阿哥给护在身后。 “……五弟养在皇玛嬷那里先不去说，七弟也已经成年。这一次亲征葛尔丹，皇阿玛也是属意他一起去的，还有三弟难道爷就保证没有别的心思。至于大哥……” “昭然之心，路人皆知。”太子恨声说道。 太子妃笑笑：“……八弟养在惠母妃的身边。” 等于是八阿哥跟着大阿哥是一伙的，平日大阿哥对于这个弟弟也算是非常好。如今有一个四弟跟随者太子，太子总要给点甜头把人留住。 打一棒子给颗枣，太子知道。 有时候给别人一些小恩小利，收到的效果是非常好的。 反正这军刺的事情，他这挂名是挂定了。太子亲自带着四阿哥去康熙那边。给这个四弟讨点好处，说不得还能的一声兄友弟恭的陈赞。 康熙向来喜欢父慈子孝，兄弟和睦的情况。 几个皇子阿哥也知道，各个演戏都演的不错。特别是太子参与其中。出来的效果肯定是最得康熙的欢心。 康熙龙心大悦，手一挥正要给赏赐的时候，想起国库本来就吃紧，这一次又因为军刺的事情额外支出了，就有些犹豫了。 四阿哥回府的时候，带回了一整套小家具。 是真的小的那种。 外面热闹喧哗的声音，听着小丫鬟咋咋呼呼的说话，宛宜忍不住好奇也走了出去。抬回来的一套家具，各式各样都包含了，书桌、书椅都是小孩子用的那种。 可家里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啊？ 再说了。这些家具一看就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四阿哥私房钱多不多，宛宜不知道，但肯定这个时候不会舍得这么一大笔的开销。 四阿哥面无表情。 但相处许久的宛宜还是能发现隐藏在他无表情之下的小小羞恼。 “福晋，放到哪里去。”堆在院子里也不是个事情。 宛宜想了想：“这院子里还有空着的地方吗？”她记得上一次听榆嬷嬷说的时候。大部分的屋子都有了用处的。 “那一排后罩房里还有几间空着的。” “那就抬那边去。”宛宜看了四阿哥一眼，说：“让下人们小心一些，那些都是上好的紫檀。” 榆嬷嬷眼睛毒辣，自然也看出来了，朗声高喊：“听到没，磕坏了一个角，把你们全部人卖了都赔不起。” 下人们喊了喏。开始忙碌起来。 宛宜则跟着四阿哥进屋。 “那些爷是从哪里来的？我看着比摆在屋子里的那个檀木还要好一些。”一般好东西都是先要送到宫里给人挑选的。 就是家中有私藏的，大多都是当了传家宝用，乌拉纳喇家就有。不过……费扬古又不是没有儿子，宛宜自然没有收归己有的想法。 “皇阿玛赏赐的。” 宛宜楞了一下。 四阿哥哼了一声，内心羞囧地说道：“……爷办了一件差事，皇阿玛给点赏赐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啊……是。不对……”宛宜有些结结巴巴了。“那这是……皇阿玛用过的？” 四阿哥沉重地点了点头。 宛宜抚掌一笑，眼睛弯了弯：“爷怎么不早说，我要让人好好保养，到时候拿出来用，怎么也是皇阿玛的心意不是？” 四阿哥怔了一下。脑袋开始琢磨开了。其实在乾清宫的时候，康熙说赏这一套家具的时候，太子和四阿哥两个人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后来离开的时候，太子也一脸愧疚的表情看着四阿哥。比较好不容易这位爷想要表现兄弟情的时候，偏偏碰到了这种情况。 “……说句爷可能不乐意的话，这套可是要给我们的儿子才是。”宛宜笑眯眯地说道。 四阿哥看着宛宜，心道这女人说孩子的时候，一点也不见羞涩。不过那套东西，本来就是给爷的孩子用，难道爷一个大男人会去抢不成？ 四阿哥不说话，更是觉得没必要说，端着茶杯优雅地喝起茶来了。 宛宜可不管，只当这位爷默认了。 天了那。这是康熙用过的东西。像之前看史书的时候，经常听那乾隆帝说自己是被康熙养大的，想想也不过是入宫读书，多见了几次面，就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番话。若是日后她……她的弘晖一出生就用上康熙小时候用过的东西，岂不是可以来一句他的起居用行都是康熙在安排的？ 当然宛宜肯定没有这个厚脸皮，也做不出让日后自己的孩子说这种话。可明晃晃的好处，实在是不要白不要。 “……我听五格说，军刺新的改良出来了？” 提起这个，四阿哥脸上露出笑容：“嗯，已经交差了，我出来的时候，太子二哥已经带人去交接了。” 宛宜点头，这种光荣的时刻，她就没有想过是四阿哥出面的。 说了一会府里的事情，话题一转，宛宜道：“……这两个月爷一直在忙，是不是也该去李氏和宋氏那边看一看了。” 四阿哥皱起了眉头，半晌后问道“宋氏怎么样了？” 宛宜表情平静：“我瞧着她现在心境是平和了许多。若是爷不忙的话，还是去看看妥当。咱们府里就三个姐妹，李氏那边还好，有个孩子在，日子也过得去。” 有些话她没有讲明，但想来四阿哥是能够听懂的。就算这府里被她管着，不会像住在阿哥所的时候，满院子都是别人眼线。下人大部分是安安分分的，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看碟下菜。 李氏虽说生的是个女儿，可这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孩子，每个月四阿哥还是会去住几天，看看二格格。至于宛宜，嫡福晋的身份摆在那里，四阿哥对她还真的是不错，经常商量着事情，就是回府，大多时间也是呆在内书房，小夫妻两个人的感情还算是不错。可宋氏不同了，年纪不是最小的，本来就没什么宠爱，现在还经常一整个月没有见到四阿哥。等时间久去，就会成为昨日黄花。 宋氏在四爷府的处境并不好。 四阿哥当然不会怀疑自家的福晋会故意克扣。说起来，他心里还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不自在，毕竟这么一个大方的福晋，实在让他无从思考。说她贤惠吧，还是挺贤惠的，有时候就比如像现在一样催着她去妾室那边。可说她不会拈酸吃醋？那可不见得。只不过人家不会大大方方地表露出来，只让四阿哥自行领悟。 四阿哥一开始还真不会去注意，毕竟他可没有听说过哪一家福晋成日拈酸吃醋的，这正室不就是讲究贤惠，处理好内院的事情，还能照顾好妾侍以及庶子庶女这些。可……四阿哥和宛宜的相处模式非常的自然，一直以来都是小两口相处的模式，偶尔才会有那些“外人”露脸的机会。 这是在四阿哥不知不觉中，在两个人大婚的时候就被宛宜刻意培养起来的。突然对方的态度就变了，第一次可能没注意，第二次、第三次，总是能领会一些意识。 “……爷去看看。”四阿哥站起身。 宛宜见状也起身，打算送他出门。 在院门口的时候，四阿哥别别扭扭地扔下一句话：“等一下爷想吃福晋亲手做的菜，爷先走了。” 他的脚步看着沉稳，可步伐的频率有些凌乱。 苏培盛朝着宛宜打了个千，一溜烟去追四阿哥。 宛宜站在门边，看着四阿哥渐渐远去，看到那人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才等了一会儿，笑着转身回院子里。 当然也不会忘记……四阿哥方才的吩咐。 这两个月看四阿哥早出晚归的辛苦，以前正好的衣服都显得有些空了，宛宜就经常洗手做羹汤，一来二去四阿哥也开始主动要求了起来。 这也是一次进步。 第九十章 拒绝 头一批军刺被检验过后，就被用在八旗士兵的日常训练中。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学习，直到能熟练使用，总不能兵器有了，反而上了战场后因为使用不利索而掉链子。 康熙的几个儿子中，除了一个太子外，上至大阿哥，下至十二阿哥都跟着开始一起训练，同进同出，有时候康熙亲自去西山观摩。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底。 忍耐了快两年的时间，直到兵部、户部、八旗那边都上了折子禀明一切准备就绪，不日就可以出征的时候。 康熙终于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次的亲征，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哥都被点名了，到时候要随军出战。 十阿哥在私底下偷偷去找康熙，再三确认到时候他和五格可以跟着去，而且跟着康熙的阵营走，才欢呼一声，回了阿哥所，高声让人出宫传了口讯去乌拉纳喇府告知五格，好让他安心。 却不知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地方，正站着九阿哥。 九阿哥低着头，听着墙的另一边十阿哥兴致勃勃地说着要去出征的事情，同时迫不及待地让人准备出征的物是，被宫人以时日尚未到苦苦劝住，不过十阿哥的笑声还是震聋欲耳，九阿哥想不听清楚都不行。 想着八阿哥被皇阿玛点名，比他小的十阿哥都有机会去上战场，九阿哥终于站不住了，嗖地冲了出去。 宜妃正在会见郭络罗家的姑娘。 就是八阿哥的未来嫡福晋，说起来两个人还算是亲戚关系。就是九阿哥见到了对方，也可以叫一声表妹。 宫中生活多寂寞，偶尔有个娘家人过来说话，就算是关系远一些的，宜妃也只有高兴。来得次数多了，有时候九阿哥也会在事前接到消息的时候，特意把八阿哥叫了过来。如此循环。郭络罗氏来宫里的次数是更加频繁。 然而……这一天，在翎坤宫里看到这位未来八嫂，九阿哥的心情有些不美妙。 郭络罗氏向以往一样打招呼：“表哥，你来看宜妃娘娘啊。” 九阿哥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就坐到一旁喝茶，听宜妃和郭络罗氏说着话，从外头的新鲜事到衣穿住行上，都能说上几句。 这姑娘虽然能聊得上来，可次数来多了，也不会一直把人家放在心尖上，最重要的仍然是自己的孩子。宜妃从九阿哥来了之后，就发现了他与以往的不同之处。同郭络罗氏说了几句，就脸上露出了倦容。 郭络罗氏眼尖，很快起身告退。 她还未嫁进皇室。自然是努力刷好感度，宫里四大妃，关系上最亲近的宜妃，是她打入皇宫的第一步，自然不愿意让对方厌烦。 宜妃也没有多留。笑着让宫人拿了几匹宫缎出来。“年轻姑娘家，穿艳的好看，正好我这有，拿回去让人剪裁后做身衣裳穿。” “回头我就传来给娘娘看。”郭络罗氏知道宜妃喜欢她的“自来熟”，自然不会扭扭捏捏地推迟，顺便预约了下一次见宜妃的机会。 宜妃含笑点头。 等郭络罗氏走了之后，才问九阿哥：“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想要出宫去玩？回头让你八哥跟你一起去？” 从前总是在一起的对象由十阿哥换成了八阿哥，虽说九、十两个人的关系还算是不错。但宜妃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心里带了点嫌弃地看八阿哥，反而觉得若是自己的儿子能跟着学学，有些上进心才好。 特别是康熙有意让八阿哥娶岳乐的外孙女后，无形之中拉近了宜妃和八阿哥的关系。 “我也想去战场。” 宜妃笑容一收，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不行。” “为什么，额娘。八哥和十弟都去了，我为什么不能去。”九阿哥实在不理解，十阿哥以上就他和太子没有去，太子是要监国。可是他呢？就是他在无心政事，可作为一个男人也是有好胜心的。 “就是不许去。”宜妃拍了桌子。“你会打仗？骑射比得过十阿哥？还是文韬武略能与其他人相比？” 九阿哥撇头，脸上难看。 自家的亲额娘这般说他，让他……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何况的确是事实呢。其实九阿哥不差，可和几个兄弟相比起来，就显得文不成武不就，偏偏他别的不喜欢，只醉心于数银子。 宜妃在外头置办的产业，已经被九阿哥暗地里接管走了。 但这种事情能拿来炫耀？ 要是被康熙知道了，母子二人都落不得好。 宜妃之所以不让九阿哥出去，有担心刀剑无眼，也觉得九阿哥的年纪太小。虽说她有三个儿子，可心里最疼最重视的就是眼前这个，哪里舍得让他出去。 再者……宜妃缓了语气，掰开事实讲道理。“……你皇阿玛的意思，那几位都是有差事的，十阿哥就算是去，也不过是当个小跟班。你愿意在你皇阿玛的眼皮子底下呆上一年半载？若是有个便宜功劳可以捞，你当额娘不愿意？”可她怎么说？若是别的事情还能争一争，为了这一次的亲征，康熙耗费的心神，作为宠妃之一的宜妃多少还是了解的。 一着不慎，虽不至于满盘皆输，可天子亲征，意义不同。只许胜，不许败，葛尔丹此人狡猾多变，善打游击，若是亲征不顺，站在眼皮子底下的人就会首当其冲，迎接怒气。至于十阿哥，他的好运气，憨人有福的运气，是宫里众人都承认的。 对于有这么一个“一根筋”的蠢儿子，就是康熙爷没办法，生气都是白费的。可九阿哥呢？别到时候委委屈屈的回来不算，还要丢脸。 反正宜妃是绝对不允许。 “……你才几岁，建功立业的时间多得去。没必要急于这一次，万岁爷既然没有让你去，就是没这个打算。” 宜妃的一张嘴，是让后/宫很多人都怕的。 九阿哥匆匆而来，恹恹地离去。 八阿哥在傍晚的时候，寻了过来。两兄弟住着的地方，就是隔壁，九阿哥的另一边是十阿哥。 “宜母妃不让你去？” 九阿哥点点头，没问八阿哥哪来的消息，在他心中，自家八哥有时候聪明的不是人。当然这句话不是贬义的。 “那就别去了。” 九阿哥不解地抬头。 八阿哥轻声笑道：“我理解你的意思，可过去了，估计也没什么好争的。说实在的，就是这一次，若非皇阿玛点了我的名字，我也不想去。” “八哥的意思是？” 八阿哥：“嗯。” 九阿哥摇了摇头：“这一次老四，可威风了。” 八阿哥轻轻一笑：“太子对四哥是真好。” 九阿哥一声嗤笑：“能不好吗？皇阿玛给他做了黑脸，自己去做白脸，得了人家的功劳不说，还能得了感激。这买卖稳赚不赔。” 八阿哥哭笑不得：“你怎么什么都那买卖来比喻。” “道理是一样的就行了。”九阿哥叹了一口气：“八哥不用劝了，我早想通了。额娘说得对，我可没十弟那逢凶化吉让人不忍心责骂的运气。这一次，不去就不去了。只是八哥，你到时候万事小心。” 说起来八阿哥今年才十五岁，就是明年也才十六岁。而到时候，最大的大阿哥已经二十五岁了。 “对了，今天表妹来了。”九阿哥突然朝八阿哥挤眉弄眼了起来。 八阿哥笑得温和：“别闹，我还好，她一个姑娘家，名誉要紧。” “这有什么，皇阿玛的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只不过差了一道圣旨。”不过，九阿哥还是不说了。 月中的时候，康熙为征讨葛尔丹，喻示兵部，制定军令十六条予以颁布。就军队的拔营等小事都进行了明文指令。 如此可以看出，康熙的决心是有多深刻。 军令一颁下，虽未下达亲征的旨意，但氛围已经有所不同了。近了年关，康熙仍是在前朝忙碌，据说已经许久未召见任何一个妃嫔。当然这个时候，那些精明的人，无一不是表现琪了贤惠大方，安分守己的体贴态度。 李氏抱了二格格来正院求见。 “……二格格已经许久不曾见到爷了，总不能到时候父女相见不相识吧。” 宛宜心中想笑，在这个时代，这种情况还真不会少。不过……李氏都这样说了，她也不能真不见人情。 四阿哥的脾性她是摸透了一大半，只要没有恨到要对方去死，对于身边的人，还是非常包容的。 “明日我要随爷去宫里，让人把府里的年夜饭提前吧，就摆在今天。”宛宜对红日说道。 红日道：“东西都是现成的，还是榆嬷嬷有先见之明，一早都准备好。” 宛宜笑着说：“你们几个都要好好学学。去请了宋格格过来吧，就在院子里等着，爷今日肯定是要回府的。”算一算时间，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在家里用膳了，明日还要去宫里参加家宴，以四阿哥的性子肯定是要回府一趟，看看她准备的年礼怎么样。 ps： 感谢朱老咪打赏的三个平安符。自从600全勤果然坚持不住后，人也懒了，不过这几天是上班忙，过几日空了，会继续双更。 嗨，要个全勤真的好难。 第九十一章 年前 都说多看佛经等使人平和，宋氏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敛得吹刻意去关注她否则很容易就别忽视。 宛宜心里敲起擂鼓，让自己警惕。 “……宋妹妹来了啊。”李氏笑着看了宋氏一眼，就低头抱着二格格玩。 宋氏抬了抬眼皮子，没什么语气地说道：“姐姐都来了。” 李氏笑容一窒，抱着二格格的力道一猛。 屋子里终于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快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二格格抱下去，看看是不是饿了，哄着点，让二格格就在隔壁屋子先睡着吧。”宛宜冲着一旁的奶嬷嬷说道。 杏云赶快过去：“跟我来。” 奶嬷嬷见状伸手想把在李氏怀中哭着的孩子抱走。 “李氏？” 李氏扯了扯脸，递到奶嬷嬷手里。“可仔细一点，有什么差错，本格格活剥了你。” 奶嬷嬷刷得脸就白了。 宛宜看得直皱眉，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二格格她是真心不想养，既然给了李氏，就不会插手插脚。 四阿哥回到府里，已经有人上前低禀。 “爷？” “去正院。”四阿哥想着年后，只怕是更忙了一些。听着今日皇阿玛的意思，是把八旗的一营交给他们兄弟四人。 如此看来，战场至少是要去的，虽说他骑射不差，可到底平日进出多是坐马车居多，就是临时抱佛脚也是必要的。否则到时候大战起，一个皇子阿哥，骑个马都被人比下去，别说康熙那边会怎么看待，就是四阿哥自己都觉得羞耻。 好在与他一起去的几个兄弟中，大阿哥是不用去比的，到时候他是先锋队伍。三阿哥是个文人书生，五阿哥和七阿哥都文武都是平平。倒是那个八弟不容他小觑。 四阿哥一进门，李氏眼睛就亮了。 若说现在的四阿哥是块鲜肉，李氏就是那饥/渴的母狼，眼里冒着绿光。飞快地起身，就冲到门口。 “爷，您回来了啊。”江南小调用在这上面，声音的确勾人。 四阿哥看了李氏一眼。 宛宜笑着说道：“李格格说二格格想爷了，将才还在，只不过饿哭了，等一会儿爷吃完膳看一看。”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点头。 “爷？”眼看着人就要走了，李氏立马又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她这身子调养得差不多了，私底下同王嬷嬷商议过了。年后按照爷曾经话里的意思，是吃住都要在营地里。要早一点习惯，怕是没得时间留在府里。 然而就是年前……李氏也没捡到四阿哥几回。明天就是除夕了，大年夜的就是她想着法子引了爷去他那里也是不能的，规矩就摆在那里。但是今天不同……李氏想过虽说她生了爷唯一的一个孩子，可女娃怎么比得上男娃。 就是她想在四爷府站稳位置。都必须尽快怀上一个孩子，而且必须是阿哥。可是没有侍寝机会，哪里来的孩子。李氏已经算计过小日子了，也让娘家人去打听了哪个时间段容易怀上孩子。 李氏疯狂地想要在福晋有孩子之前，生下四阿哥的第一个儿子。 四阿哥听得有些皱眉，伸手想要推开李氏，又觉得不妥。那眼神去示意宛宜管一管。 宛宜心中冷笑，这男人小老婆用着舒服就算了，不舒服不机灵的时候就想让大老婆出面扮黑脸，到时候他有心了，再去扮白脸。 可惜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宛宜却又必须去做。 “……李氏。爷才刚回来呢。”宛宜不去管李氏因为自己这句话眼神更加哀怨了，只是对四阿哥道：“爷快去洗漱吧，明天的年夜饭提前了。有些该准备的，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爷进去看看。” 四阿哥顺着宛宜的话离开。 “李氏。你可知错。”四阿哥一走，宛宜就变了脸，沉声说道。 李氏脸色一变，突然砰的跪了下来，声音高亢：“福晋，我……我，我知道错了。”眼神紧紧地盯着四阿哥刚才离开的方向。 宋氏闭了闭眼睛，嘴里默念着佛经。 宛宜微一挑眉，也不说话，坐下后，歪着头与李氏看着同样的方向，只可惜进去的人并未有出来的意思。 李氏失望地垂下眼睛。 “错？错在哪里？” “我……” “大胆。”宛宜摔了茶碗：“平日你好争风吃醋，念在你是二格格的生母，本福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心里在惦记着争宠，也该分分时间和场合。爷才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作为爷的女人，不想着伺候爷休息，拉着爷不放。李氏，你以为本福晋真的不敢办你吗？”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怎么发嗲，宛宜根本不想管。 没想到几次三番，惯得她在正院里都开始耍威风起来了。 全都是自己惯坏的！ 宛宜气李氏，气四阿哥，也气自己，觉得自己的脾气实在是太好了。还是应该打压一下，灭一灭她的气焰，免得以后进来的新人，一个两个都如此。 新人，是的！ 宛宜有一些迁怒。 或许上一次白启开店铺的事情，让德妃心里不痛快，看到宛宜就跟眼里含了沙子一样，总想找她不痛快。 这一次军刺的事情，让乌拉纳喇家重新进入众人的视野，也让娘家不显的德妃心里不舒服。以前虽说宛宜出身大家，可也只是出身好一点，实际上算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兄弟姐妹。 可一旦儿媳妇的娘家好了，自觉出身低微虽不明说可心里还是有些卑微的德妃很快出手，想要表现一下婆婆的威风。 宛宜同四阿哥圆房日子不短了，可自己的肚子没有鼓起来不说，后院的女人再无动静。德妃明里暗里表示，要让四阿哥开枝散叶，多子多福。 当时在永和宫里，形式比人低。 宛宜应下了，只说回去后。会为四阿哥挑人，才好不容易推了德妃继续往四阿哥府里送人的意思。 李氏的身体微微颤抖，外面的动静不小，可四阿哥一直没有出来。她的心凉了。偷偷抬起头，就看福晋冷冷地注视着她。 李氏喉咙一哽。 “福晋，妾，妾知错了。”她很快地就认罪了。 宛宜有些可惜，她火也发了，人也训了，再闹就显得她不贤了。李氏果然审时度势，有些可惜。 宛宜恹恹地摆了摆手。 一群人围在一起吃饭，五个月大的二格格吃饱睡足后被奶嬷嬷抱了过来。小孩子的眼睛非常地亮，只不过太文静。不爱说话，一直靠在奶嬷嬷的回来。 唯有见到那么多人的时候，眼睛动了一动。 宛宜轻轻地喊道：“爷。” 四阿哥放下筷子，抬头看了四阿哥一眼，小孩子渐渐张开后。发现跟四阿哥一点都不像，倒是像了李氏八分。 从怀里掏出宛宜给他准备好的红封，想到这个孩子见到自己都会怕，四阿哥勉强扯出一个自觉得和蔼可亲的笑容：“拿去，乖乖长大，多多吃饭。” 奶嬷嬷诚惶诚恐地上前，替二格格谢赏。 二格格在奶嬷嬷上前的时候就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一双小手拽着奶嬷嬷的衣领子。这一幕坐在桌子边的人都看了。 宛宜差一点笑出声，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趁着四阿哥为恼羞成怒之前，伸手把二格格从奶嬷嬷怀里抱了过来，掂了掂重量，觉得比上一次重了一些。又看气色也好，想来被自己以王嬷嬷做要挟后，李氏也不敢对二格格不好。 如今府里久这么一个孩子，宛宜怎么也得让这孩子好好长大。 “梅雪。” 梅雪抱了一个匣子过来。 宛宜接了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套黄金做的手圈脚圈。脖子上挂的是平安锁，特意让人用镂空做的。 小孩子还小，带了太重的东西，很容易伤了骨头。 明天家宴，李氏是不用去的，不过宛宜打算把二格格带过去。听大福晋的意思，是打算带了孩子过去，到时候一字排开四个格格，在多一个自己这边的也挺有意思的。 给二格格戴上觉得合适，宛宜又拿了下来。 “明天就戴着这一套吧。” 奶嬷嬷应声。 四阿哥闻言朝宛宜看来。 宛宜解释：“到时候太子妃和大嫂都在。” 太子和大阿哥的矛盾越来越大，就是妯娌之间的气氛也已经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宛宜应该无条件站在太子妃这边，可她也实在不喜欢被拿出去做枪把子。 既然大家都带孩子，她也带过去吧。 有个还在在身边，李氏不带过去了，到时候话题尴尬的话，自己还能找个借口岔开。 四阿哥听懂了。 “也好。”若是福晋有个自己的孩子就更好了。不过……四阿哥皱了皱眉头，这几个月他忙是忙，但一旦回到府里也没少卖力。 怎么就没有怀上呢？ 说起来，似乎这一年，宗室里有怀上孩子的人也很少。今年生的几个孩子中，大部分都是去年有的。 年夜饭结束后，李氏再一次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正低头喝茶。 宛宜问：“李氏，你还有什么事情？二格格都快睡着了，夜里冷，别让她病了。” 四阿哥抬头：“没事就早点回去。”明天二格格还要跟去宫里，生病了可不好。 李氏欲哭无泪，她心里有事啊。 可怎么说？根本说不出口啊。难道说她想要了，求爷让她侍寝？ 第九十二章 新人来了 “还有事？”看李氏半天不走，宛宜就又问了一遍。 “苏培盛。”四阿哥脸一沉，朝外面高喊。 李氏脸色都白了。 “爷，喝杯茶。”宛宜把手里的茶杯递过去，这大过年的发火可不好，等一下要与他相处的是自己，还是压一压他的火气的好。 苏培盛已经跑了进来了，正听着吩咐。 宛宜笑着说道：“外面冷，天也黑了，黑灯瞎火的，李格格一个人不妥当。你小心护送着二格格回去。” 苏培盛自动忽略李氏后面站着两个嬷嬷，答应一声，就朝门外转了个身子。李氏红着眼眶，一出门被寒气一冲，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四阿哥的脸黑得快跟夜幕一样了 。 宛宜轻轻拍了拍脸颊，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有一件事情，想同爷说一声呢。” 四阿哥起身，往里屋走去。 宛宜跟着站了起来。 屋子里面早就烧了地龙，暖洋洋的，还点了熏炉，气氛非常好。只是宛宜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实在有些煞风景。 “……额娘是这么讲的，我想着这等小事总是劳烦额娘辛劳也是我的不是，就自己揽了过来。不过府里也没什么人，真要找人还是得去内务府说一声。” “本分一些。” 宛宜问：“像宋氏这样的？” 她？四阿哥眉头皱得快打结了，良久后说道：“不过是碍于规矩没办法而已，福晋让人去知会一声就是，让他们挑老实的送一个过来。若是真老实，就找个院子住进去，若是……”说到这，他没再说下去。 “怎么，爷您也？” “太子妃娘家适龄的姑娘不少。”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看着宛宜。 宛宜瞪圆了眼睛，差点气吐血了。 这是在挖自己的墙角啊？ 德妃插手就算了。佟佳皇后死得早，这个婆母没机会立威风，作为四阿哥的生母，德妃管着宛宜这个儿媳妇也算是出师有名。 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宛宜眼里冒了火。 若是真的被安插了太子妃娘家的人进来。到时候她这个嫡福晋怎么做？像对待李氏或是宋氏那样？根本不可能啊，只要太子妃那边知道了，找个机会关怀一下，她就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也不得说。 可捧着？让她受用着？ 只要太子不倒，她这个嫡福晋的地位直接受到冲击。或许在别人和宛宜之间，太子妃会选自己，可若是真到这种情况下，宛宜肯定是那种被抛弃的无用棋子。 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看了四阿哥一眼，宛宜突然醍醐灌顶。明白了。 显然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四阿哥心里是不愿意的，而且已经婉拒过了。若是有两个选择放在面前，同样有敝处，当然是取其轻。 宛宜自认多一个背后没什么人的小妾。她还是能应付地来的，至少不用想那么多。 既是如此，两个人当下早早歇下，期间自认不缺乏翻云覆雨，等两人分开的时候，宛宜轻轻按了按小腹。 背后的人说道：“……还是再等等吧。” 宛宜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才传来滴滴的答应声。之后再无动静。 翌日，早早起来。 四阿哥还在府中。 两个人用过早膳，就坐在正院的堂屋，四爷府里的下人们分批轮流上前请安。四阿哥基本就喝着茶没说话，宛宜偶尔说上几句话，就示意杏云、梅雪分了赏钱。分到每个人的头上。赏钱不算多，但总共合起来，也大概是四阿哥和宛宜两个人一个月的俸禄花出去了，少说也是有两百两的银子了。 幸好逢年过节的次数不算多，勉强还应付来。 等明年四阿哥跟着去战场。府里的开销就可以节省一半。想到这，宛宜觉得即使府里再多一个女人，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反正迟早要有的，与其他人相比，四阿哥已经算是不错了。 虽说理她的目标还差着老远的距离，但也不敢动作太大，一点点来地影响对方能收到效果就好。其实昨晚的事情，她还真担心四阿哥会答应。 毕竟这个男人说不定为了取信太子，不介意让人塞个女人进来呢。 幸好没有。 宛宜心情好，脸上的笑容也大了一些，等只剩下正院里的下人后，眯着眼睛手一挥，又把赏钱翻了一番。 这边分完赏钱，四阿哥就要先去宫里。 在家宴之前，还有一场国宴，也算是为明年的亲征康熙请臣子们坐一坐，顺便给到时候要监国的太子压压阵。 这一年是情况特殊，否则就是家宴也没有他们成了亲的子女过去的道理的，又不是过大寿。 宛宜在四爷府呆了一会儿，换了身蓝色暗花缎大镶边的琵琶襟的坎肩，看着少了几分喜气，但甚在端庄大气。 大年三十的京城，寒风不减。 奶嬷嬷把二格格报过来的时候，是用披风包着襁褓过来的。虽说的确挡了风，但是这披风是大人的，给个小孩包着太大不合适，抱在手里就是一叠的布裹了一个婴儿。 “你去找找，我记得有一件小斗篷，是没有毛的。”上一次大阿哥家里的二格格过生辰，大福晋派人送了请帖过来。这孩子还太小，金阿玉的送的人太多，但是带的次数估计没几次，索性就准备了两份，又想着大福晋有四个女儿，索性让人去问了各自的身量，拿回来做了这小斗篷出来，斗篷是白色的，大大小小做了五件，有一件是样衣是宛宜口述让榆嬷嬷做出来后给府里的绣娘看着做的。 当时的五件，两件是帽檐上围了一圈兔毛，另外三件一件是开始就没有做，还有两件是觉得孩子太小呼吸的时候不小心吸了掉落的兔毛进去可不好。 “福晋，奴婢去找吧。”那斗篷是红日放的。 宛宜点点头。 红日很快就回来了。 奶嬷嬷重新用小斗篷把二格格包好，虽说还是大了一些，但不用像大披风的时候提心吊胆，胆战心惊地怕一个不小心只抓住了披风，二格格滑到地上了都不知道。 奶嬷嬷放心了，表情就好了。 二格格仍旧是在睡觉。 上马车的时候，宛宜让奶嬷嬷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先是去了内务府，留下杏云陪着奶嬷嬷守着二格格，宛宜则带了红日去找内务府安排一下。 话不用说得太明显，自然有红日过去。 宛宜坐了一会儿，喝了一口茶后，就被内务府的管事笑着送走。“……到时候奴才直接让人送到四爷府上去。” 宛宜点头：“最重要的是本分，来年爷估计没什么时间在府里，若是来个不安分的，我这个福晋也会头疼的。” 那管事连连应声，想了想回去后，叫了给过他孝敬的几个人，直接说了四福晋的意思，重点说了本分以及……明年的特殊性。 “别说我不记着你们，一有好事，就告诉你们。不过……那边说了是要本分的，也希望你们到时候别让我难做。当然这人出内务府，基本上和这边就是没什么关系了。只要一个人，你们好好想一向，想清楚了直接来告诉我一声。今天申时的时候，就要把你们送走。现在……回吧，都回去好好想想，仔细掂量掂量，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几个姑娘高高低低站在一起的人心里无不在骂人。 找着机会的搜刮银子。 不过……这个同样是个机会。 原本站在一起的几个人，她们之间的距离在不经意间慢慢地拉开拉远了。 宛宜出了内务府重新上了马车，就带着人往宁寿宫走去。 还未走近，已经听到太后气运丹田的笑声了。 跟着宫女进去，就看到太后面前站了一排的孩子，四个格格，两个阿哥，一边是大阿哥家的子嗣，一边是太子这边的子嗣。 尽管站成一排，仍是楚汉分明。 而进来的宛宜和二格格，就像是专门来打破这种局面的。 一看她进来，太后笑眯了眼睛：“一个一个地过来，还以为你要迟一点过来呢。” “给皇玛嬷请安，宛宜怎么敢来迟，拍着马屁股就赶过来了。”太后的汉语不太好，大部分讲得是蒙语、满语也是一般。 据说因为如此，养在她身边的五阿哥，长这么大了，还在上书房里苦读汉语和满语知识，当然这一切都被康熙要求瞒着太后。就是做功课，五阿哥通常都是在书房里写完了才回去，那些老师们自然也不会多留作业。 宛宜笑着给太后行礼，又向太子妃福了福身子，才对着大福晋笑了笑，转身把奶嬷嬷手里抱着的二格格接了过来。 今天赶巧，大福晋的四个格格也穿着一样的斗篷，五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是挺像一回事的。 太子妃忍不住说道：“……看着本宫也想生一个格格了。” 宛宜微微一笑：“别说是太子妃羡慕了，我也是羡慕的。” 太子妃恍然，四弟妹比她早嫁进皇室，虽说当时年纪小，可自己都怀过一个孩子了，她却是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 看她都没急，自己也不应该着急才对。 ps： 明天双更，今天一更。 第九十三章 谁也不容易 “大家羡慕来羡慕去要说，最最应该羡慕的人还应该是我才是。瞧你们手里抱着、牵着的，面前站着的，我可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呢。”三福晋假装抹了眼泪。 太后呵呵笑着：“你们都还年轻，孩子都会有的。” 闻言，宛宜感激的一笑。 太后或许是怕伤了自己的心，说了个你们。 其实……三福晋现在这样的状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太子妃虽说两个孩子，可到底是别人肚皮出来的。宛宜自己这边更不用说，她就是今天过过手。按道理，大福晋是最幸福的，四个孩子都是她的。 至少一连四胎都是女儿，放在皇家，这心里的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保不齐，养上一阵子，又要奋战了。 真心说起来，四个妯娌里面，或许自己是谁可怜的那个。 宛宜觉得自己应该不好表现得太没心没肺，心里酝酿一番，脸上的笑容也就淡下来，看着倒是有些勉强的样子。 二格格睁开了眼睛，看到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嘴一张就呜咽了起来。一张小脸泪水汪汪的，好不可怜。 宛宜赶忙请罪。 太后笑着摇头：“小孩子嘛，吃吃喝喝睡觉之外还知道什么？会哭是正常，带下去哄一哄吧。” 等一下妃嫔们就要到了。 宛宜也担心二格格一哭连带着影响其他人。 太子妃见状也叫来了嬷嬷把毓庆宫小的那个阿哥带了下去，年纪大的那个一声不吭地跟着走了。 太子妃笑笑，似乎并不在意。 宛宜当做没看到，自己亲自带了二格格和奶嬷嬷出去。 很快又宫女引了她们去后殿的一间空屋子，里面同样烧着地龙，热茶糕点的供应更是俱全。 红日已经去开了一扇窗户空气，人不要站在窗户边就好，至于房门从她们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杏云随手关上了。 刚才在太后那里，她们两个人只能在殿外的屋檐下杵着。动也不能动，不能躲冷，也不能叫懒。 就是如此，一进屋。两个人还是很快就忙开了。 宛宜问奶嬷嬷：“二格格这是怎么了？”这女孩子就不像男孩子，五格小时候非常的皮实。那个时候宛宜说是一手包办照顾了五格，可前前后后围着那么多嬷嬷丫鬟，也不需要事事让她来。不过既然想着要生孩子了，没事情的时候，她也喜欢多多了解一些常识。 孩子不好养。 在古代这个条件中，孩子夭折更是平常，但宛宜的心里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她这是还没有生孩子，就先操起了当额娘的心。 “刚睡醒，还以为在家呢。”奶嬷嬷也不敢多说。解释得有些含糊。总不能说二格格是见到那么多人吓哭了吧。 那里面可都是贵人们呢。 宛宜想想也理解，就是自己第一次进宫的时候，不也是吓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不用带过去了，你就在这里照顾二格格吧，回头宴会开始了。我再让人来叫你一起去。” 奶嬷嬷赶忙答应。 出门前，宛宜想了想让红日留下。 红日点头，给杏云递了一杯热茶。 宛宜就笑：“还冷吗？” 杏云哆嗦了一下身子：“奴婢还好，就是看看其他人站在风口里，想想主子对奴婢们的好，就觉得自个儿比她们幸福多了。” 宛宜忍笑：“她们呢，早就是训练有素了。别看穿得不多，里面却是裹了好几层呢。这事，红日应该清楚。” 从前的时候，红日也是这么过来的，自打四福晋进门后，倒基本上没受这些罪了。看杏云还在瞅她。就笑着点了点头。 宁寿宫非常大，后面还有个小花园。 宛宜正打算离开，就听到一声猫叫声。 “福……福晋？” 宛宜侧了侧头：“你也听到了？” 杏云点了点头。 又一声猫叫声响起，听着似乎有些可怜。 宛宜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到时候找个宫女来看看就行。宫里面这水太深了，能别多事就别多事。 “小猫，小猫……” 这是？ 宛宜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过去。 在小花园的一座才二人高的假山边，蹲着一个男孩，男孩面前则是那只喵喵叫最先吸引了宛宜注意的小猫。 看着似乎受伤了，后脚成不规则的扭曲状态。 宛宜抬了抬头，看着假山顶，上面有未化去的一小块冰。昨天半夜的时候，下了不大不小的雪，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停了。 没想到这里还结了冰，应该是小猫咪贪玩不小心摔下来的。 至于突然出现的猫咪，也不足为奇，皇宫那么多，偶尔溜进来几只小猫、小狗不足为奇，何况宫里有妃嫔也喜欢养些宠物，还有专门的太监负责照顾它们。 “它的脚扭了。”宛宜走了过去，蹲在那个男孩的面前。 “是啊，好可怜的。” 这个男孩出乎意料得有些单纯，可为什么太子妃不喜欢他？就算是年龄大了一些，可既然养了小的，这大的也不过是刚有了些记忆的时候，以太子妃的本事，用点心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小男孩就是毓庆宫的大阿哥，当时那二阿哥被奶嬷嬷抱出去后，他也跟着走了。宛宜慢了一步，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人了。 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啊。”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怎么也不该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宛宜皱眉。 这种就要亲征的节骨眼，一点小事都能变大。 小男孩抬头，黑黝黝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色。 宛宜怔了一怔。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男孩太单纯了，在他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太子妃就是太子妃，是嫡母但不是生母。小李佳氏才死。 宛宜自问自己若是太子妃，或许也会做不到要让他忘记小李佳氏的事情。 心思在脑海里转了好几圈。 宛宜笑着说道：“我是四婶。” “我见过你。”小男孩顿了一顿，皱着小眉头说道：“那一次你和四叔一块来的，我和额娘就看到了。” 他口中的额娘。肯定不是太子妃了。 宛宜没问，站起身说道：“这里冷，小猫咪一直这样可不好。我们带它去前面好不好？” 小男孩低头。 都见到人了，她不可能在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 宛宜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 “你出来，身边伺候的人知不知道？你弟弟呢？” 小男孩猛地抬起头，眼里是藏不住的慌张。 显然是忘记了。 “要不，我们一起回去。你看你救了小猫，好人做到底，咱们取找点药包扎一下？”让太医看是不可能的人，但宫里的人谁不留点保命的东西。 小男孩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受伤的小猫抱了起来。 杏云见状忙讨了帕子出来，一脸笑容地说道：“大阿哥，让奴婢来吧，用这个包着。” “你给她抱着，免得不小心让小猫又摔了。” 小男孩看了看手里的小猫又看了看杏云似乎在想着什么。 “给。” 看着小男孩子表情郑重。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瓷器，这让杏云下意识地也双手小心接过后捧在怀里。 “走吧。”宛宜转过身，突然手心被握住。 心陡得跳动了一下，转头看到正偷偷拿眼睛瞅他的人，宛宜努力维持着温柔的笑容，心里暗道好在没有吓得跳了起来。 实在是太突然了。 不过小男孩的手软软的，暖暖的。宛宜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把人带到后殿去，就见另一侧有个宫女在探头探脑，小男孩的小手猛地一用力。宛宜示意杏云过去。 “她是谁？” 小男孩低着头，一只脚踮着，小小声地说道：“阿玛给的。” 太子？那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了。 宛宜脸上的寒意去了几分。 杏云回来的时候，小猫已经到了那个宫女的手上。 “……说是二阿哥哭闹不停。一直没有注意到，这里是宁寿宫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找，将才就拉着奴婢的手一直道谢呢。” “那你把人送回去，再找点药过去。” 杏云点头。 宛宜蹲下身子，视线与小男孩齐平。问：“喜欢弟弟吗？” 小男孩眼睛亮亮。 宛宜笑了笑：“你是哥哥要向保护小猫一样保护弟弟。快回去吧，下次身边不能离了人，让你阿玛和额娘担心，可就不好了。” 小男孩瞳孔一缩，显然是害怕了。 “这次你做得很好。” 小男孩眼睛因为她的话，眼睛重新闪动了起来。 “你带他过去。”宛宜站起身吩咐杏云，她打算先去正殿那边，刚才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了。 杏云福了福身子。 “四婶，我最喜欢弟弟了，以后的也会喜欢的。”小男孩跟着杏云走出去几步，突然转身说道。 宛宜楞了一愣，实在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僵愣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有些疯狂的念头，若是这个男孩是她的孩子，她……快打住，宛宜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了。 好在杏云已经带着小男孩走开。 ps： 嘤嘤，今天一更，下一更别等了。作者大姨妈来看她了，奔流汹涌，激动地不行。那个痛彻心扉啊。 第九十四章 妹妹都比姐姐漂亮 再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蛮久了。 宛宜跟着宫女进去，里面黑压压地坐着人，抬头飞快地瞅了一眼，除了太子妃外，大福晋和三福晋正长在惠妃和荣妃的身边。 想了想，双脚已经自动自发地走到德妃身后站好。 四大妃中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个人，唯有宜妃身后站着的不是自家的儿媳妇，而是一个明媚的少女。 这家宴……怎么会有陌生人。 董鄂月如悄悄靠近，伸出两个指头朝下。 宛宜明悟。 原来是未来的八福晋，那可是位传说中被自家爷差点戳骨扬灰的那位？对于这种有些荒唐的说法，宛宜自是不信的。这雍正再小气，再气兄弟们的不作为给他添堵，也不至于发火到个女人身上。 说白了，估计还是得罪了文人。 那些人磨了墨，举笔挥洒，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何况不过是编些小故事呢，简直就是吃饭那么简单。 想着在乌拉纳喇氏的记忆中，这个人的出现，与她成了鲜明的对比。八福晋愈发的骄纵蛮横，不许八阿哥纳妾，就更衬得四福晋的贤惠大气。 不过……宛宜撇了撇嘴。 如今没了她这么一个贤惠福晋去对比，这郭络罗氏的情况会不会不一样。其实她更倾向于八福晋这样的行为，男人就该是自己的，与其他人共用一个，就跟私人物品分别人用一样，都糟心透了。 然所处的环境不同，就像是给宛宜上了一只枷锁，想要随意所欲的行事是不能的。 宛宜抬头，正好同郭络罗氏撞了个正着。 郭络罗氏低头，凑近宜妃小声的咬着耳朵，就见宜妃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太后看人都齐了，就打算去乾清宫。 康熙那边已经接见过了宗室和群臣。 等这边浩浩荡荡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差不多是结束了，宫女、太监们训练有素，很快收拾完毕，重新放上蔬果糕点。 二格格已经抱在宛宜手里。 乾清宫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用上的地方就宝座正前方那一小块，摆上一张张方桌，就显得拥挤了。 带过来的几个人中，她只带了一个红日进去。 四阿哥一眼就看到宛宜，不是她穿得打眼，而是在花花绿绿、花枝招展的几个妯娌间，她穿得颜色最暗沉了。 “爷。”看到四阿哥走来，宛宜刚想行礼就想起怀里还有个婴儿，她又穿着花盆底鞋。很容易站不稳。 这一犹豫，四阿哥已经走近前了，伸手虚扶了一把，带着宛宜往一个角落走去，嘴里轻声问：“怎么回事？” 宛宜瞅了一眼。见他实在说郭络罗氏，遂往他旁边站近一些：“我也不知，去宁寿宫的时候，就看到了，似乎是跟着宜母妃一起来的。” 可宜妃再大胆也不会随意带个还不算是皇室的人来参加家宴。除非是康熙的意思，宜妃长袖善舞，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信手拈来。和带的人又是她娘家人，康熙若是真有这个意思，她自然会非常体贴。 四阿哥默了一默，看了一眼宛宜怀中的孩子。 宛宜连忙调转了一个方向，让二格格的小脚丫这边靠近四阿哥。 “估计今日会定下八弟的婚事了。” 宛宜怔了一怔，有些没明白。 四阿哥看身边没什么人。其他人这个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特别是太子旁边站着一个小男孩，另一侧站着的是太子妃手里同样抱着一个孩子。这才低声解释：“……这一次皇阿玛打算让八弟掌管正蓝旗大营。” 岳乐一家就是正蓝旗的人，郭络罗氏虽是外孙女可从小养在安王府，几个舅舅怜她孤女一个。对她也好。 这个时候让他们定婚肯定是时间仓促，不够用了。不得不说，康熙爷真是够狡猾的，只让人在家宴上出场一下，不花半点银子，估计就已经足够安抚安亲王一脉的人了。 能出席家宴的都是爱新觉罗家家的人。 郭络罗氏以一个外姓出现，就意味着她同八阿哥的婚事已经不只是康熙话里说说的。 “那爷呢？” 四阿哥脸上表情一缓，伸手捏了捏二格格的脚丫。 眼看着二格格嘴一瘪要哭了，宛宜瞪了四阿哥一眼，忙把她的小脚丫解救出来。但由此可见，四阿哥的心情应该是真的好。 “正红旗。”虽说几个兄弟都有了，但一直苦逼的四阿哥还是很容易就满足了。只要康熙不是一直对他不好，稍微公正一点，就觉得欢喜了。 这孩子真好哄。 宛宜轻轻摇摇头，笑了笑。 宝座上坐着康熙和太后，稍矮一点的则是两两坐着四大妃。 人到齐了，很快就要坐下。 宛宜并不和四阿哥坐在一起，两个人说了一会子的话，就被送去了女眷的那一桌。大福晋和三福晋已经过去了。 三福晋看四阿哥陪着宛宜过来，就朝她眨了眨眼睛。 宛宜当做没看到，四阿哥则是点点头就走了。 她才坐下，就看到宜妃身边的嬷嬷把郭络罗氏带过来了。 “……大福晋、三福晋、四福晋，奴婢奉宜妃娘娘的命令，送郭络罗格格来这里。”那嬷嬷恭敬地说完就往旁边让了一让。 三个妯娌就看到未来的八福晋下巴微抬，并不因为三个人的皇子福晋身份，而敛了自身的气势。 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宛宜笑了笑，没有说话。 三个人中，她最小。 三福晋朝郭络罗氏微微点头，就去逗弄已经睡醒的二格格。大福晋则是因为之前在宁寿宫的时候，同八福晋站得近。大阿哥和八阿哥关系好，八阿哥在名分上还是养在惠妃宫里的，真论起亲疏，她该是与郭络罗氏这个妯娌更加亲近一些。 大福晋笑着给大家互相介绍。 轮到宛宜这边的时候，郭络罗氏点点头，先道：“我知道，你是四福晋，四阿哥家的嫡福晋。” 宛宜有些楞，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明白郭络罗氏怎么对自己的态度同三福晋是不一样的，故而她只是含蓄地笑了一笑。 “快坐下吧，我也见过你。” “是啊，你可不是见过了，在皇玛嬷宫里。”三福晋还是能站在宛宜这边的，故意笑着说道：“快坐下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郭络罗脸红了一下，很快就非常坦然地坐下。 大大方方的态度是挺好的，不过在长辈那边或许容易有微词。 梁九功唱了一声诺，家宴就开始了。 这边妯娌三个人加上一个郭络罗氏也不敢说话，都屏神静气地听着康熙说话。 大阿哥家的二格格悄悄地走到宛宜身边，往她怀里探了一眼，嘀咕道：“没有妹妹好看。”声音非常细小。 可偏这个试婚周围都是安静的。 这一句话还是让桌子边上的人都听到了。 大福晋满脸尴尬，温和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想骂女儿吧，又想想这里是乾清宫，但是什么都不说吧，她这边就得继续尴尬。 宛宜表情同样有些僵硬，她是不怎么在意。虽说爷觉得自家二格格的确没有大福晋刚生出来的难怪四格格可爱，但是样貌也是不错的了，怎么说也是像李氏。但是她一个做长辈的难道同大格格说自家的二格格比不了她们家的小妹妹，跟其他人比还是绰绰有余的。这种话，她也是说不出来的。 “不能这样说，以后就会漂亮了，妹妹还小呢。”说话的是大阿哥家的大格格，可能是作为长姐的缘故，的确比一般人懂事，知道这个时候气氛有些不对劲，就拉着二妹妹说：“你小时候也不好看，后来就比姐姐好看了。” 二格格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宛宜怀里的二格格：“妹妹也比我好看。” 大格格笑了：“嗯，妹妹们都好看。” “大嫂生了几个好女儿。”宛宜对大福晋道。 就算是没有儿子，有这么贴心小棉袄也足够让人妒忌的。 大福晋想笑也的确笑了。 “……要我说，男孩还不如女孩贴心呢。”郭络罗氏插了一句话。“但是不生又不信，有够烦的。” 大福晋勉强笑了笑，低头从桌子上扒出一只橘子递到大格格手里让她同妹妹一起吃。郭络罗氏这话虽是伤人，可的确是如此。 “唉……上菜了。”三福晋岔开话题，努了努嘴：“那鱼看着可真够大的。” “这个我知道，是特意放桶里一路运过来的。”死了好些，留下的品相不错的，就都送到乾清宫宫里来了。 为了这么一次家宴，其实也浪费了不少钱银。 但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好杜绝，估计康熙爷不会去做。总体来说，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皇帝里，节俭的四阿哥就是那异类。 一个阿玛，一个儿子，经常全国遍地跑。若是这些省下来，也不至于这一次打仗，让户部的人头大地不得不斤斤计较起来。 康熙动了筷子，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举起了筷子。 “这鱼……”宛宜忽然捂住了嘴巴。 大福晋眼睛忽得一亮。 第九十五章 闹乌龙 宛宜干呕两声，把怀里的二格格递给旁边的红日，伸手拉了拉领口，就看到一桌的人正都盯着她看。 “怎么了？”宛宜不解。 三福晋沉默了，郭络罗氏羡慕地看了宛宜一眼，又去搜寻八阿哥的身影。 宛宜一头雾水，去看大福晋。 三福晋这时候笑道：“我也说不准。”她也看向大福晋：“大嫂算是我们中经验最丰富的，您来说说这是不是……” 大福晋看着宛宜：“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大福晋皱了皱眉头，从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相信宛宜的话。 “四福晋，你是不是有了。”郭络罗氏最耐不得这样扭扭捏捏、磨磨蹭蹭了。她的嗓门不算小，一开嗓，周围几张桌子都听见了。 宛宜被唬了一大跳。 再看大福晋和三福晋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都是一脸我知道了的模样。 同时周遭桌子上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 一道道炽热的视线打在宛宜的身上，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哑口无言， 好不容易感觉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宛宜感觉解释：“哪里会？我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怀了孕的人，就算有一些症状，可也没有一个月就闻不得鱼腥味吧？” 大福晋眉头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有松开，听到宛宜这一番话，眼里闪过好几种复杂的情绪后，才说道：“真不是？可我看你的症状，和当年我怀三格格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我也知道，额娘总是吃不下东西。”大阿哥家的二格格噔噔跑到宛宜面前，仰头：“四婶婶，你是不是也要和额娘一样生妹妹了。” “二儿！”大福晋喝了一声。 大格格赶忙过来想要把二格格拉走。 宛宜摇摇头，笑道：“大嫂。童言无忌嘛。再说了，男女之事是天注定的。只不过……我还真不可能有呢。红日，你说。”干脆叫了后面站着的红日。 红日上前一步，口齿清晰地说道：“福晋换洗的物是都是奴婢几个准备的。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月呢。” 原以为宛宜只是故意说说，可现在丫鬟这样出来。若是真的怀孕了，这个时候还撒谎，那就是蠢蛋了。 看来应该是真的没有了。 大福晋想笑又怕宛宜难受，嫁给老四好几年了，好不容易以为有个动静了，还是假的。这…… “要不，我们还是吃菜。”三福晋说道。 这个话茬虽然是转得非常生硬。 但大福晋和郭络罗氏都有志一同地点头，装模作样地夹了面前最近的一碟菜。 宛宜笑：“这没什么不好说的。要是能有我也高兴，但……还是看缘分吧。”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刻意放大了一些，为的是让旁边几桌的人听个清楚。 虽说有了这么一个乌龙，还真挺丢脸的。 但总比之后传出四福晋怀孕的事情，到时候四爷府不只是她这个嫡福晋就是四阿哥都要下不了台，丢面子要来的好一些。 只是宛宜完全忽略了。这消息传播的速度。 康熙那边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梁九功，去几位福晋们那边看看，是不是有个什么情况。”康熙这个地理位置最好，最高，整个乾清宫的一切囊括在他的眼中。 只有他不想看的，没有他看不到的。 正巧刚才太后同他说起了郭络罗氏，康熙一眼看了个正着。包括宛宜的干呕，后面的一些动静，到底离得远了，不太清楚。 康熙这话音一落。 几位阿哥们，成年的没成年的，成家的没成家的都往梁九功走过去的方向看去。 没一会儿。梁九功的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 四阿哥眉毛一下子就拧了起来。 正低头走路的宛宜心里那个苦啊，被康熙知道了，小乌龙就是要变成大乌龙了。梁九功过来，大福晋她们本来说是要一块来，也好为宛宜解释解释。 宛宜想着这种丢脸的事情。真怪也怪不到她们三个人那里去。要说吧这前请宫里可不只是康熙的儿子媳妇们，还有宗室的人。 同别的家族相比，这殿内的人自然是一家人。可一家人里面还要分派系的呢，虽说康熙是皇帝，可他儿媳妇闹了一个笑话，其他人嘴上不敢讲，心里说不定乐坏了。 一个儿媳妇丢脸，还是三个儿媳妇外带一个未来儿媳妇一块丢脸，这个选择根本不用去想。 宛宜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老老实实地跟着梁九功走到宝座前，其他人都是坐着的，就她一个人是站着的，一下子就鹤立鸡群，成为了场上的焦点。 十三阿哥偷偷瞅了四阿哥一眼，拉了拉十阿哥的袖子，无声道：“快看，四哥的眉毛快打结了。” 十阿哥呲了呲牙，就开始目不斜视地平视前方。 因着五格的关系，这些年，十阿哥同四阿哥的关系亲密了许多，了解地越多，越清楚认识到被四阿哥关爱是一个多么甜蜜的负担。 这哪里是哥哥，简直是另一个阿玛，处处管着他。 要说康熙都不怎么管十阿哥的呢，偏偏小霸王一样的十阿哥在四阿哥面前就非常想缩脖子，当然这一切前提是他做了错事。 兄弟间在这种场合，还有胆量敢调/戏四哥的，天上天下也就一个独一无二的十三阿哥了。 十阿哥才没兴趣做那个第二。 上头，太后已经代替康熙问话。 宛宜已知此时就是撞了城墙也得说了实话，索性老实低头，娓娓道来：“……哪知道竟是引起了波澜，原不过是个乌龙。就是这个时候，孙媳妇恨不得寻个地洞钻了进去。真是……真是燥得慌。” 特别是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自己没有怀孕被误认为怀孕了，宛宜真想眼睛一闭晕了过去。不过……有了刚才那么一出。 宛宜也担心，真晕过去的话，会不会有另一桩传闻。 康熙没有料到竟是乌龙。 他一个做人公公的，关心一下儿子的子嗣问题是应当的，可问儿媳妇有没有怀孕，就不太合适了。 方才看那么一眼，他也以为四福晋是有了。 而且……不止如此，康熙还阴谋论了。以为宛宜是故意如此，准备在家宴上爆出怀孕了的事情，好处当然是显而易见的。 难道真是个乌龙事？ 要说此时殿内最关注康熙的就是太后了，他一皱眉，太后就知道他心中的疑问了，干脆笑嘻嘻地说道：“虽说闹了这么一个乌龙，但还是找个太医看看的好。” 宛宜答应一声：“儿媳妇想着回去后就请人来看。” 这里毕竟是家宴。 这一次的家宴也不同，是要动员大家明年亲征葛尔丹的宴会，同时也是康熙告诉宗室们，他是亲征去了，可还有太子在呢。 太子此时还很得康熙的心的，康熙这是让宗室们在他不在京城的时候好好帮着太子。、 至于宛宜的事情？ 既然是乌龙，那就先过去。 康熙要真想知道，查一个福晋换洗的事情也容易。通常这种事情，妾侍们可能没那么多规矩，但嫡福晋历来是有记录的。 这是一种尊贵的体现，同时也是嫡福晋若是有了孩子，很难瞒住。不过……一般而言，也没什么人会想瞒着，除非是瞒着外头的人。 可显然现在有这么一个乌龙，为了洗脱嫌疑，宛宜也不可能会去瞒。 康熙一摆手，宛宜重新退下。 照着原路回去，继续迎接着无数道目光。 宴罢回去。 四阿哥沉默不语。 宛宜疾走两步，同他并肩。“爷，那真是意外。” “嗯。” 这么爽快？ 宛宜楞了一下，超前一步，小心地瞅了四阿哥一眼。她可是知道，宴罢出来的时候，四阿哥可没少接受其他人异样的注视礼。 “爷，福晋，快上马车吧。”苏培盛飞快地掀开帘子。 宛宜对红日道：“把二格格给我。” “带二格格去后面的马车。” 红日犹豫，不知道该听谁的。 宛宜叹了一口气：“听爷的。” 红日忙应声，飞快地带着人就走了，都忘记要等主子们先上了马车。 四阿哥道：“上车。” 宛宜哦了一声，才坐下，四阿哥就进来了。 两个人相视无语。 “真没怀上？”四阿哥突然道。 宛宜苦笑：“爷，这事我真不知道。要说就算有了，也才一个月不到，怎么可能就呕吐呢。我就是没有怀过孩子，府里不是还有宋氏和李氏嘛。” 四阿哥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具体的他是不知道，不过两个妾侍怀孕的时候，偶尔和福晋用膳的时候，能听她絮絮叨叨地说她们的情况。 听得多了，也是知道一些的。 “回头太医就会上门，到时候再看一看。” 宛宜讶然。 四阿哥撇开头。 宛宜突然心里一软，伸手去抓四阿哥放在膝盖上的手。四阿哥挣扎了一下，但是没用力，就被牢牢抓住。 宛宜轻轻笑道：“我也想一直想给爷生一个孩子的，比谁都想。”她的确没想到四阿哥比起丢脸似乎更在乎宛宜有没有孩子。 可她也的确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第九十六章 真有了 接下来的路程上，四阿哥就没再说话了。 宛宜也觉得心中委屈，闹出这么一个乌龙也不是她愿意的，看四阿哥这模样，心里就不得劲。 下了马车，就有人来报内务府那边把人送过来了。 宛宜还没有说话。 四阿哥就道：“去让榆嬷嬷打发个地方住去，大过年的，一点小事都要爷吩咐吗？” 得了。 宛宜撇嘴，四阿哥心里不舒服，这人正好过来对准枪口，被骂了。 “送宋格格那里去吧。”宛宜吩咐一声。 她也不着急看，不过是从内务府要个人过来，还是不是四阿哥后院其中一个女人还难说。若是不收用，也就是个下人而已。 当然就是收用了，身份上也就那样。 大过年的，就为了进宫的事情，年夜饭都提早了。宋氏和李氏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正院，难道还要她一个嫡福晋屈尊去见她？ 宛宜说完直接看四阿哥。 四阿哥心里一点意见也没有，只是吩咐那可怜的刚才还没骂过的下人：“去请了太医过来。” 宛宜走不动了。 四阿哥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看。 宛宜被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缴械投降。 看吧，看吧。 难道她还真的变出一个身孕来不成？这个男人过阵子就要上战场了，还是哄着点，让着点。原以为今天的事情，会让这位爷不高兴。 不高兴倒没有，就是还对此认真了。 想想大阿哥家里四个孩子了，太子那里则是两个儿子，哦，不对前些日子听说里面一个格格有了身孕的，那就是说快三个了。而同自己成婚……宛宜心里算了一算，三十一年开春嫁给她的。到现在也快四年整了。 就是之前自己年纪小，四阿哥一个孩子也的确太少了。而且……这个二格格还同他不亲，想到二格格。 宛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抱着孩子跟在后面的奶嬷嬷。“抱到李格格那边去吧。别忘了带上今日宫里主子们给的赏赐。” 这做长辈的见了小孩，多多少少会有些意思。比起大阿哥家一次收四份，太子家一次两份因为生的是儿子害特别贵重，自己这边的确可怜了一些。 宛宜觉得生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趁着还有一个多月，四阿哥才会跟着康熙去亲征，或许还能再努力努力。有的话，是好事，没有的话，那就说明还得等等。 其实对于提早有孩子，宛宜也有些纠结。 她怕生出来的不是那个弘晖。可又想若是那个弘晖，孩子到了八岁会不会……她的情绪复杂到有时候就是自己也说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乌拉纳喇氏记忆的影响，她对弘晖这件事情有些着魔。 “要是真没有，爷……也不介意。” “啊……“胡思乱想的宛宜猛地听到这么一句话。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到了屋子里了。 四阿哥因为宛宜的反应有些窘涩，撇开头生硬地说道：“吃个鱼都能闹到皇阿玛那里，就是没有……让太医看看别是有其他事。” 宛宜掐头去尾，把四阿哥的话简单地理解成他在关心自己。想想……也是，反正太医都已经去请了。 到时候总不能让人白白跑一趟。 这样想，宛宜也就不说了，反而高高兴兴地让人送一些吃食过来。虽说在宫里吃了。可总是没有在自家好的。 今天难得是除夕，又不用见到那些小老婆。 宛宜心情好，对着四阿哥就更殷切起来了，时不时夹点菜过去。最后还是四阿哥看着快堆上山的小碗，忍不住咳了一声，才让宛宜止住。 两个人还没有吃完。太医就来了。 不过不是四爷府去请的那位小黄太医，而是太后娘娘特意让人上门的，据说是专为宫里娘娘看的。 这未尽的意思也明显，专门看子嗣问题的。 四阿哥和宛宜对视一眼。 同时想到了原因，这太医应该是康熙借太后的手送来的。关心儿媳妇？当然不可能。康熙哪有哪个闲工夫，就算有，能得这个待遇的也只有太子妃了。 还是不相信宛宜在乾清宫的那番话，以为是推脱之意。 宛宜只能说康熙想太多了。 若是她真的有了好几个月的，然后到时候来个早产？亦或是直接把孩子弄没了。她不知道康熙会不会往这里想。 不过太医到了，宛宜也无所谓。 看吧，看吧。 反正都是要看的。 四阿哥看宛宜一脸镇定，当然他也镇定。两个人毕竟是夫妻，对方来小日子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他这个丈夫总是知道的。 太医被请了进来，临来的时候，已经被隐晦地提示过了。因此他进门前还有些担心，不知道到时候四阿哥和四福晋会有什么招数。 宫里娘娘为了这点事情，手段可是多得很，他们这些做太医得看得多了，听得也更多。不过一进屋，得了。 这两位可真是够随便的。 饭菜都没有收，更别说伪装了。 太医一过来，才说了太后要让他来给四福晋看看。 四阿哥就点了点头。 宛宜起身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让太医坐另一边，直接手腕伸了出去让对面看。 太医眯了眯眼睛，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应该是没事。 太医心情放松，也就随意了一些，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隔着一搭。 表情慢慢得不对了，随着时间越长，眉头皱得越紧。 宛宜刚开始真的没什么。 小日子什么时候来，她自己能不清楚？次次汹涌如流水，又不是一点两点的东西。可这太医的表情实在是不对劲。 “福晋怎么了？”四阿哥抢在宛宜之前问出声。 “回四阿哥，微臣……”太医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能否去了这帕子，福晋这脉，微臣还要再看看。” 要说这诊脉，熟练一些的，有没有帕子其实没什么，都是可以诊出来的。除非是……不好判断的情况。 宛宜一下子心就提了起来。 她是觉得自己身子不错，可乌拉纳喇氏死得的确早了一些。虽说有因为中年无子，年华老去，丈夫有其他美人们陪伴，导致心情不郁的因素在。可若是早年底子不好，老了也容易得病。 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宛宜有些紧张。 四阿哥眸子一暗：“无碍，太医请。”这位爷主动上前拿走了帕子。 太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了，才重新探脉。 殊不知他这一动作，让宛宜更加紧张了。 四阿哥虽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医看。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脸上露出了笑容。 “恭喜四阿哥，恭喜福晋。”太医笑着说道：“四福晋有喜了。” 从地狱到天堂，就是宛宜此刻的心情。 忽悲忽喜之下，她有些懵，没有反应过来。就在刚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论什么情况，都要把病养好，就是耽搁了生孩子也是不管了。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真的有了？ 宛宜眨了眨眼睛，看向四阿哥。 而四阿哥早没了之前装深沉的模样，脸上喜笑颜开，忍不住声音颤抖地问道：“确……确定？当真？”随机又皱眉：“可一个月前，福晋她才……莫不是小产的迹象？” 小日子、葵水的事情，大男人说不出口。 太医却是懂了，同时他也明白了，这两位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有了。只能说太凑巧了，太医笑道：“微臣的医术还是不错的。若是四阿哥不放心，可另请他人来看看。至于四福晋……如今一月未到，还需小心。” 这一下子，四阿哥是真的高兴了。 苏培盛更是机灵地跑出去，喊了一声。 没多时，榆嬷嬷等人都跑进来，大大小小的弄得屋子有些嘈闹。 这一次，四阿哥没有训人。 而是亲自送了太医离开，随后又让人去大门等着，若是去小黄太医来了，就直接请到正院里来。 方才那位太医，可是要负责宫里主子的，自然以后不会来。 康熙听说四福晋真的怀孕了，还是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又听了太医描述当时的情形，想了想，这种事情说不定还真的是巧合。 太医离开后。 梁九功有些不确定万岁爷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得小声提醒时辰不早了。自打没了皇后娘娘后，年三十康熙住哪里就是他个人的意愿了。 康熙突然笑：“这也算是喜讯，就去德妃那边吧。”四阿哥是德妃的儿子，四福晋是德妃的儿媳妇。 想着顺便去告诉她这一喜迅，康熙爷就定下了今晚的去处。 不说德妃怎么欢喜康熙的到来，其他人怎么揉碎了帕子。 四爷府里，四阿哥和宛宜仍在目目相觑，处于……不敢相信的状态中。 小黄太医来得很快。 再一次确诊，同时说了……宛宜的身体养得非常好，生孩子比其他人会轻松许多。 四阿哥听了话直接赏了榆嬷嬷。 之后……就是两个人傻愣愣的模样了。 特别是宛宜真没有想到乌龙之后，还会有乌龙。 第九十七章 睡梦中的接触 甭管这一胎是不是弘晖，既然已经到了肚子里了，也不可能才说不要，一切还是得能能平安出生再说，何况这一胎说不定是另一件“小棉袄”，而不是弘晖。 当然是弘晖那就更好了，宛宜在这个世界生活越久，乌拉纳喇氏对她的影响力越小，可有两个执念，一个是四阿哥，一个是弘晖。 或许有了弘晖，她才是真正的宛宜了。 一想明白，心里就放松。一放松，宛宜就正视了对面正炯炯有神用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她看的四阿哥。 被这么盯着看，宛宜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干，艰难地舔了舔嘴唇，干笑一声，见对方不动声色地下移一寸的视线后。 宛宜嘿嘿一笑，摆出一张蠢脸：“爷……还，还真的有了。好巧哦。” “是好巧。” 咦！ 宛宜瞪大了眼睛。 这位爷真的是在开玩笑？简直是把自己突然怀孕了，乌龙变成现实还要惊破天。 四阿哥轻哼了一声，心里却是有些得意。 他如今也算是小小的春风得意了，虽说就要跟去亲征了，但至少自家嫡福晋是有了。这一年自己不在，福晋要…… 四阿哥皱了皱眉，突然朝外面喊：“苏培盛。” 苏培盛连滚带爬，一个踉跄就跪在四阿哥前面，扬起脸谄笑道：“奴才恭喜爷，贺喜爷。奴才刚才已经让人去乌拉纳喇府报喜讯了。”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 宛宜面色更窘了，她还真是忘记了这桩事情。再看了四阿哥一眼，估计他也没有想起来。 “皇宫那边呢？”虽说那太医回去一说，皇阿玛肯定知道了。不过自己这边也得去报个信，至于几个兄弟那边，根本不用去说，估计也快知道了。 “奴才已经让人去报喜了。” 四阿哥点点头：“回头把府里人员的名单给爷一份。” 苏培盛答应一声，见四阿哥没有其他吩咐了。才悄声退下。这个时候再杵在屋子里，就是真的没有眼力见了。 “爷这是？”无缘无故的那什么名单，说里面没啥事，宛宜真不信。 “没什么。爷就看看。”四阿哥不欲多说。 宛宜趁他不注意，撇了撇嘴。 这府里有什么动静，她还能不知道？那是太小看自己这个嫡福晋的本事了。算了，若是这位爷有动作，她也总是有知道的时候。 “皇阿玛那边已经有了吩咐，大概二月底大军出发，到时候爷不在府里。” “我当是什么事。”宛宜飞快地打断四阿哥的话：“又不是在宫里住着，是在自家府里。我保证，爷不在的时候，就老实安分的在府里呆着。” 只不过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四阿哥抿了抿唇。打定主意在跟随大军出征之前，再过滤一遍府里的人。 “爷，李格格、宋格格、兰侍妾来了。”苏培盛在门外喊了一声。 四阿哥刚要说不见。 宛宜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低声道：“该是听说了我有喜的事情……”话没说完，就听到李氏娇娇俏俏的声音：“爷。妾身等人是来给福晋道喜的。” 宛宜立时闭上嘴巴。 “明天在来吧，福晋累了。” 宛宜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在四阿哥看来的时候也没有隐藏，反而笑得更情深意长。 四阿哥右手握拳重重地咳了一声。 “梳洗一番，早点睡吧。” 宛宜轻轻答应了。 门外的苏培盛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一个转身面对李氏三人，弯着身躯。不卑不亢地笑道：“三位主子请吧。”这可不是他这个做奴才的，故意拦着人。他是四阿哥的下人，就是宛宜这个嫡福晋有时候都要拉拢他。 其他人心中犹有不满，可四阿哥将才的声音也是清清楚楚地传到外面来，倒是四福晋的声音听个不真切。 但无论如何，今日是真的见不到人了。 三个人之中。宋氏是最无所谓的那个人。她来不过是因为，李氏和站在旁边这个新来的叫兰英的人说要去给福晋道喜。 福晋有孕是阖府的喜事，若是其他人都去，独独宋氏一人不去。岂不是要让外人以为她对四福晋不满。 宋氏来是来了，没见到四福晋。又听了苏培盛的话，就干干脆脆地一转身就走了。 一个人走了，剩下的两个人也不好继续留下来。 李氏恨恨地看了远去的宋氏一眼，无奈地离开正院。 兰英停了一会儿，咬唇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荷包，期期艾艾地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板着脸，往后退了几步，低声道：“门口在那个方向，天黑了，兰侍妾可别走错了。” 他可是听说四福晋特意去内务府要的是一个老实本分的。 可就现在这么一个照明。 还真不怎么本分。 想着四福晋如今有了喜事，原先在爷里有五分地位的，如今估计能占了八分，至于这院子里其他人挤在一起估计有没有半分都不知道。 苏培盛看着人走后，就叫来两个仆妇让她们看着院门，千万别让闲杂人等入内，自己则是去准备四爷要的府中名册。 这一次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给爷换了。那几个给过自己好处的人，苏培盛决定在四阿哥之前查一查，有问题的话也好早点撇清。 与此同时，宛宜带来的几个人正在陪榆嬷嬷叫到屋子里培训。 盼了好几年了，从自家姑娘嫁给四阿哥后，做了这个四福晋开始。榆嬷嬷就开始惦记宛宜的孩子，先前是年纪小，葵水不至，后来是福晋自个心中有主意甚至说服了四阿哥一直没有怀上。 眼看着其他阿哥都有了子嗣，府中的李氏还生了一个格格。好吧，不是个阿哥这一点让榆嬷嬷稍稍放心，可架不住李氏还是能生的。若是福晋迟迟不怀孕，李氏又怀一胎，即便还不是阿哥，可也是两个孩子了。 好在李氏尚未有身孕，宋氏吃斋念佛，虽今日内务府送了一个叫兰英的人来，日后说不得也就是四爷府后院女人中的一员。但……最大的惊喜是，自家姑娘四福晋总算是有了身孕，过程是乌龙了一些。 但榆嬷嬷只重视结果。 即便这个时候，她乐得合不拢嘴，还是惦记着先把杏云、梅雪提溜过来，先给她们填鸭子似的塞一些孕妇的常识和忌讳。 杏云和梅雪学得也认真。 这边屋子里的灯火通亮着，苏培盛那边也在忙着。而后院中好几处地方也是烛光未熄。 除夕这一夜的四爷府，注定是个不眠夜。 宛宜原以为自己会非常兴奋，可一趟到床上，后脑勺碰到枕头的那一刻，睡意就来了，很快就进入梦乡。 留下还还站在床边的四阿哥一头无语地看着睡着的人。 良久过后，四阿哥叹了一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自家福晋真是心宽，是真的睡着了，不是女人家故意在耍小伎俩引起他的注意。 四阿哥看着自家福晋睡得香甜，想着自己一点困意也无，不禁羡慕了起来。想了一会儿，还是脱了鞋子上床。 两个人本是一人一床被褥的。 四阿哥想了想，俯身过去，鼻息越发的靠近宛宜的脸。 突然……伸出手，坏心地捏住了宛宜的鼻子。 睡梦中的宛宜只觉得突然呼吸不过来，用力的伸出手想要反抗。 啪的一声。 呼吸又舒坦了，宛宜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翻了个身美满地继续睡觉。 四阿哥一手摸着左脸，另一只手还维持着在半空中做捏鼻子的动作。想生气吧，是自己不对在先。 不生气吧，又觉得憋屈。 四阿哥搂住另一床被褥，一翻身，后脑勺对着宛宜。 没多久，屋子里只剩下绵延的呼吸声。 四阿哥向来乾眠。 旁边一有动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不等睁开眼睛，就听到有人倒抽一口气。 宛宜捂着嘴，一脸惊悚地看着四阿哥的脸。 一个晚上过去了，脸是没有肿，可手印还在。 宛宜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眼熟，她自我否定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伸出右手，轻轻往四阿哥脸边放。 想要做个对比。 四阿哥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自家福晋，声音低压：“福晋……还要再来一次？” 宛宜吓呆了，拼命摇头。 跟个拨浪鼓似的，一点也不知疲倦。 还是四阿哥最先看不下去，伸出手把宛宜的脑袋板正了。“这一次，先记着。爷回头找你算账。” 宛宜欲哭无泪。 四阿哥却是不理会她，昨夜还没怎么用，今天醒来的时候，想着自己顶着这么一个印字，怎么都是丢脸。 于是正在穿衣服的四阿哥动作停顿住了。 “爷……今天是不是还要进宫？”宛宜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四阿哥勉强压着火气，看了宛宜的小腹一眼。 宛宜下意思地挺了挺根本就还没有显怀的肚子。 她已经强烈意识到，这个来得真是时候，完全是她的保命符。甭管男女了，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抵挡住四阿哥的怒气，就是他/她给宛宜这位额娘立下的第一笔功劳。 第九十八章 兰英 昨夜一宿的培训，让今个起来的红日等人，已经把宛宜的吃食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了。榆嬷嬷想着事情不多，干脆亲自接手，又想着往后一年五格少爷要跟着去征葛尔丹，也可以暂时把杨嬷嬷给借过来。 榆嬷嬷心里想好了，就在房门外候着，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立马求见。 只是……似乎现实有些慌张的声息。 过了一会儿，听到嫡福晋的声音：“是榆嬷嬷一个人？” 榆嬷嬷心中奇怪，转念一想以为宛宜是害羞了，就应声道：“就老奴一个人呢。老奴是有一件事情想和福晋商量一下，是有关福晋往后养胎的事情。” “进来。”这说话的人是四阿哥，其实也是榆嬷嬷故意说养胎的事想让他听到的缘故。这往府里带人，虽说宛宜这个嫡福晋也是可以的，但经过四阿哥同意就是更好不过了。 榆嬷嬷垂眸踱着小步进去。 “何事？” 榆嬷嬷在心中组织了一会儿要说的话，抬头……一怔。 四阿哥面黑如水。 “是这样的。”榆嬷嬷极力忍耐才克制住差一点扭曲的表情，垂眸望着地面，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往四阿哥脸上瞟。她现在已经是知道将才福晋为何惊慌，根本不是害羞，而是……想她算是自幼带大了嫡福晋。 对那个手印，自然是熟悉到，别说是瞥了一眼了，就是一个手指头印也能猜出那“行凶”的人是谁。 “是说让那杨嬷嬷过来？”四阿哥是查过宛宜的，对她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这些，毕竟后来是直接跟了五格，他也就没有多让人查。 “杨嬷嬷不忙？”宛宜拧眉，就算不在自己身边，她也没少让杨嬷嬷做事。除了照顾五格起居外。还帮忙训练一些下人，最重要的是因这杨嬷嬷照顾过宛宜，有时候劝觉罗氏几句，也是能被听进去的。 “不忙。”榆嬷嬷立刻答道。 就算真有事情忙。脱手给别人就是了。相信觉罗太太也是高兴的，这几年私底下没少叮嘱这些事情。 福晋有孕可是大事。 “那……”宛宜转头看了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点点头：“回头我让苏培盛去乌拉纳喇府一趟。” 榆嬷嬷闻言就打算告退。 等过了一会儿，红日领着几个人低着头进来。 红日手里提着一只食盒，其他人则是抬着沐桶。大年初一的日子，四阿哥还得去宫里，宛宜倒是可以不用去了。 许是榆嬷嬷事先有了吩咐，谁也没有抬头，只是低头不声不响地做事。 红日趁四阿哥去沐浴，偷偷对着宛宜指了指食盒。 宛宜楞了一下，走过去：“是什么。这么神……”最上首放了三只鸡蛋，轻轻碰了一下是刚煮熟的还带着温度。 红日讪讪一笑：“榆嬷嬷做了点燕窝粥，还有几样馍馍。” “行了。”宛宜一挥手。 内心做深呼吸状，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就是自作孽啊……等着人都走了。宛宜已经简单地梳洗过了，就坐在圆桌旁边等四阿哥出来。 其实这么久过去了，红印已经没那么明显了。 就是四阿哥的脸比较白，才显得那印子明显了一些。 一看他出来，宛宜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脚步匆匆地就满脸殷切地迎了过去。 四阿哥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站住。” 宛宜一愣。 不解？ 四阿哥大步朝她走来：“这么大的人了。不会知道慢慢走。”随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才走到圆桌胖。 坐下的时候，同样看到那几只鸡蛋。 宛宜已经从怔忪中回过神了，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也想想虽说这一点运动不算啥，安她的确除了知道自己有孕了。其他地方还没有落实的感觉。若非四阿哥这么一说，她心里显然也没有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 而显然这是不对的。 宛宜一阵后怕，脸上的笑容更殷勤了。 “那……听说用滚热的鸡蛋揉一揉，嗯，挺好的。”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似乎这个法子是用在青肿上的。 四阿哥没说话。 宛宜索性直接来。上手剥了一个放到四阿哥的碗里，给了自己一个，剩下的一个则是拿在手里，然后一脸愧疚地给四阿哥揉着那印子。 四阿哥开始还有些耐心，但随着宛宜眼里的笑意都快满出来的时候，脸再度黑了下来，手一伸拿走她手里的鸡蛋。 “快吃。” 宛宜哦了一声，不敢真惹了四阿哥。 “爷今天去宫里。” 四阿哥嗯了一声：“要去拜祭。” 宛宜舀着粥吃了几口：“我要不要也进宫一趟。” “不用。”他估摸着等一下宫里应该会有赏赐来了。 四阿哥走前，那红印子还是没有全消。 这人要是黑了一点，反而看不出来。 只能说四阿哥太白了。 宛宜这么安慰自己，没多久，李氏等人又要过来请安了。 这一次宛宜没有拒绝，顺带把那兰英给见了。 想到将才榆嬷嬷说的话，宛宜皱了皱眉，这内务府真是阳奉阴违，明明要求一个安分的，可就看着兰英昨日来了府里后的行为。 哪里是个安分的人？ 要是没有怀上孩子，她还有心情同这人玩一玩。 但现在不同。 宛宜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估计后院里的女人就算是吃斋念佛的宋氏也没有一个希望她这个嫡福晋能平安生下四阿哥的嫡长子。 当然外面不想她生的人估计更多。 “妾给福晋道喜了。”一夜过去，李氏仿若忘记了昨日的尴尬，明眸晶亮，笑着非常真诚。 只差点让宛宜以为，两个人不是共同一个男人，而是好姐妹的关系。 宛宜还是有些定力，忍住了。 轻轻拂了拂袖子，目光转移到眼生的那个人身上。 “她就是内务府送过来的。” “婢妾兰英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兰英在宛宜话落后，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宛宜面前。 红日飞快地往前面一挡。 就在她防备兰英接下来动作的时候，兰英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ps： 今天2000，明天补剩下1000.ps：蠢作者今天加班，还有一堆活没做完。实在没时间码字，明天补，么么哒。pps：感谢meierjulia亲的粉红票，往前面翻了一下，好悬不用+更。 第九十九章 伤心 兰英跪下来，李氏和宋氏诡异地往后退了几步。 中间就圈出了一个比较空旷的位置。 兰英似有察觉，神情微微有些不安。 冗长的沉默过后，宛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今年几岁了，以前在内务府做什么的。” “奴……奴婢十六了，之前是管茶水的。” 内务府里面油水不少，里面的官员大多出自八旗。十六岁，意味着年纪不小了，也不可能一直继续负责斟茶倒水的事情。 能被看上，带走，那就是烧了好香，赚了。 同样……这个活计估计油水不少，也难怪能讨了好处让那个管事把她送来，估计是贡献了不少的孝敬银子了。 十六岁……呵，还真是花季少女，水当当的模样。 可四爷府里的三个女人，除去宛宜，哪一个不都是在正合适的年纪。就是宋氏，也不过是二十不到的岁数。 这要是换了别人府上，那喜新厌旧的爷们，或许还会容易出头一些。 但在四爷府…… 宛宜垂眼，苏培盛有意卖好，已经把兰英在四阿哥那里留下不好印象的事情泄露给梅雪知道。 宛宜有些犹豫。 这兰英，要怎么处理。 是看四阿哥不喜欢他，就让他侍寝，还是丢在后院里随意。 还是随意吧。 或许是有了孩子的缘故，宛宜想到把女人往四阿哥身边主动送，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这酸溜溜的感觉，跟吃不吃醋没关系。 那绝对是不乐意自己啃过一口的鲜肉被别人啃了。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问题。 她……这不是害喜嘛。 口味不一样了，以前宋氏、李氏都没事，现在……那肯定是因为有了孩子。 “起来吧。”宛宜道。 兰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去叫嬷嬷过来。” 杏云出去了一会儿。 榆嬷嬷进来，看了地上的兰英一眼。 “嬷嬷，府里还有什么院子，清净一些的。让她搬过去住吧。” 宋氏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昨夜兰英是住在她那里的。 “是。”榆嬷嬷面色不改：“是按什么份例。” “份例？”宛宜沉默：“就给个兰格格吧。” 话音未落，李氏和宋氏表情全都变了。 当初两个人从侍妾到格格可没有兰英这么快，不管之前对兰英是怀有什么想法的，但今日过后。大抵三人之间还是有了间隙。 尽管……知道福晋是故意的。 李氏暗叹福晋有了孩子之后，做事的手段完全不同了。 兰英的脸上没有什么喜意。 看来也是个明白人，宛宜点点头：“本福晋现在有了身孕，我是个疲懒的人，不怎么爱热闹。日后……这请安的事情，就改成五日一次。若无必要，就不要来正院了。这一胎，爷有多重视，我就有多重视。你们知道了吗？” “妾身知道了。”李氏笑着说道：“福晋要养胎，爷过阵子要出门。这府里……” “这府里怎么了？”宛宜抬眸笑着睨了她一眼。 李氏心里一颤，低头默声。 “回去吧，好好守着院子。这一年……爷怕是不得闲，没什么事情做的，就干脆学学宋氏吃斋念佛。也好替爷祈福。” 既然有了孕，至少这一年，她不希望后宅太乱。 其实宛宜也不怕，四阿哥不在，她这个福晋也没有兴趣找其他女人的茬子。只要她们安安分分的，好歹让她平安生下孩子就行。 宛宜这是在敲打她们。 懂不懂的，想来她们也没那么笨。 宛宜低低一笑。 她嫁给四阿哥到现在。基本上没怎么使用上后宅的一些阴私的手段。可要是……有人生了歹心，就也别怪她手段毒辣。 没有害人之心，但不能没有防人之心。 何况，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说来两夫妻还挺像，都是小气巴拉的人。谁害了他们，总是能惦记一辈子的。但愿这几个人懂得安分守己。 榆嬷嬷打过招呼。杨嬷嬷当天就被送了过来。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小五格……以及身后足足三大辆的马车。 “一车是药材？还有两车是什么？”宛宜没有出去，就听着外头叽叽喳喳的声音。 杨嬷嬷笑道：“一车是菜蔬，一车是福晋从前用过的东西。都是老太太让人送过来的，本想亲自来的，想想不合规矩。” “额娘还好吗？” “老太太好呢。昨夜的时候可是高兴坏了。大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陪着说了一宿的话，第二天早上就精神奕奕地让老奴带了三车东西过来。” 听到觉罗氏后，宛宜就高兴了。 觉罗氏年纪大了，她也不敢让她多来府里，自己回娘家又显得兴师动众了。这种情况也就是在古代有，在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哪至于如此。 听不到五格的声音了，宛宜让红日出去看看。 红日回来的时候，说道：“是爷回来了，带了五格少爷去前院了。” “去问问爷吃过了没，没吃过的话，就送点过去。”她估摸着入宫一趟，四阿哥就算是吃了，也没怎么动。 看他没来看自己，估计是受了气，或是冷言冷语。 “爷回来了？”李氏问了小禄子。 小禄子低头哈腰：“在前院呢。” 李氏目光一转。 王嬷嬷赶紧说道：“主子，听说福晋的弟弟也来了。您可别过去。” 李氏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嬷嬷，我可没这么傻。以前爷就看重嫡福晋，更别说如今还有了孩子，我哪里那么傻去触这个眉头。我反正是想清楚了，主子怀孕了，爷总不能真的不碰女人吧。就是爷肯，宫里的那些人呢？就是一年能忍？两年……三年呢？”李氏轻轻一笑：“我啊，缩着头低调做人。好好养着身子。不生闷气，只要爷有来我这里的时候，我能有一个二格格自然到时候能有一个二阿哥。” 争……有什么好争的。 这些年，四阿哥的脾性。她没敢说了解透，可四福晋的还是能知道一些。今日一番话，全是在敲打她们三个人。 但凡在这一年里，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 只怕……四福晋到时候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错过一人。 这女人呢，有了孩子。 该狠的时候，都会狠起来。 李氏当年怀二格格的时候，也生怕别人算计，甚至想过若是嫡福晋真的动手了，她或许保不住。但是但凡有一口气在，必然会报复回去。 结果……当然是福晋压根一点手脚都没折腾。 李氏明白……那位根本看不上她们几个人。她有她的骄傲，同时……这份骄傲，却也是能利用上的。 “去告诉兰格格那边一声。” 小禄子迟疑。 李氏掩唇一笑：“怎么，在府里呆了这么久。一点门路都没有？不过是传个消息而已，都迈不动脚了？” “奴才，奴才这就去。” 另一边，宋氏低低念了一句佛经，对身后的人说道：“李格格那边去了，你就别去吧，盯着点。看兰格格那边有什么动作。” 榆嬷嬷给兰英挑的院子，属于小巧玲珑，但是五脏俱全的那种。 唯一的缺憾就是，离……正院远了一些。 原本榆嬷嬷安排院子的时候，还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其实吧，这个地方挺好的。夏天的时候就是个比较好的避暑之地。 只不过正巧有人提了一句嘴。 榆嬷嬷知道对方是跟着苏培盛的小太监，算是比较能干的手下的那种。想了想，就去告诉宛宜。 宛宜自然可有可无。 别说那里是避暑之地了，就是个避暑山庄，她一个嫡福晋难道正院不住。过去住那边？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她若是显得太不在乎，估计要引起愤恨了。 而且…… 她已经想好接下来九个月的安胎生活了。 好吃好喝好睡，全然放手府里的事情。按着规矩，去宫里请安，除此之外闭门不出，嗯，她这样做也是有理由的。 除了要养胎，家中男人不在，她身为福晋心系他的安危，在府里祈祷平安不外出自然是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理的。 前院的四阿哥谁也没等到。 除了福晋让人送了一些吃食过来，其他人都跟被堵了嘴一样，不吭声了。 今天发生在正院的事情，四阿哥也已经知道了。 对此，他只是挑挑眉，一点不高兴都没有。 苏培盛心里踏实了，又偷偷地送了点消息给杏云。随后就老老实实地在一旁伺候，看着四阿哥陪五格在那里“过招” 说是过招，其实是用兵法来应对。 这种事情是常有的。 皇子们的教学，五花八门，森罗万丈，满族甚至还可以说是马上“出身”的，怎么可能不学一点。 “要是有沙盘就好了。”五格抓了抓脑袋。 “没有地图。”准确的说，没有详细的地图。 这也是为何一征葛尔丹的时候，被人跑了。若是有详细的地图，通过演算，布兵排阵，要打葛尔丹要容易许多。 五格长叹一口气。 “要是有人知道就好了。” 四阿哥抿了抿唇，表演严肃地说道：“这一次，你跟着去。做任何事前，要想想乌拉纳喇家，还有你姐姐。” 五格嘿嘿傻笑。 “去看过你姐姐没？” 五格摇头，哀声长叹：“额娘不让，说姐姐嫁人了，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 四阿哥露出一丝笑意：“要不要去看看。” 五格原地一蹦：“当然要，姐夫阿哥，我姐姐是不是要给您生小阿哥了。” 小阿哥。 四阿哥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觉得小舅子还是非常不错的。 “这种话，在我这边问问就行，别的地方可不许说。就是你姐姐那里也不行。” 五格整个人一下子就绷紧了，在四阿哥的注视下，捂住了嘴巴，讨好地笑了一笑。“我肯定不说，打死不说。”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姐夫，太小看他五格了。 宛宜看到五格当然高兴了。 五格却是小心翼翼地，站着离宛宜三步远的地方，然后眯着眼睛专注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咧着嘴笑道：“我来之前，额娘说了，让我仔细看看。现在放心了，姐姐气色好，人也精神，一准没问题。” 宛宜忍笑。 看他胡闹的样子，想到他下个月即将出征，心里又是一酸。 眼眶红了。 两个大小男人急了。 四阿哥是“内急”，不露声色，只是瞥了五格一眼。 五格上蹿下跳，抓耳挠腮，又不敢靠近宛宜，怕不小心碰坏了，打定主意是把自家姐姐当了易碎的瓷娃娃来看。 “姐，好姐姐，你怎么了？别哭啊，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说着去掳袖子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模样。 四阿哥砰地一声，拍了五格一脑袋。 “越发没规矩，跟着老十，学坏了。” 宛宜噗嗤一声笑了。 刚才那心酸，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知道有孩子之后，各种反应都来了。不过……十阿哥和五格两个人，也真的不能说谁学了谁，谁带坏了谁。 要宛宜说，这两个人都算是大智若愚的人。 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十阿哥比五格更聪明。 他的憨厚，是一层很好的保护色。至少在宫里，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而五格的憨厚，不过是针对外人而言。 宛宜心情好了，就留了晚膳。 四阿哥吃完之后，就直接把人送回去，顺带地自己也去了一趟费扬古的书房。用膳的时候，宛宜说了一句嘴。 要说费扬古喜欢玩大刀不喜欢往笔杆子，可上阵杀敌这一事上，还是有留下不少笔记的。而四阿哥是个非常严谨的人。 他知道自己嘴上说说是可以，但那些大多是书上看来，自然比不上实际经验的笔记。 回来的时候，直接带了一箱子的书。 而宫里的赏赐，也在四阿哥走后，陆续到了。 宁寿宫太后那里，赏赐最为丰盛，其次是太子妃，随后是德妃，另外三大妃不轻不重，但也是够了她们的身份。 倒是康熙没有什么表态。 晚间休息的时候，四阿哥抱住宛宜。 “给爷生个阿哥。” 宛宜想要笑他一句，可抬头看到他眼眶发红，嘴边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康熙……是再一次伤了这个儿子的心。 第一百章 爱管闲事的太子 宛宜不知道康熙说了什么，才使得四阿哥难过。 但宫里最不缺地就是碎嘴的人。 几天后，再一次娘家人来四阿哥府看望宛宜的时候，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这一胎怀得时间，一个月不到。 但毓庆宫的那位林格格已经是快两个月了。 这些年，宛宜一直没有怀上，在外面特别是在几个哥哥弟弟面前，四阿哥心里的压力其实是非常大。 好不容易宛宜有了喜，大年初一那天，四阿哥没了以往的冰块脸，难得见了人笑得乐呵呵的。几个小的，例如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就围着他打趣，说到时候生个小侄子出来，如何如何。 四阿哥当然更喜欢儿子，就说了一句那就是他的嫡子。 偏偏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听了去，传到康熙那边就是康熙的第一个嫡长孙，同时这话也到了太子那边。 因为当时康熙和太子在一起，为了安抚这个最疼爱的儿子，康熙直接说了一句话。 马佳氏说到这里吞吞吐吐的。 宛宜目光一黯，淡声说道：“……嫂子，即便你不说，总会有人把这话传到我的耳边来的。” 马佳氏心里一叹。 她今日之所以过来，未尝不是这个原因。原本觉罗氏还想亲自来一趟的，偏不小心染了风寒，担心到了四爷府会传染给宛宜，这才让马佳氏过来。 觉罗氏上了年纪，大病是没有，可小病不断。以往还能过来，如今宛宜的身子精贵，是一点马虎大意都不敢。 就是马佳氏因为要过来，这两天觉罗氏都不允许她去请安，只是因为担心那万一的可能性。 “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马佳氏轻叹一口气，终于把话说出来。 弘皙！ 弘皙！ 原以为历史变了。没想到还是拐了一个角回去了。因为自己提早有孕的事情，弘皙直接被记到太子妃的名下。 康熙说了太子也是有嫡子的。 虽没有直接指明弘皙才是他的第一嫡长孙，但话中意思却也是差不多了。 只是……太子妃怎么想？ 她甘愿吗？ 宛宜不知道，或许对方愿意。毕竟那是一个比乌拉纳喇氏还要贤惠的人，不是吗？宛宜低低一笑，摸了摸小腹。 她有些理解从前宋氏和李氏为何那么喜欢做这个动作。 “四福晋……” “嫂子。”宛宜轻声打断她的话：“我并没有不高兴，真的。不管是不是嫡长孙，或者这一胎是阿哥还是格格，那都是爷和我的孩子。” 当然若是儿子的话，是最好不过。 日后可能会不容易，比上一世还要艰辛，但是她会好好护着的。 “不说这些了。”宛宜觉得没意思。 康熙这样做，迟早要吃到自己的苦果。 太子会被宠坏的。 到时候两父子要如何？在皇位面前。还能父慈子孝吗？这都是日后必然要面对的事情。 四阿哥受打击、冷落也好。 这个男人内心受苦，她才更应该陪伴着他。 马佳氏坐直身子，笑了笑。 “看福晋气色好，我也就放心了。回去后仔细说给额娘和你大哥他们听。”乌拉纳喇氏家的几个男人中，也有五格可以常常见都宛宜。 星辉已经是许久不见了。更别说其他几个人了。 宛宜鼻子一酸，也想念娘家人。 马佳氏坐了一个多时辰，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四阿哥应该要回来了，心里对这个皇子妹夫还是有些发憷，就找了个借口告辞回家。 宛宜也知道嫂子的意思，没有多留。让红日把准备好的回礼拿出来，有给觉罗氏的，也有给几个兄嫂的。 乌拉纳喇氏家新一代里添了个新成员。 只不过遗憾的是，仍旧是阳盛阴衰，或者说是自打宛宜嫁出去后，就只剩下男丁了。海青的媳妇年底的时候，生的就是一个儿子。 当时在忙着军刺的事情，也就没有办宴，宛宜也只是让人送了一些礼过去。 送走了娘家嫂子，宛宜总算得了时间去见杨嬷嬷了。 杨嬷嬷之前已经与榆嬷嬷说了话。大概知道府里的一些情况。在不清楚自家福晋到底是要不要留下杨嬷嬷的前提下，榆嬷嬷还是说一半藏一半，不敢全说了出去的。 “嬷嬷来了啊。”宛宜也怪想她的。 只要是娘家的人，她都想。 也有安全感。 杨嬷嬷一听，脸上的皱纹就笑开了。 “老奴还没给福晋道喜呢。”说着也不等宛宜表示，已经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才抬头朝着宛宜笑。 宛宜忍不住道：“嬷嬷快起来。” 多年前，杨、榆两位嬷嬷刚到她身边的时候，也是眼前这个模样。 想起来的当然不只是宛宜一个人。 榆嬷嬷笑骂道：“你这个老婆子，来了这里，可得和我一起好好把福晋看好了。” 杨嬷嬷笑：“以后还看着阿哥长大呢。” 宛宜一听就不对劲了。 杨嬷嬷解释：“这是少爷的意思。少爷让老奴告诉福晋，他已经知道了，往后也会懂得照顾自己了。” 宛宜想着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抓耳挠腮一副顽童模样的五格能说出这一番话，可见是真的长大了。 若是阿玛在的话，也应该欣慰了。 这样也好。 宛宜想……在四爷府里，若是杨嬷嬷还挂着乌拉纳喇府那边的关系，四阿哥心里应该也不得劲。 如今这样好，本来就是自己的人，如今五格送回来，就等于是把杨嬷嬷送给了四阿哥府，往后就同乌拉纳喇家没关系。 但……实际上，该有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 还别说，有了杨嬷嬷的到来。很快就有了好处。 榆嬷嬷能腾出手来专心负责宛宜一应吃食的事情，而正院的大小事宜责备杨嬷嬷全面接手了过去。 红日几个人则负责守着宛宜。 午膳的时候，四阿哥没回来。 宛宜也没当一回事，这是近来常有的事情。 看了一会的书。就被红日几个人劝着放下，说是怕看多了伤眼睛。宛宜要是不听，这三个人就跪下来。 这打不得骂过几次反而还让自己嘴干，况且宛宜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对方的心意，几次过后也就忍了。 躺在榻上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丫鬟拿着根美人锤再给她捶腿，力度不轻不重地把握地非常好。 这让宛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丫鬟也有意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傻笑了一会儿。就又继续低头做事。 宛宜想了想：“你是不是那个叫兰朵的小丫鬟。” 兰朵眼睛一亮。 宛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上一次这个小丫鬟的机灵劲，她还有些印象。想着能被允许到屋子里来，应该是榆树嬷嬷她们的意思。 其实这样也对，她身边能用得人不多，的确是要增加一些。到时候生了孩子的话。现有的三个孩子肯定要分一个过去，不然她根本就没办法放心。 红日端着药汤进来，就看到福晋在同兰朵说话。 说是说话，就是一个问一个答。 没多时，兰朵的身家就已经全被套出来了。 当然这丫鬟也没有这么蠢，谁问都得到答案。兰朵心里也有些不安，她是惦记着在屋子里伺候可是很久了。 好不容易求得红日姐姐帮忙去嬷嬷那么求情。终于给了个机会，她不把握住日后可没这份幸运了。 “福晋，先喝药吧。” 宛宜拧眉。 倒不是觉得没事情喝药不好，这种事情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该安胎安胎，且已经问过不是一直喝。就是头三个月喝一点，想让胎儿稳定一些。 就是她现在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口味有了变化，不太喜欢苦味。以前能忍受，现在却是一点点都觉得苦。 “我……奴婢来。”兰朵现在求表现中。 红日笑。也没计较。“注意一些。” 等宛宜喝完了，才拿了一只白瓷罐子过来。 “这是杨嬷嬷做的蜜饯，福晋尝一尝。”红日笑着说道：“奴婢一直以为只有榆嬷嬷的手艺好，没想到杨嬷嬷做这个也好吃。” 宛宜一听，忙捻了一粒放到嘴里。 半晌后，嘴里的苦味被压过去了，才有心情说道：“杨嬷嬷的厨艺一般，但做些小吃食还是非常厉害的。” 当年就是靠这点本事，把贪玩爱吃的五格给管住。 一眨眼，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四阿哥今天回来地够晚的，人还没有到，就已经有一个人被送了过来。 毓庆宫的小太监过来传了太子的意思。 太子体谅四阿哥，念宛宜这个福晋有孕了，就特意送了一个美人过来。这美人当然不是来伺候宛宜的，而是送给四阿哥的。 但名义上，却是来伺候宛宜起居的。 太子给的，宛宜能不接？ 不只是接了，还得把人安顿在正院里。 宛宜有些烦心。 红日闷声拉着兰朵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过来回禀：“那人说是叫碧桃，小选上来的，在毓庆宫只呆了五天。今个儿爷去毓庆宫的时候，就被太子送给爷了。” 送给四阿哥，却借着伺候自己这个福晋的名义。 这完全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情干，故意来搅乱四爷府的水。 ps： 蠢作者拉肚子三天了，吃了就拉。挂了两天水，还是虚脱。基友昨天给我请假，就刚才发q说她也拉了。 我想想……这难道就是命运的安排？ 第一百零一章 来处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王嬷嬷从外面进来飞快地关了门，朝坐在榻上看着二格格爬行的李氏走去。 “打听清楚了？” 王嬷嬷有些着急。 “……爷今晚看样子是要住在外院去了。” “当真？”李氏表情一正。 王嬷嬷摇摇头：“老奴也没敢多问，就听说回来后就直接在外院的书房没进来。福晋那边也没有让人去找爷。” 李氏心里一叹。 若非身边真的没有什么人，她也不想派了王嬷嬷出去打听。之前还有一个碧溪能将就用用，只可惜……是个心大的，才伺候没几天就想踩着她这个主子网上爬。若是能安分个一、两年，她这个做主子的也就不会心狠了。 当年生二格格的时候，李氏早就都尚未站稳脚跟，怎么能容许身边的奴婢往上爬。何况……她的许多私事对方是知情的。 好在…… 李氏快了一步。 就算如今手上没什么能用，李氏算计一下利弊，还是觉得值得的。 王嬷嬷看李氏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替她着急。前头才来了一个兰英，那是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现在又来了一个碧桃。 这后院的人多了，爷却是只有一个呢。 “主子，您……看是不是要去厨房做点汤，给爷送去。” 李氏摇头：“之前我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爷最不乐意了。这府里有两个地方，最好不要去，一个是外书房，一个是正院里除了堂屋的其他地方。等着吧……等那些人动起来了，我们再看。” “可……” 李氏朝王嬷嬷笑：“嬷嬷从前也是照顾我长大的，还不了解我。吃一记长一智，如今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敢去挑战爷的耐心。再说了……我有二格格，这府里自然有其他人比我着急。就是吃斋念佛的那位，这心里可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也不知道供奉的菩萨知道她这么不诚心。会不会不高兴。” 李氏呵呵笑了起来。 这福晋不管她们这些人的事情，虽说有不被重视的难堪，可总体来说还是好处多一些。 “……嬷嬷，我知道分寸。如今哥哥在任上做得不错，听说也那边也是满意的。我已经写信去让哥哥给我找两个丫鬟，等过个半年让哥哥求求爷。到时候……有些事情就有其他人去做了。” 王嬷嬷听罢，没有在说话。 李氏勾了勾脚轻轻踢了踢二格格，心里莫名涌出一阵快感。 这府里的水，再一次是要被搅乱。 兰英已经在四爷府七、八天了，但一直没有被安排伺候。她也不着急。之前听说过什么侍寝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可以等。 府里就这么几个人，如今福晋肯定不能伺候了。 肯定不会允许让李格格或宋格格一人独占，这后院的一些事情，在内务府里。兰英也没少听。 以己度人，兰英觉得若她是嫡福晋，宁可四爷雨露均沾，不偏宠任何一个人。到时候，她就有机会了。 只是这机会还没有到来，兰英就感受到了危机。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新来的人被安排到兰英同一个院子里。 原本堂屋是兰英一个人用的。如今却是要什么都分了一半。 兰英心里怎能不怄气。 才刚来，就抢走了她的东西，住了她的院子。 也注定了……两个人是老死不相往来。 兰英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过了一会儿，开门出去，往四爷府的一处院子走去。 才到了院子中间。还未让人去通禀。 兰英已经听到里面有人在诵经。 宋氏请了兰英进来。 兰英一直在暗中打量着她，虽不是穿着粗布，但却是一身最简单的棉服。要知道……就是她一来府里，没多久就被福晋赏了好几身绸缎的衣服。 然眼前的宋氏实在是不像一个皇子的格格，就是福晋身边的那个丫鬟都穿得比她光鲜亮丽。 兰英在看宋氏的同时。宋氏也一直在暗暗观察她。 “兰妹妹，来找我什么事情。” 兰英目光一闪，环视着屋子一圈，笑道：“姐姐一直在念经呢。” 宋氏诚挚地说道：“诵经使人平静。我闲着也是没事，就在佛前给爷和福晋祈福。倒是你怎么来了？在府里过得怎么样？不对……”宋氏轻轻松松打了自己一下：“我都糊涂了，咱们的福晋是个贤惠人，你又怎么可能不好呢。” 兰英垂眸，无言。 宋氏要这么说，也是没错。 吃食上，一点都没有亏待她。从前在内务府的时候，那些好东西从来是管事和管事嬷嬷的份，轮到她们这些宫女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些碎末。哪里像现在，还有人伺候着，每个月还要月银拿。 但兰英怎么甘心如此，之前为了能被管事选中送到四爷府里，已经是破釜沉舟，掏光了所有的继续。 在来四爷府之前，兰英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不拼一拼，实在不甘心。 可四福音，却是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到目前为止，兰英还没有见过四阿哥一面。而现在危机却是来了。 兰英想来想去，这后院里能给她帮助的或许是这位宋氏。 “福晋很好，我来这里之后，吃得好，穿得好。再没有比现在更舒服的日子了。”兰英羞涩地笑了笑：“只是福晋那边如今也不需要去请安，倒是没人陪我说话了。” 宋氏闻言就道：“我每日都是要诵经，但还是有些其他时间的。你若是空了，也可以来坐一坐。” 兰英高兴地应了，把自己带来的包袱打开。 “知道姐姐喜欢穿棉袍，妹妹亲自做的，手艺虽然不太好，只盼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宋氏看了一眼，脸上是喜欢的，但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拒绝道：“我总不好越过福晋……” “姐姐，我也不敢这个时候给福晋送去啊。”兰英黯然说道：“这个时候，福晋的吃穿用行可是府里的大事，我哪里敢呢。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合适的衣料子。” 宋氏这才收了下来。 “穿棉袍跪拜的时候，妥帖一些。”这就算是给兰英解释了。 “每个人都是有喜好的。”兰英道。 宋氏点头：“是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福晋不同，爷也是不同。说起来……我还知道爷喜欢一些素菜。这就是我完全搞不懂的地方，那些素菜哪里比得上大荤大肉来得好。就是我这礼佛的人，也还是喜欢吃一些肉荤。” “姐姐知道得真多。”兰英一脸羡慕。 宋氏楞了：“你……”似乎想起了什么，抱歉地笑了笑：“你也别担心，总是能见到的。福晋心善，如今有了身孕怎么也应该开始安排其你们的侍寝。” 兰英心里一松。 宋氏道：“……对了，方才听说府里多了一桩热闹事。我也没有出去。是个什么事情?” 兰英勉强笑了笑。 “是太子爷送了个人来伺候……” 宋氏一惊，看着兰英的表情有些怜悯，虽很快就恢复正常。 但兰英却未错过。 这一下子，就觉得屁股坐在针尖上，怎么都不舒坦。没一会儿，兰英就站起身告辞。 …… 宛宜正在内书房里练字。 她觉得自己需要静静心。 不过……门外簌簌响的动静，很难让她不去注意。 良久过后，宛宜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一旁的高几上洗了手，拿着帕子边擦边往门口走去。 “进来吧。” 宛宜说了一声。就转过身往榻上去。 杏云和梅雪你推我我推你的进来。 “怎么了？” “福晋，听说爷在前院生了好一通的气。” 宛宜挑眉：“又是哪一个不长眼的去招惹了？” 杏云嘿嘿一笑。 宛宜奇怪了。 “福晋，您看是不是要去看看。”若是福晋实在不去，那她就不去了。梅雪心里已经想好了。 宛宜沉默了一会儿：“也好，去看看。” 还有这碧桃的事情，她还想问一问四爷。 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只是这位爷不知道是心虚了。还是什么，回到府里后一反常态地没有来正院，这可是宛宜怀孕后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杏云忙去拿了大氅披在宛宜身上。 “担心外面地滑。”榆嬷嬷知道宛宜要去前院，就嘱咐了这么一句，倒是没有拦着。 等宛宜三个人走后。 杨嬷嬷问道：“……你方才不是还说不让福晋随意走动嘛。”怎么现在又同意了。 榆嬷嬷苦笑：“你在这里呆久了。也就会知道了。”这四阿哥必须哄着来，哄好了，真的比其他皇子好太多。 不……就是外面的其他男人都好太多。 以前觉得自家姑娘嫁给四阿哥会受苦，必须贤惠。但这些年看下来，榆嬷嬷想着或许福晋会是不同的。 “对了……之前那个来讨要蔬菜的就是那位新来的？” 榆嬷嬷点头。 这大冬天的，哪里还有能吃到蔬菜的机会，内务府那边都没有几样。府里这些东西的来处，四阿哥最是清楚不过了。 既然对方想要，就给她好了。 ps： 感ngyangyang的粉红票，不知道几张了，回头算一下，够了的话，会+更。么么哒。蠢作者休息区了，肚子在叫嚣。 第一百零二章 药 要宛宜来说她是不怎么爱去外院，特别是外书房的。 男主外女主内。 她这个嫡福晋只要牢牢地占据着正院这个地方也就足够了。 一月的京城，还处于春寒的时间段中。 出正院的时候，宛宜手里抱着一只手炉，热气腾腾地暖着手心。杏云和梅雪一左一右地护在一旁。 前方有小丫鬟在引路，后头还跟着四名粗使的仆妇。 一看，就好大的阵势。 小丫鬟走得非常仔细，头是一刻都没有抬起，双眼像扫雷似地打量着地面，生怕有个什么积雪、香油这些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而她却没有发现。 宛宜动了动嘴唇，想说不必如此，余光瞥见如临大敌的杏云和梅雪，还是选择应下那句话。 苏培盛听说四福晋来了，急匆匆地就跑到院子。 宛宜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不觉蹙起了眉头。 苏培盛心里哎呀一声，急忙上前，打千行礼：“福晋，您来了啊。这外面冷，跟奴才去屋子里面吧。” 宛宜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苏培盛叹了一口气，经过那瘫在地上仿若没有知觉的人身边的时候，还刻意往旁边站了站，想要挡住宛宜的视线。 不只是他，已经看清楚的杏云几个人都选择了这个做法。 宛宜无奈。 方才那一眼，她早就看清楚了。 如今在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这么大的一个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地躺在地上，她只是怀孕了又不是眼睛瞎了。 怎么可能看不到。 四阿哥性子冷，非常憎恨吃里扒外的人，除此之外对于其他偶尔偷懒或者犯小小错误的最多是冷着脸，罚上一些银子。 到现在……还没有怎么动过刑。 虽说只是匆匆一瞥，但看着应该已经是只有出的气再没有进的气了。 宛宜进了屋坐下。 苏培盛就道：“福晋，奴才去请示爷。” 之前听说福晋到了。想到外面还躺着的人，就赶忙出来， 也没有去同爷说一声。书房那个地方，又不是其他人能进去的。 苏培盛请了福晋坐着喝茶。自己就匆匆出去，顺便把那外面的人给处理一下。 宛宜喝了一口热茶，问道“外面是个什么事？” 那人，宛宜看得眼生，应该是只在外院伺候着的。 “福晋，奴婢见过那人一次。”杏云进出内外院的次数最多。“上一次是在马房那边的，好像是那边人。” 车马？ 宛宜眯了眯眼睛。 “是什么事情被打了？” “听说爷一回来就把人打了，还不许抬走，这躺在外面估计有半个时辰了。”没打死也要冻死了。 可见四阿哥是非常生气。 苏培盛回来的速度非常快。 宛宜放下茶盏，让杏云和梅雪留下。自己跟着苏培盛往书房走去。 苏培盛敲了敲门，高声禀道：“爷，福晋来了。” 里面无应答。 苏培盛上前把门推开，侧身让了位置。 宛宜略一点头，走了进去。 房门就被苏培盛关上。而他自己则站在外面看守着。 屋子有些冷。 这让宛宜有些意外，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确有谈判在烧。不过近看的时候，发现都是新炭。 也就是说除非……苏培盛刚才进来特意倒掉之前的炭盆从前换了新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之前这屋子里没有烧炭这一种可能了。 宛宜略一挑眉。 从屏风后绕了过去，脚步轻缓地朝那个坐在案桌后面的男人走去。 案桌上凌乱地放着纸张，地上也是。 宛宜弯腰。捡起来。 下笔极其用力的一个“忍”字，再看其他几张，都是如此。 宛宜张了张嘴。 “爷怎么在这里，听下人说回来好一阵子了。”宛宜笑了笑：“太子爷送来的人，我已经让人安置到兰格格的院子里了。只是还不知道爷是个什么吩咐。” 四阿哥抬头，眉宇间是浓浓的厌恶。 宛宜走近。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手炉呢？” “刚喝茶的时候。落在那里了。”宛宜笑着嗔了四阿哥一眼：“爷还说我呢，怎么不仔细自个儿的身子。没多时就要上阵了，到时候病了可就不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情。”未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 宛宜心中一叹，刚要靠近。 四阿哥蓦然站了起来：“别靠近爷。” 宛宜怔住了。 四阿哥站起身。拿起一旁厚厚的斗篷披在身上，搓了搓手，站得离宛宜远了一些，才拧眉不悦：“天寒地冻的，福晋何必来这里呢。” “我怎么不来？下面的人说爷发了怒，把一个奴才打得没气了。我这个做嫡福晋的怎么能不来。” 四阿哥哼了一声：“都是不安分的。”喜欢到处蹦跶。 “爷倒是跟我说说，这是个什么事情。赶明儿宫里有谁为了这事召见我，我也总得有个理由来说。” “不会有人。” 宛宜微讶。 “太子的人。” “是和今日那来的一个意思？” 四阿哥撇过头，双手用力握拳，嘴唇苍白。 宛宜心里一软。 “……那罚就罚了，爷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太子爷在府里放人也不算什么，没有这位也有别人。”就是四阿哥不是也在毓庆宫里放人了嘛。 只不过是有没有被发现的道理。 在宛宜看来，今个儿这个人或许只是正好撞到了四阿哥的枪口上。若是平时的话，看在太子爷的份上，四阿哥只会让人默默盯着，而不是一下子把人打死了。 只可惜……四阿哥前脚被康熙憋屈，后脚被太子爷来了这么一手。新仇旧恨放在一起，就发生了化学反应，砰的一声爆炸了。 当然也不能就说那个人是无妄之灾。 他既然做了别人的眼线，就要有像今日这个下场的准备。 今天的两个人。那个太子爷送来的人，肯定动不了。除非四阿哥准备要与太子爷叫板，但显然他不会。 也没必要。 至于今天这个…… 宛宜垂眸，沉吟一番后说道：“说起来……方才进门的时候。差一点被吓了一跳。好在杏云和梅雪两个人机灵，否则……” 四阿哥皱着眉头看过来。 宛宜轻轻一笑，朝外面喊道：“苏培盛。” 苏培盛爬滚了进来。 “那人死了没？” 苏培盛心里发苦，不知道福晋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决定老实说话，没看福晋说完话后，自家爷没有任何表示。 这就是默认了福晋的问话。 “……就只有一口气了。” “正好，也就是人还没死了。那口气就咽下去吧，对外就说本福晋来外书房的时候，被一个人突然窜出来惊吓到了。” 苏培盛心里一琢磨。已经想好了后面的话。 四福晋有孕被吓了一跳，四阿哥当场动怒，让人打板子，哪知道那个人没有挺过去，白白可惜了一条性命。 苏培盛悄悄抬头看了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犹豫了一会儿。点头。 苏培盛心里一松，跑出去处理后面的事情了。 宛宜站了一会儿有些累了，走了几步去摸了摸茶壶，果然是凉了。 “去旁边的屋子。”苏培盛一走，又只剩下两个人了。四阿哥心里就有些尴尬，几次事情都要福晋来收尾。 他到底有些不自在。 宛宜窥出他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要揭穿的意思。 从前回到刚才的屋子，宛宜坐了下来，就抱住了手炉。 杏云和梅雪赶紧奉上热茶，才出去门外候着。 “我有孕在身，不能伺候爷。太子关心爷，今晚就让那位侍寝吧。也是我忘记了。回头重新安排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兰格格呢。”其实她刚开始听说这部出了事，以为是后院哪个女人不安分。 现在看来这兰英虽不安分，但还是能忍的。 太子爷送了人过来，迟早要侍寝的。 估计以太子那德行。说不定还会问起四阿哥。 宛宜试着想一下到时候的场景，排除四阿哥是她男人这一件事情，还是觉得挺有趣。但是有趣归有趣，该做的还是要做。 宛宜离开的时候，四阿哥向她问了杨嬷嬷。 当夜，四阿哥没有回正院，直接去了兰英的那个院子，不过侍寝的是太子爷送来的那个叫碧桃的。 榆嬷嬷推了门进来，手里端着糕点。 宛宜见了就发现饿了。 “……杨嬷嬷还没有回来？” 榆嬷嬷把手中的糕点放在宛宜身边：“估计怎么也应该下半夜的时候。” 宛宜捻了一块绿豆糕放在嘴里。 “福晋应该放心了，那药是宫里流传过的，那些贵人主子都是用这些的。” “她会喝？” “那是爷的意思。” 宛宜点了点头：“也对。” 理由都是现成的，不愿意在嫡子之前生下庶子，就算是有一点点可能性都要抹杀。 太子给弟弟送个女人是没什么。 但若是插手弟弟府里生孩子的事情，就是其心可诛了。就是康熙帝知道了，估计也会对太子不满。 想太子只是要震慑四阿哥，也不是要把这个好帮手推出去。 而对宛宜来说，少一个女人怀孕已经是赚了，对侍寝的事情，她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四阿哥毕竟是古代人。 她也不能不让对方有其他女人。 ps： 感谢雨宫宫露的粉红票，嗯，数了一下15张粉红了，明天+更。 第一百零三章 怀孕傻三年 四阿哥在外人面前向来规矩古板，不多行一步也不少走一路。就是这房中之事，能一个姿势进行到底的，也懒得再变出什么花样来。 当然某位“色当包天”的内人除外。 四阿哥还是能小小忍一下的。 碧桃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身旁有簌簌响声，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睁大眼了眼前，整个人滚爬了起来。 “爷……”这么早。 碧桃有些傻了，她就是没问人，看一下外面的天色就知道这个时间段起身实在是不正常。外面天还是乌黑乌黑的。 四阿哥闭了闭眼，苏培盛从后面钻了出来帮着系好腰带。 碧桃差点惊叫出声，赶紧把下滑的被褥拉了起来，遮挡住身子。 苏培盛在心里咒骂一声，继续目不斜视手中的事情。 “爷，妥当了。” 四阿哥点点头，就迈脚离开。 苏培盛等了一会儿，看到杨嬷嬷进来了，才道：“我就先走了。”、 “爷去福晋那了。” 苏培盛点头，就出屋去了。 杨嬷嬷手里端着药汤，朝床上的人走去。 “醒了就把这喝了吧。” 碧桃嗅了一下，脸色一白随即一红，心里羞恼，伸出雪白的胳膊撑在床上，埋怨道：“昨夜不是已经喝了嘛。” “这是老奴的职责。”杨嬷嬷语气平淡，不多做解释。 这种药有好有坏。 杨嬷嬷知道自己是福晋的人，虽说是四阿哥找了她过来。可世事无常，若是日后有人受宠，到时候寻根到这汤药上，她担责也就罢了，恐会连累到福晋身上。 故而，这准备的汤药并不是烈性的。 为了以防万一，开始和结束前都喝上一碗。才能保证不至于“突然有了好消息”。昨夜她就只是留了半宿就回去了，不过将才在外面的时候，听苏培盛暗示过了。 四爷也就一回结束。 想着眼前这个人总不会真的幸运到一次就有喜还在两次汤药的夹击下，存活下来。 宛宜睡得迷迷糊糊得。忽觉得身旁有人靠近，伸手摸了摸温温热热的，赶紧钻了过去，把人霸占住。 四阿哥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整个人被八爪鱼似地束缚着，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回来错了。心里这样想，身子却已经行动了起来。 四阿哥小心翼翼地把人搂到怀里，努力调整了一下怀中人的睡姿，不让她的小腹被压到。昨夜让别人侍寝的时候，脑海里就一直想着在书房里的福晋。心不在焉地草草结束。就是睡下了也不安稳。 四阿哥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 男人宠/幸其他女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说自家皇阿玛了，兄弟几个还有宗室里的其他人不都是如此。就是汉人不也这样，三妻四妾是为平常。可……昨夜那份内疚是从何而来？ 四阿哥有些困惑，也想不明白。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四阿哥想着想着内心也就平静下来了，眼皮子渐渐垂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两道呼吸声的频率就变得相似起来。 苏培盛轻轻推开一个缝隙，当然是看不到人，同样也没听见四阿哥的声音，这才蹑手蹑脚地关了门。 无声地对红日道：“睡了。” 红日指了指外面。 苏培盛轻轻点头，两个人走到屋外。 天空还是黑蒙蒙的。 “怎么回事？不是在那边……”红日轻声询问。这还不到开正院大门的时候。因为福晋怀孕后，她们几个人暗地里分配了时间守夜，就等着什么突发事情，没想到却是把四阿哥这个意外给等来了。 “我哪知道。”苏培盛脸上带笑：“主子心里的想法，做奴才的怎么敢揣摩。” 红日白了他一眼，谁不知道四阿哥身边的苏培盛就是因为聪明能干才被重用的。不过她也没想真的知道答案。 就看爷的行为。可见心里是惦记嫡福晋的。 她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了。 红日想想就笑了，搓了搓手问：“去旁边屋子吧，那里有炭盆还有热茶糕点，左右还有个把时辰，眯着眼睛休息一会儿。我估摸着爷和福晋暂时应该不会醒过来了。”而再过一会儿。榆嬷嬷和杏云她们估计也应该醒了。 苏培盛笑着说好。 两个人从前在阿哥所的时候关系就不错，如今虽各为其主，但真正的主子还是同一个人，也就比旁人要亲昵一些。 宛宜觉得这一晚的睡眠有些奇怪。开始的时候是一人睡大床的舒坦，后来入夜了就觉得冷了，整个人不自觉地蜷缩成一团，再后来出现了一个大火炉，然后就暖和起来了。过程是辛苦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宛宜闭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伸手碰到不是硬的却也不软的东西，按了按再按了按，似乎按出瘾来了。 正意犹未尽要继续的时候，突然被握住。 宛宜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差点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你……你……爷，早。” “嗯。”四阿哥平静地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宛宜，松开手：“福晋可以起来了。” 宛宜哦了一声，然后愣愣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也看着她。 良久过后，宛宜率先撑不住了，忍不住轻声询问：“爷不是要起吗？” 四阿哥眼皮跳了几跳。 宛宜咽了咽口水，突然身子一僵硬，傻笑着把右腿往人身上拿下来。 腰间的重量一轻，四阿哥才轻轻哼了一声，撩开被褥，起身。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意无意地没敢撩琪太大的缝隙。 宛宜缩了缩鼻子，这人一走就觉得有些冷了。 四阿哥起身，拿起衣袍准备穿。 宛宜看了一眼，就打算起身。 “不用。”宛宜眨了眨眼睛。 “躺着吧。”四阿哥蹙眉，似是不耐烦：“这么大的人了。别冻着爷的孩子。” 宛宜僵笑一声，不敢反驳他别说他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估计连成型都没有呢。 屋子里有了响动，苏培盛就赶到门外。一起来的是杏云。 两个人在门口低低地唤了一声。 “进来。” 杏云朝苏培盛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几步，朝不远处的丫鬟打了个手势，看到苏培盛进去了，方才也跟进屋子里。 两个人进了屋。 杏云感觉屋子虽是暖的，但看到炭盆熄灭了，心里嘀咕一声，去拿了新的红罗炭，炭盆里只有死灰，拿着夹子翻一翻冒出火星。就把红罗炭扔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新炭开始泛起红光了。 做完这一些，就有丫鬟仆妇送着热水进来。 杏云洗了手，去拿了福晋今日要穿的衣服。 另一边苏培盛则是伺候着四阿哥梳洗。四阿哥不太喜欢其他人在旁，怀孕前多是宛宜伺候。别人侍寝的时候要嘛忍耐这要嘛就是苏培盛伺候。为此苏培盛没少被那几个女人仇视着。至于怀孕后，依然是苏培盛伺候得多一些。 对于苏培盛来说，这也是一种光荣。 试问除了他以外，下人里面能有几个可以得到这一项差事。 想想还真没有。 等做到桌子前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四阿哥看了一眼摆上来的膳食，比之从前是奢侈许多，别的地方怎么四阿哥是不管。不过在四爷府里，一般分量都不多，不会硬要按着爷几个菜、福晋几个菜的送。大多是差不多够吃就行了。 只是……今天单是粥品就有五样。 “榆嬷嬷说了，福晋有孕后，口味可能不同。如今也不知道福晋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还是多送一些过来。”杏云在一旁解释。 浪费一点，总比没胃口吃，到时候重新准备来得方便。 再说……还真浪费不了，那么多下人。 虽说让别人吃剩下的有些怪怪的，但这些年宛宜也习惯了。就是有时候她还得吃宫里那几位主子剩下的。 四阿哥嗯了一声。举起筷子。 宛宜心里一松，选了一道红枣粥，尝了一口有些甜。 杏云一直在看，见她皱眉心里就记住了，随后换了另一道粥。 宛宜吃着放了花生的梗米粥觉得不错。 四阿哥见状这才选了另外没有被动过的粥来喝。 宛宜还处于对早起发现身旁多一个人的尴尬中，而四阿哥则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今天早起和昨天早起不一样的情绪因此也在沉默中。 主子不说话，下人更是安静。 正在这时，外面有丫鬟进来。 宛宜一看，是上次捶腿的，就笑了笑。 “爷、福晋，武侍妾来了，说是要给福晋请安呢。” 武侍妾？ 谁？ 宛宜懵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请进来吧。” 四阿哥眉头皱起又松开，冷气外放。 苏培盛表情不变，只是缓缓向后退了一步，离开冷气团。 武侍妾进来了。 宛宜也意识到自己是真蠢了。 后院就这些人，这个时辰也不可能是别人家的侍妾来拜访。这武侍妾不就是昨夜侍寝的碧桃嘛。 原谅她真的变笨了，看来说女人有了孕事能傻三年的事情还真的挺有根据的。 不过…… 原来是姓武的。 武？宛宜一怔，是她想的那个武嘛。 ps： 感谢朱老咪打赏的平安符。这是今天的更新，等等还有+更，么么哒。 第一百零四章 热闹的二月 武氏？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武氏，想想乌拉纳喇氏的记忆，宛宜就觉得有些头疼。不过……转念一想，这也算是金手指了。 一些小小的瑕疵就算了。 只是这武氏到底是不是历史上那个，还或是另有其人呢？ 宛宜对这个问题没有纠结多久，人就进来了。 看到人的那一刹那，宛宜把心里的纠结给扔掉了。甭管是不是原来那个，反正都是四阿哥的女人之一。 这次还连着太子的关系。 小心防备总是没有错的，再说了……宛宜想想自己怎么也是一个嫡福晋，若是来一个人就小心谨慎，把人盯得死死得，那最后累的绝对是自己。 武碧桃打扮地中规中矩的，头上梳着两边头，只在右侧暂了一朵非常逼真的白兰绢花外，身上并无其他首饰。 武碧桃挪着小步，盈盈一拜，端得是赏心悦目，也算是一美。 也不知道昨晚的四阿哥发了什么神经，这么年轻靓丽的女人都不要，跑到她这个孕妇身边当暖炉。 不过，宛宜嘴角微微一翘。 莫名地就有些小得意。 这不是正说明她一点点蚕食四阿哥的心房这一策略，还是挺有用的。就算里面还有因为孩子的缘故。 但这孩子是她的，宛宜只会更骄傲。 把手边的粥碗推到一旁，宛宜微微颔首：“起吧。” 武碧桃起身的瞬间，偷偷抬头，含情脉脉地瞅了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正面无表情地板着脸，盯着宛宜看。 武碧桃目光一闪。 心里有些惊讶，昨晚四阿哥离开后，她就知道是去了正院那边。初来乍到的，她的消息都是某些人“好心”送来的。 刚才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多少有些想看看四阿哥对福晋的态度。可看着似乎冷了一些。难道……武碧桃目光悄悄扫了福晋的腹部一眼，以为猜中了答案。 心里一叹，又是一恨。 一前一后的两碗汤药，注定了她暂时不可能有孩子。即便有了。估计也保不住。武碧桃垂眸望着地面。 宛宜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敲打？昨夜的事情，估计够让对方难堪了。 安抚？她也没这个兴趣啊。 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宛宜觉得脑子有些打结。想了想就去看杏云。 杏云上前一步，弯腰倾听。 杏云离开后，去了屋子里，过了一会儿捧了一只匣子出来。 “旁的我不多说，日后仔细伺候好爷就是了。”随着宛宜话音落下，杏云把手中的匣子递过去。 武碧桃跪下谢恩。 梅雪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捧着一盏茶，递到武碧桃手里。 武碧桃心里一喜。把匣子恭恭敬敬地放在身侧，才接了茶盏高举过头。 宛宜接了茶，刚要入口，身侧神了一只手过来。 宛宜张了张嘴。 四阿哥低头喝了一口，又放回宛宜手里。 宛宜想笑。眉眼弯了一弯，也不在意喝剩下的。她有了孕，自然在吃食上小心了。茶叶这些东西，她已经是不喝了。 梅雪送过来的就是一杯凉白开。 “退下吧。”看福晋喝了一口，四阿哥出声。 苏培盛眼珠子动了一下。 武碧桃低声应是，拿着匣子出去，离开正院后拉开看了一眼。放了几朵绢花，镯子等等。她心里气闷，有心想不要，可她是独身一人来了四爷府，除去几件衣服也没其他东西，不用。总不能一直用着头上这朵绢花。 宛宜并不知道刚出去的武氏在想什么，心里怎么纠结。只知道人一走，她将才推走的粥碗又被四阿哥推了回来。 抬头看了四阿哥一眼，宛宜发现自己不敢言，老老实实地继续吃了起来。 直到看对方吃完。四阿哥才起身：“日后福晋的吃食盯着一些。” 杏云和梅雪影视。 四阿哥接过苏培盛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才往外面走去。 宛宜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在靠椅上。 杏云笑着上前：“福晋哪里不舒服？” “给我脖子捏捏吧。”一直抬头挺胸地，绷着难受。 杏云手上的技巧不错。 宛宜觉得舒坦一些了，眯着眼睛问道：“爷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红日姐姐说是三更过后，看福晋睡着了，爷没让叫醒。”私下里她们几个也不想叫醒，有了四阿哥的话，就做得更理直气壮。 宛宜笑：“日后爷若是不知道，还是叫了我吧。” 杏云低声应了是。 有了武氏的开头，索性也找个时间让兰英侍寝了。 照旧是杨嬷嬷被叫了过去，同样三更差不多的时间，四阿哥就来了正院歇下。分别几次过后，四阿哥就没再过去。 宛宜也不催。 转眼间就到了二月。 大军已经在集结，四阿哥比之前更加早出晚归了，没多久就瘦了下来。 宛宜到底觉得心疼。 这人本来就瘦，平日不长肉，偶尔吃荤菜也是榆嬷嬷的手艺，倒是宛宜做的，他会多吃一些。 可宛宜已经到了在厨房多呆一下就觉得不舒服的时间段。 别说榆嬷嬷了，就是四阿哥知道了，估计她这个孕妇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索性让人每日炖了鸡汤，撇去油，早晚让四阿哥跟着她一起喝一碗。 或许是为了监督她，四阿哥的胃口多少会好一些。 宛宜喝下一碗，他也是能喝一碗。 可身子还是仍然继续瘦下去。 过了几日，眼瞅着大军出发的日子没剩几天了，宛宜找了个时间同四阿哥道：“爷过几天就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找个机会，叫了小十三来府里吃一顿饭。” 四阿哥犹豫了一会儿。 他在的时候，还能护着十三阿哥，可他不在，十四弟也是去了上书房。说起来，还真有点担心。 四阿哥抽了个时间把日子定下来，就在出发的前两天。 宛宜换了一身宽袍，让人扎了袖口。又让榆嬷嬷做了一个类似口罩的东西。这才进了厨房，其他人也不敢让她动刀。 宛宜动动嘴皮子，在旁边监视。 虽不是她亲手做的，也勉强算是她的心意。 四阿哥从宫里回来，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一堆的萝卜头。 小十三，是她主动邀请的，来了是正常。四阿哥额外叫了五格来，宛宜心里有些高兴。跟着一起出现的十阿哥也不足奇怪。 这两个人等于是同进同出的。 只是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是怎么回事？ 宛宜瞅了四阿哥一眼，想让他解释。 四阿哥面无表情，用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宛宜看。 眼大了不起啊。她的眼睛也不小。宛宜在心里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灿烂极了的笑容。“都来了啊，饭菜快做好了，先坐下歇一歇。” “走，走。”要说来得几个人中十三同四阿哥最亲。五格来得次数对坐。只不过十阿哥来得次数也不少。 他的年龄够了，身份够了，对四爷府也熟悉，更不惧四阿哥的黑脸，索性招呼了起来。 宛宜则拉着四阿哥到一边去。 “爷，这是？” 四阿哥脸黑了一黑：“大嫂怀孕了。” 宛宜楞了一下，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这一胎还是九死一生的。只是没等到她多想，四阿哥继续说道：“三嫂也怀孕了。” 月如？ 宛宜惊讶了一下，突然张了张嘴。 等一等。 大福晋、三福晋，自己这个四福晋都是有孕了，别说是不是都是阿哥，可偏偏这么巧。大家都差不多时候有了。 但是太子妃？ 宛宜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点了点头。 宫内正处于低气压中呢，就是一向不喜欢十四阿哥来四阿哥府的德妃都让四阿哥把十四带出宫去，就是要避一避。 反正还有两天。 康熙走了，就算太子在，宫里那些妃嫔倒还是不惧的。 “那今晚？” “就住在这里了。”四阿哥想了想说道：“我已经让苏培盛去安排了。” 宛宜这才放心。 榆嬷嬷从看到那么多主子爷过来后。就重新回了厨房，好在菜都是现成的。为了爷和福晋，采买的管事几乎每天都出去一趟。 杨嬷嬷也赶了过来，两个人加上原有的厨娘，赶快又添了几道菜。 红日则是领着人一道道的上菜。 这么多人过来，宛宜也不可能坐在一起吃，索性让人就着早上的鸡汤做了一碗面食。 “那边是个什么动静？”宛宜吃了一口问梅雪。 梅雪苦着脸。 四阿哥一声不吭，怎么可能会有热闹。 宛宜张了张嘴，希望那边不要吵闹起来。 杏云过了一会儿进屋。 “……那边吃得挺多，就是爷也多了小半碗的饭呢。”但比起最小的十四阿哥，竟然饭量没大多少。 “现在人呢？” “带去前院了，爷说了虽是出宫了，课业却不能落下。几个阿哥去描红练打字，十阿哥他们则是去练武场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宛宜一头黑线，想想又觉得这样的四阿哥挺可爱的。 “让人多备一些汤饮，糕点也多准备一些。还有……小心伺候着，都仔细一些，也就这么一天。”明天肯定要回宫，后天大军出发。 康熙爷应该调整好情绪了。 ps： 这是粉红+更，欠债补了。嗯嗯好高兴 第一百零五章 送行 四爷府里还真不缺几张床几间屋子，被褥这些都是现成的，早早就准备好，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苏培盛让人安排了一座院落，打扫了几间屋子出来，准备让这些爷一人一间呆着。 十阿哥一听，不太想要这种安排。好不容易出宫，还一个住着，多没意思。“爷是要跟着去行军大战的人，总要习惯的，这习惯就今个儿开始养成吧。”指了指五格：“跟爷住。”顿了顿又眯着眼睛对九阿哥笑：“九哥，咱们来个促膝长谈。” 九阿哥翻了一个白眼。 他今天出宫是被十阿哥拉出来的，原本是想着就算出来了，住别的地方总有的。他可是身家不菲，正好去那些酒楼店铺看看。 只不过除了亲额娘，九阿哥此生到现在只对两个人好。一个是八阿哥，还有一个是十阿哥。后者则是全心全意当了兄弟，想要他好的人。前者多少还是带了一点别的意味。十阿哥一眯眼，九阿哥心里就叹气了。 故意拿乔了几句，才装作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小十三瞅了瞅两边，犹豫着没说话。 十阿哥就去问：“你……” 小十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想跟四哥睡。” 九阿哥嗤笑。 十三懵懂地看了十阿哥一眼。 十阿哥已经是知人事的时候了，若不是这两年心里惦记着去战场走几圈，估计身边早就放人。 “那个……四哥有四嫂。”十阿哥点到为止。 十三哦了一声：“我知道啊。”然后继续望着十阿哥。 十阿哥摸了摸鼻子。 “笨蛋。” 十阿哥脸一板，表现兄长的威风：“十四，十三是你哥。”哪有做弟弟的说兄长是笨蛋的，要说也要私底下说。 十四扭头，不耐烦拉着十三的手。 “晚上我们比划比划。” 十三一脸不情愿。 十二阿哥笑道：“那我也一起。” 五格想要拯救十三阿哥，内心也不太喜欢十四阿哥，就提议：“要不……我们打地铺，就跟军中一样。” 十阿哥眼睛大量。目光炯炯。 九阿哥扶额，瞪了一眼五格，觉得他真是出个烂主意。 四阿哥过来看几位弟弟，顺便想把三个小的带走。被十阿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甚至十阿哥提议：“要不四哥也一起来？” 四阿哥面无表情。 半晌后，非常果断地转身离开。 宛宜准备歇下了，就听说四阿哥回来了。 看着他进来，非常明智地没有询问为何之前说过要住在外院的人，这个时候会突然回来。等四阿哥去沐浴的时候，才叫了苏培盛来问。 得知了原因后，宛宜差点笑出声。 这老十够憨的。 大冬天的打地铺，这院子就得换一换，挑了个青砖铺着。下面有火道的院子。除此之外，还在下面垫了褥子，褥子下面放了席子。 这样铺开，别说他们六个人了，再多一半的人也躺得下。还可以打个滚。 屋子里有地暖，宛宜吩咐人准备好饮水。 这种睡在一起的情况，让几位阿哥们非常新鲜。就是十四阿哥也露出笑脸，拉着十三阿哥踩在褥子上面玩起摔跤了。 九阿哥身为几个人中最大的一个，无所事事地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算盘，三下五除二摆弄了起来。 十阿哥兴奋地过去：“九哥，你怎么还抱着你的金算盘。又不能搂着睡觉。” 九阿哥嗤笑：“我宁可搂着它。” 十阿哥不以为意，嘿嘿笑了笑，过了一会儿亲昵地靠到九阿哥肩膀上：“九哥，后天就要跟着大军出发了。”想想就好兴奋。 九阿哥撇撇嘴，没说话。 一群人闹到大半夜，才在苏培盛和几个人的贴身太监的苦苦哀求之下。熄灯睡觉。 入夜，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地上提着灯笼的人时不时地回头望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 一到院子中间，就有几道人影窜了出来。 “是我。” “怎么来了？啊……四爷。“ 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楚。 四阿哥径直向门边走去，轻轻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脚步声音非常轻，生怕把屋子里的几个人给吵醒了。 屋子是内屋和外屋。 掀开厚重的帘子，可以看到角落的高几上放了两盏灯笼，正发出晕黄的亮光。 四阿哥在屋外面呆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六个人睡了一地。 阿哥们一出生，基本都是自个儿睡觉的，睡相从小就被严格要求规定着。就是平日再胡闹的十阿哥，睡着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 没有什么你压着我的腿，我把手搁在你身上的情况。 四阿哥看了一圈，走到小十三和十四身边，轻轻摇摇头，把两个人往里面移了一些。睡着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这样看着，四阿哥也有些放心了。 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听着呼吸声，四阿哥渐渐困意上头，叫了苏培盛关上房门，准备回去。 “……真是四哥。” “差一点以为四哥夜游了。” “别乱说，姐夫那是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九阿哥一个侧身，后脑勺对着众人，摸了摸手边的金算盘，低声道：“行了，差不多就该睡觉了。明日还有事情呢。“ 第二日，宫门才开。 宜妃和德妃就让人来四爷府接人了。 除了五格，其他人就全部跟着回宫里去，四阿哥不放心还要亲自去一趟，顺便看看宫里面的情况。 所谓法不责众，三个儿子的嫡福晋都怀孕了。 康熙总不能只对四阿哥不满。 何况怀孕这种事情，跟天要下雨一个样，很难实际预料的。 康熙此时也是不知道要面对几个儿子说什么，内心虽说有些小懊恼，可他当皇帝早就习惯了。 这位爷就是个一言堂，任何事情他认定了，别人只能屈就。 谁叫他是皇帝呢。 几个儿子出宫去住，康熙爷是知道的。 早上梁九功说了一声回宫了，康熙就让人去把他们带过来，不只如此，还叫了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反正大大小小的儿子，坐了一屋子。 就是才两、三岁的十五阿哥也被奶嬷嬷抱过来了。 康熙的意思非常明确，都是兄弟，能有什么事情，一个晚上过去也该放下来了。他自然不会觉得对不起儿子们，要道歉。 就是康熙愿意，哪一个阿哥敢接受？ 只怕不等康熙表态，就要诚惶诚恐地跪下来了。 康熙让太子举杯敬酒，名义上是替几个要跟去亲自的哥哥弟弟践行，内里的意思，大阿飞、三阿哥和四阿哥心里多少都知道。 大阿哥是一脸无所谓。 其实他内心还担心，这一胎还是个女儿。这要是继续女儿，接下来是生还是不生，大福晋的年龄也不小了。上一次的生产，已经是非常惊险了。虽说有喜是高兴的事情，可到底还是打了折扣。 三阿哥的内心就小得意了，几个人中，他大婚最晚，可嫡福晋怀孕的速度是杠杠的。就算这一次不是儿子，下一次还是有机会的。 四阿哥一如既往地没表情，只是在太子举杯敬酒的时候，表情非常认真。似乎在兢兢业业地恪守身份。 几下一对比，太子对四阿哥的心就偏了一些。 在宫里用了午膳，四阿哥才出宫回府。 宛宜已经带着人准备他出行所需要带的东西，皇子的确有特权，但也不能带太多。康熙爱惜面子，想要与士兵同吃同睡。 但这种事情大概只能做戏的时候来一下。 然宛宜想着以四阿哥的小固执，说不定还真的这样做。说心疼吧肯定有，也只能尽量选择一些东西能让他带上的时候方便一些。 这一次出征，大概也就只能带个苏培盛，再来几个人就差不多了。 高浓度的酒精，消毒过的绣花针，一些从小黄太医那边要过来的止血药，零零散散放了一个小箱子。 宛宜对着苏培盛叮嘱再三，说了用途，又让他一定要随身携带。 就算用不上，也好让她这个福晋安心。 四阿哥到了嘴巴的话，因为宛宜这么说，又咽了回去。想想他带的行礼本来就少，多一个小箱子就多吧。 孕妇本来就傻，他想着自己还是包容一些。 一夜无话，第二天，宛宜非常自觉地醒了过来。 四阿哥也跟着起床。 二人梳洗过后，李氏几个人就过来了，准备送行。看着各人手里都拎着一只包袱，宛宜的眸子闪了一下。 李氏作为代表说明了来意。 四阿哥皱眉：“胡闹，爷又不是去出巡。”本来福晋那一茬，已经有些不乐意了。这几个人也不懂事。 福晋是怀孕脑子不好，人变傻了。这四个人呢，四阿哥根本就没有想过给她们找任何借口，也没有给她们解释的机会。 转头对宛宜道：“爷不在的时候，福晋务必管好府里的事宜。” 宛宜笑了笑，点头道：“爷放心。” 四阿哥嗯了一声：“爷昨日已经禀告过皇阿玛了。”突然他说道：“等爷走后，乌拉纳喇家会来人。” 宛宜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 第一百零六章 刺一刺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康熙领中路兵启行，二次亲征葛尔丹。太子胤礽监国，大阿哥作为前锋副将先行，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与其他人一起领兵八旗士兵。三月初十，大军出独石口。 三月十八，康熙生辰。 宛宜早早起来，换上许久不曾穿过的花盆底鞋子，准备进宫去宁寿宫。杨嬷嬷不放心，准备这一次跟着一起。 带着三儿媳妇白佳氏在四爷府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觉罗氏更是起得早早地，直接去了府里的佛堂祈福。 宛宜无奈：“上次不是来了信，说五格都好嘛。” 白佳氏笑：“福晋今日要进宫，还是小心一些才是。” 也就是说这一次不是为了五格，也不是为了四阿哥，而是自己。宛宜怔了一怔，就笑了。“嫂子住在府里还方便吧？” 白佳氏笑道：“哪里不方便，我还觉得福晋太周到了呢。”衣食住行，哪一个不是都关心到了。 说是来照顾福晋，让白佳氏觉得自己这是过来小住休息的。“……一点帮忙的地方都没有，都觉得没那个脸了。来之前大嫂、二嫂都说了，让我照顾福晋的。” “哪里没有帮忙。”宛宜摇头：“若非三嫂和额娘过来，我的心情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好。”至少有了安全感，不会随意东想西想。 觉罗氏和白佳氏来了之前，宛宜可以说几乎是躺在床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那种人了，好在两个人都知道怀孕的人是要适当运动的，否则到时候会比较不好生。 这些都是她们自己的经验。 有时候一些心理的变化，宛宜自己都想不出原因，还是白佳氏以过来人的经验解释给她听。 认真说起来，是帮了一个大忙。 觉罗氏回来，把一个护身符的东西让宛宜带着。 宛宜哭笑不得。 只是觉罗氏态度非常认真，她只好让人收到荷包里拿着。 觉罗氏看了一眼。觉得这样也行，倒是没有在说话了。 康熙寿辰，本人不在宫里，自然不会举办。且……随军在外的康熙已经决定这一次的寿辰停办。没有宴席。 但是在宫里还是有活动的。 当然是太后借着名义，叫了几个孙媳妇进宫，开一桌酒席吃吃喝喝，顺带大家见一见乐一乐，同时也是一种安抚。 毕竟现在四个有嫡福晋的皇子，除了太子监国，太子妃在宫里面外，另外三个都是住在宫外，且都怀着身孕。 康熙后/宫无后，作为太后关心一下皇家的子嗣也是应该的。 三福晋早早地打了招呼。说叫宛宜在宫门口等一等，到时候一块进宫。 宛宜坐着马车先在宫门口停下。 没多时，有马车靠近。 “是大福晋。”梅雪放下帘子回道。 宛宜点了点头，撩开帘子去看。 对面马车上露出大福晋的脸。 宛宜皱眉，一个多月没怎么见面。大福晋发胖了好多，而且看着有些虚胖，就像是泡水了的馒头，膨胀开来的那种。 实在是看着不健康，让她忍不住担忧这一胎的孩子。 “四弟妹。”大福晋打招呼。 宛宜点头：“大嫂。”顿了顿说道：“三嫂快到了，不如一起等一等。” 大福晋笑着拒绝：“我还要去一趟额娘那边，就先不等你们了。等三弟妹来了。帮我同她说一声。” 宛宜笑着说好。 其实她走了也好，就算是留下来，宛宜也不知道到时候说什么才好。月如特意让她等在宫门口，必然是有一些话要说。 至于为什么不来四爷府。 在这种各自的男人都不在京中的时候，多一件事情不如少一件事情。 三福晋的车架到得有些晚，而且来得不是一辆马车。是两辆。 宛宜用眼神询问三福晋。 三福晋回以苦笑，示意等一下再说。 从那辆马车上下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宛宜看了一眼。 那人上前行礼。 梅雪赶紧把人扶住。 三福晋道：“额娘，你回去吧，我都到宫门口了。”就是不回去，这里面难道还让她跟进去？ 这名妇人就是董鄂太太。董鄂月如的额娘。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跟着来到这里。 进了宫门，宛宜才问：“董鄂太太这是……” 三福晋苦笑：“你这是不知道……”她摇摇头，有些不想说，更多的是不知道如何来说。同是皇子福晋，自然会被拿来对比。 四阿哥干干脆脆把四福晋的娘家请到府里去照顾怀孕了的宛宜。三福晋的娘家那边，多少就有些意见。 可当时三阿哥就没有做。 四阿哥这事还是报备过康熙的。 三福晋总不能随随便便让娘家人住下来吧。福晋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没多少随心所欲的事情。 为了表现对女儿的重视，董鄂太太就常常往三阿哥府跑，只要不住下就行。可一次、两次，三福晋率先受不了了。 看着月如大倒苦水，宛宜只能报以微笑。 “不如求求荣母妃？” 三福晋看了宛宜一眼，叹气。 宛宜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榆嬷嬷在后面说道：“福晋，您今日还要去看十三阿哥。” 宛宜哦了一声：“我倒是给忘记了。” 三福晋笑笑：“四阿哥同十三弟的关系真好，就是嫡亲的兄弟都比不上。” 宛宜目光一沉，道：“本来就是亲兄弟，上一回十三、十四还在府里住了一夜，我们爷心里都是惦记着呢，怎么说都是自家兄弟。” 三福晋扯了扯唇角。 两个人在半路分开。 宛宜站了一会儿，问：“嬷嬷，你说她……” “三福晋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而已。”榆嬷嬷低声说道：“有些人怀了孕之后，情绪容易起伏，这是常有的。” 宛宜点头。 也只能这样说了。 三福晋应该是自己不痛快，看她这个似乎比她好命一些的妯娌就不舒服。方才不一定是想要让二人的关系弄尴尬，只是忍不住想要刺一刺而已。 宛宜摇摇头，双脚有些发酸。 看着永和宫近了，就打算先去德妃那边请安。 第一百零七章 紧张 康熙亲征，唯一一个住在宫里的男人就是在毓庆宫的太子爷。这人一走，宫里面的妃嫔们就闲下来了。 这男人都不在，还斗什么斗。平日三分笑意，这个时候来往也是多了一、二分的真心。就是训练有素，已经习惯戴着面具演戏的人，这日子久了也是会累。能松懈一下，自然不会故意去浪费这样的机会。 说白了，女人之间哪有平白无故的仇恨与嫉妒。 可以说这一阵的皇宫算是最其乐融融的时候。 宛宜到永和宫，那叫小喜子的太监一眼望见，远远地打了个千，就玩宫殿里面跑去。等她堪堪走到门口的时候。 里面已经有人迎了出来了。 “娘娘不在宫里，去了宁寿宫。先前留了话，让奴婢等在这里，若是福晋来了就同福晋说一声。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被送到苏麻拉姑那里去了。” 皇子们除去还不知事在襁褓里的，也就只剩下四个人，九阿哥早早得了宜妃给的出宫令牌跑去打算盘赚银子去了。德妃要去宁寿宫，不放心十四，又不方便带了人去那边，到时候莺莺燕燕一大群，若是出个什么好歹，就是后悔都没有地方找。 索性就同十三阿哥一起，送去了苏麻拉姑那边。 苏麻教导过康熙，如今十二阿哥就是跟着她学习，两个小的跟着去好歹多学几句蒙语，日后打仗还是跟随康熙巡游塞外都是用得上的。 宛宜没有料到在永和宫会没有见到德妃。 人去了宁寿宫，接下来要怎么办？ 宛宜犹豫了一会儿，告辞了茶梅和小喜子。 榆嬷嬷在一旁等候。 看着梅雪手里提着的包袱，宛宜说道：“要不我们先去慈宁宫那边看看。”大福晋、三福晋都去了各自母妃那里，她却是走了个空。 这个时候去宁寿宫，很容易成为焦点。 以茶梅那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其他妃嫔过去那边了。本来她怀孕的事情，不算啥。可太子妃还是没有消息呢。 凭借着费扬古留下的人手，宛宜没敢做太多动作，但打听一些消息还是可以的。这阵子，应该说从妯娌们接二连三有了之后。太子妃迎来了太子留宿的频繁期。差不多算是每日都是住在一起，其他什么侧福晋、格格、侍妾勉强能在十天里面抢走一、二天。太医也是几乎日日去请脉，但似乎没什么好消息。 宛宜想过，午夜梦回之时，太子妃可曾后悔过当年那一个孩子。 但不管她后没后悔，宛宜现在没有兴趣先去做个炮灰，怎么也该多一些时间，等到大福晋和三福晋也到了。 那两个人多少有母妃在，宛宜可不认为德妃会无理由帮着自己。 这一种想法，她是想都不敢想。 康熙不在。乾清宫里来往的人，行步就更加匆匆了。大军前进的消息是实时传递回来，太子监国，内大臣们就要打起二十万分的精神做事。 毕竟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偷懒，然后等康熙回来算总账。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在这个节骨眼上，聪明一点的都知道低调行事。 宛宜绕过后花园，去了慈宁宫。 苏麻拉姑就站在慈宁宫的大门前，就好像料到她会来的一样，眼神温柔，似在看晚辈到来。 宛宜不禁快走几步。 苏麻眼神一变，喊道：“慢慢走。慢慢走。” 榆嬷嬷从旁边手一伸，正好扶住宛宜。 苏麻松了一口气，不赞同地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眯着眼睛笑了笑：“苏麻。” “三位阿哥在侧殿那边练字呢，福晋要不要喝杯热茶。” 宛宜摇摇头，她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差不多够大福晋和三福晋在见过荣妃和惠妃之后往宁寿宫去了。 她只是不想呆在永和宫。也不想原地站着不动。 借口来慈宁宫一趟，才走上这么一遭。 苏麻笑眯眯地，丝毫不介意也没有意外宛宜的拒绝，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往后能少来宫里，就不要来了。” 宛宜怔住了。 苏麻却是没有解释。 以她的身份。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她在宫里生活不多管闲事，只低调过活。 能提点宛宜一句，也不过是因为之前初见面的那一点眼缘。 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梅雪。”宛宜喊了她一声。 梅雪就抱着包袱走了过来。 “里面是几件衣裳，一些书本，都是爷走前吩咐的。苏麻，您看这……” “先放我这边，回头让人送到阿哥所去。” 宛宜放心了。 这些东西是四阿哥的意思，她也没有准备十四阿哥那一份。要是现在就提进去，保不齐十四阿哥会不高兴。 说起来，她自己也有些无奈。 明明之前提醒过自己，来的时候就算不是一样的，也至少要准备别的东西来给十四阿哥。但……想是想了，很容易就又忘记了。 没有进去，宛宜同苏麻拉姑说了一会儿话，略略歇了歇脚，就赶往宁寿宫去了。 到的时候，还是来得早了一些。 不过也就是一点点。 她才进了殿内，看到太后坐在宝座上，下首是德妃和太子妃，正要缓步上前行礼的时候，外头已经一叠声的通报。 随着宫女进来，惠妃和荣妃身后各自跟着儿媳妇。 德妃看在眼里，又看了宛宜一眼。想到如今在外头的四阿哥，心里一叹，等宛宜行礼过后，就招手。 宛宜有些受宠若惊。 德妃淡淡地说道：“仔细一些，就站在我身后，别被冲撞了。”屋子就那么大，能坐的椅子，显然三位福晋都不够格。 若是没什么人在，太后可能还会叫宛宜做旁边。 但现在显然场合不对。 宛宜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人差不多齐了。太后等人就开始聊起康熙那边的事情。 有一些消息，宛宜并不知道，也不是随便哪里都能放人。何况……这一来一回消息的传递往往要死好几匹驿马。 有这种条件的也只有皇室了。 宛宜是可以一起跟着送书信过去，但一些军中情报。可没敢在心里面问。谁知道这信送到四阿哥手里之前会不会被查阅过。 太后这边就不同了。 就是太子妃也知道得多一些，毕竟枕边男人是储君。 大军出征在外，康熙几乎是事事过问。太子妃讲起的就是一起跟随大军出发的户部侍郎思格色因为差事不当，被康熙革职。 原本户部的人，没有必要过去。 就是过去了，一般做一些文书方面的差事。康熙爷不讲究这些不怎么锻炼的人上阵杀敌，只是出来跟着亲征的官员中大部分的心里多少有镀金的意思。例如出去的时候是个侍郎，回来之后能往生升一升。 就是实权上不能动，来个虚的爵位也是好的。儿子多了，还能分一分。 这思格色就是那想要钻营往上爬的人。也会说话，从康熙那边讨了一个差事，就是大军每到一处扎营的时候，是要解决饮水问题。而思格色要做的是带人就地掘井，以保证人马饮用。 偏就是这么一件事情。思格色没怎么放心上，随意估算了一下，让人打了几口井就停下里了。 但问题来了。 这人喝得谁是够了，但马呢？ 把马匹渴死了，难道徒步去打战？ 给马喝了，那兵呢？ 总不能人渴死了，让战马自个儿冲去大战吧。 底下的人没有商量好。就闹到了大营里头。 康熙知道后大怒。觉得思格色在亵职，打了三十军棍后，就让人把他送回来了。 但问题来了。 当初康熙给太后送信的时候，并没有说不办寿辰，即便大军在外，吃个宴席的时间也是够的。 太后把这事情拿出来说。就是在借机敲打某人。 宛宜开始的时候，没有听明白，后来明白了，就悄悄观察期殿内人的情况，也没看到其他人有异色。 倒是太子妃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虽说很快就恢复正常，但刹那的变化，还是不小心让宛宜捕捉到了。 太后说完后，就让人准备宴席。 自然不是坐在这里，宛宜几个人被安排到偏殿。 太子妃则是在太后和四大妃身边进进出出，没得时间和妯娌们一起坐下来说话。 三个人坐了一桌。 中间太医过来了。 大福晋放下筷子歉意地笑道：“我去去就来。” 宛宜和三福晋点头。 三福晋戳了宛宜一下：“你知道那思格色是谁的人不？” 宛宜无辜脸。 三福晋盯着她看，半响后泄气：“真没意思，你这人一点都不配合。” 宛宜就笑：“难道三嫂不打算告诉我。” 三福晋努了努嘴：“那一位本来也是要被请过来的，就是出了这事情。要我来说，肯定是太子妃说给皇玛嬷听的。”不然就太后的性情，根本不会追求，也可以说基本不怎么动脑筋。 三福晋说的是郭络罗氏，那位未来八福晋。 想到大福晋在的时候，她不说。在想一想大阿哥和八阿哥的关系，似乎也能找到原因了。太子与大阿哥，一个在京监国，一个差不多以二把手的姿态领兵在外。 两派的关系，已经是一触即发了。 第一百零八章 四月 因着闺阁时代的那一点友情，宛宜和三福晋的关系在外人眼里算是最好的。就是平常，也总能看到三福晋坐了马车往四阿哥府里去。 常常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 而对于宛宜来说，很多她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不合适对外人说她知道的消息都是借着三福晋的嘴，让别人知道她是了解了。 三福晋这般做，固然是有找个人说说话的意思，虽说三爷府里有下人，但是主仆之间也不是什么都能做，至于后院的女人，就涉及到大、小老婆之间的高深学问了。但……总体来说，夫妻一体，三福晋一言一行很多时候是有三阿哥的影子。 正如宛宜，四阿哥走低调路线，追随太子爷。她这个四福晋行动上就要与他这个四阿哥配合。 大抵……所有的夫妻都是如此。 就是有那么些不同的，自然也是个中另有原因。 宛宜喜欢同三福晋相处，可却也不尽信她。无关其他，不过是所嫁之人立场有所不同。如今成年的阿哥中，大抵都已经分了两派。 唯有三阿哥游离左右。 若说他一点都不在乎，丝毫没有窥过帝皇宝座。宛宜却是不信的，不但她不相信，就连三福晋也应该不显。 因此她的一些表现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泄露内心的想法。 就好比现在…… 宛宜垂眸，象牙做的筷子在顶端上镶金，工艺精美。若是没什么银子了，拿出去卖了也是不错。 她胡思乱想，并不接三福晋的话。 三福晋轻轻一笑，脸上并无恼色。 横竖她是说了，对方也听进去了，这样就足够了。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因为自己的几句话，从四福晋这边得到什么消息。 那实在是太难了。 都说夫妻相处久了。就会越来越像。四阿哥和四福晋，一个不笑，一个爱笑，明明算是两极化的人。但若是有心人想从他们嘴里撬出一些事情，就会发现，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都是锯了嘴的葫芦。 这外头的事情，自然有男人去担忧。宛宜就打算着接下来的日子，好好养胎，两耳虽是要闻窗外事，但可以嗑着瓜子当戏看。 把自己扯进去？不，她虽是怀孕了，可也没有蠢到这个程度。 宴罢。德妃叫住宛宜。 宛宜跟着德妃往永和宫去。 茶梅上了茶。 宛宜端在手里，坐在椅子上。 德妃喝了一口茶，问道：“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黄太医隔上几日，会来府里请脉。” “那府里的事情呢？其他人都还安分吗？若是你镇不住。就让黄嬷嬷去你那呆上一段时间。”黄嬷嬷也是永和宫的老人了，在德妃面前也算是有几分体面。 宛宜受宠若惊，而且惊多了一些。 “府里的事情，有两个嬷嬷管着。内院有了她们，我也是没什么事情要做。外院则是有爷的安排。就是几位妹妹们，也是安分守己在屋子里呆着。”言下之意，就是一切都好。四阿哥府又不是她这个嫡福晋压不住。 若是如此的话。永和宫里来个管事嬷嬷，还算是有好处。 情况却不是如此的。 宛宜想了想，把嘴边的话说出来。“娘家嫂子带了额娘来府里小住，也算是事事无忧，我如今也就盼着皇阿玛亲征旗开得胜，爷能早日归家。”说到底。她也不愿意生产的时候，四阿哥不在身边。 虽说到时候自然有接生嬷嬷在，可有时候并不是要四阿哥做什么，而是他在不在场。 “也好，本宫是不能出宫。倒是你娘家有人在，就是生孩子的时候，也能放心。”德妃微微点头：“本宫也是过来人，看着你的肚子似乎大了一些。” 宛宜心中一动，不好意思地笑道：“平日……平日吃得多了一些，也不知道怎么得胃口非常好。” 德妃点头：“接下来请安，半个月来一次也就够了。” “是。”宛宜赶紧答应。 德妃就让人去拿了要赏给宛宜的药材，百年的人参就给了两颗。 宛宜这一下子是真怀疑德妃的内里是不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头晕晕地离开永和宫。 黄嬷嬷从外面走进来。 德妃侧头靠在宝座上，轻言：“走了？” “是的。” 德妃阖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轻笑道：“又有什么好得意，就算我再不喜欢，可要个孙子也是方便。”若是十四的那就是更好了。 黄嬷嬷低头盯着地面看。 四大妃之间互有攀比。 如今除了宜妃那边没个情况，另外三大妃多多少少就有了攀比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地，言语上有些不对付。 结果就是，德妃对宛宜好。 宛宜却是提心吊胆地回到府里，只叫了榆嬷嬷和杨嬷嬷来说了在永和宫的事情，指了指那两颗人参。 榆嬷嬷微一沉吟说道：“觉罗太太在府里住着，不过大太太总是要偶尔回乌拉纳喇府一趟，到时候让她带回去，找个人悄悄看一看。”要从药材里面做动作，实在太容易了。就是四爷府里的那些药材，如今榆嬷嬷也不敢随意拿来用。通常是准备好几日要用到的药材，事先请了小黄太医检查过后，锁到屋子里。等用的时候再拿出来，但德妃给的就不能让小黄太医检查。 就算真有问题，也不能。 宛宜听了话，觉得这样也好。 觉罗氏和马佳氏过来后，马佳氏笑道：“福晋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明日正打算回府去看看，你大哥我也得多盯着一些才是。” 这玩笑之话，宛宜没当真。 人参的事情，是定下来了。 其实就算查了，说真的宛宜也没准备用到自己身上。可若是没事，就是给别人用或者送人都是可以的。 四阿哥穷啊。 宛宜不得不多多利用起来。 马佳氏回去住了三天，回来后说道：“人参是真的好人参。你大哥说留下一只，还有一只给福晋送回来了。” 宛宜抿着嘴笑了笑。 “四爷和五格的事情，你也放心。送的消息都说两个人不错。前些日子，四阿哥还得皇上一句夸奖呢。” 那可就真的是不容易了。 宛宜眉眼弯了弯。怀孕的人要保持好心情，她是比从前更爱笑了。想着四阿哥当时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 觉罗氏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 老来子，老来子。五格是费扬古的老来子，又何尝不是觉罗氏的。觉罗氏住到四爷府里，有陪伴宛宜的意思，也是让她少一些担心五格。 一个女婿，一个小儿子，都在战场上。觉罗氏虽是知道费扬古就是这么过来的，当时年纪更小一点的时候。就在蒙古大草原上骑马征战。可男人是依靠，孩子就是惦记了。女婿、儿子都让她担心，还有一个怀孕的女儿。 觉罗氏觉得前几年懈怠的身子重新开始焕发了生机。 这人本来就不能无所事事。 宛宜和马佳氏看着觉罗氏精神头一点比一天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人找一下轻松不累的事情让觉罗氏做。 反正前前后后那么多下人看着，真有什么不妥的。他们只会比觉罗氏更紧张。 日子到了四月。 朝堂使臣从葛尔丹归，留守的内大臣商议过后觉得那边可能要逃脱。太子当即让人送书信前往康熙处。 康熙看完书信，询问费扬古大军动向。 八阿哥道：“大军尚未到达土喇。”他一直在关注前军的动向，加上大阿哥在那边一起，知道的消息比别人多一些。 四阿哥眸子转深又转浅，继续面无表情。 这面瘫脸久了，也是有一个好处。就是别人不容易看出他的情绪变化。 “若是费扬古大军能早点赶到土喇就好了。”三阿哥感慨。 “也不必早日，若是能够按期到达。”康熙冷哼一声：“必是不让葛尔丹逃脱。” 孕妇畏热。 四月只能勉强算是到了夏天，已经大腹便便的宛宜差点要让人搬了冰窖过来。这想法，自然被觉罗氏无情地给灭了。 绿豆性寒，也不能多吃。 宛宜只能勉强得到一些瓜果，就是冰饮也不能动。 这一日。又是在塌上热醒过来。 宛宜全身汗湿，想要起床，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大了好几圈的肚子，无奈地双手撑着身子，才艰难地爬了起来。 才到屋子里伺候没多久的兰杏非常机警。一直注意着屋子里头的动静。听到细微的声音，就猛地站起来，透过门缝一看，顿时吓住了。 推了门就进去：“福晋，奴婢来扶你。” 宛宜回头看了一眼，就不动了。 等兰杏过来扶着她往屋外走去，宛宜边走边打了个哈欠。“太太她们呢？”怎么嬷嬷们都不在的。 “富赉少爷又要当阿玛了，太太们就回去了。”兰英快语说道：“嬷嬷已经准备了贺礼，让太太直接带回去。至于……” “什么事？” “是李格格的娘家人来了，想见一见。嬷嬷们就去看看了。” 宛宜眯了眯眼睛。 按理这妾侍的娘家人来了，要先拜见她这个嫡福晋。不过，宛宜看着自己粗桶一样的腰，顿时没了兴致。 ps： 推荐同组作者的书，应该快完结了。也是清穿文。 《大清皇家弃妇》书号，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一百零九章 来得是李氏娘家的嫂子。 李氏父母都在任上，兄长则是到处“游学”，唯一住得近一些的就是带着孩子留守京城的李大奶奶。 这样比起来，后院这些女人中，李氏算是最幸运的一个。宋氏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了，当然真要找不是不能。 但谁会？ 她还没有重要到那个地步。若是真有心，宋氏出现在四阿哥身边的那一刻，自然就有人已经安排好了。 剩下的兰英和武碧桃，一个是太子给的，有没有父母都不是那么好说的。一个是从内务府要来的，想要出头还得自己使了过往积攒的全部银子，这有没有父母的事情，也很不必要去问了。 李氏想想这事，就觉得舒心了。 这几个月，她是过得非常憋屈。四阿哥连走前，派人来她院子里，说是告别，却是敲打。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到现在这几个月，真的不忘正院去。 她是一步多余的动作也不敢做。四阿哥不仅掌握着她的生死，还有她娘家一家人的前途。不过是在院子里坐一阵子的“牢”。 李氏忍下了，不出意外的其他几个也都没有什么动作。 想着福晋这般风顺，李氏还是红了眼睛，偷偷让人送了信回娘家，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差点以为是不是信别人截了。 总算是来了。 小禄子把人带了过来。 李氏迫不及待地几步出去，握住伸过来的手。 李大奶奶用力地捏了一下。 李氏脸上一喜，一刻也不等地拉着李大奶奶往里屋走，口中也不忘记吩咐：“小禄子去正院说一声，看福晋是个什么意思。嬷嬷，准备一些吃食。” “等等。”李大奶奶朝王嬷嬷笑道：“先让人把大格格抱过来给我看看吧。” 李氏想了想也就点头了。 进了屋，李氏眼睛就盯住了李大奶奶。 李大奶奶点了点头，悄声道：“等等。” 李氏微笑着说道：“嫂子来看我，可真是太好了。” “娘亲自去的。” “怎么不带了哥儿一起来。” “不敢带多。也就三次的量。” “这样就好。” 两个人说着风马牛不及的话，趁着无人进来，李大奶奶拉着李氏去了屏风后面。 待两人出来的时候，王嬷嬷亲自抱了大格格过来。 “这就是我那外甥女吧。”李大奶奶伸了手。 王嬷嬷递了过去。 “长得像你。”李大奶奶抱在怀里笑着对李氏说道。 李氏摇摇头。语气平平：“长得像我有什么用，竟是个蠢的。碰到也，怕得跟什么似的。在我面前能笑能动，在爷面前只会哭。”这一哭，谁还有兴致。以前还想着有个孩子，比旁人要好一些。 况且还是爷的第一个孩子，只要借口培养父女感情，哄了爷多多来院子，这也是一种疼宠。偏像是个敌对头见了面必哭。李氏就再不敢在四阿哥来的时候把大哥哥抱过来了，几次的经验告诉她。但凡见到大格格后，当晚必然之势盖被子纯睡觉。 可若是不抱孩子出现，四阿哥又会多心，以为她不喜女儿。 有了这么一个孩子，李氏只觉得糟心更多一些。扔不得。摔不得，偏偏还几次坏了她的好事。 李氏对这第一个孩子实在生不出什么喜欢来，就是之前有也早就被磨光了。 “你别傻。”屋子里除去一个懵懂不知的孩子，也就多了一个王嬷嬷。王嬷嬷那是李家信得过的人。李大奶奶皱眉：“这怎么说都是爷的第一个孩子，别人盼都盼不来呢。就是现在那位生下来，真说起来也不过是第二个。” “我知道。”李氏低头捏着手心：“我跟那位怎么比，根本不能比。她那位就是第三第四、不管排到几。只要是她生的，就能高过我好几个头。要是这一次生的还是个阿哥……” “快打住。”李大奶奶唬了一跳：“这种话，只在我面前说说，日后可不能说。再说了……”李大奶奶低头含糊道：“这世界上也不是有那么幸运的人。”说不得就不是阿哥呢，难道四阿哥还必须等四福晋一定生下嫡子才允许别人生？ 这等痴心好男人，她可是不信。皇家那有什么真情。就是寻常百姓家，李大奶奶想想自己府里的情况，也不是前头才怀了孕，男人就收了好几个小妾。 李氏想想自己也笑了起来。 “嫂子说得是。”若是没这心思，也不会让给娘家送信了。“我听说大军也快回来了。嫂子那药……” 李大奶奶拍了拍胸腹：“都是问过了，灵得很。” 李氏点点头，红了眼睛说道：“嫂子不知道我心里苦，旁人觉得我跟了四阿哥就是好日子来了。可这做小妾的不是还要在大妇面前讨生活，虽说我们福晋不打不问，可……有时候就是因为这样，心里就不得劲。”就比如她这边已经全力准备好，想同人争一争，但对方根本是一点也没有把她当了威胁。 根本就是不在乎。 这种打击才是最大的。 李氏本来就是有野心的人，若非没有野心，当初也不会在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被德妃看中。甚至还愿意等上几年，就为了抓住进入皇室的机会。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可生活并没有她想得那样。 如今她的年纪还不大，自觉与桃李的艳丽不妨多让。可这并未让她占了太多好处，唯一的先机也被接二连三入府的人给破坏了。 李氏这些日子掰着手指算来算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再生一个，而且一定是要个儿子。否则日后再进了人，她就是真正的昨日黄花，说不得下场比如今的宋氏还要不好。 “格格，正院来人了。” 王嬷嬷赶紧应道：“老奴出去看看。” 李大奶奶忧心道：“不会是……”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李氏摇头：“应该不是。”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问道：“这事嫂子还告诉了谁？” 李大奶奶立刻摇头：“家里就娘，我还有你哥哥知道，就是爹那里我都瞒着呢。这四福晋不会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吧？“ 李氏觉得不像。 其实她有些不明白嫡福晋这个人，说她不知道事情吧。可能让爷看重她却是不信只这样的本事。可往常表现出来的模样，又像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 或许是演得太好了。 李氏暗暗皱眉，有些担心。 若是真被知道，说起来这药又不是禁物。可若是要安个什么罪名出来，凭她嫡福晋这个身份也是容易。最重要的是，李氏担心被四阿哥知道。 四阿哥这个人最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何况是算计于他。若是孩子是正常有，四阿哥不会说什么，可若是被人有心…… 李氏打了一个寒噤。 李大奶奶心里也慌了，努力回想之前进府到现在的表情，除了就在这屋子里，其他时候的表现应该不会让人怀疑才对。 王嬷嬷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篮子。 “是福晋听说大奶奶来了。让人送了一些水果。” 李大奶奶大喘气，不禁站起身：“福晋善心，我真是……” 李氏瞥了一眼：“都是什么？” “蜜桔还有两只蜜瓜。” “蜜桔分一碟出来，其他收好等一回让大奶奶带回去。” “方才已经有人说了，福晋那边已经让人准备了。走时会送过来。” 李氏闻言笑笑：“我们福晋可不是大方。” 李大奶奶扯出一个笑容，附和了一声。到底没了之前说话的兴致，掂了掂怀里已然睡着的大格格。 “妹妹若是闲着，不如送大格格去正院。” “怎么没有，但如今福晋精贵着呢，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孩子自然没事，有事的可就是我了。” 李大奶奶闭上嘴巴。 坐了一会儿。就打算回去了。如今李府里就她一个大人，家中还有小孩，出来太久也不能放心。 李氏带了她去正院辞行。 不出所料的是没有见到人，杨嬷嬷后面跟着几个小丫鬟，手里捧着的都是给李大奶奶带回去的礼。 李大奶奶遥遥道谢。 杨嬷嬷回到屋子里。 宛宜正左手捏着枣糕，右手端着酸梅子茶。 “福晋好胃口。小阿哥肯定长得好。“杨嬷嬷笑笑进来，目光带了一丝隐忧，随即就说了李氏的事情以及她的担心。 “见个娘家人而已，难道我还不准她见了？”宛宜怕糕点的碎末掉下来，非常小心。一大口塞到嘴里，吃完后才继续说道：“再说爷过两个月就要回来了，她们总会动的。”葛尔丹的战事算顺利，但是葛尔丹这个人太会逃跑了。 几次就在清军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康熙不是不生气。可储君毕竟只是储君还不是正式的帝皇，而且出门太久，康熙也会不放心的。 只能是留下部分人继续盯梢，大军要先回京城。 缘由也是现成的。 五阿哥、七阿哥、耽搁太久了，可以一块成婚了。至于银钱？笑话，康熙出马，亲征这种事情，除了葛尔丹没抓到，可是没少捣了对方的老窝。 勉勉强强还是够大婚的银子的。 ps： 不知道叫啥章节名，等一下还有一章。ps：同组作者的书。书名：《校花的冷王爷》 作者：楼兰墨璃 简介：想看妖孽美男，校园甄嬛不？动动爪子点一下吧！ 第一百一十章 白面团和黑木炭 太子非常能干。 除了皇帝亲征，这一年的上半段，也没有发生其他大事。真说起来，或许在不少人眼里，这皇帝在不在京城里没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稍微润色翻译一下，就是这皇帝是不是康熙都无所谓了。太子已经能干到可以直接当皇帝了。 这儿子有本事还是他看重的，按理来说康熙应该非常得意。可事实是……太子已经收到康熙的通知，五阿哥、七阿哥的婚事就定在八月。 一个八月的头，一个八月的尾巴。 也就是意味着康熙要回京了。 但对于四爷府的人来说，康熙回来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他们的男主子要回来了，虽说还有两个月。 但有了归期，这日子就有了盼头。 后院的女人都兴奋了，宛宜数了数日子，说真格的，这离得远了，原先看着只有五分满意的人，也会觉得他有八分的好。 从四月到六月这两个月中，宛宜就进过一次宫，然后被太后免了请安，只说一切事宜只等四阿哥回府后再说。 得了这句话，宛宜更安心且理所当然地拒人上门做客，关起门来安胎养神了。 觉罗氏和马佳氏是在得知大军离经常只有三日的路程后，才准备告辞回府去。这婆媳二人还是想着能不见四阿哥还是不要见了。 自家额娘和嫂子的心态，宛宜完全能理解。尽管她心里觉得在这古代都是种/马男的男人中，其实很多人都不懂四阿哥的好。 她动，所以她有些珍惜，想把这人慢慢潜移默化成合适的对象。 宛宜不怕时间长久。 一年？十年？二十年？ 只要她还活着，积极总比消极面对人生要好。所以她努力觉察出四阿哥的好，且现在满心期待他的归来。 人是到了六月中才回来的。 四阿哥比康熙慢了一步，殿后出发。 白净净的出去，回来的时候瘦了一圈不只。人也黑了。可眼睛却是晶亮晶亮地，朝气蓬勃。 这种眼神一般宛宜只在十阿哥和五格身上看到。 难得在四阿哥眼里出现，宛宜弯了弯眉眼，笑着上前：“爷终于回来了。” “等等。” 宛宜怔了。也停了。 四阿哥看到她停下来，才大喘一口气。刚才看到四福晋走一步，他的心就跟着颤一颤。赶紧叫道：“榆嬷嬷，红日？” “哎。” 跑来的是守在门外，想着让爷和福晋独处的红日。 “爷？”红日进了屋，奇怪地看了看两位主子。 四阿哥指着宛宜的肚子：“这是怎么回事？” 红日更纳闷了。 宛宜忍不住说道：”怀孕了，怎么回事。难道爷以为我揣了个大西瓜不成。”要真是这样，她可就委屈了。 四阿哥想说自己真以为她揣了西瓜，而且不只一个。 四阿哥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你这肚子？” 宛宜低头看了一眼：“嗯。我没问。” 四阿哥倒抽一口气，才顾不得回家之前想到的其他情绪和准备好的话，立马朝红日看去。 红日赶紧说道：“奴婢这就去请小黄太医来。” “再去太医……算了，你去吧。”四阿哥伸手想拉宛宜碰到人的时候又改为搀扶：“什么时候知道的？” 宛宜微微苦笑：“开始以为自己是馋嘴，有些孕妇也是这样。只是比其他人吃得多而已。可有一回进宫去，皇玛嬷吓了一跳，随后就叫了苏麻过去。后来苏麻就让我别进宫在府里好好养胎了。我也没敢让人来检查。”就是小黄太医都没被允许过来。 她心里也着急啊。 一直觉得只是生孩子的时间提前了，可没想到连怀的孩子的数目都有了变化。宛宜现在的肚子说是七个月可看着比别人足月还要大。她又养得好，没看下巴都已经三成，整个人白白净净的，和四阿哥站在一起就是一个白面团和黑木炭。 还是一个发涨。一个被烧干的。 “爷。”宛宜犹豫了一会儿，叫了人，却没有说出心里的话。 四阿哥沉默。 小黄太医被苏培盛拉着一路往正院跑，害得他差一点以为四阿哥这一次出征出了什么意外。一到正院，就看到四阿哥站在门口。 还好，还好。 小黄太医一眼看见。心想就是瘦了一些，黑了一些。补一补就有了，在四阿哥的体质配合一些雪玉膏没多久就能白回来。 “黄太医。” 小黄太医哎了半声，眼睛就瞪直了。 宛宜从四阿哥的身后走了出来。 小黄太医咂了咂嘴。 这个时候，也没得顾其他。什么遮着挡着都不需要。 为了提高诊脉的正确率。 四阿哥允许小黄太医直接搭手。 小黄太医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生怕手被砍了，好在一直到他把手搁在四福晋的手腕上，都没有意外发生。 小黄太医眼神变了，表情认真了。 屋子里围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过了一会儿，小黄太医道：“四爷，可否外出说话。”神情有些犹豫，眉头还微微皱起。 四阿哥默了一默，踢脚往屋外走去。 小黄太医快步跟着出去。 留下的人目目相觑。 杏云一拍自己的脑袋，踮着脚就要出去，看样子准备要偷听，只是行动未成，被杨嬷嬷直接拉住了。 宛宜这才放心，同时内心发苦。 虽说小黄太医没讲什么，可宛宜已经知道这肚子里是两个孩子，已经有胎动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看到小脚印出来。 一只、两只、三只…… 只是她一直抱着一种庆幸，总安慰自己是数错了。一孕傻三年，她肯定是蠢到不行了。可……终究只是安慰的话。 像是感受到情绪似的，肚皮被用力踢了一下。 宛宜抱着肚子，发出痛呼。 “怎么回事？”四阿哥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情景，忙伸手把后面的小黄太医拉了出来。 小黄太医楞了一下，要往宛宜那边走去。 宛宜已经抬起头，摇首笑道：“是孩子跟我打招呼呢，题了我一脚，告诉我他的存在感呢。” 她说着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四阿哥。 “苏培盛。”四阿哥喊道。“送黄太医回府。” 苏培盛应声，跟着一起离去的还有杨嬷嬷等人。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小夫妻二人，宛宜已经站起身。 一脸倔强的模样。 四阿哥抿着双唇，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朝着她走拉过去。“胡闹。” 宛宜：“……” “那是爷的孩子，你想什么。”四阿哥皱了皱眉：“生下来就是了。” 宛宜怔了一怔，突然笑了起来。 也对，她的确是多想了。 虽说皇室非常忌讳双胞胎这样的事情，可眼下四阿哥不曾有夺嫡的意思。就算日后有了，她总能再生的。 反正无论如何，这肚子里的孩子她总是都要的。 宛宜心里高兴，认罪的态度非常爽快。 “是，爷说得是，是我错了。” 四阿哥哼了一声，想生气吧，可一个面团似的人在你眼前晃，一脸讨好的样子，除非是眼不见为净，否则真的很难不注意。 他理所当然地退让了。 宛宜坐回椅子上，轻轻捶了捶后背，见四阿哥看过来，解释道：“无论是站久了坐久了都会累，腰疼腿也酸。夜间睡觉的时候还会做梦，有时候还喘不过气。”玩笑似地说道：“有好几次差一点就以为自己一口气就这么没了。” 她实在太辛苦，生孩子不容易，男人多轻松，受苦的永远是女人。所以四阿哥听进去吧，这种等赚同情分的机会，宛宜可不愿意错过。 若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不易，实在是太蠢了。 四阿哥哪里知道这些，越听眉头皱地越紧。 这回来的喜悦，似乎就这么没了？ 宛宜内心有些小忐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笑着说道：“爷回来了，不如就让李氏几个人来正院一块吃顿饭。爷出去的这阵子，她们可都是没少花心思，都在佛前给爷诵经祈福呢。”这种事情，到时候私底下相处的时候，那些人肯定会说。 宛宜觉得自己还是现在就说了。 一群人都做了的事情，到时候甭管有谁在四阿哥面前卖弄，这效果都要大打折扣。想想，宛宜就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人也舒坦， 终于记得问起五格了。 五格也是没有一起跟着康熙回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十阿哥。 “他……”四阿哥咳了一声说道：“还没回来。费扬古说得表现得不错，还在那边，等战事全然结束后，回来说不得要……”手指往上指了指。 宛宜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五格才多大。 在她心里，永远就是那个小孩子，如今却要……就算男孩子性格就有好强的一面，可若非没有自己的缘故。 他本不该这么早上战场的。 不过若是十阿哥也在那边，宛宜觉得放心了一些。总不能到时候两位哥哥大婚，他这个做弟弟的不回来。 四阿哥府里要办晚宴了，给许久未归的四阿哥扫尘。 人心也开始暗礁浮动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隐忧 府里的李氏几个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膨胀”的四福晋，每个人见到之时表情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有几个甚至脸都扭曲了，就为了不想让自己失态。 但往往这种反应，完全是适得其反。 四阿哥重重地哼了一声。 鸦雀无声。 宛宜突然轻叫了一声。 四阿哥立时询问：“是不是又踢你了，一看就是个顽皮的，等出来……”话语是凶了一些，但眉眼却是比往常要柔和了许多。 可以看出来，对于宛宜肚子里这一胎的孩子……们，他还是非常喜欢的。 “额娘同我说小孩子都非常小气，爷现在说的话，他们可是多听到了。若是到时候和爷对着干就不好了。“ 四阿哥瞬间想起大阿哥，虽说没有到对着干怎么严重。但是见到他是没有不哭的时候，这父女感情根本就没有机会培养。说真格的，在战场上，四阿哥身为皇子自然不需要向其他人一样亲身冒险，可也有手舞着军刺或是拉弓射箭的时候。 身临其境，才感觉到生死一瞬间的境况。 那个时候，四阿哥就想起很多，从小到大的事情，四爷府里的人也都是一一出现在脑海里，到了大格格这里除了爱哭，竟是再没有其他印象，连个脸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长相。 或许真的是记忆太单薄，相处太少了。 四阿哥是那种有一个教训会努力改正的，无论如何他总不希望，接下来的孩子们也是这个情况。 “爷的孩子，如何能小气？”四阿哥看着宛宜。 宛宜回看过去。 就是因为这孩子是他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是个小心眼的，估计这孩子肯定没多少大方的。 完了，完了。 开始只是随意想想。一旦把这个假设代入，宛宜就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不会真的是如此吧？她其实还挺大方的。 也不对，有时候还挺小气的。 还是负负得正？ 两个人一问一答，气氛极为自然。 旁边几个人看在眼里。各有思量。 一顿饭，宛宜没吃几口，四阿哥更是如此。其他几个人早被四阿哥和四福晋恩爱的表现给闪瞎眼了。 因此，直到桌子要撤下去的时候，饭菜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动过。 不意外的躺下睡觉没多久，宛宜就肚子饿了。 而且非常应景的咕噜咕噜响。 黑暗中，可以看到一双明亮亮的眼睛。 宛宜小心地爬到四阿哥的脚面，刚想要迈过去。 “你要做什么？” 随后就看到四阿哥翻身坐了起来，手一伸却是小心翼翼地把宛宜抓住：“坐着别动。”说完后，人就起身离开床边。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有了亮光。 宛宜下意识拿手背挡着眼睛。 四阿哥走近，也看清了宛宜的姿势，一脚在地面，一脚在床上，这若是没有怀孕前的体形看着不会像现在这般惊心动魄。 “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四阿哥皱了皱眉：“脚抽筋了？”他还记得刚回来的时候，自家福晋那一通念叨。 “饿了。”未免对方生气，宛宜非常老实地坦白了。 “饿了？” 宛宜点了点头，立刻说道：“嬷嬷们早就知道我的习惯了，这个时候都是有夜宵的，爷要不要吃点？” 杏云和梅雪默默地摆好，互相看了看。又默默地倒退出去，把房门关上，守在外面。 宛宜拿着眼看四阿哥。 四阿哥道：“不是饿了，还不吃？” 宛宜立刻开动了起来，晚饭的时候没有怎么吃，这一下子就是两顿的胃口了。四阿哥除了最开始舀了一小碗清粥喝着。接下来就睁着眼睛看着自家福晋胃口棒棒地把一整张桌子上的东西都给吃完了。 完了，还流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四阿哥盯着她看了半响，把手边的碗推了进去。“别吃了。”再吃下去，他都怀疑要把肚子给撑破。 要不是觉得匪夷所思，他几乎要去想福晋这肚子里不会只是一个孩子。只是吃太胖把肚皮撑起来的缘故。 但小黄太医的话，还言犹在耳。 四阿哥深呼吸，走到门边。 门打开，杏云和梅雪忙行礼。 “收拾了。”四阿哥让开身子。杏云进去收拾，梅雪则是让人送了热水进来。 等这边忙完，再躺下去。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 四阿哥睁开眼睛，只觉得非常累。一夜的时间能让他睡眠的时间连一个小时都没有。也是昨晚的经历，让他认识到何为福晋口中的辛苦。 比起他，身旁躺着的人睡眠是更差。 几次脚抽筋都忍着，要不是四阿哥嘴角警醒醒过来，对方肯定是不会说更别说叫醒他。这种行为本应该理所当然。 他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可四阿哥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何有不忍心的情绪。 苏培盛在门外等了好久，没听见里面的动静，眼瞅着天越发的亮了，不得不出声提醒：“爷，时辰不早了。” 昨天回来，是为了让舟车劳顿的人整休。就是康熙也是要休息，但是一夜过去，也是时候进宫去。 四阿哥蹑手蹑脚地起来，动作非常轻，身边的人还睡着。 门打开又关上。 四阿哥冷着脸，往外面指了指。 主仆二人去了暖阁，洗漱的事情只能在这边解决。期间苏培盛又跑去外书房，拿了之前的皇子服饰。 四阿哥临走前叫来榆嬷嬷，说了昨晚的事情。“福晋，之前都是这样？” 榆嬷嬷不敢隐瞒：“奴婢几个说是要守夜，就是有个什么需要，也好有人在帮着点。只是福晋不肯，可在门外守着还是能时不时听到屋子里面的动静。奴婢说句僭越的话，福晋这肚子眼看着越来越大了，月份也不浅了。日后可不敢让她一个人睡着。爷帮着劝劝吧。”就现在这体形，行动都不太方便了，不小心跌倒亦或是……呸呸，榆嬷嬷在心里呸了自己几口。连忙打住这种不好的想象。 四阿哥默了一默，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榆嬷嬷楞了一下，摇摇头，自去忙手边的事情。她就是这么一说，四阿哥没心思要劝的话，大不了她们几个人多费一些口舌，或是警醒一些。 双胎……通常都是早产多一些。 现下已经快八个月了，生产要用到的东西也要检查一番。越想发现事情越多，很快就把四阿哥的事情给忘记了。 宛宜按往常差不多的时间，快到晌午的时候才醒过来。吃了两大碗的粥，身边跟着杏云小心地在屋子里走了起来。 突然，宛宜站住了。 杏云不解：“福晋？”怎么不继续走了，以往都是要走上半个时辰的，其实就是因为运动得多吃得才多。只是相比较而言吃得多一些。 “爷昨天回来了？” 杏云愣住了。 宛宜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四阿哥回来的事情不是她想着的那种做梦，而是真的回来了。同时后知后觉地发现，四阿哥起来的时候，她仍是在睡觉。 “福晋？”杏云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宛宜摆摆手：“继续走吧。” 杏云一头雾水，却也只得继续。 走完歇下，就有宫里人来传旨。 康熙召见。 不是太后！ 杨嬷嬷替她穿好进宫的衣服。也不敢多加首饰，拿来了平底鞋蹲下来说道：“怎么会突然召见，之前不是说不用进宫了嘛。” 宛宜沉吟不语 能有什么事情？想到昨天才叫了小黄太医来看，她这一胎是双胎的消息也不可能一直瞒着，总该要公开出去。 康熙估计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 清朝历史短，到了康熙这统共才三任皇帝。自然是更不可能碰到过这种事情的。其实在怀疑这件是多胎后，宛宜就已经让人查过宗室人口的资料。双生儿子是有，但是宗室非常的“不巧”，要么是两个都没有站住，早早夭折了。要嘛就是指活下一个。 这一切的不巧合在一起。就是太巧了。 若是康熙迂腐一些，宛宜脸色渐白，有些担心了。可无论如何让她放弃肚子里的孩子，她是不愿意的。 无论是哪一个。 “让红日和兰杏一起跟着进去吧。”榆嬷嬷实在不放心，走上半个时辰就够累了，现在还要进宫，若是知道如此，方才她是怎么也不让福晋动了。 宛宜点头：“也好。”她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愚笨地想着多两个人她也能稍微安心一些，即便这两个人进了皇宫更不一点作用也没。 马车听到宫门前，就看到一只肩舆停在那里。 一看就是太后用的。 宫人看到人，就小跑了过来。“四福晋，万岁爷让你上舆。” 宛宜有些拿不定。 直到那人拿出牌子确认了身份才上去。 肩舆是往宁寿宫抬去的，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宛宜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了。至少有太后在吧，不用单独面对康熙，实在是太好了。 帝皇到底是帝皇，可不是四阿哥这个未练成的皇子能比的。 每一次见到康熙的时候，宛宜总有灵魂受到冲击要出窍的感觉。 ps： 奶奶摔倒进医院了，上一次摔倒的时候中风了。晚上去了医院，没时间码字。说好的双更，只能明天了。ps：万幸，没什么事情。老人家真的是要小心再小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狗屎运 太后一见到宛宜就笑，还招了招手：“皇上还没来，来玛嬷这里坐。” 康熙不在宁寿宫，四阿哥也没在。 宛宜飞快地分析了现在的状况，想着目前的情况是暂时无害，脸上就挂着无害的笑容，亲亲热热地坐在太后旁边宫女搬来的长塌。 这一看，有些不伦不类。 只是她如今的体形同太后一同坐在宝座上就显得有些挤了。等一下康熙来的时候，她还得起身避开，估计太后也是这么想的，一开始就让她坐在长塌上。 否则就是太后的宁寿宫，也很不必随便一间屋子就放着张长榻。 “你这……”太后才开了话头，宛宜已经老实说道：“一直不太敢相信，昨天爷回来的时候，请了黄太医来看，应该就是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难怪看着……同其他人不一样。” 宛宜沉默且苦笑。 “苏麻先前说了该是二胎，或许是龙凤胎，你说是不是？”太后笑着看宛宜。 宛宜喉咙一紧，左手下意识得抓紧手中的帕子。 “我也希望如此。”只是龙凤胎又不是去菜场买菜就能买到的，若是价高者得，估计康熙以前拿了国库的银子为太子妃求一个了。 “希望什么？？”康熙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严肃：“说给朕听听，看朕能不能满足你的希望？” 宛宜在听到康熙声音第一刻就已经蹒跚着跪了下来，此时有些茫然，不晓得康熙这话里的意思，抬头眨了眨眼睛。 四阿哥趁康熙未曾注意到，悄悄点了点头。 哪里来的好事？ 这是宛宜第一下的反应，过来的就康熙和四阿哥两父子。说起来，这殿内也算是没有外人了。 耳边继续回想将才太后说的话，宛宜眼睛一闭，低头叩首：“儿媳祈愿国泰明安。也希望腹中的胎儿平安长大，能看到我大清盛世。” 话落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康熙一言不发。 背后的四阿哥反手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在看到宛宜大腹便便却没办法跪倒在地上。额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宛宜渐渐觉得吃力，她不敢真的压到肚子，下方偷偷空出了一个空间，可正是因为如此更加吃力。 额头上已经冒了粗汗，背后也已经汗湿。 康熙一直不曾回话。 太后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皇上来了，快坐下说话。御膳房送了一些瓜果，哀家吃得香甜，觉得不错。” “起来吧。”康熙看了宛宜一眼，走到太后旁边和颜悦色地笑道：“皇额娘若是觉得好。回头再让费扬古送一些过来。” 四阿哥沉默地走到宛宜身边，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 太后眼里带了笑意，对康熙道：“哀家看皇上心情很好，莫不是又有什么大喜事？”想了想又道：“难道是八阿哥？” 康熙听了这话，眉眼间带了几缕得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指着被四阿哥扶起来的宛宜：“说起来，还和她有关？” 宛宜勉强靠在四阿哥身上，双脚有些僵硬，被康熙这么一指就又愣住了。转过头去看四阿哥，四阿哥无声说道：“五格。” 五格？ 宛宜瞪大了眼睛。 康熙已经同太后开怀笑道：“方才八百里加急，送了消息过来。老十和五格两个人把葛尔丹那贼头子给逮住了。” 康熙实在高兴。 之前被葛尔丹折腾得都没脾气了，这一次回京一是离京太久了。二是大军要重新调整。康熙都已经想好了，准备等两个儿子大婚后，九月再亲征一次。 没想到费扬古就送了这么一条消息过来。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太后笑眯眯地说道：“哀家看来，还是皇上英明。若非皇上留了费扬古和十阿哥他们殿后，或许就碰不上这等好事了。” 康熙微微点头，看向宛宜说道：“好好生下皇嗣。没得让两个巴图鲁回来后，还失望的道理。” …… “真他娘的狗屎运。”大阿哥黑着脸把手中的邸报扔到炭盆里，瞬间就烧成烟灰。想想都觉得怄气，回京前，他可没少带一小队人马突击。就想把打游击战的葛尔丹给亲手擒获。后来康熙要走，费扬古留下，他这个大阿哥只能先跟着康熙班师回京。 没想到……真他娘的，要早知道葛尔丹会摸回来，他就留下来了。回京，回他娘的京，从低保上的消息来看，葛尔丹就躲在最后一次他去探索的地方附近。 真是恨呢。 棋差一步，差一点。 “大爷。” “什么事？”大阿哥没好气地喊了一声。 外头的人身子颤了一颤：“惠妃娘娘派人来让大福晋进宫呢。” 大阿哥心情不太好，黑着脸开了门。“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额娘还能吃了福晋不成？赶紧麻利地送去。” 这要是去毓庆宫，他肯定留下。自家亲额娘有什么好担心，大阿哥骂道：“不长眼的蠢蛋。” 四爷府里，四阿哥黑着脸把宛宜抱下马车，下马场的时候一个踉跄，苏培盛吓得赶紧去扶了一把。 宛宜白着一张脸，笑容苍白。 “去请小黄太医。”四阿哥低声吩咐。 苏培盛哎了一声，估摸着算了一算，小黄太医今日当值，只能骑马去皇宫一趟。当即就决定亲自去。 马车是直接停在正院。 外头的动静，早就把一院子的人给叫了出来。 榆嬷嬷和杨嬷嬷一看到，两个人飞快地对视一眼，就分别忙开了。 等把人抱到铺着厚厚的软垫上。 榆嬷嬷还是忍不住怪怨道：“怎么好好地进一趟宫，就……” “我没事。”宛宜深吸一口气，拉了拉四阿哥的手：“就是估计那一下是累到了，爷若是没事留下来，给我说说五格和十弟的事情吧。”在宫里的时候，她就想问了。只是四阿哥紧着她的情况，不肯说话分心。 其实宛宜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她估计就是累到了。这一胎她养得好，应该没问题，就是在跪着的时候虽小心翼翼地但多少还是压到了。躺着休息一下，估计就能恍过神来了。这一次进宫，总的来说还是好事。 无论怎么样，她这一胎在康熙那边是过了明路。虽说估计生的真是两个皇子，肯定不得康熙的喜欢，但……现在谁在乎这些。 平平安安就好。 想四阿哥应该也是这个想法的，否则也不会还示意了宛宜一下。 “你们先出去吧，太医来了让他直接进来。” 宛宜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绷着的脸突然浮现一丝笑意，伸手握住宛宜的手，还偷偷地捏了一捏，显然他的心情此刻是非常的好。 “……你不是上一次写信说送回来的土特产好吃嘛。” 宛宜目瞪口呆，抽了抽嘴角，说出自己的都不想去相信的假设：“这两个人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留下来的吧。”否则早就可以走了。 可为了一点吃的，就…… 宛宜已经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受了，难怪康熙会指着她。还有这种理由，怎么可能让气氛严肃地起来。 她就说嘛，今天的康熙实在是太好说话了。 原来原因是在这里。 “话是这么说没错。”四阿哥眉眼少见的温柔，端着茶杯送到宛宜嘴边：“焉不能说他们也是小有雄心的，无论到底是什么理由。至少是一比大功了。”葛尔丹抓到了，下一次的御驾亲征就不用出行了。 国库的银子短期内就不会紧缺了。 四阿哥欢喜的是，这个消息送的时间点实在是太好了。有一种老天都在帮他的感觉，在乾清宫的时候，父子二人差一点要僵持起来。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弃福晋肚子里的孩子，可若是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他也不会故意去放过。所以在喜报送达后，四阿哥非常干脆的给康熙叩头请罪。 康熙当时想十阿哥和五格说起来能跟着去，还是有四阿哥的求情。这样想，加上葛尔丹被抓住解决了他心中一大患。对于宛宜肚子里胎儿的事情，就也不那么在乎了。若是真的是凶兆，也就不会有这等好事了。 或许说不得是龙凤胎，康熙心中有一刹那浮现了这种想法。 葛尔丹被两个毛头小子抓获的消息，在小黄太医到达四爷府后，就已经差不多传开了。不说其他人怎么说他们狗屎运。 此时坐在费扬古营帐里的五格正和十阿哥对视，两个人的表情一模一样，都是傻乎乎的笑容。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他们都觉得在看到落单的葛尔丹后，仿佛是天上掉下馅饼砸中了他们。 十阿哥嘿嘿傻笑够，拿起手边的军刺，直接有衣摆擦了擦：“别说，这一次还多亏了它。” 五格认同地点头。 两个人只带着十几个大头兵，他们当时缠上葛尔丹，两人打一人，初出茅庐的浑小子还是比不上经验丰富的葛尔丹。当时五格的兵器掉了，十阿哥拿着军刺刺过去，却被葛尔丹抓住前端。 紧急时刻，两人想起以前演练过的法子。一人抱住军刺前端继续同葛尔丹对峙，十阿哥则趁他不注意松开锁扣，这军刺里面还放了一枚利矛。 第一百一十三章 难产 人逮住了，已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小黄太医来了，宛宜到底是动了胎气，然后被强制性地按在床上休息。 榆嬷嬷和杨嬷嬷怕丫鬟们压制不住她，就是再怎么忙也留一个人守在她身边，这让宛宜没办法。 就是她自己回想起来也有点后怕，小黄太医当时说有差点早产的迹象。当时她就愣住了，本来就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 若是没办法时间到了，孩子迫不及待地要出来，宛宜只能认了。 可若是被自己作得早产了，她大概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只是她这边没折腾出一个早产的事情来，但宫里面大福晋的情况就不太好了，从下身涌出热流后，她已经连叫的力气肉没有了。 惠妃宫里，整齐有素地出来接生嬷嬷，宫女已经早就跑去太医署请太医去了，还有个嬷嬷则往宁寿宫和毓庆宫派人。宫中无后，大福晋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就得告诉太后和太子妃两个人。 同时康熙和大阿哥那边，也得找人去说一声。 谁也没有想到大福晋这个时候就要生孩子了，怎么看都应该是怀月份最早肚子最大还是双胎的四福晋最有可能性先生了孩子。有这等想法的人不少，康熙一松口，大家就开始悄悄准备到时候生产后的贺礼。 太后听到大福晋要生了，拧着眉头直直地站了起来：“这是才七个多月啊。”七活八不活，大福晋的身子本来就不太好。 太后一皱眉，想要过去。 “娘娘，可使不得。”宫人把她拦下：“太子妃还没有过去呢，娘娘，您这一动。” 太后长叹气，坐回榻上：“让人去盯着，有什么事情来禀报哀家。去看看皇上那边是什么反应，还有大福晋怎么会早产的？” 乾清宫里。太子几个人都在。 葛尔丹抓获了，康熙亲征一事就只剩下收尾的工作。 梁九功从外头进来，脸色不甚好，悄悄走到康熙身边站定。 大阿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多想继续道：“儿臣以为，葛尔丹早就在皇阿玛班师回京之前就被打怕了。这一次十弟能抓到人有侥幸的原因，日后万不可这般蛮干。” 九阿哥一听不干了，张了嘴就反驳道：“大哥不如直接说老十这是走了狗屎运。可这等运气，也不是谁都能有的，羡慕还羡慕不来呢。”十阿哥和五格擒获葛尔丹，解决清庭一大患，注定会在史实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九阿哥是个混不灵清的，压根不在乎，只知道老十立功了。看其他人羡慕只觉得心里那个爽。 他这话一出。让准备做老好人的八阿哥熄了话。 九阿哥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包含在内了。 别说，八阿哥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出身算是几位皇子里面最差的，一心想着立功，前头几个月。众将领看他年纪小加上是皇子多有照顾，唯有他自己憋着一股气，想要做一番事情。 没想到反而是两个浑小子误打误撞平白无故得了一个大功劳。大阿哥方才那番话，未尝不是他心里所想的。 太子爷向来喜欢和大阿哥对着干。这一次的事情，在他看来已经算是结果中对他利益损失最小的了。 老十就是个混混小霸王，根本没别的心思，至于那五格是四弟的小舅子。说来也算是他这一方的人。太子明白，到时候肯定会重点突出十阿哥，也就是说对四阿哥的影响也不大。他满意了，就给说起了好话。 “儿臣以为别管是误打误撞，还是老天爷在帮我大清朝。一切还是皇阿玛调度有方，天佑我大清。” 康熙呵呵一笑。 大阿哥嗤了一声。 “梁九功。刚才出去是什么事情？”康熙笑后问道。 梁九功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大福晋早产了，在惠妃娘娘宫里。” “什么？你这奴才怎么不早说。”大阿哥暴怒。 梁九功低眉。 康熙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四阿哥这时说道：“皇阿玛，是不是让大哥先过去看看。”大阿哥和大福晋两个人感情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他的反应也不算出乎大家的衣料。 只是场合不对。也不该训斥梁九功。打狗还看主人呢，梁九功可是康熙的贴身太监，这乾清宫的总管，就是内大臣在他面前也得好声好气的说话。 康熙重重地哼了一声。 大阿哥脸一白，梗着脖子。 “皇阿玛，还是让大哥去看看吧。”太子这时说道。 康熙看了他一眼，摆手。 大哥腾地站起来，往外面冲了出去。 康熙看得直皱眉。 血水一盆一盆地从宫中端了出来，惠妃站在殿门口，心里不停地祈祷：“阿哥，阿哥，一定要是阿哥。” 她的嫡长孙啊。 大福晋的喊叫声几乎是听不见了。 惠妃心内的担忧渐渐扩大，忍不住喊道：“大福晋，怎么样了？” 里面的人一通忙乱，压根没听到外面的声音。 四阿哥回了四爷府，直接去了正院，摆手让请安的人退开，直直往里屋走去。屋子里宛宜还在睡觉。 四阿哥却是冲了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宛宜吓了一大跳：“爷，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四阿哥把人抱得更紧了。 宛宜被勒得差点憋气了，一张嘴直接咬住四阿哥的下巴。 没几两肉。 四阿哥的脸皮一痛，黑着脸把人松开一些。 宛宜呸呸几声。 四阿哥的脸更黑了，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宛宜看，看她鲜动活泼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方才一路回来时脑子里总总的想法，简直就是傻透了。 四阿哥摸了摸下巴，破皮了。 宛宜一心虚，头一低，埋进四阿哥的怀抱，双手环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四阿哥身子一僵，不得不正襟危坐，伸手想要圈回去，发现手不够长！想了想，搂住身上人的肩膀。 小小的松口气，圈住了。 “爷不是进宫吗？” “嗯。”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出门前，已经说了可能入夜才回来，叫她不要等他用膳的，这话她还记者呢。 四阿哥顿了一顿，艰难地说道：“大嫂早产了，可能不太好。我方才出宫的时候，听说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孩子根本下不来。 保大保小这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谁也不确定才七个月大的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大阿哥离开乾清宫后，没多久，就有不好的小夕接二连三地传过来。后来康熙带了几个皇子过去看，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又是在宫里。 康熙虽说没有必要，还是亲自去了一趟。 当时四阿哥几个人都跟了过去。 大阿哥整个人颓废，席地靠坐在墙边，周边是走来走去端着一盆盆血水的宫女。 当时的场景，给四阿哥的感觉是非常震撼。 太医院都被叫了过去。 结果还是不怎么明朗。 人参也用了，三百年的人参都含了好几片了。在场不少人已经有些心知肚明，只是很难开口说出来。 就是一直与大哥不对头的太子也是没有表情。 “怎么会？”宛宜呆呆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伸手摸了摸宛宜的肚子。 肚子里的小人儿用力一踢，正好提到四阿哥的掌心上。 四阿哥眼睛一红，湿润了。 宛宜扯了扯她的袖子：“我们进宫去看看吧。” 四阿哥坚决道：“不行。” “不是。”宛宜咬唇：“就去看看。” 四阿哥还是不同意。 现在宫里面兵荒马乱的，去什么去。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让宛宜乱动了，直到生下孩子前，一切进宫的事情能推头推了。 ps： 最后一天了。一个月终于过去了，在评论区说下个月试一试双更一个月，争取600的全勤。但是我此刻已经觉得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基友为了激励我，说和氏璧大大的有。我想想，小心动。可心动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双更好难，蠢作者觉得那座山攀不过去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惠妃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四阿哥沉着一张脸。 一路上，宛宜说尽了软话还是没把人给哄好，嘴角都笑僵了，对面的人还是理都不理她。虽说这一次的确是她的错。 但宛宜觉得若是她不来这一趟，自己这心里估计是一辈子都过不去的。 四阿哥下了马车。 宛宜等了半天，没见人出声，伸把手的动作也没。 这一次来得急，加上事情不好说，也没带了下人过来。除了一个苏培盛，就是四阿哥和宛宜一起。 上马车的时候，还是四阿哥扶着他上来的。 总不能被自己哄了一路，这脾气还大了些吧？ 就在宛宜胡思乱想的时候，四阿哥已经叫了人，没敢弄个肩舆，但是要了一辆小轿子还是可以的。 帘子被掀开，四阿哥的脸色依旧不太好。 宛宜挤出一个笑容。 四阿哥把人小心翼翼地扶了下来，看到轿子的时候，宛宜眼睛亮了亮。她就说吧，四阿哥这人是最嘴硬心软不过的了。 还没到惠妃的宫前，就听到哭声，宛宜心里咯噔一下。 “别下来，还没有到。”帘子外，四阿哥说道。 宛宜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过来能干什么。重生以来唯一的金手指就是两世的记忆以及靠谱的娘家，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能力。 宫里自然有医术超群的太医在，若是他们都没有办法，她这个只勉强懂一些皮毛的人，更说不上用什么用处了。 宫里面人来人往的，三福晋又不爱在屋子里呆着，就到了宫殿门口呆着，正无聊就瞅见四阿哥跟着一辆小轿过来。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来。 宛宜人还没有装出轿子，就听三福晋道：“我还正琢磨着你会不会来呢。想你还真的来了。” “大嫂生孩子，我怎能不来。”宛宜表情淡淡地。 三福晋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肚子：“我觉得你还是别往里面去了，听多了。自己的心里都慌。” 都是生孩子，同样是要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三福晋挺多了自己又挺着肚子脑袋总不自觉地往不好的地方想去。 大福晋可能是听了接生嬷嬷的话，并不大声喊，可那种压抑的闷哼声，听得更让人心底发颤。 三福晋刚才就是脸都白了，才被叫了出来。 “还没生下？”宛宜皱眉，这时间耽搁久了，孩子一直不下来，等羊水流光了就会被憋死的。 这才是真正的一尸两命。 “一直没个头绪。说是要大要小，惠妃娘娘说要小。大哥说大、小都要，可哪里那么容易。” 三福晋没说其他人，宛宜不用想也知道，真的有这种选择的话。肯定是要小孩子的。现在也就是孩子一直下不来，否则早就是保小不要大了。 “你别进去了。”四阿哥说道。 宛宜摇头，见他一脸不悦，轻声道：“我既然来了，去给皇玛嬷和皇阿玛请个安也是要的。” 四阿哥无声，默认了。 三福晋道：“那我就不进去了。” 宛宜点了点头。 康熙早就走了，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着一个儿媳妇的生产。就是宫中的四大妃也没有哪一个人有这个资格，让一个做皇帝的人来给她等门。 但是太后还在，苏麻拉姑也在。 苏麻拉姑正跪在一个蒲团上，默默地诵经。 这种场景，宛宜看着就觉得不太好。 好像……大家都知道大人、小孩要保不住的那种感觉。外人都是这种想法，在屋子里面的大福晋是不是也已经早就心如死灰。不抱任何希望。 之所以还撑着，只是再用完最后的力气。 不知道怎么得，宛宜就觉得有些悲哀。 太后看到她过来，先是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悦。这不是还嫌事情不够多嘛。原以为这四孙媳妇是个懂事的。这边乱，却偏偏还要过来。再看四阿哥，也有些迁怒于他了，连自己的福晋都没有管好。 宛宜看见了太后的变化，不敢走快，缓缓上前，低声解释道：“皇玛嬷，爷回来说了大嫂的事情，我这心就一直提着，不亲自来看一眼，怎么都不放心。大嫂吉人天相，一定能没事的。” “你这孩子。” 宛宜赧然：“爷是没办法，且心里同样担心，只是没办法要陪着我。正好我也来了，爷也能过来看看。皇玛嬷放心，我一定不乱走。” “你身子没事吧。”太后想着她也是好心，这四阿哥也是重视兄弟的人，看他把几个小的护得好就能知道了。 “没事。”宛宜答应一声，赶紧瞅了四阿哥一眼，示意他说点什么。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半天没有嗝出一句话，只是走到双眼泛散，毫无光芒的大阿哥身边，陪着一起罚站。 宛宜没话说了。 太后却是满意了。只是满意归满意，大孙媳妇还在里面受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好不容易抓了葛尔丹，还没高兴多久，若是真出这么一件糟心事。太后怎么都是要心疼康熙这个儿子了。 大阿哥现在的模样早没了在战场上那种意气风发，就连四阿哥站在他边上，也只是瞥了一眼，又抱着头蹲在墙角。 四阿哥默了默，看了一圈屋子，发现惠妃不在。 “大哥。” 大阿哥抬头。 四阿哥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别的多余的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皇玛嬷，你要不要坐一会儿。”沈溪反手撑着肚子到。 苏麻开口：“站了这么久了，太后和四福晋都坐一坐吧。” 太后看了宛宜的肚子一眼，心里默默地叹气。 太子妃急匆匆从外面过来，她刚才陪着太子送了康熙回去，再过来的路上，就听说四阿哥和四福晋来了。 这可别一桩事情没完，又来一件事情。 太子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大福晋的事情，说来惠妃娘娘也真是够狠心的，大嫂这身子虽不太好，可怀上孩子好一直精心养着，若没有大刺激或是外力使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发动。这七个月的孩子本来就不容易存活。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后，惠妃应该也别想再得宠了。 ps： 下雷大雨，闪电打得天跟白天一样亮。真不敢开电脑。这发的是用水果机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水果机有多不好打字，你们懂得。我的600全勤，双更，第一天就没希望了嘛。若是明天补的话，就要万字更，你们觉得我能行吗？ps：感谢万小八，冰冰ierjuliangyangyang的四张粉红票。么么哒，还是老规矩15粉红+更。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了生了 (感天动地的万字更。) 靠墙的落地钟时不时地发出声响。 康熙抬头又低头，身前案桌上摆放着的折子并未减少。 这样的办事效率，就是在亲征的时候也不曾有的。 梁九功悄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什么时辰了？” 梁九功瞅了落地钟一眼，还是小声回道：“万岁爷，快申正了。” “老大家的还没生下？” 梁九功默了一默。 康熙叹气。 梁九功想了想说道：“刚才那把说四阿哥和四福晋来了。” “胡闹。”康熙不悦。 “奴才问过了，四福晋挺好的，有太后娘娘和苏麻拉姑在那边看着呢。”梁九功估摸着康熙现在的心情应该没有初始那么坏了，就提议：“眼看着就是膳点了，是不是让御膳房那边准备准备。” 从鼻腔重重的发出一声哼响，康熙没好气地说道：“朕现在哪还有心情用膳。嫡长，嫡长，就真的用那么重要？重要到不顾人伦和性命？” 梁九功的背伛得更低了。 康熙站起身：“走吧。” 梁九功没敢问，低头跟上。 出了乾清宫的大门，梁九功伺候康熙上了帝撵。在心里斟酌一番，低声吩咐：“去永寿宫。” 太子得知了康熙的去向，膳食吃了一半，急急忙忙也坐了撵追了过去。 一个小小的皇子福晋生产，倒是把几大巨头都招了过去。 永寿宫寝殿内的一间屋子，门口被粗狂的老嬷嬷们把守着。屋里，惠妃失态地瘫坐在地上。“怎么会，怎么会？” 明明保证了，能够立刻生下孩子的。 万岁爷是不是对她失望了。 惠妃内心忐忑，忍不住咒怨：“若是个体魄好的，哪能折腾到现在。真是……晦气。”要是好命，早八百年前就能给她生个孙子出来。 哪里至于像现在这样。让她焦急，不得已才…… 惠妃不自觉地扣着手心，指甲印进肉里。 房门打开，出来的那位宫嬷嬷是宁寿宫太后的人。她白着脸来到太后身边，轻轻摇了摇头。 “太后，大福晋她……” “砰。”房门被撞开。 四阿哥眼疾手快，冲去把大阿哥拦腰抱住。 大阿哥眼睛通红，像头困兽一样，不管不顾地发起疯来了。 宛宜看得只心疼，那一拳头一拳头地砸在四阿哥的身上。四阿哥的身体本来就单薄，哪里扛得住一个发疯的人的重击。 很快就听到闷哼一声。 好在早有人过去把大阿哥挡住。 “胤禔，你在做什么？殴打兄弟？你疯了不成？还不给哀家拦住他。胡闹，尽是胡闹。”太后气得胸口起伏。 宛宜站得最近。忙过去拍着胸膛缓气，心里倒是忍不住叫好。 自家男人自家心疼，别的时候无所谓。刚才就那么被拳打脚底，宛宜自己气得都快要冲过去了。 然而……大福晋是真的不好了。 太医也被请了进去。 再出来的时候，只是摇头。 这一胎的确是个阿哥。 但下不来。卡在产道上，接生嬷嬷已经打算把胎儿给挤推出来。再不动作，就要真的大小都保不住命了。 太后表情怆然。 吃斋念佛这些年，其实早就看淡了后/宫里的一些生死。但就这么眼睁睁地……还是忍不住阖上眼睛。 大阿哥在嘶吼咆哮。 苏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转身到宛宜身边：“此处四福晋还是不宜多呆，先离开这里吧。” 太后恍然：“对，就去……”看了一下宛宜的肚子。似乎仍是心有余悸：“去慈宁宫。”在她的影响里，孝庄太后无比强大。 必能护住皇室血脉的。 或许只是心理上的一些安慰。 宛宜犹豫了一会儿，苏麻已经叫来四阿哥：“劳烦四阿哥护送四福晋和老奴去慈宁宫一趟了。” 接下来的事情，四阿哥也不宜留在这里。 想到四阿哥先前可是遭到殴打，宛宜那一点犹豫也没了。 在大门口，接了三福晋一起走。 四阿哥走在最前面。非常沉默。 三福晋欲言又止。 宛宜想了想道：“我们已经尽人事了。” 剩下的也只能听天命了。 “女人都苦。” 宛宜抿了抿唇。 在慈宁宫休息，没等多久，消息就来了。 大福晋没有撑住，小阿哥活下来了。但在母体太久，恐日后留下病根。翻译成简单的用语就是一度在大福晋体内缺氧，被接生嬷嬷扯出来的时候，已经全身紫红。经过太医的急救，活是活过来了，但估计这个嫡长子、嫡长孙有的跟没有的一样。 最重要的是，因为他，大福晋没了。 宛宜得知后，动了动嘴唇。 三福晋起身道：“爷。” 三阿哥走进来：“额娘让我接你回去。” 他们走后，四阿哥和宛宜也向苏麻拉姑告辞。 苏麻道：“我会去跟太后说，接下来就不要进宫来了。” “是。”四阿哥在宛宜出声前答应。 回到府里，宛宜说道：“那到时候洗三怎么办？”总不能到时候不去吧。 四阿哥皱眉：“大嫂……” 宛宜默言。 囫囵的一个月过去，大阿哥府的大阿哥别说是洗三了，就是满月也再悄无声息中过去。宛宜到底还是去了大阿哥府一趟。 不为别的，大福晋的丧礼，她总归要去。 大阿哥仍是颓靡，负责这一次的丧事就是太子妃。看到三福晋和四福晋过来，太子妃就头疼，索性让两个人去了屋子里说话，轻易不要出来。但因此，她一个人忙得团团转，再如何这里也是大阿哥府，总有她麻烦的时候。 太子妃琢磨着等下个月五阿哥和七阿哥娶亲后，说不得她能找几个帮手使唤。别的不说。至少三福晋和四福晋生产后的一切事宜也不用全让她一个人忙。 三福晋还好，糟心的是四福晋。这四阿哥是太子爷的帮手，德妃又冷淡，想想到时候爷得她这个太子妃出马。 “太子妃。大阿哥府的大阿哥病了。”或许是对于这件事情的不喜，康熙一直不出声，大福晋拼了性命生出来的孩子仍是没有名字。大阿哥更是不闻不问。 太子妃听得头疼：“怎么又病了？”这三天已经请了四次的太医了，再这么下去干脆直接让一个太医驻扎在府里得了。 可这种待遇，就是太子都没有。 大阿哥府凭什么？ “大阿哥呢？” “醉酒。”还没醒过来，也没人敢去叫啊。这大福晋走后，大阿哥就像是真的跟疯了一样，成日饮酒，朝也补上了。 康熙倒是没有说话。 但是原本拥举大阿哥与太子对立的那群官员是有意见了。他们花大力气，不就是为了个从龙之功。但是花大力气的这个人成日糜烂，这不是浪费生命和时间嘛。 对于这种情况，毓庆宫的反应当然是好。 太子妃才这么精心地来做事。 但一而再再而三听到大福晋生的那个孩子病了，她的心情多少有些不美妙了。 丧礼一过，宛宜就窝在四爷府。半步都不挪了。 期间，大阿哥又干出了几件荒谬的事情。 那些大臣们终于不能忍了，齐齐上表，要求康熙另择大福晋。在他们看来，大阿哥失态就是因为大福晋没了。 那么走了一个大福晋，再补偿一个也就是了。 康熙爷听说了大阿哥府乌糟糟的事情，同太后商议过。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甭管大阿哥喜不喜欢，至少要有个人能把大阿哥府给管起来才是。 女的再婚不容易。 男的简直是跟吃饭一样简单，特别还是康熙的儿子，皇子哪里愁婚事。康熙扔了个名单到太后面前，让她参考。 母子二人翻来覆去。挑中了总兵官张浩尚的女儿。家世不高，这也是给前大福晋家的面子，而且康熙和太后虽说不怎么喜欢那个老是生病的孩子，可也体谅前大福晋的不容易。怕这继室家世太好，到时候委屈了这个孩子。 婚事一定。正好瞅着日子，干脆就选在九月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两个月，宛宜可能要参加三场婚事，前提是她腹中的孩子没有想要提早出来和她打招呼。 这个要不要提前出来，宛宜也有些纠结。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孩子，自然想养得久一些，原本双胎就容易比一般的婴儿小，这要是再早产，岂不是输在起跑线上。可是若是去参加几位皇子的大婚吧，宛宜可不敢保证那三次里，自己都能平平安安。 她那么大的肚子，要是稍微挤一挤，碰一碰，扭一扭，保不齐当场就要生了，说不得连婚礼都要因为她的缘故被破坏了。 到时候那些妯娌要该有多恨她啊。 这女人可不像男人，大部分一生就这么一次婚事。这要是换了她，她心里肯定也不舒坦的。 想来想去，想不了决心。 宛宜鸵鸟的选择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看。 四阿哥从外面回来，饶是天天看到，但在见宛宜杵在大门口的对他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肝儿一颤。 脸一黑，大步就跑了过去。 “你怎么出来了？” “等爷啊。”宛宜理所当然地回答。 四阿哥的脸更黑了。 偏偏这个时候，打不得，骂不得，说她也有点舍不得。 四阿哥给红日递了个眼神，才板着脸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从宛宜身边走过，来到圆桌边坐下。 红日心里偷笑，伸手去小心地搀扶着四福晋。 宛宜早不在乎四阿哥的黑脸了，舔着一张有好几层下巴的大圆脸，坐到四阿哥的身边，还不怕死地伸手要去倒茶。 四阿哥哼了一声。 红日赶紧道：“福晋，奴婢来吧，小心重。” 宛宜默了一默。 红日倒了茶水，眼珠子一转，人已经离了屋子。在外头站好，还得找个屋子里面的人看不到的地方站。 看四阿哥没有端茶喝的意思，宛宜殷勤地就要去代劳。 四阿哥眼里颇有些无奈，接了过来。说道：“去看过了，比之前长得大了一些，大哥也有些明白过来了。” “真的？” 四阿哥点了点头。 他估摸着时间也应该差不多，爱新觉罗家其实不应该出轻重，有皇玛法那一遭事，皇阿玛是非常忌讳为女子要死要活的。 大阿哥为大福晋的死，伤心是有的。但未尝不是在做给外人看，这其中包括伊尔根觉罗家。 但总体来说，四阿哥目光一闪。想到自己去大阿哥府，大哥眼中没有掩饰住的惊讶。忍不住心里一叹。 他也是拗不过自家福晋在他耳边一直念叨，再加上心里对宛宜这一胎也有点担心，对大阿哥府的难怪孩子也就有了一点点的担忧。 但这一次的出行，似乎效果不错。 四阿哥不知道是自家福晋政治觉悟太敏锐了，还是误打误撞。喝了一口茶。看到她眼巴巴地瞅着自家，又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当年指婚的时候，皇阿玛说她是个福星。 选秀的时候，皇玛嬷也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后来不意外地在别的场合也听人说过几次，目前看来，似乎真的挺有福气，或者说这福气分了一部分给他。 但愿她的福气能给这一胎。 四阿哥已经不在乎是不是双胎都是男孩了。活下来，健健康康的，大小均安已经是他最大的期望了。 说了一会子话，宛宜饿了。 习以为常的四阿哥陪着吃了一点，这段时间他瘦下去的肉已经渐渐被补回来了。等宛宜睡下，四阿哥才去了外书房。打算和几个幕僚商议商议。 第二天，杨嬷嬷找到宛宜，隐晦地提醒了一句。 宛宜楞了楞：“中……中秋节。” 别说她还真把这个节日给忘记了。 完蛋了，礼单都还没有准备好，给其他人的还无所谓。但是宫里三巨头，可不能马虎。 “爷已经看过了。”杨嬷嬷再道。 宛宜怔了一下，弯了弯眉眼，笑眯眯地说道：“真是爷？给我 看看。”这烦心事一没，她就又高兴了。 想着四阿哥的品味和才华，对他拟定的礼单还是有些小期望。 结果也算是不错。 四阿哥走得是文艺范，看着不错其实没花几个钱。但偏偏……还挑不出理，人家讲究的是外在名声。 一想着这一次省钱了，宛宜满意了。 一满意，还是决定去参加五阿哥的婚事。 不说别的，她可是致力于做贤内助的，这种给四阿哥加分，让兄弟们知道他的事情，怎么也该去一趟。 大不了到时候全副武装，想大家也能理解。 那一天到了，五阿哥见了她第一面，脸上就一喜。他是不怎么在乎嫡福晋是谁了，可大婚这种日子估计也没人想要出什么乱子。 在五阿哥的特殊照顾下，宛宜是平平安安地度过一天。 杏云出去拿吃的，还打听了一件事情回来。“听说五阿哥昨夜是宿在侧福晋的院子里的，将才还有人找五阿哥呢，说是大阿哥哭闹了。” 宛宜拧眉。 这刘侧福晋四月份刚给五阿哥生了一个儿子，虽说母以子贵，在这五阿哥府肯定水涨船高。可这大婚前一天留了五阿哥不说了，今天又故意出来显示她的存在，这不是让无敌美记恨上她嘛。 “这事你听听就算了，说给福晋听，不是让福晋糟心吗？”杨嬷嬷这一次跟了出来，听到后说了杏云一句。 杏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给福晋听。” 杨嬷嬷道：“去收拾收拾，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可以走了。”这一次也不必她们去五福晋那里，反正太子妃一力全包了，这一次还有宗室的福晋到场。宛宜和三福晋人到了，已经就算是给面子了。 四阿哥离开地也早。 太子为首的几位阿哥们还嘲笑了他一句。 四阿哥一本正经道：“福晋为我管家，生儿育女已是不易，如今只不过是多陪一下。若是能平安产子，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了。” “四哥这话说得……”八阿哥似笑非笑地看了大阿哥一眼。 大阿哥闷头喝酒。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小十三道：“四哥你快走吧，别让四嫂多等。” 四阿哥眼神一柔，绷着脸说道：“你还小，切莫多饮酒。还有十四弟。你也是。两个人董事会早一点跟太子二哥回去。” 十三乖巧地点点头。 十四撇了撇嘴，在众兄弟面前也没有直接反驳。 太子一笑：“去吧，孤到时候带他们回宫。” 四阿哥这才告辞，接了宛宜回四爷府，接下来他也是没什么事情了。反正皇子阿哥本来就没有官职，除非有差事在身，也就是无所事事的那种。 宛宜也不知道四阿哥怎么突然空闲下来。 但有人陪着，她安胎的时候心情也好一些。特别是在她知道因为大福晋难产的原因，四阿哥还悄悄去了后院亲自敲打过那几个莺莺燕燕后，在面对四阿哥。她的情绪就更加外放了一些。 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节礼已经提前送了过去。 康熙那边的，也赶在十四的前一天送过去。 十五那天，阖家团圆，不过四阿哥已经开府了，也不必要进宫。四爷府自己过自己的也就是了。 对于四爷府后院的女人们来说，这一天还是非常令人期待的。至少能看到四阿哥不是嘛，之前根本连个院子都不被允许踏出去。 特别是李氏心里呕得慌，准备的药是一点也没有用上。况且她也不敢用，都不是傻子，大福晋明显是被下了药。在看四阿哥反应那么大，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敢把娘家嫂子送来的药拿出来。还得小心藏好。若是不小心被翻出来，她这个格格也就算是做到头了。 中秋节，这种难得的日子。 四福晋总不能还霸占着爷，连一面都不让他们这些人见。虽说这样的日子，肯定不可能去她们哪里留宿的，但总是一次机会。谁也不想放过。 宛宜才起来，就听丫鬟说几位格格们都开始用心准备，就打算打扮得花枝招展得来正院呢。 “那到时候岂不是闭月羞花了。”宛宜笑笑。 梅雪眯了眯眼睛：“谁也没福晋好。” “我？”宛宜自嘲：“就我这大饼脸？”她又不是不照镜子的，一笑脸盘更大了，有时候也不知道四阿哥怎么忍得下去的。 若非为了孩子。宛宜真想不吃饭多运动，努力瘦身。如今这减肥事业只能搁缓，起码得等到孩子生下来了再说。 “福晋，饿不饿？” 宛宜看了看天：“爷还在外院？” “可不是。”榆嬷嬷点头说道：“老奴做了几样月饼，有豆沙馅，枣泥馅的，福晋想要吃哪个？” 宛宜吞了吞口水，一听就馋了。 “有几样口味？” 榆嬷嬷笑：“做了六样，六六大顺嘛。” 这可是个好兆头呢。 “要不福晋每样尝一点，我让人切开。” 宛宜觉得这个好。 吃多了，她也不敢，在能吃，一下子六个月饼也是有些恶心的。 红日听了就出去了。 一刻钟后回来，手里端着托盆，上面切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宛宜捏了一块，含到嘴里。 甜丝丝的，一股的枣香味。味蕾顿开，忽觉得吃什么都不错。宛宜笑眯眯地往下一块进军。 榆嬷嬷笑：“一口气别吃那么多，肚子疼了就不好了。” “哎呦。”宛宜手里的月饼掉到地上，突然抱着肚子喊起疼来了。 榆嬷嬷脸一白：“福晋，这是怎么了？” 宛宜刚要说话，突觉得下身一股暖流，顿时人就明白过来了。她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榆嬷嬷：“好像……我这是要生了。” 榆嬷嬷要疯了，她觉得自己要被自家嫡福晋给弄疯了。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时候还慢吞吞地嬉皮笑脸的说她要生了。 “要生了？”榆嬷嬷尖叫着喊了一声。 外头就已经有人跑了进来。 宛宜被扶着去了暖阁，那边早就准备好充当产房来用。 正院的人，全都忙昏了。 四阿哥听到消息的时候。手中的茶杯落地，碎片溅起割破了他的脸都没有察觉，整个人呆了一呆。 还是幕僚之一提醒道：“恭喜爷，贺喜爷。福晋要生了。” 话音未落。回过神的四阿哥已经拔腿往正院跑去了。 落后一步的苏培盛，赶紧让人去乌拉纳喇府把四福晋的娘家人给请过来坐镇。这生孩子，多少需要有个女眷在场来得妥当。 只是这日子？ 苏培盛瞅了瞅天空，擦了擦跑出汗的额头。 旁边有小太监问：“要不要去通知几位格格们。” “现在哪有这个闲工夫？”苏培盛不耐烦地说道：“你让人去宫里说一声，就说四福晋要生了。”这才是大事。 至于其他人，就看正院这一个动静，她们早该接到消息了。 …… 月亮又大又圆，这个时候实在是难得的赏月时分。 偏里里外外不少人，都无心赏月，倒是辜负了这番美景。 四阿哥已经在原地站了两个时辰。一动未动，一口水也未曾饮下，屋子里没有听到宛宜一丝的声音。 但四阿哥的内心还算平静，并未有大福晋生产的那时候，大阿哥所受到的压力。 在乌拉纳喇家人来之前。榆嬷嬷跟进了屋子，杨嬷嬷在外面负责统筹安排。这个节骨眼，四阿哥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石头，就石头吧。 总比嘶吼乱叫来得好。 榆嬷嬷在里面每隔一刻钟，报一声平安。 就是这一声声的“福晋平安”，让四阿哥内心平静，怔怔注视着产房里的动静。 觉罗氏带着三个儿媳妇都到了。 要不是人太多。估摸着孙辈的媳妇们也都是要赶过来的。 其实这样看来，乌拉纳喇家的人还是挺多的，子嗣的枝叶繁茂。 觉罗氏一到，朝着四阿哥行礼，没得到半点应声，心里正暗自惶恐。 杨嬷嬷已道：“老太太。您来了。进去看看福晋把，福晋年纪小，又是第一次，怕是心里紧张呢。” 觉罗氏点点头：“大儿媳妇和三儿媳妇陪我进去，二儿媳妇留在外面等着。”她们是先来了。等一下星辉几个人肯定也要过来。 宛宜可是乌拉纳喇家几代中唯一一个女儿。 宛宜正咬着湿帕子，看到觉罗氏进来，硬撑着的心顿时脆弱得不堪一击。“额娘，我好疼。” 觉罗氏红着眼睛上前：“就你疼呢，谁不是这样过来的。额娘当年生你的时候，可是疼了一天一夜的。你这个小破孩子。” 宛宜惨兮兮地笑道：“原来都疼啊。”她已经是疼傻了，真是没有亲自经历过这一遭的人是不会理解十级阵痛是到底有多痛。 最重要的是，这种疼不是一下子，而是一阵一阵的。 “你还小，养养力气。”觉罗氏看着心疼。 马佳氏道：“福晋骨架小，想来是会遭罪的。不过双胎的话，孩子的个头应该是比较小。”比生单胎容易，但是估计要疼两次。 “嫂子也来来了。” “别说话，好好养力气。榆嬷嬷，福晋吃过了吗？” “刚才吃了一碗面，奴婢已经让人再做几个糖鸡蛋过来了。福晋吃了之后，才有力气生小阿哥们呢。” 宛宜的笑容快哭了。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反正都是小冤家。” …… “是个小格格。” 屋子里有人大声喊道。 四阿哥后背发凉，暗舒一口气。女儿也好，女儿也好。只是不知道是龙凤胎，还是双胞胎。 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小希望的。 但是…… “福晋，加把劲，还有个。” “还是小格格呢。” 四阿哥想要笑。 苏培盛低声道：“爷，福晋和小主子都平安呢。” 四阿哥点了点头：“去报喜。” 这一胎，宫里面的人都盯着呢。还有几个兄弟们。 同样……四爷府后院的女人们听到四福晋生了两个女儿后，内心都欢欣鼓舞地像过节一样。 女儿，只是女儿而已。 她们的机会更大了。 屋子里，觉罗氏觉得有些可惜。叹了一口气。 马佳氏劝慰道：“小格格们多号，先开花后结果。就是在我们乌拉纳喇家想要女儿都没有呢，这也是福晋的福气。” 白佳氏也道：“是啊，额娘。儿媳妇瞅四阿哥对福晋的重视，日后也不会没有小阿哥的。” 宛宜倒是挺欢喜的。 虽说开始想过若是两个都是女儿的时候，心里有点失落，可真的生出来之后，那种血浓于水的情怀大过于一切。 只是…… 宛宜皱了皱眉头。 “福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宛宜奇怪地说道：“我的肚子好些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几个人吓白了脸。 觉罗氏生怕是产后雪崩。 “你，你感觉怎么样？” “有什么东西在下坠？” “那是正常的。”马佳氏松了一口气。 “不对。”宛宜摇头，她知道这不是胎/盘。这种感觉跟之前生两个女儿的时候太像了。突然，宛宜喊道：“还有……还有一个。” 四阿哥皱了皱脸，转过头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苏培盛：“爷，刚才是不是听茬了？” 苏培盛揉了揉脸：“奴才，奴才好像也幻听了。” “什么幻听？”五格的声音出现。人已经冲到产房前，砰砰敲了起来。“额娘，姐姐怎么样了？” 这浑小子。 觉罗氏气炸了，里头乱哄哄地，外面还在吵。 “滚，你姐还没生完呢？” “还没生完/？”五格奇怪了，刚才过来的时候。不是都听下人们说了是生了两个小外甥女的嘛。 白白嫩嫩的不像家里几个臭侄子的外甥女。 这怎么还没有生完？ “三……三个？”星辉已经走到四阿哥身边，结结巴巴地问道：“四……四爷，还有一个？” 四阿哥面无表情，看起来非常镇定。 苏培盛小心得瞅了一眼。 放在背后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四阿哥盯着产房看，直到……又一哭声响起。 “是小阿哥。” 四阿哥一怔，脸上的表情裂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有些茫然。 转头去看星辉。语气里带着小心地问道：“爷有儿子了？” 星辉实在是为宛宜感到高兴。 女儿虽好，嗑药在皇家站稳还得要儿子。如今听这意思，不但不是避之不及的双胎儿子，反而是三胞胎。 两个小格格一个小阿哥。 这一胎生三。 一气之下，完成别人好几年的任务了。 星辉忍不住得意了起来。笑道：“恭喜四阿哥，四福晋生了小阿哥和小格格们。这是大喜事啊。” “大喜，大喜。”四阿哥终于有了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失态，一激动抱住了星辉。 星辉身子一僵。 四阿哥已经冲到产房边。 门打开，从里面抱出三个襁褓来。 四阿哥觉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过来了。 三个孩子，不管是女儿和儿子，他心里都看得欢喜。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忙问道：“福晋怎么样了？” “福晋睡着了。爷这喜事……” “你们去办吧。”四阿哥脸上漾出笑容：“这样好的日子，爷有两个嫡女一个嫡子了。”别然盼许久，他的福晋一次性都帮他完成了。 “苏培盛。”想到一件事情，四阿哥高声喊道：“让小黄太医过来看看。” 苏培盛唉了一声。 小黄太医早就被请过来。 听说四福晋是三胎，也是一脸没有想到。毕竟当时可是好几个太医都看过的，虽说是为了确诊是不是双胎的原因。 可当时谁也没有说这一胎会是三个孩子。 小黄太医仔细看过三个新生小主子的情况，去向四阿哥禀报：“恭喜四阿哥，小阿哥、小格格们的身子都不错，好好养着，一个月过去同其他孩子比也是差不多了的。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四福晋。”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会是三个。幸亏她吃得多，营养跟上。 但想想……难怪肚子那么大了。 小黄太医还奇怪，是不是养太好，肚子里的孩子太大个。不好生了呢。看来，原因是杵在这里了。 四爷府后院的女人们，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天堂到地狱。 这个距离，只是前后传话的那么一个小间隙。 李氏让人抱来大格格。 王嬷嬷看她的表情有些心慌，小声说道：“格格，这府里除了福晋，可就是您最有福气了。” “福气？”李氏冷笑：“我哪里有她的福晋。”本以为是两个女儿了，诉说肯定在待遇上比她生的大格格好。可只要不是儿子，她也忍了。心里没高兴多久，就又冒出一个来了。 “三胎？竟然是三胞胎？她还真是好命。” 宋氏关上房门。面对佛龛：“阿弥陀佛。” 武碧桃和兰英的表情各自不一。 但有一件事情她们还是明白的，今日这精心打扮是白费了。 “真是……糟心。” …… 尽管是入夜时分。 四爷府的四福晋，先后产下两个格格，一个小阿哥的消息更长了翅膀一样，弄得大家都知道了。 康熙先是一怔。随即笑道：“这也是好事。” 多少洗刷去了大福晋难产而亡的糟心事。 “怎么会是三胎？不是说是双胎吗？”毓庆宫里，太子妃问太子。 太子默声。 “爷，您说会不会是？” “不会。”太子爷摇头：“四弟那样的性子，肯定不会做养别人孩子的事情。再说了……”话语一顿，别人是不知道，他是知道的。 这一次派到四爷府的接生嬷嬷中，可是有皇阿玛的人。 瞒得了谁。都瞒不了皇阿玛。 若是假的，这训斥的旨意早就在此时到了四爷府。 然而宫中风平浪静，也就是说这一次的事情，是真的了。 嫡长孙的名义早被大阿哥府那边抢走了，太子爷对于四阿哥有了个嫡子，倒没有太多不满。而且因为大福晋难产的事情。康熙让人禁止了传嫡长孙的话，只说按着出生排位，显然这第一个、第二个孙子都出自于毓庆宫。 “弘皙怎么样了？” 太子妃踌躇一下，说道：“臣妾正想和爷说呢，是不是要安排人教导了。”短期她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幸好弘皙被她养得还算亲近。 “这件事情，孤知道了。”太子想着甭管嫡子、庶子了，只要是他的儿子就行了。看来是要好好培养了。 等几个弟弟们接二连三的大婚，日后皇阿玛的孙子、孙女只会越来越多。怎样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宛宜生下孩子的时候，是中秋夜晚，宫里已经下钥。生了孩子，她也就睡了。只有四阿哥傻兮兮地笑了半天，然后找人去安排三个孩子身边伺候的人去了。 之前内务府已经送了些人过来。 但当时只是为两个孩子准备，人数上是不够了。 再者……四阿哥想想不妥当，心里也不放心，干脆直接多找几个人看着。内务府的人，是不能送回去，但也不是说非要做贴身伺候，就在院子里安排噶差事也是一样的。 就是康熙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翌日，宛宜是被饿醒的。 等她吃饱喝足了，才发现她竟然没有奶/水?得了，这种想要亲自哺养孩子的纠结顿时没有了。 可她还是偷偷拉着榆嬷嬷问了。 这一次怀孕，她可是丰胸不少，不至于一点都没有吧。 榆嬷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福晋自然不需要做这等事情，将才吃喝里还放了一些药材，都是宫中有的。” 宛宜楞了。 然后想想也是，宫妃们不可能自己哺乳，所以就必须没有奶水。估计这些年下来，早就有了非常熟练的一套安排。 而她在不知不觉中被安排了。 这样想着，心里有说不出的不爽。可这也是没办法，她之前也没有透露出这个意思，估计也没人知道她曾经有过想要亲自喂孩子的想法。 当然现在有三个孩子，就是她想喂也没这个本事。 她又不是大母牛。 在榆嬷嬷挨不住宛宜的请求，去抱孩子过来给她看的时候，宫里面的赏赐也到了。 最为丰厚的就是太后了。 康熙也算是不错，但是看看都是给四阿哥的，她这个额娘好像没什么功劳一样。德妃这一次的赏赐比另外三大妃好一些。 惠妃那个一看就不像是她准备的，估摸着应该是内务府的例行准备。 康熙虽未明说，但是惠妃已经“暂时”被禁足了。 ps： 蠢作者是不是好棒，一万字啊，快被自己帅哭了。ps：感谢*~小米~*的粉红，已经5张了，么么哒。还有感谢蓝婷优两只可爱的兔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尿了一身 一堆赏赐，看了一会儿，对于她这个“大功臣”也就是个意思意思的态度。倒是三个小的得了不少的赏赐。 满满当当地都摆了一屋子。 宛宜拿着单子欣赏了一阵子，才摇摇头，不得不承认。论起珍贵程度，她远远不及三个小的。 “嬷嬷让人做三份单子，这些就记在册上。”一下子三个孩子，不说嫁妆、聘礼，至少也能但私房用。打小给她们存起来，日后自己的压力应该就不会那么大。孩子多是好事，但是养儿不易。 想自己出嫁那一次，就掏了乌拉纳喇家一半的库房了。她可是有两个女儿呢，也不知道长得好不好看，像谁。 在宛宜眼巴巴的目光中，榆嬷嬷终于把三孩子抱过来了。 觉罗氏和马佳氏手里各抱着一个大红色的襁褓，唯有一个是宝蓝色的。宛宜估摸着这应该是区分男女的。 想了想说道：“把小阿哥给我看看。”朝着抱着宝蓝色襁褓的觉罗氏伸手。 觉罗氏面色古怪地看着宛宜。 宛宜等了半天，见自家额娘没反应，想了想解释道：“我不是偏心啊，只是没想到是三胎，也不知道这一个孩子是怎么躲藏住的。”她就是好奇。 顺便想看一看，是不是弘晖。 是的，她的脑海里有弘晖的记忆，非常深刻。襁褓里的弘晖，蹒跚学步的弘晖，明明小脸可爱偏板着脸的弘晖，以及……突然急病死了的弘晖。 “额娘。”看觉罗氏还不给她，宛宜心里有点小委屈了。她真没重男轻女，就是那记忆的小影响。 “快忍着，不许落泪。”觉罗氏看着红了眼眶的女儿，唬了一跳。“不是不给你，怀里的是你家二女儿。” “啊？”难道这是随意包一包，没有要用眼色区别的意思？ 马佳氏把怀里那个递给宛宜：“哪里呢。是你那二女儿，一出生就有小脾气呢。给她红的还不乐意。我琢磨着小阿哥再肚子里估计没少被她欺负。”三个孩子中，大的那个倒是跟普通孩子差不多，小阿哥特别乖。除了刚出生的那一下，到现在就没有哭过。倒是这二姑娘，那大嗓门都快把屋顶给掀开了。 宛宜笑道：“这么霸道？”可不就是像四阿哥。 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阿哥，不像弘晖。或许就不是弘晖了吧。宛宜心中有些怅然，从生孩子的时候，她就知道有这个可能性了。 就算是弘晖也不是原来那个了。 宛宜把怀里地递回去，又依次看了两个女儿。 “大得长得像姐姐，跟姐姐小时候一模一样。”五格咋咋呼呼，比手画脚地说道：“小阿哥像姐夫，中间那个像姐夫也像姐姐。”就是稍微偏向四阿哥了一些。那小眼睛已经能看出丹凤眼的雏形了。 就怕以后长得像四阿哥就不好了，这不女生男相嘛。五格暗自嘀咕着，以后要好好赚钱，到时候多添点妆，怎么也不能让姐姐的孩子委屈到。 四阿哥的笑容从昨夜开始到现在都不曾消散。 一大早的时候。他已经进宫谢恩了。 康熙听了四阿哥形容的三个孩子，也是非常有兴趣，还说大一些让他把孩子抱进宫里来看看。 别管以后康熙还记不记得，对四阿哥来说已经是非常高兴了。就是在德妃那边依然受到冷遇也没让他的笑容减少。 几个皇子在宫里碰面，取笑四阿哥本事大，一发三中。有些话是真打趣，有些就怪里怪气了。 但谁叫四阿哥心情好。就当对方是嫉妒羡慕恨了。 就是对一大早就跑来扰他清梦的五格，也是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当然他的儿子还是不要像五格。 一个弟弟一个小舅子已经如此了，儿子还是要给力一些。 “姐夫，你今天见过了没？”五格眼睛亮亮地。 四阿哥右手握拳咳了一声。 苏培盛笑着说道：“五格少爷，咱们爷一大早就出门了，也就是将才您来的时候才回来呢。”本来是想要打个盹的。不过岳母来了，四阿哥也就不好意思继续睡觉了。只属于孩子今天还真没有看到。 就是想看，他一个爷们也不好意思去产房里和几个女人抢吧。 虽说，四阿哥心里也有些小痒痒。 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曾经对大格格。四阿哥有些期待，只是这期待很快破碎。 现在又有了三个孩子。 四阿哥心里虽喜欢，但还是有些担心。 旁人总说他冷着脸，见了他就想绕道走。这些话，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心里并不在意。四爷可傲娇着呢，爷堂堂一个皇子，还得给你们赔笑脸不成。就是到了宫里，他还不是没什么表情。 康熙见多了，也不过是心里一叹，觉得是自己把人压制太狠了。可怎么能不压制呢，从前佟佳就有这个心思。 现在皇子们长大了，有心思的绝对不少，保不齐就…… 康熙觉得吧，反正压制这么多年了，就是放点冷气，表情少了一些，总体来说还是没有长歪。 索性也就不管，谁四阿哥到处放冷气了。 至于太子爷，觉得一个被大臣孤立的左膀右臂可是比到处拉拢人，长袖善舞的人来得没有什么威胁性。 一把手和二把手都不在乎四阿哥放不放冷气了。 其他人还真没敢管。 久而久之，四阿哥自己也习惯了。就比如他今天这嘴角就没有下去，可是被好生围观稀奇了一番。 这些都不算什么事情，但到了自己的嫡亲孩子面前，四爷就有些纠结了。让他对着孩子傻笑，先不说是不是为难他，估计旁人都要不习惯了。 可不笑，继续放冷气。 他也不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亲近他啊。 五格闹了一会儿，吵着要亲近三外甥。 四阿哥板着脸，看向苏培盛。 苏培盛嗻了一声，赶紧去暖阁跑。到了门外。就对杨嬷嬷说了四阿哥的意思。“劳烦嬷嬷进屋把三位小主子抱出来。” 杨嬷嬷笑道：“这是应该的。” 进了屋，直接说明来意。 觉罗氏点头道：“孩子的确是应该跟阿玛多多亲近。”她想得多，这四爷府不是没有其他女人，也不是没有其他孩子。 四阿哥不是不能生。往后说不得这府里的孩子会越来越多，也不敢保证这四爷府只有宛宜一人生孩子。 这感情要打小培养起来才亲近，这府里大格格的事情，她也听说了。想着当年费扬古和宛宜这一对父女可是非常亲热的。 就是大了，感情也是最好的。 所以这朝夕相处还是必要的。好歹也得让四阿哥习惯这三个孩子，心里有了惦记，对三个孩子的生母也会关心一些。 因此杨嬷嬷话落，觉罗氏直接代替宛宜应肯下来。 宛宜举着大女儿的小手还没得及啃一口表现母爱的时候，就被抱走了。 安静了没多久，宛宜有些不安地说道：“孩子会不会太小。到时候爷不高兴。” “都是自己亲生的，哪能不喜欢？”觉罗氏不赞同。 宛宜暗自撇嘴。 这可不见得。 世界上有疼爱孩子的父母，也有恨不得他去死的父母。最明显的一个不就是德妃嘛。当年抱养的事情，德妃又她的无奈。 可作为才出生，根本还不会表达的四阿哥。他不是更委屈。 苏培盛很快把三个孩子给抱回来。 看宝蓝色的襁褓那个哭不停，宛宜就傻了。 马佳氏小声问：“是不是爷……” “不是。”苏培盛想笑又不敢笑，只是低头说道：“爷去换衣裳了。三格格的嗓门真好，中气十足的。” 榆嬷嬷上前查看，笑道：“可不是尿了，我带下去让奶嬷嬷换。” 苏培盛跟着一起离开。 而梅雪很快被叫了进来。 屋子里的女人们，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所担心的父子女相见就哭的场面并没有。刚开始还挺温馨的。 四阿哥第一个看得是小阿哥，这倒是没错。 后面倒也不偏心，两个女儿都抱了抱。三个孩子中间，反倒是三格格不怕生地抓着四阿哥的手指头。 一点都不像别人带的时候，那般霸道，看着还非常文静。 可这文静也没有装多久。很快就破功了。 三个孩子中，胃口最好的是她，最会折腾的也是她，小小年纪最会看眼色的也是她。喝得多了，就尿了。 四阿哥是手被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的。 好在才出生，也不臭。 只是对于照顾小孩子，四阿哥就没有什么经验了，这才让苏培盛抱回来。 听说四阿哥没有不高兴，宛宜这才放下心来。 觉罗氏高兴地说道：“还是咱们三格格厉害，一点都不怕四阿哥。” “是啊。”马佳氏笑着问宛宜：“福晋，可有想过给孩子们起个小名。虽说格格、阿哥的也是叫，但听说有小名也是好养活一些的。”至于大名，暂时就不要想了。皇家可没有这么早起名字的道理。 “回头我同爷商量？” “这也好。”这孩子生下来后第一道坎就是满月，很多小孩子通常是未逾月就夭折了，这小名的问题还是等满月过后再看。 ps： 基友叫我别想着600全勤了，干嘛要垂死挣扎，直接束手就擒好了。我无力喊道还有4次补的机会呢。感谢看看何妨，未88和doudou520的粉红票，已经8张了。感谢朱老咪打赏的平安符。 第一百一十七章 洗三+小名(没错，这是九千更。) 作为康熙唯二的两个嫡孙，大阿哥家里冷冷清清没庆祝，看过真身的也没几个人。到了四阿哥这边，意义和结果都是不同的。 三胞胎，嫡子嫡女，全占全了。 这般大的福气，几个皇子阿哥都羡慕地红了眼。听说四爷府洗三宴，就拾掇着一起去凑凑热闹。 这都是已经大婚了的。 没大婚的几个中，老十是一定要去凑热闹的。这哪里有热闹必定哪里有他十阿哥，他和五格是才七月下旬的时候，赶回的京城。葛尔丹被作为俘虏敬献给康熙。乍看之下，两个人没什么奖励，但是据内务府那边的消息，康熙已经命人给十阿哥找了一个郡王规格制的府邸，只等他日后出宫开府时直接入住。 就是五格直接被授了一个蓝翎侍卫，进出宫什么的更加方便了。 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十阿哥上面还有九个兄长，这样的赏赐也算是合适了，总不能把小的赏得太好，那接下来也没东西赏赐了，郡王再上面就一个亲王了。 十阿哥在自己的库房里扒拉来扒拉去，往怀里一放，冲到旁边的九阿哥屋子里。 九阿哥听到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十阿哥兴奋地喊道：“九哥，你看这些怎么样？给小侄子玩行不行？”怀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九阿哥的面前。 小木剑，小弓箭，一只拨浪鼓……看着都有些陈旧，想来就是之前用过的。九阿哥是同十阿哥一块长大的，这些东西自然是看过。 小时候十阿哥爱得什么似的，当成宝贝藏着，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东西还被留着。 “你这是要送给四哥家的？”他没有听错吧。 十阿哥毫不犹豫地点头：“怎么样？唉，怎么说我同五格是共患难，五格的外甥四哥的儿子，我就大方一点。” 九阿哥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一堆东西上移开，半响后艰难地开口说道：“这些东西。他……我说小侄子大概是暂时用不上。” 别看这些都是故意做小了的，可一个才出生三天的人，怎么也得一周年过后再考虑玩不玩得了。而且不是九阿哥想要打击十弟，这种东西也就他当成宝。又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弄得谁小时候没有玩过似的。、 就是九阿哥从小喜欢金闪闪的人，宜妃还用金子做了把小匕首呢。 哪有人送礼物送十来年前用过的东西。 十阿哥没听明白具体意思，笑着说道：“那有什么，我听额娘说过小孩子长得快，昨天还巴掌大，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那是见风长。”可就是碰到飓风也不能这么快。九阿哥想老十这性子不被现实打击一下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去了四爷府自然有人告诉他。想着两人兄弟情，没必要让他不高兴。送就送吧，大不了他准备两份。 九爷缺啥也不缺银子啊。 “对了。八哥呢？” “八哥不和我们一起走。”九阿哥随口说道。 “去哪了？他今天不去四哥那吗？” “去的，先去安亲王府。” 十阿哥立时挤眉弄眼。 九阿哥看了一眼，板着脸说道：“等一下见了我那表妹，可不许这样。女人家脸皮薄着呢。”十弟和八哥的关系比较淡，看着还没有同四哥好。九阿哥家在两个人中间没少努力。发现一个傻乎乎，一个虽在笑但也是在疏远。 他没办法了，索性两不管，自然发展就是了。 可若是十弟不长眼，惹了八哥不高兴，为难的也就是他了。老十那一点等于没心眼的心眼在八哥面前实在是不够瞧的。 九阿哥觉得在出宫前，他应该跟老十提前打好招呼。 十阿哥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点了点头，让九阿哥找人帮他那一堆东西装一装，自己又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等九阿哥这边准备妥当了，老十也来了，后面还跟着三个少年。 “九哥，干啥？走了啊。”十阿哥冲他喊道。 九阿哥勉强挂着笑容：“十弟真是越来越有耐心了。” 老十得意地笑道：“要不是十五、十六太小。爷不乐意给人当奶爸，还要更多。” 九阿哥嘴角一抽。 十二说道：“九哥、十哥，时间不早了。”再不出发，等到了四爷府，洗三仪式都要结束了。 十二也是看个新鲜。 自打大的几个出宫开府后。虽说有时候会带些小玩意回来，可还是挡不住心里头往宫墙外飞的欲/望。 他们这一次出宫，可是得了康熙的允许。 若是时间够早的话，就去街上逛一逛，当然必须有人领着。在来这边的路上，已经同十阿哥透过气了。 十阿哥当时就拍着胸膛应了。 十哥应了，九哥还能不去？ 被苏麻带大的十二别看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其实也是有点小奸诈的。 洗三这一天，宛宜穿戴整齐。 虽说还在坐月子，到时候爷不用她出去，自然有别人带着三个孩子出去晃一圈，但少不得还是有女眷会进产房来看。 之前，三福晋已经打过招呼了。 这一次，她就不来了。 宛宜也体谅。 这要是换了她，差不多怀孕的人，一个难产死了，一个虽说三胞胎，可那是别人的好事只会让她压力更大。 这来还不如不来。 再者三福晋这一胎也是差不多了，离足月还有四十来天的时间，但这挤挤推推，或是不小心动了胎气亦或是肚子抽筋了，这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怎么美妙了。 她不来，宛宜也是松一口气。 三福晋来了，她也不知道到时候用什么表情面对。对于这一次能生了儿子、女儿，她心中是着实得意，可若是在三福晋面前表现出来，不是刺激人嘛。 硬是憋着，她又觉得太假了。 其实就连刚才，兢兢业业替妯娌们撑场面的太子妃过来的时候。宛宜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 好在太子妃看起来非常大度，语气温和，关心了三个孩子又关心了宛宜的状况，接下来就去分派今天洗三宴的事情了。 太子妃说是接手洗三的事情。其实也就是过过手，等安排事项到了她这边其实都已经准备好了。 只等着人来了。 女眷方面让太子妃负责招待。 话是这样讲，其实也没人敢这样做，真负责这件事情的还是新上任没多久的五福晋。五福晋喜塔喇氏话很少，跟着太子妃来的时候就一直低着头。 太子妃出去忙的时候，她仍然是低着头。 宛宜同她坐在屋子里，互相尴尬。 等时辰差不多了。 觉罗氏带着三个儿媳妇，三个孙媳妇进来。 喜塔腊氏站起来说道：“嫂子在这边休息，我去太子妃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等宛宜点头，就又埋着头出去。 等人离开一会儿后。宛宜才吐出一口气，道：“总算是走了，刚才可憋坏我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她也试着说起几个话题。 但对方一问三不答，只是抬头微笑。低头沉默。 几次下来，宛宜先败下阵了。 “那是你妯娌。”觉罗氏坐到宛宜身边：“孩子呢？” “在奶嬷嬷那里呢，榆嬷嬷说让他们先吃饱，到时候去前面就不闹了。”这主要针对的是老二。 “这样也对。”觉罗氏点头笑道：“你现在这样，额娘就放心了。日后见了你阿玛，也有话讲了。” “额娘！”宛宜最不乐意听这种话，她是想阿玛没错。可更想要觉罗氏长命百岁。已经没有了阿玛，再没额娘，她会觉得自己可怜的。就是还有娘家，也没有那么亲近了。嫂子是对她还，兄长也是，可再怎么样都比不上生养她的额娘。 觉罗氏微微笑着。那表情就像是在看闹别扭的小孩子。 马佳氏朝三弟妹递了个眼色，白佳氏笑笑说道：“刚才进来的时候，碰到一个人，听说是五阿哥府上的，是什么格格呢。” 刘佳氏！ 宛宜知道这个人。她也是今年生了一个儿子。因为五阿哥当时还没有大婚，这洗三宴虽说 有了邀请，她也没去，只是让人送了贺礼过去。自然那些阿哥们更不可能去了，可其他官太太却是要去的。 后来听说那刘佳氏一副女主人的模样，阖府上下似乎对此也觉得理所当然。没想到今天会跟着一起来。 这邀请客人的名单是四阿哥拟的，肯定不会有妾侍，毕竟在他们看来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 五福晋不应该会主动带人过来。 是五阿哥的意思？ 想想将才五福晋的表现，宛宜觉得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相比较而言，她这个四福晋日子过得真不错。 至少目前为此，四阿哥一点重妾灭妻的表现都没有。 日后有没有她不知道，虽说也有担心，可与其成日担忧，不如把握在会发生这种事情前与四阿哥相处的时间和机会。 说到小妾，想起自己府里的那几个，宛宜叫了杨嬷嬷进来。 “李格格那边有什么安排？” “奴婢刚才让五爷府的刘格格过去，再让厨房送去一桌酒席，请几位格格帮着招待。” 这倒是个好方法。 宛宜点点头。 陈氏和白佳氏对视一眼，均摇摇头。嫁到皇室虽富贵荣华，但想想还不如做乌拉纳喇家的媳妇，婆媳关系好，妯娌相处和睦，没那么多糟心事。 …… 四阿哥在招待兄弟们的表情那个眉飞色舞，整个人自体发光。 九阿哥同十阿哥等人到的时候，就看到四阿哥没了冷脸，见谁都是微笑，这乍看不像四阿哥倒想八阿哥多一些。 “这笑得够蠢。”九阿哥绝不承认他这是妒忌了， “我觉得挺好的啊。”十阿哥觉得笑脸总比冷脸好吧，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怕四哥的冷脸的。 九阿哥撇撇嘴，扫了一圈没见八阿哥，心道定是还没来。再看四阿哥已经往这边走来了。就用肩膀撞了撞十阿哥。 “你不是说有东西要送吗？四哥来了，还不过去。”他有些坏心眼地怂恿十阿哥，也不知道等四阿哥打开箱子之后看到老十送的东西会是神马表情。 “四哥。”十三从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身后走了出来。 四阿哥朝他笑道：“今天功课都做完了？” “做完了。”十三回答地非常认真：“皇阿玛看过了，还答应我们出来玩。只要再宫门下钥前回去就行了。”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想了想说道：“到时候让下人跟着你。” “还有十二哥和十四弟。”十三非常有爱地拉了拉从四阿哥过来后就装作在看地上蚂蚁搬家的十四阿哥。 四阿哥笑容停顿了至少一瞬息就弯下腰对十四说道：“额娘也同意了。” 十四踢了踢脚。 十二在一旁说道：“四哥，德母妃也答应了。说到时候让四哥找人送十四弟回宫就行。”不喜欢归不喜欢这个儿子，可有用到的地方，德妃也绝不含糊。相信其他阿哥还不如相信同意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这一个。 四阿哥笑着说好。 他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好，再说了皇阿玛都同意了，几个儿子出来，就是他没有安排，私底下肯定有暗卫跟着，也不用担心什么。 另一边，老十已经亲自抱了一口箱子过来。箱子不大不小，正好给他抱在怀里。“四哥，这是我送给侄子的……”九阿哥赶紧踹了他一脚，十阿哥立刻改口：“还有两位侄女的。”说完就盯着四阿哥看。 四阿哥被看得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打开箱子。 还好！ 他已经在心里面做好了准备，看到里面的东西。依然笑道：“十弟用心了。”苏培盛见状上前想要接过来。 老十爽快地递了过去，然后朝九阿哥递了一个你看吧，我就说四哥肯定喜欢的。也不想想是谁送的，我老十可是能生捕葛尔丹的人啊。 九阿哥侧过身翻了一个大白眼。 是他失策了，低估了四哥的好心情。 这一转身，正好看到八阿哥远远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不用看。就能猜到是谁了。同四阿哥打了一声招呼，九阿哥跑了过去。 “八哥，怎么才来。” 八阿哥温和地笑道：“女子爱美，总是要费一些时间的。” 特别是郭络罗氏因为知道是八阿哥来接她，纠结了好久才定下今日的服侍又开始纠结妆容、首饰。 这么一耽误，八阿哥都喝了一壶的茶了。都没有出来。要不是眼瞅着时间不早了，才让人去说一声。 郭络罗氏肯定仍然在纠结中。 郭络罗氏笑得一脸甜蜜。 九阿哥忍不住身子一颤，他是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没想到八哥这样的人物也过不了美人关。 这女人就跟衣服想要就换，何必执着。在九阿哥心里是一点也没有银子重要。宜妃私底下找过他，问过他的想法。 九阿哥一脸的无所谓，只表明不妒忌别惯着他，最好多多像太子妃学习，越贤惠越好，能给他管好后院，让他少一些烦心就行了。 大老婆和小老婆们，前者是管家，后者就是一个暖床和生孩子的功用。 他一向看得清，也没有想要争那位置的意思，自然也不需要什么得力靠得住的岳家，够用就行。 “走吧，别让四哥就等了。”八阿哥说完看向郭络罗氏：“找个人带你去后院吧，四嫂你是见过的。” “我知道，挺好相处的。”见人就笑，郭络罗氏对四福晋的印象还是不错，听说她生了三胞胎，心里就更想着多亲近亲近。 说不得日后她也能怀上一个多胎的，至于难不难生，她就没有想过，又不是人人都像大福晋那样，再说她日后正经婆婆地位不显，性情说是温柔其实就是有些怯弱不敢管事。惠妃本来也算是一层婆婆，毕竟八阿哥也算是曾经养在她宫里的，可如今惠妃自生难保，已经有被康熙厌弃的征兆。 郭络罗氏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从小喜欢骑马，身体比一般的八旗女子来说好上许多。四福晋都能平安生下来，她怎么就不能？ 郭络罗挑了眼角，风情万种地嗔了八阿哥一眼。扭着身段找人去后院了。 九阿哥等人走远了，才搭着八阿哥的肩膀：“还真是……不一样。”这表妹他之前可是见过几次的，哪这般像在八哥面前小女人。 八阿哥笑笑：“别站在这里了，人都齐了吗？” 九阿哥耸耸肩，并肩朝里面走去。“人都来得差不多齐了，太子没来。今个儿也就我们几兄弟，老四那人你知道，就是会装。”人家侧福晋生的孩子都请了官太太来看洗三，他倒好一个嫡子两个嫡女还穷讲究。 不就是想在皇阿玛面前表现嘛。 八阿哥低声道：“谁不是如此。”几个儿子，哪一个不是想在皇阿玛面前好好变现。就是最不更事的十阿哥不也这般。 九阿哥沉默了。 眼看着进门了，他低声问道：“那件事，你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大哥还在呢。”八阿哥说完，就迈步进屋，直接向四阿哥走了过去。“四哥。恭喜了。侄子、侄女呢，怎么不抱出来也让我们沾沾福气。” 十阿哥立马在一旁嚷道：“就是，就是。” 四阿哥朝苏培盛看去。 苏培盛说道：“爷这个时辰，立马在洗三呢。估计还要再两刻钟才会抱过来。” 四阿哥点了点头。 九阿哥从外面缓缓进来，嘴角噙笑。 四阿哥看着时间差不多，请了几位兄弟坐下，就让人上菜。 事先安排的人就少。正好坐了堂屋里。 这边上了酒菜，开始吃喝。 内院那一边，也已经进行地差不多了。 围观洗三的人除了乌拉纳喇家的，太子妃、五福晋，就几个关心近一些的宗室福晋，有叔伯辈的也有再上去一辈的。 但太子妃的身份在那里。大家都以她的行事为准则。 放铜盆里放东西的时候，太子妃非常大方地丢了宛宜让人送到毓庆宫月饼盒里形状一模一样的六个金稞子。 五福晋丢了一个金手镯，想想又拿了一堆金丁香耳环下来，凑了个三的数字。其他宗室们见状暗暗都加了码，可把叫来的收生嬷嬷给乐坏了。 这盆里的东西到时候可是全赏给她的。 轮到乌拉纳喇家的时候。没话说，肯定是给得非常大方。这可是有乌拉纳喇家血脉的孩子，日后可是亲近地很。 不给他们撑面子日后还给谁撑。 三个孩子都非常乖。 可能是事先饱了肚子，精神奕奕地，对四周的动静非常好奇，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但眼珠子非常灵动。 太子妃暗生羡慕，忍不住想着若是她的孩子，是不是也这般可爱。 等这般洗三礼结束后，苏培盛掐着时间过来。 太子妃笑道：“抱过去吧，告诉几位爷，孩子还小，不能见风，就是要看，也不能瞎胡闹。” 苏培盛陪笑着点头。 心知就算没有太子妃这这番话，自家爷准也不乐意让人胡闹。就是心情再高兴，再怎么喜事，也不行。 三个孩子一抱过去，十阿哥就从案桌上起身，踮着脚看了一眼，然后乐了。 “不行，不行，我今天给的太少了。下一次等满月，不，还有周岁的时候，一定要多送点值钱的过来给侄女，不，是侄子和侄女。” 四阿哥阴着脸：“三。” 十阿哥啊了一声。 苏培盛弯腰笑道：“十爷，这是我们府上排行为三的，三格格。” 十阿哥又哦了一声：“是老二？” “三。” 十阿哥摆摆手：“四哥我知道了，是四嫂生的老二是不是？别说长得还真有点像四哥，这眼睛好看，嗯，也像我。”就是不知道日后是更多得像四哥还是能女大十八变，否则岂不是要嫁不出去。 怎么说他和五格关系这么好，应该多多操心。 十阿哥顿时觉得身上的担子非常重，他这还没成亲呢，就得操心侄女日后的婚事了。可不操心不行啊。 像个四阿哥的闺女，谁敢娶？ 你敢？反正我老十不敢。 九阿哥被十阿哥的话，听出了兴致。本来他对孩子是在没太多好感，在他的认知里。就是吵闹个不停成日哭的奇怪生物。 你说他自己？ 九阿哥绝对不承认他会有这种黑历史。 “啧啧。”九阿哥围着抱着三格格的奶嬷嬷左看看右看看，还绕了一圈计息看。表面还算给四阿哥面子，内心早已经狂笑不已。 长得像四哥的女人，不，女婴。 不要太好笑了。 只要一想四阿哥的脸放到女人的身上，九阿哥就像捶桌子，当然若是他的女人长这样，肯定大倒胃口，再没有兴致。 许是两个人的反应太过挠人了，十三和十四外带一个十二也跑了过去。后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都跟着过去。 一大堆爷们就围着一个奶娃娃，另外两个主角包括一个身份更加贵重的嫡子被华丽丽地忽视了。 四阿哥的脸阴得快滴出水来了。 九阿哥余光瞥见，坏心地挑起唇角，伸出魔爪。 被围观的三哥哥淡定地翻了一个类似白眼的东西。 九阿哥震惊了，伸出去的手僵住了。笑容也僵住了，脖子更是僵硬地转过去看看八阿哥，再转过去看看已经偷笑的老十。 结结巴巴地说道：“爷……爷没看错吧。” 护侄女心切的十三阿哥抢声说道：“九哥肯定看错了，才三天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翻白眼，绝对是错觉。” 九阿哥嘴角抽了抽。 五阿哥和七阿哥齐齐闷笑。 小十三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这一说不等于坐实了小侄女真的翻了一个白眼嘛。 十阿哥大大咧咧地说道：“就是肯定看错了，别看一个啊。被我们吓到可不好，不是还有侄子和侄女嘛。我刚才瞅了一眼，另一个侄女可漂亮了。”说得同时心里却是在纠结，长得像四哥这么小的年纪就会翻白眼，完蛋了，这嫁妆是不是要更丰厚一些。否则谁敢娶？ 他内心那个纠结，全然忘记了这只是他侄女，就算到时候添妆，也不过是几百两银子撑死一千多两银子的事情。 真正要纠结的应该是当阿玛和额娘的四阿哥和四福晋以及另外两个同一胎出生的姐姐弟弟。 十四闻言踮脚去看了看另一个嬷嬷怀里的襁褓再转回去看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像四哥。”顿了顿：“真丑。” 九阿哥此时此刻真想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停顿的时机实在是太妙了。 四阿哥冷着脸。心道果然两个都是弟弟，他还是更喜欢小十三一些，特别是与十四弟一对比，十三弟简直是贴心的小棉袄。 像爷这么了，那是爷的孩子。 四爷内心傲娇了。 想想这个女儿一见面还尿了他一身呢，多亲切，尿完后还笑眯眯地，一点都不像大女儿哭哭啼啼的，这胆魄这淡定，的确像他。 “把三格格抱来。” 苏培盛应了一声。 奶嬷嬷抱着三格格心惊胆战地脱离众阿哥们的包围圈，往四阿哥那边去。 四阿哥手一伸。 三格格到了他怀里。 四阿哥的身子突然被冻住一样，硬邦邦地，胳膊平行抬着，动也不敢动。 奶嬷嬷瞅了一会儿，看三格格这杯被抱着实在可怜，才忍着害怕提醒道：“爷头抱得高一点，这只手往下一点，对……没错。” 四阿哥终于抱了正确的方式，虽说仍然非常僵硬，但三格格的小眉头已经松开了。看着看着，忍不住笑道：“这么小，脾气这么坏，这样可不行。”想着嫡福晋让派人同他说的那件事，就道：“小名就叫好好吧。” 但愿能有个好脾气。 虽不想承认，四阿哥也是有那么点担心，女儿想他是没什么，可若是脾气再坏，也许还真的愁嫁了。 “好好？好好！”噗嗤一声，九阿哥笑了，他站在抱着小阿哥的奶嬷嬷身边，伸手点了点小侄子的脸蛋。软软的、嫩嫩的，似乎再用力一点就会戳破了一样。 小阿哥非常乖，脾气也非常好，被戳了一下。不哭一不闹，只是继续吐泡泡。 九阿哥内心一软，似乎小孩子也没那么讨厌。 “一个好好，这一个就叫坏坏吧。脾气太好了也不行。”生在皇家，真不能是老好人的性格。、 众人都说十二阿哥脾气好，是老好人，只不过是没得争，也没有脾气坏的资本。可小侄子不同，作为四爷府的嫡长子，脾气可以好。但不能耳根软太好说话。 四阿哥一听，刚想拒绝。 八阿哥已经笑道：“坏坏，还挺有意思的。” 五阿哥也附和，他今年刚有一个儿子，现在更喜欢女儿。对于长得漂亮的二格格有点想亲近。 “才说了不能厚此薄彼，侄子侄女都有了，可别忘了还有一个呢。” 十三抿着嘴笑：“这么漂亮。” 十四点了点头。 十阿哥灵光一闪：“有了，就叫丑丑。” 不能忍了。 四阿哥站了起来，把怀里的好好递给奶嬷嬷，走到十阿哥身边抱起另一个女儿，眉眼已经能看出像自家福晋。而且更加青出于蓝。 “叫什么丑丑。”真叫丑了，福晋不找他哭。四阿哥决定再几个弟弟胡闹之前，快速定下一个名字。 “就叫暖暖吧。” 十阿哥想说暖暖听着没有丑丑好玩，贴心小棉袄十三阿哥已经拍手道：“暖暖，好名字。就叫暖暖。暖暖，好好。坏坏。” 前面的话听得四阿哥眉眼舒展，后面两个字让他脸一黑。 似乎……仿佛……真的不能脱离掉“坏坏”这个名字。 外院的热闹劲，很快就被绘声绘色地在宛宜面前呈开。 宛宜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说好的等她出了了月子同四阿哥一起情意绵绵地商议三个孩子的小名呢。不过是让奶嬷嬷抱去外院一圈，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看着女儿震惊的表情，觉罗氏笑道：“这也是福气。”是众阿哥们一起定下的。日后有个什么，这些叔叔们多少会记住今天的事情。 “要我说这三个小名除了小阿哥那个，另外两个都是不错的。”白佳氏觉得这两小名听着都是好的意思，不算差了。 陈氏笑眯眯地说道：“小阿哥的也不错，坏坏，小坏坏，也是可爱。等大一些，就会有大名，到时候爷不会有人叫小名了。” 真叫小名的也就几个人，其他人可都是要叫小主子的。 最重要的是意义不同。 宛宜心里承认，真挺有意思的，至少比她想过的烂大街的包子、馒头、春卷要好上许多。心里之所以不高兴还是被抢走了对子女的署名权。 就是小名，那也是署名权。 没看大格格到现在都没有个名字，府里都只称呼大格格，连个小名都没有。也就是说，除了坏坏外，两个女儿的小名要伴随她们很长的一段时间。 外院那边最后以好好把十阿哥尿了一身后结束了宴席。 好在之前十阿哥同五格来四爷府的时候在练武场呆过，府里还是有他的旧衣服，勉强能拿来穿一穿。 只是十阿哥长得快，稍微袖子那里有些短了。 九阿哥提议回去换。 被想出去玩的十阿哥一口否决：“短就短一些，没什么关系。爷今天就体验一下穷苦人的生活。” 八阿哥微笑道：“十弟，穷苦人不是就衣服短一些的。” 十阿哥睁大了眼睛看着八阿哥：“八哥见过？知道过？了解过？” 八阿哥笑容一窒。 九阿哥看不过去，拉着十阿哥就往外走：“走了走了，你不是心心念念嘛。八哥要送表妹回去，就我们几个去。” “九哥等等，还没跟四哥告辞呢。” 九阿哥脚步一顿。 他把这事给忘记了。 五阿哥和七阿哥也站了起来，要向四阿哥告辞。他们两个人，一个还算是新婚期，一个过几天就要大婚了。 四阿哥就没有留。 自然剩下的几个也没有挽留，想着几个弟弟要出去玩，就让人调了二十个侍卫跟着，务必要全须全尾地把他们送回宫里去。 在大门口的时候，十阿哥看见了等待许久的五格，立刻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你去哪了，我刚才就没见你。” 五格嘿嘿一笑。 那屋子里全是主子爷，他才不要去，还不如一个人一桌吃吃喝喝来得愉快。要不是听说几位阿哥要出去逛街，他怕到时候弄出什么乱子，让皇上怪罪到四爷府里来，他也就不出现在这里了。 “行了，一起走吧。”十阿哥根本就没有询问五格的意思，直接拍板决定。 五格笑笑点头。 一群人去了街上，逛了半天，没什么意思，毕竟这么一群人，那侍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十阿哥大失所望，觉得还是等日后，他悄悄出来微服私访来得又去。 九阿哥索性就带人去了他名下的一处酒楼，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努了努嘴：“喏，那是四嫂的陪嫁，每年能赚的银子是这个数。” 九阿哥伸出一根手指头。 十阿哥仔细看了看，咧着嘴笑道：“一千两？不可能这么少，一万两？那也不够啊。” ”一万两黄金。” 整整十万两啊，就这胭脂水粉的钱，谁一家用个三、四万在抹胭脂上。 ps： 感谢r，雨宫宫露的粉红票。多谢基友为了安慰我好几周没有推荐想要太监的15发小兔子的打赏。么么哒，爱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养儿不易 “这事我知道。”十阿哥看了在前面走着的五格一眼，才凑到九阿哥耳边嘀咕：“四嫂就凑个份子，谁要当年九哥你还没有大婚呢。就是现在你也没娶个九嫂回来，反正我想清楚了，日后要让福晋多多跟随。”他一个阿哥一年才多少银子，三、四万两银子一年，别说九阿哥就是他也心动了。 只是十阿哥还是很大男人主义的，怎么能与女人抢挣银子的门道。男人什么事情不能做啊？女人就不同了。 就是个脂粉钱能赚这么多的真没有，一、两千就差不多了。 也就是时机选得好。 十阿哥吧唧两下嘴巴，大出意料地提议：“要不我们今个儿就来这里？怎么说都是亲嫂子的产业，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免单呢。” 九阿哥那地方，他是去过去的。 但凡是他的产业，十阿哥就没有掏过银子。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能一样吗？他堂堂九爷好意思吃白饭不给钱？特别是在几个兄弟面前？ 这地方说是几个嫂嫂的产业，那几个兄弟还能不关注？ 只是十阿哥很少同他心有灵犀过，叫了五格一声，就拉着九阿哥往回走，还没有进酒楼就特大爷地喊道：“有啥好的，都给爷上。” 瞧这里坐得满满当当地，他还真想看看是不是御厨都比不上这酒楼大厨的手艺。 五格叫住伙计：“就上你们今日的特色菜。”说完向九阿哥等解释道：“每日的特色菜都是不同，尝尝？” 九阿哥无所谓，人都被拉进来了，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生意这么火爆。他逼得不行，可自诩生意头脑在兄弟间无人能比。 可这被几个女人比下，实在不痛快。 几个人要了一个包厢，视野非常好，开着窗户就能把大堂看个清楚，其中还有一个高台立在中间。 一群人中除了五格都是阿哥。还有就是护卫的侍卫。侍卫们自然是留下几个在门外守着，其他都是去了大堂。五格本来要去跟他们一起坐，却被十阿哥拉着坐旁边。 五格有些犹豫。 “怎么跟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地，快坐。”十阿哥不高兴了。脸一板，等着大眼睛。 九阿哥随意道：“坐吧，今个儿就没什么规矩。” 五格看另外三位阿哥没说什么话，就主动倒起茶水。 九阿哥心里得意。 他九爷从不做赔本的买卖，这不就有现成的小厮了嘛。 菜肴很快就上齐了。 十三阿哥举着筷子吃了一口，眼睛弯了一弯。“好吃。” 十阿哥夹了一大块子，脸一皱：“甜。” 十三阿哥偷笑。 “十爷尝尝这道油焖鸡。”五格知道十阿哥喜欢吃肉，就介绍了一道他觉得不错的。这个地方，他也是来过几次。 吃得都还不错，宛宜身边的人数来数去也就一个他会来这里吃了。其他人要嘛不好意思要嘛没时间。 其实这酒楼还真没什么特色。主要就是一个新鲜。 五格边说边介绍道：“有时候会有说书的人，有时候是唱曲的。对了，三爷以前是常客。”他十次里面有八次是看到这个三阿哥的。 “三哥？”九阿哥目光微闪。 五格点了点头：“这边还有文斗武斗什么，赢的人有赏钱拿。” “那三哥还真有可能来这里。”成日之乎则也的说话，十阿哥一听脑袋就大了。文人就喜欢和文人打交道。 十阿哥往外面看了一眼，那高台上正唱着小曲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五格笑道：“现在不怎么来了。” “三哥不掉书袋了？”十二阿哥大惊。 十四一直低着头和十三说话，今天出来太没劲了真没意思，果然人多了就不好玩，因此一直没什么性质，几个人说话也没有注意在听。就是十三爷只是偶尔能被同他说上几句话。这正说着。突然听到十二阿哥拔高的声音。 十四抬头：“怎么可能？”是三哥？前些日子还跑去上书房抓着他们几个还得上学的弟弟子曰子曰的。 “三福晋。”五格说得含糊。 十阿哥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了。“咱们爱新觉罗家家还尽出情圣不成。女人有个什么意思，还不如多吃上几块肉。对了，五格。听说你家里要给你选媳妇了？” 五格脸一红，低着头。 十阿哥嗤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身边早就有伺候的人，十爷早就没有了第一次。看五格一副初哥儿的模样，就起了坏心，想要逗弄一二。 五格只管埋头吃饭，对十阿哥一系列比如你就没有冲动一下？又比如乌拉纳喇府不会这么古板的话全当做没有听懂。 只是通红的耳根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几个皇子阿哥中，就是十二阿哥都已经懂一些人事了。十三阿哥是被保护得太好。四阿哥绝对不允许有人带坏他的贴心小棉袄，十四则是有德妃这个做额娘地看着。九阿哥年龄够了，宫里宫外的女人都不少。 偏五格因为家里的原因，是个老纯洁的孩子。 被十阿哥逗弄几次，饭都没办法好好吃了。 九阿哥看得有趣，也笑道：“怎么样？去我那里坐坐，肥的瘦的高的矮的随你挑，怎么说也是老十的兄弟。” “九爷，你看十三爷也在这里。” 九阿哥撇嘴：“怪道你和四哥关系不错，都是古板的人。可实际你看看四哥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 “就什么？”十三听到四哥两个字，就眨巴着眼睛看九阿哥。 九阿哥被这么纯洁的目光看着，一下子就卡了壳，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才不甘心地说道：“老十三啊老十三，你是真不懂还是……”对上十三的眼睛，九阿哥耸耸肩膀绝顶不说这事情，难得一个弟弟这么纯洁。 他也舍不得就这么把人染黑了。 自家兄弟不行，别人倒是可以。 九阿哥吃了几口菜。内心挑剔地很，这边不过就是弄个新鲜，在进来之后他也想过了，说不得其实别人就是来吃个名头的。 想来不少人已经知道这背后的东家是谁。 一个太子。三个阿哥，还都是皇上最年长的四个儿子。要是九阿哥只是一介平民说不得也来捧场捧场。 这菜也就那样，估计就是御膳房里出来的大厨。 “五格有没有看中哪家姑娘？择日不如撞日，爷给你出出主意？” 五格苦笑，此时再不能回避，只得老实说道：“这事都是听家里人的。”他成日同十阿哥在一起，其他时间则是在宫里面学者当差，哪有看中什么姑娘。就是与这些姑娘家接触也不敢啊，他可是从小被自家姐姐提着耳朵说了一大堆尊重女子的话。 况且他心里还装着一件事情，没有做完。实在是一点成家的想法都没有，否则也不会就去了战场。只因为五格心里明白他再不找个事情发泄一下，说不得就有冲到那人面前一刀捅了过去的冲动。 可他自己冲动可以，但冲动过后的后果压根没办法承担。姐姐和大哥、二哥、三哥都让他再等等，只说时机快成熟了。 五格这才按耐着心思。 “没个想法啊。我还有个表妹……” 十阿哥看五格满脸尴尬，粗鲁地把酒杯往九阿哥身前一放：“行了，九哥。你还是新着急你的事情吧。八哥之后可就是你了。咱们出来差不多了，接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喝完这杯酒就早点回去吧。” 九阿哥似笑非笑地看着十阿哥 十阿哥压根不在意，一抹嘴，说道：“九哥？” “行吧。”九阿哥懒懒地答应。 五格暗暗松了一口气。这要是继续让九阿哥问下去，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的婚事，家里人又在他面前提过几句，日后少不得要问问姐夫的意思。两家联姻，又是皇子，这要是被娶进来一个心不向着自家的人。那就等于米缸里掉进一坨的老鼠屎。 九阿哥送了几个弟弟们到了宫门口，就让五格把四爷府的侍卫带回去。 五格走得飞快，生怕被叫住又问起他的婚事。 九阿哥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却不是去的宫里方向。 十阿哥叫住他：“九哥。不回宫吗？” 九阿哥丹凤眼一扫：“我得回去琢磨琢磨，怎么也得多赚点银子才行。” 十阿哥摸了摸鼻子，想想今天去的酒楼，觉得自己悟了。他一转身把三个弟弟带回阿哥所，就又去跑康熙了。 他心里琢磨着能不能早点出宫开府，就是不能他不是已经有府邸了嘛，隔三差五地去住上几天，最重要的是 那样他就可以不用一大堆人跟着逛一逛了。 九阿哥回身就去了一处院落，里面布置地极尽奢华，与他那些店铺的风格相差无几。 “来了？”已经有人等在这里。 九阿哥笑笑进去，手中的扇子轻轻摇着：“八哥来了多久？怎么不陪表妹多走走，女孩子家不就喜欢逛街？” 八阿哥笑：“是宜额娘说的？” 九阿哥也笑：“难得一个表妹嘛。”关系也算是近了的，最主要的是两个人对了脾气，宜妃对郭络罗氏另眼相看。 “你呢？回来也够早？”八阿哥笑笑没有接他的话。 手中的扇子打在掌心上，九阿哥道：“我这是有事情，八哥，三个好像养了一批清客。” 八阿哥蹙眉。 九阿哥上前说道：“八哥，你是怎么想的。还等大哥？” “不急。”八阿哥很快松开眉头。乱一些他才安全，如今太子的地位依然稳健，除了一个一开始就与他相争的大阿哥，也没有哪个兄弟傻傻地去对着干。 九阿哥没办法，让下人叫了酒菜，兄弟二人说起闲话。 “别说若是我的福晋也跟四嫂这般一次性能儿女都给添全了，我也高看她一眼。”九阿哥啧啧说道：“难怪四哥对四嫂好。” 八阿哥微微一笑：“儿女随缘，总会有的。”又不是不能生。 九阿哥闻言点头：“也是，前些日子我听额娘说了，皇阿玛的意思估计明、后年安排八哥你的婚事。” 八阿哥点头。 接连两个兄弟大婚。的确是要缓一缓。 “估计表妹要心急了。”九阿哥哈哈一笑。 八阿哥摇摇头，举起手里的酒杯。“三哥那边还是让人多看着。” 九阿哥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 宛宜翻了一个身，看着旁边并排的三个襁褓，忍不住想伸手去动一动。 杨嬷嬷用力地咳了几声。 宛宜故作抿着鬓角。问道：“前面是不是结束了？爷回来了没有？”关于三个小孩小名的事情，她虽是认命了，但还是想好好地同四阿哥说道说道呢。 男人不能太霸道。 她眼看着话语权一点点地要被收回去了，危机感立时来了，这可不行。总得让四阿哥知道，他虽是定了三个孩子的小名，但自己这个福晋，三个孩子的亲额娘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满的。 “奴婢去看看。” 宛宜琢磨着或许四阿哥还有事，就摇头：“还是算了，等爷来了再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院养了几个幕僚。 宛宜就见过一次。兴许他们有话要说。 她这坐月子的也辛苦，虽说痛是不怎么痛了，翻身也是可以，但也不敢多动，不能吹风。在这里呆着就等于无聊等发霉发愁。想洗个澡，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宛宜忧郁地看着睡得香甜的三个宝贝，想自己这个额娘应该不糊把他们给熏到吧。可她估摸着再两天，说不得要先熏到自己。 往常一日洗两次澡，同四阿哥多运动一些，就再添一次。现在倒好，已经差不多四天没洗了。要知道生孩子那天，她流得汗都快有好几大盆了。 还是等四阿哥来了，再让人把孩子抱下去吧。 宛宜决定了，就靠着头眯着眼睛睡觉。 另一边四阿哥在送走几个弟弟后，果然如宛宜所想去了几个幕僚那里，大家都在恭贺四阿哥。 毕竟大婚这么多年了。可总算是有了嫡子嫡女，实在是一件喜事。 四阿哥喝了几杯酒，就带着苏培盛回正院去了。 苏培盛现在是一脸黑线，站在他旁边的四阿哥正全身冒着冷气。 望着眼前这个摔了一个狗啃屎的人，苏培盛心里哎呦一声。暗道方才爷真是好身手，在他还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的时候，四爷就已经往后退了。 正好对方想要投怀送抱的举动失去了时机，猛地一扑就摔落在地上。 苏培盛快步上前，巧妙地挡在对方能爬起来扑倒四爷身手的动作，尖着嗓子喊道：“兰格格，你没事吧。” 这摔的~~他听着都疼。 方才砰的一声，尘土飞扬。 要他说，没这个本事，还真别学人家弄这些戏码。伺候四阿哥这些年，苏培盛还是知道自家爷最不耐烦这些小伎俩了 再说……就是今天的日子也不对啊。 这洗三的日子，也是嫡福晋的喜事。 于情于理，四阿哥都不会去招别人侍寝，而且他估摸着爷现在有子、有女万事足，也没有什么冲动，宁可一人孤睡，也不会去砰别人的。 倒不是在意嫡福晋，而是自家这位爷还真的同别人家不一样，对女色没有太多想法。而且嫡福晋是有小心眼的。 偏这点小心眼，自家爷甘之如饴。 苏培盛耷拉着眼皮，看着兰英抬起头，楚楚可怜实则满面灰尘的糟心模样，心里想着今天事情多，下人是不是忘记打扫了。 兰英等了好一会儿，四阿哥一点表示都没有，想象中的心疼询问更是没有出现。这些可都是她在内务府听得一些招数，从进到四爷府后，就一直没有用过，只是老实过日子。不是兰英认命，而是想找一个最佳的时机。 这一天，她以为自己等到了。 福晋怀孕多久，四阿哥就一直没有找谁侍寝过。这男人谁不好色，就是不好色的，也不会抗拒送上门来的美色。 福晋正在坐月子。就是不高兴，还能出那道房门？ 她以为凭着自己的本事，让四爷宠幸她几日，虽不奢望也怀上孩子。可不试试，就等于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四阿哥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苏培盛。” 苏培盛一听赶紧说道：“兰格格，您看是不是往旁边让一让。”就是她喜欢坐在地上也别挡道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挑的地方，正好就只能两个人并肩走过，可此时被兰英横坐着占全了空间。 兰英表情尴尬，犹犹豫豫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冷声道：“让开。” 苏培盛往前一步，准备着若是这兰格格不识抬举，他也就不给她留面子了。反正他是伺候爷的，有不归她一个格格管。 日后就算她得宠了。以爷的性子，只要他自己不做错事，也不会轻易听了别人的耳边风。在他看来，目前能说动自家爷的除了福晋外，其他人估摸着还没出生呢。兰英看到苏培盛伸出的手。连滚带爬地往旁边草地上滚去。 身上立刻就沾上枝叶草屑。 四阿哥皱着眉头直直地走了过去。 苏培盛小跑着跟上。 “教教规矩。” 苏培盛应了一声，心内早没了顾虑。一个在爷心里没规矩的人，实在不足为虑，与其想其他还不如多多奉承四福晋来得好。 “爷，小阿哥和二格格、三格格长得真好。”苏培盛大着胆子说道。“奴才上次看过大阿哥的小阿哥，就没有小主子长得好。” 四阿哥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快了一些。挑起的唇角显示着他的好心情。爷的儿子自然好，不只爷的儿子好，爷的女儿也好。 想着今个儿那几个兄弟虽没有明说但羡慕的眼神，四阿哥更得意了。因此，心里更认定了自家福晋真真是不错。 至少是非常地旺她，所以他也应该对自家福晋更好一些。 女人家都是这样。 四阿哥故作不在意。实则耳根红了起来。 一主一仆快速进了正院。 “孩子们呢？” 杏云道：“在暖阁福晋那呢，奴婢去让人抱出来？” “不用了？爷自己去。” 杏云着急了，想要去拦住四阿哥。这产房可不是能进去的地方，就是她们几个做丫鬟的原本没那些忌讳，但榆嬷嬷和杨嬷嬷觉得横竖有她们在。就没有让她们在了，最多只是盯着换洗和厨房那边，偶尔还要跟奶嬷嬷再一起查看她们的品行。 她们都不能进去，爷一个大男人，还是皇子阿哥，这要是真进去了，估计立马宫里就会申饬自家福晋了。 苏培盛还是了解一些，朝着杏云摇摇头。 四阿哥进了堂屋，就转去暖阁。 隔着房门，四阿哥停了下来。 苏培盛就弯腰靠着门缝喊道：“福晋，爷来了。” 屋子里就哐当一声，随之就是哭声响起。 先是一个，再是两个，然后就是三人齐响。 苏培盛缩了缩脖子，努力忽视背后四阿哥看着他的视线，心里叫苦不停，他是真忘记了，没想到小主子们睡着了。 想想也是，小孩子嘛自然爱睡。 但问题是，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啊。之前大格格的时候，每次跟着爷过去，都是醒着的，很少有睡着的时候。 屋子里，宛宜看着在演奏交响曲一样的三个人只觉得头疼。 “嬷嬷。” 杨嬷嬷把人抱起来，也没有出去，门外就站着爷呢。“哄一哄吧。” “三个呢？”话虽如此还是把哭得文文静静的小儿子给抱起来，怎么看这一个都应该跟老二换一换性格。 至于大女儿在跟着哭了一嗓子后，就又不哭了，小手放在嘴边继续睡觉。 真可爱。 宛宜心中一软。 杨嬷嬷却是头大了，怀里这个怎么也哄不住，有心给福晋把，又怕小阿哥继续哭。在她们的心里，三个小主子最重视的还是小阿哥，也向他多一些。 “抱出来。”四阿哥听着里面的哭声，怎么听怎么可怜。 宛宜点点头：“抱出去吧，反正有屏风挡着。顺便叫奶嬷嬷过来，孩子们也都给爷看看。” “杨嬷嬷想着爷行，抱着小格格就出去了。 ps： 码到2000，想想干脆3000就发了吧，就一章。根本不想码第二章，憋着气，干脆3500，干脆4000，一想两想憋到6000.我继续保住了全勤，我真棒，为自己代言。感谢cather_zheng的粉红。ps：推基友的书：书名：喜农门 书号： 一句话的简介：穿越农门，欢喜过日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事情的开始 杨嬷嬷走到门边，对外面道：“爷，奴婢这就开门。”怀里的二格格不配合地嗷嗷继续哭着。 苏培盛瞅了一眼四阿哥的眼色，自觉自发地把门推开。 苏培盛不敢用大力，把里面的人被撞到。 那些规矩到了福晋面前就都不算规矩了，没看里面的小主子都哭了嘛。那规矩能和小主子们比？ 和三个奶娃子讲规矩？ 杏云的动作没有他快，只能站在一旁祈祷等一下爷不会生气。 这产房里多少有一些味道，福晋是个爱干净的，已经不能沐浴了，但其他地方不能忍，这两天每天都有人收拾，在里面久了，觉得还好。可要是第一次进去的人，还是会觉得不习惯。 门被推了推，里面的杨嬷嬷忙往旁边一站。 四阿哥已经进了门，伸了手把二格格抱到怀里，姿势调整成僵硬状态。等动作停下来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苏培盛在人都进来后，就关上门，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他决定还是不要去挑战爷的脾气。 他一个泥腿子奴才，能和小主子一样？ 反正也没他什么事，就是让他抱二格格哄，他还怕抱不住呢，没这个经验啊。家里穷没饭吃，净身入宫的时间早，那个时候年纪还小，自己就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再去抱一个更小的孩子。 等进了宫后，就跟着各种学规矩，一个不好不能吃饭那是经常的。一群训练的人里面自然有年纪比他小的，可那个时候苏培盛是再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同情自己都来不及呢。小太监苦啊，特别是新进的那种，谁都能当他大爷。 从他跟了四阿哥后，以往的那些大爷就开始在他面前装孙子了。苏培盛却是行事更加小心了，谁叫他跟着的是四阿哥呢。 能让这位爷包容的人几根手指头都凑不齐呢。 从三位小主子出生后。他更是看清楚了四阿哥的心思。这三天，爷就是都在安排三位小主子身边的事情了。昨天他在书房里伺候，帮着收拾案桌的时候，还看到好几张纸。纸上写满了名字呢，有被划去的，又被重点圈出来的。 四阿哥抬了抬眼皮。 杨嬷嬷低头笑道：“都说父女同心，还是爷厉害。奴婢方才哄了半天，都不见效呢。二格格可算是不哭了。” “怎么哭了？”四阿哥自然地低下头。“饿了？”在他可怜的认知里面，刚出生的孩子哭一般就这两个可能，不是饿了就是尿床了。但他现在抱着孩子，襁褓上干干爽爽地，就可以排除一种可能了。 “睡前才喝饱了的、”杨嬷嬷估摸了一下时间：“还不到点呢。” “是爷吗？劳烦你哄一哄，这个二女儿一点都不像她小名。一哭把姐姐弟弟都给吓醒了。”要宛宜看来，这就是个熊孩子。 这小名还真够讽刺的，现在怀里这个坏坏倒是不哭了，这样的性子虽是好，可若是真的可以再三个孩子中选择一下。她还正想把老二和老三两个人给对调一下。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二格格似乎天生地亲近四阿哥。 这样也好，至少有人制着她。 就是不知道四爷乐不乐意？ 想到这个可能，宛宜皱了皱鼻子，管他呢，中间都这么辛苦给他生了三个孩子，偶尔让他抱一下孩子，能算什么事？嗯。应该不算什么事。 宛宜有些小心虚。 另一头杏云已经在榆嬷嬷的暗示下，转过屏风来，朝着躺在坑上的宛宜福了福身子，就把一旁的椅子搬了出去。 好好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人，反正四阿哥总觉得这个女儿应该是在看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柔和下来。 杏云搬了椅子过来。 四阿哥就坐下来。 “爷，奴婢去准备福晋的吃食。”榆嬷嬷这时才请示到。 四阿哥没有抬头：“去吧，都去吧。” 榆嬷嬷有些意外。 苏培盛递了个眼色。 杏云跟着出去了。 三个人走到院子的另一边，榆嬷嬷皱眉道：“方才你怎么不让我说，爷怎么能在里面呆着呢。不行，我还得进去看看。” “哎呦，我的好嬷嬷。”苏培盛赶紧把人的袖子拉住。“里头是谁，咱们的主子。他要是真进去，还能拦着？再说了，人都进去了，凳子还是你们搬的呢，现在在说这些。”完了。 榆嬷嬷幽幽长叹。 得了，她还是帮凶呢。 “我去厨房了。” 苏培盛哎了一声：“有什么好吃的啊。” 榆嬷嬷笑骂道：“你倒来我这讨吃的了。” “谁不知道嬷嬷厨艺好。”她又做得多，隔三差五地还是能吃上一回的。 “有个牛舌饼，到时候我让丫鬟给你送来。” 苏培盛高兴地应了，就去了门口站岗。 做奴才就是这样，主子们有时间用膳，还能随时加餐，但是他们这些人就得经常挨饿，找到机会总得填填肚子。 若是爷出来得早，他就是要吃不上了。 苏培盛靠着门边站，里面的声音隐隐约约地，听得不甚清楚，也不敢真听清楚了。反正就凭着语气，后院里的那几个女人是真没戏。 就那兰格格，简直是来给人逗乐子的。 伺候过爷一、两回，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今天太子妃来的时候，提到皇玛嬷了。”宛宜想四阿哥被屏风挡着反正看不到，看自己的两个孩子那么可爱，忍不住就做了吻魔。 听着里面的声音，四阿哥黑了脸，低头往怀里的闺女看了一眼，同样的动作他还真做不出来。 四阿哥清了清嗓子：“太子妃说什么了？” “说宫里皇玛嬷想看看三个孩子，让我找个机会把孩子送进宫里去。”他们现在又不住在宫里，也没有太后屈尊来个光头阿哥的府里专门看孩子的。 就是太后敢，四爷府也无福消受这种荣恩。 四阿哥一边的胳膊抬高得累了，僵硬地把好好的头给换了个方向。 “爷您觉得这是太子妃的意思。还是只是皇玛嬷的意思，亦或是……”康熙的意思，宛宜相信后面的话，四阿哥懂的。 “皇阿玛……”四阿哥顿了一顿：“昨日在内大臣面前。皇阿玛赏了二哥。说是对弘皙教育有方。” 也就是说太子的地位还是非常稳。 宛宜是前天晚上生的孩子，昨天康熙这个做皇阿玛的就给太子这个儿子撑腰，那么也就不可能叫太子妃来说那样的话。 宛宜垂眸，难怪觉得太子妃今天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似乎是高兴，看向三个小的时候还有些可惜。可若说她真高兴，又看着有些勉强，似乎并不是十分真心。 结论应该就是出在这里。 说真格的，其实真没有人能把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太子妃的心情，宛宜还是能理解的。 可理解归理解，对于她的话。还是有些不高兴。自己这个做额娘的还在坐月子，这个时候提出这种建议时机明显不恰当。 这是让四阿哥一个人带进去，他在府里是能抱抱好好，但是进宫后呢？就算去了一个好好，还有坏坏和暖暖两个孩子呢。 给奶嬷嬷抱着？宛宜不放心啊。 要是哭闹了怎么办。小孩子吃喝拉撒怎么都会哭，可惹了那几大头头不高兴了，遭殃地还是四阿哥和她这个做额娘的。 做事周全的太子妃会想不到？ 不见得！ 宛宜心里有些发苦，现在四阿哥虽仍是跟着太子，但是渐渐已经有些小缝隙了。双方都刻意去忽视，但继续这种互相猜测，时不时还去算计对方一把。迟早会出事。 太子和四阿哥这一对盟友，不，或许只是她单方面以为的盟友，在太子看来只是做弟弟的投靠效忠他。 可这一对盟友已经不像最开始的关系了。 “这事额娘应该不知道。”四阿哥抿着嘴唇：“若是额娘知道了，肯定会阻止的。”真三个孩子进宫，肯定会找个最近的人看着。 除了德妃还能有谁？ 德妃对四阿哥没什么耐心。对于三个只会哭的小孩子更没有什么耐心。若是宛宜这个额娘在，她或许还能配合配合，还可以表现一下她对小辈的慈爱。 “十四弟？” “不，十三。” 宛宜楞了一下。 隔着屏风，四阿哥自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只是继续解释道：“十三近来和十四的关系不错。” 十四其实也就是个孩子，以往被德妃教得同他这个亲哥哥不怎么亲近，可若是差不多年纪的玩伴就不一样了。 …… 京城里大宅子不多，可也不少。 有些宅子占地面积非常辽阔，从前门以直线的路走到后门就要差不多要大半个时辰。但这种宅子住着的主人地位都非常高。 在这一座大宅子的某个地方，正有人抱着怀中的人呜咽着痛苦。若是仔细看上一眼，就发现怀里的难怪人已经没有了生息，脸上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洞。 多看一眼，心里都会发寒。 也不知道这人是得罪了谁，竟是被生生地挖了眼珠出来。 ps： 感谢雨宫宫露的香囊。怎么办，我又没有6000.这样的话就三次了，我果然要束手就擒，老老实实地单更，还是继续垂死挣扎。 第一百二十章 闹剧+僭越 9000字大杂烩 七阿哥大婚那一天，身为兄长的四阿哥早早就过去了。 这一天宛宜睡得非常沉，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堂屋里，五格和富赉坐着喝茶。 杏云从外面进来：“福晋醒了，请喜塔腊夫人过去说说话呢。“ 五格眼睛亮了一下。 富赉不动声色地说对妻子说道：“你过去看看，见到福晋多说说话。难得来一次，我和小叔叔是不方便进去的。” 喜塔腊氏笑吟吟地应了。 杏云笑：“福晋说富赉少爷来了，等三位小主子睡醒了，就让奶嬷嬷抱过来呢。” 富赉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这姑爸爸要是没嫁进皇家，三个小主子应该就是他弟弟了。只是现在则是要顾忌着上下尊卑的身份，但并不妨碍富赉爱屋及乌的喜欢。 喜塔腊氏一路埋头，她的心里有些没底，七上八下的。她嫁到乌拉纳喇家没多久，这位姑爸爸就嫁人了。这一次过来，还是阿玛和叔叔们选定下来的，只为了她是长媳，且当年她被选中作为嫡长媳妇，里面还有这已经嫁人的四福晋的缘故。 想到来之前，几个妯娌羡慕的眼神，喜塔腊氏心中定了一定。 梅雪正巧开了门出来，看到杏云和她身后的人，道：“来了，福晋在里面呢。” 杏云点头笑：“福晋吃了？” 梅雪无奈：“劝了半天，吃了一半。” “这样也行。”杏云道：“嬷嬷早有准备了，等过两个时辰再炖一盅来，哄着福晋再吃一半，这不就凑齐了嘛。” “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个人看着对方笑。 喜塔腊氏心里微讶，她是知道四福晋从前还没嫁人的时候说话也和和气气，没想到如今看着也不差。就这两个丫鬟的话，并没有刻意压低了声音，在里屋的人也不可能听不见。正想着的时候。梅雪已经离开。 杏云抚平袖子低声通禀，她这也是近几天养成的习惯，有时候三位小主子就在屋里面，这声音大一些就把三格格给吵醒。到时候耳朵疼的就是周遭的人了。 宛宜早就听到外面的声音了，笑道：“是富赉媳妇吧，快进来。”声音里带了显而易见的雀跃。 坐月子实在是闷透了，有个人来说说话还是挺好的。其实这个时候，她是非常想念总是来府里同她说八卦的三福晋。 门开了，先进来的是杏云。 杏云绕过屏风，请了喜塔腊氏坐下后，就给人看茶。 宛宜就让她退下去。 “五格和富赉都在外面？” “是。”喜塔腊氏下意识地站起身回话。 宛宜楞了一愣，摆手笑道：“不用这么拘束，先做着。今个儿……今个儿别把我看了四福晋。就当姑爸爸吧。” 喜塔腊氏小声地应了，坐回位置的时候，双手放在膝盖上，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 宛宜忍不住笑，想想也罢。就是几位嫂嫂过来。同样还有些拘束，这喜塔腊氏是她的晚辈，想让她放松也难。 “怎么没带了孩子过来？” 喜塔腊氏低头斟酌道：“孩子闹腾。”这个时候真是狗都嫌弃的时候，姑爸爸在坐月子还有三个小孩子，她可不敢带来，再说了若是不小心碰到了磕到了。对象是他自己的话，喜塔腊氏要心疼。若是这四爷府里的其他人，喜塔腊氏心疼也得碍于故居对着亲儿子下狠手。在临行前，她再三犹豫过后，还是没有把孩子带过来。 宛宜问了一句，也就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喜塔腊氏想着富赉让她多说说话，就轻声轻语地说着乌拉纳喇府里的事情了。都是一些日常琐事。 宛宜却是听得津津有味。 期间杏云进来添了一回茶。 宛宜问起三个小混蛋。 “在堂屋那边呢。”杏云嘴角带笑：“五格少爷高兴坏了。” 宛宜摇摇头。 五格估计是放在心里许久的心事终究等到能放下来的一天了，人就放松了。 “前些日子府里的吃食出了问题，一查两查证据指向了采买的管事，但这人看着并不像，再深入调查发现是有人窥视这采买人的差事。想借这事把他顶下去好自己上去。他这借刀杀人挺好的，可就是不经查。” 喜塔腊氏听得疑惑，她已经是跟着婆母管家了，对于发生这种事情倒是不怎么奇怪。奇怪地是怎么会在她的面前说这种事情。 但四福晋只是说，她也只是听。 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榆嬷嬷就进来说福晋应该休息了。 宛宜就无奈地看着喜塔腊氏。 喜塔腊氏知机地起身告辞。 宛宜让榆嬷嬷把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都是绸缎和糕点吃食。 喜塔腊氏去堂屋会和了五格和富赉，三个人就分坐了两辆马车回去。到家后，富赉叫了喜塔腊氏一起去了外书房。 书房里，星辉三兄弟，尼善和海青都在里面。 喜塔腊氏怔了一怔。 富赉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才放开手给星辉的呢个人行礼。 星辉点点头，看向自家儿媳：“把你今天去四爷府的事说一遍，同福晋说了什么话，都说了。” 喜塔腊氏有些不解，但想到这一次特意把她带到四爷府，又让她同四福晋多多说话，心里就留了神。 现在星辉问起，很快就组织好语言，就是那采买的事情也没有落下。 待她说完，屋子里的人表情都已经凝重起来了。 喜塔腊氏想了想说道：“福晋还说做了个荷包，是给小叔的。” “在哪呢？”五格急切地说道。 这是喜塔腊氏离开暖阁之前，宛宜单独放到她手里的，喜塔腊氏就自己拿着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就直接收在身上。 喜塔腊氏一拿出来，富赉就接了过去，转交到星辉手里。 喜塔腊氏眼睛闪了一下，就低垂下头。 剩下的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 富赉送了她出去，低声嘱咐：“今天的事情。就别往外说了。” 喜塔腊氏盯着富赉的眼睛看，半响后正色道：“爷放心，今天这事保准烂在肚子里，再没人知道。” 富赉表情一缓：“吓到你了？” 喜塔腊氏忽而红了眼眶：“爷是不是要做什么事情。怎么……也没同我说一声。就是我知道了，也能有个底。”她不是觉得这事是错，她嫁给富赉，嫁到乌拉纳喇家真没受什么委屈，日子过得也好，闺阁时代的那些姐妹没少羡慕，能为家里人做点事情，她心中也是乐意的。 只是怕没完成任务，让家里人失望了。 富赉温温笑道：“没什么事，男主外女主内。家里都是这样。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外头的事情自然有男人操心，正巧我们乌拉纳喇家别的不多，就是爷们多。” 想着小萝卜头，喜塔腊氏噗嗤笑了。 富赉叹了一口气：“我就盼着什么时候你或是弟妹们能生个女儿。” 喜塔腊氏嗔了他一眼：“尽胡说。”她心里也是急。但有什么办法，还真没有谁生了女儿。在乌拉纳喇家，这女儿可比儿子精贵了。 富赉也就一说，看喜塔腊氏重露笑容也就不再提。目送妻子离开后，他回了书房，里面围成一圈。 富赉走了过去，那荷包已经被拆解开。阿玛的手里则是拿着一张纸条。 星辉正好看完，转手递给两个弟弟。 “你们姑爸爸的意思，这事要做，但是不能让人查到我们乌拉纳喇家，可以借到杀人，但是必须是另外的人借别人的刀杀人。” 富赉虽没有看那纸条。倒是听懂一些了。 “阿玛的意思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星辉赞许地看了富赉一眼。 海青补充道：“姑爸爸说了府里的采买，我估摸着那话里的意思应该也是知道除了那偷窥管事差事的人，应该还要别人做手脚。”联系当时的情况。偏偏是吃食出了问题，四福晋怀着孩子，若是一不小心吃到…… “对，一层层布置，要做的事情牵连甚大，想要去查的人只多不少，所以我们要严防死守，尽量不要有一丝漏洞。多几把刀子，引开别人的注意，但也要把握好这个度。过多不急，刀子多了马脚只会更多。” 五格重重地垂着自己的胸膛一下，眼眶发红。 星辉同富存看了看，他们都心疼这个小弟，当年他还那么小，也就随他，横竖他们做兄长的本就应该多多照顾弟弟，为他扫去小尾巴也是应当的。 “后面的事情，我们会半。五格……你要做的事情是像往常一样不要被人注意到。” 五格虽任性，可明白轻重。 这个时候，他若是还意气用事，很容易毁了乌拉纳喇家这些年做的努力。 四阿哥喝得醉醺醺的，明明今天是七阿哥的大婚，几个兄弟像似联合起来故意把他给灌醉了。 苏培盛扶着四阿哥，一步路都走上平日两三步的时间。 其实四阿哥还是高兴的。 心里知道，兄弟们是妒忌他了。从小到大他在皇阿玛的打压下，他就没什么得意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的，他心都醉了，人不知不觉也是醉了。 醉意朦胧中，看到有人对着她微笑，似乎有些熟悉。四阿哥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 醉酒后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会痛。 四阿哥还没有起身，就听到身旁娇娇柔柔的声音：“爷醒了？要不要让人送了早膳过来？” 声音温柔，可却是刺疼了四阿哥的耳朵。 他猛地睁开眼睛，对上娇俏的李氏。 四阿哥盯着她看，李氏心里虽有些慌张，面色却不显，反而笑得更温婉。“爷忘记了？昨夜……”说着娇羞地低下头。 四阿哥面无表情。 对于昨天的事情，他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苏培盛。” 在外面守了一宿眼睛不敢阖上的苏培盛在四阿哥的震怒中，连滚带爬地跌了进来。 李氏在四阿哥醒来之前就已经穿戴整齐梳妆打扮过了。 “苏培盛！”四阿哥非常生气。 苏培盛心里发苦，喊道：“爷~” “去端药来。”下一刻，四阿哥喊道。 “爷。”李氏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地跪在四阿哥面前，一双手紧紧抱着他的两腿。“爷，妾求您了，再给妾一个孩子吧。” 四阿哥眉头皱得紧紧的。想要把人推开。 李氏哭道：“不能啊，不能啊。”若是吃了汤药，那她所做的准备，不是全部白费了。福晋明明都已经有儿子了。 同是爷的女人，她怎么就不能生？ “爷，妾不敢争长子，可妾也想要有个儿子傍身。”李氏涌进全身的李氏死死地抱住四阿哥。“爷，看在妾的父兄为爷做事，就答应了妾吧。” “松手。”四阿哥冷声道。 李氏身子一颤。 苏培盛膝行几步，近了一些才求道：“李格格您也可怜可怜奴才吧。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奴才的错。”他昨天就应该咬紧牙关把爷拦住。可当时爷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四福晋那样主动朝李格格走过去。 他怎么敢拦？后来害怕了，可人都已经进屋子了，他担心了一个晚上，害怕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 爷是错认了李格格。 “爷……”李氏把手松开，可人却还是黏在四阿哥身上。 四阿哥像似拂去什么臭虫。撕开了李氏，走到苏培盛身边踹了一脚，就大步出去了。 李氏怔了一怔。 苏培盛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爷，奴才昨天……” “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四阿哥冷着一张脸，低头看了看有些皱的衣袍：“去外院。”那里有他的换洗衣服。 苏培盛嘴唇嗫嚅了一阵，非常聪明地没有再出声。虽然他想说李格格是用了小伎俩，但这是后院女人惯常用过的。按道理爷不应该这么大的气性。可看爷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作业去了李氏那里。 瞬间苏培盛就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愣住了。 想了几次，终于确定四阿哥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苏培盛才嘀咕着等一下要做什么安排，只是在这之前他还是大着胆子问道：“那李格格那边？”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 苏培盛心里一跳，小心道：“留不留？” 四阿哥听了不快，像似苏培盛问了什么废话再浪费他的时间。过了一会儿说道：“随她？” 苏培盛想那就是留了。 就看刚才李格格不顾他在场苦求爷的模样。怎么可能会不留。 苏培盛走后，过了一会儿就有下人送了水进来。 四阿哥梳洗过后，就去了正院。 隔着门同宛宜说了几句话，答应给中午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御膳房的绿豆糕回来。听着里面带着欢快的声音，四阿哥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整整衣衫出去了。 午膳的时候，榆嬷嬷进来。 宛宜看到她进来，反射性地露出苦脸。 榆嬷嬷笑道：“今天不吃原先那道，给福晋换换。” “真的？”任谁一天三顿，有时候四顿连着十几天吃同样的东西，真的会跟她现在一样，一听就想吐了。 她都已经生完还了，再不愿意继续“孕吐”了。 榆嬷嬷乐呵呵地笑道：“真是不一样，福晋闻闻味道就知道了。” 宛宜嗅了嗅鼻子，还真不是。 榆嬷嬷就把汤倒了出来。 宛宜当下脸就黑了。 把灵芝换成田七，田七炖鸡有什么区别？可一抬头，榆嬷嬷就在那里笑。 对于教养嬷嬷，宛宜本来就是敬重的。且伸手不打笑脸人，榆嬷嬷还不是为了她好，她也不能真的任性做出寒心人的事情。 宛宜低着头，心里盼着四阿哥早点回来，怎么说也得有几块糕点吃。别的不能吃，绿豆糕总不能拦着她了吧。 她就是有些馋了。 一盅汤喝喝停停两刻钟过去了，四阿哥还没有回来。 宛宜的脸上就带出了表情了。 “许是宫里有什么事情。”榆嬷嬷问明了原因，感到好笑。这些年过去了，都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福晋还是有些小孩子气。“若是真想吃，嬷嬷给福晋做。”又不是什么难事。其实她早就打算慢慢开放一些吃食了。 对此，被蒙在鼓里的宛宜并不知情。 而四阿哥的确在宫里面被耽搁了。 进了宫，他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七阿哥带着七福晋进宫完成见亲礼。众阿哥们出现在舆情宫里，就等着七阿哥和七福晋从宁寿宫过来。 作为东道主，太子设了宴席。 四阿哥非常克制，桌上的酒杯一动未动。 九阿哥见状就叫来老十，两个人嘀咕了几声，就端着酒杯朝四阿哥走去。老十边走边坏笑，叫四阿哥昨晚得意的。最后还不是被灌醉了。 四哥向来克制，像昨天的情况实在是难得。 有了甜头，九阿哥一提，老十就又想灌四阿哥了。 一看到两个弟弟靠近，四阿哥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抢在前头摆手说道：“昨天被你们几个一通灌，爷今天早起的时候头还是晕着呢。” “不行，不行。”四阿哥摇头拒绝：“等一下七弟来了，你们别忘记主次。昨天是七弟的大喜事。” 四阿哥说得正经，可也要看老十怕不怕他。 以前还有些怕，可自打同五格胡闹，有时候还是四哥给他解决后面的麻烦事后。老十就觉得理所当然起来了。 那是我亲哥。我怕什么。 四哥就是喜欢冷着脸而已，冷就冷吧，夏天还不错，冬天爷我远着点就是了。他又是个认死理的人，一定要四阿哥喝下。 四阿哥眼底闪过无奈的情绪。 十三远远看到，想摆脱缠着他说话的十四。打算去救他的四哥。 十四哪里肯，他的年纪更小，看到四哥出糗更是巴不得，就硬是拉着十三东讲讲西讲讲，反正没什么正经事。但就是不放人。 最终把四阿哥救下的不是别人，而是乾清宫的小太监。 “太子爷，皇上请您和几位阿哥赶快去乾清宫呢。”小太监气喘吁吁地。 几个阿哥互相对视，齐齐升起一个想法。 出事了！ 众阿哥表情凝重，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之前，谁也没有出声，也没有人去问那个小太监，若是他知道的话，估计早就讲了。 一群人跑到乾清宫，看到跪在南书房里泪流满面的明珠，更惊讶了。 太子一人当先，走了进去：“皇阿玛。” “保成来了。” 走在后面的阿哥们虽早知道皇阿玛偏心，但几个儿子一起来了，康熙只注意一个太子，未免还是有些心酸。 但心酸归心酸，正事才是最重要。 大家进了屋，就开始站成两边。 这一听，才听出原因。 是出事了，真出事了。 明珠作为相当于宰相的人，地位崇高，虽说这些年康熙冷落他了，可几十年打下来的人脉并未让他舒适的生活有一点变化。 明珠娶妻觉罗氏。 觉罗氏是宗室的格格。 两人算是少年夫妻，这么多年来感情深厚。觉罗氏持家有道，管教子女有方，但就是有一点不好，是个妒妇，见不得明珠看别的女人，哪怕只是随口表扬一句，心里就立马翻了醋坛子。 在座的几个皇子阿哥，或者说就是康熙爷知道。这觉罗氏手底下有好几条人命，都是明珠府里长得漂亮的侍女。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被明珠多看了一眼，或是赞上几句。 虽说杀人是犯法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这个也是分情况的，对于明珠家的事情，皇家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明珠对朝堂贡献也大。 几个奴才真说起来在这些皇子阿哥眼里也不过是同蝼蚁一般，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这一次的事情，就和觉罗氏有关。 而且……觉罗氏日后是再没有机会杀害别的人了。 只因为今天早上，觉罗氏被发现刺死在屋子里，腹部被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后当场死亡。 院子里的人一点都没有听到动静。等大丫鬟送了膳食进去，这才发现人死了。而明珠大悲之后，就赶到了皇宫里，求康熙为他做主。 这个要求。却是听得众皇子猜测不已。 听明珠方才所言，这抓到的凶手是家中的奴才。这奴才杀主子，虽是荒谬的事情，可到底还是私事。 但明珠一反常态，要求康熙替他做主，这就是把私事变为国事，是明珠发现什么了？那奴才只是替死鬼，真正策划这一事是另有他人？ 瞬间，阿哥们就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 就是康熙也不意外。 要说康熙多年前曾针对过明珠，当时明珠党羽过大。一面是明珠党，一面是索相的人。只是当年失利，这些年一点点地拔去明珠在朝中的势力，如今明珠本人更是闲赋在家。康熙这人，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 明珠家虽有关注。可真没有继续动手脚。 比起其他人想得原因，康熙以为明珠这是在试探他这个帝皇的意思。 明珠是怀疑上他了。 也是。 明珠府邸非常大，里面的下人没有上千也有六百人。想要通过这些人的眼睛，入觉罗氏的屋子如无人之境，背后的人没有点能耐还真做不到。 在场的人，能量最大，也就当属康熙这个皇帝了。 只有一句话。有的是人给他办事。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康熙心里呕得慌。有什么比明明他没有做过，但是却被人盯上，然后想在他身上讹诈更不痛快。 明珠能讹诈康熙？ 康熙又没有做过，还真不可能被他讹上。 可被人这样误会，就是一国之君也浑身不得劲。康熙一抬眼。几个儿子的目光都有些躲闪。 康熙更气了，想当然地就觉得估计这个几个儿子都怀疑上他了。 好你个明珠！ 这就是来故意给他找茬的，自己府里闹出事情不痛快，就想让别人一起不痛快。 四阿哥躲开康熙的眼神，心里有些不确定。皇阿玛不会是怀疑他吧？老天，他还真没有在明珠府里这么大的势力。 要是真有，也不会跟几个兄弟同时一起听到这哥们一个大消息。 与四阿哥又差不多想法的人不少，心里都在嘀咕，怕康熙过早地盯上他们。八阿哥琢磨着自己还是不改过早出头，还是应该隐一隐。环视一圈，想到没有到场的大阿哥，八阿哥绝顶过几天就去拜访这个大哥。 “明珠啊~”康熙叹气。 明珠叩头不止：“皇上，这是老臣现在唯一的意愿。也不知道哪个人有这样的本事，或许他想要杀的不是臣的妻子。臣怕过上几天，臣也会被人发现死在屋子里。” 明珠老泪众横，看着非常悲伤。 康熙眉眼一跳，且不说明珠是不是暗示动手的人是不是他。可真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还不知道是敌是友，那就是个潜在的危险。 今天是觉罗氏，那明天？后天呢？只要有一个不痛快，奴才就能杀了主子。那作为皇帝，身边谁不是他的奴才。 若是这其中一个人被怂恿了。 康熙目光愈加寒冷。 帝皇其实最怕死，在享受了最大的权力地位后，才更担心失去。 因此……这一天被康熙拉过去做苦力的四阿哥回到府里的时候，宛宜已经歇下了。 四阿哥没让人叫醒宛宜，而是让奶嬷嬷抱儿子出来，他想看一看。在外面劳累了这么久，真想安宁一下。 杨嬷嬷进屋的时候，刚要伸手，还没碰到襁褓。 宛宜就惊醒过来。 看到是杨嬷嬷，才抚了抚胸口，她是被吓到了。宛宜发现喉咙有些痛，干着嗓子说啊对哦：“就放在这里吧。” “是爷。”杨嬷嬷压低了声音，怕吵醒睡着的三个孩子。“爷刚回来，就在外面，想看一看小阿哥。“ “爷要见坏坏？”宛宜的声音稍拔高一些，好好就动了一下，吓得她立马噤声。 杨嬷嬷也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 宛宜朝外面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估计府里的人都睡下了，四阿哥回来地可真够晚的，她摇摇头叹气。 “去吧。”宛宜无声地说道。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四阿哥心里真正看重的，不过宛宜也不会觉得不对。古人的思想就是如此，平日里四阿哥对好好也不错，倒是最乖巧的暖暖受到忽视的机会比较多。 这是不会哭的孩子没有糖吃？ 宛宜回想这几天自己见到三个孩子，最先的还是去看好好，其次是坏坏，暖暖大多时候是跟着妹妹弟弟一起被照顾的。 虽说她能找到借口，比如好好太闹腾了，不先哄好她，很容易响起哭啼三重奏。比如坏坏乖巧地不像男孩子。可暖暖也文静，还是被忽略了。 宛宜忽得鼻子酸楚，小心地移动着身子，手伸过去轻轻刮了刮暖暖的脸蛋，这是最像她的孩子呢。 杨嬷嬷抱了小阿哥出去。 四阿哥摇头。他今天跑了好多地方，还去看了觉罗氏的尸体。才回来还没有沐浴过，就不抱孩子了。 杨嬷嬷就把小阿哥侧过去一些。 坏坏睡得非常香甜。 望着他，四阿哥心里暖暖了。 “吵到福晋了？” 杨嬷嬷笑了笑，轻声回道：“福晋把小主子看得紧。” 四阿哥有些羡慕坏坏。 他小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个关心他的额娘。 “抱进去吧，夜凉。” 杨嬷嬷屈了屈膝盖。 门重新关上好，四阿哥捏了捏眉心。 苏培盛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主仆二人很快隐入夜幕中。 第二天早起。四阿哥就又出去了。 宛宜问起红日。 红日如今算是有两个主子，在宛宜面前看重她这个福晋。但在其他地方，则是四阿哥的奴才。 很多小夕，她是有渠道知道的。 红日想着福晋无聊，也就把已经传得风风雨雨的奴才杀宰相妻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血腥的事情她就一句话寥寥带过。 宛宜的表情还算镇定。 杏云和梅雪已经惊呼了好几声。 榆嬷嬷笑着骂道：“幸好小主子被奶嬷嬷抱下去了。否则你们这个月的月银就统统扣光。” “我们就是看到小主子不在，才用于发飙感慨的。”梅雪笑嘻嘻地说到。 宛宜侧着头看红日：“爷这两日忙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不只呢？”红日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说了。“还有三阿哥、八阿哥他们，其他几个阿哥也是从旁协助。” 说白了就是几位皇子总动员。 但是……明珠有那么的脸面？ 明珠还真没有。 但康熙有。 宛宜觉得自己错估了明珠的狡猾，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起来。也不知道扫尾干不干净，刀子有没有多准备几把，不小心露出的马脚会不会被发现。 在她心事重重但不敢表露出来的担忧中，四阿哥回府了一趟。 只是没去见宛宜，让人把好好、坏坏、暖暖三个人抱到书房。 宛宜心里一跳，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孩子们又被抱了回来。 宛宜越想越不安，让梅雪出去打探消息。 梅雪回来道：“书房里有人，奴婢没敢去。” 宛宜咬着下唇。 梅雪问道：“奴婢再去看看。” “不用了。”宛宜突然定了下来，她这边还在坐月子，再着急也没用。真有什么，四阿哥也不会好好地吧孩子送回来。 若是他把孩子抱走不给她，宛宜才应该担心。 四阿哥再出去的那个下午。 宛宜得到消息，那个刺杀觉罗氏的人，畏罪自杀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显然比觉罗氏被刺还要难以置信。 毕竟当初被抓到大牢里的时候，可是经过好几道手续，能被搜走的都被搜走了。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人死了。 还在墙上留下一道血书。 康熙震怒。 五格被叫到四爷府。 书房里，他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 四爷冷哼道：“就为了你犯下的错，爷损失了十八个人。这十八个人爷训练了多久，百人选出一人。”也就是一千八百个人。 “爷看过你们的计划，五格你不觉得你多此一举了吗？” 五格不说话，倔强着脸。 四爷冷笑：“你就没有想过福晋，没有想过乌拉纳喇家其他的人。爷记得你今年刚多了一个小侄子。” “一人做事一人当。”五格梗着脖子。 “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四阿哥怒极反笑，随手操起一个砚台砸了过去。 五格听到耳畔砰的落地声。 砚台上的墨汁溅开。 “我姐不知道。”五格咬了咬唇，还要辩驳。 四阿哥嘲笑：“你姐坐月子呢。”能有自己的福晋什么事，可乌拉纳喇家就不同了。 两个人相互对视。 良久过后，五格低垂下头：“姐夫，我错了。不关大哥他们的事，是我不听劝。”他明知道事情已经被安排妥当了，可在临出事前，还是自己主动摸了进去。 只是明珠府到底还是守卫森严，撤离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四阿哥打开案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摔到五格身上。 五格反射性地接住，看到是他遗失的荷包，眼睛瞬间大亮。下一瞬，人已经狗腿地跑到四阿哥面前，用小狗狗的眼睛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被看着看着，忍不住就伸手想要去摸。 ps： 感谢朱老咪的平安符。我是不是棒哒哒，我又再一次战胜懒癌，抱住了全勤。可是这才是月初。我好忧伤。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四赢 最终，四阿哥败在了五格的小狗眼睛下，长叹气后，把人叫到跟前。 五格大眼弯弯，一点都不知道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情，比谁都快地跑到四阿哥面前，还半蹲着身子，抬头看着四阿哥。 这样的话……更像了。 四阿哥眼神变了一遍，忽的伸手用力得揉着五格的脑袋瓜子，很快那一头输得油光水滑的鞭子就变成散发了。 五格扁着嘴，丝毫不敢反抗。 四阿哥满意了，心里忍不住一叹，等日后空了还是得养几条真的小狗，现在就勉强借用眼前的用一用。 “姐夫。”五格用力地眨着眼睛，水亮亮的。 四阿哥勾了勾手指，弹在他的脑门上。 声音清清脆脆地，很快就红了起来。 五格不敢叫痛，他在等待。 四阿哥道：“日后做事还是应该谨慎，一着不慎可能会连累你身后一大家子。这一次，我是出手帮忙了，可日后呢？” 五格张了张嘴。 他觉得自己日后应该不会再做这种冒险的事情了，而且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仇家再和明珠这样，除非是索额图？ 他又不是真的糊涂了，没事情干给乌拉纳喇家拉仇恨吗？ 话到了嘴边，五格突然改口：“哦，姐夫，我知道了。”他内心还是有点小担心的，想着自己日后做事还需要在心里过上三遍。 “行了，回去吧。” 五格捂着脑门眉开眼笑地应了。 “回头我让人送了佛经过去，你也该抄一抄。” 五格双肩因为身后传来的话耷拉了下来。 “不肯？” “哪能呢？”五格感觉谄笑：“我最喜欢挥毛笔了，十天，行，十天。那姐夫我先走了，姐姐那边我就不去请安了。”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跑了出去。 五格是担心再多留一会儿，也不知道四阿哥会不会又给她加大刑法。那佛经是薄的还是厚的？想想姐夫那样的人。五格突然觉得自己接下来十天的日子肯定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等他前脚回到府里，后脚四爷府的人送来了一本差不多有他手掌高的佛经，他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面对关心他的家人的询问，五格也不好隐瞒。虽说四阿哥已经答应帮他们处理，可五格还是有些担心。 四阿哥这个人不怎么显山露水，有什么能耐知道的人也不多。五格是信服这个姐夫的，可事关这个乌拉纳喇家他就不得不多想想了。 书房里的几个人听完后，都面色凝重。 五格头都快埋到胸上了。 “大哥，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小弟。”富昌说着看了富存一眼，富存点点头，他才继续道：“其实这件事请我们处理得也不算有多完美，这一次的事情有那么多人再查，就是没有五格的事情。查到我们家中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不是该考虑后路。”富存的视线在富赉三兄弟中扫过，最后道：“广州那边有一批东西要到了，让富赉带着媳妇儿子去看看吧。” 尼善和海青对此病没有什么话要说。 星辉面露难色。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若是到时候真的无事。再让富赉回来就行。若是……也好给咱们家留一条血脉在。”富存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就蹲下来抱着头了。书房里还有他的亲儿子啊，他才刚做了玛法。 可若是真的出事，走得人必须是富赉。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件事情，同样富存也是。兄弟在将才一个眼神交换中，就做好了规划。 五格这一回真的是吓到了，他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个情况了。好半天才嗫嚅道：“其实事情没到这个地步吧。” 星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五格忙闭上嘴巴。 “阿玛。我赞同小叔叔的话，事情可能真的没有到那份上。不过……”富赉笑着说道：“我赞同把人送走，几个小的就送出去玩吧。”但是他不能走，乌拉纳喇家从来没有在困难面前退缩的人。 唯有卧薪尝胆，而明珠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说说看？” 富赉道：“四阿哥放了小叔叔回来，虽生气可对小叔的态度还是多了亲昵。其实儿子这几年一直在暗中观察四阿哥的行事。其实我们这样做，反而对他的脾性。只是四阿哥不能说，但是能帮的一定会帮，这不只是为了姑爸爸还有我们乌拉纳喇家。” 星辉心中一动，道：“说。你继续说。” “从四福晋是乌拉纳喇家的女儿后，四爷府和乌拉纳喇家就是不能分割的盟友关系。比起别的皇子阿哥，四阿哥更需要有岳家的助力。”养母早逝，养母那边的外祖家这些年并没有亲近四爷府，反而在这两年佟佳氏有人与八阿哥叫好。至于生母那一边，不说也罢。唯一的生父还一直打压着四阿哥，四阿哥的处境并不算太好。 也因此就代表了乌拉纳喇家的重要性，康熙不喜欢皇子们结党营私，可若是与岳家亲近倒是不能说什么。 这些年，乌拉纳喇家暗地里少为四爷府做事。富赉是默认的下一代乌拉纳喇家的掌权人，府里的事情，他是少数几个清楚的。 “那现在？”尼善问出众人的想法。 富赉道：“等。” 四阿哥那边是成是败，就看今天，若是过了今天，乌拉纳喇家一点事情也没有，那就是没事了。 但乌拉纳喇家的传承也必须保存住。 海青被推了出来，带着乌拉纳喇家能够凑齐的所有银票，在夜幕中带着几个小孩子离开乌拉纳喇府，很快就隐入黑暗中。 四阿哥派去盯梢的人，很快发现了这一件事情，顺带帮他们扫去了跟踪的尾巴后，才回四爷府去报告这一件事情。 四阿哥笑了笑，问旁边的一个人：“先生怎么看？” “某说个不合规矩的话，也该让他们紧张一二。至少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教训，往后才能真正成为四爷的左膀右臂。”吃一记长一智，他还是很看好乌拉纳喇家的，虽不及那费扬古在世时候的能量。却也不容小窥。 四阿哥点头，就不再提这件事情，直到苏培盛出声提醒，才让人送了膳食进来。主人和客人用过后，又继续就这一次的事情进行商议。 天明的时候，苏培盛看到从书房里走出的四阿哥，虽眼睛发红，一看就是昨夜未睡，但看着似乎心情不错。 “爷，福晋？” “就说爷有事。” 苏培盛低了低头。从昨天福晋就让人来找爷了。也不知道爷怎么了，但是似乎并没有不喜欢四福晋了，可怎么又避而不见？ 苏培盛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索性暂时不想。 红日没有请到人，回来找宛宜复命。 宛宜低头沉默。昨天五格来了，但是她没有见到人，这对于她来说有些不对劲，往常就是临时有事，也准会有下人来说一声。 但这一次似乎……就这么被忽视过去了。 昨夜的时候，四阿哥也没有再来，联想到他之前诡异的举动。宛宜的心跳了一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想到万一对方知道了，知道她这个嫡福晋花了几年的时间布出了这么一个局，以往她在四阿哥心目中的营造出来的比较好的一面是不是就荡然无存了。 四阿哥最恨的就是欺骗了。 今早红日去叫人，果然如她所料的没有请到四阿哥回来。宛宜觉得对方应该是知道了，只是眼下比起担忧四阿哥会不会因此对她不喜。她更担心这一次事情被查到乌拉纳喇家后，娘家索要面对的……困难。 “福晋？”红日担忧地看着她，不会是爷和福晋怎么了吧。可一个坐月子，一个在外面根本不能见面，也没听说发生率 什么事情啊。 宛宜抬头。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凝重：“没事。” 这哪里是没事。 红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要不让奶嬷嬷把小阿哥和小格格们抱过来。”有三位小主子在，福晋心情应该会好一点吧。 而且她也是在暗示了。 不管如何，还有三位小主子在呢，就看爷对三位小主子的喜欢，再难的事情都快要过去的。 可事情若是真的这般容易，宛宜就不必像现在这般苦恼了。 偏偏有些事情不好说，宛宜只能独自苦闷，心里的烦闷再三个小孩子被抱过来后，才稍微舒缓一些。 红日见状就出去，打算去探听一些，主子爷和主子福晋可千万别有什么事情，否则到时候她的处境就非常难堪了。 她这般积极是为福晋，也是为了她自己。 红日离开后，榆嬷嬷就让奶嬷嬷退下去，自己则走到宛宜的身边。“大爷说让福晋放心，暂时无事也需无忧。那件事情四爷已经知道了，正在处理中。大爷说他们先观看一日，若是太阳西下后无事，就让福晋放宽了心。” 宛宜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四阿哥真的知道了，而且她没有想到四阿哥会是这个反应。她可不可以不要脸地认为是因为她的缘故，四阿哥对她这个福晋的满意才会连带照顾乌拉纳喇家。 “奴婢说句话。”榆嬷嬷看了看宛宜，就知道定然是真的有事情发生了，只是她没有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按着规矩劝道：“福晋现在在坐月子，女人家出了生孩子的那一刻，就这个时候最重要了，这养好了，日后就会少了许多大病小痛。别的什么事情，既然四爷不讲，大爷他们又已经有了准备，福晋就且先放宽了心，不要去想太多。再者，您现在就是着急也出不了这间屋子。” 是呢，爱莫能助呢。 宛宜不得不接受这个略微悲伤的结果，但不得不说因为榆嬷嬷带来的话和她说给这间听的，让她放心了一些。 一低头看到睡得三个香甜的婴儿，宛宜坏心一起，低头对着一个人的脚丫就是一口。 屋子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哭声，屋顶都快要被掀开了，三重奏此起彼伏。 宛宜傻愣愣地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榆嬷嬷快疯了，忍不住变了语气。“福晋您就不能好好地休息嘛。”都是她祖宗啊。一大三小四哥祖宗。 大的还不老实，明知道小的容易哭，除了哭还懂什么？偏偏还要去逗弄一番，刚才她一看宛宜的动作就想要去拦了。可是速度慢了。 她老了老了，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福晋老欺负小主子们。 这还是亲额娘呢。 实在不靠谱！ 榆嬷嬷好不容易忍住，只是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上前抱起哭得最凶的二格格，搂在怀里小声哄着。 而门外已经有奶嬷嬷过来了。 宛宜面对众人责怪的眼神，更心虚了。她只是情绪激动了那么一下下，没有分辨清楚，哪知道这么凑巧就啃到二女儿的脚丫子。 这明明有三个孩子，怎么就是小魔王呢，她儿子多乖。大女儿多文静，要是他们两个估计只是嗯嗯两声。 毕竟她也没使了什么力气啊。 屋子里因为宛宜那一口，兵荒马乱，等折腾好后，宛宜已经耳朵嗡嗡响。心里注意hi担忧的事情也去了一大半。 另一边，四阿哥进了宫，先去了毓庆宫。 宫人去通禀。 四阿哥在门口等了一等。 过了好一会儿，才被人迎了进去。 太子一见他就笑：“怎么这么久，早知道你来了孤就去迎你进来。” “这不合规矩。”四阿哥一板一眼地说道：“二哥，你要的东西臣弟带来了。”虽还是嚼着太子二哥，但从语气和行动中可以看出。四阿哥完全把自己摆在太子手下这一个角色中。 “你办事，孤还是放心的。”太子笑了笑，挥挥手没有接过四阿哥呈上来的东西，只是得语气略带得意地说道：“明珠这老匹夫，成日作怪，就是在家中闲赋也不好好休息。跟着大哥到处乱蹦跶。这些年没少拖孤的后腿。既然是你求到孤的面前，孤自然给四弟面子，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四阿哥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二哥一直对我很好的。” 太子笑了笑，眼睛看了看四阿哥手里拿着的折子。 四阿哥就递了过去 太子翻开看了看。连声笑道：“明珠应该是后悔了，有了这些东西，足够皇阿玛厌弃他。” “走，孤跟你一起去。”太子站了起来。 四阿哥走在太子身后。 太子勾了勾唇角，兄弟二人去了乾清宫，见了康熙后，四阿哥就不说话了，一切表现的机会都给了太子。 康熙没有怎么注意四阿哥，全部的关注都在太子上。 太子把折子递了过去。 康熙让梁九功接过来，良久后问道：“属实？” 太子就笑：“儿臣怎敢有隐瞒，就这样的事情，相信其他几个兄弟过去了都会能发现的。” 康熙心中一动，转而问四阿哥。 四阿哥自然附和太子：“却是如此，只是……”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毕竟明珠大人是元老。” 康熙眼神变了。 明珠是元老他知道，就是一直知道，所以心里才有忌惮。手里关于明珠府邸富丽堂皇得可以与皇宫比拟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太子来找他。就是他一向认为最毒不怕得罪人的四阿哥都有些忌讳。想这次若非他这个做皇阿玛的主动问起，是不是这个儿子就准备不说。若是四阿哥都是如此，那其他人呢？ 康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正视明珠这个问题。 “那有关那奴才杀妻的事情？”这才是原因呢，怎么也要过问一下。 四阿哥默了一默。 太子笑道：“这还是那觉罗氏自作孽不可活。”随后太子就非常流畅地讲了一个故事。觉罗氏的死之所以这么容易，是因为那府里的下人早就对她不满了。这些年单单死在觉罗氏手里的人命就有六条，更别说是其他人动的手了。 其实觉罗氏的死，是一开始就没发现，只是知道内情的人都选择了拖延战术，只是到底那奴才没有逃出去。 也可以说，那个奴才是一点也没有逃走的打算。 因为觉罗氏而死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有家人，没有家人也有干爹、干娘亦或是好姐妹。可以说这一次觉罗氏是犯了众奴。 只是一贯的奴性思想，让这些人没有反抗的想法。更别说是去杀了觉罗氏为子女报仇。只是这一次觉罗氏把那奴才唯一的女儿的眼睛活活地剐了出来，那个丫鬟是活活痛死在他爹怀里的。 痛失爱女，那奴才就把刀桶进了觉罗氏的腹中。 乾清宫里，随后又迎来了另外几个皇子阿哥们。 以三阿哥为首的皇子们各自呈上了自己查出来的结果。 康熙看了看。果然没提到明珠家的富贵。那么这几个儿子是被收买了还是心理忌惮。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被不喜的。 这一日，宫里来了一队士兵把明珠府牢牢包围。 等人都走后，府里的下人少了一大半，与此同时一些明面上的东西都被一一记录在册。 明珠等人走后，关上房门笑了笑。 揆叙几兄弟就不解了。 “阿玛……”他们很想问，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笑的。甚至几兄弟还有些小小的怨念，额娘死了，自己私底下处理就行。不过是几个下人，死了就死了，拉到乱葬岗里就行了。 偏偏要闹到皇帝面前，这一下好了，刚才来宣旨的人暗示府里的话。不就是在说明珠贪污，转眼间一半的家产就被抬走了。 这还有什么好高兴的？ “命都没了，要这些财产有什么用？”明珠摇摇头笑道：“皇帝一直想要抓住我们家的把柄，如今主动送过去，财产是被收走了一半，但人没事就好。从前的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往后纳兰家就靠你们两兄弟了。”顿了一顿又道：“放心，钱不会少。”他自然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虽说把康熙的心里猜的*不离十。可也担心有个什么变动。明珠这些年虽已经退下来了，可其实仍是处处受限。当年那一次的事情，明珠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想起。一个费扬古的死，虽是暂时把那次的事情带过去。 可康熙这人极其小气，一遭不慎，就有后患。这一次夫人的死。明珠私底下已经查过了，当然是比其他人查到的多，也早知道是府里下人的事情。 但明珠还是认为就是到现在也觉得或许这就是康熙的手笔。反正往后，他是没有希望重新回去朝堂上，但是他的儿子们还年轻。凭着他这么多年布置下来的人脉，想要往上进也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他彻底远离朝堂。 明珠思索过后，飞快地下了决定，愿意自动一臂。可以说，他行事非常果决，从觉罗氏出事，以及他想好后面的事情都不过时瞬间的功夫。 别人以为明珠输了，明珠却是以为自己赢了。 康熙接到明珠高老的折子，也以为他赢了，非常爽快地应允，又给明珠的几个儿子升了一声升。 同理太子一方面干掉了支持大阿哥的明珠，一方面觉得随货帮着四阿哥给乌拉纳喇家遮掩，可同时等于是拿到了四阿哥的一本把柄，有软肋在他手里，日后好些事情他就可以真正放心给这个弟弟去办了。 因此太子以为此事是他赢了。 而四阿哥回到府里后，听说了早上三个孩子哭得院子外的人都听到声响后，只是楞了一下，还是先去了书房。 书房里已经等了好几个人，都是这些年陆续到他身边的幕僚。 “虽说爷日后等于是有把柄被太子掌握，但爷曾经说过，这一年多太子因为一些事情对爷的态度又了变化。经过这件事，想太子会放心爷，至少日后不至于腹背受敌，这些留下来的空间就可以慢慢培养四爷府的势力。”四阿哥可以不争皇权，但不能真的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这些事幕僚们共同的想法。 太子以为有四阿哥的把柄，不会像以前一样步步紧盯，四阿哥以为这一次是他的赢。 ps： 心情不好，拖拖拉拉，1w2没有挑战成功，彻底宣告我600全勤的失败，但是这个月我还是会努力双更，嗯，尽量每天不会只有一更。么么哒、我果然好弱，和氏璧都不能激励我，还有什么能激励我奋斗。 第一百二十二章 满月 当晚，乌拉纳喇家的几个孩子就被送回去了，对外只说带着孩子们去庄子里骑小马，玩了一天。 宛宜还是没有见到四阿哥。 两个人再一次沉默地打起冷战来了。不对，也不能说是冷战，五格和乌拉纳喇家的人来的时候，四阿哥若是在府里，总会叫了他们去说话。这一看，就让人知道四阿哥又多重视四福晋了，至于四阿哥直接住在外院书房那边，也有人找了借口，这不是四福晋坐月子嘛。面都见不到了，还不如就住远一些，何况一般人家都是这样才对。就是不去外院也是去小妾这些气体女人们那里，而四阿哥则只是在外书房住着，你们谁敢说是不重视四福晋。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每天四阿哥都会见一见三个儿女，这是大格格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今天来的是星辉和马佳氏。 马佳氏是来同宛宜说明珠家后续的事情。 “你大哥的意思，事情就这样了解吧。人不能一直往回看，要向前。福晋现在也有了孩子，也该为他们着想。“古人还是有些迷信的，马佳氏当然也不例外。 对于鬼神这些，宛宜自己就是一个佐证。 自然也有些忌讳。何况……四阿哥应该已经知道了，虽说除了榆嬷嬷几个人，其他下人们不知道四阿哥在冷战，可宛宜自己还是明白的。估摸着，四阿哥也应该对她监督起来了，且她也不是那种随意藐视生命的人。 就是明珠这一次的事情，也是设计许久。 为了不让家里人出手，这一等就是好几年，终于等到觉罗氏自作孽不可活的时候。只可惜明珠这老狐狸，只是破财消灾。 但事情到了这，只能结束了。 四阿哥同自家福晋似乎有了问题，着急的是底下的人。 杨嬷嬷甚至跑来问道：“女人的地位稳定。一是靠男人，二是靠孩子。福晋的三个孩子还小，若是现在就和爷有了隔阂，就是小主子们的日子也会艰难的。”这不是什么女人厉不厉害的问题。 宛宜若是无大错。一辈子可以做个四福晋直到他死。 可若是四阿哥心寒了，那她也就只能做个四福晋。 不管是相敬如宾，还是相敬如冰，都不是她愿意的。可这件事情，宛宜是心里有苦说不出来，就好像哑巴吃了黄连。 “嬷嬷，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杨嬷嬷刚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宛宜又道：“可我现在在坐月子呢，爷不来才是正确的。难道现在让我出了房门去找爷？”或许在别人家里是一副好牌，苦情牌。 但凭她对四阿哥的了解，这是烂得不行的牌了。甚至还可能让四阿哥以为她这个福晋是借此逼他呢。 “等出了月子再说吧，府里的事情还是得劳烦你和榆嬷嬷多看着点。还有那几个在孩子们身边伺候的人怎么样？” “奴婢和榆嬷嬷觉得都不差。”顿了顿道：“应该是四爷仔细筛选过的。” 宛宜点点头。三个孩子呢，四阿哥重视也是正常的。他一个皇子在宫里的时候姑且有日子不好过的童年历史，想来会对自己的几个孩子身上更用心一些。就是大格格那边，四阿哥也是私底下挑了人。只不过他还没有提起的时候，李氏已经请求想要自己给大格格挑合适的人。 李氏这是不信任宛宜这个福晋，可也因此落了四阿哥的面子。此后，四阿哥对大格格那边只是让人看着，不要粗什么乱子就万事不管。 所以说生母的言行很容易影响到孩子们。 宛宜想到这里，不禁苦笑。 说起来，如今的她未尝也不是在犯同样的错。只是幸好目前来看。四阿哥还是非常喜爱这几个孩子的。 事情发生了，被四阿哥知道了，宛宜有些后悔，但并不是对明珠家下手的后悔，而是觉得她或许可以用一个更加合适的法子。 只可惜事情已经发生，她想再多也没有用。 抛去这些想法。宛宜平静地度过了接下来坐月子的事情。一个月的时间，令三个小人儿张开，原先有些发黄的脸已经变得白白嫩嫩。 宛宜低头轻轻香了一口，一股的奶气。 她这一次学聪明了，没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专门挑的暖暖。暖暖被亲了一下，就露出可爱的笑容。 宛宜看得新奇。 直到现在，她仍是有些不明白，怎么都是她的孩子，就只有暖暖有一对小梨涡呢。本来这个孩子太文静了，比较容易让人忽略，可只要她一笑，听说就是四阿哥这样的冷面王都柔和了表情，对着她笑。 皇室的孩子本来就讲究，还是嫡子嫡女又是一胞三胎。满月这一天，四爷府里仍然是非常地热闹。 而宛宜也终于摆脱了一个月不得洗澡的惩罚。 满月这一天，起得比所有人都要得早。 榆嬷嬷没办法，好笑之余还是让人把一直烧着的热水提进来让宛宜好好洗一洗。 宛宜欢呼一声，直奔沐桶而去。 足足洗了一个时辰，身体的皮肤红通通了，才一脸舍不得地被因为担心她被热气蒸晕过去而来找的榆嬷嬷给拉了起来。 被按在梳妆镜前，红日已经磨刀霍霍地动手打扮了。为了这一天，一早开始，几个人就准备好今天的穿着打扮。 杏云捧着首饰盒让宛宜选择。 宛宜摇头：“今日就不带了。”说着看了榆嬷嬷一眼。 榆嬷嬷双手一拍：“差一点给忘记了。”有低头仔细打量着宛宜，确定没有差错了才点点头：“今日福晋肯定要抱小主子，细致一点总是没错的。” 杏云就吧首饰盒拿走。 榆嬷嬷遣退其他人，拉着杨嬷嬷嘀咕一番，才走到宛宜面前。 宛宜瞧她欲言又止，明晃晃地表示有话要说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发笑。可想着自己就是因为这两位嬷嬷多了许多时间，可真不敢一直吊着她们。 宛宜正色道：“嬷嬷是不是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福晋和爷等一下是不是……”榆嬷嬷有榆嬷嬷的担心，这一个月都过去了，坐月子也结束了。四阿哥和四福晋的关系就像是被冰冻住，僵硬在那里一样。今日福晋是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了，之前的理由就不算是理由了。 那到时候两个人的情况岂不是被别人看见？这可是三位小主子的满月宴呢。 “嬷嬷也说了这是暖暖他们的满月宴。”宛宜一手支额：“爷有多喜欢三个小的，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四阿哥是非常渴望亲情的人，可在三个本该最亲的家人身上没有体会到。 如今多了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四阿哥不会让自己像康熙那样对自己的孩子不好。之前她刚怀孕的时候，府里的人不就是不被允许有孕嘛。就是躲过了那些汤药，四阿哥也不会让她们生下来，就是为了保证宛宜腹中孩子的地位。 所以榆嬷嬷这些人的担心非常不必要。 宛宜这边刚收拾好，四阿哥就来了。 没有去看几个丫鬟突然亮了的眼睛，宛宜非常得体地到门口迎接。 四阿哥见了宛宜，就道：“福晋不必多礼。”走到她身边还伸手去扶了一把。“辛苦福晋了。” 语气是客气也是疏离。 宛宜心里有些不好受，面上带笑：“能给爷生儿育女，我又怎么会觉得苦呢。”她说得情真意切。 四阿哥目光闪了一下，移开视线：“时间差不多了，让人把孩子们抱出来吧。今天皇阿玛那边应该有赏赐。” 宛宜点点头。 三个孩子被抱了过来，宛宜跟着四阿哥走的时候，才发现是往外院去了。 还没到，就听见十阿哥的大嗓门。 “我那大侄女长得玉雪可爱，二侄女也不知道现在长得像谁……” 听到这一句话，宛宜差一点要笑喷出来，之前因为四阿哥的落寞差一点就跑掉了。不过说真的，宛宜还真的有些发愁、 她这二女儿也是长开了，可正是因为如此才发现更像四阿哥了，虽说依稀还能看到有宛宜的影子。 可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就会觉得那是一个翻版的女四爷。 宛宜回头看了一眼，别说现在那小眉头皱的，嘴唇抿着的跟现在站她身边的四爷是一模一样。 宛宜叹了一口气。 四阿哥停下脚步，眼睛盯着宛宜看。 宛宜摇摇头，把二女儿抱了过来，往四阿哥怀里一递：“爷瞧瞧。” 四阿哥不明所以，低头一看，对上了坏坏的眼睛。 父女二人差不多的表情就这么看着。 过了一会儿，四阿哥脚步动了，直接就抱着坏坏进去，一点也没有理会几个兄弟的打趣。 宛宜也一直在笑。 今天三福晋也来了。 看着她的肚子，宛宜走过去：“你怎么样哦了？” “没事。”三福晋无所谓地说道：“我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在府里呆得无聊，就来你这里走走了，总不能那么凑巧吧。” 宛宜想想也是。 三福晋渣渣眼睛，拉着宛宜问道：“你家老二长得还真像四弟的。” ps： 加班，你们懂。泪目。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暂别 “你就别笑我了！”宛宜向三福晋求饶：“好歹日后也得叫你一声三伯母呢。”女儿家容貌还真是挺重要的，也不要求太好，至少别女生男像。她家的暖暖虽不至于如此，可偏偏两父女在一起，就觉得一个是男版的四阿哥，一个是幼儿女版的四阿哥。 这可得了？ 她家的四爷，在别人面前一站，就是冷着脸的。估计没几个人不怕，这要是那些人一见暖暖就想到四阿哥，这夫妻关系能好吗？ 宛宜那个愁啊。 偏三福晋打击起她来，毫不嘴软。 三福晋笑得花枝乱颤，捧着肚子只喊哎呦。 “快别了。”宛宜紧张起来了：“小心肚子痛。”就她这个笑法，很容易不小心动了胎气的。 宛宜还是很不希望自家三宝贝的满月宴被毁了。 三福晋抱着肚子忍着笑，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行……谁叫我是她三伯母呢，日后出嫁的时候，准送两台的嫁妆。” 那得多远以后的事情啊。 宛宜心中无语，余光去看四阿哥，心里忍不住叹气。她还没想好之后怎么去和这个男人相处，去哄？ 可也得对方给她机会啊。 “对了，玉儿有喜了，两个月了。”三福晋说道。 宛宜微讶。 “说来可是嫁得好，多年没有孩子，也不见对方有意见。就是个屋里人都没有，上一回玉儿还来找我想帮忙请个太医看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 宛宜点头：“她这样也算是心想事成了。”虽说那男人估计是忌惮着玉儿的那几个后台，才没敢招惹其他女人。但玉儿这样的人，能把握住男人的心理，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也算是成功了。 “可不是。”三福晋轻叹。 就像她和宛宜，哪一个不是家中妾侍好几个，在这一点上还真及不上佟佳玉儿。昨天。三阿哥还是睡到别的女人那里呢。 宛宜沉默。 三福晋看了她一眼，碰了碰她的肩膀，小声嘀咕：“你看五弟妹。” 五福晋喜塔腊氏和七福晋纳喇氏坐在一起，这两个人成婚的时候。宛宜前者是去了，但没说上什么话，认亲那天也不在，后者则是压根就没得机会去。因此对于这两个妯娌都是不熟悉。 听三福晋的话，宛宜往右边看去。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两个都是新婚的人，脸上却是一点喜意都没有，看的仔细的话，还能看出一些苦涩来。这……宛宜不确定她们是不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哪有人拉着长脸去庆祝别人的喜事。 旁边的三福晋唉了一声。 宛宜就瞅着她看：“总不会你又知道什么了吧？” 三福晋笑：“我虽是大着肚子在家里呆着，可比你这个坐月子的人还是知道得多一些的。” 宛宜配合地问道：“那她们是？” “这就得看男人了。若是知道规矩的。重视嫡妻的，做人福晋日子过得总不会太苦。我从前以为五弟和七弟……哪知道。”许是觉得有些话不好明说，三福晋就说得含含糊糊地，只是摇摇头：“我就是想着往后甭管有多少个新人，咱们做女人的还是要想尽法子笼住这男人的心。” “不至于吧。”宛宜轻皱眉。又看了五福晋和七福晋二人一眼。五阿哥家里她还是知道一点的，那个今年生了一个儿子的刘格格似乎很讨喜，至于七阿哥家里，四阿哥同这个弟弟来往少，宛宜更不可能知道什么了。 “谁说不至于。”三福晋突然想到什么似乎的上下打量着宛宜：“你可够胖的。” 宛宜晕了一下。 “得小心，咱们女人就算是皇子福晋，也得有本事勾住自己的男人。否则你都找不到地方后悔去。” 宛宜讪讪一笑。 她月子里根本没什么机会动，吃得又好，还真瘦不下来。至于四阿哥，她是挺发愁的，不过这个男人应该还好吧。 宛宜想着自己还是过几天，拉下脸好声好气地给四阿哥道歉吧。 只是这样的机会。宛宜到底没有盼到。 满月宴结束后，十三阿哥留下来了，四阿哥就陪着小十三住在外院里。宛宜知道后，让人送了夜宵过去。 翌日，宫中就传了好消息回来。 太子给康熙举荐四阿哥。四阿哥得了一项差事，就是去江南办事。 “孤替四弟在皇阿玛面前推荐此事，是以为四弟如今也该正式办差了。此次事了后，四弟许有机会去户部。”太子没少在各部安插人，但是户部和史部是六部中重中之重，就是最疼爱的儿子，康熙也是有所防备，里面的官员不好随意安插进去。但是若只是几个弟弟就不同了，皇子年纪大了，本来就会波慢慢开始做事。 有些人是送去大营，有些人是在六部。 太子实在暗示四阿哥。 四阿哥自然表忠，那次故意对太子示弱，就是让对方信任他。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时间这般着急。 四阿哥当天就得出京。 苏培盛先回了四阿哥府。 梅雪进来说道：“福晋，苏公公在门外求见呢，说是爷的事情。” 宛宜怔了下：“让他进来。” 苏培盛跟着出去叫人的梅雪进来。 宛宜问他：“是爷有什么事情？” “万岁爷给了爷一项差事，要去江南那边。即日出发，爷让奴才回来告知福晋一声呢。”苏培盛老实答道。 这般快？ 她还想同四阿哥说说话，把明珠家的这个后患给解决掉呢。若是四阿哥今天这一走，等他再回来，也不知道两人见面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 “福晋？”苏培盛久久未等到答案，忍不住又唤了一声：“爷两个时辰后就出发呢。” 宛宜回神：“我知道了，这就去准备。”她以为今天出发还能有点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只有两个时辰了。 收拾东西怎么也要个把时辰，去江南办事。四阿哥如今还在宫里，回来后少不得和那些幕僚们商议。 宛宜叹了一口气，指挥着红日和梅雪收拾行李。 “要不要把那披风带上？”梅雪轻轻同红日商量。 红日小心地看了福晋一眼，发现她没有注意到这边。就以同样小声的声音说道：“要不带上？” “是福晋做的呢。”爷和福晋之间的不对劲，她们几个伺候的是知道的。这要是一走，起码个把月。 红日和梅雪看福晋不紧张，自己两个人却是紧张地眉头都皱得打结了。 “带上吧。” 说话的不是两个人中的一个，她们看向福晋。 宛宜再一次笑着说道：“带上吧，都快一点，药材这些也带一些。上一次小黄太医留的那些伤药也给爷带上。”她是听到了，这披风还是她内疚之际，想着到时候找个机会送给四阿哥的。 现在人一走就是一个月，江南虽是南方。但十月也是比较冷的时候了，正好穿在身上。 四阿哥回到府里后，果然如宛宜所料直接去了外书房，那边的幕僚们都等在一起了。 “……明相一事后，江南那边的势力再一次分裂。太子爷的意思是估计想去分一杯羹。”只是太子爷不好出头，让四爷去。 四阿哥嗯了一声：“九弟前些日子去了江南。” 八阿哥向来与九阿哥交好。 九阿哥这一去？ “是为了大阿哥？”幕僚沉思：“若是如此的话，就有些难办了。”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就是为了博取太子的信任也不合适。 大阿哥这边站着的人还是不少的。 而太子爷在皇子中间，目前只有一个四阿哥。 “爷去江南自然是先为正事。”四阿哥沉声说道：“昨日那边送来了一个折子，点名那里有一县府，其中一个村子人去屋空。” 官官相护。是为平常。 一个村子最少总有几十个人，这些人突然消失必有隐情。太子之意，四阿哥不是不知，只是在他看来，正事在前，太子的吩咐目前只能算是私事。且皇阿玛只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是为考校也是不放心这个儿子在江南停留太久。 江南之地，多才子多富贾。 前者是人才，后者是钱财。 九阿哥去，争得是钱财。太子爷则是争一口气，是他身为一国储君的那口气。而四阿哥也是小有私心。他想要人才。 李氏娘家兄弟被打发去的地方，毗邻江南，虽也是个小地方，当两处往来也是便宜。这一次去江南，严格说来，四阿哥要同时处理三件事情。 而一个月的时间除去往返所需，大概也不过几天。 宛宜若是知道四阿哥心中的想法，只会觉得他太拼命了，难怪当了雍正帝没几年就死了。只是她到底没有这个机会。 四阿哥同幕僚们商议好只会，时间已经只有两刻钟了。 府中的四个孩子皆被带到外院去。 宛宜带着李氏等人也过去了，只是在四阿哥看完四哥孩子后，才出现在他面前。 “福晋看好家里。” 宛宜沉默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依然是无言的尴尬。 而四阿哥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ps： 再一次食言，难怪我变胖了。今天去相亲了，26岁的剩女有些无奈。ps：明天1w吧，这一次绝对不食言，嘤嘤！请监督我！！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李氏有孕 (6000+) 四阿哥走后，宛继续关起门来过日子。 期间，几次有官员夫人太太求见，再接见过一人后，发现对方旁敲侧击地想知道四阿哥差事内容。别说这差事到底如何，四阿哥不曾告诉过宛宜，就是知道了，她也不可能泄了口风，等再有人来的时候均被榆嬷嬷以福晋这一次生三位小主子的时候伤了元气为理由给拒绝了。 这一次四阿哥出行，苏培盛被留下来了。 想想也对，他的特征也比较明显。四阿哥是正经出巡，同时似乎还要暗访。在宛宜为他准备的行礼中还要求了一些汉人富家少爷穿的衣服。当时为了这件事情宛宜还为难了一下，毕竟四阿哥不喜奢靡，着装颜色不爱富丽堂皇，以低调为主。这要是其他阿哥那里，特别是九阿哥那里真不是难事。 到了四爷府，翻遍了箱子，也就只找到一身给五格做的衣服。 四阿哥见了，只是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不知道怎么地就有些心慌。 等她想询问的时候，四阿哥已经让他把这两身衣服收起来，就匆匆带了人离京。 四阿哥走后，宛宜问过苏培盛。 得知这一次带走的人里面，有些好手，这才稍微放心。很快她的心神就被三个孩子给抓走。 不养儿，不知养儿难！ 杏云进来收拾碗筷，看着桌子上没动过几口的膳食，忍不住心里一叹，屏风后面是母子四人在咿呀咿呀的说话。 也不知道福晋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三位小主子们在说什么。不过，四阿哥不在的日子，能看到福晋心情这般好，她也是高兴。就是饭菜吃得少了一些，这都是几天了。往常就是吃得少也能一碗白饭，现在就是三、四口的样子，菜也没有动几口。基本上还就只是夹了一些素菜，那些荤菜看着就是压根没动过。 杏云收拾好碗筷，放在食盒里出去，走到小厨房里把食盒一放：“福晋赏了。”说完转身就离开。顾不得身后那些人的欢笑声。 小厨房里面的菜肴，就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自然知道给福晋吃得是真的好东西。就是这个时节，你去哪里能找到新鲜的素菜，何况那些汤品都是熬足了时辰的。往常她们可没这个机会吃，福晋身边又不是没人。 只是杏云几个人吃了几回，也没了胃口，这主子吃得少了，她们哪里敢吃多。 杏云去找了杨嬷嬷。 杨嬷嬷又去找了宛宜。 宛宜正拿着一本诗经翻着念呢，她的声音还算好听。三个孩子不哭不闹腾的时候。就是闪闪发光的天使。 宛宜觉得自己一腔母爱没有地方用。 只是天使的面孔，很快就会被恶魔的举动给破坏。 好好看着看着宛宜，突然嘴巴一张，宛宜心都揪起来了，不会是又要哭了吧。老天。这可是一次响三炮。 好好张嘴略微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一番，眼珠子转了转，又对着天花板发起呆来了。 宛宜屏神静气好一会儿，确定她没有哭，这才松了一口气，后面就传来脚步走近的声音。 杨嬷嬷走近。看了看躺着的三个小主子，这小模样，一个……额，一个赛一个的俊俏。也幸好宛宜不知道杨嬷嬷内心的挣扎，否则……其实她就是知道了大概也觉得这个形容词挺合适的，总不能说三个小孩貌美如花吧。俊俏的话，倒是勉勉强强够得上。谁敢说四阿哥不俊？她的二女儿可是像四阿哥呢。 杨嬷嬷再想出了一个形容词后，这才让自己扭过身子对宛宜说道：“福晋，是不是近来做的菜不合您的胃口。杏云和梅雪已经好几次都看福晋只动了几筷子了。若是不喜欢，奴婢让人换了新的掌厨的。或是让榆嬷嬷来？” “不用了。”宛宜一听让榆嬷嬷专门给她做吃的，就觉得太夸张了一些。她这孩子都生了，没不要让榆嬷嬷大材小用，特别是四阿哥不在府里的日子。整个四爷府都是两位嬷嬷和苏培盛在折腾，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轻松一些，像现在这般还能看着三个小孩子。 “那去换了厨娘？”杨嬷嬷低头琢磨着现在四爷不在，要找个靠谱能信任的厨娘还得去乌拉纳喇家找人。 别的人，一时半会还真不放心。 “做什么要换厨娘？”宛宜还没有在状况内，反而笑着说道：“我看这几个都还不错，难道是杨嬷嬷另有他人推荐？” 杨嬷嬷一听就知道宛宜误会了。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还真的有这个脸。不过天大的误会是，她还真没有想要举荐谁谁的想法。 杨嬷嬷赶紧说道：“福晋 这几日都没怎么吃。”又说了几个丫鬟的事情。 宛宜这才知道因为自己减肥的事情，还连带着几个丫鬟都瘦了。一时感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半晌后，宛宜才笑道：“哪里是这个，我从前的身量和如今的身量差太大了。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上了，这部才想着趁爷不在的时候减一减这身肉。”说着嗔道：“嬷嬷瞧我，这腰都粗了好几圈呢。” 三福晋在满月宴的那一句话，就跟个刀子插在宛宜的心上。 血淋淋的！ 她还想做一个宠福晋呢，这要是变得又胖又丑，四阿哥怎么能下得了口。至于宠妃、宠妾之流的说话，谁规定正妻就必须端正贤惠，不苟言笑。 反正她是没打算这样做，大概估计就算是装也装不了多久。 四阿哥至少要出去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宛宜的想法是虽然不能回到怀孕前的身材，至少也得看得去。 腰是腰，屁股是屁股，不能让人看得都是一坨坨的肉。 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减肥瘦身。 每顿膳食吃得少一些，虽说的确有些饿，但几天下来，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之前太胖了。就这几天功夫，就有觉得自己轻盈许多的心理活动。 杨嬷嬷听得非常无语，话到嘴边想劝，可看看现在的福晋想想以前在乌拉纳喇府的福晋。又觉得福晋或许是对的。 “就算是如此，也不能一下子就吃得少，要是饿坏身子可就不妥了。”杨嬷嬷劝道。 宛宜点头：“若是实在饿了，也会吃一些的。这几日看着镜子，我也觉得气色好了许多。”其实她一直也是有在吃，不过大多是水果。 榆嬷嬷闻言仔细一看，的确同福晋说得一样，心里想劝的心思就又减少了几分。 宛宜这样算是说服了杨嬷嬷。 红日几个人从杨嬷嬷那里听到原因后，都是面面相觑，没话说了。敢情她们之前就是自己想多了。 “好了。”红日拍了拍手笑道：“福晋要减肥。我们也不能真看着。杏云你去让厨房那边往后都做些清爽的菜式，再让厨房粥熬着，随时能吃。我估计福晋也总不能一天到晚吃水果。” 杏云点点头：“行。” “还有你。”红日看着梅雪：“那几位近来有没有什么异动？”她是觉得那些格格们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话。 固然有爷不在府里的原因，可就是这安静到像似要忽略了他们的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若是一个两个就算了。 四个都是这样。 红日很难不去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她有件事情一直没有说。爷走之前叫她过去说过话。让她务必看好福晋和三位小主子，因为这是私底下的吩咐，她也就没有告诉其他人了。 不过，红日也算是小小的放心了。 至少爷还是看重福晋的，至于两位主子之间的别扭，老话说得好，床头打架床尾和。这种房里的事情，她虽是两边的丫鬟，可也不好多管。 红日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在爷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四福晋，别让四福晋着了什么道。 说白了。可能在自家爷的心中，自家福晋似乎不太聪明，容易被别人给欺负了？红日虽然觉得这不太像是自家福晋，但觉得似乎有这个印象，对福晋也算是有好处。就当是默认了。 默认了，也等于是应了四阿哥的话。 红日不得不多操心。 按理来说，福晋出了月子，那几个格格少不得也要来请安这些。虽说爷走的那一天，就在大门口，福晋随口说了一句往后请安也不必每日都来，可也不至于过去好几天了，那些人就像是在府里蒸发了一样。 “我让人去盯着一些。”梅雪随口应了。 正说着话，屋子里又响起哭声，然后就是福晋惊慌失措的声音。 红日和梅雪对视，又来了。 这种状况现在总是在正院里发生。 三位小主子真真是福晋的克星，也就在他们面前，总能看到福晋手忙脚乱的样子。这也是她们对那几位不来请安漠视的原因之一。 这要是让她们看到这副形象的嫡福晋，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威严震慑住人。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好不容易把三个小祖宗哄好，宛宜已经出了一身汗，她暗戳戳地想着或许她的减肥事业得靠这几位祖宗。 可想想又觉得以这种形式减肥实在不甚美妙。 然而这三位小祖宗就算是折腾上了。 对，是三位。 不只是好好一个人。 在经过宛宜的观察后，暖暖是无条件附和好好，她哭她也跟着哭。坏坏则是看着大家都哭了，大部分时间是扯着嗓子干吼。 其实眼泪压根没掉几滴。 宛宜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看错了，但几次观察下来，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其实没有表面看起来得那么纯良，尽管他才一个多月，但是似乎已经有网腹黑小包子的趋势发展了。当然，这一位似乎也是无原则的姐控。 宛宜伸出手指点了点好好的脑门，当然她可不敢用力，说是点其实也就是指腹与好好的脑瓜子进行了非常柔软的接触。 “也不知道你这样的性子，长大后会不会跟你十叔和小舅舅一样，把四爷府折腾得鸡飞狗跳。”就看现在的趋势，若是暖暖和坏坏往后还是这么自然地护着好好，宛宜觉得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 杏云低着头，从后院往正院走去。 一路有小丫鬟向她行礼。这要是换了以往，杏云总是会笑着行礼。但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她的表情显然不太好看。 渐渐地就有人远远见了她，就躲开了。 杏云没管其他。一路走到正院，抓了小丫鬟就问榆嬷嬷和杨嬷嬷的踪迹。 小丫鬟道：“两位嬷嬷去前院了。” “怎么回事？” “内务府那边送来了月例。” 杏云这才想起，今天差不多是每个月内务府送米粮、红罗炭的时候。“那红日在吧？” “在的，奴婢将才还瞧见了。” 杏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去了宛宜那里，只看到梅雪，没看到红日，就又蹑手蹑脚地离开，很快就找到了红日。 “你在这里啊。” 红日觉得与其不对，抬头看杏云的表情也不对了。 “什么事？” 杏云凑近红日身边耳语一番。 红日的脸色当下就变了。 “怎么会？爷不曾？”红日猛地收住后面的话。 杏云脸色难看。看着红日。 红日同样脸色不好。 两个人沉默地看着对方，心里却是着急地不行。 这时，院子里却是有了响动。 二人对视一眼，飞快地走了出去。 一看到在院子里站在的黄衣小丫鬟，杏云就暗叫不好。只是不等她畜牲 那小丫鬟看到红日，眼睛一亮，几步上前跪了下来，高声喊道：“红日姐姐，不好了。我们主子晕倒了。” 红日抿着嘴不说话。 小丫鬟也不起身。 杏云心里一阵烦躁，看那小丫鬟的眼神都带了杀气。 小丫鬟身子一颤，忙低下头。 红日开口说道：“这夏天都过去了。李格格京还是病了？”她的声音略略提高，似乎像是说给别人听。 小丫鬟低着头，急声说道：“红日姐姐，李主子这几日总是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多少。奴婢求您请福晋找了太医来看看吧，怎么说……怎么说也是爷的人呢。奴婢来的时候。大格格还在哭呢。” 僵持的时候，梅雪一脸寒意的从屋子里出来。 “福晋知道了。”梅雪对红日道。 红日叹了一口气，低声吩咐人去找苏培盛。比起自己，苏培盛更像是爷的人。李格格敢让人把事情闹大，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定然是有所依仗。 红日想着除了那个原因，恐怕是没有其他了。 而这事若是真的话，唯有苏培盛这个跟着爷的人，最清楚。 下人去了前院，再回来的时候，说道：“苏爷爷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红日拧着眉头，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那个李氏院子里的丫鬟，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往屋子里走去。 杏云和梅雪做了相同的动作。 小丫鬟身边很快就没有了人，然此时就比将才更加令她内心害怕。 很快，榆嬷嬷和杨嬷嬷也赶到正院。 榆嬷嬷看着福晋不说话，只是继续念着诗经上额内容，心里有些不确定。“要不老奴去看看。” 宛宜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书册。“若是真的，就是我这个做福晋的失察了。” 她的表情非常平静。 苏培盛在外面求见。 宛宜把屋子留给榆嬷嬷和杨嬷嬷：“三个小的我不放心别的人。” 杨嬷嬷拉住榆嬷嬷，点了点头：“福晋放心。” 宛宜见到苏培盛第一句话就是：“是爷的”？“ 苏培盛心里一颤。 我的老天，当然是爷的。谁敢让爷带了绿帽子，否则就是几十条性命的事情了。苏培盛心里打了一个突，低声诉道：“正巧是一个月了。” “一个月？”宛宜闭了闭眼睛，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在坐月子。当时她那边也不是没有人说四阿哥的事情，只是那段时间，四阿哥一直住在外院的书房，没有见正院也没有见后院。 可李氏却是有了？ 是下人欺上瞒下，还是她被架空了，或是李氏太狡猾？ 宛宜心里空落落的。 有些茫然。 苏培盛硬着头皮喊了一声：“福晋？”眼下爷不在府里。这些事情可就是都归嫡福晋管了。这李格格的事情，福晋无论如何也应该给一个章程出来。 “爷知道？”话问出的时候，心里有些们痛。 等苏培盛回答之后，宛宜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良久之后。才挥手说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跟大格格的时候一样。让李氏好好养着，就不要随便出来了。出了事情，可就是不太妥当了。” 苏培盛被最后的那句话吓了一跳，提着心偷偷瞥了一眼，只见嫡福晋面沉如水。他下意思地低头，心里忍不住抽自己一巴掌。 果然……当时就不该心软。 也不知道爷回来后，知道了会…… 不过苏培盛也打算至少在四阿哥回来之前，护好李格格。无论当初四阿哥是什么态度，可既然有了身孕。总归是爷的孩子。 苏培盛自问还算是了解四阿哥。 宛宜也了解四阿哥。 原本夫妻二人之间就有了小尴尬，若是李氏传出有孕后，之后又出了事，少不得会把这一笔账酸倒她这个嫡福晋的手上。 因此李氏有身孕，宛宜不仅不能说什么。还得至少在四阿哥回来之前把孩子护住。希望李氏不会是下一个太子妃，敢狠心做这种事情。 再者……就算是没有其他原因，宛宜自问自己也下不了手，尽管那如今还只是个胚胎。 到底是是条生命。 想想暖暖、好好和坏坏三个人，宛宜也不愿意做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只是这心里到底是不痛快，看着面前跪着的苏培盛也有些不顺眼了。 宛宜叫来哦梅雪：“厨房里有没有小汤圆？” 苏培盛已经面露苦笑了。 杏云道：“现做的话，有多少就有多少。” 宛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苏培盛。笑着说道：“这样吧，做了两大碗给苏公公留着。算是我这个福晋赏的。”顿了顿又道：“撒一点桂花，我也吃一碗。” 杏云有些迟疑。 福晋不是要减肥吗？ 红日却是赶紧推了杏云一下，示意她快点去厨房。 杏云也不做多留，跑去了厨房。 厨娘这边事情少，手上基本没什么伙。看到杏云进来，都纷纷起身笑道：“是杏云姑娘来 了啊。” 有资深一些的，偷偷拉住杏云，挤眉弄眼道：“那一位真的？” 杏云推了她一下：“主子的事情，真真假假哪里是我们能说的。赶紧的。福晋想吃小汤圆呢。多弄一些，是苏公公要吃的。” 在提到苏培盛的时候，用了重音。 厨房里的下人一听就知道苏培盛肯定惹福晋不高兴了。大概差不多这正院里的人都知道苏公公非常地不喜欢吃汤圆，每次吃的时候比喝苦药还愁眉苦脸，听说是小时候有一回吃伤了的原因。 苏培盛皱着脸吃了整整两大碗之后，才被宛宜放走。 看苏培盛离去，宛宜叫来梅雪：“回头给苏公公送了药过去，可别真的吃伤了。” 梅雪就捂着嘴笑。 榆嬷嬷从里面出来，担忧地说道：“这李格格的事情，老奴还是想着去查一查吧。”明明大家都看着的，怎么就突然有了孩子。 若是那几个人每一个都有样学样，榆嬷嬷心里油然升起危机感。 宛宜摆手：“真被算计了，最不高兴的应该是爷。”与其现在纠结李氏是怎么有了孩子，不如去查查这段时间宋氏、武碧桃、兰英这三个人都在做了什么。李氏的事情，她们可否知情？一个大老婆最应该忌讳的是手底下的所有小老婆联合在一起隐瞒她。 若不是因为之前她严令过府内换洗事情的规矩，说不定她们会瞒得更久。杏云就是从李氏一个月都还没有换洗后怀疑上李氏。 而那个小丫鬟来得这么快，估摸着李氏也清楚不可能瞒太久，就等着宛宜这边有人去查呢。说起来，倒是她这边被李氏算准了动作。 实在是不太舒服。当务之急，还是看看那几个人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ps： 先6000，等一下发剩下的4000，可能时间比较晚。但是今天我会完成一万字的更新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四爷失踪 四阿哥一行人从京城出发取道天津卫，经济南府，转道庐州府。在庐州府停留数日后，绕道江宁府的后背，从东而过进入句容。 折子上所报的失踪人口的村落位于句容附近的曲山。 为免事泄，四阿哥只带了侍卫二人，改道做那富家书生四处游学，从句容离开去了对面的金坛县，打算进入曲山游玩。 侍卫甲领着牌子去进了金坛县的县官。 此次的折子就是这位刘大人暗中上达天听的。 “那村落据爷所知不属于金坛县所辖范围？为何是刘大人上的折子？难道句容县官不曾闻知？反而是……” 县官自然是管理名下县衙所辖范围内的事情，若是人人都如刘大人这般把手伸到别人家去，那这天下可就是乱了。 四阿哥所出的话，有严厉责问的意思。 刘大人脸色微变，作揖辩声：“四爷，下官不敢有异心。实乃此事另有隐情？可否容下官解释。” 四阿哥点头。 “……四爷有所不知，那村落归句容所管，可从金坛县有小路过曲山。那村落里的村民为了方便更多的时候都是来我金坛县城。那村里有一户人家养鱼不错，下官是个爱吃鱼的，就让管家同那村民协商，五日送一次鱼。事情并是从这里说起，第一次五日之期到达，那送鱼的村民未至，下官以为他家中有事。这在以往是有的，只是那一天都不见有人来说一声。下官虽奇怪，却因为府衙事情繁多，却也不敢为了口腹之欲派了衙役去看，也就没有多想。只是过了五日，还是没有人，这……下官嘴馋，找了府里的管家去街上。管家回来奇怪说街上那些小贩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五谷村的村民了。”讲到这里，刘大人忽的解释道：“那村落就叫五谷村。村里有二十多户的人家，大概有七、八十口人吧。” “难道刘大人不曾想过他们是不是去了句容？” 刘大人身子微挺，正色道：“有句话，下官讲来或许有自得之意。只是下官管辖下的百姓倒是更爱这金坛县。” 四阿哥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叶喝起来微涩，自然比不上他喝过的甚至最差的一种茶叶，可是一口喝下苦涩之后就是回甘。 四阿哥又喝了一口，问道：“这茶叶哪里来的？可是金坛特产？爷喝着不错，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不知道是否也是来至那五谷村？” 刘大人眼睛亮了一下，道：“四爷，就在那五谷村附近。”其实这等茶叶，加工粗糙，附近百姓想喝了。随意去山上摘了叶子加工而成，并不一定要去五谷村。刘大人心知四爷这是要出师有名。 “听起来那五谷村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四阿哥沉默片刻说道：“刘大人可寻一向导，带我去。” 刘大人听出四阿哥已经换了自称。 “这……”刘大人面色犹豫，四阿哥身份贵重。五谷村那边，刘大人先前已经去看过。那村落里的人就像是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一般。正是因为事情诡异，刘大人暗中让人去句容府报官，可派去的人也跟着一起消失。刘大人这才觉得此事恐是有异，他来江宁府并无熟识的官员，然那句容县的县官听说在江宁府那边有亲。 且前段时间，金坛县里有句容县的人出没，像是在打听什么事情。刘大人这才送了折子。经由恩师传到康熙御前。 也是此事与太子无关。 太子悄悄派人查过，这才转手教给了四阿哥。四阿哥来这边，正是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在江南多留。 对于太子来说，这边的事情，不过是个借口，到时候如何解决他是无所谓。若是四阿哥要认真查办。他也是觉得好。太子从小接受的就是帝王的教育，眼下自然只管着储君事宜，并不多管其他事情。 太子也知道自己若是插手地方事情过多，皇阿玛那边就是君父，而不是皇阿玛。轻重分析之下。自然是希望四阿哥先紧他的事情。 只是四阿哥向来规矩。 他此行是为那五谷村一夜之间百姓消失的事情，自然是先紧着这边。索性他也不是那等迂腐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明珠那一次事情上，顺理成章的把一把柄借机送到太子面前，好得到太子的信任。 刘大人让人找了一个叫老王头的向导，据说是本地人，年轻的时候做过货郎，乡里村间的路无不陌生。 四阿哥很快带了人过去，打算去五谷村看一看。 而……就是这一走，人失踪了。 刘大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冷汗淋漓，不只是四阿哥一个人，那两个侍卫和老王头四个人齐齐失踪。 刘大人不敢闹大，私底下派人寻访。 几天过去，音讯全无。 此时不得不传了消息回京。 而四爷府里来了宫里的人。 梁九功亲自到了府里，见了宛宜满脸堆笑道：“四福晋，万岁爷说想见见小阿哥和小格格们。” “现在就去？”宛宜有些惊讶。 梁九功笑道：“马车就在外面等着呢。太后娘娘也说想见，万岁爷就派了奴才来了。”说着微微起了起身子：“您看这时间？” 宛宜几不可察地蹙起眉头。 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一样！ 只是这宫里到底还是要去的。 不为其他，也为着三个孩子到现在的确还没有进宫去过，别人那里姑且不说，德妃这个做准祖母的，少不得要给她见一见。还有李氏有孕的事情，她心里即便不爽，也应该把这件事情利用起来。 她这个嫡福晋的利益已经有些受到影响的时候，就应该选择把影响弄到最小化。四爷府这几年除了一个李氏，旁人也没有孕事，现在因为自己生了三个孩子，嫡子嫡女都有了，不会有人力气说。 但是日后总会有被拿出来讲的时候。 李氏的事情要讲，三个孩子也得进宫刷一刷好感度。宛宜也不希望，康熙会不认识自己这几个孩子。 虽说对曾经有人说康熙把皇位传给雍正是因为看上弘历这个孙子的原因她是持嗤之以鼻的态度。 可一个继承者，最要紧的还是有个好的儿子。 而康熙明显看中自己的儿子是否有嫡子。 当年太子被册立，有为了平衡朝堂的原因，也有为了当时平三番做的准备，可未尝不是因为他是嫡子。 清朝入关以来，深受汉文化影响，这嫡子的思想就是其中之一。要知道在这之前，满族可是没有什么嫡子的说法，福晋更是一大堆。所谓的大福晋，也不过是当时最受看重的一个而已。 不管日后四阿哥是进入夺嫡还是选择当一个亲王，宛宜也应该早早地开始为坏坏做好准备。特别是这一次李氏怀孕，让宛宜伤心难过之余，还有些紧张。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或许这一次应该是个小阿哥，到底是不是那个弘盼就难说。 因为坏坏长得并不像前世的弘晖。 宁寿宫里，康熙同太后坐在一起。 太后面带忧色：“皇帝的意思，是让四福晋前去？” “是。”康熙沉声说道：“老四失踪的事情，还是要瞒着，只说四福晋悲伤过度。朕让梁九功把那三个孩子一起带进来，是想让福晋无后顾之忧。只说……”康熙低声道：“倒是要累了皇额娘了。” “哪里是累了我。”太后摇头：“只说四福晋她可是愿意？” 康熙脸色微沉。 太后看了康熙一眼，摇摇头：“是哀家糊涂了，四福晋自是愿意的。只说可怜了三个孩子。”至于为何不放在德妃那边，而放在自己这边，太后也就不问了。无论如何，若是四阿哥真的出事了，她这个做皇玛嬷的自然应该护住这个孙子的血脉。 宛宜被带到宁寿宫。 榆嬷嬷和梅雪、杏云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跟在她的身后。事后，宛宜是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没有让奶嬷嬷过来，而是因为心里的不安，让榆嬷嬷一起跟到宫里，好有时间准备府里的事情，毕竟四阿哥不在府里，而她这个福晋也不在，府里的许多事情就得好生安排起来。 只是她还是没有想到的是，在宁寿宫里会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爷……爷他？”宛宜表情无措，顿时红了眼眶，很快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康熙一直在看她的表现，见此总算有些满意。“那金坛县令传了消息说老四不见了。只是这件事情，朕不想示于人前，之所以让你去，只说老四得了重病。” 宛宜用力握紧拳头，低声说道：“是，爷病了，儿媳妇自然该是去侍疾的。”只是怎么就出事了呢。 她实在没有想到。 宛宜不相信四阿哥会出事，其实纵使康熙不说，她大概也会想去江宁府那边看一看情况。只希望去的路上能得到好消息。 三个孩子就被留在宁寿宫里。 宛宜让梅雪回府同杨嬷嬷说了她的事情，让杨嬷嬷管好府里的事情，多的话也没有时间去说，至于三个孩子有榆嬷嬷在，又是放在太后宫里，她就是再不放心也没有其他法子。 ps： 心虚的说不出出来，昨晚开着笔记本和基友说话说话，就突然睡过去了。哈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六章 离京 宛宜甚至都没有时间回四爷府一趟，就坐了马车直接坐了床从运河下去。随行人员里面有小黄太医、不知道怎么会出现的五格和海青，其他人宛宜并不认识但估摸着应该也是宫里的侍卫。 一行人同样乔装打扮。 为此，宛宜还是带了一个丫鬟一道出京。 随后还是选了红日。 自打听到四阿哥失踪的消息，宛宜的心就一直揪着，上了船坐在船舱上才觉得或许她能找到他。 或许他已经没事了。 只是消息一来一回，还没有传达到京里面。 但是无论如何，这一趟出行，都成为了必然。 宛宜实在是没有想到，她这一辈子，第一次出京，会是面前这样的机会和境况。要知道她一直向往的是，有机会的话跟着康熙大部队免费旅游。虽说她这个福晋身份，注定机会不多，可总归还是能争取一下的。 为了不让心里七上八下，宛宜勉强苦中作乐，想着一些好笑的事情。 门被敲响。 宛宜顿了一下：“谁？” “姐，是我和海青。”门外传来五格的声音。 宛宜笑着站了起来，本来带了红日来的，只是红日一上船就晕了。这一回正在隔壁休息呢，出发的一行人中，她也不能全放心。 故而比较警惕一些，刚才进来的时候，就随手把门反锁上了。除非外面的人用力撞门，或者把门开破开了，否则也是不怎么容易进来的。 就是进来了，造成那么的噪音总是有其他人听见的。 宛宜走到门边，开了门，看到五格手里提着食盒，挑了挑眉头，没说话，转身往里面走去。 五格先进去。海青反手关了门，又把一旁的小桌子搬到床边。 五格摆好了饭菜。 宛宜看了一眼：“这一次还有御膳房的人跟过来？” 五格哈哈大笑。 海青解释：“刚才来的时候，就在酒楼打包上来的。往后几天可能吃得没现在好。” 五格舀了粥：“汤汤水水的，我最不耐烦吃了。”把碗往宛宜那边一放。又从食盒里拿出一大碗的馒头。 馒头个头大，有五格拳头的样子。 就这一顿饭，五格能吃这样的馒头六个，这还不算是十分饱，还是为了发生什么意外，要剧烈运动留出一些肚子。 海青就含蓄一些，但也吃了四个馒头，两碗粥。 “吃完了。”宛宜放下筷子。 五格抹了嘴，说道：“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当时我们也派了人去。的确是失踪了，不过后来有找到一些消息，但具体的还得我们到了才能说。至于这一次……”五格有些担忧地看着宛宜。 宛宜举着帕子拭嘴：“我知道，这个时候需要一个靶子。” 而她这个四福晋就是那个靶子。 她被康熙召到宫里，又带着人坐了船离京。即便是乔装打扮。可留下的马脚也不少，一直关注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一次出行，她短期内，至少是找不到四阿哥，至少不能主动去找到。也就是说，她必须给人一种她在找人，但实际上要吸引走别人的视线。 她之前一直不说。，赌的是康熙即便几个儿子中一直打压四阿哥，可是也不会让这个儿子陷入真正的困境。 乌拉纳喇家能掌握的消息，康熙那边必然也不会少。 五格闻言松了一口气，对旁边的海青笑道：“你刚才还担心怎么和姐姐说呢？我就说姐姐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海青就在那里笑。 “你们还没有告诉我，那边的村落是怎么回事？”当时四阿哥只说有个差事。可也没说其他。她实在不知道若只是一个简单的差事，为何堂堂一个皇子也会跟着失踪。失踪？若非情况突然，四阿哥应该不会选择这么一个局面。 “侄子也不知道。”海青蹙眉摇头：“从四阿哥离京后，大伯和阿玛他们就想过，估摸着这次的事情。很可能不了了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是……” “但是这一次四阿哥失踪，问题就变严重了？”宛宜飞快地接话。 海青点了点头。 “是涉及到的人？” 海青再一次点头：“姑爸爸，四阿哥身边还是有我们的人跟着的。” “是上一次的事情？” 宛宜说的是明珠下的那一次。 海青闷声不语。 宛宜其实早知道了，大概是自己的娘家和四啊啊个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说送出了一部分的利益，帮助四阿哥。 而乌拉纳喇家的一些人手，应该是四阿哥现在最需要的。 若是如此，四阿哥身边有人，也是合理。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四阿哥，是安全还是仍在危险中。虽说宛宜潜意识里认为，四阿哥应该不会出事。 可世事无常！ 谁能知道日后的走向会同历史一样。 为了赶时间，除了日常的补给以及去驿站上了解小夕，船上都没有人下去。红日也在三日后，渐渐习惯坐船，也就抱着铺盖搬到宛宜的房间里。 这一日，船依旧停在港口。 宛宜朝窗户外面看去。 红日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吃食。“五格少爷说再过几日就到江宁府了，到时候就可以不用坐船了。” 坐船虽然方便，可也只能在船舱里走动。 这时日久了，还是非常期待双脚踩在路面上的感觉。 “也不知道暖暖他们怎么样了？”那么小的孩子，说是养着宁寿宫里太后面前，可太后年迈，康熙怎么也不可能让三个小孩子吵到她。 真正在照顾的也应该是榆嬷嬷她们。 可宫里不比四爷府，宛宜无一日不在担心。担心在宫里的三个孩子好不好，有没有瘦了。担心一直没有消息的四阿哥如今怎么样？ 还有四爷府里，李氏有孕，府中无主子，就杨嬷嬷在。也不知道能不能镇得住她们。镇不住的话，会不会乱起来。 伴随着这些担心，船终于到了江宁府。 一行人并未急着下船。 海青先出去了，半日后回来。同五格一起与另一个络腮胡子男嘀嘀咕咕地说着事情。直到天渐渐暗下来，才有人过来请宛宜下船。 红日已经收拾好行李。 岸上已经停了一辆青帷马车，看着和附近其他马车差不多。有船上的人来，若是无准备，都会找这种马车来坐。 马车不大，宛宜和红日坐上去就有些急了，马车里放了一口小箱子，剩下的都放在跟着后面的板车上。 当夜，就入住了江宁府最大的一座客栈。 五格直接让人包了一进小院下来。 宛宜洗漱过后，出去的几个人都还没有回来。 红日端了饭菜。主仆二人用过后，就早早睡下了。 翌日一早，宛宜换了一身衣衫，打扮成汉家小妇人从这座客栈离开，身边只跟了五格、海青和小黄太医以及一个红日。 那个络腮胡子的侍卫从昨日起就没有出现。 马车走在石道上。宛宜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远远地就看到层峦叠翠的高山。 “那就是曲勾山？”宛宜问的是坐在车夫旁边的海青。 海青咧了咧嘴：“就是那劳什么山。”显然这山给他的观感非常差。 宛宜默了默。 “姑姑，你快放下帘子，都是尘土的。”海青像是换了口音，讲得一口好汉语。 “小嫂子是去哪里？”一直没说话的车夫问道。 宛宜笑：“来找我家相公。” 车夫了然地点点头。 她这反应倒是让宛宜奇怪了。 车夫说道：”每年总是有这些事情。听说那山上有什么教派，传得神神忽忽的，总有人过来寻什么神仙。“ 宛宜失笑：“那老人家您是不信？” “我家那婆子诚挚得很。”车夫笑。 宛宜放下帘子。坐回马车。 红日坐近一些，给她揉捏双腿，嘴里小声道：“都来这里了还没有爷的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宛宜没说话。 事实上，就是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是现在前去的地方，也只是在想不到主意的时候。随意选择的。本来宛宜的意思是去句容县，毕竟怎么说失踪地靠近句容。从那边找齐，也方便一些。但那个络腮男第一个反对，五格和海青也不同意。 这才兵分两路。 宛宜去的是金坛县。 那络腮男则去句容。 康此从乾清宫出来，走近后/宫。眼看着就要到永和宫了。突然脚步一顿，问道：”宁寿宫那边，德妃有没有去？“ 梁九功，上前半步，低声说道：“德妃娘娘是日日清安不曾落下。”别的却是没有说半句话。 康熙忽的转过身，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梁九功没敢问，小跑着跟上。 宁寿宫里太后正和苏麻拉姑在说话。 就听到宫人禀报说是万岁爷来了。 话音刚落，康熙就走进来。 太后才要起身，就被康熙拦下：“皇额娘快坐。苏麻来了啊？” 苏麻拉姑行礼后笑道：“奴婢来看看小格格。” “怎么不是小阿哥？”康熙随意问道。 太后突然笑了起来，问康熙：“皇帝应该还没有见过老四家的那三个孩子吧。” 康熙笑容一僵。 若说看了，他还真没有看。若说没看，可三个小孩是他开口留在宫里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爷嫁人+四爷的人 康熙也没尴尬多久，太后到底给他解了围，笑笑说道：“等一会儿三个孩子就要过来，皇上若是没有什么急事，就在哀家这里多留一会儿？” “这……”康熙有些犹豫。 太后假装不高兴：“哀家老了老了，竟是连个陪着说话的人都找不见了。” 苏麻在一旁笑，丝毫不在意太后忽视她的存在。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加上康熙其实也有些好奇，就笑着说道：“瞧皇额娘说的，朕往后天天来报道，就怕皇额娘不乐意见朕。” “怎么会？不过……”太后嘴角上扬：“皇上要忙国家大事，哀家还是知道的，也不必如此。” 太后心知她和皇帝还是从前那样往来比较好，毕竟不是亲母子，又怎么可能真的亲密无间。 就现在皇帝对她的孝心，太后已经是觉得这是她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当年姑母说得没错，她是个有福的，虽说没有夫妻缘，但是这个母子缘还是不错的。 太后老了老了，就会想起很多从前的事情，同苏麻一起时常想起孝庄太后。在孝庄还活着的时候，太后是万事不用管，只需要享福。虽说现在也是不用多操心，但宫中无后，经常还是要配合康熙做出行动。 比如之前……冷淡心里比较喜欢的四孙媳妇。比如……现在四孙媳妇的三个孩子养在宫里。 在宫里，或者说在任何一个地方，其实说话都是有目的性的。太后和苏麻也不过是故意提起那三个孩子，只因为康熙还不曾仔细看过。虽说皇帝有皇帝的顾虑，但太后自认为在宁寿宫，她总是应该能提供一个让康熙不顾虑的场所。 特别是眼下这三个孩子的阿玛额娘都不在宫里，也不在京城里。 榆嬷嬷领着奶嬷嬷们一起进来，在宛宜离开的当晚，三个奶嬷嬷就被从四爷府里接到了宁寿宫。 行动肯定是受到了限制。不过人手多了，榆嬷嬷也可以小小的放心，分出心神关心其他的事情。 听说康熙还没有走，榆嬷嬷索性就抱了小阿哥。又让两个奶嬷嬷抱了两位小格格一起进去。 这个时候，三个小孩刚睡醒没多久，榆嬷嬷还让奶嬷嬷喂了奶。不困不饿，三个小孩精神就都不错。 没有哭闹，被乖乖地抱在怀里。 就是最调皮地好好，此时也老实地左手抓着自己的右手。 “这是老四家的？”康熙一眼看到的当然是坏坏。 太后笑道：“是老四家的坏坏。坏坏，睡醒了吗？吃饱饱了没？榆嬷嬷把他抱过来。” 榆嬷嬷心中发笑。 刚来宁寿宫的时候，她还有些担心，但看太后的反应，虽说没有表现多宠爱喜欢三位小主子。可每次见了面也是亲亲热热的，看着倒像是寻常百姓家里祖母见了孙子的模样。 太后接过坏坏，捏了捏他的肉手。 太后一生从未有过生养，但今天抱孩子的模样也似模似样，但最让康熙惊讶的是太后的态度。 康熙下意思开始看着太后怀里的孩子。问道：“怎么叫坏坏？”说着还蹙起了眉头，他的孙子自然得好。 这叫坏坏，若是真的…… “是啊，这个是坏坏。”太后笑眯眯地掂了掂坏坏让他在怀里坐得更舒服一些了，才继续说道：“两个姐姐则是暖暖和好好。” 康熙没怎么关注孙女。 但因为之前太后和苏麻说的是老四家的格格，又想着是三胞胎，大概长相应该差不多。就单单瞧坏坏的五官，想来另外两个孙女也是不错的。 只是这想法，在看到另一个…… 老四？！ 不愧是做皇帝的，尽管心里震惊，比起其他人没见过几次小时候的四阿哥。可康熙不一样，太子是他亲手带大的。但认真说起来其实四阿哥也是被他养大的。四阿哥小时候经常被佟佳皇后送到康熙那里跟着太子。 康熙教太子的时候，顺便就多了一个观众。 用心肯定不及牵着，但至少康熙现在看到好好，还是一眼认出这人绝对是老四的种，就凭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蛋。 康熙震惊了！ 苦恼了！ 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皇家的公主、格格差不多或者说大部分是嫁到蒙古去的。满蒙联姻一直有在进行。像是康熙后/宫也有不少蒙古来的妃子。康熙的女儿中大部分也是嫁到蒙古去，就是还没有长大的几个，心里也已经勾画出嫁人的人选，只等着年龄够了再指婚。 至于孙女们，亲女儿都舍得出去了，隔一代的孙女有什么不舍得的。都是这么过来的，蒙古嫁进来，满人嫁过去。 可康熙看看好好，再看看坏坏。又看了看好好，再看了看坏坏。 太后哪能不知道康熙的意思，笑道：“皇上没看错。” 康熙不说话。 他就是在无所谓，也觉得对方不敢挑剔皇家女子。能娶到皇室的女人，是对方的福气，是一种恩赏。 可这么一个长得像老四的孙女，他很难说把她嫁到蒙古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亲儿子给嫁出去？ 一想到这种情况，脑海里就不自觉地浮现了成年后好好要嫁人的情景，只是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老四，不，那根本就是老四。 康熙觉得他已经开始为这个孙女的未来开始担忧了。 苏麻走到另一个奶嬷嬷那里，抱过总是被人忽视的暖暖。 康熙的视线随之移动，再看到暖暖的样貌后，终于觉得舒心了一些，但很快又觉得更加郁闷。 要是好好和坏坏这长相换一换，他才是真满意。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看太后怀里抱了一个，苏麻怀里抱了一个，康熙道：“把她给朕抱来。” 奶嬷嬷诚惶诚恐地上前。 康熙蹙了蹙眉，发现怀里的孩子压根一点都不认生，还在那里吐着泡泡。 嗯，幸好性格看着不太像老四。 当然这性别…… 康熙默默地盯着好好看。 好好根本不知道现在抱着她的人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泡泡吐着吐着就皱起小眉头。 更像了！ 康熙只觉得四阿哥出现在他的面前。 皱小眉头的样子，两父女如出一辙。 康熙挥挥手，不让榆嬷嬷上前，只是盯着好好看着。其实四阿哥的事情并没有宛宜想得那么可以放心。 至少他是真的失踪了。 康熙心里莫名。只是那份复杂的情绪还来不及酝酿挥发，就觉得手掌里涌出热流。 康熙也算是带大太子的，很清楚现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内的空气一窒。 太后怀里抱着坏坏，心里却是已经有些后悔。只想着让老四的孩子同皇帝培养一下感情，却忘记了这个时候的孩子吃喝拉撒根本不能自主。 苏麻倒是认真地在逗着暖暖。 三个孩子，她还是觉得这一个更对味。 康熙沉默地起身。 榆嬷嬷赶紧上前，孩子一接过来，康熙现在的样子也被看了个清楚，黄色的龙袍上湿了一块。 “朕先回去了。”康熙沉着脸。 殿内依然噤若寒蝉。 众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生怕康熙龙颜大怒。 太后道：“不如让人送了衣服过来吧。” 康熙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眼柔和了下来，摆手笑道：“朕也带过太子，并不碍。皇额娘、苏麻留步，不用送朕。” 康熙往殿外走。 说是不用送。大家还是送到了殿门口。 直到康熙走了，太后才无奈地笑道：“也就小孩子好，无忧无虑的。”大家也会对他们多一分宽容。 不，应该说是婴儿吧。 在皇家两、三岁的孩子就要懂得看眼色了。 “带孩子下去吧。”太后把怀里的坏坏递给奶嬷嬷。 苏麻这边也把暖暖送了过去。 殿内只剩下太后和苏麻后。 太后才轻抚着胸膛：“这些天心里面一直不得见。也不知道老四和老四福晋怎么样了？若是他们不回来，这三个孩子可怎么办。” “奴婢看四阿哥和福晋都是长福禄俱全的人。” “咱们这样的人家谁不福禄俱全。”太后摇摇头：“也不知道德妃怎么想的，好歹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来了宫里这么久了。也不曾主动过来探望。就是偏心也没有到这份上的。” “她许是有苦衷吧。” 太后道：“谁没有苦衷。”她一个黄花闺女进了皇宫，得不到恩宠，等于是守了一辈子的寡。 她不是也有苦衷？ “都是狠心的人。”太后举着帕子拭了拭嘴角：“好歹今天在皇上这边留了印象，这日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至于别的，太后就无能为力了。 今天这一出，也不过是她想到从前的自己。有感而发。 但估计也就这么一次了。 康熙从宁寿宫出来，就没有去后/宫了，而是回了乾清宫。 才坐下没多久，太子就来了。 “皇阿玛。” “是保成啊。” “皇阿玛，四弟还没有消息。儿臣实在不放心。”太子表情苦楚：“若非是儿臣举荐了四弟。” “这事你不说，不是老四去也是老三去的。”康熙沉声说道：“不要多想，若实在不放心就多多照顾你三个侄子侄女。” 太子目光微闪：“可是他们受了什么委屈？不应该啊，皇玛嬷是最疼小辈的了。” 康熙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太子见状就道：“儿臣回去就让太子妃多去宁寿宫那边。” 康熙点头，又问：“弘皙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儿子，太子表情略得意：“有几分小聪明，背书也快。” “那行，到时候进了上书房里正好跟着叔叔们读书。” 太子自然说好。 上书房里读书地不只是皇子阿哥们还有宗室子弟，大臣们的小辈。那里可以说是另一个小朝廷。 弘皙暂时被太子作为继承人培养，送到上书房里自然是早晚的事情。他刚才那样说也是故意想让弘皙在康熙面前露露脸。 如今心里想的如愿了，太子脸上就带了笑。 回到毓庆宫，太子就和太子妃说起了弘皙要去上学的事情。 太子妃低头一笑：“爷放心。臣妾早准备妥当了。弘皙既然要去上学，身边是不是也该放几个人。” 两个哈哈珠子总是要的，还有伴读。 “是要准备，孤准备给弘皙安排两个哈哈珠子。这个孤已经挑好人了。不过伴读的话，爱妃娘家可是有人选？”就像是康熙总为太子铺路，太子也开始慢慢给弘皙铺路。太子妃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身孕。 嫡子暂时是不用想了。 若说太子妃行事不当，太子还有理由厌恶甚至把太子妃换人，虽说这种情况肯定会遭到群臣反对。但事实上，太子妃行事方面还是非常大气的，毓庆宫被管地非常好，后妃娘娘那边也是因为有了太子妃，太子可以知道不少消息。 那么……给太子妃一个甜头，给石家一个好处。至少给弘皙培养个左膀右臂。至于日后太子妃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也是日后的事情。 太子忍不住酸道，孤都还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坐着，就单单看皇阿玛的身体未来也不知道还要当多久。 说不定还要当上十几年的。 等那个时候，在考虑自己孩子的事情吧。 可别到时候自己没有当上皇帝。还连累几个孩子们。 太子妃不知道太子此意是真心想从石家里挑人还只是试探，不过这难得的机会她并不想放过。 太子妃斟酌着说道：“我娘家可没有合适的年纪的，倒是佟佳族里有几个孩子，上一回我那族里的堂妹来送分红的时候说了几句话。臣妾当时随口考验了一下，倒是都答得上来，只是不知道爷这般。” “看太子妃的意思吧。”无论怎么样，总是会送出去一个人选。想佟佳也不敢挑个上不了台面的人，至于另外一个，太子打算从自己的外家里挑。 太子妃笑吟吟地斟茶递到太子手里。 夫妻二人算是达成了一个协议。 太子刚接过茶，外头就有人求见。 那小太监进了屋，就低头禀道：“皇上去的时候，太后让人抱了过去。在屋子里面呆了有一会儿了。” 别得却是探听不到更多。 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大多是孝庄留下的人。在三个孩子被抱进宫后。除了榆嬷嬷和四爷府的人，其他都是太后派过去的。 那些人也不是多舌的人。 小太监知道得不多。 太子摆手让他退下。 “皇阿玛……” “皇阿玛让孤多多照顾四弟的孩子。” 太子妃听明白了。 太子这是担心里面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这才让人去打探。太子妃笑着说道：“去请安的时候，我也见了几次。四弟家的三格格跟四弟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没见到人之前听三弟妹说四弟妹要攒嫁妆我还不知道呢。” 太子听了也笑起来。 “孤听说过像四弟。”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太子爷眉宇柔和，摇头笑道：“那个时候四弟常跟在孤的身后。保清还……”太子突然不说话。 太子妃端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 宛宜一行人留在金坛县里，海青和五格出去打探消息。 红日从小二手里接过饭菜，用肩膀撞开门，进了屋子，看到床上摊开的几件衣服。把饭菜摆好，红日问道：“夫人这是在找什么？” “我记得不是有意见素白色的？” “那件是……”红日有些说不出口，那件衣服看着太素净了，别的女人穿着还好，她觉得自家福晋完全不必要穿。 有句话不是说想要俏，一身孝。 那衣服素净的跟守孝时穿得差不多了。 宛宜挑眉：“我如今丈夫失踪了，也是差不多了。” 红日顿时哑然了。 宛宜去一旁洗手，走到桌子边看了看菜式，还好算是她喜欢的，举着筷子吃了一口。“小黄太医那边呢？” “已经请店小二送过去了。也给海青少爷和五格少爷留了饭菜。” 宛宜点点头：“行了。你也一块坐下吃饭吧。” 红日福了福身子，堪堪坐了小半边的凳子。 主仆二人默默地吃完饭。 红日收拾了碗筷要拿下去。 宛宜就坐在窗户边想事情。 红日拉开院门就看到有人站在外面，看样子似乎是等了好一会儿。眼下五格和海青都不在，红日警惕地把门关上。 宛宜在屋子里面看到后忍不住皱眉。朝着红日招了招手。 红日先是确认门被关上了，也不管外面人的喊叫，就跑到窗户边。 宛宜吩咐她：“你去后面找了小黄太医出来。”无论如何他总是一个男人，虽说看样子比不上外面那个人壮实，至少也能唬唬人。 在不确定外面的人是谁之前，宛宜也不敢直接开了门让对方进来。 小黄太医来得很快，手里还拿着几个药包，一进到宛宜就往她手里塞了一个，顾不上尊卑低声嘱咐：“若是那人有歹心，福晋就把药粉往他身上洒。” 宛宜眼睛亮了一下。举着药包看着小黄太医。 小黄太医笑道：“之前配着玩的。” 也就是说应该不是什么毒药这些。 看笑黄太医不说，宛宜也不问。 三个人重新走到院门边，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也不知道人走了没。 小黄太医朝红日使了个眼色。 门再一次被打开，外面的人本来是低着头的。此时也抬了起来，他往里面一看，再看到宛宜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往院子里面走。 红日当即喊道：“站住。” 那人表情一怔，随即露出恍然的表情。“下官，下官是金坛县的县令。” 小黄太医上前，挡在两个女子前面：“你说你是这金坛县府的县令有何凭证？总不能来听歌阿猫阿狗就这么一说。我们就傻傻地信了吧。” 这要是他真相信了，别说小黄太医压根不相信四阿哥会出事。退一万步，就算这一次四阿哥真的……他今日若是没有护好四福晋，就是去了下面也得面对四爷的冷气。 “是，是。”那人低头在腰间一阵摸索，拿出了一块牌子。 小黄太医眯了眯眼睛。接过来看了一眼，又往那人身后看去。 金坛县县令刘大人苦笑道：“就下官一个人来。”、 小黄太医点点头，收好手里的药包朝宛宜看去。 宛宜挑眉：“进来说话吧。” 刘大人这才注意到面前站着的三个人人手一个药包，他是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但至少明白一点。那绝对是冲着他去的。 倘若他刚才有一点不妥当的行为，估计那三药包已经往他身上砸来了。 “你说你是金坛县令，那村里的事情是你送的消息去京城？”宛宜靠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低眉望着裙面。“那爷应该也是来过了。” “是，四爷来过。”刘大人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把见到四阿哥时候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他这样说自然比一则消息来得详细。 宛宜这才知道四阿哥只带了几个人就往那村落去了。 胆子够大的？ 宛宜心里冷哼，旋即又想到也是，府里还有一位李氏呢。四阿哥，四爷，冷面王爷怎么可能胆子不大。 宛宜心里一阵翻腾。 “听你这么说那向导也是跟着一起不见的？” “回四福晋的话，的确如此。同样下官也奇怪的是那向导是金坛这一带最有名的，大街小巷大山河流五一不知，一些山里的小路旁人认个不清，他却是有名地走勾曲山如自家后院。当时四阿哥没有回来，下官就派人去找，可是……”刘大人愁眉苦脸，一个村落的人突然消失固然严重，可到底不也是他管辖范围内的。偏偏一个皇子失踪，还是因为他上的折子的原因。 若是四阿哥真的出事了，刘大人想自己头顶上的这顶官帽就别想再戴着了。 红日给里面的人上了茶，就去把碗筷送回去。 回来的时候，正碰到从外面回来的五格和海青。 “两位少爷，吃过饭了没？奴婢留了饭菜了。” 五格笑笑：“还没呢，姐姐呢？” “福晋吃过了，正和刘大人说话呢。” 刘大人？ 海青和五格脸色大变，飞速往里面跑去。 就听到里面砰砰几声响。 ps：　　么么哒。感谢朱老咪打赏的平安符，今天和补昨天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踪迹 五格赶到的时候，小黄太医正一脚踩在那位“刘大人”的身上，两只手上是亮闪闪的银针。 “回来了啊？”宛宜抬了一下眼皮子同五格和海青打了一声招呼，又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刘大人右脸颊贴着地面，咧着牙怒问：“四福晋这是做什么？下官不知道刚才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就算四福晋心里不痛快，总得记得下官好歹是朝廷命官。” 宛宜扬眉，去问小黄太医：“我打他了吗？” 小黄太医在看到五格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收好了银针，此时把脚在那位刘大人身上移开，往后退了几步，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才一脸浩然正气地回道：“下官没听见，许是刘大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结果。” 五格在小黄太医离开后，就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想要起来的刘大人闷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海青走到宛宜身边站好。 宛宜笑了笑，右手立在椅背上盯着地上的人看。“四爷在哪里？” “下官……下官不知道四福晋说的是什么意思？” 宛宜挑眉：“你没有找到？” 刘大人目光微闪。 宛宜一拍手，笑道：“行了。”她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四爷现在应该暂时安全，刘大人的人估计没有抓到，让爷逃了。”她就说嘛，四阿哥这种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他死了自己的三个孩子怎么办。 李氏的事情，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宛宜挥了挥手，径直回了房间，把后面的事情留给五格他们来处理。 小黄太医看了看五格又看了看海青，一耸肩打算回屋子去休息。他是一个斯文人，还是回屋子看看医书去。 “就这样走了？”五格赶紧把小黄太医叫住，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姐姐走哦了，他没敢叫。可小黄太医。 五格握了握拳头朝着小黄太医一阵笑。 小黄太医手下意思地摸到腰间，那里放着针灸的袋子。 五格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海青看得好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看小叔叔和小黄太医笑话的时候。他走到两个人中间低声说道：“我跟五格出去联系了先前派出来的人，一研究觉得金坛县刘大人有问题。本来赶回来想说一声，没想到……” 没想到这边已经把人给揍趴下了。 海青奇怪的是，他和五格是因为在这之前就有乌拉纳喇家的人在这边。四阿哥是带着人失踪了，可他们没有且一直在暗中追查。 但是姑爸爸和小黄太医怎么会知道这刘大人有问题的？ “能有什么原因，你想啊。我们来这里的消息告诉谁了？就算有人知道四福晋来了，可谁知道我就是？他刘大人就能这么一找一个准？”另一边，宛宜正在同红日说话。“除非有人告诉了他，至少把我们几个人的模样都说了。” 而且从他们一进金坛县就应该被刘大人知道了。 “那……那怎么办？”红日吓得脸都白了。 宛宜摇头：“不碍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官，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身份宣扬出去。” 红日楞了一下。 没多时，四福晋来到金坛县的消息就似真似假地传了出来。别的金坛县的百姓不知道，可当天的确有贵客住进了金坛县衙里面。 刘大人被扔了进去。 络腮胡子男带着句容县的县令也来了。 红日左看看右看看。 宛宜低声道：“听说过倒打一耙没有？” 红日眼睛亮了一亮。 “下官句容县县令王守业见过四福晋。”王守业是一个看着就非常正气的人，蹙眉黑眼面色黝黑。 “四爷还没有消息？” “下官不敢说。” 宛宜挑眉。 王守业面不改色。 “行了，这人。”宛宜指了指他：“少了他这金坛县还能继续运作？” 王守业看了刘大人一眼。低声道：“能。” “那就行。”宛宜拍了拍手：“从京城到这里差不多半个多月了，爷就是有什么事情也应该处理好了。” 宛宜站起身。 红日到了边上扶着她的胳膊，主仆二人很快就离开。 五格走到王守业旁边，胳膊挂在他的肩膀上：“我说……你把我四姐夫藏哪里去了。” 王守业苦笑地摇摇头。 五格哼了一声，心里颇为不爽，踹了刘大人一脚，就叫了海青一起离开。只留下络腮胡子男和王守业。 得了。这两个也是一伙的。 至少这络腮胡子男知道的消息绝对比其他人多。 五格心里没劲，以为这一次出来真有什么事情，还摩拳擦掌地好生准备了一番，现在他倒是明白为何姐姐说她是靶子了。 可不就是靶子，活得移动靶子，光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了。 这村落里消失的人。不是别人弄的还正是金坛县县府刘大人。两个人前后上了折子，王守业先是上了折子没有消息，那是因为被刘大人上面的人给截胡了。 康熙当时是愤怒，也以为这事和王守业有关，只是刘大人和他背后的人却没有想到这王守业不像面上表现得那么憨。暗中的折子不见声响后，就又用另一个渠道送了折子过来。这折子堪堪在四阿哥出京走了一半路程后送到了京城，后来又被快马送到四阿哥这边。 四阿哥来到金坛县后，以自己吸引刘大人的视线，暗中已经有人去接洽王守业。 至于他的消失…… 说是不小心着了道，不如说是顺理成章。 宛宜觉得更糟心了。 “我就是个蠢蛋，早知道如此，谁管他好坏，出京来干吗？就是老子死了，我不是还有儿子吗？” 红日埋着头不说话，听到的那些从左耳进后马上从右耳出去，绝对不在脑海里留下任何痕迹。 哎呦我的主子，这话也就幸好私底下这么说说。哪家福晋诅咒自家丈夫死的。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啊。 红日再一次怨念自家的身份。 爷回事后来问起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瞒住，就爷那火眼金睛，被盯上一眼。都觉得胆战心惊。 红日翻了个白眼。 不管了！这一次的事情，她也觉得是爷的错。就算不能原话复述回去，至少也得给福晋说一下委屈才行。 宛宜都留在金坛县。 金坛县的事情被县丞给暂代了。 其他人倒是没有太大动静。 虽说有百姓好奇是不是真的有四福晋来了。可所谓的四福晋直接坐在街上的小吃摊上吃东西。 有人还问过，当时那位“四福晋”只说自己是金坛县令的亲戚，过来探病的。一传十十传百，原来是县令病了怪不得没有出现。 问他们为什么就这么相信了？ 谁叫这位“四福晋”，不，现在已经不是四福晋了，反正这位夫人是刘大人的妻子刘夫人亲自带着出门的。 若是刘大人真出事了，这位刘夫人能这么开开心心地把人带出来。 至于四福晋？ 别闹了。前阵子还有人说四阿哥来了呢。 这金坛县又不是什么圣地，就一个小地方，怎么可能吸引这些皇室中人来了呢。反正这金坛县的百姓接下来该干嘛就干嘛、 再有一次回到金坛县衙后，宛宜对刘夫人道：“还是那句话我保你母子三人平安无事，刘家的家产只要合理合法也给你们保住。至于你女儿的事情。我还是建议你再想一想。” 刘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很快又坚定的摇头：“求福晋成全。” 宛宜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到时候就跟着一起走吧。” 一家人除去刘大人都住在了一个院子里，刘夫人回屋子，就看到一双儿女站了起来。 “娘。” 刘夫人上前，面色复杂，半晌后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别怪娘。” …… 与此同时本应该在金坛县和句容县附近的四阿哥却出现在离这两地方有一日距离的江宁府里。 这位本应该失踪的人正查阅手下人搬来的一小箱账册。 越看越是心惊。四阿哥身上外放的寒气快把一间屋子都要冻住了。 “四爷。”旁边的人小声提醒：“万岁爷对曹家多为看顾，您看这事？” “爷亲自写了折子上去。” 旁边的人心里叹了一口气，心知劝不了四阿哥，这位爷执拗起来跟头倔驴一样。只是他估摸着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这曹家就算有过，可也是有功。 曹家老太太又当过万岁爷的奶嬷嬷，就凭借这一点。曹家说不定就无事。何况，这一次查出来曹家虽贪，可也没有贪多少。虽说实际原因是，在织造位置上的时间不够久。 他们这些人奉命跟着四阿哥出来办事，哪里知道查来查去竟是不在了金坛县而跑到了江宁府。 一查就查到曹家。 “爷听说四福晋到了金坛县了。” 四阿哥微微动容。放下手里的账册，像是在掩饰什么的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半晌后问道：“有没有派人暗中看着？” “回爷的话，四福晋那边都处理妥当了。”随即讲了宛宜在金坛县的事情和安排。“那刘夫人也是个本事的，为了一双儿女甘愿陪着四福晋出面，又为了儿子请求把女儿送到四福晋身边做丫鬟。”刘夫人的女儿怎么说也是娇养大的，这刘夫人也真能狠得下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见面 四阿哥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 “爷，您看那位是？”这位伺候的可比不上苏培盛对四阿哥的了解。若是苏培盛在这里的话，一看四阿哥皱眉头，就知道这位爷定是不满意四福晋答应把刘夫人的女儿留在身边了。 无关其他，只为稳妥。 人心难测，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心中埋恨。 毕竟若非四福晋的出现，或者说若不是四阿哥在金坛县失踪。这刘家一家四口还过着富足和美的生活。 这刘大人是个心大的，对别人都是心狠的，可对一双儿女尚算是不错的。父亲出事了，母亲为了儿女背叛了父亲，现在做女儿的还要因为母亲为了给儿子提供保证让她去做丫鬟。就是再尊贵身份人的丫鬟，那也是下人。 这位刘姑娘算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心里能憋得住那口气？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四阿哥黑着一张脸。 “爷，福晋那边有一封信。” 四阿哥挑眉。 “是扔给了林大人，林大人斟酌后，偷偷送到小的这边。”所谓林大人就是跟在宛宜身边的络腮胡子男。 从宛宜一行人进入江宁府后，四阿哥就同这位林大人联系上了，只是暗中来往一直没有告诉宛宜。 但……现在看四福晋的做法，想来是猜到了其中的事由。 四阿哥看着那封信，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明明当初离开的时候，该心虚对不起的是四福晋。四阿哥甚至想好了，等回去后一定要借着四福晋的心虚好好压她一压，别什么事情都敢去做。 明珠家的事情做了也就算了，说到底当年的事情也是皇阿玛不对，父债子偿，妻错夫补。四阿哥两边都占全了，开始是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再刚知道的时候还是下意思帮着四福晋甚至乌拉纳喇家给撇清同明珠家的关系。虽说后面还被他因时制宜地利用了一些，以此获得太子的信任。 但总的来说，四阿哥还是觉得自家四福晋实在是胆大包天。不管一管，晾一晾难保有一天不会爬到他的头顶上作威作福。 看到这封信，四阿哥才想起哪里不对劲。 似乎京城那边已经很久没有送了消息过来，不对，应该是四爷府的消息。虽说是四阿哥单方面断绝了同苏培盛的联系，这样才好方便让人以为他是真的失踪了。 然此时看着这封素白色信封，四阿哥就觉得周身凉凉的。 “京中最近有什么消息？” “爷是问哪方面？”这京中的消息多着呢。 四阿哥心烦地摆了摆手：“爷府里的事情。” “三位小主子住到宁寿宫太后娘娘那里了，听说太子妃还带了弘皙小阿哥去看望三位小主子了。” “弘皙？”四阿哥皱眉。“他是不是到了上学的年龄了。” “太子已经安排了弘皙小阿哥的伴读和哈哈珠子们。” 看来二哥已经是属意弘皙这个侄子了，也是，这些年经常十天半个月地留在太子妃那里。只是太子妃似乎不曾再有孕过。 太医当然是有去诊脉，只是说太子妃一点问题也没有。 有人怀疑过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四阿哥也问过小黄太医，只能说太子妃没有再孕实乃一怪事，太医讲不清楚，这些年的耽误。想来太子心中也是不太高兴了。 谁不想生嫡子。 皇家里除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谁不想要有个嫡子，有了嫡子底气才会更足一些。就是皇阿玛当年，不也是因为赫舍里皇后生了太子二哥，在朝政上有了更多的支持者。 四阿哥想到弘皙，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看着手中的信。挥手让人退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四阿哥一人的时候，他才撕开信封口。 信封里面就一张信纸。 信纸里面就一列的字。 “未能当面恭喜爷，李氏有孕，将为四爷府开枝散叶。”再看看底下，竟是连署名都不乐意写了，而是一个印章。 四阿哥脸色黑了。青了，紫色了。 终于不得不承认……李氏真的是有好运道。就那么一次，就因为偶然没有让她用汤药，竟然就有了？ 四阿哥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千头万绪无从说来。 看到李氏有孕。第一下是欢喜的，随后是不是滋味，再然后就是心虚。 “送信给李文壁，就说李氏有孕。” 事已至此，就得利益最大化。 李文壁这人，本事全无，但还算是听话。李氏有孕的事情传过去，至少能让他再安分个几年，至于日后如何，就看他的表现。 四阿哥现在手头上能用的人不算太多。 不，是真正能办一些事情的人不多。 至于乌拉纳喇家，并不合适做李家人做的那些事情。 …… 宛宜在金坛县又呆了小半个月，终于在某一天的下午，见到了原本应该“失踪”的四阿哥出现在县衙里。 “爷回来了？”宛宜怔了一怔，拍了拍双手，站了起来。此时的她素衣素脸，穿着汉家女子简陋的服饰，站在县衙后院的菜地上。 宛宜的脚边还放着新鲜地刚被她摘出来的白菜。 四阿哥有些意味，就那么盯着宛宜看。 宛宜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不自在。她在四阿哥面前向来注重自己的仪表，倒是没有想到会被他看到这么一面。 “爷回来了。”宛宜朝四阿哥走去：“我去洗漱一下，您看我现在这样……”也不合适同四阿哥说话不是？ 四阿哥默默点头。 红日舀了一勺的冷水同沐桶里的热水混在一起。“听说爷是从江宁府过来的，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就过来接四福晋回去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福晋的表情。 宛宜点了点头：“再放一点热水。” “水太凉吗？”红日惊讶之下忘记了刚才想要说的话，伸手到水里，又抬头看了看四福晋。 这水不太凉啊。 宛宜笑笑，水不太凉，心倒是有些凉了。 偏她还不能再四阿哥面前狂使小性子，反正……反正无论如何人没事就好。在她心里不得不承认看到四阿哥平安无事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欢呼狂喜雀跃，没有伤心、气闷。 这个男人已经对她影响至此。 宛宜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太高兴。 红日以为真是水凉了，赶紧又舀了小半勺的热水，嘴里说着欢快的话。“这边事情了了，主子就可以回京了。出来这些天了，也不知道府里好不好。三位小主子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奴婢。” “他们这般小，哪里记得。”话虽如此，宛宜也忍不住去想，不知道这三个小混蛋乖不乖，吃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就算知道在宁寿宫里，又是康熙点头留下的，那些宫人绝不敢怠慢。但那种对骨血的担忧，唯有真正做了母亲方才知道。 会想他们好不好，快不快乐。会想他们有没有想自己这个额娘，两辈子第一次做人母亲，宛宜的心情是忽上忽下。 对于四阿哥小小的不满，也因为终于可以回京了而略过不提。 因而等宛宜洗漱后出去，四阿哥看到的宛宜嘴角噙笑，眉眼柔和，一点都没有他想象中不高兴的样子。 那那封信？ 望着面前笑盈盈的人，四阿哥有些说不出口，说不出心中有些失落的原因是什么。 “刘家那位姑娘不能带回去。”四阿哥努力挥去这些莫名的情绪，对宛宜正色道：“你也是，怎么会同意这件事情。” 宛宜无奈：“那当时爷不在身边，就小黄太医和五格、海青他们我又该怎么办。总得做点事情把刘夫人稳住不是。而且……金口玉言的，我即是答应了总得把人带到京城去，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以为我这个四福晋言而无信。” 再者……她不是不知道四阿哥心中的顾虑，她也是有。可总不能因为这一点顾虑，就在当时否决了刘夫人提的意见吧。 宛宜留在金坛县，确认四阿哥不是真的失踪后，接下来索要做的事情就是为四阿哥争取出时间，好让他能处理好他手头上真正做的事情。 四阿哥不悦地板着脸。 红日赶紧说道：“就是带回京城也不一定带回府里去。”见四阿哥看她，立刻说道：“当时福晋只说把人带到京城安排，可没说是回四爷府。先不说爷您名下的产业，就是四福晋名下的也好几处地方，安排个人是不在话下的。”老天保佑，两位主子可别又因为这点小事吵起来。 宛宜低头一想，觉得也对。 “嗯，就这样办吧。” 四阿哥说道：“把五格和海青叫过来。” 宛宜问：“是不是要走了。” “我们还要在这边再留两三天。”当时是以句容县这边的一个村落人口失踪的原因过来的，总不能解决了江宁府的事情，这一边的事情就不理会。 横竖……两件事情还是有联系的。 四阿哥轻哼一声，当时还真的是差一点要“真正的”失踪。真是好大的胆子，连爷都敢下黑手。 爷倒要看看，到时候证据呈到皇阿玛面前，是爷这个儿子重要，还是一个外人重要。 你看，谁说四阿哥不小心眼？ 第一百三十章 回京 四阿哥出现了。 句容县的县令王守业就急匆匆地跑过来。 没多时，五格就跟着四阿哥兴致冲冲地出去了。好家伙，后面跟着四十多名的衙役，这是把两个县衙的精锐都给凑齐了。 说来这金坛县的县丞也是个聪明的。 在四阿哥没有出现前，暂代县令的时候，对刘夫人一家的态度依然如故并未因为刘大人的出事儿有所怠慢。 至于宛宜这个四福晋就更不用说了，只差他家那位太太跑来代替红日的差事了。为此还发生了一件好笑的事情。 有一天红日起得迟了一些，虽说是迟了吧，想着福晋也不一定就会早起，或许还能让自家主子多睡一会儿，也就没有着急。同往常一样准备了洗漱的东西过去，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福晋，我来给您梳头吧，也是学过一些的。”又问：“水热不热，冷不冷，合不合适。”这态度殷勤地难以招架。 宛宜当时就被弄得有些无措。 这人实在是太热情了，干起丫鬟做的事情还非常利索。幸好红日赶来救了急，随后宛宜也才知道这位县丞的太太就是丫鬟出身。 这丫鬟做丫鬟的事，能不利索吗？ 四阿哥带人出去是处理那村落消失的事情。村落里的人不意外是都死了，原因也从刘大人几封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的信封中看出来了。 那村落里面挖出了一个银矿。 不大，到那时全部挖出来，也有十几万两的银子。 钱财动人心。 数十条的性命是说没就没了。 那些村民的尸体，也被扔到理那村落不远的荒山里去。 四阿哥面无表情，看着一具具腐烂的尸体被挖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还在襁褓中的。 竟是……竟是连婴孩都不放过。 才得了三个孩子的四阿哥眼里冒着怒火，心中的决心更甚。无论如何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晚了。 留了王守业看着衙役们做事，四阿哥叫来五格和海青。三个人往林子里走去，没多时身后就出现了一批人。 “姐夫，我刚才问过了。银矿就在前面呢。”五格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同四阿哥说话。 他的表现最自然，倒是海青看着紧巴巴地，大气不敢出。刚才四阿哥黑脸的样子，那气氛差一点就把全部人给冻住了。 四阿哥点点头，余光扫了一眼那些人，再看了看五格还海青，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他之前之所以敢孤身跟着向导走，就是因为知道有乌拉纳喇家的人在暗中，另外他自己也是有安排的这才没事。 “就是这座银矿啊？”五格走到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一看就是被刻意遮掩了，扒开一团杂草就能看到有一个到五格肩膀高的小洞，大概也就是勉强能让一个人穿过。 五格下意识地就要往里面钻。 被四阿哥一拉，整个人给揪出来了。 五格当然不会以为四阿哥不想让他看，所以只是奇怪地看着四阿哥：“姐夫。干吗呢，我还没有看过银矿长什么样子呢？”要是看了，往后多去找找，说不定也就发了。 四阿哥抽了抽嘴角，不想嘲笑这个小舅子。 还是海青小声道：“小叔叔您这胳膊大腿的还是让瘦小一点的人进去吧。”瘦小地灵活，进出也快。 五格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海青就让一个长得瘦瘦小小跟猴子差不多的人进去。 五格无所事事就向四阿哥要求自己要四处逛逛。 四阿哥点头：“带上几个人，早去早回。”顿了顿又道：“你姐担心了可不好。” 五格刚才还在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子立马老实了。 宛宜这边则是让人开始收拾行礼。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以这位爷的心思，估计最此明天就要回京了。 对此，宛宜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离开京城这么久了，以前在四爷府里住着的时候，总想着什么时候出来旅游。但现在可能是有了念想。 要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她真想插着翅膀飞回京城。 “福晋，刘夫人来了。” 刘夫人是带着她的女儿刘紫钰一块来的。 在这之前，宛宜已经见过一次这位知府千金，之前的模样虽说不是勋贵女子。却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千金模样。 但现在却是装扮的跟在县衙里看到的普通丫鬟一样。 “刘夫人，你这是……” “福晋，我这是把女儿给带过来了。您看这是不是要……”刘夫人到底说不出口安排自己女儿做丫鬟的事情。 “是刘家妹妹吧，那跟我来吧。”红日见状亲亲热热地上前，拉着刘紫钰的手就开始姐妹相称。 直接把对方的身份定性，红日知道以自家福晋的性子肯定不能真的给对方弄个卖身契的，还不如这个恶人她来做，卖身契是没有，但可以把对方丫鬟的身份给坐实了。你不当丫鬟可以，那就离开四阿哥府。 刘紫钰也不笨，因此脸色不太好看。 宛宜低头笑笑，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才对停留在原地不肯走的紫钰道：“既然是你娘的意思，我就带你进京。我身边的事情都是红日打理的，你先跟着学一学，日后到底如何安排，就看着一路上了。” 这一次回京再怎么着急也不可能像她之前离京时候那样。 “还不过去。”刘夫人朝刘紫钰皱了眉。 红日笑着把人拉下去。 宛宜道：“不知道日后刘夫人有什么打算？” 她可以带走一个刘紫钰，是因为这个人年纪还小，容易收拾。但是刘夫人能壮士断腕地牺牲刘大人，她不得不防备这个人。 一个人聪明不足为惧，真正应该害怕的是狠心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不计代价的人。 所以……这个刘夫人明日过后，最好两不相见。 四阿哥一行人找到了银矿，这算是这一次的收获之一。 回到县衙的时候，四阿哥理所当然地同宛宜住一间。 宛宜沐浴后看到四阿哥在写折子，本来想冷一冷对方的，可看他的表情有些严肃，想或许是有正事。 宛宜走过去。 四阿哥并未防备。 宛宜低头看到：“爷这是写给太子？” ps： 明天补剩下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劝兄 “这次出来太子二哥那边总得给个交代，再有这边的事情虽了解了，可曹家那边多少肯定对二哥有些损害。”总得给对方一点补偿，四阿哥好不容易才让太子信任他，不想这么快就功亏一篑。 宛宜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四阿哥会给他解释这件事情。毕竟……这多少是外头的事情，她一个女子，实在不应该知道太多。虽说四阿哥这话说得含糊，却也是很容易猜得出来。有乌拉纳喇家在，她自然知道一些事情包括这次四阿哥出来的目的和行动。 显然……后面的失踪是意外，也是一项重要的收获。 与之比起来，送出一座银矿也没什么，何况就是不给四阿哥，左右这座银矿也不可能进了四阿哥的私房里去。 刘大人的事情往上禀，就等于让康熙帝知道了。 这天底下能从康熙嘴里掏食的估计也就一个太子，曹家算是会做人，自己贪了不少银子，可孝敬起来也非常地大方，太子那边自然也不会有短缺。 “没想到这里会有银矿。” “就是因为这银矿……”四阿哥眉宇染上不喜。若非这银矿的出现，也不至于让那几十个人没了性命。 “那就给太子二哥吧。”宛宜笑着说道：“爷既然不喜欢，给了太子也算是好事一件。这曹家的事情，太子就算不帮着爷，总也得看在这银矿的份上做个中立的人。” 四阿哥抿了抿嘴，继续书写。 宛宜眨了眨眼睛，忽的凑近，小声低语。 四阿哥惊讶地放下手中的笔。 “你……你确定？” “爷忘了，我有次不是在看地理志的时候问起爷，怎么都是一起的。您说这一次，会不会也是？” 四阿哥目光微闪。 宛宜知道他听进去了，就笑着站起身，打算早一点休息。明天就要出发了。她其实出月子也没有多久就跑出来找人，身子的确差一些。再者，明显四阿哥今晚要留在这里睡觉的，但说实在的她对他心里还是有小疙瘩的。 不如……早点睡了吧。也不用去想到时候两个人要如何尴尬纠结。 四阿哥写好书信，仔细审阅后觉得可以了才放好。他这边起来了，就发现身边早就没有人了。 往内室看去，昏黄的光线下，福晋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四阿哥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盯着宛宜的一张睡脸久久，才出了屋子，叫来红日，草草洗漱过后，放轻动作躺在福晋身边睡着。 一行人离开金坛县的时候。句容县令是跟着一块走的。同样的这边也暂时让县丞负责，而宛宜这边海青却是留了下来。 宛宜怔了一怔，想到昨晚自己说的事情就叫来海青。 “福晋。” “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回京。这也只是一个想法，不一定就会有。”宛宜仔细对海青说道。 海青在这个比自己小的姑爸爸面前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偷笑道：“要不是小叔叔太小了，他肯定是要留下来的。” 宛宜目光闪烁。 海青把五格叫了过来。 五格正在四阿哥身边一脸我是护卫的模样，看到海青叫他，就跑了过来。 “小叔，您同姑爸爸说你的发现？” 叔侄二人对视，五格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这人运道来了，是挡也挡不住。 宛宜从五格这边知道了一些消息。心里倒是放心了一些。在很多书里面看到特别是上一世的有看过，银矿、铜矿、金矿这些都是共生的。 有银矿的地方再附近找一找，还是有很大的程度上找到金矿。当然最要紧的是，她记得这边似乎的确有金矿。 就看五格当时的运气是不是真的好，这样想的话，海青留下来做事也不错。至于四阿哥是以什么理由把人留下来的。她也懒得管了。 刘夫人带着儿子同一天离开金坛县，至于去向她没有说，宛宜自然也不会去问。走的时候，刘紫钰非常干脆地提着一个包袱就出现在院子里。 …… 八阿哥手里拿着九弟让人送回来的书信，看完后扔到炉子里。看着化了烟灰才拍拍袖子出门。 八爷府的下人紧紧跟随。 “爷，您这是去？” “给爷准备马。” 有小太监机灵地跑去牵了马出来。 八阿哥翻身上马，跑出八爷府，后面跟着手忙脚乱的护卫。郭络罗氏到八阿哥府的时候，八阿哥已经不在府里了。 郭络罗氏跺脚：“忙忙忙，成天就是说忙，也不知道忙个什么。”她在外祖家是挺受宠的，满族的女子也不必日日在屋子里呆着，不能出去。可到底因为还没有成婚，和八阿哥见面的次数不多。 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三次里面能有一次见到面就是不错了。 “我的好格格，您可别气了。八爷这是正经事呢，回头等主子和八爷大婚了，难道还没有见面的机会？只怕是日日见面，抬头是八阿哥低头害死八阿哥，主子还得烦呢。”说话的丫鬟是从小伺候郭络罗氏的，说话的语气带了其他人所没有的亲昵。 郭络罗氏脸一红，嘟嘴娇嗔道：“也不知道还要多久。” 丫鬟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格格，咱们可不能在外头这样。”就是再喜欢八阿哥，也不能表现地迫不及待就要嫁进八爷府了。 好歹日后是一府的嫡福晋，这…… 谁叫自家主子从小就没有额娘呢，该教导的东西也没有谁真的去教导，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想八阿哥性情温柔，同自家主子相处的时候多有想让。或许这一次，主子的选择应该不会错。 好说歹说终于把郭络罗氏劝走。 毕竟八阿哥不在，就算郭络罗氏是未来的八福晋，也不好在八爷府里多留。 丫鬟一面跟着郭络罗氏回去，一面让人打听八阿哥的去向，见果然是去大阿哥府后才同郭络罗氏说起。 郭络罗氏点点头。示意已经知道了。 丫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主子咱们这样打探八阿哥的动向是不是不太妥当。”估计没哪个男人喜欢如此吧。 “他才不会介意。”郭络罗氏嘴角微翘，得意地说道：“就是知道了，定然也会知道我的心意的。我知道他的。” 提前八阿哥，郭络罗氏难掩甜蜜。 丫鬟想想八阿哥对自家主子的确好。也就作罢。横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八阿哥直接骑着马去大阿哥府，随便谁来打听都是知道的也就暂时放下心事来。 大阿哥作为已经被封为贝子的人，又加上早年征战，为康熙做了不少的事情，积累下来的家产不少。 不与别的宅子比，同四爷府一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了。 只是如今的大阿哥成日迷醉，酒坛子是一坛一坛地送进屋子里去，只要没什么事情。大阿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说话。 八阿哥来的时候，也没有个人接见。 还是最为年长的大阿哥府大格格出面。 看着大侄女躲闪的眼睛，怎么看着都不像满族的姑娘，甚至不像从前大福晋在的时候的样子。现在的大格格就像是受惊了的兔子，总是小心翼翼的。 八阿哥心里一酸。柔声道：“八叔是来找你阿玛说话的，你别怕。妹妹们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在弟弟旁边呢。”大格格小小声地说道。额娘是为了生弟弟没的，大格格的胆子虽变小了，可总是会尽力想要护住小弟弟。 无论如何几个姐妹中必然会有一个人留在弟弟身边。只是不知道阿玛什么时候会变为从前的阿玛。 大格格眼眶一红低声道：“八叔，阿玛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怎么会。”八阿哥弯腰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素净的帕子，伸手擦着大格格的眼角，语气温和地说道：“你阿玛只是一时不知道了。就像你现在是不是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样？” 大格格点了点头。 大家都说她要有新额娘了。 阿玛会不会忘记额娘。她和妹妹弟弟该怎么办？ “所以……大人也会迷茫的，你阿玛现在就是如此。”八阿哥笑笑站起身，叫来站在一旁一脸担忧的丫鬟：“带大格格下去洗漱。” 大格格离开后。 八阿哥朝一个方向道：“大哥，你听见大侄女的话了吗？” 从拐角走出一个满脸胡须渣子的人，两手各握着酒壶，看也不看八阿哥一眼。就走到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坐没坐相，整个人瘫在那里。 哪有一点从前意气风发的大阿哥的模样。 八阿哥不声不响地走进，走进倒了茶喝，过了一会儿似在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四这一次下去可是要把一大批官员给端走了。其中就有曹家，皇阿玛对曹家向来是照顾有加。偏这次事涉他们。我听说老四找到看了一座银矿，那原本是曹家打算收为己用的。至于现在的话……主人应该是二哥了。” 大阿哥似乎没有听到，仍旧是一声不吭。 八阿哥继续说道：“想想也是太子二哥毕竟是太子，我们几个儿子就是再优秀在皇阿玛眼里怕是连二哥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这未来的一国储君占据一座矿山，也不算是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日后，可有我们站脚的地方。” “是我……不是你们。”大阿哥自嘲地笑道：“从来与他斗的人只有爷一人。” 八阿哥摇头：“大哥，我素来是敬仰你的。都是皇阿玛的儿子，二哥从来没有比大哥优秀多少，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他是保成。”大阿哥阖上双眼，酒壶靠近嘴边，咕噜噜地几大口饮了下去。 “是啊，他是二哥。”八阿哥露出一抹苦笑：“是我想多了。”他站了起来，看了大阿哥一眼，说道：“大嫂到底为大哥生下了几个孩子，现在大嫂不在了，日后能护着他们的也只有大哥了。” 大阿哥充耳不闻。 八阿哥压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但心里明白过犹不及。同样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哥是草原上展翅飞翔的雄鹰，如今不过是暂时伤了羽翼，迟早有振翅高飞的时候。 “保成，保成……皇阿玛，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 …… 四阿哥一行人还在路上的时候，折子和书信就已经到了京城，分别在康熙和太子的手里。 康熙冷着脸。 一桩桩，一件件，折子里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可这些数字足以说明他这个皇帝信错了人。但是曹家…… 康熙年幼失母，虽是孝庄带大的，身边却是有好几个奶嬷嬷。曹老太太就是其中一人，这些年过去了，康熙依然惦记着曹家，只因为他得天花那一次，是曹老太太衣不解带地伺候着他。 尽管这里面有皇命，更有孝庄那句玄烨出事伺候的人谁也别想活，就是为了保命，曹老太太当时作为奶嬷嬷也必须精心。 只是康熙素来自喻仁政，仁爱。 对平生未见的人都要施以仁行，对算是半个养母的人，作为皇帝的康熙是非常大方。曹家老少基本上都有恩赏。 但现在……这一笔笔的账，怎么算得清？ 到底算不算？ 康熙此时非常犹豫。 梁九功蹑手蹑脚地走近。低声道：“万岁爷，太子求见。” “保成？传！”康熙敛好情绪，把折子与其他摆放在一起。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太子走到康熙面前撩起下摆恭恭敬敬地请安。 康熙脸上露出笑容：“保成来了，来帮皇阿玛看看折子。” 在太子十三岁后，康熙就经常把折子给太子看，意为培养继承人。 太子不以为奇，随手拿起一本。 正是四阿哥写给康熙的那本。 在太子看折子的时候，康熙一直在暗暗观察这个儿子的表情。 太子先是脸一红，继而慌张，然后是羞愤。 “皇阿玛，曹家……曹家实在是太可恶了。”太子表情严肃：“四弟是皇阿玛的儿子，是大清的皇子。曹家固然不放在眼里，感让人下狠手。这……这实在是……实在是岂有此理。”哈不容易有一个帮手，四弟若是真的出事，他去哪里找一个这么合心合用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野心 虽说日后是要少了曹家这份孝敬，但太子爷还真不缺。没有一个曹家，难道不会有王家、李家、孙家。 说白了，还是这曹家太过了。 四阿哥此行江南，本是太子举荐，名义上是为差事，实际上是要替太子去江南打探消息，没想到这才去没几天，竟然是性命都受到了威胁。 今日是四阿哥，那明日是不是他这个当朝太子？ 皇家兄弟相争。 可以死在自己的手里，但估计没有一个人喜欢死在一个外人而且还是曾经爱新觉罗家奴才的手里。 奴才杀主？ 简直是反了天。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敲山震虎，曹家的事情绝对不能轻轻放过。太子是康熙一手带大的，只要不浑噩，可以说是几兄弟中最了解皇阿玛的人。 康熙之所以能宠曹家，一是恩情，二是觉得这是他的下人。可是下人和亲儿子怎么比？ 在四阿哥没有回来的时候，太子言辞切切，逐一分析，就算不能让康熙立即处置曹家，但至少打消了他想放过曹家的想法。 至于日后如何惩制，就要看四阿哥回来的时候能带回什么罪状。 回去的路上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 宛宜和四阿哥一直同睡一张床上，只是二人的话非常少。白日的时候，四阿哥总是不见踪影，到了夜晚，宛宜又总是早早睡去。 两个人的表现，可把红日给急坏了。 这眼看着就要回京了，若是爷和主子还不和好，岂不是要便宜了别人。 红日有些心不在焉，一个没注意手指就被刺了一下，血丝马上渗了出来。 “流血了。”旁边的刘紫钰一声惊呼，就要伸手去握住红日。 红日一个侧身避开，自己低头轻轻啜着伤口，不一会儿就止了血。 刘紫钰表情一讪。 红日没去看她。只道：“你可是已经想好了，是去庄子里还是去店铺。其实你的年纪不小了，何必再做丫鬟呢，找个人嫁了多好。看在刘夫人的份上。福晋定不会让你吃亏。” 刘紫钰低头不吭声。 红日瞥了她一眼：“你别看这几日爷和主子之间有些疏离，可要知道真有个什么，最着急的也就是主子和爷自己了。” 之前有一次，福晋不知道怎么得做了噩梦，第二天就病了，整个人发烫，脸被烧地红彤彤的。 四阿哥可是当即放下手头的事情，硬是守了一天一夜。虽说一等福晋好了，两个人又闷声不说话。 可谁看在眼里都知道，四福晋在四阿哥心里的地位有多重。 至于四福晋怎么看四阿哥？ 就凭她一个女人敢跑出来找四阿哥。就算是康熙的命令，但这里面的心意和情意也是不明而喻。 这二十多天，刘紫钰一直跟着红日。 平心而论，红日是非常喜欢且欣赏这个刘家姑娘的，觉得她非常倔强。而且似乎有不服输的特性。 就像是福晋说过的：“刘紫钰这个人，单单看她的眼睛，就可以知道她是一个有野心，不会安分现状的人。” 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人，一旦把注意放在四阿哥身上，就不得不让红日担心。红日知道四爷不会看上刘紫钰，不说其他。单单说刘大人做的事情。 四阿哥就不可能同刘家的女儿有任何瓜葛。 宛宜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带上她的时候并没有避讳。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宛宜觉得刘紫钰若是真的把目标放在四阿哥身上，那就是做了蠢事。而这种蠢事若是她做了，就是非常可惜。 红日方才的话，是想点醒刘紫钰。 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这份好意。 刘紫钰低头。手里飞快地做着绣活。她一手苏绣单单拿出去都快要养活自己，这阵子她也不需要做其他事情，倒是把时间都花在这上了。 红日以为她不高兴听，心里就觉得无趣。 “你呢？” 耳边听到细小的声音，猛然间。红日以为自己听错了。 “红日姐姐，那你呢？”刘紫钰抬起头问道。 红日楞了一下，看向刘紫钰：“你是聪明的人，我难道也是笨的？老实跟你说，今天这一番话其实是福晋的意思。福晋觉得你是个好苗子，不希望浪费子四爷府的后院里。四爷府已经有不少人了，往后肯定还会有，没必要再添一个人。” “难道她不是担心……”刘紫钰心里不服气，刚要辩驳。 红日冷笑：“担心？主子担心什么？我说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这些日子你不会没看出咱们爷对你的态度吧？” 刘紫钰眼神一黯。 正是因为知道了，所以心里不服气。 父亲出事前，她被娇养在后院里，从前的时候，母亲一直教导她的是，她要嫁给出色的男子。 就算是出事后，她这个想法也不曾改变。 虽说四阿哥肯定是不能用嫁字，可他的确是世间难得出色的人，单单一个身份就可以让刘紫钰忽略其他。 更别说这个男子，单枪匹马的出现在金坛县，就这气魄，就已经够让人心动了。 未出师，就被打回去。 刘紫钰怎么甘心。 可她正是因为足够聪明，所以心里明白，红日所说的话并不虚假。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四阿哥和四福晋虽不知为何闹别扭。 可只要四阿哥回来晚了，或是不曾一起和四福晋用膳，四福晋总是会忍不住问起，让人准备妥当。 而四福晋睡下后，四阿哥总会静静地陪着一会儿，等到确定对方是真正的睡着才会离开屋子又去熬夜做事，直到困顿之时，才会赶在天明前返回四福晋身边。 刘紫钰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根本插不进去。 然就是这份清楚，让她内心十分不甘。 “我日后自然是听从福晋的安排嫁人，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能做了嬷嬷，就算不能跟在福晋身边，照顾三位小主子也好。”红日此时笑着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志气？可这是每个人的选择。”我也有野心，只是不大。 相比于刘紫钰想要成为人上人的想法，红日则是觉得做了皇子福晋的心腹，已经比外头七品官员的夫人都要来得好了。 说到底，还是个人的追求不同。 刘紫钰不甘心一辈子做奴才。 红日却觉得，依附强者做奴才也没什么不妥。 “若是你真有别的想法，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同福晋讲。”红日看她一声不吭，继续说道：“有时候你不说，又怎么不知道福晋会不同意。” 刘紫钰猛地抬头看着红日，半晌后表情动容。 “……你说你想嫁给有本事的男人？”宛宜表情古怪，看着刘紫钰。“你可知道你这话里的意思。” 刘紫钰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 “求福晋成全。” 一旁的红日此时非常无奈，她是让刘紫钰把心中的想法告诉福晋。可没有想到这个人放起倔来这么冲动。 一下子就提到重点。 一点迂回婉转的意思都没有。 “红日你先下去。”宛宜敲了敲桌子，忽而对红日道。 红日微怔，看了刘紫钰一眼。 宛宜朝她点了点头。 红日轻轻一福，离开前把房门关上。 宛宜右手握拳，下巴搁在上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紫钰看。“你还真有意思。” 刘紫钰一言不发，深深地又磕了一个想通。 “我不能答应你。” 刘紫钰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我现在不能答应你。”宛宜又道。 刘紫钰嘴唇微张，看着宛宜。 宛宜笑道：“在没有这个人之前，我不能答应你。就是答应了，最多只能给你创造一个条件。我知道你是有野心的人，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强烈。只是……”忍不住蹙眉：“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暂时留在我身边，二是住到庄子里去。前者你是要签了奴籍，毕竟四爷府是不收外人的。后者，你依然有自由身。” 只是宛宜并不保证，这个人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后，她会不会记得这件事情。 同样，刘紫钰也明白这个选择的艰难。 是选择做奴才，还是自由身。 前者想要实现她的目标更有捷径，只是这奴籍却也是一个阻碍。后者……刘紫钰用力咬着下唇。 门吱呀一声打开。 红日看到刘紫钰低着头出来后把门关上，就上前拉了她往外走。 走得远了，才问道：“怎么样了？福晋怎么说了？” 刘紫钰抬头苦笑：“往后我可是真要叫你姐姐了。” “怎么会？”红日惊讶。 刘紫钰笑笑：“往后就是一起伺候福晋了，我对四爷府还什么都不了解呢。眼看着再有两日的路程就到京城了。红日姐姐可得棒棒我。” 红日惊讶过后，又听刘紫钰的话，只得笑着说好。 这一晚上，四阿哥如同之前一样，推了门进去，屋子里面静悄悄的，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一切和前几天一样。 四阿哥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又非常地烦躁。 在进来之前，他希望屋子里是现在这个情况，可真的这样了，莫名又觉得怒火难消。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个晚上替补，今天太累了，码着码着就睡着了。刚刚才醒过来，等一下替换回来。） 虽说日后是要少了曹家这份孝敬，但太子爷还真不缺。没有一个曹家，难道不会有王家、李家、孙家。 说白了，还是这曹家太过了。 四阿哥此行江南，本是太子举荐，名义上是为差事，实际上是要替太子去江南打探消息，没想到这才去没几天，竟然是性命都受到了威胁。 今日是四阿哥，那明日是不是他这个当朝太子？ 皇家兄弟相争。 可以死在自己的手里，但估计没有一个人喜欢死在一个外人而且还是曾经爱新觉罗家奴才的手里。 奴才杀主？ 简直是反了天。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敲山震虎，曹家的事情绝对不能轻轻放过。太子是康熙一手带大的，只要不浑噩，可以说是几兄弟中最了解皇阿玛的人。 康熙之所以能宠曹家，一是恩情，二是觉得这是他的下人。可是下人和亲儿子怎么比？ 在四阿哥没有回来的时候，太子言辞切切，逐一分析，就算不能让康熙立即处置曹家，但至少打消了他想放过曹家的想法。 至于日后如何惩制，就要看四阿哥回来的时候能带回什么罪状。 回去的路上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 宛宜和四阿哥一直同睡一张床上，只是二人的话非常少。白日的时候，四阿哥总是不见踪影，到了夜晚，宛宜又总是早早睡去。 两个人的表现，可把红日给急坏了。 这眼看着就要回京了，若是爷和主子还不和好，岂不是要便宜了别人。 红日有些心不在焉，一个没注意手指就被刺了一下。血丝马上渗了出来。 “流血了。”旁边的刘紫钰一声惊呼，就要伸手去握住红日。 红日一个侧身避开，自己低头轻轻啜着伤口，不一会儿就止了血。 刘紫钰表情一讪。 红日没去看她。只道：“你可是已经想好了，是去庄子里还是去店铺。其实你的年纪不小了，何必再做丫鬟呢，找个人嫁了多好。看在刘夫人的份上，福晋定不会让你吃亏。” 刘紫钰低头不吭声。 红日瞥了她一眼：“你别看这几日爷和主子之间有些疏离，可要知道真有个什么，最着急的也就是主子和爷自己了。” 之前有一次，福晋不知道怎么得做了噩梦，第二天就病了，整个人发烫。脸被烧地红彤彤的。 四阿哥可是当即放下手头的事情，硬是守了一天一夜。虽说一等福晋好了，两个人又闷声不说话。 可谁看在眼里都知道，四福晋在四阿哥心里的地位有多重。 至于四福晋怎么看四阿哥？ 就凭她一个女人敢跑出来找四阿哥，就算是康熙的命令。但这里面的心意和情意也是不明而喻。 这二十多天，刘紫钰一直跟着红日。 平心而论，红日是非常喜欢且欣赏这个刘家姑娘的，觉得她非常倔强，而且似乎有不服输的特性。 就像是福晋说过的：“刘紫钰这个人，单单看她的眼睛，就可以知道她是一个有野心。不会安分现状的人。” 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人，一旦把注意放在四阿哥身上，就不得不让红日担心。红日知道四爷不会看上刘紫钰，不说其他，单单说刘大人做的事情。 四阿哥就不可能同刘家的女儿有任何瓜葛。 宛宜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带上她的时候并没有避讳。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宛宜觉得刘紫钰若是真的把目标放在四阿哥身上，那就是做了蠢事。而这种蠢事若是她做了，就是非常可惜。 红日方才的话，是想点醒刘紫钰。 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这份好意。 刘紫钰低头，手里飞快地做着绣活。她一手苏绣单单拿出去都快要养活自己。这阵子她也不需要做其他事情，倒是把时间都花在这上了。 红日以为她不高兴听，心里就觉得无趣。 “你呢？” 耳边听到细小的声音，猛然间，红日以为自己听错了。 “红日姐姐，那你呢？”刘紫钰抬起头问道。 红日楞了一下，看向刘紫钰：“你是聪明的人，我难道也是笨的？老实跟你说，今天这一番话其实是福晋的意思。福晋觉得你是个好苗子，不希望浪费子四爷府的后院里。四爷府已经有不少人了，往后肯定还会有，没必要再添一个人。” “难道她不是担心……”刘紫钰心里不服气，刚要辩驳。 红日冷笑：“担心？主子担心什么？我说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这些日子你不会没看出咱们爷对你的态度吧？” 刘紫钰眼神一黯。 正是因为知道了，所以心里不服气。 父亲出事前，她被娇养在后院里，从前的时候，母亲一直教导她的是，她要嫁给出色的男子。 就算是出事后，她这个想法也不曾改变。 虽说四阿哥肯定是不能用嫁字，可他的确是世间难得出色的人，单单一个身份就可以让刘紫钰忽略其他。 更别说这个男子，单枪匹马的出现在金坛县，就这气魄，就已经够让人心动了。 未出师，就被打回去。 刘紫钰怎么甘心。 可她正是因为足够聪明，所以心里明白，红日所说的话并不虚假。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四阿哥和四福晋虽不知为何闹别扭。 可只要四阿哥回来晚了，或是不曾一起和四福晋用膳，四福晋总是会忍不住问起，让人准备妥当。 而四福晋睡下后，四阿哥总会静静地陪着一会儿，等到确定对方是真正的睡着才会离开屋子又去熬夜做事，直到困顿之时，才会赶在天明前返回四福晋身边。 刘紫钰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根本插不进去。 然就是这份清楚。让她内心十分不甘。 “我日后自然是听从福晋的安排嫁人，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能做了嬷嬷，就算不能跟在福晋身边。照顾三位小主子也好。”红日此时笑着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志气？可这是每个人的选择。”我也有野心，只是不大。 相比于刘紫钰想要成为人上人的想法，红日则是觉得做了皇子福晋的心腹，已经比外头七品官员的夫人都要来得好了。 说到底，还是个人的追求不同。 刘紫钰不甘心一辈子做奴才。 红日却觉得，依附强者做奴才也没什么不妥。 “若是你真有别的想法，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同福晋讲。”红日看她一声不吭，继续说道：“有时候你不说，又怎么不知道福晋会不同意。” 刘紫钰猛地抬头看着红日，半晌后表情动容。 “……你说你想嫁给有本事的男人？”宛宜表情古怪。看着刘紫钰。“你可知道你这话里的意思。” 刘紫钰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 “求福晋成全。” 一旁的红日此时非常无奈，她是让刘紫钰把心中的想法告诉福晋。可没有想到这个人放起倔来这么冲动。 一下子就提到重点。 一点迂回婉转的意思都没有。 “红日你先下去。”宛宜敲了敲桌子，忽而对红日道。 红日微怔，看了刘紫钰一眼。 宛宜朝她点了点头。 红日轻轻一福，离开前把房门关上。 宛宜右手握拳。下巴搁在上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紫钰看。“你还真有意思。” 刘紫钰一言不发，深深地又磕了一个想通。 “我不能答应你。” 刘紫钰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我现在不能答应你。”宛宜又道。 刘紫钰嘴唇微张，看着宛宜。 宛宜笑道：“在没有这个人之前，我不能答应你。就是答应了，最多只能给你创造一个条件。我知道你是有野心的人，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强烈。只是……”忍不住蹙眉：“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暂时留在我身边，二是住到庄子里去。前者你是要签了奴籍，毕竟四爷府是不收外人的。后者，你依然有自由身。” 只是宛宜并不保证，这个人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后，她会不会记得这件事情。 同样。刘紫钰也明白这个选择的艰难。 是选择做奴才，还是自由身。 前者想要实现她的目标更有捷径，只是这奴籍却也是一个阻碍。后者……刘紫钰用力咬着下唇。 门吱呀一声打开。 红日看到刘紫钰低着头出来后把门关上，就上前拉了她往外走。 走得远了，才问道：“怎么样了？福晋怎么说了？” 刘紫钰抬头苦笑：“往后我可是真要叫你姐姐了。” “怎么会？”红日惊讶。 刘紫钰笑笑：“往后就是一起伺候福晋了。我对四爷府还什么都不了解呢。眼看着再有两日的路程就到京城了。红日姐姐可得棒棒我。” 红日惊讶过后，又听刘紫钰的话，只得笑着说好。 这一晚上，四阿哥如同之前一样，推了门进去，屋子里面静悄悄的，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一切和前几天一样。 四阿哥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又非常地烦躁。 在进来之前，他希望屋子里是现在这个情况，可真的这样了，莫名又觉得怒火难消。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五儿 四阿哥先是把人送到了宁寿宫，自己猜带着苏培盛往乾清宫去。 外面的动静不小，早有机灵的宫人跑去告诉太后了。 太后歪靠在榻上，闻言笑道：“果然不愧是小两口，就凭着四福晋敢去找胤禛，也值得这么对待。有时候啊……一些东西，可是羡慕不来的。” “娘娘说的是。” “这人与人之间，除了讲究缘分外，就靠着以心换心。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太后轻笑道：“让人送了杏仁茶来，我记得四福晋是挺喜欢喝得吧？” “奴婢这就去。”一个宫女飞快地出了门。 宛宜正好带了人进来。 “奴婢给四福晋请安，福晋万福。”宫女蹲身行礼。 宛宜微微颔首。 红日上前把人一扶，两个人开始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宛宜似若未闻，站在一旁看起窗棂上的雕花了。 过了一会儿，宫女走了。红日走近，低声道：“小主子们被九格格带到永和宫去了。” 宛宜立时皱起了眉头。 “福晋？” “走吧。”宛宜舒展眉头，按下担忧的情绪，继续往宁寿宫正殿里面走去。“不要耽误给太后请安。” 至于五格格。 德妃一生生了三子三女，目前为止活下来的只有四阿哥、十四阿哥、十二格格，还有这个九格格。五格格是康熙的皇九女，当序齿上排了五。 因为养在太后身边，日后出嫁至少有一个公主的殊荣，且九格格非常得康熙和太后的喜欢，早前已经言明必然是不外嫁的。 这在皇室里面是非常少见的。 对于不用嫁到蒙古草原上去，宗室女子里可没少羡慕妒忌。索性这位九格格脾性非常好，宛宜同她来往不多。 就是在太后宫里，这些年也只是勉强见过几次面。 但就是这几次面，相较于另一个小姑子来说。宛宜还是更喜欢这个五妹妹。听说是被九格格带走的，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幸好不是十二格格带走。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安。 在宫里面，德妃肯定不会蠢到对四阿哥的三个孩子下手。康熙不准，太后也不准。就算要下手，也得等今日宛宜和四阿哥把人接回府里去。 且……宛宜心里还是觉得，德妃她可以对四阿哥狠，对三个孩子最多是冷淡。毕竟目前来说，这三个人不但威胁不到她重视的人，还会小小地为她在康熙那边加分。 宛宜就这样不停地安慰自己。 太后看到她的时候，就看到她眉宇里是根本没有隐藏的担忧。 “人不都是好好回来了嘛。” 宛宜勉强一笑，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是大礼。 双膝着地，认真地磕头。 “快把你家福晋扶起来，这是做什么？”太后轻声问道。 宛宜笑道：“孙媳妇给皇玛嬷请安还能有什么。”反正已经行礼过了。也就笑着搭着红日的手站了起来。 她就是在外面。 宫里面的一些消息却一直没有停止送到她这边。相比较而言，四阿哥的安危宛宜是非常关注，可唯有这三个孩子才是她的骨血。 甚至可以说……比乌拉纳喇家的人更亲一些。 这是她活在这个时代的证据。 好好他们是康熙让人留在宫里的，受欺负肯定不会。可若是要护得好好的，宁寿宫的太后定然费了不少心思。 宛宜这么做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给哀家瞧瞧。看有没有瘦了。”太后拉着宛宜的手，想之前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脸上还是有不少肉的，如今却是…… 太后叹了一口气。 “辛苦了。” 宛宜微笑不语。 “咱们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你现在做的，老四都会记在心里，不会没有回报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所以不是回报的意思。即便这是她心中所想。但宛宜也不可能会去承认。 太后也是笑笑：“回来就好，再不回来孩子们都要不认识你了。” 宛宜心里一紧。 她担心的就是这个。 太后见状说道：“哀家也不多留你。既然回来了，先接了孩子回府去，好好休整几日，到时候再来给哀家请安。” 宛宜笑吟吟地说是。 “好好他们被五儿带到永和宫去了。你既然是回来了，也该去德妃那里。” “是。让额娘担忧了。我正想着过去呢。”就算德妃一点都没有担心，但太后既然这么说了，宛宜就必须配合好。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即便关系在不和睦，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其实对于老四两口子，她这个太后是一点都不担心。 这些年。都是一路看着过来的。 逢年过节，永和宫那边的孝敬从来没有短缺多。几个弟弟妹妹那边更是照顾有加，也不知道德妃到底怎么想的。 难道就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太后轻轻叹气。 宫女送了杏仁茶过来。 宛宜一杯茶下肚，在宁寿宫又呆了小半个时辰后，才告辞离开。 出了宁寿宫大门，红日就落后宛宜小半步，见四下左右无人，就低声说道：“……九格格今年是十六岁了，德妃娘娘再是心疼，也不过是多留个两年。听说太后也不放心，怕拖久了，到时候没办法，想早点把婚事定下来。虽说九格格养在宁寿宫里，但同德妃娘娘母女情深，这嫁人的事情过去商议也是有的。” “之前不是说已经有定下的人选了吗？”她是记得四阿哥提过这件事情的，无论德妃对四阿哥态度如何。 四阿哥对两个妹妹还是非常好的。 就九格格的婚事，四阿哥都早早同宛宜打好招呼。到时候添妆的事情，她们这做兄嫂的少不得要大出血一笔。 虽说皇家嫁女儿，嫁妆是内务府那边包办的。 可钱银这种事情，谁会嫌弃多？横竖宛宜看九格格不错，也愿意做这个面子。四阿哥这个当哥哥的就更精心了。 为此还特地去窑厂那里让人烧了一批特制的瓷器，那些可都是四阿哥亲自设计的。当时宛宜看得是一脸血。 羡慕嫉妒恨！ 雍正皇帝的品味果然合她的心意，比败家子乾隆走奢华风实在是好太多。 不过……她这个做嫂子的也不好和小姑子抢东西。 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总想着就算是拥有，至少也应该是从头到尾是为她准备的，就算是附带那里面的高兴也会少了一半。 那批瓷器做出来之后，是被直接锁在库房里的。原以为应该很快就得见天日，没想到这婚事还有波折？ 在福晋同太后说话的时候，红日已经找了一些宫人打听过消息了。的确来说，在四阿哥和福晋不在京城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奴婢问的时候，宫女也不敢多说，只说婚事要推迟一些。九格格那边也应该是知道了，心情有好一阵子是郁郁寡欢的。后来不知怎么得就成日同三位小主子在一起说话了。”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九格格才把三个侄子侄女抱到永和宫去。 她是想着自己喜欢，德妃肯定也会喜欢的。 有关额娘同四哥的一些事情，九格格聪慧过人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就算是受宠如她，也不能管太多。 四阿哥被抱养，就像是德妃的一道逆鳞。 谁碰到了，都会激怒德妃。 九格格想着四哥回来了，这才绝顶用迂回的方式，毕竟她觉得侄子侄女太可爱了，大家都喜欢，额娘怎么能不喜欢呢？ 说来她是好意，偏偏让宛宜一路上都提心吊胆。 …… “额娘，坏坏最乖了，长得又好。不过女儿最喜欢的还是好好了，像我，像我。”九格格的笑声从殿内传到殿外。 德妃瞥了一眼三个孩子，其他两个倒还好，再看到九格格怀里抱着的那个，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不满和厌恶。 “行了。”德妃道：“当他们跟你一样大了，让奶嬷嬷抱下去吧。等一下四福晋来了，看到你抱着侄子侄女当玩具玩，心里铁定是不乐意了。” “我哪有。”九格格嘟了嘟嘴，但还是招手叫来奶嬷嬷让他们把孩子抱走。 奶嬷嬷心里是热泪眼眶，总算是可以离开这里。 “你老实跟额娘说，你真不喜欢舜安颜？”德妃看人走了，就抓着九格格的手，表情严肃。“之前是没办法，现在你四哥回来了。你这个做妹妹的受了委屈，他还能不帮忙？” 就是担心四哥，她才不能表现不满啊。 九格格非常无奈，软了声音，抱着德妃的胳膊说道：“额娘，这又不能怪他。就是这婚事，也不过是咱们家的人在说，他又是个不知情的。现在只能说是有缘无分，反正……反正我是不乐意还没有嫁人就要给人当额娘的。” 德妃不言语。 九格格一狠心，激动道：“额娘，难道女儿我就嫁不出去。若是真的一定要嫁给舜安颜，女儿还不如学其他姐妹嫁去草原……” 啪的一声。 德妃胸口剧烈起伏，抬起的手还未搁下。 九格格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你可知道那些人的下场？”天家的女儿，嫁到草原上，哪一个是好命地活着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表哥表妹 自古以来，皇帝的女儿哪几个是长寿的。 就是长寿，又哪几个是一生幸福安康的，特别是清朝。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只因为草原上部落众多。 谁都想要娶一个公主回去，就是摆着也能有些用处。 可侯服玉食养大的女儿家，去草原上住着帐篷，吃着各类肉食，缺少蔬菜水果，最重要的是远离家人。 想要活得长久，实在是太难了。 第一个女儿没有保住，对于这个二女儿，德妃是比小女儿还要看重。为了能让她嫁在京城里，德妃可没少操心。 好不容易哄得了康熙的同意，得了这么一个应允，就求了太后娘娘开始挑选人选。 舜安颜。 佟佳人，是佟佳皇后的娘家。 德妃有多恨佟佳皇后，就有多仇恨佟佳一族。可为了五儿，还是把人选跳到了佟佳。虽说找一个吃软饭的男人容易。 但德妃还是想尽可能地给予女儿最好。 九格格被打了一巴掌，就捂着脸不说话。 正在这时，宛宜到了。 殿内的气氛仍旧在僵持中。 德妃不应话。 刘嬷嬷心里一叹，悄悄出去。 宛宜见了她就笑：“刘嬷嬷。” “四福晋，您来了。”刘嬷嬷行礼完毕就笑着挽住宛宜的手，态度亲亲热热地把人往殿内带去。 “福晋是来带三位小主子的吧。娘娘非常喜欢小主子们呢，刚才还在屋子里说话，现在该是抱出去喝奶了。” 听了话，宛宜心里稍稍放心，含笑道：“娘娘可好，我是来替爷给额娘请安的。这阵子想来是没少让额娘担心呢。” 儿子出事了，做额娘的怎能不担心？ 就算德妃根本不关心。 宛宜这话也得说。 至少她是不能说德妃不关心四阿哥这样类似的话。 没有儿女说父母的不是。 这一次回来，还得主动给德妃保平安。 否则就是不孝。 这也是为难的一件事情。 好在……德妃如今对四阿哥的不喜，至少表现在态度冷淡上。而没有历史上恨不得这个儿子去死的说法。 等一下给德妃请了安，就可以接了孩子们回去。至少不知道四阿哥那边还要多久，若是时间太久，她是等不等。 宛宜有些纠结。早知道刚才就在宁寿宫多呆一些，可进了宫，不早一点看到暖暖他们，她的心里也有些不得劲。 这样边想边走，进了正殿，才发现里面有些不对劲。 德妃的脸色不说难看，至少是不悦的。 而五儿则是低着头，一边的脸还红肿着呢，再仔细一看，泪珠子正顺着脸颊簌簌往下流呢。 这是怎么回事？ 宛宜朝刘嬷嬷看去。 刘嬷嬷尴尬一笑。 宛宜心里憋气。 感情这是找自己来当炮灰还是什么？让她来调解气氛？就因为她是德妃的儿媳妇才不合适呢。 大概几个妯娌来说话。都比自己方便。 转念一想，若来的是三福晋或是五福晋、七福晋她们，刘嬷嬷也不可能让她们进来。现在这状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刘嬷嬷是自作主张。根本没有通报的。 宛宜心里叹气。 来了来了，她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亦或是当做没有看到。 心里一阵发燥，宛宜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骂人的情绪，嘴角含笑上前给德妃请安。 德妃撇过头。 宛宜也不尴尬，毕竟心里早就有准备。笑笑站起身，走到五儿身边。“怎么了，五儿妹妹这般大了，还要同暖暖他们一般哭闹呢。是饿了，还是渴了？我猜肯定是想额娘了吧。” “四嫂。”五儿闻言不好意思地抬了抬头。 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真的同暖暖他们一样呢。想想就不好意思。五儿抬头胡乱地用手背擦脸。 宛宜把手中的绢帕递了过去。 “母女连心呢。”宛宜意味深长地说道：“在出京的那些日子里，我也是日日想，夜夜想地惦记着三个孩子。总是想着他们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哭。就算知道是在宁寿宫。有皇玛嬷在。皇阿玛和额娘也会帮着照顾，但心里总是会害怕。听说这就是母爱。”她虽不明白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瞧着模样应该是德妃同五儿两个人闹起别扭来了。 她这一番话说了出来。 五儿忙瞅了德妃一眼，随机眼眶又是一红。 她哪里不知道额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只是她也有她的想法。 “好了，快起来，我带你去洗漱一番，等过后再来陪额娘说话。”宛宜心里惦记着孩子们，拉了五儿一把。 刘嬷嬷见德妃没有说话，自然知道心里是同意了。 想想这样也好，暂时分开，让这对母女冷静一下。又想着幸好四福晋来了，她擅作主张总算是没有白费。 宛宜带了五儿出去，茶梅引了她们去侧殿。 正好榆嬷嬷带着孩子们在那里。 宛宜朝着她们看去，眼里迸发出喜悦。 “嫂子去吧，我去洗个脸。”五儿有些不好意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天一直做错事。明知道四哥和四嫂回来了，还把侄子侄女带到永和宫里来。 若是在宁寿宫的话，此时早该一家人团圆了。 “也好。”宛宜没有推辞，笑着说道：“茶梅带格格去洗漱，重新梳个头，弄得干净清爽一些。” 茶梅应声。 五儿同茶梅去了隔壁屋子。 榆嬷嬷在欢欣说道：“福晋总算是回来了。” 宛宜点头。 榆嬷嬷一挥手，让人抱了三个孩子到跟前。 宛宜一个个看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人，如此一通忙乱，竟是有些看不过来。 哪一个都想抱在怀里，哪一个都想仔细看看。 他们还那么小。 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只能握住她一个手指的巴掌。宛宜看得心都软了，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一口又一口。 榆嬷嬷在一旁看着笑。等宛宜好一顿温存后，才禀告道：“知道福晋就要回来了，这几日就一直在收拾东西。” “不用这么麻烦。”几个孩子能有多少，宛宜有些不以为然。 榆嬷嬷就说了：“不满福晋。有好几大箱子呢。” 太后是宫里的*oss。 宫妃们都是要过去请安的。 三个孩子得太后的喜欢，有时候醒得早，就被抱到太后跟前。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他们三人的长辈。 长辈见到小的，谁不是要给点见面礼。 太后对此还乐见其成。 一来二去，见面礼变成日日礼。 一个月过去了，还真的有好几箱子。 宛宜莞尔失笑，忍不住低头用额头砰了碰好好的小脑门：“若是日日如此，额娘就该不用担心你们的嫁妆了。” “福晋快别这样说了。”榆嬷嬷摇头：“福晋可别以为小主子们听不懂，他们可是会伤心的。” 几个月大的孩子能听懂什么？ 宛宜微微张大嘴巴。 榆嬷嬷的表情却依然严肃。 宛宜楞了一下，沉默。 想来有胎教的事情。兴许婴儿的世界，大人真的不了解。 宛宜点了点好好的小肉脸，又看了看暖暖和坏坏。从脸颊上就可以看出，三个小孩被养得很好。 “嬷嬷辛苦了。”宛宜发自内心地感谢。 榆嬷嬷自然说不会。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话。 五儿才姗姗出来。 显然是特意留了时间给宛宜方便。 对此宛宜是感谢的。 同样，五儿对这个四嫂也是心怀感谢的。 虽心里不想同三个孩子分开。宛宜还是拉了五儿两个人单独说话。无论如何，既然被刘嬷嬷引到局里。 她就不能不管。 再者想四阿哥也是关心这个妹妹的。 她这做四嫂的又怎能看到了却不管呢。 “嫂子，你是不是想问我的事情。”五儿心性聪慧，一看宛宜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猜到了她想要说的话。 当即心中一暖，低声说道：“额娘同皇玛嬷一起给我定了舜安颜，就是四哥……那边的。” “你不喜欢？” “不。”五儿摇头：“之前又没有见过。怎会就不喜欢。”当然喜欢也绝对不可能有。“能不用嫁到草原上去，不知道羡慕了多少人。佟佳门第算是高贵了，我若是再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宛宜抿了抿嘴唇，安静地听着。 “……我也见过一面，觉得不错。想日后做不到夫妻情深，但相敬如宾也是够的。只是皇阿玛那边我打算想好了再去说。”若是五儿一早同意。其实婚事就一定定下来。兴许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情。 可若说因此后悔，五儿觉得并不。 只是多少有些难堪且失望。 “舜安颜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青梅竹马长大，表哥表妹的……”五儿说到这心里苦笑，她也不能说这一点不好。 康熙的好几个女人还是表妹呢，她们叫康熙亲昵的时候还不是一句皇帝表哥。 “怎么会？”宛宜皱着眉头叹气。 这佟佳其实还是不错的。 “嗯。就是这么巧。”五儿摇摇头：“若是不知道的话，圣旨下了。那个女人肯定就不存在了。可我既然是知道了，总不能当做不知道。” 所以这门婚事不能应。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男人女人 “就凭着我的身份，只要日后不会……”五儿含糊说道：“那舜安颜娶了我回去，自然全家老小都要把我供起来。” 无论是谁，就是其他人也是如此。 若她只是要找一个人把她供奉起来，那她也不必要非选一个已经与其他女人勾勾搭搭有牵扯的人。 “可你有没有想过，就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又怎能知道他不会是下一个舜安颜呢。就算是公主，皇帝的女儿，在男女之事上也容易位于下风。 她说的这一点，显然五儿也不是不清楚。 五儿低着头，半响闷声道：“我就是不痛快。”心里不痛快。 十六岁的姑娘，花季的年龄。 正是小鹿乱撞，青春澎湃的时候。 若一开始定的不是舜安颜，若之前没有偷偷看过他一面，心里也不会有了印记，也不会就想要求更高。 乍然知道这个男人有别的女人，且关系亲密的时候。 五儿先是迷茫，随后就是……决绝地放弃。 宁可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也不想…… “四嫂，我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在男女之事上，女人总是处于弱势。因为女人一旦嫁人之后，就必须以那个男人为天为地，为一切仰仗。就算是公主也在所难免，但……我不愿意。”五儿眼睛亮闪，表情坚决。 “哪怕是嫁到草原上去？” 五儿微微一笑：“哪怕。” “你真勇敢。”宛宜除了这一句并不知道应该在说什么。 五儿笑笑：“刚才多谢嫂子了。” 宛宜点头一笑：“这婚事，你也不需要着急。其实真正定主意的是皇阿玛，你又住在宁寿宫里。” 康熙对太后孝顺。 到时候无论是嫁到草原还是弃了舜安颜选择其他人，都不算是什么难事。问题是，先不要让德妃动怒，不管不顾先斩后奏。 只是到底是在宫里，德妃和五儿是母女，而自己和德妃是婆媳，还是个不亲的婆媳。若是她说太多。被德妃知道了。 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五儿眼睛亮了亮，笑着应了。 宛宜送了五儿回去。 五儿已经得了宛宜的意思，软了声音，抱着德妃的胳膊：“额娘。额娘。我只是……只是难过。” 德妃心里的弦断了。 “五儿，我的五儿。”德妃把女儿抱在怀里。她又怎么会真的要闭五儿呢，若是她真不愿意。 她这个做额娘的还能害自己的孩子不成？ 宛宜出了殿。 榆嬷嬷已经带着奶嬷嬷们等在外面了。 刘嬷嬷送了她们到殿门口，福礼道：“奴婢给福晋赔罪了。” 宛宜目光一闪，把人扶住，笑道：“嬷嬷快别这样说了。额娘和妹妹那里还要您去看看呢，我先带了孩子们回去。过两日再来给额娘请安。” “福晋放心，奴婢会告知娘娘。”刘嬷嬷起身说道。 宛宜带了三个孩子回去。 四阿哥则是在入夜的时候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坑上躺了一大三小的小孩。 是。 小孩！ 四阿哥有些意外，他的福晋现在像个小孩一样。一手握着一只小手，另一个孩子爷没有落空，正挤眉弄眼地逗弄着她。 这……成何体统！ 四阿哥耳根红了一下，右手握拳放到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不敢用力！ 否则里面的小祖宗就要闹起来。 说真的。四阿哥也是怕了。 好好是把四阿哥吃透了。若是一个长得像他的儿子，四阿哥绝对严厉对待，可偏是个女儿。 想到兄弟们略带嘲笑的话语，四阿哥有些不是滋味。 爷的儿子怎能嫁不出去？ 就算是妇容差了一些，爷总能把她培养成爷这样优秀的人。到时候还不是一群人闻风而来求着娶爷的孩子。 四阿哥眼里精光一闪，想娶爷的女儿可没那么容易。 宛宜并不知道四阿哥心中所想，否则她定会大呼快把你脑海里的想法给丢掉。正是因为她不知道。日后每每想起总是后悔莫及。 “爷快来。”宛宜头也没抬得招手。 四阿哥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偏是自己的孩子，只得按捺住心里的不高兴，踢着脚走过去。 “你看看好好是不是胖了？”宛宜忧心忡忡，好好的双下巴都出来了，坏坏和暖暖的体形倒是差不多。 可他们是三胞胎啊。 难道真是好好太霸道了，抢了姐姐弟弟的粮食。 可想想也不对。 奶嬷嬷三个。还喂不好他们？ 三胞胎的长相又不全然一样，应该也不会出现那种喂了一个人两次，另外一个人没吃到的情况。 说好得像四阿哥呢。 体形怎么不像一像？ “怎么了？”四阿哥走近，就听到自家福晋抱怨的话，脸顿时一黑。他是想胖一点都胖不起来。当然最好不要像九弟那样。 想到之前在宫里的时候，看到同样去了江南的九弟，那身形突然肥大了好多。原先好好的一个美男子，变成了美胖子。 就是他亲弟弟，四阿哥也想嘲笑。 但是胖一点，也是他心里希望的。 谁也不想捏半天自己身上一点肉都没有的。 “这样正好。”四阿哥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好好，小肉脸，小孩子肉一点才可爱。忍不住嘴角翘了一下。“今天你去额娘那里，出了事情？” 宛宜怔了一怔。 四阿哥没看她，反而低头把好好抱了起来。 宛宜敛了敛心神，斟酌着说了。 “舜安颜？” “是啊，爷对他可是有了解？”历史上五儿的确是嫁给这位的，听说夫妻两个人感情挺好的，不过婚后才两年，五儿就死了。 若是可以的话，宛宜其实也不太乐意让五儿嫁给他。 因为这样的话，或许可以避开历史上的这个命运。 佟佳皇后还在的时候，舜安颜进过宫里，四阿哥自然和他有过接触。对于定下他来做妹婿，四阿哥心里是赞同的。 甚至可以说，暗地里还做过一些事情。 倒是没想到，还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他是不错的。”四阿哥道。 宛宜笑笑没说话。 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是不同的。 就是女人看同一个男人的看法也是不同的。 或许在四阿哥看来，舜安颜的事情根本不算事情。可在五儿，在宛宜心里就已经是一件大事了。 “我只是想过，若是暖暖和好好到时候也……”宛宜低下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 移动红包 四阿哥粗眉紧皱，眼神带了思索。 坏坏吧唧吧唧地说了一会儿大概只有他自己能懂的话。宛宜的心神被他吸引走，心中一软，才那么小的孩子。 “其实这婚事最好还是看五儿的心意。她若是真不喜欢，别人还是不要太去勉强她才好。毕竟强扭的瓜，到底不甜美。”且这瓜还只能五儿一个人吃。 别人是没这个条件，五儿是有。 同样是皇帝的女儿，有些人一出生就是打上了抚蒙的标签，有些人则是被另眼相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待遇。 “舜安颜必须娶皇室的女儿。”四阿哥说道。 宛宜怔了一下，这话里的意思？ 四阿哥似若未觉，只是低头抱过暖暖。这个孩子太安静了，一声不吭，明明是姐姐，却总是让人忽视。 似乎……有些像自己。 四阿哥的指腹带着薄茧，磨砂过暖暖的脸颊，马上起了红。 暖暖只是皱了皱鼻子，不舒服地睁开眼睛。 小孩子的眼睛清澈明净，干净地……干净到让人震撼。被这么一看，四阿哥心里猛地一颤。 手一缩，伸了回来。 宛宜知道四阿哥抱了暖暖，这是她想看到的，但是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此时的她低着头，若有所思。 屋子里静悄悄地。 就像是大人小孩子都睡着了。 “可皇家不只一个格格？”宛宜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坏坏的小手指头。“有些事情是别人不想要的，却是另外的人渴望不可及的。” 舜安颜对于五儿来说是想丢弃的。 可对大部分有格格的妃嫔或者宗室来说，这实在是一门好婚事。男人有其他女人算什么？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 她们看得开。 五儿暂时看不开，或者以后会看开又或是会慢慢看开。 但问题是。 “五儿性子倔强，这一点其实很像爷。舜安颜的事情，不管日后是误会还是其他，但总归来说已经是一个隔阂。人的心都是柔软的，但若是两颗心之间有了其他的东西，到最后容易遍体鳞伤。” 宛宜抬头：“她即是不愿意。何不若如她的意思？” “没有谁能随心所欲的。” “所以……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在乎的人能得偿心愿。”宛宜低了低头，让四阿哥只能看到垂下的睫毛。 眼睫毛随着她的说话，一下一下地轻轻颤动着。 就像他的心被撩拨。酥酥麻麻的。 “没有孩子之前，我从来不会想那么多。可有了暖暖和好好，我就会在想五儿的现在会不会是她们的以后，亦或是她们连这个资格都没有。”四阿哥说他会努力，可若是按着历史进程，只是雍亲王的四阿哥怎能扛得住康熙的威压。 宛宜有些忧心。 她的女儿，似乎生的太早太早。 她并不需要两个孩子做出什么事情，然后为了坏坏的以后拉拢人手。 屋子里再一次静默。 这一次的安静，让人感到压抑。 苏培盛探了头进去，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梅雪眨了眨眼睛。 苏培盛敛容。表情卑微，低着头露出身子在门口，禀道：“爷、福晋，是否要传膳？” “传。” 四阿哥说完把暖暖放下，迈着步伐走了出去。 宛宜露出苦笑。把坏坏也放到暖暖身边，眼睛在三个孩子中来回移动。 “福晋。”进来的梅雪小声喊道。 “让奶嬷嬷抱了他们出去吧。” 梅雪低声应是。 许是之前梅雪已经有了嘱咐，奶嬷嬷们一律低着头，放轻动作，熟练地抱了三位小主子就出去了。 吃过饭后，梳洗一番就睡觉了。 李氏等人因为宛宜之前说过的话，倒是谁也没有过来。 睡前。宛宜琢磨着明天把从江南带回来的一些东西分一分当做赏赐。 打一巴掌给颗枣吃，就当做安抚吧。 只是这个夜晚睡得并不算太好。 迷迷糊糊之际，宛宜听到说话声。 “……生了，是个小阿哥。” “三哥倒是好运。”清清冷冷的声音一听就是四阿哥。 宛宜迷糊地想到，其实夜晚的时候，听这位爷的声音。怪好听的，直入心间。不过三阿哥有了孩子，还是小阿哥？ 难道是？ 宛宜猛地睁开眼睛，却被烛光刺了一下，小声地嘤咛起来。 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先是一顿。 接着有脚步声走近。 四阿哥坐在床边：“吵醒你了？” 宛宜摇头。看了四阿哥一眼，见他只是披着外衣，就忍不住说道：“就是屋子里烤了炭火，爷难道不会拿个厚披风来。” 四阿哥嘴唇微微一翘。 在两个人中间不好的气氛似乎慢慢也消失了。 “不碍事。”四阿哥按住宛宜的肩膀，不让她起来。“爷等一下就回来。” 宛宜默声。 轻轻簌簌地响动后，就是关门声。 四阿哥重新走了回来。 宛宜把旁边的被褥掀开。 四阿哥一身冷气钻了进去，暖了一会儿，才把手伸过去把宛宜连人带被褥抱住。“是三哥那边，三嫂刚才生了一个小阿哥。” “那三哥应该高兴坏了。”第一胎就得了儿子呢。 他能不高兴吗？ 别看三哥成日吊书袋字，其实对于生儿生女在乎到不行。不过……谁能有爷的本事，一次性就让自家福晋生了三个。 儿女双全。 四福晋把宛宜抱在怀里，压低了声音说道：“五儿的事情，或许你是对的。爷现在没什么本事，到底如何还得看皇玛嬷和额娘。但是……但是日后不会了。”就是为了儿女，四阿哥也想自己不能一直当着光头阿哥。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四阿哥已经走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之前是因为自己不在府里。虽说府里冬衣都已经让人做了，不过有些事情还得她这个福晋回来做主。 “江南那边有些料子。是京城这边比较少的。这一次回来的时候，顺带买了一些回来，回头嬷嬷挑一挑，一人送去几匹。另李格格那边再挑一匹柔软舒服地送去。” “再去开了库房，我记得年初的时候，爷去围猎，拿了不少皮子回来。府里的斗篷、坎肩该做的也做起来。” “几位格格那边？”杨嬷嬷问。 宛宜笑道：“皮子多横竖穿不了也是放着，若是她们安安分分地，衣食住行我还是能让她们舒舒服服地。” 刚才的时候，她已经问过杨嬷嬷自己不在的日子里的事情。除了李氏因为怀着孩子又了一些特权外，其他人勉强算安分。 眼看着十一月，转眼就是十二月份。 新年都快到了，今年的冬衣已经是迟了。这一次就贴补一些。“狐狸皮子的一人一块，随意她们折腾去，对了，大格格那边让人量了尺寸多做一些。她是不同的。”怎么说是四阿哥的女儿。 今年年底的时候，肯定要把人带进宫里去。 说不得李氏也要带去。 这些人过后。这才轮到四阿哥和自己。 宛宜亲自挑了挑。 “爷的靴子还是要做得暖。”他不比自己成日不出门呆在屋子里，一个阿哥总归是经常往外走的。 一旁的榆嬷嬷挑了一块大红色的衣料笑道：“这样颜色好，小主子皮肤白嫩，红红火火白白嫩嫩，穿上肯定好看。” “爷和福晋都白。”杨嬷嬷笑道：“倒是可以做三身一样的，横竖孩子小，怎么穿都可以。” 宛宜听了目光一闪。 “这料子还有吗？” “还有两匹。福晋不在，宫里的赏赐就放在库房里了。”要是以往早被送来送去赏来赏去的了。 “那就给爷也做一身。”宛宜只要一想就觉得好笑。 四阿哥很少穿红色的衣服，可以说几乎不穿，他的衣服大多都是蓝色，深蓝、浅蓝反正差不多这个色调的。 倒是衣服出来了，她怎么也要逼着他穿上一回。 到时候一个移动大红包带上三个被移动的小红包。想想也是觉得可乐的一件事情。 大格格是跟着李氏住的。 因此送到李氏的院子里，就有四口箱子。 其中两口是单独给大格格的。 至于李氏是因为怀孕了，许多衣服就得重新做，别的格格像宋氏她们就一口箱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匣子。也是给大格格的。 “到底是四阿哥的孩子，就是福晋也不敢委屈了大格格呢。”王嬷嬷看着送过来的东西笑着说道。 “格格而已。”李氏摸着小腹，眼里闪过一丝自信。“这些东西算什么，就是个格格，托生在我的肚子里，哪有什么用。”想到福晋生的那两个现在话都不会说可据说已经立了账本。 大格格是女儿，李氏不敢争也不回争。 但若是这一胎生下来，她倒要看看福晋到时候会是什么态度？福晋不在家，就是有杨嬷嬷看着。 李氏还是能很容易地让娘家人上门。 这一胎，看了好几个人都说是男孩子。 李氏私底下也看了其他生孩子的人，对比一下，也觉得自己这一胎应该是男孩。虽说不是长子，可也是爷的儿子不是吗？ 女儿不受重视就算了。难道儿子也是如此？ 李氏不信，也不会甘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点拨 四阿哥进了宫就找上五儿。 五儿小跑着出来。 “去后花园走走。”四阿哥说完也不等五儿表态，就往宁寿宫后面的花园走去了。苏培盛走得慢一些。 五儿楞了一下。 苏培盛小声赔笑：“格格您请。” 五儿笑道：“是不是我嫂子说了什么？”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一件事情了。 苏培盛只是赔笑。 五儿也没有要他回答，微微提了提裙子，踢踏着脚步就去追赶四阿哥。 “哥。”两人一并肩，五儿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哥，我真不愿意嫁给舜安颜。” “所以你就直接同额娘说了？看你是个聪明的，皇玛嬷、皇阿玛都喜欢你，怎么到了这件事情上就这么蠢？”四阿哥说起话来就往人伤口上撒盐。 五儿脸上的笑容跟着僵了一下。 四阿哥看半天没声音，转头看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愚蠢。” 五儿吐了吐舌头。 小心地跟了上去，她刚开始同这个哥哥关系也是一般，甚至还没有其他哥哥关系好。不过自从哥哥娶了嫂子之后，每次四嫂来宁寿宫，就是没见到她人，也会带一些东西给她。住在太后身边，五儿自然不缺少什么东西。 可最重要的是一份心意和惦记。 起初，她以为这是四嫂自己的主意，或许是真的喜欢自己，或许只是为了巴结她。毕竟额娘和四哥的关系，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僵硬。 后来久了，才发现自家四哥就是别扭。 就像现在，这件事情，他完全没必要来管，偏还找来，虽说态度有点让人郁闷。但对此时的五儿来说，算是雪中送炭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今天本来要去永和宫给额娘请安。只是那边早让人来传话，让她今日不必过去。可见额娘是真的非常生气。 四阿哥走到一处亭子边，就停下脚步。 苏培盛远远望见，也就站住不动。直接望起风来。 “其实舜安颜不错，若是你介意那个表妹……” “四哥。”五儿打断他的话：“我不是介意这个人，大家都是女人。就像四嫂说过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想着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一个女人会愿意和天家作对。她也是个可怜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知道的话，也应该早早远离了。”自古和皇室的女儿争夫，有哪一个有好下场的。 除非她甘愿做个妾侍？ “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合适。”五儿低头笑道：“或许我说这样的话不对，可我还是想说。身为一个女人，没有人会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四阿哥眉头蹙去。 五儿低头闷笑：“四哥是不是想要反驳我？” 四阿哥没说话。 他的确下意识想要反驳，毕竟宫里面谁不是这样。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后不也得给皇上选秀接纳新人。 大家都是如此。 可若是五儿的话，四阿哥当然也希望她心里面高兴就好。 而且四阿哥竟然下意思地把自家福晋的事情给忽视过去，是那种他心里清楚也明白是在刻意忽视的那一种。 五儿这样想，他的福晋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不，四阿哥觉得不是。 要不然府里的李氏她们又怎么能一点事都没有呢。后宅里一些阴私，四阿哥怎么不清楚。其他兄弟家里就算嫡福晋没有娶的，也没少了这些事情。 论真格的，四阿哥府是少有的干净透明。 嫡福晋不屑手段，其他几个妾侍完全被压制，当然四阿哥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因为出于他这个男人的态度。 四阿哥的态度一向是以嫡福晋为准，李氏她们才不敢动作太大。 至于一点点小动作。宛宜还是能容忍的。 这一些，四阿哥现在不知道。 所以他觉得嫡福晋应该不是五儿说道额那样，可真的不是吗？心里却是有声音在反驳。谁能不小气？ 四阿哥大婚到现在五、六年了，多少也还是记得宛宜的几次不愉快。 大概还是在意的。 四阿哥心里一笑。 倒没有愤懑不悦，觉得也是正常。 若是自家福晋不在乎自己，大概他会更不高兴。 “四哥。”五儿一直在偷看四阿哥的表情变化。见他虽有些复杂，但并未动怒，心里就稳了一点。 五儿走到四阿哥身边，亲昵地拉着他的袖子，学着旁人撒娇的模样。摇着四阿哥的手臂。“四哥，我真不愿意。” “皇阿玛那边……”四阿哥有些犯愁。 五儿眼睛亮亮得。 “四哥愿意帮我？” 四阿哥撇开头，到底没有反对。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嫡亲妹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同另外一个妹妹还有十四弟的关系都不太好。 倒是五儿愿意和他亲近。 虽说中间少不了嫡福晋的润滑，但四阿哥这种缺乏亲情的人其实已经非常满足了。五儿亲近他，四阿哥就会想着能帮就帮。 她的婚事，虽困难。 但不是不能帮。 再者，四阿哥也是有自己的考虑，昨晚宛宜的话还是让他心里有了想法。这次的事情，就当做是为十来年后做准备吧。 他现在有三个女儿，就算能留住一个，但是其他人呢？ 就算在宛宜面前保证过，其实四阿哥心里多少还是没有底的。毕竟未来的事情很难讲得清楚，若是有一步错，比如在太子那边失去了信任，就会压力增倍。 “那四哥，我……” “皇阿玛不只一个女儿，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别人不见得不愿意。”四阿哥还是承认了宛宜昨晚说的话。 昨夜，宛宜是直接睡去了。 四阿哥却是想了又想。 “年龄会不会小了一些。” “若是嫁到草原上是小了一些，可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如今能嫁到京城里，就在眼皮子底下，自然有人动心。”四阿哥看着五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四哥帮你，但额娘那边你也去说说。额娘最疼你和……十四弟了。” 五儿眉眼一弯，笑着点头。 “其实我早就想去草原了，只是额娘怕身子吃不消。” ps： 感谢瀜岚和cather_zheng的粉红票。可以加更了，明天6000，我希望可以，哈哈。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发现(6000+) 兄妹二人低着头说话。 远处地苏培盛暗自感叹，自家爷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可若是亲近的人，对于这些那些的麻烦却是甘之如饴。 按理来说九格格这事，四阿哥根本就不应该介入。 说不定一个不好，就更让德妃娘娘记恨上了。 只苏培盛也清楚，自家爷是个嘴硬心软，口是心非，嘴里说不管，其实这些年就是十四阿哥那边也没少帮了一把子。 商定好接下来的事情，四阿哥拍了拍五儿的脑瓜子：“不要因为着急而伤了其他人的心。” 五儿心中一软，笑道：“四哥，谢谢你。” 四阿哥只道：“回去吧，皇玛嬷总是疼你的。草原是皇玛嬷的娘家，她是从那里出来的，老祖宗也是，苏麻也是。” 要说康熙重视蒙古草原那是必然的，可也不愿意势力过大，这件事单从后/宫的妃嫔里就可以看出来。 康熙不会让草原上的蒙妃们继续生下下一任继承者，让她们势大。但一个地方减弱另一个地方就得增强，这也是为何康熙的几个女儿基本上都是嫁到蒙古去。 五儿听懂了四阿哥的意思。 这是让她去求一求，她是小辈，其实并不用说其他，只要撒娇就好，她喜欢草原，想要去，皇家也需要女儿嫁过去。 相比较其他人的委屈，不愿意，五儿直说了，说不定还能得康熙和太后更多的疼惜。 四阿哥离宫后，五儿先跑去了慈宁宫。 她听了四阿哥的话，非常坦诚。 苏麻听后，半晌不语。 五儿有些紧张，只能盯着苏麻拉姑看。这是她的第一步，她需要得到苏麻的支持，实在不希望出师就不利。 “你可知道草原上的生活与格格现在过得是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那里的女人有时候要当男人来用。格格可是做好嫁过去要学着挤羊奶赶羊的日子？”看着五儿有些怔楞的反应，苏麻叹气：“主子那个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她口中的主子，自然是孝庄太后。 五儿的确有些意外，她是知道那边的日子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不过……她的眼睛亮亮地。 “是不是也可以骑马？” 苏麻看了她一眼。 五儿笑眯眯地说道：“苏麻，您说的那些我都不会，可是我可以学。”她笑着说道：“我不笨的，肯定能学会。” 九格格自然不笨。 苏麻在她小时候，还曾经教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正是太后有一阵子身子不好，宁寿宫里没有人能照顾九格格。按理说自然是把她暂时送回到德妃那里更好，不过当时德妃身边有个十四阿哥。 德妃再喜欢五儿，但受宠的儿子和受宠的女儿还是有着差别的。 这接手的人，就变成苏麻拉姑。 苏麻当然知道她聪明。对于九格格的选择，她并不怎么赞同。可若是她真的有这个勇气，却也是一件好事。 人活在世上本来就被条条框框束缚住，人人都想要随心所欲，可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在宫里这些寂寞的日子里。苏麻也不只一次想过回到科尔沁的草原上，那是她年幼时的记忆。可以策马奔腾，欢声笑语，而不是像现在对着佛堂诵念佛经。 只是她已经没有了随心所欲的机会。 她老了，五儿却没有。 面前的少女在说话的时候表情是眉飞色舞，神情愉悦。很像……未嫁进爱新觉罗家的主子。 “好久没去宁寿宫了，下午去去走走。”苏麻说道。 五儿抚掌欢呼。并没有因为苏麻拉姑在而隐藏自己的欢欣。 苏麻也跟着笑了起来。 四阿哥出了宫，却是暗中叫了人，让宫里有适龄女儿的妃嫔们知道了五儿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愿者上钩了。 至于四阿哥则是继续被康熙召见询问曹家的事情。 从他回来后，康熙就没有让他管曹家的事情，而是另外派了人去查询。说到底，康熙还是不太相信。 不是不相信这个儿子。 而是若是就这么相信了。康熙实在不甘心。 这曹家是因为他的恩赐才发家的，可以说若是没有康熙的默许，曹家最多就是能做富家翁。 而四阿哥呈上来的那些有关曹家的罪证涉及到了数十条的性命，若是坐实了，这些人虽不是康熙让他们死的。却也是因为他的原因。 康熙怎么能就此承认。 四阿哥心里也清楚，同时这些天他的压力非常大。 康熙没给他好脸色看，太子同样是如此，至于其他兄弟们没有落进下石已经是非常好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早就耳闻了曹家的事情。 曹家最后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所以恨不必要这个时候把自己的人手给折到这件事情去。 而宛宜则是收拾收拾准备去参加三阿哥家里大阿哥的洗三了。 这也是许久后第一次见董鄂月如。 才下了马车，就听到五儿的声音。 宛宜抬头看去。 五儿已经小跑了过来，一到她面前，就往马车里面看。 宛宜道：“他们没来。” 五儿露出可惜的神色。 宛宜摇头：“今日是三嫂家大阿哥的洗三。”她家若是一个孩子就算了，最多吸引一点目光。 可是三个呢，三胞胎。 其中一个还像四阿哥。 若是真的抱了过来，只要想想到时候的场面，宛宜就觉得有些头疼了。索性三个孩子小，就算带过来伺候的人也多。 宛宜怕麻烦，也不愿意怕麻烦。 见到三附近的时候，她果然问起了宛宜的三个孩子。 宛宜照旧解释道：“闹腾地很，出发前才睡下，就没带过来了。等三嫂出了月子，回头再见就是了。” “是啊，三嫂我今天出宫来可就是为了见大侄子的。”五儿在一旁笑着说道。虽说两个都是嫂子，可她显然是要站在四嫂这边的。 刚才是可惜了。但她也明白道理，若是真的带过来了，肯定会被抢了风头。三嫂不高兴是一回事，可别因此恼了三个侄子侄女。 “奶嬷嬷刚刚抱下去换衣服。九妹妹等一会就能看见。” 宛宜来得不算早。 但也是在坐了两盏茶后，陆续有其他妯娌们上门。 三阿哥家的大阿哥长得有点瘦弱，不过比起坏坏当时刚出生的时候是要大多了。也就才三天，一时看不出来长得像谁。 等三福晋娘家人过来了，宛宜就带着五儿出去。 姑嫂二人站在空当处，离了人群，红日和跟着五儿来的宫女就站在一旁说话也顺便望风。 “我出来的时候，听说皇阿玛翻了通嫔的牌子。”五儿说起这件事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还一脸兴奋。 “会不会小了些？”通嫔是有个女儿的。 “不小了，今年都十四了。又不是马上嫁人，过年就十五了呢。再说了嫂子你嫁给四哥的时候不是更小。” 宛宜想说那不一样。 转念一想，其实也是差不多。 她是一直没有圆房，但是在这个时代十三、四岁就圆房的人可不少，还真的没什么好惊讶的。 这又是别人的事情。她和通嫔母女统共就没有说过几句话。谁都有亲疏关系，关于这一次的事情，显然她是要站在五儿这边的。 而且这是通嫔自己求的。 舜安颜的话，就四阿哥对她说的，其实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嫁到佟佳府里去，绝对比她一个没有兄长依靠又不受康熙喜爱的格格嫁到草原上要来得好太多。 “你可是真的决定了？” 五儿点头笑道：“这几日，我一直和苏麻拉姑在一起。听她说着草原上的事情。我发现其实我是真的有了向往。” 之前只是为了逃离舜安颜这门婚事。 可久了，她也想见一见苏麻拉姑提起的时候脸上会出现梦幻表情的科尔沁草原。 “额娘那边你说了吗？” 五儿皱了皱鼻子：“应该吧。”她的动作不大，可德妃有心的话还是应该能知道的。之所以没有动静，是德妃也在等待。 或者说……她到底是疼五儿的。 不愿意母女真的有对峙吵架的时刻。 宛宜闻言蹙起眉头。 舍不得五儿，那四阿哥呢？ 宛宜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估计就舍得了吧。 也不知道四阿哥是不是知道会有这个情况，想以他的聪明。肯定是知道的，却也愿意继续。 大概这个男人太重情了。 三阿哥家的洗三，三阿哥是有心大办，只可惜时间不太对。康熙因为曹家的事情，已经几日没什么好笑容了。 太子妃今天也没有来。 几个兄弟除了年纪小还不到上差年龄的。其他都没有来。 对比一下同样生了儿子的四阿哥，三阿哥心里越发地不得劲。当时的热闹与现在的情况一对比，让他觉得实在憋屈。 偏这一次的事情，还有四阿哥的原因。 三阿哥甚至还阴暗地想着是不是四弟故意挑这个时候把曹家的事情捅了出来，就是故意触他的眉头。 好好的一个嫡子的洗三，也没有多大的热闹。 四阿哥当然不可能是这样。 别说他不能预知三福晋什么时候生，这曹家的事情是正好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了，才被桶了出来。 要真说起来，这时间的先后。 三阿哥家的嫡子还是后来者呢。 …… “通嫔提了，不过皇阿玛没有答应。” 宛宜听了点头：“这也是当然的。”不重要的人康熙自然不会放在心里，何况五儿的事情，康熙这回估计还不知道。 一个不受宠甚至可能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女儿想抢走养在太后身边生母还是四大妃之一的女儿的好姻缘。 想想康熙爷不是昏庸的人，不至于没枕头风一吹，就改变了主意。 “这件事情既然是五儿自个儿的意思，爷你就不好做太多。自己想要的东西，需要她自己去争取。这样即使日后后悔了，那也是她自己的原因。”宛宜不确定五儿嫁到草原会不会就比历史上的遭遇更好。 昨天的时候再五儿心中亲疏是四嫂重于三嫂。 那么今天，在宛宜的心中。自然是四阿哥更重要一些。 “爷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做对了。这几日，空闲的时候也查阅了之前的记录，皇家嫁过去的大多……”四阿哥眼神一黯。 “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咱们满族的姑奶奶们虽没有草原上的女人那么彪悍。可骑马射箭也是会的。纵然一时吃不消，可公主们嫁过去又不是真的做苦力，那些陪嫁的人员难道是摆设？”可人都没有活过多久。 通常两年、三年，或者八年就人没了。 这人美了，为了平衡科尔沁草原上各个部落的势力，就得继续把皇家的女儿嫁过去。以此就成为了一个死循环。 公主嫁过去，没几年——死。 再嫁人过去——再死！ 康熙再能生，也扛不住这样的事情啊。 所以接下来遭殃的就是宗室的格格们了。 宛宜一直觉得若是死一、两个还能说水土不服，或者之前娇生惯养了，可若是都这么没好命。肯定有其他原因。 重视了蒙古草原上的公主们，那么嫁在京城里的呢？ 宛宜低了低头，余光看见四阿哥一脸深思，知道他是听进去了，甚至想得应该会更多。其实按理来说。在他现在被曹家的事情束缚了手脚后，不应该拿其他事情打扰他。 不过曹家事情不比其他，四阿哥最先应该做的是把自己摘出去。 或许多一件事情让他折腾一下？ 宛宜心里笑了笑，有些期待接下来几天的事情了。 许是有了底气，五儿的动作越来越大。 德妃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让自己不要去在意，总觉得在蹦跶了只要自己不同意，还能有她一个姑娘家什么事情。 但……等到五儿有一天找上了通嫔。 德妃终于坐不住了。 五儿这一天从外面回来。一进宁寿宫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在一名宫女过来请了她去正殿后，五儿当下就一个想法，事情终于是要暴露出来了。 正殿里坐了康熙、太后和德妃。 就是康熙在旁边，德妃的脸色还是阴沉地厉害。 五儿原以为自己应该会害怕。 但奇怪的是病没有。 反而有一种事情终于被知道了的轻松感。 “五儿。”太后招手：“来。” 五儿踱步上前，低着头站在太后边上。 德妃心里不高兴，太后这是要站在五儿身边同自己对着干了。 “万岁爷。” “朕已经让人去叫老四过来了。一切事情等他来了再说。”康熙很心烦的，在刚开始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觉得怎么哪里都有老四。 原以为他戒急用忍，变稳重了。 现在看来，哪里是变稳重了，尽是折腾事情了。 “皇阿玛。”五儿吓了一跳。 “等一会儿就有你的事情。”康熙非常不高兴。他都觉得女儿不够用了，可因为太后和德妃的原因之前就选定了她嫁在京城里。 没想到却是对方不接受，还在私底下做小动作。 五儿咬了咬嘴唇，差点要哭出来了。 太后轻轻拍了拍五儿的手，示意她放心。 五儿还是有些不安。 生怕因为自己的事情不只让额娘生四哥的气，皇阿玛还因此迁怒四哥，若真是这样的话，她还不如现在立刻一头撞墙上去。 四爷府里的四阿哥和宛宜并不知道等一下他们将要迎来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宫里已经有人来找他们了。 四阿哥回来好几天了，李氏那几个人冷着冷着，也不能真的把人仍在一旁不管。就算四阿哥不说，宛宜这个四福晋也得有表态。 至少李氏是一定要见一见的，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正好就是这一天，看着天气不错，这两日也没有下雪，地面非常干净。也不担心谁走过来一不小心路滑什么的。 当然宛宜也没有直接放心，而是让红日找了苏培盛，然后派了几个人去把主要的道路仔细检查了一遍。 确定没有什么容易路滑、打滑的东西后，正院就让人准备期吃食了。这些准备一下也要一个多时辰。 孕妇吃的和别人的额不一样。宛宜也不可能让四阿哥迁就李氏，当然她自己也不会去迁就，除非是四阿哥有所要求。 但是四阿哥还真没想过在吃食上委屈四福晋。 在宛宜不知道的时候，因为五儿的一番话，四阿哥的心境又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仍旧是非常细微。 可积少成多，四阿哥又是聪明人。 宛宜若是知道了，定会更加努力一些。 只是现在对此，她是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嫡福晋，对于府里其他的女人们。就是做做样子，至少也应该表现地比较贤惠。 李氏的饭菜自然不可能是榆嬷嬷做的。 她老人家现在已经是直接负责三个小孩子的事情了，把他们的吃穿住行都包办了，交付给别人宛宜自己也不放心。 杨嬷嬷做些点心不错，其他就有些差了。 好在厨娘们的技术还是非常专心。平日榆嬷嬷做菜的时候也没有故意不让他们看。杏云去了厨房吩咐道：“抓紧时间，李格格的饭菜分出来，清淡一些，调料也少放一些。”这样简单一点，也不怕对方折腾什么。 “杏云姑娘，我给福晋做了豆腐羹。你看这是……” “豆腐羹？”杏云想起上一次福晋的确随口说了一句在金坛县那边吃了一道豆腐羹觉得不错，没想到会被厨娘听见了。 厨娘赶紧把瓷碗断了出来。 杏云看了一眼。至少色香不错，就点头：“到时候一起呈上去，主要的是李格格那份可不能出错。” 厨娘点头。 “我一准盯着，不离开眼睛。” 杏云这才回去。 屋子里四阿哥刚换好衣服，脚上穿的那双靴子有些显眼。靴子的样式不太像往常看到的那种。 怎么说呢，杏云反正是觉得非常好看。 四阿哥的心情显然也不错。 这位爷自己到处放冷气。平日衣服穿得也少，偏偏又是个冬天畏寒夏天胃热的人。今天福晋拿出来的靴子，虽然奇奇怪怪的，但他是爷们怎么能和一个娘们计较呢。所以就勉为其难地穿上了。 这一穿，他心里舒坦了。 靴子里面是毛柔柔的面里。外面是鹿皮，脚底板则是一层厚厚的牛皮跟，总之穿上不知舒服暖和。 四阿哥的心情是最高兴的。 他就知道自家福晋怎么可能不在乎她，所以大概……她应该也会吃醋吧。就像五儿说的那样。 所以到目前为止，四阿哥甚至还脸上带了笑容。 奶嬷嬷抱了三个孩子过来的时候，四阿哥难得主动的一个个抱过来。不是说这位爷不抱孩子，他反而没有这种说法。 宛宜是知道古代有抱孙不抱子的。 不过四阿哥经常和宛宜在一起，宛宜又不喜欢和儿子女儿在一起的时候身边还跟着奶嬷嬷。 有时候三个孩子忙不开的时候，难免就有四阿哥抱到坏坏的时候。一来二去，四阿哥自然就习惯了。 四阿哥抱孩子的动作有些生疏，但也不会让孩子们不舒服。 特别是好好，非常夸张惬意地闭上眼睛。 父女两个人相似的面孔，同样差不多愉悦的心情，这画面竟是有些美好。 李氏等人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宛宜事先就反复不用让人通禀，李氏若是来了的话，就直接带进来。不成想，就让李氏看到了这么一个刺眼刺心的画面。 一时几个人都僵在那里。 李氏觉得福晋定是故意的，否则怎么会这一次连通报都不用。她甚至在心里想会不会她这一胎是儿子的事情被福晋知道了。 李氏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宛宜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知道了肯定会大呼*。李氏这一胎是男是女她虽然知道哦李氏上应该是弘盼，可这一次真的没有问过人。 至于这一次让李氏看到的画面。 宛宜心里想，她哪里会知道四阿哥会这么配合。本来她打的主意是让四阿哥知道她这个福晋的贤惠。 等李氏进来的时候，她可以解释说怕她一个孕妇大着肚子在外面呆久了不妥当。 倒是没有想到……现在会是这么一个意外的状况。 ps： 日更+粉红+更。6000我做到了，我好棒。 第一百四十章 小可怜 但不可否认的是，此时她的心里还是小爽了一把。 “站着做什么。”四阿哥伸手把孩子递到奶嬷嬷怀里，清了清嗓子道：“用膳吧。” 宛宜笑着说是。 “我先带了她们三个进内屋。” 四阿哥点了点头。 人一走，李氏就上前到四阿哥身侧，软着声音说道：“爷，可算是见到你了。这阵子，妾担心地吃不下饭。” 四爷府里的事情，四阿哥就算本人不在，可苏培盛在啊。李氏到底如何，他也不可能就单方面听着。无论福晋有没有在府里，吃食上孩子很没有人亏待她。至于吃不进去，四阿哥倒是听说因为这个原因李氏请了好几个大夫进府。 他也是经历过福晋怀孕的事情，对一个女人怀孕那一阵子可能有的反应也算是了解。福晋有一段时间吃得香可也有一段时间同样吃什么吐什么，等生下孩子之后才据说可能是因为多胞胎，把孕妇该有的反应都占全了。 只是相对于福晋就算吃不下可为了孩子们也为勉强努力吃下去，李氏这种明明怀了好几个月却除了小腹有明显的变化其他时候依然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在是让四阿哥有些不喜。他一个阿哥还不至于缺这点银子。 一个孕妇瘦成这样，这不是亏待他的孩子吗？ 四阿哥心里有些烧心。 可一看李氏，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 “爷和府里的事情自然有福晋操心，你是养好身子，平安生子才是正理。还有你们几个，都坐下吧。” 今天的桌子是特意搬的大圆桌。 宽敞也大。 李氏几个人有心挨着四阿哥坐，只是偏偏碗筷摆着的地方，只有一副是放在四阿哥旁边的。 李氏脚步动了一下，想过去吧。 红日已经笑盈盈地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格格小心脚下。奴婢扶您坐下。今日的饭菜是特意单单为你做了一份，都是清淡爽口的。”把人牢牢地扶到距离四阿哥最远的一个地方，虽说是正对着，但桌子大啊。 李氏面色有些不好，心里不高兴也不能显露，闷闷地坐下后，果然看到自己这边是单单摆了几样菜式。 油水少，一看就是清淡。 顿时觉得寡味，李氏现在是有苦难说。她现在是非常喜欢吃重口味的，重辣重酸。眼前这些跟白开水一样等同于无味的饭菜她这么吃得下肚。 宋氏和武碧桃可不管这些，她们一左一右挑了一个离四阿哥最近的，兰英慢了一步，就挤在武碧桃旁边。 老实说今天的饭菜都是不错。 宛宜从不克扣几个妾侍的用度。可一个妾侍的份例怎么能和一个福晋比？而且四阿哥基本上是个宛宜一起吃的。 两人的饭菜都是一起，就算四阿哥偶尔在书房那边用，也是另外走账的。更别说，宛宜对自己是个大方的，对妾侍都好怎么可能还会委屈自己。 所以这一桌饭菜是非常好吃。 不过几个女人都有些顾忌。小小吃了一口，就在嘴里假装咀嚼。 四阿哥倒是没什么顾忌，只渐渐地吃饭。 宛宜哄了三个孩子之后出来，笑着坐在四阿哥的旁边，举起筷子说道：“快吃吧，喜欢就多吃点。看上那道菜了，回头我让人送过去。” 宋氏几个人笑一笑。就算喜欢了也不可能真的让福晋送，而且这种被人施舍的感觉，她们也不乐意。 又不是真的没吃过好东西的人，哪里那般饥不择食了。 李氏更不用说了，就这么几碟菜，她是发疯了才会说好吃。 没人捧场。宛宜也不介意。 至于李氏那边，她更不会解释，这个天气蔬菜是多难得了。宛宜摇摇头，吃了几筷子，还没来得及和四阿哥说话。 苏培盛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 “爷。宫里来人了。” 四阿哥当下站了起来。 他今天是没准备进宫的，这几日在宫里成天围着曹家的事情，那些大臣吵来吵去的，皇阿玛一看又是不准他继续这方面的态度。 索性，他就打算今天出去走走。 四阿哥穿着便服并不合适入宫，宛宜就放下筷子跟着进去。 四阿哥这边换好衣服，苏培盛就又在外面求见。 “说是万岁爷、德妃娘娘都在宁寿宫呢。”苏培盛顿了顿继续说道：“九格格也在。” 这是被知道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倒是没有什么担心，既然一早做了这样的事情，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而且九格格做得那么明显，本来就想着应该是在这几天了。 只是…… 宛宜扯了扯唇角笑道：“倒是时间凑巧了。”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按道理李氏几个人肯定还没有走。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们在心里怎么说自己这个福晋。 四阿哥黑着脸盯着宛宜看。 宛宜心有灵犀地知道了他的想法，忍不住辩解道：“爷敢说她们没有想那些有的没的。” 四阿哥还真不敢，提着脚就往门外走。 “等等。”宛宜叫住他。 四阿哥回头。 宛宜看了一下自己，还好因为今天是要见李氏几个人。为了自己这个嫡福晋的身份，她也得端着一些，就特意穿了比较雍容华贵的衣着。 就现在这装束进宫也是使得的。 让四阿哥一个人进去？ 他敢，她还不敢呢。 就康熙在的话，宛宜就不进去了，她还挺怕这个有真龙之气的皇帝的，每次见面心里都跟敲锣打鼓似的。 可宁寿宫现在是德妃也在那里。 宛宜说到底也是个护短的人，她是不敢和德妃对着干，就这规矩也不允许她这样做。可也不妨碍她过去，总好过母子见面，单方面剑拔弩张，然后四阿哥又跟小可怜一样自我心伤。 他们夫妻二人这一次可不是为了自己，可是为了德妃宠爱的女儿。 这等委屈，白白受了？ 宛宜举起帕子擦了擦嘴，又拿了口脂抹了摸嘴唇，这才道：“我跟爷一块去。”不等他说话立马道：“说来我这媳妇也还没给皇阿玛请安呢，都从江南回来这么久了。您说是吧，爷？” 四阿哥默不作声。 宛宜才不管他，看他往门外走，自己也跟了过去。 ps： 国庆好像出去玩，一点都不想码字，心塞塞，胃塞塞。感谢夕陌和万小八的粉红票。明天又是新的一个月了，我能双更到底，握住全勤吗？要知道我这个月呵呵，连三百的全勤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召见 6000+ 宁寿宫的宫人大老远就看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其中一个返身进殿内去通报，另一个人则是等人走近了，老实上前请安。 四阿哥保持着面瘫脸，显示着他心中仍未福晋执意要进宫的不满。宫人虽有些发憷，却其实早就习惯四阿哥动不动就面无表情了。 宛宜在一旁点头笑道：“辛苦了，是不是等久了？”说话的同时手一伸，就从袖口里递了一个荷包过去。 四阿哥余光瞥见，嘴唇微微蠕动，到底没出声。 “殿内续了两回的茶水了。”宫人低声说道。 宛宜略一挑眉。 渴了还是火气大？ 应该是后者吧。 宛宜有些小心虚，康熙打开不喜欢子女到处算计吧。不过这事，她也没后悔，别说这还是四阿哥自己的决定。 德妃一看到拿到清瘦的身影，就想张嘴，想问一问，他这是安的什么心，明知道嫁到草原上会有多苦，还拾掇着五儿闹。 到底不是一开始就养在身边的，就是个白眼狼。 就是跟在四阿哥身边的宛宜，德妃也看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同是女人，她这个做婆婆的对她有够光荣了，偏还不知道劝阻自己男人。 只是她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已经有人在她前面说话了。 康熙仍就是在喝茶。 说话的是太后。 “来了啊，怎么不把坏坏他们带来。”这老四两夫妻可真够老实的，明明派了人传了消息过来，皇帝火气这么大，把孩子带过来，做皇阿玛的能当着孙子的面骂儿子骂？ “出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宛宜知道太后的意思，只是她可不信康熙真要生气的时候会看在孩子的面上不生气，最多是让人把孩子们抱出去。 自己不在还好，现在自己和四阿哥都在。她可不愿意把孩子抱离眼前，怎么说四爷府还是安全一些。 留在府里当然是要比带到宫里好。 宛宜说话的时候，四阿哥这边已经给康熙行礼了。 宛宜慢了一步，幸好她是因为太后的缘故。且现在康熙的目光并不在她的身上。趁着机会，宛宜看了一圈没发现五儿。 可明明宫人说九格格也是在的？ “胤禛。” “皇阿玛，儿臣在。” “五儿的事情，你可知道？” 果然是这件事情。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 “别说你不知道，五儿都已经告诉本宫了。胤禛，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妹妹。纵使你对我这个做额娘的不满，可五儿从来都是亲近你的。你这……你这不是要把她往火坑里堆嘛。” “德妃。”康熙脸色一沉。 同样的太后的表情也非常难看。 什么叫往火坑里堆，清朝就是从草原上走出来的，太后和康熙敬重的孝庄皇后同样出自科尔沁大草原。 就算她们心里清楚，那边的日子相较于现在的生活绝对是天差地别的距离。可德妃这么讲。实在是半点脑子也没有。 太后能不生气？ 康熙只有偶尔巡塞外的时候，才去草原上住几日的蒙古包，可德妃的话还是让他心生不悦。他是疼爱五儿，因为太后的原因也因为德妃的原因。可他也有其他女儿，还有其他姑爸爸。且不说还要不少宗室女出嫁。这话要是让那群老顽固知道，随意参一个本上来，康熙就该头疼了。 “这事我知道。”宛宜看四阿哥嘴唇都快要抿得看不见了，到底心里不忍，低声对太后道：“皇玛嬷，这事还是我同爷说的呢。” “你怎么？”太后双眉紧锁。 宛宜似没看见她不高兴，仍旧是笑着解释道：“五儿怎么不在？是为了她的事情吧。其实我之前就同五儿说过了。皇阿玛、皇玛嬷、额娘，哪一个都疼她。她只要不是为了一口气，而是心里有了想法，好好说话，还是可以如愿的。” “哀家也觉得五儿不像是在争气。”太后转头对康熙道。 康熙沉吟了一会儿，鹰目一样的眼神盯住了宛宜。 宛宜身子一僵。一动也不敢动，就是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果然……这帝皇的气势实在是……实在是让她觉得仿佛自己是一个小妖无处遁逃。 “五儿如何说的？” “五儿……”宛宜犹豫了一下，对这种背后说人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些害怕康熙的威严，小声地说道：“九妹妹只是说她喜欢科尔沁大草原。别的姐妹能嫁，她既然是皇阿玛最为喜欢的女儿，自然也应该为皇阿玛出力。虽说皇玛嬷和额娘都是心疼她，可她也想随心一次。” “那是胡闹。”德妃气得脸通红。 宛宜双唇一闭，不说话了。 康熙眯了眯眼睛，低头不语。 “皇阿玛，您就让女儿任性一次吧。”殿内一侧的帘子后面，五儿从里面钻了出来，之间她眼眶通红，泪水在里面打转。 整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噗通一声就跪倒四阿哥旁边，用着小声却足以让其他人听见的声音道歉：“四哥，都是我连累你了。” 四阿哥转头看了她一眼，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兄妹二人之间的互动自然是被康熙和太后看在眼里。 显然德妃之前说四阿哥的那一番话根本站不住脚，太后问康熙：“皇上，看来这并不是老四的错。说起来，不过是做哥哥地想要完成这做妹妹的心愿。咱们不就是想看到子女的关系和睦嘛，老四没做错。” 既然四阿哥没错，就不应该继续让他跪着。 太后用眼神示意宛宜让她把人扶起来。 宛宜没做犹豫，先是上前把五儿扶了起来。“妹妹别哭，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心疼妹妹的。你有什么想法就该说出来，都是亲人，是一家人。只管说了，能不能办，能不能做。就得看皇阿玛的意思。皇阿玛比起我们这些人来说经的事多，懂得也多。怎么说嫁人也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四嫂我是好运嫁给了四阿哥。我也希望你是好运的。” 老四当初这门婚事，还是康熙皇帝自己一个人定下的。 现在听宛宜这么一说。心情倒是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老四媳妇都说过得好，是好运，显然他当初的赐婚没有下错。 总算是没有对不起费扬古。 康熙觉得他对乌拉纳喇家的补偿是对的。嫁人的确是重要的事情，特别是在皇家。就是之前看好给五儿的舜安颜，也是因为他出身佟佳氏，康熙才应允。若是京城里没有合适的人选，说不得五儿仍旧是要嫁到草原上去。 无论如何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既然出生之后就凭借着是皇家的孩子享受别人所没有的荣华富贵，那么同时她们也就应该当起应该有的责任。 对于五儿要嫁到草原上去，对于康熙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事情。你看。他最疼爱的女儿都要同蒙人联姻，完全就表现了皇室的诚意。 之所以让他不满的是不喜欢儿女私底下行动。 康熙是皇帝，皇帝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里。若是突然有什么东西明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却发生了变动，这会让康熙生疑。 然后防备！ 太后、德妃和康熙三人，真正为五儿要舍弃舜安颜选择嫁到草原上而不满甚至迁怒四阿哥的只有德妃一个人。 “皇阿玛。”五儿抽噎着说道：“女儿真不想嫁给舜安颜。” “他有什么不好。” “他……”五儿下意识地就要把原因说出来。一抬头看到康熙才猛然一惊，快速改口说道：“皇阿玛，五儿从小到大都住在宫里，最大的自由也只是去哥哥家里走一走。” “皇家没有自由。”康熙沉声说道：“五儿，朕也没有自由。” 他是一国之尊，龙椅上的皇帝，本该是天底下最可以随心所欲的人。可他就是一个皇帝也是被条条框框给束缚住。 一摞摞的奏章。从全国各地汇集二来的折子就注定着他不能轻易离开。皇帝都没有自由，皇家的子女又能有什么自由。 “皇阿玛。”五儿眸底含泪。 “皇阿玛。”四阿哥突然出声说道：“儿臣有本奏。” 屋子里所有的人包括宛宜都是一怔，没有人想到他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殿内都是皇家的人，梁九功自不在这里。 四阿哥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宛宜看了一眼根本不知道这一位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明明今早她还是亲眼看着他穿衣的。 就是后来两个人基本上也就是走在一起。 除非…… 除非是一早准备好。她能想到的也就是苏培盛这边了。 只是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担心是有，害怕却也不会。 宛宜就是有一种没来由的信任，这个男人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如若没把握，以他谨慎的性子定然是宁愿不出手，留以后手。 康熙接到手里。 宛宜屏住呼吸。 良久过后。只见康熙的脸色越变越差。坐在旁边的太后看得心惊，想要看一看折子的内容，又怕里面的事情不宜后/宫知晓。 直到康熙把折子递到太后手里：“皇额娘，您看。” 太后奇怪地拿到手里。 “是朕的错。”康熙突然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老四留下。” 宛宜懵了一下，下一刻把五儿拉了起来，两个人躲了出去。后面德妃也面色不好地走了出来。 “老四那折子里写的是什么？” 宛宜道：“额娘，这事我是不知情的。” 德妃不信，就那样盯着宛宜看。 宛宜苦笑。 这事她还真的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她刚才也不会差一点就失态了。只是此时的德妃对他们夫妻二人的观感肯定不好，她聪明地选择沉默。 “额娘，这次是我的主意，不怪四哥和四嫂。他们只是在帮我。”五儿走到德妃身边，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额娘，你最疼我了。就答应了我吧。反正……反正舜安颜我是真不愿意嫁给他。“ 德妃的脸色是一点都没有转好。 宛宜低声说道：“这些日子的动静不小，想来那边也应该知道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如了五儿的意思。总好过嫁过去了，还得受委屈。有时候一些小委屈不见得是对五儿不好。冷暴力的话……”提到这个，宛宜是深受其爱。 四阿哥这人吵架的时候，就是冷战。 虽说她也是这样。 不过两个人的性子也早就了他们不可能学那泼妇骂街的样子。也幸好四阿哥虽性情冷淡，却也不是那种要把人给冻死的性格。 偶尔出现的那么一点小温暖就像星星燎原，把她整个人烘热了。 可不是谁都是四阿哥。 德妃目光微闪。 五儿可怜兮兮地看着德妃。 到底是亲女儿，同心里生刺的四阿哥不同，五儿虽是养在宁寿宫里，可额娘从头到尾只有德妃一人。 德妃心里一软。 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佟佳府那边的动静的，本来她就同佟佳皇后算是死仇。若不是为了五儿好，人选又是皇上定下的。她也是不同意嫁给舜安颜的。这些日子，五儿做得一点都不小心，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佟佳可能不知道康熙和德妃关起门来说的五儿的婚事，可现在五儿想要嫁到草原上的事情必然已经被大部分知晓。 既然差不多已成定居，那么沉浸宫里多年的德妃就开始想着利益最大化。把这利益牢牢地抓回来，放在五儿的头上，还有……最重要的是，德妃不只五儿一个孩子，她还要十四阿哥还有一个小女儿。 这两个人都是她必须护着的。 五儿的远嫁草原，虽是她自己的意思，可也是老四夫妻一力促成的。到时候怎么也得让他们出点血。 不过一瞬间，德妃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非常多的想法和计划。 “你跟额娘来。”德妃叫走五儿，两个人去了偏殿，宁寿宫里有为五儿留的屋子。 宛宜就这样被丢了下来。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梁九功和苏培盛在德妃走后冒了出来。“福晋。” 宛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苏公公好本事。” 苏培盛微微苦笑，朝宛宜福了福身子。“福晋，爷在您昨夜睡下后是一夜未睡呢。” 宛宜楞了一下。 若是苏培盛不说。她还真的看不出来。 “四爷怎么想的？” “爷，爷担心九格格呢。” 宛宜蹙眉。 “四福晋，不如就屋里坐一会儿。”梁九功笑眯眯地说道。 宛宜想了一下，点头笑道：“许久未见梁公公了，近来可好？ “奴才伺候万岁爷。平日做事也是方便。”他得康熙重视，宫里的人也都看他几分面子，梁九功的日子自然是好过。“对了……”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梁九功双手呈到宛宜面前。 宛宜没有接。 “这是奴才欠好好格格的。” “好好？她做什么了？”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和梁九功能有什么关联？宛宜压根就想不出来。 “这事奴才知道。”苏培盛之前和梁九功有聊了几句，也是交换一种信息，当然更多的是苏培盛向梁九功学习。 有关这件事情也听梁九功提了几句，若是其他的话，苏培盛也不会说话了，毕竟他是四阿哥的人，就算梁九功是伺候万岁爷的，可若不是万岁爷点头，随意接东西，也等于私相授受。 这种罪名可大可小，较真的话，兴许还会影响到四福晋的身份。 宛宜道：“你说。”顿了一顿把荷包接了过来，暗中按了一下，硬邦邦的，一粒一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有一回梁公公受万岁爷的派遣来宁寿宫里看望三位小主子。”其实这件事情还是宛宜在金坛县的时候。 她是屁股拍拍就跑去找四阿哥了。 三个孩子虽不放心但康熙已经说出口了，也就留在太后的宫里。只是康熙这边，人一走，他把孩子往宁寿宫里一丢，就放心了，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于是一连小半个月压根就没有想起宁寿宫里还有三个孙子孙女。 就是太后这边。也是不清楚康熙的态度，虽是喜欢好好他们，也总是在康熙来的时候让奶嬷嬷把孩子带走。 直到时间久了，难免就被康熙去请安的时候撞见一次。那个时候太后正在逗容易暴躁发脾气的好好。 康熙本来随意看一眼。只是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胤禛，也就过去然后……母子二人一起逗小孩。 结果当然是好好嚎啕大哭了。 当皇上和当太后的一下子就僵住了，也算是心里有小小的心虚吧。殿内的气氛一时就有些尴尬了，最重要的是没人接话。 下人们都吓傻了。 梁九功就在这时跪地，他把好好的哭揽在自己身上，说是自己的刚才挤眉弄眼吓坏了孩子。 别说这事是真是假。 康熙顺着台阶下了，假意给了梁九功一个惩罚，让他把好好哄住。美其名曰谁弄哭的谁负责让他不哭。 这可把梁九功愁坏了，他是个阉人。这一辈子就注定不可能有子嗣。以前伺候万岁爷的时候，是见过几个奶娃娃的皇子，可这根本不用他上手。地位高一点的例如四大妃、贵妃她们生的，身边跟着成群伺候的人。地位低的，梁九功也根本没必要去赔笑脸。横竖不是有宫人在嘛。 虽说他这态度是看碟下菜，太现实一点了。但梁九功是什么身份，他每天做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心里揣摩皇帝的心思和想法，哪有其他多余的时间来浪费。 好好一被送到他怀里，梁九功就僵住了。他原本是跪着的，一下子就站也不是起也不是，双手还不敢动。 康熙非常无良。看好好一到梁九功怀里不哭了，秉着不偏心其中一个的想法去逗弄暖暖和坏坏了。 这两个孩子乖，康熙就放心了，一放心就继续逗弄了，也不知道那天怎么来的心情。反正梁九功只能苦着脸小心翼翼地把好好包好，琢磨半天想到有小太监孝敬来的吃食。他一手把好好搂住，一手摸出一个荷包。 只是一打开是空的，后知后觉的梁九功想起，好像里面的梅子被他无所事事的时候给吃光了。 但好在，好好总算是不哭了。 梁九功这也算是大功告成。 本来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得又想起来了。 宛宜听罢后拿着手中的荷包哭笑不得，半晌后向梁九功道谢。至于好好这个时候根本吃不了梅子的事情，她还是选择不说了。 毕竟是梁九功的好意。 宛宜打开看了一眼，拿了一颗含在嘴里，朝梁九功笑道：“难怪惦记这么久，这梅子的确好吃。” “这是御膳房的一个老人独家秘制的，奴才也是前阵子才知道。福晋若是喜欢，只管让人去说一声。” 宛宜笑着说是，随手把荷包往怀里一装。 宛宜去了旁边的空屋子，喝了一盏茶后，四阿哥才被苏培盛带了过来。梁九功此时也回到康熙身边了。 康熙从宁寿宫走了出来，脚步一顿，往宫中藏书的宫殿走去。 “万岁爷。”梁九功小跑跟上。 “去把顾八代和……裕亲王叫进宫里来。” 梁九功应声，停下脚步，看到康熙远去，另有二等太监追了过去后，才转身打算去让人情两位王爷和大人进宫。 “皇兄？”裕亲王眯了眯眼睛，心想莫非是曹家的事情。难道皇兄终于打算对曹家下刀了？ 也好，不用他准备一番话想去说服了。 想起曹家的所为，裕亲王冷哼一声。这曹家的气派都快赶上宗室了，他一个亲王都没敢随意草菅人命。 这曹家好生大胆。 裕亲王是立足对曹家下旨惩罚的，这一次的事情他是非常欣赏四阿哥。就是以前喜欢的八阿哥，都要靠边站。 他固然喜欢八阿哥，可皇室的威严不容侵犯。 今日有一个曹家，保不齐明日还有其他家族。一个皇帝的养成从小到大身边有多少伺候的人。 有时候不需要皇帝重赏，也会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这一次必须杀鸡儆猴。 裕亲王翻出早就写好的折子塞到袖子里就上了马车往宫里去，在门口的时候与顾八代碰面。 ps： 半个月前主机换了内存，更早之前是主板被烧坏了。昨天电脑突然黑屏，怎么都不能开机。今天下午去维修，弄了半天说显卡也坏了，显卡贵得好心疼，换了一个中档的，回家的时候还叫不到车，只好一路扛回去。回到家后，仍然是开不起来，打电话过去说让我把显示屏和主机一起拿过去，幸好过去的时候是叫了扯到楼下，不过也是一个人扛到楼下。然后把显示屏拆了，然后果然是里面的电源坏了，不知道怎么焊了几下，花了80.然后回来的时候，车只肯停在路口，我又一个人左手抱着显示屏，右手提着主机颠颠地回家。电脑可以了，安心了，然后才发现胳膊的肌肉僵硬，根本动不了。好心赛，电脑店说我这是三、四年的电脑，之前小毛病没有理会，现在大病一个接一个。更心塞了。先更6000算昨天的，晚上6000有点危险，我尽量也跟上，请多包含。 第一百四十二章 齐头 “王爷。”顾八代下轿仓促行礼。 裕亲王摆摆手：“顾大人，皇上也召见了你？” 顾八代一听，心里有一些底了。 二人眼神交汇。 半晌后，裕亲王笑道：“我们走吧，可别让皇上等急了。”他是从王府里过来的，一来一回就有半个多时辰耽误了。 显然看顾八代行色匆匆的样子，同他也是一样的。 顾八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跟在明显更熟知宫中路线的裕亲王身后。皇宫有两个藏书的地方，一个是半开放的，就是设立在翰林院的旁边。还有一个地方则是专门服侍爱新觉罗家或者说是皇帝一人的。 当然出于从前也是顺治帝寥寥可数的几个儿子之一，又加上会做人和康熙这个皇帝关系是真的好。 裕亲王以前更是座上常客。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一处宫殿前面。 梁九功等在外面，看了他们过来，就小跑了出来。 他一面行礼，一面说道：“王爷、顾大人，万岁爷正在里面等着二位呢。”康熙一到这里，就把伺候的人哄走。 就是梁九功回来后，也是在屋子外面回话的。在对话的过程中，他还只听到里面簌簌的翻书声响。 梁九功走到一扇关紧的大门前，先是敲门。 康熙放下手中翻看的书册，朝门边看去。 “万岁爷，裕亲王和顾大人来了。” “让裕亲王和顾八代进来。” 梁九功高声应是，低着头推开房门，往旁边侧了侧身子，余光瞥见裕亲王和顾八代两个人进去了，这才又低着头把房门关上。 从始至终没有抬头去看。 在宫里呆久了，特别是在康熙身边伺候的时日长了，梁九功就越发知道什么时候不该看，什么话不该说。什么地方不能听。 梁九功轻轻吁了一口气，走到院子的中间，背着光望着前方。周围其他伺候的宫人们不知怎么得心里跟着一颤，越发地不敢靠近梁九功。 “看看。” 裕亲王还未给康熙行礼。就被一本书册砸中。 康熙随手拿起旁边的两本书册一人一本地扔到怀里，准头非常地准。 顾八代接在手里，一看是史书。不过不是外面那种谁都能看的，反而是当权者内部交流的那种史书。 当然能给顾八代看得，自然是同清朝无关的历史。 那么就是以前的了。 顾八代低头翻了几页，心里的困惑稍微去了一些，可与此同时又新增出其他的困惑。此时的他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万岁爷把他和裕亲王找了 过来，怎么就让他们看史书。、 他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康熙没事找事干，故意消遣他们。换了其他时候。或许有这个可能，可这段时间因为四阿哥的归来，皇上的心情可是一直处在不甚美妙中。 相比于顾八代，裕亲王的脑子更清晰一些。也不是说他比顾八代聪明多少，只是身份不一样。他的消息渠道更多一些。 在他进宫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经知道了宁寿宫的一些事情。结合五儿这阵子的动作，再看手里面有关历代公主嫁到塞外的史书。 裕亲王大概能摸索出一些皇上的意思。 “我们清朝也是草原上出来的，不应该同他们一样的。”满人、蒙古人，草原上还有不少的满人呢。 甚至可以说科尔沁草原是满族的旧居，把格格公主们嫁过去，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嫁去娘家。 而史书上这些公主却是嫁给敌人。 纵然有一阵子的和平生活。可敌人始终是敌人，这和清朝嫁格格出去是不同的，不一样的。 康熙如此对自己说。 在看过四阿哥呈上来的折子后，他的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管是呼气还是吸气，都觉得胸口灼烫。 顾八代不吭声。只是默默地听着。 裕亲王放下手中的书册，轻轻叹气：“皇上就是担心这事？” “要不是五儿的原因……”康熙也叹了一口长气：“朕一直以为，她们嫁过去只是因为水土不服，人情不同，心里有了郁气。” 其实康熙哪里不知道。被嫁到草原上的人是什么心情。可只要她们是皇家的孩子，她们的婚事就不是简单的喜事，而是涉及到朝堂上势力的平衡。科尔沁草原是大清朝的后路，同样也是他们背后的敌人。 想要维护好两边的关系，康熙，不，是历来的清朝皇帝都是选择不停地嫁公主、格格过去。 真说起来，就是后来的雍正还不是历史记载抢了兄弟的女儿，然后当做公主嫁到科尔沁草原上去。 只是那个时候的雍正并不知情。 康熙沉默半晌，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放到裕亲王手里。 裕亲王楞了一下，拿在手里看。 过了一会儿，顾八代就听到屋子里响起裕亲王愤怒的声音。“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反了天了。” “皇上，这事必须严查。”裕亲王神情激动：“这折子是四阿哥写的吧？就让他查，去查。我爱新觉罗家的女儿们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死去。” 顾八代心里咯噔一声。 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秘辛，但仔细联想一下，又把自己放下的书拿了起来，再细细回想，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顾八代。” “微臣在。” “你可有听闻一些事情？比如嬷嬷们拿捏公主，公主府做主的是下人而不是公主？又比如公主府的下人与额驸狼狈为奸，害死公主？” 砰的一声，顾八代白着脸跪下来。 康熙冷哼：“真是好啊，哪一天那些狗奴才就要坐到朕的脖子上来了。” 本是愤怒之言，却不曾想在后世的时候，大清朝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其实在康熙当权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够小心翼翼了。 只是他们也觉得君王事多，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种芝麻大的小事。却不知仅仅是四福晋随口一句话，四阿哥因为爱护妹妹。记在心里，让人去查了查。这一查，心就寒了。 四阿哥已经可以预料到这折子给康熙之后的威力，但是有些事情他可以不做却不能不做。至少他心里这一关。是怎么也过不去。 “你说得都对。”马车上，四阿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宛宜完全没有听明白。 “爷。”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您那折子。” “嗯，就是你想的那件事情。” 宛宜在心里叫嚣，天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那件事情和四阿哥说的是不是一样的。难道这个时候要考验夫妻二人心灵相通没有？ “是公主格格嫁人的那件事情吗？” 四阿哥眼神一边，嘴唇抿得更用力了。 看来就是这件事情了。 这种心有灵犀一点通，实在不怎么让人感到高兴。 宛宜意外四阿哥动作迅速，也欢喜这个男人是真的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记在心里，而不是随意敷衍的态度。 “那皇阿玛是什么想法？”宛宜伸了手想要去抓四阿哥的手掌，被对方一个反手用力握住。 四阿哥眉眼不太。闷哼道：“皇阿玛自然生气。”何止是如此，差一点就气得把折子扔到四阿哥身上了。 康熙自然是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是真的。 可他同样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这个老四，做事一板一眼，不会开玩笑。既然他敢写了奏折呈上来。那么就说明这内容至少大部分是真的。 而其他的就算有不属实的地方，也应该只是时间不够的一些小差微。可正是因为如此，康熙才会暴怒。 这一份折子是在打他的脸。 他自诩就凭着皇室的身份，这些公主格格出家后是绝对不会受委屈的，可没想到竟是折在所谓的自己人身上。 更重要的是，还是折在皇家的规矩上。 就是这些规矩束缚着皇家女人的一举一动，也是派去教导规矩的人联合别人或是互相联合害死了一条又一条的性命。 康熙怎能不气？ 四阿哥又怎能不气。他一想到他的三个女儿未来或许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那么鲜活的生命会在嫁人后日益枯萎直至死去，他就恨得说不出话。 特别是大格格。 她的年龄更大一些。 而且在此之前，在此之后，四阿哥都没有想过要把她留在京城里。毕竟他还是了解康熙，就算此事解决了，这联姻之事也是断然不会少的。这就是政治。四阿哥是皇子，同样对政治敏感。 如今的科尔沁草原，是盟友也是威胁。 除非哪一天大清朝强大到让科尔沁草原匍匐在地，不敢吭声，那才是联姻之事终结的时候。 但至少不是现在。 以后呢？ 是寄希望与二哥吗？ 四阿哥第一次对未来有些迷茫了。 马车咯吱咯吱地响动。宛宜听在耳里，心神却早已经飞开。她仿佛又回到了现代，坐在巨大的图书馆里面，面前摆着一层层厚书，一边翻阅着一边咒骂着。 “这么多男人却是要一个个女人付出婚姻和下半生来获得可笑的文明。还敢自喻为强大有本事？实在是太可笑了。”简直是可笑至极。 （下面是伪更，时间赶不及，今天1w2是晚上才开始码字的，到现在勉强9000字，先伪更。大概一个小时后悔替换回来。)“是朕的错。”康熙突然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老四留下。” 宛宜懵了一下，下一刻把五儿拉了起来，两个人躲了出去。后面德妃也面色不好地走了出来。 “老四那折子里写的是什么？” 宛宜道：“额娘，这事我是不知情的。” 德妃不信，就那样盯着宛宜看。 宛宜苦笑。 这事她还真的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她刚才也不会差一点就失态了。只是此时的德妃对他们夫妻二人的观感肯定不好，她聪明地选择沉默。 “额娘，这次是我的主意，不怪四哥和四嫂。他们只是在帮我。”五儿走到德妃身边，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额娘。你最疼我了，就答应了我吧。反正……反正舜安颜我是真不愿意嫁给他。“ 德妃的脸色是一点都没有转好。 宛宜低声说道：“这些日子的动静不小，想来那边也应该知道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如了五儿的意思。总好过嫁过去了。还得受委屈。有时候一些小委屈不见得是对五儿不好，冷暴力的话……”提到这个，宛宜是深受其爱。 四阿哥这人吵架的时候，就是冷战。 虽说她也是这样。 不过两个人的性子也早就了他们不可能学那泼妇骂街的样子。也幸好四阿哥虽性情冷淡，却也不是那种要把人给冻死的性格。 偶尔出现的那么一点小温暖就像星星燎原，把她整个人烘热了。 可不是谁都是四阿哥。 德妃目光微闪。 五儿可怜兮兮地看着德妃。 到底是亲女儿，同心里生刺的四阿哥不同，五儿虽是养在宁寿宫里，可额娘从头到尾只有德妃一人。 德妃心里一软。 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佟佳府那边的动静的，本来她就同佟佳皇后算是死仇。若不是为了五儿好。人选又是皇上定下的，她也是不同意嫁给舜安颜的。这些日子，五儿做得一点都不小心，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佟佳可能不知道康熙和德妃关起门来说的五儿的婚事，可现在五儿想要嫁到草原上的事情必然已经被大部分知晓。 既然差不多已成定居。那么沉浸宫里多年的德妃就开始想着利益最大化，把这利益牢牢地抓回来，放在五儿的头上，还有……最重要的是，德妃不只五儿一个孩子，她还要十四阿哥还有一个小女儿。 这两个人都是她必须护着的。 五儿的远嫁草原，虽是她自己的意思。可也是老四夫妻一力促成的，到时候怎么也得让他们出点血。 不过一瞬间，德妃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非常多的想法和计划。 “你跟额娘来。”德妃叫走五儿，两个人去了偏殿，宁寿宫里有为五儿留的屋子。 宛宜就这样被丢了下来。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梁九功和苏培盛在德妃走后冒了出来。“福晋。” 宛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苏公公好本事。” 苏培盛微微苦笑，朝宛宜福了福身子。“福晋。爷在您昨夜睡下后是一夜未睡呢。” 宛宜楞了一下。 若是苏培盛不说，她还真的看不出来。 “四爷怎么想的？” “爷，爷担心九格格呢。” 宛宜蹙眉。 “四福晋，不如就屋里坐一会儿。”梁九功笑眯眯地说道。 宛宜想了一下，点头笑道：“许久未见梁公公了。近来可好？ “奴才伺候万岁爷，平日做事也是方便。”他得康熙重视，宫里的人也都看他几分面子，梁九功的日子自然是好过。“对了……”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梁九功双手呈到宛宜面前。 宛宜没有接。 “这是奴才欠好好格格的。” “好好？她做什么了？”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和梁九功能有什么关联？宛宜压根就想不出来。 “这事奴才知道。”苏培盛之前和梁九功有聊了几句，也是交换一种信息，当然更多的是苏培盛向梁九功学习。 有关这件事情也听梁九功提了几句，若是其他的话，苏培盛也不会说话了，毕竟他是四阿哥的人，就算梁九功是伺候万岁爷的，可若不是万岁爷点头，随意接东西，也等于私相授受。 这种罪名可大可小，较真的话，兴许还会影响到四福晋的身份。 宛宜道：“你说。”顿了一顿把荷包接了过来，暗中按了一下，硬邦邦的，一粒一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有一回梁公公受万岁爷的派遣来宁寿宫里看望三位小主子。”其实这件事情还是宛宜在金坛县的时候。 她是屁股拍拍就跑去找四阿哥了。 三个孩子虽不放心但康熙已经说出口了，也就留在太后的宫里。只是康熙这边，人一走，他把孩子往宁寿宫里一丢，就放心了。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于是一连小半个月压根就没有想起宁寿宫里还有三个孙子孙女。 就是太后这边，也是不清楚康熙的态度，虽是喜欢好好他们，也总是在康熙来的时候让奶嬷嬷把孩子带走。 直到时间久了。难免就被康熙去请安的时候撞见一次。那个时候太后正在逗容易暴躁发脾气的好好。 康熙本来随意看一眼，只是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胤禛，也就过去然后……母子二人一起逗小孩。 结果当然是好好嚎啕大哭了。 当皇上和当太后的一下子就僵住了，也算是心里有小小的心虚吧。殿内的气氛一时就有些尴尬了，最重要的是没人接话。 下人们都吓傻了。 梁九功就在这时跪地，他把好好的哭揽在自己身上，说是自己的刚才挤眉弄眼吓坏了孩子。 别说这事是真是假。 康熙顺着台阶下了，假意给了梁九功一个惩罚，让他把好好哄住。美其名曰谁弄哭的谁负责让他不哭。 这可把梁九功愁坏了。他是个阉人，这一辈子就注定不可能有子嗣。以前伺候万岁爷的时候，是见过几个奶娃娃的皇子，可这根本不用他上手。地位高一点的例如四大妃、贵妃她们生的，身边跟着成群伺候的人。地位低的。梁九功也根本没必要去赔笑脸，横竖不是有宫人在嘛。 虽说他这态度是看碟下菜，太现实一点了。但梁九功是什么身份，他每天做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心里揣摩皇帝的心思和想法，哪有其他多余的时间来浪费。 好好一被送到他怀里，梁九功就僵住了。他原本是跪着的，一下子就站也不是起也不是。双手还不敢动。 康熙非常无良，看好好一到梁九功怀里不哭了，秉着不偏心其中一个的想法去逗弄暖暖和坏坏了。 这两个孩子乖，康熙就放心了，一放心就继续逗弄了，也不知道那天怎么来的心情。反正梁九功只能苦着脸小心翼翼地把好好包好。琢磨半天想到有小太监孝敬来的吃食，他一手把好好搂住，一手摸出一个荷包。 只是一打开是空的，后知后觉的梁九功想起，好像里面的梅子被他无所事事的时候给吃光了。 但好在。好好总算是不哭了。 梁九功这也算是大功告成。 本来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得又想起来了。 宛宜听罢后拿着手中的荷包哭笑不得，半晌后向梁九功道谢。至于好好这个时候根本吃不了梅子的事情，她还是选择不说了。 毕竟是梁九功的好意。 宛宜打开看了一眼，拿了一颗含在嘴里，朝梁九功笑道：“难怪惦记这么久，这梅子的确好吃。” “这是御膳房的一个老人独家秘制的，奴才也是前阵子才知道。福晋若是喜欢，只管让人去说一声。” 宛宜笑着说是，随手把荷包往怀里一装。 宛宜去了旁边的空屋子，喝了一盏茶后，四阿哥才被苏培盛带了过来。梁九功此时也回到康熙身边了。 康熙从宁寿宫走了出来，脚步一顿，往宫中藏书的宫殿走去。 “万岁爷。”梁九功小跑跟上。 “去把顾八代和……裕亲王叫进宫里来。” 梁九功应声，停下脚步，看到康熙远去，另有二等太监追了过去后，才转身打算去让人情两位王爷和大人进宫。 “皇兄？”裕亲王眯了眯眼睛，心想莫非是曹家的事情。难道皇兄终于打算对曹家下刀了？ 也好，不用他准备一番话想去说服了。 想起曹家的所为，裕亲王冷哼一声。这曹家的气派都快赶上宗室了，他一个亲王都没敢随意草菅人命。 这曹家好生大胆。 裕亲王是立足对曹家下旨惩罚的，这一次的事情他是非常欣赏四阿哥。就是以前喜欢的八阿哥，都要靠边站。 他固然喜欢八阿哥，可皇室的威严不容侵犯。 今日有一个曹家，保不齐明日还有其他家族。一个皇帝的养成从小到大身边有多少伺候的人。 有时候不需要皇帝重赏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并进( 6000+) “属下有一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通常说这种话的都是希望能把心里的疑问给问出来，书房里四阿哥说完康熙对这段时间事情的安排后，几个幕僚皆是皱眉沉思。其中一人坐在前面一些，他叫王坤，是最早跟着四阿哥的人。 也是因此，四阿哥愿意给他一些脸面。 四阿哥点头。 “不知四爷对那位置是什么看法？” 四阿哥面不改色，只是周遭的气氛忽的停滞。 “太子二哥地位稳健。”四阿哥仿佛并不在意，说得似乎是心里话，又不是。只是他这态度也说明了一件事情。 至少这位爷心里清楚得很。 对于这些幕僚来说，跟随的主子成就越大他们得到的报酬就越多。有些人甚至内心深处有指点江山的豪迈，偏偏拘泥于出身、家世，不得不隐在幕后。 可若是主子是个愚笨地，看不清的，他们就要先为自己的小命着想。索性，四阿哥并未迷失。 甭管日后，四阿哥是什么想法。 只看如今朝中的格局，四阿哥还是在太子身边来得好。 从外院的书房出来，夜色已经黑透了。 四阿哥缓步前进，脚步动作比以往慢了许多。 苏培盛紧紧跟在身后，不发一言。 王坤说的话，四阿哥其实一早就想过，对于皇位老实说他目前为止真的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不是因为其他，只因为皇阿玛对他的冷淡。 若是皇阿玛对他的好跟其他兄弟差不多，或许他会跟他们一样同样滋生出野心，想要坐上那把龙椅。 四阿哥不讲，心里却是明白，在这一点上他有些软弱。 四阿哥唯最大的弱点就是亲情。 康熙对他的态度，很大一定的程度上影响他的性情发展。这一次曹家的事情，四阿哥一直不被允许参与，可不代表他没有知道的消息渠道。 曹老太太已经是动身来京城的路上。意为向康熙求情。 而消息出来，皇阿玛是有些心软了。 或许别人会觉得这是在仁政。 可在四阿哥的心中，即便皇阿玛是他最为尊敬的人，他还是不认为这个仁是对了。对坏人仁爱。那死去的无辜的平民百姓怎么办。 他们又有什么错？ 凭什么要无辜惨死，凭什么害死他们的人要被放过。 凭什么？ 四阿哥也想问，他有什么错。出身不是他选择的，托生在哪一位妃嫔的肚子里，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后来被养在谁的名下，他一个才出生的小儿更是没有一点选择的权力。可为什么皇阿玛压着他，额娘不喜欢他，皇额娘利用过他却也真的对他好过。 四阿哥很想问，为什么？ 如果可以。为何不能让他直接托生在皇额娘的肚皮上。如果可以，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可不可以能自己选择。若是他也是一开始就养在额娘的身边，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不同了。 四爷府的夜晚总是静悄悄的。 十一月的晚上，走在外面有刺骨的冰凉。 四阿哥像似毫无所觉。一步一步沉默地走着。 宁寿宫里，德妃的话一字一句，一声声地回荡在他的耳边。那是他的妹妹，他又怎么会是不想对她好呢？ 额娘若是有疑问，随便找个人来询问亦或是叫了他去永和宫里难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难道会不认真回答？ 德妃在宫里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今日若是康熙问罪，会给四阿哥带来多少麻烦和痛苦。 四阿哥叹气。 叹气的声音非常轻且短。苏培盛以为自己听错了，屏气。 应该是听错了吧？ 主仆二人朝着正院方向走去，晕黄色的灯光像是在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走得近了，就会看到院门虽是阖上了，但在门上的屋檐下正挂着一盏灯笼，在夜幕下风吹摇曳。 苏培盛快步上前。敲门:：“开门，爷回来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咯吱的长声。 门被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小丫鬟躲在一侧行礼。 苏培盛返身弯腰道：“爷。” 四阿哥摆摆手，抬脚往里面走，里面的大门也是关上了。但是一排排亮光，还是能看到里面走动的人影。 一旁苏培盛正在问话。 小丫鬟道：“福晋说天冷了，就关了门。爷回来了，奴婢去厨房让人传膳？” 前面走着的四阿哥脚步一顿。 苏培盛赶紧问道：“福晋还未用膳.。” 小丫鬟摇头：“福晋让人热着菜呢，说要等爷回来一起吃。” 四阿哥心中一暖，嘴角微微翘起。 再转头去看屋子里的时候，眉眼更是柔和。 苏培盛朝那个小丫鬟摆手，自己伺候着四阿哥进屋。 外屋眉眼看到人，四阿哥就独自往内室走去。 烛光下，宛宜趿着拖鞋，双手平举做着在四阿哥看来奇奇怪怪的动作。 四阿哥挑眉，靠在门边。 宛宜听到动静，转身一看，猛地想到自己的两只胳膊还未放下就赶紧拿下来，笑着走过去。 “爷回来了，我让人传膳。” “有苏培盛呢，福晋这是在做什么？” 宛宜轻轻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是在做伸展运动，拉伸线条呢。女为悦己者美，她这不是在努力努力嘛。 不过因为她的身份，常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可是不做，心里又觉得不妥。 大概人性都是如此。 反正我做过了，努力了，只是现实太残酷阻碍了她的努力。宛宜也是如此安慰自己的，好在她的身材在产后恢复得不错。 但也是有不同的。 四阿哥想到那饱满的手感，视线就对上某一部位。 明明这个人表情看着很冷，但那目光却出奇地灼热。 宛宜的脸刷刷地就红了。 这时，外头传来说话声。 是红日几个人。 四哥眸光一暗，问道：“好好他们呢？” “奶嬷嬷喂了奶，现在带下去洗漱了呢。” “他们太小了。”四阿哥皱眉。现在天气冷，小孩子本来就身子差，很多就是太冷了挨不过冬天起热才夭折的。 宛宜也知道，不过：“屋子里烧着炭呢。下面又烧着火龙。榆嬷嬷也在看着，只是清洗一下。” 这三个孩子再好带，也是不能直接吃喝拉撒的时候。 若是不清洗，没几天就应该馊了。 小孩子就应该香喷喷才是。 其实就是四阿哥想太多了，那些早夭的之所以因为寒冷夭折，不过是伺候的下人不精心。所以其实有时候把身边伺候的人一并处理了也是有原因的。 至于好好身边几个人，估摸着算是最安全的。 宫里检查了一道，四阿哥派了人来回检查了好几遍，宛宜私底下又让乌拉纳喇家查过这些人上三代。 目前还是没有看出什么疑点，且伺候的也算是精心。 最主要的是。有榆嬷嬷在，宛宜也放心。 四阿哥默了默。 门外的苏培盛隐约听到声音，想了想往小主子们住着的暖阁过去。既然爷不放心，那他就多看着点。 等膳食端上来了，四阿哥已经沐浴后换了舒服的衣服。不过他觉得像福晋这样趿着鞋子实在不美观，坚决不同意穿上。 宛宜拿他没办法。 用膳的时候，想到李氏她们随口说道：“爷要不要去看看，今天可就是巧了。说好是要一起吃顿饭的，都没办法。” “不用。”福晋是福晋，有这一个让他分心就够了，其他侍妾们难道没有他在就不能吃饭了？ 这是什么道理？ 他一个当当四阿哥是陪人吃饭的？ 宛宜就是一说。旁边的大爷自个儿不愿意，她也不管，反正她是提过这件事情了，也说给四阿哥知道了。 剩下的她也就不爱管了。 “爷，爷。”苏培盛小跑着过来，边跑边高声喊道：“好好格格会自个儿翻身了？” “什么？” 四阿哥把筷子一放。整个人站了起来。 苏培盛笑得合不拢嘴：“奴才刚才就看到了，好好格格会翻身了。” 三个小孩子，虽说人多，一起洗也是可以的。 但为了保守起见。 一般是一个一个地洗，这样榆嬷嬷也可以眼睛不眨的一个个盯着看。最早洗完的当然是坏坏。宛宜和四阿哥虽不说，可下人们心中最看重的还是坏坏这个小阿哥，那可是府里的嫡长子。 随后就是好好了。 也不是偏心她和暖暖谁，原本的意思是让暖暖先洗。只是好好不肯了，咿呀咿呀地“叫嚣”。 榆嬷嬷没办法这才示意给好好先洗。 等洗暖暖的时候，就把好好擦干净放在坏坏身边，两姐弟身上盖着小毯子。没多久，一直看着的奶嬷嬷就一声惊呼。 榆嬷嬷和苏培盛扭头看去的时候，就发现好好上半身压在坏坏身上。当然下一瞬就被紧张地奶嬷嬷抱了起来。 “怎么回事？”榆嬷嬷表情严厉。 奶嬷嬷面红耳赤，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实在是好好的动作太快了，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本来不会翻的人突然就一个翻身。 好好养得肥，这样突然压下去，虽说小阿哥看着没事，可也是让所有人好一阵子害怕。倒是好好被抱起来后，仍旧是笑得没心没肺。 坏坏当然也没事。 可这件事情也不能就此瞒过，先不说好好压了坏坏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压到哪里。单单是好好格格能翻身了，也是一件应该告诉爷和福晋的事情。 所谓二抬四翻六会坐。 好好格格这可是赶超了大部分的孩子。 就算只是一次巧合，那也是会翻身了不是？ 榆嬷嬷和苏培盛一商量，就让苏培盛来告诉主子们这件事情。苏培盛想着爷明天就要走了，也不想这个时候闹得阖府不安，就以一种高兴的态度来说这件事。 只是他一说完，四阿哥眉头就皱了起来。 宛宜楞了一下，转而看四阿哥：“爷？” “让人去请太医来看。” “这个时辰？”是不是不太好。 “苏培盛去请小黄太医，若是他当值。就请其他太医过来。”四阿哥自然是不会怪好好，那是他的女儿，长得又像他，现在就能翻身了。一看也跟他似的聪明。可坏坏是他现在唯一的儿子，这重要性不可言喻。 四阿哥心里其实已经不悦了。 可他更明白，现在伺候的那几个下人都是不错的，他明天就要去塞外的事情，还没有告诉福晋。 且这临时找来的人不一定比现在的人好，仓促之下，怎么放心？ 所以四阿哥只说让苏培盛去请了太医回来看。 苏培盛走后，榆嬷嬷带了孩子们过来。 宛宜仔细看了看，同四阿哥一起松了一口气。医术她只会一点点，可看坏坏的样子。不像哪里不舒服。 至于其他的还是能太医来看看再说。 苏培盛回来的时候，带来的不是小黄太医，却是精于看小儿的。 太医看过后，只是笑道：“小阿哥心脉强而有力，这真是极为难得。”至于其他还真没什么问题。 四阿哥心里高兴。又让他看了好好和暖暖。 结果出来，身子最棒的还是好好，倒是暖暖有些弱。 宛宜立马就心疼了。 这孩子不是男孩，又比不上好好总是吸引大家注意力，没想到身子还差。真说起来，当初可是坏坏的身子最差。 现在坏坏不错，反而是暖暖。 当然她也不能就这样怪罪别人。坏坏能被养这么好，伺候的奶嬷嬷他们也是尽心尽力了。 “四福晋不必担心，二格格的身子只是稍微弱了一些，好生将养几年，也是能同一般孩子一样的。” “多谢太医，这么晚了。还累了你过来。”宛宜喊道：“苏培盛，等一会让府里的侍卫送太医回府。” 四阿哥也道：“劳烦了。” “下官不敢。”太医其实最喜欢的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不过是白走一趟总比诊出什么毛病来得好吧。 他们这些在太医院的，其实最喜欢的就是没人有问题。 否则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太医走后。宛宜就和四阿哥继续用膳。 饭菜到底还是拿下去重新热一回了。她就是不喜欢热了冷，冷了热，才想要四阿哥回来一起吃。 不过三个孩子都没事，好好会翻身了，虽说没有亲眼所见很可惜，暖暖的身子骨也弱了一些。 可三个孩子好好的，这就是最大的欣慰。 宛宜觉得饭也吃得香了。 四阿哥看她的好胃口，不觉得也跟着多吃了。 孩子们被放在坑上，暖呼呼的。杏云和梅雪陪着玩，说是玩就是做做鬼脸这些。 等他们的阿玛额娘吃好了，他们也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好好是个非常霸道的人，看她的睡相就能知道。 暖暖和坏坏都是笔直笔直地躺着，就好好是歪了一边。宛宜可不信是奶嬷嬷们故意这样放的，结论自然是这位小祖宗自己扭过去的。 宛宜摇摇头，准备让人把三个孩子抱下去，她想在睡前问一问四阿哥有关在宫里的那些事情。 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只是当时的四阿哥状态有些不对，一直低头思考，这才按耐着急切的心思。 “就让他们睡在这里吧，夜凉，抱来抱去就算了。”四阿哥说道。 宛宜有心说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可又想既然是四阿哥自己的意思，她也愿意一家人躺在一起，和和气气的。 让榆嬷嬷带着奶嬷嬷们就睡在胳膊，红日决定今天自己守夜，若是里面有个什么动静，她也能把榆嬷嬷叫起来。 下人们都下去做安排。 宛宜和四阿哥躺在一起，两个人的中间是并排的三个孩子。宛宜握着暖暖的小手，好好把四阿哥的食指抓在手里。 就坏坏睡得规规矩矩，一板一眼，两只小手睡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现在仍旧是怎么样。这样想的话，其实好好就学了四阿哥的霸道和长相，其他反而是坏坏更像一些。 “皇阿玛让我去塞外，明日就走。” 清冷的说话声在耳畔响起。许是为了三个孩子，才刻意压低了声音。宛宜一个不小心咬到下嘴唇。 嘴唇一痛，眼眶就红了。 良久之后，四阿哥听到福晋的声音：“……嗯，明日早起，就为爷准备。皇阿玛让爷去塞外，是不是爷的那份奏折？” 她的声音透露出一丝委屈。 四阿哥听懂了，却也是没办法。 万物不能总是面面俱到地顾全，这塞外之行是康熙的意思，也未曾不是他暗中争取的。反正曹家的事情轮不到他。至于京城里那些，四阿哥虽不怕得罪人，可也觉得没必要随意得罪人。 倒是塞外那边，他有别的想法在。 “明早要去乾清宫，还要同二哥说一声。看太子有什么吩咐。爷估摸着此去大概是要一个多月，再回来的时候，可能就是年关了。” 四阿哥有好几次都是年关才回来。 可一到年关的时候，正是所有人最忙的时候。往常还好，现在又多了三个孩子，李氏又有孕。 四阿哥有些不放心。 “苏培盛跟着爷吗？” “不，他留下。” 宛宜在黑暗中默默点头。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看到。 “外头的一些事情，苏培盛知道一点。你若是有个什么事情，拿不了主意就问苏培盛。外书房那边养了几个人，也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的。” 对于自己总是不在家里，四阿哥心里有愧，就想着安排好他走后的事情。 “我知道了。”宛宜脸上露出笑容。“也没什么事情。就府里的事情，外头爷不在，我只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嗯，还有十三弟那边你也帮着看一点。”提到小十三，四阿哥有些烦心。他这一次回来事情比较多。也没有同十三弟好好说话。只听十弟说过，十三的额娘似乎病了，十三弟自己小，还要照顾两个妹妹。 皇阿玛那边，这阵子肯定会照顾不到。其实说起来，这事最应该摆脱太子妃，长嫂如母照顾一下小叔子和小姑子们的起居是应该的。 只是这话让四阿哥来说是不太合适。 宛宜也喜欢十三阿哥，想着若是这一次四阿哥塞外之行真能成了的话，对十三的两个妹妹也是有好处的。 她记得这两个妹妹，都是十三阿哥亲自送嫁的，也是没过几年就没了。 “行，回头我就和太子妃说一声。”宛宜想起一件事情，小声说道：“今天去宁寿宫的时候原以为会看到太子妃呢。” 就算开始没有，出来了怎么也应该来个巧遇。 四阿哥皱了皱眉。 太子二哥也不知道怎么了，虽说宠幸几个女人不算什么，皇阿玛还佳丽三千呢。只是到底有点不给太子妃面子，别的算了，就连太子妃从娘家带来的一个丫鬟都被二哥给收进房里了。 眼下毓庆宫正有些不平静呢。 可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光彩，他一个弟弟同妻子谈论兄长后院的房中事也是不妥当，故而只是隐晦地含糊了几句。 宛宜一听就懂了。 想着到时候进到太子妃，有些话该讲有些话不该讲的，都应该记住才是。 夫妻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很快就睡下了。 四爷府后院的一处院子里。 李氏问王嬷嬷：“说是请了太医，谁出事了？” “奴婢问过了，说只是简单地看一看。” “谁信？”李氏冷笑：“这种话也得有人相信才是，大晚上地还惊动太医，只是简单地看一看？说谁得个头疼脑热的话，都比这个合适？” “格格。”王嬷嬷吓了一跳。 李氏不在乎地说道：“难道我在自己的屋子里还不能说些自在的话。这一回来，就没有见到爷。好不容易那位舍得了，偏偏又被叫到宫里，一顿饭都没有吃上。她乌拉纳喇氏不是故意的？还不是嫉恨我有了爷的孩子？” “想让我不高兴？我偏不。”李氏冷声说道：“就等着到时候我儿出生，看她这个福晋还笑不笑得出来。” “格格，小心隔墙有耳啊。” 李氏不满地皱眉。 王嬷嬷苦劝：“您就算放心奴婢，可谁知道这院子里其他人有没有别人藏进来的眼线。您还是忍一忍，生下小阿哥的话，一切就都好了。” ps： 感谢粉红票，和打赏。今天的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发火 十阿哥转动着脚踝，一脸无聊地等在门口。 这都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要不是这是皇阿玛的吩咐，十阿哥都以为自家四哥为了不带自己一起去，昨晚就离开京城走了。 要知道平时这个时候，四哥早就在了。 “爷。” “什么事？”语气非常冲，十阿哥的心情实在不美妙。 “爷，是四爷来了。” “真的。”十阿哥抬头，果然前方有人正以一种不快不慢的脚步走来，不是四阿哥又是谁？ 十阿哥脸上一喜，抬脚的刹那，沉了脸。 四阿哥走近，就听到老十一声重哼。 “怎么了？不进去？”四阿哥好心地问了一句。 十阿哥又哼了一声。 四阿哥看看这个十弟，又看向他的跟班太监。 “回四爷，咱们爷来了有一回了。” 十阿哥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太监。 谁是你主子？怎么四哥一看就回答了。 四阿哥心里有些好笑，对十阿哥解释道：“皇阿玛允我今日迟一点进宫，好空出时间收拾行装。”又问：“十弟可是已经收拾好了？” 十阿哥目光开始游移。 四阿哥无奈摇头，吩咐十弟的人：“去给你们爷收拾出几套衣服，一并送去四爷府，告诉四福晋就说是爷的意思。” 十阿哥再不高兴，也是点了点头。 兄弟二人往乾清宫走，让人进去通禀。四阿哥说道：“塞外不比京城，那里也没有在宫里住的舒服，衣着上药务必保暖。草原上风大，十弟身子强壮，可铁打的身子也是需要注意。” “爷……我没不高兴。”十阿哥闷闷地说道：“我就怕太麻烦四嫂了。” “有什么麻烦的，你四嫂平素在家就没什么事情做。上次从江南回来，府里做了衣裳鞋袜。爷觉得不错，穿着暖。你四嫂就给你和十三弟几个都做了，也是正好拿出来穿。不过，你自己的也应该带一些出来。还不知道合不合穿。” “就是四哥上一次穿的那个鹿皮靴子？”十阿哥眼睛亮了一下。按道理吧，同样是皇子，都有各自的骄傲。这样的人应该不喜欢别人施舍给予东西，可无论是九阿哥还是四阿哥对老十都是颇为照顾。 唯一的区别是，前者对老十最好，后者是对老十也好。 只不过到底四阿哥已经成家立业，家里有个福晋在，做事的时候会把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给顾及。 十阿哥身边不是没有下人。 只是老十的性格，在他身边的人估计没人敢自作主张，只主子一个指令底下的人一个动作。 这一次看情况。也应该是老十嫌麻烦。 四阿哥心里叹气，幸好这一次自家福晋提醒了他。 “去皇阿玛那里吧。”四阿哥没问十阿哥干嘛不自己先进去，反而等在门口。 康熙见了两个儿子进来。 老四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老十则是耷拉着眼皮子，看着就没什么精神。 康熙没来由地皱眉。 十阿哥抬了抬眼皮子。然后继续耷拉着肩膀了。 九哥有话说，和四哥一起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要跟在四哥后面，他不能表现得太积极，就是现在憋坏了，也得忍着。 等到了塞外的话，就是天高皇帝远了。 等四阿哥见了太子。带着十阿哥回四爷府的时候。宛宜正在拿着糯米糕醮着砂糖吃，吃得一嘴的甜腻。 “多谢嫂子了。”老十一进来，就鞠躬行礼。 宛宜吓了一跳， 眼睛都瞪圆了。 这莽老十，又要搞什么？ “给老十准备的衣物呢？”四阿哥看了一眼宛宜，见她嘴里还塞着还未来得及咀嚼吞咽下去的糯米糕。几不 原来是这件事。 宛宜把嘴里的半块糕点吃完，拿着帕子擦嘴：“正好让十弟试试看，我估摸着应该是合身的，主要还是鞋子。鞋子一定要穿得舒服。” “嫂子做的肯定合适。”十阿哥笑眯眯地说道。 宛宜笑问：“吃过了没？我让人做点就菜，爷是中午就要走吗？” “嗯。迟了，就得露宿在野外了。”能舒服一些，四阿哥自然是更愿意舒服一些的。 “那行，厨房那边已经在准备了，我过去安排。”宛宜笑着说道：“这糯米糕不错，还热乎的，十弟先尝两块垫垫肚子，我下去准备。” “四嫂去忙吧。”十阿哥没客气，捏了一块就吃起来了。他一大早在乾清宫外面等四哥，到了现在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了。 宛宜离开后。 苏培盛过了一会儿，进屋。 “什么事？” “爷，宋格格求见。” “宋氏？”四阿哥脸色马上就变难看了。 十阿哥嘲笑：“四哥，我去看看小侄女去。” “红日带十爷过去。”四阿哥说完问苏培盛：“她有什么事情？”后院的四个女人中，四阿哥一直觉得这宋氏是里面最安分的。 至少懂得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不该出现。 十阿哥到来，就是招待也是四福晋的事情，何况四阿哥本人也在这里。 宋氏怎么会过来？ “宋格格说有要事求见。”苏培盛心里发苦，他自然是不愿意给宋氏传话。只是宋氏对他说她知道爷在查的一些事情。 苏培盛说给四阿哥听。 四阿哥表情一冷。 “……再烫一壶酒，虽说喝酒会醉，但一小壶还是可以的。昨日不是与有鹿肉送来吗，都切片了，拿着做的炭炉烤着吃。”宛宜想着的这两位爷出去，可不比在家里。喝点酒，鹿肉也是吃补的。 这人啊身子又了火气，整个人就不会手冷脚僵。 宛宜这边刚吩咐完，杏云就焦急地跑了进来。 “福晋，出事了。爷在屋子里发火呢……“ “等等。”宛宜一听就纳闷了。“你说爷怎么了？” “是宋氏，宋氏求见爷。进去没多久后，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哭。苏公公不敢离开，让奴婢来找福晋呢。” 说白了，就是想让福晋去救命。 这四爷府里，能让四爷让步的，估计就只有福晋了，当然小阿哥估摸着也能，但现在太小了。 苏培盛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这是犯什么蠢。 好好的，怎么就答应宋格格的请求呢，也不知道福晋现在怎么看他。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要想太多，直接抱紧福晋的大腿了。 ps： 晚上朋友介绍了一部电视剧，就是tvb的《使徒行者》，让结果就是，我今天只码这么一点。嘤嘤嘤，明天补。 不过真的挺好看的，我一直纠结谁是卧底，谁是黑警，心慌慌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鸿雁 〔1万，我好骄傲) “十阿哥在做什么？” “去了暖阁了。”红日说道：“十阿哥对小主子们好，一点动静都没有，安安静静的呢，就怕吵醒了主子。”回答的是跟着苏培盛一起来的红日。 宛宜眉毛向上挑起。 这话说得就有学问了。 暖阁离堂屋可是近得很，四阿哥见宋氏，苏培盛肯定要在外面。这宋氏的哭声能被外面的苏培盛听见，显然在暖阁里面耳聪目明的十阿哥也是能听见。这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是十阿哥感到尴尬了吧。 四阿哥应该也能猜到这个情况，但宋氏哭了，说明应该是在盛怒中，怒气根本没办法控制住。 “这样吧，正好酒菜都快好了，只剩下鹿肉，这边烤好了到时候送过去，也正好吃热的。你们两个跟着我一起去。”宛宜吩咐道。 “是，福晋。”苏培盛殷勤地不像话，他在红日之前提了其中最大的一个食盒。“我来，你去拿个小的。” 红日心里翻了个白眼。 苏培盛做什么，她还不清楚。就是觉得走错棋子了，后悔了呢。不过，她还是接受了，伸手去提了小一点的食盒。 红日明白，除了一直跟着福晋的和像她这样被爷指名道姓送到福晋身边伺候的人。其他和内院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在定局例如世子位置定下之前，都会选择观望亦或是遍地撒网。苏培盛这样的行为就是后者，他的言行用他来讲，是没有错。可红日会不高兴，她是打上了福晋的标签，一有别的心思，第一个会对付她的必然是爷。要知道四阿哥最讨厌的就是左右摇摆的墙头草，最恨的是背叛者。 苏培盛现在不一定就是站在宋氏那边了。 真要选择的话，明显李氏亦或是后来的两个年轻一点的更好一些。只不过是想博个好人缘，日后无论谁赢了都能好相见。 今天就是换了武碧桃。苏培盛兴许也会搭一把手。 只没想到，宋氏竟然会让爷那般震怒。眼看着爷等一下就要去塞外了，苏培盛心里着急了，就找了红日当救兵。 红日虽不满。可一来两人算是旧同僚，二来她也得给她们福晋做面子。她给苏培盛一点帮助，想来日后碰到同样的事情了，苏培盛在心里会多掂量几下。 若是能如此，也就是够了。 比起到时候新上位不熟悉的人，还不如苏培盛呢。 宛宜虽没有全猜对，但也大概知道红日的想法，自然也是配合，对苏培盛的态度仍是同从前一样。 从厨房到正堂，路途再长也是很快就走到了。 宛宜到的时候。已经听不到宋氏哭泣的声音了。 “爷，我让人做了烤鹿肉。”宛宜非常自然地走了进去，像是事先不知道苏培盛通风报信的事情。 进了屋，就看到宋氏身上、周围是茶叶和茶水，茶盏的碎片还有一、两片在宋氏的衣服上。 宋氏的模样可谓是非常难看。 特别是宛宜进来后。与打扮地鲜光亮丽的福晋一比，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供人观看，而这观看的人偏偏还是四福晋，她的女主子和竞争对手，宋氏心里一酸，忍不住低下了头。 像是这样就能不那么尴尬。 但事实如何。大概只有她苦涩的心情能说明。 “这是怎么了？”宛宜的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惊讶，只是眼神里的笑容表现的略显浮夸了一些。 四阿哥看在眼里，想气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氏低着头没有看见。 宛宜朝四阿哥眨了眨眼睛，走到宋氏身边，伸手把宋氏扶了起来。“你也真是的，纵使不小心摔了一跤。谁疼了，也不能就这么坐在地上哭呢。又不是好好这般年纪，快别哭了，回去洗洗，爷今个儿还要出门呢。再回来就有得个把月后了。等一下我们也准备送爷。到时候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爷知道家里的花骨朵们都是香喷喷的。” 宋氏心底一颤，现在才觉得害怕了。 她今日惹怒了爷，竟然还坐在地上哭，刚才有人说十阿哥也来了，四福晋去厨房了，她才悄悄过来的。 可十阿哥呢？她并没有看见，是不是在旁边什么屋子里，那岂不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了。只要一想到她的难堪有府外的人可能偷听到了，宋氏羞得想一头撞到墙上。就这样，还不如直接昏了过去。 可失了先机，现在自然不能做这种蠢事。 人不会一直犯蠢，她刚才是做了蠢事，惹得爷不高兴。可现在不能再犯蠢，否则真的能爷个把月后回来，她这朵昨日黄花就该埋了土做了化肥了。 “红日，送了宋格格回去梳洗，打扮得漂亮一些，也去告诉李格格她们。今个儿只管着怎么花枝招展怎么打扮，免得咱们爷去了塞外流连忘返，不知归家。” 红日忍笑。 四阿哥脸色黑了黑，这福晋开始还说得不错，越到后面简直是胡说八道。只是偏偏……他还不能当着宋氏的面训斥她。 怎么也的给在小老婆面前给大老婆面子。 四阿哥右手握拳，重重地咳了几声：“行了，差不多，就行了。是不是饭菜好了，这边收拾一下，再让人去请了十弟过来。” 宛宜莞尔一笑。 红日就把手里的食盒提到圆桌上，自己则到了宋氏面前，搀着胳膊说道：“格格，奴婢扶您。” 宋氏对红日点了点头，头也不敢抬地离开。 竟是忘记了行礼。 四阿哥这眉头才放开就又皱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表达他的不悦，宛宜已经自顾自地走到圆桌边，掀开食盒的盖子说道：“天气冷，趁热吃呢，知道爷喜欢吃素菜，今个儿还有蘑菇炖小鸡，在厨房的时候我尝了一口鲜美着呢。” 四阿哥暗自摇头，觉得面对福晋的时候他总是有太多的无奈。一个堂堂皇子嫡福晋沦落到在厨房里就喝上汤了？可让他说她吧，四阿哥就又想起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家花没有野花香。这句话四阿哥层听宛宜讲过一次，虽然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学来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可毕竟这福晋肯定是太担心了，四阿哥自认为自己是个男人。还是让一让。谁叫福晋只不过是太在乎他了。 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 傲娇别扭的四阿哥自然也是。 四阿哥走到圆桌边，宛宜已经舀了一小碗的汤出来，举着勺子递到他的唇边：“爷，您尝尝看。” 眸底是化不开的柔情和期盼。 四阿哥不自觉地张嘴。 “好喝吧？”宛宜眉眼弯弯。 四阿哥轻轻点了点头。 宛宜捂着嘴一笑，吩咐苏培盛：“把食盒放下，让杏云和梅雪进来摆上，你亲自去请了十阿哥过来，就说开膳了。告诉十阿哥，烈酒是不能喝了。毕竟是要出去做正经事，还是要慎重。不过才挖出来的梨花白也是醇香可口。” 苏培盛答应一声，拔腿跑了出去。 留下宛宜和四阿哥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宛宜道：“我伺候爷洗洗手吧，才回来没几天竟是又要离开。” 没有说舍不得。可话里的意思也差不多了。 十阿哥很快就过来了，这边四哥也洗了手坐了下来。 杨嬷嬷正好爷带了人送了已经烤了八成熟的鹿肉，直接带着小火炉一起搬了进来，放到屋子的角落。 “这样好，边烤边吃。”十阿哥一看就喜欢上了，举着酒壶就给四阿哥和自己倒了一小杯。 “不宜多喝。”四阿哥道。 十阿哥心里撇嘴，四哥这话真让人扫兴。不过他第一次有这么正式的差事。虽说是个副手，可他知道跟着四哥绝对不会是那种被高高架起来没有事情做的。这其实才是他喜欢的，他就是喜欢四哥这脾性。 当然还有一点是，正好躲在暖阁里偷听了那么一点小“秘密”的十阿哥决定自己还是稍微让一让四哥，不要和他计较。他暂时做个好弟弟算了，谁叫他这个好弟弟知道了哥哥的糗事呢。 “四哥。我知道了。就喝三杯，嫂子说了是梨花白，不醉人的。”十阿哥说完还朝宛宜笑了笑，他可是佩服极了这四嫂。 同样没想到四嫂竟然可以这么“不要脸”。 不是贬义的，就是……就是。十阿哥心里琢磨了半天也没能很好的形容，反正发生同样的事情，他敢打赌兄弟中没有一个人的福晋会敢说四嫂刚才说的那话。毕竟一般的嫡福晋都是被教导过贤惠端庄，这另一个名词就是古板，还有刻板教条。 十阿哥的乖巧让四阿哥惊讶，同时脸色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府里还有一些好酒，你若喜欢，从塞外回来的时候，让你嫂子送给你。” 虽然没有直接说，但十阿哥奇迹般地听出了花外音，这话的前提条件一定要他跟现在同样乖巧，不给惹麻烦。 别说十阿哥还真没想惹麻烦，但是麻烦找上他的话，他也是不管的。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当着四阿哥的面，是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 看他们两兄弟喝上了，宛宜就告退离开，理由也是现成的。“我再去看看，别丢落了什么。” 离了正堂，宛宜悄悄去了暖阁。 榆嬷嬷迎了出来，脸上带了如释负重的笑。 “我还真怕外头闹起来呢。” “那是爷体谅。”说那些话的时候，宛宜自己也知道这是在挑战四阿哥这个皇权主义、大男人主义的脸面。 好在这几年的徐徐图之，的确有一些成果见效。 这让她对未来的把握更有信心，历史因为自己的扇动发生变化没关系，反正她来到这个时代，终生研究的目标唯有四阿哥一人。 她要研究透了他，或许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但只要有见效，那就足够了。 榆嬷嬷请了宛宜进去。 宛宜先去看了看三个孩子。 这才发现屋子里面竖立起了屏风，原本靠在墙壁的十二扇的山水屏风被搬了出来，正以一种半圆的包围形态包住了靠窗的大坑。 “外面的声音大了一些，小主子们容易受惊。十阿哥的心真好。这还是他帮着一起摆正好的。”要不然这边听到外头的动静，外头也能听到里头的动静。知道可能被暖阁的人听到是一回事，可若是暖阁里面的人发出声音，四阿哥就算不怒也必须怒了。 无关其他。不过面子而已。 这山水屏风图，是四阿哥从库房里扒拉出来的，送到暖阁后就一直没怎么用上。刚开始是夏天，巴不得屋子里空旷凉爽了，就搁在旁边。后来是伺候的人多，进进出出的，放着这么大的一个屏风有些妨碍。 可这又是四阿哥的心意，宛宜就让人放着，一直也没有拿回去。 不想今日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整个大坑都被包住。 宛宜过去的时候，榆嬷嬷用力才拉开一道勉强让人通过去的空隙。 三位奶嬷嬷们正诚惶诚恐地坐在坑边。一看到宛宜就站了起来。 宛宜抬手，拦下了她们的请安，探头往坑上看，三个孩子睡得正香甜呢，当然好好的睡姿是一如既往的奇葩。 也一如既往的表现了她的霸气。 别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小手搁在两边。就好好四肢大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发育似乎总比坏坏和暖暖快了一些。 难道搁肚子里的时候，所有好的养分都被好好给抢走了？ 宛宜有些忧伤了。 从小看到大，这话她是不全信的，可一放到自己的儿女身上，就很容易不自觉地开始担心这担心那。 她的女儿会不会太霸气了。 本来就不好嫁了。难道以后招婿？还是养个小夫郎，来玩个养成游戏？ 一旦这种想法滋生后，宛宜就越想越觉得可行。 要不是心里还有点理智，已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出去喝四阿哥共同探讨研究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比如康熙是否应允？ 比如小夫郎的人选要怎么挑，有几道人选？比如抢了人家的儿子当童养夫，会不会不太妥当。 毕竟谁也不想孩子不在眼前不是？ 正想着。榆嬷嬷在屏风外小声喊道：“福晋。” 宛宜回过神笑了笑，轻轻甩头，把脑海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暂时给甩走。低声嘱咐了奶嬷嬷们几句话，这才出了屏风外。 顾忌着孩子们还在睡觉。 两个人走到门边，压低了声音说话。 “……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宋格格来了。只后来十阿哥突然进来了说是看小主子们。奴婢就想着出去泡茶。”怎么说是十阿哥也该好好招待，榆嬷嬷是非常有意识地给四阿哥和四福晋拉拢人。只是她这才去了门边，就听到四阿哥一声喊叫：“滚。” 当时的好好他们正在睡梦中，被这么一叫，小眉头都皱起来了，眼看快哭了，还是奶嬷嬷们眼疾手快一人去抱了一个。随机又听到了外头忽高忽低的声音，显然四阿哥是想要压下声音，可有因为愤怒忍不住大了嗓门。 “十爷扫到屏风就来帮忙了。”说到这，榆嬷嬷脸上带了笑。“十爷力气大，奴婢就是出了一点小力。屏风抬过来，试了一试，传来的声音就没这么大了。外面的声音也小了一点，站在门边的时候才能听到宋格格的哭声。” “那到底是什么事？”宛宜之所以刚才在堂屋的时候没问，是怕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问了什么会不会被迁怒。 “还不是她想得宠。”榆嬷嬷撇嘴，不高兴地说道：“爷这是去办差又不是去游玩。就是去游玩，爷身边跟什么人，也是福晋您的吩咐。宋格格不来求福晋，直接去找上爷，期间……” “期间什么？”宛宜看榆嬷嬷不说话了，忍不住跟着一问。 “就是福晋上一次去江南的事情。”宋格格说四阿哥上一次去江南不也是差事，还不是和福晋在江南一呆就一个月。 说白了，这蠢女人压根不信四阿哥是真的失踪了。 毕竟身边只带了一、两个人和单枪匹马没什么区别，却能从包围圈中逃出来，宋氏就以为是假的。 这种事情历来也不是没有，许多事情都是有夸大的。比如某某人只能举千斤石，就会被说成可以举起一座山。又比如说某某人的肚子好似无底洞。不过是比寻常人能吃一些，却也是被夸张成可以一气吃了上百人的饭量。 只是…… “她怎么会这么想？”宛宜觉得实在好笑，四阿哥这人让他夸大一点不是没有。这种政治意思他还是有的，可最多也只是把能吃一碗饭说成十碗。而别人则是一桶饭。这就是里面的差距了。 再者事与事之间也有不同。 金坛县一事，归根结底涉及到了曹家。康熙宠爱曹家是有目共睹的，而四阿哥是要搬到曹家，那么在这个基础上他就不可能夸大事实，更必须要实事求是。 情况也的确如此。 正因为四阿哥实事求是到，康熙问了许多人之后都知道这个老四说的是事实才更无奈，从而曹家也让他暗生不悦。 朕这般器重你，对你好。可你偏偏这样回报朕，之前没有捅出来就算了，现在捅出来了。而捅出来的人是朕的亲儿子。 附和的也是朕的亲儿子，还是最为信任疼爱的太子。 这曹家就慢慢在康熙心里失去了信任，而五儿的事情本来和曹家无关，偏偏爆出来的时间至少先后顺序。 康熙盛怒之下，“冒犯”他这个皇帝和皇家的威严的人必然是不能容忍。 对于这一次四阿哥被分派去塞外。宛宜心底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塞外的科尔沁草原是康熙所防备的，同时也是利益的结盟者。 端看四阿哥能不能把握住，作为年长的几个皇子中，比较早接触那边的人，公主的事情固然有可能会让那些人恨上四阿哥这个查访员，可处理好的话，却是有极大的利益。想四阿哥历史上能从九龙中拔得头筹。得到最后的胜利果实。这点认知应该还是有的，对官员要严苛，是因为康熙还在。 对科尔沁草原，就是康熙都是安抚居多，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嫁了妹妹嫁女儿嫁了女儿嫁孙女，直系里面不够宗室里面找。宗室里面不够官员里找数凑。 四阿哥也算是康熙在教养太子的时候，顺带教养了的。作为唯二的两个直接接收康熙仁政思想的四阿哥自然应该比较了解康熙的心思。 这种一点利益都没有得到，反而会惹了康熙不喜，让自己到处都是敌人的蠢事，别说是四阿哥了就是这一次跟着一起去的十阿哥都不会做。 十阿哥固然看着小霸王。鲁莽。可皇子们去上书房读书，可不是真的只学之乎则也的。 对于塞外之行，四阿哥必须严肃而又小心，还得护着十阿哥，以他把弟弟护在羽翼下就会不自觉地为他以后人生打算的性格，就算到时候十阿哥没做出什么功绩，也会小小的送了功劳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宋氏了，就是宛宜这个能去进行夫人会面的嫡福晋都要被嫌弃成包袱。 所以说，宋氏这不是找骂吗？ 宛宜想不通了。 “她就这么蠢？” 榆嬷嬷笑了笑，还是低声说道：“奴婢觉得不是蠢，而是看清了府里的格局，却没有看清自己。” 特别是在嫡福晋生下嫡子，地位非常稳定，而李氏先有了大格格，现在又有了第二胎，虽不知那女，可有两个孩子的话，就算大家都是格格。李氏也已经一跃成为四爷府后院中嫡福晋之下的第一人。 而此时的四阿哥才二十不到。 日后还会有不知道多少个的女人，宋氏是知道四阿哥对四福晋不一般。可四福晋如今容颜正好，但以后呢？ 她这个先一步老了的女人，不就是前车之鉴。 二十多岁，在宛宜原先的时代正式鲜花正盛的时候，而在古代已经可以算是老女人了。青春逝去，引来的就是花朵的凋谢。 可能是在受了什么刺激下，宋氏想着拼一拼。 可这刺激是什么？谁给了她刺激？宛宜抿了抿嘴唇，这些都是要去查的问题。 四阿哥和十阿哥两兄弟吃喝得都不错。 虽然酒味淡了一些，十阿哥还是吃得津津有味，没多时阿哥所那边把十阿哥的行礼给送过来了。 宛宜出面接收。把她给十弟准备的一起放好。 吃完过后，就差不多是要出发的时间了。 两兄弟早上已经见过康熙了，也不用再进宫去，直接会和了人马。就可以出城去了。 送行的时候，十阿哥就看到四嫂领着四哥女人出来。定眼一看，果然是花枝招展得够可以的。 想想四哥后院里的这些女人，还真是各有各的特色。不过最对他味道的还是四嫂，十阿哥其实最不耐烦扭扭捏捏，腰扭得都跟快断了似的人。 女人既然不能大气，就应该爽朗。 “行了，爷走了。府里的事情就交给福晋了。”四阿哥对宛宜说道。 宛宜福了福身子：“出门在外，爷要保重。还有十弟，你也要注意。冷了热了都记得添衣保暖，也帮四嫂看着你四哥。” 十阿哥一听后面看着四哥就裂开嘴，拍着胸膛保证：“四嫂你放心好了，我就住在四哥帐篷里，哪也不去。” “是吧。四哥。你一定会带着弟弟我的吧。”十阿哥笑得那个憨厚。 宛宜心里快笑翻了，没想到成果这么好。 草原上的女人多热情啊，清朝没有进关前可是有过天为被地为床直接躺在草地山进行和谐事情。 这说明什么，草原上的民众多么热情。 草原上的女人热情。 她可不希望四阿哥回来的同时，带回来几个热情的蒙古姐妹。 在两兄弟出发前，九阿哥也赶了过来，一挥手就来了一辆马车。“都是给十弟的。”一句话把四阿哥的拒绝给拦住了。 九阿哥得意地说道：“当然四哥若是有需要。让十弟分一半给四哥也是可以的。反正我小九爷不介意。” 给都给了，他的蠢弟弟怎么可能不给四哥用。反正好话他都说了，到时候十弟不给那也是十弟的事情。做哥哥的难道好意思抢弟弟的东西？ 九阿哥丢下一辆马车就走了。 四阿哥和十阿哥是有马车坐的，不然路途这么远，先难受的就是他们的“尊臀”。不过必要的骑马出城这个行动还是有的。 四阿哥坐在马上，渐渐消失在宛宜的视线中。 这个男人真的走了。再见就是一个多月后了，还不知道年关前能不能赶回来。年关的京城天寒地冻，年关的草原则是冰天雪地。 宛宜担忧，却也只能如此。 该准备的都准备了，甚至还让人用狼皮做了饱暖的护膝。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这还是她想起十三阿哥曾经有过被幽禁那些年落下的毛病提早准备好的东西。现在全都装在了马车上，虽然多了，只兄弟两人。 不过这一次的行程不可能只有四阿哥和十阿哥两名皇子，还有其他官员，例如宗室的代表、礼部的官员以及内务府出来的。 这些人当然不是小恩小惠就一定可以笼络，不过细微之处，雪中送炭那是能发挥巨大效用的。 宛宜的心情可谓是复杂，希望她准备的东西都能用上，又不希望用上。 怔怔地看着前方，街道的尽头早已经没有了熟悉的身影，可福晋还未离开，其他人自然不敢先行离去。 李氏捶了捶后腰。 榆嬷嬷扫了一眼，走到宛宜身边，提醒道：“福晋，天冷了，回去吧。大人没事，还有小孩呢。” 宛宜转身，三个孩子被奶嬷嬷们拿着披风挡住了，只露出小缝隙呼吸，只是看到大格格的时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大格格怎么穿得这么单薄？”余光看见李氏有话要说的样子，宛宜继续道：“就算今年的冬装晚了，难道去年就没有了？总不至于我这个福晋不在府里，就让你们冷着了饿着了吧。就算没有成衣难道衣料子都被老鼠要坏了？”但凡对女儿有一点关心，她这个嫡福晋不在府里，李氏作为额娘，拿出料子让人去裁衣难道就不能了？ 宛宜可没有忘记，榆嬷嬷可是说了在她不在府里的日子里李氏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切待遇几乎可以比拟她这个嫡福晋了。 就是现在。她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她私底下自己做的。不得不说衣服剪裁得很好，做得也好，就算现在有了身孕，可也让李氏别有韵味。 可大格格呢？ 只记住自己。而忘记自己的亲女儿了？这还是养在她身边的呢？ “不是这样的……”李氏才要说话，宛宜就打断她的话，转而问榆嬷嬷：“是我疏忽了，大格格已经四岁了，李格格如今怀有身孕，怕是无法分心。回头嬷嬷让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我进宫一趟求个教养嬷嬷出来，格格大了也应该一个人住了。” 李氏脸色大变。 宛宜淡淡地说道：“李格格应该没有意见吧，想来这一胎重要。大格格这边，我这么安排。就是爷知道了也会觉得好。” 这是*裸的威胁。 李氏恨的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 大格格也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她是不喜欢，因为她每次见了四爷都在哭。可若是就让她这么搬出去，一来她没有脸。二来也担心这个肚子里的若是不是阿哥呢。说来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是阿哥，但李氏内心也实在是有些不安。 然福晋现在这么一说，她……若是不让大格格搬走，谁知道福晋给爷写信的时候说什么。毕竟，她的确是“疏忽”了这个女儿。 “那就多谢福晋了。”李氏弯下了身子。 宛宜勾了勾唇角，笑得眼底冷漠。 “先抱回正院去吧，回头让人收拾收拾。常用的就拿过来，不合适的让底下人再准备。李格格你现在怀有子嗣，还是应该注意身子。这腰可别乱弯，王嬷嬷还不扶着你主子。你主子糊涂，难道你也是吗？” 王嬷嬷赶紧唉了一声，把李氏扶了起来。 宛宜则是带着人回正院。顺便把大格格也带走了。 李氏内心屈辱，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其他三人偷笑的样子，顿时恶由心生，骂道：“笑，你们笑。等我生了儿子。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出来。” “格格。”王嬷嬷冷汗都出来了。 格格这是做什么，不是之前都说过了嘛，要联合其他人一起对抗福晋的嘛。现在这么一说，岂不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我看李姐姐是冷糊涂了，王嬷嬷您还是扶了姐姐回去吧。”兰英捂着嘴笑：“回去后穿暖一些，难怪大格格这般穿得少。看来是李姐姐不够，早说嘛。我那里还是有一些的。” 李氏面色一沉，一张脸被冷风吹得发白，重重地一哼，搭着王嬷嬷的胳膊走了。 “瞧她那什么样？真当自己生了儿子就能踩到福晋头上了？就福晋都没有她这个排场。”兰英嗤笑一声。 “你又何必呢。大家都是姐妹，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僵了总是不好的。”宋氏劝道。 “得了吧。”兰英冷笑：“只怕现在我们三人中，最恨李氏的该是宋姐姐你才是。” “快别说了。”武碧桃拉了她一把，此时宋氏的脸色跟刚才的李氏比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也别装好人。”兰英嗤地笑了：“你当我不知道，今个儿宋姐姐会去正院，难道不是因为你听了李氏的话，跑去“通风报信”，宋姐姐在府里的消息可没有李氏灵通。你和李氏关系又好到哪里去？这么巧李姐姐说爷去塞外是游玩说不定会带了新姐妹的话会告诉你不是想把你当了卒子用。只可惜你看着蠢笨，转头就把宋姐姐推了出去，你啊，也不笨吗？” “你疯了？”武碧桃铁青着脸。 “疯了？对，我还真的疯了。”兰英说完就离开了。 留下的武碧桃非常尴尬。 宋氏一声不吭。 “李姐姐，你别听兰英，她那是胡说八道呢。她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武碧桃向李氏解释道。 宋氏低头：“我也不知道，要不去问问福晋。” “别。”武碧桃下意识拒绝。 宋氏抬起眼眸，冷笑地看着武碧桃。就在武碧桃以为对方要说什么的时候，宋氏从她身边走过。 她这是什么意思？ 武碧桃懵了一下。 不等她继续想，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门口更冷了。 四阿哥离开没多久，京城里就下雨了细细扬扬的雪米子。 “可真不是一个好时候。”宛宜站在床边。心里在算计着四阿哥的路程，大约是刚出了京城，现在就下了雪，不可能返回京城。也不可能才走出去没多久就停下休息。这说出去太难听了。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行走在风雪中。 “福晋不必担心了，风雪不大。爷本来就是提早了时间的，就算是晚了一点也是能到下一个驿站休息的。”杨嬷嬷捧了热茶进来。 宛宜接了过来捧在手里。 “心里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宛宜摇头：“下雪还好，主要是一下雪地就容易打滑不好走。” 不过也对，她现在就是担心再多也没办法。 该走的还是要走。 宛宜走回床边坐下。 杨嬷嬷随后把窗户关上，屋子里慢慢就又暖和了起来。 “大格格还好吗？有没有闹脾气？” “大格格没有哭，不过大概有些难过吧。奴婢让一直照顾大格格的奶嬷嬷来了，又把屋子布置地和之前差不多。刚才听杏云说大格格已经在吃东西了。情绪也好了一些。”杨嬷嬷不太理解福晋的做法。“大格格是李氏的女儿，一惯养在她的身边。福晋何必揽了这麻烦过来呢，横竖平日福晋也不曾薄待了大格格。” “我即是她的嫡母，自然应该照顾她。李氏如今觉得这一胎是个阿哥，怕是没什么心思在大格格身上。我不管？难道真让她就这么下去？”说得难听一点。兴许什么时候夭折了都不知道。 而且宛宜没讲的是。 暖暖和好好或许能有一个人不用嫁去草原。 可四爷府目前有三个女儿，大格格就必然不能保证。就算公主府的事情能解决，以后公主和额驸见面没那么困难了。 可塞外的草原毕竟是苦寒之地，住在蒙古包上能有什么舒服，喝着羊奶吃着烤肉最多夏天的时候有野菜。然这样的生活，偶尔去住上十天半个月算新鲜体验，可长期生活在那里就是一个噩梦。 至少对宛宜来说是这样。 被娇惯了十几年。就送过去过苦寒的日子。宛宜怎么舍得，她是自私的，所以大格格到时候的婚事去向她最多是不去过问，单凭四阿哥的意思。 所以现在让大格格好一点，大概只是她想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宛宜有时候也厌恶自己这种心理。 可她没办法做到绝对的自私，也没有办法做到大公无私。更不没办法让自己去做圣母。 亲生女儿和非亲生的，这个选择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人总归是自私的。 若是大格格一出生就养在宛宜的身边，或许情况不同，或许情况一样。谁知道呢？天知道？ 宛宜不敢去想，所以一开始就不会养着别人的孩子。 谁生的谁养。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从前是这样的想法，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就算生母没了，再不济还有其他没有子嗣的女人呢。 宛宜想，她们应该是巴不得的。 …… 半个月过去了，四爷府写给四阿哥的第一封信终于到了四阿哥的手里。 四阿哥拿着信。 十阿哥时不时地抬头往四阿哥身上瞥去，终耐心耗尽的时候，忍不住说道：“鸿雁传书呢？四哥，究竟四嫂写了什么情话，让你这般不舍得放下？” 四阿哥不理会。 这是他这半个月学会的事情。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十阿哥就是。 被四阿哥漠视了，十阿哥一点也不失望，自己颠颠就跑到四阿哥身边，探头一看：“哇哦。” 第一百四十六章 传书 四阿哥平静无波地看向十阿哥。 十阿哥抓了抓后脑勺，嘿嘿一笑：“四嫂这字可怪好看的。”吓死了，四阿哥的冻气功力又增进不少。 被这么看上一眼，他都想跑到外面去了。 虽说外面还下着雪，可总觉得会比呆在屋子里暖和一些。 “十弟的确该练练字了。”四阿哥把手里的信折好。 “不是吧。”十阿哥沮丧脸：“四哥，我们这一次出来不是有差事嘛。”又不是出来学书法的，真有那闲工夫，他还不如多打几遍拳。 “是有差事。”四阿哥面无表情：“爷让你写的折子，你自己看过了吗？” 十阿哥睁着无辜眼。 四阿哥毫不受用，随手把一边的折子扔了出来。“就算你喜武不喜文，也不强求你一手字有多好看，可也别写出来的字，压根让人看不懂。” 这一次带十阿哥出来，四阿哥是认真的在教导这个弟弟。他的言行一如既往的认真，既然这个弟弟不错，带出来虽说可以什么都不做领一点功劳。可四阿哥觉得，这完全是溺爱，溺杀弟弟。 钮祜禄贵妃已经不在了，皇阿玛对十弟是放养的状态。可作为年长的哥哥，四阿哥是短短不能忍受他认可的弟弟不务正业，成日游手好闲，浪费时间，消耗生命。 这不，从京城出来后，就想潜移默化地影响十阿哥。只可惜，两兄弟的脑电波不太对路，十阿哥总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四阿哥的心中想法和爱弟的一片苦心。 比如这折子吧。 作为来到塞外，去的地方是科尔沁草原，康熙历来是重视和关心的。虽还未到达，可每日的请安折子是一定要呈上去的。 四阿哥在康熙那边就算不在京城里也是挂了号的。 可十阿哥不同啊，他出来后，就把京城和皇宫给抛在身后了。加之九阿哥留下的马车里面好吃好喝地背着，马车里面更是有一箱白花花的银子供十阿哥随意取用。更别说还有代表九阿哥的牌子，但凡所到之处有九阿哥的地方，就可以随意支取。 九阿哥对十阿哥是真心的好。 那基本上是八阿哥都比不上的。 别看他现在总是跟着八阿哥后面，送银子送人。但在八阿哥这边。到底有一点投资的意味，反正谁叫他看太子爷不爽。 能给太子找点麻烦，他是非常地乐意，其后才是两兄弟多年一块长大的感情，但对十阿哥的情感就更纯粹了一些。 十阿哥难得被放出来，立刻成了脱缰的野马，要不是四阿哥在一旁盯着，早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去了。 可就是如此，四阿哥也看得直皱眉。 前些日子，就提议把请安折子的事情交代给十阿哥写。 十阿哥当时苦着脸就拒绝了。 四阿哥却是铁了心。 两个人对吼讨价还价了半天。十阿哥才勉强接受五日写上一次。 目前为止，他就写了一次，还是昨天夜晚四阿哥快就寝的时候，羞羞答答来到这里，把折子一放就跑了的。 四阿哥刚想说孺子可教。拿起折子一看，气晕了。、 这正本的狗爬体，拿出去说是皇子阿哥写的，十阿哥不觉得丢脸，四阿哥这个当兄长地都觉得燥得慌。 “你就只能写这种了？”四阿哥记得十弟还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那一手字虽不咋地，简明讲就是太随心所欲了。可好歹也是在名师启蒙下的，也算是独具风格了。 “这是我自己琢磨的，叫随心体。”十阿哥说得得意，脑袋一晃一晃的：“不是有什么柳体、颜体的吗？爷这叫随心体，随心随意。” 四阿哥黑脸：“你是谁的爷？” “四哥，要不。您给我这誊写一遍？”十阿哥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四阿哥的神态，见他没有更怒，就胆子越发大了。 “四哥，弟弟实在不耐烦写这个。让我写这个，还不如让我骑马跑几圈。等到了草原上。和那些人比一比。” 来之前，十阿哥早打听过了。 以往康熙巡视塞外的时候，两边没少进行比试。有骑马、射箭这些，反正总归是没有要比谁的字好看。 十阿哥兴致勃勃地打算去武力镇压住那些人，好一扬他十阿哥的威名，对几日写折子是在是没什么兴趣。 只是他随心了，四阿哥这心就有些塞塞的。 这要是他的儿子，他直接就上手打了。 这要是十三弟，他也早拉下脸来个唐僧念紧箍咒了。 说到底，还是这情分差了一点。 也是四阿哥担心会伤了十阿哥的心，在对待他的时候，同十三阿哥就是不同了。其实也难怪不同，小十三乖乖巧巧的，基本上就没什么操心的事情。 唯一让四阿哥担心的就是对方受欺负。 而十阿哥，他不欺负别人就算好得了。 这也是四阿哥先在真正到达草原之前，收一收十阿哥的心。可别一个脾气上来，忘记了满蒙的友好关系。 “四哥？” 四阿哥从沉思中抽回心神，看着还站在面前的十阿哥没来由地觉得烦躁，摆摆手：“下去吧。” 十阿哥开心了，在话音落下后就跑走了。 总算是搞定了。 拿笔还不如耍大刀玩呢。 不枉费他辛苦一个白天，特意挑了一张“最随心”的字体。十阿哥还是很有小聪明的，知道四哥的性子肯定不能忍受字跟爬行一样。 只是十阿哥现在高兴了，却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四阿哥特地写了一封信回京城。 而在京城里的宛宜，已经有些习惯隔三差五地收到四阿哥的信。只是在一个月后收到比较特别的书信的时候，忍不住为十阿哥祈祷。 惹谁不好，偏惹小心眼的四阿哥。 也就现在在外面还能自由一些，一旦回来由得他好受了。 宛宜笑笑，把书信放好，打算过几天进宫请安的时候，把跟着信一块回来的东西送给太后娘娘乐呵乐呵。 “去告诉李格格，过几日跟我一起进宫。”顺便去看看五儿，京城这边的收获不错，以至于勋贵中有风声鹤唳的情况。 三福晋不只一次跟宛宜埋怨。 宛宜只能笑笑。 毕竟她家的儿子满月宴没有办，说来说去还真和自己家有那么一点点关系，难怪对方会不高兴。 ps： 今天一直在忙，去买了60斤糯米，还有蒸笼这些。家里面要酿米酒，60斤啊，还要洗要蒸，要晾晒，超级累。 第一百四十七章 牵累 四爷走后，宛宜除了带三个孩子就没什么事情要做了。大格格虽然帮过来了，但是德妃送了一个教养嬷嬷过来，她自己又去内务府找了个老实本分的，两个人放在一起互相监督。 大格格又是个女儿，对德妃用处不大。 宛宜也不担心，把这人引入府里会有什么事情惹出来。 再者，虽然养在正院，也是把人安排在后罩房那里，没什么事情，也不让她过来，每日请安后，就让她回去学习各种规矩、礼仪。 这么一忙，大格格去李氏那边的次数也少了。 而在四阿哥离开的那一天，发生在大门口的事情，也有人说到了宛宜面前。 宛宜也没怎么做。 当然不过是口头上的言语，说是一回事，听是一回事，宋氏不小心着道听进去了，可因此就定了武碧桃什么罪也是没什么理由。 兰英也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不怕死地把除了福晋之外的其他人都给得罪了。 宛宜干脆把所有人都给禁足了。 今天让人去通知李氏过几日去宫里，也算是解禁的风向了。 李氏解禁了。 宋氏三个人也顺势被允许进出。 一个月过去，四个人就一起过来给福晋请安。 所有说女人是最为演戏的。 明明那一天火药味这么重，这一个月没见，可今天一起出现，大家都是笑意盈盈，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是幻象。 “再过二十天就是到了年关了，爷来了信，大概是要等到除夕那天才有可能回来。这样的话，府里的事情就有些忙了。”本来还以为四爷能早几天回来的，不过在她说了曹家的事情后，再来信的时候，四阿哥就把事情给推迟了。 这一个月。除了宗室那边有不少动静，不过因为四阿哥还没有回来，就算有人猜到了，也属于是公开的秘密那种。不会有人到外面说起。 家里有人在朝堂做官、是勋贵或者有点门路的都应该能打探到这消息，但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一件大事，就是江宁府的曹家下台了。 虽不至于家破人亡，但等八阿哥去江宁府搜集了罪状回来，看着一本本的账簿，一叠叠的诉讼表，康熙是当着文武百官黑了脸的。 “白玉为堂金作马，珍珠如土金如铁。”当时八阿哥在百官面前念出这么一句在江宁府耳熟能详的民谣。 就决定了曹家是走向末路了。 其实八阿哥刚到江宁府的时候，还是想过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康熙的仁政思想，八阿哥是最倾向于的，不过他是因为想要得到官员的支持。毕竟曹家的事情不可能只有一例，只不过其他人可能只敢做个皮毛，而曹家是表皮内里都黑了。 若是曹家的事情不严重。可以周旋，八阿哥当然更愿意雪中送炭。只是他一到江宁府没几日，脸就黑下来了。 后来，回京的时候带了一个曹家女回来。 宛宜听说了这件事后，正想着曹家难道这是要给八阿哥吹枕头风。八阿哥就这样败在一个女子之流的手上？ 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 转眼，八阿哥就把曹家的罪状送到了康熙面前。 当下，又在百姓哪里得了好名声。 宛宜不是怀疑过应该有人在故意引导舆论。或者八阿哥处理曹家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为民请命，大义灭亲呢。 前者还勉强可以搭上边，后者就是个笑话。 据说那曹家女到如今不过一个格格的身份都没有讨得，就这么一个人，怎么能算得上八阿哥的亲？ 八阿哥是皇家？ 难道曹家还是爱新觉罗家的亲戚？ 宛宜对这种话是嗤之以鼻的，不过八阿哥的确也会把握机会。本来曹家的事情处理不好，要嘛得罪太子让康熙不喜，要嘛得罪百官，现在被他一弄，反而成了有功之臣。 至于先前发现曹家事的四阿哥。就被忽略了。 曹家的事情这一个月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八爷府的门前最近是络绎不绝的，只可惜还没有娶个嫡福晋回来，否则上门的人会更多。 出了月子的三福晋上门的时候指桑骂槐地酸了几句。 而在四爷府走后，除了三阿哥，倒也有人想上门，不外乎是打探一些消息的。宛宜一律以要照顾怀孕的李氏为借口把人关在门外。 眼看着李氏这一胎已经过了容易危险的月份，差不多是怀孕三个月了，就琢磨着把人带宫里去，上一次去请安的时候，德妃还问了一句。 “暖暖她们就不带过去了，虽说车上有暖炉，可到底不比家里暖。”德妃对三个孩子也没什么太大的热情，其实想想也是，就这个月份的孩子，只能吃喝拉撒睡，就是抱到面前也不过是盯着看了一会儿。 这要是换了十四弟的孩子，德妃估计要喊着心肝宝贝了。只可惜因为恨屋及乌，三个孩子倒是因为四阿哥受到连累了。 不过宛宜觉得这样也好。 其实她还挺怕德妃喜欢好好他们的。 就是三福晋还跟她诉苦呢，说上一次进宫给荣妃娘娘请安的时候，被隐晦地暗示让孩子养在宫里。 当时三福晋就吓得一身冷汗出来。 孩子这么小，荣妃一直照看着显然不切实际，真到宫里面，那还不是扔给宫女太监来看着。要知道这些宫妃们可是连自己的皇子都不一定养在身边的，而三福晋刚生了孩子，血浓于水，正处于感情依依不舍中，三阿哥都得靠边站，怎么舍得愿意把孩子送进宫里去。荣妃话里的意思想让他的孩子在康熙面前多多露脸，三福晋听懂了，可觉得不合适，这要是皇阿玛的意思，她就算再不舍也会把人送进去。 可这是荣妃的意思，这几年荣妃已经没有那么受宠了，惠妃更是宫门冷落。四大妃里也就宜妃和德妃地位稳定。 荣妃自己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康熙。孩子送进去得不到期望的利益，还得忍着母子分离的剧痛，这个赔本的买卖，三福晋实在是不愿意。 而且她也是有自己的心思。 孩子还是养在自己身边才是亲近。送进宫里，那不就等于是别人的孩子了嘛。 三福晋回去后和三阿哥一说。磨得他同意后，就跑到宛宜这边诉苦。当然这诉苦是顺道的，其实是问她的意思。 要知道宛宜的三胞胎算是稀奇的，在太后和康熙那里都是露脸好几次的。若是宛宜这边要把孩子往宫里送，三福晋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起步太晚不是？ 宛宜当然不同意。 他们两口子实在宫里住过的，那个压抑啊，呼吸都要想一想，仔细斟酌一番，等确定不回去抢了别人的新鲜空气后。才敢畅快的地方，怎么还愿意把孩子送进去呢？ 而且三福晋有一句话说得好，这么小的孩子送进去能有什么用，还得别人安排照顾，这不是乱折腾嘛。 接下来就是年底了。到时候四阿哥回来，这五儿的事情也就要放到明面上了，到时候宫里面肯定电闪雷鸣的，带着孩子再家里躲都来不及了，送到宫里这是要有多想不开。 反正这么一来，宛宜就是进宫都不想带了三个孩子们过去，就怕德妃突然一个脑子抽了。把孩子留下来。 到时候让她怎么拒绝？ 别人一个孩子，还能说舍不得？ 她可是三个呢。 或许在别人眼里这还是好事呢，毕竟孩子多了也容易累。 可宛宜不觉得啊。 她真没怎么操心。 三个孩子，就好好调皮了一点，霸道一点，暖暖和坏坏简直是小天使。又有榆嬷嬷专门看着，奶嬷嬷们也都是人手一个。 她这个额娘做得委实舒爽。 其实孩子现在小也是有小的好处，比如教育上不用太着急。她可没有想孩子们不会爬的时候就让他们健步如飞。 “去看看李氏来了没有？还有大格格呢，带来了没？”今个儿索性就把大格格也带过去，她非常自信这孩子住在她这边才是好。没看脸蛋都圆了一圈。 大格格现在还小，正是应该养得肉嘟嘟的年纪。 等大了一些，身体抽条，就是想胖得可爱都不容易了。 话音刚落，杏云就带了大格格过来。 大格格牵着杏云的手，步伐有些慢，走得还不算太稳当，只是非常乖，没有让人抱，走到宛宜面前，就有些生疏地行礼。 “给嫡额娘请安，嫡额娘万福。” 宛宜本来拧着的眉头因为她软软的声音舒展开来，笑着握住她的手，心道还是应该在养养。 等孩子被带过来，才发现李氏养得有多不经心。大格格四岁的人了，虽说周岁的话才三周岁，可平常这样的孩子走路也算是稳当了。 到了大格格这边，请来的教养嬷嬷第一件事情就是引导她多走路。这一阵子，大格格胆子大了一点，不会一见到宛宜就怯怯的。 想来再过阵子，等四阿哥回来后，应该不至于看到阿玛就哭。 “大格格今天穿得真漂亮，跟小仙女似的。”孩子还小，不可能梳齐头，就拿着小绢花簪了一排，后面的头发是放下来的，衣裙是橘红色的旗袍，脖子上套了一个狐狸毛的围脖。 宛宜看得眼热，等暖暖她们长大一些可以打扮的时候至少得等后年了。果然每个女人的内心深处都有打扮娃娃的爱好。 大格格小脸通红。 宛宜看得笑了，问杏云：“大格格来的时候吃了没？等一下进宫的话，可没有什么吃的。” “奴婢问过了，吃了一碗小米粥，一碗杏仁奶还有一块枣仁糕。” “这么少？”宛宜却是忘记了，她只带过一个五格，五格那胃是无底洞，大格格能比吗？ “不少了，大格格的量也就那么多。”杏云也是问过的。 宛宜想了想，问大格格：“等你额娘过来，我们就进宫，你还饿不饿。有没有想吃什么？” “嫡额娘吃了吗？” “嫡额娘吃过了。”宛宜想着榆嬷嬷今天抽空做了荸荠糕，那个是凉性的，宛宜就没有吃完还剩下一些，不过：“去让人送完荸荠羹过来。小碗的，还有被荸荠糕拿一块过来。” 这些都是现有的。 荸荠羹是用了藕粉一直加热煮，煮到一半的时候把剁碎的荸荠放进去一块煮，热了就可以出锅，再撒上一点桂花，又香又甜。 荸荠糕是做了一大块，红日拿过来的时候用刀切了十六开，宛宜早上吃了三块就停下来了，几个奴婢分了一份，现在还有四块左右。 一块荸荠糕大概就大格格拳头大小。糕点是半透明的里面能隐约看到剁碎了的荸荠粒，同样撒了点桂花，看着让人非常有胃口。 大格格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拘束，等吃了两小口后，脸上就漾出笑容。跟小猫吃到了鱼一样，笑得非常可爱。 宛宜看她吃得香，也觉得有些尝了了。 不过榆嬷嬷不让她多吃寒性的，毕竟今年可是一出月子就在外面奔到，身子到底有些没有养好。 榆嬷嬷和杨嬷嬷商量过后是打算至少一年内要把她给看住了。 她们的想法是调养一年，以现在爷和福晋的关系，保不齐一年后就又有孩子了。完全没有考虑过宛宜的想法。 多子多福嘛，之前是因为年龄小，才没想着让宛宜多生早生。可通过暖暖他们这一次已经充分说明福晋的身子不错。 三个孩子生下来都没有受什么罪。 以后生一个、生两个都会轻松，就是生四个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宛宜对此是不知道的。 就算是知道了，心里不太乐意吧，可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想着避孕。四阿哥是有儿子了。可一个儿子太少了，儿子多了完全不嫌弃。 说起来还是这古代的医疗水准太低，孩子夭折率太高。 就算是宛宜自己也有些小心慌，内心深处也是觉得儿子还是要多生几个，可又担心孩子多了。不能所有人顾及到。 到时候有个什么病痛没注意，然后酿成悲剧。 这样想不行，那样想担心。 宛宜干脆一闭眼，顺其自然好了。 眼下嘛，算上一个大格格她都有四个孩子要看着了。到时候若是真的有了，只能说四阿哥太热情了，她这块土地太肥沃了。 有了还能不生？ 至于现在嘛，这不是还没有嘛。 男人都不在府里，宛宜就悠闲许多。 而在科尔沁草原上的四阿哥，宛宜也不太担心。她这信也不可能只有一封啊，总有别人传了消息回来。 十阿哥真是非常仗义，总是在适当的时机非常凑巧地破坏了那些想往四阿哥身边凑的莺莺燕燕。 以四阿哥的聪明，一次可能以为是意外，二次、三次过后心里自然是有了怀疑，只是爷没见他做什么，想来也是愿意十阿哥每次都这么凑巧的。 男人在外没办法偷腥，沾花惹草，宛宜也乐得自在。 大格格吃完了荸荠羹和一小块荸荠糕后李氏还没有来，倒是听说兰英来了。 这兰英奇奇怪怪的，宛宜也想见一见她，看看能不能从她的言行中猜到一点想法来。 “你先带大格格去洗手。”宛宜吩咐完杏云，就让人把兰英带进来。 兰英进来就笑道：“妾刚才经过李格格那边的时候，看到李姐姐还在院子里呢。想着福晋这边应该等着，就过来说一声了。” 宛宜脸上未见怒容。 若是这一点事情，她就不高兴生气，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说白了，不是她不想对付李氏，而是觉得暂时没有必要，后院里的女人暂时不可避免，这也就代表了那些人中你踹我一脚、我给你一拳也是不能避免的。 目前这几个人都没有碰到她的底线。 宛宜的底线是自己这正院，四爷的子嗣，四爷府的脸面。至于其他，关起大门，又是在外人不能到的后院深处，随意她们自我发挥吧。 总不能一直闷着吧，她们不内斗可就是轮到自己被她们联合起来斗争了。 因此怎么选择，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问题。 带兰英进来的是兰杏。 宛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个人的名字好像。不过也对，都是做丫鬟的，这样叫也差不多。 若是兰英进了四爷府得宠了，当上了侧妃了。兴许宛宜还会让兰杏改名，只可惜不是。 “给兰侍妾上茶，喝毛尖吗？” “奴婢什么身份，福晋随便拿什么茶都行。”兰英笑着给宛宜行礼。 宛宜朝梅雪点了点头。 梅雪就去提了茶壶过来。 兰英把茶盅捧在手里，目光有些游离，半晌都没有说话。 宛宜想着时间不早了，就是李氏那边她也不可能继续等下去了，误了给德妃请安，糟的可就是她自己。 可看兰英来定是有目的，她也想知道兰英同其他人撕破脸皮的原因是什么？看她过来的样子似乎和自己有关。 所以才更加得不解。 宛宜让梅雪几个人下去。 “你来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兰英笑道：“奴婢过来是想看看福晋身边缺不缺人伺候呢。” 这话？ 宛宜挑眉：“我身边自然是不缺人的。” 兰英一脸失望。但很快说道：“奴婢……奴婢是来投诚的。” 宛宜这一回是真的愣住了。 投诚？ 她有做了什么需要别人来投诚吗？ 还有兰英有什么自信，自己会要一个四阿哥的女人来身边伺候，这不是把敌人往身边放吗？上一次李氏的事情，她虽是暂时放下了。 可心里的疙瘩就一直在。 但四阿哥其实也没有做错，他一个爷宠幸自己的女人能有什么错？ 然这也不代表宛宜就会把人往身边放。让四阿哥和别的女人在自己的院子里翻滚？她是傻了不成？ 宛宜想着想着就气笑了。 等坐上了马车，宛宜还在想。 大格格犹犹豫豫地看着嫡福额娘，想着往人身上坐近一点，又往回去坐，如此来回折腾几次，终于坐得离宛宜近一些了。 宛宜在她第二次这样的时候就回过神来了，忍不住一笑伸手把人抱到怀里。 “想坐嫡额娘身边？坐额娘怀里好不好？” 大格格点了点头。 宛宜觉得有意思。就盯着她看，心里想得非常美，等暖暖和好好大了一些，是不是也这么可爱，不，或许应该会更可爱。 毕竟是她的女儿嘛。 宛宜有些自恋地想着。 “嫡额娘。”怀里的小人儿小小声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 “没……没事。” 宛宜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说话，或许大格格是一时有些不习惯吧。毕竟自己以前和她可没有这么亲近。 李氏的话，就算有，估计也不多。 只是又过了一会儿，大格格再一次喊了宛宜一声。 宛宜一听就觉得不对了。把人转了个身。 两个人脸对着脸。 宛宜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大格格慌张地低下头，眼眶跟着一红。 她的声音非常小，明显能听出紧张和害怕。可就是如此，大格格也断断续续地讲完了。 “弟弟妹妹。弟弟……坏坏，妹妹好好，暖暖。” 宛宜没听懂，忍不住问道：“你喜欢弟弟妹妹？不过他们还小，现在不能陪着你玩呢，等大一些就可以了。” 大格格点点头又摇摇头。 “暖暖、好好，坏坏，我……我。”大格格突然抬起头一脸期盼地看着宛宜。 “怎么了？”宛宜还是没明白过来。 大格格抿了抿嘴唇，低下头，眼泪一颗颗往下落。 宛宜有些懵，想了半天，脑海灵光一闪，问道：“是不是说暖暖她们都有名字，你没有？” 大格格又抬起头了。 这么一来，就说明宛宜猜对了。 宛宜有些为难，小名这种事一般是最亲近的人取的。她和李氏若是关心不错，那也就算了。还能帮着取一个。 可问题根本不是。 让四阿哥取？人都不在呢，再回来都除夕了。 自己取？ 宛宜觉得她陷入取名综合征里面了。 可要是不取吧，看着大格格纯真的脸庞又觉得有些不忍。 “福晋，外面下雪了。“马车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宛宜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天空再一次飘起了白雪。有北风吹过，雪米子飞进了马车里面，一下子就落在了大格格的脑袋上。 有了。 宛宜低头对大格格道：“正好下雪呢，看来老太爷帮你想好了呢。我们大格格真幸运，以后会一辈子幸福的。” “是……是叫雪雪吗？” 嘴里小雪的字眼马上吞了回去，宛宜笑：“对啊 ，就叫雪雪，和坏坏她们一样。咱们家里有暖暖、好好、坏坏，嗯，还有我们可爱的雪雪。” 大格格。雪雪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 宛宜松了一口气。 红日事前已经让人带了伞过来。 不过等到了宫门的时候，还是有一抬小轿等在那里。据说是太子妃送来的。 “主子担心四福晋雪天打滑呢。”又看向宛宜身边的大格格笑道：“孩子还小，正好可以和福晋一起坐。” 宛宜心中苦笑，送走了来人后，有些苦恼。 这一抬轿子可如何是好。 坐吧。可是她们有三个人，固然自己可以带着大格格，但是李氏呢，让李氏跟在后面走路？这没有怀孕的时候倒是可以，偏她想在怀孕了。 让她坐自己走？ 这更不可能了。 若是今天她真的这么退让了，改明儿就等着把正院都给让出去了。无关其他，嫡福晋。正室的脸面和尊严是要维护的。 且今日这事被其他妯娌们知道只怕也是心生不喜。 毕竟同样是嫡福晋，宛宜让了，那往后她们碰到同样到底是让还是不让。让吧，她们可丢不起那个脸。不让吧，这跟四福晋一起提起来，就显得她们不贤惠。 真是的。 宛宜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得罪到太子妃了。 今天她要带李氏一起进宫的事情。早就让人传了消息过来，太子妃会不知道？可想想她这一个月实在安分守己得够可以。 就是见太子妃的次数也没有两次，要得罪太子妃也得有机会啊。 如果不是她的话，那么就是出门在外的四阿哥？ 四阿哥，草原。科尔沁。 宛宜一个激灵，觉得自己或许猜对了。四阿哥是会写信回来，可不是有什么马上就写信回来，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告诉她这个福晋，就算要说也不应该是通过信件的方式。毕竟这信件到宛宜这里之前可是还要经过还几个人的。、 而太子贵为一国储君，康熙偏心得宠了这么多年，有点自己的渠道先一步得到消息实在是正常。 宛宜觉得自己猜对了，心里想明白了，就忍不住暗骂不在京城的四阿哥了。真是走了，都给自己惹麻烦。、 可夫妻本是同龄鸟，嫁入皇家了大难连头就得一起承担。 真要一件件说起来，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享受了四福晋的待遇，就要承担起四福晋这个位置带来的一切好的和坏的。、 “福晋？”红日靠近。 宛宜低声说道：“这宫里你熟吧？” 红日点了点头。 宛宜就道：“我和李氏去那边躲一躲雪，你做了轿子去找一找，让人再抬了两架过来。一定要说清楚，这轿子是太子妃赏的。” 太子妃算是管着后/宫，那些人不会不给面子，而宛宜好歹是个四福晋，现在不过是在一抬轿子的基础上再要求两台而已。 毕竟他们是三个人嘛。 虽说她这个福晋可以和大格格一起，可毕竟大格格才搬到正院没多久，感情上两个人没有真正融洽，所以分开坐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实际上是，红日坐过的轿子，李氏不可能去坐。 那玩意呢？ 她心里是不介意的，可不代表红日她们不会不介意。 索性一台是借，两台也是借。而太子妃这边，送了轿子过来。就代表玩意这一次进宫可以坐着轿子了，那一台和三台也应该没有区别。 红日答应走了。 这一次跟着一起来的杏云就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拿了一件厚厚的斗篷出来，这件斗篷非常笨重，同样也是非常地暖。 只是宛宜嫌弃穿上之后整个人就非常笨重。一直不怎么愿意。 没想到现在就有了用武之地。 宫门口有站岗值勤的地方，也就是有等待宫人休息的屋子。 一听说是四福晋要用，而且其中一位格格还怀了四阿哥的子嗣，这管事的人立马就清了一间屋子出来。 屋子里面的炭火是刚点上，进去的时候还有些阴冷。 宛宜就和大格格过着那件斗篷。 李氏也被扶着坐到椅子上，手里抱着一个暖炉，仔细看的话嘴唇因为太过于寒冷有些发紫了。 杏云不可能带两件这么笨重的斗篷过来，带上这么一件都已经让宛宜觉得稀奇了，宛宜现在用的也不可能让给李氏。 好在屋子里有热茶，茶叶是一般。 可重要的是热水喝下去。身子会暖一些。 小一些的大格格还好，到底是孩子，大家都有意思地照顾她，宛宜自己也还好一些，双脚有些发冻。似乎冻僵了，希望不要生冻疮才好。 说来男子穿衣袍，下面的鞋子配鹿皮靴也是可以的。 可女子穿着旗装脚底下穿着鹿皮靴委实不好看，榆嬷嬷等人虽心疼也还是拿了花盆底鞋子过来。 宛宜也没有叫屈。 毕竟宫里的太后不也是照样这么穿着吗？ 不过这样下去可真是不行，不知道四阿哥从草原上回来后有没有带回她要的东西。其实她想要那个东西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科尔沁草原的战略意义太重要了。 乌拉纳喇家不能插手过去，若是没有个合适的理由。会被人攻讦。就是广州那边的生意，当时都还有一些小波澜。 幸好费扬古虽不在了，就乌拉纳喇这个名字也让不少人愿意给一些面子。 不过是谋生的路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科尔沁草原就是不同了。 若是那件事情真的能成了，虽不至于翻了天，但估计会有好一阵子的热闹了。 红日去而复返。 轿子来了。可到底时间上有些晚了。 带着些微不安到了永和宫，但意外的是德妃并没有不悦或者不高兴，反而有些怜悯地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只觉得尾骨部位一颤，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额娘，这是李氏。现在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儿媳想着上一回向额娘借了教养嬷嬷过来，就带了她和大格格来谢恩呢。”宛宜说完拉了拉大格格：“雪雪，快给娘娘请安。” 教养嬷嬷的教导是很明显的。 大格格虽年纪小，做的不是很到位，但也是不错了。 德妃没说什么，对于这个孙女基本就没什么印象，感情上也不及好好他们，就别想她有什么热情了。 德妃让人照着规矩赏了大格格两匹宫缎，就召了李氏上前。 “不错，是三个月了吧？怎么看着小了一些？” 宛宜赶紧说道：“刚三个月呢，李氏孕吐反应严重，吃了也是吐出来，所以才这般。”不解释不行啊。 这要是一个万一，不就是她这个嫡福晋虐待怀孕的小妾，不给她们饭吃嘛。 天地良心，宛宜可真没有。 “是这么回事？” 李氏柔声道：“回娘娘，福晋对妾非常好。就是大格格都带到正院去养了，只让妾在院子里养胎呢。” 红日听了心里想骂人。 宛宜则是还没有来得及做其他的感想。 德妃已经点头：“这样就好，你进府早，就应该帮着你们福晋。往后就是有其他新人进来了，跟着你们福晋，两个人才会都好。” 宛宜听得眼皮子直跳。 “先都下去吧，我和你们福晋说话。” 屋子内很快就被清场。 只留下德妃喝宛宜两个人。 没有了其他人，宛宜就大着胆子问道：“额娘刚才说的话里的意思？” 德妃微微笑道：“这事还没有个确信，具体怎么样还得等老四回来与你说。做正妻的，就应该大气。本宫素来知道你贤惠。也希望往后同样是如此。” 宛宜笑容有些僵硬，低了低头，免得让德妃看了去。 （还有1300，半个小时后补上。时间赶不及，嘤嘤。） 能给太子找点麻烦，他是非常地乐意，其后才是两兄弟多年一块长大的感情，但对十阿哥的情感就更纯粹了一些。 十阿哥难得被放出来，立刻成了脱缰的野马，要不是四阿哥在一旁盯着，早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去了。 可就是如此，四阿哥也看得直皱眉。 前些日子，就提议把请安折子的事情交代给十阿哥写。 十阿哥当时苦着脸就拒绝了。 四阿哥却是铁了心。 两个人对吼讨价还价了半天。十阿哥才勉强接受五日写上一次。 目前为止，他就写了一次，还是昨天夜晚四阿哥快就寝的时候，羞羞答答来到这里，把折子一放就跑了的。 四阿哥刚想说孺子可教。拿起折子一看，气晕了。、 这正本的狗爬体，拿出去说是皇子阿哥写的，十阿哥不觉得丢脸，四阿哥这个当兄长地都觉得燥得慌。 “你就只能写这种了？”四阿哥记得十弟还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那一手字虽不咋地，简明讲就是太随心所欲了。可好歹也是在名师启蒙下的，也算是独具风格了。 “这是我自己琢磨的，叫随心体。”十阿哥说得得意，脑袋一晃一晃的：“不是有什么柳体、颜体的吗？爷这叫随心体，随心随意。” 四阿哥黑脸：“你是谁的爷？” “四哥，要不。您给我这誊写一遍？”十阿哥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四阿哥的神态，见他没有更怒，就胆子越发大了。 “四哥，弟弟实在不耐烦写这个。让我写这个，还不如让我骑马跑几圈。等到了草原上。和那些人比一比。” 来之前，十阿哥早打听过了。 以往康熙巡视塞外的时候，两边没少进行比试。有骑马、射箭这些，反正总归是没有要比谁的字好看。 十阿哥兴致勃勃地打算去武力镇压住那些人，好一扬他十阿哥的威名，对几日写折子是在是没什么兴趣。 只是他随心了，四阿哥这心就有些塞塞的。 这要是他的儿子，他直接就上手打了。 这要是十三弟，他也早拉下脸来个唐僧念紧箍咒了。 说到底，还是这情分差了一点。 也是四阿哥担心会伤了十阿哥的心，在对待他的时候，同十三阿哥就是不同了。其实也难怪不同，小十三乖乖巧巧的，基本上就没什么操心的事情。 唯一让四阿哥担心的就是对方受欺负。 而十阿哥，他不欺负别人就算好得了。 这也是四阿哥先在真正到达草原之前，收一收十阿哥的心。可别一个脾气上来，忘记了满蒙的友好关系。 “四哥？” 四阿哥从沉思中抽回心神，看着还站在面前的十阿哥没来由地觉得烦躁，摆摆手：“下去吧。” 十阿哥开心了，在话音落下后就跑走了。 总算是搞定了。 拿笔还不如耍大刀玩呢。 不枉费他辛苦一个白天，特意挑了一张“最随心”的字体。十阿哥还是很有小聪明的，知道四哥的性子肯定不能忍受字跟爬行一样。 只是十阿哥现在高兴了，却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四阿哥特地写了一封信回京城。 而在京城里的宛宜，已经有些习惯隔三差五地收到四阿哥的信。只是在一个月后收到比较特别的书信的时候，忍不住为十阿哥祈祷。 惹谁不好，偏惹小心眼的四阿哥。 也就现在在外面还能自由一些，一旦回来由得他好受了。 宛宜笑笑，把书信放好，打算过几天进宫请安的时候，把跟着信一块回来的东西送给太后娘娘乐呵乐呵。 “去告诉李格格，过几日跟我一起进宫。”顺便去看看五儿，京城这边的收获不错，以至于勋贵中有风声鹤唳的情况。 三福晋不只一次跟宛宜埋怨。 宛宜只能笑笑。 毕竟她家的儿子满月宴没有办，说来说去还真和自己家有那么一点点关系，难怪对方会不高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多了一个人 “福晋，您真要把府里的一部分管事交给兰侍妾啊。”宛宜从宫里回来才睡了一觉起来就被杨嬷嬷和榆嬷嬷联袂找了过来。 “嬷嬷放心，不过是让她做一些无关紧要的。” 杨嬷嬷摇头道：“老奴和榆嬷嬷只是怕福晋纵容了兰侍妾，让她的心大了。”这人一旦有了权力，心里很容易滋生出要更多的欲/望。 就是说她和榆嬷嬷吧，倒不是两个人一定要握着四爷府的管事，她们追求的是福晋对她们的信任。 福晋越信任，就是她们手中没有实权，这地位也是摆在那里的。且她们和福晋没有利益冲突，可以说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嫡福晋好，她们这群伺候的人日子也才会好过。 “李氏这一胎是个阿哥。”宛宜把前些日子听到的消息说了。 “确定了？”榆嬷嬷一怔，虽说府里一直在盛传这个事情，可毕竟当初大格格的时候也是这般传过，所以也没有当一回事看。 没想到？ “应该不假。”想着又把在永和宫里德妃说的事情也说了。“额娘也没说个清楚，一个李氏不够看，或者到时候真有人来了，李氏也不会主动。”这样说来，她的确需要一个帮手。 “爷那边会不会……”四爷大概不喜欢福晋也卷进勾心斗角里面吧。 宛宜微微一笑：“我不过是让兰侍妾做点事情。”她可没有要求对方做什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安排，她们几个本来就管着自己院子里的事情。兰侍妾那边如今也不过是分管了花房这一部分。” 已经是冬天了，需要用到鲜花的机会不多。 而且宛宜自己这边不喜欢在屋子里放什么花，倒是院子里开了不少，不过这个季节早就变得枯黄了。 当然肯定也不是无所事事的，毕竟年关到了。 对于兰英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 等榆嬷嬷亲自过去，把宛宜的意思给说了之后。 后院可谓是引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澜。 毕竟论资排辈，怎么也不应该轮到兰英不是吗？ 第一个找了过去的就是武碧桃。相较于李氏和宋氏，一个是快有两个孩子了，一个则是府里资历最深的一个就是福晋都没她早的人。而她自己则是和兰英差不多，两个人也算是前后脚进的门。待遇也是差不多。 被侍寝了几次过后，就遭受冷落了。 武碧桃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除非能从四爷那里得到宠爱，到时候李氏怀孕了也不算什么，或许福晋都要让她一让。毕竟宠妃、宠妾，若是没什么太大的冲突，其实很多正室都非常愿意让一让，只要握住手里的权力就行了。 只是想要宠爱，最起码得离四阿哥近，现下四阿哥在塞外。武碧桃就暂时歇了心思，加上上一次的事情被兰英当面告诉了宋氏。武碧桃就只能窝在屋子里，两边都不能也暂时没哪个脸过去。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听听，那是什么话？ 兰英谨慎细微？ 哄偏奶娃娃呢？ 这四福晋。武碧桃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要说她不重视她们几个人吧，似乎的确是如此，别人家的待遇克扣，正室故意找茬的事情还真的没有，看她的态度明显就是没把她们放在心里。 可若是说不重视吧，又觉得哪里不对。 四爷这么一个人基本就扎根在正室里。特别是这一年，就是福晋怀孕，也没见四爷往她们几个人这边来。 就是偶尔来了，也就那么一次、两次。 要知道四福晋这可是整整十个月呢。 虽说有了李格格这个意外，让她们几个人都惊讶外，四爷基本上就守在正院。守在四福晋身边，这实在是少见的。 就这么一个人，突然有来了这么一手。 那兰英事前知不知道？ 武碧桃怀着种种疑问厚着脸皮上门了。 兰英心情正好，听说武碧桃来了，冷笑一声：“这是来打探消息了呢。”顿了顿。走回椅子上坐下：“让她进来。”正好也听听她想讲什么。 武碧桃被丫鬟领了进来，看到兰英就笑着说道：“我是来给妹妹道喜的，得了福晋的亲眼，明日就是李姐姐也怕比不上了。等爷回来，妹妹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姐姐这话奇怪？”兰英奇怪地问道：“你我说是爷的女人，说来也不过是奴婢一个。福晋怎么用我们，我们怎么听着就是了。难道换了武姐姐，您会不答应不成？” “我怎么会？”只是没有这个机会，也不知道这兰英用了什么法子，使了什么诡计，武碧桃可不就是来探听的嘛。 “那就好，差一点就误会武姐姐了。”兰英捂着嘴笑了笑：“我就说武姐姐这般机灵的一个人，可不是我这样的笨蛋能比的，怎么会想错了呢。其实这一次的事情，妹妹我到现在也是糊涂呢。” “你原先不知？”武碧桃是一百个不相信。 兰英点头：“我也就是比你们早一些知道了，要不是榆嬷嬷来，我都以为谁要害我呢。” “这差事不容易啊，大冬天的，花房那边就得时时注意着呢。外头又楞，妹妹这进进出出的，小心身体呢。“ “这能有什么办法。”兰英无可奈何道：“难道我还能去回了福晋不成？好在我刚才打听了一下，府里的事情都是有人管着的，我也就是个名义上的统筹，到时候安排安排就行了。花房那里有专门的养花人，也有轮流的看花人，炭火这些也是不缺。也就是这样，我才放心呢。对了，还不知道武姐姐是不是也同我一样？” 武碧桃心里一怄，不是滋味地僵笑道：“我这人懒散惯了，最怕这种事情了。” “也是。”兰英点头：“估计福晋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才这般安排。我就说嘛，按理来说武姐姐才应该……” 兰英猛地一顿，后面的话故意不说。只是朝武碧桃笑了笑。仿佛因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怕武碧桃伤心难过才赶紧住嘴。 “这有什么，我素来不喜欢这些事情的。福晋能安排妹妹做事，是看重妹妹呢。可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呢。这等事情。就是李姐姐她们都不曾有的。姐姐我先在这里恭喜妹妹了，提前祝贺妹妹呢。” 兰英笑道：“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姐姐客气了。” 姐姐妹妹来回抬着对方。 武碧桃怎么也没有从兰英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只能无奈告辞离开。 事情万事总是有迹可循的。 兰英私下里找过福晋的事情，很快就被大家知道了。 “真是会演戏，当时那么无辜，说自己不知道。不知道？都找上门了？她能不知道？福晋原先是什么态度所有人都知道，突然变了，还给兰英一个差事，若说里面没有事情还不如说今个儿的太阳从西边升起呢。”武碧桃一阵闷气。招来丫鬟：“去看看李格格和宋格格那边，你这样……若是她们知道了，就算了，别让人发现。若是不知道，就趁早让她们知道。”李格格那边还好。宋氏那边她是暂时没那个脸过去。 可这个事情，若只是她一个人根本就没什么用。 李氏道：“甭管她想作做什么，我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养胎就是了。德主子的那番话就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我这心揪得慌，哪里有空理会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四爷又不在，我折腾那么多，还不如把孩子养好。一切就靠他了呢。” 那新人不管是谁来了。只要她生了阿哥，作为四爷唯一两个儿子的生母之一，李氏觉得自己再差也能做个三把手吧。 只是三把手而已，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四爷也还没有回来，她不能让自己生气。生气就是输了。 王嬷嬷手掌合十：“格格能这么想就对了，奴婢就担心您气到自己，伤身呢。”从永和宫回来，李氏就隐隐觉得肚子不舒服。 虽说喝了药就没事了，可到底让李氏心有余悸。 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能掌握住的才是实的。 她这一个孩子是一定要平安生下来。 一个小小的花房管事？ 等她母凭子贵，何愁没有好处？四阿哥不在乎她，可会委屈他的儿子吗？就是连福晋也不敢，没看到大格格都被请了教养嬷嬷来。 就算是不喜欢四福晋，李氏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大格格，福晋比她做得要好。大格格跟着她，还不如跟着福晋。 反正她要有儿子了，一个女儿舍出去就舍出去吧。而且这也是为了她好，养在福晋身边总比养在自己身边来得好。 庶女不都是这样吗？ 这也算是她这个做额娘的唯一能为大格格做的事情。 横竖这个孩子，送过去，她是不会收回来了。 福晋不养也得养，养就得给她好好养着。 到了年底的时候，宛宜就忙开了，饶是有榆嬷嬷和杨嬷嬷再，她这个福晋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特别是四阿哥不在的时候。 四阿哥是不在，可他的一些人际往来，宛宜这个福晋就必须接手。 为了这件事情，宛宜召见了幕僚之一王坤王先生，在苏培盛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把年礼准备妥当。 也是通过这件事情，宛宜更了解四阿哥的一些私事情。 往年这些事情，并不是经过宛宜的手。 不过今年不同，自从那一次从永和宫回来，宛宜就试着用比较含蓄婉转的口吻写了信过去试探对方。 哪知道这个试探如石头沉入海里，连点声响都没有。 倒是再写回来的信，就把这件事情交代给她了。 宛宜也不可能就这么一次罢休，还让人去问了十阿哥。 只是十阿哥那边，也突然间没有了音讯，好像所有人变成了哑巴，一问全都不知道。 宛宜只能放在心里嘀咕着。 除此之外，就是她这边私人的年礼了。 太子妃那边少不得要另外准备一份，和四爷府给毓庆宫的是不一样的，就在大年二十六的时候，佟佳玉儿来了。 她很少来四爷府。宛宜和她见面的次数也不多。 对于这一次她亲自来，宛宜大概已经是心中有数。这一年的红利不少，不过还是大大出乎宛宜的计算。 差不多就有五万两的银子了。 宛宜怎么算都不可能，四个人分的话。就算是平分，那么也就是说这一年的利润是二十万两银子，可问题是这根本不是平分？ 至少毓庆宫太子妃那里占了大头，作为话事人佟佳玉儿肯定会更多一些，三福晋和宛宜差不多。 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多银子，她又不是真的不会算账。 宛宜有些问吧，三福晋就在一旁给她眨眼睛。 等佟佳玉儿要告辞的时候，三福晋借机询问今年给宫中的年礼留了下来。 “三嫂，你刚才干嘛拦着我。” “还说呢。”三福晋没好气道：“就刚才我差一点把眼睫毛都眨掉了，你才反应过来。我跟你说几年啊。我们两个人的份都多了，太子妃那边少了，不过我只是多了一点点，你得多了不少。” 宛宜怔了一怔。 “太子妃可真是够偏心的，不过想想也是。你们爷同太子的关系好。我们爷就是个大傻个，成天就知道念书，也不知道去毓庆宫多走动走动。”三福晋说得酸涩。 “三嫂这话说得，我们家爷小，太子和三哥可不就得让一让我们家爷。我这是占了便宜了呢。”宛宜开着玩笑说道。 都是弟弟，怎么不见毓庆宫里的人让一让我们三爷府。 三福晋心中冷笑，面上寒暄笑道：“都快年底了。四弟大概什么时候到京？” 宛宜有些发愁：“我也不知道呢，没个确定的，只是大概那几天吧。原本除夕应该能在京城里过的，可偏偏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大风雪，耽搁了几天。听说是白天晚上地赶回家，我想想我们家爷今年回不来是个愁。不会来也是让人发愁。外面风雪大，这一直在外面赶路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本来之前的安排时间就赶了一些。 现在被风雪这么一闹，时间上就更加仓促了。 说实话，宛宜内心里面其实已经不报什么太大的希望了。 不会来也就不会来吧。 最重要的是。平平安安才行，暖暖她们还小呢，牙齿都还没有长出来，四阿哥可不能出个什么事情。 “你放心，四弟想来也是知道的。”三福晋安慰宛宜。 宛宜回以苦笑。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阵子那郭络罗氏天天往八爷府跑？”三福晋突然凑近，一脸看好戏地说道：“你可不知，这还没有进门呢，就已经拿着正室的派头管教起那曹小姐了。现在就这样，往后八弟别是个怕老婆的人吧。” 宛宜蹙眉：“不会吧，他们应该有分寸的。”至于八阿哥怕不怕老婆，估计这个名声没得跑。 说起这个曹小姐。 曹家算是因为八阿哥才彻底没落，这位先一步送到八爷府的曹小姐就传出被郭络罗氏打了一巴掌。 隔天，康熙就把曹家另外一位姑娘给了太子爷。一来是到底念着旧情吧，二来应该是知道八爷府的事情，也算是他这个做皇阿玛的替八阿哥警告这个未来儿媳妇。 只是郭络罗氏好像也没有当一回事，之前如何，现在就如何。不，听三福晋的意思，是动作更夸张了。 这没成亲呢，就天天往八爷府跑教训八爷府里的妾侍。 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而宛宜也是在后来知道，那一天她进宫去被太子妃小小的摆布了一次，就是因为这曹家的原因。 这曹家有三个姑娘，据说是那位照顾过康熙的奶嬷嬷的三个孙女。一个早先被送入了八爷府，一个是被康熙送到了毓庆宫，则剩下的一个送到了简亲王府里。 这曹家即便是败了，那心思也是不简单。 只是一个家族，又不是没有男丁，不想着努力读书，好在日后考取功名，为家族增光。反而成天想着靠女人上位。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曹老太太的成功给他们留下了不好的影响。 一个女人能有什么用？ 若是正室还能有点力量。 一个妾侍，地位低下，正经说起来对于那些爷们来说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喜欢的话逗弄一下，不喜欢就仍在一旁。 这种事情吃亏地也只有女人。从来不会是男人。 毓庆宫有太子妃在，八爷府现在和未来都有郭络罗氏这位八福晋，而简亲王福晋听说也是会御夫有方的人。 曹家这个算盘其实可以算是打错了。 对此，曹家不知道？ 估摸着是知道吧，可大概不想承认。宛宜可是听说了曹家又把不是嫡系的姑娘们接到京城里，不知道还打算往哪里送去。 反正曹家是看不上四爷府的。 不为其他，就为着在他们心里，曹家破败的根源就在于四阿哥身上。若不是他把这事情捅了出去，皇帝能派八阿哥来查？ 要不是四阿哥把罪状搜集得太多了，八阿哥只不过是来确认一下属实与否。真正的仇人就是四阿哥。 不得不说，这充分说明了两位阿哥做人的成功与失败。 宛宜庆幸这些事情四阿哥在塞外并不知情，当然她估摸着这一位就是知道了，应该也是不介意的。 据说在历史上，他最夸张的时候。可是讨债讨到百官嫌的地步的。 同时，四爷府没有被曹家看中，实在是太好了。康熙能因为一时愧疚把人送到毓庆宫，谁知道会不会第二次愧疚把人送到四爷府。 但曹家没这个想法，想康熙应该也不会有这个念头。 嗯，应该这样吧？ 宛宜有些不确定，想想又哭笑不得。 隔天又把王坤找了过来。 “宗室那边有一些人。我琢磨着是不是也送一份年礼去。不用四爷府的名义，就用我这个四福晋的名义。” “四福晋的意思？”王坤皱眉，往常四爷府可没这事情。 “近来发生不少事情，有一些传闻似乎对爷不利。而且虽不知道爷能不能在除夕前赶回来，可一旦回来了，大概会爆发另一件事情。到时候……若是宗室这边能有一、两个人为爷说话，我想也就是够了。” 说白了，她就是有些不放心，打算走夫人外交的政策。 虽然是夫人外交，可有时候后宅的事情和前头有十分紧密的关系。就是宛宜这边有时候收了什么夫人送来的东西。也会同四阿哥说一声，好让他心里清楚。 到时候见到那些人的丈夫，四阿哥也可以斟酌着说话。 毕竟爷不是碰到所有人，四阿哥都是冷着一张脸的。 王坤犹豫了一会儿：“要不属下回去商量一下。”这件事情不好立马决定，毕竟这一次开了例子，往后呢？ 这些事情都必须深思熟虑过后，才能进行。 宛宜自然没有意见。 王坤的动作快，当晚就送了一份名单过来，宛宜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名单仔细审对，勾划了几个名字出来，就直接交代红日下去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就陆续让人送了出去。 送出去的基本都有回礼，就是态度有热情有平淡也有冷淡的。 宛宜也没有看中这么一次。 转眼间，过年的新衣就做好了。 四阿哥的也送来了。 不过这一次四阿哥不在，宛宜拿着衣服道：“这衣服若是让爷看到了，定是又要说我了。”这一次是少见的暗红色。 正说话的时候，外头有人跑了过来。 小丫鬟被带进屋子。 “福晋，爷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宛宜脸上一喜，今天是除夕呢。 没想到真的而被他赶到了。 一个时辰，也就是在晌午的时候，宛宜立马让人伺候着梳洗，准备去大门前迎接这个离家两个月的男人。 红日沉着一张脸，悄悄进屋，压低了声音说道：“爷那边让人带花给苏培盛，说让他单独准备一座院子，说是有贵人来了。” 贵人？ 难道德妃娘娘说的事情是真的，那贵人就是那个人？ 宛宜瞬间不好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贵人?贵客! 四爷回府，带了一个人回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等远游归来的马车发出沉重的声响停在大门口的时候。 四爷府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么一件事情。 当日在永和宫听到的话，宛宜自然不会告诉其他人，可还有一个李氏呢，对于有威胁的人，李氏自然是早早给她找了敌人。 等于说这位“贵人”还未进府，已经让人憎恨。 本来除了宛宜，其他人得到侍寝的机会一只巴掌都数得清楚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据说身份高地位不同的人，会不会把她们仅存的机会都抢了去。 当然她们内心也不乏阴暗地想着此人会不会成为福晋的最大敌手，到时候鹬蚌相争，她们可以从中得到利益。 只是福晋这些年在府里过得顺风顺水，可以说就算她们心里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说四爷看着是冷，可对福晋这个算是一块长大共同经历好几年的人是真的好。 这种好，就连太子妃都没有。 不管是李氏还是宋氏心里都层酸涩地想过，若是有一天能在四爷心中占据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位置，只怕一生都无憾了。 只是四爷冷情，想要让他在意，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四阿哥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的寒气，一开腔，吐出白雾：“先回府。” 宛宜福了福身子，心想着也不见那位贵客下来，倒是四阿哥亲自下来了，看来那位贵客真的很“贵重”。 “爷是不是瘦了。”四阿哥实在不容易长肉，这么一趟下来理所当然地又瘦了下来。“十弟呢，是回宫去了？” 两兄弟过去，四阿哥是瘦了几斤，十阿哥则是胖了好几斤，相当于哥哥身上的肉都长到弟弟身上去了。 不过四阿哥这一来，整个人就更清冷了。 而十阿哥呢。在塞外的一个月真的是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虽然长了肉也只是让人看起来更壮实了一些，倒没有觉得胖。 两兄弟是赶在晌午前到的城门口，四阿哥一看时间有些晚了。想着就让十弟先回去，顺带把他写的折子带到康熙那边。 这么一次下来，四阿哥觉得怎么也得给十弟讨一点好处，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个弟弟比之十四要好上许多，当然比之十三还是差了一点。 谁叫第一个总是意义不一样的。 “爷。”李氏几个人也跟着行礼。 四阿哥点了点头，目光在李氏的肚子上一顿，就移开。 一行人缓缓朝内院走去。 到了垂花门附近，四阿哥就吩咐道：“你们几个都先回去。” “爷。” “爷，就让婢妾伺候您和福晋吧。” 反正这些人都是不太情愿。这才回来呢，原本以为因为除夕夜，怎么四阿哥也要对她们好一点。 哪想到一到了垂花门就赶人。 要不是刚才一路过来，福晋说的话，她们也听见了。心里指不定就在咒骂是不是福晋说了什么话，才让四阿哥又这样的吩咐。 可明显不是，还就是四阿哥自己的想法。 四阿哥有话要和福晋说，也不愿意在垂花门这里耽搁太久，毕竟天寒地冻的，他是巴不得早一点泡个热水澡，换身干燥舒适的衣服。躺在炕上看看孩子们。偏偏几个侍妾没眼色，他顿时脸就阴了下来。 “行了，爷才回来呢。你们都先回去梳妆打扮也好，到时候来正院一块吃顿团年饭。刚才在风雪里等着，各个脸被冻得发白，回去喝点热水。脸色好一些，爷也能看得舒服不是？”宛宜说道。 老实说，她现在腿有点冻，也不想一直杵在这里。 可四阿哥的意思好像就是要站在这里讲话，那还不如赶快把这几个人打发走。自己也少受一些罪。 四阿哥沉默，对于福晋的话没有反驳。 “李妹妹，子嗣要紧，你带着她们先回去吧。”这是抬李氏的身份了。 李氏心里一喜，余光瞄了四阿哥一眼，见他仍是面无表情，心下虽失望，也还是转身对宋氏她们道：“我们快走吧，哪里没有见面的机会？知道你们想爷了，我可是比你们更想呢。”又故意挺了挺肚子，要不是怕得罪福晋，她还想说她的儿子也想爷了。 李氏懂得见好就收，压了宋氏三个人一筹，她心里其他的想法暂时可以压下来。 李氏率先离开。 宋氏也算是了解四阿哥，知道他言出令行，并也是福了福身子离开。兰英一瞧，也就朝宛宜看去。 她现在完全把自己看成是福晋的人。 宛宜微微颔首。 兰英一走，武碧桃也不好留了下来。 想那贵人既然是进府了，总有见到的机会也就暂时不去多管，想着回了院子让人去悄悄打听也就是了。 这人一走，苏培盛他们就往旁边让了一让。 “爷，我听说有贵……” “这件事情我已经让苏培盛去安排了。”四阿哥本来也是要说这件事情：“戴先生来府里住下，生活起居之事福晋务必亲自经手，务必别让太多人知晓。” 戴先生？ 不是热情的蒙古女人？ 宛宜有些没有转过脑子，嘴唇微微张开，傻愣愣地看着四阿哥。 “你这是怎么了？”四阿哥皱着眉头，她这媳妇怎么又犯蠢了，难道又怀孕了？四阿哥心里一喜，用隐晦的目光暗暗扫了宛宜肚子。 宛宜回过神，傻笑一声，摇头：“原来是戴先生，难怪苏培盛安排了院子。”她就说嘛若是女人的话，怎么也是内院的事情，按理就该她这个嫡福晋来。四阿哥这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心里有了其他更为喜爱的女子，只要她这个嫡福晋无行为不端的地方，他对自己会一如既往地敬重。 不过，宛宜还是有些纳闷。 毕竟德妃都那样讲了，可没想到竟然会是假的？ 还是戴先生和那蒙古贵人一起来了？ 四阿哥同宛宜说完，虽说着急泡个热水澡暖暖身子。还是先去进了更进府的戴先生。幕僚不少，可合心意的却是难寻。 如今在四爷府里的几个人，让四阿哥看重一些的也就勉强一个王坤了。 能在塞外之行中碰都戴先生，四阿哥觉得这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说来也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风雪暴，四阿哥一行人不得不停下歇息。 也就是在哪里遇到戴先生这个人。 宛宜对这里面的缘由还不清楚，回到正院，就让人做好准备，估摸着等一会四爷就会回来了，怎么也得让他舒舒服服。 半个时辰后，四阿哥回到正院。 宛宜笑着让他去内室：“爷去泡泡热水，先暖暖身子。除非那边已经朱了姜汤……”话说到一半就看见四阿哥听见姜汤孩子气地皱眉，就笑道：“只喝一碗，这样不容易生病。”病了可就是喝苦药了。 四阿哥嫌弃地哼了一声。就被苏培盛伺候进了内室。 宛宜让红日送了梨子水进去，免得四阿哥一下子泡太久，会头晕。 等她这边忙完了，梅雪红着笑脸跑了进来，两颊因为冷风刮得酡红。她一进屋就跺了跺脚：“福晋。就戴先生一个，爷没有带了其他人回来。” 原来宛宜心里大抵有些不放心，杨嬷嬷看出来了就让梅雪借口去问问戴先生那边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毕竟戴先生的事情有些突然，苏培盛虽已经让人准备了院子，可到底不齐整。 梅雪过去帮忙顺便也问了问情况。 还真没有其他人。 “这戴先生也是半路碰见的，听说他正好远游在那个小镇上投宿，正巧爷和十爷也因为风雪天耽搁了几日。”第一天就碰上了戴先生。接下来几天四阿哥就等于是在三顾茅庐请人出山做幕僚了。 戴先生“？ 莫非是那位戴铎？ 那可是真军事的人物。 宛宜心里狂喜，有着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套用一句非常俗气的话，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着，只是它的速度相对于真正的她曾经了解过的历史而言已经有了差别。 “戴先生此行是单独一人？身边可是有人伺候？你过去的时候苏培盛已经安排好了没有。”她担心时间太紧，苏培盛准备得不细致，想了想又叫来杨嬷嬷。含蓄地说道：“这戴先生，四爷非常重视。起居上的事情，还得杨嬷嬷多多操心。”、 四阿哥让她接手，不是意味着纪要是事事亲躬，想来只是不想让那几个女人知道太多。若是内院多了一个女人。宛宜可能没多少把握。 但是外院来了一个戴先生，宛宜还是自信自己的手段和本事的。 杨嬷嬷听了宛宜的话后，知道应该是她们之前误会了，贵人不是那个贵人，应该就是这位戴先生了。 一个男子，显然对福晋的影响不大。 杨嬷嬷自然是欣然应允，放下手中的事情，让榆嬷嬷来接手年夜饭的准备，自己则是亲自去了一趟外院。 她比福晋考虑得多，今天是除夕，戴大人虽是一个人，可谁说一个人就不过年了。杨嬷嬷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爷和福晋不愿意管，而是处在他们这个位置是不会想到某些事情的。毕竟谁也不可能让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人担心今日饱腹明日饥的事情。 同理戴先生虽来了四爷府，可只要身为一个人，大概对除夕这个日子的情感就不一般。 杨嬷嬷离开后，榆嬷嬷只得把三个孩子抱到宛宜这边，虽说是久违地接手杨嬷嬷的事情，但也很快就上手了。 四阿哥足足泡了半个时辰，热水是一桶一桶地往里面送。要不是泡太久，皮肤会皱巴巴地，四阿哥也有些舍不得这热乎乎的沐桶。 “起吧。”四阿哥道。 苏培盛答应一声，小心地拿来布巾包好四阿哥湿漉漉的头发，就拿来另一块擦干身子的水珠子。 “是福晋送过来的，说是让爷先穿着这件，横竖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等迟一些再换上一袍。” 四阿哥抬眼。 苏培盛手里拿的那件有些奇怪，看着有些眼熟，又有些说不出来。 外面的炕床上。宛宜盘腿坐在上面，身边是三个小襁褓，一个笑得比一个甜。 宛宜忍不住低头点了点三个人的脑瓜子，笑道：“是不是知道你们阿玛回来了。往日见了额娘都没有这么笑。额娘真是白疼你们三个小混蛋了，就知道阿玛。阿玛再好，不也是外出这么久，陪着你们的可是额娘我呢。” 宛宜越说心里越醋。 “福晋在说什么？”旁边一道男声响起。 宛宜一惊，侧头看去，突然莞尔一笑。 四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站在帘子边，身上穿得是她准备的那一件，宽宽松松地。 四阿哥虽不是衣架子，可穿着也是非常地贵气。 宛宜忍不住就羡慕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同四阿哥一比，她这个做出这衣袍的人，穿上后的感觉实在是和四阿哥一个天一个地。 “爷来了啊。”宛宜笑着招呼。 四阿哥挑挑眉，朝宛宜走了过来。低头先看了看三个孩子，果然笑得非常甜，当然最让他满意的还是好好。 虽说和自己相似的脸笑得跟傻妞似的实在奇怪，可一想到福晋之前被自己听到的话，四爷就觉得五脏六腑都是轻松舒爽。 宛宜往旁边让了让，好让他们父子四人亲近亲近。 四阿哥也不耽误直接上了炕，他的手暖和或的。分别握了握三个孩子，然后被好好一把抓住。 松不开了。 宛宜哭笑不得：“好好越发地霸道了，以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没什么不好。”四阿哥有感而发。 宛宜一怔。 四阿哥却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笑道：“福晋还没有说，之前你在说什么呢？” 此时宛宜还能不知道四阿哥这时在故意逗弄她吗？ 怎么可能？ 宛宜偏还只能无奈地在心里翻白眼，嘴里说道：“爷不知道。每日奶嬷嬷们都抱了他们过来，我天天陪他们说话，玩耍，至少一天一个时辰是要的，这还不算一起午睡的时间。那知道爷这个阿玛一回来。我就被他们丢过界了。爷您看看，这三个笑得多甜啊，就好像知道阿玛回来了。想想就觉得委屈，简直是三个小混蛋嘛。” “哪有说自己的孩子是小混蛋的。”四阿哥略觉得无语，不过心里的高兴是怎么也藏不住，眉眼之间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向来以为自己亲情缘极薄。 没想到一次有了三个孩子，虽说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是两个，可他到现在心里都是高兴的。 这三个孩子怎么小就亲近的，那么长大以后应该也会如此吧。 四阿哥这个想法宛宜不知道。 若是知道了，大概会心里发酸。 这个男人在外头迎着风暴雪，为四爷府遮风挡雨，内心所求地其实也不过是家中的宁静。 或许他以后会为国，为百姓。 可宛宜想，就算是如此，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应该是这屋宇下的人。 “是啊，在爷心里当然是什么都好。”宛宜故意嗔道：“爷可不知道，一下子照顾三个孩子有多累。好在雪雪大了一些，很有做姐姐的样子。有时候我让她不要管，说有奶嬷嬷们看着呢。可雪雪总是会坐在炕边，小心翼翼地护着。”明明这三个孩子还不会动，好好虽翻身过一次，可接下来的日子就又懒散下来了。 只能说雪雪太过小心了。 宛宜心里也清楚，这大概是和拿两位教养嬷嬷的教导有关。 “雪雪是谁？” “是大格格啊，我想着大名得爷来取，就取了个小名呢。”宛宜这才想起似乎这件事情还没有跟四阿哥说过。 四阿哥是知道宛宜从李氏那边带走了大格格的，倒是没有想到母女恶人会这般亲近。他想若是当年德额娘也能有这样的表现，他或许就…… “爷？”宛宜看四阿哥表情不对了，忍不住唤了一声。 四阿哥摇头：“雪雪不错，至于大名。等日后有了封号，到时候就叫封号。” 宛宜点了点头，想着来日方长，且看日后再说吧。 这大格格现在看着虽好。可谁知道以后如何呢。 不过教养嬷嬷的事情，宛宜还是和四阿哥说了一声。 四阿哥淡淡地说道：“这样也好，本来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日后你方便，她若是本分。自然有她的好处。爷是不会亏了她的。” 宛宜跟着点点头，心想若是她真的本分，她这个做嫡额娘的定然也不会亏了她。或许四阿哥说得对，教养嬷嬷这样教也没错。 最怕住在自己身边，心反而大了。 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这些事情让她有认知，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她和好好、暖暖的差别，日后就是有个什么，心里落差也不至于太大。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 宛宜不会为大格格感到心疼。 无论是她从前的时代还是现在，都有特权阶级，特权里面也有差别。每一个家庭都还有长子或是继承人与其他人的待遇区别的。 在这四爷府里，也还是早早分开。 不只是如此，宛宜想得不只是如此。 有了好好、暖暖和大格格这件事情。日后坏坏和其他不是同母的弟弟身份待遇的区别也应该是合情合理。 宛宜不认为四阿哥会有意见。 据他所知，至少乌拉纳喇的记忆力，弘晖还在的时候，他这个嫡子的一切就先于其他人。后面出了事情，不过是因为其他人都只是庶子罢了。 再加上，后来四阿哥加入九龙夺嫡。 一旦他成为皇上，自然不会局限于庶子皇子这样的话题。毕竟一个亲王一个皇帝实在是差太多了。 宛宜不得不提早准备。 至少在四爷府里的时候。她得为自己的孩子创造最好的条件和环境。 “她是挺好的，等一下应该会过来，到时候爷见一见，说来到底是皇家的孩子。有了教养嬷嬷后，气度已然不同。”宛宜估摸着这一次见到四阿哥应该不会又害怕地哭出来，且大大格格比之前年纪大了一些。懂得的事情也多了。 她这个不是生母的嫡额娘，她都做的不错。 想来作为生父的四阿哥，应该让她接受得更加没有芥蒂才是。 “对了，有一件事情。”宛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德妃说的话说出来。想德妃虽不太喜欢四阿哥。但也不应该无缘无故空穴来风。 而且那一天德妃眼神里的怜悯，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丝毫没有作假的可能性。 宛宜说完后，四阿哥沉默了。 宛宜有些紧张，为了隐饰心情，低头玩起暖暖的小脚丫。 暖暖的小脚丫被无良的额娘咬来咬去。 四阿哥看到后，非常无语，终于忍不住伸手把女儿从福晋嘴里解救了出来。 暖暖一杯四阿哥抱住，就睁着眼睛看着他。 四阿哥也看着他。 “行了，知道父女情深。”宛宜说得酸酸的，差一点让人以为屋子里面洒了一罐醋来着。 四阿哥浅笑。 “所以她们几个难怪刚才不走？是不是以为戴先生不是贵客，贵客是其他人？”四阿哥似笑非笑地看着福晋。 宛宜一阵尴尬。 这位爷虽没有指名道姓地说自己，但瞧这意味深长的笑容，肯定也猜出她大概他也犯了傻。 宛宜心里有些空空的，不知道四阿哥会不会不高兴了。 毕竟她这个态度实在不合适自己这个正室的该有的行为和风范。 四阿哥却是一笑：“十弟的婚事，许是明年要定下来了。” 明年？ 十阿哥？ 难道康熙要在大选的时候，给十阿哥挑福晋？ 不对，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明天也是明年。 蒙古？ 科尔沁草原？ “那贵人是十弟的？”宛宜震惊。 四阿哥笑着点了点头。 宛宜一阵无语，这话穿得？她已经理解为何在她那个时代有传话的游戏，一句话经过十几个人的嘴，就会变成截然不同的意思。 难道十爷的事情被不小心传成了四爷？ 这四和十，想想也是有可能的。 四阿哥只说笑。 整件事情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第一百五十章 不是爷 十阿哥盘膝坐在乾清宫的金砖上，一脸的苦相，嘴里碎碎念个不停：“皇阿玛，儿子还小呢，您可千万不能答应。不是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不立业何以成家？想我现在还在混吃混喝中，怎么能立马就娶亲呢？” “何况……”坐在这里已经说了小半个时辰了，十阿哥说得嘴巴都干了。只是康熙只低着头看折子，一句话都没有搭理。 十阿哥很想撇嘴，事实上他也的确做了。 今天大年三十的，皇阿玛早就应该已经封笔了才是，现在还拿着毛笔，不就是装模作样故意不理会自己嘛。 十阿哥觉得心塞塞的。 皇阿玛和皇兄都不爱他了，他还不如，不如……不如一个人回去好好吃一顿，吃饱了有力气再去找五格打一架。 十阿哥低下头，想着自己的小心事。 康熙抬头往地上看去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这孩子真是小孩子脾气。若说这么多儿子中，他最疼爱的是太子，可相处之时有一般父子感觉的也就这么一个鲁莽不会掩饰情绪的老十了。 婚事吗？ 他没有想到一趟塞外行，还会顺带扯到了十阿哥的婚事。 康熙记得钮祜禄氏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哀求过他，希望他能让老十一辈子平安喜乐，可以无忧无虑。 若是如此的话，与科尔沁草原上结亲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具体情况如何还是得找老四来问问，科尔沁草原上势力繁多，就算精心挑选也是应该有几个人选的。 若是真的给老十定了蒙古福晋，那意味着他彻底与这个皇位隔绝。虽说康熙心中的理想继承人一直是太子，但对于其他几个儿子除了老四曾经直接言明是想要他效仿裕亲王福全做个贤王，其他人却是没有直接剥夺了他们的继承权。 当然不是说康熙就是看中他们中谁了，只是因为希望刺激到几个人，让他们更加上进，而他心目中下一代的帝王自然依然还是太子。 若是婚事定下。如此一来，十阿哥就得自动出局。 康熙目光有些复杂，老十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这要是换了太子大概是站在他的身边。是老四的话想来规矩最刻板不过了，脊背应该挺得比谁还直。老八、老九也不会像老十这样。 也罢。 他也是为了老十好。 康熙笑眯眯地说道：“胤誐啊，你实话跟朕说，是不是看上谁家小姑娘了。” “皇阿玛。”十阿哥大惊，闹了个大脸红，嘴里嘀咕着自己又不是九哥，谁知道谁家姑娘啊。 他根本没见过好嘛。 “还害羞了，看来是知晓人事的时候了。”康熙笑着说道：“今天刚回来，晚上有家宴呢，快回去洗漱一番。然后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去。” 十阿哥哦了一声，翻身跪下，想了想说道：“那婚事……” 康熙笑问：“你乐意？” 当然不？ 莫非？ 十阿哥眼睛一亮，自以为猜中答案，一骨碌跳了起来。“皇阿玛英明。那儿子就先回去了。这么久不见，皇玛嬷肯定想我了。儿子这一次回来可是带了不少草原上的东西，皇玛嬷肯定喜欢的。” 当然这不是以十阿哥一个人的名义的。 其实十阿哥吧，他是有想带一些东西回去的，看上了那里的匕首，虽说外面镶嵌了花花绿绿的宝石，有些太华丽了。可难得出来一趟，这一次五格还没有机会，他就忍不住又想要炫耀的意思，就一次性多买了几把。 八阿哥、九阿哥都有份，至于其他人就没了。十阿哥这人脑子简单，兄弟中他和四阿哥关系不错。连带着小十三也好。不过小十三那一份，四哥带了，他就不带了。至于其他人，没那么好的关系，他懒得操心。 就是给太后的东西。也是四阿哥提醒他，然后折腾半天，十阿哥不知道要送什么，最后就变成兄弟二人合伙一起送东西给生长在科尔沁草原上小小年纪就嫁到皇家再没有回去过的太后娘娘。 十阿哥大大咧咧地，既然想起来了，就是真的好好准备。从乾清宫出来，先跑回阿哥所洗去寒意，换了厚实的衣袍后，就手一挥，带着人抬着给太后的礼物浩浩荡荡地往宁寿宫去了。 十阿哥前脚才走，后脚赶到的九阿哥扑了个空。 “这混蛋，回来了也不知道找我。”九阿哥跺跺脚，咬牙切齿地骂道：“赶明儿找我，我是蠢蛋才会理他。” 枉费他这个做哥哥的担心弟弟出去两个月，一听说他回来了就从外面跑过来找他，没想到。 九阿哥冷哼了一声，脚一拐，朝着应该是宁寿宫的方向去了。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又相对无语。 似乎九阿哥之前还说了什么话来着？ 现在瞧着方向不就是去追十阿哥的嘛。 宫人们有心唠叨几句，又恐惧隔墙有耳，惹了十阿哥还好最多被暴打一顿，可是九爷就不行。 “娘娘，十阿哥求见。”嬷嬷笑着说道：“奴婢听说十阿哥让人抬了好几口的箱子过来，应该是给娘娘您准备的。” 太后微讶，摇摇头笑道：“他刚从塞外回来，莫非是……”眼睛亮了一下，她在宫里住得算是舒舒服服，康熙爷孝顺她。她这个太后要是有什么要求随意开口，就是从塞外搬一块草皮回来，康熙都应该会大费工程地运作。 但太后之所以得到康熙敬重，就是他基本上没有什么要求。 “皇玛嬷，我来了。”十阿哥一到门口就高兴地嚷了起来。钮祜禄氏贵妃死了之后，在这宫里唯一能给他纯粹温情的就只有太后了。 宜妃虽然对他也不错，可其中夹杂着不乏有利用的目的。 十阿哥是憨可也清楚明白自己的处境。 这一次离开两个月，是除去那一次去战场后最长的一次。刚才和皇阿玛在一起的时候，不可能让他这么温情。 现在一看到太后，心里忍不住升起我老十终于回家的想法了。 “是胤誐啊。”太后笑着站了起来。 “皇玛嬷，快坐，您坐。”十阿哥冲了进来。到太后面前伸手扶着她坐好，随机就老老实实地行礼。 “皇玛嬷，我回来了。还和四哥一起带了不少礼物回来，都是草原上搜集的。”十阿哥说完朝后面实际了个眼色让他们下去。自己则是到了箱子边开了一个说道：“去那里一个月吃得最多的就是烤全羊，不过可惜那玩意就算是大冬天也不好带过来。”虽说他也带了，不过路上很快就吃完了。 十阿哥嘴馋地咂咂嘴，觉得那味道真好，值得留恋。可惜现在到了京城了只怕是吃不到了，不过有一次在四哥那里吃的烤乳羊还不错。 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过去一趟，就听宫人说九阿哥来了。 太后笑道：“你们两兄弟感情就是好。”又吩咐宫人：“去请九阿哥进来，外面冷着呢。：” 话音落下没多久，九阿哥就嬉皮笑脸地走了进来。 十阿哥瞪着牛铃般大的眼睛：“我说九哥，你是不是瘦了一些。” 九阿哥的笑容一僵。半晌后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袖子：“你确定爷是瘦了？” 十阿哥点点头。 太后听了好笑：“胤禟啊，上一次皇玛嬷就说你瘦了不少。” 九阿哥嘿嘿一笑。 哪个少年不爱美，他也不愿意自己这么胖的。正好老十不在京城里，为了八哥的事情，就阿哥忙了好一阵子。不知不觉中就瘦了好一些。 “正好你们两个人都来了，就留在皇玛嬷这里吃杯热茶，等家宴开始了，就一块去吃饭。”太后笑眯眯地说道。 “好啊。”十阿哥摸了摸肚子。 太后见了吩咐宫人：“去拿点吃的，再给九阿哥倒杯热茶。胤禟，你不饿吧？” 九阿哥摇头，他又不是老十没心没肺地。就算皇玛嬷为人慈爱，他也没办法像十弟这么自在地坐在这里吃的。 太后笑着摇摇头。 看着时间还早，就回去休息。 九阿哥和十阿哥两兄弟坐在一起，九阿哥就问道：“你这阵子在塞外都做什么，让你写信嘛都没个音讯，要不是你隔三差五送点东西过来。爷都以为你做了什么事情惹到四阿哥被灭口了呢。” 十阿哥脸一黑：“爷有那么没用吗？ 九阿哥冷哼：“你觉得你斗得过四哥？就用你的蛮力？” “爷也是有脑子的好吧。”十阿哥辩解。 九阿哥嗤笑一声：“你要是没脑子还能站在这里和爷说话。幸好你有点脑子，不过你这点脑子在四哥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说吧，怎么故意不写信回来，适担心我到时候问起什么事情你不好办？” 十阿哥摸了摸鼻子，嘿嘿傻笑。 九阿哥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之前有个传言。说四哥被乌尔锦噶喇普郡王给看上了，想要把女儿送给他做侧福晋。” “怎么可能/？”十阿哥反驳道：“四哥清心寡欲地跟什么似的，再说了乌尔郡王的女儿年龄那么小，四哥也……”也太老了吧。 心里的话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等说完后，反应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后的十阿哥朝九阿哥看去的时候，就发现对方的表情是一脸的了然。 十阿哥低了低头。 九阿哥道：“我没跟八哥说呢。”甚至还帮忙遮掩了一下，老十这个笨蛋，要不是这些年有他在后面擦屁股，真是给人卖了都不知道。 “看你这样子，你跟那什么郡王的女儿关系很熟？莫非对方其实不是看上四哥而是看上你？”九阿哥本意是开玩笑，只是很快就扯了扯唇角：“不会吧，难道还真被我猜中了？” 十阿哥不说话了。 九阿哥楞了一下，仔细去观察十阿哥的表情。 十阿哥一阵郁闷。 “到底是怎么回事？”九阿哥着急了。 十阿哥摇头不想说。 九阿哥皱着眉头，忽而问道：“会不会是四哥他……” “不可能，不会。”十阿哥回答地非常坚定。 九阿哥抿了抿嘴唇，换了一个问题。 “那这件事情皇阿玛知道了吗？” “嗯。” “那皇阿玛是什么态度？”答应了还是不同意。 “没说。”就是如此他才郁闷，不过十阿哥现在有一种鸵鸟心理，想要逃避。不想选择任何一个。 让他做出选择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拖着。 “要说十弟可能是当局者迷，这件事情还是得他自己想明白。”四阿哥这时也在和宛宜说着同样的事情。 “当时在部落的时候，我就想过为十弟拒绝。只是十弟拦下了爷。” 宛宜微愣。 “怎么会？” 四阿哥笑着捏了捏暖暖的手，表情看着轻松。内心是非常地紧张，生怕手上没个轻重，捏重了。 好在暖暖虽有些不舒服，但脸上还是挂着笑，一点也没有哭。 “谁知道呢，这事最终还是得皇阿玛考虑。”四阿哥有心想帮忙吧，可十阿哥毕竟是康熙的儿子，他一个做哥哥地替弟弟决定婚事本来就不应该。 所以这才一拖，拖到了这里。 “此行回来前，那边已经在商议。等过了年后应该会派人进京和皇阿玛商议，到时候估摸着会顺理成章地提出两边结亲的事情了。”到时候就看皇阿玛和十弟的态度了，若是十弟应允了，十福晋也算是一个质子之类的吧。 “爷查的东西？”宛宜想到公主府的那些事情，在京城这边几日前就已经是收尾的动作了。因为牵涉到内务府的事情，所以……“对了，内务府那边应该会换不少人，太子爷会不会到时候……” “这事爷知道了。”四阿哥默了默。 宛宜心里一叹。 这一次内务府估计有大变动，原先乌拉纳喇家留在其中的人估计也要折损不少。好在不管是阿玛费扬古还是后来接手的都没有让他们有太多的动作。就算真的大清查的话，损失应该不会大。 到时候内务府全盘打乱，正适合往里面安插人。 谁占了先机。谁就有利。 只可惜的是，到时候会有这个打算的人绝对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就是这四爷府里就有四阿哥和自己这个四福晋有这个心思。 而原先因为年长和最受康熙宠爱的原因，太子爷没少四处安插人手，而这一切都是康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 那个时候太子爷年纪颇小，羽翼未丰。 但是现在太子显然是可以独当一面。毕竟有过康熙亲征的事情，可以看出只要国家安稳没有内乱外患，现在的太子爷足以当起一个皇帝应该有的能力。 内务府的事情与公主府的事情有关。 康熙会重视，甚至会防备，而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子这个人。 所以。太子估摸着应该会不喜四阿哥。 宛宜心里再一起叹气。 难道两兄弟提前决裂？ 不，应该不可能。 太子爷此时正是腹背受敌的时候，再多一个四阿哥为对手和敌人的话，他的情况才更加不妙。大概只会教训一二。 宛宜想了想，觉得估摸着是如此。 大格格来的时候，内屋是静悄悄的。 大格格小小声地说道：“阿玛和额娘是不是歇下了，那我去陪弟弟妹妹说话吧。”她还是有些怕阿玛的。 “大格格。”杏云为难地笑道：“小主子们都在里面呢。” 大格格失落地低头。 杏云笑道：“奴婢进去看看，若是里面在歇息，就出来带大格格去厨房好不好。榆嬷嬷今天会做好吃的，有些菜肴刚吃锅才会更好次。” 大格格正处于什么都还没有吃过想吃的年纪，很多东西以前看过但是不能吃，但现在这个年龄已经没有那么多忌讳了。 因而闻言就笑了。 杏云往屋子里走近一些，低声叩响门扉。 “进来。”屋内传来福晋熟悉的声音，杏云松了一口气，隔着房门禀道：“福晋，大格格来了。” “是雪雪啊。”屋子里传来欢快的声音，不一会儿声音就越发地靠近，直到下一刻门被从里面打开。 宛宜一眼看到低着头盯着脚尖的大格格。手一伸把人拉了进来，入手就发现对方冰凉凉的。 宛宜朝杏云点点头，关上房门。 “抱着茶杯，暖暖手。额娘去拿了热帕子给你擦擦脸，瞧你脸白的，外面是不是风更大了。”宛宜熟练地把人抱到炕边上做好，又往人手里塞了一只茶盏。 大格格小心地捧着，突然发现身后有人，心里一颤，身子就僵住了。 四阿哥皱着眉头。 这个女儿，这么久过去了，胆子还这么小，跟个受惊的老鼠似的。 幸好大格格今年没有穿毛茸茸的兔毛做的衣服。而是因为过年为了喜庆穿了桃红色小袄子。 “小心一些，别摔了茶碗。”这茶水对大人来说不算躺，可小孩子若是被烫到可是不得了。四阿哥虽说同大格格不亲近，可不代表女儿就在旁边还是会继续冷血。可能在他心里面现在的三个女儿排在最后的绝对是大格格，日后若是福晋还会生女儿的话。这个大格格依然会垫底。 可大格格是他的血脉，在四阿哥的心里或许会有高低之分，但在外面来说，这就是他的女儿，不容他人欺负。 大格格被这么一提醒，反而差一点把茶盏给摔了。 四阿哥手一伸，正好扶住。忍不住严厉道：“拿好，若是实在拿不住就放旁边，怎么能毛毛躁躁呢。” 不小心烫伤了话，虽说府里有烫伤药，还是小黄太医弄的，效果的确是非常好。可一个小姑娘家实在不应该受罪。 他这个阿玛还在呢，还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烫着了？ 四阿哥看大格格低头不说话，自己也觉得没趣，但是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就怕对方又抖了抖。 大格格是被盯着看更紧张。 好在宛宜终于出来。解救了不会表达自己情感的两父女。 宛宜嗔怪道：“爷这眼神怪严肃的，被您这么一看，我都不自觉地僵硬着身子动不了了。”又低头揉了揉大格格的脑袋：“还是我们雪雪勇敢，比嫡额娘还棒。看茶盏都端得好好呢，来给嫡额娘吧。“ 宛宜这才想起若是不小心被吓到了打饭了茶盏可不好，到时候她是有嘴也说不清。说不得四阿哥还会乖自己。 而且她还没办法反驳。 宛宜小心地放好茶盏，拿起热帕子擦了擦大格格的脸，双手，又脱了她的鞋袜：“去里面帮额娘照顾弟弟妹妹们。” 现在的炕上，四阿哥坐在外面靠中间一点的位置，中间躺着三个横行霸道的小混蛋，里面则是空了一块。 宛宜想了想把大格格抱了起来递到四阿哥的怀里：“爷帮着抱到里面去，那里面暖和。等一下雪雪陪着睡一会儿，她今天来得早，应该还没有睡过午觉。”又对雪雪道：“你陪着好好他们一起睡一觉，等醒了嫡额娘给你过年礼物哦。” 虽说她是有意不让大格格孤单，但也的确是把人使唤了一下，尽管其实对方这么小的年龄没什么用处。 但宛宜不介意给一点甜头。 “什么礼物？”四阿哥原本因为怀里突然多了一个大格格僵硬住，以为对方会和以前一样苦恼。但或了一会儿大格格虽然身子也是硬邦邦地，但没有哭，就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把人凌空抱到里面去，又探手拿着被褥盖到她的肚子边。 四阿哥拍了拍大格格的小脑袋：“好好休息，嗯，陪着弟弟妹妹们。”又转而问宛宜：“什么礼物？压岁钱？” 宛宜眉眼弯弯笑道：“是啊今年我有了好好他们可是发财了。一下子能拿三封，爷可是阿玛不能忘记哦。” 四阿哥深深地看向宛宜。 宛宜好不胆怯地回视过去。 本来嘛，四阿哥即是好好他们的阿玛，又是四爷府的大家长，给一点红包难道不是应该合情合理。 孩子们虽小？ 可她这个做额娘的不是一直在努力给他们攒娶媳妇的银子和嫁妆嘛。 一下子三个孩子，任务非常艰巨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自作孽 四阿哥默了默。 宛宜笑了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说道：“我已经让人把年夜饭推迟了。今天外面又大雪的，不如爷躺下歇息一会儿？正好几个孩子们好久未见爷了，总不能到时候都不认阿玛吧。大格格还好，年岁大一些还有记忆。好好几个人可还是今日记明日就会忘记的时候。” 四阿哥用行动回答了宛宜的问题。 炕床很大，但一大四小并排躺着，宛宜再躺下去就有些小了。 许是一路上为了赶路，加上刚才泡了比较长时间的热水澡，一躺下去，就觉得困意袭上心头。 四阿哥很快阖上眼睛，睡着了。 大格格闭着的眼皮微微颤抖着，忽而有人碰触了一下，接着听到熟悉的女声，声音里带着笑意。 “睡吧，雪雪最乖。陪你阿玛和弟弟妹妹一块睡，等醒了就可以吃团年饭了。”三个小孩子还不能控制，但大格格的年纪虽说肯定撑不到，但在开始的时候也应该一起守夜。除非睡着了，再把人抱下去。 如此的话，还不如现在先多睡一会儿，晚上也不会太困。 门轻轻被打开。 宛宜从里面出来，反手关上房门，走到正在打络子的红日旁边，随手拿起一根黄绿相间打了一半的络子。 “格格，奴婢来吧。” “不用，反正也没事干，这是给爷用的？” “是啊，配一件墨绿色的袍子合适。”红日笑着起身：“坐在这里不比里面暖和，奴婢给福晋泡杯热茶吧。” 宛宜可有可无地点头。 红日去了角落，那里摆着配套的茶具，没多时就捧着一只白瓷茶盏回来。“等一下就要吃年夜饭，奴婢就没敢放太多茶叶了。福晋尝尝。” 这个时候喝茶，本来就意不在茶叶好坏，只想着喝点热水暖暖身子。红日又是好意，宛宜自然是不介意的。 宛宜喝了几口热茶。就把茶杯放到一旁。 主仆二人没说话，各自做着事情。 外面风雪呜呜地吹过，听得里面的人微微皱眉。 良久过后，宛宜把手中打完的络子放了下来。不甚放心的起身，到了门边。门上的糊了好几层的窗纸。 隔着窗纸，看外面不甚清楚。 但风雪之大，还是能一眼望见。 “这雪是不是太大了？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风雪了吧？”也不知道等雪停后，有多少人受灾。 “前两年有一场这么大的，那个时候奴婢听说死……呸呸呸。”红日脸色一变，扑得跪下来。 大年三十的，提到死的字眼，这要是换脾气差一点的主子，该是直接把红日拖出去打了。宛宜虽脾气好。可一下子听到这样的话，脸色也没办法好看。 倒不是因为别的。 只是她估摸着，不知道庄子里的情况如何了。她让人试验着再庄子里弄大棚菜，虽只是口头上说说，实际操作一点也不会。可古时候人的智慧大过天。创造力是非常一般。可就算是再一般，碰到恶劣的环境，岂不是就要功亏一篑？ 宛宜抿了抿嘴唇。 “起来吧，你又没说错什么，下次注意。”大过年的，宛宜也不想让自己不愉快，红日是她得用的人。很没必要计较这种小事。 红日战战兢兢地爬坐起来，到宛宜身后站好。 “前面是不是有人走过来了？”宛宜突然问道：“黑乎乎的影子，越来越近了。” 这个时候？ 红日往外头探去。 院子里没什么人，伺候的人都躲在两侧的屋子里，里面虽不是无烟的红箩炭，而是普通的黑炭。容易有烟味，可也比在外面好。 这雪天，宛宜做福晋的也不会介意这一点。 总比到时候下人们生病，倒下一大片好，这些黑炭本身就是一直存着的。就是不用也会容易潮湿，还是得隔段时间拿了新炭替换。 但人都不在，若是有个什么人过来，被拦在门外看不见，还不如直接大开大门，其他人再屋子里看到有人到了院门边，就会跑出去。 院门的方向正对着宛宜所在的堂屋，因而可以笔直地看到远远走过来的黑影子。 红日拧眉：“可别摔倒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黑影里似乎慌张了一下。 宛宜皱眉。 “这个时候会是谁过来的，大雪天路滑，等一下找几个强壮一点的去打扫出一条路，没得李氏她们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其他人还好，李氏肚子里还有四阿哥的子嗣呢。 之前都没有想过对付李氏，自然也不会想着这个时候路上出意外什么的。大过年的见血的话，实在是太晦气了。 红日也没有出去。 只是那边的黑影很快跑来了一个人。 近了。 宛宜的瞳孔猛地变大。 沉睡中的四阿哥就听到外头的一声惊呼，下意识睁开眼睛扭头去看三个孩子。孩子们还睡得非常香甜，连大格格也是。 四阿哥很少看这个最大的女儿睡觉的面容，这么乖巧脸上也没了他常见到的怯弱。四阿哥微微一笑，坐了起来。 低头看过三个孩子的面容，这才走到一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屋子里燃着炭盆，脚下又是火气十足的火龙。 这一觉虽睡得短，但也睡得四阿哥火气十足，全身燥热。 一杯茶不够，连着三杯下去，才走到外面去。 外面已经不见了人？ 福晋呢？ 四阿哥在屋子里扫视一圈，看到绣篮没有收起来，想到之前听到的那声惊呼，就走到门边。 外头有下人慌慌张张地跑动，听着动静隔壁屋子有福晋的声音，大开的院子前方还有一团黑影子。 这么大雪天，谁在那里？ 四阿哥眯了眯眼睛，走到隔壁的屋子。 宛宜为了不打扰熟睡的四阿哥和四个孩子，让人把旁边的屋子整理了出来。这里也有烧炕，暖呼呼的。 铺上软乎乎的褥子，宛宜才抚了抚胸口说道：“担架不是抬出去了吗？让人去请太医了没有？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什么事情？”四阿哥从门边进来，屋子里慌乱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正好被他听见这句话。 宛宜吓了一跳，脖子一僵。 转过身，笑得难看：“爷这猛不丁地说话，可够吓人的。”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李氏来这里的时候摔了一跤，全身疼痛，我让人去把她抬进来了。”到现在她还没看见人呢。 才说完，外面就响起闹哄哄的声音。 王嬷嬷红着眼睛一手握着李氏：“格格，你没事吧，坚持住。快到屋子里了。等一下就有太医来了。” “孩子，孩子。”李氏腹痛厉害，现在的她又慌又怕，已经后悔地不行了，早知道她就不这么早出门了。 这心里一怕。就恨上了福晋。 要不是她把大格格带走，四阿哥回来，又让她们回去。她也不至于想见大格格又想着可以借着机会先于其他人见到四阿哥，就迎着风雪过来了。 哪知道路滑，尽管有人扶着，可还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氏恨得不行。 上天保佑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若是……若是。李氏一个挣扎。狠毒的眼神直直地朝着宛宜看去。 宛宜正背对着她和四阿哥说话。 “爷怎么了？”看四阿哥皱了眉头，宛宜心就跳快了一拍。这位爷不会把李氏的事情怪罪到她的身上吧？ 实在很没有道理可言的啊。 宛宜心里闷闷地想着，最好不要是这样。 否则她会觉得自己为这位爷布局的那些努力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全部白费了。 “没事。”四阿哥越过宛宜朝李氏看去，语气不悦地说道：“大雪天的，明知道有了身子还过来。这不是不知好歹嘛，存心想让爷的子嗣出事？要真是这样，当时也就不用求着……” “爷，我好疼。”李氏突然尖叫。 四阿哥嘴唇微一蠕动，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宛宜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四阿哥。劝道：“想来是有原因的，也是我的错，没有让人早一点把路上的积雪给扫了。这才让李格格摔倒，等太医来了看看，已经让人去请了。” 其实李氏进来的时候，宛宜已经看了一眼，见她下面没有出现血，想来应该不甚严重。虽说雪天路滑容易让人摔倒，可是厚实的雪，人摔下去之后也有了靠垫一样的作用。在太医来之前，唯一要做的是让李氏镇静下来，让身子回暖。 可别太紧张。 宛宜听说过，这个时候若是孕妇太紧张，反而原本没有小产的危险却小产了。 这可不好。 既然李氏有了。 这一胎看着应该是儿子，她自己很明显也没办法狠毒地对一个懵懂不知的孩子下手。那就尽可能地让这个孩子平安生产下来。 坏坏若是作为四阿哥唯一的子嗣活着，实在是太危险了。 多一个四爷府的阿哥，等于是多了一柄靶子，至少可以帮着坏坏分担一些注意力和危险。 做了额娘，这心慢慢也就硬了吧。 宛宜内心复杂。 可总归这个孩子，不是她让李氏有的。 李氏必然也会让他生下来，那么她做得只不过是放任而已。 最多，她尽可能地帮着剔去一些危险也就是了。而且这是四爷府，是四阿哥的地盘，想着都是他的儿子，虽说嫡庶有差别。 但只要李氏这一胎生下来，四阿哥也会派人护着的。 榆嬷嬷被叫了过来，杨嬷嬷则是替代着去厨房那边，还不确定年夜饭吃不吃，可饭总是要吃的吧？ “怎么样？” 榆嬷嬷和王嬷嬷一起帮着李氏脱去了外衣，四阿哥和宛宜则是回到了堂屋。 榆嬷嬷擦了擦脸，低声说道：“没有流血，但是李格格却一直喊着痛。现在也只能等着太医过来看看了，厨房那边在煎安胎药，只是……” 榆嬷嬷表情犹豫。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只是王嬷嬷执意要人回去拿了李格格的安胎药。” “她怕什么？怕我这个福晋趁机害她的主子？”宛宜冷笑：“告诉她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喝了一碗给她看看？只怕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放心吧，毕竟我这个福晋现在没有身子啊。”宛宜的心情实在不爽。 大年夜的差一点见血不说，还被人这样怀疑上。 要是她要做什么就认了。 偏还是没有做什么。 怎么觉得这个李氏是逼着自己学着其他的正室一样。该动手的时候就应该毒蝎子一样毫不犹豫地动手。 “乱来。” 背后四阿哥低斥。 宛宜扭过身子。 四阿哥蹙眉骂道：“你一个福晋和一个妾侍生什么气。” 宛宜啊了一声。 “简直胡闹，药是能乱吃的吗？”四阿哥训斥完宛宜对榆嬷嬷道：“去告诉那老太婆，记得身份，不知好歹地趁早给爷滚出去。” 四阿哥生完气，背着手就往里屋去了。 这是连李氏的事情也不管了？ 榆嬷嬷有些发愣。 宛宜想了一会儿，低声道：“不是有我在嘛。”四爷应该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坐视不管，这才走得这么干脆。 榆嬷嬷恍然大悟，同样低声说道：“这李格格也实在不懂事，就算是为了争宠，也不应该不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外面冰天雪地的。就是想过来了，难道不知道让人开道，或是来和福晋说一声嘛。就只是费了点人力而已。” 天上还在下雪，若是太早清理出道路，没多时又会被掩盖。这也是宛宜之前没让人动。虽说她这个福晋一发令，下人们当然会去做事。 可在宛宜看来，下人也是人。 而且又不是急着就来，到时候安排个时间就差不多了，也就没有让人去辛苦了。没想到李氏这么耐不住心思。 这跟她从乌拉纳喇氏记忆里了解到的李氏实在有些不太像，怎么看着都不应该是这么莽撞的人。 毕竟在年氏还没有进门前，李氏可是隐隐能同乌拉纳喇氏对抗的。当然这一世的乌拉纳喇氏是她宛宜。而不是原先的那个。 一开始，李氏就从宛宜手里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而宛宜忘记的是，正因为她不是原身那一个。四阿哥同她一开始感情就不错，小夫妻两个人有商有量的，不像原身总是让四阿哥话不投机半句多。 四阿哥也是人，住在阿哥所的时候。佟佳皇后刚没了，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外面受了累和委屈，回到家里还对着整天板着脸扮作端庄的乌拉纳喇氏自然没有什么感情，还不如对着宋氏一个格格呢。 随后就是温柔善解人意。比宋氏美貌和年轻的李氏替代了宋氏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而李氏当时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随后就剩下女儿，等福晋生了弘晖后，也很快就生了两个儿子。 从而在四阿哥的地位一开始就不同。 即便后来有了年氏的到来，让李氏地位有所下降，可也是四爷府的侧福晋。就是为了她这个身份和所生的儿女，四阿哥也会急着她。 但这一世不同了。 从一开始就不同了。 这一世的四阿哥和宛宜是互相扶持着走过来的，两个人经历过辛苦，感情也勉强算是青梅竹马的那种。 毕竟他们成婚太早了。 现在宛宜又一下子给四阿哥添了二女一子，还顺带着在外面和府里都能给到帮助。除了必须协调或者本身好色，其实四爷府里那些女人也恨不必要有。四阿哥可是个冷情的人，也不是需要夜夜笙箫的人。 有时候四阿哥宠幸其他女人们，也是为了让宛宜好过。 她这个四福晋虽说关起大门自己做自己的，可整个四爷府却也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若是四爷府只有宛宜一个女人，只有宛宜一个人生孩子。 就算四阿哥直接没有意见，但是其他人少不得会故意搅浑水。 这一点，宛宜自己也明白。 “怕是担心我拦着吧。”宛宜皱眉。 “算了 ，不去想这些了。让人把药煎了，端过去，随意她喝不喝。嬷嬷去说这孩子是李氏的可不是我这个四福晋的。”孩子是好是坏，对她没什么意义。或许在很多人的想法中，李氏的孩子出事，她这个福晋才是利益获得者。 端看李氏怎么选择了。 太医没有那么快过来。外面的风雪一直未曾小下去。好在李氏虽还痛着，可因为在温暖的屋子里面，已经有减轻的情况了。 宛宜没有去看，就坐在堂屋里，从绣篮里面翻出彩神继续打着络子。 杏云从外面进来。 “已经喝下去了。” 宛宜点点头：“除非里面有没有什么方便吃的？” “有银鱼蒸蛋，福晋要吗？”杏云想了想说道：“是不是饿了，奴婢让人去下碗面条？” “不用了。”宛宜自己倒不饿，而且估摸着天快黑了，到时候就要吃饭了，也没必要现在就吃。 “去端一盅过来。”宛宜指了指屋子里面。 杏云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笑道：“奴婢忘记了。”又道：“奴婢看到榆嬷嬷蒸了黄米糕了，又香又甜，正好也拿两块过来。” 宛宜笑着点了点头。 杏云去了厨房，就又提着小食盒进来，朝宛宜点了点头。就往内屋走去。 宛宜手里的络子打完了半条，杏云才重新从里面出来。 “四爷问了李格格的事情，奴婢都回答了。”杏云低声禀道。 宛宜嗯了一声。 杏云没了事情，就在屋子里看起来，发现炭盆不多了，就去了角落拿了铁钳子夹了两小块的炭扔进炭火盆里。 火一下子就大起来。 太医来得迟了。 风雪那么大，宛宜还是能理解的。 小黄太医没有来。他也不适合来，毕竟不是精通妇科的。 看过李氏后，太医进了堂屋，宛宜让人请了四阿哥出来，自己则往内屋里面去，走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到后面的声音。 “如何了？” 太医给四阿哥行礼后说道：“这……” “你只管说。”四阿哥眉眼一跳。 是什么呢？ 宛宜低头思神。 忽而听到小声的咿呀咿呀的声音。 宛宜赶紧往炕边去。一看就忍不住笑了。“你可够调皮的。”说着熟练地把好好抱了出来，掀开襁褓，又拿出尿布。 屋子里有温着水。 宛宜兑了点冰水，才用柔软的棉布擦拭着好好的小屁股，做完这一切忍不住拍了拍：“还是你这样好。无忧无虑地。” “福晋小时候难道不也是这样？”四阿哥从外面走了进来。 宛宜没有转身，心想自己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她最乖了好嘛。想她一个有意识的大好青年怎么能容忍自己乱画地图呢。 这简直是黑历史。 “爷难道就……”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四阿哥挑眉：“嗯？” 宛宜敷衍道：“没什么。”说着低头给好好换了一件襁褓，才洗了洗手问四阿哥：“太医怎么说。” 四阿哥默了默。 宛宜以为不好说也就不再问了，只是看着孩子们笑道：“榆嬷嬷准备的尿布一大半被好好用了。这孩子吃喝最多，拉撒也最频繁了。” 四阿哥莞尔一笑：“她这是健康呢。” 宛宜道：“可不是就她最能吃最能睡最能拉了，若是还不健康，可就……”可就见鬼了。 “坏坏和暖暖也不错。” 宛宜骄傲脸：“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养的，她虽不好插手太多，毕竟还有榆嬷嬷和奶嬷嬷在，她们有经验知道得多。 可想她是带大过五格的，又有自己那个时代的知识相容合在一起，养三个小屁孩自然要比别人养得好一些。 就是大格格，被她这里一住。 脸也胖了，气色也红润了，人还高了一点点。以前住在李氏那边的衣服都短了呢，不过小孩子长得快，也不用做太多，只是做得频繁一些就是了。 一直到快用饭了。 宛宜就含蓄婉转地问了四阿哥。 四阿哥道：“你不是让人准备了嘛。” 所以？ 宛宜怔怔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起身：“走吧。”又指了指已经醒过来的好好他们：“让奶嬷嬷进来。” 宛宜答应一声。 出去的时候，宋氏她们已经来了。 李氏则不在，听说是吃了药，就在旁边的屋子睡下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收获 有了李氏这么一出的事情。 虽说孩子是暂时保住了，可今年的这一顿年夜饭到底没什么欢乐的气氛。 按理说，李氏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同宛宜这个福晋压根没一铜板的关系。宛宜还是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 同此时的四阿哥的状态保持一致。 而宋氏三个人，想来是因为已经知道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缩着脖子，力求让自己渺小化。 最好不要让盛怒的四阿哥给迁怒了。 一顿饭吃得沉闷。 三个小孩子只是被奶嬷嬷抱着一块开席后就抱了下去，大格格已经大了一些，就被拿着小碗让她自己吃。 吃了没几口，宛宜看不下去，招来她的教养嬷嬷陈氏：“好好他们在里面我不放心，你带着大格格进去看着一些。”又低头询问大格格：“雪雪这么乖，要不要帮嫡额娘这个忙呢？除了雪雪，嫡额娘谁也不放心呢。” 大格格眼睛一亮，表情非常可爱，只是很快就身子一僵，眼神向旁边乱飞。 宛宜见状就碰了碰四阿哥。 四阿哥点了点头。 陈嬷嬷就上前拿着帕子给大格格擦了擦嘴和手，把人从椅子上抱了下来。 “先送进去吧，这饭菜太油腻了。大格格吃一点也够了，回头我让人送一些吃食进去，你看着让她吃。” 明天是大年初一，约莫着就是要和各种馍馍过节了。 大人还好，小孩子还是应该提早补一下，但也不敢让她多吃。刚才大格格吃了几片烧鹅，两块卤肉，还有白斩鸡。 她这个岁数，已经足够了。 厨房里还热着易克化有助于消化的山楂糕，再配上羹汤，正好让大格格吃个八分饱。若是到时候真的饿了。想来那几位教养嬷嬷不会忘记小厨房一直会有备着吃食。 宛宜作为嫡福晋和嫡额娘只要把握一个度就好了。 陈嬷嬷带了大格格离开。 圆桌上的气氛就越发的僵硬了，之前的时候为了不吓着孩子，宛宜还会时不时地说几句话活跃气氛。 此时只剩下大人，宛宜就闭了嘴。老老实实地吃起饭了。 她今天一天也算是忙这忙那的，着实是真的饿了。在她埋头吃食的时候，四阿哥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会儿。 四阿哥先前用过黄米糕，刚才又吃了一些，也就没什么胃口，很快放下筷子。他这一放下，一直在看着的宋氏三人也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如此一来，就属于仍不自知吃着菜的宛宜最显目了。 一旁的红日张了张嘴，有心上前提醒一下被杨嬷嬷拉住。 杨嬷嬷眼里带笑，摇摇头。 宛宜也不是真的没心没肺的人。很快就感觉到周遭的不对劲，抬起头一看，也放下了筷子。 “福晋，继续吃。” “不，不用了。”你都不吃了。她怎么敢继续吃。倒不是在意宋氏三个人，而是坐在一起。侍妾们都知道看眼色了，她这个嫡福晋即便刚才没有注意到，可现在总是看到了啊。难道还蠢呼呼地给人当小丑看。 别人耍猴，她吃饭？ 然后周遭都是围观的群众？指不定心里怎么在说道她这嫡福晋呢。 宛宜心底的小人儿又蹦又跳，把一个长得大概是迷你四阿哥的小人儿踩在脚下。或许唯有如此，她才能像现在这般得体的面带微笑。 四阿哥大概看出什么了。就道：“都吃完了？” 宋氏三个人顿了一顿，一时没有人接话。 宛宜见了笑道：“都说话啊，别紧张。难道我这个福晋还能不让你们吃饱不成？都吃饱了吗？” “吃，吃饱了。” “是啊，奴婢胃口小。” “福晋这边的饭菜就是好，刚才妾忍不住多吃了一些。现在也已经是饱了。”兰英自诩如今她同福晋的关系不一样，也算是福晋的人了，说的话就比别人多了一些，态度上也自然许多。 这要是不知道的人，定是以为她是个有地位的人。 为此。四阿哥只说眼神黯了一黯。 宛宜笑：“那就好，怎么说也是一年最后一顿。大家吃好才是好。”在四爷府里这种场面话向来是宛宜这个福晋说得。 只说今日不同，四阿哥在她说完后，开口了。 “吃完了，就回去吧。” 宋氏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不是应该还有守夜的吗？ 虽说肯定不会让她们一直守着，但按规矩，也不是这么早走的，至少也要做一些伺候的活。 “爷的意思是外面风雪大，趁现在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你们三个早一点回去也好。今个儿李氏的事情，都听说了吧？等一下走的时候务必小心，也别计较好不好看，扶着下人的手，走慢一些。”宛宜只得继续圆场。 四阿哥抬了抬眉毛，站了起来。 宋氏三人立马起身。 四阿哥带着人进了里屋。 宛宜摇摇头，叫来红日让她把一早准备好的东西拿来。“几样首饰，来年的时候都快要带。外面路滑，我就不留你们了。” “妾伺候福晋一会儿吧。”兰英结果匣子笑道。 “不用。”宛宜看了她一眼，笑：“以后总是有机会的，不急在今天。都先回去吧，我还得去看看李格格呢。” 团年饭的时候，李氏本来要过来的。 被四阿哥拒绝了。 宛宜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她的具体情况，太医虽没有说给她听。可还是知道李氏今日这一出有影响到腹中的胎儿。这刚出事，还不好好躺着。 难道真的不想要这子嗣了？ 就算她不想要，今天只要她还在正院，宛宜就不能让她有这个想法和举动啊。 这中间还有一件事情。 李氏执意要来，宛宜听了心里气了。她真过来了，自己怎么安排？让人拿了贵妃榻过来让她躺着？ 她一个侍妾排场难道要越过四阿哥和四福晋不成？ 宛宜一生气，直接推给四阿哥。 苏培盛不知道怎么过去地，反正一说。那边就安静下来了。 只是，接下来宛宜也不能不管。 还是让人按照太医的话，煎药给李氏，又让人准备一些小米粥。至于要吃其他的？她敢吃，小厨房那边也不敢做。 当然理由自然是没时间做了。 反正已经挤出空间熬药，也没让李氏饿着。 四阿哥又是知道这事的。 李氏要闹也闹不起来。 王嬷嬷听到有人敲门，就放下碗。 开了门。 宛宜进来，越过她，朝躺在长塌上的李氏走去。 “是不是好一些了，我看你脸色没有这么差了。”要知道刚送来的时候，那个脸色白的快跟四周的冰雪融为一体了。 李氏笑得惨淡：“劳福晋惦记了。” 宛宜点点头：“你也真是的，往后可不能如此大意。太医都说了，这要是……嗨。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该养的好好养着，大格格在我这里养着你放心。她是爷的孩子，总不会有亏待她的时候，再大一些就让人收拾一座院子出来。别的格格该有的她也不会少。而你呢，接下来就得收收心，只管养胎才是。原本今年元宵宫里的宴会，想带了你过去的，只是可惜了。” 前面的话，李氏听着也就听了。 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在她心口踩一脚。 谁会嫌弃在宫里那些贵人面前露脸太多？只是现在她能说什么？埋怨福晋不提早同她说。 可……李氏虽把怨愤都放到嫡福晋身上。但也明白。今天的事情，就算她明白了，肯定也会过来。 说不定，过来的心情会更加强烈。 “你也是，李格格年纪轻，我的年纪也不大。可王嬷嬷你不同了。有些事情该劝的就应该劝。李氏虽是你的主子，可她肚子里的是四爷府的主子。” 李氏是王嬷嬷的主子，在四爷府却只能算是半个主子。 王嬷嬷知道福晋这是在警告她，心里虽是跳了一跳，也明白这一次是真的错了。若非她没有劝住格格。说不定…… 嗨。 说话间的时候，苏培盛在外面求见。 “爷让你来的？是给李氏带话？”话音未落，余光扫见李氏眼里希冀的目光。 苏培盛朝宛宜福了福身子。 宛宜没有说话，从屋子里出去。 回到堂屋，宛宜坐了一下伸展运动。 “福晋是累了吧，奴婢给你揉捏一下肩膀？”一旁的兰杏看到红日去端茶，自己就走到宛宜身边。 宛宜觉得也好。 她这肩膀这边的肌肉硬邦邦的，特别是脖子这一块，那僵硬地，估摸着若是动一动，能听到卡擦卡擦的声音了。 兰杏高兴地铺了褥子。 宛宜趴在上面。 只是这种好时候没有过去多久，隔壁屋子就有了响动。 红日起身示意兰杏继续，刚才她就一直在看。显然福晋之前是酸得离开，走到门外关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红日回来禀道：“是李格格说要回去呢。” “回去？”宛宜推了退兰杏，自己翻坐起来，想了想问道：“你过去的时候，苏培盛还在吗？” “在的。” 那应该就是四阿哥的意思了。 红日也劝道：“这应该是爷的意思，福晋就别为此伤神了。说到底这正院也不应该是李格格能留下的。” 这要是有的福晋，把一些妾侍养在正院里，那就另当别论。 可在四爷府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用宛宜自己的话，让自己的男人去别的女人那里一起进行活塞运动，已经让她洁癖地想骂人了。 还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她又不是神经病。 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嘛。 而且四爷府现在就这么四个妾侍，府邸是康熙赐的，内务府准备的，虽是比不上日后的雍王府。 可也不至于养不起几个人。 就是再多几个也是住得下的。 但宛宜又不是没事干，干嘛总折腾人进来，还嫌府里不够热闹嘛。现在府里的情况她还是能掌握的，平衡也能控制好。 四爷也没有喜新厌旧。想要小鲜花。 宛宜就当做自己不知道好了。 反正也没有听谁说自己这个嫡福晋不贤惠的。 不过那边的动静，她听到了可不能真的不管。 宛宜起身。 红日就取来披风。 宛宜道：“你去里面看看，意思说一下。”至于四阿哥来不来，全随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看自己的反应。 反正。不过是去走一趟。 宛宜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 粗壮的仆妇就有八个人，各个身子健壮地赛过男人，反正比四阿哥看着更强壮就是了。 这一次不是担架了，而是直接躺在长塌上，上面盖了厚实的被褥，李氏的脑袋上呗包着帕子。 这阵势都快比美坐月子了。 不过外面的雪还在下，这么做也不奇怪。 宛宜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转而吩咐红日：“去把那围帽拿来，就是那件红色狐狸毛的。这帕子哪里能抵寒。” “可那是……”红日有些为难。 “快去吧。”宛宜挥挥手。 红日没办法离开。 那红色狐狸毛的围帽估摸着是才做好的，四阿哥在塞外不是有送信回来的嘛。有一次送了几块皮子回来，据说是十阿哥得了好，硬是要给四嫂的。 这里面就有这块红色狐狸毛的。 宛宜是不知道事实如何，不过看着的确好看。想着冬天带着也喜庆，就让人做了，还在正中央镶了一颗大宝石。 这围帽做完后，宛宜还没有戴过呢。 倒是便宜了李氏。 红日去而复返，手里拿着那顶围帽。 王嬷嬷看了心里一喜，自然觉得好。原本心里为这大冷天自家格格差一点小产了，还被四爷赶人的不满也随之消散了一些。 其实她也是懂规矩的人。 只是她是李家送来的。当然要为李氏考虑，故而才有了埋怨。 李氏一直没有说话。 宛宜也不在乎。 很快这边就八个仆妇一起，拿着扁担一样的东西挑起长塌的四角，四角都是系了粗绳子。 宛宜让苏培盛跟着送一程。 夜幕之下，地上的白雪更显得李氏那一头鲜红的瞩目。 宛宜望着她离去，才让人关了大门。 “福晋擦一擦手吧。”兰杏端来热水。 宛宜笑着点头。 等身子暖和了。才往里屋走去。 屋子里面大格格已经睡着了，三个小孩子因为还不会说话，不过也没有听到咿呀咿呀的声音。 而在昏黄的灯光下，四阿哥靠在炕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卷。 这男人怪好看的。 万一站在帘子边。忍不住犯了花痴。 或许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不得不承认，习惯果然是太可怕。这些年的在一起，她慢慢习惯这个男人的存在，虽不能说爱上这个男人。 可心里也是有欢喜的。 毕竟他一直是她喜欢的四爷。 只是现在的喜欢同那个时代的喜欢有了些微的不同，又似乎是一样的。 “怎么站在那里？”四阿哥其实一直没怎么看书，从宛宜进来后就发现了，但是等了半天，这女人就是不过来。 傻愣愣的，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四阿哥不得不出声。 宛宜拉回自己那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思绪，走到四阿哥身边：“孩子们都睡下了？” “唔，没。” “啊……”宛宜往里面探去，然后忍不住一笑：“好好这孩子。”三个孩子就她还睁着眼睛。 虽说这一次没有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但她不睡觉。 实在是不合群啊。 明明都是三胞胎的，却怎么不合群。 难道遗传的基因真的那么强大？ 四阿哥看着在皇子当中也是不怎么合群的人啊。 四阿哥脸一沉，眼前的女人不知不觉把话给说出来还不自知。偏这话还掐在了四阿哥的痛处上。 四阿哥手一伸，点了点好好的脸颊，被好好手一挥给握住。 “爷的女儿，要那么合群干什么?” 瞧瞧。 宛宜牙都酸了。 都说女儿是阿玛的小情人，这看着是一点也不假。暖暖是安静了一些。但四阿哥对她其实也是好得不得了。 有些东西若是不能收集两件，那么唯一的一件大多是给了暖暖的。 宛宜是不知道。 四阿哥自己是觉得，暖暖这个孩子像福晋，好好一看就是像自己。坏坏先不说。现在比较的是两个女儿。 爷这么优秀，福晋蠢笨蠢笨的，特别是生了孩子之后。侍妾蹦跶，也管不住，还得他让苏培盛过去。 一个小妾哪能在大年三十住在正院呢。 这从来是和正妻的事情。 那么结论来了，暖暖像福晋，笨。 他的女儿笨。 四爷的女儿笨。 四爷心疼了，觉得暖暖才是最危险的。从小就得好好护着，比如现在让他随意搓着暖暖的脸颊，四阿哥不敢啊。 怕把娇嫩嫩的孩子搓哭了。 至于像他的好好。四阿哥不要脸地想着，哭就哭吧。反正也没少见她哭过，当然四爷可以弄哭好好，旁人却是不许的。 宛宜不只一次想着，莫非四阿哥真的把好好当成另一个儿子在培养？ 只要想到将来会是神马情况。 长大后的好好穿着女装。冷着一张脸，到处放冷气。天呐，本来这长相已经让她很担忧了，要是脾性也学个十层十。 难道真的要从小开始就养童养夫不成？ 宛宜说不出话了，看大格格睡着了，就道：“我让人把雪雪抱到暖阁去吧。从这抱到后罩房，太冷了。” 四阿哥可有可无地点头。 宛宜就朝外面喊了一声。 陈嬷嬷进来了。好好的奶嬷嬷们也进来了。 宛宜让陈嬷嬷把大格格抱下去，四阿哥转手吩咐奶嬷嬷们把三个小屁孩给抱走了。只是在好好这边有了僵持。 四阿哥手一挥，这一个就留下来。 宛宜忍笑。 好好一直拽着她阿玛的大拇指不放，要宛宜来说扒拉开就行了，只是四阿哥的内心很柔软的特别是在女儿面前，怎么敢用力。 说是说对好好的问题是比暖暖粗鲁一些。可那也是小婴儿啊。 等一切安顿好了，烧得暖暖的炕床上，就是四阿哥、好好，在里面就是宛宜了。两夫妻中间隔了一个好好。 “明日就要进宫了。” “你去了宁寿宫那边，和皇玛嬷说一下这个人的情况。”四阿哥探手从一边的书上抽出一张纸条。 “这个人是谁？” “凌策。这一次塞外之行，跟着我们一起去了。他原是那边的人，熟悉一些。不过一路下来，看着他不错。”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虽是塞外那边的人，可是因为跟宛宜的阿玛费扬古差不多的状况，是养在内廷里的。 “到时候成婚的话，可以允许他们每年回草原上住上几个月，再回来。”这样一来，五儿就不用一直住在那边，时常回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多少能看顾一些。 “这倒是好，若是人品真的不错。我明儿就和皇玛嬷提一提，只是这人似乎不是科尔沁草原上的人。”也不知道太后同不同意。 “皇玛嬷很疼五儿。” 宛宜默了摸。 “这一次去那边，应该得了一块领地。只是我不能要，也不能给其他人。若是给凌策的话倒是合适。” 凌策长在京城，肯定是靠近清皇室。 五儿若是嫁给他，生下的儿子，日后就是有继承那块草原的权力。这种可是比简单的利益联姻好上太多了。 而且还有十阿哥的事情。 四阿哥在之前就已经准备了很多安排。 宛宜听了后，不得不承认，若是康熙听了的话，大概也很难拒绝这种事情，实在是诱惑力太大了。 科尔沁草原上势力繁多杂乱。 康熙早就想去统一那边，至少能夺取部分言语权。 若是这一次处理得当，可是一次不小的进程。 两人说着话，屋子里有簌簌的响声。 好好左看看右看看，打了个哈欠，在阿玛和额娘的说话声中沉沉地睡去。 声音夏然而止。 宛宜微微一笑。 四阿哥低声道：“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宛宜答应一声。 转天，宛宜跟着四阿哥进宫。 半道上两个人分开。 宛宜往宁寿宫走去，正在这时，身后的红日扯了扯她的袖子。“福晋。” “怎么了？” “太子妃，太子妃在后面。” 宛宜一怔，回头望后面看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站住 看到太子妃了，总不好继续走。 说出去，就是她这个四福晋目中无人，连未来的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宛宜停下脚步，侧身站在墙根。 红日心里踌躇，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毕竟福晋先前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若是她不提醒的话，直接走了也就是了。 “无妨。” 耳畔传来温和的声音，红日心里一颤。 宛宜估摸着，她来皇宫里的时间不算太早不算太晚，可应该和太子妃走不到一起。可这么巧，她刚进宫来，太子妃也就在后头走着了。 说她是故意追在自己后面走着，也不是不可能。 弱真是如此的话，就是红日不提醒，兴许也是会被太子妃唤住。到时候匆匆忙忙地，还不如现在这样有时候站在这里思考对策。 是的，对策。 毓庆宫和四爷府的关系，绝对不是敌人。 可也不是多亲密的关系。 最多只是盟友。 朋友都有背后捅一刀的时候呢，何况只是利益联结起来的关系。在四阿哥没有回来之前，因为裕亲王和顾八代查出来的结果只是做了秘折给康熙。 那些人虽心里蠢蠢欲动，却也只能按捺不动。 但四阿哥一旦归来，被撩拨了许久一直没有愈合的伤口，就会展现在众人面前。这里面的事情或许与太子无关。 可内务府大清洗。 宛宜这边只损失几个人，都觉得心痛。 那么太子那边几乎折了一大半人手，兴许还在查证过程中，因为人手太多容易露了马脚被康熙发现。 康熙生疑。 太子的情况就有些不利。 在四阿哥才回来，在不清楚毓庆宫对四爷府是什么想法之前，宛宜不得不小心谨慎。 “本宫就说是你。”太子妃未至先语，说完对身后的人道：“你们还说不是四福晋呢？这不停下来了。” 宛宜微微一笑，侧着身子朝太子妃福了福：“二嫂。”又往旁边让了让：“二嫂这也是去皇玛嬷那里吧。” 太子妃点头：“大年初一的，本来该早点过去。只是毓庆宫里出了点事情。就耽搁了一些，就正好喝四弟妹碰在一起。” 宛宜只是微笑。 这样的话题，她并不好接过来。 询问？ 这是太子爷的私事，她这个做弟妹的没有这个道理去过问的。就比如若是有人过问四爷府后院的女人昨天是不是吵架了亦或是辗转难眠了。大概不论是四阿哥还是宛宜都会不高兴吧。、 所以她只能无话可讲。 可太子妃特意等她，又怎么会放过她呢。 很快身边就只剩下太子妃一个人，红日被太子妃带来的人拉着走在后面，有心上前一些，就被假装训斥了。 “都说你是四福晋身边的得意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主子们说话，你一个做下人的跑上去做什么？” 红日勉强一笑：“我这不是担心雪天路滑嘛。” “这是宫里，隔上一个时辰就有人过来清扫，你就放心吧。”顿了一顿，那仁小声地问道：“四福晋莫非是又有了？所以才这般小心？”见红日一脸惊讶地看过来。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下一刻又自来熟地问道：“你们主子真幸运，若是我们太子妃……” 红日脸色一变，很快把话题转开。 “我们福晋今天起来的时候被小主子们缠住了，就来得晚了一些。我这不是担心福晋怕迟到了走太快。身边没有个人扶着不妥当嘛。对了，太子妃是又去宁寿宫吗？” “哪……哪里。”那宫女明显地低下了头。 红日见状也低着头赶路。 “……听说四弟是昨天中午才到的，太子爷知道后还说幸好是在年前赶上了。怎么也该在家里过年才是。” “说得是呢，昨天见到爷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宛宜一脸认同：“回来前我还想了，若是昨天爷不能回来，这个年怕是过不过一个样。总算是后来回来了。虽然吓了我一跳。” “离过年不远了，还要去塞外，四弟也是辛苦了。”太子妃嫣然笑道：“我曾经听说过草原上有不少好东西。” “是一些奶酒，有些人许是喝不惯，不过我看那毯子是不错的。说起来，我还想同二嫂谈一件生意呢。”这是宛宜临时决定的。 太子妃惊讶：“是什么生意？难道和草原那边有关？” 宛宜点了点头：“我听说那边牛羊不少。这一次回来，爷还带了不少肉干。昨天年夜饭的时候，厨娘那边还做了一点，我觉得吃着不错。” “这有什么，你到时候把肉干往酒楼送去就是了。怎么采买让你府里的人跟酒楼的采买管事说了就是。至于生意这些，四弟妹进宫少，怕是不知道。我们太子爷说了，除了那处酒楼可不许再参份子。一年几万银子的胭脂钱已经是不少了，再多却是不行了。太子爷的位置在那里，盯着的人多，有时候走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偏偏……总是有无妄之灾。为的这件事情，太子爷愁得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 宛宜沉默。 这种事情让她怎么说。 事情为何，还不是出在五儿的婚事上。 而在这里面最开始出力的是宛宜，就是四阿哥也是被扯进来，然后才有了后面的发展。 太子妃是知道了吧。 所以她这一次是太子爷的意思还是太子妃本人的意思。 宛宜心里忐忑，没办法确定。 当然太子妃也不能无缘无故发作她，毕竟她好歹也是一个上了玉蝶的皇子福晋。只是在情况不明朗的时候，她并不愿意直接与毓庆宫太子爷为敌。 这也是为何刚才突然改变主意，想要与太子妃做生意。 只是太子妃拒绝了。 而到了嘴边的话，让宛宜一下子卡住了喉咙，竟是说不出来话。 太子妃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你们福利，昨天那个李格格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在没事，否则这大过年的。” 太子妃笑了笑。 宛宜怔了怔。 这件事情，太子妃是从那太医那里知道的，还是在敲打自己，表明四爷府里的事情毓庆宫都在盯着。 是后者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拥抱 宛宜张了张嘴，微微苦笑道：“没想到这事传得这么快，二嫂您都知道了，其他人应该也是知道了。我原本还想着今天过来的时候，提一提。只是……嗨。” 宁寿宫离得已经不远了。 宛宜神情苦涩，恹恹地，似无精打采的模样。 她这样的模样，太子妃原本准备好的话，反而不好说出口。她不相信四福晋不知道她方才话里的意思，可对方非常巧妙地避开了。 甚至连转移回来的话，都会显得很生硬。 太子妃一时也无话可说。 花盆底鞋的细跟踩在雪地上，把雪压得实实的，两个人走过去，就是四条长长的痕迹，一路延生过去。 过了许久，终于快到的时候。 太子妃忍不住问：“那些人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二嫂。”宛宜不解。 这没头没脑的，她哪里知道是什么事情？ 哪些人？ 宛宜可没打算随便开了口。 这要是不小心被蒙出其他的消息，那就是蠢得不堪入目了。 “四弟和皇叔这两个月一直在查的事情。”太子妃斜睨了宛宜一眼，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原先是有那意思。可既然没了先机，我也不会抓着不放。说其他，倒不如问一些我心内真正关心的事情。” 宛宜沉默。 她知道太子妃从来气度不凡，并不是一般女子。这些年有了改变，实在是皇宫是一个吃人的东西，让一个人黑化只是时间的问题。 既然太子妃已经放过那个问题。 宛宜无论信不信，但总归是知道后面的这个问题是可以回答的。今日四阿哥进宫就是为的这件事情。 最后，这件事情什么时候会公开，时间上宛宜是不知道。 可身为太子妃提早知道并不是难事。 想今日这样的大日子，太子爷必然是应该在的。 想到这，宛宜低声道：“并不假。二嫂博览群书。想必知道的不会比我少。女人本来就不容易，突然换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嫁了人更是周遭的人都变得陌生了。”女人本来就处于弱势地位。 自古女子杀夫，必是死罪。 而男子杀妻。竟是有无罪的说法，就是有罪，左不过几年的的牢狱，几年出来了照旧娶妻生子。 但对于女子，刑法就更为残酷一些。 关乎生死，尚且如此，更别说是其他的事情了。 就比如，甚少听说有谁送了皇子出去联姻，生死不管，通常也不过是娶了人回来。可作为女主。就算她身为皇家的人，有责任和义务，可相对于男子来说，就卑微了许多。其实，若是真的关心。每年派固定的官员去查访。 或许情况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糟糕。 “……八旗子弟中多有成日闲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人，让他们成日遛鸟斗狗，不如交代他们一些正事。儿臣以为，联姻是必然的。但……在之后，就应该维护好那些为了大清出去联姻的人。”乾清宫里，四阿哥沉声说道：“先前皇阿玛担忧八旗子弟聚集闹事，儿臣未归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去年有八旗子弟大闹御花园的事情，当时的解决方法治标不治本。并不是谁都愿意无所事事的，只是没有机会。若是皇阿玛能给予他们机会的话，公主府一事就算宣之于众，那引起的轩然大波自然有人去把它平静下来。” 话音落下，是冗长的寂静。 四阿哥内心不急不躁。只平静地盯着地面。这应对措施，是他请回来的戴先生一同商讨后想出来的。 若是皇阿玛能答应下来，那么这就是开始。 日后会有更多的事情。 八旗里的人员增长太多，偏偏没有想出一个能全部安顿他们的方法，是一直以来让康熙头痛的事情。 同时。这也是四阿哥这一年来心中的烦恼之一。 能一面解决公主府的事情，为五儿还有宫里未出嫁的格格们除去嫁人后的一些隐患，同时能解决八旗子弟生计的事情，在四阿哥看来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只是四阿哥提了意见。 要考量的就是康熙这个皇帝和皇阿玛了。 康熙眉头皱起。 老四的这个提议的确不错，平心而论，若是他处在老四这个位置上，不一定能想出来。可……康熙眸光微黯。 半晌后，问道：“裕亲王，四阿哥的提议，你觉得如何？可否取？” “臣以为，可以取。”裕亲王早在四阿哥提议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法子非常不错。只是他也明白康熙心中所虑，这才不开口。 可康熙问了，裕亲王还是忍不住回答。 他既是皇帝的兄长，也是宗室的大家长。不仅仅只是为康熙嫡系这一支考虑，还得为整个宗室的发展考虑。 若非一道圣旨下达，皇命不可违。 宗室里面的人并不是谁都不疼爱女儿，甚至这些人里面有把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可一旦宗室的格格出嫁到塞外，往往没过几年就香消玉损。 消息传来，不乏有怨恨皇室的人。 若是四阿哥的提议真的能实施，裕亲王认为这是利大于弊。至于皇帝家里的几个儿子们的平衡，那就是皇帝的事情了。 裕亲王想得明白，回答也就果敢了起来。 “臣复议。”原本不应该出现的顾八代，因为涉及此事，也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出现在乾清宫里。 顾八代想得比较光棍。 横竖他这个不应该知道的，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了，想推脱也没有地方了，干脆跟着裕亲王走。 他怎么决定，他就怎么附议。 再则，对于四阿哥这个弟子提出来的意见，顾八代内心深处还是非常赞同的。他是汉人，可能比在座的所有人知道哪些无所事事的八旗子弟给京城带来的危害。 有时候上个街，都能闹出伤人的事情。 而皇帝正是提议满汉一家的时候。偏偏底下的人不断地欺压骚扰汉人，长此以往下去，对于民心非常不利。 “儿臣也附议。”十阿哥举了举手，还非常招摇地挥了挥：“皇阿玛。四哥这个法子说得好。” 康熙轻轻一笑：“哦，胤誐，你竟然也会觉得好？那可见是真的好了？”视线在几个儿子中一一扫过。 太子眼里一扫而过的不甘心，康熙爷看在眼里。 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老四的事情，是他这个做皇阿玛的让他去的，回来的路上还因此不能归家过年。 老四的确做得不错。 康熙再怎么打压这个儿子，却也不能做那胡搅蛮缠的做派。若是当时太子提议的是别人去塞外，康熙或许为了这个最疼爱的儿子答应下来。 可当时提议胤禛，也是太子的意思。 不是胤禛。就是老大。 保成和保清两个人关系不睦，康熙自然是知道的。可以说道现在这个局面，还是他这个皇帝从中推动的。 但相对于来说，四阿哥就比较无辜。 算是炮灰的那种。 对于这么一个情况，康熙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就是他知道了。却漠视。 只是……这一次的事情，事关满蒙，不还有满汉的关系。 康熙轻抿着嘴唇。 “反正儿臣觉得很好啊。”十阿哥低着头，嘟囔道：“反正我精力用不完，想要发泄的时候，找五格打一架，就没力气做其他的事情了。这一次跟着四哥去塞外。白日要骑马，晚上被四阿哥压着练字，连打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嘟囔声一如他为人的粗狂，丝毫不小声，这声音足够所有人听见。 康熙心中一动。 是啊，一个人的精力到底有限。那些八旗子弟之所以乘务无所事事。惹祸不断，未尝不是因为没有得到发泄。 两人若是让他们有了正经的事情呢。 康熙默了默，忽而问道：“保成。” “皇阿玛。”太子从旁边走出，站到四阿哥身边。 康熙微笑着说道：“朕在你年幼的时候教过为君之道。若是此事让你来，你认为胤禛的提议是否可行？” 二哥？ 四阿哥平静的表情终于不平静了。余光悄悄看向了太子。 太子先是一惊，抬头朝康熙的脸上看去。康熙只是看着他笑，太子微微低头，沉思。他从小经由名师教导，更是有康熙言传身教。 不得不说。 若是换了他的位置的话。 他是会同意的。 之所以顾忌，不过是因为他的位置，还不在那把龙椅上。虽只差一步，可这一步之遥却也是隔着万丈深渊。 一步错，就是粉身碎骨。 太子浑身一颤，眸底深处慢慢闪出光芒，旋即脸色坚定地说道：“皇阿玛，儿臣以为四弟的提议，可行。” 一字一句，抑扬顿挫。 非常坚定。 他是太子，可也只是太子。 一步错。 若是他现在就对手足残忍，皇阿玛该怎么看他？太子心中明白，几个兄弟中，除了懵懂无知，尚未长大的那几个，其他人种，若说可以信任，能信任的，只有一个四阿哥而已。 该怎么选择，并没有多少为难。 太子说完后，康熙脸上露出笑容。 这才是他一手带大的太子，若是刚才还看不清，康熙就应该真正的失望了。但现在不同，康熙点头道：“准。” “谢皇阿玛。” “皇上英明。” 乾清宫大门打开，寒风吹入。 康熙的声音缓慢响起：“保成啊，等一会陪着朕去奉先殿。” 太子心里一喜。 “是，皇阿玛。” 走到殿门外的八阿哥听到里面的声音，心里忍不住讥笑。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情形，之前其他人呢？ 又如何？ 八阿哥加快脚步，走到四阿哥身边，轻声道：“四哥做了这么多，却没有得到应有的，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四阿哥侧头去看八阿哥：“皇阿玛应允了，我已经得到了我要的。”说到这顿了一顿：“爷还有事。先失陪了。八弟若是有事，容哥哥缓过几天。” 四阿哥说完，追赶上了裕亲王。 见此情形，八阿哥眼神微变。 “竟然就这样让四哥搭上了二叔。” 八阿哥不用回头。也知道这种略带讥讽的语气定是九阿哥。“十弟呢？”八阿哥回头只看到九阿哥。 九阿哥撇了撇嘴：“他也被留下了。” 八阿哥震惊，往殿门看去。 乾清宫的殿门已经关上了，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可八阿哥知道，九弟是不会说谎的，这也没必要说谎。 只是皇阿玛留下太子并不奇怪，只是怎么会是十阿哥？ “十弟回来后，昨天有说了什么事情吗？”八阿哥问。 九阿哥摇头，气愤地说道：“这个老十，跑出去一趟是心都野了，幸好总算记得我是他九哥。还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说是礼物。对了，八哥的那份也在我那里，回头我让人送到八哥府上。” “不必麻烦，我跟去你那里拿吧。” 九阿哥反应很快，随即说好。 到了阿哥所。 宫女们上了茶和果点。 九阿哥挥手让她们退下去。 “八哥。你说皇阿玛留了十弟是什么事情？”九阿哥眉眼忧愁：“他那人说好听点是大大咧咧，说难听点我可真担心他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倒数银子。” “九弟这些年还是这么关心十弟。”八阿哥感慨道。 九阿哥笑道：“谁叫八哥没有弟弟我担心的地方呢。老十若是有八哥一半的聪明，我也不用成日跟在后面当老妈子，给他收拾烂尾巴了。” “十弟幸运，从前有贵额娘和九弟，现在有四哥和九弟。” 九阿哥听到这句话，嗤笑：“老四那家伙。也就只能收买老十这种笨蛋了。好在十弟和拿乌拉纳喇家的小子交好。若是有四哥护着，其实也不算是坏事。十弟这性子，想让他不捣蛋惹事都难。现在多了一个老妈子，弟弟我也能轻松一点，多出一点时间给八哥帮忙了。” 八阿哥见九阿哥说得坦然，也就不再继续十阿哥的事情。 他是害怕的。、 毕竟九弟有多看重十第。他是知道的。有时候明明三个人走在一起，可八阿哥总会觉得他是一个外人一样。 明明大家都在说说笑笑的。 现如今十弟有明显交好四哥的样子，八阿哥担心九弟会因为十弟的缘故也慢慢投向四阿哥。 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多虑了。 八阿哥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你也不必担心，四哥对于弟弟们都是不错的。你看看小十三不就知道了嘛。” 九阿哥勉强一笑。脸上多少有些不高兴。 八阿哥见了摇头：“行了，收起你这表情，倒像是别人抢去了宝贝似的。说来，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把四哥养的狗给剃了毛……” “八哥，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可别再提了。”九阿哥满脸黑线。说好的不提起少年时期的中二表现呢。 九阿哥当然不是后悔给四阿哥心爱的小狗剃毛了，而是被追着满皇宫跑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丢脸了。 …… 宛宜和太子妃的对话仍在继续。 太子妃抬头望了望天空，眸底深处是突然迸发的渴望，用一种几乎实在呢喃的声音说道：“我也是女人呢。” 所以若是可以，无关其他的话。 她当然也希望女人们会活得好。 会不会有有早一日，事物慢慢改变，人们对女子的观念也会变得不同。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上街，能谈笑风生。 而不是偏安一偶，在一个小小的窄窄的四方天地里度过一生。 太子妃突然没了兴致。 准备好的许多话和问题，也没了说出口的欲/望。 “走吧，正好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皇玛嬷说。”两个人已经站在了宁寿宫门前，因为太后知道今天会有人来，就让宫女们等着。 两个人进了正殿，走到帘子旁边。 隔着厚帘子，还是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太子妃微微颔首。 就有宫女向里面通禀。 宛宜跟着太后进去。 行礼过后，坐下。 太子妃向太后说道：“今年是大选之年。年前的时候，曾说过今年的日子要提前。孙媳是来问问皇玛嬷，这日子可是已经有了眉目？” 选秀一事，该有皇后负责。 只是康熙后/宫无后多年。早前还有四大妃一贵妃负责，只是这四大妃有二人失势，又有了太子妃在。 选秀的事情，就变得没有人接手了。 到最后就变成，太子妃准备个先期工作，等选秀的时候在让宫里的娘娘们负责。而这总览章程的唯有太后一人。 太子妃今天来宁寿宫，并不是贸贸然来的，而是事出有因。 太后闻言笑道：“哀家还说，你先前才和太子来过一趟，怎么这一回又来了。果然是有正事。这日子嘛，就五月吧，那个时候天气还算凉爽，也让那些八旗女儿舒服一些。往年可都是盛夏的时候，你们可都是遭过罪的。” 宛宜深有同感：“可不是。当时的汗跟雨水都能比拼了。还是皇玛嬷慈悲，允了日期提前。” 太后闻言大笑：“也是哀家怕热，早一点举行大挑，也不用顶着烈日去观察那些秀女门了。” 宛宜只是笑。 太子妃确定了时间，心里估摸着算了一算，打算下去准备。 太后这边有消息的话，肯定是康熙那边知道了的。这样一来。大概等御玺重新开封的时候，这个消息也会公布出去。 不过有了公主府的那件事情，可能要缓一缓，也就是说到时候会更加忙乱。太子妃作为太子爷在后/宫的代表，不得不考虑更多。 务必要让事情井井有条，不会乱成一团。 相比之下。宛宜这个四福晋就轻松许多了。就算她现在没有怀孕，太子妃要找她帮忙也得思考一二。 毕竟三个孩子，那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太子妃也不愿意落一个苛待妯娌的名声。 太子妃走后，宛宜就老老实实地说了昨天的事情。 太后不由笑道：“你这是到哀家这里找帮手的吧。” 宛宜讨好地一笑。 太后摇头：“德妃到底是你婆婆，她又怎么会害你呢。这事。等她来的时候，哀家就提议提，况且也无关你什么事情。” 本来她也没有太在意德妃，只是宫里的娘娘这么多，保不齐日后提起呢？宛宜还不如自投罗网，先说了这件事情。 把可能的危险最小化，这是宛宜住在阿哥所里所学到的。 有了太后的应肯，宛宜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她也不离开，一直等着，没多时德妃等人就到了。 等德妃走了，她也跟着离开。 婆媳二人到了永和宫。 宛宜殷勤地站在一边端茶倒水。 德妃挑了眼帘子：“事情本宫已经听太后说了，此事也怪不到你头上去。李氏这人……”德妃轻哼一声。 她当然知道宛宜的目的。 四爷府的一些事情，只要发生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就没可能瞒得住德妃。别忘记太后身边的那位陈嬷嬷可是永和宫的人呢。 只是这大过年的，德妃不愿坏了自己的心情。 大年三十，因为没有皇后，康熙都是一人住着的。可初一就不同了，所有宫妃们都在争夺这个机会。 无关侍寝与否，这是一种风向。 宛宜陪了一会儿，就听到梁九功让小太监过来通知永和宫这边准备。 德妃脸上一喜。 宛宜作为儿媳妇，不好恭喜，只是笑道：“额娘这边等一下说不得有客至，儿媳就不再这里碍手碍脚添乱了。” “回去吧。”德妃点点头。 宛宜还没有离开，就听到背后的德妃已经叫人去把十四阿哥叫来。“让他赶紧过来，陪万岁爷用膳。” 德妃果真是个聪明的人。 大过年的，不以色待人，反而让康熙感受一家团乐的氛围。 只可惜，若是那一家人里面有四阿哥的话。 宛宜作为四福晋才会真正的高兴。 从宫里面出来，往宫门口去。 远远地就看到那个男子定定地站在那里，如松柏挺拔。 就像在雪夜中的导航灯。看见了他，人也安心了。 宛宜情不自禁地小跑了过去。 还未近前，四阿哥已经皱眉低斥：“蛮蛮撞撞的，还不停下。”边说边伸手把人一扶。等对方站稳了又松开。 宛宜讨好地笑了笑。 上了马车后，谁也没有问对方在宫里的事情。 只是等马车在四爷府停下来的时候，四阿哥道：“爷去前院。” 宛宜理解地点头：“戴先生初来府里，爷也应该去看看，还有爷不在的时候，王先生也帮了我许多。” “我会带王先生去见戴先生。”四阿哥知道宛宜的意思。 宛宜轻笑：“还不如我让人送一桌酒菜去，爷再把戴先生介绍给其他人。”虽说看四阿哥的意思，现在在他心里面，最为得用的肯定是戴铎。 只是王坤和其他幕僚们多年来一直在四爷府效劳，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帮忙到。若是这戴先生一到。就让其他人以低人一等的身份去拜见戴铎，不说戴铎日后怕是麻烦不断，恐有人找茬。就是其他人心里也大概不舒服。 虽说四阿哥应该会想到。 宛宜还是忍不住提醒一下。 毕竟，他们是夫妻。 回到正院后，宛宜靠在椅背上。 兰杏搓了搓手。说道：“奴婢给福晋揉捏一下吧。” 宛宜点头：“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这肩膀每一次进宫回来后都跟个硬石头一样。” 兰杏不敢接话，只是等手暖和了，就按着福晋的肩膀。 宛宜舒服地阖上眼睛。 红日见状就挥退其他人，示意兰杏继续。 屋子里安安静静地，只有角落的香炉袅袅生烟。 宛宜昏昏沉沉地不知道多久，听到有人走近。低声说道：“福晋，乌拉纳喇府送了信过来了。” 信？ 宛宜睁开眼睛，把信接了过来，边撕开信口边问道：“来人可是说海青回来了？” （今天加班，回来9点了，时间赶不及。还有3500，先伪更，为了激励我接下来20天能继续6000字，保住全勤，嘤嘤嘤。一个小时后会替补回来的。） 太子一时觉得四阿哥好了。又想起将才他来的时候，自己的态度又那么一点不妥当。要不要补偿？ 自以为是好哥哥的太子直接大开方便之门，虽说他只是个储君，可作为一个被皇帝偏心宠爱的储君，这一点小权利还是有的。何况这一次的事情，太子先前不知，康熙扔给他挂了个名号。 太子要给点方便，说出去也是名正言顺，合情合理的事情。 太子做事，康熙默许。 在四阿哥还不知道的时候，底下的官员已经开始动起来了。是什么事情？一群人就像闻到线索，先是摸到了乾清宫，后是毓庆宫，对比一下时间，很快圈出了几个人。康熙？谁敢去问？ 十阿哥？那个倒是可以，不过这位皇子住在皇宫里，就是想问点什么也不容易。十阿哥性子太憨，可套话的时候，很容易被代跑了。钮祜禄家族里的人倒是可以找上十阿哥，旁敲侧击什么的。 因着是自家额娘的母族，十阿哥也不好真的一点都不说。不过，他倒是说了，就说了是个兵器。 至于是什么模样的兵器，一想到现在成品就三根，舍不得拿出去，十阿哥偷偷地好不心虚地瞒了下来。那些人就是想逼问，也得掂量掂量身份。没见这位皇子就算额娘不在了，可照样是皇宫的小霸王。 五格那边，不是没有人想找上去。 同乌拉纳喇家有关系的，没那个脸。没有啥关系的，也不敢过去做被打脸的事情。 至于太子河四阿哥那边更不用说了。 可还有一个人啊。 那就是费扬古。 好你个费扬古，知道点事情，藏着掖着，还想不想打赢战争了。但凡那些人在军饷、兵器、粮草上动点手脚。 费扬古就容易吃亏，干脆就没瞒着，好好解释了那把军刺的功效。然后先是兵部那群人震惊了。随后是工部那群人。 有了解打战的情况，知道这军刺的确有人单纯只是高兴的人。也有因利益财帛动人心的人，打造一批武器，前前后后可是有不少程序。扣一点。就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然而那些人没高兴多久，太子已经放风声出去了。 四阿哥主管，一切事情直接对太子负责，而太子直接上报给康熙，那些想插一脚的人顿时消停下来了。同时乌拉纳喇家的人果然再一次进入了朝堂的中心。 虽只是在边缘附近，可在费扬古死了之后，已经是乌拉纳喇家最好的情况了。 乌拉纳喇氏府的书房里，富赉站在最中间，他前面的是星辉三兄弟，而旁边的尼善和海青正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星辉声音微沉：“富赉。这是乌拉纳喇家的一次机会。是你的姑爸爸为你也是为咱们乌拉纳喇家赢回来的。跟着四阿哥好好做，不懂多问，少说多做。” 星辉说完后，富存接口道：“不求这一次就大放光芒，你的前面有四阿哥。有太子，有皇上，还有那些官员。”到时候肯定会有其他人介入，虽说管事的是四阿哥和富赉。四阿哥的身份肯定不会有人质疑，可富赉到底年轻了一些。 星辉几个人也清楚，康熙之所以不安排他们三兄弟任何一个人，也不找五格。只挑了富赉。就是因为富赉血缘正统可以代表乌拉纳喇家，可辈分低，就是过去了，也只是小辈。康熙想用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不可能真的让乌拉纳喇家一点光都沾不到，却又不想让乌拉纳喇家起步太快。 幸好。星辉等人也是这个意思。 愚公都能移山，不怕六十年才出成果，知道这一代不成，还有下一代。乌拉纳喇家更不怕。 富赉点头。 他知道自己被点了名，同样的两个兄弟心里是羡慕的。为此他要更努力才是。富赉已经想过了，反正是跟着姑父，他就老老实实地听他安排就行了。 在四阿哥还没有准备好，只是拉着宛宜仔仔细细询问军刺的原理，当时的想法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他过去。 宛宜开始的时候，还能有心情讲上几句，后来实在不耐烦了，丢出一个地址。“那些人应该还在，当时多给了银子的。爷要问去问吧，只是有一点，若是爷没打算好好安排他们的话，就别让他们出面。” 这军刺的事情，已经被当成了一件大事。 朝廷里自然有工部里的能工巧匠，最不济还有一个兵部呢。到底是自己找的人，宛宜也不愿意让他们受到一些伤害。 平头百姓怎么和沉浸官场多年的人比，那简直是分分钟找死。 四阿哥答应了，宛宜就不管了。 对于这个男人，她还是相信的。只要那些人不做出什么让四阿哥不喜的事情，总会有个安排的去处，而乌拉纳喇家那边也会帮忙。 当时在南书房的时候，康熙答应了五格和十阿哥两个人能跟着四阿哥行动。名义上是没有挂靠，可实际上时能进进出出。 这可乐坏了两个人。 比如第一手资料，比如最新做出来改良的军刺，都能让他们先过手。 四阿哥去了宛宜给的那个地址，与那些人商议过后，并没有带他们去太子给安排专门用来做军刺的地方，而是以朝廷的名医购买了他们做军刺时候的经验之谈。一部分悄悄送回去，一部分人则是留下来，成为了他的人。 宛宜事后得知的时候，只能惊叹四阿哥的人格魅力，就这样把人给收入旗下了，而且还是暗中不能露面的那种。 等四阿哥准备好，带着三个少年过去的时候。那群被召集的工部和兵部的大小官员们已经被太子统一敲打过了。 四阿哥已经是准备好了要被为难一下，虽说他是个皇子，可总是有些自以为老油条的人。但没想到的是，一切顺利地不敢想象。 让原本觉得自己有去给四哥站台压压那些人气焰的十阿哥，在心里欢呼一声就拉着五格到处逛了起来。 当时三件的军刺，被他们两个人一人拿走一把，还有一把直接送了过来。此时被摆在一张桌子上。旁边是十几张画稿。 十阿哥和五格眼睛一亮，窜了过去拉着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四阿哥没话说，事情太顺利了，他虽有些奇怪。可总归是好事。这军刺说起来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做。 但眼下的目的是要改良一下，更实用，至少不至于拿在手里在战场上挥舞的时候，突然在接口处断开。 四阿哥又开始早出晚归的，富赉天天去报道，时间久了，刻苦认真谦虚的模样倒博了一些人的喜欢。 十阿哥跟着五格出宫的次数也日渐频繁起来了，有时候还把十三阿哥也带了出来。宛宜都觉得四爷府成了托儿所，当然他们的年纪若是小几岁就更像了。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十一月。 四阿哥在最后一次检查了成品。关上大门，锁上重锁，走出了这个让他呆了两个月的地方。 宛宜就坐在马车里面，透过掀开的窗帘细缝，看着日渐成熟的男人缓缓朝马车走来。两个月的时间。整日呆在火炉旁边，里面的热度五格曾经形容过就好像两个大太阳在暴晒。向来不容易黑的四阿哥，也有些黑了，同时变得更瘦了。 今天是宛宜进宫给各大偷偷请安的日子，也是四阿哥要去给康熙汇报成果的日子。 四阿哥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外面的人就听到里面一声惊呼，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小两口在宫门前分开。 宛宜转道去了后/宫。四阿哥则是先去了毓庆宫。太子显然早就接到了消息，正等着他到来。 听到外面的通禀声，太子对太子妃笑道：“孤还是没有看错四弟的，听说四弟妹也来了，你去宁寿宫看看吧。” 太子妃笑着应是：“我带大阿哥和二阿哥一块过去吧。” 太子皱了皱眉：“带小的就行，到时候看一眼就让奶嬷嬷哄着睡觉。皇玛嬷年龄大了。可没有精神应付小孩子。” 太子妃笑了笑。 四阿哥进去的时候，受到了太子热情的迎接。 四阿哥虽有些疑惑，还是把怀里做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就是那军刺？让孤试试。”太子伸了手，不用四阿哥解释，很快就组装了起来。然后对准一旁的桌子刺了进去，入木三分。“ 可见非常尖锐。 “应该不都是这样的吧。” 四阿哥点头：“想要这么尖锐打磨要很久，大部分差了一些，但也足够用了。一天十个人至少能做个五十把。” 康熙当然不一定要人手一把，就是有这个能力，也没那么多银子动用。没看他老人家为了这一次的亲征直接把几个儿子的分家和大婚银子都挪用了嘛。 “好，好。”太子高兴地笑道：“四弟同孤一起去见皇阿玛，这一次该为你记头功。” 四阿哥有些受宠若惊。 他已经准备好，被太子拿走功劳的想法了。可眼下太子二哥话里的意思是？ 想要一个人继续兢兢业业地为你办事，多少要给对方一些甜头。太子既然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只是对象到了同样出身皇子的兄弟身边，以及多少受了偏心眼的康熙的影响。太子其实内心深处也不希望自己的那些弟弟们太能干。 弟弟们太优秀了，作为兄长内心也是很焦急的。 可太子妃把事情掰成两半，揉碎了之后解释给太子听：“……几个皇子阿哥里面，不说那些小的，就是年纪还小的八弟，已经渐渐在朝堂中展露头角了。”注意不是在上书房里，而是在朝堂中。 尽管八阿哥还未办差，说起来朝堂中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可经不住有人会造势。几年前，康熙就给还是小豆丁的八阿哥定下了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和硕额驸明尚的女儿，郭络罗氏。两个人可以说是两小无猜长大。 虽说众人有些惊讶，为何嚣张跋扈，骄傲得不得了的郭络罗氏偏偏就看上八阿哥，想想两个人的婚事虽说还没有赐婚 ps： 感谢大家的打赏和粉红，继续埋头码字。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郊游 她这话一出口，后院自然起了大波。 只是宛宜一概谁也不见，也没有兴趣把人请过来让她们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些人见不到宛宜，有什么话哀怨也好，恭维也好，横竖她听不到耳朵里也不去管。四爷和福晋作为主子，要去庄子里玩，她们这些人也没资格管。 就算宛宜和四爷不在府里，这段日子，她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是怎么过。去年去江南的两个月不是也这样过来了嘛。 这一次又只是去郊外的庄子里，当天就可以来回，自然更不会有什么事情。 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李氏。 宛宜想了想，还是让榆嬷嬷去了一趟，告诫李氏一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生出来，府里就养着，实在生不出来，也不是她这个嫡福晋的错。 先前怎么怀上的宛宜不管，可后面被李氏自己作天坐地作的胎像据说不太好。她要闹就好好想清楚肚子里的孩子。 李氏在榆嬷嬷说了那么一番话走后，也只能拿了茶壶摔地上发泄。 否则能怎么办？ 这一胎她务必是要保住的。 大格格现在都已经不在身边了，她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会被四爷厌恶故意下药怀上孩子，为的是什么？ 李氏分的清楚。 嫡福晋让人说的话，固然难堪。 李氏却也明白，福晋这一番话并没有说错。难道天底下有人自己不想要孩子了，别人还得求着给她护着？ 有了榆嬷嬷的敲打后，当夜李氏的院子安安静静的。 兰英这边，红日去了一趟，赏了一副黄金的头面，也安心下来了。她以为这事福晋在安抚她，又见别人没有，只有她一人有。 兰英不由觉得自己当初是押对了。 至于宋氏和武碧桃。就是想闹其实也没有地方。正院那边不发话，她们不好过去。四爷和福晋明天就要去庄子上了。 当夜，四爷可是外头的梆子声敲了好几次，才盯着夜露回来的。 她们两个人自然也等不到。 其实别说她们了。就是宛宜等到一半，也打着哈欠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是问过梅雪，才知道昨晚四阿哥是回来了，不过天还没有亮又离开正院了。 “奴婢看爷来去匆匆地，好像有什么事情。”梅雪在一旁说道。 宛宜暗自嘀咕。 按道理这段时间，四阿哥的确是应该要忙的。当时他说陪着自己和孩子们去庄子里玩的时候，宛宜心里是不相信的。 可四阿哥也不像是那种会忽悠人的。 他这么说，肯定是有这个意思的。 只是看他昨天和今天这么忙，不会今天出发的时间要往后推吧。若是这样的话。宛宜就得估算一下好好他们的睡眠时间了。 她是打算在马车上的时候，最好让他们三个人睡觉。可小孩子再睡也睡不了那么久，且白天一直睡着，晚上怎么办？ 虽说这一次去庄子，奶嬷嬷是带了。毕竟其他人手能精简，可小混蛋们的口粮还得有所保障才是。 只怪她这个做额娘的，没有口粮，就是有也应付不了三个孩子。所以奶嬷嬷肯定是要带过去的，到时候烦恼的也是奶嬷嬷们。 可庄子里不比四爷府，舒心是应该会舒心一些，但住处的舒坦和安全肯定比不上府里的。所以宛宜是打算到时候奶嬷嬷们带着三个孩子就睡他们隔壁。 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了，孩子们那边的动静若是大一点的话，他们这边估摸着还是会听到的。 得了，宛宜算了算四爷回来和出去的时间，应该没算上几个时辰，估摸着就两个多时辰而已。 晚上可不能让小混蛋们吵着他了。 宛宜让人抱来了孩子们。三个小混蛋各个闭着眼睛享受梦乡。 “把他们放在这里。”宛宜洗漱过后，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地方。 奶嬷嬷们才放下，宛宜就伸出魔爪。 不一会儿，还在厨房里准备吃食的榆嬷嬷和正在院子里清点箱笼的杨嬷嬷就听到自家小主子好好格格的大嗓门。 那声音，可是够气运丹田的。 一开嗓。醒得，没醒地，全都是清醒了。 榆嬷嬷和杨嬷嬷都非常无奈，这一听就知道肯定是福晋又故意折腾小主子们了，她们也说了几次。 只是每一次小格格记吃不记打，还跟福晋亲亲热热的，虽说是母女血缘关系吧，但这样一来，就显得其他劝的人非常多余。 也幸好，只要四爷和福晋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福晋就是那个被小格格抛弃的人。 四阿哥虽然昨晚睡得迟，可他的作息早就固定了，就算身心都不想起来，可也会强迫症一样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自然也不会愿意睡懒觉。 索性看看时间还够，就去了外院那边找几个幕僚们说话了。 说的自然是有关公主府的事情。 “……这一次爷避得时机好，庄子里有庄子的乐趣。福晋为爷生了三位小主子，爷带了福晋去散散心是应当的。至于府里的事情，四爷放心，有我等在，必然不负所托。” “昨夜收到的消息，外嫁的公主们都已经启程往京城里来了，我估摸着最迟也是这个月底就到了。”塞外那边不像关内，过年的气氛没有那么重。等天气稍微好一点，就启程上路了，这也是四阿哥离开的时候一块商定好的。 而这一次护送的人员，就有那位乌尔锦噶喇普郡王，郡王带着女儿一块过来，也是为了和皇室结亲。 亲自到来，一是诚意，二也是这位郡王非常疼爱女儿，想要亲自到京城看一看。 塞外那边需要等。 关内的特别是在京城里面的就不需要了。 顺治死得时候比较早，那个时候康熙还小，兄弟姐妹也少，特别是姐妹们吧。就没有一个活到能嫁人的时候。 所谓联姻的对象，全是年少的康熙以先帝顺治的名义抢了宗室那些王爷的女儿赐了封号嫁到塞外去的。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情，宛宜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因为在她那个时代，她更多的是了解雍正的生平。四爷的上下那两位皇帝都只是了解大概。 所以一直以为抢别人的女儿这种事情，只有雍正做得出来。现在却是不得不骂娘一句，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顺治帝抢了别人的女儿，虽说他死得早，可是他名义上的女儿，这种事情只能放到他的头上。 康熙女儿不少了吧，偏偏也抢了一个恭亲王的女儿当养女，而这位公主还是人嫡福晋的亲生女儿。 到了雍正这边更不必说了，收养了废太子的一个女儿，抢了小十三的女儿。还不嫌多的抢了现在还小的十六阿哥的女儿，除了废太子那一个，也都是抢的嫡福晋的。 现在嘛，四阿哥二十不到，宛宜不好说。 但是一旦别的皇帝登基。当然除了老生女儿的大阿哥那位，估摸着无论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自己的女儿都有被抢的危险。 就是为了这种宁可抢别的女儿总好过自己的女儿被抢的想法，宛宜也是非常赞同四阿哥变成雍正帝，然后直接福寿双全，最好能熬住当上皇太后，当然继任的必须是自己的儿子才行。 四阿哥从外院回来。刚一进门，就听到自家女儿在扯嗓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福晋这又是怎么了？” 杏云听到四阿哥的话，心里打了个颤，察觉到这位爷并没有不高兴，这才脸上挂了笑容。“福晋怕小主子们这一回睡多了。等一下马车上就不睡了。” “那怎么不直接让他们睡，到了庄子在把他们叫醒。”所以说四阿哥是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的。 他以前虽带过小十三，可也没有吃穿住行都在一起的地步，且那个时候的小十三已经是能跑能跳了。 哪里像现在这三个，完全大爷一样的。得别人伺候着吃喝拉撒，还不敢伺候得不经心。 “这样的话，晚上就会闹腾了。福晋怕小主子们吵着爷呢，而且等一下小主子们也应该饿了。”所以反正是要醒的。 让他们睡到饿了哭着醒了吃饱了继续睡，还不如现在就折腾醒了，等一下吃饱了，出发的时候哄着睡着了，这样大家都轻松。 四阿哥扯了扯唇角，有些笑不出来。 进到屋里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福晋一手放在好好的脖子上，一手放在她的双膝上，把人扶着坐起来。 “这是做什么？”四阿哥吓了一跳，他还是知道小孩子身子骨娇弱不能动来动去的，这个时候的骨头还脆着呢。 这要是不小心…… 四阿哥黑着脸，到了炕边。 宛宜手上忙得很，乍一听到四阿哥低气压的语气也是唬了一跳，差一点把手里的好好给甩出去。 好在孩子还是好好的坐着，不过也因此没有办法分心和四阿哥说话。 奶嬷嬷甲就解释：“四个月大的孩子已经可以扶着坐起来和站起来。”刚才好好格格哭了，然后脚到处踢。 宛宜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么能动。 奶嬷嬷就解释了一下，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试着扶坐了。 宛宜听了有兴趣，就开始把最能折腾的好好给扶起来。 四阿哥一听，眼里也露出一丝兴趣。 宛宜正好一抬头，看见了，就把好好往四阿哥怀里一塞：“这个给爷吧，也就爷跟她亲，瞧着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宛宜越看越是酸溜溜。 好好一塞过去，就伸出手抱住四阿哥的胳膊了，这可比在宛宜手中热情多了。 不过没了这个，宛宜告诉自己她还有两个。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孩子们是彻底清醒了，吃过口粮后，很快又开始想要阖上眼皮。宛宜就让奶嬷嬷哄着他们再闹一闹。 等到他们两夫妻吃完了早饭，三个孩子这才彻底地精疲力尽，就要睡着了。 出发的时候，大格格也被领了过来。 对此，四阿哥只说看了看宛宜没有说话。 宛宜轻轻笑了一声。分配马车的时候自己带着大格格一起坐，三个孩子被奶嬷嬷抱着，两辆马车团团围着。 四阿哥就骑着马走在最前面。 大格格是第一次出门，从小脸上就能看出她的兴奋。 宛宜转头的时候。就看到她小小地掀开帘子往外面看，脸上迸发出的笑容非常灿烂。 “雪雪在看什么？” 宛宜想着不危险，就随她高兴。 可看到大格格维持这个动作快两盏茶的时间了，就是她不难受，宛宜自己都觉得难受了，只得靠了过去。 大格格似乎被吓到了，手一松，就转身面对着宛宜。 双手反手到背后，小嘴瘪着。 宛宜也有些无措了。 她把人带出来是希望她开心一些，虽说当时四阿哥没有提。他说的孩子们大概是指好好三个人。 可到底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宛宜也不能真的太偏了。 这个孩子若是个不好的，她还可以无视她的存在。 但这个孩子别看年纪小，却获得小心翼翼。 这才宛宜的记忆力实在是不应该，可她也不能质疑那些教养嬷嬷的教导。毕竟她也曾经借机观摩过。 大格格有这样的反应，兴许和她本身的性格也有些关系，倒不是教养嬷嬷故意把人这样教坏的。 “怎么了？”宛宜把人往怀里抱，另一只手掀开帘子也往外面看去：“刚才雪雪在看什么这么高兴，是……” 在看到前面高头大马上坐着的四阿哥后，宛宜后面的话就戛然而止。 好半天，才笑道：“原来是阿玛啊。阿玛是不是很厉害？”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 宛宜轻轻一笑：“你阿哥会更厉害的。” 大格格眼睛亮了亮，重重地点了点头。 宛宜见了摇摇头，撩开侧边的帘子探了头出去，就有下人上前：“福晋，您有什么吩咐？” 宛宜摇头，她只是想看看后面马车上的情况。 三个孩子跟她一起坐在马车上显然不实际。无论挑了谁过来，对另外两个人就不公平。他们三个人一出生就在一起，宛宜也不想让他们分开。 可不坐在一个马车上，心里总是忍不住惦记。 其实她就是想看一看，看一看后面马车的情况。尽管知道无论怎么看应该也看不到孩子们。 好好他们还小，是绝对不可能掀开帘子的。 若是奶嬷嬷们做了这种事情，暴怒的也绝对会是宛宜。 “还有多久才到？” “队伍出发地早，从城里出来的时候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可能要比估算的额时间早上两刻钟到达。” 两刻钟，那就是半个小时了。 宛宜心里换算了一下，觉得不错。 等早一点到达，她这心也不用一直提心吊胆。要说这个时代，还是有那些“白莲教”之类的，只有宛宜自己和四阿哥出行的时候，她不至于想那么多。 偏偏带了孩子们，就很容易胡思乱想。 生怕被一锅端走。 恐怕这就是做了额娘之后，会患得患失，胡思乱想的缘故吧。 帘子被放下，宛宜躺会褥子上，顺手把大格格抱到怀里，拍了拍她的背：“要不要陪嫡额娘睡一会儿，等我们醒了就到了哦。”清醒着容易想东想西，索性争取时间睡一会儿吧。 大格格没说话，只是紧紧拽着宛宜的袖子。 宛宜就把人往身边放好，拉过毯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马车走在并不算十分平坦的路上，多少有些摇摇晃晃，这一晃一晃地容易头晕，所以在出了城门后，四阿哥下了马，进了马车打算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温馨的画面。 说实话，就是在李氏那边，四阿哥都没有看到。 到了现在，他有些相信，自家福晋是真的对大格格好。这么一来，他就有些犹豫了，过年的这几日。因为除夕那一天才回来，很多事情就耽搁下来。地方上汇报情况的也是被挪到年后才来得及处理。 李文壁送来的信，也是到了大年初四才有时间看。 虽说有些不满意，可四阿哥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资质高低。以李文壁的自制他所作出的成果，已经算是不错了。 有赏有罚，这是四阿哥一贯的原则。 这一次李文壁没有提其他，只是提了提李氏。 虽信上说得隐晦，其实是想让李氏能留孩子在身边养着。 上一胎的时候，李氏生的是女儿。 福晋那个时候也没有身子，连个人也才圆房没多久，四阿哥也就没有说什么。可实际上，一般来说，格格身份的是没有资格养孩子在身边。 特别若是生的是一个阿哥。 当然四阿哥完全可以等李氏生了儿子后。让她当了侧福晋。 可一想到这一年来李氏的所作所为，四阿哥觉得她的心太大了，有些担心若是让她坐了侧福晋会对福晋不利。 所以说这件事情是要推一推。 至少这一次就算生了儿子，四阿哥是不打算让李氏母凭子贵的。当然也是因为四阿哥现在有了儿子，虽然只有一个。总算也是不缺。毕竟除了太子二哥那边，其他也都是只有一个儿子。 与兄弟们相比，四阿哥的生子大计并没有靠后。 可李家爷不能不赏，想着大格格之前就是养在李氏那边的，所以四阿哥动了想把大格格送回去的心思。 只是这心思，在看到现在这一幕的时候有些犹豫了。 这犹豫也是一闪而过。、 马车上就宛宜和大格格两个人，占的地方都不大。四阿哥进来后，车厢也没有拥挤的感觉。 睡梦中的宛宜就觉得背后似乎多了一个火炉，就忍不住往后挪动。 挪了一挪，又挪了一挪。 才躺下没多久的四阿哥就看到自家福晋闭着眼睛钻到自家的怀里，而且好笑的是她不仅仅把自己挪过来了，还不忘记怀里的大格格。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是，四阿哥贴着车壁，另一边则是留出了好大一块的空间。 四阿哥抬手，顿了一顿，只是重新盖了盖毯子。 一家人选择挤成一团。 马车在庄子前停下来。早有里面的庄头带着佃户们跪了一地。 苏培盛走到马车边，弯腰等待。 等了半天，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苏培盛忍不住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 这可是把他急坏了，一咬牙，轻轻撩开帘子的缝隙，透过那一道光线，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四阿哥睡得非常沉，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宛宜早在苏培盛叫了一声后，就已经醒过来了，同时也发现了一大一小还在睡梦中。 宛宜艰难地扭过脖子，看到四阿哥眼下的黑青，心里一软，就不忍心把这个男人叫醒。 等苏培盛撩开帘子的时候，宛宜食指贴着嘴唇示意他噤声。 苏培盛见状放下帘子，让庄头和佃户们起来，随后示意车夫直接把马车拉到庄子里面去。 院子是早就准备好的，庄子不小，里面还有好几个单独的小院子。只是宛宜事先已经让人来收拾了主院，一家人都打算住在这里。 所以马车直接就拉了过去。 而宛宜则是轻轻地从四阿哥怀里脱身，把怀里的大格格递给苏培盛抱着，自己则下了马车。 “直接把马车拉到后面的那处开了许多花的院子里，让爷多睡一会儿。”好在马车是长方形的，四阿哥躺着也不用伛偻着身子。 而马车里面早就被红日几个人装饰地舒服柔软。 苏培盛听了有些发愣，但还是按照宛宜的吩咐，让人放轻声音直接拉着马车走了，至于马车会不会踩坏了草地什么的。 福晋都不介意了，他们做下人的有什么好说的。 而三个孩子们此时也仍在睡觉，宛宜没有让她们跟着四阿哥的那辆马车去，因为主院有炕床的那间屋子已经烧了地龙，就让奶嬷嬷们抱了过去。 到庄子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 庄稼人的话，已经是准备午饭的时候了。 宛宜昨晚睡得还不错，路上又睡了一觉，这一会儿因为离开四爷府，和丈夫孩子们来庄子里像郊游一样，心情非常地不错。 “去给我拿束身的衣服来、。”宛宜打算做一点吃食，特别是今天奶嬷嬷还告诉她小混蛋们已经可以吃一些辅食的时候，她就特别想大展身手一番。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变通的底线 这一次红日、梅雪、杏云三个人都来了。 红日正带着人安放箱笼，顺带清点一番，常用的物件都得拿出来摆好。主子们这段时间都会住在主院里，所以摆放的时候也就要讲些规矩。她不放心别人，就只得自己亲自盯梢。 梅雪和杏云一人是跟了马车走，一人则留在宛宜身边。 此时听了话，杏云笑道：“难怪福晋先前让奴婢别忘记带呢，还特意装在外面好拿的地方。” 杏云去拿衣服的时候，宛宜让庄头和他的媳妇一起进来。 之前其实已经是见过一面了，是来四爷府里报账的时候，年前才见过，宛宜还算是认得出来。 这庄头的位置是前任老庄头传下来的，是父传子。庄头姓田，他的媳妇曾经是乌拉纳喇府觉罗氏院子里坐烧火丫鬟的，后来得了恩典嫁给田庄头。一转眼就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初宛宜嫁人前，觉罗氏为了她陪嫁的人选是好生挑了一番。 田庄头夫妻就是其中的一户。 这个庄子买到手已经有十年左右了，田庄头在这里也是呆了七八年，对庄子上大大小小的事情是知之甚详。 特别是这温泉，当年是尼善去打听过来的， 庄子里的温泉是难得的大，是整整盖了一座院子才把它囊括其中。而在这院子里面虽说不是四季如春，可也不是如今的寒冷天气，常年有鲜花绿叶是常识。 而院子附近同样因为距离近，且又不会太近，土壤的土质没有被破坏，还是能种一些易活的蔬菜。 宛宜叫了田庄头来，除了了解这庄子里近来的情况，心里好有个底，也是想让田庄头的媳妇田婆子带人去摘一些菜回来。 “有苋菜和荠菜，还有一些晒干的蘑菇。对了银鱼干也有一些，庄子里前日正巧杀了一头猪，留了一只猪腿下来。”田婆子也是有心眼的，巴拉巴拉就讲了一堆东西出来。 宛宜估摸了一下有些不够。 田婆子见状又道：“福晋来前。府里那边已经送了吃食过来，都放在厨房里面呢。庄子上的东西，奴婢那口子也让人放在那里了。” 也就是说除了她刚才说的，其实啥啥都不缺。 宛宜换了衣服，带了杏云去打下手。 可能是刚才已经接到消息了，厨房里面还是能看到有匆忙间整理过的痕迹，原本应该好几个锅的炉灶，被清理了两个。 宛宜算了一下够用，也就没让人继续准备。 因为打扫过，也算是干净。 杏云就直接让人烧了两锅热水把带来的碗筷厨具都烫了一遍。放在旁边晾水，这才站到福晋身边等候吩咐。 之前几个孩子，谁也没有吃过东西，一直是奶嬷嬷喂养的。宛宜也不敢直接就让他们开始吃辅食。 其实在皇室，就是贵族家里。也没有早早开始吃辅食的道理，毕竟有钱的人家不会缺奶嬷嬷，有些家里甚至喂养到三、四岁也是有的。 但宛宜不想孩子们太过于依赖奶嬷嬷，而且既然有可以吃辅食的规矩，大概吃上一点也是有好处的，横竖她也没有要直接让孩子断奶不是吗？ 最重要的是，还是好好这个小混球。 有一次四阿哥和宛宜用膳的时候。她正是吵闹不乖，没办法让奶嬷嬷抱了过来。好好一看到桌子上的吃食，几乎眼睛放光了。 而且她还非常有眼色，直接往四阿哥身上扑。 奶嬷嬷当时吓得脸都白了。 好在四阿哥把好好抱到怀里，然后好好就眼睛发亮地对着桌子上的东西手舞足蹈，咿咿呀呀个不停了。 她应该也是想吃了吧？ 宛宜觉得自家这个小混蛋绝对是不走寻常路。所以也不能以寻常小孩子去看她。估摸着她这算是早熟，翻身也早，连想吃其他东西，不要一成不变的母/乳喂养的想法都萌生地比别人早呢。 只是也不能一开始什么都吃。 宛宜左右看了看，招来厨房里管事模样的：“去帮我找找小米。”她打算熬个苋菜小米粥。到时候水多放一些。 米粥当然不能给好好吃，但是米汤应该是可以的。 原本打算做蛋羹的，不过这孩子太小，宛宜转手就打算做给四阿哥吃。大小孩，大小孩的，她是直接把四阿哥当了孩子来哄。 四阿哥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觉得怀里有些湿了，睁开眼睛然后眉头皱了起来，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只好非常无奈地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他怀里的好好给抱了起来。 身上又被尿了一身。 四阿哥已经觉得大概这一辈子被尿的次数都要给好好用光了。反正这个女儿怎么看怎么都是奔放自由，画起地图来完全是随心派，怎么舒服怎么来，还专门挑贵的。 奶嬷嬷们抱着她的时候，很少画地图。 历数从她出身到现在，被好好画过地图的人，最大的就是康熙，然后是四阿哥，这人要是不出错就是未来的雍正帝，然后宛宜，然后五格，对了十阿哥也有过。 坏坏和暖暖两个人就平淡多了，完全不像好好有这么波澜壮阔的经历。 四阿哥虽眼皮子跳了一下，还是非常熟练地拿起披风也不管到时候这件也是要报废了，直接裹了好好，这才小心翼翼地出去。 这一出去，四阿哥就有明白了。 难怪他竟然不觉得冷，感情是被送到温泉旁这里，旁边还有烟气滚滚，这么一站，竟是觉得有些热了。 “苏培盛。” 就在附近的苏培盛一听到交换就应了一声喏，小跑着过来。“爷，奴才在。” “福晋呢？”四阿哥左右看看，没见到人。 “福晋在……”苏培盛的话被马车里传来的哭声给打断了。 “弟弟不哭，妹妹不哭。”大格格虽是在哄人，可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了鼻腔。她睡得沉，没想到一觉醒来，嫡额娘不见了，弟弟妹妹哭了。不对，还少了一个妹妹。大格格越想越害怕，她已经知道自己和弟弟妹妹身份的不同。 这妹妹要是不见了？ 嫡额娘和阿玛肯定会很生气。 大格格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旁边是两个小混蛋的哭声二重奏。 四阿哥的眼皮再一次抖动了起来。抱着已经不哭了且笑得没脸没皮的好好一起往马车过去。 苏培盛则是去叫了奶嬷嬷。 之前为了让四阿哥睡个好觉，大家都是等在旁边的屋子里。只是现在小主子们都醒了，怕是四爷一个人搞不定。 帘子从外面被掀开。 大格格抬头，然后哭声一顿，只小声抽着鼻子。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心里暗暗点头，又把目光投向虽然哭得比好好要含蓄可并没有像大格格一样因为他的到来而停下嚎哭。 四阿哥觉得头痛。 对于自家福晋把四个孩子甩给他，自己走了的事情开始在心里腹诽。 好在奶嬷嬷们来得快。 没有用温泉给好好洗澡，孩子的皮肤太嫩了，幸好热水也是有的。一下子就烫了，兑了一些凉水，拿出马车上备用的衣服重新换上后，好好这边就又是一女汉子。 只是四阿哥这边，就有些麻烦。 苏培盛找了照也只找见内袍。这肯定不够暖的。 不过四阿哥已经是忍耐到极限了，拿着就去泡了温泉，而且这位爷还不敢泡太久，寥寥洗了洗就换了衣服直接坐了马车带着孩子们去住院。 这边刚赶到，宛宜也从厨房里面出来，看到马车停在院子里面先是楞了一下，就抬头去看杏云。 “奴婢刚才问了下。红日姐姐说都已经安顿好了。” 宛宜这才放心，看着四阿哥臭着一张脸从马车上下来，立马张大了嘴巴。 再看看随后被抱出来的好好。 得了。 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宛宜一阵心虚，讨好着上前：“爷醒了，快别冻着了。往屋里走，已经烧了地龙了。刚才我在厨房做了一些菜，正好喝点热粥。苏培盛赶紧地去找红日，伺候爷换身衣服。” 对此，四阿哥只说凉凉地抬了眼睛。 苏培盛找了衣服，就伺候四阿哥穿衣。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他小声说道：“本来奴才想叫醒爷的，只说福晋说爷脸色差，怕是昨晚睡得少，就下令谁也不许吵着爷了。又说那院子里暖和，就直接把马车送了过去了。奴才刚才找红日拿衣服的时候还听说福晋一到这里就在厨房那里忙上了呢。” “你倒是向着福晋。”四阿哥抬手拉平袖子，直到自己觉得服帖了才舒服。 苏培盛也不紧张，仍旧笑道：“奴才从来是只向着爷的。” 四阿哥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也不拆穿。对于手下的人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并不反对，只要大面把握好就行。 而且苏培盛方才的一番话，他的确也听得舒坦。 从阿哥所里搬出来后，要说福晋没有亲自为他做饭菜那是假的，次数也算是多，但说多一年也不过几次，一只巴掌都数得完。 今天看她的一阵忙，四阿哥自然是觉得通体舒畅。 刚才的事情，也就不算事了。 四阿哥出来的时候，宛宜这边已经让人摆了饭。 苋菜熬粥，多出来的米汤被舀出来后，这粥也算是浓稠，白粥里点醉着绿点点，看着就让人非常有胃口。 反正宛宜刚才在厨房的时候已经喝了一碗。 庄婆子说的猪腿，宛宜没用上，毕竟是隔夜的东西，就是冬天保存再好，对四爷这金舌头来说，肯定也不新鲜了。 不过蘑菇是真的好，庄子里还养着鸡，就做了小鸡炖蘑菇。还有一道清炒荠菜，一道豆腐肉沫煎，一道清蒸鱼。 摆在桌子上显得有点少。 宛宜就瞅着四阿哥的表情。 四阿哥的反应是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似乎在确认什么似得，点了点头，这才说道：“福晋辛苦了，坐下吧。一块吃。” 宛宜笑道：“爷先用，我先看看好好他们吃饭。” 四阿哥顿时皱眉了。 宛宜见他误会了，忙说道：“据说这个月份已经可以逐渐吃一些辅食了，蛋羹什么。我怕第一次吃不适应，就想让他们喝点米汤，不多，第一次就茶杯大小。若是可以的话，以后再慢慢添加、替换成其他的。” “太医不在。” “啊，没事的吧。”宛宜怔了一怔。 四阿哥有些不赞同，可看了看米汤，他把给好好的那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没什么味道，要说不同。就是有一点米香。 这样他们能喜欢？ 四阿哥不太认同，但之后也没有反对。 宛宜就抱过好好，因为有四阿哥之前的话，她心里也有点机会，就让人拿了特制的银匙。非常小。 那一点点下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宛宜试着放到好好嘴边。 好好早就迫不及待地张嘴，嗷呜一声差一点把银匙都给吃下去了。 宛宜被唬了一跳，把银匙拿下来，然后一眨不眨地看着，等了好一会儿，好好率先不耐烦。咿呀咿呀地指挥着，她还要吃呢。 “爷。”宛宜回头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微微颔首，自己也舀着粥喝。 宛宜轻轻一笑，吐了一口气出来，就着那一茶杯给好好喝下，又同样喂了坏坏和暖暖。一茶杯喝完。就让奶嬷嬷抱走。 他们的食量已经不小了，这一茶杯肯定不够的，还要让奶嬷嬷们喂，至于米汤宛宜也不会让他们多喝。 什么都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说来这一次。她也是有些想一出事一出。 若是还在四爷府里的话，四阿哥肯定会嫌让人请了太医过来的。刚才，就是宛宜都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松。 奶嬷嬷们抱了孩子走。 宛宜就让人把大格格叫来。 这才正式开始吃饭。 大格格筷子用得还不利索，但是喝粥用汤匙已经非常熟练了，宛宜就让梅雪在一边给她布菜，自己则同四阿哥说话，问出刚才的疑惑。 四阿哥放下筷子：“去塞外的时候，我曾经目睹过未满月的孩子只能喝羊奶，甚至有羊奶也不能喝的，只能喝着热水。”他们也没有死，而在查证嫁到草原上的公主们的时候，尝尝有一到草原就因为饮食问题病倒的人。 这几个月，四阿哥一直在思考，是否因为太过于娇生惯养，太小心翼翼了，反而不及那些人身体健壮。 若是如此的话，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耐打耐摔，长命百岁。就是好好的话，一个娇滴滴的小格格出嫁后肯定没有好好这样有生命力。 只是这些，还只是四阿哥的想法。 有关公主嫁人后，婚后的生活被那些内务府派去的嬷嬷们把持着，甚至是做奴才地威胁着主子，有得还和公主的夫家勾结在一起，这是实打实地冒犯了皇权的威严。也是利益明显地受害，但是有关孩子教养的问题，这里面的事情更繁琐。 若是四阿哥的想法不一定就是原因呢？ 若是别人听了四阿哥的话，养孩子出问题了呢？ 若是有人故意用这件事情攻讦四阿哥呢，就算没事也故意闹出事情呢？ 四阿哥不敢保证。 他不能让别人也这样做，但是若是可以的话，让自己的孩子们开始一点点改变，也应该是可以的吧？ 就像刚才，好好喝米汤的时候，别看四阿哥面无表情，其实一颗心都揪着。 好在没事，好在好好似乎吃得很香甜。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尝试。 相对于宛宜来说，四阿哥这个彻头彻尾的古人，就更要小心翼翼。 他心理的负担甚至更大一些。 不仅仅是因为那是他的孩子，还有其他…… 宛宜听了后，心理实在是有些震撼。 那一刻，她内心澎湃，有很多话都想要和四阿哥说。好在最后一刻，她忍住了。 若是……若是四阿哥询问她，哪里来的自信，她要如何上干活？说自己多活了一世？原本不是这个时代的。 她这个四福晋不是原来的那个四福晋？ 宛宜低下头，露出一丝苦笑。 “大格格还要不要一碗。”旁边梅雪的声音。打断二人的沉思。 四阿哥继续用饭。 宛宜则是抬头，露出笑容，朝大格格看去：“粥好不好喝？雪雪要是还想吃，就告诉梅雪。” 当你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必须主动开口。 不是每一次，都是别人主动送到你的面前的。 大格格什么都好，就是太被动了。 就像是一个陀螺，得有人打一鞭子才会动一下，别人不动，她也就停了。可这样不对的，她在别人面前代表的是四爷府乃至于真个爱新觉罗家。 或许那些公主格格们，就是不会说，才会被那些嬷嬷们给制住。 不是所有出嫁的人，就被关在公主府里的。 有时候清皇室有喜宴的时候。或是寿宴，都会请这些公主进宫，不只京城里的就是塞外的也会请人过来。 但凡她们敢开口，随意去太后还是哪一个娘娘那里说一声。 不说太后，那些娘娘们只要是生有女儿的。必然会重视。 可一直到目前，却是什么也没有。 还是五儿的婚事，才爆发出后面的事情。 最开始只是因为五儿不愿意嫁给舜安颜，而历史上，五儿却是的确嫁给了舜安颜。 公主嘛。 尽管现在是四福晋，宛宜还是觉得就算是做不成大唐公主那样的，至少也应该是大汉公主那样。 只可惜…… 宛宜心想。若是真的没办法的话，她也是宁可把好好乃至于暖暖都养成女汉子。反正……反正皇家的女儿，总算是能嫁得出去的，若是不愿意和额驸一起，到时候门一关不放他进来就行了吧。 当然若是能婚姻和睦，夫妻恩爱。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宁寿宫 “皇玛嬷，那孙女是不是可以不用嫁给舜安颜了。”五儿瞅着太后的眼色，见她虽面色不好但还是点了点头，就打算再接再厉道：“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嫁人了。” 陪着一起来的德妃听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有这样的想法，纵然那些嫁出去的公主的事情让德妃有些心惊。可她同样也是传统的女人。 一个女子没病没痛的，怎能不嫁人？ 本来五儿因为两*oss的喜欢，已经延迟婚事了。 现在出了公主府的事情，若是再推迟个一、两年也是没问题，毕竟事出有因嘛。可是不嫁人？ 那可不行。 德妃觉得要早一点打消五儿这个不应该有的想法，因为急切，甚至想起了四阿哥曾经提过的拿过策凌。 要说这策凌也没有什么不满意，比舜安颜的家世肯定是不急的。有关科尔沁草原上的那一块地的事情，因为慎重，所以四阿哥只告诉了康熙，德妃不知道。当初同德妃提议策凌作为五儿额驸的人选的时候，德妃是一口拒绝的。 但现在……一听不行了。 德妃赶紧说道：“胡说什么，你不喜欢舜安颜，你哥哥也陪你胡闹，好在总算这次的事情是有功，你的事情也算是过去了。但是女人怎么能不嫁人，你不是不肯嫁舜安颜嘛，额娘瞧着你四哥上一次提的那策凌不错。” “是哪一个？”太后也是不赞同女子不嫁人的，舜安颜的事情，肯定得过去了。但是若是有其他人选的话，太后觉得还是可以考察考察的。 而且现在同之前的情况不同了，公主府的事情让皇上非常重视，日后至少不会出现先前公主反而被嬷嬷管着的情况。 别的不说，至少五儿嫁人后。太后想着她可以时常让人过去看看，问问，若是受了委屈她这个太后还不能给一个孙女撑腰？ 她不行，不是还有皇帝嘛。 反正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不嫁人啊。 太后和德妃再开明，也不可能容忍五儿胡闹到这个程度的，至少这件事情康熙那边也是不能应允的。 “就是老四提议的，听说是个能干的。臣妾先前打探过了，公主府的事情，他也去帮忙调查了。” “这么一说，皇上说不定是知道这个人的。”若是真的好的话，就先让他和五儿相处相处，有了感情再赐婚。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平静的终结 太后是不喜欢麻烦康熙的，有什么事情能处理的就处理，不能处理的等一等，至少是等康熙那边空了时间出来，才请了他来商量。 然而这次的事情，关乎到五儿。 太后这一辈子，就养了两个孩子，一个是五阿哥一个是五儿。五阿哥因为是皇子，就是养着，也没有像五儿这般住在宁寿宫里面的。 太后也不会允许自己太亲近五阿哥，否则若是让他人起了异心，这不就是给皇帝找麻烦事嘛。 因而，对于两个孩子的感情，太后大部分都倾注在五儿身上。 这一会儿，又听她说不嫁人。 这不就是跟做尼姑一样嘛？ 那可不行。 太后自己这一生，虽是嫁人了，可也相当于守完活寡，守死人的。她这一辈子过得其实跟尼姑也是差不多了。 而在皇家，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不嫁的。 除非绞了头发做尼姑，要嘛就是嫁人。作为公主，至少嫁人还是比当尼姑有前途，至少是在康熙王朝的时候。 太后派去的是宁寿宫最为机灵的小太监。 乾清宫里，一群人吵得天翻地覆。 康熙被吵得头疼，心里恨不得学老四拍拍屁股走了。说起这个老四，事情是他扯出来的，查证也是他，却在后面直接把自己扯了出去，甚至为了躲开还带着妻儿去了郊外的庄子里。 可要是把这个儿子叫回来，康熙自个儿又不乐意了。 而且老四的离开，的确让他省心不少，原本想好的话都不用说出口，人已经主动离开了，当然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内疚也是有的。 毕竟这个孩子，大概是习惯了吧。 习惯……在这个时候离开，把一切的功劳拱手让了出来。康熙其实有时候心里会反省，也觉得自己对老四太过了。不只一次暗暗告诉自己，下一次绝对不会如此。 但习惯性地就又…… 所以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事情。 下面的人还在吵，各执一词。却偏偏谁也没有说到点子上。 不是他们不懂，而是不敢。 毕竟这是皇家的家务事，那些额驸的姻亲家里在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出头。可公主的婚事们向来是和朝政有关的，就是没有嫁去塞外，受宠的那几个，也未尝不是为了平衡。若只是说它是家务事，又有点不对。 中间抽了一个空出去的梁九功从墙角慢慢走到康熙后面的屏风，在屏风后面迈出低垂着头站在宝座边上。 “万岁爷……”梁九功小声地说道。 康熙眉眼微动，看了看前面还在争执却偏偏没有一点建议的大臣们，霍然站了起来。 殿门开了又关。康熙出去了。 留下的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别看他们刚才说的脸红脖子粗，差一点就要动手打起架来了，可未尝不也是在演戏，而他们也知道皇上是知道的。 在塞外的那些公主们还未回来之前，还得有得争。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各自闭着眼睛休息，就是争吵也得需要力气，皇上暂时离开他们也得以有喘息的片刻。 康熙坐了御撵去宁寿宫。 太后没有想到康熙会来，不过她还是里面让人看茶：“去斟杯人参茶来，皇上这些天气色差。”她都说过好几次不用来给她请安了，只是康熙执意如此。每次见了。就会发现对方一脸倦容。 没多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太后率先站了起来，五儿扶着她的胳膊，德妃站在另一边，三个人迎了出去。 康熙摆摆手，让德妃下去。自己则去扶着太后的另一边：“皇额娘，朕来您这边说说话，休息一会儿。在乾清宫那里，被那些人吵得头疼。” 太后见状说道：“哀家本想着是不是累着皇帝来来去去的，多走一趟呢。既然来了正好。哀家让人熬燕窝粥，皇帝要不要用一些？” 康熙点点头。 作为皇帝，脑力和体力消耗得都是快，除了一日早、晚两顿膳食，期间各样点心、粥品都是不绝的。 太后这么一说，他也的确是觉得有些饿了。 康熙扶了太后坐下，自己也坐在一边，接过宫女递来的参茶，一口饮下，方觉得多了许多气力。 “皇额娘是想问策凌那小子，是老四说了什么吧。”这语气是非常笃定的，想也知道除了老四也不会谁有能力还有心思在这个节骨眼管五儿的婚事。 “万岁爷也知道了？”太后含笑问道。 康熙点头：“那小子不错，要不是家世差一些，以后说不得要自己争取一下，原本比舜安颜也是不差的。朕本来想把十格格赐婚给他的，要说给五儿的话……” “怎么样？”德妃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不太像她，在康熙面前，她这个妃子向来是非常规矩的。只是关乎到五儿的事情，还是没办法忍住。 德妃自己也说不清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与舜安颜的家世相比，策凌这个人肯定让她看不上。可康熙说是准备留给十格格的，而且这人老四当初是说他也不错。德妃没办法像十四一样看待老四，可内心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个大儿子的存在反而是让她最安心的。 若是老四那么讲的话，其实策凌是应该真的好。 只是德妃之前自己也不愿意承认。 可这个人选有要被夺走的威胁，德妃的心情就复杂了，想法更是矛盾了。那是老四找给五儿的，怎么能给别人。 就是要也得五儿挑完了先。 只是问题来了。 现在康熙过来了，想必五儿的婚事太后会提起，那么她要挑谁？已经能真正下定决心了吗？ 康熙只是看了德妃一眼，并没有为此生气。说到底她是老四和五儿的额娘，也愿意给她一些脸面。 “是不错，老四这一次去塞外还有一个收获。”康熙说了那块地皮的事情。 德妃眼睛一亮。 “这事哀家也知道，到时候两边来回住着，的确是不错。”太后瞥了一眼德妃。侧头笑道：“皇上，你这样可不对。五儿都还没有嫁人，哪有妹妹先出嫁的。哀家看策凌和五儿说不得合适。” 谁都有亲疏的，十格格虽也是太后的孙女。但哪里比过五儿。反正舜安颜那边，德妃还在犹豫，太后其实已经明白就是五儿嫁过去，夫妻两个人之间已经有芥蒂在了。这样的话，倒不如换了一个新的。 这策凌，是老四看过的。 胤禛那个孩子，太后一路看下来，也知道他非常重视亲情。想来绝对不会让五儿委屈，故意说那策凌是好的。 而且皇上也是这么说。 太后是心里最明白的人，他既然这么当着面的讲。其实也是送了话出来，只是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皇帝先提起。 所以太后让自己做那个先开口的人。 五儿咬着下唇，她大概也是猜到了太后的心思，让她原本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或许这样就够了吧，她也不应该继续闹了。 其实方才她虽然说一辈子不嫁人了。但心里同样清楚明白那不过是赌气的话，更是玩笑的话。 怎么可能？ 对不起。 若是……这个策凌真的不错，那就这样吧。 五儿想四哥知道她不愿意嫁给舜安颜的原因，所以这个策凌应该不会重复同一个臭毛病吧。 至于其他，就像四嫂说的，女子活在世上较之男子本来就是不容易的。在这一次的公主府事情过后，她完全可以养出忠心于她的下人。 若是那策凌不好。大不了不见。 她若是愿意，住到草原，还是住到京城，都可以随心所欲。 所以这样就够了。 这一日，有关五儿的婚事。在太后和康熙的默契下，德妃的沉默中。五儿则是被认为羞涩的情况下，似乎已经定下了雏形。 四阿哥这一天实在鸟语声中醒过来的。 屋子外面的枝桠上竟然还有鸟在那里。 是天气转暖的缘故？还是庄子里有温泉的原因？ 四阿哥眼皮子动了一动，微微睁眼。 怀里的人动了动，腰部的地方被抱得更紧了。 四阿哥拍了拍她的背：“快起来。”像什么话，今天他肯定是起迟了。这一次过来是带了孩子们一起来的。 做阿玛额娘的，怎么能赖床呢？ “又有什么关系。”宛宜嘟囔了一声，三个小屁孩现在能知道什么？他们自己也不过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又不是大格格。 大格格？ 宛宜猛地跳坐了起来，身上的被褥顺着往下掉。 好在室内温暖，四阿哥只说皱了皱眉头训道：“毛毛躁躁的。”这还是做额娘的人呢，幸好福晋这面外人不会看到。 至于他，算了。 四阿哥自我安慰道，都已经娶进门这些年了，难道还退回去不成？索性他也已经有些习惯了，笨就笨点吧。 总算照顾孩子们和他的时候，福晋是认真而又精心的。 庄子里的日子是开心的。 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也不用想着那些女人们会用什么法子再一次把四爷给勾搭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对于四阿哥能安安心心地陪着在庄子里，宛宜还是非常满足的。 这种日子实在是太难的了。 可以说，从二人大婚到现在，就没有这般过。 在阿哥所里不用说了，就是四阿哥陪着，可因为在吃人的皇宫里面，宛宜自己的一颗心就是揪着的。 哪里能像现在这般放松。 出宫开府后，一大堆的琐事，后来是一个个女人的进门，再后来则是四阿哥不断地外出办差。 特别是康熙三十五年那一年，整整一年夫妻二人都在忙碌中度过。 好在有三个小宝贝的出生，让宛宜觉得这一年是幸运的。 尽管他们有时候真的非常符合她叫的小混蛋，但宛宜想她这个额娘这么爱他们，小混蛋们应该是知道的吧。 只不过…… 四阿哥突然感觉到了威胁，一抬头就看到自家福晋对他笑得一脸灿烂。 “你想做什么？” “哎呦。”宛宜笑得跟老鸨似的：“爷想哪里去了。我能做什么。” 一刻钟后。 四阿哥非常无奈地看着怀里躺着的三只小崽子，再远一点是福晋搂着大格格睡得一脸香甜。 三个小孩子脑袋都搁在四阿哥的怀里，其中暖暖还小心翼翼地抓着四阿哥的衬衣，如此一来。四阿哥压根不敢动一下身子。 方才福晋对他笑得那么灿烂过后，就让人把三个孩子抱过来，只是不知道怎么得大格格也跟着一起来了。 宛宜见了也没想咋地，觉得也好。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情况了。 福晋一脸信誓旦旦地说道：“人生最畅快的事情，就应该是睡觉睡到饱，数钱数到手软。钱，爷暂时应该不缺，那么睡个饱怎能少？” 说白了，就是福晋想睡懒觉了。 四个孩子过来之前都已经吃过了。 大人的话倒是无所谓，宛宜不觉得饿。翻一个身就搂着大格格作势要睡觉，至于身后的四阿哥和三个小混蛋全然不管了。 这可以说是四阿哥记事以来，第一次睡懒觉吧。 再一次被吵醒过来，四阿哥觉得这种感觉也不赖，难得的心情愉快。不会因为起床而有些不太愉快的“起床气”。 孩子们照旧被抱下去了。 宛宜则是继续洗手作羹汤。 四阿哥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其实也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真的夫妻一样，跟那些寻常百姓家里一样。 出庄子的时候，四阿哥的东西也是呆了好几箱，旁边有一间空屋子是整理出来暂时做了书房。 在等待用膳的时候，四阿哥就在书房里处理事情。 睡懒觉的结果就是，这些事情都延缓处理了。同时有关五儿的事情，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 “什么时候送来的？” “快一个多时辰了。” 如此说来，算是过来的路程耽搁，那么应该是两个多时辰前的事情了。四阿哥笑着摇摇头，虽说皇阿玛那边还没有个确信，至少五儿的事情有个结论了。 他虽是避到庄子里。但对皇宫里发生的事情也是让人时刻注意着的。 或许是心情好，用过膳食后，大格格被教养嬷嬷带过去学规矩，三个小混蛋则是要学坐起来的姿势。 四阿哥就提出要求。 “去温泉？我和爷一起？”宛宜的脸刷的就红了。 虽说羞羞的那种夫妻圆房的事情早就做过很多次了，可若是去泡温泉不就是夫妻共浴。那不就是等于鸳鸯浴。 想想就……血脉膨胀好嘛。 四阿哥的身材是真的很赞啊。 别看瘦啊，摸起来很有料啊。 宛宜觉得自己若是被用颜色来区分的话，肯定要被打到黄色的颜料池子里去，整个人都是色色的。 甚至连看四阿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好在四阿哥接触得少，也从来不去那种脂粉花楼的地方，虽说府里有几个女人，但那些人懂得也不过是爬上床，其他的……够了。 还不如宛宜这个现代人来得奔放有活力。 所以说四阿哥能一直不去其他人那里，也是有原因的。那些人跟个死鱼一样只能翻来覆去，就算李氏多了一点柔情，可哪里记得上自家嫡福晋。 温柔的，活泼的，偶尔还有些奔放。 四阿哥不得不承认，情到浓处的时候，看到福晋像是变了一个人，非常诚实地表现她身心的真实反应，那是非常让人满足，身心愉悦的事情。 下了温泉，自然……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府里虽是有浴池，但在四爷府里面，规矩束缚比较多，到了庄子里，四爷也没有那么守规矩了。 一时两个人花样百出。 淋漓尽致之后带来的后果就是，晚膳没有准备，还是苏培盛中途叫了人，红日就干脆就着材料几个人合力做了几道菜。 也不知道是被水蒸气蒸的。从温泉里出来，宛宜是软绵绵的，脸蛋红彤彤的，整个人几乎是被四阿哥搂抱着走路。反正怎么看怎么是没力气。 相对于她，四阿哥就显得神清气爽，连走路都是精神百倍。 苏培盛了然之于，还是惊讶难怪四爷对四福晋不同。像今日这般激烈的状况，也就是四福晋了。 想到这，苏培盛让人守好温泉，谁也不许进去，等回了主院低声叫来杏云。 杏云听得满脸通红，但她也知道苏培盛的意思。 虽说她也惊讶主子们这般情浓，可善后的事情的确不适合让别人来。 “多谢苏公公提醒。我这就过去。”杏云笑道：“厨房里有专门留出两碗菜，苏公公不如趁着爷要重新洗漱一番，赶快抓紧时间用上一些。” 苏培盛心里明白，若是等爷用完再用，他今天就得饿肚子了。所以笑着朝杏云道了谢了。去了厨房那边。 宛宜是全身酸疼，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四阿哥不喜欢身上都是温泉水的拿过硫磺味道，简单的冲洗沐浴过后，看到宛宜跟瘫痪似地躺在床上不免有些心虚。 这一心虚，也就做了一些不符合规矩的事情。 晚膳是直接送到屋子里的。 梅雪在炕床上直接驾了一只矮几，把饭菜摆在上面，晚上照旧是熬了小米粥。只是相对于而言走了不少面点。 总不能一天到晚让四爷喝粥吧，怕是要饿肚子的。 而宛宜则是更喜欢小米粥一些，反正她现在是什么都累，喝粥反而轻松一些，她能说她自己现在连咀嚼都觉得吃力嘛。 果然这男人不能憋太久。 但最重要的是，男人不能撩拨。 一撩拨。就是个古人也能一秒钟变野兽。 她现在的情况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四阿哥用完后就去了书房那边。 宛宜本来是要睡觉，可又觉得身子不舒服，同样一股硫磺味，特别是醒了的三个小混蛋很久没意见额娘，被奶嬷嬷抱到宛宜面前的时候一脸的不乐意。那小鼻子皱地，都好几个褶子了。 如此一来，宛宜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强撑着精神，让红日帮忙，洗过身子后，就软绵绵地躺在床上睡觉了。 三个小混蛋则是被放在宛宜身边。 时不时地咿呀咿呀几声，半睡半醒的宛宜含糊地嗯着。 明明是牛头不对马尾。 偏偏让人觉得温情满满。 红日在一旁看的眉眼柔和，想着福晋和主子爷若是能时常这般出来该有多好。但不说其他，就是她这个做下人的也知道，这种机会实在是太难的了。 有这么一次的机会，就已经是侥幸了。 庄子里的日子实在是舒服和悠闲，两个人仿佛就真的过起了普通夫妻的生活。只是这样的日子不可能长久，总有到头的一天。 一月底的时候，乌尔郡王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打搅了宛宜这边安静宁和生活的不是别人，而是仿佛身后有狼狗追赶，逃窜而来的十阿哥。 宛宜无奈：“爷同十弟说话，我让人去准备一些吃食。”十阿哥能找到庄子里来，可见应该是真的有事情。 回到主院，宛宜叫来红日：“你先让人收拾箱笼吧，我看大概是这里住不久了。”之前是没有找到回去的借口。 现在十阿哥的到来，就是现成的理由。 想着十阿哥喜欢大口吃肉，宛宜这一顿饭做了一半的肉菜，素菜也做了几个，那是为了四阿哥的口味。 而宛宜走后只剩下两兄弟后，四阿哥不客气地问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还点了一堆的菜？” 太后是不喜欢麻烦康熙的，有什么事情能处理的就处理，不能处理的等一等，至少是等康熙那边空了时间出来，才请了他来商量。 然而这次的事情，关乎到五儿。 太后这一辈子，就养了两个孩子，一个是五阿哥一个是五儿。五阿哥因为是皇子，就是养着，也没有像五儿这般住在宁寿宫里面的。 太后也不会允许自己太亲近五阿哥，否则若是让他人起了异心，这不就是给皇帝找麻烦事嘛。 因而，对于两个孩子的感情，太后大部分都倾注在五儿身上。 这一会儿，又听她说不嫁人。 这不就是跟做尼姑一样嘛？ 那可不行。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拆台的老十 “想娶媳妇了？”四阿哥不等十阿哥反应继续道：“乌尔锦郡王听说是到京城了吧。” “哪……哪有，四哥你别乱说。我还这么小，再说……再说了，还没有立业怎能成家。”十阿哥梗着脖子，赤红着脸。 四阿哥挑眉。 若是老十的眼神不要乱瞟，他或许可以勉强自己去相信。 只是嘛。 四阿哥说道：“你若是不愿意，也是有方法的，毕竟你还小。” 十阿哥毫不犹豫地问道：“四哥帮我。” 四阿哥微微一笑。 宛宜这边饭菜做好，就带着丫鬟进屋。 只是这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当然四阿哥是非常正常的，就是十阿哥有些无精打采地，不对甚至还有些焦躁不安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宛宜拿眼神询问四阿哥。 四阿哥摇却是说道：“饭菜都好了？” 宛宜嗯了一声，问十阿哥：“十弟，今天做了几道你喜欢的菜。是不是饿了，可以吃了，我让人温了一壶酒，陪你四哥喝一点。” 说完还用眼神示意四阿哥，别的她是不知道，但刚才屋子里就他们两兄弟在，十阿哥这变化肯定跟四阿哥有关了。 四阿哥只摇摇头，示意宛宜别管。 宛宜气闷，又看了一眼埋头继续低落压根没听自己的十阿哥，不由得气笑了。 得了，她还是什么都别管吧。 留了兄弟二人说话，宛宜回去看孩子们。 红日已经带着人开始收拾箱笼了。 从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最麻烦，怕丢三落四，没有带回去，又怕收拾过后不知道放在哪个箱子里，若是忽然要用的话又找不到。 所以红日几个人都是要盯着看的。 宛宜回去直接让过来帮忙的田婆子下了一碗面条，上面窝了好几个煎蛋，腊肉切成小片。又有小青菜放了一把。 好久没有吃这种了，在四爷府里再煎蛋，也不会做这么农家味道的。 偶尔进来的红日见了就笑：“看福晋吃得这么香，榆嬷嬷知道了。说不得要过来拜师学艺了。” 谁都知道府里面榆嬷嬷最看重福晋了，但凡对福晋好的，都去学。有一次五福晋第一次到四爷府做客，当时带了糕点过来。当时福晋吃得好，榆嬷嬷就去打听了，得知是五福晋娘家一个下人做的，就想着法子去学了。 要知道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婆子，而榆嬷嬷是宫里出来，后来直接跟了福晋出了府里后就是内院的管事了，虽说后来手头的事情转给杨嬷嬷了。可也是因为福晋信任她，才让榆嬷嬷去了小主子那边做管事嬷嬷。 对了，现在来说的话，福晋应该摆小主子们的后面了。 宛宜失笑：“吃多了山珍海味，偶尔吃吃农家小菜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就好比去年的时候有个小丫鬟不是喜欢吃梅子糖，连续吃了一个月倒了牙不说，听说现在一听到梅子两个字就嘴里犯酸味呢。” 什么东西都不能一直吃，偶尔换一下，那换的东西就会觉得美味。 同理，她现在觉得好吃。 一来都没有吃过，吃个新鲜；二来是因为刚才下厨累了一番。肚子的确是饿了。 她这边吃完，带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又陪着大格格戏子，同十阿哥一起吃饭的四阿哥才姗姗来迟。 “回来了，十弟呢？” “醉酒，我让人带他下去睡了。” 宛宜一怔。拍了拍大格格的手示意她自个儿练字，自己则走到四阿哥身边，的确闻到一股酒气，不过看四阿哥眼神清明不像是醉酒了的。 “他心里烦闷，就多喝了一些。”四阿哥说道。 宛宜这才点头：“我让人准备解酒茶去。不然十弟睡醒了就要头疼了。” “别理他。”四阿哥拉住宛宜：“爷要沐浴。”说着皱起了眉头。爱洁净的四阿哥最不喜欢一身酒气了。 宛宜也不乐意他带着酒气到孩子们身边，三个小的还谁在旁边呢，就叫人送了热水。等到四阿哥进去沐浴的时候，还是让人朱了解酒茶过去。 杏云找了四爷的换洗衣服，宛宜接过来，让她看着孩子们，自己去了四阿哥那边：“十弟这一出一出的，到底是个什么事情？爷也由得他多喝？“这实在不像是四阿哥的行为啊。 “十弟该成家了。”四阿哥下一刻却是丢出了一个炸弹。 宛宜被炸得外嫩里焦。 “八弟不都还没有，怎么就说到十弟的事情了。”而且这中间还有一个九阿哥呢。 “也没差上几岁。”四阿哥皱眉，斜睨了宛宜一眼：“当初爷娶你的时候不是更小。”不照样当起了一个家。 面上虽看不出来，四阿哥想想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 这么多年过来了，除了在阿哥所的时候苦了点，他这个爷可没让福晋受什么委屈，他自觉自觉算是好男人了。 现在的老十，比他当时可是大了好几岁呢，怎么不行？大不了到时候他这个做哥哥的多多看顾一下。 而且老十和他不同，若是他娶亲了，估计没多久就会搬出来住。这可比当时他们在宫里住了好几年来得舒坦多了。 而且这也是为了十阿哥好。 端看这个做弟弟的到时候如何抉择。 宛宜还是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老十和五格差不多，十阿哥都要成婚了，那不就是代表她一手带大的五格也要给她娶弟媳妇了？ 想想都觉得惊悚。 这是不是代表，没过多久，三个小混蛋长大了，她就得当婆母了。虽然心理年龄上是有了，可她还是不习惯啊。 她心理是可以了，可看孩子们这么早成婚的心理还没有准备好啊。 不过没办法。 这就是古代，她不认也得认。 十阿哥的婚事她做不了主，五格的只要康熙不会脑抽起来又给乌拉纳喇家赐婚的话，她这个嫁到皇家的姐姐应该还是有几分脸面的。 反正她一想到只知道打架的五格要娶媳妇了。她的心就硌得慌。 当然，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可以看看先。 一家女百家求，可一个媳妇也是要挑挑练练的。五格的妻子人选大概是逃不脱秀女里面的，想着今年就是大选的日子了。到时候她得练好火眼金睛好好挑一挑。至少心里有个数，乌拉纳喇家情况不同，承爵的是五格，可当家的是星辉。前面几个嫂子性情都不错，这些年说是妯娌更不如说亲如姐妹，所以五格这个弟媳妇也得好好参谋参谋，也不知道四阿哥有没有想法了。 对于乌拉纳喇家的事情，宛宜知道四爷的重视虽不及他，可也绝对不少。作为岳家，四阿哥自然不希望岳家闹矛盾。出现不和谐的事情。 想到了当然就说。 “爷，今年是大选的年头了……” “府里人已经够多，你放心。”四阿哥眉头皱了又紧，随后说道：“今年的选秀应该不比往年热闹。” 宛宜张了张嘴，她想说自己说的不是这个。 可四阿哥的意思是今年府里就不添新人了。有了他这话，宛宜到时候拒绝的话也有了由头。 算了，五格的事情，等过阵子再说。 无论如何，先得和娘家那边通通气，到时候再问问四爷，总归是一样的。 突然得了这么一个好处。宛宜心情一好，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十阿哥醒来的时候，是在咯吱咯吱的马车上的，他带来的小太监坐在车门边，听到动静感觉回头说道：“爷，您醒了。难不难受？有没有好一点？” 十阿哥拍了自己几下，脑门一痛，人就清醒了一些，右脚一翘，抬起二郎腿。懒洋洋地说道：“这是回宫？” “是啊，爷。还有一半的路程呢，四爷说了趁着天黑前赶回城里，到时候城门关了就麻烦了。” 十阿哥嗤笑：“四哥可真省时间，也不留爷住一晚。”哼哼唧唧几声，十阿哥不高兴了。他又不挑住的地方，打地铺也行啊。 可现在酒还没有醒就被扔马车上。 十阿哥觉得自己那个委屈，只差觉得自己是没人疼的小白菜。跑出宫找四哥果然是不靠谱的事情。 烦心的事情没有除去，反而更烦心。 但四哥说得也对。 他不娶是可以啊。 联姻也不一定就要皇子啊，通常是宗室里面或是那些大族里面出个人头去结亲就行了，到时候娶了蒙古福晋回来，皇阿玛意思意思给个爵位，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所以说十阿哥烦心的，为此偷溜出宫的事情，压根就不是个事。 可问题来了。 他是不想娶啊，但是也不想让别人娶啊。别人娶了，他怎么办。那小娘们嫁给别人不得从小辣椒变成跟呆木头。 但他不娶，她得嫁啊。 十阿哥犹豫了，要不要，他就委屈一些些，把人娶回去了。反正看四哥说得也没错，穷苦百姓家里有钱没钱还娶个媳妇回家过年呢。 虽然现在是一年的才开始，可从婚事开始到结束，估摸着也要几个月，当然前提条件是十阿哥答应了。 只是他本身就是因为这个婚事逃跑出来的，现在又要自投罗网，想想都觉得憋气啊。 这一憋气。 马车的顶棚就被猛地撞了一下。 十阿哥一脚踢到车顶，然后疼得是自己的脚。 小太监听得都替自家爷觉得疼，可看十阿哥故作淡然的表情，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爷，四爷也一起回京了呢。” “什么？”十阿哥以为自己听错了。 “爷，您没听错。刚才宫里来人了，让四爷回去呢。正好四福晋就一块回去，收拾收拾的时候耽搁了点时间。”所以四阿哥才说要赶在天黑前回城，留下孩子们先走，四阿哥不放心啊，索性以十弟醉酒的名义等了一等。 这一次宫里来人，事情还是和十阿哥的婚事有关。 十阿哥的出逃，康熙和乌尔锦郡王都知道了。前者作为皇阿玛。还是不愿意委屈这个憨儿子，而且康熙有些小自负，认为公主们嫁出去就算了，自己的儿子实在没有必要再送出去联姻了。既然老十实在不喜欢，就从宗室里面挑一挑。 乌尔锦郡王虽不太满意，可康熙给出的人选不错，也就再考虑了。 只是他家闺女不肯啊，说想当面问一问十阿哥。 “……他若是亲口说不想娶我，我还上赶着嫁到他不成？同样，他若是不说，那我就是看中他了。皇上，阿玛，我就是欢喜十阿哥。在草原上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人是我的。要不是他是皇子，都要抢回去了。以前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嘛。看上谁了，一棍子敲晕扛回家去。” 她后所得是游牧时代的事情。 康熙其实还蛮欣赏她的，这个叫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的。才像真正马上长大的姑娘。可康熙同样觉得，女子应该贤惠。 不过乌尔锦郡王这一次到京，可谓是诚意十足。 康熙爷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就让人去把十阿哥给叫回来，他觉得十阿哥既然不同意，还为此跑去找老四了，肯定是心里不愿意的。 到时候让老十亲自拒绝了。那么爱新觉罗家，面子里子就都有了。到时候再给阿巴亥赐婚，乌尔锦还得谢恩。 只是老十来了。 在马车上的十阿哥知道四阿哥跟着一起回京的时候就老实了，也不装淡定了，抱着腿喊了一会儿疼，擦了药。到了地就变成皮糙肉厚的十阿哥跟着先把福晋孩子送回四爷府的四阿哥进宫去了。 到了乾清宫，十阿哥就一路低着头。 给康熙请安，低着头。 阿巴亥问，也低着头。 回答的时候，同样低着头。 不过十阿哥说的是：“娶就娶吧。她那么凶，也就我委屈委屈娶了。只是皇阿玛，阿巴亥这脾气真不适合住宫里，儿臣想婚后出宫住。” 十阿哥在康熙面前胆大惯了，也比较无赖。 觉得这婚事没得跑了，干脆就为自己找点好处。 反正他十阿哥不愿意再做宫里的小霸王了，是时候出来为祸京城了。成亲了不就是大人了嘛，八哥还没有娶亲都出宫建府了呢。 他可是要娶亲呢？ 不知道怎么得，十阿哥莫名地就觉得底气足，小胸膛挺了挺。 老实说，康熙有些傻眼。 他真觉得自己养了个傻儿子。 可当着乌尔锦的面，康熙做不出来那种立马反口的话。他想拖一拖吧，乌尔锦已经说到：“没地方住？不怕。”老乌家别的不多，银子多，当然金子也不少。 这个郡王只差说十阿哥的府邸，他老乌家给买了。 这怎么行？ 康熙眼一瞥，看向四阿哥：“老四，这事给你办了。”他一个皇帝难道让儿子脸娶亲的宅子都没有？ 就算真的是这样，也不能在这个亲家+联盟对象面前落了下风。 何况，目前还真的不缺。 去年搜刮的曹家的那些钱已经足够让几个皇子成亲了，而给皇子们成亲的那三十万的安家银子，内务府那边是早就准备上了。 至少到了十二阿哥那边都是准备好了。 至于十三和十四，那还小，就暂时缓一缓。 四阿哥当初离开就是为了避开公主府这件事情之后的一系列麻烦。这一次人虽然是回来了，他其实还是不怎么想介入。 一旦介入，太子二哥怎么想不说，就是那些事情都是糟心事。若非没有人处理，四阿哥其实也不是总想着做那黑脸的人。 而且戴铎，戴先生事前已经分析过了。 前期四阿哥做的事情已经很够了。 那些嫁出去的没有嫁出去的， 那些宗室家里有女儿的，谁不知道里面有四阿哥的功劳。反正四阿哥又不是想着夺太子的位，所以事情到了现在也就够了。 既然康熙想把接下来的好处都给太子，那就给了吧。 反正目前为止，四阿哥和戴铎都没有想过什么争皇位的事情。而且就算是现在有了这个心思，也不着急。 碰到同样的事情，也是要选择同样的做法。 还是那句话，康熙年轻着。生龙活虎，四阿哥这几年陆续添着弟弟妹妹呢。真正该着急的是储君的位置做了许久亚历山大的太子和有心夺位的其他人。 本来四阿哥还想着回京后，该怎么躲开，现在发现有现成的差事了。 四阿哥爽快地答应了。 在接下来的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就把给十阿哥找府邸以及府邸修建的事情当了最大的事情来办。 无论什么人什么事找他，四阿哥都是一句话：“皇阿玛的差事，我这边还没做完呢。十弟的婚事是要在宅子里举行的，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应该好好为他操办。”至于其他什么事情就别来找他了。 找了，这位爷也没空啊。 四阿哥不理人不管事。 苦的就是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这些人了。成日要跟这跟那打交道，换了手底下的人还不行，身份地位不够压不住宗室那些叔伯辈们。 至于太子爷，康熙在安排的时候，向来不把糟心事给他，他从来只需要接收最后的成果就是了。 以前做黑脸的是四阿哥。 只是现在四阿哥把自己摘出去了。 苦得就是其他人了。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八阿哥有一次见到九阿哥的时候都忍不住爆粗。“四哥躲得轻松。那么一个宅子倒是比自己的宅子还当一回事。” 九阿哥听着不太高兴了。 “八哥，那是老十的。”他这个皇子阿哥喜欢经商，康熙怕他和宗室打交道张口生意闭口银子丢了爱新觉罗家的脸面没让他负责什么事情。 九阿哥就想着八哥的婚事一直在准备，而且好些年了，之前他已经搜罗了不少东西给八哥。可十弟不同了。他原先一直以为这个弟弟怎么也要在他后面。 哪知道去了塞外一趟，就带了一个福晋回来了。 虽说肯定是要选秀后的，但很多事情都要开始准备了。 在十阿哥面前，九阿哥觉得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作为贵妃的儿子，十阿哥不缺银子，可也不会生银子啊。 以前还好。但是往后是要成家了。 到时候没银子养妻儿就是个笑话了。 至于让十福晋向四嫂那样？九阿哥真心不以为然，一个蒙古福晋懂什么？九阿哥就觉得还是直接多多操心一些。 至少在成婚前给十弟置办一些产业，不能只出不进，还有日后十爷府的一些摆设，九阿哥也是有些想法的。 一来二去，和四阿哥的接触就多了起来。 “爷。中午又不会来？”宛宜问苏培盛。 苏培盛道：“是啊，被九爷请去喝酒了。” “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宛宜一听就头疼了。 九阿哥和四阿哥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 对于九阿哥来说，这世界上最好看的莫过于金灿灿的的元宝。而对于四阿哥来说成日谈银子多俗气。 未来的雍正帝可是向来喜爱素雅之物。 就十爷府的事情，两个人没少争执。 四阿哥和九阿哥，一个是经常一声不吭。一个是毒舌。 两个人对到一起，没少爆出世界大战。 就说这一个月吧，已经是第三次了。 问题是，现在才是二月初七。 几乎是二天闹一次。 宛宜想习惯又觉得这事还真不能习惯，而且九阿哥这人吧，扬州瘦马没少买，她真怕他要分享给四阿哥。 正想着要不要去让人把四阿哥请回来，乌拉纳喇家有人到了。 宛宜怔了一怔，想起自己从庄子里回来的时候，让人去了乌拉纳喇家一趟，请觉罗氏有时间的话来府里一趟。 本来三位嫂子也是可以商议，但做嫂子的和做额娘的不一样。宛宜觉得五格的婚事还是要同额娘说一说。 上一次初二回去的时候看到觉罗氏头发还没有全白，这一次见了，却已然满头白发。 额娘是真的老了。 宛宜心里发酸。 “小阿哥和小格格们呢，怎么不见他们？”觉罗氏进了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外孙和外孙女们。 “在屋里头呢。”宛宜上前扶着觉罗氏：“知道额娘来了，让人抱到里面，那屋子里暖。” “应该的，应该的。”觉罗氏认真地说道：“小孩子不经冻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磕破头的小十三 宛宜笑：“小孩子都这样，五格那个时候还不是到处撒滚，也长了这么大了。不过就是福利规矩多，我也就让人仔细一些了。”做外婆的看外孙外孙女能有什么事情？特别是觉罗氏这个年龄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 想来是被吩咐过，反正宛宜嫁人这么多年，乌拉纳喇家那边从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她也是后来知道，觉罗氏断断续续好几次患了大便，有一次差一点就晕过去了。请过去的大夫也说了，是年龄到了。 就是觉罗氏这个年纪，真的去了，也是喜丧。 只是那边却总是瞒着宛宜这边。 毕竟，若是觉罗氏着真的病了起不来，宛宜是去不去。不去，宛宜心里过不起。去的话，她到底是皇家的人了。 从她嫁人开始，乌拉纳喇家和她就是上下尊卑的关系了。 觉罗氏让人瞒着。 乌拉纳喇家也明白，跟着一起瞒着。 只是纸包不住火，宛宜最后还是知道了，但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只是让人多多关注觉罗氏那边。 总不能真的人有个三长两短后，她才知道。为此，她还去找过四阿哥，求过人家。毕竟对方知道消息的渠道比她来得快。 宛宜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过年的时候去看觉罗氏，觉罗氏还算精神，听说吃得也多。她是那种除非是真的吃什么吐什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但凡能够活着，就会努力好好地或者，能吃就多吃，该补的补，也不让自己闷着，无聊了让人情了戏班子来府里唱个小曲听。 这样一来，除了病来如山倒，平日的时候。觉罗氏精神面貌都是不错的。 “不用了。”觉罗氏觉得自己身上到底带了病气，还是不要和小孩子在一个屋子的好。 宛宜想了想，三个孩子现在小，抱过来也只是看看小模样。就让奶嬷嬷抱了在门口，这一边她扶着觉罗氏站在几步外。 “好，好。都好。”觉罗氏欢喜道：“像你，像你小时候。你小时候也这般乖巧，你阿玛最喜欢抱你了。” 三个孩子里面，觉罗氏最喜欢的是暖暖。 “抱下去吧，抱下去吧。”觉罗氏眼神舍不得，却还是背过身去。 奶嬷嬷们犹豫着去看宛宜。 宛宜无可奈何，点点头。 等孩子们下去了，马佳氏笑着说道：“要媳妇来说。三个孩子都生的好。还是福晋能干，看他们乖的。” 那是刚吃完饱足了，这才不吵不闹。 暖暖和坏坏还好说，好好绝对和乖没有关系。 只是天底下没有哪一个额娘不喜欢孩子被夸的，宛宜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娘家人面前到底脸皮厚了一些，笑着应了。 “红日看茶，嫂子们你们自个儿坐，我就不招呼了。”宛宜扶着觉罗氏坐在身边，随后笑道。 “难道我们几个还是小孩子不成。”白佳氏笑着坐在右手第二张椅子上，留了一张给马佳氏，陈氏坐了对面。再后面就是喜塔腊氏。 今个儿乌拉纳喇家就来了五个女人，五格把人送到了，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说稍晚一些会过来接。 觉罗氏等人没有告诉五格今日来的目的，也想着他留下也不合适，就没有留着。 宛宜出去的时候。就没见到五格。 “在嫂子面前，我不就是个孩子。”宛宜笑道。 马佳氏笑：“我还记得福晋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跟小格格一般大，转眼间就已经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她虽是嫂子。这年龄当宛宜的额娘也是够了。原以为这些年没怎么会面，感情会有所生疏。 但福晋这一番话说得马佳氏妯娌三个人感慨万分。 陈氏道：“谁说不是呢，侄媳妇转眼也要考虑娶媳妇的事情了，这日子就过得快。”当时费扬古没的时候，谁不是说乌拉纳喇家的日子要难过了。陈氏虽没有说，心里也是这么认同了。 只是她是汉人，从小就是读着三从四德长大的，既然嫁进乌拉纳喇家就没有享福不能共患难，唯一担心的也是所生的孩子。 好在，乌拉纳喇家很快就走了出来。 如今出去，谁不是捧着她们家。不过陈氏心里也明白，之所以如此除了家里男人的原因外还是因为乌拉纳喇家出了个四福晋。也不是谁家出个皇子福晋就是好，看那五福晋和七福晋家，有时候外出做客的时候，提起来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好在，好在，这个小姑子是真的有福的。四阿哥是个好人，如今三个孩子长得健康又可爱，应该是彻底在这府里站住脚了。 这一次过来是谈论五格的婚事。 觉罗氏让她们一起过来，是共同参谋参谋，也未尝不是为以后打算。在乌拉纳喇家，福晋最看重的就是阿玛和额娘，阿玛是走了，就是个额娘。她们虽是姑嫂，可又哪里比得过大嫂来得亲。 陈氏是做玛嬷的人了，她也得为儿子孙子考虑。 来之前不只是她，估计大嫂、二嫂也是这样想过的。大家的说话都是抬着四福晋说话，好在四福晋这些年似乎一如既往地亲近她们这做嫂子的。 陈氏暗暗庆幸。 现在是五格，日后会是其他人。 今日来，也是一种经验吧。 “……我的意思，这脾性一定要和五格相合。五格这人，说是大人了其实还是跟个孩子似的。喜欢人也跟喜欢玩具似的，他不会去考虑玩具贵不贵，只想着他喜欢，眼缘就好了。好在秀女们的出身都摆在那里，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乌拉纳喇家也不需要靠儿子去联姻结交势力。”作为四阿哥的岳家，宛宜倾向于娘家的男子可以强大，但是娘家必须低调。最重要的是若是娶个门第高的，到时候大嫂怎么掌家？ 把五格丢出去分家？ 二嫂和三嫂家这些年可没有分家呢。 这不是什么树大分枝，儿大分家，何况乌拉纳喇家就这么点人，这家业真不大。而且五格这人吧，外面闯可以。但是需要有人震慑。 所以乌拉纳喇家不合适分家。 这弟媳妇的人选就有得选了。 只是这话虽是宛宜说得，马佳氏等人还是抿着嘴。 直到觉罗氏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小儿媳妇进来了总不能管着我大儿媳妇不是？五格说是弟弟可也是半个儿子被养大的。” 马佳氏眼圈一红。 白佳氏悄悄伸出手来。 若是真的娶个高门贵女回来，三个儿媳妇里最难做人的就是马佳氏。毕竟唯有他是嫡出的。白佳氏和陈氏若是实在过不下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着自己的小家就是了。可马佳氏不同，现在有觉罗氏这番话。 马佳氏这些年的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行。”宛宜假装没有看到大嫂那边的情况：“就按照这个条件找，反正五月大选，到时候我多往宫里走几趟，先圈出大概人选，到时候额娘和嫂子们慢慢挑，总能挑个满意的，今年不行那就三年后。”反正她一点也不着急弟弟太早娶亲。 特别是这个弟弟，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都说马佳氏是把五格当儿子养大的。宛宜的心里未尝不也是这个想法。 觉罗氏只是笑，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若是五格守孝的话，到时候可就得……所以她得活着，到时候她也会别人帮着看看，若是真的好就先定下来。 总不能让她一个一条腿进棺材的人给儿子拖后腿吧。 不知道从哪里溜回来的五格来四爷府的时候。一群女人也商量得差不多了。 五格下意识地抱胸：“你……你们笑神什么。”怎么觉得怪怪的。 宛宜只是摇头问道：“去哪里了。” “去十阿哥那里了，他让我给看看呢。姐，姐夫给十阿哥弄了好大一个练武场，真棒。”果然姐夫是最棒的。 听说这个是十阿哥求了半天，本以为四阿哥不会答应的，这才让五格偷偷去看，没想到四阿哥表面上没有答应十阿哥。但还是帮忙弄了一个。 五格想着改明儿进宫的时候和十阿哥说说，到时候他们打架就不去宫里面打了，直接去十爷府就好了。 至于去乌拉纳喇家，五格还不想折腾自家人呢。他是和十阿哥关系好，可一个皇子来家里，大大小小的礼仪在一起。遭罪的还是家里人。 反正五格直接光棍得很，去哪不是去，宫里都打架过了，去了十阿哥的家里那就更加得如鱼得水了。 不过……五格心里嘀咕，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此时的他压根想不到。他的婚事其实已经也不远了。 到了二月中旬的时候，不只好好，坏坏和暖暖两个人也都已经能翻身了，虽然还坐不住，可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当然好好是一如既往地走在三人最前头，她坐得最正了。 就说现在吧。 宛宜一抬头就看到好好坐靠在四阿哥怀里，四阿哥手里拿着书，好好手里握着他阿玛系在腰间的玉佩。 相似的面孔，同样认真端看的表情，让宛宜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这是……这是做什么呢。”宛宜上前想要把好好抱起，好好不肯抓着玉佩咿咿呀呀个不停。 宛宜不敢用力，软言说道：“你乖，阿玛要做事呢。” “无碍。”四阿哥心想还不如就刚才这样呢，至少他只需要分出一丝心神多看着好好一些，现在被他们母女一闹，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宛宜觉得自己应该是眼瞎了，怎么看到好好做出一个得意的表情来了。她才多大，哪里能听得懂。 所以肯定是瞎了一下。 “爷近来早出晚归的，好好在这里。” “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四阿哥心情看似颇好：“五儿的婚事差不多是定了，往后好好她们嫁人也不用担心奴大欺主了。”那些宗室们暴动起来，康熙爷不得不做出退让。何况乌尔锦郡王一起来的那些嫁出去的公主们因为知道有了依靠了，一进宫齐齐找上太后哭诉，讲得那是妃嫔们都抹了眼泪。 康熙没办法，他也气愤啊。 这些可都是他的姐妹和女儿侄女们，前面的不是同一个额娘的，不熟感情会淡薄一点。可后面怎么都是他的孩子不是？ 而且说到底这件事情完全是在挑衅爱新觉罗家。 所以说事情其实一开始就很好解决，四阿哥那一个月在塞外是真的认认真真刻苦地做事，之所以在京城这段时间拖延了这么久，主要是几番势力。特别是爱新觉罗家喝塞外的那些人做拉锯战，划分利益归属。 所以说这些公主们出嫁总归还是给皇家得了不少好处。 只是这个过程，宛宜想想就觉得有些心酸。 “那可就好了，爷也应该放心了。” 四阿哥点头：“只是怕是要……” 他这话没说出来，宛宜却是听懂了。“横竖是功德一件，就当为好好几个人呗。”反正康熙对四阿哥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只看重隐性的好处。 至少那些人总归知道最开始是谁帮了她们。 而随后几天，那些公主们陆续上门，看着一箱一箱借着是给三个孩子们见面礼的东西，宛宜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真不是她贪财。 可银子多了不烫手啊。 她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呢，再说大格格在她这边住着多少也是有感情了。到时候她出嫁。少不得也得备一份嫁妆。 倒不是宛宜多圣母，若是对方乖巧懂事，宛宜真不介意给点好处，也让其他人看看她这个四福晋是有多“贤惠”，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只要安分。她也是愿意看顾一二的。 那些公主们都不是本人到场的，但都是派了得意的身边人。 见了宛宜，各个跪下行了三跪九叩的大利。 过来道谢的人不能提四阿哥，宛宜也不提。 等人走了后，宛宜叫来红日：“你把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单独记账。” 红日没有多想，答应了。 等宛宜拿到账本后，多少是真的惊讶了。 这…… 虽说大多不是金子银子这些。可是换算之后也是好几万两了。更别说，红日在翻捡的时候还找出一只装了银票的匣子。 难怪那些人都说塞外那边贫富差距非常大，金字塔上面的人富得流油，底层的人却是过得不如关内的百姓。 公主出嫁和所选的额驸肯定是金字塔上面的人，这一次又是他们理亏，还特意赔了公主们一笔钱财。 只是现在。宛宜拿着账册心里有理由相信，会不会这一笔钱财都跑到四爷府里来了。 夜间睡觉的时候，四阿哥就看到自家福晋神神秘秘地掏出一本小册子：“爷，咱们可是发大财了。” 四阿哥略一思索，就知道福晋说的是什么了。大手一伸把人拉到怀里，嗅到熟悉的桂花香就摸索着握住福晋的手，直接就这她的手翻开册子看了看。 “不错。” 宛宜略心疼地把册子放到四阿哥手里。 四阿哥奇道：“你怎么不给他们存着了？” 宛宜猛地转过身子，趴在四阿哥身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真的，就给他们啊。” 四阿哥挑眉。 宛宜下一刻夺走小册子，大方地笑道：“还是爷好。” 四阿哥也无奈。 不过这些东西他也不可能拿过去用，都是登记过的，银票还行，但那点银票他如今有了金矿暂时也不放在眼里。 怀里的人因为兴奋不停地乱动，四阿哥眼神一黯，手一翻就把人的衣服给剥了。 送出这么一大笔钱财，怎么也该收点好处不是？ 这阵子他忙，已经许久未曾这般肆意了。 到了最后，宛宜是累得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心里只能感慨四阿哥还是这么生龙活虎，精神奕奕。 后院的女人们知道这件事情后，也只能绞着帕子心酸。 谁让那三个是爷的孩子们呢，不给他们给谁，就是什么都不说直接给了福晋，难道她们还要去讨要？ 还是别闹事了。这不是瞎折腾嘛。 眼看着今年是大选之年了，到时候若是府里又来了新人，就更没有他们的好日子过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 说不定福晋看在她们老实的份上。会给点甜头吃吃。 就算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怎么也要同兰英一样。 没看那兰英现在都有银子去大厨房点菜吃了，府里规矩除了按例送去的饭菜，若是另有其他想吃的就去拿银子。 这府里也就四阿哥和三个小主子不用遵照这个规矩，哦，还有一个李氏，不过李氏这边也不是都能随心所欲。 有时候送过去的菜单直接被否决了。 人家否决的理由也是堂堂正正的，孕妇嘛，总有忌口的东西，就算不要忌口。吃多了上火直接难受这不就是连累肚子里的孩子不舒服嘛。 所以李氏也不能完全的随心所欲。 只是好在到底念在她怀孕的份上，日子过得也绝对不算是差。 三月份的时候，宛宜就听说十阿哥带着策凌去西山了，过了一阵子又听说那一天五儿和那位乌尔锦郡王的女儿阿巴亥也过去了。 这四个人在西山玩了一天。 宛宜听说的时候，心里面小囧。 莫非这就是提前培养感情？ “……科尔沁的那块领地等五儿和策凌成亲后。就放到他们的名下。只是那个地方会引得不少人的贪心，如今十弟和阿巴亥的婚事也差不多是定了。到时候皇阿玛会把和那边打交道的事情交托给十弟。”十弟娶了阿巴亥就代表和皇位是彻底绝缘了，让他负责康熙能放心的。 太子虽然有些不放心，可也没办法，毕竟是康熙做的决定。 至于四阿哥就更不介意了。 反正这种好事不会到他头上就是了，至于十弟会不会偏帮与其他人，四阿哥其实认为这个弟弟是大智若愚。 他看得清楚。 只要继续当憨儿子就好。康熙在的时候会护着他。康熙若是快不行了，在这之前，十阿哥至少能找到谁是最合适投靠的人，就算日后成不了功臣也不算是罪臣。所以说，康熙让十阿哥娶阿巴亥，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御花园 堆秀山前。两个小人儿打了起来。 远处有个小太监跑得飞快，不敢去找其他人，偷偷跑去了乾清宫。 梁九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气压是非常低的。 虽说他也是个太监，可好歹是个总管太监。不是一个小太监说见就能见的。偏偏让人问是什么事情，这个太监又不肯说，一定要梁九功亲自出去。 梁九功心里非常暴躁。 他不出去吧，可又担心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他这做奴才的，就是一个事情没有处理好会从天堂掉到地狱去的。 所以此时他站在小太监面前的时候，脸是黑得跟墨水似的。 “公……公。”小太监吓得开始结巴了起来。 梁九功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在这里浪费时间，忍着火气问道：“咱家出来了，你有什么事情还不快说。”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打……打起来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打起来了。”小太监被吓得哭嚷了起来。“公公，你快去看看吧，就在堆秀山那里。” 梁九功大惊：“怎么会？人呢？没人拦着？”皇子阿哥随从可不少，难道没一个知道拦着有些？ “拦，拦不住。”十四阿哥说了，谁敢拦就要谁的脑袋。那些近的人都被拘着不准动，跑过来的小太监是跟着十三阿哥的，还是个新来的，当时离得远了。 他一看出事，不敢去找德妃也不敢去找敏嫔。德妃肯定是向着十四阿哥的，敏嫔大约说不上话，他就想到了万岁爷。 当然他没想着让万岁爷去拦着，可万岁爷身边的梁九功应该是可以了吧。 天黑的时候，四阿哥把十三阿哥带回了四爷府。 宛宜听说了出去迎接，一看吓一跳。 “这……”脑袋上好像磕了一个洞，虽然包着了可还是流了血出来。“怎么就带出宫里来了，脑袋磕了，可不行乱动的。”万一来个脑震荡可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章 当了那狠心的王母 四阿哥从外面进来，宛宜站起来问道：“怎么样了？刚才那伤口看的怪吓人的，小十三也不知道喊疼。”偏脸色白得厉害，特别小鹿斑的眼睛变得非常倔强，这让宛宜很多话都问不出来。 他从来是个懂事的。 怎么会就和十四弟打起来呢。 “喝了药睡下了，他这阵子就住在府里。” 不回宫里去了？康熙同意了？ 宛宜怔了一怔，她当然知道四阿哥既然能把人带出来肯定是得了康熙的同意。可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十三就这么出宫，连伤都不在宫里养着，这……这不是让人觉得是十三的错嘛。宛宜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张了张嘴，摇头。 这里面涉及到德妃的事情，他们这做子女媳妇的都不方便说。 “行，既然暂时住在这里，就把红日派过去吧。有她在我也放心，脑袋破了一个洞，流了不少血，就应该好好补一补。刚才已经吩咐人用红枣炖老母鸡了，等十三弟醒了正好喝一碗。”宛宜想着自己还是亲自去一趟，红日固然有用，她这个四福晋的也不能不到场，若是有眼皮子浅的，自以为聪明在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中分出上下，委屈了小十三，四阿哥定会不高兴。 “等一下先送到我那里。” 宛宜笑着答应了。 等那边说十三阿哥醒转过来了，四阿哥把怀里的好好递给宛宜。 只是在交接的途中，有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好好拽着四阿哥的袖子不放。 可这个时候也不能让四阿哥把好好带过去啊，小十三还受伤呢，宛宜一狠心做起了王母娘娘把四牛/郎和好好小仙女给分开了。 “爷快走吧。”再不走，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四阿哥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好好，这才飞快地转身离开。 杏云笑：“爷对小格格真正好。”像爷这般严肃认真的人，若不是亲眼见了实在很难想象会可以抱着奶娃娃做事的人。 “也就是好好了。”暖暖才没好好这么亲近依赖四爷。坏坏更不用说了，作为四阿哥认知中的小男子汉。他可没有太多撒娇的权力。 四阿哥有时候会抱一抱他，已经完全同那些抱孙不抱子的大爷们好很多了。 反正就是四阿哥和好好这两父女看对眼了，怎么恩爱怎么来。宛宜有时候在旁边看得也想发笑。 相似的面孔，一个正经冷然，一个浑不要脸的卖萌，真正是极致的反差萌。 杏云笑着说是。 四阿哥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听到里面十三阿哥在说话。 “……谁要和他打架，若不是他口不择言。我也不愿意让四哥为难，偏偏没想到皇阿玛又让四哥把我带回来，这让爷等一下如何见四哥。”他从小没少受到四哥的照顾，对于四哥同母的弟弟，他向来是多有忍让，纵然对方有时候咄咄逼人，十三阿哥也因为对方年少的缘故不予计较。 只是这一次…… “就是见了四哥，我也是不愿意道歉的，是他错了就是他错了。”十三的声音低落而又沮丧。 “道什么歉，谁让你道歉了？”门外传来四阿哥的声音。 十三阿哥一惊。朝门口望去。 四阿哥沉默地走了进来，指了指方才同十三阿哥在一个屋子里的小太监：“你先出去。”又问十三：“怎么不见其他人？” “是我让他们出去的。”十三怕四哥误会赶忙解释：“那红日说去给我蒸小米糕吃，弟弟嘴馋了。” “在四哥面前。你何须这般小心翼翼？”四阿哥拧眉，心生不悦。他从来知道自己亲情缘非常薄，好不容易有个相投一些非常认真的靠近他的弟弟，他自然是多有看顾。如今这向来乖巧听话亲近自己的人突然变得生疏起来。 四阿哥自是不悦。 十四是他的弟弟，可同意十三难道不是？ 若说太子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四阿哥童年时候的孤单，让他有了兄弟伙伴，那么十三阿哥就是他心内的另一面。 十三阿哥现在的一切除了出身外都是四阿哥原本羡慕的。只是每个人一出生就注定日后的路是不同的，四阿哥做不了十三，他只能做自己。 现在因为十四的事情。就要与十三疏离？ 四阿哥纵然心中再缺爱，可也绝对不是那种被纸糊了眼的人。好坏他还是分得清楚的。德妃不会因为他这么做，多有亲近。 相反。若是他默认了十三的做法，反而失去了一个至诚之心的弟弟。 “四哥。”十三心里觉得委屈。 明明两个人大家，皇阿玛却是把他送出宫里来，也不知道额娘会有多担心，他刚才醒来的时候就想哭。 只是十三觉得自己不能哭，打架都打输了，再哭就真的太丢脸了。 “好了，这件事情不怪你。”四阿哥坐到十三阿哥旁边：“这件事情上你并没有错。” “四哥。” “十三。”四阿哥身后揉了揉十三阿哥的脑袋，许是因为这大半年同三个小混蛋的相处，在这个时候就忍不住表现出了温情。“作为哥哥，本来就应该爱护姐妹，你并没有错，是十四太胡闹了，四哥替他给你道歉。” “又不管四哥的事情。”十三气愤道：“四哥，我本来不想喝他打的。只是他不该说妹妹她们。” “他就是嘴欠，你还不知道？弄得自己头破了，还不知道敏嫔该有多担心，还有十三妹和十五妹这一会儿也应该担心受怕中呢。”敏嫔的身份低，生了一子二女，好听一点叫一声敏嫔，其实就是个庶妃。 在后宫身份低微的人，根本不能抚养自己的孩子。 十三阿哥就是被放养的，名义上挂靠在德妃那里。但德妃有了十四阿哥，不过是处个面子情。 而十三阿哥所说的妹妹们是康熙的十三格格和十五格格，两个人都住在长春宫里讨生活。前者名义上是宜妃在养着，但也就是那样了。 两个妹妹谨小慎微。十三自己之前也是没什么能耐，长大一些终于也是有了一些自己的人，在宫里面方便了许多后，就会偶尔照顾两位妹妹。 这一次之所以和十四阿哥打起架来，是两个人起了口角。在十四的眼里，他的姐姐妹妹自然只有五儿和十二格格，其他人都不算，他见都没有见过几面。这一次公主府的事情。四阿哥虽然在最后阶段被隐在幕后，可在知情人的眼中着实大大出了风头。 也不知道上书房里一群阿哥们说了什么，反正十四阿哥听得不乐意了，就说了四阿哥这时没事找事干，瞎折腾。 本来嘛他的姐姐五儿嫁的就是舜安颜，根本不用去塞外，而且十四觉得有他在，长大后关照姐姐还能让姐姐被欺负了？ 至于其他人的遭遇，他可不管，只是嘲笑了几句。正好就触到了十三阿哥的怒火，两个阿哥就约架了。 只是十三阿哥因为不想闹大，多有顾忌。被一点顾忌都没有的十四阿哥压着他，翻来滚去的就撞到脑门上了。 听了十三阿哥的叙述，四阿哥才意外发现，这里面原来还有他的事情，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因为十三昏倒了，做叙述的是十四。 十四只说两个人为格格们的事情起了争执，倒是没提到四阿哥。 否则德妃的眼钉子早就把四阿哥钉出千疮万孔来了。 “你同他气什么，他就是那样性子的人。反倒是你。之前出宫的时候，你额娘还想来看你的。” “四哥。” “爷没让她出来。”在宫里给一个不受宠的穿小鞋太容易了。当时德妃的脸黑得，敏妃出来不是没事找事干嘛。 “多谢四哥。”十三挣扎着要起来。 四阿哥轻哼道：“这个时候。你做这些有什么用。既然来了，就好好养伤。你不是一直想在京城里逛逛嘛，等你好一些了，四哥带你出去走走。”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否则十三阿哥出来都找不到理由。 他可不像十四有一个好额娘。 十三阿哥不好意思地笑道：“四嫂有没有被我吓了一跳。” “你说呢？” 十三就摸了摸鼻子。 红日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人出来，眼看着药要凉了，就禀道：“爷，十三阿哥，药快凉了。” “端进来吧。” “是。” 门被推开，红日单手举着托盘，上面放了一碗药一叠就是十三说的小米糕，还有一小碟蜜饯里面就三颗，不过四阿哥见过那蜜饯是自家福晋口述下人做的，统共也就那么一小坛子，吃了小半年也就没剩多少了。 有时候四阿哥嘴里发苦，含了一粒也觉得舒服。 “十三爷喝了药再吃小米糕吧，还热乎着呢。”红日把托盘放好，就想要给十三阿哥喂药。 “爷自己来。” 红日犹豫了一会儿，四阿哥道：“你就让十三爷自己来。” 红日这才答应。 隔了几天，宛宜进宫请安的时候，顺带去见了敏嫔。 “……知道他好，我也就放心了。十三他，就麻烦四福晋多多照顾了。” “就是娘娘不说，我也会的。我们家爷和十三弟感情好，要不是家里那三个小混蛋缠着爷，怕是爷都要住到十三阿哥身边就近照顾了。娘娘放宽心，十三弟在四爷府里准是好好的，只是娘娘你……我听说您是病了。”还是十三阿哥一走就病了，虽说有太医来了，可宛宜看着后续来的是个见习的。 这宫里从来是看碟下菜的。 十三阿哥才和十四打了一架，也就是说敏嫔这边得罪了掌握宫权的德妃，想也知道底下的人会怎么选择，对敏嫔又是个什么态度。 这一次宛宜进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人参燕窝这些。 敏嫔想要拒绝。 宛宜不在意地说道：“这东西放久了也会坏，我也就不瞒娘娘了。我这是求着您收下呢，这一次来。不只您其他娘娘那里我都准备送一些。”那些公主们大张旗鼓地往四爷府搬东西，可不只是钱财，还有吃喝穿用的。 当时那么大的箱子一抬一抬地送到四爷府里。肯定瞒不住人，当然四阿哥也没有想瞒着人。 今日这一趟进宫原本就是必要的。倒也不是专门为了敏嫔。 同敏嫔告别后，去永和宫不出意外地得了冷待。 德妃只是淡淡地说道：“小孩子打架而已，难为你们夫妻二人这般有心了。十三不在宫里，本宫也照顾不到，你既是嫂子就多多照顾吧。十四这边也就不用你麻烦了。” 对此，宛宜只能当着木头人，老老实实地听着，不然怎么办。同婆母拌嘴？她又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倒是去宜妃那边的时候，被拉住好生说了一番，但话里话外就是在说德妃的不是。宛宜也只能笑。 等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上早已经出了好几次的汗。 十三阿哥在四爷府住了整整两个月。 前面一个月还老老实实地养伤，后面就被十阿哥和五格带着到处玩，当然中间总是有一个叫阿巴亥的假汉子在。 等十三阿哥终于要回宫的时候，暖暖已经和这位十三叔难舍难分了。 小十三爷一脸地泪眼婆娑。 两个人黏糊来黏糊去，四阿哥看不过去把暖暖从十三阿哥怀里抱走往宛宜怀里一塞，就拉着十三阿哥走了。 宛宜看得失笑，低头用鼻尖碰了碰暖暖：“你也是个坏心眼的。”偏偏就和十三好成那样。反而无视了四爷。 四爷这是心理犯酸呢。 他的女儿怎么可以最亲近的男人不是他自己呢。 就是最疼爱的亲弟弟也不行啊？ 还是赶紧送走吧。 等到这一年选秀开始的时候，好好已经可以从铺着地板的屋子的东面爬到西面，从西面爬到东面。反正怎么利索怎么来，甚至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奔走入了。暖暖则是懒洋洋地，别人催一下才动一下。 至于坏坏…… 宛宜眉毛忽的跳了一下，就扭头往炕上看去，果然又睡着了。 这三个孩子若是用东西来比喻，就是蜗牛、自行车和飞机大炮的比喻。坏坏不用说了，做什么都是三姐弟中最慢的难怪，暖暖是循规蹈矩的，要别人动一动她也就跟着动一动。但是多的她也就不做了，至于好好。已经发展成自己要往天上飞的那一种了。 虽说一次性生了三个孩子，免除了再两次的从怀孕到分娩的过程。可等孩子不会只是吃和睡的时候。种种麻烦就来了。 反正宛宜觉得她的生活是一团乱糟糟的。 恨不得拿着鞭子抽打坏坏动一动，头疼暖暖怎么就没有特性，对好好则是总想着拿绳子把她系在腰间，否则也不知道那一刻是不是从正院跑到书房里去了。 她已经可以预见到等孩子再大一些，到了讨狗嫌的年纪的时候，她这一边绝对是鸡飞狗跳的模样。 这一次选秀过后，八阿哥要大婚了，十阿哥的婚事也要准备了，中间的那个九阿哥听说宜妃不满他到处风流打算放几个屋里人，至于嫡福晋还是等一等，目前还没有一个比较合适的。 之所以怎么说，是人有了，但是年龄不太够。 据说那姑娘才刚刚十三岁，宜妃嫌弃年岁太小，想等一等，到时候去康熙那边报备一下。当然其实这些嫡福晋的人选也是康熙圈出几个人名这才让宜妃挑的。但不管怎么样，想到另一个儿子那边到现在都没有个动静，那嫡福晋说是嫡福晋不如说是个摆设，就想着这一次要在尽可能的范围内给九阿哥挑一个可心的。 只是依宛宜来看，悬得很。 九阿哥不是地道的花花公子，在他心里女人还不如金子银子来得美貌，但他这人也是风流得很。 那些大家族里教养出来能做嫡福晋的人，怎么可能压得住九阿哥让他收心？ 不过这件事情，宛宜也只是在心里说说，对于这一次选秀的事情。她同样关心，也想着在这一次的人选中挑一个弟妹出来。 若是没有，就得等三年后。 宛宜是觉得可以的。不过觉罗氏等不得。 有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无可奈何。 很多想法。在亲人面前就会不堪一击。 觉罗氏想了，她想在活着的时候看着五格娶亲，这样就是去了下面也能瞑目了。她这样讲，宛宜能怎么办？ 就是觉罗氏想让五格娶一个才十岁的，宛宜也得帮上一把啊。 “这一次进宫，就不带好好过去了，她破坏力太大了，还不会说话呢。上一次就把三阿哥家的大阿哥的鼻子给揍了，好在孩子还小，骨头软，这要是歪了鼻子可怎么办。”皇家才最在意这些容貌了。 有些皇子就是长太丑被嫌弃的。 要是真这样，三阿哥不太恨死四爷府，就是宛宜和三福晋见面了也只得尴尬。想着三福晋对她儿子的重视，几乎是不离身的，这一次进宫说不定也会带了孩子过去。 宛宜就想着自己翻坐是不愿意带了好好去，她是有正经事情要做的。 “去看看爷在不在外院？”若是不忙的话，把四阿哥的小情人甩给他去。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虽说有奶嬷嬷在，但是好好这么能动。不亲自看着实在让人不放心。 梅雪答应一声，两盏茶的时间后又回来了。 看她表情怪怪的，宛宜挑眉：“又？” 梅雪见状，气愤言道：“福晋就是太好心了，这个月都第几回了，天天肚子痛，也不见要生的样子啊，成日想着把爷叫过去，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思。” “能有什么心思。还不是仗着快生了，肚子里揣着孩子就想把爷拉过去。”梅雪同样不满地接话道。 “你们两个……”红日轻轻瞪了一眼。 “李氏……该有九个多月了吧。那应该是快了。”她记得应该是三个小混蛋满月前后李氏就有一个月的身孕了，若是没错的话。就是她坐月子的时候有的。那个时候是八月，到现在五月了，这前后一起也九个多月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快要生了。 李氏这一个月，现在才五月初九，就以前用肚子疼不舒服地借口派人请了四阿哥五回了，相当于两天一次。 开始的时候，四阿哥去看了一次。 毕竟这是他的孩子，之前太医诊过了说是阿哥，对于能再得一个儿子，四阿哥还是欢喜的。 只是随后几次，四阿哥就烦了。 宛宜却是怕麻烦的。 李氏在前面请不到四阿哥的人，就派人来请自己这个嫡福晋。 真是笑话。 这个节骨眼了，若是李氏一个不好，不就是她这个嫡福晋的问题了。宛宜又不是没事找事干往她身边过去，她又不是想让李氏生不出孩子，既然没有这个想法自然也不乐意往她身边去。 对于宛宜来说，生孩子那是李氏的事情，她这个嫡福晋只要把生产前后的事情准备妥当就是了。 且虽说是她准备，其实自然是有下人在忙。而且她还让四阿哥派人注意了一下，这样她这边有没有动手脚也的让四阿哥看清楚。 只是梅雪和杏云说得也对，这都是这个月的第几回了。 “管她第几回，爷总不能一直呆在那边吧？让人看一看，爷空了，就请了爷过来。”孩子不交给他交给谁？ 正好让好好替她看着一点四爷。 虽说是默认四阿哥过去李氏那边，可也不是就此放心的。李氏肚子那么大，四阿哥肯定没兴趣来个孕妇y，可是府里不是没有其他女人，谁知道李氏会不会和谁谁联合起来。自己在府里，那些人有所忌讳，不敢动作。 但若是自己不在呢？ 所以说有时候非常爱粘着四阿哥的好好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贴心小棉袄。看四阿哥怎么当着女儿纯洁的眼睛同非额娘的女人们勾勾搭搭的。 她这边等了一等，四阿哥还是来了。 四阿哥一脸地晦气，走进来后看到宛宜穿着外出的衣服，有些意外。 “我要进宫一趟呢，为了五格的事情。”宛宜也没有隐瞒，直接说明白了。(未完待续) ps：等一下还有6000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选 （已替换） 这件事情，宛宜和他提起过。 还让四阿哥给个名单。 四阿哥当时说无所谓，并不在意。 宛宜起初不相信，后来想或许是真的无所谓，毕竟这位爷，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想怎么抢那个位置。 乌拉纳喇家只要一如既往地低调，不要被人做了耙子，四阿哥已经是很满意了。 话虽如此，宛宜觉得那接下来就得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尽量不要给四阿哥的以后添加麻烦，至少让他今个进可攻退可守才是正理。 “那好好我就不带进宫去了，上一次把三哥家的孩子给打了，今天过去碰到三嫂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呢。”宛宜那个愁啊。 四阿哥笑，伸手抱过好好：”好样的。”他早就看三哥不爽了，不就是公主府的事情他得了一点好处后面又被剔除在外嘛，只是三阿哥是前后都没他的事情，是一点实处都没有得到，于是见到四阿哥就酸一次。 四阿哥想动手可顾虑多。 好好一个小孩子，谁真的理会。 宛宜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爷你可别在当着好好的面说这些了，我们总以为她这个年纪什么都不懂，其实心里清楚着呢。” 要不怎么好好地就打上了三阿哥家的孩子，还不是四阿哥对着这个小女儿整天说着悄悄话，有些对她这个嫡福晋不能言的话全告诉了好好呢。 当时可不只是一个孩子。大阿哥家的那位大阿哥也在呢。 对他，好好还算是护着。 宛宜私底下估摸着，应该是好好以为这个和坏坏是一个道理。只是她大一号的弟弟了，好好食那种弟弟只有我能欺负别人不许欺负的霸气。 只是偏偏对三阿哥家的…… 宛宜摇摇头，看到四阿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没好气地说道：“那我先进宫去了，府里的事情爷不用管，嬷嬷们都安排好了。您就帮着多多照看一下好好就是了。”就这一位主足够拉住四阿哥的心神了。 李氏在好好面前，是战斗负值的家伙。 “暖暖和坏坏呢？” “我带进去吧。太后说想看看，暖暖和坏坏乖一点。”至于好好。太后这个年纪可吃不消这么活蹦乱跳的孩子了。 还是留着距离产生美吧，这样还能被惦记着。 四阿哥无所谓，只叫红日到时候看着点两个孩子。 这一次选秀，宛宜作为皇子福晋也不好光明正大地出现。就打算搭着太后的顺风车。太后往哪走，她就往哪走。 别说，这一看，还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秀女太多，眼花缭乱的。 难为宫里娘娘们，三年一次这么多年看下来了。 “皇玛嬷。” “怎么了？”太后怀里抱着暖暖听到宛宜的叫唤抬起头来，然后就是一笑：“你这冤家，莫不是有什么求着你皇玛嬷了？” “皇玛嬷英明，可不就是有一件事情嘛。”宛宜笑眯眯地抱着坏坏往太后身边一挤。一副姐两好的模样。 此时的殿内也就太后和宛宜外带两个孩子在。 宛宜也就亲亲热热地拉着太后撒娇来了，她想了半天。五格的事情，她可能真的不太在行。还得摆脱太后娘娘帮忙。 太后这个人吧，做事情说什么话的背后总是有康熙的影子。 若是五格的福晋请康熙掌眼，总归不会太差，说不得还给个好的。宛宜眯了眯眼睛，当年阿玛没的时候，五格才那么小。 康熙说得好听。是把儿子赔给她，可实际上不是她这个四福晋带着嫁妆给他养初期的四阿哥了嘛。 到了这个时候。也该真的赔给乌拉纳喇家一个媳妇了。 而且……这也是一种恩典。 宛宜笑着说了自己的意思。 “我能有什么眼光，看着那些人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啥也没看出来。哪里比得上皇玛嬷经的事情多，看人的眼光准。五格那孩子吧，性格大大咧咧，说是憨厚吧其实就是不太会讨女孩子的欢心，我也挺发愁的。总觉得夫妻夫妻，举案齐眉才是夫妻。也不想委屈了五格，我这弟弟是孙媳妇从小看到大的，说是当儿子看大的也不为过了。” 太后失笑，抬手敲了敲宛宜：“你才多大，就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你儿子是你怀里呢，想娶儿媳妇还早着呢。” “我这不是就打个比喻嘛。” “行了，哀家知道了。”太后眯了眯眼睛，轻轻拍着怀里的暖暖半晌后说道：“这事哀家心里有数了，让你娘家那边准备着。” 宛宜心里一跳。 别是立马赐婚，立马成婚的那种吧。 若是这样的话，其实她觉得还是可以再缓一缓的，只是这种话面对天后的时候，很难说出来。 宛宜默了默。 等到复选的那天，宛宜还是过来了。 这一次，干脆三个孩子都没有带过来，一股脑地全部塞给了四阿哥。暂时又被闲赋在家的四阿哥在带孩子这一项活计上已经是越发地游刃有余了。 宛宜觉得自己轻松了。 虽说十月怀胎生的孩子不亲自己真的好心赛，可这孩子也不是她一个人揣上的，四爷能帮着带实在是好事。 四阿哥不可能一直闲赋着的，这一点宛宜一直都知道。 以后不管四爷府有几个孩子，或许也不会有哪一个能享受到三个小混蛋现在这般的待遇。 “一个是佟家的，那个小姑娘才十三岁，但据说是按着当宗妇的标准培养的。小小年纪已经非常沉稳了，样貌也是极好的。要不是几个阿哥都还小，也轮不到五格了。还有一个就是简亲王家的女儿。是个庶女，不过一直养在福晋的名下，年岁上同五格一样。这是哀家选中的人，你看看，若是有其他的人选，我们再看看。” 还再看看？ 宛宜都惊讶了好嘛。 这是什么道理？ 后面简亲王那个不说了，爱新觉罗家的嘛。肯定就是不嫁给皇家和宗室的，嫁给其他人也是正常。 而且五格正经身上有一个爵位。这身份也不算低了。 但是前面那个佟家是怎么回事，那不是据说是宜妃看中了，准备给九阿哥的嘛？她怎么敢和宜妃抢人？ 难道宜妃没有和太后提过？ 这不可能吧。 宜妃在宫里八面玲珑的，这一点门道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据说这个佟家的姑娘也是康熙圈出的名单中的。 原本给皇子准备的。怎么会给五格。 宛宜真是想都不敢想。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太后询问？ “啊，不是，是这个。”宛宜豁出去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被宜妃嫉恨了好吧。“皇玛嬷，这佟家的姑娘不太对吧？” “怎么不对了？”太后疑惑：“哀家看着挺好的，五格这孩子就得有个稳重地压着，这还是皇上的意思呢。” “是皇阿玛说的？” 太后点头：“可不是，你上一次问了哀家。哀家着实看了一番，想着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人是皇上已经选定了人选的。就去问了一问。皇上听说是给五格挑的福晋，倒是好一番感慨，随后才提了这佟家的姑娘。哀家后来看了看。觉得简亲王家的也不错，总得有个人选给你看看。” 也是给宛宜挑一挑的意思。 可这两个人中，不管是哪一个宛宜都没有资格去挑啊。若是给自己的儿子害好说，怎么也是皇孙，但是宛宜算啥？ 和皇子抢媳妇？ 就是康熙的意思，宛宜也是冒了一身冷汗出来。 “要不你回去和老四再商量商量？”太后问道。 宛宜感激地站了起来。 别说这件事情。她还真的和四阿哥商量商量才行。 出宫的时候，宛宜特意避开了宜妃可能在宫里行走的路线。就怕半途遇到了，然后来个无语凝咽。 在马车上，宛宜就一直在思考。 康熙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敲打宜妃还是九阿哥，亦或是九阿哥支持者的八阿哥。但是八阿哥的动作并不算大，他还是坚持在大阿哥后面啊。 对了，大阿哥已经慢慢从前大福晋的死中走了出来，大阿哥府有了继福晋，一切也算是往好的一面出发。 但现在来说，五格的婚事还是最棘手的问题。 宛宜有心去乌拉纳喇家商议一下，告知他们这件事情，又担心这件事情目前也只是太后这么一说，还没有个定论，到最后如何还不好说呢。若是现在说了，也不过是让娘家的人跟着心忧。 “四爷啊四爷，这件事情可真是愁死我了。”宛宜嘴里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同一马车上的红日很少见到自家福晋这种模样，忍不住低声说道：“福晋，要不让车夫快一点？” 看福晋的样子似乎很心急。 宛宜却是摇头、 她现在真乱着呢，见了四阿哥也就那样，还是她心里先稍微平静一些，见到四阿哥能镇定说话了再谈其他就是了。 马车终于还是停在了四爷府。 红日先下了马车，才伸手扶着福晋下来。 四爷府的下人一看到四阿哥，脸上竟是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几个人冲了过来。 “福晋，您回来了。” “福晋，快去看看李格格吧。” “这是怎么回事？”宛宜皱着眉头，往后退了退，问道：“李氏怎么了？” “回福晋，李格格要生了。” 宛宜怔了一下，立马醒过神，也顾不上什么佟家的还是简亲王家的，拔腿就往里面跑去。 李氏怎么就突然要生了呢？ 不对。 这个时候的话。李氏也的确是要生了。 最多只是提早了几天而已。 只是四阿哥不是在吗？这下人怎么这么慌张？实在是不像话，竟是半点规矩也没有了。碰到一点事情，就一点主心骨都没有。 若是哪一天…… 宛宜表情一凛。先是跑到了垂花门，才要往后院去，就被不着调哪里冒出来的兰英给拦住了。 “福晋，您可算是回来了。” 宛宜抿了抿嘴。 身后的红日问道：“兰侍妾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等福晋的，福晋，李姐姐可不在她的院子里，这一会儿在正院呢。”兰英飞快地说道：“我怕福晋心急走错地方了。才来这边等一等呢，毕竟关于生孩子的事情。我是没经验的，就是在正院里杵着也不过是当个木头人，还不如在这边等一等福晋，也算是有点用处。” “你有心了。”只是此时宛宜没心神和兰英说话。朝她点点头，就越了过去往正院走去。 不过她心里同时也在奇怪。 李氏怎么会在正院生孩子？ 这种荒诞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四阿哥能做出来的。 除非当时事发突然，李氏本人就在正院，然后迫不及待地就要生了，连转移地方的时间都没有。 宛宜早就出了月子，好好他们都九个月大了，正院自然不可能有什么产房备着的，之前收拾的都是李氏自个儿的院子。 当下。脚步匆匆。 还未进正院就已经听到里面撕心裂肺地喊叫声。 “福晋。” “嫡额娘。” “你回来了啊。” 宛宜的出现引得众人的呼唤。 宛宜朝榆嬷嬷等人点了点头，就超四阿哥走去，经过不安的大格格身边的时候。弯身摸摸她：“雪雪不要怕，你额娘这是再给你生小弟弟呢。” 雪雪怔怔地点头，整个人傻愣愣的。 宛宜这脚步就迈不出去了。 生孩子这个地方，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站在这里看着呢，竟然没有人想起把人给待下去，当然或许这也正说明了之前可能的兵荒马乱。 “福晋。我带大格格下去吧。”红日自告奋勇。 “兰杏你来，送大格格去后面那边。”红日还是有用呢。宛宜一时觉得离不开她。 兰杏走了过来，牵着大格格离开。 大格格一直不停地回头朝宛宜看来。 宛宜勉强一笑，这才走到四阿哥身边：“爷，我回来了。” 四阿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紧绷着的心情陡然一松。 “回来就好，这里就给福晋看着了。”四阿哥说完就要走。 宛宜目瞪口呆，半晌后都没有回过神。 还是红日推了退她。 宛宜往院子里一看，果然不见了四阿哥的踪影，只得讷讷说道：“爷真的走了啊？” “是啊，苏培盛跟过去了。”红日在福晋发呆的时候已经暂时了解了一下状况。“当时事出突然，爷怕吓到小主子们，就让榆嬷嬷和杨嬷嬷带着小主子们去了外院玩了。大格格这边是大格格自己不肯走。” 宛宜笑：“总是她额娘的。” 血缘关系不能改变，她也没有想过就这么养一段时间，就能让李氏和大格格离了心。毕竟血缘亲人的关系是这世界上只能意会不能言语说明的关系了。 “那在里面的就是她的教养嬷嬷了？”产婆自然不可能一直在府里呆着，是住在府外后面的院子里的，那里多是一些成家了的下人上居住的地方。 宛宜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大格格的两位教养嬷嬷，现在又听红日这么一说，她还有什么猜不出来呢？ “是的。”红日不敢隐瞒。 “进去多久了？怎么喊得这么……”夸张。 “说是有大半个时辰了。” 那还早吧。 宛宜想了想说道：“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让人好生招待着，小厨房这边让李氏院子里的厨娘过来，吃食这些都让外院的厨房那边送过来。记住了，除了那些不得不暂用的。其他的能避免我们这边的就避免吧。” 谁知道李氏到时候会不会倒打一耙。 宛宜是真的不喜欢这样。 “福晋不如去换下衣服。”红日琢磨着还有得等，今日福晋这是进宫的装束，一直穿着乖笨重的。“ 宛宜点头。她也不想一直站在这里。 进到屋子里，至少也能说一些话。 正院的左边是宛宜的寝屋，右边这边正暂时被要生孩子的李格格给征用了。隔着中间的堂屋，沐浴的宛宜还是能听到李氏那边的动静。 也不知道没事隔音的原因还是李氏没什么力气了，听着声音似乎小了很多。从方才就像是擂鼓在耳边敲响的声音终于淡去了，宛宜松了一口气，草草擦了擦身上就穿上轻便柔软的衣服。 梅雪也被叫了进来。 此时正在和宛宜说她走后的事情以及历史为何出现在正院的原因。 “福晋走后。小主子们就跟着爷了。后来大格格来了，爷让大格格回去跟着陈默默好好学习规矩。大格格听话地走了。只是没过多久李格格就来了。爷本来是不见的，只是李格格一到正院就喊着肚子疼，榆嬷嬷就让她到了堂屋休息，然后去回禀爷。爷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哪知道后来……” 后来李氏就摸到了四阿哥和三个小混蛋呆一起的屋子，不告而进，话语里提到大格格，不说其他，只说这儿女还是跟在亲额娘身边才好。 四阿哥哪里听不出这里面的意思，刚沉了脸生气，李氏就抱着肚子喊疼了。 只是这一次，四阿哥不相信，冷着脸让她离开。 “……其实真不乖爷。李格格当时的模样可把小主子们给吓坏了，暖暖格格吓得眼睛都红了呢。”这要不是身份的问题，梅雪都要去出气了。 四阿哥虽同好好更加黏黏糊糊的。可对乖乖巧巧真正小棉袄模样的暖暖才是碰都不怎么敢碰，现在又见她被李氏吓到了，就走过去要拉李氏离开。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氏突然蹲到地上喊着肚子疼了。 起初四阿哥还是不信的，以为李氏又在折腾。 宛宜了然地点头，这就是里面狼来了的故事了。 “行了。”宛宜起身：“我也过去看看。怎么说也是爷的孩子，又是个阿哥。” “福晋总是这么好心。却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梅雪小声嘟囔。 走在前面的宛宜没有听见，红日碰了她一下：“这些事情，福晋心里肯定都清楚，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不过大格格也真是的，这才多久呢。 怕是福晋会伤心了。 红日伺候宛宜这些年，自诩算是了解自家福晋了，最是嘴硬心软了，说不在乎，不关心，可真的若是觉得你好的话，还是忍不住软了心肠，掏心掏肺地为她好。当然……这里面估摸着谁也比不上四爷和三位小主子。 前者是红日想的，后者宛宜是非常认同的。 宛宜到了门前，红日上前敲门。 很快就有一个婆子出来。 宛宜不认识，红日倒是认识的，这个人是外面做打扫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地被拉过来，其实正院里面人还是挺多的。 只是福晋不愿意沾手李格格的事情，李格格这边同样也在防备四福晋这边的人。宁可找个外面打扫的，也不…… 红日问道：“李格格怎么样了？” “怕是有些难。”说话的是听到动静走出来的陈嬷嬷，她朝宛宜福了福身子：“恕奴婢无状。”她身上还沾了一些污秽物也不敢靠近四福晋。 宛宜点头，往里面探去，也看个不清楚，只听着李氏挣扎呻/吟的声音。 “这里面我也不进去了，就在外面等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让人来告诉我一声，总是能想想办法的。”至于其他的，她又不能代李氏生孩子，杵在里面气味又不好闻。她一个福晋在外面等着已经足够了，完全不用放低身段到产房里等着。 而且说句不能宣出于口的话。 就是宛宜愿意，只怕李氏也不愿意怕。 说不得她还害怕自己这个福晋终于在她生产的时候亲自进产房下手了呢。 宛宜这一胎，从白日生到夜幕。 李氏生得非常艰难，孩子一直下不来。里面的人也着急，就怕孩子一直不出来会在里面窒息，那到时候可是…… “说不得就要去请示福晋了，到底如何还是请大夫进来看，都得有个指示才是。” 就在宛宜都按耐不住，觉得有些危险的时候，屋子里终于传来微弱的声音了，非常非常小可还是能听出是小孩子哭啼的声音。 “总算是生了。”宛宜脸上露出笑容，叫来梅雪：“快去告诉爷。”又拔高声音喊了一声：“是阿哥还是格格。”(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垫底的四福晋 夜色中，四爷府的大门打开，随后炮仗声响起。 两个小太监并排趴跪在地上，苏培盛踩了上去，手里拿着一副用红绸扎着的给孩童把玩的弓箭。 四阿哥添了一个儿子，四爷府又多了一位小主子。 时候不早，宫中的报信到底耽搁了一下，只去告诉了值守的侍卫，到明日宫门大开的时候自有人会去通报康熙。 到底一个格格自然是不能和嫡福晋相比。 当年宛宜生三个小混蛋的时候，康熙那边是一早就接到消息的。 “……孩子看着有点弱，哭声还行，但比不上才出生的大阿哥呢。”这一回府里多了一个阿哥，往后就不能叫坏坏小阿哥了。除了嫡庶，长幼的排序也非常的重要。产房那里，宛宜没有进去看，而李氏生的二阿哥听说身子差，也就没有让人送出来了，干脆就先休息一晚，等明日再说。 不过榆嬷嬷还是进去看了看，这出来后就到了宛宜跟前。 比坏坏弱？ 宛宜那个时候是三胞胎，肚子就那么大，虽然比只怀一个的要大许多，但也不够三个人分，生下来后三个孩子比起其他足月生而且只生一个的孩子自然是小了许多。刚开始的几天，为了照顾好他们三人，正院这边上上下下都是提心吊胆的。 这二阿哥？ 兰杏从外面走了进来。 宛宜停下同榆嬷嬷说的话。问兰杏：“爷怎么说？”不见四阿哥跟着一起回来，甚至三个小混蛋都不在呢。 “奴婢过去的时候，两位格格已经歇下了。小……大阿哥还醒着，不过爷说了今天就不回来了，就在外面住着，三位小主子也就一块歇下了。” 宛宜气笑了。 这是做阿玛的带着三个小混蛋抛弃看自己这个当额娘的？ “爷怕是心疼大阿哥他们来回走着呢。”榆嬷嬷婉转地向着四阿哥，连这种不像话的理由都拿出来用了。 五月天的，披风毯子是做什么的？ 而且哪里需要他们走路，就是让他们走。也得看看他们能不能走？也就好好能跑几步，但随后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来来回回。不就是奶嬷嬷抱着嘛。 “行了，等一下让红日和兰杏一块去外院那边，若是到时候有个什么吩咐也好有个得力伺候的人。”至于这一边，宛宜可不好走。四阿哥可以不在，她一个四福晋也不住在正院，反而留了李氏住下来，就算她是因为生孩子的特殊情况，也是不像话，不应该的。 赶不走人，也不能赶。 宛宜只得早早洗漱过后，就眼睛一闭睡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宛宜就被一阵焦急的脚步声给吵醒了。 不对劲。 宛宜霍地从床上起来。房门就被吱的一声推开了。 “福晋。” 榆嬷嬷匆匆而入，脸上的表情非常焦虑。 宛宜翻身从床上下来，双脚踩在冰凉的石砖上。一个激灵，身子开始缓缓清醒过来，脑袋也清明了些，并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是李氏还是……” “是二阿哥。” 果然……宛宜身子一晃。 榆嬷嬷唬了一跳，冲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扶住。”……是起了热。好在奴婢不放心，隔了一会儿就去看一回。发现得早。已经让人去通知爷和请太医去了。“入夜之后，垂花门那边就会上锁。 幸好榆嬷嬷身上有钥匙，也幸好她不放心是自己去看的。她过去的时候，照料李氏和二阿哥的人睡得非常沉，若非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二阿哥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她也是就要出去了的。 毕竟之前的几次，让睡不好的李氏已经有所怨言了。 也幸好……她去看了。 此时此刻，榆嬷嬷是一阵后怕。 宛宜不说话，穿了衣服就往门外走去。 还未走近，就听到李氏的哭声。“我可怜的孩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我也就不活了，干脆一头撞在这柱子上随了你去。谁叫你托生在我的腹中，否则也不会连个面都不露一下……” 越听越是胡说八道，宛宜冷着脸推了门进去，就看到李氏披散着头发，身上统共就穿着一件亵衣，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在哪里哭个不停。、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喜事没去就来了丧事呢，你这是哭丧呢，要寻死哪个会拦你？还不把二阿哥给抱了过来，他若是有事，你们这一屋子的人谁也别想着脑袋还在身上。”宛宜气得脸通红，她再不关心二阿哥，可也没有想过李氏这么不着调，就把个孩子这么抱着。 没有病死也得被李氏给害死。 在宛宜进来前，屋子里除了李氏和二阿哥外，还有王嬷嬷和三、四个小丫鬟在。王嬷嬷不拦着，其他小丫鬟更是不敢动。 此时宛宜发声后，其中一个小丫鬟刚要抬脚，就被李氏恶狠狠地瞪着。 福晋将才一番话只说得李氏面红耳赤，心里的怒火无处可发，将将就把那小丫鬟做了迁怒的对象。 宛宜看得皱眉。 榆嬷嬷走到李氏面前：“格格请把二阿哥给了老奴抱着吧。” 话落见李氏不懂，榆嬷嬷就上前去抱。 李氏才蹙了眉头，就听福晋说道：“王嬷嬷，还不送了你们福晋去躺下，她是不要命了，还是想害二阿哥？都说母子连心，哪个做额娘的这么不懂事？再折腾，等爷回来了，一个都别想跑了。” 宛宜从后面走了过来。到李氏面前直接伸了手。 李氏不敢拦着。 宛宜抱过孩子，低头一看，差点倒抽一口气。 这看着是喘不过气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宛宜也没个经验。只能问榆嬷嬷。 榆嬷嬷想了想说道：“怕是身上绑得太紧了。”她刚才一眼就看到了，二阿哥身上穿了好几年，还用襁褓紧紧包着。 生病的孩子本来就软绵绵的，偏偏把人绑得那么紧。 “门窗……”宛宜刚一开口，想到李氏在这里，脸一愣，把身上的披风单手半包住二阿哥就往外走去。 “你要干嘛。”李氏伸手就想去拽福晋的胳膊。 榆嬷嬷假装不小心碰到李氏。伸手一扶把人往后面一带，送到王嬷嬷面前。意味深长地说道：“做奴才的伺候好主子才是正经的事情，否则也不知道这命能活多长呢。” 话里暗指王嬷嬷不看住李氏。 王嬷嬷固然是李家的下人。 可李家还是四爷府的门人呢，要李氏如何还得考虑一下，可王嬷嬷却没有这么大的脸面。今个儿。若是福晋想要她的命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榆嬷嬷是个喜欢知己知彼和熟悉的人打交道的人。 王嬷嬷嘛，在四爷府这些年，她也是看出来了，照顾李氏是不错，忠心也不少，但这心机就差了点。 若是换个阴狠的，榆嬷嬷反而担心，还不如提点一下这个她能压得住的人。 李氏还欲要说话，被王嬷嬷劝住了。 王嬷嬷小声道：“格格。您再生气也得等二阿哥没事了才好。眼下福晋抱走了才好，福晋抱走了，才会有人下大力气把二阿哥看好。您现在担心还不如好好养身子。这坐月子可不能马虎。” 这么一说话的功夫，屋子里已经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了。 李氏也不可能真的出去。 她才生过孩子，生二阿哥的时候是好一番遭罪，孩子一直下不来，差一点就要去母留子了，生这一个儿子。她是拼了力气再生的。 方才不过是强撑着，只可惜等来了福晋。却不见四爷。 李氏一阵胸闷，搭着王嬷嬷的手回去休息。 这一边，宛宜把二阿哥抱了回来。 四阿哥也带着人过来了。 宛宜听见他到来，就走出来看，见三个小混蛋没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小混蛋看着到目前为止没病没痛的，可正是因为孩子还小下一秒就来个意外你也是料想不到的。在太医都还没来的这个时候，她实在不敢让自己的孩子和李氏的孩子共处一室。 病了一个算了，若是都病了呢？ 好在四阿哥也是明白，只是把苏培盛留在那里，自己则来到了正院。 “怎么样？”四阿哥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是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关心。 之所以之前看也不看地离开，是心中相信自家的福晋，若是二阿哥可以平安出生，福晋就不会动什么手脚。 且他气着李氏不知好歹，以免让李氏因为生了儿子长了其他心思，才离了这边去了外院那边住着。 哪知道，半夜这孩子就听说病了。 听到这消息的当下，四阿哥第一个反应是跑去看了坏坏他们，好在他们三个人能吃能睡，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四阿哥这才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正院。 “还不知道，额头有些烫，我让榆嬷嬷看着点了，刚才有些呼吸不上来，就跑到这边了。”回答的同时是那边向四阿哥解释了二阿哥之所以被抱离李氏身边的原因。 四阿哥不在意地点点头，走到矮塌边，低头看了看，语气有些不耐：“太医怎么还没有到？” “应该快了吧。”宛宜随口说道。 剩下的也就只能等着了。 榆嬷嬷她们会一点医术，可这个时候宛宜可不敢来个死马当活马医，也就不提这件事情，好在二阿哥现在已经有些平稳下来了。 太医来得慢，反而是昨天请来的大夫再一次被叫到府上。 四阿哥听得眉头打结。 那话里的意思。大概就是说二阿哥在胎里的时候受到损害，又在昨日出生的时候伤到身子，伤上加伤。旁人吹个风只是凉快，到了二阿哥这边可能就会发热。旁人病个三天，二阿哥可能就病个五、六天。 总之就是二阿哥这身子比别人差许多。 用宛宜的话就是，可能李氏怀着二阿哥的时候没注意好，亦或是其他原因所以孩子先天条件就已经差人一等了，昨天生孩子的时候，差一点就难产。虽然好不容易生出来了，可也在里面憋太久了。 就是刚才宛宜抱着的时候。脸色还是有些紫青没有褪去。 反正大概是……虽未男儿身，应该只能当了娇儿来养着，大概连暖暖都比不上。 宛宜抿了抿嘴唇，胸口有些闷闷的。没多时就走了出去。 “福晋，您别多想，爷那是……” “我没有怪爷的意思，爷也没有迁怒到我身上。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我并未有其他心思，却是一个孩子变成这样子？也不知道明、后日之后，外头该是什么样的闲言闲语传了出去了。”这世界上嚼口舌的人，以恶毒的心思想着别人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到了如今，宛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二阿哥这样明显的情况。肯定不会对坏坏有威胁。可是她当初之所以说服自己不去不满，是因为觉得既然有了，生出来至少也能帮着坏坏转移走一些目光。 到了如今。竟是都落了空。 宛宜心里闷闷的，同样在隔壁屋子里的李氏听到丫鬟带去的话，心里也是波涛起伏。 怎么可以？ 为了生一个儿子，她是把尊严踩在地上，药也用了，四爷也求了。到如今……竟是一场空？ 一个病怏怏的儿子，有什么用？ 李氏颓然躺会床上。阖上眼睛，眼角泪花闪现。 二阿哥病倒了，洗三自然就被取消了。 上一次，李氏生大格格的时候，洗三也是没有热闹，这一次又是如此。 想起来，也不知道是同情多一些还是…… 宫里那边也知道了这边的情况，赏赐下来的时候就显得有些难堪了，明明生孩子的是李氏，倒是大部分送到宛宜这边了。 太后更是一句：“慈爱幼儿。”帮着宛宜挽回了部分的名声。 只是部分。 五格来了一回，愤愤不满地说着他在外头听见的传言，反正她这个福晋怎么坏怎么说，甚至多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 当然若说她是妒妇，要反驳的话，宛宜还是有些心虚。 好在宫里太后那边是相信她的。 当然也应该相信，那大夫走了之后，后来太医也来了说了同样差不多的话，第二日四阿哥又进宫了一趟。 宛宜是不知道四阿哥说了什么，可谁叫有个传话筒在呢。 四阿哥这时帮着宛宜解释去了。 虽然四阿哥绝技是不会承认自己做了这种事情。 宫里送来的赏赐，宛宜想了想让人收拾了一下，登记在册。 “放库房里吧，等二阿哥日后娶亲了，就交予他。”现在就算了，谁知道李氏拿了过去折腾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 宛宜还是得防一防。 她不主动去害人，但主动去防备被人还能有错？ 红日应是。 转眼就去见了四阿哥，说了福晋的意思。 四阿哥摆摆手，没说话。 等红日走后，四阿哥又出去了。 宛宜听了也没说什么，那二阿哥的那本册子就让红日先收着。 等晚上二阿哥回来时，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康熙的一道圣旨。 坏坏同学才诞生了九个月后，终于有了他的名字。 弘晖。 还是那个名字。 明明日期不同，长相不同，不是乌拉纳喇氏记忆中的那个小孩的面相，然而孩子的名字还是一样。 弘晖，弘晖。 即便是如此，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她的儿子会活得久久，即便不要求长命百岁，至少也要娶妻生子，看着孙儿孙女满地跑。她的弘晖能且必须这样活着。 否则她来了这个时代。岂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和闹剧？ 同样与这道圣旨一起的也分别去了大阿哥府和三阿哥府。 康熙这皇帝也做得够懒的。 之前一直不起名字，现在则是几个孙子一块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让大学生们起了名字后然后卸载纸张上卷成纸团用抓阄的方式来取的。 不过。无论如何，坏坏总算是有了大名。 这样日后无论如何，他的名字总是在玉牒上的，也就是四爷府里的三位格格还得叫着小名，至于大名，四阿哥一直没有这个意思。 宛宜私底下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四阿哥直接是个取名废材才故意不取。 当然她没有很相信这个怀疑。 想想四阿哥是谁，雍正帝啊。他的审美是杠杠的。 怎么可能连取名字都不能呢？ 那圆明园里那些文绉绉的名字取得多风轻云淡，也就是乾隆这败家子后来改了几个之后。显得非常爆发户。 她就是气不过四阿哥这个时候闷/骚，有没有取名字也不说一声。 然而宛宜也没有心情生气几天。 很快，选秀最后决定的日子就到了。 本来之前就要好了，不过听说这一次选秀的时候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出来。有几个大好人选都被突发性的落选了。 也就是说最后一轮，她们是参加不了了。 其中就有太后当时提过的那位佟家的姑娘。 宛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猛然间发现，因为当日从宫里回来的时候碰上李氏生孩子这么一个突发状况，让她原本的打算暂时搁置。 这一搁，她自个儿都给忘记了。 也就是现在才想起来，似乎好像忘记问问四阿哥的意见了。 四阿哥听完，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心虚的眼神乱瞟。 四阿哥道：“……九弟大概是要赐婚了，八弟的婚事则是七月的时候。” 宛宜楞了楞。 没听懂好嘛。 四阿哥实在说得太隐晦了。 四阿哥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宛宜一眼。提笔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名字，半晌后说道：“皇阿玛有意让九弟娶哲尔本的孙女，宜妃娘娘则是属于那位佟家姑娘。这一次进入最后一轮的是那位董鄂氏。” 所以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不。不。 宜妃怎么能和康熙打。 应该是康熙直接下手，翁底抽薪了。 “……那那位佟家的姑娘如何？”既然是康熙提议的，只不过大概可能和朝堂上的一些平衡之术有关，康熙和宜妃的意见不一致。 所以好处给了乌拉纳喇家？ “……太子二哥，大哥，三哥的婚事都是不错。皇阿玛当年指婚的时候有仔细考察过，家世合适。五弟、六弟虽略逊一筹，也是尚可。八弟自不必说，九弟的话无论是董鄂氏还是那佟家的姑娘都是不错，只是九弟向着八弟。正巧五格也是到了年纪，那佟家嫁给五格，也不过是让爷的岳家……哼……哼。” 说到后面，四阿哥用力咳嗽了起来。 刚才还是宛宜眼神乱飘，现在就变成了四阿哥了。 宛宜面上微微一笑，心内已经开始狂扎四阿哥的小人儿。 之前说的太隐晦了，现在可是说得一点都不婉转。 不就是目前为止，她的娘家是最差的一个嘛。费扬古在的时候，或许只是略逊一筹，差了太子妃和大阿哥和三阿哥这些，还能和其他人齐平。 但是费扬古一死，乌拉纳喇家无论是姻亲圈里的关系、旗内地位都是日益下滑，也就是这些年慢慢有回升的趋势。 可是作为四爷的岳家，一直要走低调路线。 别人也看不出什么好的。 所以现在娶亲的几个皇子阿哥里面，也就是宛宜的出身在垫底，所以佟家那位姑娘给了五格，有安抚乌拉纳喇家的意思，或许也有念旧的一方面，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平衡几个皇子之间的势力。 宛宜秒懂，然后就心塞塞了。 四阿哥掩饰般地端起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 宛宜气运丹田几次后，才勉强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那爷的意思，这桩婚事可以？” 四阿哥点了点头。 “可，那佟家的的确不错。” 也就是说这位爷事前是查过的了，宛宜放心了，转手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了乌拉纳喇家去。 信里面的意思非常明确。 虽说康熙的意思，是两个人里面随意五格挑一个。 但是这一次出事后，这意味估计不同了。 到时候圣旨一下，两边都不能抗旨。 但乌拉纳喇敬爱已经得了消息，含蓄地递一个消息过去也好表现一下他们的诚意不是嘛？ 反正就是皇上有这个意思，你家的姑娘配我家的小儿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愿、不甘 这佟家姑娘的一对阿玛和额娘正巧都是个疼女儿的人。 作为满族大族，还是旧族，佟家往皇室填进去多少个女儿，嫡的庶的，嫡支的旁支的，基本上都是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这一次不小心遭殃，被落选了。 其他人不知道，可佟家人是高兴的，他们可听说了宜妃娘娘看中了他们家的闺女。可九阿哥是个好相与的吗？ 而能在九阿哥手里夺人的也就只有一个皇上了。 佟家父母更不乐意年幼的女儿去了宫里服侍那位老皇帝，他们家盛荣过甚，完全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了。 可是这一次是过了，下一次的选秀呢？ 若是宫里人没有明确的意思指明你家姑娘可以回去自己婚配嫁娶了，就不能议婚，什么也不能做。 当然他们就是敢做，别人也不知道敢不敢收啊。 这可是得罪人的事情了。 所以乌拉纳喇家的到来可谓是瞌睡了送来了软枕头。 要放以前，佟家自然看不上乌拉纳喇家的，何况是个成日和十阿哥混在一起的蛮少年呢。高眼光的佟家人在这之前从来就没有注意或是把乌拉纳喇家的少年列入夫婿人选，就是连个备选都没有。 但这一次，有皇上的意思。 宫里落选又是一次比较隐晦的出事，反正也就是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到时候皇帝若是肯赐婚。也算是挽回一点面子。 佟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想这一笔买卖合不合算。 “阿玛。我想见一见他。”佟家姑娘说道。 “乱来。”佟父皱眉。 “这有什么，我儿想见，是他的福气？怎么不行？难道我儿会和小脚女人一样成日在屋子里呆着不见男客？”佟太太最不喜的就是如此了，在她看来，不过是见个面而已怎么了，还能被对方吃了，亦或是她家的闺女吃了对方不成？ “见。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又不是结仇。总得见一面看合不合适。否则别说他只是四阿哥的小舅子，就是皇帝的小舅子，国舅爷我也是不依的。”佟太太不理会佟父拍板道：“落选了也好，额娘早就和你说过。宫里是吃人的地方。你看看不过是去参加个选秀就闹出那么多的事情，也幸亏这一次动手的是那一位，若是其他人，也不知道命会不户也赔了进去。” “额娘，我知道了。”若说以前还有点想法，觉得以自己的条件别说是皇子了进宫做个娘娘也是可以的，但是只有经历过了才会了解。佟家姑娘心中也是再庆幸，她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成日生活在你算计我我防备你的生活中。 若是那乌拉纳喇家的男子条件不算太差，不是酒肉好色之徒。她也只得应下，不为别的，只为她多少听说过乌拉纳喇家的媳妇们比旁人做得轻松。 她不看其他。只看这个。 佟家这边的动作快，没多时就传了信过去。 五格就扭扭捏捏地来到了四爷府。 宛宜听了愕然：“是对方提起的？竟然会是这样？” “姐。”五格急脾气：“是不是不妥，那我去拒绝了，反正不着急。” 宛宜随后拿去桌子上的橘子朝五格扔去。 五格动作敏捷，手一抬就接住，顺手把皮剥开后。才笑眯眯地送到宛宜眼前。“姐，我拨剥好了。你吃。” 宛宜下意思地分了一半给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五格已经笑嘻嘻地往嘴里塞橘瓣，看他样子哪有半分紧张。 “谁说她不好了，在没有见到人之前，怎能轻易下定论。”相反的，宛宜觉得整个人还是非常有勇气，比较像她那个时代的人。 若是她真的好的话，宛宜觉得或许她会合适五格。 五格需要一个人领导他。 不过在这之前，可不能让五格一个人去看，还得让嫂子们去一起看看。五格长这么大，几乎没怎么和家人以外的女人有过接触。 这个佟家姑娘，宛宜目前虽欣赏，却也担心她会骗了五格。 对此，佟家姑娘是一点意见也没有。 她是大胆了一些，可也没有胆大到孤身一人和一名男子见面。女子就和男子之间不说其他的，至少气力上就已经输了对方。 就算乌拉纳喇家的人不提，她也是要提一提这件事情的。 于是在双方都默认下，五格和佟家的姑娘见面了。 转眼，康熙就下了一道圣旨。 在跌破了不少人的眼球中，乌拉纳喇五格也算是有了媳妇。 十阿哥一巴掌排在五格的后背上，笑得非常灿烂。 五格直接反拍回去。 两个人的力气都大，这要是拍在别人身上，没有个外伤也得有个内伤。只是两个蛮人都只是当做联络感情的手段，丝毫不以为意。 “你也和爷一样了，真好。” 五格看了十阿哥一眼，脸上黝红黝红的。 十阿哥以过来人的态度说道：“这也没什么，我们都是要娶亲的了。虽说还未立业就成家，但好歹成家之后就可以放心立业了不是？” 五格只是问：“谁这样对你说的？” “四哥啊。” 难怪了！ 五格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他没有去拆穿什么，反而对十阿哥道：“姐夫说得没错，就是姐夫自己不也是先娶了我姐嘛。” 那个时候四阿哥才多大。 十阿哥抬了抬头，想有四哥这么一个前车之鉴，他们成婚也不算太早。而且……说正经的。现在的十福晋人选，他心里也是喜欢的。 算了，十阿哥自我劝慰道。也就委屈一些，不要去计较了。反正现在还有了个难兄难弟，有人一起，他的心里终于是稍稍平衡了。 得知五格进宫一趟，回来后就平静地接受了这桩婚事后，宛宜笑着对四阿哥说道：“还是爷有法子。”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主意呢。 四阿哥笑而不语。 宛宜挑眉，过了一会儿说道：“二阿哥满月的事情该怎么办？李氏的意思是洗三的时候已经没办了。想到时候热闹热闹，怎么说也是府里唯二的两个阿哥。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只是不知道爷的意思？若是爷觉得可行的话，我就得让人开始准备，到时候请什么客人，怎么热闹法都得提前弄好。” “他的身子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宛宜皱起眉头。这二阿哥想来真的是胎里带病，这二十天不到就已经病了好几回了，太医是不敢请过来驻扎在府里，可大夫却是在外院那里住了三个，几乎等于是长期候着，就怕一个不小心，迟了。 可总这样也不是一个法子。 那些人总得有事情做吧，除非四爷府就雇了他们，长期的那种。可对双方来说。都是不太合算的。 四爷府这边，有什么事情都有小黄太医在，这些年也算是老交情了。再不济还有整个太医院的人呢。 而对这些大夫来说，平日里真的没他们什么事情。 若是驻扎在四爷府里，也就只是照看这位二阿哥。不说会不会耽误事，只说他们这些人是在不乐意伺候啊。 就说上一次把，那二阿哥又病了。 四阿哥和四福晋还没有说什么，那府上的格格却是把他们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原本是医者父母心的。也被折腾地恨不能立刻甩手不干。 “你……” “什么？”宛宜问。 四阿哥不语。 宛宜就在旁边坐着。 “大格格住到正院后，改变很多了。爷瞧着比过去在李氏那边完全是两个样子了。看着大气。” “哪里，都是教养嬷嬷的功劳。”宛宜警惕地说道：“我哪里有时间照顾她，就是三个小混蛋也大多是榆嬷嬷和奶嬷嬷们在看着。虽说我这个额娘不是甩手掌柜，却也是许多人帮着，否则别说三个了，就是一个坏坏我都要忙不过来。” 所以四大爷，您千万别想出让我养二阿哥这种事情来。赶紧立刻打住，最好是想也不要想。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好笑好嘛。 李氏的儿子，她避之不及了，哪里敢抱到正院里养着。谁知道李氏到时候会不会借着孩子的缘故频繁地往正院里拍，到时候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再说了，李氏若是狠下心来，二阿哥不小心在正院里没了。 到时候她这个四福晋可就是哑巴吞黄连有苦也说不出了。 坚决不行。 一定要把这个想法在萌芽的时候就给扼杀了。 “上一次李格格还说想念雪雪呢，我本来想着给她送回去。只是眼下她心里眼里都是二阿哥，怕是暂时没有照顾雪雪的时间。好在教养嬷嬷都是现成的，她也大了些，听话又懂事，我也没有多少烦。”但是二阿哥就不同了。 他一来，宛宜就别想和以往一样每日能陪着三个小混蛋了。 宛宜在心里叫嚣，不敢说得太直白。 四阿哥在屋子里坐了坐，就去起身说要去外书房。 宛宜知道他这是在好好想一想。 三个小混蛋是他的孩子，二阿哥也是。 或许还因为这个孩子一出生甚至还没有出生就多灾多难，让四阿哥心里更加关注一些。可这又怎么样？ 望着四阿哥渐行渐远的背影，宛宜心中冷笑。 难道就因为如此，她就得给他养别人的儿子？ 一个女儿，是她的底线了。 儿子？ 自己养大了然后来抢夺属于她亲生儿子的东西？ 或许不会。 可这世界上总是有养不熟的白眼狼，甚至还会反噬一口。宛宜有三个小混蛋。她赌不起这一万一个可能。 “去把梅雪叫过来。”宛宜吩咐院子里洒扫的小丫鬟。 “去告诉院子里的那个人，就说四爷有意想把二阿哥送给四福晋来养。悄悄地，别让对方怀疑。”宛宜拍了拍梅雪的肩膀。 梅雪低声答应。 四爷府那么大。下人少说也有上百个人。 宛宜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只忠心于她。 毕竟不是谁都能看清楚，想明白，总有人会想着搏一搏，试一试，赌一赌。若是成了，她的一切将会不同。 正巧，正院里就有这么一个丫鬟。许是在得知李氏这一胎也是阿哥后，就心思涌动了起来。亦或是有其他原因。 宛宜不管，只让人盯住她。 这些日子，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尽知。 这个消息传过去，李氏那边想来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 苏培盛跟在四阿哥的身后。 四阿哥走走停住脚步。 此时两个人已经到了垂花门前。 四阿哥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头去看后院。 半晌后开口说道：“好好他们被福晋养得很好。“ 苏培盛不知道先前屋子里四阿哥和福晋的一番话，只以为是自家爷随意抒发感慨，想着他同福晋那边也算是互助互惠的关系，就打算在这个时候给福晋刷一刷好感度。 “那是福晋耐心，不说三位小主子。说句僭越的话，奴才记得大格格刚到正院的时候还怯怯地，不怎么爱说话。还是福晋带着大格格好几天，特意让小主子们陪着一起说说笑笑，如此几天大格格才又高兴起来。要奴才说。福晋这样是真的好。为了大格格，进宫求了教养嬷嬷回来，如今大格格的气度已是不同。”也不知道日后二格格和三格格又会是怎么样？ 四阿哥心间微动。 苏培盛没有察觉。仍旧说道：“等三位小主子再大一些，能走能爬了，四福晋怕是要忙得很了。” 小孩子不需要会走路，一旦会爬行了，大部分会从天使变成恶魔，到处折腾。折腾周围的人忙乱不堪。 弘晖是他的大儿子。 当初出生的时候，也是小小的一个人。到现在一直乖乖巧巧的，就没有两位姐姐那么能闹腾。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平日里四阿哥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好好和暖暖身上。可若说三个孩子中最重视的那一个，绝对是坏坏。 只因为他是四阿哥的嫡长子。 一个嫡长子两个嫡女，其中一个还是长相最想他的，另一边则是病怏怏，太医暗示过日后大概是大病不断小病常有的儿子。 前者是嫡福晋生的，后者只是一个格格。 福晋难娶，格格却是多得是。 怎么选择，显然不是什么难题。 三个孩子，四阿哥也是照顾过的，特别是这阵子，有时候李氏那边孩子又病了，通常是福晋过去看着，而三个孩子就丢给四阿哥照顾。 四阿哥也经历过小孩子刚睡醒手忙脚乱的情形。 三个小混蛋已经能动来动去了，爬行的话，好好已经在蠢蠢欲动中了。若是孩子们再大一点，四福晋肯定照顾不过来。 而且每一次二儿子那边病了之后，也是闹得人仰马翻。 四阿哥一想到若是这两种情况都放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只觉得头痛地不是他自己的。 罢了，罢了。 幸好这只是他想想而已。 四阿哥还未走到书房这里，思绪已经转了好几圈。 只是宛宜不知道。 梅雪很快完成任务。 李氏听到后，兀自气闷。 “她怎么敢？难道她一个儿子还不够，就连我的儿子都要抢过去不成？爷竟然也同意？难道就因为她是福晋，我只是个格格嘛。”李氏心里憋得慌，说到底还不是两人的家世不同。若她的家世好，又怎么会只是一个格格？ 哪里像现在这般，就是连要养自己的孩子都那么困难，还得看别人的脸色。就算这个儿子身体不好，可也是她盼望许久。 “不行……”李氏脸色大变。从床上爬了起来。“爷当初答应过我的，那是我的儿子，他怎能反悔？我要去问问爷。问问他，是不是福晋逼的，是不是？” “格格不可，不能这样啊。”王嬷嬷上一次被榆嬷嬷的话吓得现在还有些阴影，眼看着李氏就要爬下床，赶忙把人拦住。“格格，这事。这事无论去哪里说，福晋都是有理的。”其他人家那里。很少有侍妾养着孩子的。 侍妾是没有资格的，像宫里的娘娘，有些是妃位都不见得能养自己的孩子呢。当初的大格格，一来是个女儿。二来是福晋不在乎。 可是现在是个二阿哥。 王嬷嬷不知道四福晋此时的想法，以为她和所有人想得一样，趁孩子还小养在身边，也就同孩子的生母没关系了。 或许这事真的像格格说的那样是福晋的意思，只不过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爷的吩咐。可王嬷嬷想，四阿哥哪里有闲工夫想到这些。 大抵还是嫡福晋不甘心，不愿意让格格养着儿子，怕到时候又威胁到大阿哥的可能性。 只是就算这样，又能怎么样？ 王嬷嬷在李家的时候。以为自家格格虽不是最受宠的，可好歹日子也过得去，还生了四阿哥的第一个孩子。这份特殊就足以让她在四爷府里高人一等。 可到了四爷府之后，才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 四福晋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挡在四阿哥和其他人之间。别说生孩子了，想要有侍寝的机会都是从指缝里扣出来的。 不是没有想过，福晋这个时候还年轻，和四阿哥又是少年夫妻。有这份宠爱也是有的，等福晋年龄大了。过个几年，府里的局面肯定不是这样了。 可同样的一个问题摆在眼前。 福晋会老。 已经进四爷府的几个人难道不会老？ 到时候又有更新鲜的新人进府，哪里还有这些老人的位置。福晋是不怕，无论如何她的位置就在那里。 但一个侍妾说不定突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这就是现状。 其实若是换了王嬷嬷是福晋身边伺候的人，她也会同样这样提议，把孩子都养在自己身边，也就不怕了。 她不能说福晋做得不对。 但她现在的主子是李格格。 王嬷嬷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格格当初爷能同意您留下孩子，或许这一次也会同意。刚才那丫鬟不是说了嘛，四阿哥去了外院。” 李格格眼睛一亮，用力拽着王嬷嬷的袖子，但下一瞬眼里就失去光芒。 “外院那个地方，我这破身子怎么过去？”她还在坐月子中呢，而且外院和她所在的后院之间可是有不短的路程。 至少中间有一个正院。 若是走到一半，就被福晋的人给拦住了呢？ 李氏心里发恨啊。 盼星星盼太阳生出的孩子，最后是个病秧子，还不知道能活多久。这些天，她的确是非常地失望。 言行中也有了疏远，不怎么亲近这个孩子。 可福晋要来抢的时候，李氏才觉得那是在拿着刀子刮她的心间肉啊。 再不济，那也是个阿哥。 李氏怎么甘心被抱去正院。 这一抱走是不是就像大格格一样，就不回来了？ 等等…… “王嬷嬷。”李氏招手让王嬷嬷俯身，靠近她的耳朵低声吩咐了起来。 王嬷嬷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许久未应，似是不忍。 李氏急了。 “竟是你也不帮我？那我把你从李家要来有何用？还不是这四爷府里没有一个心向着我的人，原以为嬷嬷你总归是个自己人，哪里却是……”李氏急得眼睛都红了。“这一次若是不抓住，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福晋那人防备心重着呢，而且四阿哥一回到府里就在正院里，连外院那边也呆得少。 也就是现在四阿哥没事做，成日在府里不怎么出去。若是过阵子又和以往一样忙碌地不着家，那府里的事情不就全是福晋一个人做主。 到时候她什么都说不了，更别说去做了？ 李氏心酸。 爷是答应了的。 那是她求来的孩子。 …… 入了夏，正院却不能像以往一样放着冰盆。 五月的京城虽不是酷热，可在内室也是闷得慌。 宛宜有些苦夏，胃口也没有那么好了。 榆嬷嬷就把三位小主子送到福晋身边，自己则去了厨房准备熬酸梅汤，到时候冰里镇一下，也是聊胜于无。 兰杏端过来的时候，宛宜迫不及待地接过来。 “还是这个好。”没有冰盆也只能用这个了。其实孩子和宛宜可以不在一个屋子里呆着，宛宜这边是可以用冰盆的。 只是她不愿意啊，务必要营造出她忙着照顾孩子的现象给四阿哥看啊，以免他脑子一抽，真的把二阿哥给送过来。 到时候她去哪里哭？ 正喝着呢，就听外面有人求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简亲王福晋 屋子里的人已经开了第三口箱子，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箱子里翻翻捡捡的，也不知道找个什么。 三阿哥放下手里的卷宗，不耐烦地问道：“你从刚才就折腾，到底是找个什么东西？找不见了就让下人再找，总好过你这边翻来找去的弄出声音吵得爷头疼。”这还看什么书，他好容易才有了空闲的时间，早知道就一早去了书房了。 偏刚才想要出去的时候被三福晋叫住，又不说个原因出来。 他说得语气冲，三福晋却是压根没反应，反而眼睛一亮，站了起来就跑到三阿哥身边手一伸把人拉到那几口箱子面前。 “爷你给我出出主意看，我正愁着呢。这贺礼轻不得重不得，也不知道送个什么好。四弟妹也真是的，孩子既然病着做什么要办满月宴也不怕吃力不讨好。有些人就是不能对她好，这心就会被养大。”三福晋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开始敲打起三阿哥来了。 三福晋出身正，她的家世可以比拼太子妃。 三阿哥娶了人回来，转年就有了一个阿哥。所以对于这个福晋，三阿哥是又爱又敬又怕，对她平日里一些“不像话”的话都是选择左耳进右耳出，忍着就忍着。反正福晋也不过是爱碎碎念，府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年前的时候，不是还抬了一个格格进来，这还是三福晋自己去给三阿哥求的。 三阿哥除了偶尔被阴阳怪气几次倒是没什么损失。岳家平日也没少帮着。这一会儿听着福晋的话，也只是恍然道：“原来是准备四弟家那个二阿哥满月宴的事情。” “怎么？爷不去？” 三阿哥摇头：“四弟未说。”估摸着也就是妯娌间的走动了，只是这样一来。三阿哥委实有些想不通四弟这么做的道理。 要嘛就不办，要嘛就低调办，孩子身子不好，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隔三差五地请一回太医，想不知道都难了。 怕是现在整个京城中但凡对皇家有关心的人恐怕都是知道了四爷府有这么一个一出生就病怏怏大病小病不断的二阿哥。 更甚者，私底下还有赌局出现。 赌这位二阿哥能活多久。 要换三阿哥来说，若是他府里有这么一位。要嘛就不办了，免得到时候不小心又生了病。有嘛就热热闹闹地大办一次，毕竟或许以后就没有这等机会了。 到了四阿哥这边，三阿哥暗暗摇头，果然他还是看不透这个四弟。 “发呆做什么。到底送个什么。”轻了怕四爷府不高兴，重了怕四弟妹心里不悦。所以说，怎么做都是为难的事情。 要送东西容易啊，可难就难在送个合适的。 “从前怎么送的，你就怎么送。”三阿哥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总归是一个庶子，四弟又不是没有嫡子。那庶子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身子健康且罢，还是个病秧子。”真是搞不懂这些女人想七想八竟是想也没意义的东西。 这事有什么好为难的。 谁知道那什么人能不能活到十岁后，就是活到了。一个病秧子还能对付他三爷府不成？这是太看得起对付，还是太看不起自己这个三阿哥。 三福晋楞了一愣。 半晌后说道：“还是爷说得对，我就是一下子钻了牛角尖去了。这事还真是这个理。”她是嫡福晋。自然亲近嫡福晋，以己推人，若是自己府里有个庶子什么办满月宴，对付当一个大事情来庆贺应该也不甚高兴才是。若是那人是个受宠的，私底下倒是可以送一点好东西。不过三福晋没听说过四爷府有谁非常受宠。 当然若说生了一女一子是唯四福晋之外给四阿哥生了孩子的女人的话，李氏也算是有些特殊地位了。 三福晋站了起来。叫了人收拾一份出来，又额外整理出一匣子的首饰专门送给李氏。这匣子里的东西不贵重。给个妾侍带着也算是本分。 解决了这事，三福晋就抛开烦恼的事情，转而关心起三阿哥。 “嫂子上一回来的时候，问了一件事情。” 三阿哥抬眸。 三福晋继续道：“说爷的事情成了一半，后面的事情还得也亲自去办。只是……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三阿哥露出笑容，眉眼舒展：“外头的事情，你一个妇人知道有什么用。有着时间，还不如找找几个妯娌说话呢。” 所以说女人也是有女人的交际场所。 三福晋的功用就是到处跑，然后通过她的所见所闻组织处信息来。不过略微可惜的事情，去了四爷府得到的有用消息不太多。 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就比如三福晋得知四爷府里面多了一个人。 听说是四阿哥先请来的幕僚，来历是暂时没有查到，但也是一个消息，总是先记一记，有没有用且看以后了。 满月那一天，四爷府还是开了大门。 前院不见多少热闹。 正院这边该热闹的还是热闹起来。 那一天宛宜和四阿哥就二阿哥商议的事情有些不欢而散的意思，转天就说了请几个人来热闹热闹。 到时候二阿哥就不出面了，但总归是热闹过了。 日后李氏若是哭诉二阿哥洗三没有办，满月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了。而在当天的时候，二阿哥竟是又病了。 “……听说是昨夜不小心吹了风。”就是让红日来讲，都有些难为情了。李格格那院子里可不是什么不透风的墙。 若真是主仆二人关起门来说悄悄话。大家不可能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可昨天的动静委实不小，一堆的小衣服被拿出来，就想试一试那一件穿着最好。 要红日来说。这些都是虚的。当年小阿哥她们的满月宴还不是一律穿着喜庆的红衣，外面裹着大红色的襁褓，也看不出里面穿得多精致了。 这么小的孩子，说到底不就是襁褓一包嘛。 偏李格格不知道怎么想的，脱了穿，穿了脱。这样一来，别说是身子本来就差容易生病要小心看护的二阿哥了。就是体魄见状的初生儿也受不了这么折腾啊。 宛宜听完后，心里骂了一句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 这不是乱折腾吗？ 好在府里的大夫还在。但二阿哥喝了药也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今天这么一个满月宴，压根是面都不用露了。 李氏这也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宛宜这边，风声都放出去了，请帖也送出去了。这满月宴还得办下去。 “让李氏不要出来了，就好好照顾二阿哥吧。告诉她，若是二阿哥又什么差池，别说爷了，我头一个就不放过她。” 话传到李氏那边。 李氏低头看了看好不容易打扮好的自己，低头一笑。 一旁的王嬷嬷看那笑容看得浑身一颤。 与李氏不同的是，兰英今个儿可是出尽了风头。 这一次宛宜就请了几个妯娌过来，宗室们也来了几个福晋。但这样不够热闹啊，都是大老婆们。到时候李氏来了。 这不就不像话了嘛。 所以下请帖的时候，让去送的人暗示了一番。反正来的这几个福晋中，多多少少的都带了府里的小老婆来。 宛宜看了一眼。 这些人还算是不错。带来的人里面也没有特别拔尖，一看就容易挑事的人。虽说有些老实人使坏的时候，更是防不慎防。 但是怎么也要看着舒服一些。 至少老实人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原本这些人是让李氏招待的。 但李氏的作为让宛宜不喜，直接剥夺了她这个权利，而作为一心靠近福晋，以福晋马首是瞻的兰英就得到了这么一桩差事。 这对兰英来说几乎就是天上掉下个金馍馍。 啃一口都舍不得。要揣在怀里贴身带着。 满月这一天，四爷府里最拉风的也就是兰英了。 正院那边是大老婆的范。 各个都是端着态度。而且又不是嫡福晋的孩子过满月，除了最开始提了一句，大家就开始家长里短地聊起其他的事情来。 很快话题就到了被赐婚的几个人身上。 其中有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这三个难兄难弟，若说跟宛宜关系最近的就是五格了。五格的被赐婚在这一连串像是不要钱下饺子的赐婚中说特别吧不特别，毕竟赐婚的人这一次不少啊。 可说起来又有点特殊。 那佟家的姑娘，长到这么大，在满族贵族这个圈子里的名声都不错。只是大家都是过来人，只以为这人就是为皇室准备的，最差也是个宗室福晋。 因此谁家里有个适龄的儿子的，也没有想到这位佟家姑娘那里去。且这一年的选秀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有传闻宫里的宜妃相中了她。 如此，那有一点点小苗头的也歇了。 只是到了最后，结果却是来了个大反转。 五格是谁？ 知道他的人不少，可谁也没有把他多放在眼里。提起五格，说到最多的就是四爷的小舅子，因为就他特别不要脸的每次喊姐夫。 一般和皇室结亲的，都是君臣关系。对方啃称一声岳父岳母，已经是给足了岳家的面子，别说还想要叫对方姐夫。 按理应该叫声四爷或是四阿哥。 但五格从宛宜嫁给四阿哥之后第一次见到四阿哥就是叫姐夫。说起来宛宜也有些奇怪，好像四阿哥从来就没有要五格改正的意思。 毕竟若是这位爷不愿意，透出那么一点意思给宛宜，宛宜就立刻让人去说了。实际上，她也当着四阿哥的面说过五格了。 五格就装无辜。 可这也没什么。只要四阿哥顺着话提一句也就行了。 只是四阿哥没说话，似在默认了。 那之后，五格本来就大的胆子越发地膨胀了。好在。总算是在外头的时候，没有被人哄几句就露了底。 再然后，十阿哥和五格关系好啊。 这俩哥们在一起，没少折腾。 做臣子的和皇子跟个兄弟似的勾肩搭背进进出出，这种情况真的不多见。 但五格被人知晓也就是这些事情了。 就算是这样，大家不过说一句他运气好，碰到一个脾性差不多的十阿哥。遇见一个能容忍他僭越的四阿哥。 可谁能保证一生就是幸运的。 翻脸无情的戏码，每日都要在发生。 所以说起来。五格也不是什么好的女婿人选。就是有把他列入考察对象里的，要嘛是当候选替补用，要嘛就是看上五格身上的爵位，或者是想借四爷府的势力。 只是没想到。娶到佟家姑娘的就是这么一个不被大家怎么注意的人。 也是通过这件事情后，许多人发现皇上似乎对乌拉纳喇家非常地不同。不说四福晋当初家世不显，却被赐婚给四阿哥。 四阿哥再不讨皇帝喜欢，那也是皇子，还算是半个嫡子的那种。也不是谁都可以去当嫡福晋的。 没看五阿哥和七阿哥家的福晋都比四阿哥的好嘛。 皇上是打压四阿哥啊，可那也是四阿哥能干，五阿哥和七阿哥基本上就是摆设那种，可偏就是他们这的婚事都不错。 以前想不通，或是以为皇上故意的。就是不想四阿哥娶个得力的岳家。 但现在不同了。 这哪里是这个原因，问题显然就是出在了乌拉纳喇家上。 一个，两个的。 先是四福晋。后面一个还娶了大族精心培养的姑娘。 姐弟两个都是被金馍馍砸中的人。 而砸这金馍馍的人就是康熙。 这说明什么，不管是聪明的还是愚笨的，稍微一向就能明白。那是皇上待乌拉纳喇家不同啊。 就为着不同，从赐婚后有不少人就开始暗中涌动了，甚至有打听乌拉纳喇家其他未婚的男子。 不过乌拉纳喇家这些年低调惯了。 旨意一下，就关起大门装木头人。不听不问。 这些人没有门路，就跑到了四爷府。 所以说…… 今天到来的那些嫡福晋可是委实不少。 宛宜笑着笑着脸都快僵了。 “……来了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四福晋家的大阿哥呢，我听说万岁爷是赐了名字吧。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也让我们一行人见一见沾沾喜气。” 在皇家一般孩子都要过了三岁才会赐名，就是怕孩子站不住夭折了。就像康熙的许多孩子都是没有名字的，甚至连排序都没有排上。 这一次虽说是跟着太子家的弘皙阿哥等一起排了名字，可对于一岁不到的弘晖来说算是一个喜事。 也算是个好兆头吧。 毕竟是“站住了”才会起名，这不就是在暗示孩子可以平平安安活到不算是夭折的那个时候嘛。 虽说这种比较迷信，但宛宜被人这么一说，也是心生欢喜的。 就是不信，她也想要去相信。 弘晖，弘晖。 他可不就是夭折的嘛。 真希望这一辈子的弘晖，从出生开始就不同，能好好活着，身体康健，娶妻生子。 宛宜朝那说话的人看去，发现是简亲王家的嫡福晋，想到那次太后说的婚事，可是有她家的格格的。 宛宜有些惴惴。 今天过来，应该不是来找茬的吧？ 而且虽说当初太后让选择的时候，四阿哥的意思是佟家姑娘，压根就没有考虑简亲王家的女儿。 可当时的意思可是没有透露出去的。 除了四阿哥和宛宜自己，应该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后来更是康熙直接赐婚。 所以说…… 宛宜想到这里，心中微定，道：“弘晖他们三姐弟被爷带去前院了。我这就让人去抱过来。” 话音未落，就听那简亲王福晋惊讶道：“四阿哥带过去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爷们会带孩子，莫不是骗我不成？不行。我可得亲自去看看。”说着她就站了起来。 宛宜一脸为难。 这里面还有不少客人在呢，这简亲王福晋怎么回事，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她这个做主人的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前院。 一时，宛宜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既然是这样，你就陪婶婶过去吧。这里有我们在呢，当然你若是放心的话。”三福晋说完，五福晋和七福晋跟着点点头。 宛宜又看向了大福晋。 这位是大阿哥后来娶的继室。家世同宛宜差不多，不过人家是继室也就是可以了。可能是心虚的缘故。但凡妯娌门聚在一起，这一位都是不出头，安安静静的。有时候安静到会让人忽视。 不过，宛宜也不能真的当做看不阿东。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呢。 大福晋见宛宜看来。就点了点头。 “四弟妹放心，我们都在这里呢。” 宛宜见状又朝其他人抱歉地一笑：“福晋这样说了，我也不能不陪着去。我们家爷照顾孩子可是有一手的，这可不是我说假的。本来该让你们都看看，不过他可是个爱脸面的。带了婶婶去，我是豁出去了。再把大家都带去，我怕是要成冷福晋了。”简亲王和康熙是同一个辈分，叫一声婶婶也是可以。 在她这话一说完，屋子里的人哈哈大笑。 简亲王福晋更是抚掌大笑：“你这人说得有意思。连我们曾经说道的事情也知情啊。” 宛宜只是笑。 女人们的话题不就是那样。 到处八卦，谈论谁家长短。 说起大阿哥不就是前大福晋的事情，太子是没什么人敢提。就是替那也是绝对相信的人面前才会说起这个话题。就是宛宜和三福晋的妯娌关系最好，也从不曾提到过毓庆宫的事情。而说到四阿哥这边，就是说四阿哥看着成日冷冰冰的，偏偏和四福晋这些年没有听说过闹出什么事情。就有人一轮轮会不会一个是冰阿哥，一个是冷福晋。 有冰有冷，正好凑了一对。才正好合适。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戳人心窝的事情。 今日宛宜把这话说了出来，也不过是故意博人一笑。 众人哈哈大笑。 宛宜才送了一口气。陪着简亲王福晋出了正院。 两个人慢慢地朝垂花门走近，眼看着就要出了内院，往外院去了。 简亲王福晋停了下来，怪道：“我不过是寻了个理由出来，你竟是真的要带我去了外院？莫非四阿哥真的是……” 宛宜微微颔首，笑：“不瞒福晋，的确是如此。”她也不叫婶婶了。之前是在屋子里做给别人看，说给别人听的。 简亲王福晋当然不可能这么无聊，专门去看一个爷们带小孩。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看的事情，而且多少也要顾忌一下四阿哥的脸面。 以简亲王福晋这么大的岁数了，作为长辈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她拉了宛宜出来，不过是另有事情想要说。 宛宜心中做了猜测。 不外乎是那个格格的事情，但眼下旨意都下了。简亲王福晋找自己又能如何？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明面上拒绝过。 她不解，所以才想知道。 这才故意出来。 （十分钟后补，还差400各自，好悬那。） 屋子里的人已经开了第三口箱子，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箱子里翻翻捡捡的，也不知道找个什么。 三阿哥放下手里的卷宗，不耐烦地问道：“你从刚才就折腾，到底是找个什么东西？找不见了就让下人再找，总好过你这边翻来找去的弄出声音吵得爷头疼。”这还看什么书，他好容易才有了空闲的时间，早知道就一早去了书房了。 偏刚才想要出去的时候被三福晋叫住，又不说个原因出来。 他说得语气冲，三福晋却是压根没反应，反而眼睛一亮，站了起来就跑到三阿哥身边手一伸把人拉到那几口箱子面前。 “爷你给我出出主意看，我正愁着呢。这贺礼轻不得重不得，也不知道送个什么好。四弟妹也真是的，孩子既然病着做什么要办满月宴也不怕吃力不讨好。有些人就是不能对她好，这心就会被养大。”三福晋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开始敲打起三阿哥来了。 三福晋出身正，她的家世可以比拼太子妃。 三阿哥娶了人回来，转年就有了一个阿哥。 三阿哥娶了人回来，转年就有了一个阿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所以事物都需要经过对比才是。 与简亲王府的那些糟心事一对比，李氏几个人就根本不算个事。 倒是简亲王福晋能这些年处过来，没有被气死病死的，也是十足的有本事，反正宛宜心里明白若是换了她，许是早早就“病逝了”。 当然也有可能学一学吕后，当无论是哪一种与现在的日子相比，大抵都是不愿意作为交换的。 或许她应该贵四阿哥好一些？至少心意上可以试试更相通一点。 但……也别太多。 宛宜如从前无数次一样，在自己要往前踏一步想要靠近四阿哥的时候，又硬生生地泼了冷水，让自己的行动踩了刹车。 过了垂花门，简亲王福晋就不愿意走了，前面就是书房了，她过去也是不妥当，就笑：“早听说四爷府的外院，却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见。” 可不是，哪有听说过谁家妇人来别人家外院做客的。 不过人家话这么说了，宛宜也就让叫了个机灵的小太监让带着简亲王福晋逛一逛。这哪里不能去的，哪里可以去的，有这人在，宛宜也放心。 四阿哥在书房里，瞧着二郎腿，右脚脚背上坐着个小女王，旁边地上苏培盛张开双手跪坐在那里，时刻准备着上前扑救。 宛宜让带路的人离开，自己敲了敲门。 四阿哥抬头看是她。挑眉。 这个时候福晋不在内院呆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带着简亲王福晋来走走。”宛宜走进屋，到了四阿哥边上伸手把玩得正高兴的好好给抱了起来。 圆滚滚的小冬瓜。抱起来的时候已经非常压胳膊了。也不知道四阿哥哪里来的气力肯陪着这个小胖子玩。 九个月大的好好，吃好喝好，吃嘛嘛香。辅食已经从蛋羹，各式米糊糊都有了，当然奶嬷嬷依然也还发挥着她的功效。 好好长得圆咕隆咚的，已经不仅仅是女版小四爷，还是肥胖版的。 不过。发自内心的来说。 宛宜还是挺喜欢肥胖般的四小爷的。 感觉萌萌哒的。 “饿……粮……”好好被突然抱了起来，也没有害怕。反而一扭头看到人，伸着小手就搂到对方的胳膊上，然后嘴巴一张。 宛宜怔了一怔：“饿了？凉了？”不会啊，她抬头看了看。屋子里也没有放着冰盆，四阿哥也不可能饿到孩子啊。 在她怔楞的时候，四阿哥突然站了起来，把她手里的好好抱走，然后低头同怀里的小混蛋对视。 父女二人眼睛对着眼睛。 就听四阿哥道：“叫阿玛，阿玛，阿……玛。” 好好以为在陪她玩，咯吱咯吱地就笑起来了。 宛宜刚才被堵塞住的脑袋一下子就通气了，惊呼一声：“她这是会说话了吗？刚才是叫我额娘了嘛。爷是吧。是吧。好好，是额娘，额……娘。不是饿了又凉。是额娘，再叫一声给额娘听一听。” 她一直觉得养孩子不过是那样，五格也是她看着大的。 可这一刻，在好好终于第一次开口说话了，叫了她一声额娘，宛宜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厉害。 就好像……就好像那些年前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四阿哥的时候。 也像现在这般。紧张……却带点小激动。 同激动的福晋一比较，四阿哥的脸色就比较黑了。这段时间是他带孩子的时候多一些。有时候也听到榆嬷嬷让奶嬷嬷教着三个孩子说话。 阿玛，额娘，皇玛法这些都有。 四阿哥知道后，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暗中小小期待。只是三个孩子就像是哑声了一样，就连从来都走在三姐弟中最前头的好好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四阿哥也没有指望着自家的孩子就是神童，所谓神童，大抵都是被父母强制练出来的。就像四阿哥直接，他虽记不得了。 可不代表身边没有人，当年的方嬷嬷也说过他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为了争宠，为了同太子争皇阿玛的注意，佟佳皇后没少费心思。 就是让人在四阿哥身边不停地说话。 所以说，后来康熙点出四阿哥太过于话多，也是有根源的。 但哪里想到，四阿哥自己这边才稍稍的私死心了，想着孩子再大一点自然就会叫阿玛和额娘了。 可这种……做阿玛的劳心劳力照顾孩子，做额娘的才一过来就捞走了巨宝的感觉真是不太舒坦。 四阿哥此时的心情是酸溜溜啊酸溜溜。 宛宜则是暗爽不已，趁着四阿哥执着好好的时候，偷偷溜去了正坐在床上手拉手你捏我一下我摸你一把的坏坏和暖暖。 “坏坏，暖暖，来叫额娘，你看好好都开口了。我们也不好太慢是不是，来跟额娘说，额……娘。” 坏坏抬头，朝着宛宜露出一个无耻的笑容，暖暖则是从小就是个小淑女，笑不露齿的好害羞的。 “哎呀。” 四阿哥等不到好好再开口，就又听到福晋的惊叫声，索性抱了孩子过去。 “爷。”福晋一把拉住四阿哥的胳膊，拉了他近前：“您看呢，坏坏是不是张牙齿了，我看到白点点了。” 四阿哥没有说话，而是捏了捏好好的手，好好就裂开嘴笑。 四阿哥仔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坏坏，半晌后又去哄着暖暖张嘴巴。只是小淑女张嘴巴非常难，好好小肉掌招呼了过去。 暖暖才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叫妹妹。但也没有哭。 看到暖暖被打了，宛宜也没有动。她是习惯了，之前因为好好的一下。是紧张了好久。不过别看好好小，精明地很。 打阿玛和额娘跟不要钱似地用力，打暖暖和坏坏却是差不多爱抚似的。这就是地位不同决定待遇不同。 “怎么样？”宛宜问。 四阿哥摇头：“暖暖也没有长。” 也就是说一直慢慢吞吞发育的坏坏终于赶超了一次？ 宛宜眼睛亮了一下，招来服侍他的奶嬷嬷过来问话。 “小孩子若是长牙的话，会流口水。”奶嬷嬷说了这话，宛宜就听明白了，她不说一日十二个时辰盯着坏坏吧。可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少，当然最多的是四阿哥。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坏坏流口水的状况。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坏坏天赋异禀。长牙不流口水。 或者是坏坏天赋异禀，流口水了不让大人看，从小就这么臭不要脸得爱美。 “大阿哥长牙你们都没有发现？有一天大阿哥病了，是不是你们也会没有发现？”四阿哥的面容平静。 屋子里却是随之一静。 奶嬷嬷们安静地趴跪在地上。 暖暖好看的眼珠子转了转。歪了歪脑袋，朝宛宜拍了拍小手。 宛宜上前把人抱起。 暖暖咿呀咿呀地指了指四阿哥。 宛宜心一酸，把这个女儿也往四阿哥怀里一放，将才听到额娘的喜悦也开始变得有些酸溜溜起来了。 四阿哥双手环住，两个同样白净可爱的小姑娘在他怀里。这种发自肺腑的暖意，让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暖暖伸手拍了拍四阿哥的脸颊。 一直在观察的宛宜噗嗤一声就笑了。 四阿哥的脸也黑了。 宛宜转身假接着去抱坏坏，然后偷笑了一会儿，才说道：“奶嬷嬷们照顾得也算是精心了，这些天爷和我不是也没有发现嘛。还是我们家坏坏聪明。知道瞒着人，知道害羞注意形象了。” 再如何，这几个奶嬷嬷还是不错的。 黑脸四阿哥扮了。宛宜随后就扮起了白脸。 等奶嬷嬷们战战兢兢地离去后。 宛宜才说起简亲王福晋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反正就是来说了这么一回事。爷，您说是不是那府里有谁对五格的婚事不满？” “他们就是有不满，皇阿玛的圣旨一下，还能反悔不成？左不过是心里不得劲。皇叔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还被吹枕边风。”四阿哥眉头才皱起来。就被暖暖伸手去抚平。这一下子，他有气也不好表现出来了。 “那我知道了，应该是来跟我提个醒的。爷这边到底是外头的事情也没有听谁说女人家的事情扯到外头去，简亲王应该没有那么糊涂。至于女人家的事情，我又是个不爱外出的，就是碰到了，一个妾侍还能给我脸看不成？”内里是内里的事情，李氏几个人蹦跶来蹦跶去，反正也不出后院，宛宜是懒得计较。 去了外面，可不是如此。 她再好的脾气，也不愿意随意让人欺上头。 “简亲王福晋那边，也算是一份人情了。”宛宜歪了歪脑袋，问四阿哥。“爷您说，她怎么会主动示好？”总不至于想让她这个嫡福晋帮着对付她府里的妾侍们吧。 不应该啊。 “世子。” “啊，是他。” “简亲王老了，迟早有一天，这位置也该让世子继承了。” 宛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既然已经明白了，也就不再问了。 看三个小混蛋跟四阿哥在一起还挺父子女情深的，宛宜就带着人去找到正在遛弯的简亲王福晋。 两个人重新回了正院去。 院子里有杨嬷嬷在，已经在安排人上菜了。 看到她们进来，三福晋第一个笑道：“还以为你带着婶婶在自己府里迷路了呢，去了那么久才回来。我们这边都吃上了，可不等你。” “又不是皇宫，七湾八扭的。自己府里拢共就那么大哪里会迷路啊，只是发现三个小混蛋一个会开口叫额娘了。一个长牙齿了，心里欢喜，就呆得久一些了。只记得他们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还是去年的事情了。一转眼能笑能跳，还说话了。” “等长了牙齿，日后吃得更好，很快就能到处跑了。到时候你就会觉得闹心了。不过再怎么闹心都是自己的孩子，心里也还是欢喜的。”在座的基本上都是生养过的，这个话题一开头，也就没有人在意简亲王福晋的事情。 大概都以为她和宛宜在一起。就应该是一起看了那三个孩子。 “谁说不是呢。”简亲王福晋似有所感：“别看孩子小，其实一眨眼就会发现长大了。已经能娶妻生子，还能给你分担了。” “听婶婶这样说，我心里也是有了期盼了。”三福晋掩嘴笑道：“四弟妹你别说，我家那小子开口喊的可是阿玛。当时听得我心都碎了。明明任劳任怨带大孩子的是我这个额娘，偏那小子向着的是他阿玛。” 似乎是抱怨的话，只是看三福晋的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得意之情。 孩子亲阿玛，那也是一种本事。 就好比，她的三个小混蛋亲近四阿哥显然对比当初大格格的不亲近让四阿哥更看重他们。 …… 这一年的夏日，宛宜可谓是非常忙碌。 当然四阿哥同样也忙。 康熙三十六年的七月，四阿哥再一次入了户部，仍旧是在里面到处忙，看看过往的卷宗。偶尔被户部的官员请求主持几件差事。 七月的时候，八阿哥大婚了。 对这一天的到来盼望已久的郭络罗氏，总算是嫁进了皇家。往后只要不出大错。不让圣上厌恶，也不会有人夺去了她的嫡福晋位置。 而再八阿哥之后，就是八月要大婚的九阿哥。 十阿哥则是被推倒了年底。 一来那阿巴亥年纪小，二来就算不用在备战准格尔了，库银勉强够用，可也经不住接二连三地支出。 好在十阿哥的府邸已经修建完毕。就等着挑个好日子嫁过去。 至于五格的婚事，因为那佟家姑娘太小。只是先定下了，婚事则是准备等两年后再办。 五格自然没有不满意。 不说他自己其实还没有成家立业的准备，就是见过那佟家姑娘，对方虽然表现地非常沉稳，可在五格眼里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倒是他的延迟，着实把十阿哥给羡慕坏了。 五格把十阿哥的话说给宛宜听的时候，四阿哥也在。 他道：“若是他真不愿意，我就去和皇阿玛说，总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不是。” 转天，十阿哥就摸到了四爷府。 而这一天，三个小混蛋们分别收到了十叔的礼物。 十阿哥也精明，知道送四哥东西还不如给三个侄子、侄女的，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养在四嫂身边的大阿哥和李氏那边的二阿哥。 但轻重还是分得清清楚楚。 不说李氏是不是知道了心里更酸涩。 反正宛宜是不管的，有兰英在，有时候李氏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底下的人还没有说，兰英就已经报上来了。 这等于是多了一个眼线。 而且……宛宜知道自己只要守住了四阿哥，再护好三个小混蛋，其实李氏怎么蹦跶都是她的事情。 二阿哥在这几个月中仍旧是频繁地请太医请大夫，但也慢慢长开了一些，看着模样隐隐约约地有一、两分像德妃。 这一天是九阿哥的婚事，按道理宛宜作为嫂子不该这么早就回来。 但是她只在九爷府坐了小半天，就带着人先回来了。 四阿哥原本可以早点回来，也因此就得多留一会儿。 亲弟弟大婚的日子，总不能两夫妻都早早地立场。知道的是以为有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四爷府和九爷府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当然绝对也没有多好的关系。 可到底也不坏。 宛宜走之前同四阿哥说了一声，这才坐上马车。 正院里的人都在忙着。 觉罗氏带着白佳氏几个人也在。 宛宜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一个眼生的少女。 这是？ 宛宜脸上露出困惑，那眼睛瞅了陈氏一眼。 陈氏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宛宜面前。挡住后面人的视线，才用唇语无声地说道：“佟家的那位。” 宛宜恍然。 原来是自己那弟妹。 没想到她也是来了，今天四阿哥让苏培盛去接了额娘和嫂子们过来，自己是知道的，说起来还是她说了这么一句。 只因为时间上太紧凑了。 九阿哥的好日子定在今天，可明天就是三胞胎的一周年了。 一周年是抓周的日子，也是头一个大生日。 有些府里若只是女儿的话。可能会简单地操办，但四爷府这边。就是四阿哥和宛宜选择低调地行事，但宫里不答应啊。 太后都已经暗示过了，这三胞胎可是少见啊，怎么能不办？之前是年纪小。才不怎么让他们见外人。 虽说一岁还有些危险，可太后看四阿哥家的这三个孩子身子实在是不错。若是就这么一直养着，或许还真是一个福气。 宛宜只是笑，怕说得太过。 然太后认为三胞胎能平平安安长大，自然就是福气。 她这样说了，自然就必须是福气。 原本就算重视也是府里下人精心准备的抓周宴，也让宛宜急得上了火，偏二阿哥那边时不时地出点事情。 下人再能干，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四阿哥这才把乌拉纳喇家的女眷接过来。直接在府里住一个晚上，等明天就可以帮着操办了。 原本她是可以先好其他妯娌们帮忙的。 但是就是宛宜自己也得忙着九阿哥的婚事，自然三个小混蛋的抓周宴也得往后放一放了。 小佟氏在四福晋来的时候就站了起来。 她没少听额娘提起这个人。私底下额娘谈论起的时候，都说京城里不少人都羡慕这个四福晋。 瞧四阿哥那冷着脸的样子，竟然对四福晋这般好，几乎就是等于在独宠了。就是听说最敬重三福晋的三爷府都没有这样。 小佟氏当时听了不以为然。 若是有人能忍受一个冰块当丈夫，也里应该得到一些敬重。四福晋只不过是做得比平常人更好一些。 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和四福晋有了关系。 小佟氏内心惴惴不安着。 打从两家的婚事定下。自家阿玛就一直暗中搜集乌拉纳喇家的一些事情，当然主要是人际关系。 从中。小佟氏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若是说对五格影响最深的人就唯有觉罗氏和四福晋两个人了。 前者是生养的额娘，小佟氏理解。 后者不过是姐姐，小佟氏有些困惑，但在几次和五格的往来联络中，还是很容易从他的言语里看出他的心意。 只怕是这四福晋的地位还得在觉罗氏的上面。 所以这一次听说四爷府的三胞胎要抓周了，小佟氏的额娘就忙开了，准备第二天把她带过来。作为唯一的弟弟未过门的媳妇，小佟氏已经是皇帝赐婚过的，到时候来了最多只是被打趣一二，但不会说道什么。 正巧五格知道了，就说了今日的事情。 虽然非常地羞涩，但小佟氏还是跟着过来了。 “虽说是赐婚了，可还没有出嫁的都是姑奶奶，哪里需要你特意过来干活。五格是个没想法地，竟是把你叫过来。往后可不行这样，你得管着他才是，若是一直听他的，这就要把他纵容坏了。”宛宜笑眯眯地说道。 小佟氏虽红着脸，但也大方地说道：“是我想见见姐姐，就厚着脸皮跟嫂子们过来了。”到底没有嫁人就不好叫觉罗氏额娘，嫂子和姐姐倒是可以了。 在宛宜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觉罗氏等人已经和小佟氏处了好一会儿了。觉罗氏对这个小儿媳妇是越看越满意，长得好，行事利索，一看就是大家特意教养出来的。老实说配给五格这个浑小子，的确是有些委屈了。 白佳氏几个人也是满意。 这个弟媳妇是能干，但是不事事抢着出头，就是方才有什么事情都轻声细语地询问她们，态度也是不卑不亢，没有过分热切，但也非常亲近。 往后若是能也这样那她们也就放心了。 其实最坏的也就是现在是在她们面前演戏，但觉罗氏已经同她们几个交过底了，若是到时候不合适就悄悄分家。 爵位是五格的，可乌拉纳喇家是星辉这个长子的。 而且马佳氏这些年的付出，乌拉纳喇家的人都看在眼里，不可能因为多了一个出身显赫的儿媳妇，就委屈了马佳氏。 没了纠结烦恼的事情，马佳氏就更何其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 宛宜看了看，明天的事情大概都是准备差不多了，就是有不足的地方，这么多人在也不至于太手忙脚乱，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ps：这一章不知道叫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滚到怀里 抓周这一天，三个小混蛋像是知道自己要过生辰似的，不用人叫唤，榆嬷嬷过去看的时候，就见那三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的。 “怕是小主子们都等不及了。”红日手里捧着三人今日要穿的衣裳，清一色的大红袍，配套的是一个镂空的缀了一颗东珠的项圈。三个小混蛋长得算是壮实了，宛宜却也不敢往他们身上招呼太多的首饰。 这可不比她原来的那个时代，现在的首饰都是实打实地，一点都不虚。就是这项圈原本也是实心的，还是宛宜觉得会压了脖子，让人改成镂空的，好在匠工手艺精湛，却也是做得好看。 要说差异的地方就是坏坏的脚底上套了一双老虎鞋，虎虎生威地，可惜三个小混蛋的生肖是小老鼠。 真是老虎、老鼠，傻傻地分不清楚。 看到被抱过来的三个小混蛋，宛宜莫名地就想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只不过视线转到好好上的时候，她的脸色一黑，嘴角抽了抽：“这要是不知道的，定是以为我生了两个儿子。” 四阿哥正在看卷宗，他今日特意请了假不用去户部了，可事情也不能不做，就让人带回来了，好在他是皇子，也没有人拦着说不许。 刚才三个孩子进来的时候，四阿哥只说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到三个大红包，随后就又继续手里的事情了。 没想到福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四阿哥听着新奇，再一次抬头，然后嘴角微微一翘。 “阿玛。”好好一看到她的阿玛。就露出傻笑，口水啪嗒地往下掉。 说来奇怪，她是三个小混蛋里面最后一个能利索说话的人，暖暖是什么都在中间那个，在说话上坏坏抢在前头。而好好，从能张口发音到现在，唯一利索的就两个字。阿玛。真是坑爹，不吭娘的。 要说。宛宜也没少锻炼她啊。 偏偏好好一心亲近她的宝贝阿玛。 就现在这一嘴的口水，宛宜嫌弃地皱了眉头：“真丑，笑得口水都出来了。往后可真是嫁不出去了，叫你阿玛也没有用。你阿玛还能养你一辈子？” 四阿哥挑了挑眉，眼睛盯着宛宜看了一会儿，只把她看得心虚了，才淡淡地移开视线，让奶嬷嬷把好好抱过来。 好好一到她阿玛的怀里，就扯了袖子擦自己的脸。 一切做得无比地自然和顺手。 四阿哥果不其然黑了脸。 宛宜忍笑，所以说被女儿亲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四阿哥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却是碰上一个喜欢在他身上画地图把他袖子当帕子用的小邋遢。也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无可奈何多一些。 反正宛宜是看出来了，他们父女亲着呢，横竖没自己这个福晋加额娘的事情。她真嫌弃。人家还互相护上呢。 得了，她也不杵在这里了。 宛宜过去抱了抱坏坏又抱了抱暖暖。 “奶嬷嬷喂过了吗？再让人蒸一碗蛋羹出来，给三个人分一分，还是吃得饱一些吧。到时候人一多，都哄着他们，倒是不太好。”那么多人看着。吃相比较丑的三个小混蛋还是遮一遮吧。 现在吃饱了，等一下应该就会不容易受到诱哄了。 到时候赶紧抓周。抓周完，往屋子里一送，也就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大人们之间的事情了。 只是事情不会一直按着她想得怎么样就怎么样。 因为宫里面的重视，这一次抓周太子也来了，太子妃还把皇长孙和弘皙一块给带了过来，别家的自然也带了孩子们过来。 大阿哥府的四个格格护着个小男孩，离继福晋有些远，两边的关系有些疏离，再看大阿哥则是漠然的态度，，似乎不以为意。唯有对上那个小男孩的时候，表情又那么一丝复杂。 “我可是把我家浑小子给带过来了。”三福晋碰了碰宛宜。 宛宜回过神，笑道：“给我抱抱。” 董鄂氏生的这个儿子叫弘晴，康熙给几个孙子都赐了名字，当然也不会忘记三阿哥家的。弘晴比宛宜家的三个小混球小一点，但是或许是因为有个喜欢咬文嚼字的阿玛在，开口说话的时候比坏坏他们早。 而且据说第一次会说话的时候，就是在宫里。好不容易荣妃哪里迎来了康熙，小孩子正巧就喊了一声皇阿玛。 当时的惊喜，可着实给荣妃带来了不少好处。 至少与前两年相比，康熙似乎也愿意多往她这边坐一坐，就算不侍寝，那也是一种雨露恩典。 小家伙长得非常壮实，他是足月生的，尽管坏坏已经很努力地再长了，但是两个小孩若是放在一起，坏坏还是显得廋弱一些。 不过想想也是。 三阿哥看着是个文人，但其实比四阿哥要壮实一点。 怎么想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弘晴是个不怕生的，一到宛宜怀里就伸手要抓，只是抓了个空。 三福晋道：“看吧，你以为谁都能给你抓到呢，不过也就是你三婶不怎么戴首饰了。”好巧地点了点困惑的弘晴的脑瓜子，三福晋解释道：“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见到人就喜欢用手去抓。” “小孩子都这样。”宛宜这是有些经验了，三福晋就一个还好，她这边是三个，虽然另外两个不太活跃，可一个好好的威力就可以抵挡三个人了。 戴着首饰本来就笨重，被孩子一抓一拿，不小心伤到自己是其次，伤到对方，自己还得心伤。 索性她也就很少戴首饰了。就算是要戴也是那种不算是利器的，当然耳坠这些更不敢戴了，一扯疼得就是你耳朵。 像今天这般。她就只是戴了朵花，看着喜庆也就是了。 反正出风头的总归不是她，她也不太愿意被人盯着看。 “你说得也是。”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太子妃那边正和五福晋和七福晋说着什么。 宛宜朝那边看了一眼，皇长孙和弘皙都站在福晋。只是……“太子的大阿哥是不是病了？我看他脸色有些白。” 说着就想过去。 “你这脑袋是不是就只是长着好看的，去什么去，人家现成的嫡母在那里。你去做什么。”三福晋恨铁不成钢。只差那手指去点宛宜了。 “可……”她真不是圣母啊，只是这么一个皇长孙在她这里出了事情可如何是好？她不记得也不知道这一位在历史上是什么时候死的。但看他没有名字，显然也是个早夭的。而且……说起来，也是奇怪。 太子家的这一位，康熙竟然没有赐名。 虽说有人解释过了。因为赐名的都是各家的嫡子，毓庆宫那里，太子妃这些年好似再也没有怀上孩子。虽说连个阿哥都养在太子妃身边，但亲疏非常明显。显然是这个二阿哥被当做了嫡子来养。 虽说是同父同母的两兄弟，但地位已经慢慢地不同了。 至少弘皙是有了名字，而这一位别人提起来最多是皇长孙，有些则是太子家的大阿哥，更多的是提也不提。 “反正你别去了，今天是你家抓周呢。再说了……你在回到太子妃跟她们在说什么嘛。” 宛宜当然不知道。不过三福晋这么说，估摸着她是知道的。 “行了，那你真没办法。”三福晋凑耳嘀咕：“还不是生孩子的事情。大婚也是不短的时间了听说一点动静也没有，夫妻两个人除了初一、十五外竟是跟个陌生人是的。有些事情，宫里面透出点意思，正好太子妃就得来说说了。” 这也是日后皇后的职责。 宛宜暗暗点头。 康熙显然目前为止也没有想过换了太子的位置，从太子妃这边可以看出，太子妃的地位还是非常稳健的。 太子妃那边说完话后。就朝宛宜走来。 “二嫂。”宛宜含笑招呼，又看了看五福晋和七福晋：“五弟妹。七弟妹。”两个人的表情有些不同，一个是面无表情，一个则是看着有些苦恼的模样。 对于宛宜的招呼，两个人均是露出得体的笑容，显然出嫁前娘家也是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教导他们的。 偏偏五阿哥和七阿哥都是有疼宠的妾侍。 虽说还不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可不怎么进嫡福晋的屋子，总是去另一个人那里，久而久之不说嫡福晋这位置好不好做，下人那边心思也会变了。 也难怪老人总说，嫁人后有了儿子地位才会稳。 当然有了丈夫的疼宠，那是最好的。 宛宜想，自己也算是幸运了。 儿子有了，四爷也委实不错。 红日指挥着人抬了好几张案桌进来，几张桌子拼成一起，大概有两个炕床那么大，上面铺了柔软的毯子，随后就把今天抓周用到的东西往中间一倒，再上前稍微弄得凌乱一些。 这边刚弄完，四阿哥等人就从外面过来了。 在座的都是已婚的，人又多，也不用谁避谁。 “爷，抓周要开始了。”苏培盛屈膝禀道。 四阿哥微微颔首，侧身对太子道：“二哥，请。”旁边摆了一圈的位置，上首一张最特殊的则是为太子备下的。 太子一甩袖子走过去，经过那几张案桌的时候，突然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 在场的许多人脸色皆是一变。 “那是皇阿玛给……” 话虽然只说了一半，耳尖的宛宜还是听见了。她的心怦怦跳着，有些不安，眼睛就朝四阿哥看去。 四阿哥表情不变，只是说道：“二哥，不过是孩子抓周，哪里就用得上您的玉佩。这太贵重了。” “孤给了就给了。哪里还会收回。”太子不在意地哈哈一笑：“让他们抓吧，若是弘晖抓了孤也高兴。” 宛宜当下心就跳漏了一拍。 四阿哥闻言点了点头。 小十三突然跑了出来，从身上拿出一个荷包。打开荷包扒拉扒拉地拿出一个玉雕的三小鼠，模样非常俏皮。 小十三腼腆地一笑，把玉雕放在案桌上眼睛弯弯地笑道：“我本来还不好意思放呢，有了二哥开头，正好也放在这里。抓到了高兴，没抓到也是送给暖暖她们的。” 小十三脸红红地。 他真没什么好东西，很多东西都是康熙赏的。但那些不适合给小孩子，要嘛是四哥给他的。总不能拿着对方阿玛的东西再送给对方吧。 好在敏嫔这些年在宫里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拿出一块算是不错的原玉，十三阿哥就找了十阿哥帮忙。 也是前些日子才弄好，他就一直贴身放在荷包里。 “我还以为你做这个干嘛，一块玉雕又不够他们三人分。原来是用在这里。也好。”老十在身上摸了摸，在九阿哥惨不忍睹想要捂住眼睛的时候，摸出一块巴掌大的玉匕首，那玉一看就比十三得好许多。 有了老十这一出，十三阿哥也就不太打眼了。 十弟的帮忙，宛宜自然要感谢。 “二哥，十弟都准备了抓周的东西，爷，您可是阿玛。总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出吧。”宛宜脸上带笑。 四阿哥摸了摸身上，还真的没什么。 “我就知道爷是什么都没有带，这样好了。我知道爷是有私库的。”反正今个儿怎么也要让四爷大出血不是嘛。 出一下血，也好让这次的事情过去。 这三个孩子才抓周就从做阿玛的那里得到一笔不小的钱财勉强也能和太子爷突然放下玉佩的影响。 四阿哥只得颔首。 苏培盛低应一声，匆匆跑开。 四阿哥方道：“开始吧。” 宛宜朝榆嬷嬷点了点头，自己往后面退了一步。觉罗氏被扶着到了她的身边，低声说道：“总算是你机灵，挽回了局面。”语气还微微颤抖。显然是有些吓到了。 “是小十三机灵，也是十阿哥肯帮忙。”十弟真不错。不管是他看在五格的份上，还是四阿哥的原因，总归是四爷府欠了他一个人情。 日后他的事情，不说四阿哥是什么态度，宛宜想自己若是可以总会帮一帮，护一护他的。 奶嬷嬷们抱着三个小混蛋坐到案桌的毯子上，旁边就围了一圈蹲着的下人，伸着手臂，就怕上面的小主子不小心摔下来。 榆嬷嬷把案桌上的东西推了推，不小心把太子爷放着的那块玉佩给遮挡住了，才悄悄走开。 甭管到时候这玉佩太子爷会不会拿回去，但总归是不要在抓周的时候被拿到才好。 小混蛋，不，小祖宗们，你们可一定要争气一点。 额娘不求你们抓什么好兆头，哪怕是抓了胭脂盒子也无所谓了，只千万别脑袋一抽风看上太子的东西了。 没看到你弘皙哥哥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嘛。 随着三个小混蛋开始行动，宛宜的心紧跟着纠了一起，双手用力地交握在一起。 不出所料！ 最先行动的是好好，她爬得飞快手脚并用，刷刷几下，就到了中间的地方，手一抓左手一朵大红花，右手就是十阿哥放下的那把匕首。 十三阿哥有些失落，怎么不是我的小玉鼠呢。 十阿哥眉开眼笑。 九阿哥故意打击他：“别想了，她是个格格，你看谁家格格玩刀玩枪的。” “我家的啊。”十阿哥接得非常自然。 阿巴亥就是从小玩刀玩枪的，所以两个人还是非常有共同语言的。之前的时候，十阿哥是有些抗拒的，但旨意一下，他也光棍，反正是他福晋了，也就不扭扭捏捏了，没过门就已经把阿巴亥划到自己这一边了。 好好不会走路，还只会爬。 坏坏除了开始动了一下，剩下地就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暖暖爬了两步看弟弟不动，也就停了下来。看着似乎就在等坏坏一样。 好好很快就爬了过来，看了看暖暖和坏坏，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两样东西。似乎在苦恼什么。 三个人，两样东西不够分啊。 宛宜觉得她肯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怎么会从好好的脸上看出这句话呢。但事实上似乎的确是如此。 好好非常困惑。 四阿哥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只是却也不动。 十阿哥喊道：“再回去拿啊。” 小十三偷偷地去把自己的小玉鼠拿了过来，就放在好好和暖暖的前面。 好好歪了歪头看着十三阿哥，只是没有动。 小十三抿了抿嘴。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去，十三阿哥扭头一看。拿着小玉鼠的是坏坏。 坏坏抓着小玉鼠，然后往胸前的口袋里一塞。又开始老神在在地眯着眼睛看人不说话了。 好好看了一眼坏坏，有些傻眼，然后一歪头，把大红花给了暖暖：“拿。拿。”自己则把玉匕首放好。 “不要了吗？”宛宜上前笑道。 按理来说，坏坏算是勉强抓周了，虽说有小十三作弊，好好肯定也算，暖暖就是被人送过了的。 暖暖看了看宛宜笑得非常乖巧。 也罢了。 宛宜点点头，刚要让人结束抓周的事情，好好又行动了，她把地上的毯子抓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硬生生地被她挪动了一些。 可抓周的东西委实不少，匣子就有好几只呢。 好好一个用力，往后一摔。整个人往后滚啊滚，玉匕首掉到地上不说，眼看着好好也要掉到地上了。 宛宜刚要喊人接住。 站得最近的九阿哥手一抬把人抱在怀里，看着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是下意思抓住她衣襟的好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看着好好被抱住了。 场上的气氛为之一松。 觉罗氏更是双手合十。 刚才差一点就要惊叫出来了，好在总算知道旁边都有人围着呢。但就算是知道了。心里也害怕一个不小心有人没接住。 十阿哥弯腰把自己的匕首捡了起来，好在没有摔坏。随手递到好好手里，也不把孩子接过来。 四阿哥本来上前的，脚步也是一顿。 九阿哥就瞪着眼睛看十阿哥。 十阿哥扭头不理。 九阿哥是把孩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太子妃笑道：“九弟昨日大婚，今日就抱了孩子，这可是大喜事。嫂子预祝你和九弟妹早生贵子。” 他可没有那么快有孩子吧？ 宛宜记得九阿哥至少是三年后才有孩子的，别说是嫡福晋了，那后院里的莺莺燕燕们也没一个人给他们生了孩子。 只不知道……几年后，九阿哥想起今天太子妃的话，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抓周有了好好惊天动地地那么一打岔，宛宜也不敢让人继续了。 把明显被吓到的暖暖抱了起来。 四阿哥走了过来，把暖暖接到怀里。 夫妻之间默契十足。 暖暖一到阿玛的怀里，脸上终于安心了，抓了抓四阿哥的袖子，就去看还坐在毯子上的坏坏。 “拿，都。”坏坏出动了，慢慢地站了起来，指着前面的东西指挥下人：“拿，坏坏的，拿。” 宛宜脸色一黑。 这倒霉孩子。 安静了这么久，最后关头发大招了。 真正是…… “还不给大阿哥收起来。”四阿哥显然接受能力比宛宜好，看了坏坏一眼，就吩咐道：“收好了。”自己则抱着孩子过去，翻出太子的玉佩，也没有拿给别人而是拿给了眼巴巴看着的弘皙。 “乖，给你阿玛送去。”又抬头对太子道：“二哥，这太贵重了，您还是拿回去吧。就是不收回去，给弘皙也是好的。” 老实说，这东西是康熙给的。 太子刚才就有那么一点后悔了，若是四阿哥直接给了他，他或许顾着脸面不肯要。但是弘皙拿了过来，就佯怒道：“罢了，你四叔给了你，你就放好吧。”总归是给他的儿子，还不是他的。 反正有了台阶下了，太子心情也好了一些。 等回宫后，和康熙说起抓周的事情，还说得有趣极了。 …… “……听说是有人在太子爷身边提了一句，说到当年的事情。当年……当年爷抓周的时候，佟佳皇后派人说了那句话。” “爷知道了。”四阿哥背后的手握成拳：“去查，是谁背后怂恿太子的。”竟在自己的孩子的抓周上弄出这件事情，此人是敌不是友。 需要尽早除去才是。 只是还需要周全安排，免得因此让太子疑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法纵容 “我们且小心谨慎一些便是了，若是那人即刻出了事，太子若是怀疑到爷身上，可是百害无益。”宛宜手里抱着好好。 这孩子滚落一圈后，当时看着是没有吓着。 但等抓周结束后，就趴在宛宜的身上不肯下来了。 “是吓着了？”四阿哥问好好。 “别看她平日胆子比谁都大，方才也不在，她就一直抱着我不放，到现在都是这样。想来是真的惊倒了。”低头脑门碰了碰，轻喃：“总算是有女儿家的样子了。”可天知道，若是让好好像个女儿，却是要遭这种罪。 她实在是不愿意的。 “好好。”四阿哥目光一暗，伸出手。 宛宜怀里的好好就扑了过去。 宛宜摇头笑笑，不做那王母娘娘，让他们阿玛和女儿相依相亲，把好好往四阿哥怀里递过去，仍就问道：“今天多亏了十三弟和十弟。” 有些事情，四阿哥不想说。 可她不想什么都不知道。 四阿哥不能出事，至少现在不能。 就算是被觉得啰嗦，她还是忍不住一而再地询问。 “不在这阵子，你只管顾好府里的事情，外头有爷呢。”四阿哥不认为外头的事情要让一个妇道人家来烦心。 他当然没有那么笨。 就算心里再气，也不可能现在就意气用事，不管后果如何。他是康熙教导过的。可同样的太子二哥是皇阿玛手把手教出来的。 二哥不是不聪明，甚至比几个兄弟都要聪明，都要厉害。只是他再厉害。只要不是在皇位上，就必须隐忍。 可康熙教了四阿哥隐忍，却从为教过太子。 他教太子的都是为君之道。 哪一个帝皇会活得憋屈隐忍？相反的，一个贤王要在帝皇手下做事，就必须学会忍受。只是康熙忘记了，太子还只是太子。 却也是个时刻让人觉得危机的储君。 “十弟大婚，我打算贺礼厚三层。”宛宜见状不再执着。看四阿哥的表情就能知道他并未气糊涂了，心里还有成算。 这些年的夫妻不是作假的。 有时候连宛宜自己都会惊讶她对四阿哥的了解。 但大部分的时候。她就是莫名地会明白这个男人的想法。 日子过得平淡。 因为府里二阿哥的病，四爷让苏培盛传了话去。 要嘛李氏好好养着孩子，要嘛就把孩子给别人养着。四爷没有说这个别人是谁，但李氏想着逃不出就是福晋了。 她是失望生了一个病秧子。 可更不愿意自己千辛万苦生出来的孩子。要给别人养。那她做这么多算什么，是个玩笑嘛。 所以说，李氏现在不管是真心还是因为四阿哥的话，算是不闻窗外事只一心养着二阿哥，而效果似乎是有的。 宛宜看了一个月，见李氏照顾孩子也算认真，又想对付才是生母，若是她都不认真照顾孩子，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真心的。 索性也就让府里对于李氏那边但凡是同二阿哥有关的要求。都尽量能满足地就满足对付。 同样的，李氏再养孩子，安静下来了。 宛宜也是有三个孩子要养的。 过了抓周后。三个小混蛋就像是充气似的，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成长。被四阿哥好生带着安慰了几天后的好好一如既往地霸气，只差甩鞭子宣告她是女王，当然似乎那一天的后遗症存在，人站在案桌旁边的时候就会显得比较淑女。 坏坏则是收了那么多抓周的物品当小金库后，四阿哥和宛宜才在后面发现。往常拿出来给三个小混蛋把玩的比较值钱的东西，一股脑全是跑到了坏坏那里。 “这算是个什么情况？”得知这么一个情况后。宛宜的表情非常微妙。 四阿哥惊讶过后，拎着坏坏走了。 再回来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仿佛消失的那一会儿就是他们两父子的秘密。 问坏坏，当然问不出什么。 他只会给你一张困惑脸。 至于四阿哥，宛宜压根就没有想过。 暖暖则是就像抽条了一样，好好和坏坏两个都是圆滚滚的时候，就她怎么吃都不胖，这样一来三个小孩，放在一起。 她就显得有些瘦弱。 几次进宫请安的时候，太后都以一种非常隐晦的方式暗示宛宜切不可太过于重男轻女，在皇家养几个孩子是不差钱的，怎么能不让暖暖吃饱呢。 天知道宛宜当时有多么地哭笑不得。 她哪里是不让对方吃饱。 而是暖暖从小就表现出怎么都吃不胖的体质，哪里像好好一吃就长肉，一吃就长肉，还是那种一坨坨的肉，总算是她每日的运动量不小，才没有太过于横向发展。这个混蛋，除了一张脸学了四阿哥，霸道的性子是爱新觉罗家的天性外，其他地方就没有一点像四阿哥。 但在这个看脸的世界。 好好以她得天独厚的脸蛋笑傲整个四爷府。 谁叫人家像她老子呢。 就算是自己肚皮出来的，宛宜忍不住打翻了一个醋坛子。 真是命好啊。 总之再满月过后，三个孩子就慢慢开始满屋子到处乱爬，年底十阿哥大婚的时候，三个小混球第一次被带出去参加。 本来宛宜是不乐意的。 但十阿哥喜欢啊，甚至把阿巴亥推了出来。 宛宜没办法，而且抓周的时候，欠了他的人情，不，应该说很多地方欠了十阿哥人情。虽然小，可叠加在一起实际上是帮了他们很多。 如今只不过是让三个小混蛋出场一回。 这出场费也是不错了。 宛宜同四阿哥说了一声吼，才十阿哥大婚当天就带着三个小混蛋去了新房。 幸而三个小混蛋已经能慢慢控制住一泻千里的本事。不至于总是无自觉地画完地图才发现。 阿巴亥有了三个小混蛋在，看着没有那么紧张。 转天见面礼就又不要钱似地洒了一大笔金子出来。 三个小混蛋两周岁不到，就已经成了小土豪。 这个年一过，就到了康熙三十七年。 这一年，四爷府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当了二十多年的光头阿哥了，非常吝啬的康熙帝，终于在这一年大封皇子们。 但康熙到底是康熙。就算是封赏，也依然小气。 那么多儿子。除去太子外。 就封了大阿哥为直郡王，三阿哥为诚郡王，其他的四阿哥开始到八阿哥都是得了一个多罗贝勒的爵位。 旨意下达后，当晚四阿哥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他的脆弱不会给别人看。 比起用心、能干。他并不输给大阿哥和三阿哥，但偏偏到了他这里，只是个贝勒爷。、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从宫里回来，在书院得了幕僚们的贺喜后，平静地回到正院。而到了现在，把自己关在宛宜的书房里，已经有三个时辰了。 外面也已经从白天变成夜晚。 三个小混蛋吃过后，问起自己的阿玛。 往常每到晚膳的时候，除非有特殊情况。四阿哥总是会和他们三个人一起吃。这是有一次，宛宜故作不知地说了家人要如何相处的话后，四阿哥就这么做了。有时候来不及回来迟晚膳。但也会在孩子们睡前一起见个面说个话。 但今天孩子们是知道阿玛回来的，但到了现在都还没有见到，好好直接拉着宛宜的手站到了书房外面。 暖暖和坏坏也被带了过来。 宛宜哭笑不得。 好好执着地拉了拉宛宜的手，道：“额娘，开门，阿玛。” 她想让自己的额娘把门开了。刚才她推过门了，推不开。好好用了吃奶的力气都推不开门。差点又像抓周那一次往后摔去。 好好一脸后怕，但还是固执地想要把门打开。 “阿玛不开门，额娘也没有办法啊。”宛宜非常无奈地摊手。 好好乌亮的眼睛盯着宛宜看。 宛宜被看得莫名心虚。 “额娘，暖暖想要阿玛。阿玛要给暖暖画画的。”暖暖声音软软地，就像她整个人好似布娃娃一样。 宛宜看得心都酥了。 只是…… 宛宜扭头去看默不作声只盯着房门看的坏坏：“你呢，想不想见阿玛？” 坏坏抬眸：“额娘把门开开？” 宛宜抚胸，她还真不能。 要是可以一脚把门踹开，她也就不带着孩子们在外面大声说话了，这不就是盼着里面的四爷能听到三个小混蛋的声音把门打开嘛。 坏坏无声地收回目光，继续盯着房门看，几乎是想要把门灼两个孔出来。 “福晋，爷打晌午开始就没有用过东西呢。”苏培盛心知这府里若是能让四阿哥把门打开的或许就四福晋一人了。 宛宜心间一动，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苏培盛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福晋就这么走了？ 榆嬷嬷忍笑，轻声提醒：“你不是说爷还没有吃嘛，我看福晋应该是去厨房了。”只是嬷嬷心里也清楚，福晋这是故意把孩子们留下，自己走开。 没了宛宜后，三个小混蛋就是最淡定的坏坏也淡定不住了，过去就站到门前。 随后门前响起小孩三重唱。 正在门内做忧郁状实则已经把心神关注到门外的四阿哥在孩子们拍得巴掌都红了，暖暖的声音带了哭腔后，终于忍不住去把房门打开。 苏培盛眼睛一亮。 他可算是明白原因了。 好好直接抱住四阿哥的大腿，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用的力气非常大。 四阿哥默默地低头揉了揉坏坏的脑袋。这个总是什么都不在乎慢腾腾的儿子现在的脸上是满满的担心，更别说暖暖已经在哭鼻子。 “抱姐姐吧。”坏坏在脑袋瓜子被揉了揉后，才心满意足脸红红地往后面退了退。 暖暖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轻声一笑。弯腰把暖暖抱起，又单手搂住好好的腰，凌空一抱。好好压根不知道害怕，高兴地直拍手。 四阿哥边走边往后看去，坏坏就自己迈开腿跟在后面走。 苏培盛低声道：“大阿哥，奴才抱你走吧。” 坏坏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前面走着的四阿哥。摇摇头，两只小胖手背在伸手。迈着滑稽的八字步，挂着一张淡然的脸跟着往前走去。 苏培盛见状发笑，只是低头弯腰小心地在一旁护着。 众所周知，三位小主子里。好好格格因为太活波好动了，已经走得非常稳当了，暖暖小格格因为看着就像是观音座下的小玉女，长得非常可爱，大家也不忍心她辛苦地走路，至于大阿哥，向来是能不动则不动。 所以大家以为或许也走得不怎么利索。 但现在看来，却也不是。 不愧是爷的孩子。 苏培盛心里叹道。 坏坏走到的时候，已经把两个女儿放下的四阿哥转手把人抱起。揉了揉脑袋瓜子就往怀里一放坐了下去。 好好见状拉着暖暖也挤了进去。 一旁地苏培盛看着惊险。 但好好和坏坏两个人总是会护着最瘦小的暖暖，没有把人挤压着。 “爷，奴婢就去外面站着。”榆嬷嬷说道。 四阿哥不在意地点点头。眼里心里只看到三个小混蛋。 从宫里受到伤害的心灵，在三个小混球毫不知情地靠近下，一点点地被舔伤。其实，他也不是那么不得人心。 或许只是长辈缘浅。 四阿哥如此想到。 这些年他做的事情，比不过大阿哥总是比得过三哥的，但在皇阿玛心里。似乎是三哥更值得放心。 四阿哥怎能不伤心。 他因为太子二哥，被打压这些年。早就想着做一辈子的贤臣，可……为什么还是不公平呢。 更甚是，据他得到的消息，这里面还有太子的进言。 只一句太年轻了。 四阿哥就只能当个贝勒，可八弟呢，八弟不过才入朝两年多，做得差事也就是曹家那一次。 却是因为如此，和他地位相当。 四阿哥只觉得又委屈又心伤，忍着让幕僚们祝福过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内。他忍不住去想，难道这就是他的命？ 怎么做都不得喜，怎么做都不成功。 “我做了一碗龙须面，爷要尝尝？” 宛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手里端着一碗面，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四阿哥听到自己说，好。 这一晚，三个小混蛋就和四阿哥睡在一起。 宛宜当了他们之间的电灯泡。 第二天的时候，四阿哥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 宛宜就和他商量庆贺的事情。 怎么说这贝勒爷的爵位也是皇阿玛的赏赐，别人家欣喜若狂的时候，四爷府若是太冷淡了，就好像在抗议什么。 即便这是事实，可也不能给人抓到把柄。 本来就不讨喜了，总不能更不被喜欢吧。 四阿哥听完后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一切从简。 转天，宛宜就收到直郡王府和诚郡王府的帖子，那两边是办得非常热闹，作为受封中第三年长的，四爷府也不好简单随意地去办。 毕竟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 等旱灾传来，宛宜当机立断捐银子捐粮食，对外只说以此作为庆贺，至于宴会则是真的从简。 简单到不过是四爷府的大小主子们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这一天，就是李氏和病弱的二阿哥也出现在了饭桌上。 …… 在这一年五月的时候，因为府里二阿哥踉踉跄跄终于到了一周岁。洗三和满月的时候是委屈了对方。若是只委屈李氏那就算了。 宛宜也懒得理会。 但这是四阿哥的儿子。 从三个小混蛋出生到现在，宛宜虽没有刻意避孕，但也一直没有再有孩子。说心里话。为此她是松了一口气。 孩子们还小，她实在没有精力再生。 但与此同时，四爷府却也是一个孩子都不曾再有。 好在除了一个五阿哥府，也没有见有其他府里有孩子们出生，不只如此，就是宗室那边也奇怪。 好像因为三十五年的时候，接二连三地生了嫡子出来。把后面两年的气运给消耗殆尽了，再也没有子嗣缘了。 否则宛宜进宫也是难做。 抓周的事情。李氏是直接求到宛宜这边的。 不知道说她是聪明了，还是私底下已经问过四阿哥那边了可惜没有得到应允，这一次就找上了宛宜。 “……再如何，他也是爷的孩子。要叫福晋一声嫡额娘。从前那是我和福晋的恩怨，但小孩子是无辜的，福晋能容得下大格格，对于一个病痛缠身的小孩子……” “你凭什么就以为你想得那就是我的想法？”宛宜打断李氏的话，有些想不明白。“你只要告诉我你过来是个什么意思不就好了吗？我对大格格如何，那是我的想法，可不代表每一个孩子我都会对大格格一般对她。” “福晋就不怕我把这话告诉爷。”李氏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你要和爷说什么？” 李氏忽的脸色一白。 是啊，她要说什么。 不，应该说是福晋刚才说了什么。她并没有说要堆其他人不好。只是说不会用对待大格格的方式对待其他人。 这话…… 李氏心底一慌。 “你总是太看得起自己，之所以你出挑，生下爷的孩子。是因为你比其他人多了一个娘家。府里没有一个你，可以出来一个别人。我只是不耐烦在面对新人和旧人的抉择。二阿哥的事情，我记住了。抓周的事情，既然是你要求的，自然会办。而且这事就算你不说爷和我的意思，自然是不能少了这么一道程序。他是四爷府的二阿哥。不只是李氏你一个人的孩子。”宛宜实在是腻了。 李氏总是一副她这个福晋欠了她钱的模样。 可谁又真的欠她了？ 她委屈，可宛宜难道自己不委屈嘛。 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有多艰难才忍受了自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她还得养着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她不是三福晋，可以淡然面对。 同样，她也没办法对一个小孩子直接下手。 就在三阿哥升官当了诚郡王的几日后，府里又多了一个阿哥，只是转天那孩子就没了。对外说是夭折，可那孩子出生的时候非常顺利，且据说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这说没了就没了。 宛宜知道大概里面应该有董鄂氏的动作。 她要保证诚郡王府是她的儿子的，就像宛宜也要保证。 只是她可以先下手为强。 宛宜却是因为所受的教育不同，只能选择防范于未然。 可她的心里，也是有过阴暗的一面的。 她也想过，比起别的府里的孩子，李氏所生的孩子太容易就病逝了，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大夫慢一步，窗户没关上，随便一个小事情都可能剥夺了他的性命。 可宛宜不能这么做。 她怕罪孽会报应在她的坏坏身上。 只希望老天，看在她并未有害他人的想法上，能给予坏坏多一些的好运。 然李氏实在是太过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宛宜。 一个妾侍敢指责嫡福晋？ 是她做得太懦弱了，还是太好说话了。 或许是两者都有吧。 …… 抓周的时候，宛宜照旧下了帖子。 只是来的人都是各府邸的格格们。 那些正室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小老婆的孩子过来，若是受重视就算了，可一个病秧子想也不可能有什么重视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四阿哥压根对外就没怎么提。 李家那边倒是派人去通知了。 不过李文壁在外面，来得都是李家的女眷。 “……她欺人太甚了，就算是嫡福晋，可你也是除了福晋以外，唯一给四爷生了阿哥和格格的人啊。”不看僧面看佛面。 李氏在府里日子不好过，李家同样不会好过。 只有李氏的地位稳当了，李家在外面的男人才会有好前途。 李家人非常不满意四福晋对李氏的态度。 王嬷嬷心里发苦。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有时候格格会听不进去她的劝了。就是旧主子们都是这样的想法，可他们怎么就没有想过四福晋之所以态度超然，就是因为她是这府里的嫡福晋。 四爷对四福晋是什么态度，对后院其他人是什么态度。 王嬷嬷这半年静下心来，是看得一清二楚。 越看就越心惊。 除了一个四福晋，到底还有哪个女人会让四爷在乎？王嬷嬷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出现这么一个人，可自己的主子大概就只能到了现在这一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离 李氏犹豫不决。 那一日，福晋对她的话，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 这一回呢？ 她没有把握，会不会一如从前，福晋纵容放过。一低头，看到躺在嫂子怀里的儿子，一下子恨了起来。 若是他身子康健，她又怎么会像现在这般进退不得。 难道往后的日子，真要要如同宋氏那些人一样，装聋作哑老死在这后院里，还是学那兰英在福晋面前摇尾乞怜。 一想到兰英那洋洋得意的样子，李氏觉得牙关酸疼得厉害。 不过是个主人叫东不敢往西去的奴才，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厉害货色，不过是一条让人使唤的狗罢了。 抓周开始的时候，乌拉纳喇家的人也来了。 宛宜有些意外。 陈氏解释：“是额娘的意思，大嫂抽不开身，我正好闲着就来看看。” 宛宜不用想，也知道觉罗氏的意思，心里忍不住一叹。 她在四爷府里，过得并不是那么如意，外人看着羡慕，但她也有自己的委屈和难处，然娘家人处处想着她帮着她。 她应该感恩了。 乌拉纳喇家的人来了，李氏娘家这边也只得靠边站。 不说李家人脸色有多么地不好，宛宜却是懒得理会，看着二阿哥艰难地抓了最近的一个官印，就示意抓周结束。 找人把抓周的东西回了四阿哥。宛宜就带了陈氏回去。 陈氏这一次来，是还要别的事情。 “额娘的意思，是想让五格的婚事提前。” “上一次不是说……”宛宜蹙眉询问：“嫂子。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是佟家的意思？”顿了一顿，激动道：“莫不是五格做了什么糊涂事吧。” “怎么会。”陈氏把人安抚住：“不是这事，是额娘的意思。” 宛宜仍是困惑。 陈氏想着自己若是不说个清楚明白，怕是过几天，福晋就要找人来府里看了。索性在来之前，大嫂、二嫂私底下同她商量过，若是瞒不过去就不如坦白了才是。 “是额娘。额娘觉得精神头不太好。”觉罗氏担心自己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若是现在就死了。守孝过后，那佟家的姑娘也不过十六岁差一点。可若是拖个一年半载，岂不是耽误人家姑娘。 “这……”宛宜大惊，觉罗氏应该说这十年来。从费扬古没了之后，就经常会有生病，那些太医来看过也总是隐晦地让乌拉纳喇家的人做好后事的准备。 只是一拖两拖，这些年，她都是拖过来了。 在大家看来，觉罗氏肯定可以活得更久远一些的。 只是…… 宛宜恍然，其实额娘的年纪已经非常年迈了，放在别人家里，这个年纪都已经算是高寿了。 “怎么都不同我说一声。我若是知道的话……”话语戛然而止，宛宜面色颓然，她又不是什么神医。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作为一个出嫁女，家里还有三个嗷嗷待脯的小混球，左不过是回去侍疾一回。但府里的事情，她不能方开，就算四阿哥不介意，觉罗氏定是不肯的。说不得还会气急攻心到真的就没了。 陈氏看宛宜表情也是心里一谈。 “那佟家是个什么意思？” “还没有去说呢。”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多少有冲喜的意思。虽然乌拉纳喇家不是这么想。可外头人碎嘴得多了去。 而且这婚事一开始，就是他们家这边高攀了的。 最重要的是，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当年宛宜若非嫁的是皇家，哪里又愿意她年纪这般小就嫁人。 “要不我去说。”只是多少有仗势欺人的感觉。 陈氏苦笑：“怕是要让福晋递个话去，到时候让五格亲自去。” “这是额娘的意思？” “是五格的意思。”陈氏想起五格说这事的时候那脸红得模样，忍不住会心一笑：“本来额娘生了你之后，以为就是家里最小的弟妹，后来有了五格。小时候那么顽皮的孩子，如今看着确实有几分男子汉的模样了。这是他的主意，说是想亲自问问那家姑娘，若是不愿意，他也不想强逼对方。” 宛宜也笑：“这样也好，把我们的想法掰开了说给她听。上次那姑娘我见了一面，像是个懂事的，而且也是有主见的。”若是这姑娘同意了，佟家父母那边再难也只是一些时间的问题，最多被刁难一阵子。 但宛宜向来以为，一个姑娘家嫁给你要给你生儿育女，打理后宅，几乎一生都要耗在你的身上。作为一个男人，不过是婚前被刁难一番，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事情。 反正她自己是特殊情况。 往后，若是她的孩子，她必是不愿意这样容易就被嫁出去的。就连一直被她犯愁着会不会因为长相肖似四阿哥而嫁不出的好好，也不会真的见了个女婿就迫不及待地把人嫁出去。总归是她的女儿不是嘛。 陈氏走后，宛宜就带了人去了库房。 四阿哥回来，在屋子里扑了个空。 “福晋呢？” “回爷的话，福晋在库房那里呢。” 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十二弟的婚事都没有定，那就是其他事情了。四阿哥想了想问道：“今天抓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 他只是听了抓到一个官印，现在想来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这里。莫不是……那李家给福晋难看？ 想到这，四阿哥脸色一沉。 他不过是懒得去动。 且府里这些人。说起来没什么脑子，自然是斗不过福晋，这样一来后宅也能平静一些。不用像其他地方一样乌烟瘴气似的。 可他要是动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只是一个门人，只是嘴皮子的功夫而已。 “没什么事啊，哦，福晋娘家来了人呢。”回话的人，想想真没什么事情啊，最多就是福晋和拿娘家的太太说了一会儿的话。随后就去了库房那边。 听不是李家的事情，四阿哥也不说话。问了三个小混蛋去那了。 “小主子们去后花园子里玩了。” 四阿哥听了，只是笑笑。 这孩子大了一些，就非常地愁人。 以前只会哭，现在会说话。还能走路跑步地，就比以前更难带了。四阿哥近来也没有像之前那么空闲，可不能被三个小混蛋逮住，否则那就是全部的时间都耗在他们身上了。说来是好笑的，一个阿哥在府里还要躲着三个孩子。 嗯，准确来说，是躲着一个好好。 通常坏坏和暖暖，都是跟在后面凑数的。 当然也是好好的护身符。 有这么两个人在，她的安全也非常有保证。至少额娘就舍不得大声训她，毕竟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吓到暖暖。 至于坏坏，因为作为四爷府的大阿哥。还是最健康的嫡长子，护着他的人不要太多了。就算是个下人不能跟主子顶嘴，可被那么多人以一种你怎么可以欺负小主子的眼神看着，心里压力也是很大的。 说康熙不重视四阿哥把，但平时的赏赐也不少。 太后对宛宜这个孙媳妇也算是重视，虽然肯定不及太子爷。但在其他妯娌中也是独一份，更别说还有三个小混蛋在。 所以宫里面的赏赐真不少。 上好的药材。那些百年老参、当归、何首乌这些都是不少，这样大补的东西，小孩子们肯定受不住，所以用得少。 至于四阿哥平日，因为宛宜不同于这个时代的观念，膳食方面喜欢营养搭配，所以四阿哥真的没有什么需要进补的时候，偶尔累了，受了，也多是吃一些药膳补补。反正她刚才翻了翻进出的记录，这两年多在用的都是李氏。 前一年，是以怀孕为由，后一年自然是二阿哥的事情。 反正放着不用迟早也会坏，当时有人来回禀的时候，宛宜指让人告诉李氏，小孩子虚不受补，最好用一些温和的。 但随后报上来的，自然是李氏没有听她的话。 宛宜也不管，只是告诉了四阿哥。 四阿哥有没有做了什么，宛宜没有去问。但看二阿哥没有太补而夭折，显然还是有用的，但同时李氏这边仍旧是隔段时间过来拿走一些药材。 宛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自家福晋拿了好些药材回来，四阿哥奇怪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大补东西嘛。”他当时听宛宜说了，还特意找了一些医术看了看，这才接受了各种味道奇怪的药膳，别说他吃了之后是真的有用。 “是我娘家那边。”宛宜听四阿哥这么问，不知道怎么得眼圈就红了。“……都是瞒着我，要不是五格的事情，怕是到时候……才来通知我吧。” 四阿哥不会安慰人，只是安静地听着。 宛宜举着帕子抹了抹眼角。 “佟家的事情，爷以为如何？” “到时候我跟五格一块去一趟。” “怎能让这事累了爷呢。”宛宜觉得不好。 “婚事是皇阿玛的意思，我一块去了，征求了佟家的意见，也好进宫和皇阿玛说一说这个意思。” 总归不能没有经过康熙的允许，就私底下成婚了。 宛宜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就让人在准备了一份礼，到时候直接让五格带去佟家那边，娘家嫂子肯定会准备一份，但自己这边是她在这个四福晋和姐姐的心意。 等三个小混蛋逛完花园回来后，四阿哥和宛宜就看到三只泥猴。 四阿哥忍不住皱眉。 好好一看到四阿哥，高兴地扑了过来：“阿玛，好好好想你哦。你有没有想好好。”一到四阿哥面前就抱着大腿到处蹭。 不一会儿。四阿哥的袍子就脏了。 宛宜忍笑，双手放在好好的咯吱窝上把人凌空抱起，送给奶嬷嬷：“带小主子们下去洗漱。”又道：“我知道你们管不住她们。衣服脏了也就是脏了。这不要紧，但是有些危险的事情，却是一定要阻止的。” 三个小混球，好好最好动，完全把自己当男孩子，爬树钻假山洞，怎么皮怎么来。宛宜几次想训她。可看她红润的气色就狠不下心来。 四阿哥同样也是如此。 他出生皇家，看得多了。 知道孩子小的时候。就生怕不小心没了。可他的孩子不同，暖暖是运动最少的一个了，可总是被好好拉着，也会时不时地动上几动。 这样一个孩子。看着却是比大格格的气色还要好。 想到大格格，四阿哥眼神瞟了一会儿，双眉锁在了一起。 奶嬷嬷们下去后。 宛宜走到四阿哥身边。 “好好淘气呢，我正好给爷做了一身新衣，不如爷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我这就改了，说不得明后天就可以穿出去了。” 四阿哥当然不会因为一件衣服生女儿的气，何况这段时间就已经不只一次了，不知不觉中他也是习惯了的。 他犯愁的不是谁。正是大格格呢。 “你说之前还看着好好的，同样是养，怎么就……”那么小家子气呢。难道真是个小妾生的。所以上不了台面？ 但府里的教养嬷嬷是摆着好看的吗？ 说起教养嬷嬷，四阿哥的神色晦暗不明。那教养嬷嬷可就是永和宫里面出来的，可若是说她教不好，规矩又都是有的。 四阿哥长叹一口气，不想说这烦心的事情。 大格格放在眼皮子底下，四阿哥更容易看到在衣食住行上。福晋真的没有亏待她。但凡好好和暖暖有的，大格格也是有的。有些好好和暖暖没有的。大格格还是有的。至于其他府外送来点名是给三个小混蛋的，四阿哥自然不会去比较。 但……有些人就会心里开始想，会去比较。 比如宛宜有时候开了自己的私房，拿了陪嫁的料子给三个小混蛋做衣服，某些人心里就开始想了。 即便大多时候，并不会缺她那一份。 但总是有人在吹耳边风，这妒忌一旦滋生，就会如星火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对此，宛宜冷眼旁观。 之前还隐晦地提点几句，后来被榆嬷嬷劝住了。“福晋可曾想过暖暖和好好小主子才是您的孩子，若是大格格哪一天看中了小主子们的东西，就一定也必须都给了她？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那东西独一无二，至此一件呢。” 榆嬷嬷的话，打在了宛宜的心间上。 若是涉及到婚事呢，就连好好和暖暖之间如何选择已经是非常为难了，她何必又徒增其他的烦恼。 只是从那以后，到底对大格格冷了一些。 或许真的是母女情深。 住在李氏那边，大格格的待遇自然是不好。 可离了李氏身边，偶尔接到李氏让人送来的小恩小惠却比宛宜给她的更让大格格心灵震动。 这事，她真是拍马也比不上。 输在血缘关系上，宛宜觉得并不冤枉，且她心里明白，自己其实也并非全身心地把大格格当了自己的女儿来看待。 所以也不必苛求对方一定看重她超过李氏。 （后面半个小时候替换改正，时间实在不够，哭泣。） 李氏犹豫不决。 那一日，福晋对她的话，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 这一回呢？ 她没有把握，会不会一如从前，福晋纵容放过。一低头，看到躺在嫂子怀里的儿子，一下子恨了起来。 若是他身子康健，她又怎么会像现在这般进退不得。 难道往后的日子，真要要如同宋氏那些人一样，装聋作哑老死在这后院里，还是学那兰英在福晋面前摇尾乞怜。 一想到兰英那洋洋得意的样子，李氏觉得牙关酸疼得厉害。 不过是个主人叫东不敢往西去的奴才。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厉害货色，不过是一条让人使唤的狗罢了。 抓周开始的时候，乌拉纳喇家的人也来了。 宛宜有些意外。 陈氏解释：“是额娘的意思。大嫂抽不开身，我正好闲着就来看看。” 宛宜不用想，也知道觉罗氏的意思，心里忍不住一叹。 她在四爷府里，过得并不是那么如意，外人看着羡慕，但她也有自己的委屈和难处。然娘家人处处想着她帮着她。 她应该感恩了。 乌拉纳喇家的人来了，李氏娘家这边也只得靠边站。 不说李家人脸色有多么地不好。宛宜却是懒得理会，看着二阿哥艰难地抓了最近的一个官印，就示意抓周结束。 找人把抓周的东西回了四阿哥，宛宜就带了陈氏回去。 陈氏这一次来。是还要别的事情。 “额娘的意思，是想让五格的婚事提前。” “上一次不是说……”宛宜蹙眉询问：“嫂子，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是佟家的意思？”顿了一顿，激动道：“莫不是五格做了什么糊涂事吧。” “怎么会。”陈氏把人安抚住：“不是这事，是额娘的意思。” 宛宜仍是困惑。 陈氏想着自己若是不说个清楚明白，怕是过几天，福晋就要找人来府里看了。索性在来之前，大嫂、二嫂私底下同她商量过，若是瞒不过去就不如坦白了才是。 “是额娘。额娘觉得精神头不太好。”觉罗氏担心自己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若是现在就死了，守孝过后。那佟家的姑娘也不过十六岁差一点。可若是拖个一年半载，岂不是耽误人家姑娘。 “这……”宛宜大惊，觉罗氏应该说这十年来，从费扬古没了之后，就经常会有生病，那些太医来看过也总是隐晦地让乌拉纳喇家的人做好后事的准备。 只是一拖两拖。这些年，她都是拖过来了。 在大家看来。觉罗氏肯定可以活得更久远一些的。 只是…… 宛宜恍然，其实额娘的年纪已经非常年迈了，放在别人家里，这个年纪都已经算是高寿了。 “怎么都不同我说一声，我若是知道的话……”话语戛然而止，宛宜面色颓然，她又不是什么神医，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作为一个出嫁女，家里还有三个嗷嗷待脯的小混球，左不过是回去侍疾一回。但府里的事情，她不能方开，就算四阿哥不介意，觉罗氏定是不肯的，说不得还会气急攻心到真的就没了。 陈氏看宛宜表情也是心里一谈。 “那佟家是个什么意思？” “还没有去说呢。”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多少有冲喜的意思。虽然乌拉纳喇家不是这么想，可外头人碎嘴得多了去。 而且这婚事一开始，就是他们家这边高攀了的。 最重要的是，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当年宛宜若非嫁的是皇家，哪里又愿意她年纪这般小就嫁人。 “要不我去说。”只是多少有仗势欺人的感觉。 陈氏苦笑：“怕是要让福晋递个话去，到时候让五格亲自去。” “这是额娘的意思？” “是五格的意思。”陈氏想起五格说这事的时候那脸红得模样，忍不住会心一笑：“本来额娘生了你之后，以为就是家里最小的弟妹，后来有了五格。小时候那么顽皮的孩子，如今看着确实有几分男子汉的模样了。这是他的主意，说是想亲自问问那家姑娘，若是不愿意，他也不想强逼对方。” 宛宜也笑：“这样也好，把我们的想法掰开了说给她听。上次那姑娘我见了一面，像是个懂事的，而且也是有主见的。”若是这姑娘同意了，佟家父母那边再难也只是一些时间的问题，最多被刁难一阵子。 但宛宜向来以为，一个姑娘家嫁给你要给你生儿育女，打理后宅，几乎一生都要耗在你的身上。作为一个男人，不过是婚前被刁难一番，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事情。 反正她自己是特殊情况。 往后，若是她的孩子，她必是不愿意这样容易就被嫁出去的。就连一直被她犯愁着会不会因为长相肖似四阿哥而嫁不出的好好，也不会真的见了个女婿就迫不及待地把人嫁出去。总归是她的女儿不是嘛。 陈氏走后，宛宜就带了人去了库房。 四阿哥回来，在屋子里扑了个空。 “福晋呢？” “回爷的话，福晋在库房那里呢。” 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十二弟的婚事都没有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受伤 马车在早朝过后的一个多时辰后出现在四爷府大门前，雪地上被压出两道长长的车辙子。 苏培盛踹了旁边驾着马车的小太监一脚，只见他连滚带爬地往大门边跑去，隆冬的日子里，大门紧紧闭着。 外头的人想要进去，就得敲开小门，里面的人才会开了大门。 苏培盛在外禀道：“爷，到了门口了。” 四阿哥转头嘱咐：“等一下见了额娘的时候，可不许说你们在宫里面打架了。特别是你……”盯着一个眼睛滴溜溜转得非常灵动但偏偏长相上有些男生像的小女孩：“你说你这一次把十七叔打了，若是让你额娘知道。” 小女孩急了，手一伸，捂住四阿哥的嘴。 “阿玛，您说要瞒着额娘的。我不说，你不说。”又转头看看旁边坐着的坏坏和暖暖，突然泄气地耷拉着肩膀。 “坏坏不说，暖暖也不说。但是额娘那么聪明肯定知道的。”好好扁了扁嘴，攥着小拳头愤愤不平地说道：“谁叫十七叔欺负坏坏的，那是我罩着的。我都还没有欺负够呢，别人怎么能欺负，这还是长辈呢。阿玛，您说是不是，我没有错吧。” 四阿哥哭笑不得。 他这性子和福晋那小心谨慎的行事，偏偏会生出一个好打抱不平的女儿。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坏坏和暖暖两个人多好。怎么就一个好好。 四阿哥十分无奈。 他也是想要瞒着的，但暖暖脸上的伤瞒不住，别看这个女儿是他们平日里提到最少的。但却是最紧张的。 更别说，三个小孩子多少都有些小伤。 十七弟到底年纪比他们大一些。 以大打小，以多欺少。 也说不出来到底谁对谁错，好在十七弟是长辈，虽说先动手的是好好，叫了四阿哥过去，也只是让他把三个小混蛋接回去。 这样也好。 四阿哥心想自己还是能隔三差五地在宫里面见到孩子。宛宜作为嫡福晋虽有进宫请安的机会，但一个月里见面的次数也少。 想到福晋这一个多月。吃不好睡不香，总想着被带到宫里住的孩子们，现在接回来了，他自己压力也小一些。 大门打开。马车继续往里面前进，到了垂花门后方才停了下来。 早有人去通知了宛宜。 宛宜心急得踮着脚，看着马车远远过来，在面前他停下，不等苏培盛和小太监跳下马车请安，就激动地喊道：“回来了吗？是回来了吧。好好、坏坏、暖暖。” “额娘。” “额……娘，哇……” “姐姐。” 突如其来的哭声，把车里车外的两个大人给吓坏了。 四阿哥楞了好一会儿，暖暖在听到自家额娘的声音后。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怎么哭了，不哭。下回见到十七叔。我还揍他。”好好吓得眼睛也红了，但仍倔强地安慰暖暖。 “姐。”坏坏表情也不平静了，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绣了小黄鸭的帕子伸着手要给暖暖擦眼泪。 四阿哥无言地把暖暖抱到怀里。 车帘子被从外面掀开。 宛宜就看到里面的情形，心顿时漏了一拍。 “这……这是怎么了？” 四阿哥看向宛宜，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这要让他如何说？说什么才好？ 烧了火龙的屋子暖烘烘的，一大桶一大桶的热水被倒进沐桶里。宛宜也没让其他人帮忙，自己用冷水调好了水温。这才把三个小混蛋放进特制的儿童沐桶里面。 三个孩子坐在一起。 这一次连古板规矩的四阿哥也没有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要分开洗澡才行。 起因还是，宛宜出现在马车里的孩子的面前后，很快就响起了哭声二重奏，好好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坏坏是默默地掉眼珠子。 反正四阿哥心里看得心疼，可又觉得好笑。 这算不算恶人先告状，反正不管对错，先哭上了。 但的确来说，三个小混蛋的哭声不但让宛宜心疼地跟着红眼睛，四阿哥也是心里闷闷的。一开始夫妻二人谁也没有想把孩子们往宫里送。 他们都是从宫里面出来的，自然知道里面的日子有多难过。即便是受宠的，那也有他的心酸。 只是七月的时候，乌拉纳喇家的觉罗氏没了。 宛宜从娘家回来后，就要守孝。 本来这也是没什么的。 最多就是四阿哥可能要去其他人那里消消火，但也有可能不用去，总之应该是跟宫里面没什么事情，不至于要把孩子往那里面送去。 只是再时隔了五、六年后，这一年的八月太子妃有了孩子，宫里还来不及欢呼高兴，转眼间就小产了。 随后三阿哥府也是一下子没了个刚出生两天的男孩，这是三阿哥这一年失去的第二个儿子。 皇室里的子嗣增加地那么艰难，偏偏接二连三地没了孩子。 太后一下子就病倒了。 也不知道谁提到了三个小混蛋，说他们是福星，宛宜再舍不得，四阿哥再怎么把那个碎嘴的人戳骨扬灰，孩子们还是得送进去。 这一送，就是三个多月。 孩子长得快，一日日就见天地成长。 宛宜在宫外的日子，害怕小混蛋们会不会忘记自己这个额娘，总想着往宫里去，可又身上带了孝，怕宫里人觉得晦气，又驻足不前。 好在，总算是回来了。 三个小混蛋。还记得自己这个额娘。 但同时也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 脱光了衣服的小混蛋，身上的淤青就非常明显了。宛宜双手微微颤抖着，四阿哥心一沉。却还是安慰道：“在宫里已经让太医看过了，就是小孩子打架，说不得就是哪里撞到了。” “我知道，爷不用说了。”宛宜低着头，热帕子擦着三个小混蛋的身子，平静地说道：“十七弟现在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又哪里是故意的。小孩子吵嘴总是常有的。好好她们养得娇，稍微力气大一些碰撞到就会有淤青。这不算什么事情。我知道不严重……” 声音越说越小，宛宜哽声说道：“我就是心疼。”他们长这么大，轻不得重不得，掏心掏肺地养着。 就怕一个不注意。风吹过人都会没了。 古代的孩子太难养了，皇家的孩子更不必去说。这样小心翼翼对待，有时候小孩子胡闹了，也让舍不得动一根指头。 现在却是让她看到进宫一趟回来“遍体是伤”的样子，她怎么可能平静。可她能怪谁？不能怪。 也不应该怪。 只是孩子们顽皮打架而已，宛宜默默告诉自己，真的不能去计较。总算是孩子们没事，现在又平安回来了。 她可以守在他们的身边，不用日夜担心在宫里好不好。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被……叹气声在屋子里轻轻响起。 “额娘，我洗好了。”坏坏羞涩的声音打断了宛宜的哀伤。让她没办法继续。抬头看到扭扭捏捏用两只小手捂着两只腿间的儿子，宛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额娘的错。”宛宜拿起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坏坏，把整个人抱了起来，塞到一旁的四阿哥怀里。“屋子里暖和，可也别冷着，送到坑上去吧。那坑头有药膏。消淤血不错的，爷若是方便帮着给坏坏擦一擦。若是不方便……”话没说完。那男人已经抱着小男人去了炕边。 四阿哥心道怎么能不方便。 就是真不方便，他也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方便。 离了额娘和两个姐姐的身边，坏坏总算是不害怕了，他拉了拉四阿哥的袖子，眨了眨眼睛说道：“皇阿玛，弘皙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四阿哥心里一颤，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后面的一大两小，见她们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搂着坏坏问：“这次打架……” 坏坏皱了皱鼻子：“我看到弘皙哥哥了。”他还小，别的不知道。但在打架的时候，看到弘皙在附近出现，身边还跟着人。 若是他的话，看到弘皙哥哥跟十七叔打架，他肯定去帮忙，让不要打架了。可弘皙哥哥只是笑，然后在许多人赶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他当时不敢说，只记得回来后要告诉阿玛。 在坏坏的心里，自己的阿玛是最厉害的，肯定知道为什么。 “坏坏，阿玛喜欢你，额娘喜欢你。还有很多人都喜欢你呢，可就像你不喜欢枣仁糕，喜欢核桃糕，暖暖喜欢的是杏仁糕，每个人都有不喜欢的。阿玛可有让你一定要喜欢枣仁糕？”大道理现在说了他也是听不懂，四阿哥只能耐心地用最浅显的方式告诉他。 坏坏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那我也不喜欢他了。” 四阿哥笑：“这可不好，你看你不喜欢吃枣仁糕，可有时候额娘让你吃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吃下去了。” 坏坏纠结地皱起了小眉头。 他还不懂。 四阿哥也不着急，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人往软软地褥子上一放，低声道：“快擦药膏，等你额娘来了，就不好了。” 坏坏两只小手赶紧捂住嘴巴，偷偷地从四阿哥的胳肢窝下望过去，见额娘没有注意到，这才露出牙齿偷偷地笑了起来。 宛宜给好好和暖暖两个人洗干净，也不知道两个女儿哪一个更让人心疼。身上的淤青是好好最多，但暖暖从见到自己开始表情一直是怯怯的。 索性一个用力，抱了两个孩子一起。 或许真是当了额娘不一样，潜力是无极限的，两个孩子抱得也是稳稳地。同样送到炕上。宛宜接过四阿哥递来的药膏。 “宫里是个什么态度？” “就是小孩子顽皮打架。” 宛宜闻言蹙起眉头。 四阿哥说道：“皇阿玛肯定会查，但是大概最后也会是这样。但总算孩子们回来了，你也不用夜夜睡不着了。” 宛宜扯了扯唇角：“吵着爷了。” 四阿哥没有说话。只是抱过因为淤青少很快就穿好衣服的暖暖低声说道：“晚上跟阿玛睡好不好，在宫里有没有想阿玛。” 暖暖双手搂着四阿哥的脖子，不说话只用力地点了点头。 榆嬷嬷在外面敲门。 “福晋，小主子们吃点东西再休息吧。” 宛宜想也好，出去开了门。 榆嬷嬷同样眼眶红着。 宛宜低声说道：“哪里怪嬷嬷，那些人你也是拦不住，总算只是小孩子顽皮打架而已。”又问跟在榆嬷嬷身后的红日：“大格格呢？” “去了李格格那边了。” 宛宜淡淡地点了点头：“让人把大格格今天的饭菜送到李格格那边好了。让大格格多陪陪她额娘。” 红日低声应是。 小混蛋们喝了点粥，就睡着了。 宛宜走到在一旁看书的四阿哥身边：“爷若是有事。就先出去吧。” 四阿哥抿了抿嘴，抬头看了看炕床上睡得香甜的孩子们，又看了看宛宜。 宛宜道：“这一觉怕是要睡得久，我也不打算叫醒他们。让他们多睡一会儿。爷就先去忙吧。” 四阿哥想了想点头：“爷会早点回来的。” 宛宜没应声。 四阿哥走了之后，杨嬷嬷进来。 “又查到是怎么个回事吗？” “当时没什么人，小主子们打起来，那些宫里的人都跑光了。” “那怎么打起来的。” 杨嬷嬷低声道：“就是吵了几句嘴。咱们格格那脾气……”还真不是一般地坏，但其实杨嬷嬷也知道。 好好脾气虽然坏，可其实是非常讲道理的一个人。 哪里会随便就揍人。 这三个多月，在宫里面，三个孩子里面，就是好好一直挡在最前面护着姐姐和弟弟。这一次之所以打起来。是十七阿哥笑话坏坏是个小女孩，还要脱他的裤子看看。嘴里说着是不是三胞胎都是女娃娃，怎么跟个小女孩一样。 坏坏再聪明淡定。也只有两周岁多，在皇家里就是个三岁的孩子，一下子就傻愣住了。 只是好好一看弟弟受欺负，握着拳头就冲过去。 十七阿哥没有料到，然后被撞在地上了，可能是后背撞疼了。就发了狠跟好好打了起来，坏坏去帮忙。暖暖去拉架。 打着打着，就是混战了。 可宛宜关心地是十七阿哥背后有没有人怂恿，亦或是会不会被人挑拨了做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当时周围都没有其他伺候的人。 她知道可能会没有结果，或许还会有一个比较悲惨的结尾。 但涉及到自己的孩子们，宛宜的心还是狠的。 …… “去把人收一收，不要让四贝勒查到。” “是，爷。” “二阿哥呢？” “在……在。” “在哪？算了，爷自己去找，他有胆子做，还没有胆子出现在孤的面前了？是谁给他的胆子，这么大的人了，欺负一个三岁小孩，不，还是三个呢。孤是不是要因此夸赞一下这个好儿子？”要不是这是他的儿子，太子爷恨不得一棒槌把人给敲死。 只是他不能。 至少目前不能。 几个兄弟中，就他的儿子是个格格生的，这已经是没办法了，可再怎么样那也是他的儿子，是个阿哥。 总比没有来得好。 就是知道他做了错事，他这做阿玛的，也得想尽办法遮掩起来，把人给护住了。 “爷，不好了。四阿哥又进宫来了。“ “四弟？”太子爷眼神一凛，拍手站了起来。 “爷。” “孤要去乾清宫一趟。”这个皇宫还是得皇阿玛说话，太子爷心里明白。若是像不让四弟查出什么，还得去找皇阿玛帮忙。 他不确定四阿哥会不会知道。 若是知道了，他也不确定对方是隐忍还是其他。 但是太子爷明白。目前他还有需要用对方的时候，万不能失去了这个弟弟的忠心和支持。 皇阿玛，皇阿玛总归是最疼他的。 …… 四阿哥一无所获地回来。 不，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进宫一趟，给三个孩子带了不少慰问品回来，这也算是收获了。 四阿哥走到正院门前，停住脚步。吩咐苏培盛：“把这些都让红日收起来，以后用不用都让他们做主。” 苏培盛弯腰应声。 “回来了？”宛宜正好从里屋出来。就看到四阿哥进门：“是下雪了吗？看你身上都是雪花。” 过了一个下午，宛宜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 看到四阿哥进来，连忙拿着帕子扫了扫他衣服上的雪花，手一伸把人握住。拉着到圆桌边坐下。 “正好是热茶，爷喝几口暖暖身。” 四阿哥沉默着，随意福晋指挥他的行动。 宛宜看他的手心暖和了一些，才道：“是不是没有。” “嗯。”四阿哥闷声说道。 宛宜虽早已经知道这个可能，但到底心里还是非常失望。只是她明白或许更加失望和难过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便扯了笑容出来。 “小孩子都不记事，回头就忘记了呢。正好也没什么事情，也算是有个理由回家来了，要不我总惦记着也不安心。”宛宜说着孩子们回来的好处。 四阿哥心里更沉。 “明年南巡。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啊？”宛宜怔了一怔，半晌后笑道：“浑说什么呢。皇阿玛去南巡，我去做什么。又没有爷的份。再说了，三个小混蛋在，我哪里能离开。外面有什么好玩的，还不是这样，最热闹的也就是京城了。”她说着违心的话。 不，也不算是违心。 她到底不愿意丢下三个孩子去什么南巡。 南巡的名单早就出来了。这一次是康熙要带太后去游玩和考察，这般劳师动众的。就得要准备很久。 名单里面照旧是没有四阿哥的份。 跟着一起去的是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小十三和十四弟。太子要监国好说，但仍旧是没有四阿哥的份。 宛宜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是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孩子们也就没什么想法了。总归她上一辈子没少到处游玩，大学的时候一个月溜出去一次。虽说这个时代和那个时代是截然不同的风景和风俗。 可再如何，也没有什么能比三个小混蛋重要。 特别是觉罗氏走了之后，宛宜是更珍惜身边的亲人，而从她肚皮里出来的三个小混蛋自然也是最为重要的。 “皇阿玛的意思。” “爷也去？” 四阿哥含糊地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道：“到时候做船，好好他们也一块带过去。” 宛宜张了张嘴。 她想说这样会非常麻烦。 可说了又怎么样，康熙是皇帝，他发了话，难道他们还要去拒绝。或许这是一种意义上康熙以为的补偿了吧。 若是如此的话，宛宜觉得她大概能猜到是谁做的了。 相信四阿哥也是。 两个人交谈后，想着大概是没办法不去，又想着还有两个多月的准备，大不了到时候大人的行礼少准备一些，但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三个小混蛋。 不过…… 南巡啊。 宛宜在知道必须接受这种补偿后，也觉得心花怒放了。 她这一辈子，几乎困在京城，以为大概以后也是如此了。没想到竟然有机会跟着皇帝去游玩，还是公款的那种。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宛宜就把三个孩子叫醒，可不敢让他们继续睡，已经睡够久了，真睡下去晚上肯定睡不着了。 小孩子的作息时间要从小固定培养好，特别他们还都是皇家的孩子，可不是平常百姓家胡乱睡的。 且就算是平常百姓家里，也是要早起早睡的。 三个小混蛋醒了，宛宜就把他们丢给了四阿哥。 四阿哥非常无奈。 临走前宛宜说了：“原是我不知道的。爷可是亲口跟他们说，晚上一起睡的。若是他们晚上睡不着，辛苦的可不是我。若是爷晚上想好好睡觉，说不得现在就得陪着他们好好玩一会儿，累了，没力气了，精神差了，晚上才可能早早地睡下去。”还有一点，她也担心三个孩子会做噩梦。 若是玩得累了，睡得沉了，兴许就会忘记白日发生的事情了。 （明天据说女频又要改版了，分类好奇怪，本来想写新书的，顿时没了*。另外这个月还剩下明天、后天，我似乎可能有希望看到全勤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三个小混蛋好不容易才回来，宛宜心疼地没变，差一点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了。 四阿哥有那么点小心虚，对于自家福晋的行为只是摸了摸鼻子，私底下让苏培盛吩咐下去可不许别人碎嘴。 本来就是小淤青，小黄太医的药实在好用，就这么养了一个月，四阿哥抱起扑到怀里的好好的时候，都觉得怀里一重。 好家伙，够沉的。 好好咧嘴一笑，双下巴马上显了出来。 她是够能吃的，一点也没有暖暖的半点含蓄，一只鸡她能吃了一只鸡腿和一只鸡翅膀，剩下的鸡腿是坏坏和暖暖两姐弟分的，另外一只鸡翅则是理所当然地给四阿哥。当然四爷府怎么可能吃不起多的一只鸡，有时候就是吃个热闹。 每次炖鸡上桌，好好就会上手要去分。说是上手，也就是一本正经地吩咐红日几个人布菜，这是给谁的，这是给谁的。 至于宛宜，她还得给觉罗氏守孝，单单吃不一样的素菜，只不过是一家乐才没有分开两桌吃。 四阿哥不怎么吃鸡肉，但跟着几个孩子吃，多少也是胖了点。作为利益好处者，宛宜觉得抱着也舒服了一些。 夫妻二人并没有因为宛宜守孝的事情分房睡，四阿哥不说，宛宜自然不可能赶着男人出去，也就当做不知道，该怎么就怎么，只要不圆房。睡在一起，还真有人来管不成？就算是担心有人碎嘴，也就是德妃送来的那个教养嬷嬷。 可谁管她。夫妻睡觉，她一个下人若是真的碎嘴，能有什么好处。打死一个下人也不算是什么事，杨嬷嬷只悄悄去提点了那陈嬷嬷几句，听不听就是她的事情了。 反正看着几个月，宫里面没什么动静，这陈嬷嬷应该是知道分寸。 这么养着就到了年底。 而有关康熙要出巡的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至少大家都是知道了。 宛宜想着时间差不多。过完年没有多久就要出发，府里面的事情也要安排一下。这一次三个小混蛋是一起走，她肯定是要带了榆嬷嬷过去，杨嬷嬷则是也一定要留下来看家。红日三个人的话，她也是要带走。 如此一来，府里总不能让杨嬷嬷一个人撑着，且到时候四阿哥和自己这个福晋都不在，保不齐其他人会不会将闹起来。 兰英肯定是震慑不住。 还不容易把一些不要紧的事情分一分，给折几个人分了权力。至于等自己回来后，会不会权力收不回来这一点，宛宜也没什么好担心。 除非四阿哥脑子坏掉了，否则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杨嬷嬷不也是看着嘛。有时候制止不了，难道不能看着，等她回来再算账。这也是使得的。 到了年关，四阿哥又开始忙起来了，还有不少应酬的事情。他想了想就把坏坏也带出去了，虽说这个孩子成日懒洋洋，做事慢吞吞的。但私底下，两个人探讨过。这个儿子有小腹黑的样子。 四阿哥认为自己的长子，还是福晋生的嫡子。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往后他的一切肯定是让坏坏来继承的。 宛宜听了后，怔了一怔：“爷要带坏坏进宫？”她实在是对宫里面没什么好感，就算日后四阿哥能坐上那把龙椅，她对那把也是非好感。 “坏坏之前是小，明年南巡的时候，宗室里面也有好些人过去呢。他是爷的嫡长子，总不能一直跟着福晋，难道真和暖暖一样养？现在也就进宫走走，放心，有爷在呢。”他难道还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且就是这么亮堂堂地进去，才没有人敢做手脚。 四阿哥心里清楚呢。 宛宜没有理会四阿哥，反而低头思索，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也好。坏坏毕竟是嫡长子，且不说他日后的责任义务什么，若是四阿哥往后真诚了雍正帝，那么现在太子的处境就和坏坏有点一样了，或许坏坏的处境更差。 有了太子的前车之鉴，说不定就如历史上一样照旧不会有什么太子。 她就是再心疼，也不能把坏坏养娇了，毕竟不是女娃娃。没办法，只能听四阿哥的了。不过，宛宜也不介意为坏坏增加一点资本。 就在四阿哥眼皮子一直抖的情况中，宛宜让人拿来衣服给父子两个人穿上，就让他们进宫去了。 四阿哥走在前头，背着手。 苏培盛走在最后面，眼里带笑，心里都快笑抽抽了。实在不是四阿哥好笑，他哪里敢笑主子啊。只是小主子实在有趣，明明才到爷的膝盖那么高，穿着同爷一样的只是小号的衣袍，同样背着手迈着八字步。 四阿哥走一步，坏坏走一步。 四阿哥提起左脚，坏坏也提起左脚。 四阿哥提起右脚，坏坏绝对也是跟着一起抬右脚。 这一大一小的模式着实把人乐坏了。 特别是若是这一会儿有人绕到坏坏的面前，就能看到他白嫩的小脸上是难得的一本正经，秀气的眉毛蹙着不放，就像个老夫子一样，提左脚头点一点，提右脚头点一点。 来到了乾清宫的时候，就已经碰到不少宗室的人了。 身后传来笑声，四阿哥没办法，只能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儿子聪明着呢，就听他们说了一句，就不肯让人抱。 要是往常，四阿哥早就到了康熙面前，说不定已经在德妃那里请安后去看看小十三了。只是弘晖要自己走，四阿哥也就得缓步前进。 就这么功夫，父子两个人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而他们走路的样子。也已经在没有到达乾清宫之前，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不少人都在议论着一道风景线呢。 大阿哥一行人本来已经请安过了，但听说了这么一件事情后。也就不走了，硬是赖在康熙这边说要喝茶。 康熙是个严父，可有时候也是个慈父。 这种笑话儿子，然后带着其他几个儿子一起围观的事情，还是非常乐意做一做的，毕竟也是年底了嘛。 而且上一次的事情，康熙多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倒不是内疚什么。 在他看来。不过是打个架，又没有出事。也没有什么好内疚的，当天就已经把补偿的送到四阿哥府里了，就等于那一件事情过去了。 只是这种想法想到三个小孩子的时候，多少有那么一点尴尬。毕竟这么多大人就算计欺负三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不去的。 所以在小太监进来禀报后，原以为里面只有皇阿玛一个人，最多是一个太子或者几个宗室在，绝对不能更多了。 想这些都是大人，这种场合下，坏坏这么小，只要乖乖地也就应付过去了。四阿哥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就往殿内走进去了。 只是他才迈进去就顿了一顿，不用坏坏叫，一个转身弯腰伸手。后面的坏坏也是伸手搂住四阿哥的脖子。 父子两个人做得非常自然。 一过了那道门槛。四阿哥就把人放下，然后一个回身，一个抬头。就看到殿内站了一大茬的人。 四阿哥的耳垂可疑地红了一下，只是他向来摆脸习惯了，别人也看不出来方才的那一点点变化。 其实也没什么人要看他，多无趣啊。 大家的目光全然在坏坏的身上。 坏坏在自家阿玛抬头的时候也跟着抬头了，看到这么一大圈的人，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嘴巴张了张。 然后……突然一抿嘴，双手习惯性地往后一放。抬着小胸膛，看着比他的阿玛还要镇定自然。 小十三噗嗤一声就笑了。 然后就是哄堂大笑。 康熙摇摇头：“这还真像老四小时候。” 太子目光闪了闪，跟着笑道：“皇阿玛说得是，儿臣还记得小时候的四弟也像弘晖现在这般可爱。那个时候一口一声二哥的跟在儿臣的身后，转眼间弘晖也是这般大了呢。” “是啊，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朕是不服老不行了。” 康熙话音未落，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皇阿玛身强力壮，哪里会老。”太子亲昵地说道。 康熙随意一笑，看到弘晖小小的身子跪在一群大人的中间，就朝他招招手：“是弘晖，到皇玛法跟前来。” 坏坏看了看四阿哥。 四阿哥点了点头。 坏坏这才站起来，这一次没有背着手走路，而是双手紧张地放在两腿边，边走边偷看坐着的康熙。 到了跟前，才小小声地说道：“弘晖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吉祥。”顿了顿又道：“皇玛法一点也不老。” 都说小孩子说好话，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人听了却仿佛吃了蜜一样。明明方才那么多儿子都说了同样的话，可效果却没有一个孙子来得好。 康熙默了摸身上，只摸到一块玉佩，刚要解下，想起太子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是伸手揉了揉弘晖。 “上一次打架还疼不疼？皇玛法让你十六叔给你道歉？长辈怎么可以欺负小辈呢？你十六叔多那么大了，该罚。” 在那件事情过后，四阿哥和宛宜都想过现在这个情况，因此一直对几个孩子进行培训，至少是不要说错话。 跪在底下的四阿哥是既庆幸又担心。 庆幸这一次带了坏坏过来，又担心弘晖这个孩子平日是看着镇定，但在龙颜面前会失了从容。 “一点也不疼了，弘晖是男子汉要保护姐姐。”弘晖说着就红了眼睛。 康熙怔了一怔。 大阿哥问道：“弘晖啊，怎么就哭了。难道现在还疼？” 四阿哥心里一冷。 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现在就疼。大阿哥这问题实在是问得没好心，只是他不能说，正想着十阿哥或者十三他们会不会说点什么的时候。 弘晖已经奇怪地看了大阿哥一眼。才口齿清晰地说道：“我是男子汉可是没有好好厉害，上一回是好好保护我的。” “原来小男子汉是难堪了，不怕，以后十叔教你功夫。你就可以保护姐姐们了。”十阿哥哈哈大笑道。 其实他们更喜欢好好，对他们夫妻的脾性。不过坏坏也不差，而且是个小孩子，老十最看不起一个大人要算计个小孩了。 弘晖才多大。能知道什么事情？ 就算明知道他这样做，九哥肯定会说他。十阿哥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或者说是他的心。 算了。 反正福晋说得对，他一个阿哥帮谁有什么用，只要好吃好喝。没有其他想法，往后谁上去了还能故意找茬不成。 他娶了个蒙古福晋，是有人笑话。九哥还因此说过自家福晋不好的话，但十阿哥心里也明白，他是同那龙椅没关系了，可他本来就没有想过。他这人就喜欢用拳头说话，谁赢了就是老大。 心里有啥不舒服地，直接明刀明枪地来，最不耐烦背后小人了。 但他也不会真的傻到去说别人小人行径。 反正他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十阿哥想自己和五格是拜把子的关系。弘晖是他的侄子也是五格的外甥，就这两层关系他也不能看着不管啊。 “你那什么功夫，可别带坏了弘晖。小心四哥恼了你。”九阿哥心里那个气恼啊，可还是得给十阿哥圆场，拉着他就退下了。 再继续在中间傻站着，龙卷风就要扫到这个傻弟弟了。九阿哥那个头疼啊，怎么这个蠢弟成了婚也没见懂事多少。 哪个人说成家立业后，就会知道分寸。 他看是一点都没有进步。反而更加浑了。当然十阿哥有这个资本，至少康熙是不会防着这个儿子。也不会觉得他话里有话，做事会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而且娶了蒙古福晋，也是多了一条命。 就为了满蒙的和睦，除非十阿哥做了什么不要命的事情，他的脑袋准是稳稳地套在他的脖子上。 “十叔可好了。”弘晖笑得眼睛弯弯。 十阿哥听了心里那个舒坦，刚才九哥把他的后腰肉都快掐出来了，现在也不管了，仍旧是笑道：“好家伙，十叔就喜欢你这话。” 弘晖捂着嘴偷笑，怎么看都是小白兔。 让不少人都在想，莫非三个孩子里面，打架的还就是那个好好侄女。只是这样看的话，也太厉害了一些吧。 四阿哥是不管其他人心里怎么想，看着差不多了，就开口说道：“皇阿玛，十六弟也小呢，比弘晖也大不了多少。小孩子打架算什么，儿臣当年还不是把九弟揍得满皇宫跑，大了以后还不是没事。哪里需要道歉，再说了他们三个还以多欺少呢。” 弘晖巴巴地看着康熙。 康熙有趣道：“怎么，你有话要说？” 弘晖可怜兮兮地点头：“阿玛说我们胜之不武，要给十六叔道歉呢。” 康熙闻言一笑：“那你十六叔也有错，你们四个也都不用道歉了。只是往后可不能这么莽撞。”见弘晖点头又问：“那你姐姐们怎么样？” 弘晖低头掰着指头：“好好还是好凶地，而且好胖，比暖暖重多了。暖暖不怎么说话，不过阿玛说过一阵子就好了。”说到这弘晖抬起头：“皇玛法，阿玛说您要带弘晖和姐姐去玩是吗？” 也就是他说去玩了，康熙当然不可能真的说去玩。就算是真的去游玩，也得套上考擦民情这个说法。 只是弘晖这么小的孩子，说话说得利索还能说他聪明。可若是说得跟大人一样，康熙就不得不多想了。 “是啊，去玩。到时候弘晖要保护好两个姐姐了。” 弘晖用力地点头。 康熙微微一笑，对四阿哥道：“你养得好，带他们去给太后请安吧。上一次走得急，总念叨着呢。” 四阿哥应是。 反正这部请安过了。他就带了弘晖出去。 离开的时候，弘晖照旧拒绝了四阿哥要抱他的举动，而是伸手拉住四阿哥的手掌。两父子穿着一样的衣服，一大一小慢慢走出众人的视线。 “我都忘记说了，两个人穿得一模一样呢。”十阿哥拍着自己的脑袋后知后觉地嚷道。 小十三在一旁笑。 明年南巡的时候，他也跟着去。 真好。 在宁寿宫那里，见到了带着十六阿哥庶妃王氏。 王氏是听说四阿哥带了儿子过来，就特意带了十六阿哥到永和宫里。一来当着太后的面，四阿哥那边不好太过。二来也是想在太后这边露露脸。 其实小孩子打架真的不是什么事情。又过去那么久了，很快就会忘记了。只是在皇家里面。一些小事都会被无限度放大。 好在弘晖懂事早，又被特意教过，见了十六阿哥老老实实地给这个叔叔请安。等十六阿哥红着脸道歉的时候，他也就跟着道歉。 转眼间。两叔侄就好得一起手拉手去后花园玩去了。 临走前，弘晖是看了看四阿哥。 四阿哥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太后发话：“难道哀家这里还能让弘晖出事不成？你是直接从皇帝那里过来的吧，正好就把弘晖放在这里，去给德妃请安过后，再来接弘晖就是了。也正好让他们叔侄玩一会儿，小孩子一块玩也就不记恨了。” 四阿哥也的确心里不太想把弘晖带过去。 他现在对德妃没有以前那么想亲近了，而且这种亲近，他自己过去是没关系，但心里是不愿意坏坏去的。 就像是明知道某个地方有危险。四阿哥自己可以去，但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们也过去。 既然太后发话了，到时候去了永和宫那里德妃问起来的话。他也有话说了。 （十七阿哥改成十六阿哥，年龄之前弄错了，还是十六阿哥合适。还要800字10分钟后替换。） 三个小混蛋好不容易才回来，宛宜心疼地没变，差一点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了。 四阿哥有那么点小心虚，对于自家福晋的行为只是摸了摸鼻子。私底下让苏培盛吩咐下去可不许别人碎嘴。 本来就是小淤青，小黄太医的药实在好用。就这么养了一个月，四阿哥抱起扑到怀里的好好的时候，都觉得怀里一重。 好家伙，够沉的。 好好咧嘴一笑，双下巴马上显了出来。 她是够能吃的，一点也没有暖暖的半点含蓄，一只鸡她能吃了一只鸡腿和一只鸡翅膀，剩下的鸡腿是坏坏和暖暖两姐弟分的，另外一只鸡翅则是理所当然地给四阿哥。当然四爷府怎么可能吃不起多的一只鸡，有时候就是吃个热闹。 每次炖鸡上桌，好好就会上手要去分。说是上手，也就是一本正经地吩咐红日几个人布菜，这是给谁的，这是给谁的。 至于宛宜，她还得给觉罗氏守孝，单单吃不一样的素菜，只不过是一家乐才没有分开两桌吃。 四阿哥不怎么吃鸡肉，但跟着几个孩子吃，多少也是胖了点。作为利益好处者，宛宜觉得抱着也舒服了一些。 夫妻二人并没有因为宛宜守孝的事情分房睡，四阿哥不说，宛宜自然不可能赶着男人出去，也就当做不知道，该怎么就怎么，只要不圆房，睡在一起，还真有人来管不成？就算是担心有人碎嘴，也就是德妃送来的那个教养嬷嬷。 可谁管她，夫妻睡觉，她一个下人若是真的碎嘴，能有什么好处。打死一个下人也不算是什么事，杨嬷嬷只悄悄去提点了那陈嬷嬷几句，听不听就是她的事情了。 反正看着几个月，宫里面没什么动静，这陈嬷嬷应该是知道分寸。 这么养着就到了年底。 而有关康熙要出巡的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至少大家都是知道了。 宛宜想着时间差不多，过完年没有多久就要出发，府里面的事情也要安排一下。这一次三个小混蛋是一起走，她肯定是要带了榆嬷嬷过去，杨嬷嬷则是也一定要留下来看家，红日三个人的话，她也是要带走。 如此一来，府里总不能让杨嬷嬷一个人撑着，且到时候四阿哥和自己这个福晋都不在，保不齐其他人会不会将闹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出发 年后，宫里面就定下了南巡的时间。 这是康熙第三次的南巡，准备工作上还算是井然有序。原本四阿哥就没有被安排在其中，他们一大家子是临时添加的。 原先安排的几个阿哥多多少少有些差事，就好比直郡王要调度皇家侍卫负责路上的安全事务，当然也不可能只有大阿哥一个人负责。康熙是让多方面制约，但总归来说身为皇子已经封为直郡王的大阿哥手中的权力更大一些。 三阿哥则是商定路线上行宫休憩的安排，其他几位阿哥除了十三和十四因为年纪过小外都各有各的差事。 倒是四阿哥这边得了一个“美差” 负责太后的安全，顺带照顾三个小混蛋，看顾两个年幼的弟弟，免得他们太贪玩不听劝偷溜出去。 这是康熙亲自发话的。 南巡路上，康熙要接见官员，关心政事，自是没有功夫盯着两个儿子。且这一次太后跟着出行，老人家年纪大。 康熙向来自诩孝子，余下的精力自然是应对关心太后。两个儿子手一甩就丢给大一点的四儿子那里了。 反正一个从小就和老四关系好，一个怎么说是老四的亲弟弟，临行前德妃还同康熙说过这件事情。 作为当事人，四阿哥回去后闷了好半天。 宛宜差一点以为他要继续仰望四十五度角忧伤一会儿。但一到晚膳的时候，四阿哥就已经走出阴郁，抱着三个小混蛋开始按着他们的要求讲故事了。 出发前。府里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反正李氏几个人分一分，大家相互管一管。 不过宛宜心知，府里也没什么事情能让她们管，也就是给她们找一点事情说。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怕在自己和四阿哥不在的时候，因为头顶上无人镇压，蠢蠢欲动许久的心就开始澎湃起来。 “只正院子和府里正常往来地看着。其他地若是不严重就随意他们区。憋了这些年，也得让她们发泄发泄才是。”走之前宛宜叮嘱杨嬷嬷。 杨嬷嬷应了一声“是”。 “福晋出行。老奴不在身边，福晋且注意身子。三位小主子年纪还小，若是有不清楚的事情，也多问问。”她虽不是负责看顾三位小主子的。但同榆嬷嬷关系好，偶尔有互相缓一缓的时候。 且杨嬷嬷算是看大了福晋，如今对宛宜生的三个孩子自然也是爱屋及乌，这是旁人不能及的。 宛宜也笑着答应。 “原本应该留了红日或是其他人下来，想想怕到时候身边离不了人，也只能留了兰杏。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就要杨嬷嬷多多操心了。” “这是奴婢应尽的本分，且兰杏这些年瞧着也是个不错的。等过阵子，就可以放了手试试了。” “也好。我正琢磨着红日年纪大了，也不能多留呢。以前在府里还不觉得，这一次突然出来。才发现人手不够。”倘若兰杏得用，红日嫁了人后以她的意思也是要留在府里做个管事嬷嬷，到时候再如兰杏这般提了一、两个丫鬟就近观察，也好多出一些人手来。之前在带了谁去的时候，宛宜是犹豫过好几回。 只四阿哥一句话点醒了她。 “我们一家人都出去了，你留了那么多人下来又有何用。这府邸是爷的府邸。后院是福晋的后院，难道还怕了去？”四阿哥说这话时心里想得是。只要爷给福晋撑腰，自己的府里还能有什么事情？ 那根本就不是事，也就是福晋想得多。 女人都是这般的。 宛宜一想也是。 难道她就这么没有自信？ 不说四阿哥到底会不会站在她这边，就是她自己难道就真的半分本事也没有，会因为离开一阵子，府里被几个侍妾闹了闹，回来之后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吗？ 她只是担心太过。 小事要担心，大事更要担心。 为此，榆嬷嬷私底下还担忧过，忧虑过甚，恐会伤身。 只是有些事情，尽管心里告诉自己没事，定是不用去担忧。但想是一方面，实际碰到的时候不去担忧太难太难了。 说白了，也就是她仍然没有安全感。 南巡大军出发的时间是定在了二月初三， “福晋，要出发了？”苏培盛得了四阿哥的吩咐，跑来寻福晋。 宛宜点了点头，没有时间去说话，只是再三同榆嬷嬷道：“这一次是直接坐船走的，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晕船的，药都是备好了吧？” “福晋放心，都已经备下了，先前派发了荷包里面有一些简单的药丸。小主子这边，准备了好几个药箱呢。福晋放宽心吧，您先去前面，老奴押后走。”这一次林林总总也是十多的箱子。 要是四阿哥和宛宜两个人的话，其实四只箱子也就够了。 但三个小混蛋各自就六口箱子，还有一些是为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准备的，准备不可谓不精心。 出了这京城，虽说先前康熙已经下旨明确此次南巡路上一应用物皆是京城这边准备，可人在外，哪里自己亲自先备好东西能放心。 康熙出行，百官相送。 宛宜要跟在太后身边，不得不穿戴整齐，身上里里外外好几层衣服。至于三个小混蛋则是跟着苏培盛和榆嬷嬷直接坐了马车在大通桥附近等着。 这一次十阿哥没有去，五格也没有去。 父母不在，只把三个孩子放在外面，四阿哥是怎么也不放心，就找了五格帮忙护卫着。星辉听说了又让富赉带了乌拉纳喇家十来名护卫守在一旁。只等着皇上一行人出现。交给宛宜。 这一次南巡是从京城东便门外的大同桥出发。 那里已经停了这一次出行的十几条大船，是宛宜这一辈子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不。应该是和上一辈子合在一起。 虽然有更大的，但是却没有眼前这么让人心神激荡。 船头雕刻着龙首，康熙在最前面说话，四阿哥跟着百官都围在那边。作为女眷的宛宜是跟着太后在后面的车架上。 “皇玛嬷，我想先告退一下。” 太后正看得兴趣，忽的听到宛宜的话，怔了怔。问道：“这是去哪？”不等宛宜说话，身旁就有嬷嬷附耳小声说了句话。 太后这才笑道：“是哀家忘记了。你快去接了他们过来。上一次之后，也是好一阵子没有看到好好和暖暖了。”弘晖倒是被带着进出宫几次，只是因为他是阿哥，太后也不能表现地太过于喜欢。 但是格格就没有关系了。 宛宜笑着答应。 三个小混蛋这一次也得在百官面前露脸。穿得衣服也非常繁琐。坏坏还好一些，这一次穿得是皇孙的服饰。 好好和暖暖也是里里外外好几层，也就是宛宜心疼，偷工减料了。就比如戴的首饰能镂空的就镂空，只在项圈上镶了块宝石。 两个人的宝石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蓝色的。 本来是为了区分辨认，但其实两姐妹长得不太像，很好分辨。真说起来，反而是暖暖和坏坏像一些。至少在乖巧程度上。 宛宜从车架上离开。 就有苏培盛带着人护送，到了等候着的马车那边。 五格招手高兴地喊道：“姐，在这呢。我们在这。” 宛宜心里一笑。快步走了过去。 还未走到，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好好的小脸蛋，她伸了手：“额娘抱。” 榆嬷嬷把人抱了开，叫了一声福晋，这才低头说道：“三格格。现在还不能抱。嬷嬷抱你好不好，等坐上大船了。就让福晋抱你。” 好好眼珠子转了转。 五格就道：“好好，额娘抱了你，那坏坏和暖暖可怎么办？” 好好姐姐和弟弟是那种偏心地没边，但是有时候又很爱欺负的那种。一听五格的话，就非常干脆地说道：“那嬷嬷抱我好了。”转头往马车里看了看：“暖暖让红日抱，坏坏的话，你牵着额娘的手，自己走哦。” 宛宜听了心里一喜。 想来四阿哥平日的教导还是有成效的。 要是平时的话，要牵着自己的手准是好好，她一向觉得自己最棒了，跑得快走得稳，坏坏要护着。 挥拳头得她这个姐姐上。 可今个儿的场合不一样，好好还是知道的。 这也算是懂事了。 三个小混蛋陆续从马车上下来。 宛宜伸了手分别抱了抱三个孩子，特别摸了摸暖暖的脸：“等上了船，就能看到阿玛了，到时候让你阿玛抱着你看大海。” 暖暖露出暖暖的笑容：“抱妹妹。” 好好挺了挺胸膛。 宛宜轻轻一笑：“让你阿玛都抱着。”又扭头对好好说道：“到了船上可不许调皮，掉到海里，以后可就见不到额娘了。” 好好撅嘴：“阿玛都说过好多好多遍了，我早知道了。还得看着坏坏和暖暖，也不让他们调皮。” 坏坏翻了个白眼。 暖暖笑得很甜，用力点头：“嗯，我听好好的话，好好也不调皮。” 好好一听，肩膀耷拉了下来，忽的用力点头，攥拳说道：“那我一定不能调皮。”要是暖暖学了我可就不好了。她那么弱，哪有自己这么厉害。 康熙那边还在讲话。 宛宜带了三个小混蛋去见了太后。 太后看到三个肉嘟嘟白嫩嫩的孩子，喜得眼睛都只剩下两道缝了。 “快去拜见老祖宗。”宛宜推了推胆最大的好好。 好好还认识太后，她在宫里最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个成日笑眯眯的老太太了，不用宛宜多说，就左手拉着暖暖右手牵着坏坏冲到太后怀里。 太后搂着三个小混蛋只喊心肝宝贝。 宛宜嘴角抽了抽。 这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狠心地不让太后和三个小混蛋见面呢。现在这黏糊劲，真是……啧啧。 也好，接下来的路上。她大概要常常陪伴在太后身边。有三个小混蛋在一旁活跃也是好事。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康熙那边派人请太后等人先行上船。 宛宜刚要带着三个小混蛋避开。 毕竟她们是不和太后住在一起的。 只是太后把她们叫住。 “这边开船，晚上的时候会停下，到时候你再带着三个小的回去。这会跟着哀家一块，也好让哀家多看看好好她们。” 宛宜只得应是。 留了三个小混蛋下来，宛宜则是带着人去了自己要坐的船。 看着红日几个人收拾，宛宜问道：“这条船上还有谁一起住着？”反正总不能是她和四阿哥一家人就是了。 也没有那么多船准备着呢。 “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正好分了前后两处。爷和福晋住在前半段的船舱上，另外两位爷就住在后面的船舱上。” 总算是还带了三个小混蛋。这样光看人数的话，也是能勉强占了一艘船。否则就有些为难了，总不能和那几个成年已婚的住在一起。 这一次他们可都没有被同意带了福晋过来，但多多少少有待了妾侍来伺候。毕竟这么一趟下去至少是要两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候混住在一起，大家都不方便。而原本十三和十四两个人也是知人事的年纪了，屋里也可以安排伺候的人了。十四那边有没有，宛宜不知道，但十三那里是没有的。 到时候住在一起稍微注意一下，想十三爷不会无缘无故不经通报就进屋，也算是勉强过得下去。 至于十四，大抵是顶着亲兄弟的名头，到时候宛宜这边多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总好过大阿哥或是八阿哥这些人住进来的好。 而且他们这些人住进来。小妾们肯定也是跟着来。 到时候一艘船上住着，她们不给自己这个嫡福晋请安吧，说不过去。可不请安。其实也可以。总归是两边见了都尴尬，还不如就像现在这般安排。 宛宜舒服，其他人也不为难。 船舱不少，但几个房间装了箱子，红日几个人一人住了一间，帮着看箱子也是让她们睡觉的地方。 至于最大的那一处。宛宜进去看了看。 许是这船专门是为了远行用的，早早也是有了准备。一个船舱里面有隔间。里面的隔间小一些，大概就四爷府里拿炕床那么大，那里摆了一张塌床，收拾收拾，边沿处放上阻挡的摆防止睡觉的时候滚落下来，也就适合给三个小混蛋一起住了。 正好让她们并排睡着。 夜间的时候，再留一个人打地铺。 东西都是现成的，开了箱子，柔软舒服不伤皮肤的褥子，被褥都拿出来替换了原先的。为了以防万一，地上还铺了毯子。 红日又抱出一床被褥放在一旁的箱子上面。 箱子里面放了常用到的东西。 若是晚上要打地铺了，直接拿了被褥下来铺在地上一半当褥子一半当被褥。睡觉的时候，不但要照顾着三位小主子，还得时不时去看看炭盆，免得烧没了，冻着人。 二月的天气，风吹在脸上也是刀子割一般。 这一头屋子里才弄好，众人才去外面整顿那张床。临出发前，宛宜已经同红日几个人说过了，接下来的一应事务均是以三个小混蛋为准则。 只有他们的事情好了，再到她和四阿哥这边。 至于四阿哥若是有紧急的情况，宛宜想自己也是能勉强当一当伺候的人。 因为出嫁女需要守孝一年，差不多是九个月。 她估摸着接下来的路上都是要盖着被子纯睡觉，所以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打地铺，也不用担心只隔着一扇屏风后面睡着的三个小混蛋会听到什么不应该听到的动静。 这边安顿完，宛宜就去了太后那边。 正赶着午膳的时间。 在路上。膳食肯定不及住在府里更别说是宫里面了。 只是太后尊贵，康熙非常用心，早知道这一顿怕是要耽搁在大同桥。因而早就让人带了炉子过来，饭菜也是直接从御膳房里带出来的。 宛宜过来前，太后正巧叫人去热了菜。 “再温三碗牛ru，他们三个最爱喝了。之前在宫里住着的时候，好好可是咕噜咕噜地就喝下去一大碗。”太后说得高兴。 人老了，就最喜欢小辈们在旁边围绕了。 若是这小辈吃嘛嘛香，长得圆润润。胆子大会说话，就是更加欢喜了。更别说宛宜这边一出手就是三个孩子。 男的女的。温柔的活泼的，大概啥都有了。 太后自然更加欢喜。 伺候太后的一干宫人早就知道太后的行事，一听吩咐自是连连应声。 宛宜带了人回来。 太后见了她招呼道：“你来得正好，同哀家一块用膳。”又问：“还没有用过吧？” 别说的确是没有用过。就是真的用了，这个时候也得说没有。 宛宜福了福身子，眼睛转了转看到三个小混蛋坐在一旁的毯子上手里拿着七巧图玩，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是被皇玛嬷给看出来了，我赶着时间点过来，可不就是想贪一碗饭吃。” “行，皇玛嬷就赏你一碗饭吃。”太后朗声吩咐：“听见了没，可记得足足地准备。若是四福晋没有吃饱，可就唯你们是问了。” 话音落下，宫人们齐齐地应是。 在玩七巧图的三个孩子也是被楞了一下。傻傻地朝宛宜看过来。 宛宜微微露出苦笑，嗔道：“皇玛嬷这般做，我就是真没吃饱，也只能说吃饱了。”顿了一顿，又笑：“幸好您这里什么都不缺，别说是一个我了。就是所有的孙媳妇来了，怕也是够吃的。” 太后哈哈一笑：“就留在这里吃吧。胤禛应该是在皇帝那里。” 宛宜笑着说是。 吃了午膳。太后就准备休息了。 毕竟老人家穿得隆重一大早就起来了，这一会儿也的确是累了。比起宛宜之前去的那艘船，太后这边是所有船只里面第二好的。 第一好的自然是康熙那一只。 太后这边住的地方也自然就更好了。 三个小混蛋留在这里睡午觉。 宛宜趁机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看着大海。 没有站多久，就有小太监跑过来，说船要开动了。 宛宜让人去告知伺候太后的宫人一声，若是太后不适也好有个准备。远远地就看到四阿哥跟着一行人簇拥着康熙去了最大的那艘船上。 船，终于开动了。 南巡也要开始了。 宛宜忍不住转过身，去眺望京城。 这是她第二次离开京城。 第一次去，是为了找到失踪的四阿哥，心情是非常急迫地，即便是后来回来了，一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可也因为三个小混蛋在京城，也没有多做停留。 但这一次不同，男人有男人的事情。 相比较而言，她倒是可以舒舒服地把这一次南巡当做一次公费旅游。事前四阿哥已经说过了因为这一次南巡是由于黄河、淮河连年决堤，朝廷年年拔款耗费银两数百万，却不见任何成效。 底下有人偷偷呈了密折上来。 遂康熙才打算进行南巡，打算亲自去看看。 这一次南巡查看河道，也会停在江浙两地。 前两次南巡的时候，所到之处的花费皆是曹家所处。只是去年曹家被抄家，今年一应是京城这边准备。 而路上停留的行宫也是以往就有的，只让地方稍作休整。 想来有曹家的前车之鉴，那些人也不敢太过露富。 这天底下哪一个人敢比皇家有钱？ 不是傻子就是蠢材。 苏培盛在四阿哥上船之前偷偷跑到身边。 “爷。” 四阿哥微微颔首。 “爷，福晋和三位小主子都在太后娘娘那边。福晋说了大概要晚上停下休息的时候，才会换船回去。” 要说这一次南巡哪里最安全或许真是太后那里。 康熙这边因为朱三太子反而危机重重，而太后这边是仅次于皇帝的保卫。听到宛宜带着孩子在太后那里，四阿哥着实放心不少。 “四哥。” 十三拉着十四跑了过来。 苏培盛弯腰行礼。 十三点点头一笑，然后对四阿哥说道：“四哥，晚上停船的时候，我和十四弟想下去走走。” 四阿哥脸一板。 十四立刻说道：“爷不管，爷肯定要去的。”他都被关在皇宫里多少年了，这一次不玩够本怎么行。 四阿哥皱眉：“今夜不行。”见十四要闹并低声喝道：“若是皇阿玛知道了，怕是立刻把你们两个赶了回去。”(未完待续) ps：哈哈今天最后一天，我完成了这个月的全勤，好棒。下个月也就是明天我打算单更怎么样，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二章 气氛僵持的时候，贴心的小十三发挥了四阿哥贴心小棉袄的作用，他扯了扯十四的袖子，惹了对方不满的白眼也不气，反而小声说道：“我听说往后到的地方多着呢，要在好几处停下来，有几个地方要呆上好几天呢。这里不过是京城附近有个什么好玩的，远一些才有意思。” 十四正是中二期的年纪。 虽然十三的话中了他的心思，可方才被四哥这般不留情面直接地拒绝，硬是梗着脖子觉得下不了台。 十三就巴巴地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愿意这个疼爱的弟弟难做人，并僵硬着语气说道：“总要先出行顺利，这才是第一天人人都在忙着的时候。十四弟这般聪明，想来是能明白四哥的意思的。等过几天，众人能各行其是，不会出现混乱的时候，四哥就让人带了你和十三弟出去逛逛。有些地方风俗同京城不同，十四弟多看看也是好的。” 等他说完，十三就飞快地拉了十四的袖子一把。 十四嗯了一声。 声音非常轻，但总归还是让四阿哥听到了。 四阿哥道：“等一会儿船停了，你们就回住的船上去。我已经让你们四嫂帮着整理了，若是……”扫了面前两个人一眼，道：“若是真的觉得无聊，就帮四哥照顾一下弘晖他们三个人。你四嫂怕是忙不过来。这次出门也不敢多带人。” 十四轻轻哼了一声，硬邦邦地说道：“行吧，谁叫是爷的侄子侄女呢。” 小十三弯了弯眼睛。 宛宜陪着太后一直到了晚上。船停靠岸边的时候，才带着三个小混蛋回到自己住的船上去。 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杏云。 别是走别处去了吧，宛宜有些担心，这不比四爷府也不是宫里，在外面丢了个下人也就是丢了，不会有谁大费周章地去找。 且皇帝、太后、一干皇子都在这里。最怕的就是安危问题，若是有陌生闲杂人出现很容易被乱棒打死。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人的。 在出发前，她事先说过这件事情，可别真的犯了蠢。 红日一直瞅着宛宜，见她神情不对。想了想说道：“福晋可是在找杏云？” 宛宜没有说话。 但红日已从她的神色变化中看出意思，遂笑道：“是这样的，船靠岸的时候，苏培盛带了杏云下去，想去买一些新鲜的蔬果上来。说是爷的吩咐，已经同榆嬷嬷说过了。” 宛宜微怔，又问：“榆嬷嬷呢？” “嬷嬷怕船上的人做的饭菜不和胃口，借了厨房在做事呢。” “也好。”宛宜想到十三和十四也是住在这艘船上的，十三还好。十四那样的脾气，若是不满意指不定直接就翻了桌子。 榆嬷嬷的厨艺虽比不上御膳房的御厨，却也是不错。而且更符合四爷府上上下下主子们的口味。 这一次南巡，肯定是带了御厨的。 只是却也不多，只要还是服侍康熙和太后那两边的，其他人诸如那些皇子之类若是自有本事带了精通厨艺的下人来那是他们的本事。只在四爷府这边，原就因为带了三个小混蛋的缘故，箱笼超重。人员超重，故而不得不在其他地方精简一二。 宛宜也想过。若是榆嬷嬷没空，她做饭菜也是使得的。横竖船上的日子并没有太多打发的时间，也是无趣，她也不能日日夜夜都守在太后边上。 且这等事情对于别人来说许是莫大的荣耀。 但对宛宜来说，陪着太后就是把自己压缩到尘埃里去，无论是态度落落大方，还是行事小心谨慎，亦或是妙语如花能都得太后一笑。 总归是憋着心神，忘却自己努力在博取对方的好感。 可对方好了，宛宜自己不见得好。 所以太后那边不可频繁过去，只是每每停船的时候，倒是一定要带着三个小混蛋去刷刷好感度的。 三个小混蛋早饿了。 本来太后那边是要留饭的，但宛宜想着兴许康熙要来做孝顺儿子，也不知道到时候还会不会跟着一群阿哥。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所以早早地带着孩子溜了。 榆嬷嬷正巧从厨房里洗了手出来，船舱是木头做的，要小心明火，厨房里准备地不齐全，可总归是好不容易做好了一顿饭菜，只是要有人一直盯着看。毕竟若是有火星子掉在船板上，很容易出了事故。 “嬷嬷。”好好一看到榆嬷嬷出来，就冲了过去抱住大腿。 “榆嬷嬷。”这是比较含蓄的暖暖和坏坏。 榆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手上的水珠草草擦在后腰上，就把好好给抱了起来。“格格回来了啊。” 说着转头朝坏坏和暖暖笑道：“阿哥、二格格。” “好好还不下来，你以为自己有多轻吗？”宛宜板着脸。 好好转头去看宛宜。 榆嬷嬷笑道：“老奴抱得动。福晋回来了啊，正好饭菜做好了，趁着热乎，是现在就吃还是等等？” 宛宜本来就说一句而已，榆嬷嬷一直照顾三个小混蛋，说是下人，可在感情上兴许比觉罗氏这个做外婆的更深一些。 好在榆嬷嬷疼爱三个小混蛋却也谨记身份，除了偶尔的亲昵外倒没有做逾越身份的事情。 “正好我也饿了，先不用等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宛宜想了想还是问道：“还有足够的食材吧？” “有的，还有一大半呢。”这第一天食材都是足够的。是直接内务府那边送到各个船上的。 “那就好。第一天，爷怕是没有那么早回来。” 红日带着丫鬟端了水进来。 洗漱、净手，擦干净。准备开饭了。 四个人坐了一圈，榆嬷嬷伺候好好，红日负责暖暖，宛宜带着坏坏。今天榆嬷嬷做了银鱼蛋羹，鲜咸鲜咸的。 三个小混蛋也不用别人拿着勺子胃，自己端着特制的小木碗小木勺子，一口一口吃得非常香甜。 一碗蛋羹下去。再各自用一碗红枣粥，吃了两块糕点也就是饱了。一下午在太后那里着实是吃了不少。这一会儿吃上这些就吃不下了。 “就这样吧，其他的你们几个分一分。”榆嬷嬷做了不少肉菜，但是三个小混蛋显然是吃不下了。 宛宜也就喝了一碗粥，草草地动了几筷子菜。 这么一看。虽说母子四人是用过晚膳了，却也是差不多没用过一样的。 榆嬷嬷劝了劝，想让福晋多用一些。 宛宜便笑：“我又能吃什么，既是守孝总要有守孝的规矩。”按理来说她是鸡汤也不能喝的，但刚才还是喝了一小碗。 她想着自己若是只吃一些没有油水的东西，怕是没多久就要干瘪下去了，好不容易因为生了三个小混蛋所以才比较傲然的胸围不就是要缩水了嘛。 男人都是食色动物。 四阿哥再冷清，可若是让他选择，一个干瘪瘪地一个略为丰满。哪一个抱着睡舒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用了饭，宛宜就拿着三字经，念一句让三个小混蛋跟一句。也不多念，只念了六句就停了下来。 三个小混蛋被送到里屋吗，那里铺着毯子直接席地坐着，四周摆着一些小玩具，这就是他们饭后的娱乐时间了。 四阿哥一直没有回来。 过了戌时正，估摸着就是八点后了。以往这个时候小混蛋们早就睡着了。古代娱乐活动少，想不早睡都难。 可似乎因为四阿哥还没有回来。突然换了一个地方的三个小混蛋心里非常地不安，尽管看他们上下眼皮子已经剧烈打架了，却仍是打着哈欠硬撑着不睡觉。 宛宜哄了哄没哄住，还差点让他们哄了眼圈，没办法，只能陪着。 榆嬷嬷送了温开水进来，哄着三位小主子喝了一些，才低声说道：“小孩子不能晚睡，福晋可不能惯着。” 宛宜无奈：“哪是我要惯着，不说他们了，我可是困得厉害了。昨晚睡得迟，今个儿一大早起来，白天在太后那里也没有睡午觉，尽是来回伺候大小祖宗们了。可我一说睡觉，就红了眼睛，乖是乖，听话。可看他们那委屈的小模样，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嬷嬷若是可以，你哄了他们区睡吧。若是真睡着了，我可就是谢天谢地了。” 别说谢天谢地了，直接言谢都是可以了。 榆嬷嬷听了话，才对上三位小主子的脸，欲言又止，忽而叹气摇头：“老奴哪里舍得，就是要星星要月亮也得去海水里打捞啊。” 宛宜噗地一声笑了。 三个小混蛋一听到小声，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睛顿时大亮。 宛宜赶紧说道：“你阿玛还没有回来呢。” 然后光亮的眼睛又暗淡下来了，明明困得要死，偏偏不肯入睡。 宛宜也是没办法。 出去采买的苏培盛和杏云回来了。 杏云进来的时候，提了食盒进来。 “这是什么？” “奴婢看到路边在卖豆腐花，嘴馋就多买了一些回来觉得不错。就求着那边借了烧火的小灶，自己做了一回。福晋您尝尝，应该不差。”杏云笑眯眯地说道。 “难怪回来得这么晚。”听说是杏云做的，宛宜就放心了。外面摆在地摊上的，她吃是没关系，至于三个小混蛋嘛，她是觉得还好。但身边人肯定会拦着，而且宛宜也担心他们真的吃坏了肚子。 若是杏云的话，总归是放心一些。 宛宜才要吃，榆嬷嬷已经抢了去，吃了几口，方才朝宛宜福身赔罪：“老奴一时嘴馋，还请福晋恕罪。” 宛宜摇摇头：“杏云做得多。”而且榆嬷嬷还不是为了自己。虽说杏云可以信任，但总归是想在自己前面试吃。 一盏茶过去了，榆嬷嬷觉得无妨。就让人分了碗筷。 三个小混蛋一见新鲜吃食，就去了些困意。 这边正在吃着的时候，外头传话说四爷带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过来了。 榆嬷嬷见状忙让人抬了屏风出来，挡在床前，这才让人开了门进来。 三个小混蛋一见四阿哥来了，就发疯地跑了出去。 好好过去直接往四阿哥身上扑。 坏坏慢了一步。 不过十三阿哥很快把他抱了起来。 剩下的一大一小，大眼睛瞪着不小的大眼睛。 暖暖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扯了扯十四阿哥的袖子：“十四叔叔，要不。你抱我吧。我轻，还乖，嗯……”怕十四阿哥不高兴，又低头想了想。总算又找出自己一个优点。“我还香喷喷的。” 宛宜差一点要笑出来。 三个小混蛋刚才洗澡过了，哪一个不是香喷喷的。 不过因为说话的是暖暖，宛宜再想笑也得使劲憋着。 这不就等于在说，十四叔你没有别人抱，也没有人抱我，那我们两个就凑做堆，你抱我好了吧。 当然从暖暖的角度来看，她是不缺人抱的，屋子里可还是站了不少人。只要她一发话。每个人都要站出来的。 不过暖暖现在这么讲了，榆嬷嬷等人也只得用眼睛去看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没有说话。 他用行动表现了。 先是往后退了退，又低头去看暖暖。对上小孩子清澈的眼睛，心里忍不住想这个真是四哥的女儿？ 这么软绵绵的，四哥就是个硬邦邦的臭石头，怎么生的出来的。难道是四嫂的原因？可四嫂在永和宫的时候，他也是见过几次。 最是规矩不过了。 十四阿哥弯腰，把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他被养得好。这么大就没有抱过小孩子，这怕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抱。以后即便是有了自己的子女，都没有这一次来得让他内心震撼。 暖暖的身子软软的，在十四阿哥抱起她的时候，还非常迁就，尽管不太舒服，但还是努力动着小身子给自己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十四阿哥站好，就觉得脸颊一热。 暖暖收回嘟着的嘴巴。 额娘说过了，大人最喜欢她的亲亲了。 十四阿哥面红耳赤，差一点双手都不知道如何摆放了。 而一直看着的四阿哥脸黑了黑。 宛宜赶在他发作前，急忙出现。 “爷回来了。”又朝十三和十四问好：“十三弟，十四弟，你们都来了啊。吃过饭了没有？要不要嫂子给你们做一点吃的？” 十三眯着眼睛笑：“不用嫂子做，有什么吃得随便上一点就行。” 也就是没有吃了。 宛宜去看四阿哥。 两个小的不好说，四阿哥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他点点头：“就吃了几块糕点，人多吵杂的。”哪里有什么心情吃东西，只是回来之后又想起时间有些晚了。 “那爷看着点孩子们。我带榆嬷嬷去看看，是做些酒菜呢，还是做一些简单的吃食？对了，这里有一些豆腐花，还热着呢。红日，红日。” “福晋。” “给爷和十三爷、十四爷舀上一碗填填肚子先。”见红日答应了，又喊杏云：“你不是买了一些水果嘛，快摆上。” 说完，宛宜就急忙去了厨房。 榆嬷嬷忧心道：“福晋还是回去吧，这边有老奴就好。” 宛宜看了一眼做了厨房的舱房，里面算是干净，一旁摆着不少食材，活蹦乱跳的鱼都还有。 做菜是够了。 只是…… 宛宜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怕是时间太久了，这个点也不晚了。明日一早就是要出发，若是做菜的话，也得半个多时辰耽搁呢。”等着三位爷吃完，洗漱过后，就得一个多时辰后了。 “我将才喝的鸡汤还有吗？” “还有呢。”榆嬷嬷点头：“老奴怕小主子们饿了。就一直用小火煨着，到时候做了鸡汤面还是其他都是合适的。” “正好。”宛宜脸上露出笑容。 “福晋要做面食？” “现在天气还有些冷，吃完热气腾腾的鸡汤面也是不错了。再做些糕点。配合着吃吧。不过，嬷嬷还是去问问。”若是不乐意，麻烦也就麻烦点了。 榆嬷嬷就回去。 四阿哥闻言点了点头：“也好。” 十三自然不会有意见。 十四本来是有点不乐意的，好不容易回来，想吃点好吃的。不说大酒大菜，但五、六道菜还不能吃吗？ “鸡汤很好喝的，鸡汤面肯定也好吃。”暖暖摸了摸肚子。好饱，扁了扁嘴。 十四阿哥看了她一眼。对榆嬷嬷道：“就吃鸡汤面吧。” 榆嬷嬷应是。 鸡汤面做得还算快。 鸡汤是现成的，面食也是早有的，做面条宛宜是不行，但榆嬷嬷手艺老道。很快就出了形状。 热水下锅，烧沸，下面条。 大概八分熟的时候捞起来，放在一旁沥水。 在下油，超了一点银鱼干，放了一小把青菜下去这就是做料。再煎了三个荷包蛋，放到面上，淋上鸡汤。 大功告成。、 宛宜拍了拍手，有些满意。 要不是她肚子饱了。也怕夜晚吃太多，腰腹会肥了好几圈，也是想吃上一小碗。 鸡汤面非常香。 还没有送进去。里面的人就闻到了。 好好一巴掌排在四阿哥的大腿上，然后就往上爬。 四阿哥没办法把人抱了起来坐在怀里。 好好一坐好，就目光灼灼地盯着走进来的宛宜看。 红日上前帮忙端碗。 本来就饿了的三位阿哥，一闻香气，更觉得饥肠辘辘。 “好好下来，你阿玛要吃饭呢。还有坏坏和暖暖都下来。让叔叔们先吃面。现在阿玛回来了，你们也好睡觉了。” 四阿哥举着筷子的手一顿。朝宛宜看去，似在询问怎么回事。 宛宜无奈地说道：“三个小混蛋偏是不睡，硬是要等了爷回来呢。就在爷回来之前，都打盹了还硬是撑着不睡觉。”现在可好了，一点都看不出要睡觉的样子了。可是小孩子是不能惯的，都了时间就得按时睡觉才行。 （临时决定双更试试，还差800,15分钟后替换。，好想单更。） 气氛僵持的时候，贴心的小十三发挥了四阿哥贴心小棉袄的作用，他扯了扯十四的袖子，惹了对方不满的白眼也不气，反而小声说道：“我听说往后到的地方多着呢，要在好几处停下来，有几个地方要呆上好几天呢。这里不过是京城附近有个什么好玩的，远一些才有意思。” 十四正是中二期的年纪。 虽然十三的话中了他的心思，可方才被四哥这般不留情面直接地拒绝，硬是梗着脖子觉得下不了台。 十三就巴巴地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愿意这个疼爱的弟弟难做人，并僵硬着语气说道：“总要先出行顺利，这才是第一天人人都在忙着的时候。十四弟这般聪明，想来是能明白四哥的意思的。等过几天，众人能各行其是，不会出现混乱的时候，四哥就让人带了你和十三弟出去逛逛。有些地方风俗同京城不同，十四弟多看看也是好的。” 等他说完，十三就飞快地拉了十四的袖子一把。 十四嗯了一声。 声音非常轻，但总归还是让四阿哥听到了。 四阿哥道：“等一会儿船停了，你们就回住的船上去。我已经让你们四嫂帮着整理了，若是……”扫了面前两个人一眼，道：“若是真的觉得无聊，就帮四哥照顾一下弘晖他们三个人。你四嫂怕是忙不过来，这次出门也不敢多带人。” 十四轻轻哼了一声，硬邦邦地说道：“行吧，谁叫是爷的侄子侄女呢。” 小十三弯了弯眼睛。 宛宜陪着太后一直到了晚上，船停靠岸边的时候，才带着三个小混蛋回到自己住的船上去。 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杏云。 别是走别处去了吧，宛宜有些担心，这不比四爷府也不是宫里，在外面丢了个下人也就是丢了，不会有谁大费周章地去找。 且皇帝、太后、一干皇子都在这里，最怕的就是安危问题，若是有陌生闲杂人出现很容易被乱棒打死。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人的。 在出发前，她事先说过这件事情，可别真的犯了蠢。 红日一直瞅着宛宜，见她神情不对，想了想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天也看不过眼 走走停停，进入江苏省，龙舟方才停下来。 一行人到了暂作行宫的园林，宛宜才带着孩子们安顿下来，就听说康熙要带人去查看运河，像比如漳河古道那边有堵塞的情况，怕水积流入黄河。 毕竟打着来办正事的，也不可能真的是到处游玩。 康熙走后。 园林里面除了太后以外，留下最大的话事人就是四阿哥了。 太后跟着出来，自然是游玩散心为主。 四阿哥被留下来就是安排这些事情。 只是才住下第二天，当地的官员夫人就络绎不绝地上门。 四阿哥不耐烦，丢给了宛宜。 宫人找到宛宜的时候，她正在带着三个小混蛋钓鱼。说是钓鱼，也不敢直接在园林里的池塘里面钓鱼。 园林作为享受之地，极尽奢华。 自然不会缺少浴池这样的东西。 宛宜住的地方就有一个大概能容纳十多个人共浴的浴池，比起四爷府那一个小了一些，却也不错。 不用宛宜去做，吩咐一声。 就有这园林里原先的管事去采买了五十多条的活鱼，又取了池塘里的水倒入浴池里面。这就是一个现成的钓鱼地方了。 三个小混蛋也似模似样，拿着特制小型鱼竿。 暖暖力气小，似乎害怕让鱼跑了，小脸是难得的肃穆。 坏坏是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鱼竿一放，十分随意，似乎压根不在意能不能钓到鱼还是什么。 倒是好好这暴脾气。 刚开始还能勉强装一装。只是没多久屁股下面就像是着火了似的，根本不能安生坐着。一下子左动动，一下子右动动。以为宛宜没有发现，还偷偷瞅着。 宛宜板着脸装作目不斜视，其实心里快笑翻了。 以前的时候，总觉得南巡会很好玩，但其实真的跟着出来之后。会发现还不如在京城里呆着，至少总能找点事情做。 刚出发的时候。船就那么大，能做的事情少。好在孩子们新鲜，宛宜也新鲜，看看海也是几日过去。等快要厌烦的时候，已经靠岸暂作补给和休憩了。休息两天才又重新出发，走走停停，每到一处，必然有当地的官员前来请安。 有时候在一好几个地方能看到同样面孔的官员。 说来也挺有趣的。 康熙这边召见了，去了下一个地方，不巧还是几位官员管辖下的范围，就得日夜兼程骑马赶过来。 宛宜有一次恍惚地差点以为还在上一个地方没有离开，只因为过来给太后请安的那个官员太太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那嘴巴利索地。好话一箩筐，跟不要钱似的。宛宜有三个孩子，可看那人夸奖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十几个形容词。好几句话，三个人的夸赞之词竟是一点都没有重复。 实在是令她感叹。 若是她能有这本事，估摸着是一大利器。只可惜，宛宜明白自己拿嘴皮子也就偶尔发挥一下功效，更多的时候还是能不张口就不张口。 这一次出来，要不是正经的女眷里面。就太后和她。太后是懒得去见那些官员太太，最多是见几个一品大员、二品大员的夫人。其他的就要用到宛宜了。 宛宜每次到一个地方就跟着进了几拔人。 在别人看来是个令人羡慕的事情，其实不然。就算是官员太太，可那么多女人在一起，各个奉承，叽里呱啦，就仿若处在闹事的菜场借口。 一想到那个情况，宛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余光一扫，看到好好不在位置上了，立时找了起来。 一看，宛宜气笑了。 “好好。” 一只大胖腿在门外，一只大胖腿还在门内，小手抓着门框，想要逃跑出去寻找自由的某位女汉子被当场逮住。 “好好。”宛宜走近，弯腰与其对视：“你要跑哪里去？” 好好嘿嘿傻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宛宜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脑门：“想都别想。今个儿说什么都出不了这个院子，乖乖得回去钓鱼，钓上来后我们今晚吃全鱼宴。” “那没有呢？”好好食指对了对，非常苦恼。全鱼宴什么的一听就很好吃，而且她贪玩可是聪明啊，只听额娘的语气就知道不让她出这个院子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所以她想要奔赴自由的雄心壮志，只能壮志未酬，先当乖女。 太后睡醒了让人去把好好带来。 宫人来回：“太后，四福晋领着小阿哥和小格格们在钓鱼呢。听说是钓了鱼，想要给太后做全鱼宴吃呢。” 能被太后带出来放在身边伺候的，多少都是有几分聪明劲，有眼色会说话。倒是没有费了宛宜一番心思。 自打一起快出来后，她没少同这些人“联络联络”感情。 当然不是直接拿金钱利诱这么俗气，或者太后知道了也会不喜。为此，她可是没少花心思，尽量挠住这些人心里的痒痒。 而现在看来，效果是有的。 至少这一番话出来，太后是笑得合不拢嘴。 “弘晖他们都是孝顺孩子，哀家是最清楚不过了。这才多大，就想到给哀家弄鱼翅。好，哀家等着”太后这话说得也不心虚。 三个小混蛋多大，怎么可能真的钓了鱼。 不过是过过手，可太后喜欢有什么办法。 故而站在屋子里的嬷嬷、宫女们都纷纷叹道：“奴婢也这么觉得。是太后对小阿哥们好，他们心里知道，就也想对太后好。” “都好都好。”太后笑眯眯地说道：“哀家就盼着皇家开枝散叶。子孙越多越好。”这可比什么都实惠。 四福晋一胎就生了三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三年却是没有再孕。若是有的话，说不得就可以又多了好几个孙子、孙女。 想想真是有几分可惜。 因而等到宛宜领着三个小混蛋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太后有一种十分诡异的目光扫着她的身子。 宛宜眼皮子跳了一下。 三个小混蛋一进屋就跟在自家一样，迫不及待地爬到太后身边坐着。 好好奶声奶气地说道：“老祖宗，好好可饿了。有鱼吃，好多好多鱼，给老祖宗吃。”用力伸展手臂比划了一番。 太后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搂着好好笑道：“都是老祖宗不好，竟然把小乖乖给累着了。想吃什么。有枣蜜糕，啊……还有卤鸡腿。” 听到有鸡腿啃。好好的眼睛就跟电灯泡一样在发亮。 太后福至心灵，吩咐道：“去两样都拿过来，在拿点水果。”其实对于太后来说，南巡也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还不如在宫里面呆着。 这么大费周章地出来。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呆在另一个屋子里。等日子过去了，就回宫去，也没有多少有意思的。 好在这一次，有三个曾孙曾孙女在，说说笑笑的倒是解闷。 特别是好好这张小嘴，太后可是恨不得晚上都抱着一起睡。要不是宛宜怕好好太招摇不妥，说不得真的就被留下来了。 但虽然不能把人留下来，可每次见了，一老一少搂在一起。那个话多，反正笑声不绝就是了。 只是这一次，虽然其他妯娌们没来。别的阿哥们带的都是格格这些妾侍，没有资格来拜见太后，可阿哥们本人在啊。 九龙夺嫡里除了太子和十阿哥，所以的都在啊。 这不是刺他们的眼嘛。 宛宜私底下和四阿哥嘀咕过这件事情。 四阿哥说得浩然正气：“难道爷几个会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而且还只是一个格格而已，招眼的是弘晖，他就该紧张了。 不是四阿哥偏心谁。而是女儿可以宠，但到底不是继承人。 这个是现实问题。 可宛宜不这么想。 就当她是想多了。可历史的经验告诉她，还是要小心才是。只是她也不能阻拦太后去喜欢好好，一个不好适得其反，那才是最大的不妥。 想不出主意，干脆就表现出是她们这边太热情，以至于太后才会喜欢好好三个人。毕竟跟来的小辈们就他们三个，说说笑笑地，相处多了，感情自然会不同。 这就是一个笨方法，不见得能阻止所有人往不好的地方想，但总归人性还是有善良的地方，宛宜只盼着如此。 “哪里是他们钓的，也就是坏坏运气好钓了一条大的上来。好好是个没耐心的，看着一直钓不上来，就直接上手去捞了。” “是要给老祖宗的。”好好喊道。 太后和宛宜对视，宛宜笑得非常无奈。 两个人都明白好好话里的意思，因为是说要做给太后吃的，才去捞鱼。若是只她自己吃的话，钓不上就不吃了。 只话是这么讲，真相如何就见仁见智了。 反正太后听得高兴，搂着好好一通笑。 因为直接是上手去捞鱼了，所以全鱼宴还真的做起来了，因为厨娘是找的本地的，所以做菜风格带了当地的特色。 也算是吃个新鲜。 在等待全鱼宴做好的时候，太后拉了宛宜说话。 “出来玩怎么样？带着好好他们三个人累不累？” “活到现在也就第二次出远门，上一回全在赶路，这一次能出来都高兴坏了。好好三个人倒是比我这个做额娘幸运，这般年纪小就能出来了。至于累不累，皇玛嬷又不是不知道，身边伺候的人多，各个比我这个做额娘的还精心。冷了，饿了，我还没有想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想到了。”好话她自然会说，怎么可能不累。 可跟着出来南巡，她这算是独一份了。再喊苦喊累，就是真的要往一些人心中戳刀口子了。 “一辈子长着呢，往后还有机会的。”太后笑道：“别看好好他们现在小。要一直盯着，总归是过两年就懂事了，而且你说得也没有错，万事总是有伺候的人在，该甩手的时候也就应该甩手了。” 宛宜微笑着倾听，心里有些迷茫。 太后下一句就道出她的目的。 “眼看着转年就四岁了，好好差不多都可以上学了。有没有想过再生一个。趁着年轻对你也好。” 宛宜蓦地红了脸。 太后见了笑得意味深长：“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还不好意思了。” “皇玛嬷。”宛宜往旁边瞅了瞅。这种事情怎么好当着小孩子的面说，不，就不该这么直接和自己说，她又不是没生孩子。她还提早完成目标好嘛。三个小混蛋分开三胎，也可以算个三、四年吧。这是连休息都不能休息，直接继续生孩子嘛。 太后道：“好好他们哪里听得懂，你放心就是了。” 只是话音刚落，好好举手：“我知道，是不是额娘要生弟弟了。”她的嗓门大，声音不小，不只屋里面的人听到了，才走到外面正打算让人通报的四阿哥也听见了。 下一句就听到宫人扬声禀告：“四阿哥来了。” 话音一落。四阿哥匆匆进来，给太后请安后，急急问宛宜：“你真的有了？”脸上的表情是且惊且喜。 宛宜翻了个白眼。这四大爷话也不听个清楚。 但她却是必须说清楚，别是欢喜过头，真的糊涂了。 “爷，现在才二月呢。” 四阿哥看着宛宜，不解。 是怀孕两个月了，还是说现在是二月份的意思？他当然知道现在是二月啊。今天可不就是二月二十六嘛。 啊…… 四阿哥握拳轻轻咳嗽了一声。 宛宜见他明白了，也松了一口气。 太后看他们夫妻打着哑谜。正是不解的时候，旁边就有嬷嬷凑近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她老人家才恍然。 竟是忘记了四福晋还在守孝中。 一想到这事，倒是不合适在说这个话题了。 太后并道：“来得正好，今天哀家这里有全鱼宴，你也留下来吃吧。”又问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 四阿哥回道是出去玩了。 太后闻言又问了安全措施，得知十多个人暗中跟着，明面上各自还带了七、八个人这才放心。 就算是没了这些人，地方上的那些官员肯定是有了准备。 若是皇子阿哥在他们的管辖之内出事，那可真是掉脑袋的事情。所以不需要吩咐，准是有人已经暗中护卫着了。 “得了，他们出去了，那这全鱼宴可就没他们的份了。”太后说笑道。 宛宜也是笑。 不过等要吃饭的时候，出去玩的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还是回来了。 所以这全鱼宴他们还是赶上了。 可能是口味不同，到底没有什么惊喜，每个人吃了一点，回去后，宛宜还是让人准备了夜宵，以防备饿了的时候可以马上有东西吃。 在船上的时候，因为船只的限制，不得已才和两个小叔子住在同一条船上，但在作为行宫的园林里就不需要了。 两口子闲来无事，吃完后，就带着三个小混蛋在院子里散步。四阿哥静静地听着福晋说下午钓鱼的事情，听说好好为了捞鱼差一点整个人扑进去，忍不住嘴角一抽。看看肥嘟嘟的女儿，四阿哥在反思，是不是养得太不一般了，不说其他了，就是真掉进去了都有一种感觉是去当食物的。 只是每次说到让好好少吃一些或是多多运动瘦一些，通常这种话题是坚持不住一天。而且好好可厉害了，她会反驳啊。 我没少运动啊。 三姐弟里，好好是最风风火火的一个人了，可是也不见瘦啊。 所以是真的没办法。 四阿哥泄气，散步也是早早地结束。 当然主要原因是小孩子腿短，他们走过的路和大人走过的路是不一样的。就像宛宜在那个时代的小时候曾经以为从奶奶家去桥头的小卖部就是最远的距离了。每日最大的期盼就是过去买糖吃。但是长大了，二十年过去了，再去走同样的路就发现。小时候的最远的距离其实不过是百来米而已。 可对小短腿的人来说，就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距离。 而现在，大概这一辈子是再没有机会重走那记忆中的路了。 宛宜一时感叹，并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屋子里。三个小混蛋被抱下去洗澡，然后就哄着睡下了。 只是四阿哥似乎不见了？ “刚才有个小太监跑来，说是有什么急事，爷当场就走了。奴婢刚才问过了。是往前面去了。” 宛宜微微颔首。 康熙不在，四阿哥就是对外的话事人。 这种情况是常有的。她也没有多想。 只是四阿哥并未回来，反而打发苏培盛来收拾行李，也不让多带，只打包了一个包裹。 “爷这是去哪里？” 宛宜虽是照办了。人还是跟着去了前院。 四阿哥看到宛宜出来皱了皱眉头：“你出来做什么，还不回去，这里没你什么事情。照顾好皇玛嬷和孩子们就行。” 宛宜嘴唇微微蠕动。 难道四阿哥要去什么地方？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只是看四阿哥的样子，明显是不愿意说。 宛宜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火急火燎地骑马离开。 园林的大门在四阿哥走后重重地关上。 宛宜原地站了一会儿，抬头望了望天空。 月亮在顶头上方高高挂着呢。 宛宜去了太后那边。 太后本来已经歇息下了，只是四阿哥的动静还是有人去告诉了她。 宛宜过去的时候，太后身上披着外袍坐在榻上。 “胤禛去哪里了？这么晚？”竟是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可见是真的有事情。太后一下子就睡不安稳了。别是皇帝……那里。 “爷没有说，事情紧急，我赶过去的时候。爷就说了一句就走了。”宛宜双眉蹙起，同样忧心忡忡。 太后叹了一口气：“既然不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许是皇上那边有什么差事安排胤禛去做吧。” 宛宜也只能这么想了。 过了几天，四阿哥那边才让人传了消息过来。 不是大事，但也绝对不是小事。 因为担心黄河险情。康熙只坐了一艘船，带着非常少的扈从偷偷溜号了。等大部队的人马知道后。康熙已经带人走远了。这不是重点，若只是如此，也不需要四阿哥出去。而是听说有人欲要趁机行刺。 四阿哥这是跑去干苦力了。 只是这一去，从二月底一直到了三月中，才听说了要回转的消息。 而在这期间，宛宜差一点晕菜。 康熙那边平安的消息一传来，本来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呆着的十四阿哥就带着十三阿哥溜出去玩了。 宛宜这边还得伺候太后，照顾三个小混蛋，这还不只，宫里面那些娘娘们送来的慰问信，她还得斟词酌句地回一回，还得注意不泄露了这边的政事。 这一天，好不容易天气不错，宛宜劝了太后去逛逛花园子。 三个小混蛋得到放风的机会是高兴坏了，这一高兴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就遭到了好好的无情摧残。 对此，坏坏和暖暖没有做了同谋，但是做了帮手。 见太后没有不高兴，还一脸宠溺的表情。宛宜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见。逛到一半，康熙回来了。 一回来，就得收拾行装了。 南巡要继续往下面走。 只是康熙回来了，四阿哥却是不见了。 宛宜找不到人问，康熙似乎也忘记了这个儿子。好在太后同宛宜说四阿哥这是身上有差事，只等去了太湖那边汇合。 宛宜一听差点斯巴达。 说好的只是让四阿哥负责太后和照顾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呢。 现在是什么情况。 太后，宛宜照顾。 那是没办法，谁叫她是孙媳妇，就算四阿哥想照顾，也不方便。 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一一下子也变成了她的责任。 孩子的人数一下子从三个人增加到五个人，尽管是两个大男孩甚至说是少年的人还有三个小不点。 宛宜给自己默哀了几分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果然上天见不得她太好，就故意找一点事情出来。 谁羡慕她来南巡的。 现在到底是有什么好羡慕的。 宛宜闷闷地盼着四阿哥早一点回来。 只是四阿哥似乎连口信都没有了，而被留下的苏培盛每日就要被福晋拿眼刀子扫上一回。 可四阿哥的踪迹，他也不知道啊。(未完待续) ps：第二天就不想双更了，嘤嘤嘤。撑住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没办法。 南巡的行程不可能为一个四阿哥而耽搁下来。 他又不是太子爷。 宛宜只能收拾了东西，带着三个孩子住到了太后的那条船上去。 没办法，四阿哥不在，她一个嫂子总不能和两个小叔子坐在一起。这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就被太后叫了过去。 跟着太后，宛宜就得收拾了心情。 总不能在面对太后的时候是难看的苦瓜脸。康熙带了太后出来，可是出来游玩，想让太后高兴的。 她是脑子被加了，才会再太后面前爱笑不笑。 没办法，笑吧。 白天这样过去，晚上的时候，因为认识到阿玛不在身边，三个小混蛋就黏她这个额娘黏得紧，几乎就到了一步不离身。 宛宜去净房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要在门口守着。 这还不算。 外面的三个小混蛋，不间断地说话，在里面解决人生大事的，净化肠道的宛宜还必须得立刻回应。 若是稍微慢了一步，那就完蛋了。 门要被撞开了。 这一撞，宛宜就得心疼了。 这三个小混蛋，身娇体贵的，撞了房门，疼得还不是他们自己。所以受罪吧受罪，晚上的时候，宛宜不只得微笑，还得打起精神，不能有一丝的恍惚。 好不容易哄了三个小混蛋睡下，总算是她的私人时间了。 洗漱过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明天白天要去给太后请安，然后是一整个白天在赔笑，晚上还得被三个小混蛋折腾。所以说怎么能不养精蓄锐呢。 如此折磨日日重复，她想起四阿哥的机会实在不多。 等终于到了杭州城，被送到靠近西湖的一处行宫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四月，上旬就要快过完了。 忙中偷闲的宛宜后知后觉地发现，离四阿哥消失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了。 三个小混蛋也从最开始每天睁开眼睛要阿玛，吃饭要阿玛。洗澡叫阿玛，睡前还得在屋子里抓迷藏似地翻找一番。发现没有四阿哥，阿玛果然不在后才肯继续睡觉。到了如今，提到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不是不提，是少了很多。 提一提四阿哥。已经算是日常生活中的习惯了。 就比如，宛宜会问苏培盛。 用过早膳后，宛宜有了难得的空闲时间。 最主要的是，康熙命令五阿哥和八阿哥侍奉太后去游玩西湖。原本太后是要叫了宛宜一起去。 宛宜以要照顾三个小混蛋为由拒绝了。 总算是有了短暂的放松时间。 同往常一样，让人把苏培盛叫过来。 脚步声靠近。 没有听到通禀声，可声音越来越近，就像是…… 宛宜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轻轻一笑。就像是那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爷回来了啊。” 四阿哥发现自家福晋非常喜欢说的话就是这么一句：你回来了啊。又或是：爷回来了啊。” 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若是这人有一日忘记说了，四阿哥觉得自己应该会全身不自在。难受地要紧。 “嗯，爷回来了。” 宛宜笑：“爷是赶路回来的吧。”四阿哥多重仪容的人啊，可这一会儿脸上的胡须跟个密丛似的，头顶上那光亮的地方也是一茬茬的冒了黑毛。 “嗯。”总算是回来了。 宛宜鼻子酸了酸。 妈蛋，人总是回来了。 她总算是不用面对三个小混蛋无理取闹千篇一律的问话了。 她可算是解脱了。 宛宜露出笑容，出了房门。就看到苏培盛立在那里。白了他一眼说道：“还不赶紧，爷回来总是要梳洗的吧。” 苏培盛赶紧道：“奴才这就让人去送了热水进来。” 说着就一溜烟跑了。 四阿哥不要其他人伺候。就叫了宛宜过来。 宛宜就在一旁舀着热水，听着四阿哥说一些路上的事情。至于这消失的一个月，他做的是什么事情，倒是半个字也没有透露出来。 一桶水很快被抬出去倒掉，然后是又一桶水。 四阿哥泡在沐桶里，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宛宜起身说道：“爷在这里，我去看榆嬷嬷饭菜好了没。还有好好他们……” “好好怎么了？”四阿哥睁开眼睛，靠在沐桶边上，手里拿着帕子擦了擦脸，漫不经心地说道：“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 “在十三和十四弟那里。”到杭州的第一天，十四阿哥就拉着十三阿哥逛起了杭州城，比较有命的景点是都去了。 这一次太后去游西湖，也问了这两个人去不去。 十四阿哥去过了，觉得没意思。第一次看的时候，还震惊一下，第二次是下雨天，朦朦胧胧地也别有意思。 可总是过去，也是没意思地很。 所以就没有去。 太后一走，侍卫带走了一大半，剩下地要护着行宫，为了怕他们两个人最主要是十四阿哥又跑出去了。 宛宜才让人把三个小混蛋送过去把两位叔叔给霸住。 十四阿哥对于坏坏和好好只是一般，可对暖暖就狠不下心拒绝。这一多月的时间，宛宜也是慢慢发现了十四阿哥的偏心。 他出去玩的时候，每一次准得有给暖暖的小礼物，不拘贵重，但凡他觉得有意思的就都带了回来。 而好好和坏坏两个人只是附带的。 就比如有一次十四阿哥看到一个摊贩上卖的是木簪子。竟然也不管这个时候暖暖合不合适带，就买了回来。 好好也是一根木簪子。 问题就杵在坏坏身上了。 宛宜到现在还记得，坏坏拿了一根簪子找上宛宜。然后说这是十四叔送他的，让他带着玩的。 这要是普通的木簪子，上面没啥纹路的话，也就当做以前那些文人簪发用的了。可问题是，十四阿哥送给坏坏的是一根缠枝梅花的簪子。 这实在是太敷衍了。 宛宜把这事当做笑话告诉了四阿哥。 四阿哥挑了挑眉头，啥也没有说。 宛宜就走出去。 榆嬷嬷手上在忙。 宛宜凑近吸了一口气：“味道不太一样。” “是不一样吧。”榆嬷嬷笑。 宛宜点头：“是有点不一样。”闻起来更香甜了一些。“ 榆嬷嬷略带得意地说道：”听说这面就是这样，菜式喜欢酸甜的。特别是这道鱼，酸酸甜甜的。” “好好肯定喜欢。”宛宜点了点头。 榆嬷嬷微微一笑。 她本来也就是为三位小主子学做的。 四阿哥的口味是非常古怪的。喜欢清淡的菜式，亦或是非常重口味的，这是两个极端，一般人很难理解。 不过。他有一点非常好。 只要是宛宜做的，一般都非常地捧场。 她想了想，还是下厨房做了几个四阿哥平日喜欢吃的。 这边一耽搁，再去把三个小混蛋接回来的时候，四阿哥已经没了之前邋遢的乞丐模样，摇身一变又是那个贵气的四爷。 “额娘，阿玛真的回来了嘛。”走到门口，好好还是拉着宛宜的手问。 宛宜微笑着点头。 刚要说话，屋子里面已经响起了四阿哥的声音。 下一瞬。好好已经冲了进去。 坏坏撩了撩眼皮子，双手往后一放，迈着八字步。用一种比较快的频率腾腾就往里面走去了。 暖暖着急了，拉着宛宜的手。 宛宜弯身。 十四阿哥已经把人抱了起来，气愤地说道：“走了这么久还知道回来。”走了就走了，一回来暖暖就忘记自己这个十四叔了。 宛宜差一点因为十四阿哥的话笑岔气。 他这话怎么听着怎么都有一股闺怨的感觉。 屋子里，好好已经爬上了四阿哥的大腿，正在她阿玛怀里像个小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宛宜走近一些，一听差点骂娘了。 这个小混蛋。当着她额娘的面在她阿玛面前告状。 四阿哥看到宛宜进来，只是抬眼看了一下：“来了啊，坐吧。”又低头对好好道：“额娘是不知道阿玛去哪里了。” 宛宜心道总算是说了局好话。 好好蠢蛋继续发蠢：“那额娘为什么不知道阿玛去哪了。好好去哪里，额娘都知道的，然后额娘咻地一下就能找到好好了。” 四阿哥脸一黑。 十四阿哥抱着暖暖也放不下来，直接坐了下来，一看桌子上还有筷子，就夹了一口菜喂暖暖。 “阿玛？”不见回答，好好又扯了扯袖子。 四阿哥深吸一口气，笑道：“是阿玛不对，没有跟你额娘讲。” 好好点了点头：“那阿玛以后一定要告诉额娘，不然额娘就会担心了。饭饭也吃不香，睡觉觉也不开心了。” 这蠢孩子，哪里来这么多花。 宛宜一抬头，对上四阿哥的眼睛，慌了一下移开。 四阿哥嘴唇翘了翘，道：“好。”又抬头去看十三阿哥：“这一个多月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去哪里玩？” “跟十四弟去了好些地方。”十三赧然笑道：“四嫂还给我拿银子了。”他一个未出宫的阿哥手头上还是比较紧的。 十四是有钱，德妃没少给。 可给一回、两回还成，多了他也吃不消，而且他的开销更大。 宛宜有一次知道后，就直接让苏培盛送过去了，只说是四阿哥给的。 四阿哥点点头：“这些都不是事。跟十四一块坐下陪四哥吃一些。等一下去皇阿玛那边请安。” 他回来的时候因为仪表难看，被康熙轰回来。 但好歹也得过去一趟。 四阿哥吃了两碗饭，好好跟着吃了小半碗。 然后三兄弟带着三个小混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宛宜一个人被留下来。实在是哭笑不得。 …… 毓庆宫 太子爷正和太子妃说话。 “太医怎么说？” “说怕是胎里带出来的，断断续续地，要一下子治好是不可能了，得小心将养着。”太子妃蹙眉，忧心忡忡地说道：“爷，您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得跟皇阿玛那边说一声。” “不必。” “可是……”太子妃欲言又止。 太子爷说道：“不过是病了，还不是什么重病。皇阿玛此番出去乃是黄河水患甚为严重。哪里还有时间担心一个小孩子。横竖是在宫里面，太医那么多。慢慢养着，太医不是也说了嘛，只要好好养，会没事的。”他的儿子好。若是可以真的不希望他有事。要是真的病的快死了，太子肯定会立马让人拍一份奏报过去。 不为其他的，至少在康熙那边还能博取几分心疼。 但长子没什么事情，至少相对于其他人而言，孱弱一些。这一次是长子和二子一起生病了，弘皙早就没事，活蹦乱跳地去上课了。偏偏长子，时好时坏，都快小半个月了。还没有看好。 太子知道太子妃的忧心。 不过有些东西的轻重在太子心中是一目了然，非常清楚的。显然长子的病，实在是没有必要为此浪费一次和皇阿玛联络感情的机会。 眼下太子更担忧的是另一件事情。 前明的朱三太子党羽…… 也不知道四弟去查的怎么样了。要不是在京城住到其中一个党羽，严刑拷打之下，得知他们的行动。 在跟着皇阿玛一起去的几个兄弟中想了一圈，能放心的只有四阿哥。太子这才送了快报过去，推荐了四阿哥去查。 只希望是个好结果。 太子有些烦心。 似乎因为上一次皇阿玛亲征葛尔丹的事情，他因为表情得太过于优越。反而让皇阿玛鸡蛋。太子爷明显感觉到康熙对他的疼爱不如从前，甚至还有一些疏离和防备。此时皇阿玛仍旧是龙精虎猛。太子必须紧紧抱住皇阿玛。 一旦有松懈，那些兄弟们绝对会想财狼一样一找到机会就会把他拖拉下去。 只希望这一次的事情，能让皇阿玛对他的信任回来一点，他已经不求回到从前亲密无间，父子情深的时候了。 长子的事情，先缓一缓，再缓一缓吧。 太子妃是个好的，弘皙都容得下了，一个孱弱的长子也是照看有加。可惜的是太子妃一直未有子嗣，否则……否则哪里还有弘皙的地方。 这些年过去，拥有一个嫡子，太子已经慢慢地不抱什么希望了。 反正日后坐上那位置了，什么都有了，是不是嫡子也不重了。但前提是，眼下这一关要好好过去。 本来这一次太子想跟过去的。 只是被康熙拒绝了。 太子可谓是非常失望。真要父子一起离京，那么必然需要其他皇子留下来。除了四阿哥，太子不信任任何一个人。 但这一次四阿哥是被特殊钦点的。 那么就只嗯呢该在其他皇子中选择，最有可能留下的就是大阿哥和八阿哥，前者从出生开始，两个人就一直没有和睦过。 后者是大阿哥的支持者。 不管是谁，对于太子来说都是有威胁的。 但为了恩给你修复和康熙的父子关系，太子是以一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态度提出了那个要求。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可惜。 康熙是直接拒绝了他。 因而太子不得不在其他地方上出主意。 太子用过膳后，就去批折子了。 无人的时候，太子妃笑了笑，安安静静地吃完手里端着的半碗饭，从袖口掏出一块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才笑道：“药别忘记了，太医说要好好将养着呢。” 有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太子妃起身。去了一旁的塌上躺下来，随手拿起一本书。 那是一本经书。 据说看了经书能使人平心静气。 …… 儿子们走了之后，康熙提笔批改折子。 那是从京城快马加鞭送过来的。这些都是太子爷无法批改，更或者说是没拿过权力和能力。 所以康熙即便出来了，还是得时常改改折子。 不过幸好不多。 等半个时辰后，康熙这边改好了，叫了一声梁九功。 梁九功从外面进来，看了案桌一眼，默默上前。把零落在案桌上的折子收拾好放到一只包了黄色绸布的匣子里。 康熙喝了一口参茶，揉了揉眉心。 “太后睡了没？” “太后娘娘说给皇上熬了鸡汤。请皇上过去喝一碗呢。”这是白日的时候，太后说皇帝这阵子为了水患的事情没少熬夜，一下子瘦了好几圈，所以才特意吩咐了厨房那边用老山参熬了鸡汤。 刚才梁九功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太后那边是又来了人。 如今康熙问话，梁九功就说了出来。 到了太后这边的时候，天才刚刚擦黑。 太后已经用过晚膳了，看到康熙进来，就问了话，得知康熙还没有吃过，心疼的立刻让宫人去准备。 “先喝完鸡汤。”太后说道。 康熙笑：“累皇额娘关心了。” “我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累的。今天出去逛了逛西湖，有趣是有趣，但全程都坐着轿子。也没有走几步路。老大和八阿哥都是孝顺的。真比起来，还是皇帝辛苦。”太后摇摇头说道：“等一下哀家要看着皇帝多吃一碗饭。” 康熙哈哈一笑。 他一出生就是没了额娘的人，是孝庄一手把他带大的。但康熙也是非常享受母爱的人。太后这一点就做得非常好。 所以两个人尽管不是亲生母子。 关系确实非常融洽。 太后这么一说，康熙反而心里一暖，觉得天家爷不见得就是冷酷的。看朕和皇额娘的对话同平民百姓家里有事相差不多。 康熙喝了一碗鸡汤，人大约精神了一些，就陪着太后说话。 宫人的手脚非常快。 大概才小半个时辰，就有一桌饭菜送了过来。 太后也陪着用了一些。 吃过后。这对天家的母子才说起正经事。 康熙首先说的就是四阿哥这阵子消失不见去查的事情。 “人已经抓到了，正秘密地送到京城。”康熙喝了一口茶。心情和悦：“总算是一桩心事放下了，这一次老四做得不错。” “皇帝既然觉得他做得不错，那就给点奖励。”太后知道康熙的意思，顺着话说道。 康熙点头：“之前是担心他脾气阴晴不定，可这些年下来，有时候朕想想也觉得是不是有些过了……” “子不言父过，何况皇帝是为胤禛好，他心里清楚着呢。这才无怨无悔，哀家就看得不错。”反正总归不是康熙的错，这是太后心里的想法。大不了就自打嘴巴，把错放到四阿哥身上。 做阿玛的怎么对儿子，是给蜜糖还是给棍棒。 当儿子的就都得受着。 不过从心里来讲，太后也是觉得四阿哥不错，所以也十分愿意说一些他的好话。 “去年才做了贝勒，若是再升就太快了。”康熙皱眉，倒是有些苦恼。若是去年没有封赐爵位的话，今年倒是也可以给老四一个郡王。 毕竟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他还是两者都有。 “那也是一种赏赐。”太后笑了笑，并不多说。 康熙想了想说道：“等回京去再说。”到时候如何，也该想出一个章程了，至于剩下的时间，就好好看看这个儿子。 若是真的好，单独赏赐也就给了吧。 康熙还是自诩自己是一个好的皇阿玛。 “对了，朕还有一件事情想和母后商量。” 太后问：“皇帝有什么事想让哀家知道？” “是这样的，从贵妃走后，后/宫里面有些散乱。”康熙点到为止。 太后听明白了。 “皇帝是想提谁上来？惠妃？……还是德妃？其实宜妃也是不错，荣妃也是。这些年伺候皇帝也算是兢兢业业，又为皇帝生儿育女过了。” 康熙摇头。 这四个人是一个平衡。 若是真的提了谁上位，则平衡就要打破了。 惠妃不行，大福晋的死，康熙还在心里惦记着。 荣妃气势差了一点，她上位，估计不服管。 德妃和宜妃偶不错，两个人里面真选一个，康熙其实也选不出来。一个温柔小意，一个大方爽朗。 所以还不如不选。 “皇额娘看小佟佳氏怎么样？” “是她呀，也不错。”太后笑着点头。其实别管是谁了，只要康熙提议的，太后大概都会觉得不错。 这些年，她基本上能很少反对康熙的绝顶。 康熙笑了笑：“那到时候就需要皇额娘的旨意了。” 太后了然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截然不同 四阿哥回来了。 康熙一桩糟心事被解决了，此次南巡有关河道问题也算是有了暂时的解决法子。又见南巡以来山东、江南两地的官员在备办船只，迎接圣驾的表现都非常勤劳，龙心大悦的康熙金口一开。 一个大赏赐，砸在了这两地官员的头上。 这两地的官员中有因公挂误、罚俸、住俸、降俸、降级、革职留任者，皆予宽免。消息传来的时候，宛宜翻了个大白眼。 所以说，康熙这个千古大帝，有时候不靠谱起来还真的很不靠谱。 只是这旨意已经谕示吏部，消息传来的时候晚了一些。 夜里，宛宜等和四阿哥独处的时候，嘟囔了这件事情。 四阿哥黑着脸不说话。 宛宜伸出食指捅了捅他的胸膛：“大不了我不说就是了。”其实她在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这不像她会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别闹了。”四阿哥热气上涌，把胸口前面那只没来及撤走的指头握在手心里。 火热对碰。 宛宜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声，脸颊开始发烫。 四阿哥怔夹着眉头望着头顶。 宛宜想要把手指撤回来，那人握得紧紧的，她一想，头一靠，窝在四阿哥的肩膀上，脸颊贴着胸膛，更加火辣辣了。 两个人之间的体温都在上升。 宛宜觉得自己快要被煮熟了。 四阿哥突然坐了起来。松开手，一翻身，下了床。 身边没了人。宛宜一扭身，面朝里，听着胸腔内砰砰砰似乎要挑出来的心脏跃动。 好险！ 所以说……原来女人也是有欲/望的。 情到浓处，也是这般不自禁。 总算是四阿哥意志力惊人，否则可就是真的酿成大祸了。耳畔隐隐约约听到四阿哥开了门，让苏培盛送了水进来。 榆嬷嬷在门外探头探脑，苏培盛跟着四阿哥去了沐桶那里。 两个人的心中都是焦躁不安。主子们可别在这个节骨眼犯错。这边一有动静，住在同一座行宫里的皇上和太后那边保不齐立马就知道了。 榆嬷嬷已经开始暗暗后悔。自己就应该在一开始不让福晋和爷睡在一起。这男女之间，干材烈火地，一激烈，不就点燃了嘛。 脚步声越靠越近。来人就站在床边。 沐桶那边还有水声，宛宜转过头，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看到榆嬷嬷锐利的双眼，忽然觉得兜头一盆冷水淋了下来。 宛宜火热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干得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连烧得嘴巴发干。嘴唇也红彤彤的。 “水……”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个字。 才说完，宛宜就觉得喉咙疼得厉害。 榆嬷嬷顾不上其他，倒了凉水过来。 宛宜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内里的燥热也一点点褪去，头脑也开始渐渐清明起来。 “没事。”宛宜含糊一声。 榆嬷嬷其实走近了之后也是知道啊了，她是老资格的嬷嬷，有没有发生事情，她一看并知道。 虽说福晋的情况。看得有些奇怪。 但屋子里气息干净。 榆嬷嬷放了心，也不想让福晋尴尬。就笑着说道：“小主子们睡下了，睡前说明天想吃福晋做的饭菜。” “那嬷嬷等一下去准备。”宛宜想了想，儿女们的要求，她这个做额娘的本应该尽量瞒着。而且还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不做给三个小混蛋吃，反而做给别人吃，她又不是那种觉得一有问题绝对是自家孩子的错，在外人面前打骂自家孩子的额娘。 她的三个小混蛋是什么都好。 就是略微调皮了一些。 可这有什么，他们出生在皇家里，自然是有这个资本。 四阿哥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木桶里的热水变成了冷水，苏培盛刚要舀了热水兑进去就被他拦下。 就这么泡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 再回去的时候，宛宜已经睡着了。 四阿哥非常自然地上去，把人搂到怀里。 嗯，这一次小兄弟就没有那么热情了。 说来奇怪。 四阿哥竟然就没有想过换一间房间。 虽说夫妻二人住的地方肯定不比四爷府，可这么一大座的院子，空出几间屋子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只需要一声令下，分分钟钟都给他准备好。 第二日，宛宜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像只八爪鱼一样扒在四阿哥身上，轰地一声顷刻间就想到昨夜的事情。 手忙脚乱地从四阿哥身边离开，也不叫人进来，非常利索地穿了衣服跑了出去。 四阿哥睁开眼睛，往门外看了看，又睡了半个时辰，才叫人进来伺候梳洗。 早膳的时候。 三个小混蛋吃得差点打嗝了。 榆嬷嬷一看这可不行，小主子再小，也得从小养成礼仪规矩。现在就在屋子里并是算了，可若是哪一天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或是其他场面大的地方上，就如现在吃得这般狼吞虎咽，叫人看见只会觉得小主子们没有礼仪教养。 宛宜起得算早。 看到厨房里有已经醒好了的面团，就做了汤面，又煎了十几张的鸡蛋饼，金黄色的鸡蛋裹在面饼里面，又香又好看。 汤面是做得清汤。 两样搭配起来也不油腻。 看他们吃得高兴。宛宜心里也是欢喜。 只是榆嬷嬷的话，她也得听。 三个小混蛋偶尔胡闹归胡闹，在这些方面上还是非常听话的。若是认真跟他们讲，听明白了，也就会听话。 四阿哥吃得也不错。 不过他没有敢多吃。 今天康熙要赐宴，请了江南这边的官员过来，也是给他们一次见驾的机会。 四阿哥吃了七分饱，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对宛宜道：“弘晖我带过去。好好和暖暖你带到皇玛嬷那里说说话吧。” 宛宜眨了眨眼睛。 四阿哥看了一眼榆嬷嬷。 屋子立刻清场。 “皇玛嬷那里也请了几个命妇，她们多多少少会带了孩童进来。”看了一眼三个小混蛋。四阿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仔细看看，回头告诉爷。” 宛宜皱了皱眉。 这要是让她注意哪家待嫁的姑娘，她还能听明白一些。要嘛是四爷想要给自己用的，要嘛是给弟弟们准备的。毕竟能见太后的家世条件都还是不错的。可孩童们。有什么好看的，难道四阿哥是…… 宛宜被自己的怀疑给吓了一跳。 四阿哥只以为她听不懂，继续解释：“你之前不是说了那个提议嘛，爷觉得还成。男女不拘，都留着看看。” “爷是说？”宛宜想起来了，可她没有想到会是四阿哥直接提起。 四阿哥点了点头。 “但是他们这么远……”宛宜有些不乐意了，这要是在京城附近的还好说，到江南找，多不方便啊。 “总有办法的。而且难道就不能婚后住在京城里？再说了……好好她们还有一段年纪呢，若真有合适的，把人调回去就行。”四阿哥想过了。京城里面水太深，还不如在江南这边找。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江南可是经济重心。 宛宜想了想，婉转地说道：“不如让她们一块玩玩。” 四阿哥可有可无地点头。 反正除了福晋，他自己也得看看。日子这么长，若是真的有不好的地方。总有揪出马脚的时候。 他不着急。 现在只是正好机会上门，不放过而已。 当然最重要的是。四阿哥想让宛宜在太后面前透露一下他们夫妻二人的意思。虽说还得十多年后的事情，但皇玛嬷心里有了底，对以后也是有好处的。 四阿哥说完就离开了。 宛宜想着怎么也得让好好光彩夺目一些，花了好长的时间，在好好的耐心濒临爆发之前终于停了手。 坏坏摸了摸下巴：“尚可。” 宛宜噗嗤一声笑了。 榆嬷嬷也笑道：“大阿哥可真是像极了爷。” 这句尚可，这个动作，四阿哥也曾经表现过几次。那个时候是宛宜心血来潮，穿了新衣在四阿哥面前晃了晃。 当时四阿哥就是这么说的。 “你啊。”宛宜点了点坏坏的鼻子。 坏坏眯着眼睛一笑，拉了暖暖到面前：“姐姐也打扮，都漂亮。” 宛宜听懂了。 好好立刻从墩椅上跳了下来，把暖暖推了上去，小大人一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可算是轮到你了。” 话毕，就和坏坏站到一旁，动作一致地盯着暖暖看。 宛宜微微一笑。 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厚此薄彼。 暖暖打扮地跟个小公主似的，还是乖乖巧巧，看起来像是洋娃娃的，水汪汪的眼睛，让人一看心里就软了。 反之好好这边，她的长相是她的利器，也是一个弊端。不太像可爱的洋娃娃，所以宛宜给人穿得是类似小骑装的那种，周身通红，就像天上的太阳，热情朝阳。 好好和暖暖是一对姐妹，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 截然不同的相貌，截然不同的性格。 同样的都是四阿哥和宛宜的宝贝女儿。 对于坏坏来说，两个人都是他的姐姐。(未完待续) ps：今天到9号都是单更，明天晚上就走。所以一直在存稿。不在的那几天，没办法码字，所以啊啊啊啊啊…… 9号回来就恢复双更，么么哒。 第一百七十六章 童养夫 四阿哥这人比较闷/骚。 就是自己开口要带了坏坏过去，也不会直接把人就这么大喇喇地带到康熙的面前。 那多没面子啊。 而且在场的还有时刻要拆台的弟弟们。 四阿哥先自己过去了康熙那里，含蓄地让康熙主动想起了弘晖，他顺势就让苏培盛回去接了坏坏过来。 看着苏培盛借走了弘晖，宛宜才整了整衣服带着好好和暖暖打算去太后那边，进行相看童养夫的大事。 听说这次也有带女儿过来的，若是不错，看看挑个童养媳也不错？这个念头才起就被宛宜自己给掐灭了。 老实说，童养夫这种事情，家在京城的，就算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也能让他们时不时地回家。就像有些人上学一样，五天回家一次或是十天回家一次。但是若是真从江南挑的话，可能就是好几年的事情了。 只是四阿哥既然打了主意。 别人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放在一起，比较并不难。 若是真的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太后和康熙那边等到好好和暖暖长大了，或许也会因此软一软，两个人都不嫁到外面去。 哎呀，真是越想越烦躁。 宛宜左手牵着一个小混蛋，右手牵着一个小混蛋，身后跟着的红日手里捧着一件暗紫色的夹袄，那是她闲着无事做的。 正好就一块送了过去。在太后面前卖卖好。 为着康熙的南巡，沿途不少官员是跟着来到了杭州城这边，远一些的只是来了官员自己。近一些的江南附近的有带了夫人太太过来想进行夫人外交的，只是这样的人不多，也没有太多人敢这样做。 毕竟康熙这一次可是为了治河才出来的。 所以今天能进到太后的大多还是杭州城本地或是江南附近距离近家里的男人官阶高的命妇们。 康熙挑了挑，来得命妇大概有七、八个人，怕人太多了累着了太后。 其中被隐隐拥簇为中心的两位命妇在听到宫人禀报说四福晋来的时候，身子一正，站了起来。 太后笑道：“快请了四福晋进来。” 听到里面老祖宗的声音。好好挣开额娘的手，哒哒哒地就往里面跑去。看到屋子里面不只太后一个人，还有好些不认识的人正盯着她看，也不害怕。反而似乎胆子更大了一些，挺了挺小胸膛：“老祖宗。好好来看你了，还有暖暖。”说完就一溜烟又跑了出去。 里面的人就听到外面响起好好的声音：“你等一下拉着我的手，不要怕。老祖宗在，对我们可好了。” 太后一脸笑眯眯。 一会儿后，宛宜无奈着表情走了进来，身前的是拉着暖暖的好好。 暖暖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不自在。 好好就往前面一站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才拉着她到太后身边。太后坐在紫檀木类似宝座的矮塌上。 矮塌不长，坐了一个太后。也只能再坐一个人。 好好撅着屁股把暖暖推了上去，自己就随意一坐坐在矮塌前面的脚踏上，然后张着眼睛好奇地打量起屋子里的人。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屋子里还有几个孩子。 不过年龄似乎比她大一些，有男有女。 好好撩了撩眼皮子，兴致缺缺地低头玩着太后的裙摆。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好好在太后面前越发地放得开。 太后心里也高兴，总觉得这样才有养小孩子的感觉。 以前虽然养了五阿哥和五儿，可到底没有这般亲近。只是关心关心生活起居而已。反正好好她们，她是没打算把人带到宁寿宫里去养着。 康熙有次见太后欢喜就提了一句。 宛宜的脸是当场就白了。 偏偏那个时候四阿哥不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过太后并没有答应，只说这样就很好，等日后回了宫里去，说不得就不能像现在这般自在。 康熙见状也就不再提起。 宛宜松气之余对太后是十分地感谢。 这件衣服就是为了表达她的感谢之情。 宛宜用余光扫了一圈在座的那些命妇，看到被带过来的有三男二女，模样长相都非常讨人欢心，不过也对。 见太后虽说不是见康熙，可也是见圣颜的一种。 找个歪嘴巴斜眼睛地惊了圣驾不说，说不得还要连累脑袋搬家。找个模样可爱的，至少让人观之舒心。 五个孩子中最年长的是穿着粉衣的小女孩，看样子应该有七岁了。这人年龄太大了，宛宜直接把人pass. 虽说女大三抱金砖，但是真没有必要。她的弘晖若能长命百岁，还是有个年纪相似或是小一些的福晋更好一些。 就是宛宜自己一直以来其实也有一桩心事，就是她和四阿哥的年纪没差开多少。可能古代女人操心的事情非常多，特别是正室里里外外都要顾及到，容颜往往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 反而那些妾侍们若是活得日子舒坦，反而看起来更加的年轻。这就等于福晋负责养家，妾侍负责貌美如花了。 人本来就是感官动物，对貌美的人总是会和悦一些。 别看宛宜现在才二十出头，可她时刻注意着保养，就怕十多年过后，各种花枝招展的信任进府，而她自己却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另外一个小姑娘长着一张苹果脸，脸蛋红通通地，看得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宛宜对她倒是有几分好感，但一来童养媳不是主要目的只是附带，二来现在看上了还得回去掂量掂量。娶媳妇是要好好合计的，家世也尤为重要。 嫁女儿嘛，最重要的是她满意不满意，其他的四爷府自然是能给的。 看过女孩子后，宛宜就去看了三个男孩子，三个人的年纪都比好好和暖暖大，其中一个人乍一看有几分像四阿哥。 不是长相地像，而是形似。 别说宛宜了，就是好好和暖暖也多看了吉言。 另外两个一个一看就是调皮捣蛋地主，一个则似乎非常地害羞。宛宜一看，心里笑了。这两个人的性格差不多就是男版的好好和暖暖了。 看了人，宛宜就陪着太后说话让红日把衣服拿上来。 太后展颜笑道：“几次听宫人说你都在做衣服，没想到竟然是给哀家做的。”谁不喜欢小辈孝顺。 这要说宛宜做给四阿哥和好好她们也是可以的，但却是想着给自己这个皇玛嬷做，或许里面有其他的意思。可太后的地位就摆在那里，谁不是在奉承讨好着。就是康熙为了讨好太后让她高兴，还浩浩荡荡地把太后带出来南巡呢。 大家都在奉承拍马屁，就看你拍对了，还是拍到马尾上了。 宛宜在别的地方做得少，为她加分的一直是三个小混蛋。有时候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似乎三个小混蛋天生地就知道这么哄人，虽是三胞胎，一个肚子里一块先后出生的。但他们性格不同，长相亦是不同。 要看乖巧羞涩有暖暖，好好是奇葩的开心果、女汉子。坏坏则是有时候会不自觉忽略，但因为他是三个人中唯一的一个阿哥，又让人不自觉地去关注。成日懒洋洋地，可有时候就像颗腹黑的小芝麻汤圆。说他什么都不懂吧，偏偏却是在好好和暖暖询问的时候，说得口口是道。 比如童养夫这个问题。 之前四阿哥和宛宜两个人说这话题的时候，虽是没有避开他们三个人，却也是压低了声音讲，自然就以为他们没有听进去。 就算是听进去了，估摸着爷应该听不懂，最多一知半解。 只是四阿哥才走，宛宜在挑三个人出行的衣服的时候。最活泼的好好就问起来了，什么是童养夫？能吃吗？ 暖暖左看看右看看，眼睛亮晶晶的。 当时宛宜听到的时候，差点喊娘。 然而等到坏坏非常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什么是童养夫，童养夫是用来干嘛的之后，她已经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后来就是苏培盛赶过来接人，也算是拯救了宛宜。 不过因为坏坏的解释。 一进门，除了给太后请安外，好好和暖暖就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三个小男孩看。瞧那看货物的眼神，虽说明知道两个人年纪小，肯定不会想到那么多。 但宛宜就是忍不住在心里脑补。 看好好撇了撇嘴，肯定是不满意了。对谁不满意，宛宜顺着她的目光去看，正好是那两个性格同两姐妹差不多的小男孩。 只是好好视线转移得太快，也不知道是对哪一个不满意。 暖暖的目光就单纯多了，只是直直地盯着人家看。 但小男孩们不说，坐着的那些命妇们此时已经心思涌动，有个别的更是七上八下，担心孩子是不是哪里惹到金枝玉叶了。 太后也看到了两个小混蛋举止奇怪的地方，就好奇地问道：“好好、你在看什么啊，告诉皇玛嬷好不好。” 太后也是狡猾狡猾的，知道两个人当中别看暖暖好害羞的模样，其实反而是好好这性格最容易套话了。 因为太后的问话，宛宜一口血卡在了喉咙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某人的忏悔) 177+188倒霉的夫妻俩+受委屈的三个小混蛋 （累死了，彻底瘫软了，不过我回来了，接下来更新正常。这是替换的，今天的就不更了，从早上7点坐车到晚上7点才到家，现在好累。明天最少双更，或许3更，接下来就尽可能双更，兑现之前说的。妈蛋，有网络，有大米饭吃的感觉不要太好了，晚上吃了三碗啊，去的地方主食都是包子、馒头，嘤嘤嘤。） 小祖宗，话从口出，你可别什么话都外倒，宛宜恨不得此时就伸手把好好往胳膊底下一夹溜了出去。 但理智告诉她，切勿轻举妄动，否者就是一场笑话了。 宛宜崩着脸，面无表情。 好好小眼神乱瞟，憋着小脸不说话。 好样的，总算是知道看大人眼色。 只可惜场合不对，换作其他人明知道这母女两定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可到底拘于身份，都会跟着做哑巴。 但这里的是太后…… 宛宜正犹豫着要不要同太后悄悄说话，只是对这事她心里有些没底。 太后奇了，就又问了一遍。 好好三个人经常往宫里去，已经非常有眼色，不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以她们现在的年纪也没这个本事。 只能说她们已经可以凭借自己在别人身上感受到的气息有选择的说法。 好好本来已经打算低头不说话。当乖乖孩子。 可她从来不算是乖巧文静的孩子，正如太后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宛宜不坚强的玻璃，就算是尊敬的年长老人偶尔也是会有小孩子的一面。 之所以有老小孩这样的词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太后就觉得自己现在内心骚动。很想知道原因，直觉告诉她，她会想知道的。于是她再一次问道：“好好不是说最喜欢老祖宗嘛。现在却是什么都不告诉老祖宗，哀家要伤心了。” 宛宜无语。 好好却是信真了。 “我要来找童养夫的，看中了就一拳打晕了带回家去。” 可谓是一语激起千层浪，好几个坐着的内命妇的心思都转了好几圈，有带孩子来的这心思就想得更深。 也不是谁都乐意让自己的儿子娶皇家的格格。特别还是这种要被选去当童养夫的，差不多就是等于白养了一个儿子。 但大致上。一个家族想要培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就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花费数十年才能完成。可一个家族不可能这样一个儿子，一个人被重视了。资源倾斜，其他人得到的资源就少。还有自身的天赋能干，长辈的偏心与否。其实有时候就算是嫡亲的兄弟，也有一个是被忽视的。 两兄弟对比或许有偏心，可若是娶了皇子的格格，虽说不是公主，可这四阿哥听说也是能干的，现在只是个贝勒爷，可往后总是可以在往上面升的。最差总有个郡王吧。娶了个老婆，下半辈子基本上无忧了，这等事情才不少人眼里面可是争着抢着的好事。 且……有时候选择娶一个公主还是一个格格。或许大家更喜欢格格。特别是如今的公主府里面，公主可谓是阖府人的掌舵者，是说一不二的。如此一来，若是个格格的话，兴许规矩也没有那么多。 至于童养夫这个情况，有利有弊。 最差的就是到时候没有被格格看上眼。可只要表现好，那情谊总是在的。给个基础的补偿也是必须的。 再说了，这童养夫是要给格格准备的，肯定不能把人养得跟个废物似的，多少也应该是有些优秀，这至少就应该花费一些心思好好培养。 所以在有些人眼里，这实在是天大的一件好事。 宛宜眼拙，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被好好这么不要脸且在说完后得意洋洋的模样给震地无话可讲，恨不得溜之大吉，亦或是把在场所有人给灭口，以防好好今日的言论传了出去。她想了想，嗯，说来有些可笑，她的确非常认真地想了想着两种可能性，发现都不太合适，只能丧气地低下了头。 四阿哥不在这里，若是他在这里肯定会非常冷酷地哼一声：“蠢女人，蠢女人和蠢女人生的……呆女儿。” 本来以为只是母女间的糗事，太后在心血来潮，想要听一听，老人家也是有好奇心的，而且还不少。 只是好好的话，实在是就像一个大地雷，轰地一声，与她切为相关的人都被震地有些懵了。 暖暖不算，她是天然傻懵。 “这，哀家……”太后开了口，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讲什么，想着四阿哥和宛宜都不是胡闹的儿女，或许这里面是另有原因。既然问了都问了，索性撸到底。“好好，告诉老祖宗，想要什么样的？” 这一下，就轮到好好傻愣住了。 童养夫是什么，坏坏这个讨人厌的小鬼只说是跟额娘的阿玛一样的。好好最喜欢阿玛了，当然“爱屋及乌”。 这么明显的问题，为什么还要问？ 好好想不通，可她知道，这位叫“太后”的老祖宗和一位叫“皇上”有时候叫“皇阿玛”又有时候叫“朕”的人都是要问话要好好回，要笑眯眯，不能淘气。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若你不优秀就那就这么萌哒哒怎么来。 于是好好，眨了眨大眼睛，用像极了四阿哥的那双眼睛，卖萌地一字一个字往外蹦：“啊，给我做好吃的，陪我玩。” 一句话被她说地深情款款，还带着小小的鼻音。 宛宜已经是想彻底捂脸了。 “为什么是童养夫做啊？”太后好奇。这世道除了专门做大厨的。一般这种内事都是默认女子的事情。 太后这话里就有试探的意思了。 在天家，子女最常的就是和奶嬷嬷们在一起，可在四爷府。三个孩子据说都是四福晋和四阿哥身边转着的。 所谓言传身教，好好太多大，肯定是听了什么才会记在心里，成了习惯就会说出来。 不然她怎么会贸贸然说这种话？ 小孩子才几岁，最是没有明辨观的时候了。 “因为阿玛和额娘一起的时候都是额娘做菜啊，还给我们做好看的衣服。老祖宗，您看好好这件好不好看。”好好说话归说话。还特意站了起来在太后面前转了三个圈，一脸臭美地说道：“好好觉得最好看了。”那小脸没得很。还真是有点羞耻心都没有，甚至自己问的问题也丝毫不给别人回答的机会，都自顾自地回答了。 宛宜站在旁边笑得一脸的无地自容，更别说那些内命妇们精彩纷呈的脸色了。总之也是极为好看的脸谱秀。 只是这样的回答，太后似乎并不太满意，仍是执着地又问了一次。 忽的就这么一下，宛宜感觉自己的脊背似乎要被无数道怜悯的目光给灼热了。她从来知道，你处在皇家，同一个人上一刻可能对你微笑，下一刻可能就对你身后捅刀子。 太后不是对宛宜不好，也不是之前的感情是虚情假意。只是比较而言，她或是加上其他所有的一切比不上一个康熙帝。 她似乎看着比较得宠。可也只是相较于几个妯娌里面似乎是这样的。宛宜早知道这种情况了，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几年前，因为太子妃来了。她就被太后冷却。 如今不过是重复历史。 太后眼下想来是以为她或是四阿哥两个人要算计什么。或许宛宜想得没有那么多，她得承认，她没有那么毒阴谋乱，也没有其他人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更别说通了所有的心窍。她只是以一种旁观者活在大清朝里面。 她有对历史走向的理解，所有才能活得这么自在。 若是换了一个完全不存在的时代。或是历史琢磨非常少的历史，即便是历史记录非常多。可她没有去看过，到了那么一个地方，她要嘛是怎么死也不知道，要嘛就是随波逐流，平淡地过完和所有那个时代女人一样的一生。 好好不解地看了看太后，她不是说了嘛。再想去看额娘的时候，发现被老祖宗身边的嬷嬷给挡住了视线。 好好脸上带了焦急。 此时一直默默不吭声的暖暖软软地说道：“好好你像阿玛，可你不是阿玛。额娘也只有一个，以后让榆嬷嬷给你做。”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听得一知半解，甚至更迷惑了，就转头去问宛宜。 宛宜干笑一声。 她估摸着暖暖只是太小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心里的意思。她大概是想说好好长得像四阿哥，可不代表地位身份也一样。再说了就算一样，可额娘就是宛宜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好好不见得找到，而且男子和女子还是有非常大的区别。若是好好真的是喜欢口腹之欲，想要好吃的，就把榆嬷嬷让给她了。 别问宛宜为什么知道，反正她就是知道了，或许就是母女连心的一种吧。 好好这人一贯乖巧，看着就是个软绵绵的包子，戳一下还不反弹的那种，有一次宛宜私底下和榆嬷嬷说起。 好像提过这么一个意思，到时候让榆嬷嬷跟着陪嫁过去，也是帮她照顾照顾一下暖暖。 没想到暖暖也是记住了。 所以说做父母的千万不要最以为孩子们听不懂，就无所顾忌。不要用成人的思维去猜想小孩子们的意思。 就算她们当时听不懂了，可以后总会听懂的，差别在于有没有记住。而显然目前的情况是三个小混蛋都有非常好的记性。 宛宜想，对此，她是应该高兴？亦或是沮丧。 答案是哭笑不得。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分别带着孩子们回到屋子里。 让榆嬷嬷带着她们下去洗漱，夫妻二人相对互望。 沉默良久，宛宜开腔问道：“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看四阿哥一副死了娘。呸，呸，反正怎么可怜怎么来就是了。 原本宛宜觉得今天去太后那里已经是够悲催了。 似乎老天不怎么站在他们这边，就连四阿哥带了弘晖过去，也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了，难道是被康熙当众责骂？ “死了。”四阿哥没有让宛宜疑惑震惊多久：“京城那边快马加鞭，毓庆宫大阿哥死了。”康熙对太子的长子不怎么熟悉。更别说关注了，甚至连弘皙都比不上。可康熙对太子好啊。他自己也是经历过丧子之痛的，觉得自己能了解太子的心情。 因而今晚这一顿宴会吃得那个寂寥无声。 那么多时辰下来，原本想带弘晖去露露脸的四阿哥根本顾不上这些，他为了遮挡住弘晖好不让皇阿玛注意到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心神了。 就算是如此。他也没有逃过这个命运。 谁叫他有几个尽想拖他后腿的弟弟们呢。他不好，他们心里高兴。四阿哥不好，若是能再怨恨上太子，两个人起了矛盾，那就更好了。 情况是康熙果然看到了弘晖，指槐骂桑地骂了一通。 最后这位爷心气儿总是平了一些，可在场的人看弘晖的眼神已经是快把人的脸给撕扯下来了。 哐当一声。 门外的苏培盛听到屋子里面争吵的声音。 似乎非常剧烈。 福晋一直在质问四阿哥，或许顾忌什么，明明情绪激动地不行。却只能压抑着声音。 苏培盛想了想，退了出去，让下人们都不要靠近。又找了红日她们。 红日忧心忡忡：“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福晋怕是真的气糊涂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到爷的声音。可哪一个男人能被一个女人这样指着骂。 怕是压抑不了多久了。 “甭管有没有事，我们做奴才得都管不了。”苏培盛撇了撇嘴：“还是让其他人都退下去吧，看着点别让外头的人听去。” 这院子里其他人苏培盛可是一点都不放心，只能自己几个人辛苦一些，站在寒风中守卫了。 没办法。谁叫那是他们的主子。 主子若是不好，他们也别想全然而退。 今天苏培盛是跟着四阿哥一起去的。为了遮掩弘晖，他也没少努力。吐血的是，结果并不如人意。 还真的挺倒霉的。 回来的时候，一路上苏培盛只差夹着尾巴。他是看了看不言不语快步走路的四阿哥，又瞅了一眼迈着小腿努力追赶的弘晖阿哥。 其实苏培盛是非常佩服弘晖阿哥的。 再小，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被指责，就算弘晖听不出里面的意思，可旁边那些人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多少还是恩能够知道一些的。 不是都说小孩子们是最敏感的嘛。 那么弘晖到底是听懂了没有？ 答案当然是听懂的。 若说四阿哥是用冷脸隐藏他的傲娇别扭性子，弘晖就是一贯泰然无所畏惧的表现。可他到底是个三岁的小孩，也是会伤心的。 屋子里榆嬷嬷和其他人被叫了出去。 三个小混蛋坐在一起。 好好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坏坏的脸蛋，摸到湿哒哒的液体，放到嘴里舔了一下：“咸咸的，不好吃。” “笨蛋，这又不能吃。”坏坏的声音有点闷。 在她们姐弟说话的时候，作为大姐姐暖暖从开始就一直在和旁边放着的帕子较劲，抽啊抽终于辛苦地抽了出来，往身边的水里一扔，看到湿透了才抓起来，小心翼翼地捏着角落，举着手要给坏坏擦脸。 坏坏用手抹了一把，道：“不要了，姐姐自己擦，不要冷到了。”说完还细心地身手摸了摸好好的两手臂：“有点冷，我让人换水。”又去看了看好好，好好是热体质，身上热乎乎的。 “不要。”暖暖摇摇头，好好这时就靠了过来，两姐妹靠在一起互相取暖。也互相盯着坏坏看。 别看三个人中暖暖是最大的一个，毕竟她是最早出生，应该是大姐姐。但打头阵什么的都是好好，众人就都会以为三个人主事的其实是好好。暖暖从来都是跟着好好行动的，坏坏是懒得有自己的意见。 但私底下的时候，就会发现，三个人当众真正主事拍板的是坏坏。 他比四阿哥和宛宜想象得还要来得早熟。 “对啊，你都哭了。”好好说道。 坏坏傻了一会儿，忽然整个人往水底一沉。在暖暖和好好反应过来之前又重新把头露出来，然后展颜笑道：“是不是没了？” 暖暖点了点头。露齿笑了起来。 好好则仔细看了看，又探头过去皱着鼻子嗅了好几嗅，只是都是无用功，就干脆抱着坏坏的脑袋。舔了一下。 “呸，呸。” 坏坏翻了个白眼。 好好果然是个蠢蛋，怎么这么傻。他一脸嫌弃地去够了够旁边放着的小茶杯，杯子很小，里面的茶水已经不烫了，坏坏拿着也是非常容易的。 坏坏递到好好手里。 好好喝完之后，咋了咋舌头，把茶杯随意地放水里一放，脚丫子就随意地玩着。口中却是已经非常自然地说起今日的事情了。 “笨蛋，你才要做饭。”坏坏像姐姐本来就快要嫁不出去了，他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操心。这会听说还不做饭，要别人做饭伺候着。这还童养夫呢？干脆找厨子得了。不过真是这样的话，别说四阿哥和宛宜了，坏坏头一个就是要反对的。 “你敢骂我笨蛋，你才是大笨蛋。”好好一听暴躁了，挥着拳头就朝暖暖冲去。 屋子里重新响起了欢乐的笑声。 榆嬷嬷等人在门外听到终于高兴了起来。 刚才被三位小主子赶出来的时候。她们是非常不情愿的。榆嬷嬷都想去告诉宛宜了，只是红日那边传来的消息让她更加心忧。 如今听到里面的欢笑声。榆嬷嬷总觉得今日再如何，这一刻却是非常地美好。 三个人的打架一如既往的是暖暖的插入而告终，两姐弟谁都怕伤害到纤细娇弱的姐姐。坏坏提早向好好告罪求饶。 榆嬷嬷带着人进来前，坏坏低声道：“我会让姐姐嫁给全世界第三好的男人。” “臭坏坏，为什么是第三好，而不是第一好。”好好问。 暖暖也看着坏坏。 坏坏得意地说道：“第一和第二当然是阿玛和我了。”他想了想自己还是小男子汉，既然姐姐们今天差一点也受了委屈。不，是一家人都受委屈了，那他还是不要说了。他现在还小，长大后就不一样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看到榆嬷嬷进来了，刚想要继续询问的好好和暖暖一个低头玩着自己的小脚丫，一个则是朝着榆嬷嬷笑得很甜。 坏坏道：“嬷嬷，水冷了，换。” 榆嬷嬷脸上扬起笑容，高兴地哎了一声：“嬷嬷这就加水，马上就不冷了。”似乎大阿哥没有受影响，应该是没听懂吧。 这样就好了，榆嬷嬷不敢露出担忧的表情，笑眯眯地伺候着三位小主子梳洗，随后也不带他们去宛宜那边，只是让奶娘哄着睡觉。 本来以为应该比较不容易哄，只是似乎……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老老实实地去睡觉了。唯一的要求也只是要三个人睡在一起。 是嫡亲的姐弟，还是一母同胞，相差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又才是年幼的时候，想要一起睡自然是没问题的。 榆嬷嬷让人添了柔软的褥子过来，应好好的要求，只在外屋打地铺。里面的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声喊一声，她也就听到了。 榆嬷嬷留了昏暗的烛灯。 晕黄的灯光下，三个小混蛋闭着眼睛睡得非常香甜。 宛宜从门外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榆嬷嬷。 “小主子们都睡着了，今天非常乖，洗澡的时候还一起玩笑了呢。” “坏坏怎么样？”宛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弘晖看。 榆嬷嬷了解，回道：“福晋许是想躲了，小主子可高兴了呢，没有一点不高兴呢。” 那就好。 宛宜点点头。 她是真的希望坏坏不受影响，即是想让他开开心心，也是不想他太匆忙。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后面那句话，她还不懂。 前面这一句话，却已经能了解了大概。 坏坏还太小了，应该有属于他的幼年时期，以前觉得匆忙好，现在反而觉得傻乎乎地似乎更好一些。 “他……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宛宜自嘲地一笑，用贪婪的目光仔细地来回看着三个小混蛋，才跟着榆嬷嬷离开屋子。 “……有句话，嬷嬷一直想劝劝主子。今天的事情，四爷也是不想的，福晋又何必同爷置气呢。”都闹到要分局睡了。 从前也就是福晋怀孕的时候，才分居了几天，之后还是住在一起。 “嬷嬷别担心，我这不是守孝嘛。”宛宜笑了笑，不欲多说。 榆嬷嬷心中轻叹：真是这样吗？(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ps：雪雪那厮去了深山老林，那里一点信号也没有，写完的稿子都没法发出来，但是，你们知道滴，这断更不能超过两天，所以先暂时放上一章重复的，大家多担待啊，还有，她明天晚上七点回来，到时候会补上的，大家见谅见谅，她现在正在揪心揪肺的难受，所以托我上来跟大家道歉，嘿嘿，大家晚安。 第一百七十九 四爷醉酒 “想清楚了吗？” “奴婢不明白，爷为何选择我。”女子回答道。 “不是爷一定要选择你，只是正巧有你这么一个人。知道吗？”男人右手的扇子微微一抬，笑得温柔惬意：“本是大家小姐，家中突逢大难，不愿为奴，肯去拼一拼也是有的。你只告诉爷，你想清楚了没有。爷不太喜欢强迫人。”强迫一个人，固然可以拿钱财诱惑亦或是拿家人要挟。 可有什么比心甘情愿来得更好。 但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时候，那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完成任务。 女子不回答。 “你是个聪明的，这机会只有一次，没了就不会再有。少了你，爷也能成事。即便不成，也不着急这一次的事情。”说穿了，能有机会那是意外之喜。不能成事，对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时不时地插上一脚，只要对方不好，即便自己这边没有什么受利，但此消彼长，对方不好，他们的优势就会更大一些。 “做。”女子一咬牙，下定决心。 最坏的也不过是如此了，听说那位爷对后院的人皆是不错，也没有什么乌烟瘴气的事情，或许去了那里，她能得到喘气的机会，等安定下来之后，还可以救了爹娘，她的弟弟才六岁，怎么能受得了流放的苦寒之地。 这次的机会，若是她知道了。即便对象不是她。说不得最后也要主动去争取。就是现在回去了，同住一起的人，她也得瞒着一些。 底下的人做着伺候的人活。大部分都是想着能有机会就一步登天。 …… 不知道怎么的，躺下来的宛宜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没多久，就睁开眼睛，这断断续续地，没有睡个好觉，反而把自己折腾地够呛。 外面听到动静的红日举着灯进来。 宛宜披着衣衫坐了起来。 “福晋。” “嗯？”宛宜低头捋了捋掉落下来的发丝。这才没有看到红日那纠结的表情，只是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后面的话。才抬头。 宛宜心里明白，问道：“怎么了？有话要说？” 红日摇摇头，不自然地笑了笑：“奴婢是想问福晋渴不渴。” 宛宜点点头。 红日去倒了茶过来。 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呷着，半晌后。宛宜轻叹：“你到底想说什么？” 红日低声道：“刚才苏培盛说了，爷那边叫了不少的酒过去。”这是想让福晋过去看看呢，可她又不敢直接说出来。 宛宜哦了一声，却不提下文。 “福晋。”红日着急了，语气带了几分迫切。 宛宜皱着眉头捂了捂肚子：“我有点饿了，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没有？算了，我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 宛宜站了起来，穿好衣服就要往外面走。 红日见状也不好继续提四阿哥，只是陪着福晋去了厨房。 今天晚上的时候。四阿哥和宛宜都没怎么吃，不过那些剩下来的饭菜也直接让下人们分了吃。 这个时候厨房里面也只有准备第二天早上的早膳食材和一些简单的面食之类的东西。宛宜看了看，就有点馋牛肉面了。 红日帮着拉了面条出来。一根根的，宽度相似。 面条熟的快，下了锅很快就好了。 宛宜自己捧着碗离开。 红日看着另外一碗牛肉面，犹豫了一会儿，寻来食盒装好。这碗面里面牛肉不多，反而是晒干的菌菇放得多了一些。明显是合四爷的口味。 福晋今个儿没吃，爷大概也是没吃。 这一会儿又听说在喝酒。怕是对肠胃不好。红日看着梅雪出现跟在福晋身后，这才提着食盒转身出去。 “……是福晋亲自下厨做的，这一晚牛肉少了一些，菌菇是特意多放的。我怕冷了，就立马提了过来。” “是真的啊？”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快进去吧。爷若是不吃，你倒是提出来好让我带回去。”她是想让福晋和爷和好，从前也是爷的人，可她这些年跟着福晋，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这一次福晋虽没有说，可肯在煮面的时候给爷多准备了一份，这总归也是没有把事情弄得不能收场的地步。 这个是好事，但若是爷不接受。 红日觉得还是带了回去，爷不吃，她们几个下人分一分就是了。她也没有想过要隐瞒，这种十七年个很难瞒得住。 四阿哥平日很少喝酒，所以酒量不是很大，此时的屋子里面已经倒了两坛子的酒坛，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壶。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四阿哥听得不甚分明，扬声喊道：“苏培盛，苏培盛，什么事情？” 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 过了一会儿，四阿哥听到房门被推开，苏培盛提着食盒进来。 “这是什么？”四阿哥的眼睛有些迷茫。 “爷晚上不是没吃嘛。福晋那边送了一碗面过来。”苏培盛笑着说道，看四阿哥只说沉思，就把食盒打开。 不一会儿牛肉面的香气就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空腹喝多了酒水，此时一闻到，四阿哥就觉得嘴角口水分泌，肚子开始打起鼓来，好像真得饿坏了。 四阿哥举起筷子什么也没有说，就低头吃了起来。 “红日送来的？” 苏培盛回答“是”。 “还在外面？” “在呢。”苏培盛笑着说道：“奴婢把她叫进来。” 四阿哥想了想摇头。 他现在一身的酒气。可比从前的时候喝得多了。还不如在这里睡下，福晋那边还是明日再说。 一碗面下去，四阿哥肚子又了饱足感。又拿起了酒壶喝了起来。 这就像是从前不喜欢饮酒，一旦过度了，就很难挺下来。今天的事情，不管是弘晖这边还是好好那一桩，对四阿哥的打击都非常得大。 他自己，时不时地被打压几下，也就算了。横竖心里是早就习惯了。皇阿玛虽然是阿玛，可首先他是个皇帝。想得事情就非常多，国家事要操心，家事要操心，后/宫的事情也得要操心。 苏培盛从屋子里面出来。 红日迎了上去。看他提着食盒出来，忍不住上前：“爷没吃？”可是怎么这么就才出来，到底怎么了。 “爷吃了。” 红日脸上一喜：“那……” 苏培盛苦笑：“主子的心里想着什么，我们又怎能知道呢。我看你还是早一点回去吧，福晋那边你有空也多劝劝。说是福晋，可这府里还不是靠着爷。福晋再生气，也得为三位小主子着想，你说是不是。爷总归是爷，总不能让爷主动去给福晋赔不是。何况这次的事情。还真的怪不到爷的头上。” 真说起来，四爷才是真的委屈呢。 红日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培盛点头，送了红日离开。这才又重新回去站好。 四阿哥现在在的地方有些接近于外院的地方，专门隔出来给几位爷住在一起的。毕竟这一次除了太后以外就四福晋一个正经女眷，大家住在一个地方，总是得要避讳一些。所以宛宜住的地方是整座行宫最后方，中间空了好些院落，尽管布置的非常华丽。却也是空置着媚眼人去住。 从四阿哥这边离开，回到四福晋那边。要经过一条长长的道路。碰上几个下人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红日过来的时候就没有少碰到人，有几个还看着眼熟，大约跑不了那几位爷那一边的人。不过她也没有在意。 这些人向来是盯着四爷府的。 走在路上，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一个人走了过来，看着气度似乎不太像是侍女，衣着上也不像是宫里面带出来的。 红日因为好奇多看了几眼。 那人赶紧把头扭到一边，脚步匆匆地离开。 “真是奇怪。”红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走得非常匆忙。红日心里记着事情，苏培盛的话其实说得也没有错。 她忍不住离开走了。 （刚加班离开，之前几天不在，所以没赶完内容，怕自己不想码字，3000字就交稿了。先伪更3000，回家后会替换回来。） 就算她们当时听不懂了，可以后总会听懂的，差别在于有没有记住。而显然目前的情况是三个小混蛋都有非常好的记性。 宛宜想，对此，她是应该高兴？亦或是沮丧。 答案是哭笑不得。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分别带着孩子们回到屋子里。 让榆嬷嬷带着她们下去洗漱，夫妻二人相对互望。 沉默良久，宛宜开腔问道：“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看四阿哥一副死了娘，呸，呸，反正怎么可怜怎么来就是了。 原本宛宜觉得今天去太后那里已经是够悲催了。 似乎老天不怎么站在他们这边，就连四阿哥带了弘晖过去，也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了，难道是被康熙当众责骂？ “死了。”四阿哥没有让宛宜疑惑震惊多久：“京城那边快马加鞭，毓庆宫大阿哥死了。”康熙对太子的长子不怎么熟悉，更别说关注了，甚至连弘皙都比不上。可康熙对太子好啊，他自己也是经历过丧子之痛的，觉得自己能了解太子的心情。 因而今晚这一顿宴会吃得那个寂寥无声。 那么多时辰下来，原本想带弘晖去露露脸的四阿哥根本顾不上这些，他为了遮挡住弘晖好不让皇阿玛注意到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心神了。 就算是如此，他也没有逃过这个命运。 谁叫他有几个尽想拖他后腿的弟弟们呢。他不好。他们心里高兴。四阿哥不好，若是能再怨恨上太子，两个人起了矛盾。那就更好了。 情况是康熙果然看到了弘晖，指槐骂桑地骂了一通。 最后这位爷心气儿总是平了一些，可在场的人看弘晖的眼神已经是快把人的脸给撕扯下来了。 哐当一声。 门外的苏培盛听到屋子里面争吵的声音。 似乎非常剧烈。 福晋一直在质问四阿哥，或许顾忌什么，明明情绪激动地不行，却只能压抑着声音。 苏培盛想了想，退了出去。让下人们都不要靠近，又找了红日她们。 红日忧心忡忡：“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福晋怕是真的气糊涂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到爷的声音。可哪一个男人能被一个女人这样指着骂。 怕是压抑不了多久了。 “甭管有没有事，我们做奴才得都管不了。”苏培盛撇了撇嘴：“还是让其他人都退下去吧，看着点别让外头的人听去。” 这院子里其他人苏培盛可是一点都不放心，只能自己几个人辛苦一些。站在寒风中守卫了。 没办法，谁叫那是他们的主子。 主子若是不好，他们也别想全然而退。 今天苏培盛是跟着四阿哥一起去的，为了遮掩弘晖，他也没少努力。吐血的是，结果并不如人意。 还真的挺倒霉的。 回来的时候，一路上苏培盛只差夹着尾巴。他是看了看不言不语快步走路的四阿哥，又瞅了一眼迈着小腿努力追赶的弘晖阿哥。 其实苏培盛是非常佩服弘晖阿哥的。 再小，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被指责。就算弘晖听不出里面的意思，可旁边那些人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多少还是恩能够知道一些的。 不是都说小孩子们是最敏感的嘛。 那么弘晖到底是听懂了没有？ 答案当然是听懂的。 若说四阿哥是用冷脸隐藏他的傲娇别扭性子。弘晖就是一贯泰然无所畏惧的表现。可他到底是个三岁的小孩，也是会伤心的。 屋子里榆嬷嬷和其他人被叫了出去。 三个小混蛋坐在一起。 好好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坏坏的脸蛋，摸到湿哒哒的液体，放到嘴里舔了一下：“咸咸的，不好吃。” “笨蛋，这又不能吃。”坏坏的声音有点闷。 在她们姐弟说话的时候。作为大姐姐暖暖从开始就一直在和旁边放着的帕子较劲，抽啊抽终于辛苦地抽了出来。往身边的水里一扔，看到湿透了才抓起来，小心翼翼地捏着角落，举着手要给坏坏擦脸。 坏坏用手抹了一把，道：“不要了，姐姐自己擦，不要冷到了。”说完还细心地身手摸了摸好好的两手臂：“有点冷，我让人换水。”又去看了看好好，好好是热体质，身上热乎乎的。 “不要。”暖暖摇摇头，好好这时就靠了过来，两姐妹靠在一起互相取暖，也互相盯着坏坏看。 别看三个人中暖暖是最大的一个，毕竟她是最早出生，应该是大姐姐，但打头阵什么的都是好好，众人就都会以为三个人主事的其实是好好。暖暖从来都是跟着好好行动的，坏坏是懒得有自己的意见。 但私底下的时候，就会发现，三个人当众真正主事拍板的是坏坏。 他比四阿哥和宛宜想象得还要来得早熟。 “对啊，你都哭了。”好好说道。 坏坏傻了一会儿，忽然整个人往水底一沉，在暖暖和好好反应过来之前又重新把头露出来，然后展颜笑道：“是不是没了？” 暖暖点了点头，露齿笑了起来。 好好则仔细看了看，又探头过去皱着鼻子嗅了好几嗅，只是都是无用功，就干脆抱着坏坏的脑袋，舔了一下。 “呸，呸。” 坏坏翻了个白眼。 好好果然是个蠢蛋，怎么这么傻。他一脸嫌弃地去够了够旁边放着的小茶杯，杯子很小，里面的茶水已经不烫了，坏坏拿着也是非常容易的。 坏坏递到好好手里。 好好喝完之后，咋了咋舌头。把茶杯随意地放水里一放，脚丫子就随意地玩着，口中却是已经非常自然地说起今日的事情了。 “笨蛋。你才要做饭。”坏坏像姐姐本来就快要嫁不出去了，他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操心，这会听说还不做饭，要别人做饭伺候着。这还童养夫呢？干脆找厨子得了。不过真是这样的话，别说四阿哥和宛宜了，坏坏头一个就是要反对的。 “你敢骂我笨蛋，你才是大笨蛋。”好好一听暴躁了。挥着拳头就朝暖暖冲去。 屋子里重新响起了欢乐的笑声。 榆嬷嬷等人在门外听到终于高兴了起来。 刚才被三位小主子赶出来的时候，她们是非常不情愿的。榆嬷嬷都想去告诉宛宜了。只是红日那边传来的消息让她更加心忧。 如今听到里面的欢笑声，榆嬷嬷总觉得今日再如何，这一刻却是非常地美好。 三个人的打架一如既往的是暖暖的插入而告终，两姐弟谁都怕伤害到纤细娇弱的姐姐。坏坏提早向好好告罪求饶。 榆嬷嬷带着人进来前。坏坏低声道：“我会让姐姐嫁给全世界第三好的男人。” “臭坏坏，为什么是第三好，而不是第一好。”好好问。 暖暖也看着坏坏。 坏坏得意地说道：“第一和第二当然是阿玛和我了。”他想了想自己还是小男子汉，既然姐姐们今天差一点也受了委屈。不，是一家人都受委屈了，那他还是不要说了。他现在还小，长大后就不一样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看到榆嬷嬷进来了，刚想要继续询问的好好和暖暖一个低头玩着自己的小脚丫，一个则是朝着榆嬷嬷笑得很甜。 坏坏道：“嬷嬷。水冷了，换。” 榆嬷嬷脸上扬起笑容，高兴地哎了一声：“嬷嬷这就加水。马上就不冷了。”似乎大阿哥没有受影响，应该是没听懂吧。 这样就好了，榆嬷嬷不敢露出担忧的表情，笑眯眯地伺候着三位小主子梳洗，随后也不带他们去宛宜那边，只是让奶娘哄着睡觉。 本来以为应该比较不容易哄。只是似乎……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老老实实地去睡觉了。唯一的要求也只是要三个人睡在一起。 是嫡亲的姐弟。还是一母同胞，相差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又才是年幼的时候，想要一起睡自然是没问题的。 榆嬷嬷让人添了柔软的褥子过来，应好好的要求，只在外屋打地铺。里面的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声喊一声，她也就听到了。 榆嬷嬷留了昏暗的烛灯。 晕黄的灯光下，三个小混蛋闭着眼睛睡得非常香甜。 宛宜从门外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榆嬷嬷。 “小主子们都睡着了，今天非常乖，洗澡的时候还一起玩笑了呢。” “坏坏怎么样？”宛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弘晖看。 榆嬷嬷了解，回道：“福晋许是想躲了，小主子可高兴了呢，没有一点不高兴呢。” 那就好。 宛宜点点头。 她是真的希望坏坏不受影响，即是想让他开开心心，也是不想他太匆忙。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后面那句话，她还不懂。 前面这一句话，却已经能了解了大概。 坏坏还太小了，应该有属于他的幼年时期，以前觉得匆忙好，现在反而觉得傻乎乎地似乎更好一些。 “他……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宛宜自嘲地一笑，用贪婪的目光仔细地来回看着三个小混蛋，才跟着榆嬷嬷离开屋子。 “……有句话，嬷嬷一直想劝劝主子。今天的事情，四爷也是不想的，福晋又何必同爷置气呢。”都闹到要分局睡了。 从前也就是福晋怀孕的时候，才分居了几天，之后还是住在一起。 “嬷嬷别担心，我这不是守孝嘛。”宛宜笑了笑，不欲多说。 榆嬷嬷心中轻叹：真是这样吗？ “……有句话，嬷嬷一直想劝劝主子。今天的事情，四爷也是不想的，福晋又何必同爷置气呢。”都闹到要分局睡了。 从前也就是福晋怀孕的时候，才分居了几天，之后还是住在一起。 “嬷嬷别担心，我这不是守孝嘛。”宛宜笑了笑，不欲多说。 榆嬷嬷心中轻叹：真是这样吗？ “……有句话，嬷嬷一直想劝劝主子。今天的事情，四爷也是不想的，福晋又何必同爷置气呢。”都闹到要分局睡了。 从前也就是福晋怀孕的时候，才分居了几天，之后还是住在一起。 “嬷嬷别担心，我这不是守孝嘛。”宛宜笑了笑，不欲多说。 榆嬷嬷心中轻叹：真是这样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蠢萌+封口费 可见是真的喝醉了。 宛宜深吸一口气，自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是被酒气给熏呛的，四阿哥这般清明，走路也不见半点踉跄。 可这般可爱幼稚的模样，若是在他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做出来的。 等他明日酒醒，若是对今日的事情还有印象的话，想必脸色要黑得能当墨水来用。只是如今他眼下还是有几分醉。 宛宜被迫被四阿哥半搂半抱地拥到床边。 四阿哥探过头去看，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了焦虑。 总算是醉了，也知道三个小混蛋病了，知道担心。 宛宜松了一口气，想要把人拉开。这个时候，她也是在没有心情折腾，要是换个时间段，面对这样的四爷，她或许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但现在…… 谁还有这个闲心呢。 而且这个时候太医估摸着也应该要来了，宛宜是觉得还好，但她怕四阿哥酒醒之后更丢脸。 朝榆嬷嬷示意，宛宜把四阿哥拉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四阿哥却是不肯，固执地要站在床边。 榆嬷嬷见状就去搬了椅子过来，放在三位小主子脚跟这边的床边。这样的距离不会让酒气直接熏着小主子们，四爷一伸手更是直接碰触到孩子们的手脚。 宛宜在旁边等待，手中不停地细心地换着帕子。 至于白日大吵一架的事情。一来不是双方真正有了什么问题，而是一种因为孩子的发泄不满，所以也没有什么真的吵架的说法。 再面对的时候。也不会有多少尴尬。 那点尴尬，在三个小混蛋生病的情况下，也不算什么事情了。 太医来得比她想象得要慢，宛宜脸上的怒容是显而易见的，她算着时间一来一回也应该是到了，除非有别的原因。 只是她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榆嬷嬷看着同样心急，就说道：“老奴去看看。迎一迎梅雪这丫头。” “嬷嬷还是我去吧。”红日正好在外面提了新烧好的热水进来，闻言放下说道：“我教程快。准找了太医回来。” 榆嬷嬷精力虽然不错，但也上了年纪。 在四爷府，也算是没做什么吃力的事情，除了照顾三个小混蛋。也算是在享福一般的过日子。 身体早就没有了当年在皇宫刚出来那时候来得好。 宛宜也不敢让她跑，而且这个时候她多少有些六神无主，虽然比之刚才四阿哥不在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但有一个经事的嬷嬷在，她也能让自己平静一些。 红日很快就跑了出去。 榆嬷嬷在一旁心疼地看着三位小主子。 三个小混蛋躺在床上，脑袋靠在一起，这么一对比，就能看出她们三个人中，果然还是当时出生最瘦小的坏坏身子似乎更差一些。 可这些年，关于这一点。除了最开始刚出生的时候，大家一起最关注的还是暖暖。 宛宜把食指放在坏坏的鼻尖，呼出来的都是灼热的气息。 “拿点水沾沾嘴唇吧。”宛宜刚说完。四阿哥就来捣蛋了，固执地拿起一旁的茶水就要往坏坏三个人身边挤。 榆嬷嬷已经看出了四阿哥的不对劲，这个时候哪里敢让不正常的四爷去照顾生病中的小主子们。 就算是被人说目无尊卑，她也是豁出去了。 榆嬷嬷从四阿哥手里抢过茶水，然后把宛宜推倒四阿哥怀里，低声道：“福晋。这边还是嬷嬷来吧。” 宛宜看了看四阿哥，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总不能把人扔出去吧。 她也做不到啊。 而且四阿哥醉酒后。还记得三个小混蛋，也说明他这个做阿玛的是真的把三个孩子挂念在心里。 想着他全身的酒气，宛宜把四阿哥拉到一旁坐好。 刚要转身，就被四阿哥拉住。 宛宜无奈低头哄小孩子一般地说道：“爷先坐着。我给你打点水来，擦一擦。” 四阿哥似乎听明白了，松开了手。 宛宜松了一口气，翻身去拿了铜盆过来，舀了热水兑上冷水，觉得水温合适了，才拿着帕子浸湿了。 四阿哥表现地非常乖。 一动不动地任由宛宜给他擦拭。 若是一辈子走这么乖，这么听话，那该有多好。宛宜心里想了想，很快自嘲笑道，她又想蠢事了。 过了明日，或许不用明日，酒一清醒过后，四阿哥就不会有现在这蠢萌的模样。 不过，也算是一种特别的记忆吧。 宛宜想通了，手上的动作就更温柔了。 本来还想脱了衣服给他擦洗，想想若是到时候太医来了，也就不太方便，还是把铜盆放到一旁。 杏云拿出去倒了脏水。 再跑进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端着一只瓷盅。 宛宜接了过来，打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是煮好的雪梨。这个时候，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解救药。 冻梨也没有。 只能用水煮梨子将就一下，宛宜本来想让四阿哥自己吃。 四阿哥却是好像打定主意把一辈子蠢萌的事情都在今天做完。 在宛宜递过去的时候，四阿哥非常自然地张开嘴巴：“啊~” 噗嗤~ 虽然现在得气氛不太对，可还是忍不住让人笑出声。 不过宛宜关注的不是榆嬷嬷就和忍笑的杏云，她回头去看门外，那里站了好一堆的人。 康熙、太后、几位阿哥们都在。 过去请太医的红日和梅雪也在几位大佬的身后。 宛宜怔了怔。 老实说。她还是有那么点尴尬，没有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 只是四阿哥仍然非常固执地扯了扯宛宜的袖子。 宛宜深吸一口气。 罢了，横竖都是丢了脸了。 她也顾不上其他。朝康熙和太后屈膝行礼。 太后眉头微蹙，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床边并排躺着的三个小人儿。眼里脸上是隐藏不住的自责。 她…… 太后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是不是三个小人儿生病的原因是同白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有关。 太后娘娘不说不喜欢好好他们。 可以说是非常喜欢。 孙子、孙女辈里面，她因为康熙的原因最重视太子那边的孩子，可打心里最喜欢的却是胤禛家里的三个。 这是名义上养在她身边的五阿哥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对于五阿哥家的孩子，太后一年也见不到两、三回。好好他们却是一旦有机会就是见天地在太后面前出没。 只是比较起来，孙子再喜欢也比不上她这个太后索要依仗的皇帝的重要性。 可一旦小孩子生病了。这天平就倾斜了。 皇帝这么大的人了，好好他们才多小。 而且皇帝健健康康的。好好他们现在就是生病。 一条条理由足够让太后此时心疼不已。 因而在听到三个孩子生病的时候，不顾年迈的身子，硬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是病了？”太后扶着宫人得手，往里面走去。 榆嬷嬷往旁边让了让。 三个小混蛋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是非常明显。 太后心里那个疼啊。 康熙沉声道：“刘太医。还不去给朕的孙子、孙女看看。” 目前几个皇子的孩子中，除了太子宫里的弘皙，也就是四阿哥这边的三个孩子被康熙这么金口玉言地用孙子、孙女称呼。 一下子，跟过来得几个阿哥们表情都变了变。 有心思阴暗的人，用意欲不明的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三个孩子。 以生病的孩子来博取皇阿玛的心疼？ 真是好计谋。 不过他也知道，使用这种计谋的人多得是，但真正有效果的却没几个。只能说老四家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 避过了一桩麻烦事，还因此讨了好。 白日的阴影估摸着也要阴消云散了。 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爽快。 宛宜却顾不上别人此刻心里是用怎样的阴暗心思来想自己一家人的。她一面被仍在醉酒年纪幼童化的四阿哥牵绊住，一面被康熙让刘太医来看三个小混蛋而欣喜。 总所周知。刘太医是康熙御用的太医。 就是太后都很少有机会用到。 或许康熙让刘太医看，有其他别的目的，比如想要看看三个小混蛋的病是不是作假的。 可刘太医的医术是不容置疑的。 宛宜眼睛灼灼地盯着太医看。 刘太医在这么多大人物得眼睛下。表现还算是镇定，诊脉后又问了三位小主子回来后的一切情况。 “回皇上，小皇孙他们怕是受了惊吓，洗澡的时候炮久了，这才发热。喝上几副药就没事了。” 这个时候的医术比不上宛宜那个时代。 有时候一点小病小痛都能让一个人夭折。 听刘太医这么说，宛宜自然高兴。 太后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抓药啊。”抓了药就熬药，让好好他们三个人喝了下来。等没事了，她老人家才能放心啊。 刘太医虽然讲了可能是泡澡太久的原因。 可太后心里清楚，或许是受了惊吓才是主要原因。只是白日发生的事情，在这座行宫里是瞒不了人的。 刘太医行事小心，谨言慎行，当然不会把话说绝了。 刘太医看了康熙一眼。 康熙走近：“去，从朕的药材里出。”供给皇帝的药材绝对是最好的，且是查了又查，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康熙能这么说，也是重视三个小混蛋。 宛宜心里尽管不得劲。还是福了福身子谢了皇恩。 明明是因为康熙的原因，他才是始作俑者，三个小混蛋才会受到惊吓引起发热。可宛宜还得非常诚挚的道谢。 此时的四阿哥仍然是懵懂无知的模样。 宛宜作为四爷府的代表，自然要不让人抓了把柄去。 三个小混蛋还在生病。 一堆人挤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康熙扫了一眼四阿哥，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心里一叹，往外面走去。 太后没有走：“哀家留下来看一看，等皇帝走的时候，再让人来叫哀家。”老太太心里是真的内疚。 康熙点了点头。出去了。 宛宜想了想把榆嬷嬷留了下来，让梅雪也留了下来。 四阿哥这边。又是哄孩子一般地让他放手，让梅雪给胃了煮的梨水。 宛宜很认真地说道：“爷，我要离开一会儿，送皇阿玛和皇玛嬷。三个小混蛋在这里。我不放心。爷是阿玛，会看着好好他们的吧。” 四阿哥傻乎乎地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就坐到床边。 榆嬷嬷为难地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轻轻一笑，说道：“酒气貌似这么浓了，就让爷坐在这里吧。”她不知道这个男人酒醒后会不会记得今天的事情。 可她知道四阿哥总会知道的。 总会有人告诉他今晚发生的事情。 那么她想要让四阿哥记住他今日对好好他们的维护。是一个单纯的阿玛对三个孩子的维护。 等日后，三个小混蛋长大了。 在想起现在的时候，三个小混蛋若是有犯错，四阿哥能够容忍。 至于现在…… 宛宜知道自己后面还有一场小仗要打。 三个小混蛋生病了。康熙或许回来，太后也或许回来。可是这么一群人连带几个阿哥们都过来了，就令人琢磨了。 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的呢？ 宛宜说完，去看太后。 太后笑了笑：“难得见到胤禛这样的模样，哀家记得他小的时候就是一本正经的大人模样。” 那个时候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 好在这个孩子心里亮堂，人也孝顺。 太后也才会有几分喜欢。 “去吧，哀家在这里看着呢。”太后给了宛宜一个保证。 宛宜福了福身子，走出房门。往旁边亮堂的屋子走去。一边走，脑海里一边再回想。今晚。她一直再陪着三个小混蛋。 所以不可能是自己这边的事情。 那应该就是四阿哥那边的。 四阿哥在外院那边喝酒呢，或许…… 宛宜皱了皱眉头，有些心烦。 别是她想得那些吧。 若是再来一次，她可就真的是受够了。 宛宜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出来的屋子，灯光昏暗，却是非常温暖。 她伸手按了按胸口，敛好情绪，才在门口让宫人禀报后，走了进去。 不意外的是，她一进屋就受到了注目礼。 “来了啊。”康熙放下手里的茶盅。 宛宜上前，恭敬地说道：“皇阿玛。” 康熙点头：“好好他们怎么样了。” 宛宜脸上露出赧然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就是小孩子贪玩，应该是泡澡得时候冷到了才发热。没想到反而把皇阿玛和太后引来了，还有……”她目光扫了一眼其他人，就停了话。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 心道给老四挑得这个福晋还是不错得。 不论如何，若是有皇孙们因为被康熙和太后惊吓到了而生病的事情传出去，多少不太好听。 君威不能冒犯。 所以委屈的只能是老四家。 难得这个老四福晋心里清楚，把话都说了。 康熙眼里带了笑，因为白日和晚上发生的一系列烦心事的情绪终于好转了一些。 “朕让你来，是有一件事情问你。” 宛宜认真点了点头。 “有个人让你见见，你可认识？” 宛宜怔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她大概都是认识的。 不过很快屋子外面就有个人被推了进来，一下子摔在地上。 随后跟进来的是红日。 宛宜看了红日一眼，没说话。 “看看。这个人认不认识。” 宛宜上前，仔细辨认了一下。 “四福晋，您救救……” “你是谁？”宛宜的表情认真而又困惑：“我并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四福晋？是伺候谁的？在哪里做事的？还是见过我？” “我……” 宛宜站了起来，说道：“皇阿玛，我并不认识这个人。儿媳从来了这行宫后，出入的地方都是有迹可循的。若是这人实在太后那边，或许应该是见过儿媳。”但宛宜不见得认识对方。 她看到这个人衣衫混乱的时候。已经觉得有些不好了。 甚至心理隐隐有些愤怒。 她实在不愿意让李氏的事情再上演一遍。 若是四阿哥真的缺了女人，宛宜再气闷。难道还真的不给他送过去。只不过原本送出去的一些真心要全然收回来而已。 若是眼前的事情，是她所想的一样。 宛宜只觉得自己仿佛被生生扇了好几个大耳光子。 “她在老四喝酒的那屋子。”康熙点到为止。 宛宜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爷是跟着红日一起回来的。”她转头去问红日：“你在去找爷的时候，可曾看到过这个人。” 红日禀道：“回爷的话。奴婢去的时候，意外看到她两次，当时还因为好奇多看了几眼，所以对她的印象非常深刻。不过奴婢看到的时候都是在路上，并未在爷那里。至于奴婢去请爷的时候，身边更没有这个人。” 说到这里，红日顿了一顿：“奴婢过去的时候，屋子里面还有一位爷在喝酒。后来爷听说小主子们病了，就跑了出来。奴婢当时就去追爷。爷跑得太快。奴婢慢了一些，那个时候是第二次看到这个人。” 宛宜微微颔首。 估摸着红日应该不会说假话。 那么这个人应该跟四阿哥没关系。 宛宜皱了皱眉头。 “你这个气度，我看着不像是下人该有的。” 康熙目光一闪。 梁九功悄悄退了下去。 宛宜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 红日之前说得是还有一位爷也在，似乎叶子啊喝酒。那么若不是四阿哥，就必定是那个人对这个女子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或者说…… 这个人原本要算计的是四阿哥。 只是机缘巧合，算计错了人。 宛宜想明白后，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她和四阿哥现在的关系，两个人会争吵。会冷战。会因为外面的事情，使得两个人的关系疏远。 可无论如何。她也是非常珍惜现在的四阿哥。 至少这个男人目前为止并没有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 他是一个古人，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宛宜心里也知道，其实她应该非常知足了才是若是想贪求更多，那就是要靠时间来验证了。 不去看那女子颓废的表情。 或许她很聪明，有更多的心机，但是从她今日算计错了人，一切就已经注定了失败。再多的话也说了没用。 而此时这个女子心里的确非常失望。 她是失败了，可想着只要让四福晋对四阿哥心里藏了一根刺，看到自己这么努力的份上，那个人也许会肯救一救自己的弟弟。 但结果，终究是让她失望。 康熙也没有再留宛宜，似乎叫她过来，就是问这么一件事情。 宛宜回到屋子的时候，太后正哄着四阿哥让步，想让他走开一些，好喂三个小混蛋汤药喝。 虽然不像在宛宜面前那般依赖，但在太后面前四阿哥也算乖顺。 太后心里自然是更高兴。 三个小混蛋喝了药，似乎好了一些。 又过了半个时辰，康熙那边来请太后，说是要离开了。 太后这才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 刘太医则是被康熙留了下来。 宛宜让人安排住在隔壁。 至于自己一家人，也就睡在一起，床虽然小了一些，可挤在一起也是可以睡得下的。本来宛宜是不同意四阿哥留下来的。 他可是皇子，若是被传染生病了，总是不太好。 但是年龄退化的四阿哥非常固执，宛宜那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一觉，四阿哥和三个小混蛋都睡得很沉。 中间宛宜醒了好几次把三个小混蛋抱去解决了生理事情，才重新躺回去睡。因为实在是不放心三个小混蛋的情况，宛宜几乎是清醒的。 她一大早起来，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父子四人，出了屋子。 生病的孩子没什么胃口，她打算去熬点粥，纵酒过度的人早上喝一些胃也能舒服许多。 宛宜在厨房里，就被急忙跑进来的杏云喊了出去。 院子里面摆了一堆的康熙和太后的赏赐。 名义上是给生病的三个小混蛋，但宛宜心知肚明，这是另一种意义上心里内疚的补偿，亦或是封口费。 东西不算少。 宛宜估摸了一下，长此以往下去，等三个小混蛋长大了，作为一般的大官家里子女嫁娶的银子就是有了。 她欢欢喜喜地接受。 过来送赏赐的梁九功看四福晋这么上道的表现，松气之余询问了三位小主子的病情，得知好转许多了，才低声道：“四福晋，昨夜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尴尬 她是知道昨夜的事情应该是牵扯到其他人。 康熙带人离开后，也是将近天明才歇下。 不为别的，自然是为了后面的事情。 那个行事诡异的女人，以及康熙会带人来这里质问的原因之一。 早上起来的时候，宛宜已经听了几句。 只是应该没有跟在康熙身边的梁九功更加知道真相。 宛宜微微颔首：“听那女子行事可疑，若非坏坏他们生了病，心慌意乱之下让红日去把爷请了回来，怕是……”她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这算是幸事，可偏坏坏他们生病的原因，也不知道是不幸多一些还是幸运多一些。不瞒梁公公，昨夜一整宿我都在惦记着这件事情。” 她抬了抬头，眼下的青黑即便是涂了粉也遮掩不住。 梁九功即便不敢细看，也是看个清楚，心知四福晋这话里至少有一半是真的。至于其他，他不想知道也不予了解，方才的开口本来就是给四福晋一点提点。既然有这个心思，他也就顺着话说。 别看他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可宫里面盯着他这个位置的人是双手双脚也数不过来。他观四福晋是个聪明人，四阿哥更是如此。其实梁九功昨夜也一直在想，四爷那表现是真的醉了还是装醉。 但无论是哪一个原因，至少是逃过一次。 昨夜的事情。是一点也算不到四阿哥的头上了。原本因为被皇阿玛训斥就回去喝闷酒很容易被说成心里不满，不服长辈的教导。 至少昨夜太后在场，又因好好他们的的确确是生病了。四阿哥这醉酒反而是帮助了他。至少梁九功知道原本万岁爷已经准备来年给四阿哥的郡王位因为昨天白日的事情有些犹豫，而昨夜之后就想过要提前。 等到回京后，可能就有了好消息。 不过是一天一夜，从局面不利的情况反败为胜，也是梁九功想要示好的原因之一。不管日后成不成，他也只是顺手人情而已。 想到这，梁九功就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奴才说了也好叫四福晋放心。原是那女子家里犯了事。叫万岁爷给缴了官，一家人被流放。这女子本应该先送去教导一番再送出去伺候。只是正巧万岁爷来了，行宫里人手不够，就让人混了进来。若只是做伺候人的活也就罢了，偏是个心大的。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四阿哥在喝酒，这不……就。” “那还有……”宛宜暗示。 梁九功笑道：“说来也巧，昨夜十三爷和十四爷又争执了起来。那苏培盛奉四阿哥的命去，没想到十四爷心里不甘，又跑去找四爷。”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就不说了。 不过宛宜听着听着也能猜出一些原因。 说来说去，只能算是各种巧合一起。 而显然昨晚的事情，她和四阿哥都是被幸运神关照了。或许是觉得白日的四爷府太过于倒霉了，老天不忍心才对他们好一些。 但一想到这里面的其中一环是三个小混蛋因此生病。宛宜怎么也是笑不出来。 她笑得勉强。 梁九功虽奇怪，也不多问，只是含蓄地说了康熙有意给四阿哥升爵的意思。 如今的四阿哥是贝勒爵位。再升不可能立马是亲王的爵位。康熙对于不管是后妃的分封还是皇子们的爵位都是暗中非常小气的人。 没有足够的筹码和理由是绝对不会一步登天。 所以再封，应该是郡王。 只是不知道还是不是那个雍郡王。 梁九功本来就是来传旨意送赏赐的，不能也不敢多留。 宛宜亲自送了人离开。 去厨房看了看，发现小米粥已经熬好了，就让人用小火温着，她打算去看看三个小混蛋醒了没有。 以往这个时候。他们也应该醒了。 但昨天生病了，宛宜就不能确认。 她进屋前听到里面的动静。走进去的时候，屋子里面的四阿哥正在穿着外袍一看到宛宜就闹了个大脸红。 宛宜挑了挑眉，趁对方没发现前把头低了下来。 四阿哥这个反应，看来对昨晚的事情，他是有印象的，而且说不定还印象深刻的样子。 莫名的，宛宜的心情就觉得非常愉悦。 昨晚四阿哥差点着道但没事和他现在可乐的反应，总算是让宛宜心里的郁气全然一空。 不是说就真的真的一点不计较了，小隔阂还是有的。 但生活中本来就是这样，再恩爱的夫妻也是有吵嘴的时候。 现在这样子已经算是非常好了。 当然若是昨晚四阿哥真的不小心被那个侍女算计进去了，那显然就是另一个情况了。 宛宜低眉顺眼地走过去，也不抬头怕这位爷尴尬。 说了康熙得赏赐，又说了梁九功的话。 面前的人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宛宜心知他这是高兴的。 “额……爷，那个……”四阿哥一低头看到福晋嘴角的幅度，昨夜的记忆全都回来了。他想起自己怎么拉着福晋不放，怎么在福晋哄着的情况下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这是四阿哥从来没有的。 即便小的时候，他明白皇额娘佟佳皇后不是真正把他当了儿子看后，但是因为人小力微努力讨好她。可就算是如此，也只是表现了他的孝顺，想昨晚那么乖巧，乖顺地跟暖暖一样得情况几乎是没有得。 看他尴尬，宛宜也不好多话。 夫妻二人正有些不知道该谁先开口亦或是说些什么的时候。 床上躺着的三个小混蛋有了动静。 宛宜和四阿哥心里一喜，扑了过去。 “坏坏……”醒过来的是坏坏，是三个人中病情最严重的坏坏。 宛宜高兴坏了。 四阿哥也忘记了尴尬，脚步上前。 夫妻二人站在一起，低头仔细看着坏坏。 坏坏眨了眨眼睛，茫然地说道：“额娘，我饿了。”又看四阿哥，露出一个可爱得笑容：“阿玛，抱。” 四阿哥觉得自己脑袋突然放空。 一瞬间，坏坏就被凌空抱了起来。 宛宜想骂四阿哥鲁莽，又不想才醒的坏坏失望。另一边还得仔细拉了拉被褥，以免好好和暖暖被冷到。 坏坏抱着四阿哥的胳膊：“阿玛，我肚子好饿。” 四阿哥随手抽了一边的披风爆坏坏包住，语气少见的柔和：“阿玛带你去吃早饭，你额娘给你熬了小米粥喝。” 坏坏的肚子应景地叫了起来。 宛宜抬头，看到被四阿哥抱着的坏坏朝自己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看他这模样，显然身子真的是好了很多。 好好和暖暖还没有醒过来，宛宜也不想把他们吵醒，就叫了红日去把厨房里的小米粥端了过来，一起的还有一笼春卷和几样小菜。 四阿哥这一次亲自把坏坏抱在怀里，举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 或许因为昨日共同“患难”，昨夜坏坏的生病，今日梁九功暗示的话，这三者合在一起，让四阿哥对这个儿子是真正地亲近了起来。 宛宜本来想要出去看看，她有些不放心。 不过好好和暖暖先后有了动静。 暖暖皱着小眉头，小嘴瘪得非常委屈。想来是生病得原因，让她身体很不舒服。同样生龙活虎的好好也是有些怏怏的。 相反本应该是三个人中最不舒服的那一个却还记得到四阿哥面前邀宠刷好感度，宛宜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不太喜欢坏坏太过于早熟。 但也明白，坏坏聪明一些，不是坏事。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宛宜把两个女儿抱在怀里穿好衣服打算带了她们去吃早膳。 到了厅里的时候，四阿哥就站了起来。 “你来了，爷有点事情出去一下。大哥刚才让人来叫我。”四阿哥本来早早就该走了，不过他没有走。 坏坏眉眼俱是笑意，非常地开心。 宛宜看他开心，自己也开心。 “爷快去吧，大哥找你，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或许是试探，还是其他。宛宜也想知道昨夜那个女子是谁安排的。 梁九功没说。 可见是康熙没有往下查。 宛宜却是不信这只是那个女子自己的主意。 就凭红日两次见到那个女的，苏培盛被引开，若不是恰巧本来和四阿哥关系不太妥帖的十四阿哥一反常态地跑到四阿哥那边。 说不定有李氏得前车之鉴，四阿哥会再一次着道。 老实说，宛宜想起这个可能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不说别的，昨晚的四阿哥那么萌萌哒，若是被憋的女人看到，她这心里要多那么得不得劲啊。 看，她也是有占有欲的一个人。 坏坏见了醒过来的好好和暖暖很高兴，三姐弟交头接耳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后。好好和暖暖脸上也有了笑容。 宛宜陪着三个小混蛋吃完小米粥，让他们喝了药，又歇息下了。自己则准备收拾收拾去太后那边谢恩。 另一面，四阿哥走到大阿哥住的那片地方。 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好几个人的说话声音。 “……凭什么皇阿玛要骂爷。要不是去了四哥那边，爷怎么会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纠葛上。要爷说，指不定是谁的意思。”十四阿哥气急败坏地骂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十四弟别什么事情都推倒四哥身上，又不是四哥让你过去的。再说了，四阿哥是喝多了酒，那个……可你又不是，要不是你自己有色心。一个小小的侍女，你还对付不了？随便踹上一脚不就得了。“一听到自己得十四阿哥怪罪自己得亲亲四哥，小十三不肯了。他自己其实一直也有点不好意思。 要不是为了他的事情，四哥也就不会把苏培盛遣走了。其实他这些年也是习惯了但凡有事情就找四哥或是苏培盛来处理。只是，他也不小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事有时候宫人都能欺负的小孩子了。 昨晚的事情，他和十四弟有了争执，习惯性就让人去四哥那边说。可实际上，他自己处理的话，也不算个什么事情。大不了他不要理会十四弟就是了，出来南巡，皇阿玛住的地方也不远，十四弟再任性也不敢闹大。 十三阿哥不好意思说，他心里面其实就是想让十四弟看看，明明是他的嫡亲哥哥，但绝对会站在他这边的。 对于这个年龄差不多的弟弟，十三心里其实有那么一点小妒忌。最重要的是，以前十四阿哥太小了，还不能在皇阿玛面前争宠。 皇子想要活得好，除了自身本事，其实还不是要在做皇帝的阿玛面前博一个好印象。以往康熙最疼爱的是十三，而现在则是十四后来居上。 两个人昨夜的争吵。最大的原因其实就在这里。 十三阿哥正内疚着呢。 他对四阿哥的敬爱不是假的。 十四这么一说，不就正好往他炮口里冲嘛。 因而接下来，屋子里的大阿哥等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十三和十四两个弟弟就像泼妇骂街一样地对骂。 也幸好这里没啥外人。 否则让外头的人知道这大清朝的皇子若是这种德性的话。大阿哥觉得自己大概没有脸出去见人了。 “行了，行了，都给爷闭嘴。”大阿哥怒喊。 只是十三和十四谁也没有理他。 大阿哥一口血卡在喉咙上，憋得。 前几年因为先福晋的事情，他委实萎靡了几年。对于这些个年纪小一点的弟弟根本就不熟，一年到头也没有见过几次面。 日子久了，自然久没有什么亲近的感觉。 至于威严？ 十三阿哥只怕康熙、太子和四阿哥。对于这个大哥，实在没太多印象。而十四阿哥。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也就一个老十比他还要横。 十四阿哥当然不敢在康熙面前掀桌子，他敢做德妃就敢揍他。可老十敢，但十四自诩自己是个有头脑的人，才不与十阿哥那个没脑子的人比。 大阿哥没办法。只能去看八阿哥。 八阿哥温温一笑，站了起来，打算朝正打嘴皮子仗的两个弟弟走去。 “昨晚没吵够？要不要去皇阿玛面前吵？” 十三阿哥眼睛一亮，下一瞬脸红了一下，就超外面走去，兴奋地说道：“四哥你来了啊。好好他们没事吧。昨晚本来想留下来看着的，不过皇阿玛也在。”康熙说要走，他们只能送了皇上回去。 再回去的话，就不太方便了。 四阿哥微微一笑。朝屋子里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才伸手弹了十三阿哥一下：“大早上吵嚷，你和十四弟精力是不是太旺盛了？” “十四。昨晚得事情……” “昨晚，昨晚能有什么事情，什么事也没有。”十四抢在四哥之前把话截断，然后坐回位置，没好气地端茶喝。 四阿哥微微挑眉。 十四不说，自然有贴心得十三阿哥在。 四阿哥这才得知了早上的时候。太后不但跟着康熙给好好他们送了赏赐，还另外给十四那边送了两个房里人。 年轻人火旺。 太后表示理解。如今出门在外，德妃这个做额娘的不在，她这个做皇玛嬷得只好效劳了。 这人若是德妃给的，以德妃对十四的偏心，要打要骂，要冷落要惩罚都只在他高不高兴。可太后给的人，还是要给点面子。 太后是好心好意，但十四阿哥就暴脾气了。 这不一大早就埋怨上了四阿哥。 说来这两兄弟有时候真的不愧是一个额娘生出来的，脾气都有那么一点点小爆炸。只是相对而言，十四阿哥是在蜜罐子里出生的。 四阿哥则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 前者有资本张扬，后者却是从小体会太多的苦，束缚了他手脚。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四阿哥对于好好这个女儿是非常纵容的。只要不把天捅塌了，基本上就随意她折腾。 四阿哥笑了笑没有说话，拉着十三到另一边坐好。 他的表情非常坦荡，丝毫尴尬的感觉都没有，这让把他叫过来的几位阿哥们有些失望。 难道昨夜的事情，四弟/四哥一觉醒来全部忘记了，一点点印象都没有。四弟妹那边，也是一点点都没有透露出去？ 这可真是……够失望的。 大阿哥脸上难掩失望的表情，这个四弟一方面在他和太子之间是向着太子的，另一方面也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成日一副面瘫脸，不苟言笑的。 能看他的一个笑话，可比看其他人三个笑话都来得要心里舒爽许多。 只是真可惜。 大阿哥把手边的茶盏举了起来：“四弟。”、 四阿哥上前，双手接了过来。 大阿哥笑：“昨晚皇阿玛在，也没有我们兄弟说话的份。侄子侄女好一些了吧？小孩子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生病。”他一副过来人的态度说话。 这话当然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早前的时候，大阿哥和原来的大福晋感情是真正的好，否则也不会一连就跟着大福晋生了四哥女儿。更不会在大福晋没了之后，意志消沉好些年。 要不是八阿哥一直不厌其烦地去找大阿哥，只怕这消沉得时间会更久。 就算是这样，大阿哥从萎靡中舒醒过来的时候，也发现了原本依附他的一些人都已经做起了墙头草。 这损失也够大的。 幸好八弟是个能用的，大阿哥还是很喜欢这个弟弟的。完全是可以当一个贤王来用，他是知道皇阿玛想把四弟培养成太子的左右手。 但对大阿哥来说。还是看八阿哥这样得更合心意一些。 “好许多了。”四阿哥露出笑容，喝了一口茶。脑袋更清醒了几分，说道：“小孩子的确这样，好在有刘太医在。我走之前，已经在用早膳了。精神看着没有以前好。但病了一场都是这样的。” “是这样说的。”三阿哥插话道：“弘晴生病的时候也这样。那几天都怏怏的，没什么精神，一旦好了，就又让人头疼了。” 四阿哥可真没在坏坏身上碰到什么头疼的事情。 这个儿子通常就把事情给做完了，没有让他这个阿玛头疼的地方，有时候甚至还帮忙照顾两个姐姐。 当然这一点，好好是绝对不承认的。 在她看来，弟弟太笨姐姐太乖，三姐弟中出头的还得是她好好。 “弘昇也是这样的。”虽说这个不是嫡子。可那是五阿哥最喜欢的刘佳氏生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在大家论起孩儿经的时候，五阿哥自然会提到这么一个。 相对而言。其他几个就比较尴尬了。 八阿哥才成婚半年多，没有孩子太正常了，再往下年纪太小了。十四阿哥是才添的屋里人，十三阿哥压根就没有。 好好的一个上午功夫，这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引到孩子身上去了。再提四阿哥昨夜醉酒的事情，就有些生硬了。 不过几位皇子们也可以看出来。这个四哥/弟对他的孩子们至少是那个嫡子是真的很用心。 好在因为嫡子的缘故，大家都差不多重视。 只是没有人像四阿哥这样。谈起抱着小孩子，给小孩子洗澡什么的一点也不见尴尬，反而津津乐道。 四阿哥越说话越多，渐渐地又往隐藏许久得话唠方向发展去了。 很快，得知四儿子去了大阿哥那边，几个皇子都在一个屋子的康熙让人过来叫了他们去。 大阿哥叫来四阿哥真正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四阿哥就站了起来，带着十三先出了屋子。 小十三小小声地说道：“四哥，昨天得事情根本怪不到你头上。太子那边得事情，又不是四哥你想的，坏坏还那么小。” “你是不是听了谁说什么？”四阿哥伸手拍了拍十三。 十三阿哥怔了一下。 四阿哥换了个问题问：“四哥来之前，大哥他们都在说什么。” “就是在议论昨天的事情啊，大哥他们都替四哥抱不平呢。”十三傻乎乎地说道。 四阿哥笑了笑：“那昨天得事情，和在京城的太子也是没有关系。”谁能想到正好就这么坏坏也过去了呢。 就算是安排好的，又怎么样。 让他去和太子撕破脸皮？ 别说坏坏他们现在已经没事了，说句违心的话，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能怎么办？除了心里怪罪怨愤之外，还能去和太子撕破脸，还是跟皇阿玛大吵一架。 不能。 他什么都不能做。 好在，他们没事。 否则，四阿哥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四福晋。 可能夫妻就此陌路。 可能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场吵架，然后引来皇阿玛和皇玛嬷。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所希望的。 尽管梁九功先前已经禀告过康熙了。 但在见到四阿哥的时候。康熙还是一脸慈爱的问起了坏坏他们的情况。“弘晖怎么样了？你这做阿玛的怎么不多陪着一些。” 四阿哥尊敬地说道：“早上起来得时候已经不高热了，就是没什么精神。儿臣陪着吃了一碗米粥，走的时候已经同好好和暖暖两姐妹有说有笑了。”在康熙面前。话总是要往好的地方说。 “他们三姐弟的感情倒是很好。”康熙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几个儿子一眼。“朕也是喜欢朕得几个儿子都能守望相助，而不是见天地想着谁算计谁，谁把谁拉下去。你们几个都好好得，朕才能放心。往后太子登基了，你们好好辅佐，列祖列宗都会看着你们。” 大阿哥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很快。几个人都低下了头。 不管心里如何想，在康熙面前他们不得不低这个头。 难道说他们不想辅佐太子。兄弟之间只会你死我活。只要有透露这个意思，干脆卷着包袱守皇陵去了。 康熙在他们心中积威甚深。 “胤禩留下，其他人先下去吧。” 四阿哥目光微变，恭敬地带着十三阿哥往后退。 大阿哥奇怪地看了八阿哥一眼。心里有些奇怪，皇阿玛怎么单独留了八弟一个人下来。 他有心想问吧，八阿哥却是一点异状都没有露出来，反而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更别说让他透露点什么意思了。 “四哥。” 出了门，四阿哥脚步就有些急匆了。 十三跟在他后面，刚才已经同四阿哥说好了，他就在四哥那里吃饭。说来，四阿哥也不放心吧十三留下。 保不齐他这么一走。十三和十四又闹上了。 太子二哥那边的事情不是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因为三个小混蛋的生病，才被这么忽视了过去，可谁又能说康熙已经忘记了这么一茬的事情了？ 反正四阿哥不能。 实在是在碰到有关太子和毓庆宫的问题的时候。四阿哥是退让太多，甚至被逼迫太多。 许是心有余悸，许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的心理。 反正康熙叫住了八阿哥，四阿哥虽有心猜测昨晚的事情是否与他有关，可也还是立马就带了小十三离开。 甭管有没有关系，皇阿玛私底下处理。就是不愿意让他知道。 可这也不代表四阿哥心里不计较。 但现在也不是时候。 至少南巡未结束前，他还得扮演兄友弟恭的角色。对其他人有些难，但对十三和十四，四阿哥还是觉得可以的。 反正皇阿玛也没有说，每一个兄弟都要亲如手足好得不行。 谁也不知道康熙跟八阿哥说了什么。 南巡的日子却是渐渐要结束了。 离开京城那么久，在外虽自在，可跟着康熙和太后其实也没有自在多少。真有心，还得自己当了皇后，不，是太后的时候说不定可以真正地放纵。 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墙外的石榴花开了，宛宜的守孝也跟着结束了。 夫妻两个人没有再分房睡。 不过也没有机会进行什么和谐运动。 自那一次之后，好好和坏坏还好一些，或许没有怎么让人看出来，但是一向胆子比较小的暖暖的确是吓坏了。 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左右两护法。 没办法，四阿哥和宛宜就得躺在她两侧，否则这个孩子夜半总是容易惊醒过来。一惊醒就会哭，然后谁也别想睡觉了。 有了一个暖暖，宛宜也不可能厚此薄彼，自然好好和坏坏也躺在一起。好在床够大，还能稍微翻滚一圈。 但就算是缺少了某部分得运动，因为太后时不时地关心他们小夫妻得感情生活，宛宜和四阿哥两个人得互动也是比较多。 至少晚膳的时候，一家人都是一块吃的。 早膳则是有时候三个小混蛋起不来，午膳就更不用说了。这边就没有一日三餐的习惯，压根就两顿。 也就四爷府别具一格了。 你要是饿了，行啊，吃点心啊。 甭管这顿点心是真点心。还是借着点心的名义其实上的都是饭菜。反正就是这么规定，外面的叫法也就是早膳和晚膳。 所以在别人看来，四阿哥这边就是每到晚上的时候。一家人一块用一顿点心。 等到太后那边发了话，准备三日后离开，南巡队伍要启程回京城去的时候，四阿哥又变得早出晚归了。 宛宜以为他要忙着规整南巡队伍的事情也没有多想，只让人把自己这边的事情都收拾干净。 有时候去太后那边，也帮着打打下手。 毕竟到目前为止，她这边和太后这边的还是四阿哥负责的。 可四阿哥偏偏没有时间在这件事情上打转。 做男人的不行。只好她这个做女人的顶上。 一时间，三个小混蛋那里也有些忽略了。 宛宜这一日早早地被太后打发离开：“明日就走了。到时候直接坐船回京，路上也不会停下来几天，你还是先回去陪陪弘晖他们。如实还喜欢杭州这里的，告诉侍卫一声。带多一点人出去走走。哀家听说这里晚上的西湖也是非常好看的。” 宛宜应了一声是，不过她回去后，就看到红日拿了一封信回来。 是从京城送过来的。 宛宜挑了挑眉，没有接过来。 那信封上的信戳一看就是四爷专门联络用的。 “爷说这个福晋能看的。”红日没有多说。 宛宜听明白了。 或许还有另一种信戳的密信，不过大概她还没有资格看。这能看的，红日才送了过来。 宛宜也不是计较四阿哥背着他有秘密。 谁不是这样的。 对方如果连这个都给她，把所有的底都透露了。宛宜也不敢偷觑那龙椅宝座了。 宛宜撕开信封口，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是不是爷已经看过了的。” 红日眨了眨眼睛。 宛宜翻了个白眼：“真是个糟心的事情。后院什么时候能平平静静地。真是风吹草木生，源源不断啊。” 信里面说了四爷府里得请客。 李氏倒也安分，可能真的被她离开前的话给震慑住了。 可她安分了。 德妃就无聊了啊。 康熙不在宫里。太后不在宫里。娘家也不能天天见，而且那种家世，德妃也实在不喜欢，即便那是她的娘家。 想折腾事情吧，康熙可不是只把她一个人留下，四大妃都留下了。 没事情折腾了。 只能折腾一些她能折腾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十四阿哥还没有娶亲。 四阿哥是娶亲了。关系不太亲，可不妨碍宛宜这个四福晋是她的儿媳妇。在德妃面前得诚意十足地尊敬着。 但可惜这一次。宛宜跟着南巡大军一起走了。 她自己走不说，四阿哥也走了，还把三个小混蛋都带走了。 天天看着大阿哥家的、三阿哥家的，五阿哥家的带着孩子们进宫。四大妃里面就德妃一个没有孩子玩。 但这不代表没有孙子在京城里面。 不知道谁提了一句，德妃就记起了四爷府还有一个李氏。 那李氏不仅生了一个女儿，隐约还有一个儿子。 德妃召见，李氏自然是屁颠屁颠地带着孩子过去了。 就算儿子身体不好，可李氏身份不好，往常想要见德妃都没什么机会，眼下真好四福晋不在，她说起来也算是德妃给的四阿哥，正是趁这个时候好好在德妃面前挣脸的时候。 儿子身子不好，女儿不是养在身边。 李氏心里其实是还想要再生一个儿子了。 想要生一个健康的儿子。 李氏也想过，这个儿子之所以身子这么差，或许和她当初吃药有关系。这一次她想生一个健健康康的。 可她没胆子去和四阿哥提。 她只说过要一个儿子的。 但是她没有，德妃可以说啊。 德妃发话，四阿哥作为儿子难道还忤逆额娘不成？ 李氏思路热络，去宫里的时候非常殷勤，是一百个一千个陪着小心地讨好着德妃。一来二去的，似乎德妃那边也有了松动。 而真正让德妃同意的，还是在这边发生的事情。 太后给十四阿哥送屋里人的事情，被德妃知道了。 对于太后，德妃没办法，她不能生气，还得敬着。可这不妨碍她把怒火对向四阿哥和宛宜两个人。 所以李氏的请求，德妃已经答应了。 不只如此，她打算让四阿哥府多几个女人。 让四爷府开枝散叶。 永和宫里面已经站了一票的莺莺燕燕了，如今只等着四阿哥或是宛宜回去挑选几个带回四爷府里去。 但问题是，李氏着急了。 她不想这样的。 她只想要自己生一个儿子，可没有想再给自己找竞争对手回去。 所以这封信其实有一定程度上是李氏主动泄露了消息，才有人送过来的。 (昨晚摔了一跤，四肢都是好多擦伤，脚的大拇指指甲还断裂了，现在擦了碘伏还疼着。说起这个，去买的时候，药店给了我碘酊，那个是有酒精的，是打针的时候擦着消毒的，真是太刺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三个 南巡的队伍回到京城，几家欢喜，当然最高兴的还是那些宫里娘娘们。君恩这种东西最受不得时间和距离的消磨，虽说也有距离产生美这种话，可这对康熙来说，简直就是个屁话。康熙妃子不少，可他在后宫的时间也不算多。 雨露均分，就算是有特别几个身份地位不一样的占一点便宜，那也就是一点点。 康熙一去将近四个月。、 是二月初三的时候南巡离开，再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到了六月下旬了。 作为唯一一个出来的孙媳妇，宛宜把三个小混蛋交给榆嬷嬷让她带了人先回四爷府，先把事情安顿一下。 估摸着等到宛宜和四阿哥回去，还要有一阵子的时间。 船其实昨天半夜就到了，不过在船里面补眠休整了半夜，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就从箱笼里抽出正式的贝勒福晋的朝服穿戴起来。 宛宜搀扶着打扮更加盛重的太后往撵上去，随后自己也上了后面的轿子上，被抬着往永和宫去了。 到了永和宫，四大妃带领妃嫔们见礼。 宛宜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 康熙才回来，太后心疼这个儿子，就让四大妃过去，当然这也是她们心中的意愿。若是只让她一个人去，其他人没得去，那就更好了。 少了这些一点都不是真心的妃嫔们，太后面前就只有一些孙媳妇了。 太子妃带着各个皇子福晋也都是来了。 太后出宫这四个多月的。也只有宛宜一个人陪着刷了许多好感度，南巡路上一些事情，她们虽然远在京城。可不代表不知道。 太后后来的路上对四阿哥家里的三个孩子偏心得没边了。 今天除了太子妃，其他人得孩子不好带，可不妨碍她们自己过来露露脸，表表孝心。反正她四福晋不也就是在太后面前露脸的次数多了，才被记住，顺带着生的三个孩子也在太后面前得了眼熟。 康熙的子女那么多，子女们又生。 嫡子、庶子。嫡女、庶女，数量还真不少。 太后哪里能全记住。 到现在为止。她也就记住几个，毓庆宫那里跑不了，大阿哥那里是特殊情况，还有一个就是宛宜这边了。 虽说其他几个皇子们大多也还没有娶亲。更别说生子了。 没有孙子、孙女，想要让太后记住都难。 可三福晋有啊。 其他人想明白的，三福晋哪能不明白。 尽管几个妯娌里面，三福晋同宛宜的关系算是不错了，可心里还是不得劲，特别是在永和宫里看到好久未见的人再出去一趟南巡后更加容光焕发之后。 三福晋心里面的妒火是怎么也扑不灭。 宛宜被那道目光看得奇怪，抬头去找源头的时候，却是发现三福晋在对着她笑。她楞了一愣，也回了一个笑容。 问了太后安好。 太子妃就问起了好好他们的情况。 宛宜感激地站了起来。朝太子妃福了福身子：“原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了，再大的病也该好了，何况只是小孩子贪凉有些发热。没想到还让太子妃惦记着。回头我让好好来给您行礼。” “我不过是白担心，好好没事那我就放心了。”太子妃摆摆手：“是太子知道了那件事后，心里总是觉得对不起四弟呢。” 宛宜挂上诚惶诚恐的表情。 说来她也佩服太子妃，她今日的妆容自然是有太子妃的气势出来，可眼角部位还是能隐约看到一点憔悴的痕迹。 这也算是表现了一个痛失庶子的嫡母的行为。 就是太后看了，也只会点头说好吧。 只是不知道。太子妃是不是真的伤心。 说来，宛宜对那个孩子还是非常有印象的。她记得自己对他说过的话。还在杭州的时候，宛宜还曾经想过，当年自己虽说是好意可诓骗他的一种行为是不是其实也是害了他。 他的死，会不会和这有关。 她告诉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但这种负面的情绪，还是忍不住滋生出来。特别是，在他死的消息传来，这么巧四阿哥带了坏坏过去。 这么巧太后问了童养夫的事情。 这么巧，三个小混蛋就生病了。 太后皱了皱眉，说道：“毓庆宫的事情，哀家和皇帝都知道了。太子妃平日也多劝劝太子，生老病死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若是心中有愧，还是应该给弘皙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出来。哀家就盼着子孙围绕的一天。” 太子妃脸色微变。 虽然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但宛宜一直在看着她，还是发现了。 要是能生。 谁不想生？ 太子妃的指甲修整地非常圆滑，扎在掌心上的时候才没有那么疼痛。谁都会有四弟妹的幸运吗？ 不对…… 太子妃嘴唇微翘。 就是她也不过是一胎而已，谁知道往后还会不会有。 可……她也想要一个孩子，哪怕只是个女儿。 太子妃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 变得有点不太像她自己。 太后的话就像利刃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里。 太子妃私底下基本上把能看的太医都找过了。 所有人的回复都是没问题。 太子自然更没有问题。 太子是储君，每个月都要被会诊好几次的，有问题早就知道了。就算太子不说，太子妃也能旁敲侧击的明白。 可夫妻二人都没有事，孩子又偏偏不来。 这真是一个折磨。 “等好好她们大了一些。把弘昇、弘晴都叫过来，只怕就像是几千只小鸡，叽叽喳喳地吵着皇玛嬷头疼才是。”宛宜苦笑道：“我就三个。都已经受不了了。” 太后一想，也是笑了。 “好好的确太活泼了一些。” 宛宜赔笑。 “不过这是好事。”太后轻轻一笑：“对了，你要不要先回去。人带回来了，就得好好安排才是。” 宛宜怔了一怔。 三福晋奇怪：“什么人带回来了？”她眼睛微微亮了一下，难道四爷府又添人了。不怪她幸灾乐祸，她是跟四福晋好。 也相信几个小妾对四福晋来说太简单了，但她心里不得劲的时候。就想看别人也不舒服才好。 她这话一出口。 太后笑了。 宛宜抽了抽唇角，低下头默默无语。 说来。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这人还是临走前，被打着包袱一起送过来的。 对了，太后说得不是别人，正巧是那次见到的所谓的童养夫。 那一次见到的几个外命妇里带了孩子的有。勒治豫的夫人生的最小的一个儿子，今年才五岁。 这个靳治豫身上官衔不少，知河工，所以南巡的时候，他们家见康熙的次数不少。这个人本事一般，但他有个非常厉害的父亲。 就是靳辅，清朝非常有名的治河大臣。康熙三十一年的时候死的，后来子承父业。因为一些政治博弈的原因，康熙对于靳辅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内疚的。所以对他的儿子还是不错。只要南巡，绝对会点他的名，让他面圣。 宛宜之所以能记住这个人还是因为。等那位四大爷登基过后，搞了个什么贤良祠的时候。这个靳辅大人还被复加工部尚书，进了贤良祠里面。 四阿哥那样的人都觉得这个人是不错，所以宛宜对这靳家还是有好感的。 这一次跟来的童养夫里面就有靳家的孩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是张鹏翮的嫡长孙。这个人名头就更大了，被封为清代名臣、治河专家、清代第一清官，身上的当过的官职十个指头都很难数过来。而且当的都是比较重要岗位的官职。当年索额图去签订《尼布楚条约》的时候，这一位也过去了。张鹏翮出身四川。可以说是整个清朝里面四川所出官员里面名头最响亮的一个。 他的孙子被送来当童养夫，宛宜就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因为那一天到来的孩子里面，压根就没有这个张家的嫡长孙在。毕竟这个人已经九岁了，这个年纪放在古代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了，不可能跟着外命妇在内维里走动。 那天梁九功亲自把人送过来的时候，宛宜因为还不知道身份所以没啥感觉，但当时四阿哥可是楞了好一会儿。 哦，对了。 康熙还给凑了三个人。 还有一位也是治河的名臣，徐廷玺的二孙子。虽说是个二孙子，但据说这个孙子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孙子。 这三个人被一块送到宛宜坐的船上，她是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四阿哥让苏培盛去安排，榆嬷嬷也重新让人紧急抽掉了舱房出来，这才没有使得现场手忙脚乱什么的。 这三个人虽比不得好好他们身份贵重，但其实因为他们的父亲或是祖父的原因，真论重要性其实比一般不受宠的皇孙还让人看重。 私底下的时候，四阿哥跟宛宜说过。 康熙之所以弄出童养夫这个名堂，应该只有三个原因。要嘛就是给这三位大臣开恩，这个得看到京城后康熙是怎么对待这三个人得。另外两种原因要嘛是以他们的子嗣握住三个人的命脉，毕竟治河的事情太重要了。还有一个也许是为了弥补三个小混蛋。(未完待续) ps：身子擦伤太严重了，胳膊都抬不起来，一抬就拉到皮肤，还有一个地方伤的是膝盖那里。下午重新去医院擦了药水，酒精消毒，好可怜。今天还是一更，明天更9000，当做补今天没有6000.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团子们。 这三个人的身份迟早要公开的，那几位皇子又不是不知道。实在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在妯娌们复杂的眼神中，宛宜随口解释了一下各人的身世。 她们开始没想那么多，只记住了童养夫。 那个心，抽痛。 谁没有闺女啊，哦，就算现在没有，往后也不是就不会生了。若是这闺女只是个抚蒙用的，那就不说了。 可说不定就留在京里，那联姻可就是实打实的关系网。 三个新到的小包子，虽然都不算是京城党派的，只是地方上的，而且专门是河工方面的。可黄河、运河等等河流年年问题，年年拔款，年年有人因此原本前途光明的官运夏然而止。而能在这上面不出错，反而因此官运亨通的人，不说他地方上的人脉和势力了，单单在康熙那里，就是能臣、贤臣。 而且还是从小培养的童养夫，这朝夕相处，就在眼皮子底下，这人的秉性时好时坏，就算不能看透，也能摸到个八分。虽说利益关系网重要，不是谁都向宛宜这边这么疼女儿的，可她们也不是就真的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啊。只不过相对而言，女儿再多也比不上一个儿子罢了。否则大福晋当年明知危险，也不会仍然拼死拼活地要生一个阿哥。她难道不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这大福晋的位置换人做不说，她的孩子们就等于没了亲额娘护着。 肯定知道的。但在选择上，她还是做出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选择。 然后结果。 结果就是现在大阿哥的继福晋和宛宜等人坐在一起。 只是想来，在座的人里面若是有机会生或是再生一个阿哥。大概也会如前大福晋那般意志果决吧。 “这可真是……羡慕人啊。”好在几个人嫡福晋里面目前都没有生了女儿出来，否则这酸溜溜的滋味快把自己给熏死了。 宛宜也庆幸如此。 妯娌们再妒忌也没办法，她们得有拿得出手的女儿啊。别的女人生的，她们才没那个心思掏心掏肺到和宛宜去抢。 不值当。 宛宜笑笑，说道：“这事还得听我们爷的。我也就是做个内勤工作，到时候衣食住行好好安排，总不能让他们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来了四爷府反而住得不好。” “是这个理。”太后深以为然地点头。她知道皇帝其实有想把那三个孩子带到宫里面养着。可又觉得太心事动重了。 这事情才作罢。 只是如此一来，为难的可是老四俩夫妻了。 太后只说刚到。宛宜这次跟她一起出来，许久没有回去，也不用留在宫里陪着了，左右她也不缺这么一个孙媳妇。 宛宜笑道：“孙媳妇在皇玛嬷面前努力露脸了那么多次。还是不及二嫂她们啊。这不一来，我就得让位了。” 太子妃知她是玩笑，嗔道：“你这泼皮霸占了皇玛嬷快四个月了，这一回总该也轮到我们几个表表孝心了。” 其他人附和。 宛宜顺势告辞离开。 同样的，康熙那边也让这一次跟着的皇子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老人家四个月没见太子，打算父子其乐融融地说说话。 其他儿子们，这个时候就有点碍眼了。 四阿哥送了十三和十四回阿哥所，顺便往宁寿宫去。 这个时候宛宜还没有走。 太后笑道：“快走吧，也不用老四进来了。哀家知道了。” 虽是善意的笑。宛宜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出了宁寿宫看到四阿哥正在和一个小太监说话，似乎有些眼熟，她低头寻思了一会儿。想起这个人应该是永和宫那边的。 宛宜走了过去。 四阿哥道：“来了。” 宛宜点头：“皇玛嬷说不用爷去请安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 宛宜就看那小太监。 那小太监朝宛宜行礼：“奴才是德主子吩咐来请四阿哥和四福晋过去说话的。” 能找到永和宫这边，德妃原本有没有让四阿哥过去，宛宜不好说。或许德妃真的有派人去康熙那边找四阿哥，只是没有等到人而已。 但想着这第一天的酒杯德妃叫过去，虽说也应该给德妃请安，但宛宜还是觉得大抵应该是和那封信上写的是一样的。 德妃想往四爷府里塞人了。 就因为南巡里的那一次小小的意外。 她干不过太后。可拿捏宛宜一个儿媳妇还是容易的。侧福晋比较难往府里面扔，毕竟是上玉蝶的。这里面的名额康熙那边有考量、四阿哥这边也有考量，隐隐还涉及到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可不是德妃能插进去的。 但是格格和侍妾就容易多了。 打着关心儿子和儿子房里的事情，扔几个人进去，不算事。何况德妃在康熙那边本来就有些位置。 或者说，只要不过分，弄出什么伤害到皇嗣的事情，就压根不是事了。 四阿哥和宛宜对望，然后齐整地往永和宫去。 小太监跑在前面领路，也拉开了距离。 宛宜有心问几句，看看他这样子，也就作罢了。 从宁寿宫到永和宫还有段距离，宛宜就和四阿哥说起那三个童养夫的事情了。“刚才在宁寿宫的时候，皇玛嬷还问了我。当时二嫂她们都在，也幸亏是没有自己生的女儿，要不然我这怕是还出不来呢。” 四阿哥面无表情：“有也没他们的份。” 宛宜怔了一怔，过了一会儿了然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生病弄来的童养夫。里面或许还有其他什么政治意义。 她一直想给好好她们一个纯粹的婚姻，但无论怎么样，其实都是她想太多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已经是太好太好了。 不管这三个人里面成不成。但大抵按照康熙的意思，好好和暖暖里面至少有一个人是可以不用嫁到蒙古去。 固然那边已经条件不错了，等往后十阿哥娶亲了，就更妥当了。可做额娘的，谁能没有一点私心。 “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四阿哥道。 宛宜想想话也的确是这么说没有错。 想着是在宫里面，剩下的话也就不说了。 到了永和宫，没有看到十四阿哥。 宛宜有些奇怪。 四阿哥的神色非常淡。 “怎么？见了本宫心里不痛快？一个个给本宫摆脸色看不成？”德妃才被十四阿哥上了一会眼药。 这回十四阿哥还在帘子后面的暖阁里呆着呢。 两个儿子。本来就只当十四是亲生的。 现在人过来，一个面无表情像死了娘。一个倒是没怎么样可现在德妃看着就是不爽。 宛宜被德妃这么一说，吓了一跳。倒是没有多少难堪，反正就算她现在笑得星光灿烂，估摸着德妃还是能找出理由来。 谁叫她是婆婆。四爷的额娘呢。 这还真没办法。 尽管玉蝶上，德妃还是佟佳皇后的养子，可谁叫佟佳皇后不在了呢，德妃自然就上位了。 不敬着不孝顺点，吃亏的只要他们两口子。 已经不会做这种事情。 现在有了孩子们，有了缚手缚脚的人事物，宛宜更不会做。她有些担心地看了四阿哥一眼。 得了，这位爷比自己还要镇定，想来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让她说点什么吧。 宛宜想不出来。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训吧。 反正四阿哥和四福晋在宫里很多人心中的形象大概也是这样了。 德妃训了老长的一番话。 四阿哥和四福晋两个人越发地恭敬了。 只是偏偏这样，德妃赶紧非常无力。 就等于她瞄准了火炮，已经对准敌人了。只要她一点活，就发射了。可突然发现，火是点了，但是是个哑炮。 那心里的落差。 结果不符合预计啊。 反而一番话说得德妃嘴巴发干。 因为德妃也不能真的当着宫人肆无忌惮地指责四阿哥和四福晋，毕竟一个皇子一个是上了玉蝶得嫡福晋。所以宫人们都是出去了的。 这要是被康熙那边知道了，德妃也不会太好过。 宛宜低头归低头。目光还是跟激光枪似地四处扫荡，所以才没有漏了那帘子后面不小心看到的靴子。 自然也不会错过德妃此时的状况。 想着大概气也差不多了。宛宜上场了。 “额娘，喝口茶润润嗓子。”宛宜笑着说道：“您说的话，爷和儿媳都记着呢。” 至于做不做，就不好说了。 这话里面的意思，德妃也明白，所以看宛宜就更加不爽了。 她心里不爽，话就说出来了。 “我给老四找了几个伺候的人，你挑上几个，合适地就带回去吧。”这话粗白地只差说我给你男人找了几个女人，你这个做大老婆的敢不带回去？ 宛宜当然不敢。 反正也不算什么大事。 这事情在杭州城的时候，宛宜就和四阿哥商量过了。那个时候才心虚的四阿哥非常给力，直言这种事情一贯是福晋安排的。四爷府别的不说，几间屋子还是有的。这些年四阿哥开支虽然逐年增加，但是多几个人一个月多几十两银子也还是花得起的。 意思非常明白。 就算是把这些人送去除非做烧火的丫鬟，四阿哥也不管，全凭宛宜做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便宜不占是个王八蛋。 乌龟啊、鳖啊、王八蛋啊，宛宜都不想做。 所以这便宜不但她占了，还顺势从了四阿哥，翻云覆雨了一番。夫妻之前的摩擦纠葛顺势结束。 所以现在德妃面前的小两口。正是齐心协力的时候呢。 宛宜笑眯眯地应了。 德妃心里憋啊，再看四阿哥。 四阿哥得表情一副本来就该这样。 德妃就看不透了。 说女人不妒忌，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就算无关情情爱爱。可为了自己的地位和舒适的生活，以及所生孩子们能得到的东西，谁不是挖空心思算计。 可这老四媳妇，真正是奇怪。 宛宜不知道德妃想什么了。 知道也没办法，其实她也只是猜出个大概。 或许这就是一个人还不是皇帝和是皇帝的时候的差别吧。这个时候四阿哥还只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好王爷得打算呢。 只是既定目标从郡王变成亲王了。 毕竟郡王这个爵位已经算是手到擒来了。 只要两口子不发疯，康熙不抽风，事情大概也就是定下了。 这一旦定下。四爷府的规制就要升级了。 说不定还得搬家了。、 所以大概，或许。可能这一次不用和八阿哥做邻居了。 而房子的话，更不用愁了。 所以宫门口，宛宜高高兴兴地带着一、二、三、四，四个宫女回家了。她一个都没有挑选。全包圆了。 德妃眼睁睁地看着宛宜把人带走，心又疼了。 十四阿哥冲了出来，不满地喊道：“额娘，这不是给我的嘛。你怎么都给四哥了。” 这四个人可是德妃千挑万选给自家儿子做夫妻和谐事情的启蒙的，当时四阿哥那边就随便了一点，是直接内务府发送的。 所以说亲儿子也是有区别待遇的。 本来这事就是今年的事情，只是南巡的原因，中间打断了一下。又传来太后送了人，德妃也不能马上又往十四阿哥那边送。 一来怕有人说自己是在和太后对着干。 二来。德妃也担心十四阿哥这个时候没什么定性，被狐媚子一勾两勾，提早被掏空了身子。 这可不是好事。 德妃还想抱亲孙子呢。 弘晖？ 那不算。 “你也行了。”德妃再宠爱十四。可也不会太过于盲目。“南巡的时候不在你皇阿玛身边孝顺，就跟着那十三到处瞎玩。你是本宫的儿子，能跟他一样嘛。” “可皇阿玛就对他好。”十四不满地说道。 德妃笑道：“你也不想想他额娘怎么样了。” 十四瞪大了眼睛。 德妃笑笑，挥手说道：“安心一点，可别混了。额娘还能不对你好，害你不成。那几个女的给你四哥就给了。难道不能有更好的？回去吧。才回来，先好好休息去。”虽说这第一天刚回来。康熙可能会累，也许不会召见什么妃嫔宠幸。 可毕竟是昨天就到了，也算是休息过了。 而且就算不运动运动什么的，康熙如今对宫里老人越发地上心了一些，来坐坐也是有的。 德妃想着等康熙来的时候，好好给十四说说话。十四也不小了，也是能出去做事的时候了。 辛苦的，德妃不愿意。 可一些镀金性质的总归是有的。 当年皇帝亲征那一次，十阿哥可是镀了好大一层金回来。德妃可是没少惦记着，十阿哥现在就是年纪小。 她估摸着一个郡王位置也是没跑的，往后亲王也是有的。 一个死了额娘的人都有，她的十四，总不能太差。 …… 四爷府里面，因为南巡的缘故，男主子和女主子都不在府里。 虽说有个杨嬷嬷在，可毕竟身份只是个下人。 所以是老虎不在家，猴子也称王。 几个格格、妾侍的生活都过得滋滋润润的。真比起来，反而比四阿哥在的时候还要逍遥一些。 但让她们真的做出选择的话，还是希望四阿哥会在府里。 就算她们不敢做什么小动作，可心思也没有全部掐灭啊。 也许…… 万一呢？ 说不定四阿哥吃多了燕窝鲍鱼，看够了四福晋这么一张脸，想换个新鲜小菜呢。 最好的还是。四福晋不在府里，然后留着四阿哥在。 不过这种事情，他们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这次南巡吧。康熙点了三个小混蛋。小混蛋太小，然后宛宜这个做额娘的跟去了。四阿哥本来没分的。 可就因为宛宜这个四福晋去了，他也就跟过去了。 没有女子在外面乱走的道理，特别是已经成家的，更重要的是还是皇家里面。当然若是换了公主就不一样了，毕竟皇帝的女儿还是有特权的。 在历史上五儿就是成了婚跟着太后去了南巡，然后死在了路上。据说是急病。突然就没了，想治也没得治。 而这一次。五儿还是好好的。 宛宜心里很是欢喜。 榆默默带了小主子们回四爷府。 马车停在四爷府大门前，李氏带着一行人来迎接。 没办法，她们身份是长辈。 可说出去只是个侍妾。 而且她们也没有资格在坏坏他们面前摆什么长辈的样子。 四阿哥就第一个不允许。 在他看来，四爷府里他最大。坏坏第二大。 你说宛宜？ 四阿哥根本就没想。 他在的时候，自然是跟他一样。他不在了，不是有坏坏在嘛。额娘管着儿子，天经地义，这大不大的还用说。 所以李氏们过来迎接了。 三个小混蛋在船上早就快憋得发霉了，在马车上就已经不安分了。本来其实服里面还安排了轿子。 不过被他们拒绝了。 他们三个脑袋一扭，坚决要自己下地走路。 是那种双脚踩在地面上的走路。 榆嬷嬷想他们走得现在可利索了，也的确是之前箍得太紧了，所以也就答应了。 所以李氏一行人就看到马车帘子被掀开。 然后跳下一个长得非常书生文气的少年。 这个是谁啊？ 众人疑惑。 紧接着。就见他伸手要去抱人。 然后就听到好好的声音了。 “我会自己走。” 张鹏翮的地长孙张学临挑了挑眉头，好声好气地说道：“格格当然会自己走，不过小民初来四爷府……”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寂寥的味道。 好好愣住了。 她还小，其实看不出来这个人怎么了。 可怎么看，怎么心里不是滋味。 她有没有欺负他？ 反而每次过后，总是自己憋闷。 可让她拒绝吧，她又下不了决心。 好好翻了个大白眼，伸手。抬下巴：“算了，格格准许你抱我下马车。” 张学临轻轻一笑。一脸荣幸地把人抱了下来。 随后就是坏坏出来了。 坏坏同样翻了个白眼，没有让张学临抱，指挥下人摆好小凳子，自己踩着下去。虽然说吧，他有靠了张学临一下。 毕竟三岁的身子还是太小了，不然容易摔倒。 但那也是他自己走下马车的。 随后就是梅雪了，她笑了笑，没说话。 这一幕都已经有些习惯了。 另外一辆马车上就是靳辅五岁的小孙子靳琪和徐廷玺的二孙子徐文星。一个长得像金童似的，一个长得虎头虎脑，年龄一样。 坏坏过去的时候，马车里面正好一左一右跟护法似地护着暖暖。 坏坏又翻了一个白眼。 但想到阿玛私底下跟他说的话，只指挥着人把暖暖抱下来。至于另外两个人，他一个三岁的都自己下马车了，难道他们还得别人抱？ 坏坏翻着白眼就走了。 榆嬷嬷看得忧心忡忡的。 自家大阿哥今个儿已经翻了好几次白眼了，这不会成习惯吧。虽说小小的一个人儿翻起白眼来让人看得也是在是有趣。 杨嬷嬷迎了过来，眼神询问榆嬷嬷。 榆嬷嬷摇摇头，示意回去再说。 “呦，这三个俊俏的小男孩是谁家的？”杨嬷嬷不问，不代表李氏不会问。这三个小孩子一看就是出身良好。 李氏这心思就动起来了。 四阿哥和宛宜不在府里的这阵子。 留下来的人自然就压不住她了。特别是德妃召见了李氏，往宫里面去了几次，回来带了不少赏赐。 有传言说德妃是非常喜欢这个长相有些像她的孙子。 一下子。李氏就觉得自己水涨船高了。 别人不敢问，她倒是敢问一问的。 榆嬷嬷笑了笑：“这都是爷请来的贵客。” 李氏眼睛亮了一下，还要说什么。 坏坏已经指挥着人，带着加上他自己一起的六个孩子进府里去了。至于李氏，他是压根一个眼神都没有过去。 李氏胸口起伏，那个激动啊。 榆嬷嬷也不说什么，只让人把箱笼往里面搬过去。这一次回来可比出去多了不少东西。除了路上得来的赏赐。主子们自己购买的，那些地方官员美其名曰送给三位小主子玩耍的。还有三个“童养夫”带来的行礼。 他们是要长住京城的。 四阿哥早就发话了。京城里什么都有，不需多带。 徐家、张家、靳家也都知道这个理，四阿哥那边就算缺了，康熙那边也绝对不会缺少的。大家长们发话了。可三家的儿媳妇们心疼早就的孩子挑挑练练，还是每个人好几口的箱子。 这么一来，量就大了。 在回京之前，宛宜已经写了信回来，让人收拾了院子。 不过当时是用坏坏的名义的。 那院子也是四阿哥给弘晖准备的，当然不是就这么一直住着，以后大一些肯定会换的。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离四阿哥的书房距离近，但是想要过去又比较麻烦。要经过好几道门。 外院的每一道门那里都是有人守着的。 四阿哥挑了这么一个地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这三个童养夫就是住在那里。 榆嬷嬷们把他们的箱笼都送了过去，这边早就已经收拾地干干净净了。 榆嬷嬷请了他们休息。 最为年长的张学临点头说道：“麻烦榆嬷嬷了。这边很好了。跟家里差不多。两个弟弟这里，我也会照顾一些。”顿了顿又道：“在家中学临是长子。” 未说的意思也是又了。 因为是长子，所以有不少弟弟妹妹，在照顾小孩子这边也是有经验了。两个五岁的可能还不能很好的理解童养夫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他们过来，是身边的一个下人都没有带过来。 当然这不是四阿哥的意思。 宛宜当时派人去都说了，每个人带四、五个下人都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个、两个、三个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三家的下人送了行礼过来。就回去了。 看看他们舍不得，眼眶红红，因为这算是皇恩不敢当着宛宜的面哭。可狠，也的确是够狠心的。 不说两个五岁的年纪小，就是大一点的张学临一下子从熟悉的家里到陌生的地方，还是一个皇子府里。 这心里面肯定会不安。 所以宛宜私底下是嘱咐过榆嬷嬷，多多看照他们三个人一些。 对于他们三个人的处境，宛宜还是知道自己大概算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她当初提了什么童养夫，嗨……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 而且，大概，她就算后悔也不会怎么样。 这都是每个人的选择。 当时除了靳家的那个男孩，另外两家康熙可没有直接点名谁过来，只是给了这么一个人选。至于到底送了谁过来，都是他们家里直接商议出来的结果。 榆嬷嬷看着大人模样的张学临，表情柔和，语气轻缓。“来了这里，张少爷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这都是四爷和福晋吩咐过的。有什么事情就叫下人去做，若是哪里不喜欢，跟嬷嬷说一声。” 张学临微微一笑。 初来乍到的，他还得多多适应。要说刚开始祖父做了这个决定，他心里是不满意的。作为嫡长孙，他的未来已经是注定了。这种事情应该更合适其他人，就比如张家和徐家挑选出来的人选。 可祖父一番悉心教导，他也明白自家的处境。 他自然不是盼着来当什么童养夫的。 只是张家离开京城太久了。需要有个人在京城里面为张家提供一些消息。其他人年纪太小，叔伯辈的年纪太大。 能挑起这个责任的也就是他了。 张学临想通的时候，就觉得压力很大。 好在他是那种有压力反而更能向前奋斗的人。 杨嬷嬷则是接了三个小主子回了正院。 正院里的下人们好久没有见到三胞胎了。都跑出来迎接。 没一会儿，三个人旁边就摆放了好多吃食。 好好早就饿了，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好在她礼仪上不错，别人看起来也只是这个小姑娘动作大了一些。 当然最好是不能和暖暖放在一起对比。 暖暖吃得非常秀气，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坏坏每样尝了一口，点了几样说道：“这些做一份一样的。给张家、徐家和靳家哥哥们送去。” 红日在旁边看了一眼。 这些都是那三个人喜欢吃的。 因为做丫鬟的，她是时刻注意着。好为主子们效力，所以心里清楚。却是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大阿哥也是记住了。 不管红日心里怎么想，嘴里笑着应道：“奴婢这就过去。正好还炖了燕窝，也送一半过去。” 坏坏点头。 等红日走了。就又和杨嬷嬷说道：“嬷嬷给我收拾收拾，晚上我也住那边去。” 杨嬷嬷楞了一下。 坏坏鼓着脸解释道：“这个我和阿玛说过了。”只是阿玛没有同意，因为还不确定怎么和福晋说。 当然四阿哥其实是非常赞同的。 可宛宜不啊。 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再聪明，还是那么小啊。 哪里那么多心思和想法，就算有也全是四阿哥教坏的。 但是杨嬷嬷真的相信了。 所以等四阿哥和宛宜回来的时候，坏坏的行礼已经送了过去了。 宛宜一愣一愣的。 杨嬷嬷也算是看出不对劲了，她提着心说道：“福晋，老奴擅作主张，这就让人把阿哥的东西拿回来。” “不用了。”都送过去了再拿回来。让那三个孩子怎么想。她再自私，可对他们也是有愧疚的。宛宜知道自己不能再做捅别人刀子的事情，她想了想说道：“我有些饿了。嬷嬷让人去做些吃食吧。” 杨嬷嬷点头。 然后屋子里清场。 只剩下一家四口在。 李氏带了大格格和二阿哥过来，也被拦在外面。 红日只说爷歇下了。 李氏想了想问道：“红日，那些人是……” 红日道：“李格格是问爷带回来的人嘛。” 李氏点头。 红日回道：“那都是宫里德妃娘娘送来的。” 她说完就走了。 李氏愣住了。 她还不知道四阿哥和宛宜回来还真的给她带了几个竞争者回来。她当时知道这么一件事情的时候，立马透露给杨嬷嬷。 听说信已经送到杭州那边了，就以为福晋肯定会解决了这件事情。 毕竟作为女人，谁也不愿意总是有人过来分享同一个男人。 李氏觉得自己了解四福晋。所以她应该会拒绝。 因此信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了。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真的送了人过来了？ 李氏一下子站不住了。 反正红日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是怎么也见不到爷和福晋了，她也不在这里呆着了，迫不及待地就带了儿子走了。 大格格则是被她丢下。 反正她住在正院的。 以前是福晋和四爷不在，现在回来了，当然是要继续住着。儿子嘛，以前身子不好，但在德妃那边似乎挺被喜欢的，李氏也就重视起来了。 李氏走得飞快，没有看到大格格一直盯着她得背影看。 红日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大格格望着门外，再往四周看看，李氏已经不在这里了。 红日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走过去说道：“格格用过早膳了没有？奴婢给您端了燕窝粥吃好不好。” 一大早被额娘带出来迎接阿玛，大格格还真没吃。 （还有700没赶上，等我10分钟。） 杨嬷嬷也算是看出不对劲了，她提着心说道：“福晋，老奴擅作主张，这就让人把阿哥的东西拿回来。” “不用了。”都送过去了再拿回来，让那三个孩子怎么想。她再自私，可对他们也是有愧疚的。宛宜知道自己不能再做捅别人刀子的事情，她想了想说道：“我有些饿了，嬷嬷让人去做些吃食吧。” 杨嬷嬷点头。 然后屋子里清场。 只剩下一家四口在。 李氏带了大格格和二阿哥过来，也被拦在外面。 红日只说爷歇下了。 李氏想了想问道：“红日，那些人是……” 红日道：“李格格是问爷带回来的人嘛。” 李氏点头。 红日回道：“那都是宫里德妃娘娘送来的。” 她说完就走了。 李氏愣住了。 她还不知道四阿哥和宛宜回来还真的给她带了几个竞争者回来。她当时知道这么一件事情的时候，立马透露给杨嬷嬷。 听说信已经送到杭州那边了，就以为福晋肯定会解决了这件事情。 毕竟作为女人，谁也不愿意总是有人过来分享同一个男人。 李氏觉得自己了解四福晋，所以她应该会拒绝。 因此信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了。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真的送了人过来了？ 李氏一下子站不住了。 反正红日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是怎么也见不到爷和福晋了，她也不在这里呆着了，迫不及待地就带了儿子走了。 大格格则是被她丢下。 反正她住在正院的。 以前是福晋和四爷不在，现在回来了，当然是要继续住着。儿子嘛，以前身子不好，但在德妃那边似乎挺被喜欢的，李氏也就重视起来了。 李氏走得飞快，没有看到大格格一直盯着她得背影看。 红日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大格格望着门外，再往四周看看，李氏已经不在这里了。 红日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走过去说道：“格格用过早膳了没有？奴婢给您端了燕窝粥吃好不好。” 一大早被额娘带出来迎接阿玛，大格格还真没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要离开的坏坏 母子对话不了了之。 低着头闷声不吭的坏坏，让宛宜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宛宜看了看四阿哥，想让他这个做阿玛的出头。 四阿哥摇摇头，这意思就是算了。 宛宜蹙眉。 四阿哥有些心虚，但在妻儿面前还是非常好地隐饰住了。总归没有被察觉到他那点不对劲。 宛宜没办法，丢了这两父子，打算亲自去一趟外院那边。 原先只是给三个童养夫住着的，杨嬷嬷亲自收拾的，她也放心，既然人过来住了，到时候好好招待着，也就够了。 不必太过于亲昵。 想来到时候康熙那边肯定也会安排了人来伺候的，毕竟是名臣之后，总不会太过于委屈他们。 这是康熙做皇帝的态度。 宛宜过去的时候，张学临正带着两个弟弟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 “怎么自己收拾上了，是不是丫鬟们不听使唤？”红日是跟着一起来的，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可别真是这样，她记得府里的下人不至于这么愚笨的。 “四福晋。”徐文星看到宛宜过来了，开心地从炕上跳了下来，啪嗒啪嗒跑了过来：“张哥哥带我们玩呢。” 宛宜对这个虎头虎脑，虽说叫文星，大概家中有希望他往科举上发展，做个文曲星的意思。偏偏怎么看都不是这个料。倒是有点十阿哥的味道。 不过小孩子嘛，本来就应该这样才可爱。 宛宜对他是非常喜欢的。 南巡去杭州的时候中途可是休整了很多次，回来的时候确是基本上在船上度过的。漫长的日子对着海水。人都是要发疯的。 好在有三个小混蛋说说笑笑。 三个童养夫，一个知识面非常广，随口就能讲一些小故事，两个小的一个憨头憨脑地懂礼貌但不会因为尊卑身份缩手缩脚，一个长相就够宛宜陶醉了。 这三个人在一起着实打发了不少时间。 所以说，除去其他因素。 对于这三个来府里住的孩子，宛宜私底下也是非常喜欢的。 看到徐文星过来。宛宜忍不住万妖把人抱了抱，说道：“是不是轻了一些。这边的饮食是不是不习惯？”带过来的厨娘大部分还是习惯京城这边的口味。 地方上的口味五花八门地想要全部合他们得心意是不可能，但可以折中一下。 宛宜看了红日一眼。 红日说道：“福晋放心，杨嬷嬷已经安排下去了。会有专门的厨娘来这边伺候，三位少爷想吃什么也是可以点的。” “那人手艺如何？” “手艺在府里不算最好。但是她会的种类多。奴婢问过了，应该至少比京城这边的适合三位少爷的口味。” “那就好。”宛宜点头。 “等一下送了午膳过来，倒是可以先试一试。”宛宜对张学临说道：“你年长一些，两个弟弟可能需要你帮忙照看一些。若是那厨娘做得不合胃口，我再让人去请了专做那么那边菜式得人过来。”总不能人家千里迢迢来了，还让他们吃不好。 “不用了。”张学临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宛宜抱着的徐文星拆台了。徐文星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张哥哥都吃好少，小鸡哥哥也不爱吃饭了。”他没有提自己。他吃得其实很不错。 之所以会瘦，那是因为长高了一些，看着是瘦。其实若是这个时候有称重的东西，会发现其实体重是差不多的。 张学临白皙的面孔很快起了潮红。 宛宜忍笑，把徐文星放了下来，问了问不怎么说话躲在张学临后面的靳琪：“你呢，喜不喜欢这里？” 靳琪点点头又摇摇头。 宛宜奇怪，想问吧。想到这个孩子超乎寻常的内向性格，也觉得自己大概问不出来。或许。她可以换个法子，让孩子们交流。 听说只有小团子们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靳琪也就不内向了，而且还挺能说会道的。 这样想的话，或许让坏坏住过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可还是觉得难受。 她的坏坏这么小。 别看平日里不像暖暖和好好那么缠着四哥和宛宜，但若是一家人亲亲热热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有他的份的。 之前说了，屋子都是现成的。 张学临三个人听说坏坏也过来和他们一起住的时候，都楞了一愣。 张学临目光一闪，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好意来揣摩四爷府的人，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看着旁边两个年级小一些的弟弟，实在有些无奈。 虽说是三家的人，可同为河工的缘故，三家的人关系都非常好。在来之前，张学临因为年长可是被祖父提着耳朵嘱咐他到了京城后一定得照顾靳琪和徐文星两个人。 宛宜没有在这里多呆，很快就又回去了。 坏坏这边也已经收拾了东西。 宛宜再舍不得，还是让人收拾了三箱子的东西。 好好和暖暖开始还以为只是简单地收拾东西，可看着平常坏坏在用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两个人就嚎上了。 那嗓门，快把屋顶给震碎了。 四阿哥默默不语，拿眼睛瞅着宛宜。 宛宜翻了个白眼，拉着坏坏的手说：“既然要过去了，额娘也不拦着你。额娘想了想让红日跟着你一起去。”至于其他人，总归是四阿哥那边有安排的。她也不想再坏坏身边放太多丫鬟。男孩子嘛还是应该阳刚一些，多一些小厮这些就可以了。 倒是红日，说不定可以跟四阿哥商量商量。她的婚事也可以挑一挑了。 算是给坏坏小小的践行，虽然只是从正院搬到外院去，宛宜还是打算去厨房做一点吃食，想了想就让人等一下把那三个童养夫也接了过来。 至于仍在嚎哭的好好和暖暖，宛宜才不管呢。 这就是四阿哥的事情了。 四阿哥被两个女儿弄得手忙脚乱。 坏坏就在一旁看着，他虽心疼两个姐姐这么哭会不会嗓子疼，可他心里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小不满的。 他也不愿意走啊。 可这也是阿玛的意思。坏坏低了低头，怕自己呆在这里心软。就让红日带了他去厨房那边。 宛宜正在指挥让选择食材，看到坏坏过来，奇道：“怎么过来了？” “阿玛在哄姐姐呢。”坏坏走到宛宜身边，伸手抱住她的大腿。闷闷说道：“额娘，你要常常来看坏坏。” 宛宜心里柔软地一塌糊涂，应道：“好，额娘每天都去看你。”又道：“你每天都要来给额娘请安的啊，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坏坏想想好像也是这样。 “你带他回去吧，这里面热得很。等张少爷他们来了，就带他们一起去大阿哥的屋子里坐着说话。让人在屋子里放一些冰。” 红日应是，把坏坏带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屋子里面四阿哥已经哄好了好好和暖暖两个人。 宛宜让人熬了绿豆粥。找了冰出来，正好冰冰凉凉地可以喝。不过这大人是可以喝，小孩子。她就不太敢了。 等一下要吃的东西该炖地炖上了，该小火煨着得也有人看了。宛宜想了想打算给坏坏他们做点小吃食。 其实她发现自己很少特意给三个小孩子做一些孩童独有的吃食。 一来，的确是她这个做额娘的没有想到。 二来，很多东西，这个时代没有器具或是材料。 不过她想起好像的确有一样简单的吃食，不繁琐还不需要什么器具。 她想做的是牛奶布丁。 东西都是现成的。不需要这些货那些的材料，她做的是简易版本的。胜在这个时代所没有的，算是新奇有趣。 牛奶是现成的，普通百姓家里说不定吃不起，但是四爷府里真不是什么难事。要说起来，府里面还养着母牛呢。 这都是为了已经不需要奶嬷嬷喂养的三个小混蛋准备的。羊奶虽然也不错，但宛宜还是觉得牛奶更好一些。 既然有条件，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至于鸡蛋别说了，想多少有多少。 她要做的牛奶布丁也简单，鸡蛋里面放一点糖，搅拌均匀倒入一定比例的牛奶再一次搅拌。拿着细网纱的布过滤几遍，然后盖上盖子，隔水蒸熟就行。说是牛奶布丁，其实也算是牛奶炖蛋的一种。 倒是往后可以做另一种牛奶布丁，但至少需要有个能凹造型的模具做出来。若是这个时代有布丁液这东西，就更好了，会更q一些。 不过哄哄小孩子们还是可以的。 宛宜主要做的不是这样，其实她真正要做的是软饼干。这个她也是第一次做，但想着若是做成功了，往后坏坏他们一起学习的时候，也就是多了一样小点心。 牛奶布丁先做好了，跟着冰镇的绿豆汤一块送到屋子里面去。 四阿哥看了一眼。 一、二、三、四、五、六，只有六碗。绿豆汤倒是挺多的，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小孩子们抢。 即便其实四阿哥还挺喜欢一些甜食的。 张学临看到自己也被分到一碗牛奶布丁，脸再一次红了。他左看看又看看，其他几个人已经低着头吃了起来了。 （临时有事，明天还是会9000补偿的，好累，睡觉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要读书的坏坏 四阿哥瞪着眼睛，吃了小半碗绿豆汤，就接过暖暖手边的碗，哄着说道：“阿玛喂暖暖好不好。” 贴心小棉袄暖暖当然是眨巴着眼睛点头，在四阿哥喂她的时候，还软糯糯地说道：“阿玛吃，和暖暖一起吃。” 往常得时候，一般若是一家人在一起的话，除非是小孩子不能吃的东西，否则基本上父女二人都会吃一样的东西。 暖暖理所当然地也以为这个阿玛也是要吃得。 四阿哥表情不变，非常镇定地吃了一口，才继续喂暖暖。 这种事情从来不会落下好好，她一看暖暖和阿玛亲昵上了，就举着手里的小碗跑过去，硬是让四阿哥也吃了一口菜肯罢休。 四哥故作无奈的模样，低头吃了一口。 大人的一口和小孩的一口还是差很大的。 好好低头看了看碗里，抬头又看了看自己的阿玛。 四阿哥的表情非常地无辜。 好好想了想说道：“阿玛吃饱了吗？”那小眼神委屈得，就好像若是四阿哥一说还没有吃饱，她就要哭出来了。 四阿哥空着的手揉了揉好好：“阿玛饱了，你自己吃吧。别多吃，留着小肚子，你额娘还有做好吃的呢。”又叫坏坏和张学临四个人赶紧吃。 好好坐了回去，徐文星犹豫着把自己的碗往好好边上送，靳琪见了也想要分好好一些。 好好摇摇头。非常霸气地说道：“你吃吧，我有坏坏呢。” 坏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里，默默地放满了动作。 在门口看了有一会儿得宛宜忍笑。摇摇头进来，她今天除了做这牛奶布丁还做了一些软饼干，是她以前很喜欢的一种。 香蕉栗子软饼干。 需要用到黄油和红糖，不过一时也不会有这些东西只用了别的代替，好在最后出来的形状都还不错，不会软趴趴，也不会硬。倒是复合软饼干的意思。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里面是捣了香蕉泥进去，栗子切碎。吃的时候饼干里面是软心的，但是外面会有一层脆皮。 宛宜本来以为不会那么成功，打算若是不太妥当的话，就摊鸡蛋饼吃。好在似乎还行，虽然条件不太好，但吃起来还是很好吃的。 在古代吧，又是皇家的人，真是不缺糕点吃。中国糕点品种太多了，但像类似饼干一样的东西还是少见的。 特别现在刚刚烤制完，还热乎乎的。 杏云带着人送了杏仁茶进来，小的几个只能喝牛奶，配着软饼干。也就算是一种下午点心了。 四阿哥吃了几口觉得不错。 “牙口不好的也能吃吧。” “是啊。”宛宜眼睛一弯，笑道：“先在家里做熟练一些，学临他们过来。皇玛嬷那边肯定要见一见的。到时候去了宫里，我好歹也能不露怯。” 四阿哥点点头，看着暖暖吃了不少，就没让她吃了。 “大格格那边……” “我已经让让人送过去了，本来想叫她一起过来的。只是那孩子说困了，就没去叫她过来了。”幸亏宛宜早有准备。 这种小事情真不会亏待了大格格那边。 别看四阿哥平时提也不提大格格。可那是因为就在眼皮子底下，还是能看见的。就是出门在外。四爷府里的事情有人禀报，也不会漏了大格格这边。 好好很喜欢吃饼干，吃得比较凶。 旁边的几个人都让着她，特别是张学临可能自觉得自己年纪大，是做大哥哥的，又是个男孩，吃了几块虽然觉得好吃，却还是停了下来。不过他手里捏着一块，有人看来了，就吃上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他不喜欢吃的样子。 宛宜暗暗看在眼里。 她欣喜张学临的懂事和他的年长，他的年龄注定比别人要想得许多。就好比吃过的东西，徐文星和靳琪都说要分好好，张学临却是一声不吭，要不是四阿哥在场，宛宜估摸着他可能还会阻止两个孩子。 或许等一下回去，就应该教导上了。 宛宜想起一件事情，朝四阿哥示意。 四阿哥把暖暖放了下来，往里屋走去。 宛宜嘱咐杏云看着一些，自己走了进去。 有些事情不合适在孩子们面前说，她想和四阿哥商量一下，那四个德妃送的人的处置方法。 是单独安排一个院子让她们住着，还是像武氏和兰英一样。 也算是她的一种试探吧。 四阿哥皱眉：“这种事情福晋做主就好了。” 宛宜笑了笑。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说道：“府里难道找不到差事出来？院子都有人扫了？那园子呢？就算是没人住的地方，也总得安排人守着。总不能莫名其妙里面突然多了一个人吧。” 四阿哥说得是前阵子在京城里发生的事情。 在京城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那种牌子掉下来砸到官员的几率很大并不只是说说罢了。有钱的人多了，贫富差距就出来了。 有些人一家三代只能挤在一间屋子里过活，睡觉的时候只能拼着木板，有些直接打了通铺睡。 什么男女避嫌，在穷苦人家家里哪有时间计较这个。 而位于经济结构金字塔的人，别说是屋子了，就是宅子都好几个，劈了他们也住不过来，很多院子基本上就是空在那里的。 南巡的时候，有一次四阿哥不是消失了嘛。 当时是为了找康熙，也是为了查“朱三太子”的事情，当时情况紧急。抓了小头目也就回来了。 有漏网之鱼就跑到京城里面，企图谋以后动。 但京城巡查地比较严格。 客栈、酒楼还有租赁得地方，若是出现陌生人尝尝有衙役去查访不说。就是邻居们也会奇怪。 那条漏网的鱼，脑子也机灵，竟是偷摸到了一处宅子里面，躲在平时没什么人住的空院子。 就算是空院子，该有的被褥什么都有。 一时之间住得也算是舒坦无比。 要不是侥幸，有厨娘总是发现厨房里会少一些东西，亦或是丫鬟发现摆上的水果、糕点不见了。也不会发现有人躲在宅子里。 人是没有抓住，被溜了。 但一时之间。但凡家里条件不错的，都派人查起自己名下的宅子、庄子。不说会不会有反贼这些，说不定还有小偷小摸的人摸进去住着呢。 别说，最后还真的发现这么几起的事情。 现在挺四阿哥提起。宛宜问道：“那漏网的人，可是抓到了？”外面一直没有消息，也没有说抓到，也没有说没抓到。 宛宜也是有点提心吊胆的。 倒不是担心四爷府的守卫，可她名下的四爷府名下的四阿哥的私产都不少。若这余孽躲到他们那里，虽不至于让他们背上什么罪名，可惹得一身腥也肯定是有的。 “抓了，太子二哥那边抓的。” 是太子啊。 宛宜目光闪了闪。 “那我就随便找个地方把人安排住过去了？” “又不是来享福的，不过是个奴才。这种事情。福晋就不必问爷了。”四阿哥不愿意说这事情。 他这人有些敏感。 大概觉得这种事情若他不是这个态度，说不定福晋那里又要怎么了。所以他非常明智地什么都不管，一切让福晋做主。 当然最重要得是。的确如他所说的。 德妃送的时候，只说是看宛宜辛苦，来伺候她的。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做儿媳妇的明白婆婆的想法，就应该知道这伺候她的。还不如说是来帮她伺候爷的。 宛宜是懂啊。 可四阿哥更懂啊。 他这么讲，宛宜觉得这么理解也对。 夫唱妇随。 想她四福晋这么贤惠。当然是四阿哥怎么说，她这个四福晋怎么做了。至于德妃问起来，总归是有法子对付的。 而李氏那边，希望这一次能给她一个教训。 德妃的大腿可不是那么好抱的。 宛宜出去的时候，几个孩子已经不在了。问了丫鬟，才知道是坏坏带他们去逛园子去了，想着四爷府里面总是丢不了人的，而且杏云也跟着。 宛宜也没有多想。 她还得和四阿哥商量一下坏坏身边伺候人的事情。 四阿哥问宛宜：“哈哈珠子这些爷已经找好了，另外有关到时候陪读的事情乌拉纳喇家那边有没有人选？” 宛宜听明白知道四阿哥这是给她机会提拔一下娘家，别看现在不明显，十几二十年后就不一样了。 只是……宛宜皱眉说道：“不是没有，可爷知道我这辈分大，换了坏坏他们同样辈分大。就是找几个年龄大的，可辈分在那里，坏坏又是皇孙。”根本管不住的。 “回头我给你几个人选，你看看。”四阿哥忽然说道。 宛宜一怔。 怎么觉得四阿哥这行动有些着急。 四阿哥想了想说道：“皇阿玛的意思，让坏坏同那三个人一起去宫里读书。早上过去，晚上回来。” “他还那么小。”宛宜低呼。 “是小了一些，不过上书房的先生们都知道的。先过去跟着读读念念，实在不习惯再回来。”总之这是康熙的意思，四阿哥为难也不好拒绝。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宛宜。 宛宜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去找坏坏。”(未完待续) ps：本来说今天9000的，但是晚上的时候大姨妈来了，很疼，全身冰冷。所以只能明天再补，虽然五官全勤，不过我答应过的。所以是昨天欠3000，今天欠3000，明天更1w2。 第一百八十七章 熊孩子粗暴又直白 （先6000，后面6000可能比较迟发。我熬夜码，你们可以明天看。） “你不能一直这么纵容着他……” “可他才三岁！” “四岁。”四阿哥想了想，决定纠正一下四福晋这个错误的观念。他一直不懂，明明应该是四岁，为什么福晋是知道的，但有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把人弄小一岁。 “三周岁不到，他得第三个生日都还没有过。”尽管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快二十多年了，但有些习惯仍是融在骨血中，一时总是有些不习惯。 不管是周岁还是虚岁来算，康熙三十五年出生的坏坏，到现在才过去三个年头，她只记得这个。 她的儿子从睁开眼睛到现在，还没有过完完整的三年。 现在就要被送到皇宫里去？ 他还那么小。 宛宜背对着四阿哥，红了眼睛。 四阿哥猜到会是现在这个情况，所以他才一直不说。这件事情，在还在杭州。在张学临三个人被定下来带到京城后，康熙就已经和四阿哥说过了。 四阿哥私底下带着坏坏，提早进行了继承人培训。 算是临时抱佛脚的吧。 他这个做阿玛的不是不心疼。 可金口玉言，做皇帝的开口了，他有什么能力去拒绝。 他一点能力都没有。 而所能做的，就是尽快教导坏坏。让他提早适应，明白那个看不见得刀光剑影的地方的危险。 总比一辈子躲在父母的后面受到保护。 或许以后他有了幺子，可以让他一辈子无忧无虑。撒娇卖萌吃喝一生。但是坏……弘晖不行。 “你别闹了。” 宛宜的肩膀上被一双手用力握着。 “别闹了。”四阿哥心里其实真的很烦了，他瞒了一个多月了。知道瞒不住了，提早说了，可心里面其实还是希望宛宜作为嫡福晋能够理解他。而不是无理取闹，只会心疼儿子。难道他不心疼吗？ 可是除了心疼，他们更应该做其他的事情。 所以，别闹了。 声音放轻、放软。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疲倦。 感觉到面前人态度有了软化，四阿哥低声说道：“不会这么快的。虽是明日就送进宫里面去。但估摸着皇阿玛也会觉得坏坏的年纪小，说不定会过完这一年的生日。”上书房是读书的地方，不是托儿所。 年龄太小的孩子过去，简直是个灾难不说。还会影响其他人的学习。 而且到底是童养夫。 若是直接就去上学，到时候满满的课程排下来，估计没有多少时间培养一下感情，所以四阿哥估计不会那么早。 他之所以现在就说，一是明日去宫里的事情瞒不住。二也是希望福晋心里有个准备。如今六月，过了坏坏的生辰，说不得会推倒九月去。这样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说不定足够几个孩子简单的了解一下。 宛宜最终还是没有出去。 她屈服了。 屈服在四阿哥并未做错的情况下，他说的是对的。他考虑的也是对的。是自己任性了。若只是这样的话，她从前信誓旦旦的目标，简直就是个笑话。 出身皇室本来就比别人身上担负要更多。 应该说。从坏坏还没有出身的时候，作为四阿哥嫡长子的责任就已经担负在身上了。空有身份却没有能力，巨石压来，完蛋的只有是自己。 这是宛宜不愿的。 “爷说得没错。”宛宜想了想说道：“我听说有些去读书的皇孙，都是住在宫里面的。”她是不愿意这样的。 “弘晖不住在那里。”四阿哥说道：“他是要去读书的人了，以后多叫他名字。”总不能到时候别人叫名字没反应。只习惯坏坏这个小名。 “那是让人接送？” “早上爷去送，晚上的时候。富赉几个可以轮流。” “这是爷早就想好的？”宛宜蹙眉，想了想着也的确是好事。往日的时候，关于娘家那边，三个小混蛋也就熟悉经常往四爷府跑的五格。其他人都被大哥星辉束缚着，来的次数少，兴许走在路上还会有见面不识的情况呢。 “若是他们都没有时间，爷也会有其他安排。”对于自己这个嫡长子，四阿哥自然是计划安排地非常周详。 现在说出来，也只是让福晋放心。 一旦接受了四岁不到的坏坏要去读书的设定，宛宜对于四阿哥的安排还是非常放心的。只是看来有些东西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本来闹出一个童养夫，起初在杭州的时候康熙那边给了赏赐弥补，就以为过去就是过去了。 即便后来出现了张学临三个人，宛宜想得最多的也只是这三个人只是以童养夫的名义被送到京城然后皇家培养。这对张、徐、靳三家是恩赐也是一种挟制。 却没有想到这里面最后还会扯到坏坏这里。 “要我说送到上书房里面去，还不如交给苏麻。”十二阿哥就是苏麻拉姑教出来的，满汉蒙讲得都很溜， “等日后再有一子送去给苏麻拉姑做启蒙。”四阿哥笑了笑，没有直接否决宛宜的提议。 宛宜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爷的意思。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舍得。” “所以说妇人总是爱心软。”四阿哥摇摇头。看自家福晋显然已经接受了弘晖去读书的事情，说话也不小心翼翼了。这本来也不是他的本性，很快就取笑说道：“十二弟好虽好。只是锐气不足。” 宛宜翻了个白眼。 哥哥弟弟那么厉害了，十二阿哥若不平和一些，当起老好人。日后等新帝登基的时候，哪里有便宜亲王来做。 而且皇子中，有进取向上的，有得过且过的，自然也有稳中求安的。难不成还不允许十二阿哥本性就是如此啊。 不过宛宜也知道，弘晖实在不宜学了十二阿哥的样子。除非自己再生出几个儿子来，有更合适的继承人。而弘晖本性是不喜欢去争的。更重要的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四阿哥到死也只道亲王过。不会再网前进。 否则弘晖这嫡长身份就是一把双刃剑，幸是它，祸也是它。 宛宜越想越心烦。 往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或许她真应该再生一个儿子出来？ 娘家的嫂子私底下曾经和宛宜说过，觉罗氏还在的时候好几次提过希望宛宜能再生几个儿子。 以防万一。也是为了更有底气。 只是宛宜的态度一直是挺反对的。 因为她知道历史的走向，又因为自己的进入历史起了变化。所以她一面在想会不会像历史一样，若是如此等康熙退位雍正上位至少还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到时候她的儿子们会不会步太子的后尘。 现在的四阿哥对弘晖很好，父慈子孝。 可当初的康熙对太子只有更好，就是现在，也是非常好。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康熙的心里皇帝和皇阿玛的角色还是前者占了势头。 那么日后的四阿哥变成了雍正呢？ 这是宛宜一直在担心的。 她还是不太信任四阿哥。 毕竟历史告诉她，为了皇权有弑父，兄弟内斗。父杀子，母杀子，这种事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心软有什么用。说到底一切不还是得听爷的。”宛宜含嗔说道：“若是爷能对小混蛋们一直心软，我心不心软也就无关紧要了。” 四阿哥怔了一怔，笑了。 宛宜也跟着笑。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 另一边，三个小混蛋和三个童养夫表面是浩浩荡荡地实际上是偷溜到了四爷府得后花园里去了。 作为年长者，张学临真想摸一把冷汗。 刚才四阿哥和四福晋进了内屋，他就看着四爷府的三位小主子非常熟练地摆好姿势。趴在门边偷听。 那动作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想来在这之前，肯定没有少做偷听的事情。 本来吧。阿哥、格格们这样做也就算了，毕竟是四爷府，是他们的地盘。里面的人是他们的阿玛和额娘，这偷听也算是明着听了。 但让张学临忧心的是，蠢萌的靳琪把耳朵也趴在门上。幸好徐文星没有做这种事情，否则他可是真想回家。 好不容易过去把靳琪给从门上撕下来，不小心也就听到了那么一句话。张学临在家里的时候早就被各种精英式教导。 别看他才九岁，懂得已经很多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四阿哥和四福晋会关起门来谈这种后宅的事情。不是说不能谈，而是在他的印象里，这种事情不可能会有夫妻两心平气和地去谈。 好在三位四爷府得小主子听了几句话很快就撤了。 张学临松了一口气之余，带着徐文星和靳琪跟着一起去逛花园子。毕竟远的不说，往近里讲，往后这府里的大阿哥是要和他们住在一起的。 现在好好联络感情，就近了解也是十分应当的。 只是张学临现在有些后悔。 不，是十分的后悔。 他可不可以临阵逃脱。 家训那些，明天再说。 张学临好想哭，这是他再得知自己要一个人离开家人进京还要照看两个弟弟之后第一次有想哭的念头。 “……身为好宝宝，就应该为额娘和阿玛分那个啥。”好好挺了挺小胸脯说得非一般的义正言辞。 “是分忧。”徐文星小小地纠正了一下好好得错处。 好好非常地懂事，立马知错就改：“对，就是分忧。”说着小手一拍：“童养夫。你真聪明。” 徐文星脸嗖地一下就红了。 好好看着他直笑。 这模式看着，真像是小流氓调戏小媳妇。 只是真实情况是反了过来，本来应该被调戏的人做起了小流氓。而作为童养夫候补者之一的人变成了小媳妇。 好好说完对坏坏道：“我们派人把她们打走？”完全一个暴力分子。 暖暖小声道：“额娘会不会生气。” “不会。”好好一甩脑袋：“不是说好了嘛。我们这是为额娘分忧，那些人可不就那些狐狸嘛。” “是狐狸精。”坏坏插了一句。 张学临嘴角抽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四爷府的大阿哥竟然还跟着一起。他似乎发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加重了。 到时候四个人真的住在一起，他绝对是跟在后面扫尾的人。 “对，就是狐狸精。”好好愤愤不平地说道：“绝对不能让狐狸精欺负阿玛和额娘，我们要消灭她们。” 暖暖一听，握起了小拳头。无声地支持好好。 徐文星和靳琪一个脸红红星星眼看着好好，一个则是高兴地起哄。 坏坏面无表情。绷着一张小脸。 此时无声胜有声。 看到大家都这么支持她，好好的小胸脯越挺越高了。 张学临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句。 为了弘晖阿哥他们，也为了自己三个人。到底他的年纪大一些。其他人可以仗着年纪小不懂事胡来，可他却是不能。 “那四个人只是宫人，到了四爷府里，就是个奴才。奴才就是吓人，从来没有奴才欺负主子的道理。”张学临自觉地这样应该算是讲清楚了。 好好盯着他看，见他不讲了，就说道：“奴才是不是就是随意可以打发的。” 张学临想想是这样没错，就点了点头。 好好眼睛一亮，又问：“那我是她们的主子喽？” 张学临以为这个格格是听明白了。 主子哪里需要去跟这个奴才计较。况且这四个宫人。到底是宫里的娘娘送给四阿哥的。宫里娘娘是四阿哥的额娘，也是小阿哥小格格的玛嬷。她送来的人，也不能太过于随意。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理会。 总归着有四福晋在。 在家里的时候，祖父曾经和张学临说过，这四阿哥和四福晋应该都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不至于连四个奴才都搞不定。 所以此时正在气愤的五个孩子根本就没必要去生气。 “行了。坏坏，我们去把她们赶走。”好好想明白了，她是主子嘛。主子不要奴才多简单的事情啊。 好好高兴地拍掌。觉得自己给阿玛和额娘解决了一桩事情。 到时候阿玛肯定更喜欢她了。 坏坏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好啊。我们去把人赶走。”反正他们是孩子，又是主子。 就算闹大了，也不怕。 坏坏比好好知道得多，可也觉得现在这个身份很好用啊。跟在他们三个人身边伺候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是把他们当了三岁小孩子看。 小孩子嘛，自然是什么都不懂。 因为这个缘故，坏坏没少听到一些八卦。 比如后院里还有其他人，那些和好好、暖暖一样被叫格格的女人其实是跟额娘一样伺候阿玛的。 大姐姐那个格格是阿玛同其他女人生的，他还有一个弟弟。都是别的女人生的，跟他和好好、暖暖不是一个额娘。 坏坏同好好他们是亲姐弟，三胞胎一起出生的，所以很少有争抢。大多时候，坏坏还非常让着两位姐姐，假意抢不过。 可这些是他愿意的。 但是若是其他什么兄弟姐妹来抢自己的东西，或是抢好好和暖暖的东西，坏坏就不肯了。 现在坏坏的思路还是比较狭窄。 在他看来，那四个女人过来，就等于他往后说不定还会有不是额娘生的其他弟弟妹妹。毕竟之前府里有另外四个女人也多了一个姐姐和弟弟。他现在只以为四个女人就会出现别的孩子，没有想到侍寝的事情。 就是他想到了。也不懂。 坏坏有小聪明，只知道多了四个女人，往后说不定还有其他弟弟妹妹。若是阿玛疼他们不疼自己和好好、暖暖了呢。 所以要赶走。 但是不能让阿玛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要把人赶走。 所以好好的方法才是好方法。 因为是小孩子下意思想的。 简单、粗暴。但很直白。 德妃送来的四位宫人，算是精挑细选的，有长相温柔的，有狐媚多情的，也有看着清高的，也有长相圆润的。 这一看，还真就是为了做小妾来的。 当然本来这几个人是准备给十四阿哥做启蒙人的。德妃是想让十四阿哥挑一个他看得上眼，自己喜欢的。 怎么说男人的第一次若是比较美好的话。往后德妃抱孙子的机会也就高了。 只是最后这四个人却是被送到了四爷府里面。 要说这四个人，她们的心情比较复杂。 南巡的那段时间，李氏来了宫里面几次，有些四爷府里面的事情。她们多少听到了一些。她们可不想步这四爷府里宋格格那些人的后尘，一辈子等着老死。但是德妃发了话，她们也没办法做主自己的去向。 既然进了四爷府，自然就得拼一拼。 就算这四个人里面有那么一个没有其他想法，但保不住德妃眼光准，挑出来的基本上都是有些野心的。 在从宫里面到四爷府马车上的那一段路上，这些人就一直猜测，到了四爷府之后，这四福晋会怎么能对她们。 马车一停下。她们就被打着包袱送到了一座院子里。 这种情况，她们四个人私底下已经猜测到了。 所以也没有太过于慌张。 就算现在被冷待，总归是谁都有一次机会。她们已经打听过了至少这四爷府后院的其他女人们都是有过一次侍寝机会的。 四个人里面就算是最没有野心的那一个也是想过。说不定她们中其中一个人就是四阿哥喜欢的那碟菜呢。 毕竟，她们也是不相信哪个男人一辈子就只睡一个女人的。 就算是四阿哥，加起来减下去也是好几个啊。只不过大概，出了四福晋，剩下的那几个不合四阿哥的口味而已。 来到四爷府的第一天，她们也不着急。 每个人出宫的时候。都带了好几只包袱，是在宫里面得的。有自己攒的。有主子们赏赐的，还有和别人换来的。 被分到的院子也不小，四个人完全住得开，还非常宽阔。 虽说往后她们就是竞争者，竞争四阿哥心中的地位。但是初来乍到的，还是好姐妹的表现。 所以等大门被踹开的时候，这四个人正坐在堂屋里面喝茶说话。 全齐了！ 不用去叫，也不用去找。 张学临看到堂屋里坐了四个女人，不用想应该就是那四位宫人了。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没有拦住四爷府的阿哥和主子们不说，自己最后还跟了过来做帮凶。 他发现有时候年龄小真的是优势。 特别是对方的地位还比你高的时候。 张学临也聪明。 既然劝不动，他就得投入对方的阵营。总不能让五个孩子联合起来把他排除在外面吧，所以他干脆当起了狗头军师。 门一被踹开，屋子里的四个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被外面跑进来的婆子们一人拽着一个人地往外面拖。 “住手。” “你们是谁？” “想做什么？” “是不是福晋……” “掌嘴。”好好一听到那狐狸精要污蔑自己的额娘，高亢的声音立刻响起。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仆妇，是知道屋子里面的人是谁的。被小主子们叫过来的时候，他们不敢不来。 拖了人出去也没关系。 可真的掌嘴的话……她们就有些犹豫了。 “怎么？大阿哥还使唤不动你们了？若是四爷和四福晋知道了……”张学临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 坏坏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句话张家得这个哥哥说出来比他自己说出来有效果一些。 …… 等这边院子的动静传到正院的时候，宛宜楞了一下：“什么？你再说一遍？”别是她听错了吧。 不太可能吧。 宛宜转过头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同样不太相信。 红日低着头，心里好笑。 “回福晋的话，的确说是这样的。人都被带到后院那边了，榆嬷嬷已经赶过去了。”她都不敢去想爷和福晋会不会生气。 但这种事情，在四爷府里面闹就算了。 真的闹出门去，红日心里就有些没有底了。 宛宜抿了抿嘴。 四阿哥腾地站了起来，呵斥：“尽是胡闹。”话落，人已经往外面跑去了。 宛宜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红日小声唤道：“福晋？” 宛宜默了默，叹气。 “我们也去看看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就是在玩 榆嬷嬷赶过去的时候，那四个宫人有扒着门的，有干脆在地上撒泼打滚的。 反正她们是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了这个门。 真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连命都不知道有没有。 留下固然危险，可终究是可以搏一搏。 而且她们想让四阿哥看看，这府里的四福晋到底是怎么的“贤惠大方”才故意指使自己的孩子们过来把她们赶走。 她们的到来，大概只威胁到四福晋。 所以这样的想法，很顺理成章地就形成了。 在宛宜不知道得时候，她再一次背了一个黑锅。好在这一次，总算是有进步，她是替自己生的三个小混蛋背的黑锅。 总算是就算是她知道了，这个黑锅大概也是背得心甘情愿的。 榆嬷嬷下意识地去看三位小主子们，等确定他们得安全，才快步走了过去。 那些婆子是不敢直接把德妃赐的宫人扔出府里去，一来当然是怕宫里面的德妃，二来是不清楚四阿哥和四福晋的态度。 当然她们也不想让三位小主子们不高兴。 所以虽然人没有按照好好霸气的指示，直接抬起来丢出去。 但在伺候三位小主子上，是非常地殷切。 一张长塌上坐着三个天使般面孔的孩子，周围盘腿坐了连个大一点的男孩，而另一个最年长的少年正看着那四个宫人。 榆嬷嬷走了过去。 “大阿哥。二格格、三格格。” 见是她来了，好好甜甜地喊道：“榆嬷嬷，您快来。好好都唤不动下人了。你让她们把这几个人丢出去好不好。” 榆嬷嬷本来板着的面孔一对上好好。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总归是不忍心对小主子们摆凶脸，当然也是不敢。 只是…… 榆嬷嬷同样觉得，小主子们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奇怪了。来的路上，榆嬷嬷甚至想过是不是自家福晋的意思。 然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决。 之前那几个，福晋都没有看在眼里。 现在来的这四个人，看四阿哥的态度是更不放在心上。就算这一次福晋心里突然计较起来了，可想要对方几个奴才有的是法子对付。 像这么粗暴的手法。压根不像是自家福晋的手笔。 说不定，还真是小主子们自个儿的主意。 但是榆嬷嬷不认为三、四岁的小孩子们。会突然想到这些东西。他们现在的年纪根本不可能懂什么情情爱爱的。 所以……莫非是有人在耳边进谗言？ 更直白地就是，榆嬷嬷担忧自己家得小主子们是不是被人当了枪使了。她隐晦地看了看那叫张学临的人，心里忍不住有些怀疑。 张学临少敏而慧，本身又是极能察言观色。榆嬷嬷尽管表现地隐晦，但他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他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苦笑。 这还真不是他希望的。 事已至此，只希望四阿哥早一点过来。 他相信祖父。 所以相信四阿哥。 这次的事情，还真不是他开的头，虽说中间当起了狗头军师。但张学临清楚，四阿哥或许也正希望他扮演这个角色。 被抽送过来的三个人中，徐文星和靳琪年岁和弘晖相仿，就他一个人与这四爷府的大阿哥差了五岁。 大概他的角色比之所谓的童养夫。作为守护的人，更合适一些。 只是…… 张学临轻轻皱眉。 他记得来之前，父亲和祖父曾经有过担忧。只是他问的时候。却是谁也不肯告诉他。只让他去了京城后，就跟着四阿哥行动。 “嬷嬷。”久不见榆嬷嬷说话，好好从长塌上跳了下来，拉着她的袖子扭着小肥腰。 “好了，好了。”榆嬷嬷怎么能受得住，她低声道：“三格格。这怎么说是宫里娘娘赐的。爷和福晋估计都快来了，您还是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好好捂着小嘴。回头去看坏坏和暖暖。 暖暖盘着腿，茫然地回视过去。 坏坏皱着小眉头。 真是的。 都怪这些奴才不听使唤，不然早就扔出去了。果然还是直接太弱小了，若是他也和阿玛一样就好了。 坏坏叫好好过来。 三个人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地说着话。 只是看着模样，虽然是在说悄悄话，却其实丝毫没有避讳旁边站着的人。 “等一下阿玛和额娘来了，我们就装可怜。”好好说得一点都不脸红。 “怎么可怜？”仍然傻乎乎的暖暖。 “笨。”好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己这个傻姐姐，真怀疑，要不是阿玛说暖暖比她大。她真觉得肯定自己才是姐姐的。“你就哭吧。” 暖暖一哭，大家都最受不了的。 好好心里想得美滋滋的。 到时候阿玛肯定就忘记生气了。 坏坏道：“嗯，到时候就哭。”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一点也不记忆哭鼻子这种丢脸的事情。 毕竟他还小嘛。 张家哥哥不是说了嘛。到了现在，其实已经不用在意这四个人到底会不会被丢出去。反正出了这种事情。 阿玛肯定得站在中间这边的。 榆嬷嬷摸了摸头，打算不站在这里继续听了。越听越是想抹一把冷汗，她在四周看了一圈，见那些婆子们有回避她视线的，就扯了扯唇角。 心中其实不以为然。 这要是换了自己。大概也不会做直接把人赶出去的事情。 到底年纪大一些，顾虑的事情也多了。 这要真把人赶出去，就算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是小主子们做的。但大抵不好听的名声还是会落在福晋身上。 榆嬷嬷也就不在意这些人的不听使唤了。 不过她不在意，等一下四阿哥来了之后肯定会在意。 但那就是主子们的事情了。 眼下让榆嬷嬷心烦的还是这几个人。 撒泼打滚的太厉害，形象全无。 这要是让三位小主子记忆深刻，以后学了这样的行为亦或是大阿哥把女子的形象定义为这样的，榆嬷嬷觉得自己应该去死一死了。 “闹够了没有。” “没有闹够，就拖出去你使劲地滚。” “闹够了，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在旁边站好。在主子们面前。像个疯婆子一样，这就是你们在宫里面学到的规矩？我可不信宫里娘娘是这般让你们学了规矩。怕是你们故意蒙蔽了娘娘们。总算是到了四爷府，就露出马脚。”榆嬷嬷眼不眨脸不变地说道：“别动，别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榆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几个人。 她把话给说完了，把罪名给定了。 德妃那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这几个人的确挑选得太差了。 一点规矩都没有。 当然谁叫德妃当时打得只是给十四阿哥一夜对象的主意，所以也没有在意太多，只在外貌和身材上选了选。 这四个人当中就是长相最寡淡，面前能算清秀可人的那一个，脱了衣服也是腰是腰，胸是胸。 但现在是来到四爷府伺候人的。 甭管到底是哪个伺候人的，反正规矩不过关，在小主子们面前丢人现眼的。作为内管事的榆嬷嬷绝对有理由训斥她们几人。 大家都是宫里面出来的。 榆嬷嬷还是康熙示意人给的呢。 一时鸦雀无声。 有下人远远地看到主子爷走过来。 等四阿哥走得近一些，就听到错落的请安声。 那四个宫人眼里突然迸发出希望。 榆嬷嬷眼尖看到其中一个人在最快的速度里把自己弄得楚楚可怜。看着的确是令人怜惜，若是留下来或许是另一个李氏。 只是四阿哥走了过来，并未理会其他人。而是去看三个小混蛋。 四阿哥表情严肃，板着脸看着坏坏不说话。 坏坏不服输地看了过去。 慢慢地，脑袋就低了下来。 四阿哥眼里得笑意一闪而过，又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个孩子。 此时周遭站着得人都屏声静气，这里的气氛压抑得厉害。那四个宫人见此模样眼里闪过庆幸，又低了头不语。 榆默默有些担心。想说点什么，但被一块赶来的苏培盛拦了下来。 苏培盛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其实爷并未真的生小主子们的气。 但爷到底要做什么，做奴才的还是多看多听少说话。只是不知道四福晋怎么还没有来，苏培盛也担心四阿哥这表情吓坏了小主子们。 这个时候就需要四福晋这个润滑剂了。 可以说，他们一家人，做阿玛的、做额娘的和三个小混蛋是彼此的润滑剂。 “阿玛，您来了啊。是来找好好的吗？”伸手牵着四阿哥：“阿玛我们回去吃好吃的吧，好好肚子饿了。” 这位主，压根一点也不知道心虚是何物，胆子大得很。四阿哥来了，丝毫不见紧张，自己要走还不忘记暖暖和坏坏。 “你们也快点，我们走啦。阿玛来接我们走了。” 暖暖听了就要下榻。 四阿哥没有犹豫把好好抱了起来，坐到榻上，一手搂着一个女儿，压根不去看那个心虚的儿子。 其实他生气的确是生气了。 可临到头了，还是觉得三个孩子中好好这样的大气。 就算做了坏事，你脸皮也要厚，心要大胆，一副我做了坏事，你快来问我的表现给谁看。相对而言，四阿哥更欣赏自家好好的“厚脸皮” “跟阿玛说刚才在做什么？”当然欣赏归欣赏。该要教导的还得教导。儿子的教导是私底下的，女儿的教导却是为了她着想。 总不能让自家女儿小小年纪就有个不好的名声传出去吧。 虽说这三年，四阿哥一直没少努力攒银子。本来要挪作其他用的银子也截了一小笔下来就是给女儿做嫁妆用的。 他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自家女儿嫁不出去。 但是银子足了。底气也足了。 可名声一旦坏了，再多的银子有什么用。权势再大，四阿哥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们日后是幸福，而不是只怕着他。 或许…… 四阿哥眼睛眯了眯，余光看向那三个后备童养夫。 或许还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毕竟都一起做坏事了，你说是不是。 这一点的话，其实坏坏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都拖下水了。谁也说不了谁不好。 相反的，有时候这身份差一点得还得替主子们背黑锅。 不过。四阿哥并没有这样得打算。 就那么一瞬间，四阿哥脑海里已经闪过很多东西了。 “在玩啊。”浑然不觉得好好回答的力拔山河。本来就在玩嘛，玩好了就回家吃饭，这才是额娘说的乖孩子。 “玩什么？告诉阿玛好不好。”四阿哥对女儿是十足的耐心。问好好的同时，另一只手不忘轻抚着有些紧张的暖暖。 “那边啊。”好好果断得指了指那四个宫人，坏人先告状地说道：“一点都不好，还不听话。坏坏的话不听，好好的话也不停。暖暖的话，肯定更不听了。阿玛，好好不要这样的奴才。” 四个宫人面面相觑。 四阿哥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 老实说，她们得长相，这位爷压根没看清楚。就是现在看了。也只是皱了眉头，一脸地不高兴。 四阿哥是有洁癖的人啊。 在地上摸爬打滚过的，还能让四阿哥不介意的。到目前为止，天底下就两个人，一个好好一个暖暖。 坏坏的话，是要挨揍的。 宛宜自己，肯定不做这种丢脸的事情，所以也别去测试四阿哥对她介不介意。 “四爷。不是这样的。是……” “把嘴巴堵上。”四阿哥道。 榆嬷嬷答应一声，不用她动手。就有人拿了帕子过去，顺手还把她们的双手绑在一起。 要说四阿哥之前对这几个人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现在基本上是，眼不见为净。 哪里方便往哪里丢去，别在四爷府上放着的想法了。 “不好玩，你还要玩。以后还玩不玩？”四阿哥表情严肃地问道。 好好总算是知道害怕了，缩了缩脖子，一脸乖巧地摇头。 “阿玛，是我的主意，不关好好的事。”坏坏挪啊挪挪到四阿哥旁边，还知道压低声音说道。 闻言，张学临张了张嘴，刚要揽下这件事情。 四阿哥食指弯曲弹了坏坏一下：“二十张大字，不写完，就不许吃饭。” 坏坏扁嘴，老实地应了。 至于为何阿玛只罚自己，不罚好好和暖暖这种事情，他压根就没有去想。坏坏继承了四阿哥的大男人主义。 这种事情，理所当然就应该他出来承担，根本不关好好和暖暖的事情。 虽说二十张大字好多。 四阿哥对此是很严格的，一个字不好，就要那一整张从头再来。坏坏又是年纪小的时候，笔力差，腕力小，往往一张大字就要报废十几张才能出来。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心里其实有些得意的。 他的儿子，就应该这么有担当。 比之太子二哥和三哥家的不要好上太多了。 只是不能让坏坏骄傲。 所以四阿哥一手一个把暖暖和好好抱了起来，就要离开。在离开前，他和悦着表情对明显有些被吓呆了的靳琪和徐文星道：“怕不怕。” 徐文星往靳琪后面一躲。 靳琪梗着脖子喊道：“不怕。” 四阿哥点了点头，对有些忐忑的张学临道：“你做得不错。往后弘晖和这两个小的，你都要多看着一点。” 张学临先是一怔，随即表情肃穆地点头。 正在这时。又有人走了过来。 四阿哥转头看去。 不是福晋。 而是听到消息赶来的李氏。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 这个时候，福晋怎么还没有来。 莫非是有什么事情。 四阿哥当下脚步不停顿，直接抱着两个孩子从李氏几个人身边走了过去。张学临见状一手牵一个跟着离开。 剩下的那些人就全部给丢了下来。 李氏抚了抚胸口，勉强堆上笑容，朝榆嬷嬷走去。 “听说来了新妹妹，我就过来看看了。”李氏袅袅着身姿，探头看了那四个宫人一眼。继而捂着嘴唇笑道：“莫非就是她们几个人。” “是来了几个下人，只是规矩没有学到家。做下人怕是不资格。回头还得送到庄子上去好好学规矩。”榆嬷嬷道。 李氏挑眉：“不是？” 榆嬷嬷反奇怪问道：“是什么？” 李氏笑了一声：“没什么，可能是我听茬了。”又看了那些人一眼，发现样貌都是不错，还各有优势。 若是当年来得不是兰英和武氏。而是她们四个人。 李氏觉得自己大概会觉得有危机感。 但现在的话…… 就看四阿哥刚才的态度，她也不知道是高兴这几个人随口被定下来的结局，还是难过就是这几个人都不能让四阿哥多看一眼。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才能危及到福晋的地位。 难道她还得再等上几年。 是几年？ 五年？十年？ 福晋老了，她也是老了的。 张学临带着两个小的跟在后面。 只是五岁小孩子脚短，渐渐就有些跟不上了。 坏坏干脆就不走快了。 “你放心吧，没事了。”坏坏忽然转头说道。 张学临怔了一怔。 坏坏得意地笑道：“好好出马，一个顶俩。”再配合上暖暖，对阿玛这边来说是无往不利的。 果然事实就验证了。 张学临笑了一下。问道：“四福晋怎么没来。”之前他们想过，最先过来的应该是四福晋才对。 说到这个，坏坏皱着小眉头。 “我也不知道。” 张学临想了想安慰道：“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但他没说的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事关三个孩子，却还是让四福晋耽搁了。 张学临很难让自己不去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只是几个孩子都在这里，他也走不快。 坏坏突然喊了一声：“苏培盛。” “大阿哥。”苏培盛跑了过来。 坏坏张开手。 苏培盛把人接了过来抱了起来。 张学临犹豫了一会儿，还没有说话。 靳琪左看看右看看，叫来了一个小太监，伸手道：“你来抱我吧。我不重的。” 那小太监眨了眨眼睛。 靳琪皱了皱鼻子，看了看他的身形。犹豫了一会儿往后退了退：“那好吧，你抱文星弟弟好了，他比我轻的。” 嗨，明明都差不多高。 怎么就不抱我呢。 张学临的表情从惊讶到忍笑。 在两个弟弟中来回看了一眼，徐文星的确瘦了许多，而且两个人站在一起不是一般地明显。 他笑了笑，朝那个小太监点头。 徐文星被抱了起来赶路。 张学临就拉着靳琪的手：“走不动了，哥哥就背你。” 徐文星嫌弃地看了张学临一眼。 实在是太瘦弱了。 来之前，爹爹说过了，一点不能让张哥哥和徐弟弟被人欺负的，他可是小男子汉。 “我自己走好了。”靳琪拉着张学临。 没有了负担，速度也就快了起来。 另一边，李氏没有离开。 榆嬷嬷让人把四个宫人直接送回原先的院子，收拾收拾，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浑身脏兮兮的。 “……直接坐了马车送到庄子里去。”榆嬷嬷皱眉想了想，选定了一个偏僻一些，一般是不会去的庄子上。 那种会给四爷府里提供蔬果食材供给的庄子更不允许去。 这样的庄子很难找。 但选一选，还是能勉强挑出一个来的。 榆嬷嬷做完事情，发现李氏还没有走。 她心里奇怪，却也不是多事的人。 主要是跟李氏也没有什么话讲。 榆嬷嬷朝李氏福了福身子，就打算离开。 “等一等。”李氏把人叫住。 榆嬷嬷微讶，转过身道：“李格格叫老奴可是有什么事情？”她真的不闲。特别是小主子要去住到外院那边去。 虽说福晋那边据说已经商量好了，让红日过去。 刚才红日就是在收拾行李，这才没有过来。 但余下的事情，榆嬷嬷还是时间不够用的。而且，对于坏坏要去外院住，榆嬷嬷估计是这四爷府里面最舍不得，最心疼的那一个了。 她心里甚至觉得四阿哥和四福晋太狠心了。 怎么就能下得了决心。 四阿哥就算了。 四福晋竟然也这么快就答应下来。 要知道四福晋小的时候，也是住到六、七岁才独自搬了院子去。而且就算搬了，可也就在正院旁边，来回不用一盏茶的功夫。 近得很！(未完待续) ps：一直上不去后台，这个是手机发的。还有6000，,12点前发。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最喜欢我们吗? （伪更似乎有读者又意见，想说真和全勤没关系。但还是不伪更了，时间不够，这是5000.） “刚才有几个人我瞧着眼生，不像是乌拉纳喇家的人。怎么会住在府里，榆嬷嬷好歹和我说一说，免得我不小心做了错事不是？”李氏半是疑问半是威胁地说道。 她有些看不起榆嬷嬷。 好歹自己是给四阿哥生过两个孩子。她在福晋面前是没什么地位，但压制几个下人，自认为自己算是她的主子。 主子对奴才问话，李氏其实认为自己这样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榆嬷嬷当然知道张学临等人的来意。 甚至有关深层一些的来意，也是明白。 她本来是没有打算告诉李氏。 只是眼前的李氏，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就是又要算计什么东西了。虽说榆嬷嬷不认为这三个人里面都会是或者有人会是日后好好和暖暖就要嫁的人。 可给自家小格格准备的，又怎么允许被其他人窥窃呢。 李格格家还有一个大格格呢。 谁知道爷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当年能让李氏生出一个二阿哥出来，说不定就又被说动了。这些年相处下来，也将近八年了吧。 榆嬷嬷也算是看出来，四阿哥对家人实在是重视。 “奴婢竟是不知道李格格对乌拉纳喇家的人都是知道的？这可得说给福晋听听才是。”忽视李氏陡然变色的神情。榆嬷嬷说笑道：“福晋常说嫁给四阿哥这些年，回娘家的次数少得可怜。好端端得亲人，竟也是有不认识得。”不是谁都有资格来四爷府里让宛宜见的。这些年乌拉纳喇家像似开启了多产多生的模式。 孩子是一个接一个地蹦跶出来。 但女儿却仍然是没有一个。 似乎乌拉纳喇家阳盛阴衰的情况一点点都没有改变。 要不是乌拉纳喇家的人对福晋实在太好了。榆嬷嬷私底下都怀疑，自家的福晋到底是不是乌拉纳喇家的人。 别的家里，要死要活想生一个儿子出来，好承继宗族。 乌拉纳喇家却是拼死拼活都想生一个女儿出来。 可惜压根就没有，出来得全是带把得。 甚至有媳妇特意给乌拉纳喇家得男人找了小妾，就是想着说不定自家生不出来，别人也许能生一个女儿出来。即便不是自己亲生的。总归也是个女儿。 乌拉纳喇家实在是太缺女儿了。 但女儿没生出来，反而生出祸端来。 谁叫之前乌拉纳喇家大多是一夫一妻。夫妻之间和睦，没有那些后宅阴私。后面一出来，就有些措手不及。 女儿没有，差一点还害得儿子丢了命。 宛宜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特意请了娘家嫂子马佳氏到府里来。眼下的乌拉纳喇家求得是稳定，是低调。 生子生女随缘既是。 再折腾，可别把府里折腾地乌烟瘴气的。 马佳氏自然是连连应好。 但也是因为如此，宛宜也就失了见娘家小辈的兴致。虽说这些年陆续有孩子出生，但她见过的还真就只有几个。 富赉已经是比宛宜低一个辈分了，下面得只会更小。这辈分差太大，宛宜也不知道摆个什么长辈姿态，索性也就没有见了。 李氏说她瞧着那几个人不像是乌拉纳喇家的人。 榆嬷嬷直接讽刺她。 这乌拉纳喇家的人，福晋自个儿都不能说认全了。 李氏一个小小的格格。竟是认全了？ 她怎么认全的？ 又有什么资格本事认全？ 难道派人去查了乌拉纳喇家不成？乌拉纳喇家可是四阿哥的岳家，不比其他。 榆嬷嬷敢问，李氏敢不敢应？ 自然是不敢的。 李氏嘴唇微微蠕动。半晌后丢下一句话：“总归都是爷的孩子，我真不信爷那么偏心。” “格格这说得是什么话。”榆嬷嬷怪了：“自然都是爷的孩子。难道皇家的血脉是能随意混淆的？” 这要是真认了。 李氏就别想活了。 她气得快爆炸了。 榆嬷嬷心知自己得身份，不可过度刺激李氏，见好就收，福了福身子语带恭敬地说道：“大格格养在福晋身边，这日久见人心。福晋也是心软得人。奴婢这就告退了。” 其实她开始也有些喜欢大格格的。 毕竟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看着模样也是非常好看。因为负责照顾三位小主子。榆嬷嬷看到小孩子们心里总是会柔软一些。 只可惜，大格格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对她才是最好的。 记得刚来正院的时候，福晋还常常抱着大格格睡觉，有什么好东西总是不会忘记她。三位小主子也和她玩在一起。 只是慢慢地……谁也不好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 总归是大格格慢慢地消失在福晋和三位小主子身边，反而又亲近回去李氏了。 榆嬷嬷不能说她这样就是错的。 毕竟骨肉亲情，很难就让别人断掉。 但总归她是福晋这边的人。 这三位童养夫是好是坏，到底是借着童养夫的名义做质子，还是过来镀金的，总归名义上是归了暖暖和好好两位小格格的。 在二格格和三格格之间，榆嬷嬷要选出一个最偏心的，实在是一个甜蜜地折磨。但要是加上大格格，然后从里面剔去一个，这答案就非常容易了。 基本上就不需要犹豫。 李氏气冲冲地离开。 榆嬷嬷笑了笑。当下也不再这里停留。 福晋没有过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心里也是非常担心的。 榆嬷嬷眉宇微蹙，伸手捋了捋发丝。脚步匆匆地往正院敢去。 一路上，不断有人向她问好。 榆嬷嬷点了点头，也没有看清谁是谁，眼看着正院那边到了，总算是松了一口小气。 暂时的。 榆嬷嬷进了正院大门，迎面就看到一个守门的婆子笑着说道：“喜事啊，大喜事啊。榆嬷嬷。福晋大喜，爷大喜啊。” 榆嬷嬷当即一乐。嘴里问道：“是？” 她心里已经暗暗有了猜想。 那婆子笑道：“爷让苏公公去请太医了。这一回都在屋子里呆着呢，咱们府里以后会越来越热闹了。” “你这婆子还不告诉我是什么好事？”即便心里有了猜想，榆嬷嬷还是想听了这婆子说出来，才往屋子里面去。 “福晋是有喜了。刚才出来的时候。晕了一下头……”没等她说完，榆嬷嬷就匆匆绕过她，往屋子里面走去。 在堂屋没有见到人，榆嬷嬷就往福晋的寝屋去。 外屋坐了三个孩子。 张学临带着两个弟弟坐在那里吃水果，看到榆嬷嬷进来了，他赶紧站了起来。 榆嬷嬷朝他笑了笑：“张少爷坐，有想吃的就让下人去拿。”说完就往内屋去了。 张学临知道这位嬷嬷心急，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坐下去后，捏了捏靳琪的脸蛋，低喃：“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什么？”靳琪无辜脸。 张学临轻轻一笑：“吃你的橘子。没什么事。” 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总归是好事多了一些。 看四阿哥和四福晋都不是胡来的人，再来几个孩子，也只是喜事多一些。 内屋，宛宜被人团团围住。 好好和暖暖一左一右地抱着她的胳膊。 那小脸委屈的。 宛宜心里苦笑，看了看绷着小脸的坏坏一眼。才求助般地看向四阿哥。 怎么回事？ 看样子，三个小混蛋不太喜欢她这个孩子？ 是不想要弟弟妹妹？ 四阿哥默了默。没有说话。 显而易见，他的心里是欢喜的。 但三个孩子的情绪的确也是一个问题。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大概压根不是一个问题，反而因为他们这般态度心生不喜。在这个时代自然是多子多福。 孩子越多就是越好了。 虽然康熙那边优秀的孩子太多而非常苦恼。 但其实若是这个皇帝一如既往地支持太子，没有因为心里地犹疑，态度有所变动。其实历史上说不定，四阿哥还最多真的只是个雍亲王。 但不是这个时候。 四阿哥的心里现在更关心的是福晋腹中的胎儿。 其实早在四阿哥派了苏培盛去请太医后，留在院子里的杨嬷嬷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看看。 毕竟这种喜事自然是越早确定越好。 确诊一下是否有孕，总归是容易的事情。 大夫很快就来了。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宛宜有了一个多余的身孕。 之所以突然眼前晕了一下，倒不是胎儿的原因，而是之前在船上吃喝不太好，又带着六个孩子，心思也多。 总之就是体虚了。 需要补一补，正好又有了孩子，需要更多的营养。 本来吧，是还好的。 只是今天连续被吓了好几吓。 情绪那个上下起伏了好几次，之前又因为坐在椅子上，想要去找好好她们，一下子起来得太着急，气血没有跟上。 这才晕了一晕。 因为苏培盛那边还去请了太医。 四阿哥也没有让大夫开什么药。 榆嬷嬷欢喜之余，包了一大包的赏银给那大夫，又亲自送出了院们。 榆嬷嬷心里欢喜啊。 总算是又有了孩子了。 福晋又不是不能生。 以前的时候还有避孕的缘故。 可从生了三个小主子之后。这种事情自然也是不允许的。三年的时间，除了坐月子、守孝和四阿哥不在身边的那些时间外，基本上大部分的时候四阿哥都是睡在正院。 可是三年了。一点喜讯都没有。 福晋不着急，但是榆嬷嬷和杨嬷嬷私底下没少焦急。 总算是盼到了。 她们两个人是最高兴的一个，直接喜形于色。 榆嬷嬷抚掌道：“不行，我得去给福晋做点好吃得。炖个鸡汤补一补，乳鸽是非常好的，只不过采买得少，回头还得让采买的人去找一找。”燕窝这些也得拿出来挑一挑。肯定是要吃最好的。 这般想着，榆嬷嬷就发现自己有许多事情要做。 杨嬷嬷让她过去。自己等着小黄太医过来。 对了，小黄太医已经升职了。 这些年过去，已经很难专门为四阿哥府服务了。毕竟他的医术好，颇受欢迎。请他去看的人就非常多。 这一次苏培盛亲自过去，说了来意。 小黄太医想着自己和四爷府的关系，打交道也是好多年了。同四爷府是最痛快的，虽说也有上下尊卑的关系，但大概在那边感觉自己是最受尊敬的。 小黄太医认为自己的医术完全配得起这尊敬。 但这里是皇家。 找他看病的人，不是宫里娘娘就是那些宗室亦或是高官的家里。 可以说，小黄太医没少憋屈。 听到苏培盛的来意，他笑着说道：“这可是大喜事。我这就过去。苏公公找了我，这不是让我讨个赏钱嘛。” 估摸着这样的喜事。四爷府应该非常大方。 苏培盛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马车就在府外等着，黄太医这边请。” 小黄太医拿了药箱。 到了四爷府的时候，他的判断和之前那位大夫差不多。只是……他皱了皱眉头。很快就又松开笑道：“是要好好补一补。可能药有些苦，不过为了小阿哥，四福晋可得忍一忍。” 宛宜不喜欢吃苦药。 但就像小黄太医说的，为了孩子们，她自然是愿意忍一忍的。 “孩子没事吧？” 小黄太医笑道：“当然。” 宛宜这才放心。 四阿哥对宛宜说道：“我送小黄太医。” 宛宜有些惊讶。 但想着或许四阿哥对小黄太医有拉拢的心思，毕竟以他现在的医术。见得人多了，若是投靠四爷府。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宛宜也有心想和三个小混蛋说说话，就点了点头。 四阿哥带了小黄太医出去。 宛宜动了动身子，想寻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她现在是不敢压倒肚子。在她动的时候，好好和暖暖两个人也非常小心翼翼的。 她们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宛宜的肚子。 宛宜想了想，看向立在床边的坏坏，把好好抱了起来同暖暖放在一起，拉了坏坏道：“和额娘一起躺一会儿好不好？” 坏坏看了看宛宜的肚子，闷了闷，拖了鞋子上床。 床很大，一大三小躺着也不会挤。 同好好、暖暖一样，坏坏以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宛宜的肚子，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摸了摸：“是弟弟吗？” 宛宜低头亲了坏坏一口，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弟弟，但也有可能是妹妹。”说不定会是多胞胎。 小黄太医说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只是眼下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宛宜纠结的是三个孩子的态度。 她们似乎对自己这一胎非常地抗拒。 “坏坏喜欢弟弟还是妹妹？”三个孩子中，宛宜决定和其实最懂事的坏坏说。总得一个个击破，从最简单的那一个开始入手。 “我喜欢姐姐。暖暖姐姐和好好姐姐。”坏坏说道。 宛宜抿了抿嘴唇：“不喜欢弟弟妹妹？” 坏坏不回答。 宛宜转头去看好好和暖暖。 暖暖和好好抱在一起，傻傻地盯着宛宜得肚子看。 似乎……大概也不太喜欢。 宛宜心中得欢喜慢慢褪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高兴，也不敢让自己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怪孩子们？ 宛宜摇摇头，双手稍微用力搂着三个小混蛋：“额娘有点累，你们陪额娘睡觉好不好。” 似乎因为不用去想弟弟妹妹的问题，三个小混蛋如出一辙地乖巧应是。 宛宜叹了一口气，把坏坏抱过去和暖暖、好好们放在一边，自己侧着身子，轻轻摸了摸三个小混蛋的头。 好好和暖暖看着宛宜。 坏坏低着头捏着手指头。 宛宜心里忽的一软，低声道：“睡吧，额娘和你们一起睡。” 好好看着宛宜，说道：“额娘，我和姐姐、弟弟把狐狸精赶跑了。” 之前因为可能有了孩子的缘故，大家就没有告诉宛宜之前发生的事情。有关那四个宫人的去向，也没有人说起。 宛宜不解：“什么狐狸精？” 好好像似邀功，心急地说起之前得事情。 “……榆嬷嬷把人赶跑了。阿玛就又是额娘的了。”好好期盼地看着宛宜。 宛宜怔了一下，笑道：“好好真棒，暖暖和坏坏也是。你们都是最棒的，额娘最喜欢你们了。” 好好心满意足地露出小牙齿。 暖暖突然说道：“最喜欢我们了？” 宛宜：…… 坏坏问：“有了弟弟妹妹，也最喜欢我们了？” 宛宜鼻子一酸。 坏坏认真地问道：“额娘，我要去住在别的地方了。有了弟弟妹妹，你会不会就不喜欢坏坏了。” “怎么会……” “那还是会喜欢我的吗？” 眼泪掉了下来，宛宜点了点头。 坏坏说道：“额娘，我不想住外面了。你跟阿玛说好不好，到时候……到时候有了弟弟妹妹，我不和他们抢。” “胡说什么。”宛宜伸手揉了揉坏坏的头发：“额娘当然最喜欢你们了。你们是额娘第一个孩子呢。” 是别人所不能及的。 因为是第一个血浓于水的孩子，又是三胞胎。 为了照料他们，宛宜没少犯小错误。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们？ 怎么会呢？ “当然是最喜欢你们了。额娘是，阿玛也是。其他人也是，弟弟妹妹出生后，也是最喜欢你们这哥哥姐姐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兄与弟 面对宛宜的保证，坏坏兀自不信，他执着地问了第二遍：“不管往后有几个弟弟妹妹，额娘一定最喜欢我们了？”顿了顿：“坏坏可以排在暖暖和好好姐姐后面。”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 他只求这样的喜欢。 第三喜欢，行不行？ 宛宜毫不犹豫地说道：“额娘最喜欢的就是你们三个人。”没有疑！ 第一胎，不言而喻，是最重要的，但宛宜相信也会是最喜欢的。至少此时此刻，看着三个小混蛋眼中的紧张和期待，她没办法让自己犹豫。 “那……那阿玛也是嘛。”坏坏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宛宜怔了一怔。 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卡在那里了。 坏坏眼里那一簇光芒在等待中渐渐熄灭。 宛宜心里难受，喉咙动了动。 “当然是真的。”四阿哥从屋外走了进来，表情柔和而又严肃，这样奇怪的组合却又出奇的和谐。 “阿玛最喜欢的就是你们三个了。”四阿哥弯下腰，屈指弹了坏坏一下。“有小心思了呢？果然是大了？” 这样也好，有心思有心机都好。 这样去了上书房里，面对其他皇子、皇孙还有大臣的孩子们，四阿哥也能放心一点。当然，并不是就这样全然放心。 到底坏坏的年纪小。 四阿哥坐到宛宜身边：“既然孩子们都在。就一块讲了。找了几个哈哈珠子，有八个人选，到时候福晋挑一挑。留下四个，到时候去宫里两个两个地轮着去，留在府里的也有时间学规矩。” 哈哈珠子顾名思义就是小伴读，但其实就类似四阿哥十来岁的时候，苏培盛那样的角色，也是做伺候的工作，近身的。也读书、识字。年龄都是要比坏坏大一些，那八个人里面有五岁到八岁的。到时候留下谁就看福晋的安排。 四阿哥既然让宛宜挑，显然是那八个人无论留下谁都是合适的。没有留下的，自然也是可以有其他地方的安排。 宛宜想了想李氏那边的二阿哥，把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怎么也得明日才有了动静呢。”怎么看着有一些听风就是雨，急急忙忙地就把这事情拉出来似的。就好像，四阿哥想要转移什么话题。 “一直都有准备。”四阿哥看着三个孩子，想到在外面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他没有想到坏坏他们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当时二阿哥出生的时候，也不见他们哪里不高兴了。想着这是同一个额娘的孩子，就以为他们应该高兴才是。 但显然…… 四阿哥和宛宜都想错了。 对于即将迎接的孩子，四阿哥当然是高兴。但是对于已经生活了三年的小混蛋们，他们在四阿哥心里占的比例也自然更重一些。 而且坏坏占了嫡又占了长。更是不同。 “塔拉温珠子也准备了几个，到时候一块给好好和暖暖挑了吧。” “好好她们倒是不急，我是打算让红日跟着去照顾坏坏。榆嬷嬷这边带着原先几个继续照顾好好和暖暖。她们年纪还小。不急这么一会儿。到时候找一些人学了规矩，挑了些人来伺候就是了。”宛宜握着暖暖的手心，垂眸说道：“雪雪那边，反而应该送一些人过去了。”大格格那边五岁了，被李氏那边叫的有些早熟。 甚至可以说变得有些孤僻。 三个小混蛋跟她似乎处不怎么来，而且老实说。以前还好，但现在宛宜也不敢把孩子们和大格格放在一起。 但她作为嫡母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到底出去了。就是代表四爷府。 若是可以，宛宜也不希望雪雪有什么不好的。 平日里她孤孤单单一个人的，若是能身边有几个塔拉温珠子陪着，一块说话，一块学礼仪，说说笑笑地兴许能没那么多时间往李氏院子那边跑。 主要还是为了弘晖的事情，对于好好和暖暖两个人，自然是倾向于继续养在身边。因此，四阿哥只说点了点头，心里反而觉得福晋好。 至少会记着大格格的事情。 想到之前苏培盛说大格格总是忘李氏那边跑，四阿哥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李文弼做得不错，这一年的政绩也拿得出手，史部考评那里这几年都是优。若是可以，四阿哥也不想把李家人给换了。 且李氏还养着他的一子一女。 虽说自然是比不上福晋生的孩子们，可到底也是四阿哥的孩子。四阿哥其实也知道，他作为一个阿玛非常偏心。 或许对那两个孩子不公平，所以在很多时候，对李氏这边能容忍就容忍一些。 但万事总归是有个底线的。 “阿玛……”坏坏的手有些凉，摸着四阿哥皱起的眉头，神情有小小的不安。 四阿哥伸手握住坏坏的手：“阿玛问你，真的不喜欢弟弟妹妹吗？” 坏坏低下头。 好好伸手拽了拽坏坏的袖子。 坏坏回头看了一眼，还是转回来继续低着头。 宛宜眼皮子跳了跳，狐疑地看了四阿哥一眼。心中十分奇怪四阿哥的问话，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坏坏不喜欢，就不要了？ 宛宜不自觉地抚上肚子，尽管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她知道那里面有她的孩子。 不会的。 宛宜扯了扯唇角。 四阿哥那么重情，又是他的骨肉。 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父子两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喜……喜欢的。”坏坏闷闷地说道。 四阿哥笑了笑：“不用怕阿玛生气。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就不要这个弟弟妹妹了？” 叮的一声。 宛宜手上的玉镯子撞在了床上。 四阿哥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黑黝黝地，深不可测。 至少。宛宜看不出这里面的情绪。 是开玩笑的吧？ 宛宜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这让她怎么办？ 她有些不敢听坏坏的回答了。 怎么办？ 她可不可以离开房间，等她走了之后，他们在说话。 不…… 宛宜觉得脑神经一跳一跳，抽疼得厉害。 “阿玛……”坏坏惊呆了。 好好炸毛起来了。 “阿玛，那是弟弟妹妹。” 暖暖没有说话，圆圆的眼睛盯着四阿哥看。 四阿哥笑了笑：“阿玛说笑的。” 坏坏松了一口大气。 四阿哥道：“看吧，你也舍不得的。” 坏坏又低下头。 四阿哥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就要上学。上了学，读了书。明理后就是大人了。所以要照顾弟弟妹妹们。坏坏是大人了，阿玛以后就带你去上街。” “阿玛……”好好抢先叫出声，表情已经变成哈巴狗了，只差要往四阿哥身上扑过去。 刚才那糟心的话题。完全被她给遗忘了。 什么弟弟妹妹，反正还在额娘肚子里装着，见不到就不想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可以上街去玩啊，而且还可以跟阿玛一起去。 四阿哥摇摇头：“好好你若是懂事，阿玛带你去。不过，和坏坏是不一样的。” 好好还要说。 但这一次，女儿傻瓜的四阿哥却是一点都不心软，坚决不同意。 坏坏心里升起一抹小小的窃喜。 其实…… 就算再怎么早熟，知道要保护两个姐姐。有好的。要给两个姐姐。会说出阿玛和额娘第一、第二喜欢姐姐，第三个再喜欢自己的人，也只是一个四岁不到的孩子。 他心里面也是会比较的。 阿玛对他不同的。 坏坏心里小小的窃喜。但那窃喜很快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坏坏扭头看向好好，见她非常失望，整个人都无精打采，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阿玛。” 四阿哥应了一声。 坏坏又看了好好一眼，拉着四阿哥的袖子：“阿玛。” 四阿哥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坏坏。 坏坏想了想说道：“一回就好了。” 他想说带好好和暖暖一起去吧。 但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小贪心。 一回。就一回好不好。 然后，他会长大、懂事。 就像阿玛说的。保护姐姐、照顾弟弟妹妹，孝顺额娘，给阿玛做小帮手。 坏坏忽的漾开笑容，朝着四阿哥笑。 四阿哥怔了一怔，只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似乎十多年前，也有这样的一幕。 “好好。”宛宜捏了捏好好的小脸颊，故作失望地说道：“这可怎么办。果然你最喜欢阿玛，不喜欢额娘了。现在额娘有了弟弟妹妹，好好就更讨厌额娘了。”看着好好急于辩解的模样，她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都去陪阿玛，也不陪额娘了。” “没有得，好好陪额娘。”好好边说边拉住暖暖的手：“我们都陪额娘，坏坏陪阿玛。这样阿玛和额娘就都有人陪了。” 好好说完之后，又在心里面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决定非常棒。 失望没了，伤心也没了。 大大的笑容出现在那张肖似四阿哥的脸蛋上，好好的手被拉了拉。暖暖小声说道：“我陪好好。” 好好抱住暖暖，想要把人抱起来。 但力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两姐妹很快在床上滚了起来。 宛宜笑出声，同四阿哥对视，双方的眼底俱藏着笑意。 正院这边异常温馨。 但是后院那边，却是阴云密布。 “……连个奴才都敢故意刺我。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是个贱奴，就算是占着福晋的原因。做起了内管家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奴才。见了我还不是得行礼，她倒好，越发得不把我这个主子看在眼里。”回了院子，门一关上。 李氏就冲到榻边，把上面铺着的褥子一起扯了起来，往地上扔去。 褥子上放着的小几。小几上放着的瓜果盆子。 乒乒乓乓，落在地上。 王嬷嬷看得心惊。疾步走了过去，拉住李氏的胳膊。 “怎么？你也要管我不成？”盛怒的李氏把王嬷嬷也给迁怒了，手一挥就把人推到地上去。 王嬷嬷没有料到，一个没防备。就跌落在地上。 瓷片划过手掌。 王嬷嬷眉头皱了一下，很快松开，她低头扯了帕子随意擦了一下，才苦笑着说道：“奴婢只是担心格格。这地上都是碎片，要像奴婢这样不小心，可就不好了。奴婢不过是个贱身子，可格格精贵。” 李氏表情缓了缓，看了王嬷嬷一眼，怒气消了一半。讷讷说道：“我总是有眼睛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受伤。但到底王嬷嬷好意，又知她忠心。且在这四爷府里面，她唯一能放心相信的也只有王嬷嬷一个人。 刚才盛怒中有些口不择言。李氏心里也是有些后悔。 她软了声音，举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我晓得嬷嬷的心意。没有谁能比您对我更好了。只是我怎么不气，嬷嬷刚才是没有去。那榆嬷嬷挖着坑让我往里跳啊，我不过是问一问那几个男孩是谁，还讽刺我对乌拉纳喇家太了解。谁了解？我有这个本事查到福晋的娘家，我还能让她一个奴才给我找气受。” 真要有这个本事。她的日子也不用过成这样子。 王嬷嬷默默起身，去墙角拿了扫帚过来。把地上的碎瓷扫走。褥子小心地收好，准备等一下拿出去摊开敲打。 也不知道有没有碎片掉在里面，反正总是不能在铺在塌上了。 要不然一个不小心，被划破皮肤。大人还好一些，若是二阿哥出了事。格格不说，爷那般肯定绕不过她们这一院子的人。 王嬷嬷开了门出去，让院中的人都回屋子里去，才又重新进屋。 屋子里面，李氏已经坐在塌上，手里拿着一瓶药膏。看到王嬷嬷进来，就说道：“刚才是我的不是，嬷嬷快擦些药膏，这样好得快。” 王嬷嬷惶恐地接了过来，没敢多擦，就小心收好放在一旁。 这药膏，李氏这边也就一支。 对于伤药，当然不只是如此。 只因为这个是小黄太医特制的，整个四爷府也没有多少，基本上都在嫡福晋那里。李氏这边之所以有，还是因为她养了二阿哥的缘故。 不过不管是李氏还是照顾二阿哥的人，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这药膏自然就没有用武之地。 也就是李氏偶尔用用。 现在给王嬷嬷用，也是有降下身份，示好的意思。 毕竟，李氏还真不想王嬷嬷变了心。 这些年，她其实不是没有努力，就是想在府里面安插自己人。银子给了，好处也许了。但真正让她信任的，还是没有。 有李氏根本不信那些人。 也有那些人并不怎么让李氏完全放心。 原因种种，王嬷嬷在李氏身边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 王嬷嬷擦了药，看李氏有些平静下来了，才酝酿着词语说道：“刚才格格出去的时候，已经有打听到那几个人的消息了。” 李氏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恼怒道：“遮遮掩掩地，还不如早点告诉我。” 王嬷嬷表情有一刹那得尴尬。 李氏问道：“我瞧着那几个人看着也有几分贵气。想来也不是做哈哈珠子的，但也奇怪，四爷府里面怎么莫名其妙地养着别的孩子。”她讥笑道：“难道福晋养孩子养上瘾了，见一个就有养一个的嗜好。” 这话里面就暗暗指责宛宜抢走了大格格的抚养权。 王嬷嬷默了默，小声说道：“听说那些人都是江南那边一些官员的孩子，是万岁爷允许了的。” “官员的孩子？”李氏挑了挑眉。这一点她倒是没怎么奇怪。毕竟就看那个最大的一个孩子，那气质就是不同了。“那哥哥家的孩子，不也是可以进到府里来了？”想到这个可能性。李氏高兴不已。 王嬷嬷苦笑：“怕是不行。” 李氏瞪眼：“怎么不行？就只许她福晋杀人放火，就不许我点灯嘛。她带了这些人进来，还不是她娘家的，这不就是在给大阿哥拉关系嘛。心思可够深的，才四岁就这么折腾，也不怕吃多了不消化，噎死。”她就一个。怎么就不行？ 家世不如、地位不如。 生的子女不如。 现在连个要求都不行了吗？ “那是童养夫的名义。”王嬷嬷赶紧说道。实在怕李氏多想，这三位可是借着二格格、三格格童养夫的名义住到府里来的。 格格想要把娘家的侄子带进来。难道也是这个名义？借着大格格童养夫的名义？若是不小心就成真了呢？ 王嬷嬷还是有些了解李氏的。 果然就见她脸色变了变，僵硬地说道：“果真是童养夫？” 王嬷嬷点了点头。 李氏轻哼了一声。 到底闭口不谈这件事情了，免得自己更不愉快。她是觉得娘家千般好、万般好，爷要多多重用。 她是对大格格没有那么期待。特别是在有了儿子之后。 可相比较而言，那也是四阿哥的女儿，还是长女。往后的婚事总归不会差，即便是抚蒙，李氏作为生母也能得不少赏赐。 但是嫁回娘家去？ 那是最差，最差得一个选择。 除非是她的女儿嫁不出去了。 但显然，李氏是不这么认为的。她的女儿像她，身份家世都比她好，起步的地方就是不一样了。 王嬷嬷也不再说。免得格格恼羞成怒。 李氏说起二阿哥的事情。 “也是两岁了，大阿哥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有了名字的。总不能还只是二阿哥、二阿哥的叫着。回头去求见爷，让他给二阿哥起个名字。”要是皇帝能赐名就更好了。只是李氏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怕是不可能的。 王嬷嬷也是疼二阿哥的，点头说道：“这话，格格同福晋提一提。” 李氏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王嬷嬷解释道：“福晋若是答应了，让她跟爷提。是好是坏，总归是个格格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福晋提的话。成功的几率大一些。 若是不成，丢人的也只会是福晋。 王嬷嬷怎么说。其实还是为了李氏着想的。 李氏干巴巴地说：“我知道了。”大不了去求一求就是了。大格格都有了小名，总不能二阿哥连个名字也没有。 正在这时，院子里响起高亢的声音。 “姐姐，在吗？” 王嬷嬷道：“格格，是武格格。” 李氏沉了脸，她自然也是听出这声音了。 “姐姐，不在？那真是可惜了？府里马上就有大喜事了。妹妹我知道后，就立马跑过来和姐姐说呢？”武碧桃站在院门口，也不进去，手里抓着一捧瓜子。说话的空当，就磕了几颗。 屋子里面没有回声。 她也不着急，就斜靠在门边，自言自语地大声说道：“兰英那人最懂得拍马屁了，一听说就巴巴收拾了东西跑过去了，也不想想，福晋那边什么都有，还缺她那一点东西？切，也就是脸皮厚。宋姐姐也不念经，刚才看到她也过去了。两个人都没有通知李姐姐，也就是我好心过来走一趟。只可惜……李姐姐似乎不在。” 武碧桃看了房门一眼，叹气道：“罢了，罢了。我就当白走一遭。怕是要有些赶不及了，我也带过去道喜了。这等阖府的大喜事，说不定爷一高兴，就给我们几个好脸看呢。”若是幸运的话，她们也是有机会了。 本来来了那四个宫人，武碧桃才觉得危机。但一眨眼，她还都没有出手，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人就被赶走了。 总不会……总不会这一次，爷还守着四福晋一个人吧。 要真是这样，那她可得真的想想往后的出路了。 武碧桃手里的瓜子快吃完了，眼见着李氏这边还没有动静，终于怀疑她或许已经知道了消息往正院去，可能错开了没有看到。 正打算走的时候，院子里面的门打开了。 李氏和王嬷嬷走了出来。 李氏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什么大喜事。是吃鱼翅还是吃血燕，就让你这么巴巴地跑到我院门前犬吠。” “哼，我好心来告诉李姐姐一声，反倒惹得一身腥。”武碧桃脸一沉，嘲笑道：“鱼翅、血燕有什么的。我是怕某人知道之后，再山珍海味的东西也吃了没劲。” “真以为有了儿子尾巴就翘上天了，福晋如今又添一喜，往后爷的眼里还看不看得到比人呢。”武碧桃嘟哝着就要走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氏冲了出来，狠狠一拽。 武碧桃就走不了了。 袖子被人家扯在手里，力气极大。 她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是怕拉扯之下，衣衫被扯破。谁知道李氏是不是听到消息震惊过度，疯了呢。 总归是，她知道，真闹出去了，吃亏的也就是她而已。 谁叫人家有两个孩子呢。 这还真是没办法不妒忌。 武碧桃无奈道：“你要我回答，总是要先放了手不是。我都特意过来一趟了，难道还不告诉李姐姐？” 李氏犹自不信。 武碧桃再接再厉：“反正这事情，就是我不说，没多时也会传得阖府皆是。我实在没必要瞒着姐姐。” “那你说？”话是如此，李氏还是不放了手。 武碧桃没办法了。 心里还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一说完话就走开，现在好了被人逮住。亦或是她今天压根就不应该过来。 还不如学其他人，早一点去福晋那边献媚。 这都到了夏天了，今年的天气依然很热。武碧桃是个贪热的人，一个格格的冰例显然不够她用。 福晋这人还是挺大方的，本来想在李氏这边折腾点什么，到时候她去了福晋那边也有个说法。 只是显然，神仙打架，她这个人不太够看。 李氏再差。也是出了福晋外唯一生了四阿哥孩子的人呢。 想到这，武碧桃心里又酸又涩。 早前进四爷府的时候，心里面的雄心壮志早被时间磨得差不多了。当然……若是有朝一日能看到希望。自然还是会死灰复燃。 李氏看武碧桃不回答自己的话，反而眼神呆滞，似乎走神了，忍不住用力扯了一下。 武碧桃被拉了一下，唬了一跳：“我说就是了。你这人……”真是折腾。“是福晋大喜，刚才府里请了小黄太医过来，据说是福晋有喜了。现在都听到消息。往正院赶去呢。” “怎么可能？福晋不还是……”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李氏手一松。 武碧桃拉过自己的衣服。整了整衣摆，似不经意地说道：“到底是福晋，这福气就是不一般。听说是两个多月了，这样时间推一推的话。也就是孝期日子才过，就有了。看爷对福晋的重视，可不就是府里一大喜事。” 趁李氏被这个消息震住，武碧桃走到外面，说道：“宋姐姐和兰英都去了。李姐姐，可别去迟了。” 话落，武碧桃逃了般地走得飞快。 李氏狠狠地捶在门上，脸色阴晴不定。 王嬷嬷斟酌了一会儿，上前说道：“是不是我们也往正院去。”眼下后院几个女人都过去了。李氏若是不去，被四阿哥知道了，认为她不敬嫡福晋可就不妥了。 李氏低了低头。垂下的脸庞上有几分狰狞。 “去，当然得去。这种阖府皆知的大喜事，我怎么能不去。我要是不去了，还不知道福晋要在爷面前怎么编排我呢。眼下这府里，也就是我是福晋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我怎么能不去，不但要去。还得漂漂亮亮地去。”李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王嬷嬷皱了皱眉，没等她要劝。 李氏已经甩手往院子里面去：“我去换了衣服。嬷嬷去把二阿哥抱出来。这么久，没见到四阿哥了，福晋又有这等喜事，也该让他去见见了。” 王嬷嬷嘴唇微微蠕动。 二阿哥前几日才见了风，病了。 现在也没有好全。 但是看李氏的模样，显然就是在盛怒中，跟个鞭炮似地一点就炸。王嬷嬷知道自己若是不按照李氏的吩咐，说不定她就会自己去抱二阿哥。 到时候又能有什么好的？ 给主子抱着，还不如自己来得放心。 王嬷嬷暗暗叹气，去了侧屋子。 她敲了敲门，里面一个嬷嬷开了门出来，见只有她一个人过来，就小声道：“王姐姐没事吧，主子没有为难你吧。” 王嬷嬷皱眉，轻斥：“我能有什么事情，格格是心情不太好，平日不是这样的。”又问：“二阿哥是睡着还是醒着？身子好一点没有？”边问边往屋子里面走去。 “是好了一些，刚才外面有些吵，就醒过来了。” 王嬷嬷点了点头。 二阿哥不比别的孩子。 别的孩子，醒过来或许会哭一哭。 但是二阿哥每次一哭，伤害到的还是自己的身子。哭久了，很容易就窒息厥过去。 时日久了，二阿哥倒是看着更乖巧安静了。 “去拿了外出的衣服来，我带二阿哥去见见四爷。” 照顾二阿哥的奶嬷嬷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听到王嬷嬷的话，先是一喜，随后皱眉道：“是爷的意思，还是格格……” 王嬷嬷知道她想问是不是李氏自作主张要带了孩子过去。 她心里同样不好受。 也不知道是怨四阿哥多一些，还是自己的主子。亦或是，这只是二阿哥命不好。可投胎到皇家里，比起有些吃不饱饭治不了病的地方，又有什么资格好埋怨。 这个世界上，总归是有比你境遇更差的。 “去吧。”王嬷嬷道。 那奶嬷嬷叹了一口气，仔细地挑了衣服出来。 二阿哥一出身就是个病秧子不说，还身娇体弱，穿衣服的布料非常讲究，稍微不细腻平滑一点，就会皮肤红通通。 严重一些，还会起疹子。 太医也请来看过。只能说是体质问题。 要说起来，其实嫡福晋对二阿哥也是很好的。这满府里面，大概也就二阿哥这边穿着最讲究了。 不是说衣服料子首饰是最贵的。而是最仔细讲究了。 许多他不能穿的，这样一来，能穿的就少了。 有时候大阿哥那边没有，也就直接送过来给二阿哥用了。毕竟最柔软的布料只是供给皇帝的，一年也就那么一点点。 宫里虽说每年有赏赐，宁寿宫太后对府里福晋和大阿哥他们另眼相待也会多送一些，可仍然是僧多粥少。完全不够用。 福晋也没有说什么，跳一跳就给二阿哥这边送来了。 现在年纪还小。所需衣物也不多。 布料挤一挤还是有的。 等二阿哥大一些了，若还是这样的体质，可真的是愁人了。 王嬷嬷已经给二阿哥吃了一点东西，喝了一点热水。免得他等一下饿了。等奶嬷嬷找了衣服过来换上，外面就已经响起李氏的声音了。 “怎么这么慢？”李氏看到王嬷嬷迟迟才出来，忍不住埋怨了起来。 王嬷嬷笑了笑，没有解释。 李氏探头去看她怀里的二阿哥：“是醒了吧。” 王嬷嬷道：“正好醒了，吃了点东西。” 李氏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儿子她也不是真的狠心的人。若是……若是身子好一点就更好了，那还有得争。 现在，争，争什么？ 李氏心里有一股气。到处乱窜。 “走吧。”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 王嬷嬷也不多话。 主仆二人出了院子。 王嬷嬷细心地拿起小斗篷，一只手抱着二阿哥一只手举高挡着阳光。 这身子……真是轻不得，重不得。 愁啊！ …… 好不容易哄了三位小祖宗忘记了方才得事情。四阿哥和宛宜提也不提这肚子里孩子的事情。 宛宜想着，如今已经是在她肚子里安了胎，总归是跑步走的。 眼下还是这三个小混蛋更重要一些。 四阿哥许也是这样想的，只是陪着姐弟三人闹了一番。直到外面丫鬟进来通传，说是宋氏和兰英过来了。 四阿哥才皱了眉。 宛宜就从床上要起身：“爷陪着好好他们，我去看看。” 她是不太乐意见人。 但一来之前刚回来的时候。没见他们了。 二来，她也不想让人觉得她这个四福晋有了孩子后。尾巴就翘到半空中去了。 四阿哥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反对。 宛宜刚要起身，被四阿哥小心地扶住。 她这态度，让宛宜受宠若惊。 四阿哥干咳了一声，讪笑：“这个时候，怎么还能蛮蛮撞撞呢。” 宛宜勾了勾唇角，看了一眼三个小混蛋，才朝四阿哥展颜笑道：“爷说得是，是我的不对。回头做一些好吃的，给爷赔罪。” “还有我……”好好喊道。 宛宜笑容更温柔了。 “当然不会没了你们三个人的份。”她促狭地笑道：“额娘可是最喜欢你们得，少了谁也不会少了你们。” 坏坏耳尖红红，故意不去看宛宜。 宛宜笑了笑，同四阿哥对视一眼，自己这才出去。 出了屋子，宛宜轻声问道：“张少爷他们呢？” “有红日姐姐在呢。” 之前太忙，一时没时间顾到他们。 听说红日过去了，宛宜这才稍稍放心。、 宋氏和兰英都是带了东西过来的。 宛宜看着做得非常细致的小衣服，挑眉朝兰英看去。 “你可是……够快的。” 兰英颇为自得地笑道：“奴婢一直就在算着呢，总归福晋能用到的。闲暇的时候，就寻了布来做。”顿了顿又道：“虽说是闲暇的时候做的，但料子都是好的。”当然肯定不及那位尊贵身子穿的，但刚出生的孩子也是穿得舒服的。 不管她是真心的还是有其他想法。 这小衣服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自己肚子里孩子做的，宛宜都领她得心意。“谢谢你了，不在府里的时候，听说你也辛苦了。五阿哥家的侧福晋下个月过生，到时候你就代表四爷府去庆贺吧。” 说来五福晋真是个可怜人。 嫁给五阿哥后，除了四福晋的名分，是什么都没有享受到。五阿哥是迫不及待地就把心爱的妾侍刘佳格格升为侧福晋。 这样也就算了。 这一年的生辰，还大张旗鼓地往各个阿哥府里送了帖子来。 这不去吧，说不过去。 到底对方是四阿哥的弟弟。 可是要让宛宜过去吧，一来刘佳氏的身份实在是不够格。二来，她心里也腻地慌。就算自己和五福晋关系不好，可谁叫大家都是嫡福晋。 大老婆自然是站在大老婆这边。 再关系不和，也不可能有大老婆跑去和小老婆姐姐前妹妹后的说话。当然若是五阿哥有早一日做了皇帝。 这就另当别论了。 眼下，宛宜自然是不会去的。 不只她是不会去，估摸着其他人也是不会去。 这要是去了，可就是直接打了五福晋一巴掌。 原本宛宜是想着让李氏过去的，毕竟她的身份虽说也只是个格格，但凭她生了两个孩子，在外人眼里也是不同的。 不过多一个人去也是可以。 毕竟兰英做得也算是不错。 李氏那边，直接回头再问一问。 看她自己愿不愿意去，毕竟二阿哥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或许她是不乐意外出的。 不说别的，眼下兰英听了之后是欢喜鼓舞的。 原本一直在四阿哥府里的，可去了别府，还是代表四爷府，去了外面就是露了脸。 可总比一直窝在府里来得好。 兰英高兴地连连应声。 相对而言，宋氏的表情就非常冯清。 她送的是一尊玉观音。 那还是宋氏当年说要静心礼佛的时候，宛宜让人送过去，据说就是摆在宋氏自己的屋子里面。 只是无论如何，宛宜是不会收这东西。 对于福晋的拒绝，宋氏也没有多少惊讶。 难得见一次，宛宜也不会这么就把人赶走。 留了两个人一块吃饭。 宋氏和兰英都答应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没多时，武碧桃也是过来了。 武碧桃人还没有进来，笑声已经从门外传进来了。 “……妾来迟了。福晋大喜啊，真是天大的喜事。妾恭喜福晋。”武碧桃穿得花艳，人出现在门口，看到兰英和宋氏两个人的时候，晃了一下神，又笑着进来。 “妾给福晋请安。” 宛宜微微颔首：“不迟，我们也在说话呢。既然来了，也就在这里吃饭吧。” 武碧桃眼睛眨了眨：“妾可就应了。不过……刚才经过李姐姐那里的时候，听说也是要来的，可能现在还在路上。” 宛宜点头，吩咐梅雪：“让人多准备一些，拿了银子去要几道大肉的菜。”难得来一次，她也不会吝啬这点银子。(未完待续) ps：就写4000先，补那没惦记的1000.还有3000，明天补，本来晚上说睡一会儿就起来码字，但是太困了。一下子就到10点了。没时间码字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母女争吵 梅雪应了一声是，转身离开，没有直接去了厨房，而是先去和仍然在父子女培养感情的四阿哥禀报了这件事情。 四阿哥想了想说道：“这边单独送一桌过来，用膳的时候，把大格格也叫过来。”说了这话，他还仔细观察了三个孩子的脸色。 并未有其他异状和不满。 想来也不只是嫉妒所以不喜欢其他兄弟姐妹，方才的行为应该只是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他们有些忐忑不安。 四阿哥轻轻叹了一口气。 坏坏忽的说道：“阿玛，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四阿哥摇头，板着脸说道：“今天要写的大字还是得写，不过情况特殊，我们可以先吃了饭再写。” 坏坏没有其他小孩那种想要耍赖的念头，反而因为四阿哥的话心里有些小愧疚。本来说好了，没写完不能吃的。 “那……那我明天也多写五张。”还处于纯真时代，此时还是一颗小包子，内里的馅不多的坏坏非常主动地给自己加了惩罚。 四阿哥可有可无，但也不会说不好。 这到了宫里读书，被罚抄书，念书，默书，都是非常普遍的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了让他去读书，现在开始让坏坏习惯才是正理。 他阿玛四阿哥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而且四阿哥当时可是双重功课。一边是陪太子念书，一边是正常的书房读书。那个时候在佟佳皇后严苛的目光中，四阿哥都走过来了。 弘晖既然是他的嫡长子。自然应该有乃父风范。 好好和暖暖两个人在四阿哥和坏坏说话的时候，脑袋靠着脑袋低着头叽里咕噜地说着仿佛只有她们自己才听得懂的话。 的确是，四阿哥试着听了一会儿墙角。 结果是，小孩子的世界，大人是不懂的。 索性，四阿哥就带着坏坏开始每日一教导。 而外面，梅雪去了厨房。 李氏就带着人过来了。 看到二阿哥被抱过来。宛宜怔了一怔。 李氏款款上前：“给福晋请安了。” “二阿哥给嫡福晋请安。”王嬷嬷也抱着二阿哥福了福身子。 宛宜笑了笑，对李氏说：“你也坐吧。二阿哥身子怎么样？药吃得怎么样？宫里的衣料到了。等走的时候一块拿回去。” 王嬷嬷看了看李氏，带着二阿哥谢了福晋。 宛宜伸手：“把二阿哥抱过来给我看看。” 她是嫡福晋。 李氏拦不得，王嬷嬷也不好拦。 对于这个二阿哥，李氏得孩子。宛宜抱他的次数用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开始的时候是李氏开始防着她这个嫡福晋。后来她也不愿意惹火上身。 二阿哥到了宛宜怀里可能有点不适应，扁了扁嘴，看似要哭了。 李氏嘴唇翘了巧。 宛宜非常熟练地抱着二阿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以一种非常舒坦的姿势靠在怀里。 她不喜欢熏香，身上最多的还是奶气。 二阿哥才皱起的小眉头又松了下来。 “还是福晋厉害，二阿哥不哭不闹的。”兰英不放过任何能拍马屁的机会。“妾上一回想抱一抱，手还没有伸过去，二阿哥就已经哭闹起来了。” 宛宜低声一笑：“你那是没抱过孩子。二阿哥是个乖巧的，哭闹大概是身子不舒服。”到底是爷的孩子，若是顺着兰英的话。即便是不反驳。大概四阿哥也不希望听说自家的孩子是个只知道哭闹的孩子。 “李格格养得好，我看脸上似乎长了一些肉，抱着感觉有些压手了。”只可惜，似乎太过于文静了。 一声不吭的。 但听说是会说话的，已经可以简单地一些语句。 至少叫阿玛得时候，是非常地熟练了。 宛宜把孩子递到王嬷嬷手里：“爷在屋子里面。嬷嬷带了二阿哥过去把。”她估摸着四阿哥今天要当一回好阿玛了。 王嬷嬷大喜。 李氏同样如此，她有心想自己亲自抱了孩子过去。 宋氏已经淡淡地笑道：“二阿哥的确乖。李妹妹坐在这边说话。我虽没有孩子，却也是想知道一些养儿经。” 李氏被绊住了。 王嬷嬷送了孩子进去。 四阿哥看着面前的二阿哥皱了皱眉头。 王嬷嬷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双腿渐渐有些发软。 到底是上位者。 只是简单地一瞥，就让她方寸大乱。 四阿哥开口问了这个二儿子的一些情况。 王嬷嬷一一回答，她偷看四阿哥的神情，见他没有不喜，想到格格的话，大着胆子提了提名字。 四阿哥低头思索，怀里的二阿哥一动不动的。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眼看着就要碰到二阿哥的脸了。 王嬷嬷惊呼上前：“快住手。” 坏坏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僵立在原地。 四阿哥脸色一沉，朝王嬷嬷看去。 王嬷嬷全身发抖，砰一声跪在地上，辩解道：“奴婢，奴婢……奴婢是怕……”怕，怕什么。怕大阿哥打了二阿哥。 在四爷凶狠的眼神中，王嬷嬷抖得就如秋风中的落叶。 宛宜正和李氏几个人说着南巡路上看到的一些事情，不然她也是在不知道和她们聊什么。 好在这个话题也算是不错，大家也都配合福晋。 气氛还算是融洽。 杏云低着头出来，神色有些焦急，跑到宛宜身边。附耳说话。 李氏几个人一直在说着趣事，但双耳都竖立着窃听杏云的话。 大家都坐的近。 “……王嬷嬷，被……拉了出去了。爷很生气。” 李氏只听清几个字眼。但这足以让她脸色大变。 宛宜同样震惊，她问：“那二阿哥呢。” 杏云又说了句什么。 只是声音更轻了，其他人都听不到。 宛宜站了起来，对其他人笑道：“我进去一会儿，爷那边有点事情。你们先坐着喝会茶，吃点水果。” 武碧桃起身，快声答应。 宛宜就没有再看其他人。急忙去了后面。 李氏左脚不自觉地往前，眼看着就要跟了过去。 宋氏突然站在了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李氏双眼含着怒火。 宋氏静静地盯着她看。 “哎呀，别站着了。福晋都走了，快坐下说话吧。”武碧桃走了过来，拉着宋氏。娇笑道：“宋姐姐，我近来睡眠不太好，总是觉少，心里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地有点慌。你说我要不要也念点什么经好呢。” 宋氏道：“礼佛讲究心诚，若你只是心里不安的话，倒是可以带着佛珠。” 武碧桃干笑一声：“是这样啊。” 宋氏点头：“我那里有一串桃木的，你若是需要，回头给你送过去。” “那怎么好意思。”武碧桃急忙说道：“那等一下吃过饭后，我就跟着宋姐姐一块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心里就是有些不得劲，特别是夜晚的时候，总觉得身边有人鬼鬼祟祟地盯着她看。 只是这种话。她不敢也不能和福晋甚至爷说。 就怕主子们说她迷信神鬼之事，到时候连这个四爷府都呆不了。 “不做亏心事，半夜也就不怕鬼敲门了。”李氏被拦住，自然再不能跟宛宜进去，因而对宋氏和武碧桃都恨上了。 “是啊，我好怕。”武碧桃捂着嘴笑：“李姐姐肯定是个不怕的。” 李氏哼了一声。 到底顾忌里面的人。也不敢闹大了。 李氏往椅子上一靠，心不在焉地端着茶盏饮了一口。 地上铺着柔软的垫子。坏坏在前面倒退着走路，双手拉着小一些的男孩，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床上趴着的好好和暖暖正在给两兄弟加油打气。 四阿哥靠坐在一旁，右腿压在左腿上，眼睛盯着两个孩子看。 看到眼前这一幕，宛宜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笑着敲了敲房门，引得屋子里人注意后，才走进去。 坏坏一看到额娘，立刻得意地说道：“额娘，我教弟弟走路呢。” 宛宜微微一笑，低头说道：“真的啊，额娘的坏坏好棒。” 坏坏害羞地说道：“以后能弟弟妹妹出生了，我还教他们。” 宛宜笑着应了一声。 坏坏更高兴了。 好好听着举手：“我也照顾弟弟。” 暖暖小脸红红，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宛宜看。 宛宜无奈：“你们都乖。以后弟弟妹妹，都让你们照顾。”好一番哄，才让三个小混蛋满意。 只是……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话的二阿哥，叹了一口气，走到四阿哥身边。 “福晋若是为了那老老奴才，就不必多说了。” 宛宜怔了一下，说道：”爷说什么呢，能和她有什么事情。“就算是之前有，现在也不能说了啊。 她干脆也问起了名字。 反正也做做好人吧。 哪知道四阿哥反问道：“福晋有什么好建议？” “我……”宛宜傻了。 这是开玩笑吧。 显然，四阿哥是认真的。 宛宜想了想，还是说道：“这名字是不是爷取才比较合适。” “你是他嫡母。”理当也是可以的。 宛宜说不出反驳的话。 “不如……不如就叫弘盼吧。盼望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她不知道历史上弘盼这个名字是为了什么原因取的。 也不知道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 但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真心的。 希望眼前这个不怎么说话。明明小脸绷得紧紧得，却还是抓着坏坏得手，认真地一步一步走着路。 每走一步。似乎就快乐一些。 宛宜收回目光，笑着说道：“爷觉得怎么样，弘盼如何？” 四阿哥扬眉一笑。 门口从来怯怯的声音：“阿玛，嫡额娘。” 这声音，是大格格啊。 宛宜朝门口看去，笑着招手：“是雪雪啊，快进来。”她说完看向四阿哥：“孩子小不能挨饿。我让人先准备爷这边的饭菜。到时候让奶嬷嬷们过来。”总不能是让四阿哥一个人照顾这么多个人的。 四阿哥微微颔首。 宛宜就不再留在这里。 反正她不管了。 这屋子里，就是阿玛和孩子们的天地了。 等到她出去的时候。四个女人已经分成两个阵营。 不是两两相对的那种。 而是若有若无地，大家都把李氏隔离开了。 宛宜飞快地看了一脸恬淡的宋氏，坐回位置，笑着说起了二阿哥的名字。 “弘盼？”李氏微惑。 宛宜笑着点头：“是啊。往后就叫弘盼了。这是爷的意思。”至于名字是自己取的，宛宜就不做那自讨没趣的事情。 不说李氏听了之后多么欢喜。 毕竟这个“盼”字，寓意极好。 没多时，就送了饭菜进来。 因为孩子有了名字的缘故，本来因为王嬷嬷的事情情绪不太好的李氏总算是开开心心地吃起了饭。 四阿哥那边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一顿饭总算是吃得大家都比较舒心。 杏云抱了弘盼出来。 李氏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半晌后，歉意地说道：“妾只是太担心了。” 宛宜笑：“无碍。”又说：“在也身边，你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一句话说得李氏恨不得挥袖离去。 事实上她也是做了差不多的动作。 李氏很快抱了孩子离开，等回去的时候。发现王嬷嬷已经被送了回来。 “……打了二十板子，是爷的人送回来的。格格可是要去见见。” 李氏手里抱着孩子，拧眉说道：“弘盼身子不好。我就不去了。王嬷嬷那边缺少了什么药，都来我这边说。务必要让嬷嬷尽快好起来。” 下人有些心寒，口里应是。 李氏把孩子抱到屋子里面去，高兴地说道：“弘盼，你往后就叫弘盼了。盼儿你要好好长大，完成你阿玛的盼望。千万不要输给大阿哥。” “哥哥。” “他不是你哥哥。” 弘盼眨着眼睛。 李氏有些心烦。这个孩子不只身子不好，生长的速度也比一般人要来得慢。反应比较迟钝。 她担心这话惹了祸。 李氏想了想嘱咐道：“是额娘说错了，大阿哥的确是你哥哥。你叫哥哥没有错，往后大阿哥叫你去玩，你就跟着去。”总是不会让她的弘盼有事的。 真有事了，那也是…… 弘盼喜欢那个陪着自己玩的哥哥。 他一出生，就是一个人。 李氏每次见了他，也只是因为他身子不好唉声叹气。王嬷嬷是对他好，但也是当着金鸡蛋来看，生怕不小心磕了撞了。 久而久之，弘盼就更文静了。 就是现在，两周岁的孩子，走路都不利索。 今天才是第一次正经学走路呢。 不过他很高兴就是了。 …… 坏坏终于是搬到了外院去住。 从他住的地方，到正院来回就要小半个时辰。 一开始的时候，宛宜是睡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 每每总是要有人说了坏坏在外院那边的情况，她这边才能放下心来。 或许是孩子的适应力真的是比大人好。 坏坏从一开始不说话，小半个月过去后，已经和住在一起的张学临几个人关系非常好了。虽说张学临和坏坏、靳琪、徐文星的年龄差的比较大。但张学临对后面两个是照顾多一些，而坏坏则是因为私底下四阿哥的教导。所以有时候两个人还是有共同话题的。加上张学临有表现地配合适应坏坏的思路。 四个人处得很不错。 宛宜也总算是满满习惯了这件事情。 当然也是因为肚子三个月后，进入了孕妇反应过度的日子，宛宜也没有那个时间悲夏愐秋的。 “爷回来了。” 听到声音。宛宜站了起来。 四阿哥脱去帽子，看到宛宜走出来，皱了皱眉。 宛宜赶紧说道：“我就走一下。”说着往他身后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成了失望。 四阿哥全身都是汗，也不敢靠近宛宜。 不说汗湿湿的，就是这汗味这个时候宛宜都闻不得。 一闻准得吐。 这一胎怀得比坏坏他们那个时候。还要辛苦。 明明才三个月，就已经是吃不好睡不好。 一宿一宿地睡不着。 什么也吃不了。 通常是吃了吐。可不吃不行，必须强迫自己吃。以往吃一些重口味的，比如过酸过辣的，都是能吃上一些的。 但现在就是这些吃了。还是得吐。 明明三个月了，可一下子就瘦得，脸颊这边都有些凹进去了。 说句难听的。 这个时候的宛宜，实在是有够丑的。 就连她自己都不乐意照镜子了。 再者，她心里还有一层原因。 因为觉得自己变丑了，担心四阿哥又跑去其他女人那边，而且这一次的心思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的敏感。 基本上有时候时间一到，没看到四阿哥回来，就紧张起来了。 其实。宛宜自己心里清楚。 四阿哥真要去，她也拦不住。 而且这种事情，她根本不能用现在这个态度来对待。否则说不定就是适得其反，因此让四阿哥厌恶，吧他推得远远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身体的自然反应，焦躁的情绪都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甚至好好有一次。闹得太厉害。 当时宛宜在睡觉，就听到砰的几声。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地的碎瓷片，站在旁边的是紧张不安的好好。 当时她就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地训斥了好好一顿。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严厉，那么不分青红皂白，不询问缘由，把所有的错都推倒好好身上。 事后得知，不算是好好的事情。 好好是看宛宜中午又没吃，也没有喝，就想自己倒茶，但她人小手短。 差一点，就差一点，那茶壶就是要摔在好好的身上。 宛宜当时什么都没问，就直接把人给训了。 当晚，好好就不理宛宜了。 怎么哄都不行。 以往哭起来都是雷声大眼泪没有掉几滴，那一个晚上确实哭得只打嗝。本来以为第二天就会好，宛宜也试着去靠近。 但母女俩，就像是拧上了，一靠近就雷声大作。 四阿哥没办法，在宛宜不知道的时候，把好好连同暖暖一起打包送到了宫里去。 幸好是太后那边。 宛宜放心之余，心里面更加内疚。 这么一过去已经是七、八天了。 昨晚的时候，四阿哥答应宛宜去接好好的。 只是…… 四阿哥其实心里面也是非常无奈。 怪女儿？ 怎么能怪？ 每次进宫看到好好的时候，四阿哥心里那个揪痛啊。好好每次都是非常认真地询问福晋的情况，可是让她回府，就立刻红了眼睛，不肯回来。总不能直接把人绑回府里吧，说不定矛盾就更大。 怪福晋？ 四阿哥心里有一个秘密。 他实在没办法去怪福晋。 福晋怀这一胎有多受罪，是亲眼所见的。 四阿哥私底下也想过，要不要，干脆，就……就不要了。 但是他知道。 别说是福晋了，就是宫里面也不会答应的。 上一次坏坏他们打了德妃送的四个宫人，后来不知道怎么闹到太后、康熙那边都知道了。后来召了四阿哥过去。 虽说没有再说什么。 但也是因为，福晋又怀孕了的缘故。 “……是皇玛嬷舍不得好好和暖暖。”四阿哥笑着说道：“十二弟大了，也不好总往宁寿宫去。五儿也要嫁人了，皇玛嬷那边太安静了。皇阿玛也说，宁寿宫里有了好好之后，热闹了许多。” 只是相对的，四爷府就安静下来了。 坏坏现在在外院住着，过阵子就要进宫读书，到时候会不会更安静。 日子死寂一般地过去。 宛宜进了一回宫里。 好好看到额娘来了，急忙跑了过去。 母女两个人总算是拥抱和好。 只是宛宜想带好好回去的时候，好好不肯。 宛宜不解：“怎么就不跟额娘回去了，好好是不是还生额娘的气。额娘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之前都是额娘的错。” 好好摇头，双手放到背后。 宛宜没办法，求助地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被夹在女儿和福晋之间，更是苦恼。 索性，抱了暖暖离开，留下空间让她们母女自行协商。 出宫的时候，还只是四阿哥和宛宜两个人回来。 一路上，宛宜一直不说话。 四阿哥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 “不是说了嘛，等过阵子，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等你这胎没事了，她也就回来了。住在宫里，有皇玛嬷看着，不会有人欺负她们两个人的。”(未完待续) ps：还是没有9000.只能6000，剩下3000明天尽量补上。我总是会补回来的，今天晚上去相亲了，所以只有6000.ps：我想想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那么逼自己。嘤嘤嘤，我好想更3000就好。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知道叫啥章节名 宛宜没办法。 她现在也不能强行把好好带了回来。 再说了，现在太后非常喜欢她，难得开口留她多住几天。自己真要把人带走，康熙那边说不定就觉得她这个儿媳妇一点都不懂事了。 她心里憋得慌。 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四阿哥，无奈地低着头。 她现在的状态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肯定发大招。 那种情绪状态，她自己真的也是无能为力，非常被动。在经历了好好的事情后，宛宜现在宁可少说少做。 虽然知道这样憋着或许会得内伤。 但在让一个孩子远离了她之后，她想不到若是儿子、丈夫都因此同她生了间隙会是什么情况。 有时候，她也因此怨念肚子里的这一胎。 实在是让她太受罪了。 但宛宜也知道。 怪谁也没办法怪肚子里这一个。 其实她现在的情况，也是这些年下来的后遗症。 皇子的福晋并不好做。 康熙多疑，四阿哥让她没有安全感，她在这个时代活了二十多年，但在根源上还是摆不开上一辈子的思想。 或许，只有她死了，或是四阿哥死了，才能从这个困局里出来。 “别多想了。”四阿哥从暗格里掏出茶具，倒了白水出来，递给宛宜。“好好不希望你这样的，她进宫也是想要让你安心养胎。” 宛宜接过茶杯。 四阿哥说起别的事情：“若是这阵子。三嫂来府里找你。你别掺和他们家的事情去，若她只是说，你听着就是。别放在心里面。” “我什么时候掺和别人的家事了。”宛宜有些不满。 四阿哥现在也算是能应付自家福晋怪异情绪的某些状况了，他听了话也没在意，只是笑笑说道：“这不是你和三嫂关系好嘛。爷是怕你听多了，心里更不舒服。” 宛宜不吭声。 她一吭声，准是炸了鞭炮。 什么叫她听多了，心里不舒服。 是从别人的事情，想到己身？ 她这臭情绪。在心里面两个小人儿叉着腰打了一架后，宛宜总算是可以用一种平静的口气说话了。 “是不是三哥府里出什么事情了。” 四阿哥笑了笑。故作神秘。 宛宜顿时瞪大了眼睛。 四阿哥赶紧哄道：“反正你总是知道的，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子嗣的事情，三哥同三嫂关系不错，可妾侍生的孩子到目前为止就没一个站住。一来二去的。不就是吵了起来了嘛。”其实内里的原因，肯定不会对外说。 三阿哥是怎么说的，四阿哥就怎么跟宛宜说。 三阿哥同三福晋的关系在皇子里面算是少见的不错了，特别是在有了五阿哥和七阿哥家的对比之后。 但就算是如此，三阿哥也是没少去其他女人那里开解开解一下他的某些方面的需求。 一来二去，不知道怎么得，命中率都挺高的。 从三十七年开始，四阿哥总共有过四个孩子，还都是阿哥。除去三福晋所生的。其他人都是未逾月就没了。 这还不算上那些没有生出来，在之前就小产的。 三福晋一共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儿子。眼下又有了身孕。说来也巧，就是在宛宜查出有孕后，随后三爷府那边也爆出了这么一个消息。 只是如今宛宜是三个月半的身孕，三福晋才一个多月。 在马车回到府里，四阿哥把自家福晋送到，没多时就又被人请走。 宛宜去了外院那边看了看坏坏几个人。 可能是有了玩伴。不再是一个人习字念书，虽然还没有进宫去读书。但明显坏坏的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 宛宜隔着窗子看了看，也不想进去打搅他们。 出了院子，是红日一起陪着出来的。 宛宜说道：“上一次跟你说的事情，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了？” “奴婢还是想留在府里。福晋有需要奴婢的地方，阿哥有用到奴婢的时候，奴婢是哪里也不去的。”红日显然是做了好了决定。 “那行，榆嬷嬷上次还说见了你就像女儿一样。回头你的婚事就让榆嬷嬷帮你操办，正好如今你跟着坏坏住在外院，到时候进出也方便。”红日算是四阿哥和宛宜共同的下人，她又是个聪明忠心的。 这一次被调到坏坏身边，宛宜干脆也就提早了她的婚事。其实说早也不早，本来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作为四阿哥和四福晋身边的得力人，在知道红日不会成为后院女人中的一个后，早有不少人打上她的主意了。 只是宛宜一直没有透露个确定的消息，那些人就算惦记着，也只是在心里面活动一下。 等杨嬷嬷透露出这个意思后，果然就有不少人求到宛宜面前。 只是谁都知道福晋进来情绪焦躁，多是找上杨嬷嬷和榆嬷嬷求着关系。 人选删减挑选，又透了四阿哥的意思。 大概就是定下三个人。 一个是为四阿哥管着外面庄子的管事，今年二十四，之前定过亲，但那女子在婚前得急病死了，后来就是这管事家里的长辈先后去世，守孝守了这么多年。红日嫁过去的话，就是一个在府里说得上话，一个在府外面有些权力，算是内外兼宜。那人家中没有长辈，是婉转了好几个人脉才求到榆嬷嬷面前的，也算是有几分诚心。 一个是府里的管事，在外院那边的。宛宜同他打交道不多。但是挺苏培盛的意思，这人本事不错，人也机敏能干。再做几年说不定能当个三把手。以他现在二十岁的年纪，三把手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固然有家里长辈的人脉在。哦，对了他的父母也都是在四爷府里面做事的，都算是本分的人。 最后一个则是有些巧了。是四阿哥提出来的人选，南巡的时候，跟着一起的侍卫。别看是侍卫也算是满族贵族里面的，只是有些家道中落。但人也是勤奋上进。他求一个嫡福晋身边的丫鬟当正室，虽是不合适，可他到了四阿哥面前做了门人其实也是差不多。满族倒没有做宫人就不能做人正室的道理。毕竟有些人还专门挑宫里面放出来的，只因为这些人比一般商户的女儿还要来得本事能干。 原先宛宜是要留了红日到坏坏那里做嬷嬷的。 但若是真的有好的前程。她也不是那种硬是要把人留着的。第三个人选的条件也着实不错，往后若是四阿哥果真能再进一步，说不定红日还能因此混个诰命当当。 她把话里的意思透露给榆嬷嬷。 榆摸摸找了红日，这已经是有几天了。 今天，宛宜问起来。 红日道：“奴婢有了想法，只是也不知道好不好，想向福晋讨一点主意。” 红日是个聪明人。 她这么说，无论最后选的是谁，宛宜都会惦记记着她的号。 “这三个人都不错。各有优势，也各有缺点，端看你怎么想的。”宛宜现在的心情还算是不错。再看过坏坏后，也有闲心想着红日的事情。“若是说起来，那第三个人是不错。往后你的孩子也能谋个出身。” 红日低了低头。 宛宜也不再说。 这种关系到下半辈子的事情，还是应该让她自己仔细想一想。 想清楚了，想明白了。 往后过得好不好，就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宛宜自己。是没有选择。 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在嫁给四阿哥后。怎么做一个嫡福晋。是如同那个乌拉纳喇氏，还是做自己，亦或是新的一个自己。 而红日虽然她的人选也只是在三个人里面挑一个。 但其实这已经第她最大的杏云了。 毕竟之所以剩下这三个人，也是因为之前已经是精挑细选过了。 快到门口了，红日终于开口说道：“奴婢选第一个。” “真的？”宛宜皱眉，她忍不住说道：“其实你若是选第三个，我和爷心里面也是惦记着你的。” “就第一个了。”红日说完之后就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抬头果决地说道：“福晋身边现在离不开人呢，奴婢就是在阿哥身边伺候着也是为爷和福晋分担。” 宛宜想了想。 谁知道，红日现在做的这个决定就是错的呢。 未来的事情，总归是以后的事情。 她心里记着她的情。 宛宜当然是希望红日留在坏坏身边。她能相信的人是有，可是能相信并且认为她能够照顾坏坏的却是不多。 大不了，日后她这个做主子的为她多多考虑。 她的忠心，宛宜记着。 相信不仅是她，四阿哥也是如此。 “那行。”宛宜点头：“正好在大阿哥去宫里读书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宛宜笑道：“你们几个我说过，都会让你们热热闹闹地嫁人。”同样也会给一份不错得嫁妆。 出了院子，红日停下脚步。 宛宜回到正院，喝了一碗冰糖雪梨水，就听说三福晋来了。 “请她进来吧。” 外面有些热。 孕妇更是极其畏热的。 三福晋进来的时候，宛宜吓了一跳。 怎么说呢，那脸就像是被水泡蒸发了一样。 宛宜嘴唇动了动。 “得了，别憋着了。我知道自个儿的事情，是不是丑死了。”三福晋一看宛宜的表情还能有什么不知道。 宛宜笑得勉强。 三福晋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左右看了看：“有没有吃的，饿死我了。” 宛宜楞了一下，吩咐梅雪：“不是说有燕窝粥嘛。先端一碗给三福晋，再让厨娘弄点吃食过来。你怎么没有吃？难道三哥还能缺三嫂吃的。” “别说了。”三福晋不耐烦地挥挥手，端起一旁的茶水咕咚咕咚喝下后。才说道：“就是要吃的时候，吵了一架。你说我还能回去继续吃？” 看来还真的和四阿哥讲得差不多，宛宜道：“你喝口水，先休息一会儿。“ 梅雪端了燕窝粥过来。 宛宜捂了捂鼻子，只觉得已经开始反胃了。 “你难道现在还吃不下的东西？”三福晋见状问道。 宛宜苦笑着点了点头：“还真是这样，三嫂先吃，我们吃完在说话。” “行。我也不和你客气。你去里屋坐坐，等我一会儿。”三福晋可见是真的饿了。也不扭扭捏捏的。 宛宜自然不去计较。 她进了屋，想了想叫来杨嬷嬷。 “福晋。”杨嬷嬷进屋就看到，福晋正在翻箱倒柜地照着东西。“福晋找什么，老奴给你找。” “不是。我这不是想着要给红日准备什么嫁妆嘛。” 杨嬷嬷先是一喜：“定下来了。”随即赶忙走到宛宜身边：“就是定下来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再说了红日也就是一个丫鬟，也不必用那么好的东西。” 道理宛宜是知道的。 “找几样给她压箱底，就当是另外添妆的，府里还给她准备一副嫁妆。爷那边肯定也是有表示的。” 杨嬷嬷双手合十：“红日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宛宜笑：“那我也给嬷嬷找几样压箱子。” 杨嬷嬷现在所求的也不过是老有所依，哪里在乎这些什么压箱子的东西。而且她相信福晋能对红日好，对她和榆嬷嬷铁定也不会差。 就是榆嬷嬷那边，福晋明显已经在给她找后路了。 红日的婚事让榆嬷嬷操办，等同于她做了红日的长辈。虽然不是直接认了干亲。但也是差不多了。 红日若是有心的，以后也是要给榆嬷嬷安排后事的。 杨嬷嬷心里替老姐妹高兴之余，觉得要更加精心地伺候好福晋。 “福晋快坐下吧。您找什么。老奴给您找。”杨嬷嬷上前扶着宛宜坐到一边。 宛宜道：“就找一套首饰出来把。镯子、头饰，戒子，都配齐了。以后她留着还是拿来带都随她乐意。” 杨嬷嬷一听心里就明白了。 东西是要挑好的，但是那些有一定身份才能带的或者是宫造的就要剔除在外。 虽说很多东西都在库房里面，怀孕之后，首饰大部分是收起来了。可宛宜也是有外出的。所以屋子里还是有不少首饰的。 杨嬷嬷在箱子里面挑挑拣拣地，有小匣子打开的。若是觉得不错的也就拿了出来。 “咦……” “怎么了？”宛宜探头过去，见杨嬷嬷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她想了想可不是自己刚成婚的时候那一串嘛。 “福晋，您看？”杨嬷嬷递了过来。 宛宜接了过来一看，发现匣子里面有两串佛珠。 …… 三福晋吃了燕窝粥，梅雪又提了一个食盒过来，多是酸甜口味的。 三福晋边吃边道：“你们福晋没有福气，这菜做得不错，合本福晋胃口。”不知道是饿过头了，还是真的好吃。 董鄂氏都有些狼吞虎咽了。 “三嫂觉得好，回头让厨娘写了做法给您带回去。不过，人我却是不肯放的。”宛宜正好走了出来，听到三福晋的话笑着说道：“好好和暖暖特别喜欢吃，小孩子的口味也是这样的。” 三福晋吞下最后一口饭，举着帕子擦了嘴：“行了，我还能和一个小孩子抢不成。” 宛宜没说话。 梅雪扯了碗筷下去。 三福晋说道：“还是你这里舒坦。” “若是三嫂喜欢常常来。”宛宜客气地说道。 “那不行。”三福晋摇头：“我也是有儿子得人，弘晴还好，弘晟可离不开人。说起这个，等一下我还得马上回去。” “不是有奶嬷嬷吗？” 三福晋顿了顿。突然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以为四弟妹是和我一样得人，对于自己得孩子交给谁都没有自己带在身边来得放心。” 宛宜心里大惊，还不等她去想三福晋这话里的意思。 三福晋已经是又换了话题。 “听说你家弘晖搬到外院去住了。” 坏坏要去读书的事情还没有对外说。宛宜也担心有个什么万一，只谨慎地说道：“三嫂也知道，府里来了几个孩子，正好都是男孩。我们家爷有这个意思，我虽是做额娘的，可也拦不住。虽说男主外女主内。但有关儿子的安排，还得看我们爷的意思。” “四弟显然是把弘晖当了继承人培养。”三福晋意有所指。 宛宜笑：“三哥难道不也是这样。” 三福晋含蓄地笑了笑。 当然也是差不多。就算不是，她也不会在外头说出来。而且。怎么能不是。能继承自家爷一切的必须是她的儿子。 “话是这么说，但这么小的孩子，才四岁不到，你怎么就放心得下。” “都在一个府里。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宛宜的笑容有些淡，似乎不欲多说。“还是那句话，我们爷有了主意，我也改变不了。” 三福晋也笑：“男人都这样，大男人主义，自以为是。永远不去想女人心里是什么想法，若是他们也能站在我们这边想一想……” “嗯？” “没什么。”三福晋笑容一敛。 宛宜默了默。 四阿哥从宫里回来，宛宜迎了出去。 “……三嫂在府里？”四阿哥手放在盘扣上一顿，说道：“不是说来了好一会儿了嘛。” 哪里是来了好一会儿。差不多两个多时辰了。 宛宜拿了湿帕子递给四阿哥，让他擦擦脸。 “吃了一顿饭，现在在旁边屋子里睡觉呢。爷在宫里面见到三哥了？我先前让人去三爷府说了一声。” “嗯。”四阿哥擦了一把脸。凉快一些了，才说道：“皇阿玛要去塞外，这一次三哥和十三弟都去。” 三阿哥去，宛宜没有什么想法。 只是…… “十三怎么会去？皇阿玛难道不是的敏嫔她……”宛宜顿了一顿，没有往下去说。就算是敏嫔现在重病了，可也是常年一直病着。 康熙又怎么可能关注一个无足轻重的嫔妃呢。 也就是她生了一个十三阿哥。十三人乖聪明能干，得康熙的喜欢。只是宫里四大妃地位牢牢稳固。其他皇子同样能干。 敏嫔依然只能是一个敏嫔。 三阿哥回到府里，得知三福晋不在，问了人，就赶来三爷府来接人。 甭管在自家府里怎么吵，到了外面特别是兄弟面前，自然是夫唱妇随。这一次三阿哥主动亲自过来接，三福晋有了台阶下，再要走了几个菜肴的做法后，就痛痛快快地跟着回去了。其实他们两个人本身也不会吵太久，三阿哥也总是要让一让。毕竟三福晋给他生了两个嫡子，肚子里还揣一个。 在康熙巡塞外前，四阿哥进宫去说了弘晖读书的事情。 本来张学临那三个人就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安排到宫里面读书，现在多了一个弘晖，理由都是现成的。 康熙欣然应允，不过：“若是弘晖不适应，还是等他大一些了，在进宫读书，也是一样的。”一般皇子早一些，也是六岁才开始上学。 四岁的孩子即便再懂事，也委实太早了一些。 四阿哥答应了，还去了宁寿宫一趟，把好好和暖暖接回府里。 好好本来还撅着嘴巴。 四阿哥说道：“你也够了。知道你额娘身子不好呢。你和暖暖在宫里的时候，你额娘见天往宫里跑，这要是……所以差不多一点就行了啊。这一次是你额娘的错，但是知错就改也是好的不是吗？” 好好瘪了瘪嘴：“那我还回去嘛。皇玛法不在宫里面，玛嬷们也不在。就只有老祖宗一个人的，我答应要陪老祖宗一块吃饭的。” 这一次去塞外，康熙把四大妃里面的宜妃和德妃一起带走了。但就算是这样。太后怎么可能真的没人陪着吃饭。 不过四阿哥也知道太后那边可能会冷清一些。 而且之前在乾清宫的时候，康熙也说了，就是要接回暖暖也得等他老人家从塞外回来。 皇帝有令。四阿哥自然得听从。 “你额娘可想你了，今天先跟阿玛回去。往后就来来回回好不好，这样老祖宗和你额娘都有人陪了。” 好好想了想，这才满意地点头。 哄完一个孩子，四阿哥也不会去忽视另一个。四阿哥把暖暖抱在怀里，大手握着小手：“你呢？在宫里面住得开不开心。” 暖暖还没有回答，好好抢声说道：“老祖宗最喜欢暖暖了。比喜欢我还要喜欢暖暖。漂亮的娘娘还说要把暖暖带回宫里去养着呢。” 四阿哥怔了一怔，等他问过暖暖之后。才知道所谓的漂亮娘娘说的是佟妃。佟佳皇后的妹妹，入宫好些年了，一直很低调。 “那漂亮的娘娘对暖暖好不好。”四阿哥有些不放心，他对佟佳有一种本能的复杂情感。 “好。”暖暖小指头划着四阿哥的掌心。希冀的眼神看着四阿哥：“阿玛，额娘也想我嘛。” “当然。”四阿哥大笑：“你额娘想暖暖的时候，就会想好好。想好好的时候也会想暖暖。阿玛也是，你们两个人都是阿玛的宝贝女儿呢。” 暖暖高兴地躺倒四阿哥怀里。 宛宜见到好不容易回来得女儿，高兴地差一点尖叫出声。 得知只能留一个晚上，明天康熙出京，就得在皇阿玛离开前把暖暖和好好送回去。失望肯定是有的，但因为担心两个女儿还不肯原谅她。 宛宜表现地非常小心翼翼。 坏坏也被从外院叫了回来。 晚膳得时候，张学临、徐文星和靳琪也一起被叫了过来。 宛宜明显很开心。吃饭的时候，左边一个女儿右边一个女儿，孕吐的反应也全然不见了。只非常殷切地给两个女儿夹菜，没一会儿两只碗就冒了尖。 看着吃得非常吃力的两个女儿，宛宜有些尴尬，筷子一转，夹给坏坏，再张学临三个人也夹了一些过去。 “明天开始。就去宫里面读书了。你们几个都不要怕。虽说皇子、皇孙多一些，但只要你们规规矩矩地读书。若是他们惹事，自然会有人训他们。”宛宜担心这三个人到时候在宫里受委屈。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是非常喜欢这三个人。 虽说肯定有爱屋及乌的原因，但三个孩子都各有各的优点，徐文星害羞懂事，靳琪虎头虎脑的蛋非常纯真，张学临心思多了一些，可他年纪大，若是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就没有那么喜欢了。 而且到时候坏坏是和他们一起的。 宛宜希望他们能保护自己，也保护哥哥弟弟们。 吃过饭后，宛宜带了暖暖和好好去洗澡。 四阿哥拎着坏坏，带着徐文星几个人，去进行读书前的培训。 好一阵子没有和两个女儿这么亲近了，可小孩子到底觉多。四阿哥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宛宜正坐在床边打着扇子。 好好和暖暖就睡在床上。 “今晚就让她们住在这里。”宛宜解释道。 四阿哥点头。 “坏坏呢？也睡着了？” “睡了，我让红日夜间的时候留意一些。” 宛宜微微颔首：“下午的时候，十三弟来了一趟。是跟着十弟一起来的。十三弟请我在他出京的日子里帮着照顾一下敏嫔。”说到这，抬眸看了四阿哥一眼，见他没有什么不悦，才接着说道：“其实十三弟就算是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只是看他心里不安，爷明日见了十三弟，还得说一说。出门在外，跟在皇阿玛身边，就算对经常这边再不放心，也不能走神。”帝皇的喜欢能有多久，而且这一次是十四阿哥跟着一起去。十三日后好不好，其实就得看康熙的态度。 四阿哥又能护得了多少。 就算是往后对十三偏心到没边得待遇，那也是四阿哥当了雍正帝之后的事情，但在这中间呢。 在历史上。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十三的存在就像是空白。没有爵位，没有差事。没有记载，什么都没有。 四阿哥说了佟妃的事情。 “你进宫后看看，若是她真的喜欢暖暖，你倒可以请她帮忙照看一下敏嫔。我们住在宫外，有时候还是宫里面的方便一些。” “那我要不要和太子妃也说一声。” 四阿哥皱眉。 以往的话，他肯定是同意。 “不用了，额娘和宜妃不在。太子妃肯定要忙。这些琐事就不要打搅她了，还有毓庆宫里也有不少事情呢。” 宛宜因为两个女儿的回来。心情还算是不错。 夫妻二人说了会话，也没有情绪突然暴躁起来。 只是第二天，就更加舍不得了。 差一点就红了眼睛。 最后没办法，四阿哥把她一块带到宫里面去。 也就是在这一天。大家才知道四爷府的弘晖阿哥要到宫里面读书了。 送走了巡塞外的康熙队伍，四阿哥先是去了大阿哥府，同大福晋说了大阿哥的意思，把弘昱也带到宫里面。 当天，三福晋也把自家的弘晴给送了进去。为此，见到宛宜的时候，还说她不够意思，不提早说一声，害她匆匆忙忙的。许多事情都没有准备。 为此，宛宜只能苦笑。 这种事情，怎么好说。 不过。话说回来，她把好好和暖暖送到宁寿宫。 太后正在和一个妃子说话。 宛宜上前请安：“皇玛嬷，佟额娘。” 这个妃子就是佟妃。 “是不是舍不得。”太后笑道。 宛宜摇头：“又不是见不到，怎么舍不得。何况她们在皇玛嬷这里吃好喝好，不知道少了孙媳妇多少烦心事。只求皇玛嬷在她们犯错的时候，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轻放过。您也知道，好好太好动了。” “她很好。”太后笑道：“暖暖也好。” “是啊。我也很喜欢暖暖那丫头。乖乖巧巧的，非常有耐心。上一回就能陪着我坐了一个下午呢。”佟妃笑眯眯地说道。 这事是宛宜不知道得。 所以她惊讶地看了佟妃一眼。 佟妃依旧笑着看她。 因为弘晖第一次在宫里面读书，虽说那边肯定有膳食。不过太后发了话，让宁寿宫的人到时候把人都接过来。 宛宜也就留了下来。 佟妃则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太后说道：“你同她多多亲近没错。” 宛宜想到佟佳皇后的妹妹的确是在这几年升格成为贵妃，虽然因为九龙夺嫡的缘故，没有其他四大妃来得有名，但在没有皇后，没有皇贵妃的情况下，贵妃的确是宫里面妃嫔中最大的一个了。 当然因为四大妃都是有封号的人，贵妃说大也没有大上太多，而且因为无子，在四大妃面前的底气也不会太足。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她的升迁。 只为了宫里面的平衡。 宁寿宫的嬷嬷，不只把坏坏、张学临四个人带过来，连带着大阿哥家的和三阿哥家的两个嫡子和太子的弘皙阿哥都一起来了。 见状，宛宜就带着好好和暖暖在偏殿吃。 只在他们吃过饭，准备小憩的时候，叫了坏坏过来。 “怎么样？先生严不严格？坏坏习不习惯，有没有欺负你？若是不行，额娘和你阿玛说，咱们还是先回府，等大了一些再来读书也是一样的。” “额娘，我没事。先生严格，不过阿玛早说过了这都是为我们好。”反正在坏坏的想法里，又不是只对他一个人想法。 大家都严格，他也就不介意了。 相反还因为坏坏年纪好，在他这边的时候，那些大学士的态度都比较好一些。至于其他，既然来读书了，他总是不想回去的，特别是来了几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哥哥。 小小年纪的坏坏，已经有了四爷府颜面的意识了。 宛宜心情复杂。 胸腔里的情绪是既骄傲又难过。 但也没有同坏坏说太多，早早地让她去睡觉。 这一日过去，不但是儿子进宫日日早起进宫读书，晚上虽然在府里，可因为功课的缘故，不能像以往一样撒娇卖萌不说。女儿也是再一次去了宁寿宫陪着太后。 宛宜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腹中的异样，才让她觉得，她还是有用处，有人需要她的。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一胎折腾得她心理身理双重疲惫。 宛宜还是舍不得，想要好好护着。 康熙走后没几天，太后就颁布懿旨。 佟妃成了佟贵妃。 宛宜也在这几天进宫的次数比较频繁，一来是见见女儿们，顺便在太后面前刷刷好感度。二来也是和这阵子频繁去宁寿宫请安的佟贵妃培养关系。 又过了几天，宛宜私底下找上佟贵妃，说了敏嫔的事情。 “你怎么会……” “爷同十三弟关系好。十三弟走前不放心，我虽是去看了几次，但每次去，敏嫔娘娘都要笑着同我说话。原本是去照顾她，反而好像因为我的到来，让她不能安心静养。”宛宜苦笑说道：“这要是没办法，求到贵额娘这里了。” “那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佟贵妃说了出人意料的话。 宛宜大惊。 佟贵妃说道：“太后和万岁爷那里都已经有了认识，只是瞒着十三阿哥和外面的人。你已经是有心了，不过你现在怀着孕，能少去还是少去一些。” 到底说和快要死的人接触，有些晦气。 佟贵妃这是好意，宛宜知道。 只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 告别了佟贵妃，宛宜有心心急地让人去找四阿哥，看看他是不是在宫里面。这事不能瞒着他。(未完待续) ps：黑暗的一个月开始了。ps：我终于补了，9000啊。没欠了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黑色的一月 四阿哥那边不能瞒着，十三那边却仍必须瞒着。 在圣驾面前，可不得有丝毫疏忽。 四阿哥很是为难，但还是找上宛宜。 “爷不用说。”在四大爷开口前，宛宜笑着说道：“十三弟离开前嘱咐的是我，就算爷不说，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总是要去照顾敏嫔的。”不过是一来一回罢了。“正好好好、暖暖不在家里，坏坏又要去宫里上学。皇阿玛不在京中，虽说有太子在，可爷也应该有不少事情要忙。你们都不在，我去敏嫔那边也正好说说话。”本来以前每一次进宫最不喜欢的就是去永和宫的时候，但她又不能不去。 这一次德妃不在，宛宜的压力也是小了许多。 剩下的，也就是在敏嫔面前控制好她这暴脾气，想来也应该是差不多了。 事情定下，四阿哥和宛宜就开始早出晚归的日子。 有一天，从宫里面回来。 宛宜一到堂屋，就迫不及待地靠躺在榻上，双手轻轻抚上小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这不是受罪嘛。瞧瞧福晋这没一回从宫里面回来，都是一股的药味。”这要是喝了多少汤药才能让别人给带了回来，杨嬷嬷越想越心疼，自家福晋可是前些日子问道一些饭菜都要呕吐的人。 这忍是听说的都忍下了，没有在宫里面丢了面子。 可每每回来。都跟大病一场似地虚脱。 “我这算得了什么，嬷嬷是没看到敏嫔的情况，那才是活受罪。”要她看。这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敏嫔已经是属于什么都吃不下的地步，基本上就是靠着人参吊着一口气。偏偏因为康熙那边才到了塞外没有多久，宫里人怕担心晦气，总得让那边热闹过去一些，到时候要死也就死了吧。 而敏嫔想必也同意清楚，她身前不得宠，更不欲因为自己的死恐有牵连到十三阿哥。因此宫人端来的药。再苦再难喝也是从来不问。自己喝不下，就让宫女灌下去。往往喝一次药就得换一次亵衣。 这真真是受罪。 宛宜虽几次被要求避开。可若是在场，真的很难做到置之不理，她没办法那么冷静，依然是个感性的人。 敏嫔喝一次药。宛宜自己也跟从药浴里面出来一样。 偏在宫里面还不能表现出来。 也只有回到府里，才是真正舒心。 杨嬷嬷叹了一口气：“福晋喝完梅子汤吧，压一压。” 宛宜点头。 杨嬷嬷又让人送了热水进来，进行每日必行的沐浴。 “红日的事情，加紧一些办吧，只能委屈她一些了。”宛宜懒洋洋地靠在沐桶边不太想动。 本来想作为第一个出嫁的丫鬟，办一个热闹一点的婚事。 但从目前来看，怕是有些难。 杨嬷嬷倒水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问道：“本来就一直有在准备。这几日好像就有个好日子，府里出的嫁妆好，时间仓储一些也不算是委屈红日。” “怕是到时候我也没办法参加。嬷嬷就代表我去吧。”也没什么好讲的，要是现在不早一点完婚，到时候敏嫔……于情于理，府里都不应该有什么嫁娶喜事。 还是趁着机会早一点办了。 当然也可以再等一等。 只是既然已经定下这件事情，据说两个人都已经见了面，对对方的印象都不错。那么也就没必要再耽搁下去了。 反正在这个时代。婚前不见面什么的压根不算个事。何况红日两个人至少都是见过几次面的，对对方的一些事情也是有些了解。比之其他人已经好上很多了。 红日对着杨嬷嬷磕头谢了恩。 果然她的婚事，宛宜是看不到了。 不只是她的婚事，有关府里的事情，她也是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 敏嫔的病时好时坏。 这好也不算什么好，也就是人还算是清醒的。 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只要人还没死，那人参还是跟不要钱地往宫里送。 有时候，宛宜自己看看都觉得受罪。 敏嫔这一日被灌了一大碗的人参汤下去后，却是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渐渐没什么意识了，她嘴唇张张合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胤祥，胤祥……” 宛宜鼻子一酸，出了寝殿。 那里面，她是一刻都待不住了。 “福晋。”梅雪急忙也跑了出来。 “走，我们去宁寿宫。”宛宜表情从犹豫到坚定，不过是转瞬间，然这一个决定也是折磨了她好几天。 太子从宫外走进正殿，没看到太子妃。 以往这个时候，太子妃早等在这里嘘寒问暖了。 一下子没了这么一个固定行程，太子就觉得有些不习惯。 “太子妃去哪了？” “禀太子，太子妃往宁寿宫去了，好像是太后那边有什么事情请太子妃过去商量呢。这回差不多该到那边了。”宫人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吩咐，说完后就等在原地。 太子摆摆手，心里有些奇怪。 这皇阿玛不在宫里，皇玛嬷那里能有什么事情。只是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再看过一个密折后。 太子拍案怒骂：“好你个胤禔，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娶蒙古福晋的是老十又不是你，见着机会就去那些蒙古网页面前献媚。真是……真是丢脸。”在康熙身边安插个人或许不容易，可在同去的队伍中安排近身伺候的凭太子的地位却是易如反掌。 有关康熙离开后。周遭的一举一动每日必是被写了折子秘密送到京城里。太子白日在乾清宫那边批阅折子，夜幕后回了毓庆宫，总是要这么气一下。 他和大阿哥的关系。大概就真的是势同水火。 离开的人里面，太子着重让人盯着大阿哥，这天天看，天天气。 只可惜，今天没有太子妃在跟前。 太子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惨的就是屋子内的瓷器。 顿时，是摔了一地。 太子妃才回来。就被宫人们请到了太子这边。 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太子妃心中了然。遣走其他人。 房门被关上。 太子妃避开碎瓷片的地方，走到太子身边：“是折子又送过来了？” 太子闷哼一声。 太子妃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突然说道：“刚才皇玛嬷找了我去。” 太子抬头皱眉。 “是敏嫔的事情。” 太子顿时兴致缺缺。 一个小小的妃嫔，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关心的兴致。 是死是活也就那样了。同他其实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阵子，一直不间断地供应名贵药材，太医院的太医全往她那边去，已经是他这个太子做得最客气了。 太子妃早知道太子可能有得反应，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道：“估计就是这几日了。回头还得爷您把这事写到折子上去，到时候送了皇阿玛那边说一说这事。” “皇阿玛去塞外是为了满蒙关系，这种事情……”太子觉得很没必要。 “不是还有十三嘛。”太子妃笑了起来。“到时候十三应该是要守孝了吧。” 太子嗯了一声，突然抱住太子妃笑道：“太子妃不提。孤也是忘记了。不如趁着还不用忌讳就……”一下用力抱住了太子妃。 太子妃媚眼如丝，附耳嘀咕了几句。 太子眼睛亮了一下，直接把太子妃打横抱起。 没几天。敏嫔就病逝了。 十三不在，四阿哥临时被太子派了好多差事。 宛宜忙进忙出了好几天，终于面色苍白地被送回了四爷府。 府里面明面上喜庆的东西早已经撤换下来。 当晚，小黄太医家的大门被敲开。 翌日，消息传到宫里去的时候。 好好和暖暖两个人吵着要额娘。 太后哄着两个人：“额娘现在病了，肚子里还有小弟弟。好好和暖暖回去。你额娘肯定要照顾你们。老祖宗让太医去给你额娘看病，你们两个就先留在老祖宗这里好不好。” 好好和暖暖两双眼睛通红通红的。 太后佯装伤心：“看来你们也不喜欢老祖宗。老祖宗也病了。” 暖暖吓得脸都白了。 暖暖踮脚。那手心碰了碰太后。 太后一下子心里就软乎了，把两个人揽在怀里，好不容易才哄了她们留在宫里。只是就算如此，太后还是让管事嬷嬷往四爷府去了一趟。 小黄太医退出屋子，看到四阿哥后，两个人默默地去了隔壁的屋子。 小黄太医开门见山。 “下官上一回就和爷说过了，四福晋这一胎脉象实在不稳。若是一开始就知道，兴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不好。但当时诊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小产的危机，本来若是好好养着，什么事情都不操心的话，虽说可能也会早产，但下官还是有把握福晋母子平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小黄太医一咬牙，说道：“若是还想保着肚子里的孩子，福晋接下来就得一直躺在床上，最好是不要动。” “一直躺着？”四阿哥眉头皱得快能把自己的手指夹进去了。他没有想到情况会是这么严重，当初太医说不太好，他就以为之后那些反应已经是差不多了，最多就是比别人要小心注意一些。 可一直躺着…… “那是要躺多久？”四阿哥是非常愿意的，若是福晋愿意他也不反对。可世事无常，若是宫里面有什么事情。 四阿哥也有些没把握。 小黄太医张了张嘴。 榆嬷嬷和杨嬷嬷已经才成亲没几天的红日都被四阿哥叫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四阿哥说了什么。 等她们三个人再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红的。 好好和暖暖没有截回来。 红日只负责照看外院的坏坏那里。 而榆嬷嬷则是专心盯着宛宜一个人，至于内院的管家则是交给了李氏、兰英，杨嬷嬷从旁协助。 四阿哥进宫见了太后。 太后听完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是我们对不起她。”皇家那么多人。偏偏要劳累一个怀了孕的福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太后叹道：“哀家这边有不少灵芝、人参这些，都是你皇阿玛送来的。哀家没什么机会吃，你回去的时候带一些回去。吃完了再找哀家要，回去后告诉宛宜，让她安心。暖暖和好好两个人就留在宁寿宫，哀家必然保她们都平平安安的。” 四阿哥回去的时候。带了不少药材回来。 有太后的、佟贵妃的，太子妃那边的林林总总一大堆。四阿哥让人分开放。除去太后的其他人的都锁好。 太后给的也让小黄太医仔细检查后，才让榆嬷嬷收了起来。 宛宜这一病，还不知道要躺上多久。 屋子里全是药味，之前她还觉得敏嫔在这样的屋子里呆着不透风。真是受罪。一下子，就转到她这边了。 也不知道要多久，宛宜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三个孩子。 四阿哥带了太后的话。 宛宜红了眼眶：“爷，坏坏。” 四阿哥伸手握了握宛宜：“他那里有我看着呢，福晋安心养身子。黄太医说了，好好将养着，若是养得好，也就不用一直躺着了。” 虽说坐着比站着舒服，躺着比坐着舒服。 可一直躺着。人都会躺没脾气掉，身子也难受。 宛宜点了点头。 四阿哥出去了。 夜晚并不住在这边。 宛宜闭上眼睛，没有去问。也不让自己去想。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去猜测，再没有了三个小混蛋的后顾之忧后，她最在意的就是腹中的胎儿。 既然知道了她的存在，她怎能随意放弃？ 但凡知道有一丝可能，她都会努力。何况现在也只是让自己躺着。再久又能有多久，一个月？三个月？ 最多也不过是七、八个月的时间了。 若是能以此保住胎儿。宛宜觉得非常值。 至于其他，她不想再管，也没有拿过余心去管。 而且她也想看看。 四阿哥到底有没有心。 君既无心，我并休。 就算是为了三个小混蛋，宛宜也做不到这一地步。可她可以硬起心肠，武装自己到牙齿。 所以，希望，四阿哥不要让她失望。 转天，乌拉纳喇家的女眷们就杀到了。 其实要不是昨晚实在是太晚了，那个时候她们就是要过来的。不只是做嫂子们的心里着急，当哥哥弟弟的也恨不得亲自过来。 只是如今宛宜病养在屋子里面。 也就是星辉带了富赉过来，五格当然也是来了。 四阿哥是知道乌拉纳喇家的人今天肯定会过来，且不只是他们，估计其他人也回来，所以一早就让人去和太子那边说了。 太子自然也没有为这事难为四阿哥。 双方见面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 四阿哥是昨晚一宿没有睡，星辉和富赉则是心中对四阿哥不满，可偏偏不能宣泄，见了四阿哥还得恭敬对待，如此一来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女眷这边气氛就好了一些。 “快躺着，别动。你怎么还不知轻重。”马佳氏一进屋就看到宛宜挣扎着要起身，那火气担忧一下子就全部冒上来了。语气也带了宛宜未出嫁前的态度：“你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管那个是谁，难道没有了你，就没有其他人操心吗？宫里面不都是人吗？小时候看你是个机灵懂事的，怎么现在反而越活越笨。” 马佳氏气得有些口不择言。 她是真把宛宜当了闺女养大的。特别是到了现在孙女也没有，侄孙女也没有，乌拉纳喇家跑来跑去的都是一群浑小子。 对于小时候玉雪一般的宛宜。马佳氏心里自然就更看重几分。 昨晚得知了这么一个事情，她当时收拾了包袱就打算住到四爷府里。她还想着反正现在府里面内务管家的是富赉家的媳妇，她也没什么事情，干脆就一直住到宛宜没事，最好是平安生了孩子守完月子再回去。 她这急匆匆的性格，也就是星辉这些年太了解自家媳妇，才把人拦住。若是真让马佳氏这样做了。那不就是等于往皇家往四阿哥脸上打去嘛。 马佳氏听了劝，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好在这里面都没有什么外人，能被允许进这屋子的都是能信任的。 “姑爸爸，您快躺着吧。为了您的事情，额娘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睡好。”比起这个很早就嫁人的姑爸爸。喜塔腊氏明显是和亲如母女的马佳氏关系更亲一些。她担心自家婆婆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当，就悄悄打起了亲情牌。 宛宜一听，看向马佳氏，果然眼睛四周都没有什么精神。当下心里是愧疚又难受，其实马佳氏年纪也不小了。 前面也说过了，真是看着宛宜长大的。富赉的年纪都比宛宜大，说是女儿，还不如说马佳氏若是年纪再大两三岁，宛宜再小两三岁。说两个人是祖孙都是可以了。 去年，觉罗氏才没了。 宛宜这心仍然揪着，自然不敢让马佳氏拿身子开玩笑。 “没什么事。”宛宜双手吃在床上。慢慢地躺回去。 喜塔腊氏寻来了一个软枕。 马佳氏接了过来，垫在宛宜身后，让她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在一旁坐下，细细打量，见她脸色虽不太好。可目前看着也不算是太糟。又想着之前听说是要一直躺着，那空落落的心终于是落回了一些实处。 “好好和暖暖呢？就留在宫里了？” 宛宜让喜塔腊氏也坐下。 马佳氏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你出去一趟，别让你阿玛和富赉在那里拧巴着。” 喜塔腊氏答应一声。 宛宜赶紧道：“她去能做什么，该拧巴的还得拧巴。嫂子也别为难侄媳妇了，你就去外面屋子喝口茶，再让榆嬷嬷去请示四阿哥留不留饭。”若是里面真的僵上了，有这么一个打岔也就够了。 她的格格星辉是个聪明的人。 上劲不足，可沉稳有余。 他的心里惦记着乌拉纳喇家，要护着家里的基业，就会注意分寸，不会随便就子啊那里拧巴不动。 真的让宛宜担心的反而是五格。 不过也是因为有星辉在那里，宛宜还是比较放心的。 喜塔腊氏出去把门关上。 马佳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眼里是满满的心疼。 宛宜眼睛红了红，笑着说道：“嫂子也看出来了，如今这府里是乱糟糟的。住在府里，也不放心跟在我身边。能有什么用？让她们闻药味？就是坏坏昨晚一直吵着要来，还是我们爷去了那边陪着他才没有过来。要不是有爷在，我也想着干脆一块送到宫里去了，反正也在那边读书。” “你傻啊，既然这样就更应该留着了。”马佳氏轻轻捏了捏宛宜的手心。 宛宜知道她的意思。 留了坏坏在，正好绊住四阿哥的双脚。 但她不愿意在坏坏担心害怕的时候，还去利用自己的孩子。 不过，坏坏也说了自己不愿意走。 宛宜也真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只希望自己能早一点好起来。 “……如今府里事情就是让李格格和兰英负责，但正院这边其实都是杨嬷嬷在处理，她们那边也就是负责其他事情，一些浆洗、院子的打扫这些。采买的事情爷都交给苏培盛了，也没什么事情。”之所以推了她们两个出来，也就是想在某些时候，有个责任人一样。杨嬷嬷就算是得四阿哥和宛宜信任，显然也不太够格。 说话的时候，榆嬷嬷又送了汤药进来。 现在有关宛宜的一切，她都要亲自接手，衣服浆洗，熬药，饭菜都不让其他人插手。这可是忙坏了她。 等宛宜喝了药，榆嬷嬷收拾了碗筷出去。 没多时，梅雪进来了。 “福晋，大福晋、三福晋、五福晋、七福晋和八福晋都来了。苏公公说正往这边赶来呢。” “这都是一块了。”宛宜想要起身，被马佳氏一拦：“你躺着，我去迎一迎。”她的态度不容宛宜反对。 宛宜没办法，只让梅雪跟着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这一会可真是，除了太子妃，妯娌们全都到齐了。 只是奇怪的是，若是大家都来了，显然不应该会少了太子妃才是。(未完待续) ps：我今晚一直在想，难道订阅的读者其实都是我的号。为嘛都没有人呢，我好想问一问对于下一本书，各位有什么看法。嘤嘤嘤，要开始准备新书了。人设、大纲，都要弄很久。 第一百九十五章 悲剧的开始 多年之后，宛宜一直在想。 上天是否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先让人欢喜再置之于死地。 原以为要躺上几个月已经是上天对她的折磨，但后面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就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太子妃没来，打头阵的就是三福晋了。 与三福晋并肩走在一起的就是鼎鼎有名的八福晋，不过宛宜和她的交集并不算太多。只听说此时的八福晋正和八阿哥蜜里调油的时候，也是没有闲情关注其他人。 这次能一起过来，一是不得不来，二也算是对方看得起宛宜这个四福晋。 马佳氏在宛宜面前还能持长辈的身份，但在这么多皇子福晋面前就有些拘束了。宛宜不欲娘家嫂子在这边屈膝，就叫了杨嬷嬷进来作陪，又让兰杏送了马佳氏去别处坐坐。 有杨嬷嬷在，马佳氏也稍稍放心，心知自己留下来反而会让宛宜为难，朝着众福晋们福了福身子就出去了。 丫鬟们看了茶就出去了。 三福晋同宛宜关系好，来四爷府的次数也多，就拿自己当了半个主人，请了几个妯娌们坐下后，才道了来意。 “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既然太医说躺着就好，你就好好养着。平日我是最羡慕你了，府里面清清静静的，一些琐事又有嬷嬷们给你办得干干净净得。这也就是你了，换了其他人怕是养身子都不安心。” 宛宜轻轻皱眉。 八福晋翻了个白眼：“瞧三嫂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躺着是什么好事呢。要我说四嫂也不能看了一个太医就定了罪似的躺床上服刑。太医院里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医术更好的？” “你懂什么？我听说那黄太医医术不错。再说了，我同四弟妹好些年的交情了。说的话是好是孬她难道还听不懂不成？” “再好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难道太医院那些年纪大的资历深的医术就不如一个小青年？再说了，三嫂同四嫂关系好，不过是先来后到而已。”要八福晋说，当年若是换了她，妯娌就三，一个死了。一个是太子妃，她也能和四福晋手牵手关系和睦。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拿到自己面前说。 “你懂什么……”两个人就在宛宜面前吵起嘴来。 宛宜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就有些头疼了。 “你别同她们计较，这两人从刚才就这样呢。”大福晋偷偷上前：“要不要喝点水。” “大福晋，让老奴来吧。”杨嬷嬷忙道。 宛宜也点了点头。 大福晋笑了笑。重新坐了回去。 杨嬷嬷问过宛宜后，去倒了一杯温水。 苏培盛拂退小太监，整了正袖子，到了门边求见。 四阿哥道：“进来。” 苏培盛就弯着腰进去。 刚才在外面等待的时候，他可是听到里面一些声音，此时进来不敢抬头，余光扫了扫，只见那位五格少爷的衣服有些微凌乱。 苏培盛心里一紧，就听到头顶上有人问道：“什么事。说？” 苏培盛定了定心，说了正院那边的事情。 四阿哥冷笑：“老三和老八两个人也够孬得可以得，自己不敢上。就拐着弯子地让女人上。躲在女人得裙子底下，还真是美得很。” 所以说四阿哥被康熙禁令少言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有时候说话太过于毒舌。 这种不应该传出去的话，星辉和富赉一个低头，一个抬头欣赏起地板和头顶上的木雕纹路。 只是五格这个专门拖后腿地没有被拦住，窜到四阿哥面前就说：“姐夫，什么个事情。我看她们也不至于无聊着跑到姐姐面前吵架吧。这不是故意找茬嘛。”算带还告了一会状。 四阿哥脸一沉，吩咐苏培盛：“让人去福晋那边传话。就说这边事情说得差不多了，爷要和五格他们用膳，让福晋找人安排安排。” 苏培盛答应一声。 他一走，五格就叫开了，被星辉父子联手按压下。 四阿哥嘴唇翘了翘，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坐下说道：“上月裁减了不少官员，宗人府、内阁、六部那边都有涉及到。太子二哥为这一次的事情，是用了心思。只是一下子过了一些，人裁多了，这不就要找补回来吗。董鄂家听说和老八那边再抢一个史部的官位。”基本上那一次的事情，各个部分都被裁剪了几个人走。原本的打算是去了一百多个人，只是太子似乎一个用力过猛，这人数一下子就上了两百。 四阿哥有帮忙太子，他自己这边倒是损失不大。按理来说损失最大的应该是大阿哥，不过大阿哥的主要人脉在军队上，那里太子想插手却是不能的。 反而是三阿哥和八阿哥有了些损失。 老八…… 还真是看不出来，一下子从人畜无害变成长出了利牙。 要不是这一次的事情，四阿哥或许还猜不到。 看来，作为皇子，但凡有点本事和能力的，谁也没办法不对那个宝座心动。就是四阿哥自己，他现在扪心自问，也不能像以往一般慷锵有力地回答。 或被动、或主动。 历史的车轮在转动，九龙夺嫡的序幕也是缓缓拉开序幕。 只是目前，这些局内的人尚不清楚。 五格总结了四阿哥的话：“这不就是前头打架打输了，让女人们出来战斗嘛。可那有什么用，不就是耍耍嘴皮子。” 五格非常不屑。 其实这一次巡蒙，他是可以去的。本来也是想去的，只是他仍然还在孝期，不像宛宜是个出嫁女守孝日子不同。 宛宜这边送走了妯娌们，才重新躺会去。 真是见一次面，要丢一条命。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破身子能丢几次这样的命。 宛宜笑得非常苦涩。 马佳氏再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得鼻子一酸。 “嫂子。”宛宜赶紧正了正表情，笑道：“宫里有了好事，太子妃有孕了。” 马佳氏一半配合一半的确是惊讶：“这可是真的？” “这种事谁敢作假？”太子和太子妃两个人可是盼望了多少年了，宛宜也不知道太子妃自己无子还要养一个别人的孩子心理是什么感情。 而现在……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也难怪今天是没有来了。 宛宜想这几天也不尽全是坏事，这不就是有了一桩喜事嘛。 所以一切都会好吧。(未完待续) ps：捂脸，明天一万补，真的好卡，不过明天要码的章节内容已经想好了。亲妈转变成后妈模式，咔嚓咔嚓。 第一百九十六章 碎(上) 人在碰到不好的事情后，总希望身边出现一个福星，以她的好运气感染周遭所有的人，而这些人里面可以包括自己。 宛宜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她甚至有些贪婪，希望所有的好运气都能暂时地奔涌到她这边。 可是，真的会就这么如意吗？ 宛宜她不知道。 四阿哥也不知道。 在招待完乌拉纳喇家的人，婉转地拒绝了想要留在府里照顾自己得宛宜，在所有客人都离开四爷府后，指挥着下人开箱倒柜，以无比的热情，挑挑拣拣拿了好些好东西出来，郑重其事地让人送到毓庆宫去。 四阿哥默认此事。 或许他心里也有那么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期待吧。 康熙不在，太后除了自己那一亩三地通常也是不管事的，作为二把手的太子，他家里有了喜事，还是两人共同盼望许久的喜事，自然有了举家欢乐的情况。 皇家这一个家，可不是小家能及。 毓庆宫里热热闹闹的，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 太子妃躺在床上，身上搁着柔软的毯子，一旁有宫女在打着扇子，屋子里面有些热，但冰盆已经被移走了，只是在几个角落放了冰凉的水盆。 时不时就有宫人拧了凉帕子让太子妃擦脸。 在这么一个还算是炎热的季节，太子妃因为这一胎并得小心翼翼。尽管太医说过屋子里放了冰盆不一定就有事。但小心为慎，太子妃还是让人撤换了下去。屋子里有带气味的物件也都是收得收，扔得扔。 太子妃有些热。但心里的狂喜可以让她忍受这些。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能让她高兴了。就连当年圣旨传到石家，她被赐婚给太子，要当太子妃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急切而又苦尽甘来的心情。 太子也欣喜地留在毓庆宫里，这会正跟詹士府的人商量怎么给康熙报这么一个喜讯。 报喜容易，难就是难在怎么不留痕迹地讨一点好处回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跟着康熙去塞外那边得大阿哥没少在康熙面前刷好感度。看着这个占了长的兄长蹦跶，太子的心里就危机满满。 有管事的宫人进来。 四爷府送的贺礼到了。 太子怪：“四弟可真是有心。”心里倒是得意非凡。虽说糟心的兄弟不少。但他这个太子也不算是做得太差，至少看四弟就同他考得近。 詹士府的少詹士说道：“太子爷，不如方才的人选，就挑了四阿哥过去。” “四弟？” “是的。十三阿哥不是回来了嘛。四阿哥同十三阿哥关系好，想来也不介意去迎一迎。”康熙疼爱十三阿哥不假。 敏嫔的丧事刚报了过去。 十三阿哥就求着要回宫。 不过是个小妃嫔没了，康熙的行程肯定不会随意就中断了。而且这一次出去去了德妃和良妃。 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在乎那么多个女人。 自然是不成形。 可康熙也不放心十三就这么一个人跑回去，虽说有保护的侍卫。但一个主，一个是臣，也担心管不住。 在康熙看来，一个嫔而已。 在十三这边，却是生养他的额娘。 康熙让人送了消息回来，让太子做安排。 太子同十三阿哥年龄差不小。平日打交道的原因大抵都是因为四阿哥也在。本来，十三要回来，他随意安排其他人都行。 宗室那边有的是人。根本不需要皇子甚至太子直接出马了。 只是这一次之所以重视，还是因为三阿哥一块被押着回来了。不但是人跟着回来，才当了半年不到的诚郡王也没了。 虽说还是个贝勒爷，但四阿哥也是贝勒爷啊。 想想还真是个好人选。 最好是四阿哥一走，把最近蹦跶地有些欢快的八阿哥也一并带走，好让太子这边空出时间来赶在康熙回来之前布置上自己的人。 太子爷越想越觉得合适。 好真的除了四阿哥。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八阿哥以上，在京城里面的除去太子自己。就只剩下四、五、七。后面两个，一个瘸，一个是老九的同母哥哥，多少会有偏袒。 只能也只有四阿哥让太子爷放心。 宛宜准备的贺礼被太子妃让人放到库房里去，带回了一箱子给宛宜吃用的药材。 但不只是如此。 四阿哥抿唇不语。 宛宜靠在床头， 两个人这样无声地对峙，已经进行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宛宜躺着倒是不怎么累。 也是躺了这些天，一直躺着，小半个时辰不算什么。 但她看着这样的四阿哥有些累。 你倒是说话啊？ 这么闷葫芦做什么。 宛宜心内溪儿小人狂捶叫嚣。 四阿哥终于有了反应，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回身拿起外出的衣服穿上。 宛宜皱眉：“爷去哪，不早了。” “我去一趟宫里，找太子。福晋累了话，就早点休息。晚上爷就睡坏坏那里，福晋不用等爷了。”四阿哥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宛宜把人喊住：“爷去宫里做什么？” 四阿哥不想停脚，但身后传来声响，不得不转过身，就看到福晋挣扎着似乎要下床。虽然还只是个初始动作，刚刚掀开了薄毯子。 “不是说不能动嘛。你怎么不听。往日还总说要以身作则，给好好她们做榜样呢。”四阿哥走了回来。把宛宜按回床上。 宛宜反手把人抓住。 四阿哥不敢用力，低声说道：“我去和太子说一下，换了别人去。我就留在府里。十三……十三那边我也是有交代的。” “爷是不是太天真了？” 四阿哥惊愕地看着自家福晋。 宛宜冷笑一声：“爷应该比我还清楚，太子既然派了爷去。难道他不知道咱们府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四阿哥沉默地低下头颅。 若说不知道，这谎话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 “太子知道，可还是派了爷过去，就有不得不派去的理由了。”也就是无人可派，除了四阿哥。这种可笑的信任，宛宜以前觉得对于还需要躲在太子党身后的四爷府来说甚好。但现在看来。果然人不能把好事都占全了。 或许是已经好的事情太多，福气消耗殆尽了。 所以总要还一些代价回去了。 宛宜抬起头。对上四阿哥略微逃避的眼神，一字一顿地说道：“爷应该知道，找太子没用。” 屋子仿佛没了人似地死寂下来。 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宛宜执着地盯着四阿哥看。 良久之后，四阿哥动了动被握住得手腕。苦笑道：“福晋是不是可以先放开爷了。” 宛宜狐疑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苦笑：“我知道。” 宛宜这才松开手。 四阿哥却并未放弃。 “我去找太后，求求皇玛嬷。她老人家心最软，她说的话，太子肯定会听的。”讲到这，四阿哥皱起眉头：“我不放心。你现在这样的身子，把好好和暖暖留在宫里，坏坏住在外院那，若爷也离京，怎么放心？” 本来这次福晋生病。是他的原因。 现在在离开，还是为了十三弟。 四阿哥觉得自己就算被外人指着闭着骂冷心冷血，大概也没办法就这么把人放着不管走了。 这个时候走。他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但福晋说得对。 太子那边估计真不能去说，所以他把希望投向了太后。 太后同福晋关系不错。 说句不敢在外面讲的话，几个孙媳妇里面，连太子妃也比不上。四阿哥心里想着，也这么分析给宛宜听。 宛宜点点头。 “爷说得没错。”见四阿哥因为自己的话神色稍霁，宛宜又毫不犹豫地打击道：“但和皇阿玛比呢？” 四阿哥脸色变了变。 说了那么多的话。宛宜已经有些疲惫了。 但她更清楚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四阿哥不是不清楚，他不是不懂。只是在此时此刻。或许自己的存在超乎了宛宜自己想象中在四阿哥心里的重要性。 宛宜是高兴的。 她承这份情，这个男人是真的一点点地在改变，或许他自己不知道。或许在先前，宛宜身为女人付出太多。 可在这个时代，女子本来就是卑微的地位，所有付出都是被认为理所当然的大氛围内，四阿哥能有现在的改变，已经是出人意料了。 宛宜承四阿哥的情。 所有她必须阻止他做傻事。 “爷，你忘记当年的事情嘛。太子妃刚嫁进皇家的时候，我可是整整半年到了宁寿宫也只是请个安就走了。我再讨太后欢喜，那也只是在几个妯娌里面。而太子妃的背后是太子，太子的背后是皇阿玛。您觉得皇玛嬷会站在谁那边？在孙子里面，皇玛嬷是谁也不会靠过去。”太后只站在康熙一人身后。 太后这个做法才是最聪明的一个。 她年纪大，不一定会有姑爸爸孝庄太后那样的长寿，就算有，但康熙活得健健康康，虽大病小病都有，但怎么看怎么都是再活十来年都没有问题。 但太后她自己不一定。 就算是哪一天康熙真的早于太后驾崩了，作为宗室里面的大长辈，日后可能的太皇太后，任何一个当了新帝的人都需要敬重他。 所以除了康熙，太后不必为任何一个人做什么。 “爷认为在太子和爷两个人中。皇阿玛会选择谁？”尽管知道这话等于是在戳四阿哥的心窝，宛宜还是毫不留情地指出。 四阿哥的嘴唇抿得更用力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真是他娘得不用回答。 要是四阿哥也是穿越而来的，此时大概就已经开始暴粗话了。可惜他不是。君亲师的思想刻骨入心。 子不言父过，何况是皇帝。 康熙的选择，不用去考虑什么侥幸。 所以太后那边，也不要妄图去求情。 说不得反而适得其反，让太后因为无法答应而使得往后的相处互相尴尬。 这买卖太不划算，简直是稳赔没有任何胜率。 四阿哥往后退了退，抬起头看着宛宜。 眼神受伤。 宛宜张了张嘴。 四阿哥眼睛闪光了一下。忽的低头整个人颓然靠坐在椅子上。默默地不说话，下一瞬陡然双手抱着头部。 很是无助。 四阿哥觉得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永和宫里听到那个原本是他亲生额娘说出他不是本宫的儿子的那一刻。 小人像似困兽在一个圈子里面没头没尾地转动着。咆哮着，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直到力竭，倒在地上。 前方却是依然迷茫！ 他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自己。 “爷去吧，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我给爷守着四爷府，等着爷回来，说不定就有惊喜。或许那个时候我的身子就好转起来，不用在躺在床上。一来一回快一些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嗯或许爷可以走得慢一些，这样我说不定就真的养好病了，那么就是二十天吧。二十天后，说不定。等爷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我带着孩子们在大门口迎接您回家。” 四阿哥站起身。 宛宜心紧了紧。 四阿哥转过身子背对着宛宜，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后面的人肯定是用一种非常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我出去准备出京的事情。” 宛宜听了轻轻嗯了一声。 等到四阿哥出去，房门关上，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宛宜这才脸一白，捂着小腹躺回床上去。 苏培盛在房门打开的时候，迎了上去，他脸上很快露出诧异的神情。又匆忙低下了头。 爷……爷这是哭了吗？ 苏培盛心中错愕不已，小声说道：“爷。” 四阿哥抬手按了按眼角。开口说话：“让人去准备一下，后日爷要出京一趟，来回大概二十，不，十五天。爷离开后，府里的事情，你多精点心。 苏培盛应是。 榆嬷嬷和杨嬷嬷也被找了过来。 “……爷不在府里的时候，就劳烦两位嬷嬷务必照顾好福晋。府里其他事情就放一放，这二十天就看着福晋。”四阿哥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再还好，可自己若是不在，指不定有什么幺蛾子出现。 榆嬷嬷和杨嬷嬷对望一眼，齐声应是。 四阿哥离开的那天，交代宛宜：“有什么事情都让下人去错。爷回来的时候，希望福晋真能兑现你说的话。” 宛宜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四阿哥。 她显然忘记了之前得保证。 那才是前天得事情。 四阿哥心里一堵，按耐着暴躁说道：“总之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甭管谁上门来探望，你都少见，能不见最好不要见。坏坏那里，爷已经同五格说过了，他调了值班的时间，早晚会去接送。外头的事情若是不知道就让苏培盛去找戴先生或是其他人。” “爷不带去？” “只是去接个人，不是什么事情。再说了八弟跟着一起去呢，对了，八弟妹若是来找你，你还是不要见了。”提到八福晋，四阿哥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 宛宜虽惊讶，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四阿哥在走之前做了许多安排，连坏坏都找过来，两父子做了一个大男人和小男人的对话。 坏坏拍着小胸脯：“阿玛放心，我会保护额娘，不让额娘担心的。” “你还小。”四阿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要这段日子别惹什么事情，让你额娘担心就好。还有好好和暖暖那里，你进宫的时候也要和她们多说说。虽说你最小，但你是男孩子。”四阿哥又同张学临三个人说了话。 直到八阿哥那边派人来催了，才离开四爷府。 坏坏本来就有些早熟，内里的馅是黑的。 在上书房里呆了一阵子，进一步往小腹黑里发展。但同时，整个人也是变得更加成熟懂事。 就像是对阿玛保证的那样，坏坏从四阿哥离开后，再也没有调皮捣蛋过， 这一日如之前，下课了。 坏坏跳下椅子，后面的张学临跑过来帮着收拾。 坏坏边往外跑边回头说道：“张大哥，我先去看好好和暖暖，你慢慢收拾，回头在老地方等我。” 张学临低头答应一声。 在这个书房里面能来读书的都是非富即贵，身份最尊贵的就是皇子和皇孙。张学临一面收拾东西，一面看住两个小一点的弟弟。 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弘晖阿哥摔倒了。”宋文星看到后，赶紧拉了拉张学临的袖子。 张学临吓了一跳，把已经收拾好的书篮递到靳琪手里，吩咐两个弟弟一起抱着，自己赶紧往门口去。 那里已经挤了不少人。 张学临一面道歉一面挤开那些围观的同窗学子，往包围圈里面进去。 弘晖已经被人扶起来了。 扶着他的是十五阿哥胤禑，在十四阿哥不在的时候，他是皇子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 弘晖摔倒的时候，没防备，是往前扑过去的，两只手都擦伤了。被扶起来的时候，也只是嬷嬷不说话。 但是跟着他一起跑出去方才被波及到的弘昱、弘晴都纷纷不满地看着始作俑者。 “看什么看？是他自己没有站好。又不是爷要撞他的。”弘皙眼神瑟缩了一下，面对其他人谴责的目光，梗着脖子扮凶脸。(未完待续) ps：先5000，随后要迟点。 第一百几十七章 碎 (中) “什么人啊，真是的。”大阿哥家的弘昱因为自家阿玛的缘故同太子家的弘皙就一直不太对付。 不过他也是被教得聪明，因为年纪小，从来是不会和弘皙正面对上，毕竟这样吃亏得只有他自己。 “弘晖，你是不是要去老祖宗那里啊。”弘昱拉着坏坏的胳膊：“我陪你一块去吧，你都受伤了。” 弘晖抿着小嘴。 张学临这个时候终于挤了过来，他一看到弘晖的手，脸色变了变，小跑着过去低声询问：“坏坏，没事吧。”情急之下，直接叫起了小名。 弘晖的手擦伤了，有些灼疼。 他摇摇头，背着手说道：“我有点想回家了，今天就不去看好好他们了。歇歇你啊，弘昱，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弘昱有些不太高兴。 在一旁一直看着的胤禑笑着说道：“那弘晖分不分十五叔吃。” 对于这位把自己扶起来的叔叔，坏坏还是很感激，很有好感的。听到话，坏坏的眼睛弯了弯：“十五叔喜欢吃凉糕，明天就带了好看的有好多小动物形状的来。”说完又点了点头：“弘昱，你的红豆糕也有。那我先回去了，今天就不去老祖宗那里了。” 张学临等徐文星和靳琪噗嗤噗嗤地抱着书篮子出来后，才牵着弘晖离开。 康熙早年担心养成皇子们不好的习惯。通常在读书的地方除了哈哈珠子们，其他时候都是要自力更生，身边没有伺候的人。 就是哈哈珠子。也是不能到学堂上的，而是等在旁边的屋子里另有人教导。 这些人之前就听到里面的动静，但没有想到受伤的是自家小主子，顿时嘘寒问暖，一下子围上坏坏把张学临三个人挤开了。 靳琪扯了扯张学临的袖子：“为什么不去找好好，我都说好了给她带竹蚂蚱的。”他是调皮捣蛋的性格，之前在四爷府内外有别。接触不多。但是打从跟着上学后，坏坏是几乎天天就去找好好、暖暖。 这处久了。脾气对位的两个人只差称兄道弟了。 靳琪昨晚就让人准备好了竹编的蚂蚱，说好是要给好好玩的，他还给暖暖准备了一个小鸟。 张学临笑了笑：“今天先不去了，明天再去。你不是肚子早就喊饿了嘛。红日姐姐说今天有牛肉汤吃，你真不回去？” 靳琪是无肉不欢，但最喜欢的就是牛肉。 很容易就被张学临给忽悠过去了。 徐文星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到张学临的回答，也只是抬头诧异地看了看这个大哥哥。 另一边，坏坏终于搞定了那几个要哭不哭仿佛是他们摔胳膊断腿的哈哈主子们，才重新叫了张学临回家。 宫门口，五格手里抓着一只烧饼直接蹲在地上啃着，旁边还蹲了好几个人。都是同僚，也是才换班结束。 一群人吃喝嗝屁。 等五格接了人，才会散场。 这也是坏坏敢直接说回家的原因。 “嗨。那不是你家侄子嘛。” “什么我家侄子，那是皇孙。”五格掏出帕子抹了嘴，拿起一旁的纸包，站了起来说道：“我先走了，回头再聊。” 稀稀落落的回声，五格也不在乎。 走到坏坏面前。五格先是定定地盯着坏坏看。 坏坏抬眸。 叔侄二人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张学临不得不说道：“五叔，阿哥手伤到了。我们是不是先上马车。回去再说。” 五格脸色大变，把手里的油纸包往徐文星怀里一扔，直接拉过坏坏的手。动作非常迅猛却又异常的温柔，仔仔细细检查了几遍，发现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他才稍稍放心一些。 姐夫不在，姐姐病着。 姐夫临走前，他可是拿自己脑袋保证说肯定不会让坏坏有事的。虽说宫里面真出个什么事情，他在外面也没办法。 可这也是他侄子啊。 五格心里松了一口气，佯怒：“回去再说。”他直接弯腰不理会有些抗拒的坏坏，直接把人抱起。 “乖，没啥不好意思的。小舅舅我像你张哥哥这么大的时候还被抱呢。”甭管小时候真的有没有这种事情，五格眼睛不眨脸不红地来忽……安慰坏坏。 坏坏果然不动了。 脖子上软软地被一双小手环住，五格对张学临说道：“上马车。”自己则是直接带了坏坏坐马车。 五格也细心，拿披风包住坏坏。 看着时间还早，是慢慢骑着马回去的。 一方面是带着坏坏，五格不敢快马，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坏坏高兴，多看看外面的事物。 坏坏靠在五格的怀里，突然小小声地说道：“小舅舅，我知道他是故意推我的。不过我什么也没有说。阿玛走之前，我答应过要乖乖的。” “是，小舅舅知道。”至于是哪个人推的坏坏，五格没问，反正迟早会知道。且就算问了，他也没办法。 在那个地方，敢故意把坏坏这个皇孙给推了的。不是皇子就是皇孙。皇子应该可能性不太大，毕竟是长辈，那就是皇孙了？ 五格脑海里已经筛选了几个皇孙。 本人动不得，总有其他人可以下手。什么哈哈珠子，什么舅舅家的人。乌拉纳喇家的人不惹事但不代表是个孬种。 “我怕好好担心，也没有去老祖宗那里。”坏坏不知道自家小舅舅已经想着怎么找地方把人套麻袋打一顿，仍旧是低着头说话。 五格没说话。揉了揉坏坏的脑袋。 走得再慢，还是到了。 五格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伸手把坏坏抱了下来。 苏培盛早等在门口。 “姐姐怎么样？今天好一些了吗？” 苏培盛看了坏坏一眼。才笑着说道：“小黄太医早上来过了，说休养得不错，或许可以比之前想得好。” 五格这才高兴地点头。 “五格大人，不进去看看福晋？”苏培盛进行每日客套疑问。 五格摇头。 他都这么大了，进去也看不到。 “有没有药膏，坏坏擦破了一点皮。”五格捏着坏坏的掌心，给苏培盛看了看。 苏培盛的心一上一下地怦怦跳。 “有。有。都是现成的。”他也没问是什么原因的，看到张学临三个人都下来了。就带着路去了坏坏现在住的院子里。 苏培盛跑了进去，不一会儿红日就跑了出来。 “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五格解释道：“就是擦破一点皮。” 苏培盛这时也跑了出来了，在里面的时候他是说了的。不过红日心里着急。根本就听不进去，唯有着急亲眼看见了才行。 当然，苏培盛也十分非常理解的，就像是换了他的话，大概也是要同她一样。 五格把坏坏递给红日，就离开了。 红日让人打了水过来。 看着张学临三个人都围在这里，就说道：“厨房里做了烧牛肉还有好些糕点，要不去了园子里吃？” 这本来就是瞧今天天气好，福晋特意想出来的活动。 红日就让人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张学临看了看徐文星和靳琪：“我就不去了。麻烦苏公公带了他们两个人过去吧。”因为年长，有当兄长的责任，平日拘束着两个小的。对于今天的事情。两个小的其实都期待很久了。要不然在宫里面，靳琪也不会因为张学临一句话，马上就改变主意了。 苏培盛也正想着亲自去说一说大阿哥的事情。红日暂时是走不开，若是小丫鬟的话，怕他们说不清楚，想想还是得自己去。 徐文星和靳琪被苏培盛带走。后面跟着几个提着食盒的丫鬟。 张学临留了下来。 因为伤口要清洗，怕感染。所以早前宛宜都是让人准备了白酒消毒。坏坏这种扑在地上，难免沾到灰尘，肯定是要洗一洗。 张学临就故意同坏坏说话，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红日趁机就飞快地用酒精擦了擦。 坏坏眉头陡然皱起，嘶了一声。 下一刻，就有冰凉凉的药膏涂在手上，一下子有好过了起来。 红日道：“这是小黄太医才送过来没多久的，福晋留下来，阿哥这边一瓶，格格那边一瓶。” 坏坏稀奇地看了看，膏体是绿色透明的，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他舔了舔下唇，其实也有点饿了。 张学临和红日一商量，觉得坏坏伤得不重，就是一点擦伤，影响不大。且因为这阵子四阿哥不在，福晋又病着。 红日对小大人模样的坏坏很难有什么拒绝。 让张学临带了坏坏过去，红日又去让人做了一些坏坏现在可以吃的。反正烧牛肉肯定是不能吃的。 “这是什么？”坏坏看到徐文星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同样的靳琪怀里也抱了一个。 徐文星眯着眼睛朝着坏坏小。 靳琪指了指地上铺着的席子。又指了指太医：“我看天气好啊，等一下吃完了，我们躺着这里玩一会儿。” 坏坏也是孩子，自然也有贪玩的时候。 看着别人这样，也觉得有意思。 这边离正院近，苏培盛就让人去正院那边重新要了两份毯子和小枕头。 没多久，红日也提了吃食过来。 正好宛宜那边一直吃着燕窝，听说坏坏要吃，也让人弄了个燕窝粥送过来。坏坏非常大方，四个人分了分，正好没人一小碗。 红日见了也没说什么。 横竖不缺这点东西。 要是大阿哥真想吃，又不是没有了。 而且这几个少爷她因为伺候阿哥的原因也是了解不少。脾性都不错。来了府里，福晋对他们的衣食住行也是非常大方。 别说一碗燕窝粥了，天天吃估计都不介意。 五格出了四爷府转身离开。看那方向似乎不是回乌拉纳喇家去的。 当天晚上，就听说轻车都尉舒尔德库家的幼子在经过一处巷子的时候，被对着脑袋泼了泔水，随后就被人按着群殴了。 听说找到的时候，这人不但臭，还被打得有些鼻青脸肿。这舒尔德库家的下人都差一点认不出自家的主子了。 被无缘无故地弄了这么一个难看又难堪得请客，舒尔德库家自然不肯。别管肯不肯。反正脸是丢尽了。 这丢了脸心里有了怒火，好歹要找回面子。 只是不知道怎么地。就是找不到人。问了巡逻的衙役和那些附近出现过的侍卫，都是一问三不知。 舒尔德库家就知道这里面怕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但这口气怎么也应不下。 这一想，就想到了宫里去了。 李佳氏死了之后，只留下两个儿子。太子妃对她们看得紧。却也不拦着大一点的那个育舒尔德库家接触。 只可惜，没多久，这一个也没了。 等舒尔德库家想到弘皙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路子了。太子妃那边防得厉害，毕竟那个时候是真的打算当了继承人养着得。 所以弘皙自然只能认石家是外祖家，这舒尔德库还是哪里凉快去哪里。好在太子妃也不会做事做绝，在别的地方给看舒尔德库家甜头。 舒尔德库府的人在安生下来，毕竟闹太难看，吃亏得也只有他们自己。但是这一次不同了。这是活脱脱地在打舒尔德库家的脸。 这场子要是不找回来，他们以后就等于没有颜面在京里贵人圈中混着了。 这一求二求，通过九曲十弯的关系。没有传到弘皙那里，倒是去了太子妃那里。 太子妃眯了眯眼睛。 宫人小心翼翼地剥了葡萄皮，放到一旁得碟子上。有胆子大一些得问道：“主子，这事谁干得出来，这么大胆。要是太子爷知道了……” “太子爷知道了又如何？”太子妃捏了一只葡萄肉到嘴里，似笑非笑地说道：“舒尔德库家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奴才家。爷还能为了一个奴才去对付爱新觉罗家的人？” 太子妃嗤笑。 昨天发生在上书房的事情，自然是早就有人交代了。 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再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李佳氏的血脉。一点点事情就沉不住气，还在上书房把年幼的弟弟给推倒了？ 他怎么不想想，那弘晖可是四阿哥的儿子。 太子正是用人的时候。 虽说四阿哥肯定没那个胆子来毓庆宫算账，可心里落了埋怨，到底以后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数。 最重要的是……既然自己也知道了，那么其他人同样也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这点气性，大概没什么人喜欢。 太子妃还不确定自己这一胎是男是女。 她想了想说道：“……找个人回了话去，就说太子爷要考弘皙阿哥学问，正是抽不开身子的时候。昨天的事情，已经派人去催了，务必让他们早一日查到是谁动的手。”就算真被查到了，也没什么。 她估计，太后那边应该会出手。 实际上，所有人，或者说大部分人，太后好太子妃都知道舒尔德库家的事情应该和弘晖摔到的事情有关。 毕竟两件事情几乎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只是在她们看来，不过是个舒尔德库家的，四爷府或是四福晋也只是想要出出气而已，就随他们去了。 这几人其实也没有谁把舒尔德库家当一回事，即便那是李佳氏的娘家。 …… 五格一早就来接坏坏，顺便在四爷府吃了早膳。 清晨的空气都是冷的。 五格就让坏坏和张学临、徐文星、靳琪一块坐上马车。 因为昨天答应给十五阿哥和弘昱带吃的，坏坏昨晚睡前的时候就和红日讲了。其实一回到府里的时候，张学临已经偷偷说了。 糕点是现做的，还冒着热气。 尽管四个人都已经吃过早膳了，但因为去了宫里还能再吃一顿点心，所以也没有吃太饱。 这一会儿闻到食盒里面的香气，大家肚子里的馋虫又都被勾引出来了，连最大的张学临也是。 不过他算是比较镇定。 坏坏三个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三只小手就摸上了食盒的盖子。 张学临莞尔一笑：“红日姐姐做得多，不过每人只能吃一块。”见他们都答应了，才取来帕子给每个人擦手。 轮到靳琪的时候，张学临奇怪地说道：“你昨天是不是躺草地上被虫子咬了？”白嫩嫩的手背上是两个小红点。 靳琪嘴里泌着口水，眼睛一直盯着糕点看，听到张学临的问话，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身上好几个呢。我们快吃吧。我要这块。” 正巧坏坏也伸了手出去。 两个人早就熟了起来，嘻嘻哈哈你抢我夺，随即就滚到一边抱着对方哈哈笑。 张学临无奈，拿了一块给徐文星，心里暗叹要都是和文星一样乖那该有多好。转念一想，徐文星这样的性格也不太好，有些过于害羞了。 “别闹了，快吃。吃完我就盖上了。” 张学临伸手一人一个拉了起来。 坏坏笑了笑，捏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突然他凑近靳琪，两个人脸对着脸开始咬耳朵，说起悄悄话来了。 不过显然，这悄悄话并不小。 就在旁边的张学临也听到了，反而是远一些的徐文星没有听到。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 五格一大早就非常得瑟地和坏坏说了昨夜得丰功伟绩。 这只是开胃前菜，所以也不在乎大家知不知道。他也不是真的笨的，自然也乐得说出来让弘晖开心。(未完待续) ps：一写就发现，可能还要几章才会虐完。其实，你们也看到了吧，到了目前为止，真的没有虐啊。只是发动的时间久了一些。 第一百九十八章 碎(下) 张学临虽有些担心，但他自己其实也还是个孩子。 今日五格要值勤。 分别之后，张学临提心吊胆地去了上书房，他走在前面，先去看了看，那位弘皙阿哥还没有来。 他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没多时，其他人也一个个到了。 弘昱很快也来了。 坏坏惦记着昨天的事情，招呼他来拿吃的。而对十五叔，他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只请了张学临把他昨日说好的糕点和一些其他吃食送了过去。 讲课的先生还没来。 有些还没有吃的，也都是有下人们提了食盒进来。 胤禑是吃过早膳来的。 看到面前的吃食，抬头对张学临笑了笑：“帮我谢谢弘晖。”又抬头朝看着他的坏坏眨了眨眼睛。 坏坏也眯了眯眼睛，高兴地点了点头。 弘昱吃得高兴。 他是大阿哥的嫡长子，但如今府里当家的已经是继福晋了。到底和弘晖不一样，爱吃什么想吃什么都要有顾忌。 不只是如此，他的四个姐姐对他管得非常严。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在吃食上着了道，没有额娘保护的孩子，总是要特别小心，也特别可怜一些的。 弘皙是在先生快来之前，低着头怏怏地进来的。直到休息的时候，张学临都一直在偷偷注意着这位皇孙的动静。 故而他没有发现。隔桌坐着的徐文星和靳棋两个人在说话。 “你怎么了？”徐文星看靳琪就像是抓耳挠腮的猴子，从刚才到现在那屁股就没有好好坐在凳子上过。 要不是这先生关注的都是前面的皇子、皇孙，且觉得徐文星和靳琪这两个人年纪太小了。对他们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怕早就要被罚了。 靳琪苦着脸，全身扭来扭去地对着徐文星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好痒。”顿了顿，他伸出右手。 徐文星皱着小眉头，小小声地说道：“怎么还会多起来。你昨天是不是又偷懒不洗澡了，是不是虫子跑进去了。” 靳琪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 徐文星嘟着嘴说道：“你别动了。小心被骂。看你以后还不洗澡，中午回去后立刻让侍女姐姐给你洗洗。” 靳琪边挠着痒边应了一声。 上午是文课。下午才是武课。 不管是坏坏，还是徐文星、靳琪两人都拉不开弓箭，更别说上马去骑两圈了。快中午的时候，大家就要去休息的地方吃饭。然后午睡一下，就要起来上骑射课。 张学临年纪大，早就该学了。 四阿哥和宛宜也没有打算让他将就坏坏的课程表来学习，总不能真的荒废了张嫡长孙的学业。 中午的时候，是苏培盛过来接的。 五格也不能全部调开值班的时候，偶尔就是苏培盛过来。索性，都是有侍卫跟着，安全上也是有保证。 张学临小心地盯着那弘皙看，生怕他过来挑事。 不过先生一离开。弘皙就黑着脸谁也不看地就走了。 张学临把三个小的送到苏培盛手里，才转身回去。 上了马车，靳琪就叫唤着脱衣服了。 他生得壮实。身上的肉非常多，又心急脱衣服，怎么也脱不下。三个人的位置是，靳琪、坏坏和徐文星。 徐文星道：“你慢一点，别着急。” 坏坏伸了手去帮忙。 好不容易，靳琪外面的衣服就脱了。只剩下里面一件内衫。 他一撸袖子。 两个小人齐齐低呼。 坏坏嫌弃地看了一眼，说道：“你到底是多久没有沐浴洗澡了。难道那些丫鬟都不管管你？” 徐文星更是胆战心惊。他颤着小鼻音：“是不是越来越多了，我看比早上多了好多。” 靳琪低了低头，打了个喷嚏。 坏坏赶紧说道：“还是穿上吧。回去洗了澡，擦点药膏就好了。”说完又笑道：“看你以后还洗不洗澡。对了，以后你不洗澡可不许上我的床。” 靳琪作势扑了过去：“好啊，你嫌弃我。”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又滚成一团。 徐文星在一旁咯咯笑着。 没有外人的时候，没有下人们在身边，几个孩子之间相处得是非常得好。 徐文星笑了一会儿，就把人叫起。 “快穿衣服，等一下就要到了。” 靳琪可不像让别人看到他这么丢脸的事情。因为没有洗澡，身上好多被虫子咬的小疙瘩，真是太丑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 苏培盛隔着马车偶尔听到一些细碎的笑声，也就跟着微微一笑。 四爷府里，宛宜的身子养得不错，脸上有了血色。 杨嬷嬷看天气不错，想着福晋这些天就一直在床上躺着，也的确是够受罪的，就让人把宛宜抬了出来，躺在院子里面休息。 虽说还是躺着，但换了一个景色看，对宛宜来说已经是非常满意的了。 杨嬷嬷则趁着机会让人清扫屋子。 窗户打开，去了药味，再换了被褥，洗洗刷刷地，非常忙。 宛宜好整以暇地躺在贵妃榻上，耳边是稀稀落落的蝉鸣声。以前觉得挺着会心烦，但在此时却觉得别有一番意趣。 现在的她，大概是被关久了，闷久了。 看什么都心情，对什么都好奇，包容和忍耐也比以往更佳。 而这份好心情，在得知坏坏他们回来后，三个人神神秘秘地让人送了水进屋，却不要其他人伺候后。更觉得有趣。 “……是在浴池里，那池子不高，本来就是爷造起来给大阿哥用的。红日说她就隔着帘子在外面守着。让福晋放心。” 宛宜侧了侧头：“不让丫鬟们伺候？” “是这样，连苏公公都被拒绝了。” 榆嬷嬷端了参鸡汤过来，笑道：“也是差不多时候了，老奴记得五格少爷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就知道害羞了。” 正从屋子里面抱了宛宜换洗衣服出来的杨嬷嬷肯定地说道：“都是这样，以前是不懂。看来读了书就是不一样。” 宛宜笑着摇摇头。 五格当年害羞不肯让杨嬷嬷给他洗澡的事情，宛宜也是知道。家里人还因为这事笑话了五格大半年呢。 想想日子也够快的。 宛宜道：“随他们去吧，只要别让他们泡太久了。洗完澡后。让他们每个人喝一碗姜茶，苦一苦他们。”所以说贪玩是要付出代价的。 想他们玩水玩得愉快。一出来就要每个人灌上一碗辛辣的姜茶。宛宜就可惜着不能亲眼见到。 她因为可以捉弄到儿子而笑得愉快，却不想接下来，她很快就哭得绝望，甚至觉得天塌地陷。 这本该是最宁静安详的下午。 在这个闲暇的时间里。阳光正好，空气里都是愉快的气息。 不在京城的四阿哥也在这一个下午送了信回来，算算日子，那边已经是快接到了十三和三阿哥。 他应该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才会有如今的速度。 宛宜想，或许，在他回来的时候，自己真的能够就像那一日同他约定的那般。站在大门口等待着他的回归。 她记着的…… 在四阿哥那天失望离去后，宛宜很快就想起。 莞尔一笑，心底丝丝甜蜜。 或许是这份好心情一直延续到现在。小黄太医也说她养得很好。宛宜对未来和以后有了美好的希冀。 她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努力一把。 她和四阿哥，兴许能够更加交心。 榆嬷嬷看福晋睡着的时候，嘴角都噙着笑，心里也觉得欢喜。 似乎一切都往好的发展。 也许真的就……苦尽甘来了吧！ 是急促的脚步声，打搅了这个美好的午后。 从此。这就是宛宜一辈子不能磨灭的黑色记忆。 一切就从那凌乱而又仓促的脚步声开始，或许又更往前一些。 宁寿宫里的大嬷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四爷府里的正院中。 她站在宛宜面前。嘴巴张张合合。 耳朵嗡嗡地响着，宛宜有些恍惚，她听得不甚分明，所以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应该是吧。 宛宜抬了抬头，视线从不知道什么还好也围着她的榆嬷嬷，焦急的杨嬷嬷，在扫到带了愧疚神情的大嬷嬷。 “所以……”宛宜张了张口，她从来没有觉得说话有这般艰难过。她的脑海乱糟糟地，她心内的小人儿在叫嚣。 她应该站起来，从榻上离开。 然而……她的身子却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忽的，在几声惊慌中。 宛宜重重地摔在长塌上。 砰的一声，后背撞在塌背上，那是上好的紫檀木，贵重而又坚实。 她的脑袋也磕在上面了。 头晕得更厉害了。 宁寿宫里面，宫人们进进出出，脚步急促，表情凝重。 在东暖阁，太后平日午歇的地方，此时的气氛都快凝固了。 太后冷着脸。 这位成日乐呵呵的太后，难得一次冷下脸的时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多眨一下眼睛都要惹来迁怒。 “到底怎么样？哀家请你们来是当柱子的吗？”太后的汉语不太好，时不时就穿插了蒙古语里的谩骂。 她有些气糊涂了。 太后一面为撞了头，脸上破开一个大口子的好好担忧，一面在责怪自己，心里的内疚都快把这位老人家给炸开了。 才多久？ 她信誓旦旦地在四阿哥面前保证，但现在却是这个孩子遭了这么一大罪。就算人好了。那脸呢？ 那么大的一个口子，满脸都是血。 太后看到的时候，都晕了一下。 那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弘皙呢？不是让人去找了吗？太子妃呢？怎么还没有过来？是要哀家亲自去请她们不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都倒是跑得快？” 佟贵妃赶了过来。 在知道四阿哥的女儿好好受了伤可能要破相后，佟贵妃差一点就要骂娘了。她是更喜欢暖暖一些，但对活泼好动，爱说爱笑的好好也是喜欢得不行。等问明白，可能是因为弘皙的缘故，才受得伤。 佟贵妃沉默下来了。 在知道好好被送到了宁寿宫，佟贵妃赶过来。正好听到太后这句话。 “皇额娘，您消消气。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别的都可以以后再说。”只要人没事。佟贵妃知道等太后怒气过了，或许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眼下太子妃怀了孕，谁都要让她一让。 太后可以指责太子妃。其他人却是不能。 弘皙的行踪被找到了。 听说是从宫门口那里溜出去了。 这么一对上，显然好好的伤，就是他做的。原本在没有找到人之前，大家都还只是怀疑。毕竟当时也只是看到弘皙和好好一起出现。 原本还有一个暖暖在。 但她被吓傻了，一问三不知。 佟贵妃安抚好太后，进去看好好的情况。 床头边，暖暖抓着好好的手不放，谁靠近都被她张牙舞爪地尖叫离开。 “这可怎么行？”难怪这么就都没好，太医都不能靠近。怎么看病。佟贵妃看向伺候的宫人，骂道：“怎么还不把暖暖格格抱走。” “娘娘，不是奴婢不抱。是格格不肯走。”宫女心里也是委屈。“暖暖格格一定要拉着好好格格的手。就是刚才给好好格格包头的时候，也没放开。” 佟贵妃心里一酸，朝暖暖走去。 以往笑得跟个天使一样，对谁都是眉眼弯弯的暖暖，突然脸就变了，凶狠得朝着佟贵妃方向虚空狠抓了一把。 佟贵妃惊愕地往后退了退。 她相信。若是她真的上前，或许真的会被抓花脸。 暖暖戒备地看着所有人。 好好包着头。脸上的血已经清理赶紧了，但那从右耳耳垂延伸到下巴这边的伤口依然显目。 佟贵妃倒抽一口气，心里一凉。 她没有想到弘皙会这么狠。 女子重容。 好好她…… 佟贵妃刚要开口说话，外面就传来吵杂的声音。 是太子妃过来了。 太子妃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后，都有了把弘皙活剐了的心思。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佟贵妃出来的时候，太子妃正和太后说着软话。 无论如何，即便心里恨得牙痒痒，但在还不能确定肚子里这一胎是男是女，而太子没有其他子嗣之前。 太子妃都得想尽法子保住他。 太后因为太子妃的到来有所松动，但还是质问到：“太子呢？” 太子妃急忙解释：“爷在见大臣，已经派人去乾清宫那里守着了。” 太后哼了一声。 太子妃苦笑。 佟贵妃心里冷笑，走了过去。 太后问道：“怎么样了？”她老人家心里内疚得很，一想到好好，就是那个满脸都是血的冲击画面。差一点就要晕过去了，宫人们自然不敢让太后进去看。 问太医，可因为伤了头，暖暖又没有醒过来，就支支吾吾半天没有一点确定的结论。 太后心里那个憋啊。 还不知道这个时候，宛宜怎么样了。 太后本来不想让这事惊动宛宜，因为之前小黄太医说过她不宜情绪过激，但好好没有醒过来，又不敢真瞒了她。 太子妃也看了过去，她心里面还是有一点希冀。 佟贵妃摇摇头：“那包着头的布渗了血，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条伤口子，那么长，这要是以后破了……” 佟贵妃突然哽咽了起来。 太后往后退了一步。 太子妃和佟贵妃吓了一跳。 太后站稳。摆摆手，一脸颓色。 在太子来之前，榆嬷嬷和苏培盛赶到了宁寿宫里。与她们一起的还有在宫里面值勤的五格。 早在好好出事没多久。他就听到消息了。 只是他外男的身份没办法进出宁寿宫。 五格一面让人去乌拉纳喇府通知马佳氏，一面就守在宫门口，正好就被他等到了代替宛宜来的苏培盛和榆嬷嬷。 此时也顾不上怪罪五格一个外男进到宁寿宫了。 得知他是宛宜的嫡亲弟弟，是好好的小舅舅后。太后只说摇摇头，被扶着坐在一旁休息。 刚才太医终于有了说法。 最重要的是，人能醒过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 苏培盛留在外面，五格和榆嬷嬷进去看。 一进去。榆嬷嬷的眼泪就下来了。 “我的老天……”榆嬷嬷用力捂着嘴巴，怕自己的哭声被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就变成呜咽声。 五格双手猛地一握。 双拳砰的对撞在一起。 一直傻傻的拉着好好手的暖暖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五格的时候，张了张嘴，眼珠子终于哗啦啦落下来了。 “哭出来就好。总算是哭了。”有宫人小小声嘀咕了一句。 五格忍了忍，终于上前，他艰难地弯下腰，看了看昏迷得好好，目光落在脸上的那道伤口，又落在那渗血的白布上。 他一伸手，把暖暖抱了起来。 “……我要额娘，我要回家，再不要在这里了。小舅舅。阿玛呢。我要阿玛，阿玛去哪里了，他是不是不喜欢暖暖了。” 五格眼圈红了。 暖暖还在哭。 她吓坏了。 当时就只有她和好好在一起。宫人找到她之前，她就那么站在那里抱着好好的头，整个人傻愣愣的。 就是现在，衣服都没有换。 衣襟上红了一片。 谁碰，她就挠人。 四阿哥和宛宜一直担心暖暖的性格，觉得她太温顺。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暖暖学会了反击。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哭喊声。都难堪地撇过头。 谁也没有说话。 太子急急赶到。 他还没有说话，里面的五格就抱了暖暖出来，他砰的一声跪倒了太后面前。 太后心里颤了一颤。 五格道：“太后娘娘，奴才想带着暖暖和好好回四爷府去。姐姐应该着急了，好好一直不醒，或许回了家就好。姐姐原本是要过来的，可是被拦下了。可若是还不回去，姐姐肯定要来宫里。” 是让四福晋进宫，还是送了好好和暖暖回去。 太后没犹豫多久。 她可能是真的老了，护不住小的了。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她还有什么脸面把人留下来。 而且总不能让小的出事，大的也出事吧。 太后让太医跟了四个去，而在之后，她非常庆幸自己这个决定。同时又心痛不已，去了又有什么用？ 挽救了多少？ 太子把自己的车舆贡献出来。 五格本来想要拒绝。 但他忍住了，恭恭敬敬地叩首道谢。 太子的车舆又软又舒服，躺在上面不会感受到多少晃动。这是此时伤了脑袋的好好最需要的，五格让自己不要意气用事。 心里面的怨恨更是不能流露出来。 只是他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 四个太医、四个宁寿宫的宫女，五格带着这些人和苏培盛、榆嬷嬷出宫。 到了宫门口，苏培盛过来请示五格。 “奴才怕福晋担心，想尽快回去告知福晋。两位格格这里，就麻烦五格大人了。路上走得慢一些，奴才会先回去告知福晋。” 五格不想说话，挥了挥手。 这是他的侄女，别说是走得慢了。让他一路慢慢抱回去，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只要她们都没事。 可是上了车舆之后，好好依然没有醒过来，暖暖则是所在五格的怀里，一手抓着他的手上，一手同好好十指并拢。 苏培盛上了马，就挥着鞭子。 等他到了四爷府，从马上跳下来，往府里面跑进去的时候。正好和里面跑出来的兰杏撞在一起。 两个人同意心急，同意没有看到对方。 兰杏直接往后摔倒，脑袋磕在地上。 苏培盛低声骂了一句，伸手要把人扶起来。 兰杏却是激动地喊道：“苏公公，快，快去请太医。” 苏培盛因为剧烈运动而潮红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福晋？” 兰杏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哭着说道：“是大阿哥，大阿哥出痘了。” 苏培盛口里一甜，舌头被他咬破。 “那福晋，福晋呢？” “福晋去了大阿哥那里。”兰杏哭道。 苏培盛怒骂：“你们怎么都不拦着一些。福晋可没有出过痘，这要是，这要是……”爷回来了。 他是以死谢罪都没有用。 “福晋以死相逼，我们怎么拦。”兰杏哭道：“谁都劝不住，不只是大阿哥，那靳琪少爷也出痘了。” （犹豫很久，基友说这么久，读者会弃文的。后来还是写出来了，先苦后甜。宛宜只有被虐过了，才会抛开以前那种除非别人伤到了她，才反击回去的念头。她不伤人，那就是她重视的人被伤。）(未完待续) ps：么么哒，晚安。大家。 第一百九十九章 祸不单行 拦？ 谁也拦不住？ 在知道小混蛋出痘后，宛宜激动地从床上起来，瞬间又天旋地转地摔了回去。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宛宜欲哭无泪。 她只是不停地重复问道：“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那是天花啊。 是古代人谈之色变的传染疾病。 她要怎么办？ 宛宜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真的就晕厥过去，再也不醒。 杨嬷嬷和梅雪红着眼睛在旁边苦苦哀求。 宛宜撑着一口气，站起来，扶着床头说道：“我必须去，你们不帮我，我就是爬也要爬过去。” 不亲眼去看一看，她怎么放心？ 不亲自去看，若从此以后就是诀别呢。 宛宜的脑袋乱糟糟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正院出来，直到她站在了房门口，却似乎近乡情怯那样，不敢推门进入。 她的双腿在打颤，全身都在发抖。 大半的身子都靠在梅雪上，才能坚持住，宛宜努力定了定心神，她告诉自己，她不能慌张。 若是她也六神无主，她的小混蛋要怎么办？ “……是坏坏和靳琪。那徐文星呢？他有没有事？” “三个孩子差不多是同吃同住，午后还一块洗过澡。徐少爷现在看着还好，可……”那嬷嬷不敢再说了。 三个孩子差不多都是一块行动的。 现在大阿哥和这靳琪少爷都出痘了。就徐文星少爷看不出来。若是没出痘，可偏偏他们都是一起的。 若是出痘了，那是又一条性命。 “红日进去前。已经让今天和坏坏有接触的人都聚到一处空的院子里了。只是那徐文星少爷是送回了他自己的屋子。”就算现在没有发痘，但在太医没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 宛宜让杏云跑出去请太医。 “福晋，不可。”杨嬷嬷看宛宜伸手要去推门，忙喊道：“老奴知道您担心坏坏阿哥，可您好歹也要为好好和暖暖格格还有肚子里的小阿哥想一想。就让老奴进去吧，老奴和红日两个人在。一定会好好照顾坏坏阿哥的。” 宛宜伸出去的手一顿，她怎么忘了。 杨嬷嬷的呼吸一紧。 宛宜陡然变了脸色。她转过身子，抓着梅雪的手：“你去门口候着，若是榆嬷嬷把格格带回来了，就立刻送回宫。不……送去庄子里。不能让她们进府里来。快去，你快去。” “福晋，福晋……”梅雪慌张地看向杨嬷嬷。 杨嬷嬷无奈地点了点头。 “……让人把大门锁上，除了太医，谁也不许进出。”杨嬷嬷的话，宛宜不是不懂。好好和暖暖是她的孩子，可弘晖也是。 她肚子里那个，只能是自己这个做额娘的对不起他了。 宛宜觉得小腹一疼，她皱了皱眉头。 又来了。 苏培盛带着杏云往回走。想了想又停下脚步，你去门口候着：“等五格少爷的马车到了，你请了他务必把好好和暖暖格格带走。” “可是……”杏云焦急。 苏培盛正色道：“没有可是。府里面是个情况谁也不知道。我们都是没有出过痘的人，以后怎么样也不好说。爷走前，让我伺候好大阿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是走不开。但是你可以。”见杏云似乎还有话要说，他不悦地皱眉：“难道让你去伺候格格也是不愿意？” 杏云咬着下唇。 苏培盛道：“去吧。” 杏云朝苏培盛福了福身子，飞快地跑走了。 苏培盛整了整下摆。朝着那处院子跑过去。 其实他很怕死。 但既然他刚才走进了四爷府，就没有退路。而且……的确的。好好格格还没有醒过来，也需要多一个人伺候。 马佳氏在五格到来前一刻钟赶到了四爷府，本以为好好的事情已经是一个极限了，没想到却是有更大的震惊等着她。 她直接被拦住门外。 杏云泪流满面。 四爷府的大门已经从里面被关上，独独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现在唯一能进出的地方，只有大门旁边的那处小门，但是除了要让太医进去，是谁也不许进去的。 自然，马佳氏也不被允许。 太子的车舆缓缓停在四爷府。 五格还来不及下车，就听到马佳氏的声音，似乎起了什么争执。 他想要起身，但怀里一个，怀中的那个抓着躺着的那个，他一动，就像是连体一样，要三个人一起起身。 试图分开他们？ 五格想想，他不能，也不敢，更是不愿。 “嫂子。”五格撩开帘子朝外喊去。 马佳氏在车舆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她抛下杏云，疾步走了过去。先探头往里面看了看，看到面色苍白的好好和她脸上那一条伤口，心里一疼，不由落泪。 这一家子，真是在遭什么罪啊。 马佳氏眼睛闭了闭，她睁开眼用前所未有地严肃语气说道：“你现在立刻带着她们两个回乌拉纳喇家去。府里得事情，让富赉家的媳妇管着，再请二嫂、三嫂在旁边看着。” 五格眼皮子跳了一下。 “怎……怎么了？”五格的心砰砰跳着飞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脱离出去。 “就当做……避痘吧。”马佳氏说完扭开头，不去看五格：“别喊，别叫。你要为了你姐姐想，两个孩子需要你，马上送回去吧。没多久。这边应该要被封锁了。趁现在走得开，赶紧走。” “那嫂子你呢。” 马佳氏笑道：“我总是得进去得。”她顿了顿：“不是说太医来了嘛，留一个给好好。就先都跟我进去。” 她这也是没办法了。 或许好好的情况很差，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这么昏迷过去。 但里面的情况，更加紧急。 两个孩子出痘，还有一个情况不明，许多侍候的下人都没有出痘过。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身子不好，要养着胎的宛宜。 还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我是出过痘的。你哥哥知道。五格，赶紧走。”马佳氏余光瞥见有个人已经跑远了。想来是回宫报信了。 五格额头上冒了青筋，朝着马佳氏喊了一声：“嫂子。”下一瞬高声喊道：“走，去乌拉纳喇府。” 驾着车舆的人早就听到马佳氏和五格的对话，一声令下。立刻挥鞭子走人。 “我要回家……” “乖，小舅舅带你回家。” 车舆里面，五格哄着暖暖，声音渐行渐远。 马佳氏带了留下的三个太医去了小门。 那三个人的脸色同样不太好，但心里视死如归，却也不敢有任何疏忽。 杏云拦不住马佳氏，想了想车舆已经走了，自己也跟了进去。 马佳氏皱眉，看了她一眼。 杏云赶紧跟上。 马佳氏没再说话。让杏云带路，急忙朝着院子赶去。 府里的动作不小，那么大的动静自然让李氏几个人都听说了。 宋氏知道后。闭了闭眼睛，抬头朝外院的某个方向看去，笑了笑，起身回了屋子。 “若是有人问去，就说我为阿哥祈福。” 房门轻轻关上，屋子里听到木鱼声响。 哒~哒~哒…… 李氏却是得知四爷府被锁起来。进不去出不得后，脸色大变。 那一边。宛宜还在和杨嬷嬷僵持着。 来到这院子里可以，但是进去，绝对不行。 而宛宜却是没办法。 她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后退。 她也没有后退的路了。 屋子里面可以听到坏坏的声音。 坏坏一遍一遍地在叫着额娘。 宛宜也在这个时候发现，在三个小混蛋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坏坏因为阿哥的身份很受重视，但同样因为是个阿哥，所以受到的宠爱不及其他人。 比如一块糕点，只够吃两口，也只有两个人能吃，那么这两个人里面必然是没有坏坏的。 似乎，他们也理所当然地这样以为。 所以在很多时候，暖暖和好好可以搂着阿玛、额娘的脖子撒娇，坏坏却是只在一旁坐着，只有四阿哥和宛宜想起的时候，才把他搂到怀里。 但像现在这样喊着，却是没有。 所以她根本没办法让自己置之不理。 宛宜看向杨嬷嬷，突然笑道：“我的肚子好痛。”脸上很快就是痛楚的神情。 杨嬷嬷吓了一跳，左看看右看看，气得心里发恨，但偏偏对福晋没办法。 罢了罢了。 别说福晋放不开，就是她也放不下屋子里面喊得那么可怜的坏坏。 杨嬷嬷正要扶着宛宜进去。 李氏带着人杀到了。 是杀到了，却是不敢进门。 就在院门外，李氏已经叫喊起来：“福晋，您不能只顾着大阿哥，我的弘昐也是爷的儿子啊。大阿哥出了事，您总要为爷留个儿子在吧。我的弘昐身子这么差，他不能留在府里啊。求了福晋开恩，求了福晋慈悲，放过我的弘昐吧。那是天花啊，是要出人命的。福晋，弘昐也叫您一声嫡额娘啊。” 一字一句，敲打在宛宜的心里。 就仿佛，坏坏一定会死。 死这个字，宛宜一直不敢提。 她心里明白天花的可怖，但在她生长的环境里面从来没有碰到。却没有想到，第一次碰见，就那么直面痛苦。 但李氏的话，却仿佛在提醒着她。 警告着她。 讽刺着她。 宛宜的小腹一抽一抽疼得更厉害了。隐隐觉得有什么要没了。 她要失去…… “都是死人啊，谁让李格格过来的。不是说了，内院的人不许出来嘛。还不请了李格格回去。快走。”杨嬷嬷气得发抖。 这四爷府里面，还有什么人能出去。 也就是没有进来的人，才能避开。 李氏以为求着福晋有用了？ 很快就有仆妇要去把李氏拉走。 李氏却是突然推了前面的人一把，跑到宛宜面前，冲着她喊道：“福晋，若是爷回来了。您怎么给爷交代？” “交代？”宛宜抬头，面色苍白地冷笑道：“不让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出府。就是我给四爷的交代，给爱新觉罗家的交代。也是给了其他人的交代。李氏你说得对，我要给爷留一个子嗣。但只要爷不在府里，那就是最好的交代了。那你要什么交代？跟着我进去？还是现在马上给我滚回你的院子里呆着？哦，对了。这是天花……” 话音未落。李氏突然脸色大变，往后倒退了几步，跑回了院子外面去。 宛宜心里发冷，再不去看她。 “嬷嬷，扶我进去吧，我冷。”宛宜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这李氏句句诛心，宛宜听了实在是不好受。 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不应该去理会。但她根本控制不住。其实说来也可笑，李氏字字句句为弘昐好。却不想这个时候竟然还跑了过来。她记挂弘昐，难道大格格不是她的女儿不成？ 宛宜心脏剧烈抽动，脸色越发地难看了。 杨嬷嬷虽气恼李氏。恨不得过去扇了她几巴掌，但听了宛宜的话，见福晋气色已经可以说是用灰败来形容了，当下再不敢拦着她。 福晋这倔脾气，谁也拉不回，就像是觉罗氏说的。实在是像极了费扬古。 杨嬷嬷扶着人进去。 堂屋里面就是红日。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门的里面。 一看到宛宜进来。红日扑通跪了下来：“福晋，是奴婢没有照顾啊大阿哥，奴婢有罪，奴婢死罪啊。” 宛宜看了她一眼，问道：“坏坏呢？” 杨嬷嬷低声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就是你有罪？还能被阿哥的安危重要。还不快起来回话。” 红日抹了一把脸，起身说道：“大阿哥就在左边的屋子里。” 宛宜又看向右边。 红日点头。 那里躺着的是靳琪。 …… 太子第一个收到消息。 他立马叫来太子妃让她安排下去，收拾东西，准备去畅春园。 太子妃不明所以，她以为太子因为皇阿玛不在，心思不一样了。可这样不行，太子这位置是稳，但皇阿玛更稳。 这要是做了让皇阿玛不喜的事情，等皇阿玛回来，不是自毁前程。 太子妃脸色颇为为难，隐晦地提醒道：“那园子是皇阿玛每年去住的，太子若是喜欢，我也是有几座不错的庄子。” 太子楞了一下，恍然。 他皱眉不耐地说道：“是出宫避痘去。你先安排，孤还得去求请皇玛嬷。”他自然没打算一个人去了畅春园，但请了太后一起去。 就是有理有据了。 避痘？ 被丢下的太子妃大惊之余，找来人询问，得知了四爷府的事情。她脸色乍变，下意识抚了抚小腹，再不犹豫。 有宫人来询问弘皙阿哥那边怎么办。 太子妃为难地说道：“这个时候还好，哪里有功夫去想其他事情。太子是立马要走的，就让人多派一些人手去搜查。找到后，再来禀报我。” 好不好，坏不坏的。 就看他造化了。 总归是人没事就行，至于弘皙会不会因此让太子失望。太子妃已经不太在乎，在他推了弘晖之后，又把好好弄得到现在还不省人事。偏现在四爷府那边，祸不单行。这不管是四阿哥那边回来，还是皇阿玛那边回来，都不好交代。 还不如让他多受一点罪。 且太子妃估摸着，太子心里也应该埋怨着。 宁寿宫那边。太后也接到消息了。 太后去了西暖阁的佛堂。 太子来的时候，被拒绝了。 太后不愿意离开。 太子无法，跪在门前苦求。 太后终是不忍。只是临走前吩咐太子要派遣最好的太医和宋最好的药材去往四爷府。 太子无可为同意和不同意。 但太后这么说了，他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除却太后专用的太医，又带走了两个太医备用，倒是把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都送了过去，宫里面的药材也为四爷府打开。 但凡有需求，皆可取用。 同时，太子紧急书写两封信。一封让人送去了在塞外的康熙，一封则是歉意满满地送去给在回来路上的四阿哥。 宫里出来了两批人。 太子奉送太后前往畅春园避痘。 另一批人则是詹士府的少詹士带队。五十多个侍卫和十多个太医以及好几箱子的药材一起前往四爷府。 这一天，偷偷举家离开京城的就有十数批的人。 这太子都走了，他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好在裕亲王临危出面，总算是震慑住七天人。因为知道这事情的只有上面的人。有些是官员也不知道，更别说那些没有门路的百姓了。 就是有人奇怪四爷府这边被重兵把守，借此询问。 一切的事情，都推到好好的身上了。 有询问裕亲王，怕此事了后，太子不满。 裕亲王冷笑：“难道本王说的是假话不成？一个天花，一个是现在的理由，让太子选，他也不会选第二个。” 皇兄一辈子精明。偏偏在养儿子这个地方尽做糊涂事。 怕是以后要跌个大跟头。 “四贝勒府那边，一应供需都需要最新鲜最好，切不能以为现在出了事。就有人行阳奉阴违的事情。” 从四爷府发现出痘，倒被派人封锁的举动，裕亲王都已经知晓。 就为了这侄媳妇，能在事后封锁，而不是不管不顾，让人随意离开。他这个做皇叔的都得高看她一眼。 只是这四爷府，今年可真是流年不利。 连裕亲王知道了所有事情后。都只能这么感叹一句。 也不知道这四贝勒胤禛回来后，该如何面对。 裕亲王叹了一口气，吩咐道：“让人盯着城门，若是四阿哥一到京城，立刻通知于我。”再冷静的人，也怕他失控。 相比较而言，裕亲王觉得皇兄的几个儿子里面，重情的也就大阿哥和四阿哥了。大阿哥自然是因为去世的大阿哥的原因，至于四阿哥。裕亲王笑了笑，若不是打过几次交道，其实他是非常不喜欢这个有时候固执起来像个臭石头的侄子。 …… 一道门，关住了里面的人，也让外面的人进不来。 苏培强按照福晋的吩咐，去求见了在府里住着的戴先生。 戴先生已知此事。 府中安排一个人出去，自然也是可以的。 且戴先生所住的地方偏僻，平日甚少有人过来。就是天花，也不会传到他这边过去。 苏培盛是想让戴先生先避去郊外的园子里。 戴先生听了后，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他问道：“这可是你们福晋的意思？” “自然是。”苏培盛愁容满面，却还是按耐着性子说道：“先生快快随他离开，等爷回来了，再请先生回府。” “如今府里面，谁在管事？”戴先生却是没有理会苏培盛的话，反而问道：“我听闻福晋去了大阿哥那里。想我若是没猜错，以福晋的性子，既然进了那道门，除非大阿哥好转亦或是……才会出了那院子。又听那原先几个管事嬷嬷都分身乏术，那么这诺达的四爷府如今是谁在管事。” “这……”苏培盛也是一回来就跟着忙开了，自然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外院这边还好说，一切都是有了章程的。 就算是其他人忙不开，红日嫁的那个管事也是能干的，且有其他几个幕僚在，是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戴铎看苏培盛神色就猜出了大半，他又问：“苏公公可曾想过，好端端地大阿哥怎么会就得了天花？若只是意外，按理来说大阿哥身子不错，就那位最先发现的靳少爷听说身子壮得跟小牛犊似地竟也是得了这病。” 要真说起来，若是这意外发生在府里，最可能染病的就是那位长年病弱的二阿哥，但实际上呢？ 看李氏还能跑去叫嚣，就应该知道弘昐无事。 “那或许是在外面……” 戴先生摇头：“就算是现在四爷府被封锁，但想来消息不会间断。我们知道的事情，宫里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大阿哥这两日只在宫里和府里两处来回。现在宫里没有消息，那么就是说那边暂时没有发现。不是宫里就是府里，苏公公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办？该拿下的拿下，该关地先关起来。” 总归现在是没有时间去查。 但既然能动手，必然是有线索。 府里是四阿哥和福晋当家，那动手的人想要抹灭所有的证据或许可以。但她同时也会露出马脚，若是静下心来细细去查，未尝不会找不到。(未完待续) ps：答应的12点前更新，午饭也没有吃，拼命码字。我今天还上班啊，单休的孩子伤不起。嘤嘤嘤。 第二百章 最坏 苏培盛也是个果决地，该心狠的时候，也不会在一些细小的事情上在说什么仁慈。因着戴铎还不方便直接露面，只在幕后坐镇。 苏培盛一面派人通知福晋，一面带着人该关的关起来，关不了地就先看管起来。 他也光棍。 真动起手来，也不管你是格格还是侍妾，总归没有让人轻怠了剩下的唯二的两个主子，其他人身边则是被跟了人贴身伺候，美其名曰为照顾，实则行监视之意。 不是没有人不满。 最为不满的自然是李氏。 但苏培盛既然豁出去了，也是不管了。他想的明白，那戴先生说得应该不差，这一次的事情或许真的脱离不了后宅阴私的事情。 即便没有，到时候四阿哥回来，他也算是无可奈何之举。 这一次的行动为的又是嫡福晋。 想四阿哥对福晋的重视，对他的作为即便不是褒奖，至少应该不会有什么惩处。 那么，这样，就足够了。 府里的事情暂时无后顾之忧，然而此时的宛宜已经有些心力憔悴，甚至整个人钻了牛角尖。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 难道自己的到来，就真的只是走一遭，来做一回四阿哥的福晋。但她的弘晖呢？不进反退，本来还可以活八岁的人。 现在直接被砍了一半。 宛宜的心绪乱糟糟地。她有点厌生了。 除了面对生病得坏坏以及稍稍有耐心面对靳琪，剩下地就已经是颓废衰败之相。 太医来了。 最好得结果是，天花能全部发了痘出来。 最坏的…… 最坏的。不必说，宛宜心里面已经反复演练起来了。 杨嬷嬷和红日在旁边看着，劝着，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那些伺候的人，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失去了。 五格强行把暖暖和好好带回了乌拉纳喇府，同时也把那个不好的消息带了回去。 暖暖因为小舅舅没有把她送回家，兀自生气。 五格心里发苦。找了妻子佟氏来照看她，而好好这边则是交托给嫂子白佳氏守着。索性乌拉纳喇家的人不多。但兄弟齐心，家庭和睦。有了事，也不会去推脱，只会齐心对待。 乌拉纳喇家的男人都回来了。聚在一起共同商量。 五格说了马佳氏的交代。 星辉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我也去。”富昌也跟了一句。 陈氏虽面露忧心，却也没有去阻止自己的丈夫。 富存自然也不会落后。 其他几个侄子辈的见状也要一块去。 星辉皱眉：“不行。”见富赉表情愤愤，正色说道：“先不说你们几个都没有出过痘，且说我们乌拉纳喇家就这么些人，你们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平日教的都忘记了？越是危险的时候，越不可义气用事。再说了，这一次就是去了，也不见得能见到人。我和五格过去，是想和那些守卫的人了解一下。至少有个沟通的地方。能知道一些府里面的事情。”这一次准备太过于仓促了。 以星辉对这个妹妹的了解，估摸着肯定顾及不到给乌拉纳喇家传消息的事情。至于马佳氏虽在，但她到底是孤身一人过去的。就是想传了消息出来，也没有那个渠道。 “顺便我也去问一下你们嫂子的情况。其他人若是真的想帮忙，多找一点大夫过来，好好既然送到我们这边来，我们就要努力治好她。对了……”星辉对喜塔腊氏说道：“既然你额娘让你管着府里的事情，你就多注意一些。万不能让人委屈了好好。” 喜塔腊氏一口应下。 就看自家公公和丈夫的重视，她也不会做那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且。她也是极其喜欢女儿的，谁叫乌拉纳喇家只有混小子呢。 安排好了府里的事情，星辉和五格就赶着日落之前又跑了一趟四爷府。如他们所想的一样，已经被封锁起来了。 可以进去，但是出不来人。 这进去的人，也不是谁都可以进去。 在这批侍卫里面有五格共事的同僚，很能说上几句话，陆陆续续地就知道了四爷府里得一些情况。 知道里面得人暂时没事，星辉和五格对视一眼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对了，五格，有个小子，你认识把。” 五格正要和大哥到一边去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就被那位同僚叫住。 “什么小子？”五格压根一点想法都没有，他不记得他有认识什么小子，乌拉纳喇家的侄子们都在府里，也没有谁丢了啊。 在那同僚去领人的时候，星辉问道：“会不会是哪个臭小子跑出来了？” 五格摇头：“我们的速度算快了，从家里出发一颗不曾停顿。他说的估摸着是好一会儿之前的事情了。” 星辉也是知道这么个道理。 等一个少年被领了过来的时候，五格才恍然大悟。 所有人忙忙乱乱地，因为出了天花得事情，那些上书房里得孩子们都被接回去了，至于回各自的家中会怎么被对待是他们的事情。但总归是都走了，剩下的一个张学临，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迷迷糊糊一个人回到四爷府，就发现四周都被侍卫把守着，想要进去压根不让进。 一问，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他在京城里，就这么一个住处，康熙可没有做其他安排。就是要安排，康熙现在也不在京城里，且他自己也压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件事情。 张学临不能进也没地方去。就留在这些侍卫中间。他打算得好好，大不了厚着脸皮同吃同住，反正对方也知道他是这府里面住着的。之所以不让他进去，实则也是为了他好。 只不过那侍卫看到五格来了，想到五格京城调班就是为了送几个小的上下学，自然就把张学临又给提溜出来了。 他们这些侍卫没所谓，且也是乱换的。可一个孩子跟着他们黑灯瞎火地守着，即便这白天还有些热，但到了晚上却已经是很冷了。 之前是不知道。或是说给忘记了。 既然现在见到人了，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人丢在这里。 星辉和五格商量了一下。把属于马佳氏的衣服请人送到四爷府里面去，就带了张学临回去。 横竖他现在也没得上学。 回了乌拉纳喇家里，差不多年纪的混小子多，大家熟悉熟悉。星辉也想让自家的孙辈们沾一点书香文气。 至少别想五格这样只知道举拳头。偶尔知道耍耍嘴皮子功夫就更好了。 梅雪从守门的侍卫那里拿过衣物，匆匆往回走。 进了院们，随手抓住一个捧着铜盆的丫鬟问道：“见到马佳太太了吗？” “刚才往堂屋里面去了。” 梅雪闻言叫了另一个空着手的丫鬟，让她把自己受伤拿着的包袱送到马佳氏住的地方去。 这院子里面的下人们分工非常讲究。 有些人是不能进屋子的，有些人只能在屋子里面。一旦出来了，就要换了新衣服，洗头沐浴，之前的旧衣服则是立刻焚烧掉。 这样一来，就比较麻烦。 大家轻易不出。也轻易不进。 堂屋里面如今安置了一张宽敞的睡榻，宛宜这几日就睡在上面。 开始的时候，是她不愿意走。 但现在却是过着暂时走不了了。 马佳氏进屋。看到宛宜还是自怨自艾地自言自语，嘴里说着的是各种丧气话。原本还觉得她太过于辛苦了。 见状，马佳氏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着了。 她不敢大声说话。 生怕左右两边屋子里睡着的坏坏和靳琪被吵醒。太医说了，因为生病的原因，体力精力都会更不上，吃不下就得逼着他们吃一些。也尽可能地让她们睡得舒服。 可马佳氏实在也是对现在这样颓废的宛宜感到气恨。 “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马佳氏坐到宛宜身边，伸手去握住她的胳膊。把她的脸转了过来。 宛宜抬头看了看马佳氏一眼，复又低头。 “你是不是真的想看着坏坏死。那是你的儿子，从你的肚子里出生的，你是才没了一个孩子，就对什么都狠得下心了吗？为母则强，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事情。你这样让暖暖和好好怎么办，你让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的坏坏怎么办。你就是这么做人额娘的？是我教你的，还是额娘教你的？”因着刻意压低声音，马佳氏的声音几度哽咽。她身后握着宛宜的手掌往她脸上扇了一个巴掌。 “你醒醒好不好，醒一醒。坏坏还需要你呢，他能不能挨过去就要全靠你了。还有靳琪那孩子，他是真的可怜，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爹娘都不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你怎么就不多想一想，你不是最心疼孩子了嘛。怎么就不心疼你的亲生骨肉，怎么就不心疼这两个被你连累的小的。”马佳氏一下一下地轻轻打着宛宜。 杨嬷嬷躲在一旁捂着嘴哭。 红日的眼睛早就肿得跟核桃似的。 马佳氏渐渐也说不下去了。 啪的一声，马佳氏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突然骂了一句：“作孽啊，老天你真是不长眼啊。” “是啊……老天真是作孽。不，是我自作孽。”所以不可活。她还活着做什么。宛宜是真的想不明白。 腹中的小孩，到底没有保住。 在太医来之前，就小产了。 她是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可当时让她不来这里也是不可能。来了，却是真的又没了。她承认因为有了三个小混蛋的缘故，她对这一胎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期盼。只是想着既然有了。就生了吧。 生了之后，若是儿子就能帮着好好。若是女儿，就得再准备一副嫁妆。 或许正是因为她这个心态。肚子里得孩子才不愿意留下来。 她/他在罚自己这个额娘。 宛宜的心痛到麻木。 嫂子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见。 她听进去了，但她也只是听进去了。 宛宜闭了闭眼睛，不想说话。 “你可知道好好的情况。”马佳氏突然发狠地说道。 宛宜还是闭着眼睛。 杨嬷嬷在马佳氏开口说这话的时候，就跑了过来，拼命摇头求马佳氏不要再说了。她怕福晋知道了，更经受不住打击。 宛宜睁开了眼睛。楞了一愣，看向马佳氏。 马佳氏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宛宜。 “你不是不再关心她了吗？所以应该也无所谓了。就你这态度，好好、暖暖和坏坏的确是投错了抬，跑到你这边来受罪。你就在这边想着那没成型的胎儿，怎么不想想好好现在仍旧是生死不明的昏迷着。”看到宛宜脸色大变。眼睛突然迸发出光芒。马佳氏心里一面疼痛，一面继续冷着脸说道：“我来的时候，五格正好送了她们回来。我亲眼看到的，那么一长的口子，从右耳朵这边划拉到嘴巴这里。先不说以后这样的模样，嫁人的事情怎么办。就是脑袋上磕了一个大洞，听说流了很多血，好好身上的衣襟都红了。到现在人都没有醒过来，我看啊。她要是知道自己的额娘是现在这样子，或许干脆就一辈子不醒过来了。” “你，你……骗我的。骗我的对不对。”微弱的声音响起，声音渐渐变大，宛宜突然弹坐了起来。“嫂子，你是再骗我的是不是。” 马佳氏吓得再不敢板着脸，扶着宛宜想让她重新躺好。 “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嘛。吓你，做什么吓你。你若是不好。丢下好好他们怎么办。四阿哥难道从今以后就不娶妻？你总说大阿哥家的那几个孩子可怜，怎么就不想想好好她们。你别忘记了。坏坏还在里面发着热呢。” 宛宜怔了一怔，转动着脖子看着四周。 她看清了在流泪的杨嬷嬷，看到了躲在一旁哭得不能自拔的红日。似乎……还听到了微弱地喊着额娘的声音。 那是坏坏还是好好的。 宛宜眨了眨眼睛。 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开了水龙头之后，就再也不能停止。 先是无声，随后哽咽，继而是痛哭。 这一次，谁也没有拦着。 哭吧。 终于是哭了。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了。 …… 远在千里之外的四阿哥正同十三阿哥说话，突然觉得心悸，像似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十三正说着话，看四哥出神了，顿时不满地说道：“四哥，你有米有再听我说话啊。你不听，我走了啊。” 四阿哥仍在发愣，手掌向上看了看，又按回胸口上。 “四哥，你怎么了？” 十三觉得奇怪，走到四阿哥面前，弯腰询问：“四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想到四哥这一次算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赶得这么急，接到人之后，没多停留就又往回赶。难道真的是生病了？ 十三打算出了帐篷去叫太医。 四阿哥叫住他。 “四哥，我去叫太医来给你看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话一说完，十三仔细看了看四阿哥，发现还真的脸色有些苍白。 原来只是五分担心的，立刻就紧张了。 额娘没了之后。 他亲近的人，对他好的人就更加少了。四哥就是其中一个，虽说十三还有两个同母的妹妹，但是因为男女有别，平日接触的机会也不多。算起来，也只是比其他姐妹关系亲近一些。要说这世界上，除了皇阿玛和额娘，十三心里最为重视的自然就是四阿哥。 “无事。”四阿哥摇摇头：“四哥就是有点累着了，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那明日迟一个时辰再出发吧。”十三想让四阿哥多休息一会儿。其实他觉得就是赶路。也不急在一时半刻的。 四阿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答应。 十三没办法，就说：“那晚上四哥早一点休息。” 四阿哥答应。 十三起身，在帐篷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返身回去，站到四阿哥身边。 四阿哥挑眉。 十三扭捏地说道：“四哥，我们晚上抵足而眠吧。” 四阿哥本来想要拒绝，但看到十三眼里的希冀，就莫名想起福晋。自家福晋有时候想要他答应什么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目光。 心一软，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答应下来了。 十三当即欢呼了一声，就打发人去把他的铺盖给送了过来。 既然要睡觉。肯定是不能躺在塌上了，就干脆让人打了个地铺。 十三闭上眼睛想要睡觉，可是一闭上眼就如同之前的日日夜夜，脑海里出现的就是敏嫔的身影。 “四哥。我没有额娘了。”十三突然闷闷地说道。 没有得到回应，十三也不气馁，就像是个无助的小孩子，因为身旁睡着他最为敬重的四哥，委屈地说起自己心里得难过和无助。 额娘不是不重要得，以前心里多少嫌弃和不满敏嫔地位低，不受宠，导致他的日子并不太好过。 但或许真的等人走了之后，才懂得珍惜。但却是后悔晚矣。 “皇额娘走的时候，四哥跟你现在一般大。”那个时候他同样无助难过，身边原本围着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只是他比十三幸运同时也是可悲的是。佟皇后是他的养母，生母另有其人。满怀希望的过去，生母却不认他是她的儿子。 说起来，四阿哥觉得他那一年最为无助的时候，非常幸运地遇见了现在得福晋。那个时候，还只是未婚夫妻。但四阿哥心里明白，夫妻是世间最应该亲密的人。就是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他才觉得或许他并不真的可怜。或许等上几年，等他把福晋娶进门后，他就会有一个全心全意只有他的福晋。 虽说现实离他想象中的还有些距离，但他如今有了三个小混蛋，眼下福晋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孩子，以后也许会更多。 四阿哥想，或许离他想象中的日子也并不远了。 “四哥，若你是太子该有多好。”睡在旁边的十三突然靠近。 四阿哥睁开眼睛，转过头对上十三亮晶晶的双瞳，笑了笑：“别乱想了，早一点睡觉吧。明天还得走一天呢。” “四哥，我不是开玩笑的。”十三抿着嘴。 “十三。”四阿哥皱眉。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说出来？难道十三以为这个帐篷里就是安全的。 若是有其他人听见呢？ 一想到这，四阿哥再也躺不住，起身出去看了看，很快又带着冷气回来。 黑暗中，十三小声地说道：“四哥，你不知道。在塞外得时候，有好几个台吉像皇阿玛求娶公主。皇阿玛当时兴头上，答应下来了。” 四阿哥心蓦地一沉。 现今还没有嫁的格格里面，在往下排自然是十三的两个同母妹妹。本来就说不上什么话的，现在敏嫔又没了。 即便因为上一次的整改，如今嫁出去的格格日子都过得比从前好。可若是可以，估计也没有谁愿意让亲人远嫁他乡。 至少四阿哥现在想到好好、暖暖甚至雪雪可能嫁到外面去，甚至寒冷的塞外，他就恨得牙痒痒，想把妄图娶他女儿的人揍上一拳。 “睡吧，别想些有的没的。”四阿哥轻轻一笑：“你若是真的不想，四哥可以想办法留一个下来。” “真的？”十三眼睛微亮，不等四阿哥答应，就颓然道：“还是算了吧，也不知道留了谁下来。” 到时候两个都怨了他，还不如一开始就这样。 总归他以后多看顾一些。 十三想着自己也不能再继续浑浑噩噩，就像四哥之前说的，也应该学着做一些差事。等这一次给额娘守孝结束，就去和皇阿玛求情，不再去上书房读书了，那里现在都是侄子们，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也不自在。 还是早点开始学着上差，自己有了能力，才能看顾自己重视的人。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十三阿哥又回到了原来的性子。 只除了看到三阿哥的时候，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见到八阿哥已经能善意地笑笑作为感谢八哥辛苦到来。 四阿哥见了自然是有望弟成龙的欣喜感。 只是这份欣喜却没能存在多久。 太子派来传信的人，一路上换了十几匹的快马，差一点把自己也累死的时候，出现在了四阿哥等人的面前。(未完待续) ps：虐一虐，我的心都老了五岁。每天都看到血淋淋的杀人表情，就像是在控诉我。嘤嘤嘤，大概也差不多虐完了。本来想着谁死一个的，我悬崖勒马，及时刹车。ps：四阿哥就要回来了，甜文也要回来了。当然甜之前，该收拾的首饰，该虐的要虐回去。么么哒。晚安。 第二百零一章 一家团圆 宛宜一直以为自己会撑不过去。 最辛苦的那几日，坏坏哭着喊着说痒，全身都是水痘一样的东西，忍不住就想要去挠。马佳氏和红日只好按着他的手脚，坏坏被束缚住了手脚，就只能全身拼命扭动。没扭一次，就哭着喊一次。 这些日子，阿玛、额娘、好好、暖暖，都被他喊了一个遍。 每喊一遍，就在外面的宛宜心也跟着揪痛一次。 小黄太医当晚就过来了，不只是如此，还把他的父亲，老黄太医也找了过来。对付天花，他们家自然没有把握的方法。 但宛宜总归是现代人，她想得明白，既然痘要彻底发出来，何不如就下一剂猛药，试一试。 若是成了，皆大欢喜。 若是不成，宛宜其实已经盘算好，大不了她陪着一起。她知道自己在有了这个打算的时候，还是忽视了好好和暖暖两个人。 但若是今日在她面前的是好好和暖暖中的任何一个人，她也会是同意一个念头。 宛宜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可取。 她心里更是清楚明白，或许她这已经是产后抑郁症的一种。 她现在的思想很可怕，一个不小心，就是地狱。 好在，上天似乎并没有太过绝情。 坏坏撑过来了，靳琪也撑过来了。其实相比较而言，靳琪是最可怜的那个，不知道这家伙是天生的没心没肺。还是没有表露出来，他表现得比谁都要勇敢。身边有这么一个年龄相仿得小伙伴在，坏坏渐渐也不那么害怕起来。 心态的不同。让以往只有五分效用的药剂，一下子就有了十成的收获。在挣得太医的同意后，把两个已经过了最危险的那几天的小家伙放在同一个房间，一扭头就可以小声地说着话。 这样也算是不寂寞。 而徐文星那边，一直没有出痘得请客，是好运的避过去这次的事情。小黄太医也有说有些人的身子就是比其他人好一些，虽是一起接触到的。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当然这种人的情况非常少，否则众人也不会闻天花变色。 这院子里的下人要不都是签了死契。坏坏又是皇孙，只怕除了杨嬷嬷几个人外，也没有谁心里是不怕的。 梅雪从外面进来，带了乌拉纳喇府送来的东西过来。顺便笑着说道：“徐少爷去了戴先生那里。很快就听到欢笑声了。这戴先生可真有办法，还是福晋想得周到。” “我哪里是想得周到。”她不过是没了行动能力，只能躺在榻上，怕自己一个人东想西想，抑郁症更加厉害，才努力让自己关心一下周围的事情。眼下除了坏坏和靳琪，按道理她最应该关心的是好好和暖暖。只是乌拉纳喇家这些日子天天是有东西送过来，有关好好的事情只说是好。 宛宜知道对方是好意，但偏偏就是如此。让她知道好好的情况或许并不好，或许一直还没有醒过来。 只恨她现在没有行动能力。 府里面的黑色阴影也未全然褪去，至少还要等几天。等太医那边彻底确认了好好和靳琪没事了，才能想办法把好好和暖暖接回来。 宛宜算着日子，一日复一日地算着。 四阿哥还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从前不觉得，但天塌下来之后，她才发现真的不能缺一个男人。而四阿哥除了这个时代男人特有的三妻四妾以及身为皇子的原因，其实他比别人好上太多太多。 只是…… 想起小黄太医对自己身子的诊断。即便嫂子和杨嬷嬷瞒着她。但那一天，宛宜其实是装睡。她听见了的。 这一次的小产，到底是伤了身子。 小黄太医没有把话说死，只说好好养着还是能生的。但宛宜也不敢报什么希望，前阵子才想着往前进一步的想法顿时推却了。 小产差不多就等于顺产后的坐月子，甚至可以说更伤。后者是生了孩子，前者是孩子没了身子还大伤元气。 马佳氏这几日没少辛劳，一面要照顾坏坏，一面还要和杨嬷嬷想着法子商量给宛宜做什么补品吃着。 这原本应该是觉罗氏应该做的事情。 马佳氏作为长嫂，代替了额娘的角色。 小黄太医日日复查，在坏坏和靳琪这边是好消息不断，两个人都已经开始结疤了，只要疤去了，这一场灾难也就是过去了。 而宛宜这边，小黄太医更多的是无力，他毕竟不是专精于此。 好在，很快就一个好消息传来。 是五格亲自跑过来的。 四爷府周围的侍卫已经撤走了一大半了，只有少数几个守着却是应了宛宜的请求。如今四阿哥不在府里，其他人伤得伤，病得病。有几个人守着，宛宜也能放心一些。同时，她也没有忘记苏培盛说的事情。 等坏坏好了，等好好接回来了，事情尘埃落定了，也就是宛宜算总账的时候。有宫里的侍卫守着，就等于平白无故多拥有了眼线。 宛宜自然不会往外推。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还是和天花有关。 当时最亲近坏坏和靳琪的徐文星没事，被带到乌拉纳喇府的张学临也没事，但其中一个大臣的幼孙却是也得了天花，当晚就没有过去。 要说平时得时候，宛宜不担心安全。 但现在的她有些患得患失，宁可多一层保障。 五格是亲自跑进来的。 好好和靳琪的情况已经不错，也没有其他人再被传染。宛宜之所以还住在这里，一是不放心。二也是想陪在一起。 五格跑进来，看到躺在长塌上的宛宜，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宛宜本来在被杨嬷嬷劝着喝燕窝。一看到五格这模样，手里的碗就松开，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清脆的响声，让五格醒过来。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看到已经露出绝望表情的宛宜，忙喊道：“不是，不是的。是好好醒过来了。好好醒过来了。” 听到动静的马佳氏从里面的屋子走出来，看到宛宜的情况。在联系自己听到的话，哪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走了过去，一抬手，给了五格后脑一巴掌。笑骂道：“你这浑小子，都快要当阿玛的人了，话都还不好好说，看把你姐姐给还得。”转脸又好骂宛宜：“不是说好了，不许流泪的嘛。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可比坐月子的人还得小心注意。” 五格摸了摸后脑勺，小心翼翼地上前走到宛宜身边。 宛宜因为好好得事情，心里愉悦，脸上也难得的带了笑。看着五格的模样。也笑骂道：“嫂子说的没错，你也不小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又问：“好好醒来了吗？等一下你接了老黄太医去看看。他老人家医术好。你让他给好好看看，还有……那伤口……”宛宜有些踌躇。 “总算是命保住了不是嘛。”马佳氏伸出胳膊抱了抱宛宜：“等一下嫂子就跟五格一起回去一趟看看，也好让你放心。” “嫂子是得回家一趟，要不也就不用回来了。这些日子嫂子没少辛苦，本该是享福的时候，偏我这边……”宛宜实在是不好意思。她都已经嫁人这些年了，却还要让娘家嫂子过来做牛做马似地伺候自己和坏坏。 她没办法让自己有那个理所当然。 马佳氏笑着说道：“我去收拾收拾。五格就等一下嫂子。” 五格赶忙起身恭敬地应了。 从前乌拉纳喇家的人就非常敬重马佳氏，这一次过去后，只会更加的敬重。有些人她的行事就不得不人佩服。 即便马佳氏说是已经出过痘，但也不是谁都这么主动。 听说马佳氏要回去一样，杨嬷嬷抽空去了正院一趟，好好整了三箱子的东西出来。 五格带了马佳氏回去。 傍晚的时候，马佳氏就又回来了。 宛宜且惊且喜。 老实说，刚才的时候，她差一点又自怨自艾起来了。其实在忧郁症的时候，最需要身旁有个亲人能够依偎。 小混蛋们都太小了。 宛宜必须张开翅膀保护他们，但马佳氏就像是母鸡一样保护着宛宜。即便她这只小鸡也已经能自己觅食了。 马佳氏看到宛宜的表情，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才好了一些？就不想见嫂子了？” “嫂子。”宛宜嗔怒：“您明知道不是。” 马佳氏笑了笑：“嫂子不放心，回去看了看。看完了，放心了，自然得回到这里来。就你一个人在，嫂子不留在这里看着点，杨嬷嬷她再能干可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情。对了，那红日也不错。” 宛宜点了点头，问道：“嫂子，好好她……” “不错，是醒过来了。要我说，你之前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宛宜听得一头雾水。 马佳氏解释道：“那张家的孩子是个有心的，明天陪着好好说话。现在过去了，嫂子也就不瞒你。之前好好一直没有醒，那孩子却还是每天坚持着说一些事情，有时候就拿着书本读书给好好挺。也是好好醒过来之后，说起听到有位哥哥一直在耳边说话，害她睡不着，才醒过来，我们真是……嗨。好在现在总算是过去了，乌云散了，阳光出来了。嫂子的宛宜，也要开心起来。” 马佳氏唱起了童谣。 宛宜和躺在屋子里面的坏坏和靳琪伴随着歌声缓缓睡着了。 苏培盛接了信，是四阿哥路上发过来的。 看完书信后，苏培盛再一次去找了戴先生。 戴铎那里，平日是没什么人的。 戴铎这个人也不喜欢热闹闹，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又不爱说话。有时候四阿哥过来找他。两个人一个冷面，一个冷清，有时候苏培盛都怀疑就这样的情况。两个人是怎么沟通下去的。但看戴先生一日一日地住着，每一次过来后，自家爷都是非常满意得模样。苏培盛只暗中吩咐人务必要把戴先生当了贵客来对待。、 索性他的示好，也算是有了回报。 戴铎也是知道自己这性子的人，之前接了苏培盛的好意，总是要还回去。这一次天花的事情，之所以出手。一来是四阿哥临行前的请托，二来也算是还苏培盛一个交情。 苏培盛过去的时候。徐文星正坐在戴铎旁边背诵。 苏培盛有些惊讶。 “是苏公公啊。”戴铎看到他过来，微一挑眉，拍了拍徐文星：“今天就先到这里，去把今日的功课做了。等一下就开饭了。：” 徐文星乖乖地给戴铎行了礼，又朝苏培盛微微福了福身子，才走出屋子。 苏培盛望着徐文星离去的身影，问道：“戴先生，您这是？” 戴铎哈哈一笑：“只看日后有无缘分，如今不过是找一些事情打发一下事情。”说完不等苏培盛说话，就问：“看你过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让我猜猜，应该不是福晋那边。是爷要回来了？” 苏培盛忙道：“戴先生先见啊。” 戴铎笑着摇头：“不是我厉害，只是很好推理而已。先不说这些了，苏公公找我来是不是和那件事情有关？你是找到背后下手的人了？” 苏培盛点了点头。 戴铎抚须一笑：“那苏公公愁什么？不是说四阿哥要回来了嘛。既然如此。到时候把此事禀报给四爷。到时候无论如何，就不是苏公公你能决断的了。” 苏培盛想想也是，他咕哝道：“我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她而已。” “后宅之事，不能以我男子的想法去评估女子的心思。”戴铎感慨说道：“女子有时候为母则强，有时候确实愤而一击。此事一开始就涉及到府里的阿哥格格们。况有文星三人牵涉其中，已经不是一件小事。四阿哥再重情。也不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且这一次的事情，福晋是最大的受害者。我观四爷对福晋不一般，此事绝技不会草草了之。” 苏培盛道：“的确是如此。先生有说不知，爷传了信回来。竟是一个人带了几个侍卫就快马往京城里赶。”不说把十三爷丢下不说，自己的安危也全然忘记了。 基本上算是没怎么休息，苏培盛估摸着以自家爷的速度，想必一天也就休息那么一、两和时辰，其余都是在赶路。 苏培盛去了戴铎那里，宛宜这边很快也收到消息了。 宛宜问：“后院那边有动静了？” 杏云点头。 宛宜随即闭上眼睛：“那爷应该快回来了，再等一等。”她也想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四阿哥到底重什么情。 杏云有些忐忑，但还是被红日拉走。 两个人出了屋，到了院子。 杏云小声问道：“红日姐姐，你说主子现在在想什么？” “能想什么。爷回来了，福晋有主心骨了而已。”红日笑笑。即便她知道福晋在打什么主意，这一次红日也不打算站在爷那边。 所以直到四阿哥回府的时候，他都没有从红日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四阿哥这一次回来，邋遢地厉害。 除了衣服有更换之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落难的乞丐，要不是那天然地绝无仅有的独家冷脸，怕是没人敢认他是四阿哥。 四阿哥出现在四爷府前。 贝勒府的大门被敲开，里面的下人探出头，看到四阿哥的时候，突然大喊大叫着往里面跑去。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 里面已经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是爷回来了，咱们爷回来。快去告诉福晋，告诉苏公公，咱们的爷回来了。” 这个家的男主人回来了，主心骨回来了。 前些日子的事情，不只是宛宜和孩子们的劫难，也是这府里所有人的一场灾难。尽管如今已经出现了曙光，但没有什么比在外的男主子回来。更让府里下人欢欣鼓舞，士气斗扬的。 明明就站在门口，刚才府外面的那些侍卫已经给四阿哥报了喜事。且之前苏培盛也把坏坏没事了的消息传回去。 四阿哥却是站在门口。不敢往里面走去。 他心怯了。 四阿哥两颊的面皮抖了抖，看着府里面，双脚迟迟不敢迈进去。 府里下人们的欢喜声，在另一个侧面告诉四阿哥，在他不在的时候，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妻子儿女在遭受这什么样的苦难。 而那个时候，他人在外面。 如今他人是回来了。 可很多事情又回不去了。 苏培盛从里面跑出来迎接。远远看到自家主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心里颤了一颤。跑了过去。 “爷，您回来了啊。” 四阿哥目光移到苏培盛身上。 苏培盛看着四阿哥，神情非常激动。 他没想到自家主子会来得这么快，本来以为最快也是应该明天才会到的。自家主子莫不是插了翅膀飞过来。 事后，苏培盛才得知，实情和他想得也差不离。可不就是插着翅膀飞过来的，路上跑死了六匹快马，这一次跟着四阿哥一起回来的人，可不是当时出发一批的人，是中途换了人来保护四阿哥的。 也就是说，在回来的时候，因为日夜兼程。其他人都吃不消。 但四阿哥却硬是挺着回到了四爷府。 “爷。”红日跑了过来，看着四阿哥，突然一闭眼。高喊道：“福晋让奴婢带话。爷，奴婢可说了。” 四阿哥还处于震惊中。、 红日已经扯着嗓子喊道：“都回家了，还不快滚过来。四爷是真的不想要我和小混蛋了是不是。” 话音一落，四周一静。 四阿哥明显地看到附近得人悄无声息地褪去，没有走的人也是假装看星星看月亮，看地上的蚂蚁。数天上的云朵。 四阿哥握拳咳了一声，嘴角扬起笑容。 哈……哈哈哈。 愉悦而心酸的笑容响彻在四爷府的大门前。 四阿哥笑完。快步往前走去。 是他想太多了。 刚才这么就犯蠢呢。 日夜赶路回来，是为了什么？刚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又浪费了多少时间。 四阿哥的心情变得焦急，脚下的频率越来越快。 苏培盛和红日跑着步跟着，慢慢两个人都有些气喘了。 四阿哥当然同意不舒服。 本来他就是强撑着身子回来的，但就好像不知道疲倦，四阿哥跑到了院子前，推开门。 马佳氏正好走了出来，看到四阿哥楞了一愣，脸上挂上了笑容，行礼道：“四阿哥回来了啊。” 四阿哥快步上前，朝着马佳氏抱拳深一鞠躬：“多谢嫂子。” 马佳氏一下子就怔住了。 而四阿哥已经从她身边擦过，直直往屋子里面进去。 这时，苏培盛和红日也赶到了。 马佳氏才反应过来，就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隐约听到宛宜在骂着什么，而四阿哥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或许说了，他们没有听见。 马佳氏想了想道：“刚才除非那边说是鸡汤炖好了，这阵子我们几个也都辛苦了。也让他们说说话，我们都去喝一碗汤。” 这是想留了地方，让里面的小两口说话呢。 谁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 就算是不想喝鸡汤的也是说说笑笑地走了。 只是四阿哥却是很快又从里面出来，他看了苏培盛一眼，就往外面走去。 苏培盛只好跟了过去。 这一下子喝不上鸡汤了。 马佳氏带着红日回去。 屋子里面，宛宜眼圈有些红，看到马佳氏进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地上凌乱地躺着褥子、枕头，还有茶杯。 马佳氏不赞同地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赶紧讨好地笑了笑。 马佳氏没办法，她也不可能真生气。 “四爷这是去哪里？”本来她是不该问的，但这四阿哥才回来又出去，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宛宜不知道嫂子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只是说道：“爷是去接好好和暖暖了。”这阵子她也是想着两个女儿，但自己身子不好。再接过来，吃力地还是嫂子。 没办法，宛宜一直不敢提。 现在四阿哥回来了。 她得好好和暖暖也可以接回来了。 总算是一家团圆了。 宛宜心里欢喜。 （好棒，这是最后一天了，算一算已经完成一个月有20天双更，虽说有些天都是第二天补回来的，但也算完成了。反正也没有全勤了，嘤嘤嘤。不过露亲说1w2，我想想，干脆也来个大放送，当做这几天当了后妈的赔罪。晚上还会再更6000，不过可能比较迟，晚饭到现在还没有吃，打算吃完再写。）(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升降之间 福安院这个地方是陌生而又熟悉。 四阿哥只来过一次，这是他的第二次。 第一次，他带走了福晋。 第二次，则是要接回他的女儿们。 院子里不知道何时种了棵梧桐树，树上挂着一个类似秋千的东西，其中一个小女孩胆子非常大坐在上面哈哈笑着边喊让后面的少年推得用力一些。 梧桐树的旁边还铺着一快毯子，毯子上面坐着一个小姑娘怀里抱着小枕头，面无表情或者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另一个在高兴欢呼的小女孩看。 不远处站着一个仆妇，她不远不近地站着，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陪着四阿哥来的是星辉，他看着屋子里的三个孩子，轻声说道：“除了脸上的那道疤，好好其实还算是不错。怕宛宜知道了担心，我也就没让人去说，其实有问题的反而是暖暖。” 好好脸上的那道疤非常的显眼，看得四阿哥心痛。所以从过来之后，除了第一眼看了一下暖暖，四阿哥主要还是盯着好好看。 看到她高兴，他心里难受。 看到她笑得脸都通红了，四阿哥心里憋得快吐血。不为别的，只是每次笑起来，那疤就更明显。 但没想到会从星辉这里听到另一个消息，是四爷府谁也不知道的。四阿哥转动脖子，去看了看坐在毯子上的暖暖。 似乎……没什么变。 还是很文静。笑得也非常轻。 但她本来就是一个害羞的孩子，同好好一对比，就更加内向的样子。这也是四阿哥从前焦急的。这一次好好出事，听说了暖暖像只被激怒了的小猫一样护着好好的时候，作为阿玛他是非常震惊的。 但与此同时，是发自肺腑深深的骄傲。 他为这个女儿骄傲，可更为另一个女儿受伤而感到心疼。所以在回来的路上，他几乎全部的心神都在福晋、好好和坏坏身上。 暖暖若有若无地就被忽视了。 四阿哥也很好地围自己找了借口，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平安无事的。 但现在呢？ 大舅子告诉她。其实两个女儿里面创伤最大，最需要注意的反而应该是暖暖。 怎么会？ 这让四阿哥怎么去相信。 他重新把视线投注在那个乖巧而又安静的孩子身上。 一直看着。就这么看着，突然，四阿哥整个人一震。 星辉这时苦笑道：“我们也是没有注意到，谁也没有注意到。就是伺候的下人也没有。从两个人被五格带回来之后，府里上下的重心都在好好身上。也是在好好好了之后，才发现暖暖出了问题。” “她不和别人说话，只关注暖暖一个人。会对暖暖笑，但是不找暖暖玩。相比较而言，她更喜欢就像现在这样看着好好玩得那么高兴。”似乎这样子，她也就高兴了。 太医来过，得出的结论应该是受到惊吓，这是她潜意识里的表现。似乎在暖暖心中非常害怕躺着不会说话不会笑的好好。 若是宛宜在的话。她就会明白，自己的女儿这是心里受了创伤，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潜意思里。可能是那一日流血没有意思的好好给暖暖的冲击性太大。 她已经有些自闭症了。 说话间，高高飞起的好好已经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四阿哥，她突然双手张开，朝着自家阿玛咯咯笑道：“阿玛，抱。” 她这突如其来的神举动，把两大一小三个男人给吓得捏了一把。 四阿哥疾步进了院子。 张学临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扑了出去。 不过幸好。看到好好平安地跳到地上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四阿哥被吓得。走近后就想抱起好好拍她的屁股以示惩罚，同时心里安慰似乎好好并未对他这个阿玛生疏。他以为在这些日子里面，因为自己这个阿玛不在，会让好好远离自己。 只是，好好突然顿住了，往后一跑跑开了。 四阿哥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跑走，明明刚才就是一伸手就能捞到怀里的距离。 哪知好好并未真的跑远，只是来到了坐着的暖暖身边，一弯腰就想要把好好抱起来，即便她看起来壮实一些，可总归也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想要去抱另一个四岁的孩子。 暖暖描写地非常配合。 结果也是显然已经得。 好好跌了一个大屁股。 暖暖扑在好好的身上，抱得紧紧的。 好好哎呦哎呦地叫唤着。 四阿哥心里又好笑又难过，上前一步把暖暖单手抱了起来，不等两姐妹都有反应，用另一只手也把好好给抱了起来。 一人一边，谁也不偏心。 好好这才拍了拍小胸膛，露出开心的笑容。 所以说孩子的心灵是最最纯真的，或许这个朝夕相处的小姐妹更早一步的时候知道了暖暖的不对劲，她或许不知道这些那些的原因，但是天性里胸腔中想要保护姐姐弟弟的念头并未让这个遭逢大难的小女孩有一点点阴郁和不快乐。 她仍旧是笑得朝阳明媚。 或许这个小女孩还处于不知美丑的时候，并不懂妇容对日后生活的深刻影响。张学临在四阿哥招手后，缓缓跟上这三父女的脚步，心里想着若干年后，等好好大了一些，知道了美丑，听懂了别人的小声议论和怜悯，是否会失去现在的快乐。 现在的笑容还是否仍旧是在。 张学临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正是这份聪明让他明白在两个弟弟没了消息。其中一个确认有了天花后被带去了乌拉纳喇家，就选择守在昏迷的好好旁边，而不是安逸地生活。万事不管。 就算明明这事与他无关，说来他其实也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受害者。 但正是他这份聪明，还是赢得了乌拉纳喇家和四阿哥的感谢。 在马车回去的路上，四阿哥开口让张学临坐在同一辆车上。 张学临坐在马车的出口这，在里面一些四阿哥的怀里就是两个长相不一样，瞧着性格也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女孩子。 “阿玛……”好好拉着暖暖的小手往四阿哥的大手掌里放。 四阿哥顺势包住了两个女儿的小手。 好好咯咯地笑得愉快。 “你很好。”四阿哥眼里柔情地看着怀里的两个小宝贝，话却是对前面有些正襟危坐的少年说的。 张学临下意思坐直了身子。 “你们三个人都非常的优秀。靳琪已经没事了，徐文星得了先生教导。等你回府后，再过几日，你们的家人应该就上京了，到时候安排你们见一见。若是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就告诉我。看在好好的这一份恩情上，爷能答应的都会答应。”四阿哥非常欣喜最担心的这个女儿似乎除了脸上那一道疤痕，心里面似乎没有变得不好。即便暖暖这边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措手不及，但比起来，这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四阿哥同样知道，这三个孩子中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心甘情愿地进京来，与之相比，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但这一次他欠了恩情。 三个孩子都遭了罪，若是真的提起来。送了他们回去只不过是辛苦一番，多谢周旋的事情。 但代价和恩情相比，四阿哥觉得非常值得。 果然张学临在四阿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比两个小的想得多，知道有时候事情并非他主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况如今已经来了，虽说这一次进京是皇权的霸道，但最后也是他们三家共同的选择。 他想，横竖过几日家里人就来了。且待那个时候再说。 故而，张学临只是笑了笑。小声地询问了坏坏和四福晋的情况。 四阿哥自然说都好。 暖暖突然拉住四阿哥的胳膊。 四阿哥心里一喜，低头对上女儿的眼睛。 暖暖问：“弟弟？” 好好在旁边跟了一句：“坏坏。” 四阿哥心里顿时软地一塌糊涂。 “坏坏没事了，阿玛的暖暖最棒了，是最好的小姐姐。”又夸了好好一句：“好好是最棒最勇敢的姐姐。”你们都是阿玛的骄傲。 好好果然就乐了，一点也不吃醋计较。 暖暖又道：“那弟弟呢？” “弟弟在家里。阿玛现在就带你们回家。” 暖暖却是摇摇头，仍旧问：“弟弟。额娘。” 以前话少的孩子，现在话更少了。 本来就不太好理解，现在自然是难上加难。 但四阿哥却是一点都不敢强迫她多说，并只能自己焦急。 好在三胞胎的天性和同龄人之间的天赋异禀，让好好非常能理解自己这小姐妹想要表达的意思。 在往后的十多年的生活中，就是这样一个总是代替另一个说着她想要说的话。而另外一个每每总是要在有人露出鄙夷或是嫌弃的神情的时候，上一刻还是静如处/子，下一刻就变成疯狂的母老虎恨不得一掌拍扁了对方。 “额娘的弟弟，另一个的。” 四阿哥心里一痛。 张学临其实已经知道了四福晋的情况，但就像是乌拉纳喇家人做的一样，他也不敢把那事告诉一个小孩。 即便他们并不确认她们是否真的明明小产的意义。 但是去一个弟弟，她们应该懂得。 无论从前欢不欢迎那一个胎儿，但众人都是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测三个小混蛋的想法。他们是善良而纯真的孩子。 四阿哥不知道如何去告诉两个女儿。 没有弟弟，已经没有弟弟了。 即便他也不知道那个来了又走的孩子。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 作为一个阿玛，失去孩子，四阿哥比谁都痛。又心里庆幸，最宝贝的三个仍旧在。并未三缺一，也并未更糟。 就算是现在的情况仍旧是有些糟糕，但总会是有希望的。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四阿哥从来没有这么天真过。但此时此刻，他就是天真的希望未来的一切，往后都能朝向好的那一条路走去。 马车中途被拦了下来。 是太子的人。 在前些日子。太医院的人告知了四爷府天花的事情已经过去后。太子就奉请太后从畅春园归京。 四阿哥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子那边。 对于太子会来人请。四阿哥早有预料。 但没有想到……他的好二哥竟然会这么的迫不及待。 “……太子爷说，四爷回来很是欢喜。有关上一次孩子的事情，非常痛心，已经惩罚了弘皙阿哥。等四爷去后。就让弘皙阿哥给四爷道歉赔罪。” 竟是就这样想把事情囫囵过去？ 四阿哥怎么能忍。 他知道自己动不了太子，但不一定动不了一个弘皙。就算不能当下报仇，却也知道只不过是时日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介意从其他人那里先收一点利息回来。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府里面的事情。 他素来对为他生儿育女的人都是能包容的就包容，做不到宠爱有加，但可以做到无视。四阿哥非常庆幸自己的福晋不是那等拈酸吃醋，不贤惠的人。从他收到的消息来看，福晋从未严苛过后院里的那几个女人。 但有时候，似乎就是你的脾气太好。就纵得那些人心都大了。 之前回府，没有立马处理，是心里担忧。 然。现在带了孩子回去。 四阿哥眼里一冷，这个时候他又怎么会跟了太子的人走。 果然这些年，太子二哥就从未站在别人的角度想过，理所当然地想要所有人迁就他。 这也是皇阿玛纵容的吧。 四阿哥低下头，一旁的张学临看得不甚分明。 马车外等着的人听到了四阿哥的拒绝。 “回去告诉太子，府里还有事情。等改日再去见太子。另多谢二哥好意。孩子到底是无辜的。”只是谁来无辜他的孩子。 四阿哥让马车继续前进。 宛宜等在屋子里，不被允许出去。但总算是在心急地眺望中，看到那个大男人一手一个抱着她得小混蛋回来了。 “暖暖，好好……”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告诉过宛宜，好好脸上那道疤是怎么样的，每一次的形容都是长又深。 她是知道的，她记住了。 可亲眼所见的强烈冲击还是让宛宜瞬间失声。 好好却是笑得无比的灿烂，在四阿哥怀里就往宛宜这边扑，且扑的时候还不忘记拉着暖暖一起。 四阿哥非常艰难地把两个孩子抱住，沉默地走到宛宜身边，放到同样沉默的宛宜怀里。 “你，看着她们。” 宛宜没有抬头，没有回话，只是用颤抖的双手护着两个孩子。 “是她们……”四阿哥艰难地再一次开口。 宛宜猛地抬头。 四阿哥同样看着宛宜。 宛宜不敢置信的目光在好好和暖暖两个人的脸上徘徊。 怎么会是两个？ 是不是四阿哥说错了。 她一圈一圈地看过去，终于发现了异样。 宛宜心里疼痛，面上扬起笑容，点了点头。 张学临被杨嬷嬷悄悄带去了里屋那边，没一会儿就听到三个人的声音，红日离开屋子去叫了徐文星回来。 打算让经历劫难的这几个孩子一块说说话。 四阿哥则是离开了屋子。 宋氏很快被带到了面前。 在见到四阿哥的时候，宋氏突然害怕了起来。她壮着胆子地笑道：“爷，您可是回来了。爷不知道您不在的时候，福晋可是受苦了。”她突然害怕面对四阿哥。 四阿哥冷冷地看着她。 “爷倒是没有想到。爷院子里的女人会有这样好的手段和这么能忍的心性。你也算是这里面的佼佼者了。” “爷再说什么，妾不懂爷的意思。”宋氏有些慌张。 “不懂？”四阿哥轻轻一笑。 苏培盛得了示意，飞快地把一个枕头扔到了宋氏的怀里。 宋氏突然尖叫了起来。飞扑着把那枕头扔了出去，只可惜她扔出去的方向不太对劲，直接扔到了四阿哥这边。 枕头啪的落到了四阿哥怀里。 宋氏先是一怔，等反应过来，就大声喊道：“爷快扔了那枕头，赶紧扔了，会得天花的。” 话音未落。苏培盛已经撇开头去，不忍直视。 四阿哥怒极反笑。把枕头捏在手里。 “你倒是知道的够清楚的。苏培盛，爷记得，这枕头会传染天花的事情，还没有在府里面说过把。” 苏培盛道：“自然是没有。福晋的意思。一切等爷回来了，交到爷手里。”自然，四阿哥今天才回来，在此之前不会有人知道这么一件事情。 那么宋氏的反应就好笑了。 除非她一早就知道了。 “是……是李氏，我看到的。”宋氏眼珠子乱转，急切地说道：“爷，是李格格她想要陷害我。我没有要害福晋和大阿哥的理由啊。” 四阿哥嗤的一声笑了。 顿时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站在这里听宋氏辩解的话，十分的无趣和浪费时间。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又何必听她说什么呢。 有时间还不如早一点处理了事情，回去陪陪福晋和孩子们。四阿哥现在心里眼里都是对宛宜和三个小混蛋的愧疚。 宋氏的事情，证据确凿。无可狡辩。 除了这个小枕头，还有从宋氏屋子里搜查到的东西，以及之前侍卫退走一半后，宋氏偷偷让人出去想要毁掉证据没有成功。 她就是想要狡辩也是没办法。 四阿哥并不像在坐在这里，听这个女人胡说瞎话。他的观感其实非常复杂，这是他潜在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 虽除了福晋外。比不上给他生育了一子一女的李氏，但同样在几个女人中也是有着特殊的地位。 只是……下手的竟然是他。 老实说。四阿哥自己也是有些惊讶。 但这份惊讶并未多久，他想起皇额娘临走之前说的那番话了，他似乎有些明白那里的意思。 只是那又如何？ 不在乎终究是不在乎。 或许四阿哥还不知道，福晋会是他的特例。 但总归眼前的这个宋氏，不是那特别的一个人。 宋氏当年失去孩子，有李氏的原因，但她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恨意滋生，面对着一个人的佛堂。 所谓佛法并未让她洗净心灵，反而让她的心灵更加扭曲。 她在外面表现地越恬淡，一个人敲着木鱼的时候，恨不得把那木鱼想象中所有她憎恨的女人，包括李氏，包括福晋。 谁也没有想到宋氏会有这么好的耐心，一等多年。 当然也是因为之前，她没办法找到什么机会。在张学临等人来之前，三个小混蛋都是跟着宛宜住，宋氏根本伸不过去手。 且就算之前搬走了，但宋氏也不敢轻易行动。 毕竟那份恨意却还是不值得她随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然而一个意外，宋氏听到了小黄太医对四阿哥说的话。福晋这一胎，从有了之后，就有小产的危险。 那个时候，宋氏就等着机会了。 然后，机会终于让她等过来了。 她不忘记随手陷害了李氏一把。 只是李氏也是个聪明的，她从未忽视宋氏的行动。她知道了宋氏的陷害，却还是假装被陷害，还跑去落进下石地踩了一脚。 李氏肆无忌惮，以为有两个孩子在手。 即便日后真相查出来，她不过是其中的受害者。毕竟她的弘昐总所周知的身子不好，一个天花，就有可能还没有发出痘人就没了。 离开宋氏这边，四阿哥没了去李氏那边得念头。 只是想到两个孩子，四阿哥犹豫了一会儿，走了回去。 孩子们暂时被抱走，宛宜已经知道了暖暖的情况。 她心里又急又气又恨。 随后四爷府里面的变化，让不少下人们惊讶不已的同时也深觉得奇怪。 事后，只能摇着头道。 那怪主子是主子，下人就只是下人。 主子们心里的想法，果真不是他们能猜到的。 府里多了一个侧福晋，占去了其中一个侧福晋名额。李氏被升为侧福晋的同时，武碧桃和兰英都成了格格。 宋氏从格格变成侍妾，搬去了先上任的李侧福晋住的院子。但可笑的是，刚成为李侧福晋的李氏还来不及高兴，兜头就是一泼冷水。 弘昐被从她的院子里抱离，送去了新上任的兰格格那里。 大格格则是搬离了正院，住到了新辟出来的院子里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恶人磨 四阿哥下的令，苏培盛去执行的。 李氏前一刻还在为天上掉下一个馅饼，突然地当上侧福晋而狂喜。下一瞬才发现，馅饼固然是馅饼，但是从天上砸下来的不是能吃的，而是实心的铁疙瘩。 下一瞬，宋氏就被绑手绑脚地带了过来。 不等李氏问清楚，苏培盛已经请奶嬷嬷抱了弘昐阿哥离开，与此同时跟着一起来的下人们一窝蜂涌了上来，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手里拿着单子，但凡是爷和福晋从前给弘昐阿哥的都搬走了。 “苏培盛，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氏大怒。 苏培盛拱手笑道：“奴才恭喜李侧福晋，爷念侧福晋事情多，怕顾不上照顾弘昐阿哥，想要给侧福晋解忧排劳。宋侍妾就跟着帮着侧福晋了，往后这院子里的事情，尽数全听侧福晋您的意思了。” 传了话，苏培盛不愿意多留片刻。 李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大门已经被关上了。 “弘昐……”李氏回过神冲到门边，大力敲着门，却听到外面有铁链子响动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成了侧福晋了吗？ 不是往后这院子，是她掌控的天下了嘛。 李氏一扭头就看到宋氏在冷笑，她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宋氏，你笑什么？不对，你现在可只是个妾侍而已。” 宋氏撇过头。 李氏心里一恨。手一伸捏住宋氏的下巴，恶狠狠地骂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 宋氏笑而不语。 李氏怄火。下手就重了起来。 宋氏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格格，是不是先想办法弄清楚现在的情况。”王嬷嬷生怕闹出了人命，劝说李氏：“大格格住在正院，许是能知道一些什么消息。” 李氏不快：“嬷嬷难道没有听清楚，我已经是侧福晋了。”说完就盯着王嬷嬷看，她眼神阴森森的。 王嬷嬷心里发寒，怕是自家主子有些癔症了。 只是如今她也是发现了。除了她们一主一仆和一个宋氏外，这院子里其他人竟然也都是走个精光。 这绝对不可能只是福晋的意思。 那么看来真的是四阿哥的主意了。 只是这些年。四阿哥对自家主子虽不够宠，但生活无忧，李家也因为有女在贝勒府里，在外头做事也有几分底气。就是李氏的娘家嫂子出去给自家的儿女相看的时候。也是借了四爷府的名头，这人选一下子也就提了好几个层次上来。 “真以为自己穿上龙袍就是太子了，也太好笑了。你装个什么傻，难道真以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以为你的心思能瞒得过爷和福晋？”宋氏经过一个晚上后，是彻底地冷了心思，知道事情不会有回旋得余地，索性也破罐子破摔，眼看着李氏还要自欺欺人，她又怎么愿意让她过好日子。 “我是动了点手脚。但好歹弘晖没事。你可不同，福晋那一胎流下来，可是不少人都看到。一整条裙子上都是血。你以为你就逃得过去？”宋氏冷笑：“你这侧福晋说好听点是为了你那一双儿女，你可知道如今你的儿女都去了谁那里？不对，从今往后，也就不是你的儿女了。” “贱人，让你胡说。”李氏反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宋氏冷笑：“我当然要说，有本事你杀了我。没本事。就等着。李氏，你以为当年的事情我忘记了嘛。我的孩子本应该才是第一个孩子。若非你，兴许这大阿哥都要换人做。这些年我对着佛像，却恨不得吃你的肉吸你的血。只可惜这一次，让你那好儿子逃了过去。”她转头去看王嬷嬷：“谁叫你有条忠心不二的狗呢，可是护得紧。”让宋氏想下手都难，却不知王嬷嬷防备地一直都是正院那边的人。 被说中心思，气红了眼的李氏两只手掐住了宋氏的脖子。 这边的动静，自然有人通报到宛宜这边。 这一日，红日被宛宜放了假。她新婚没多久，就被差一点卷入严重的传染性疾病里面。宛宜也是记着她的情意，索性四阿哥已经回来，小混蛋们看着也算是好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杨嬷嬷和榆嬷嬷一个带着人收拾正院，也是时候搬出去了，一个则是守在几个小混蛋旁边。 而在宛宜身边伺候的就是梅雪和兰杏两个人。 听到有关李氏和宋氏那边的事情，梅雪恨恨说道：“狗咬狗，只这样的情况，真是太便宜她们了。” 要梅雪来说，就应该直接拖出去杖毙，扔到乱葬岗去。 就算是这样，都不能解她心里的恨。 何况福晋可是亲额娘，受害的福晋的孩子，理应当更恨才是。但对于李氏和宋氏的安排，宛宜是一点都没有反对。 这也是梅雪疑惑不解的地方。 “就算是为了大格格和二阿哥可咱们大阿哥不也是差一点就……”兰杏在梅雪的瞪眼中吞回了后面的话。 宛宜轻轻一笑：“就这么死了，我又怎么甘心。” 她日复一日的痛，夜夜的梦靥，若只是就让宋氏死了她怎么甘心。还有李氏，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放纵，却是真的把对方养得心都大起来了。 那一日小产虽是自己作的，但未尝也不是被李氏的话给刺激的。 幸好弘晖没死，否则她都要亲手杀了李氏的心。 哪里又会等到现在。 李氏她最自傲的不就是那一双儿女嘛。如今她的儿子要叫别的女人额娘，她的女儿这一辈子不但见不着，只怕也是要恨上她了。 这次的事情，大格格无辜。 宛宜知道。 但她没了的那个孩子，岂不是更无辜。 开始的时候，她也是对大格格有几分真心。但真心换来的是什么？是大格格偷偷的把正院里的一些事情告诉李氏。 这一次不是宋氏做的，那么下一次就是李氏。 宛宜怎么能忍。 但她还是得忍，她要看着李氏和宋氏互相折磨，一点点地失去希望，一点点地在那个院子里腐烂。 只有这样，她的恨才有解脱的希望。 院子里就三个人。 没有了平日伺候的下人们，她们又要怎么过活？李氏真敢让宋氏伺候？她必然是不敢的。可因为宋氏，李氏没了两个孩子，她肯定也必然会把所有的错推到宋氏哪怕是王嬷嬷身上。 强烈的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会让李氏失去理智。 王嬷嬷又能忠诚多久？ 没了顾忌的宋氏，正好也有了机会报她的仇。 宛宜大方地给了她们一个施展的机会和空间，等着看热闹。想要她们死，太容易了。不说四阿哥同意与否，只要她们还在四爷府里，宛宜要动手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可她实在不想太过于便宜了她们。 且李氏和宋氏的存在同时也是一种警醒，后院四个女人，去了两个，剩下的两个宛宜也开始防备起来了。 就算是兰英这个人。 宛宜不想养李氏的孩子，也曾想过把弘昐给了宋氏，然后在把他们关在一起。但……无论怎么说，她还是没办法这样做。 或许是她圣母心发作，最后还是选择把弘昐给了兰英。 兰英是个聪明人，她若是想要好好的，必然会牢牢抓住弘昐。只要她不犯蠢事，说不定这一辈子的弘昐能活得长久一些。 同时，这也是宛宜散播出去的一种暗示。 跟着她，有肉吃。 不听话，就是李氏和宋氏的下场。 李氏并未乖乖就放，千方百计地找着送饭菜的人，让他们帮忙给李家传信。 那丫鬟跑到宛宜面前。 宛宜看着她手里捧着的荷包，挑眉：“多少？” “三……三两银子。” 宛宜讽刺一笑：“给你，你就收了吧。她要传信，你就帮着传。回头把信拿给梅雪或是杏云。” 李氏不是还有希望嘛，那她就让她彻底绝望。 从前宛宜也以为，李家那边要动手也应该徐徐图之。不过在宛宜准备之前，五格偷偷来了信，四阿哥那边已经有了举动。 李文壁被调到个山穷水恶的地方当县令，过去的官员基本上就没有平安活过三年的。若他真有本事，挨过去了，治出政绩了，那就是他的本事。 但显然，李文壁的真才实学还有待确认。 李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氏这封信倒是正好给她们解惑。也好让他们知道造成他们这么一个情况的人是谁。 就算是李家的男人咽下这口气，但女人们呢？ 就算她们能忍，但她们的孩子呢。 李氏这封信注定是要失望，说不得还把最后一个希望给断送了。 …… 在四阿哥回来几天后，舒尔德库家一起大火，烧光了整个府邸。 不只是如此，弘皙不小心污了这舅家其中一个表妹的清白，竟是被闹了个人尽皆知。 太子勃然大怒。 大家都猜测，估摸着应该是出自四阿哥的手笔。 但除了那场大火，四阿哥压根就没有掩盖自己这边的动向，弘皙的事情，确实怎么也查不到四阿哥的头上。 就仿佛，那真的是一起意外。 而康熙在这时也传了消息要回京了。(未完待续) ps：好开心，这个月单更，么么哒。 第二百零四章 “四弟，你告诉孤，弘皙的事情可否与你有关？”太子终究是无法按捺住，强制性地派人去请了四阿哥。 四阿哥沉默。 太子再问：“你可知道弘皙是孤现在唯一的儿子。” “弘晖也是四弟唯一的嫡子，二哥关心侄子，四弟明白。同样是为人父母，之前我不在京的时候，家里几个小孩连遭大难。那个时候，我的心情二哥想必也是能够了解吧？”四阿哥余光扫见屏风后又人影晃动，垂眸说道：“弘皙才几岁，六岁。他这个年纪，又哪里会有什么污了清白的事情。不过是个毛头孩子，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说句心里话，若是我真的出手的话，绝对不会做这种一看就站不住脚的手段。” 六岁的孩子侮辱了一个六岁的女孩。 这不是笑话吗？ 四阿哥话里明明白白地告诉太子，这还真不是他做的。 弘皙得事情其实并不严重。 但严重在，之前他推了弘晖，随后把好好弄破了头差一点破相的事情也传了出去。这才是最让太子气恼的。 偏四阿哥避来避去闭口不提，只拿了这个最站不住脚的事情来说。 太子也不好直接询问其他。 等四阿哥一走，屏风后面的太子妃就走了出来，拧眉说道：“爷，四弟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莫不是在说是另外有人动的手。” 太子不悦道：“太子妃你多想了。四弟不是那样的人。你待弘皙的心意，孤是知道的。”如今太子妃还怀着身孕，这是难得的事情。 不管是真否与太子妃有关。太子此时也不能应了。 哪知道太子妃听了心里更气。 太子这话里的意思，不是摆明着就已经觉得下手的是她了嘛。 她这还是没有下手呢，就平白被赖上了这么一个事情。 太子妃的心气顿时有些不顺了。 要是以往，她倒是可以请了四弟妹来谈谈心。 但如今她真要这样做，太后就是第一个不肯的。 只是这事真的不是四弟所为，那到底是谁？现在这么一件事情，反而把自己也给扯了进去。太子妃不得不开始想自己是否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对手。 想必这一次若非她有身孕，太子必然不会就这么草草放过。但偏偏也是因为她有孕在身。才被人怀疑。 毕竟等太子妃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弘皙就有些碍眼了。 四阿哥进一趟宫，不留痕迹地就让太子和太子妃夫妻生隙。回府的时候，把忐忑了好几天的十三给带了回来。 宛宜虽是躺着。但好歹也是穿戴整齐了。 十三一见到宛宜，就涨红了脸，双手双脚不知道如何摆放。 “四嫂，对不起。”十三忽的弯下身子朝宛宜做鞠躬状。 宛宜给吓了一跳，惊讶地朝四阿哥看去，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把十三搞定。 四阿哥却是走到一旁坐下，端起茶盏优哉游哉的样子。 宛宜没办法，只能自己来。 老实说，她这一次的事情。还真的同十三妹什么关系。怪谁也怪不到他的身上。而且她对这个十三弟，未来的一字并肩王是天生的有好感，就像她从前也是对四大爷不一样的喜欢。 当然如今两种的喜欢已经是不一样了。 “十三弟这可就奇怪了。难道你是做了什么对不去我和孩子们的事情？”宛宜皱了皱眉头：“是你怂恿你四哥去做什么了？还是学着那没良心的九弟了？四嫂可先说好了，这可是不行的。” 宛宜这样说是有原因的。 前些日子，在四阿哥回来没多久后，十三和八阿哥他们也到了。差不多也就是在那一天，爆出了弘皙的事情。 宛宜当时也有心想问问这事是不是和四阿哥有关。 不过四阿哥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宛宜没问出来。索性也就不理了。毕竟她也是不信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情。 那不就是笑话了嘛。 再早熟也没有这样子的。 要说对弘皙不生气，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谁说孩子们打架。道歉的首先都得是自己家里，宛宜是个护短的人，但无奈现在比不上太子。 除非四阿哥当了皇帝，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她还不至于为了报复把全家都拖进去。 所以听说了弘皙这个荒唐的“丑闻”的时候，宛宜是心里好笑之余，还有看热闹的嫌疑。这舒尔德库的宅子被火烧了，可不就是得黏上弘皙不放。虽说正福晋肯定不行了，往后当个侧福晋还是可以的。 这要是太子妃生的是个女儿，舒尔德库家可就是赚了。 但也因为有这种事情，弘皙日后的婚事还是有一定程度的麻烦。 这就得让康熙和太子愁烦去了。 宛宜之所以提起九阿哥，还是因为，九阿哥这人吧，经商经出兴趣来了，趁着康熙不在，自家额娘宜妃也跟着走了，就跑了一趟江南，陷在了温柔乡不说，回来的时候还非常大方的给八阿哥和十阿哥带了几个扬州瘦马。 也不知道怎么地，一不小心就爆出了这么一个事情。听说九阿哥最近都不敢去八阿哥府，已经是被八福晋追杀了好几天了。 眼下，宛宜还得安抚好明显想多了，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身上的十三阿哥。 十三因为宛宜的话，满脸通红。 说起来，他还是纯洁小青年一枚。 比他小一岁的十四已经开荤了，十三连个屋里人都没有。哪里像四阿哥，在十三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差不多进行和谐运动了。 “行了，不逗你了。”宛宜笑笑说道：“真同你没什么关系，许是今年运气不太好。好在总算是都没事了，就是暖暖……”想到这个女儿，宛宜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渐淡。 “暖暖？”十三还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他明明记得出事的应该是好好才是。 “十三，不是说要去看看坏坏吗？四哥带去你。”四阿哥站起身，在十三问话前转移走了他的注意力。 十三朝宛宜笑了笑。 宛宜摆手：“去吧，坏坏可喜欢你这个十三叔了。” 十三这才应了一声。 少年的笑容绽放，眉眼舒展。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笑了，因为要给敏嫔守孝的原因，十三阿哥穿得非常素净。 宛宜想着四阿哥或许会留了他饭，就让梅雪去和厨房里的人说一声，尽量用素油做，可别打什么马虎眼。 想到暖暖，宛宜找了兰杏来问。 “二格格带三格格去找徐少爷去了。”这服里面虽说不少人知道外院住了几个人，而宛宜身边近身伺候的也知道戴铎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不过宛宜有令在前，不许人提到戴先生的名字。 说是去找许少业，其实是去了戴铎那里。四阿哥回来后，听了苏培盛的禀告，特意去谢了戴铎。 戴铎这才提出来要教导徐文星。 本来这事情有点难办。 戴铎的事情不好挂在明面上，不过想徐文星自己又是非常乐意的，比起去宫里面，他更喜欢在府里跟着戴先生。 只后来的时候，因为天花的事情，徐家人和张家、靳琪的一起到了。 这才有了现在的事情。 说来那徐家也是眼光毒辣，只不知道这里面张学临有没有扮演了什么角色。宛宜听说徐家人可是找过张学临的。 至于坏坏三人的学业，也是暂时搁置了下来。 因为康熙那边已经离京城不远了，还有两、三天就回来了，索性读书的事情就继续停一停。 因为皇室特别是清朝的这些皇帝畏天花如猛虎，所以请假的事情不是什么难事。就看天花消息一出，太子迫不及待地带着太后离开，就可以看到天花的危害了。 而宛宜也是第一次正面应对天花。 当时她几乎是豁出去了，毕竟谁都有感染的危险，当时的她身体虚弱，更是处在危险边缘。 但有了第一次，她不希望再有一次。 就像坏坏出痘，那些一起读书的人惊慌失措地避开。 宛宜还有好好和暖暖呢。 她不敢保证，若是发生同样的意见事情，这两个孩子会不会被感染，会不会就像自己和坏坏这般幸运地挺过去。 也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天花是有可预防的方法。只是她从前从未想起，有时候宛宜就在想明明看过不少书。 怎么就把这么重大的事情给忘记了。 但结果自然是无解。 这一次有关天花防治的法子，宛宜私底下告诉了四阿哥。转天，马佳氏来的时候，就听说二哥富昌被四阿哥找了过去，说是做什么事情。 “神神秘秘的，你大哥也不说。急得你二嫂，在我面前泪眼汪汪的。”要说只是做事那也就算了，偏每一次回府还慎重其事的一定要沐浴过后才肯见人。 这莫名的举动，自然惹得陈氏疑云重重。 在没有成功之前，宛宜也不敢随意说了出来，只能帮着瞒着，也只好笑笑说没事。 康熙三十八年的九月，康熙终于回京。 回京的那个夜晚，四爷府里来了不速之客。 贵客来临，惊呆了所有人。(未完待续) ps：没人想过弘皙的年龄吗。哈哈哈哈……我要非/礼你。 第二百零五章 亲临 惊闻康熙到来，知晓四阿哥已经去迎接，宛宜不得不起身。好在她也是养了十多天了，虽说面色依然不太好。 但没了红润气色，在面对康熙的时候，宛宜也是有底气一些。 杨嬷嬷挑了一件艳红色的衣服。 宛宜看了一眼，摇头：“寻那件豆青色的来。”不说穿了红色，是显得有气色还是显得脸色苍白。 前者，没必要；后者，则是有些刻意了。 豆青色的衣袍是改良过的，比较宽松，不掐腰，但穿在宛宜身上，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似乎没有多少肉。 宛宜照着铜镜，心里有些满意。 有些创伤是持恒永远的存在，宛宜心里的痛，不会因为康熙的亲自到来而抹灭。 但同样的，更加残酷的现实摆在她的面前。 只要在康熙心中，太子的地位不保。 只不过是一个孙女被推了一把，虽说有点伤留下来，但好在人是没事了。大概这或许是康熙现在的想法吧。 而实际上，估计也是差不多。 康熙赶过来是给太子擦屁股的。 得知了从四阿哥家的二格格出事后，到弘晖得天花里面太子得表现，说实话，康熙心里面真的很是失望。 易地而处，即便害怕，不会去接近四爷府，可就这么逃出京去，直接扔下不管，这样的储君真的能担起一个国家的重担。 康熙第一次。对太子这个继承者是否合格开始动摇了。 但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疼爱，康熙对于嫡子的偏执，让他还是习惯性地向着太子。 宛宜换装后。叫了梅雪：“让人注意戴先生那边，看看徐少爷是不是在那边。若是在的话，就让个人留意一下。”就怕康熙突然抽风起来，要逛四贝勒府。四阿哥那边也许抽不开身，也不知道苏培盛有没有吩咐下去，宛宜总是有些不放心。 康熙的到来，四阿哥心里其实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这么一个一直被忽视刻意打压的人。突然送来了一个甜枣吃。 四阿哥有那么一瞬，心里面是欢喜。 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心里面还来不及褪去的欢喜。就更衬得后来的苦意难忍。 康熙让四阿哥带路，逛了一会儿前院，说是逛，就是边走边和四阿哥回忆当年。有他和裕亲王小时候兄弟相助的事情。有从前和佟佳皇后的记忆，更多的却是在说小时候的四阿哥经常跟在太子身边，兄弟二人共同读书的画面。 四阿哥面色沉静，心里的却是翻涛涌浪。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四阿哥要兄弟手足。 四阿哥嘴唇微微蠕动，他很想问一问皇阿玛。若是兄弟手足，为何明知道当时自家福晋身体不好后，还要派了自己出京。 那个时候太子二哥为何没有想过兄弟两个字。 在所有的皇子当中，四阿哥敢扪心自问。大概一开始无怨无悔在给太子做事的唯有他一人而已。 也只有他明确地把自己摆在太/子/党这个角色定位。 这些年的付出，他步步退让，一应的功劳。有时候康熙要让太子领功。父子俩也从未曾问过医生四阿哥他愿不愿意。 人心都是肉长的。 他只是表面冷清，说他生性如此，不如说是一种保护色。只是差别的对待，有时候让四阿哥想着他或许还不如其他人。 都说他是除去太子之后，身份最贵重的皇子。 但这个身份，对他确实弊处更大。 因为这个身份。他失去了母子缘分，从小就要把自己的言行规范住。退一步进一步，都是无可奈何。 就是到了现在，四阿哥其实一直在后怕。 要是那天赶回来，等着他的是一个巨大的悲伤，那他要如何？ 四阿哥不言。 康熙停下了脚步。 余下的人们纷纷屏气。 四阿哥舔了舔下唇，微苦。 他知道皇阿玛是想要他一个表态。 或是无论好好还是坏坏的事情，从此就过去了。或是往后，他还是那个一心为太子效劳的四阿哥。 沉默在继续，气氛逐渐压抑。 康熙心中不悦。 他知道是有些为难老四，但他作为一个皇帝，作为一个阿玛，屈尊纡贵来到老四的府里。这本身已经是对老四最大的恩赐了。 这孩子们不是没事吗？ 康熙当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也难过。 他自己也是亲身经历过天花的。 说句心里话，当年他能当上皇帝，他熬过天花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梁九功弯了弯身子，轻声说道：“万岁爷，四福晋来了。” 康熙背着手抬头往前看去。 四福晋的身影由远及近，似乎有些匆忙，等近了一些，能看到她额头上细碎的汗水，原本苍白的脸色并未因运动的原因多了血色，反而又难看了几分。 要说，康熙对于四阿哥，是有内疚，但理所当然更多一些。 但碰到四福晋，特别是现在这个情况的宛宜，心里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到当年被自己关进大牢里的费扬古。 康熙记得四福晋的次数不多。 不过也是，他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又是人公公，记着一个儿媳妇做什么。但仅有的次数和印象里，这福晋都是气色红润，脸上带笑，看着就是个健健康康的人，压根就没有现在这种弱不禁风，感觉南风一来，整个人都要被吹跑了的感觉。 且人家一开始。说到底还是为了给康熙的女人处理身后事，才落了病。这事康熙是知道，后来的事是太子的行为。 康熙也是默认了。当时也没有想到那么多。 毕竟他想着自己的儿子又不是成天给一个女人服务的。娶了儿媳妇回来，是伺候他儿子的，可不是反过来的。 但谁能想到，后面那些连续发生的乱糟糟的事情呢。 康熙张了张嘴：“怎么让四福晋来了？朕不是说不宜惊动太多人嘛。“ 梁九功弯腰：“是奴才的错。”甭管万岁爷之前其实压根就没有说过这句话，且惊动太多人和惊动四福晋能是一样的吗？ 康熙来了，除非可以点名提到，宛宜就算是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抬也得让人抬出来啊。 但康熙怎么能有错。 所以错的只能是梁九功。 有了台阶下。等宛宜走到的时候，康熙已经面色如常，用与对待四阿哥不同的态度，温和地说道：“你既然身子不好。怎么就过来了。朕这里有老四在就行。” 宛宜有些诧异。 康熙看了，心里一阵尴尬。 不过，宛宜很快正了正表情，敛去尴尬微笑着说道：“太医是让静养着，每日那么多珍贵药材在补，其实也就是这样了。偶尔走动一下，并不是什么事情。皇阿玛亲临贝勒府，做儿媳的，怎能不来迎接。那就是我的罪过了。”飞快地扫了四阿哥一眼。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分析了自己来前可能有的局面。 宛宜的语气更谦和了。 “夫唱妇随，我们家爷是个谦和孝顺的人，儿媳妇虽不能学了个十足。也是要学个五、六分的。”她抬眼，飞了一个眼神给四爷。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担忧，但他知道这是自家福晋在为他圆场。他若是不接着，才是浪费了福晋的心意。 “你注意一些。”四阿哥张口说道。 宛宜展颜一笑，往旁边站了站。攻击地侧身低头。 康熙叹道：“去看看弘晖吧，那可是朕得孙子里面头一个过了天花的。” 四阿哥应是。又低声吩咐苏培盛去把张学临、靳琪和徐文星请过来。 康熙要嘛不来。 既然来了，不可能不见这三个人。 前阵子张、徐、靳三家来人，康熙也是收到消息的。把人的孩子带到京里，还没有保护好，差点让人家出事。 即便是这三家的人不可能怪罪康熙。 但康熙也要把面子做齐整了。 想了想，还是带了康熙去几个孩子住的院子里。 四阿哥的书房里有不少秘密，也不知道下人们匆忙之间清理干净与否。不怕一万，也怕宛宜。 再者，书房到底是严肃的地方。 弘晖的院子则是因为住着的都是小孩子，有时候好好和暖暖也会过去玩，特别是最近好好经常带了暖暖过去。 那边的布置就比较童趣一些。 人过去的话，多少会觉得放松，心里防线也会松动一些。 到了那边，宛宜就悄悄离开。 一是身体吃不消，二是示弱的话若是一直在康熙面前或许就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了。 让人问了梁九功，得知康熙是用了晚膳过来的。 宛宜想了想就让人做了一些点心过去，大多是平日做给坏坏几个人的小点心。厨娘都是有经验的，很快就做好让人送过去。 屋子里面，张学临带着两个小的正襟危坐，神情比较紧张。 暖暖在看到严肃的康熙的时候，则是躲到了暖暖的身后。 坏坏就挡在前头去了，打算要以小小的身躯遮掩住两个姐姐。 志向不错，小脸紧绷。 因为天花的缘故，虽然没有留下什么疤痕，但是那些痘疤也还没有全去了。 这让康熙越看越满意。 越满意，心里对在自己面前告状的弘皙就越加的失望。 这要是太子的嫡子，该有多好。(未完待续) ps：这几天比较忙，明天6000，一章日常，一章补欠。 第二百零六章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无论是好亦是坏。 宛宜的离开，康熙和四阿哥再一次进入沉默中。 儿子不听话，孙子总行吧。 康熙朝坏坏招手。 弘晖踮脚跑了过来，他先看了四阿哥一眼，这才抬起头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康熙，声音也软糯糯的。 “皇玛法。” 此时的张学临心里的小人因为太过于震惊要打嗝了。 这压根一点都不像弘晖阿哥。 好吧，虽说一点违和感也没有，但强烈的对比，还是让张学临发自肺腑的觉得果然是不能小瞧皇室的任何一个人。 打小就是个会演戏的，变脸那个快。 瞧着模样，要是个不熟悉的或者第一次见到的，肯定会心疼这个小孩子前些日子遭罪的那些事。 康熙是皇帝，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他也是一个慈父，更是一个慈爱的祖父。本来古人就是抱子不抱孙。 相对于儿子而言，自然是同孙子更加亲一点。 康熙抱着坏坏到了怀里，和颜悦色地问起天花的事情。 “痛不痛？难不难受？阿玛不在的时候，是谁陪着你的？”当时四爷府因为天花的缘故被封锁，同时，这个弘晖所在的院子也是被整个四爷府封锁，能进出的只有苏培盛和另外一、两个人。就是如此。这些进出的人，也只是在院子里，屋子里面是不能进去的。就怕传了天花。 坏坏年纪小。 康熙怎么问，他就怎么答。 “不痛，就是全身痒，很想挠痒痒，可是额娘不许。”说到这里，坏坏撅了撅小嘴巴：“额娘一直看着我。” 那小脸委屈的。 康熙失笑：“发痘的时候，的确不能用手去抓去挠。要是一个不小心。就破相了。”这也是康熙自己的痛。 他那个时候哪有现在的待遇，当时就是一个人被送走。也就是苏麻拉姑每日来回往返照顾她。 熬过去就是过了。 熬不过去。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想想也是，宫里面贵人多，当时康熙和孝康章皇后都是个不受宠的。虽然有孝庄在，但做额娘的也不能逼得过儿子。 哪里像弘晖这边。虽不是皇子，但作为嫡长子，待遇自然是不同。且这四福晋是个有心的，若是可以，康熙当年其实也是非常渴望陪在身边的是孝康章皇后。 但当时皇后正和孝献皇后斗得难舍难分。 康熙度过天花，可以说是命大。但古人迷信，也有说是天生龙子，自然这命不是那般容易被夺去的。 康熙似乎很开心，一直同坏坏说着话。就是好好和暖暖那般也说了几句，不过主要的还是几个男孩子。 四阿哥就抱过暖暖在一旁坐着，捏了捏暖暖的手心。一低头，就能看到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四阿哥抿了抿嘴，对于康熙的到来最后一丝喜悦也淡去了。 有些事情，瞒得过太子，却不一定能瞒得过康熙。 弘皙的事情，四阿哥在康熙面前并未隐瞒。 本身也不是什么真的大事。 在康熙看来。也是弘皙本身品行有碍，才这么容易着道。且康熙还是希望四阿哥能辅助太子。 弥补有。自然惩罚也是有的。 这一年的年底，四阿哥在历史上出现了一个拐点，被康熙封为了郡王，封号还是那个雍。 雍郡王，雍王。 这个圣旨一出现，三阿哥一下子就尴尬起来了。 最为明显的就是，除了在天花过后，三福晋来贝勒府坐了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就再也没有来。 哪怕是年底，去宫里的次数多了起来。 宛宜同三福晋见面，也没有往日对方靠过来说话的情况。一下子，好像就被孤立了一样。 妯娌们之间，她本来就只有和三福晋关系好一些。 这一次的事情又涉及到太子妃。 难怪，其他人对宛宜的态度也冷清了一些。 好在，宛宜也不介意，怀里抱着暖暖，时不时柔声询问。 暖暖依旧是不怎么爱说话。 特别是在人多，许多不认识的人的地方，基本上就把自己当了个哑巴，也不爱笑，就是低着头。 最多在坏坏和好好同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亮。 “要不要去好好那里坐着？”宛宜怕暖暖呆在自己身边无聊。 暖暖眼睛亮了一下，朝远处的地方看了一眼，尽管脸上破了相，那道疤痕还挺明显的，但乐观的好好压根就没有在乎，一如从前，像个压寨大王似的身边簇拥着好些人。 大阿哥家的几个格格也都在，明明年纪都比好好大，但或许性格好，就一直笑眯眯地坐在好好福晋听她说话。 不只是如此，一些宗室家里的小格格也跟在旁边。 那一个圈子一看，中心和重心都是好好这个小混蛋。 为女儿欣喜之余，宛宜也明白，大概这么热闹的地方，暖暖不太乐意过去。只是她还是问出口，或许暖暖只是不喜欢大人。 但显然，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 暖暖往宛宜怀里缩了一缩。 宛宜没办法，接过梅雪递来的披风，把暖暖围了起来抱在怀里。 她现在对这个女儿全然是小心翼翼的态度。 在养病的时候，想过会不会因为之前出事的时候，她只看着坏坏，把暖暖和好好放到府外去。而现在心思敏感的暖暖会不会不喜自己这个额娘。 但显然。暖暖还是非常依赖自己和四阿哥，但同时对其他人却是以一种疏离的态度。就是往常在宫里面能和暖暖说上几句话的佟贵妃，也被远离了。 当时的场景有些尴尬。宛宜又不愿意怪暖暖，只能抱歉地朝着佟贵妃笑了笑。好在佟贵妃并不怎么介意。 宛宜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年大大小小的宴会，雍郡王府选择低调行事。但其实，也低调不到哪里去。这一年的大事记，有好几件就被四阿哥一家给占去了。 男男女女里面总有洗好八卦碎嘴的人，一时风头无两，即便这种风头是四阿哥和宛宜都不太乐意的。 但嘴长在别人身上。何况你也不能管得了别人心里面怎么想。 同宛宜这边女眷交往有些受制，四阿哥那边。因为和太子若有若无的冷战，在不少事务上也被下了黑手。 别的不敢，但就是拖延时间也够四阿哥烦的了。 四阿哥又是那种，一旦可能。觉得立刻完成，不应该拖拉的人。偏有些官员或得了太子得示意，或是另几个兄弟们落进下石，四阿哥的行动也是步步受制。渐渐地，康熙那边给四阿哥得差事也逐渐减少了。 就是有，也就是一些芝麻琐事。 “暖暖是不是还没有吃东西？让人端碗蛋羹过来吧。”坐在旁边的五福晋其实也一直在看着宛宜和暖暖。 作为一个想要孩子却没有的人，莫名的对软绵绵的小孩就会心软。即便和四福晋关系不太熟，可看着暖暖就忍不住软了声音开口说道。 宛宜抬头惊讶地看了五福晋一眼。 五福晋低了低头，似在逃避。 宛宜笑道：“那就多谢五弟妹了。” 五福晋在她话落后惊讶地抬头。然后马上低声吩咐自己身后的丫鬟。 宛宜低头对暖暖说道：“要不要谢谢五婶婶？” 暖暖抬起头看了看宛宜又看了看五福晋，嘴巴动了动，半天没有出声。 五福晋在妯娌中再怎么不起眼。多少也知道一些暖暖的事情。当时出事的时候，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三胞胎里面的另外两个，谁也没有想到影响最大的会是眼前这么一个。五福晋忙道：“不用，不用。”说完又看向暖暖笑着说道：“五婶婶知道，等一下暖暖多吃一点五婶婶就更高兴了。” 暖暖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等蛋羹被送过来的时候，暖暖果真把一大碗都吃了。 宛宜眼里露出惊讶。 一直看着的五福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够？” 宛宜摇摇头。举这帕子擦了擦暖暖的嘴角：“没什么，昨日她也吃了蛋羹。不过就吃了小半碗呢。” 五福晋脸上一喜，看着暖暖怎么看怎么欢喜。 宛宜想了想说道：“五弟妹若是有时间，来府里坐一坐。” 五福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宛宜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 宴后，四阿哥从兄弟中走了出来，朝着女眷这边走来。 宛宜见状忙抱着暖暖起身，朝五福晋点了点头，迎了过去。另一边苏培盛已经过去带了好好和坏坏过来。 四阿哥看着宛宜走过来，问道：“你和五弟妹怎么说上话了？” “瞧爷这话说的，难道我还是个不同人说话的不成？”看到四阿哥露出苦笑，宛宜见好就收，回眸可能了一眼，五福晋还在原地，另一边的五阿哥却是已经离开。宛宜转回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五弟妹挺好的，暖暖刚才吃了一碗的蛋羹，就是五弟妹给的。” “真的？”四阿哥却不是问宛宜，而是看向暖暖。 旁边都是家人，暖暖的表情已经变回从前，有些害羞地伸手，被四阿哥抱到怀里后，就搂着脖子蹭了蹭。 四阿哥也不问了。 等好好和坏坏过来，宛宜一手拉一个。 好好和坏坏两个人的情绪都非常兴奋。 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上了马车，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激动了，一人一边趴在车窗边。 宛宜无奈。白了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笑了笑，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说道：“还不坐好，是不想出去玩了吗？那就回府去了？” “阿玛。”好好叫了一声。扑倒四阿哥的怀里，咯吱咯吱地笑着：“好好最乖了，对不对。” 四阿哥挑眉。 好好哎呦一声，小手指勾了勾暖暖，挤眉弄眼。 生动的表情，并未让她脸上的那道伤疤更加狰狞，反而显得俏皮可爱。 早在这个时候。四阿哥就已经心软了，何况他本身也并未真的要回府。等到暖暖接收到妹妹的示意。软腔软调地喊道：“阿玛，暖暖也想去玩。” “暖暖想去？”四阿哥看暖暖。 暖暖对着小指头，点了点头。 “暖暖不怕人了吗？到时候有很多人围着的。路上都是人，人来人往的。暖暖不怕嘛？暖暖若是怕的，我们就回家。” 在听说好多人的时候，暖暖瞳孔里已经露出害怕的神情。 四阿哥和宛宜心里都不忍，但还是静静地等着暖暖的选择。 “阿玛，我们不去了吧。在家里也可以玩的。”坏坏说完去看好好。 好好撅了撅嘴，心里有些舍不得，但还是点啦点头。点完头后，还自我安慰地说道：“都是人也没什么好玩得，到时候让苏培盛去买些好玩得东西回来就行。阿玛。那我也不去了。暖暖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话是那么说，只是这小脸那失落啊。 宛宜一面为孩子的懂事而骄傲。一面还是为暖暖的事情而伤心焦急。两夫妻都清闲下来后，就总想着法子让暖暖恢复正常，即便不能正常，至少也要不要惧怕认识的人。 但每一次都以为进步了，却又发现还是原地踏步。 基本上就是在希望和失望中徘徊。 但宛宜和四阿哥清楚，是他们欠了暖暖。即便再怎么失望也不可能放弃。宛宜不确定四阿哥的这个认知能有多久，但至少现在夫妻同心。 四阿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好好和坏坏的失望，但也没办法，暖暖去不了。只能等以后找个机会带了两人人出去玩。 不过很快，四阿哥就发现袖子被扯了扯。 暖暖朝好好和坏坏那边看了一眼，小小声地说道：“大哥哥和小哥哥们也去吗？” “去，去。都去。”宛宜欢喜地说道。 四阿哥也笑，虽说一家游带上张学临三个人不太合适，但这半年多的相处，三个人同小混蛋们关系都很好，又是童养夫的名义，倒也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了。 先是让人快马回去通知张学临他们做好准备，因为今天是入宫参加家宴的缘故，张学临带着两个小的跟在戴先生身边学习，没有出府。 等传话的人过去后，戴先生想了想说道：“我带你们一起去。”他是在四爷府里面，但也不代表就是不能见人。 只是能不见就不见。 但来了四爷府这么久了，也许久没有出去过。这次去游街肯定是便衣的，戴先生很喜欢徐文星这个小子，另外两个也不错。想着平日教的都是纸上的，偶尔去街上见识也不错。 因为戴先生的同行，四阿哥和宛宜商量过后，避开那些皇子们可能出现的地方，选了几个不算太热闹的街。 一到街上，就能听到各种叫卖声。 四阿哥抱着暖暖走在前面，身边是牵着好好的宛宜，坏坏则是同张学临几个人围在戴先生身边。 戴先生这人风趣，早年去过的地方多，随便一样东西就能讲到别处的风俗去。几个小的都听得津津有味。 暖暖一进入人多的地方就有些胆怯了，搂着四阿哥的脖子不放，小眼睛时不时闭上，时不时又偷偷撩开眼皮子往外看一眼但很快又重新闭上。 宛宜和四阿哥对视一眼，都明白对于暖暖只能慢慢来。 好在隐在暗处保护的人不少，宛宜只一心照看着好好，免得这个小混蛋一溜烟自己一个人跑走了。 走了半个时辰，宛宜提议道：“不如去哪里坐坐。我们几个还好，但几个小的应该走不动了。” 四阿哥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戴铎走了过来。 “戴先生。”宛宜朝他笑了笑。 戴铎道：“四爷，四夫人。我知道这里不远处有一家酒楼。那里的松鼠桂鱼是一绝，不如就去那里看看。” 他已经知道这家人都挺喜欢吃鲜鱼的，而且几个小的应该都喜欢吃酸酸甜甜的菜。至于四爷，戴先生只知道这位爷喜欢素食。 不过，他这个提议也是对了。 四阿哥的口味也是偏小孩子，一些甜食，酸甜味的他也都喜欢吃。只是外人知之甚少而已。 四阿哥和宛宜当然不会反对。 哪里不是要吃？ 苏培盛听了话，问了地址。先一步过去。即便是低调行事，微服出巡，该需要注意的还是应该注意。 等一行人过去的时候，苏培盛已经事先让人留了包厢的位置。 好在即便是年底到了。但却没有到了最热闹的节日，苏培盛给的银子也丰富，让酒家调剂一下还是挤出一个包厢。 毕竟虽说二楼的雅座也是不错，但一些事情能避免的还是应该避免。 不过这包厢是挤出来的，所以离二楼的雅座很近，可以说就是一墙之隔，这酒楼的隔音措施也不太好，包厢里面的人都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四阿哥一行人不少，除去他们几个。还有在明面上保护的侍卫和下人们，加起来大概快二十个人了，这一进酒楼就接收到了不少注目礼。 四阿哥一脸坦然。 宛宜无声地笑了笑。跟着小二上了二楼。 酒楼里面看着似乎有不少得学士，在他们一心人引起的热闹过去后，那些人就又开始谈天论地的说话。 宛宜听了一耳朵，进了包厢后，问道：“这外面的那些人莫非就是明年春闱的人？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 也不怪她有这么一问，这些人里面大部分人的口音听着都不像京城人士。 “每年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到了京城了。家住附近的还好一些。若是路途远的，文人身子弱。生个病一耽搁，可能就会赶不上春闱。为此，不少人都会提前一、两个月到，且年前大概就会定下春闱的考官，考生们也要提早准备。”戴先生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他以为宛宜是妇道人家，说多了大概也不愿意听，只点到为止，既解了惑，又不让对方听得云里雾里。 “学临是不是也要科举的？”虽说可以有恩典，但一般汉人的官员家中若是长辈是科举出身的，大概也都是希望子孙们也是通过科举，即便不入仕，也都会让他们走上一程，当做试炼也是检验他们往日的功课。 “他不用。”戴铎笑道：“还得过几年呢，科举哪里那般简单，虽说有少年成才的，但大部分的都是二十多岁后，阅历多了，眼界开阔了，才会更有把握一些。” 宛宜一想也是。 那些能过了秀才、举人的人，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而进士三年才挑几百个人，说是万人过独木桥也不为过。 戴先生的话，的确是有道理。 四阿哥这时说道：“点菜吧。” 宛宜点点头，问了问张学临他们，让苏培盛叫了店小二进来。门一开，外面的说话声音一下子就清晰起来。 “……我看这一届的科举，年兄肯定是十拿九稳的。我就不行了，现在心里还七上八下的，怕是得下一届再战了。” “是啊，年兄学识渊博，在四川就已经名动全城。来年的春闱，即便不是前三，进士之位应该是手到擒来了。” “是啊，是啊。” “要恭喜年兄了。” “我们听说这一次的春闱负责的人可能是顾大人。” “就是那位顾八代顾大人？” “应该*差不离。不知道年兄可有收到什么消息。在下听说年家如今可算是雍王府的门人了。” 没想到随便来一个地方，就会听到自己家的事情。 不过，年家？ 是自己想的那个嘛。 宛宜微微笑着，让店小二报了菜名，点了大概十二道菜，当然没有少了那道特色的松鼠桂鱼。 等店小二出去后，外面的那几个人也差不多说完了。 不过那位年兄的声音，却是一直没有听见。 四阿哥朝苏培盛示意。 苏培盛推了门出去。 “年家，是前段时间送了投贴的那个年家？”宛宜倒了一杯茶，放到暖暖嘴边看着她喝了一口，才对四阿哥说道：“京城那么大，看他们也是比我们早到的样子。说不定只是巧合吧。” 四阿哥没有说话，按着旁边好好的示意，抓了一小把的花生米放到她手心里，示意她慢慢吃，别噎着。(未完待续) ps：痛了好几个小时，说什么宫口没开，又送回家里。预产期就这几天，家里人都在严阵以待啊。ps：这是昨天和今天的日常。答应的补更只能明天了。另外最近可能更新不太稳定，我尽量不断更。但若是真的有一天请假条都忘记写了，那可能是真的我嫂子生孩子去了。 第二百零七章 引发 “在奴才之后，爷和福晋之前来的，和奴才就是前后脚的关系。今个儿街上人多，酒楼多是满员，只这边人少一一些，偶尔也是会有考生过来会友。只是那年先生却是第一次，这楼里的店小二经过的时候听了一句，说是那些和一起来的人里面有说从前想请他出来很难，也就是今日运气好一些。”苏培盛不愧是近身伺候四阿哥的，不过一会儿工夫，就打听了这些消息回来。 听着是有巧合的意思。 但有时候一些巧合都是人为的安排，前阵子才安排了弘皙和他那表妹一出好戏让五格找了人执行的四阿哥最是了解不过的了。 “那位年先生的来历可探知？”宛宜状是不在意地问道。 “是湖北巡抚年遐龄的次子年羹尧，上一次拜帖就是他送来的。只是当时爷手上有事，并未接见。”苏培盛低声道。 “我想起来了。”宛宜看向四阿哥：“那一次是十弟过来，带了好好去骑马。四爷知道后，就带了暖暖过去。” 虽说不是因为因私忘公。 也不是是为了女人忘记正经事情。 但为了女儿，忽视年家的投贴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四阿哥轻轻哼了一声，略显高傲：“难道谁来求见，爷都要接见不成？” 宛宜忍笑。 “这外头的事情，全凭爷做主就是了。只是……”她轻轻拧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原是说好了出来玩的。” 宛宜欲言又止。 四阿哥目光一凛，已经想到其他去了。 宛宜也算是了解，心中微微一笑。让人出去催菜。 横竖当时也不是她拦了下来，后来就是其他事情耽搁，四爷在办差的时候，行动受制，心里繁琐，她自然也没有拿年家的事情特意去问四阿哥。 知不知道的，以年家的野心。总会主动出击的时候。 其实今天的机会的确是不错。 只可惜，有时候枕边风还是不错。 宛宜实在难以喜欢年家人。甭管如今的年氏其实不过张学临这个年纪差不多。虽说四阿哥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但宛宜想着，或许，能不能有机会把未来的年贵妃给掐在萌芽里。 从前她习惯。事事被动。 你打我一下，我再反击回去。 如今却是不行了。 只如今戴先生也在，宛宜也不敢表现太过，像往常一样问了几句，就开始给几个的说话，进行潜移默化的教育。 她不可能把一些属于现代的观点全然去告知他人，包括四阿哥和她的孩子们，但偶尔泄露出几句话，若是有人能得以受用。引发思考，也算是成功。 店小二敲门，送了饭菜进来。 房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那几个人在高谈辩论，似激情澎湃。 苏培盛等送菜的人离开后就关了门，外面自然有人把手。 四阿哥转身问戴铎：“戴先生以为此人如何？” 戴铎捋须一笑：“进士之才，他日若有机会，势必能出人头地。”方才的话，他也是听了的。 不过这叫年羹尧的的确有过人之处。目前差的只是机会，一旦有了机会。或许不比他父亲年遐龄的成就差。 只是这人同样也太过功利，是把双刃剑，用得好自然是如虎添翼，用不好可能会反噬主子。 四阿哥中指指腹敲了敲桌面，似乎在思考。 忽的面前的碗上多了一筷子的鱼，宛宜道：“爷先吃菜吧。再如何，也得看着人过了春闱之后。今天可是出来，带暖暖她们玩的。” 四阿哥怔了一怔，失笑。举起桌面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甜滋滋的菠萝球放到暖暖捧着的碗里。 苏培盛非常细心，是特意让酒楼的人准备了几分木碗木筷。 虽然比不上自家里面的精细，却也是可以拿来用。 一看到阿玛给暖暖夹菜，好好立刻把手里捧着的碗举高高，嘴里喊道：“阿玛，我也要，我也要。” 倒不一定就是也喜欢菠萝酒，她这小姑娘却是个无肉不欢的。那木碗里面已经有一块软糯糯的东坡肉和几筷子的松鼠桂鱼，但偏偏就是看到别人又了，自己也不想落空。 对此，四阿哥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颇为得意，严肃着表情，认真地夹了一块给好好：“不可贪吃，要细嚼慢咽。” 这要是别人，可能就怕了他这面孔。 好好是谁，她的字典里面就没有怕这个字，胆子不要太大了。抱回木碗吃一口菠萝球，觉得就是酸酸甜甜的，又继续埋头吃着爱吃的荤菜。 宛宜拿她实在没办法，之前怕她这样吃肠胃脆弱，可请了太医来看，压根就是个健康小宝宝，反而不让她吃了后，就跟打蔫的小白菜，一点都不水灵了。 吃吧吃吧，总比不吃得好。宛宜当时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总好过像四阿哥这样，一个大男人却是更喜欢吃素菜。好在好好只是相对而言更喜欢肉食，但是那些素菜也都是会吃上几口。 从这一点上来说，暖暖这个做女儿的明显比四阿哥这个做阿玛的来得懂事。 张学临是在场中除了宛宜外吃得最为秀气的一个人，以前的时候宛宜还想改变一下他，后来就是管都不想管了。 吃相秀气总比野蛮人好。 而且人家好端端的规矩总不能在四爷府住一趟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到时候张家肯定和自己急。 旁边屋子的门打开，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都走光后。 年羹尧站了起来。 “唉。你怎么了？从刚才就有些不对劲。” “是啊，年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年羹尧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可能是昨日写策论的时候，熬夜吹了风。我就不在这里多留了，今日这顿饭我请。” 学子里面扒着年羹尧的有家中富裕的当然也有家贫的，此时到了年关，一顿饭要二两银子，都够他从前老家两、三个月的开销了。 在年羹尧说了话后，就有几个人沉默下来。 年羹尧掏了银子。也不打算再留下来了，只招呼道：“往后有事。就去找我。今个儿实在是抱歉。” 有了他这个应承，其他人也不会硬是要把年羹尧留下。 年遐龄当了二十年的京官，京中自然有宅子在。且年遐龄长子同样在京为官，虽是个小小的笔帖式。却也是官宦世家了。 故而，年羹尧若是中了进士，不出所料日后也是要步入仕途。 年羹尧出了酒楼，已经不见了那些人的踪影，心里想了一会儿，终于朝拐角处过去，那里停了一辆马车。 “回府。” 马车过后，苏培盛从附近走了出来，食指按了按唇角：“走吧。咱们也得去给爷回禀了。”看来还真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苏培盛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行踪被掌握，这代表了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 只是……奇怪的是。等他回去后说了这件事，四阿哥却是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情。苏培盛想象中地清洗下人并未出现。 …… 四阿哥同戴先生在书房里呆了一个时辰。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 苏培盛跟随在后面，直至到了二门处才低声说道：“弘晖阿哥今天在正院里。” 四阿哥脚步一顿。 “没回去?” 不等苏培盛回答，又往前走了去。 守夜的婆子开了院门，屋子里有点点黄晕。 意外的是。小书房那边还泛着黄光。 这个时候能在里面的，四阿哥不做他想。 屋子里面的宛宜听到脚步声。放下手里的书卷。 “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睡不着。”宛宜笑了笑，起身想要收拾手边的书卷，嘴里说道：“我让人给爷送碗姜汤过来？” 四阿哥摇头，走到桌边，随手拿起其中的一册书看。 “你要学医？”四阿哥抬头看了宛宜一眼，又低头翻书，直接去看被刻意压出痕迹的，如此看了几本。 四阿哥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宛宜默默站在一边。 “你想给好好和暖暖种痘？”四阿哥翻了翻都是记载有关人痘接种法的书，只是这法子并不怎么安全，一个不妥就可能引发天花。 若是好端端地，四阿哥实在不愿意去赌。 坏坏和靳琪是个幸运的，可谁敢保证其他人也就是幸运的。两个女儿，四阿哥本来就觉得对不起她们良多了。 即便是出气，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不能做真。 偏偏暖暖和好好都是收到实质的伤害，一个注定破相，即便以后能淡去一些，可不代表就没有了这个疤痕。 一个则是心理上，虽然有在做努力，但成效甚微。 四阿哥觉得没有必要。 很多人没有种人痘，还不是平平安安地活过一生了。 宛宜却是点头。 “不行。”四阿哥拒绝，他不愿意冒险。 宛宜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听说有些病，人会得，动物也会的。爷已经养过小狗，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件事情。” 这种少年往事被提起来，四阿哥有那么刹那的羞窘。 “你问这个做什么？” 宛宜歪了歪头：“我只是在想，人会腹泻，动物也会。人会上火，动物也会。那么人会天花，动物呢？”(未完待续) ps：哈哈哈，还是一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安排。明天周末，明天补吧。好像还是欠三更。 第二百零八章 思考 (日常更+氏璧更) “福晋可知道你这句话的影响？”四阿哥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着宛宜。 宛宜轻轻一笑：“我哪里知道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只是这天花，已经成为了我的心病。从坏坏康复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可惜的是，我并不懂医，有关药理也只是知道一些细微枝节，只能是有心无力。” “已经是好几日了？” “是啊，不然爷以为我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书，书上还做了记号。无论是医兽还是医人，我都是不懂，但并不妨碍看。”宛宜走到一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小册子直接递给四阿哥。 四阿哥接到手里详看，从第一页到最近的一页，墨迹是渐干。可见的确是这阵子一点点写下来的。 “好好和暖暖是我的孩子。” “那也是爷的孩子。”四阿哥抬眸，认真地盯着宛宜看，蹙眉问道：“你是爷的福晋，好好和暖暖是爷的孩子。坏坏所受到的伤痛，爷同样心疼。福晋……” “嗯？”心颤了一颤。 四阿哥叹了一口气：“宛宜，你为何不试着信任爷。” 宛宜有一瞬间脑袋空白，她下意思心慌失措，却强颜欢笑道：“爷说的是什么话，我哪里是不信爷。我不信爷，又能信谁？” 四阿哥失望地看着宛宜，把小册子收入袖子中，走了出去。 宛宜怔怔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兰杏走了进来，低声道：“福晋。” “爷走了？” 兰杏道：“刚才带了苏公公一起走的。” 宛宜轻轻叹了一口气：“去把院门关上吧。” “福晋。” “怎么了？”宛宜看向兰杏。 兰杏摇摇头。 她想问福晋爷怎么来了又走，而且走的时候表情非常凝重。偏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小家伙们都睡了？”宛宜却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现在整个人有些发懵，因为四阿哥突如其来的那一句话有些晃神。 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是自己平日表现得太过于明显，被发现了嘛。 宛宜第一个反应是想着如何去补救，却忘记了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离开后，宛宜勉强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她，也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四阿哥。 是无言以对。 还是强自辩解。 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没有做好准备。 还是这样离开的好。 兰杏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听到福晋的话，自然是说道：“杨嬷嬷看着呢。都是睡着了。天色不早了，福晋是不是也安歇了。” 宛宜点了点头，搭着兰杏的手回去睡下。 一整个晚上，她睡得都不太好。 只要一闭上眼睛。耳畔就重复回响着四阿哥的那句话，脑海里更是四阿哥看她的那个眼神，似乎是心痛似乎是不甘。 宛宜辨认不清也不敢看清。 就这么反反复复做着细碎的梦，梦里有久远的前世的她，也有属于乌拉纳喇氏的那小块的记忆碎片以及这一辈子前二十年的那些画面。 断断续续、窸窸窣窣，通常是一个画面没有结束就跳到下一刻。仿佛就好像一个身子钻了三个灵魂进去。 这三个人在梦中打架。 不意外的，第二天早上，宛宜睡迟了。 醒过来的时候，人依然没有什么精神。黑眼圈都快到了鼻梁这里。她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好好和暖暖她们呢？” 一大早竟然没有听到好好的声音，着实让人意外。 “是十阿哥来了，说是要带了阿哥和格格去骑马呢。爷答应了。早上看福晋睡得不舒服，就没有叫您起来了。”梅雪把帕子放到热水里，拧了半干递到宛宜的手里。 宛宜把帕子往眼睛上一盖，烫了一下，人更清醒一些了。 穿衣洗漱后，走到书房那边。 宛宜让人把早膳送到小书房。诚然四阿哥昨夜的问话，她依然没有勇气回答。但手里面的事情。她并不愿意就此搁置。 若是到时候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回娘家一趟。 人痘种痘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而牛痘……宛宜想既然外国人能发现，中国人难道就不能发现？ 原本外国人之所以发现牛痘可以接种，还是因为中国这边的人都种痘术传到国外去，慢慢地引得某些人的思考。 几千年的历史，若是仔细的话，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只是可能，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把人类和动物的病联合在一起。只要有人提醒，宛宜还是深信古代人的智慧。 一个坏坏，就已经让她提醒吊胆了。 宛宜不希望同样的痛苦会加诸在好好和暖暖身上。哪怕她现在的作为，其实是一种冒险。 只是到了小书房，宛宜惊讶地发现原本摆在上面得几本医术都不见了。 她之前有过吩咐，小书房里面的东西，不许下人随意摆动，除非必要，宛宜都喜欢亲力亲为。 且有时候，四阿哥会在这里面办差，涉及一些朝政的事情，宛宜更不放心让别人接触这些东西。 这个事情，只要在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是知道的。 宛宜不以为她们会明知故犯。 走到一旁的书架上看了看，毫无发现，又拉开抽屉，似乎连之前的一些手稿也不见了。手稿上都是比较凌乱，往往是宛宜看到什么发现，就匆匆忙忙记录下来。最后汇集到小册上。 但是不见了，都不见了。 “兰杏，梅雪。”宛宜慌张地朝外面走去。 “怎么了？福晋。”兰杏匆匆跑了进来。却是被一下子抓住了肩膀。 宛宜问道：“谁进过书房了？桌子上的书去哪了，抽屉里的东西怎么不见了？”诚然东西没了可以再找。 但是这些都是宛宜的心血。 而且她有些担心，是被别人给偷走了。 难道四爷府在自己的整治下，还是被别人给潜进来。她一直最自信的就是自己这一方天地，四爷府的其他地方她不敢保证。 可就在寝屋里的小书房都遭窃的话。 宛宜对人身安全都开始没有了信任。 “福晋是说那几本书吗？” “对，你知道？” “早上爷来了，进过书房了。后来苏培盛找奴婢要了一块布。再出来的时候，就提着一个包袱样的东西。”梅雪想了想确定只有爷一个人来过。又继续说道：“再没有其他人来过了，今个儿奴婢和兰杏都在门口这边守着呢。”因为福晋没有醒，所以就守在门口了，两个人总有一个人在。断然没有人偷偷进去，而不被她们发现的道理。 是四阿哥啊。 宛宜怔了一怔。 “福晋，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宛宜摇头：“早上爷出去了？” 梅雪道：“是的，一大早就急匆匆出去了。说是中午就不会来了。” 他是去哪里了？是相信自己得话，还是打算去找人论证一下？宛宜抿了抿嘴唇，心里既欢喜又紧张。 生怕四阿哥找的都是那些古板不知变通的人。 宛宜曾经听说过，那些学医的人，医人的往往看不起医畜牲的。两边之间的关系说是剑拔弩张也不为过。 可这事，若只是问前者。显然不足。 宛宜更希望的是，两边的人能联合在一起。她知道若是牛痘这事情真的被确认，从确认到敢直接用在人身上。至少要一、两年的试验，这还是短的。在前面的话，发现牛痘也是需要时间。 可宛宜等不及了。 她希望时间越快越好。 若是实在没有进展，她可能会直接想办法让人往牛痘方面去想。 她清楚认识到这样是不行的。 但宛宜暂时还控制不了直接这个心急的想法。 一整个上午，宛宜的心情就处在紧张中，不知道四阿哥那边情况怎么样。午膳的时候。小混蛋们都不在，四阿哥也不在。 宛宜是一个人吃的。 用膳后。大格格过来了。 她想去兰格格那边看望弟弟，也想去见见李氏。 宛宜挑眉，笑道：“弘昐是你的弟弟这一点是不变的，姐姐看弟弟，你若想去就去，兰格格自然不敢拦着你。至于李侧福晋那边，不如改日再去。侧福晋在养病，怕院子里都是病气，我让人提前准备一下，大格格都是好再过去吧。” 李氏和宋氏住的那个院子一直是闭封的，但是每日都有人守在那里看着。可以说，日日都有不少精彩的一幕。 昨日的时候，宛宜因着进宫家宴，后院的那几个女人都加菜了，是平日不常能吃到的。李侧福晋那院子自然也不会忽略，只是人这么多，菜却只有一点点，据说又打起来了。这一次是宋氏的指甲把李氏的脸划出一道血口子。 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要这么快让大格格见李氏来得好。 至于弘昐那边，不得不说，不知道是不是李氏真的同孩子八字不合。去了兰格格那里，弘昐生病的次数倒是少了很多。 也许也是兰格格照顾地非常用心吧。 毕竟这可以说基本上是她日后的依靠了，除了福晋，也就她养着一个阿哥。就是她现在的身份也是因为弘昐才变成格格的。那么以后说不定可以因为同一个原因从格格变成侧福晋。 不过这个时候，郡王的侧福晋只能有一名，亲王是两名。 除非李氏没了，或是四阿哥从郡王变成亲王，否则谁来了都是格格或是更次一点的侍妾。 大格格离开后。宛宜打算午睡。 不是困，只是精神不太好，而且闲着没事做的话。脑子又会开始胡思乱想。 只是这午睡也被人打搅了。 年羹尧第二次来府里求见。 事先，他已经打听过了，近来四阿哥都没有什么差事，不必外出。想来昨日出府过，今日应该不怎么出来。 特地选了膳点后来，年羹尧一切都计算地好好的，只可惜四阿哥人不在。 宛宜听说年羹尧来了。立刻危机大震，人坐了起来。当下也不睡觉了。她想了一会儿，叫来小喜子。 “你去告诉年羹尧，就说爷不在府里，福晋不便相见。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与你说。若只是来拜见的话，让他改日再来。” 小喜子到了门口，看到年羹尧的时候，就传了宛宜的话。 年羹尧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来拜见四爷和四福晋的。” 小喜子点了点头：“下次再来吧。今日是真的不巧，爷和大阿哥都不在府里。要是大阿哥也在的话，倒是可以请你进去坐坐。” 年羹尧笑着告辞离开。 回到年府，年希尧等在书房里面。 年羹尧说了去四爷府的事情。 年希尧叹道：“都说四爷爱子女，可见真是不假。”因小喜子只说四爷和大阿哥都不在。年家人子时以为两父子是一起出去的。 年羹尧点点头：“听说是去骑马了，府里只有四福晋在，我就回来了。上一次的时候是四爷那边没时间。事不过三的。大哥，我想着下一次，不如带了女眷过去。即便见不到四爷，也好在四福晋那边挂挂脸。” “下次让你大嫂带了大妹、二妹一起去。”年希尧笑着说道：“若是能见到四爷就更好了。” “大哥的意思。” 年希尧故作高深：“看看吧，有机会自然是抓住，没机会也不要紧。那胡家也是不错的。”说到这里。他一脸可惜地说道：“没想到我们家会被皇上分给四阿哥。”又叹：“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原本你明年春闱过后。求娶纳兰大人的女儿。大妹那边若是能嫁给四福晋的娘家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惜那边已经是有婚事的，只能退一步到胡家去。好在胡家也是官宦世家，嫁过去也委屈大妹。” “大哥何必着急，相比大妹，二妹以后可能才有大造化。如今皇上年富力强，等二妹长大，估计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满汉不通婚，我们家虽是汉军旗，只怕是没有资格当嫡福晋。二妹的婚事要慎重，这样吧，回头我同娘说，就让二妹留在京城里，不要回去了。下次若是能在四爷府那边挂了帖子，往后就让你大嫂带着二妹多多走动。”年家原本只有年希尧一家在京城里住着，其他都是跟着年遐龄在任上。这一次为着年羹尧的春闱，年遐龄的夫人带着两个女儿来了京城暂住，准备等春闱过后，年羹尧和阿的女儿的婚事办了，再回去。 只是长子、二子如今都这么说，年夫人再舍不得，也只得把幼女留下。 年家人商量地火热朝天的。 宛宜从年羹尧走后，就又继续发呆。 在乌拉纳喇的记忆中，年氏，未来的年贵妃是康熙四十八年才入的府。如今才三十八年的年底，本来以为那是十年后的事情。 没想到，这么早就碰到年家人了。 是她日子过得太舒服，也是之前过得太无所了，一点准备都没有。诚然年家是因为四阿哥封王的缘故成为四爷府的门人，但是年家起家却不是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的年家已经是一门不错的力量。 历史会变，她生下三个小混蛋，那么年家这边也有可能发生变化。是她太过于轻率了，四阿哥都成为雍郡王不是嘛。 这种发呆直到三个小混蛋外带三个童养夫被十阿哥送回府后，才中止。 面对三个小混蛋，宛宜是不希望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负面情绪，特别是在暖暖上，她希望这个女儿接收到的都是毫无保留的快乐。 “额娘，你让阿玛也给我养马吧。”最快乐的还是好好。她直接冲到宛宜的怀里，搂着她的腰高兴地说道：“我要红色的马，正好陪着我的衣服。” “哪有红色的马。那是枣红色的。”宛宜喜欢好好尽管破相了却仍然恣意快乐的嚣张面孔。 身上穿着宛宜特意让人做的大红色旗装，就像她本人，是一团热情的火焰。好好在听了宛宜的话后，立马点头：“那行，就枣红色的。” 宛宜怔了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额娘，你答应了的。是枣红色的马。可不能反悔。”好好急了，抱着宛宜的腰扭来扭去。 张学临右拳置在唇边。挡住那快露出来的笑意。 三个小的就没有那么含蓄了，哈哈地就笑起来。 宛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是着了好好的道。她根本是没有答应的，但……这世界哪有红色的马。 算了，看着好好那得意的小脸和暖暖抿着嘴欢笑的样子。宛宜想拒绝的话是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事得等你阿玛回来，你跟你阿玛说去。若是他同意了，额娘就不拦着你们。只不过，我们先说好了，既然是你要养的，那可不许带回来就让下人养着，额娘也不求着你天天过去，但隔日都要去照顾一次。这样，也同意吗？” 好好欢呼：“当然。太好了。我也有自己的马了。”至于四阿哥答不答应这种事情，在她幼小的脑袋瓜子里面，压根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答应。怎么能不答应呢。 宛宜看她高兴，就问其他人要不要。 张学临第一个拒绝了。 坏坏三个人也是摇摇头：“马厩里面有了。”而且他们现在也骑不了什么马，再说了让他们照顾马，别搞笑了。 至于暖暖，她捂着小嘴摇头：“我跟好好一起照顾。” 好好扑了过去，抱住暖暖。亲了一口说道：“还是你最好了，我们都是主子。以后分你骑。”她心里想得没，今个儿去骑马，暖暖骑了一会儿就去休息了。往后那小马还不是她说了算。 “行了，臭死了。一个个回来的，还不赶紧去洗漱。完了，过来吃饭。今天有羊骨头，吃不吃？” “吃……”就是张学临也喊了一声。 丫鬟们带了他们几个离开。 宛宜吩咐杏云：“让厨房那边等一下把姜汤送过来。这大冬天地跑出一身热汗，肯定是直接就回来了。泡澡后，一冷一热地，别冻着了。再让人弄了羊汤，等一下吃饭的时候，热腾腾地喝上一碗，就舒服了。” 杏云笑着应是。 “羊骨头也按福晋的吩咐让人小火煨着呢，里面还有骨髓在，保管小主子们等一下吃得高兴。” “我看最高兴的就是好好了。”宛宜摇摇头：“暖暖那边就把鸡蛋糕拿来，那个小孩老人都方便吃。暖暖可不比好好，好好吃吃什么都好。” 杏云笑着说是，到了厨房就听到好闻的甜香味。 这应该就是福晋说的什么鸡蛋糕了。 鸡蛋糕是宛宜记忆里的差不多，厨娘们心灵手巧的，做得比她想象中的好，只可惜没有奶油，不过因为放了蜂蜜，也是非常的香甜。 至少几个小的都非常捧场。 有羊汤、羊骨头、鸡蛋糕，每个人吃的都比平日的食量多。 好在宛宜算了算，也许是因为今天剧烈运动的缘故，几个孩子都比平日要吃得多一些。但是再多，宛宜就把人给拦下了。 “行了，想吃又不是难事。你们十叔今天可是送了好几头活羊过来呢，往后想吃都不是难事。这鸡蛋糕也不许吃了，不然以后就没有好吃的东西了。每个人最多再喝一碗羊汤，总得要分一些给你们阿玛吃吧。”说到最后，宛宜把四阿哥搬了出来。 “什么吃的？一个、两个的都起劲上了。” 这就是典型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宛宜心想，四阿哥还真是不经念，才说他，人就过来了。 “阿玛，鸡蛋糕和羊骨头，好好吃。”好好拍着小肚皮，又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去拉四阿哥的手。 宛宜一脸惨不忍睹地捂了眼睛。 好好吃的一手的油。 那油就涂在了四阿哥的袖子上。 偏这个小混蛋一点知觉都没有，还把四阿哥往桌边拉。 四阿哥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余光扫到宛宜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眼里带了笑。 弯腰把好好抱了起来放回凳子上：“阿玛去洗个手再回来吃。”话音刚落，就有些落荒而逃地跑了。 对于有洁癖得人，能忍到现在也不容易。 刚才走近的时候，宛宜似乎闻到一些药味。(未完待续) ps：是今日的日常和冰依11上一次和氏璧打赏的加更。所以我还欠了两更粉红的加更。么么哒。 第二百零九章 所虑 他是相信自己的话了吗？ 宛宜眼睛亮了亮，朝着四阿哥望去，意外地对上这个人专注的目光。 这样的四阿哥，让宛宜实在不习惯。 她错开头，笑笑给几个孩子夹菜。 因为低着头，也错过了四阿哥眼里渐灭的期待和眼里闪过的失望神情。 好好并不懂大人之间“眉来眼去”的异样交锋，只因为她最最喜欢的阿玛回来了，就拉着对方的大手往圆桌边去。 四阿哥也随着她，好似就真的被她拖过去一样。 梅雪端了洗手的铜盆过来，看着情况，四爷也是没得机会去沐浴更衣什么了。总得先洗个手，今个儿可是要吃羊骨头呢。 大家都是用手直接拿在手里啃着。 宛宜翻了个白眼，偏四阿哥那么规矩，用着筷子，这又怎么能吃个尽兴呢？但看他吃半天没什么东西吃进去，宛宜自个儿心里先不自在了，叫着杏云去端了一碗羊肉羹，吃吃也是不错了。 吃饱喝足，净手洁面。 四阿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破坏了宛宜所有的好心情。 “今天，年羹尧是不是来人了。” 对于她来说，年羹尧等于年家，年家就是年贵妃。 宛宜心一沉，没有了高兴。 “怎么了？”半天没有等到回答，四阿哥走了过去，伸手放在宛宜的额头上：“没病啊？” 你才有病呢。 宛宜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 真是要命。心情更不愉快了。 说好的彼此信任一点呢，她又继续纠结了。 “本来就没事。”宛宜勉强一笑：“倒是爷您身上怎么有药味。”她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目光闪烁。含糊道：“可能是哪里沾染到的吧。” 宛宜一脸的不信。 “那我的那些书呢？” “那些东西。”四阿哥抿着嘴，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往后那件事情，福晋就给爷忘记了。那不是福晋应该去管的事情，种痘这些事情，爷自有主张。”别说是他自己了，若是真的如福晋所想的那样，固然是一件为国为民的好事。但同时。也会成为四爷府所有人的双刃剑。 若是再有人知道，这事情是四福晋的意思。一个皇子比较不容易割舍掉。但是让一个四福晋“急病”还是非常容易的。 就算宛宜之前说给四阿哥听的那些东西看着是有理有据的，但还是很容易让人怀疑。而这一个大前提是，在这个时代，女人就是一个附属品。是弱势的代表。 很简单，四福晋自幼在乌拉纳喇府出生，长大一些后就嫁给四爷府，人生唯二出去，更多的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当“宅女”。 凭着这样的人生履历表，很难想象她能随意联想到动物上去。而来自草原的未来十福晋说不得都比宛宜知道得多一些。毕竟草原上得人是惯常和牛羊打交道得，而宛宜并没有。她所处的环境，那般狭隘。当年想出军刺这样的东西，有费扬古在。并不算出人意料。可这人和动物的联想，就比较匪夷所思了。 换到现代，当然不会这样想。 但宛宜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清朝。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些情况。只从四阿哥的反应中，感到失望和不喜。 四阿哥想要瞒着宛宜，在他心中，这是出于好意。是他这个做男人的，在保护自己的女人。 但显然，宛宜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两个人交心的路。再一次是擦肩而过。 宛宜平淡地说起年羹尧的来意以及他的意思。 四阿哥明显地感受到福晋的抗拒和疏离，此时得心情用宛宜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小心塞。我的福晋这么难伺候？！ 四阿哥这边还在小郁闷中，宛宜这边已经转变心态，笑着说道：“瞧年家的意思，还是会再来的。下次让年家先投了帖子，定了时间，也就不用总是那么不凑巧。” 四阿哥想想也是，虽说差事算是没了，又是要过年了。但种痘的事情，既然有眉目，他心里也是有一股迫不及待的急切心情。 接下来的日子，说不得还要找些理由出去。至于年家这边，四阿哥也不想错过，特别是已经可以预见若是种痘真的能有其他法子，他更需要培养专属于主角的势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四爷府和毓庆宫那边，是真的已经有些渐行渐远了。 几天后，就是过年了。 这中间的时间，年家并没有来人。 宛宜私底下让人打探，得知那边正在准备年羹尧的婚事，得知年羹尧要娶的是纳兰性德的女儿，着实有些惊讶。 她并没有这个认知。 完全是第一次，听说了这样的消息。 想到乌拉纳喇家和纳兰家的那些乌糟糟的关系，宛宜想，不怪自己和年家有些不对付，听到年这个字，都觉得不舒服，连带着过年的心情也没有那么高昂了。 倒是三个小混蛋越等年近越发的高兴。 十阿哥的婚事也定在了来年，不过听说已经有一个妾侍怀孕了。这就差不多等于，到时候十福晋一入门，就要当个便宜额娘了。 也就是在皇室，在已经完全无缘皇帝宝座的十阿哥这边，没有人在意。 十阿哥想得开，也欢喜自己将要有孩子了，连带着就把无数的热情投注到三个小混蛋这边。 看着十阿哥老是往四爷府跑，九阿哥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十阿哥振振有词：“要是你和八哥也有这么大的侄子、侄女，难道我还往四哥那边去跑？”他没说的是，要是不合他眼缘的，他也不乐意带着小孩子玩。 正是因为他没有说，九阿哥哑口无言，也不再拦着十阿哥。谁叫他和八哥都没有孩子呢，在子嗣上连老十都比不上。 年前的一天，年家送了投贴。 宛宜算了算时间，让他们过了初五，初六那一天再来府上。 提前几天和渐渐又有些早出晚归的四阿哥说了一声，很快就到了初六那一天。 宛宜严正以待，等着年家的到来。 年羹尧不只自己来了，带了两个妹妹，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年遐龄的夫人以及年希尧的妻子。(未完待续) ps：因为困所以任性，眼睛睁不开，睡觉去了。2000么么哒，明天补。 第二百一十章 年月娥 从那日在酒楼“偶遇”年羹尧后，四阿哥就让人去查了年家的情况。不得不说，年家是一门子的人才。 且不说年遐龄如今做到了湖广巡抚，之前还担任过内阁学士、宗人府府丞，就是现在还顶了一个工部左侍郎的职衔。 而长子年希尧，博闻多才，重要的是还是一个知名的大夫。不仅通晓数理，对其他年史类也知之甚多。 而那位年羹尧，看着也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至于年家另外三子，虽不及两位兄长，也较之不错。在看了探查回来的资料，四阿哥起了爱财之心。 要是换了别人，四阿哥必然不会在这一天特意等在府里。 毕竟多耽搁一天，就是一日时间的耽误。 四阿哥心里装了事情，当日四福晋的话似乎真的有写佐证，虽未正式确定，但小黄太医那边传来的消息还是有不错的成果。 当日这一些，都是在瞒着福晋的情况下做的。 听说年家的女眷也来了，还来了不少。且这一次，年希尧也是过来了。四阿哥吩咐道：“带了年家女眷去正院那边拜见福晋。” 他倒没有想见的意思，也觉得没有必要。 宛宜最终还是没有特意打扮，她觉得自己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了。难道就因为盛装打扮，就不同了。 而且看的人也不是四阿哥。到底没有什么意思。 只是因为要见的是官员家的妻女，宛宜还是穿了福晋的正装，大红色的服饰穿在身上。没来由得就让人多了一股气势。 梅雪被派到院门口迎接，看到府中下人领着一行人越走越近，心想那应该就是年家女眷。想到自家福晋的郑重其事，就从门口走了过去。 “可是年夫人，年大奶奶？”梅雪屈膝行礼，微笑问道。 年家女眷来的有四个人。 走在最前面，年纪大一些的那个人在听了梅雪的话后。笑着回道：“我就是年夫人，丈夫是年遐龄。这是我的大儿媳妇。那两个是我的女儿们。”指了指那年轻一些的妇人，又指了指两个靓丽的少女，一个略大一些，同梅雪的年纪仿佛。一个约莫才八、九岁的样子，只是小小年纪就生得风流体态。 梅雪朝其他人看去，心思转了几圈，微微颔首，侧身站在一旁，右手往前方伸了伸：“这边请，福晋正等着呢。” 年夫人恭敬地说道：“是我们路上耽搁了，怎好劳福晋久候呢。这就请姑娘带路。” 梅雪笑笑，倒没有自我介绍。 毕竟人家也没有问。至于刚才没说，也是她一下子疏忽忘记了。但总体来说也是无碍的，梅雪相信自家附近不会为这一点小事不高兴。 年家的女眷看着规规矩矩的。 梅雪带了她们到院子中。请她们稍后，这才先进了屋。 宛宜正在喝茶，看到梅雪进来笑道：“人呢？怎么没有带进来。” “这客人第一次来，总要有个规矩。府里的规矩已经算是少了的，总不能让人以为福晋是谁都好见的吧。”梅雪笑眯眯地说道。 宛宜不以为意，问道：“都看见了？” 梅雪点点头：“那年夫人看着普通。那年大奶奶也只是一般，说来也就是看起来温婉吧。要奴婢来说红日姐姐都比她好一些。” “那其他人呢？”宛宜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着。 若是没有错，那年贵妃就应该是自己一辈子的劲敌，就是那历史上生了乾隆的钮祜禄氏，其实都不被宛宜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同时也在乌拉纳喇的记忆中，钮祜禄氏只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当时四阿哥没有旁的儿子，总共就那么几个，且乌拉纳喇的弘晖早夭，年氏生的那几个也是如此。大概也就是其他人没有和宝亲王弘历竞争的机会。唯一一个弘时，也因为李氏家世不显，又是汉人，比之弘历也就差了一些支持。 “还有两位年家姑娘。” 宛宜嘴唇微噏，想问问梅雪对那年氏的印象，转念又觉得自己这紧张的态度有些可笑。 “行了，也在外面一阵子了，把人请进来吧。” 总归是要见面的，人都在外面了。 好矫情什么。 宛宜一直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也知道这样不太好。就像她对四阿哥的感情，总想着等对方毫无保留的爱她了，她才愿意付出真心。 可因为她的不信任，即便四阿哥真的这样做了。 宛宜想，大抵，她应该是有些不相信吧。 如今年氏也出现了。 宛宜危机感升起的同时，也想着自己绝对不能在这样做了。 但通常说得总是比唱得要好听一些。 梅雪再一次出去，把年家女眷带了进来。 宛宜告诉自己平常心，平常心，但在等待中，看到有衣裙出现，下意思地就屏气凝神，似在等待什么得到来。 先出现的是年夫人。 宛宜自然是第一次见，看到她的第一印象如同梅雪说的那般。随后是那位温婉可人的年家大奶奶，再后面就是年家的两个女儿。 大年氏和小年氏。 大年氏，宛宜没啥印象，史书上最多一笔带过，她又不是专门研究清朝历史的，关注的也只有自家四大爷的事情。而对乌拉纳喇来说，她的对手只是小年氏，何况她留下的记忆并不全，可以说是缺胳膊少腿的。 但不得不说，大年氏的相貌不比李氏差，甚至可以说，因为出身的不同，教养差距。大年氏比李氏更加吸引人。 但宛宜的目光还是停在了小年氏身上。 看到小年氏的第一眼。宛宜就想到林黛玉。 不是说其他，她不知道小年氏才学怎么样，是否如林黛玉一般。单单就是那弱不禁风的体貌就像极了。 就是年龄小了一些。 看着对方还带着一点稚嫩的脸庞，宛宜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紧张得太早了。 就好比，以为天敌要来了，大炮准备了，火枪准备了，来得却是几个拿着菜刀的幼童。 这种事情要怎么说才好。 年家人见到福晋的那一刻。纷纷行礼。 只是好久都未等到回应。 年家女眷自然不敢抬头，只心中以为四福晋是在下马威。心中对年希尧在家中谈起四福晋说对方是个和善的这种说话顿时有些不以为然。 别是假的，翩翩外头的人吧。 年夫人心里小小的嘀咕着，余光扫见身后的两个女儿都未起身，心里暂安。临来之前。嘱咐再三，让她们谨言慎行，好在总算是懂事的。年家多子少女，对于两个聪明的女儿，年夫人是捧在手心里疼的，自然是不想她们委屈。但规矩，年夫人也懂，只能在心里希望四福晋这下马威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梅雪久未等到福晋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走到身后，轻轻扯了扯袖子。 宛宜回过神来。心中尴尬无比，只是面上却是装得淡定。 年家人就只听到一声轻笑：“都起了吧。怪我，第一次见了年家小姑娘这样人，一下子楞了神。” 她毫不犹豫地说了自己发呆得缘故。 年夫人怔了一怔，心中顿时有了愁烦。 一个女人生得好，吸引了男人人的注意。最多只是红颜祸水，可若是让女人也目不转睛。这就是*了。 倒不是年夫人想到别的歪理去了。虽说古代喜好龙阳的人不少，但女子方面还是都少有耳闻的。 她只是担心女子生得太好，容易被安上祸国祸民的罪。就比如前朝的李园园，前朝之事很多人都推到一个女人身上。 从前，年夫人是非常自傲自家的两个女儿的。 如今，这份自傲褪去一些，就变成了难以言喻的忧虑。 宛宜并不知道年夫人心中的忧虑。 若是知道了，她大抵只会说一句：夫人，您真的想多了。 正因为她不知道，就笑着让人看了座，又问了年家两个女儿的名字。 大的那个暂且不说，小的那个倒是叫年月娥。 很好听的名字，也很符合她的名字。 年家人是因为被分到四阿哥这边做门人而来投贴的，四阿哥那边是暂时不知道什么情况，年夫人这边确实有些诚惶诚恐。 宛宜说了几句，那心思也就淡了。 不是她太弱，是敌方还在稚龄，她很难举起大刀去砍杀维护。 问了问年家的情况。 年夫人站战战兢兢地回答。 宛宜笑了笑，又问了两个女儿的婚事。 “大女儿已经在相看了，过阵子就定下来。倒是月娥年纪小一些，听她兄长的意思是等等再无妨。” 宛宜注意到年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大年氏震惊抬头的样子。 似乎……年夫人所说的纳闷婚事出乎她的意料。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喧哗声。 不难听出是三个小混蛋，似乎张学临几个也在。宛宜微微蹙眉，看了看年夫人等人，招来梅雪：“去外面看看好好在做什么。” 等梅雪出去了，才充满歉意地说道：“几个小的被娇惯着养大，四爷也是随她们高兴，也是不知今日有客人来，到底没了规矩。” 年夫人忙道：“我听着这些就好，热热闹闹的。” 宛宜不在意地笑了笑。 梅雪再进来的时候把好好也带了进来。 好好满头大汗，明明还是冬末春初的时候，还是能把自己玩出汗来也是让人佩服的。 “额娘。”好好一头扎进宛宜的怀里。 宛宜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怎么了？玩得这么疯？” 好好掰着手指高兴地说道：“额娘，阿玛给买的小马到了。好好刚才跟着小喜子去给马喂草，小马吃了好多好多，那么多呢。”小混蛋张开双臂比着手势。 宛宜忍笑：“这么多啊，小马的胃口看来和好好一样的好。” 好好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肚子。 宛宜举着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脏东西，才说道：“这么毛躁，没看到额娘这里有客人来了嘛。” 好好这才打量起屋子里的其他人。 “这个姐姐，我是见过的。”好好转过小身子一个个看过去，最后停在年月娥的身上。不只是如此，她还啪嗒啪嗒地跑了过去，抬头盯着年月娥看。 “这个姐姐，我像是见过得。” 宛宜嘴角抽了一抽。 才说这小年氏像林黛玉，敢情现在这么一来，自家的好好都做起女版的贾宝玉了。要真是个这样的，她该有多愁人。 “哪里是见过，你这是第一次见的。”宛宜摇头。 好好却是皱着小眉头。 那年月娥突然起身蹲了下来，随后说道：“回福晋，民女和格格的确是第二次见了。” 话音刚落，好好就已经抚掌大笑：“看吧，我就是说得没错。”她的记性从来不差的，哪怕只是一面之缘，也能有些印象。 这在这个年级段的小孩子中是非常地不容易。 宛宜怔了一怔。 同样惊讶得还有年家其他女眷。 年月娥却是看向年大奶奶：“嫂子你忘记了，上一次我们去街上逛街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位格格，当时身边还有另一个小女孩，不过陪同她们一起的是一个年轻一些的男子。”因为是男子，所以不敢去看。 但是对于小孩子，年月娥还是有印象的。 因为好好实在太特别了。 一是像她这样活泼性格的实属少见，二是她脸上的那道疤痕，别说年月娥自己了，当时就要不少人悄悄打量。 这要是换一些心思敏感的人早就会不高兴或是生气了。 只是这位格格却是坦坦荡荡地，一样的高兴，一样的大笑。这一点就是年月娥羡慕和妒忌的。 家里人虽是对她好。 但年月娥身子不太好，不能肆意高兴，同时因为家中还是以女四书来教导，言行举止都要遵守样本。 她虽有宠爱，但没有那些自由。 宛宜惊讶：“那可真是巧了。”这年氏难道还真的和四爷府这么有缘，只是听她的话，应该她见到的人不是十阿哥就是五格了。 到底是哪一个，倒是可以改天再问一问。 “额娘，让这个姐姐陪我出去玩吧。”好好拉着年月娥不放。(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相遇 此话一出，年月娥就慌了。 大概从她出生到现在都没有遇见过这么自来熟人来疯的人还特别的是个皇家的格格，她素日所受到的教养是一步一行都要有规范的。 哪里像是这样只顾着玩，还被人拉着就要跑出去。 年月娥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感觉自己好似要被拉飞起来一样。 这格格好大的气力。 其实她心里是挺羡慕对方的。 从好好进屋后，就一直在笑，大白牙一闪一闪，看着就觉得是个有活力得。这对于年月娥来说，实在是新鲜得很。 虽内心紧张，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期盼。 只是她低了低头，胳膊仍然被好好拉着。 “胡闹。”宛宜皱眉，这情敌和女儿玩上了，这是什么感觉。虽说这情敌还小，可到底就是感觉别扭。 年夫人紧张地说道：“月娥，还不放开格格。” 年月娥没说话，扯了扯胳膊，没扯动。 好好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肥胳膊，心里实在是觉得费解。明明是自己拉着人，为什么要叫这个看起来弱弱的小姐姐放开自己。 她聪明固然聪明，但有时候这小脑袋瓜子也是非常容易打结。 她整个人都懵了。 但同时，还不忘记扯着人家的胳膊。 年月娥自然是可以用点气力。硬是要拉扯开也是行的，但一来这种事情她从未做过，二来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特别是在四福晋面前。这可是金枝玉叶。 “额娘？”好好不太明白，她就是想找个人一起玩，为什么不行。 宛宜想了想，到底不忍拒绝，对年夫人说道：“就留下来一块用膳吧，就麻烦年小姑娘陪我们家小混蛋一会儿了。” 年夫人自然不敢拒绝，只是低声嘱咐年月娥要小心谨慎。别让这格格受伤。 宛宜叫来杏云跟在一旁，心里想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本来是没有这个想法，但如今既然有了机会，就让杏云跟在旁边也好看看这位年月娥是个什么样的人。 九岁的小姑娘固然心智成熟，却也比不上其他。而且看她样子是教养在屋子里长大的。就是宛宜自己，若非她与众不同的来历，心想大概真正九岁的乌拉纳喇氏固然早熟，那也只是稚嫩的孩子。 年月娥被指给四爷府做侧福晋的时候，差不多十六、七岁的人，与如今相差了七、八岁。七、八年的时间能改变许多。 “顺便去请了大格格过来。”这也是担心年月娥没有个同龄人说话，大格格的年纪虽也比她小上几岁，但比之好好和暖暖又大了一些，且因为李氏的缘故。大格格的心思比较重，反而已经没了多少孩子气。 当然还有一点是，四阿哥当时把李氏说关就关。也随宛宜的意思让她和宋氏在一起，整个院子进不去出不来，在这里面是个什么待遇，就算一开始四阿哥不知道，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四阿哥总是有耳闻了。其实宛宜一直也在等四阿哥质问她。只不过四大爷像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一直不曾提起。 宛宜也就不提。她不认为四阿哥会不知道。估计就是默认了。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在大格格这边表现好一些，总归都是爷的孩子。四阿哥对坏坏好是理所当然，同样身为女儿，因为嫡女的身份，对好好和暖暖好一些也是正常，但明显四阿哥对好好和大格格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四阿哥对大格格的态度，就像是这个时代男子对女儿的态度，生活余裕的时候满足她一切需求，但感情上规规矩矩，不会有什么亲密动作。哪里像是好好和暖暖两个人虽说一开始是沾了坏坏的光以及好好长得像四阿哥，另外还有宛宜是嫡福晋的原因，后面的发展更多的是好好的没脸没皮和暖暖的无敌害羞。 但大格格仍是四阿哥的孩子且是第一个，意义不同。以后即便有其他格格活妾侍生下女儿都比不上大格格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 也正如大格格在四阿哥心中永远不及好好和暖暖。 宛宜知道这一点，偶尔也会照顾照顾大格格。只是相比较那个时候把大格格带到正院里的时候，现在的态度才是像真正的嫡母，客气有礼却不亲近。 好好把年月娥带走，小丫鬟也跑去请大格格。 等在外面的张学临几个人看到好好进去找福晋，出来的时候竟然买一送一地还带回来一个，顿时都瞪大了眼睛。 今日府里来客人的事情，宛宜未曾与他们几个说起。 就是刚才，他们也只知道有人来府里而已，倒是不知道来的是谁，因为听说四福晋在会见客人。 张学临以为都是女眷，觉得自己进去不太妥当，才留在院子里。他不去，有样学样，自以为已经是小男人的另外三个小的就不去。至于暖暖，她虽然喜欢额娘和好好，可听说屋子里面有陌生人，自然更愿意留在外面。 之前好好哄得宛宜答应了给她小马的事情。四阿哥得知后，只是去和十阿哥说了一声。十阿哥那边行动迅速，立刻就让人送过来，还不忘让送马的人询问是否其他人也要，他那里多少都有，小马驹多的是。 可见，都是商量好的。 只等着四阿哥和宛宜一答应，小马驹就立刻送到府里来。 不过因为宛宜说起的那个人和牲畜都有的患病说法，四阿哥也的确私底下让人研究，的确有那么一点关系。 因为担心小马驹不健康。虽说十阿哥那边担保了，四阿哥还是不放心，在别院里放了几天。让人检查后，才在今天送回府里来。 斯文如张学临，在看到憨厚可人的小马驹的时候，也露出了孩子气。一群人玩得非常愉快。 玩久了，也自然是累了，饿了。 好好之所以被派遣过来，其实就是知会福晋一声。 然后他们就可以找个喜欢的地方说话聊天。困的话还可以眯一会儿眼睛，等厨房那边送去吃食再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一切的打算都是挺好的。以前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 只是作为总是给人意外的好好，不出所料地又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一个陌生的年龄和张学临相仿的少女。 这让张学临是避开还是如何？ 但他想要避开，暖暖那边又不答应了啊。之前在乌拉纳喇家的时候，因为张学临的照顾。暖暖对他有了特殊感情。可以说，张学临是除去家人以外，暖暖最能相信和依赖的人。在暖暖看来，大家伙都在一起玩，学临哥哥不能就这么走掉。 年月娥早在看到外面有张学临这么一个人的时候，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走啊，走啊。”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好好招呼众人：“去坏坏院子里吧。”好好和暖暖还跟宛宜住在一起，两个人的屋子是有的，但基本上平时没有怎么住。她们大部分就住在宛宜寝屋的旁边。 本来是无所谓的，但多了一个好好自定义的“客人”，觉得还是去大一点的地方比较好。首选自然就是坏坏等人住的地方。 至于所谓男女之别，她心里压根没这个意思。 张学临嘴角抽了抽，看好好兴奋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想着到时候自己守礼一些也就是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发现年月娥的出现，暖暖并未有什么反常。虽说一开始傻了一会儿，往坏坏旁边缩了缩。但好在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反应，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感情都是相处下来的，同活泼的好好相比，内向的暖暖就比较让人怜惜，总是哥哥、哥哥地叫着，心里自然也希望她好。 与作为妹妹得好好比，这个才出现的年月娥自然就什么都不是。 张学临虽不是四爷府的主人，却也是身为年长者，还是在会和了大格格后，带着大家往前院去了。 大格格过来之后，就沉默地站在一边。 好好和暖暖小时候和大格格关系不错，但等她们认人的时候，关系又疏远了，如今看到大格格出现，也只是按着规矩喊了一声姐姐。 在这一点上，三个小混蛋还是很有礼貌的。这也是在其他方面上，不管是宛宜还是四阿哥都比较纵容他们。 当时安排给坏坏住的院子，就靠近书房。 好好的嗓门又大，没走几步，就觉得无聊，然后想到今天认识了新姐姐，就跑去抓着年月娥的手，兴奋地开始炫耀起自己的小马驹。 那声音几十米开外的人都能听到。 四阿哥正在书房里面见年希尧和年羹尧兄弟，在言语对话中，觉得两个人都不错，渐渐有了招揽的意思。 只是出于谨慎，还得多观察一阵子。 因为年希尧在工部做笔帖式，四阿哥曾也在六部那么办差，借着这个话题谈得也是不错。而在听到自家女儿略奇葩的大嗓门笑声时，四阿哥笑着朝窗外看去：“允恭、亮工，这就是我那……” 好好一行人正从院门外走过。(未完待续) ps：亲们，我开新书了。《养妻》直接点作者那里可以链接过去，是古代大叔养成萝莉，不重生不穿越的本土古言，跟这本文风应该不一样，有点小紧张，希望多多支持。当然雍正这本也不会断，我会努力更这边，么么哒。那一本新书期一天2000，所以不算太紧。么么哒，跟好好一样的小肥手动一动收藏一下，点击一下，推荐一些。啦啦啦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神一样的助攻手 不知是书房里的人看到外面的动静，边走边往书房瞅的好好也非常自然地看到她最最最喜欢的阿玛。 她牢记着，书房的门和窗户若是都关着，那阿玛就是有事。但今天她的小眼神老远就看到那扇洞开的窗户了。 好好乐不可支地摆手，还不忘记拉着暖暖大声喊道：“阿玛，在这里。好好在这里，这里啊。”生怕四阿哥没有看到，却不想就她这显眼的目标，又有谁能轻易忽视呢。 四阿哥非常无奈。 自家女儿是稍微活泼了一点，他轻轻咳了一声：“小孩子都是比较调皮一些的。” 这番话完全就是在骗人了，说得其他人没有养过孩子似的，即便是没有养过，难道就没有亲近一点的小辈？ 这么调皮的还真是比较少见了，特别对象还是女娃娃。 只是就算是昧着良心说话，年希尧和年羹尧也是说得脸不红眼睛不眨，齐齐笑道：“二三格格这是活泼，不想臣家里的妹妹，若是小妹能有三格格一分性子，臣就觉得满足了。”最好是一分就好，多了就过了。 年希尧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就算了，自己家的若是这么活泼，他大概有些受不了。年羹尧则是还没有成婚，感受不太大。反而是注意到了自家小妹似乎也在那群孩子的中间，这一点的发现让他有些惊讶。 相信不只是他。大哥应该也是发现了，只是不知道四阿哥。 年羹尧轻轻蹙眉。 那边好好已经拉着暖暖往院子里走了，她小胳膊小腿的还要硬是拉着一个人。走得非常吃力。 四阿哥想着和年家兄弟该说的也说了，该问的也问了，需要了解的一些事情也都知道了，至于其他更深一层次的，自然有底下的人去查。即便是对方讲了，他也不见得会去相信。既然左右无事，就邀请了他们出去。 书房这个地方。用的次数不太多，但也不少。机密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不过四阿哥对这两兄弟的本事都有些高看，也担心一些蛛丝马迹被发现。近日，因为种痘的事情，四阿哥要瞒着福晋。没少在这个书房里折腾，就是戴先生也被请了过来，一呆就是一个下午，每次离开的时候，屋子地上、角落就是大大小小的纸团。 四阿哥出了书房，年家兄弟也不好多呆。 苏培盛顺势关了房门，没一会儿就连那道窗户也被人从里面关上。 好好一看到窗户都关了，向前冲的势头猛地一缩，两只白白胖胖的爪子捂着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跟在后面的张学临被唬了一跳，即便相处大半年了，他还是不习惯胖胖的好好拥有这么好的平衡力。刚才差一点以为她要往前扑倒过去了。只是奇怪的是，不只坏坏他们一脸的习以为常，就连旁边那个初见的年家姑娘脸上也没有什么波动，似乎也习惯了一样，着实让他惊讶。 “好好，你干什么呢。”四阿哥一出来就看到自家女儿这奇葩的表现。 好好眨了眨眼睛。确认再三，才松开手。问道：“阿玛，我可以说话了嘛。” 四阿哥哭笑不得，他平日也没有不让好好说话啊。他听得这一头雾水的，只好拿眼睛去看年纪最长的张学临。 张学临无辜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又看坏坏。 坏坏有时候也摸不清这个小姐姐不知道搭到哪里去的诡异思路。反而是暖暖因着离四阿哥近，又因为年家兄弟的出现，心里害怕，借着躲到四阿哥的话里避开两个对于她来说如猛兽的成年男子。 暖暖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和四阿哥的右耳，小小声的说话。 四阿哥这才明白了，意外之余更觉得这个女儿讨喜。 “雪雪也来了。” “阿玛。”大格格屈膝行礼。 四阿哥点头：“这样好，往后同弟弟妹妹们多多亲近。”能看到大格格出现，就像宛宜想的那样，四阿哥还是非常高兴的。 大格格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会的，阿玛。” 坏坏的小眉头皱了皱，很快就松开，几乎没有人看到。他有些不太喜欢这个姐姐，若论好感度，还不如今天这个初见的年家小姐姐。至于原因，他现在还很难真正去理解。 好好看暖暖上了四阿哥的怀抱，也就扒着四阿哥的腿要往上爬。 四阿哥没办法把好好也给抱了起来。 好好这才满意，一手搭着四阿哥的肩膀，一手指着年月娥：“阿玛，阿玛。上一次见过的好漂亮的姐姐今天也来了。” “四爷，那是臣家里的小妹。”年希尧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刚才他几乎是插不上话，难怪不少人说四阿哥对于两个女儿疼得厉害，就这父女情深的情形实在是少见。 四阿哥其实早就注意到年月娥了，毕竟这几个小孩中就她一个眼生的。不过毕竟年月娥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子，他看了一眼也就移开视线了。没曾想，好好上一次和十弟出去玩，听说跑太快，不小心冲到一个漂亮姐姐的怀里的那个姑娘就是年家兄弟的妹妹啊。这倒可是够巧的。 “臣女见过四爷。”年月娥上前行礼。 四阿哥睨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上一次的事情多谢你了。苏培盛，让人去和福晋说一声，为这位年家姑娘准备一份谢礼，可别忘记了。” 苏培盛快速地答应一声。 年月娥张了张嘴，有些无措。 年羹尧朝她摇了摇头。 年月娥低头，往后几步，退回到张学临身边。 四阿哥直接抱着两个小混蛋往坏坏的院子去，看着几个孩子们玩闹在一起，他自己则是站在一旁看着。 四爷都在这里等着，年家兄弟自然也是跟随一边，何况年月娥也在其中。 小喜子来了一趟，带了宛宜的话。 谢礼自然是备好了，不过是直接转交给年夫人。那边等着时间差不多，就送了酒宴过来。本来是宛宜那边一桌，四阿哥和年家兄弟一桌，年月娥是要同宛宜一起，但她临时被好好带走，小混蛋那边就又有了一桌。 抛去其他先入为主的想法，年月娥的表现其实还算是不错。要是家中还有幼弟娶上年月娥这样的也是不错。 一桌子的孩子，也就张学临和年月娥大一些。大格格是可以自理，好好和暖暖习惯自己吃饭，但布菜这些，小胖手就够不上了。张学临忙着三个弟弟这边，好好和暖暖这边就一直是年月娥在忙。 直到吃完，年月娥自己反而没有吃上几口，多数时间都在往好好那大肚子里塞东西。 杏云一直在暗中观察，等年家人离开后，就一五一十地说给宛宜听。 宛宜在听到四阿哥见到年月娥得反应，先是挑眉惊讶，很快又捂着嘴笑了起来。看来似乎老天又开始对她好起来了。 这个时候的年月娥，再风姿绰绰，也就是一个没发育的干瘪丫头。何况好好张口小姐姐、闭口小姐姐的，那就等于年月娥是四阿哥的小辈了。这种知道是一回事，被在耳边叫个不停，心情就略复杂。 或许等年月娥再大一些，这年贵妃也就不是年贵妃了。宛宜想自家四大爷还没有恶劣到对和女儿姐妹相称的人辣手摧花。 宛宜狡黠地想着或许，真的可以让好好和年月娥相交。一来四阿哥似乎如同历史上一样看重年家人，二来年家人特别是年羹尧是个心大的，要嘛一开始摧毁他让他无法出人头地，否则就一定要把他绑在四爷府的这一条船上。 贾宝玉般的好好，给了宛宜一个新的思路。 用她原来那个时代来说，真是神一样的助攻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的好好，撅着小嘴在宛宜面前转了两个小圈圈，不满地说道：“我是仙女一样的好好。” 宛宜哭笑不得：“张哥哥又给你和暖暖念什么话本了？” “仙女下凡，洗白白。”好好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好好是仙女，暖暖是仙女。”又看向宛宜：“额娘就是大大仙女。” “额娘是大大仙女，那阿玛是什么？”四阿哥正好抱着暖暖走进来，刚才好好跑太快了，自个儿先进屋了。 好好皱着小眉头苦思冥想。 暖暖吭声：“牛/郎。” 宛宜噗嗤噗嗤地笑出声，她这一笑，引得一大二小三个人齐齐看向她。宛宜笑得更厉害了，捂着肚子：“不行了，我肚子好疼。” 天呐，快来原谅她。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牛/郎，她真的没办法不让自己想歪。 而且想想真的好像啊，她身为福晋开始的时候赚钱养家，四阿哥则是和谐运动一下，还的确有那么一点这样的味道。 四阿哥等于牛/郎。 宛宜笑得更厉害了。 “你啊，这么大的人了，还笑得跟孩子似的。没看到好好和暖暖都笑你了，都做额娘的人了。”四阿哥看她笑得实在厉害，搂着肚子直叫唤，心中一软，把暖暖放下来，就过去坐在宛宜身边把人揽到怀里，另一只手则去揉着福晋的肚子。(未完待续) ps：么么哒，因为新书期间，无限打广告。雪雪的另一本新书《养妻》已经6000多字了，大家可以去，喜欢的收藏一下，点击一下，推荐一下，么么哒。ps：说好的粉红补更是明天或后天，我不会忘记的，啦啦啦。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后悔 屋子里面欢声笑语，大格格把自己隐藏在窗户后面，看着里面父慈女孝的画面，不禁攥紧了拳头。 院子里有下人走动，脚步声传来，让大格格心中一紧，左手一身用袖子遮挡住右拳，她怔怔地看着屋子里的画面。 从前她也是有过的，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缩在那个女人的怀抱里，有时候阿玛回来了，看见了她脸上也会露出浅淡的笑容，遇见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抱了抱她。 这原本应该有她的位置。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是再也插不进去。 明明屋子那么大，旁边都是空荡荡的，她就是觉得一旦她进入，还是会被隔绝在外。那个女人不会再对她笑得温婉，如今的态度是疏离而又客气。那两个按理是她妹妹的人见了她也没了还在襁褓时的亲昵。 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不可得。 年纪小的大格格还不能很好的理解这一点，但她就是知道，这里面的欢声笑语不属于她，她也进不去。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是她住到正院的第三个月，额娘让王嬷嬷来找自己，当时又说了什么。哦，对了，说她有自己的亲弟弟的。 额娘说女子出嫁后要靠娘家人，娘家人要靠的除了阿玛外就是亲兄弟。额娘说坏坏有好好和暖暖，哪里顾及到她这个不亲的姐姐。 那个时候三胞胎同吃同住。亲密无间，大格格起先不信，后来还是慢慢受到影响。但现在想来。襁褓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在一起，又怎么能不亲密无间。等后来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三胞胎又大了一些，调皮捣蛋的他们完全吸引走了阿玛和嫡额娘的心神。她做更多，也没有得到相似的关注。 后来，她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明目张胆地接近额娘的人。 她也是有弟弟的。当时大格格是这么同自己讲。李氏和大格格说过，她无论怎么样。都是四阿哥的长女，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在这个基础上，她应该努力更多。 大格格努力了，但更努力的是额娘。 只是现在是什么结果。 大格格眼神一黯。在听到屋子里面的欢笑声就觉得掏心的难受，她很快悄悄离去。 “大阿哥，要不要奴才跟去看看。”给坏坏的哈哈珠子都还太小，宛宜就把小喜子留给他。 刚才他同张学临回去换了衣服，所以来的时候迟了一步。正好就让他看到大格格的表现。坏坏的记忆不差，对这个小姐姐还是有以前的画面的。 只是…… 坏坏皱着小眉头，以前曾经看到这个姐姐有非常奇怪的表情看着好好和暖暖，有时候的眼睛都有些发红。 他不知道，那个就是嫉妒。 只是心里下意思地多了防范。绝对不会让大格格和好好两个人特别是暖暖有什么私下接触的机会。 不只是如此，他还特意去告诉了榆嬷嬷。 只是榆嬷嬷转头就告诉了宛宜。 宛宜当时是惊讶小混蛋的敏感聪明，但也默认了他的行动。也正是因为如此。还没有搬出去之前，大格格几次想通过与暖暖和好好接触回到原来能有属于她位置的地方，却几次都被各种状况和理由错开。 “不用了。”坏坏看了大格格的背影一会儿，摇头：“我都来迟了，好好和暖暖肯定有霸占着阿玛和额娘了。” 小混蛋不满地鼓了鼓下巴，不打算把时间耽搁在无关紧要得人身上。 唯有此时。小喜子才会觉得大阿哥果然还是一个孩子，会撒娇会吃醋。但更多的时候则是惊讶于坏坏的聪慧。 大格格从正院离开，原本是要回自己的院子。 对，她的院子。 那么大的一座院子，就独独住了她一个人。当然下人们不少，该有的都有，可她就是觉得只是一个人。 其实就算是和她一起住的是李氏，她心里大概也不会那么孤单。 自打四阿哥发话让大格格搬出正院，宛宜再也没有什么和她培养感情的心思了。或许总归不是她的孩子，或许是三个小混蛋消耗了她所有的精力。她已经没有其他气力去和大格格打太极。 嫡母和庶女之间的关系，变得生冷。 只是在待遇上，宛宜仍然没有让人取消几乎可以和嫡女媲美的待遇，但凡好好和暖暖能有的，大格格那边总是有一份。 宛宜也想得明白，有一些发放到四爷府里的东西，用的人总共就那么多，府里的人员少，留着箱底生灰还不如拿出去用。 大格格穿得漂漂亮亮，体体面面的，她这个做嫡额娘的就已经比其他大老婆好上太多太多了。 就是有时候四阿哥私底下给大格格一些东西，宛宜也清楚，同样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李氏一辈子都出不去了，除非老死在那座院子里亦或是被宋氏折磨死，而没了李氏，能护住大格格的人不多。 宛宜会管，但她只会尽到爹娘的本分，其他就不会管。 四阿哥给的，就当做给大格格存的嫁妆，横竖四阿哥那边也没有瞒着宛宜这边，大格格那边也有人记着账。 当然最重要的是，四阿哥给暖暖和好好的东西只会更多。而宛宜更在乎的是，四阿哥对于三个小混蛋的感情。 习惯从无到有。 四阿哥从开始当新手阿玛，发展到现在已经能在门人例如年家兄弟面前坦诚地抱着两个女儿，一手一个一左一右，压根没有去想这么做会不会有损他的威严。 四阿哥的本能反应。就是好好和暖暖以后最大的仰仗。 在快走到的时候，大格格脚步一顿，挣扎犹豫许久。还是低声说道：“嬷嬷，我就去看一眼，一眼。” 德妃当时留下的陈嬷嬷就一直跟着大格格。 只是她变得越发的沉默和话少，但在私底下回了院子后，管教大格格的时间也多起来了。陈嬷嬷其实很后悔，以前只觉得母女天性，想要亲近很正常。虽觉得不妥，也因为大格格的哀求没有阻拦。 但大格格到了如今的境遇。陈嬷嬷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却的责任。 好在大格格也懂事了，知道好歹，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坏。 就像是现在，原本她没必要征求一个嬷嬷的意见。 陈嬷嬷叹了一口气：“格格若是想去就去吧。只是有一点，若是福晋问起，还请格格千万不要隐瞒才好。” 这府里还能有什么事情瞒了福晋，除非是在阴暗的小沟里发生的龌龊事。但凡是大太阳底下的，自然有人会尽忠职守地告诉福晋。 大格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陈嬷嬷带了大格格过去。 其实李氏那边的情况，陈嬷嬷多少知道一些，甚至有些时候，她也是去看过。甚至以大格格的名义送了一些东西过去。当然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她已经回禀过福晋，是宛宜同意的。 女儿给额娘孝顺东西。那是人之常情。 宛宜并不以为意。 且陈嬷嬷是个精明的人，知道怎么对大格格好，送过去的东西往往只够李氏一个人用，分量也就一两天的消耗，而她也不是常去送，一个月一、两次也是多了。毕竟那么大的一个院子还有大格格需要陈嬷嬷操心。李氏这边要不是为了大格格她也是不愿意操这个心的。 而那么一点东西。 在被关在那里的三个人中自然是不够用，便又多了无数次的争执。守在那里的婆子们每日都勤劳地去正院汇报院子里的精彩内容。 后来宛宜有些厌了。也懒得听这几个人的事情，除非一些大事，其他的也就丢开了。 陈嬷嬷来过几次，那些婆子看到她来，又见大格格也在，心里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吵闹又开始了。 “……你还真以为你是侧福晋啊，还做着能出去的白日梦？别想得太美了，没听说过你娘家是个什么情况吧。我听说，你们李家完了。”宋氏咯咯笑着，右手有些使不上劲，胳膊抬不起来，就用左手指着李氏道：“你以为这个老狗怎么敢欺压主子，还不是知道了李家的情况，知道你再无起来的日子。” “贱人，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了你这张嘴。”李氏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好几个口子，此时听到宋氏的话，就像一只斗兽冲了过去，跳到宋氏身上殴打。 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王嬷嬷见这两个人打在一起，身影一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晃进了李氏敞开的屋子。 没一会儿，王嬷嬷就抱了一堆东西出来。 李氏看到又大叫地要跑过去，只是被宋氏抱住，同时，宋氏不忘朝王嬷嬷喊道：“说好得一人一半。” 回应的是王嬷嬷关上的房门。 宋氏啐了一口，唾沫吐到李氏身上。 李氏大叫一声，抓起旁边的泥巴就往宋氏嘴里塞去。 看守的婆子见没完没了了，而且也因为旁边站着的大格格脸色越发的难看，终于举手大力地拍打着木门：“还有完没完，再下去，这一个月得饭菜只有素了。” 李氏和宋氏突然崩开，朝着对方吐了一口唾沫。 李氏恶狠狠地骂道：“白日梦？你可别忘记我是有儿有女的，哪里像你就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屁颠声响都没有。” 话一说完，人也冲进屋子，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宋氏阴狠狠地盯着那扇房门，嗤的一声笑道：“孩子？”(未完待续) ps：今天回来一觉睡到10点，才发现饭也没有吃，打开文档码了500字就去客厅找吃的，但是啥都没有，只有老爹一枚。老爹看我找东西，就说是不是想吃东西，一点都没有是吧。我苦着脸点头。老爹认真地说道：“那出去买吧。”我先是点点头，然后觉得惊悚，这不像父亲大人说的话，于是我一直盯着老爹看。过了一会儿，老爹慢慢吞吞地说：“我有点咳嗽什么得，别的也不能吃。非常机智的雪雪瞬间领悟了意思，原来是老爹自己嘴馋了，然后特意告诉我不要买吃了上火或咳嗽的东西。真是的，也太含蓄了。哈哈 第二百一十四章 商讨 “格格。”陈嬷嬷担忧地看着大格格。 大格格垂眸，神情淡漠地弹了弹衣角：“回去吧，嬷嬷，是我错了。”她本不该来的，来了就连最后一点的期盼也没了。 院子里面的人在垂死挣扎，外面站着的人却是黯然神伤。 她以为，至少额娘心里有她，再不济有弟弟。 但显然，是她错了。 她的心里只有孩子，而孩子只是她能利用的最好的工具。大格格想或许是因为弟弟出生后就身子不好，没给额娘太多利用的机会。 这样也好。 大格格举起衣襟上缀着的帕子擦了擦唇角，同陈嬷嬷说道：“今日见了那年家姐姐，说好了往后书信来往。嬷嬷帮我想想，可是需要备上一份礼物送过去？”她认的字已经可以写一些简单的书信了，在教养这一点上，宛宜从不会落下大格格这边。 她虽才学上比不上年月娥，只是她到底是四爷府的大格格，身边还是有一些好东西而那些是年月娥所没有的。 长这么大，这大概是她第一个朋友。 大格格很是重视。 陈嬷嬷看着大格格，张了张嘴，有些话不想说但是…… 大格格抬头看了陈嬷嬷一眼，沉默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说道：“只是送个东西，没关系吧。” 陈嬷嬷笑道：“当然没关系。大格格想要送什么。要不老奴把册子拿出来一块找一找。正好晚膳前让人送去年府。” 就这样吧。 福晋既然叫了大格格一起来陪着那年家的姑娘，想来也不会反对两人的来往。即便初衷只是因为三格格的原因。 陈嬷嬷不忍大格格失望，想着回头大格格午睡了。她去正院求见福晋说一说这件事情。 大格格甜甜一笑。 陈嬷嬷看着她的笑容，心想自己没有做错。 等报到宛宜这边的时候，她看着陈嬷嬷呈上来的东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大格格自己的意思？” 陈嬷嬷低低应了一声是。 宛宜点头：“交友是好事，不过她才多大，完全不需要这么破费，从里面挑出一样全了她的心意。其余的府里面自然有准备。” 她已经想过让好好与年家小姑娘多多往来，再多一个大格格不算多。陈嬷嬷拿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当然怎么可能不好，皇室出品，哪一个不是精品？只是比不上给好好暖暖的用心，但给大格格的也都是好东西。 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大方。一连就给出十几件。 宛宜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过犹不及。 陈嬷嬷一直在暗中观察福晋的反应，见她皱眉心里就开始忐忑了。 “行了，等一下就一起送去，其余的就拿回去吧。大格格还小，不懂。但嬷嬷我是相信的，这些都是留给以后用的。”看在陈嬷嬷这些年伺候大格格不错，宛宜还是提点了一句。 陈嬷嬷这才诚惶诚恐地应是离去。 送给年家的东西，是杨嬷嬷带着梅雪准备的。她们是不明白为何福晋这么郑重其事。她们准备的同时还在一边盯着看。 等到好好那边要送得东西拿过来后，宛宜哭笑不得地看着榆嬷嬷：“这真真是她自己要送的？” 榆嬷嬷拿的是一根小马鞭。 倒不是说这马鞭不好，这还是十阿哥那位蒙古福晋送的。做得特别精致，可以说是好好最喜欢的收藏品之一了。 当然，她还是有更好的，不然这坏心的小混蛋才不会给家里人以外的人。 只是宛宜很难想象，这是送给年月娥的东西。或者说，她记忆中亦或是乌拉纳喇给她的记忆中那个娇娇弱弱走一步路都要喘口气的年氏会甩着小马鞭。真是……突破想象以至于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榆嬷嬷笑了笑。 她是劝过的，但三格格牛脾气上来。越是让她不要，她越是一根筋到底。好在二格格送的还合适，是一方砚台，听说那年小姑娘是个小才女应该会喜欢。 “送去吧。”宛宜没有忍住，捂着嘴笑起来。“送东西本来就是送自己喜欢想要送的，回头让去送的人说一声，这些都是三位格格亲自挑选的。”估摸着年家就应该知道四爷府是有多重视年月娥了。 年家兄弟带着女眷回到年府各自梳洗过后，聚在堂屋里用膳。 很快四爷府这边送东西的人也来了。 年家兄弟对看一眼，年羹尧起身说道：“我去吧。”来的只是四爷府的下人，他去接待倒也合适。 年遐龄不在，作为大家长的年希尧就得拿捏着身份。 看年羹尧出去了，年希尧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杯，顶着三分的醉意，询问年夫人：“娘，今天见了四福晋，您觉得她怎么样？” “不好说。”年夫人摇摇头。 年希尧闻言皱眉，他想了一会儿不太能理解这个意思，又去看妻子。 年大太太苦笑着说道：“这个四福晋有些不按理出牌，不是说她的行为，而是思想。上一刻，我和娘都以为她接下来是要这样做，但下一刻做出来的事情又推翻了我们的想象。相公，我们是不是再想一想，这些年都只听说雍郡王重视四福晋。就比如今天，原本以为至少能看到那李侧福晋，没想到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要嘛是雍王府的后院被四福晋整治地服服帖帖，其他人不敢出现。要嘛就是其他人特别是那李侧福晋即便同样生下一子一女又是唯一一个侧福晋，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受到重视。”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那王府后院怕是四福晋一个人的天下。 把人送进雍郡王的后院，显然不太能达成预计目标，特别是近段时间。 “四福晋风华正茂，从她嫁给雍郡王已快十年了。十年的时间足够磨去一些棱角，让容颜蜕化。只是今日我们看到的四福晋眉目舒展，气色甚佳。可见她这日子过得舒心。”年夫人摇摇头：“这女人过日子谁能真正舒心，就是娘同你们的爹在一起，也没少为其他的女人伤身。要不是娘机警，手段隐晦，说不得你爹还得给你们再添几个兄弟。”就是如此，不是也还有别的庶子了嘛。 年遐龄固然敬重年夫人，但更多的是对她正室身份的重视。 到底是自己的父亲，虽说他本人不在，但年夫人这么毫不留情直白地提起来，年希尧多少有一些尴尬。 甚至……想到自己。 年希尧在后院的做法和年遐龄是差不多的。年夫人这么一提，不就是等于也再说他嘛。 年夫人低垂着头。 “四阿哥对四福晋真好。”大年氏语气羡慕地说道：“若是我也……” “想都别想。”年希尧打断大妹的话：“你和胡家的婚事已经开始议定了。而且若是真的如娘说的那样，你以为你够看？” 年希尧摇摇头，有些失望。比起大妹，他是觉得自家小妹更合适。年月娥心思通透，相貌又是极好，即便是亲兄长，可作为男人见了也忍不住升起保护欲。只要心里对一个女人有了软化，那么迟早就会被钻孔而入。 年家野心很大。 不只是年羹尧，年家父子都如是。本来年家的打算是想要再观望几年，若是五年后太子的地位依然稳健，康熙依然对这个儿子毫不保留的信任，他们自然忠心为君。若是有所变动，可以在等待之后，选择一个人去投靠。 这个人或许是大阿哥、或许是八阿哥或许是太子，但绝对不会是四阿哥。四阿哥的言行离那个位置太远了。 只是天不如人意，四阿哥从贝勒到郡王，自然就有了门人。而年家正是被划给四爷府的门人之一。 从这个时候开始，年家就和四爷府脱不了干系。 年家要投向四爷府，就想要观察四爷府的情况，是否值得他们去投靠。显然四阿哥在这一点上还是让年家人满意的。 但投资这种事情，是几乎压上一家子的身家性命和前程。 年家人自然不放心。 若是能吹一点枕头风，亦或是在四阿哥身边放个自己人，那这份信任自然会不同。 最开始的时候年家的打算是大年氏。 胡家那边只是大年氏的备选，只不过没有放出风声，但几次求见四阿哥都没有见到人，四福晋那边对年家也冷淡，而且打听到四爷府后院的一些事情，在送不送大年氏进四爷府这一点，年家兄弟有了争执。 年羹尧是不同意，年希尧是还在犹豫，打算两头并进，若是四爷府那边有希望，胡家总不会和皇子抢女人。 但有了今天的这次出行，年希尧也觉得大年氏不合适进去。 要他说，若是小妹年纪大一些，就算只有十三、四岁，都可以趁机安排进去了。偏偏现在才九岁。 年希尧只觉得非常可惜。 “姐姐，我今天见到了那大格格。”年月娥突然叫了因为被兄长否决而心中不满的大年氏一声。 大年氏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哪知道年希尧眼睛一亮急问：“你发现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半成果 6000+ “大格格？四爷府那边送了礼单过来，那府上的三位格格可都是给小妹送了礼物过来。”年羹尧低头看着一本写了礼单的册子边说着走了进来。 “那我的呢？”大年氏不太高兴。 年羹尧笑道：“怎么可能少了大妹。”只是他看了看单子，对比三位格格送给小妹的，觉得那应该是其他人另外准备的。不过他知道大妹和小妹平日就没少比拼，当然大部分也是大妹起得头。 年羹尧也知道，家中多少对大妹不太公平，但在小妹出生前，大妹也是享受了十来年的掌上明珠生活，至于小妹不过是这几年渐渐出挑起来，才让家里人另眼相看。 年羹尧随手把礼单递给大哥。 年希尧扫了一眼，放到桌边。 对自家兄长有莫名的敬畏，大年氏才没有伸了手过去。 “小妹，你继续说。”年羹尧道。 “那李侧福晋是大格格的生母，今个儿同那大格格在一起的时候，我有提到侧福晋三次，一次大格格可以当做没有听到，但三次都被她避而不答。大哥、二哥，你们怎么看？”年月娥没有直接说自己的想法。 年家兄弟对视一眼。 “说不得是福晋不允呢？”大年氏说道。 年月娥摇摇头，看向大年氏：“大姐，按理说你今日和四福晋在一起的时间应该不短。难道还看不出那四福晋是什么样的人？且不论真心与否。但她不像是一个会那么明显给妾侍们不好过的人。” 大年氏撇撇嘴，她也知道年月娥说的是对的，只是总是不甘心想要反驳一下。 “倒是可惜了。”年希尧摇摇头：“小妹年纪再大一些或是再小一些那该多好。”大一些配四阿哥。小一些可以配四阿哥的长子，偏偏现在这个年纪，卡在半中年，上面挨不到，下面勾不着。 女大三固然是可以考虑，但年月娥大的可是五岁，这就差大了。 “其实也已经没什么可惜的了。”年羹尧这时说道：“大哥。今天带了小妹过去，或许就是个错误。” 年月娥皱了皱眉。像似想到什么事情似的放松了下来。 年羹尧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更觉得失望。 “今日一见那四爷果然疼爱府里的二格格和三格格，就算抱得是女儿不是儿子，可大哥在我们家里你可是如四爷这般抱了小侄女？” 自然是没有的。 年希尧作为长兄。行事严谨，不苟一笑的态度没少吓到几个小的。就是在年月娥小的时候，比起大哥还跟亲近会笑的二哥一些。 “那三格格叫小妹叫姐姐。”见年希尧还在思索，年羹尧点到为止。 当然不是没有人的小妾会比子女的年纪还要小，这是很寻常的事情。有些后娶的妻子都还能比原配来得大一些。 但若非执意而为，一般还没有人会朝与自己的女儿姐妹相称的人下手去。 年希尧叹了一口气，好在二弟说事前，他心里也是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倒没有太多的失望。最多的也就是可惜了。 “你与那二格格、三格格多多来往，务必让她们不要忘记了你。还有大妹，你与胡家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你若是不愿意。那我明日就让人退去，但你改知道自己的年龄，没了胡家，要找到能让你心中满意的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大年氏挑剔地很，在她十多岁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来提亲。但挑三练四下来，也就一个胡家的胡凤翚勉强入了她的眼睛。 四阿哥进来心情不错。还挺美的。 年家兄弟那边在几日的往来中，已经算是投了拜帖，认了主子。虽说四阿哥也没以为这样就能收服年家一家，但比起其他兄弟们还是有一定的优势。 不过这些还是其次的。 最重要的还是小黄太医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这消息一传来，四阿哥当下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就要走了。 宛宜这边饭菜准备好了，让人过去叫四爷的时候，才发现人出府去了，不只是如此，苏培盛也被带走了，而四阿哥连个口信都没有。 留句话并不是多少难事，可四阿哥似乎着急离开以至于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走了。 宛宜没办法，回去哄三个小混蛋特别是两个女混蛋。 这几个人偏心的要命。 或许是自己这个额娘几乎就长在他们眼前一样，比起自己，他们就更喜欢粘着四阿哥一些。宛宜有时候念叨啊嘀咕什么的，被榆嬷嬷和杨嬷嬷他们听了去，反过来却是说的她自己。谁叫也是她自己想着三个小混蛋缠上四阿哥，最好缠着不放，让他没有精力去逛后园子里的花花草草。 三个小混蛋特别是好好撅着一张嘴，那小嘴都快要挂一只油壶上去了。 “还不快吃？是你阿玛走的，可不是额娘让他走的。” “那是额娘没有把阿玛看住。”小混蛋说得振振有词，好像千错万错是宛宜这个福晋兼额娘的错。 宛宜听得一口饭差点就卡在喉咙上了。 “你又胡说什么。” 好好嘟囔嘟囔着，嘴里喊着翻，她说得含含糊糊的，宛宜听得更是不清楚，但这不妨碍她的理解。 宛宜挑眉：“这么不乐意看见额娘，那回头额娘也离开你们一阵子？让你们三个人就这样吃饭？” 好好不说话了，扒着饭吃。 坏坏和暖暖对视一眼，聪明地决定不说话。 宛宜其实也没生气，看三个小混蛋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匆匆吃了几口饭怕自己到时候没忍住笑出声来，就下了饭桌。 只剩下三个小混蛋自己的在那里默默地吃一口不说话，又吃一口。 半晌过去。好好小小声地说道：“额娘是不是不高兴了？” 坏坏小大人模样：“你看额娘只喜欢我不喜欢你，你高不高兴？”看好好摇头，才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就是了，大人也会这样得。我们以后不好在额娘面前太喜欢阿玛了。” 好好听得糊里糊涂的，但大概记得额娘这样或许就是什么吃醋来着。 等四阿哥晚间回来，为了抒发心中的喜悦，看到三个小混蛋的时候。走了过去伸手就打算一边一个抱起女儿。 好好在看到四阿哥的时候非常高兴，眼看着就要踮脚了突然脸色一变不仅自己走了。还把暖暖也给拉走了。 四阿哥一愣。 坏坏迈着小八字步，走到四阿哥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要不，阿玛你先抱抱我？”顿了顿又道：“反正也没有外人。” 四阿哥如他所想把人抱了起来。正好回头去看的好好皱了皱鼻子，暖暖轻声说道：“坏坏很可怜的。” “好吧。”好好牵着暖暖的手说：“我们去找额娘。” 暖暖抿着小嘴笑。 宛宜正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的是市面上最新的话本。三个小混蛋那里有榆嬷嬷她们在，宛宜好不容易板着脸回来得了个空闲，只是这么一本书没看上几个章回，小混蛋又找上来了。 不只是如此，还买小送大的，四阿哥也回来了。 “额娘，我跟你说哦。”好好爬上塌。贴着宛宜的耳朵说着自以为是的悄悄话：“阿玛要抱我，我都没有给阿玛抱呢。暖暖也没有抱，不过坏坏好可怜的。我们就让他给阿玛抱一下，好不好。” “这个样子啊，我得想想。”宛宜看着进来得一大一小。两个人得悄悄话都不小声，坏坏一下子就变成了煮熟的龙虾。 宛宜有些欢心，但也知道在家人面前坏坏是个面皮薄的小男子汉，见好就收。问起三个小混蛋之前在做什么。 好好推了推暖暖，让她讲。 家里面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其实都有意识地想让暖暖都说一些话。 暖暖趴在宛宜手里掰着手指头：“嬷嬷给我们洗澡。坏坏写了大字，我和好好也写了，还偷偷想阿玛和额娘了。” 暖暖说着说着就把头埋到宛宜怀里。 宛宜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抬头和四阿哥相视一笑。 “爷看着心情很好？” 四阿哥喜形于色，笑着说道：“有一件好消息，过阵子再同福晋说。若是真的可以，当给福晋记一大功。” “能有我什么事？”宛宜嗅了嗅空气，突然惊喜地说道：“莫非真的……我在爷身上闻到药味了。” 四阿哥一直瞒着，宛宜也不好直接讲出来。 四阿哥微微颔首。 坏坏也似模似样地嗅了嗅：“阿玛生病了吗？”他得记忆中除了治病的大夫就只有生病的人才会有这么重的药味。显然四阿哥不是大夫，那么就可能是生病了。 四阿哥赶在两个女儿激动之前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就是碰到了一些。不信，问你们额娘。”直接把皮球踢给宛宜来烦。 宛宜也不好解释，只好把坏坏也叫了过来，找了借口让四阿哥去沐浴，至少先去了那些药味。 她很快讲了一些通话故事吸引住了三个小混蛋，等四阿哥再回来，总算是没有人再提起那药味的事情。 不过因为今天这么一件事情，往后四阿哥再回来的时候，身上都不会有药味了，当然穿出去和穿回来的衣服肯定是一件的，只是在中间换了衣服，也难为有洁癖的四阿哥能忍住了。 四、五月的时候，天气好了一些，乌拉纳喇家抽了个时间办了五格和佟佳氏的圆房仪式。宛宜知道的时候都快惊呆了，她这个弟妹才多小，十三岁有没有，她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她听到这么一个事情，人都傻愣住了。 还是马佳氏来了一次说道：“你管她十三还是十四。她这可是来了好几次的葵水了。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旁的人家里也是有的，只是大部分人没有那么早成亲。你是不懂，以前在关外的时候，十岁的也都是有的。而且这事情本身我们是不急的，只人佟佳太太着急。五格是没什么其他屋里人，只是这种事情既然对方觉得这样安心，我这个做嫂子的也不能硬是拦着不放。早点生了孩子，也是有个交代了。” 宛宜皱皱眉：“难道是佟佳家那边给嫂子你脸色看了？” “能有什么脸色看？”马佳氏高兴小姑子还是亲近自己这个嫂子。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可能也是担心吧，五格这人你也知道。一身气力像是使不完似的，天天都是好精神。这不，那边就可能有些着急了吧。” 其实这里面另有别的事情，马佳氏想想跟宛宜说了也不太好。索性才不说。 九阿哥去了江南几次，赚了不少银子，许是有了瘾头，几乎隔三差五地就去跑一回。上一次带了扬州瘦马被八福晋打出府去，九阿哥实在八爷府那边歇了心思了，可自己的府里没少安置这。 这些还不算，九阿哥这人对好兄弟非常大方，五阿哥那边送了几个，不过因为五阿哥有偏宠的侧福晋且有些怕皇阿玛不喜只是冷着人。有了五哥。自然不会少了好弟弟十阿哥。十阿哥又常和五格在一起。 这些事情也没避着人。 这不许是佟佳氏的娘家那边知道了这么一件事情，担心有一天冒出一个长子来，这才隐隐向马佳氏提了这么一件事情。 马佳氏当时是没有答应。但事后问了佟佳氏。 佟佳氏虽羞涩不已，但也暗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下子，马佳氏也不好拦着了。 至于五格，他根本没有想到十三岁的少女还不应该行房。之前的人也只是告诉他，佟佳氏葵水没有来，还不能圆房。 如今府里有了安排。他这个早已身体发育成熟的人，就非常自然地顺势而为了。 宛宜最后知道了。也只能抽抽嘴角，暗自下定决心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同样如此，不过同时心里也有些小担心，若是康熙直接赐人呢？ 长者赐不可辞，还是皇帝赐的，更是难为人。只希望康熙到时候事务繁忙，千万别想到自己的坏坏。 即便明知道那至少应该是十一、二年后的事情，宛宜还是有点小忧伤。 宛宜想想自己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已经可以说是男女双方都愿意的事情，她这个两不搭嘎的人去插手就显得多事了，何况这事都已经成了定局。 也就是这事情最亏的还是女方那边，作为男方的姐姐，宛宜承认自己还是有了小私心。只是在马佳氏走的时候，又让她带了好一些东西回去，给佟佳氏补补元气。翌日，五格腼腆着小脸过来的时候，宛宜看到就乐了，到了嘴边的话也只是让他往后多多注意，毕竟佟佳氏身子骨还没有完全长开。 到了三福晋过生的时候，宛宜被邀请了过去。 说起过生辰这件事情，宛宜发现自己嫁给四阿哥这么多年，也没有正经请过谁来家里，多数就是一起吃顿饭，菜好一些。 三福晋这边过生，宛宜自然跑去捧场。 今年正月的时候，三福晋产下一女。这样说来她也是三个孩子，不过是二子一女，已经算是众妯娌里面的佼佼者了。 宛宜虽一胎三个，但里面有两个是女儿，大部分是看着羡慕，但与三福晋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再一次见到三福晋，本来以为还是会被冷处理。 没想到三福晋却是非常地热情，叫了宛宜坐在旁边，话里话外嘘寒问暖得。 宛宜当时听得是一头雾水，等从三福晋那里回去之后，想了想大概是当时四阿哥成为郡王，三福晋以为四阿哥要受到重用而三阿哥却被降爵心里多少不愉快，后来发现四阿哥虽算是升官了，但手里面的差事几乎等于没有了。即便跟着众人上早朝，也就是坐冷板凳的次数多一些。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三福晋才重新又对宛宜和颜悦色起来，这大概就是知道你过得也不好，我才放心的想法。 四阿哥晚上回来的时候就躲在小书房里面写写画画的。 外面一有响动就立刻惊醒看过来。 宛宜手里捧着瓜果。略无辜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无奈摇头，笑道：“几个小的都睡下了？” “睡下了。”宛宜说道：“今天我不是去三嫂那里嘛。被她们几个小的知道了，就一起跑去坏坏那里说要给徐文星过生。这她们不说，我都忘记这件事情了。说累了，就直接在那边睡下了。” 宛宜边说边走进去。 四阿哥也没有拦着她，只是低头说道：“让府里面准备一下，虽是小生辰。也别委屈了他们三个人。” “又怎么会呢？平日衣食住行都是比着坏坏的例子来的。我还不缺这点银子，只不过人一多忘记了小孩子生辰的事情了。”也就是三个小混蛋一起。生的时候的记忆仍然刻骨民心，是想忘也忘不了。 “是送来的温柑，听说多吃也不容易上火。坏坏这几天不是有些上火嘛，偏偏好好这个小混蛋总在他面前吃着蜜桔。”说起这件事情。宛宜就觉得好笑。不知道是底下的人心疼府里的大阿哥还是采买的人聪明，没多时就来了这么一个东西。 宛宜吃了几片也觉得不错，其实这玩意就是她那个时代叫瓯柑的东西，据说后来还传去了日本出了一个叫温州蜜桔的东西。 她这也算是体验一回上一辈子的东西了。 宛宜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 四阿哥心中一动：“福晋从前吃过？” 宛宜摇摇头：“只是在地方志上看过，对那里有些好奇，总想着什么时候能亲眼看一看才好。” 历史变迁，几百年的历史，尽管知道就算这个时候过去了，说不得早已没有了以前记忆中的任何东西。 但能站在同一个土地上。心情是一样的激动。 她大概是再也回不去那个时代。 原本是刻意被自己忘记，但今天没提醒了，心情就一直处在一个高低起伏的状态中。 “有机会爷带你去。”四阿哥说道。 宛宜笑笑没在意。剥了一只温柑，剥了肉瓣递到四阿哥嘴边。见四阿哥吃了，才低着头往桌面上铺着的纸张看去。 “是不是已经可以确定了？” “还不能。”四阿哥另一只空着的手揉了揉眉心：“虽说查到的好些人中但凡接触那些长过牛痘的人都没有得天花，但有些人或许本身就不会得，或者那一次不会。”这种事情需要经过试验。 宛宜听了也明白，就比如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坏坏那一次是过去了。可若是下一次其他人有天花，宛宜大概也是怕得不敢去往来。 “怎么就查到牛痘上了呢？”宛宜之前是怕四阿哥怀疑。没敢直接说出来，只是说了出牲畜也会生病的事情。 本来以为至少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去查，没想到成果这般喜人。若是能早一点有消息，那么好好和暖暖及时接种，以后外出，也不用担心在外面染了天花回来。 “黄太医家不少医术，黄家世代醉心于医术，总有个别做了那专门看牲畜的大夫。” 人的病例会记录在案。 牲畜的自然也会有人整理。 查找了好几个月，总算是发现牛痘和人的天花的症状非常相似，当然当时也不只是发现这一个，还有其他，但是经过排除、查访，目前在那时确定的应该就是牛痘。 只是如今还只是嘴上说说的事情，若是真的要推出去让人详细特别是让皇阿玛同意，这至少需要非常明确的论证。 而这些论证就不可赦免地涉及到人命。 若是一个万一，这里面得干系谁也承担不起。而且最重要得是，可能会连累所有人，这也是四阿哥一直在犹豫的事情。 “要不，爷直接和皇阿玛说？” 四阿哥蹙眉：“再等等吧。”大半年过去了，皇阿玛对他的态度还是比较冷淡，上一阵子听小黄太医说过太子妃这一胎的事情，似乎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他这个时候拿了这种事情过去，只怕和往火口里冲没什么区别。 四阿哥自然不能莽撞行事。(未完待续) ps：估计大家都要骂我了，不过今天真有事，早上上班也没有去。忙到晚上8点才回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禁闭 太子妃生产的那一天，宛宜正好带着三个小混蛋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许久不见的苏麻拉姑也是去了。 两个小混蛋自那次“意外”之后，苏麻拉姑对于两个小混蛋的好倒没有了以前那种躲躲藏藏的感觉。 没想到心血来潮的进宫，会这么巧碰到这样的事情。 宛宜一时有些为难，是赶紧带着小混蛋离开，还是跟着太后去毓庆宫看看。 唯一为难的就是三个小混蛋的安置，最后苏麻拉姑出面拯救了宛宜，她直接包袱一裹，带着三个小混蛋去了慈宁宫。 宛宜扶着太后过去毓庆宫的时候，正好听到婴儿的哭声。 这就是生了？ 太子妃这一胎真是干净利索，宛宜心里不由得羡慕到，余光却瞥见太后的脸色不太好，她楞了一愣，赶紧低垂着眼眸。 “是阿哥吗？”太后问道。 不一会儿，屋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嬷嬷，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脸上勉强挂着笑容。 太后心里一个咯噔。 “禀太后娘娘，是个格格。格格长得可漂亮了。”嬷嬷尽力说着好话，她其实心里面也很为难，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太子妃得知是个女儿就没有说话了，后头又听到外面太后再问，偏屋里没个人说话，她没办法这才自己抱了格格出来。 宛宜站在太后边上。轻轻碰了碰太后的手肘，柔声说道：“小格格这眉眼长得可真好，既像太子爷又想太子妃呢。” 太子和太子妃长相都不错。这小格格虽说才出生，皮肤还有些皱巴巴的，可还是不难看出日后至少是个小美人。 这倒是比好好像了四阿哥好太多了，每次想起这个，宛宜都觉得遗憾，要是像个大概多好，偏偏连脸型都像。 好在好好开朗。平日里大家见了三胞胎，大多说坏坏生得好。暖暖长得漂亮，好好听了也是乐呵乐呵的，没有什么不高兴。 她也不知道像谁，在这点上心宽得很。 康熙那边知道后神情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龙案前面跪着四阿哥。 康熙说道：“朕以为是放了你的假，你是觉得时间太多？那些事情，你一个皇子去做什么？嫌别人参你的折子不够多吗？” 四阿哥低着头不语。 说多错多，越说越错。 早在他决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可能有的后果。原以为就算皇阿玛对他再偏心不好，可这事情的出发点也算是为国为民，若是真的能研究出来，就是造福皇室和百姓。 “皇阿玛，或许这是别人诬蔑四弟呢。”太子在一旁说道。 “诬蔑？”康熙冷笑一声。把手边的几本折子甩了出去：“哪年哪月哪日，记得清清楚楚，这能是诬蔑？” 太子低了低头。看了地上的四阿哥一眼，目光闪了闪。 折子甩飞了出去，有一本就正好摊开在四阿哥的正前方，只余光扫了一眼，越看越是心寒。 这几乎就是等于再说，从他一开始的行动。就被所有人知道了。 那么那个时候为什么不阻止他？ 也对，是自己太不小心。 四阿哥有些心寒。能怪谁？ 毓庆宫里因为太子妃生的是一个格格，多少气氛不太好，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太子没来，康熙没来，太后也只好留下来多多看顾，佟贵妃也在这里。 宛宜也只得陪在一旁。 太子妃据说是累极了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谁也没有进。太后是没有进去，其他人是不敢进去。 原先太子妃娘家的额娘是可以宣召入宫的，实际上人也是来了，但或许是生女不生子的缘故，也没有提议进去看看太子妃。 宛宜其实心里面有些想不明白。 据说……最初开始不少太医认为太子妃这一胎是阿哥，可这几个月，差不多瓜熟蒂落的时候了，是男是女不是应该更容易分辨嘛。 是一如既往地诊脉出来更像男孩，还是后来隐瞒了。 若是前者，现在这样的失望，宛宜能理解。若是后者，这有什么好失望的，不是早应该知道嘛。 哪怕是抱着万一的心情，至少面上也应该多少分一些注意给那个新出生的格格。 宛宜多少觉得这个毓庆宫的大格格有些可怜了，而且……不知道太子妃此时的心情是不是更绝望。 当年以为是女娃，所以没了那个孩子。如今千方百计成功了，生出来的还是不如她的心愿。 很快，就没有宛宜替别人担心纠结的时间了。 十三偷偷摸摸地跑过来，看到宛宜就冲了过来，都忘记给太后请安。 宛宜拉了他一下，低声说道：“你这莽撞的，是不是没看到皇玛嬷。”她本是好意，又故意用了说笑的语气。 十三阿哥却是着急地说道：“四嫂，您快去看看。四哥要被皇阿玛关到养蜂夹道去了。” 宛宜身子踉跄了一下。 佟贵妃急忙扶了一把：“你别担心，快去看看。” 宛宜白着一张脸，急急朝太后看去。 太后也听到了十三的话。 她颦眉问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老四怎么会被皇帝关起来呢？是不是哪里听错了。” 老四这一年中身上都没有什么差事，连带着四福晋也不怎么出门。从正月过年到现在，进宫的次数两只手的手指头都可以数得过来。 就这样，怎么还能出了事情？ 说实在的。太后是不太相信的。 不说太后，宛宜也是这么想的。 即便是十三阿哥站在她的面前，宛宜还是觉得这不可能。她觉得这是不是谁联合起来故意给她开了一个愚人的玩笑。就算心里清楚在这个时代哪里来的什么愚人节，也没有人敢拿康熙的话来当做玩笑，这根本就是她的自欺欺人。 十三摇摇头：“孙儿不知，我就听说四哥已经被带走了。” 太后皱眉，对宛宜说道：“你快去看看，孩子你放心。” 宛宜咬着下唇。 她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在四阿哥和三个小混蛋中做出选择，但实际上。她发现实在是太艰难了。 她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就在慈宁宫，你放心。”太后又说了一句。 佟贵妃也道：“我也会让人看着的。之前遭罪过，可不会有第二次。”她这句话说得隐晦，宛宜却是心中一动。 她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若是四阿哥真的出了事，就此一辈子消沉下去。哪怕自己把三个小混蛋拴在裤腰袋上都未必能护住他们一辈子。 放在宁寿宫，人来人往的，她并不放心。 若是慈宁宫……宛宜转身拔腿就跑。 十三见状匆匆朝太后福了福身子，也追着宛宜的身影跑了。 宛宜跑得再快，她一辈子都没有用过这样的速度，气喘吁吁地到了宫门口，只看到四阿哥的背影。 身边跟着两个蓝翎的侍卫，一左一右地站在旁边。要是从前，或许说是在护卫。而现在在宛宜眼里那就是看押。 四阿哥头顶上带着的帽子已经被脱下了。 宛宜心中一凛，她冲了过去，嘶声喊道：“爷。四爷。” 四阿哥脚步一顿，背影直直地立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 宛宜撒腿就去追。 “爷，到底是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爷们的事情，你一个妇人懂什么？”四阿哥皱眉瞪着跑得额头上都是汗的宛宜：“你在府里照顾好孩子们，别的事情你又不懂。别插手插脚的。” 宛宜心猛地一沉，她张了张嘴。 四阿哥突然狠狠登时着宛宜。 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转了个弯。宛宜艰难地开口：“皇阿玛那边。” “皇阿玛自然有决断。”四阿哥转过头不去看宛宜，目视前方，宫门重地并无闲杂人，路的尽头还是路，更远的地方是怎么也看不清。 四阿哥有些迷茫，但还是说道：“福晋嫁给爷，这些年贤惠持家让爷在外头从无后顾之忧。爷相信往后福晋亦能做得更好？” 宛宜抿着嘴不语。 她很想质问四阿哥。 没有他在，她怎么能做得更好？ 只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四阿哥在宫门口上了一辆马车，很快马车就驶离。 “四嫂。”十三在旁边轻声喊了一声。 宛宜转过身子，看了十三一眼，轻声说道：“十三也大了。” “四嫂。” “十三是大人了，对不对？”宛宜又问？ 十三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是大人了。嫂子你别怕，四哥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要不我去求皇阿玛。” “你去求什么？”宛宜轻轻一笑：“你不是也说了嘛，很快就回来了。别去求了，要是本来是去去就回又多呆上一阵子可不太好？” 十三被宛宜的话给吓住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了。 宛宜让他先回去，他这么跑出来，大概宫里都出来了。好在这个时候康熙应该还是很喜欢这个儿子，说不得还要赞他一句敬爱兄长。 送走十三，宛宜去了慈宁宫。 她的心有些不定，想着先去看看三个小混蛋。 若是她猜得没错，应该是天花接种的事情暴露出去了。而四阿哥的态度明显是把她脱离出这件事里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养蜂夹道 对于这么一个地方，宛宜最多的一个印象就是那时十三阿哥被禁闭了十年的地方，从那里出来后还为此留下了病根。 可以说这么一个地方，是显然的打上了十三爷的标签。在历史上，康熙四十七的那一年，被关进去的不只是十三一个人，还有大阿哥，哦，不对。因为在清代虽也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实际上人的地位还是分了三六九等。 即便是在宛宜以前的那个时间，也是如此。 皇室的成员犯了错，总不能同那些庶民或是罪人关押在一起吧，慢慢地这就有了养蜂夹道的出现。 作为从前明代养羊的地方，到了清代就变成关押犯错的皇族和宗室。 宛宜一直以为乌拉纳喇的记忆就那么多了，虽里面会有些错乱，但其实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经验，很多她不懂的地方可以从中进行学习。而这份记忆，她曾经想过有早一日有慢慢褪去的可能，却从未想过记忆会增多。 是的，属于乌拉纳喇的记忆在宛宜因为四阿哥被带走六神无主的时候又出来了一部分。而宛宜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养蜂夹道里关押的皇子并不算少，为了太子的事情，是陆续有皇子被关进去又放出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都有。可以说从皇长子到皇八子，除了一个太子，每一个人都进去呆过。 只是因为十三那明显的十年关押以及部分人的错误认知。导致不少人只是把养蜂夹道这个地方和十三阿哥联系起来。 因为有了这突然多出来的记忆，宛宜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一些。记忆中乌拉纳喇的做法是管好四爷府让四阿哥无后顾之忧。 可当时四阿哥不过是被牵连到，去了那里住上三天就回来了。 但这一次呢？ 宛宜心里没什么底。她回头望了一眼皇宫，找上了慈宁宫。 苏麻在宫里自然有她消息渠道。 宛宜来的时候，苏麻不等她问，就说道：“四阿哥的事情，皇上很是盛怒。言官指责四阿哥不拿人命当一回事，以人命试药。且这试的是天花，你是经历过那件事情。也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天花一旦没有预防住，传染开来。那可是人人自危的事情。” “很严重？”宛宜抿了抿嘴，脸色发白。 苏麻拉姑叹了一口气：“三个孩子你若是放心，就放在奴婢这里。上一次坏坏天花的时候，奴婢去了五台山不在宫里。否则也是愿意帮一些忙。“ “苏麻。”宛宜心里有些乱。 “若是真的能成这也是好事，可你要知道即便是皇帝，也是有无可奈何的时候。若是真的有了成果，像你们所想的那样，这是造福社稷的好事。皇上自己也是经历过天花，只是时机不好。”被人发现的时机不好，若是再正式出了结果后，那么四阿哥不但无罪反而是大功一件。 可正式因为时机的原因，其他人不会给四阿哥建立大功的机会。就是康熙那边。也是默认这个情况。 已经是雍郡王了，再上去是什么，雍亲王？那么等后继的皇帝登基后。又要拿什么来赏兄弟呢？ 这样的事情，四阿哥能不知道吗？ 他肯定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在从一开始就把宛宜给撇开，全面接手，不让她涉及进去。又怕到时候宛宜有说漏嘴的地方，故意在小书房里面做事。 这样的话，若是宛宜偶尔收拾东西不小心瞄到几眼也是合情合理的。 四阿哥的心思他并没有和宛宜讲。 可十多年的相处。宛宜知道她的这个猜想是正确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骄傲的，即便处在这个时代也很好地保护自己。但其实比较起来。她这个自以为是的人比之四阿哥这个本土男更可恶一些。 至少四阿哥是有在努力适应两个人的关系，而宛宜却只是矫情地想着对方无条件地在她的后面摇尾乞怜后，才肯愿意承认自己已经爱上这个男人。 是的。 她想她是爱他的。 这个男人本来就有他独特的魅力，何况相处这些年，他的遭遇，他的隐忍，他的父爱，他的包容以及他的傲娇，都在宛宜心里刻下深深的烙印。 她没有办法，如乌拉纳喇氏做的那样，就让他一个人留在养蜂夹道里。 “你想去陪老四？”宁寿宫里的太后听说四福晋求见考虑再三后还是心软让她进来，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么一个请求。 宛宜点头。 “哀家不准。”太后没多想就反对。 宛宜早料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她只是拿眼睛去看苏麻拉姑。 苏麻拉姑长叹气，她其实也是不同意的，说不来不来的，可最后还是跟着过来了，或许是真的人老了，没多少年活了，这心就特别的软。 “她既然要去，就让她去吧。”苏麻拉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那个地方一点准备都没有进去是真正地在受罪。” “既然知道是受罪，那怎么还让宛宜过去。你去了，你就不管三个孩子们了？你打算把他们都带过去？你是大人身子挺得住，那三个小的能行？还是留在府里？” 宛宜当然不会带了三个小混蛋过去。 养蜂夹道不是旅游的地方，而宛宜也不可能让三个小的留在府里。四阿哥被关进去，之前安分了一阵子的那些女人们说不得又要折腾什么了。 宛宜若是在的话还好，但是她是选择去养蜂夹道，所以这孩子想来想去还是得留在宫里。 只是太后这边是再也不合适。 好在苏麻拉姑揽了过去。 这一会儿早上太后。是希望她和苏麻拉姑能帮忙在康熙面前求情。这两个女人对康熙来说现在最为重要的，宛宜只能希望康熙答应。 或是康熙能透露口风。 太后和苏麻拉姑被梁九功请了进去，宛宜一个人跪在殿门外。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丈夫犯了大错被关起来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起不来的女人。 宫里人都是看碟子下菜的人。梁九功又请了太后和苏麻进去。 或许是真的为难，或许是想让宛宜受苦。 殿内迟迟没有动静，宛宜跪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的双腿都要彻底废了。说不得先不用去担心被关了禁闭的四阿哥，要得先担心自己得膝盖的时候，梁九功才从里面出来。 “四福晋，您起来吧。” 宛宜是起不来。也是着急结果，仍跪坐着问道：“梁公公。皇阿玛同意了吗？” “四福晋，您起来吧。万岁爷同意了。允了福晋进去，只是福晋，万岁爷说了。您若是进去，再想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梁九功想着从前的交情好意提醒道：“小主子们的事情，万岁爷亲自点头让苏麻拉姑照顾。” 也就是说宛宜若是真去了养蜂夹道，可以安心一些，至少在苏麻拉姑有生之年内，孩子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至少实际上，苏麻拉姑的寿命已经快要落下序幕。而宛宜也担心四阿哥会关上数年或是更久。 至少就如那次坏坏出事，她在腹中胎儿和坏坏中间做了选择。如今这个选择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艰难。 康熙没有见宛宜，至少同意了宛宜去养蜂夹道的要求。但这位皇帝终究没有太绝情。宛宜在选择去养蜂夹道之前已经同苏麻拉姑说了之所以要过去的原因。养蜂夹道那里并不是什么绝密的事情，里面的一些环境若是有心的话多多少少都能知道一些。 许是苏麻拉姑在康熙面前提了提，康熙允许宛宜进去后仍旧是享受嫡福晋的份例。毕竟她只是等于“陪坐”禁闭。 宛宜听说了这么一个事情后，也没有其他想法。 总好过两个人进去都要过苦日子的号。 只是梁九功还暗示了一番，所谓的福晋例子，其实并不少。宛宜算了一下，缩缩减减，选了比较便宜的东西。或许能勉强供应两个人的份。 她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同样心里还是抱着哪一日康熙龙兴大悦，放了他们两个人出去。 时间紧急。宛宜跟着苏麻又回了一趟慈宁宫，跟着三个小混蛋呆了半个时辰，宛宜没敢说她和四阿哥的事情，只在临走前单独叫走了坏坏。 坏坏眼眶发红。 他说道：“让好好和暖暖留下来，我陪着额娘去不行吗？” “不行？”宛宜看着他摇头：“怎么办？阿玛现在有事情不能保护好好她们，坏坏是我们家的小男人，能不能在阿玛和额娘不在的时候保护她们呢？” 坏坏含着眼泪：“能。” 宛宜微微一笑，伸手抱住坏坏低声说道：“额娘就知道我们的坏坏是最棒的。” “额娘，我们回府不行吗？府里还有张哥哥他们？让他们一起保护好好。” “不行。”宛宜没办法保证，也顾及不到太多。就是张学临三个人，她也已经让人去通知乌拉纳喇家的人去府里。 狠心忽视背后红着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的坏坏，宛宜走得头也不回。 到了府里，就看到等的着急的大哥、大嫂和五格。 一来一去，时间已经有些不够了。 宛宜没时间细说，匆匆说了情况，把张学临三个人叫了过来，让他们直接跟着马佳氏先回乌拉纳喇府。 星辉和五格打算亲自送宛宜去养蜂夹道。 而在这之前，宛宜还得交代一下府里的事情。 除去被关起来的李氏和宋氏，另外三个人都等在正院里。许是都哭过了，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见到宛宜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起四阿哥的事情。 “福晋。爷没事吧？” “福晋，爷怎么会被关起来了。” “那我们怎么办？” “福晋，您回来了。” 杂乱的声音吵得宛宜紧绷的情绪有些微要爆炸开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怒火，淡淡地说道：“怎么，听说爷出事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下家了？” “福晋，您这么说不是在诛我们的心吗？”武碧桃说得委屈，手里举着的帕子来回擦着双眼。 “诛心？”宛宜冷笑一声：“是缺你们吃了，还是缺你们穿了？爷无论如何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哪里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去别处住上一阵子。”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我不放心，打算去陪着爷。”余光瞥见那三人眼里的情绪，宛宜闭了闭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应事情就如从前。以前那么怎么过日子，往后照旧过着就是。爷的事情不用担心，爷的爵位还在那。就是没了俸禄，我的嫁妆还养得起你们几辈子的锦衣玉食。所以说，后院的女人少一些也是有好处的，你们说呢？” 三个人皆是不敢对视宛宜的眼见，低了低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们也无需担心，往后每隔一阵子，宫里得苏麻拉姑会带了大阿哥他们回府里来住上一日。府里的事情仍旧是让榆嬷嬷和杨嬷嬷负责。我和爷不在，想来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选择这个时候上门拜访，如此你们也绑好各自的手脚。别越界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打发走了心思各异的三个女人，宛宜又去了李氏和宋氏的院子看了一眼，这几日似乎有些安静下来了。 宛宜也没心思继续看，看了看大格格和弘昐，安慰了几句，这才叫来榆嬷嬷等人和苏培盛他们。又请了戴先生帮忙。 这算是把四爷府暂时交托给他们几个人了。 得知宛宜要去养蜂夹道陪四阿哥，榆嬷嬷等人心疼得不行。嘴里不敢说不让她去的话，只是在行李上做了准备。 戴铎和苏培盛则是暗暗佩服这个四福晋。 同享福的人不少，共患难的却不多，而且还是这个本来可以继续享福的人主动去求来的。 整个京城就是一个胡同城。 到处是胡同，人走在里面若是有不熟悉的，很容易就像是进了迷宫一样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 而养蜂夹道知识其中的一条胡同。 胡同口看起来普普通通地，就像是其他无数得胡同口一样，看着并不起眼，但是一旦迈入，就会发现内里森严。 外面没有的守卫全在里面。 胡同幽深狭长，两边是高高的墙头，宛宜估摸了一下大概是有两米多高了，不只是如此，这墙上面还插了碎瓷，纵使里面的人想法子翻墙出来也要见点血。别说翻墙出来，只有一条进出胡同的路。 而那条路上藏着许多的守卫。 进去不容易，想要出来也难。 这些守卫起先只是做简单的防卫工作，怕里面的人跑出来，后面就渐渐演变成顺带保护里面的人。 毕竟这里头关押着的不是宗室就是皇子。 若是自然地病逝老死那就算了，可若是人为或是意外得病逝，那可就严峻了。 宛宜从马车上下来，走近胡同里面。 身后跟着的是苏培盛和红日，红日来了一趟这里之后，就要带着小喜子进宫去。宛宜已经请十阿哥帮忙到时候带了他们两个人进宫去。 她这一进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在胡同口的时候，宛宜的脚步迈得艰难，可一旦置身其中，四周都是高耸的墙壁后，宛宜却是突然平静了下来。 梁九功站在宛宜的前面。 宛宜微惊：“梁公公，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九功笑道：“奴才来送福晋进去。” 宛宜看了一眼把手的侍卫，心下了然，回头看了苏培盛和红日一眼说道：“我知道规矩，她们只是帮我送了东西进去。” 其实这里面人不少，就算用不到侍卫，梁九功其实也带了几个太监，完全可以接手苏培盛和红日手里的东西。 但梁九功只是笑了笑，同那侍卫说了什么，才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宛宜从他身边经过，又轻声说道：“一起进去可以，但也得和奴才一起出来。” 宛宜点点头，朝梁九功感激地一笑。 她这也是没办法。 有关种痘的事情，四阿哥是真的瞒了她，宛宜最多只是知道了进程的情况，可外面的那些事情，她一概不知道。 这世界上唯一知道的应该就是四阿哥和……对了，小黄太医呢？ 宛宜觉得自己似乎疏忽了。 她忘记了小黄太医的事情。 不，或者说是康熙那边都在隐瞒下黄太医一家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至少目前为止被牵扯进去的人只有四阿哥一个人。 难道是等后招？ 宛宜抱着不解，跟着梁九功往胡同的幽深处进去。 越走越是里面，越走里面越是寒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明是六月的季节，胡同外面还是酷夏，到了这里却是已经有了深秋的感觉。 宛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浑身哆嗦了一下。 红日着急地想要解开包袱，被宛宜拒绝。 她们只有三个人进来，人手不足，就是宛宜自己身上都背着两个包袱。这条胡同并不是无边无际，总有走到头的时候。 宛宜很快就站在了一道狭小的院门前。(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ps：日常+粉红更，本来要6000，时间不够，只有5000，还1000，记着吧。ps：推荐一位作者的新书《绣妆》 蜀绣之技，妆点新生！很好看的，大家可以收藏一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养蜂夹道这个地方对于皇家的人来说，说是一个类似监牢的地方，困住了他们，使得他们没办法和外面接触，可真要说这里是牢房又有些牵强了。 就好比宛宜面前的这道院门，她两只手张开都要比这扇门大，这样的门大概只能让差不多两个瘦弱的女子并肩通过。 要知道四爷府的大门，让下人们占城一排，十数个人一起走进去都是可以的。 但这门虽然小，但它是开着的，并未有什么铁链、大锁把里面的人锁起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许是经历了一些岁月，门扉有些破旧，从门缝里可以看到院子里面的一部分空间。 那个穿着单薄的靛青色圆领袍子，披散着头发，脊背却依然挺得笔直的男人，也进入了宛宜的眼中。 眼眶微微发红，宛宜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默默在心里回忆着开心的事情，等脸上挂上了笑容，才朝一直安安静静等待着的梁九功点头。 梁九功伸手去推门。 宛宜下意识地就屏住呼吸，等惊觉自己得面皮表情又变得僵硬得时候，忙拍了拍脸颊。 一不小心就是“啪”的一声，力道没有控制，清脆的巴掌声引得院子里那个抬头望着天空不知道是在看蓝天白云还是纯属发呆的男人转过身子。 等看清楚院门口站着的人后，四阿哥瞳孔一缩。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宛宜的肩膀，往她身后看去。 “只是我来。没有小混蛋。”没来由地，宛宜就知道四阿哥接下来想要问得是什么，这或许就是心灵相通。 所以承认吧。 没什么好丢脸的。 她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在这个男人身上遗失了自己的真心。 “你怎么来了？”四阿哥眼里的紧张如潮水缓缓褪去，视线却是移到了并排站着的梁九功和苏培盛身上。 梁九功朝四阿哥行礼：“万岁爷感念四福晋心意，特意入内阁奴才送了四福晋来陪王爷。奴才现已把人送到，这就去外面等着。”说完看了宛宜一眼。又瞥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哈腰点头，送了梁九功离开。 他把身上带着的包袱行礼都放在门边。人则是急急跟着梁九功走了。出了这么一个大事，爷和福晋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苏培盛聪敏地先选择离开。 只是事情并未像他想的那样，他以为自己带走梁九功，接下来就是主子爷和主子福晋的心里话往来。 就连红日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她还没有想到理由。就被宛宜拦了下来。 “快去把爷的衣服拿出来。”宛宜说着想要去拉四阿哥的手。 四阿哥的手往后面一缩，那距离不远，几乎就只是移了一个指头的距离。 宛宜抬头看了看四阿哥。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宛宜叹了一口气，一面歪着头笑着看四阿哥，一面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四阿哥的掌心，见他要逃就又去追，追到之后还用手指头轻轻在他的手掌上画着小圈圈。 四阿哥的耳垂可疑地红了起来。 宛宜这才满意地收手，看也不看四阿哥一眼，吩咐红日跟上。自顾自地往屋子里面走去。 这座院子不大。 怎么说呢，估计就只有两进得大小，可这两进。数来数去还不如四爷府里给一个最次等的侍妾住的院子。 一入门就是院子，可能四周的墙壁太高，常年照不到太阳，院子的地面上并没有什么花花草草的，唯一瞩目一点的就是那一口水井。 放在四阿哥就是站在这水井边望着天空……思索的。 而正对着院门的是三间的屋子，中间是堂屋。那堂屋大概是两间并一间，左右两侧各是大窗户。除此之外左右两边就是墙壁，而宛宜刚才进门的时候有观察了一下，似乎这屋子后面还有一处。 到底还是分了一个内、外的院子出来。 只不过那些人住在这里，大概也没有怎么在意。 宛宜想着四阿哥总不可能一个人住去后面，她进来这么久了，也没有看到半个下人，可见这里真的如梁九功所说的，关押的只有四阿哥自己。 四阿哥看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福晋直接走到堂屋里，左右看了看，就直接往左手边的屋子走了进去。 一下子，就没了人影。 不可否认的，你那一刹后，四阿哥感觉到自己的心慌。就好像失而复得的东西突然在眼前又消失了。 四阿哥不由自主地抬起左脚。 院门再一次被推开。 “爷。”苏培盛从外面走了进来，没有看到四福晋和红日，就反手关上门，想了想又拿木插插上，以防止外面的人进来。 四阿哥转过身子，看着苏培盛走近。 “爷……” …… 屋子里面没有点油灯或是蜡烛，看着有些暗沉。 宛宜微微皱眉，心里有些担心，本来以为准备得够多了，等实际来到这个地方后才发现什么都不够。 “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宛宜觉得这屋子四四方方的，唯一开着的门还是对着另一边的屋子，空气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有一股潮湿的味道。 不只是她，红日同样也是闻到了。 她心里有些难受，觉得无论是四福晋和主子爷都不应该住到这种地方。住这里实在是太受罪了，就是她这个下人都觉得不习惯。 窗户开了一半，用木柱支撑着，虽只是如此。屋子里面的空气一下子就好了许多，屋子也亮堂起来。 临窗的坑床上随意扔了一件外袍，那是四阿哥原先穿在外面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这里就脱了。 明明这个地方更寒冷。 红日出去进来端了一盆水进来擦洗。 宛宜则是把带来的包袱规整好，并没有直接打开，她还没有想好到底住不住这间，若是可以自然是希望住在一间温暖一些的地方。 因为只能来三个人，甚至不确定另外两个人能不能跟着进来。宛宜虽心里有把整个四爷府都搬过来的想法，却也只是挑挑拣拣地拿了十二个包袱过来。 四阿哥是早上得时候到的，现在看着天色已经快要入夜了。 宛宜皱了皱眉。从窗户里看出去，四阿哥似乎正和苏培盛说着什么。两个人的表情同样严肃。 不难猜出这里面或许就和那种痘的事情有关。 原本是好意，本是大功，但放到康熙那里，放到朝堂上就有可能成为捅向自己的利器。宛宜有些颓靡。 她本是好意的。 正是因为出于想帮一帮四阿哥。才把这事透露给他。但其实若是她仔细考虑了，也是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 她都知道的事情四阿哥能不知道吗？ 或许是背后的那道目光太过于灼热，站在院子里和苏培盛说话的四阿哥突然转头，两道目光不可避免地对撞在一起。 宛宜朝四阿哥微微一笑。 四阿哥转回头又对苏培盛说了一些话。 宛宜看着四阿哥进来，也从左边的屋子出去，两个人在堂屋里碰到。 “这里好像有些冷。”宛宜状似不经心地说道，其实心里面有些在打鼓。她的出现，大概四阿哥心里面是不高兴的吧。 可来了都来了，她又怎么会让自己后悔。 既然求了康熙来了这里。无论四阿哥的态度如何，生活总还得下去。康熙不曾言明，梁九功那里却是有了暗示。 至少这一次不会那么早就能离开。 或许半个月。或许三个月，或许是半年，也可能会是更久。 既然来了这里，她就得努力打赢这场仗。 否则她的到来，三个小混蛋的牺牲都是错。 “后头的院子里堆着柴火。” 宛宜怔了一怔，门边的苏培盛机灵地跑了出去。 宛宜笑道：“那就好了。我还担心带来的炭火不够用呢，这里这么冷。”她不过是拿了一包红箩炭过来。本来是不想带的，觉得再怎么差也不可能连炭火都没有准备，但现在看四阿哥的意思，估计还真的没有，就是那后面的柴火也不知道能用到多久。 苏培盛回来得很快， 屋子后面是和这边相似的格局，只是最左边被拿来当了厨房，剩下地全部堆了柴火，按照苏培盛的意思，估摸着可以用一个冬季。 难怪四阿哥是直接住在这边，没有住在后面。 这样一来，宛宜也没有了挑选屋子的心情。她重新回到左边的屋子里去，红日已经清扫地差不多了。 虽不是说焕然一新，可也是少了许多潮气。 宛宜左右看了看，在包袱里面翻了翻，找到一个小一点的墨绿色的包袱有些可惜地说道：“这里面都见不到太阳，这些书拿进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坏了。” “坏了就换了新的来就是了。”红日笑着说道：“一个月四爷府的人能来一回，谁说嫡福晋不看书的，每个月选上几本别人也挑不出错处。”她早就可见地替自家福晋想好理由了。 宛宜听了也觉的是。 天色渐渐暗下来，宛宜和红日也翻出了一木箱子的蜡烛，看着有些软化了，但还是能用，到时候拿出去晒一晒，估计比现在好。 因为要省着点用，也没有想到这里会连个油灯都没有，只能等下次再让榆嬷嬷她们送一些过来。 只是虽说可以送，但东西也不能太多。 宛宜得尽量在半个月内想好到时候让别人送了什么进来。她之前做得最多的准备还是为着四阿哥和自己的身子。 这个地方冷。湿气也重。 当年十三阿哥就是得了风湿痛，差点就不良于行。 十二个包袱里面，有两个包袱是宛宜的衣物。两个包袱是四阿哥的衣物，一个包袱是专门防寒用的，里面是一些保暖的皮毛，狐狸皮、狼皮都有。剩下的七只一只是放了几本书，两只塞了红箩炭，还有两只则是一些吃食，至于最后的两只则是一些小炉子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些东西硬是凑了十二只包袱。也亏得包袱上的布料是用了好几层，只是带来的时候花了一些气力。好在都是有用的。 梁九功最终还是敲开门，带走了苏培盛和红日。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四阿哥和宛宜两个人，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天空上只有微弱的星光点点。这样的亮度只是让院子里的人大约看清楚对方的轮廓。 一阵风吹过，宛宜打了一个寒噤。 带着体温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的右手，宛宜侧头看着那个人。 四阿哥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我以为福晋不会来？” “福晋本来是不来的。”话音刚落，手就被一个用力按得疼了。宛宜吃痛低呼，随即说道：“可是我来了啊。” 她停下脚步，拦住了四阿哥的千金，并未松开两个人交握着的双手，而是一个转身同四阿哥面对面站在一起。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的身高已经是拉开许多。 宛宜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男人，如今却是踮着脚。也只能触碰到她的脸颊。 温润的带着一点湿意的物体轻轻触碰了一下就飞快地想要逃离。四阿哥眸底一暗，低头对上她的视线。 第一次，他在她的眼里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 不仅仅是倒影里有他的存在，而是那种仿佛天大地大，而她的眼里只能钻下一个自己。四阿哥还不能很好地体会这种感受，但左心口徐徐流过的暖流让他留恋不已。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四阿哥有了一个让他觉得荒谬的想法。 他似乎觉得这样被皇阿玛关进来。似乎并不太坏。 “好好他们呢？”四阿哥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此时的他比起四福晋或许更在意的是那三个小混蛋。 但想到福晋常常被他们霸占着。就觉得今个儿大概是酸菜吃多了。 他的鼻尖都是酸意。 “我请苏麻拉姑帮忙了。”宛宜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拉住四阿哥另一只手，两只手十指交握。 宛宜觉得这感觉似乎不赖。 作为一个加加减减已经是大龄妇女的人，再生了三个孩子之后，却在今夜有了初恋般的萌动。 “你是放开了他们来寻爷？” 宛宜轻轻嗯了一声。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宛宜被横空抱起，一个闷哼，咬在四阿哥的脖颈处。 四阿哥觉得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那个位置来回爬动，心里痒痒地，身子有些发热，而黑暗中的眼睛越发地明亮。 …… 宛宜第一次起迟了。 不只是她，身边得那个男人同样如此。 外头依然安静，可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的光亮，还是能依稀分辨出现在的时辰。 一夜的胡闹，龙精虎猛的四阿哥足足把她折腾到天亮。 就连现在还在沉重中，脸上的表情就仿若一直餍足的狮子，钢铁般的手臂环在腰间牢固地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都不能动一丝一毫。 就好像她刚才的举动不过是在给大狮子挠了痒痒。 宛宜瞪着眼睛，无奈地望着床顶。 一夜奋战之后，全身酸痛。 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时候，有一种难为情的刺激。 或许是昨夜心意相通了，四阿哥百般姿势竟是信手拈来的样子。要不是确定这人是本土人士，灵魂被未发生改变。 宛宜都以为四阿哥是不是换了一个人或者这个时候至少在她的梦中，而她则是做了一个羞答答难为情的春梦。 正在这时，院门被敲响。 几声过后，就没有了动静，似乎有什么车从门前经过，宛宜细细听了一会儿，分辨不出来，就有些躺不住了。 宛宜忍着羞意推醒了四阿哥。 四阿哥在眼睛睁开地那一刹那先是凶光闪过，等看清楚与他面对面躺在一个被窝里得人是谁指挥，眼里的凶光尽数褪去。 宛宜在看去的时候，就只剩下柔情似水的眼神。 莫名的，宛宜搓了搓身子。 在这么温馨的时刻，虽说觉得不太好，可宛宜还是忍不住想要笑。其实她更喜欢傲娇故作冷淡的四阿哥。 莫名地被这么柔情四溢地看着，她的心里总是怪怪的。 四阿哥拥着宛宜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去穿衣。 宛宜本来想要扭头不看，可又想到如今哪里还有伺候他们的人，一应事物都得他们自己来，就也歇了继续赖床的想法。 好在两个人的衣物，昨日红日和苏培盛离开前，她就已经拿出隔日要换洗地就放在旁边，如今不过是勾一勾手就可以拿到。 四阿哥起身套了外袍，随手把宛宜的衣物低了过去。 宛宜也顾不上害羞，穿了衣服随口问道：“爷是不是饿了，昨天时间匆忙，只是收拾了这边的屋子，后面那边也没有收拾，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有什么吃的。我带了一些糕点过来，是来之前宫里送来的说是暖暖朝着要给爷吃的，我就一并带过来了。爷先吃几块垫垫肚子，我去厨房那边看看。” 已经虽是下厨，但最多是做一些炒菜，其他类似的准备工作自然有府里的下人。而现在，一切都要她自己来准备了。 这不得不说也是一件新鲜事。(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ps：我们家“李隆基”从昨晚折腾到下午三点，从顺产到打针又不肯出来，最后不得不剖腹然后才从娘胎里出来。我这个做姑姑的也跟着忙了好久，家里老娘身子不好，嫂子的妈妈只是看了看就走了，只得自己当个苦力顶上。困得不行，本来想6000的也只有5000了。嘤嘤嘤。 第二百一十九章 冷饭 被关在养蜂夹道，待遇说好不好，说差也不会太差。 就好比纸笔之类的东西，是从来不缺的。 也不知道是康熙想让四阿哥来到这里后继续勤学不缀，还是其他人都是如此的。反正四阿哥来的时候，几乎就是来了一个人，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过来。 但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纸笔。 昨天的心情和今天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那个时候四阿哥还处于一种迷茫当中，他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可能会遭到什么对待。只是被带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难过。 那个时候的他，哪里有什么心情看那些被送过来的纸笔。 而经过一个黑夜，重新收拾了心情的四阿哥在宛宜走后，去了堂屋右边的屋子，那里暂时被充作了书房。 心情颇好的四阿哥自己研墨，自己裁纸，一口气写了十几张的大字，笔式遒劲、行云如水。 等心中满意，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四阿哥眉宇舒展，看了看天色，计算了一下时辰，迈着脚往后面的屋子走去。 院子非常小。 走过去也就是十来步的距离。 宛宜正叉着腰发愁，见了四阿哥都过来了，才非常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的气力小，说不得要请爷帮帮忙了。” 厨房里的东西算是齐全，但是常年未有人使用，积了不少的灰尘。 宛宜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逃出屋子方才躲了过去。只是没多久，四阿哥就来了。 四阿哥看了宛宜一眼，以往光洁白皙的脸上沾了一些灰，看着有些滑稽。偏这有**份的模样，让他眼里带了笑。 四阿哥挽着袖子，看了宛宜一眼，笑道：“先洗漱一下，吃一点再做事吧。” 宛宜有些犹豫。 昨晚就差不多算是没吃了，又是一夜的辛苦劳动，难道四阿哥不饿？至少宛宜自己绝对是饿了的。 四阿哥能忍？ 她可忍不住。 难道就吃那几块糕点。 宛宜有些沮丧，似乎目前也只能如此。在她从前的时候，几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到了这个时代更是从全家宠爱的娇娇女做了福晋，只被人伺候，哪里知道这些活计的事情。就算心里不在乎，但实际上手的时候就显出她的经验不足了。 这要是换了那些下人，肯定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宛宜垂头丧气地看着四阿哥回去，等照了自己带来得镜子，才总算明白为何刚才四阿哥看见她就笑。 本来以为是这个人对自己不同。 是不同，那是因为自己不同，其他人都光洁好看，就她这么一个福晋盯着一张花猫脸，能不一样嘛。 宛宜嘴里嘀咕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慢。 暂时没有了热水，照旧洗了一把冷脸。好在现在只是擦擦脸，等收拾好了厨房，肯定要烧着热水。 宛宜一边想一边计划着之后的安排。 四阿哥出去又进来，手里提着一只食盒。 宛宜看了奇怪：“哪里来的？” 四阿哥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几碟的菜，有荤有素，但肯定比不上宫里御膳房和自家府里吃的那种。 食盒里的饭菜有些冷了。 四阿哥道：“就放在门口。” 宛宜想了想早上迷糊间听到的声音，就有些明白了。看来是那个时候送了饭菜过来的，也是，就算是关了禁闭，也不能把皇子给饿死了。 只是待遇肯定没有以前好。 宛宜有心下厨，但条件不够，小夫妻二人将就着吃了来到养蜂夹道的第一顿饭。 宛宜还好，虽说如今是小姐的身子，但至少这心还有一半是操劳心，以前的时候不是没有在小饭店里吃过更难吃的。 虽说这具身子有些不习惯，但也能勉强吃下去。 至少四阿哥那边，虽是勉强吃了小半碗，但在吃的过程中一直皱着眉头。 宛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位爷可是别她还要挑剔的人。她觉得十分好吃的，到了四阿哥嘴里不过是六分可以。也不知道当初行军亦或是有差事出去公干的时候，这位爷是怎么忍受得下来得。 其实这顿饭菜也不算太差了吧。 宛宜一点底气都没有地安慰自己。 吃过饭菜，收拾好放回食盒，想了想提着放到了门外，过了一会儿，她又让四阿哥写了一张纸，放在食盒里面。 吃饱后不敢做事，陪着四阿哥休息了一会儿，说着好好他们的事情。 宛宜突然情绪低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乖不乖，有没有哭。”当时是心里一狠，就决然地把人丢给苏麻拉姑，因为当时记挂着四阿哥。 等来到了这里，与四阿哥一起后，就不可控制像是疯了一般地脑海中心里都是三个小混蛋。 “会出去的。”四阿哥伸手握住宛宜。 宛宜扯了扯唇角，心道当然得出去，必须要出去得。不出去，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孩子们。 又不是造反。 造反也没有关上一辈子的。 宛宜抿了抿嘴唇，心情好了一些，站了起来，笑道：“爷在这里休息，无聊地话连连大字，我去把厨房清扫一下。这里得饭菜可不好吃，还得自己下厨做。”她说着皱了皱秀气的鼻子，朝着四阿哥弯了弯眉眼。 四阿哥突然觉得有些气闷。 明明其实是他不习惯这里的饭菜，福晋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宛宜没等到回应，也不在意。谁没有个心情不好，不想理会人，只愿意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时候。 曾经青葱岁月的她，就没有少做过这种事情。 大概，可能，现在的四阿哥也处于这种情况中。 宛宜找了木桶，看看里面都有蜘蛛网了，心略塞，水井又在前面的院子，不得已又走了回去。 四阿哥正好走了出来。 “打水？”说着伸了手要帮忙。 “哎呀，不是啦。”宛宜赶紧拦住，就算是打水也不是把那个桶里都是蜘蛛网的木桶直接扔进井里好嘛。 别说这一下去，这水井里的水能不能喝，就是在和木桶也没有栓绳子啊。 但宛宜敢这么直白地说嘛。 她觉得她不敢。 “我就是想洗一洗。”她说得含蓄。 四阿哥瞬间就明白了，然后耳垂那里又可耻地红了一红。 宛宜努力低头不去看，打了小半桶上来，洗了洗木桶，等干净了，才眨巴着眼睛看四阿哥：“爷帮我提水怎么样？整个厨房都要清洗，来回提水，一桶半桶的我还有个把力气，多了可吃不消。” 四阿哥沉默无言，以实际行动回应宛宜的话。 早上起来得比较迟，吃过早膳后，差不多巳时了。因宛宜的缘故，四爷府里面的大小主子们都习惯了一日三餐，其他时候继续各种点心。 到了正午，也差不多就要用午膳了。 宛宜本来想大扫除一番，但脑海里总是时不时闪现颦眉的四阿哥，终于叹了一口气，先局部清扫一番。 总得把能烧菜做饭的地方清扫出来，好在来的时候碗筷都是带了一套过来，也是够用的。就是这里有，她也不敢往四阿哥面前放。 不然肯定又要少吃一半的饭了。 …… 乾清宫里，康熙听着梁九功的汇报。 梁九功低声说着养蜂夹道里的事情，就连昨夜四阿哥抱起宛宜的画面也没有错过，只是含蓄地几句话带了过去。 直到刚才两个人做了什么，都被他一一讲出来。 “四阿哥和四福晋自己打扫了厨房和院子？”康熙听得奇怪，蹙起眉心：“朕记得不是有饭菜准备的嘛。” “是有的，只是……”梁九功弯了弯身子：“可能不太合四阿哥和四福晋的胃口，就是奴才有幸也吃过一次，到底是比不上宫里面的。” 其实每个地方都有它的黑暗面。 只是以往没有人问起，自然也就没有人说起。 这是康熙第一次问，梁九功也不会隐瞒。他今日隐瞒了，明日总有谎言被戳穿的时候，还不如一早就说了实话。 只是他也不是白做康熙的近伺，懂得不留痕迹地围养蜂夹道里的人说了好话。其实在那边的人是最没有油水的。 皇子尊贵，虽说偶尔会有些掏银子让他们办事的事情，可那里也是有故居，养蜂夹道的外面没有圣旨是不能带进去的。而他们能拿到的给皇子们用的也是没几样，有时候碰到几个脾气凶的，少不得要受到一些委屈。 好在康熙问了一句也没有再说什么。 梁九功退出去的时候，轻轻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 所谓伴君如伴虎，真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 梁九功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近了晌午时分，想到出来之前万岁爷的吩咐，心中一凛，埋头出去。 康熙偶然有了想法，想尝一尝养蜂夹道里的饭菜。 梁九功不得不让人去准备。 这一日的晚膳，四阿哥和宛宜收到了一份据说是宫里御膳房做出来的膳食。 送走了内侍，宛宜困惑地看着四阿哥：“这……是什么意思？” 四阿哥瞥了一眼，低声说道：“回去吃饭吧。”晚膳都吃了一半了，这个时候送来又有什么意思。 冷了的就是冷了的。r1152( ) 第二百二十章 弘晖 话落，人已经返回院中。 若说开始只是有些奇怪，但看到四阿哥的反应后，宛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蹲下身子掀开食盒上面的盖子。 只一眼，便是心中有数了。 难怪四阿哥这样。 若是她的话，有这么一个阿玛，大概心里面也不得劲。只是费扬古死了已经好几年了，而他在的话，只怕会想尽法子地往这养蜂夹道里递东西。 人与人之间大抵都是不同的。 宛宜叹了一口气，低头把食盒提了进去。 总不能真这样败在外面，这不是下康熙的脸嘛。 再不高兴，不还是指望着康熙那边松口，好让他们夫妻二人出去。康熙不点头，其他人说一千句道一万句也都只是浪费口水。 “你怎么提进来了。”四阿哥正坐在堂屋里吃饭，菜色不太好，所谓答应过的福晋份例没有送过来，这些都是使了银子拖那些看守的士兵买的，但又能有什么好的呢。他们答应帮忙买，还是看在四阿哥是皇子的身份呢。 其他人可是没有这个待遇。 只是这话也是那些人说的，宛宜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是先信了的。 “爷就看我可怜吧。”宛宜故意可怜兮兮地说道：“爷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我这胃可是被养刁了。好容易送了一回好菜过来，还不知道下一回什么时候呢，就让我吃个痛快？”她用着商量的语气，态度却是笃定的。 四阿哥闷了闷，转过饭菜，埋头吃着不说话。 宛宜笑笑把食盒里面的菜挑了出来，的确是都冷了。也是，平日从宫里送来送去的也都是冷了的，何况还是御膳房那边送到这里来。 方才她本身已经吃了五分饱了，略略动了几筷子就停了下来。 四阿哥瞄了一眼，嗤笑一声，伸了筷子每道菜也略夹了一些走，只是那眉头皱得，可见是真心不愿意吃。 食盒被放回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走了过来，悄悄掀开一看，这才弓着腰提着食盒走了。 梁九功挥退小太监，袖着双手去康熙那里回话。 “吃了？” 梁九功弯腰笑道：“哪能不吃呢，就是今个儿四阿哥和四福晋吃的还是另拿了银子让那边的人买的，宫里面的送过去怎么不吃？”只是略略动了动筷子的事情，他也就没有提了。宫里面只有两顿膳食，但点心就有好几顿，基本上一个时辰吃一次都是没关系，也因此正经膳食的时候，宫里主子们也大多只是动了一些饭菜，吃了几口，剩下地就赏给底下的人了。 说是吃的，也并没有故意隐瞒万岁爷的意思。 好在康熙也没多问。 他自然也是觉得外头的东西怎么能比得上宫里的，就算以前出巡，也都是带着御厨或是地方上的官员准备的精美菜肴。 “四福晋的份例让内务府那边送过去。”顿了顿，康熙手中的毛笔放了下来：“听说四福晋带了不少皮子过去？” “是，狼皮拿了好几件，听说是准备给四阿哥做护膝。”梁九功知无不言，但凡康熙问了，都斟酌着回答了。 多少是偏心了四阿哥和宛宜那边。 每个人会生老病死，皇室的人惧怕天花。但其实往往安歇底下伺候的人，特别是在主子身边近身伺候的人才更加的惧怕。 若是主子有事，管你下人有没有得过天花，都得硬着头皮顶上。若是天花的事情真如四阿哥所说的那样得到解决，是真正的福气。 梁九功心里也是有一杆秤，所以不介意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帮着四阿哥和四福晋一些。 人都说枕边风，枕边风。 但往往作为近伺的人，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也是或多或少能影响到一些事情的变化。 至少宛宜这边第二天又送了不少炭火过来，虽然不都是红箩炭，可也是有一部分，宛宜打算存起来，冷一下的时候再用。 至于康熙那边，宛宜是真的希望这个千古大帝能早一日想通。 他越是纵容太子，偏袒对方，越是容易引得其他兄弟们的愤愤不平。有时候宛宜也想，或许这一遭养蜂夹道之行也是不说的，但前提是能早一点出去。 五格今日和人特意换了班，刚刚摸索到一个宫门的时候，十阿哥就来了。 “你怎么这么慢，差一点以为没碰上路，你往别处走去了。” 五格道：“别提了，换班的那个来晚了。” 十阿哥点点头，左右两边看了看，才微微抬起下巴，用倨傲的表情说道：“可说好了，我看中那把刀很久了，真给我。” “给你，给你，真给十爷。我都带来了。”虽说五格也舍不得吧，但其实那把刀当时就是和十阿哥一起看见的，只是十阿哥身上没带银子，他才买下，倒没有多喜欢，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十阿哥。 如今可谓是一箭双雕了。 送了手中的刀，还能跟着十阿哥去见见弘晖。 张学临三个人被送到乌拉纳喇府没多久，宫里面就来人，把他们接到宫里去，暂时住到了阿哥所里。 据说这是康熙的意思，乌拉纳喇家自然不敢拦着。 只是如此一来，就没办法借着张学临三个人和弘晖三姐弟联系上。虽说不是没有人，但下人们传来传去的，哪里比得上自己亲眼见一见。 而且慈宁宫那个地方，真不是什么容易往里面安插人的地方。 当年伺候过孝庄的人大部分都在那里，只有小部分去了宁寿宫里伺候，这也是因为孝庄放心不下太后的缘故。 慈宁宫很大，伺候的人很多，想要安插个人是可以，但苏麻拉姑应了宛宜的请求，三个孩子身边伺候的人基本上都是她亲自安排的，除了红日和梅雪、杏云是四爷府的人，其他可都是从前的旧人。 这一次是求了十阿哥帮忙。 十阿哥这人算是仗义。 四阿哥被关到养蜂夹道里在外面可能是秘密，但在皇子中间早就传开了，连天花种痘的事情也被知道了。 其他人或多或少有眼红的，虽没有落井下石，也选择事不关己。倒是十阿哥为此愤愤不平了几句，就冲着几句话，五格一直认为自己当年没有白和十阿哥称兄道弟这么多年。 上书房里，弘晖莫名其妙地被隔开，以往关系还不错得堂兄弟见了他都不怎么说话了。也就是张学临几个人还一如从前。只是一来他们坐的后面一些，二来他们不受欺负就差不多了，若是多管闲事，皇子皇孙和大臣的儿子怎么选择，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等先生留下功课走后，弘晖坐在位置上不动，看着其他人勾肩搭背　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说着什么热闹的事情亲亲密密地出去后，才安安静静地收拾好书篮。 小喜子探头进来，看到没有其他人这才跑进来。 “小主子，奴才来吧。” 弘晖摇摇头，继续手边的动作。 张学临也是故意等了最后才走的，他带了徐文星和靳琪过来。 “坏坏，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住宫里面不好。”靳琪拉着弘晖的手说道。 他要回去的地方就是四爷府。 弘晖比谁都想回去，不过他咬了咬下唇，问道：“你们住阿哥所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们？若是有人欺负你们了，告诉我。我……我毕竟是皇孙，比你们的身份好用。” 靳琪张嘴就要说话，被张学临拉住，他笑着说道：“你不是也看到了，就跟在书房里一样，没有人欺负我们，我们也不是主动找事的人。”只是有比较之后才会知道，当年幸亏是被带回四爷府里住着。 至于其他的一些小摩擦，张学临也觉得没必要讲。或许弘晖阿哥心里面更加不舒服呢，实在没必要在拿一些小事来烦他了。 何况他一个五岁的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坏坏。”十三按着往常差不多的时间走过来，看到人都走*了，正奇怪着，走进来一看，发现几个人都在里面没出来。 “十三叔。”弘晖双手叠在一起给十三阿哥行礼。 十三点点头，看了张学临三个人一眼。 张学临说道：“坏坏，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说。”他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小的离开，经过十三阿哥的时候也是行了礼。 十三点了点头，没有多关注。 一来他心里面有事，二来张学临三个人，以前在四爷府就见过几次，就是要说话，也没必要就赶在今天，他还有其他事情呢。 十阿哥和十三阿哥约定好了，一人负责一个人。 最后选择在御花园靠近宫门的那个地方见面，那里妃嫔是基本不过去的，又临近宫门，就是有人碰见了五格，也是有了理由。 梁九功从外面进来，低声到康熙边上耳语。 康熙笑了一笑，把手上举着的黑棋子落在棋盘山，抬头笑着看面前的人：“苏麻就是为了弘晖才特意请了朕来下棋？” 苏麻拉姑左手捧着茶杯，右手同样举着白棋子，闻言笑道：“奴婢怎么是为了弘晖阿哥呢，奴婢是为了皇上啊。”r1152( )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说句僭越的话，奴婢还记得当年，那个时候皇上不过弘晖那个年岁，就一个人住到了宫外去。一日吃食都是奴婢骑着马从宫里送到宫外。好在皇上是真龙天子，吉人自有天相，过了那一茬，日后就顺顺畅畅。那个时候奴婢看到皇上孤孤零零一个人的，就想着能不能有一天天花这病不再是让人谈之色变的东西。”苏麻拉姑语气平静，像只是在诉说着心里话。 两人之间摆放的棋盘被收了起来。 苏麻拉姑拿出棋盒放了棋子回去。 “不管目的是什么，奴婢总是希望有一天能看到结果。” 康熙怔了一怔，半晌后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苏麻拉姑闻言一笑，转了话题，说起孝庄在时的一些事情。若说康熙最为敬重的人唯有孝庄太后，对苏麻有感恩，但更多的是爱屋及乌。 苏麻作为孝庄身边的人，提起孝庄的事情不过是信手拈来，没几句话就让康熙表情变得柔和，陷入回忆中。 康熙小的时候，同样是非常艰难，先皇之疼爱董鄂妃所生的皇子，偌大的一个皇宫几乎就没有了康熙容身的地方。若非孝庄一力护着，又让苏麻拉姑照顾康熙，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后面少年登基。 说得兴起，康熙留了苏麻的饭。 苏麻摇头拒绝。 “苏麻。”康熙颦眉。有些不悦。 苏麻笑道：“皇上忘了，四阿哥家的阿哥和格格还在慈宁宫那里呢。奴婢答应了四福晋，总是得做到的。” 康熙怎么会忘。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罢了。 “梁九功。”康熙朗声喊道。 梁九功从外面进来。 康熙抿了抿嘴唇，突然不发一言起来。 梁九功心里没有底，腰又弯低了几分。 苏麻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把棋子放回棋盒里面去。 “去慈宁宫把他们三个人带过来吧，让御膳房那边准备一些能吃的送过来。苏麻要留在这里吃。” 梁九功低低地应了一声，腰抬起又弯了下来。 康熙皱眉。 “何事？” 梁九功低声说道：“……乌拉纳喇五格进宫来了，十阿哥带着他是从顺贞门过来的。十三爷带了弘晖阿哥去御花园散步。这个……” 康熙一听就明白了。 “这老十啊……”康熙摇摇头。 苏麻笑道：“十阿哥这一年看着越发得能干了，几个皇子都好。” 康熙笑了笑。 是啊。都好。 就是都好，全部都太好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思，这本来是没什么。谁会没有。但有心思也要匹配响应的能力。 有了能力才能让自己的心思成为实际行动。 他的几个儿子就是都太能干了，才让康熙不得不打压。而四阿哥就成为了首当其冲的一个。 就像是一个响应效果。 四阿哥每次一冒头，无关是他那个时候有没有别的什么不好的心思，但凡康熙觉得有危害到太子地位的时候，就会用力敲打回去。其他人见了四阿哥收到的对待，就算蠢蠢欲动也多少会回归一阵子的平静。 久而久之，康熙直接也习惯了，对四阿哥也越发地严厉起来。 这一次天花的事情，刚开始得知得时候。康熙第一个反应是欣喜，觉得可以去奉先殿前同列祖列宗说这一好消息。 等冷静下来，就发现几个儿子都在暗地里动作。 研究天花的事情。牵涉地很广。四阿哥即便在小心翼翼，但他手头上能用到的医术不错的人就那么几个。几乎小黄太医是被默认的四爷府专用太医，有关黄家的一举一动，暗地里不是没有人关注。 开始的时候，只是接触了牲畜之类的，也没有多少人奇怪。但等到去暗访那些与牛痘接触过的人的时候，这些行为就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或者四阿哥也知道这个情况。 只是他心中觉得兄弟们再争。这种为国为民的事情，大不了到时候他不要这个功劳。只是他愿意，其他人并不愿意。 四阿哥不争，那么这份天大的功劳是谁的？ 毋庸置疑，就是毓庆宫的那位。 其他皇子们自然不肯，他们争不得，也不能让太子的地位更加巩固，好不容易这些年一点点的磨动让太子屁股底下的宝座开始摇晃，怎么愿意让太子获得更大的民望呢。 事情很快被捅了出来，捅到了康熙面前。 康熙极力稳定，但终究纸包不了火。且天花之事若真有解决的方法却发现不告诉群众，那些大臣们给也是不同意的。 只是皇子们没想到，康熙对于太子的维护依然那么强烈。 四阿哥再一次被炮灰了。 这些日子，康熙一直有在愧疚，但他也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太子是他选中的继承人，若是连他这个皇阿玛都不支持，难道还指望其他人支持吗？ 老四这边虽说是委屈了一些，但往后他也会为他布好路，康熙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太子不是个心狠的人。 但他也忘记了，一个人做了皇帝之后，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时候心里不愿意，但却又不得不做了这个行动。 慈宁宫的老宫人把好好和暖暖两个人送了过来。 康熙和坏坏接触的比较多一些，这一次没有叫了坏坏过来，本来会觉得不习惯，但好好是个人来熟人来疯，又有这些日子陪伴的苏麻在，依然不改之前胆大的性情，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说着说着。这话就偏到了四阿哥和宛宜那边。 好好脸上的笑容渐散，情绪有些低落。 “我都好久没有见到阿玛了，阿玛以前都喂我吃饭饭的。”她好想好想阿玛和额娘。可坏坏跟她说了，宫里面有坏人，她不能哭，也不能给别人欺负去了，不然就见不到他们了。好好还得保护暖暖。 只是……好好对康熙还有些印象。 别的不说，但她心里有些明白，若是这个人说的话。基本上没有人敢不听的。那么她想知道若是他让阿玛和额娘回到好好的身边，是不是就能马上看到他们了。 只是好好若是知道如今的情况和面前这个看似和蔼的年长者有关系。大概会大哭大叫，说着不喜欢康熙的话吧。 好在她是真的不知道。 好在坏坏算是了解这个同胞姐姐，就算他心里明白，也从来不说出来。 十阿哥揉了揉坏坏的脑袋：“还真像四哥小时候。” 提起四阿哥。坏坏低了低头，右脚踢着地面的小石子，眼圈不自觉地就红了起来。说到底他也还是那么小，心里早就慌乱害怕，但还是强撑着。 “十哥胡说什么。”十三用肩膀撞了十阿哥一下，笑着说道：“四哥小时候，十哥怎么会知道呢？” 十阿哥笑：“爷当然知道。那个时候四哥还追着九哥跑了大半个皇宫呢。爷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五格。” 五格也是有印象。 但就凭这一点，说坏坏和四阿哥像，也不怎么站得住脚。 只是大家都默契地笑了笑。 亲眼见过了坏坏。五格心里也放心了一些。 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去往旁边对着花园的一角驻足观赏，正巧留出了空间让他们二人说说话。 “别怕，舅舅有了你阿玛和额娘的消息。就会像今日一样来看你。”五格笑着说道：“弘晖很能干，你阿玛和额娘知道了肯定也会高兴的。” 坏坏吸了吸鼻子，伸手拉住五格的手，小声说道：“小舅舅不能也带了我一起去嘛，我很乖不说话的，就偷偷带我去吧。” 五格虽舍不得。还是摇头：“不行。”别说偷渡一个小孩了，找个机会传个口信进去。都是布置了很久。 有时候他就在想，之前阿玛留下来的人脉，姐姐一直未动，从前还觉得奇怪，现在却是觉得这实在是先见之明。 没有过早地暴露了乌拉纳喇家的人，否则又哪里有现在的机会。 只是人是进不去的，只能想法子传一些话进去。 五格之所以来看坏坏，一来是看他好不好，二来也是想亲眼看了，也让四阿哥和宛宜两个人放心。 十三还住在阿哥所里，带了坏坏回去的时候，得知好好和暖暖去了康熙那边，他就把坏坏带去了阿哥所里。 十五阿哥也在那里。 索性就三个人一起吃了，吃到一半，十四阿哥也跑了过来。 坏坏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十四叔。 十四阿哥点了点头：“弘晖，你要不要跟十四叔去找皇玛法，求一求，说不定就能让你去见阿玛和额娘了。” “十四弟。”十三皱眉，把坏坏拉到身边：“别听你十四叔的，你还小，这些事情不要参与。” “我怎么了，难道我还害他不成。”十四不满。 十三冷笑：“你能说你没有别的心思，老十四你自己和八哥走得那么近，你会真心为了四哥和坏坏？” “他是我亲哥。” “对，四哥是你亲哥，坏坏是你亲侄子。”十三冷哼一声。 两个人之间就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了。 十五阿哥左右看了看，笑着说道：“说来说起，我们都不都是弘晖的叔叔嘛。弘晖，叫十五叔。” 坏坏看了十五阿哥一眼，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十五叔。”(未完待续) ps：本来想6000的，但一直在忙。小宝宝拉肚子，基本上2个小时拉一次，然后洗澡，擦药，消炎，泡奶，喝奶，睡觉。然后无限重复，一直在忙。忙得不可开交，只能暂时3000，月底只剩下几千天，我尽量都争取6000.当然只能说是尽量。最近睡眠非常不足，嫂子是剖腹产，还没有奶水，一点帮不上忙，整个人都弄得好累。r861(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十五弟，你先带坏坏回去，我在这边站一会儿，同十四弟说几句话，很快就回去。”老十四的态度让十三心中愤懑，只到底在乎弘晖一个孩子也站在这里，且十五的年纪也不大，就打算让他们先离开。 十五还在想着怎么和弘晖说话，坏坏就已经主动拉了十五阿哥走。 他不是不愤恨。 只是阿玛说过，当你没有实力，没有本事，往刀刃上去冲，就等于是把自己往肉泥里去整， 他还小，还想或者，一点点长大。 以卵击石的事情，他不会去做。 弘晖的肚皮已经是有些小黑了，他慢慢像了他的阿玛，可同四阿哥有时候那么刻板规矩不同。 可能是小时候的环境不一样，他比较圆滑一些，知道进退。 如今他对上十四阿哥，说不得还会连累阿玛和额娘不说，在宫里面生活的好好和暖暖可能也会被牵累。 皇玛嬷可是一直不太喜欢他们的。 就是这一次阿玛和额娘出事，进了宫里，住到慈宁宫去，按着规矩，坏坏带着暖暖和好好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 只是很显然这个皇玛嬷并不怎么喜欢他们，甚至连做样子也不太愿意，或者是以为他们年纪有效不懂事吧，只是坏坏把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心里。 等看不到身影了，十三阿哥才看向十四阿哥：“四哥是你亲哥哥。四阿哥现在还不够惨嘛。” “又不是我害四哥进去的。”十四觉得自己冤，他找上弘晖固然有利用的意思，可是运筹好了。说不定还能让四阿哥离开养蜂夹道。 “反正我不许你把主意打到坏坏身上去。”十三皱眉：“你同……弄什么事情，我都不管，也知道自己管不着。但是我不会让任何人害了坏坏他们的。” 十四嗤笑一声：“十三好大的口气，任何人？是连皇阿玛也包括在内吗？十三哥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要知道四哥可都是被关了进去了的。不过是皇阿玛一句话的事情。”渐渐大了，就有了争心。 这个年龄与他相仿却同样受到皇阿玛宠爱的十三阿哥，自然也称了十四心里的一根刺。倒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本身这世界上一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有什么仇恨。 天下熙熙利来利往。 不过都逃不过一个利字而已。 就是四哥不过是也触及到大部分人的利益而皇阿玛为了维护太子的利益选择牺牲了四哥。 这能有什么。 十四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 至少他并未害过四哥，也没有在里面插上一脚。 只是最多也没有帮忙而已。 十三被十四说得满脸通红。不是不好意思或是被说中了痛脚，而是觉得的确像他所说的。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我说到做到的。”十三垂下眼眸望着地面：“你别把主意打到坏坏他们身上，谁也不行包括其他人。” “你可真是四哥的好弟弟。”十四阿哥冷笑道。 …… 永和宫 “万岁爷怎么会让十四去办差，那些刁民饿疯了哪里有理智可言，到时候我儿受伤可如何是好。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不是在剐本宫的心窝嘛。” “娘娘，这一次是跟着三阿哥一起去的。”宫人想要劝。 德妃那里有理智：“就是老三本宫才不放心。”她眉头轻蹙：“怎么好端端地万岁爷会派了十四过去，莫不是有谁背着本宫上眼药不成。” 是宜妃还是……佟贵妃。 惠妃和荣妃在德妃眼里已经不够看，她们也没有那个本事这么容易就说动万岁爷，德妃也相信自己在康熙面前是有几分体面的。 就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康熙也不会随意让人吹个枕头风就把她的儿子往危险的地方上放。 何况十四的年纪还小。 这要是成亲的皇子也就算了，必须开始独当一面了。 可十四阿哥并不是。 说偏心也好，说重视也罢。德妃眼里心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对于他的终身大事。虽说明白到时候还是得让康熙赐婚。可这并不影响她仔细更仔细地挑选。 这一仔细，自然就把婚事耽搁下来。 这还是有额娘的，十三是没有额娘。只能到时候康熙或是太后想起的时候指婚。 “你去问问，万岁爷今日歇在哪里？”德妃越想越不放心，十四的差事是去一个当地大旱颗粒无收的县丞。 穷山恶水出刁民。 德妃可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去那边受罪，却不想想更小的时候，四阿哥去过多少这样的地方。 “爷就是个偏心的。”此时宛宜笑吟吟地指着四阿哥道：“虽说爷没有重男轻女，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可三个都是我的孩子。也不希望爷太过于偏心啊。爷既然空了，怎么只画了好好和暖暖的画像。坏坏的呢？” 或许是死心亦或是真的平静下来，宛宜不知道四阿哥是不是如史书上所说的那样开始喜欢淡泊名利的生活。 在养蜂夹道这里住上一阵子，因为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宛宜也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每日就是负责两个人的衣穿吃喝。 宛宜还每日和这些事情打交道，算是有些事情要忙。 但是四阿哥就是无所事事了，就算是带了几本书过来也是不经看。且宛宜带来的大多是打发时间的话本。 以前在四爷府里面，经常一天也就是翻了一页。 到了这里一个下午几本都不只。 一下子少了很多事情，四阿哥的时间就完全空闲下来。就算宛宜不介意夫妻对面相坐，面面相觑，可同样是无聊。 四阿哥倒是开始爱好作画了。 之前只是画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院子的一角，宛宜带阿里一件衣服的纹路亦或是天上的云朵。 宛宜瞅了几次也就放下来。 没想到今日四阿哥就给了她这么一个惊喜，画了好好和暖暖两个人的画像出来，只是似乎少了坏坏的。 是忘记了还是太过于偏心？ 宛宜忍不住笑着给坏坏抱不平，心里同时有些发酸，虽说不好和自己的孩子吃醋，可这几天四阿哥画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怎么就没有想到画一画自己这个大活人呢。 难道是在这里住上几天，不修边幅，没了形象？ 这可不好？ 宛宜脸色一变，突然跑了出去。(未完待续) ps：睡觉，明天继续补。太累了、r580(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处 这么一个院子，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四阿哥本就是一个专注的人，也因此大半个月下来，几乎所有的心神都在宛宜身上。 宛宜一跑出去，本还在鼓脑着画作的四阿哥下意识地也跟了出去。 宛宜奔回做了寝屋的房间，对着铜镜看了看。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四阿哥随后也走了进来，宛宜怔背对着他，从后面也看不见福晋是在做什么。 再后悔，她也是顶着一张疯婆子的脸对着四阿哥好几天了。宛宜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这种丢人的事情。 把铜镜放下，就转过身笑道：“没什么，想到来的时候带绿铜炉子，拿些银子让那些人买一些羊肉、羊骨头回来，晚上我给爷做锅子吃怎么样？”反正从第一天的激情到后面虽说次数少了一些，但每个晚上夫妻间的和谐运动也没少掉。 虽说这种事情比较私密，不过宛宜有时候会看着躺在她身上的四阿哥，眼里是深深的迷恋和满足。 一次或许是觉得自己眼花。 但随后的几次，让宛宜认识到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或许比两个人都认为得要深。而她也同样如此。 她迟早有容易褪去，黄花不再的时候。 宛宜低了低头，敛去眉眼间一闪而过的悲凉。 十多年后的日子，还是留到那个时候再说。 来一次这个时代。不谈一场浓烈的恋爱也是不甘心的。声势可以不用轰轰烈烈，但情感是真实存在就好。 不知不觉中，宛宜的心境已发生了变化。 晚上果然做了铜锅子。 以往在四爷府也是吃过几次。那个时候宛宜准备地细心，当然大部分只是她嘴里吩咐一声，自然就有底下的人去办。 美味的酱料、新鲜的食材不过是几会儿的功夫就全摆在桌面上。 只是如今，酱料短缺，只能随意酱油醋的配一个简单的，食材除了给了银子请侍卫帮忙买的羊肉、羊骨头和羊杂味，其他的一些蔬菜就没有那么新鲜了。小白菜有些蔫黄。菌菇之类的还好，但也不是以往吃得那汇总精挑细选的。 两个人没有对面而坐。而是坐在了一起，面对着一个铜炉子，底下的炭火是特意用留下来没有烟气的红箩炭。 白萝卜切块，入了锅子里被羊骨头熬出来的汤汁入味。吃起来热乎乎的。宛宜特意处理过没有太大的膻气。 四阿哥吃得也算是合胃口。 “本来想着坏坏他们大了一些，冬天的时候，可以一家人这么坐在一起吃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宛宜抿了抿嘴唇，夹起一块羊骨头放到四阿哥面前的碗上。 羊肉温补，是个好物。 宛宜实在担心四阿哥真的在这养蜂夹道里面住出麻烦来。虽说四阿哥表现得吃得很好的样子，可她又不是没有眼睛。 萝卜入口的时候，四阿哥还是轻轻皱了皱眉。 可见他这嘴巴也是挑的。 当然，宛宜自己也是吃出来。 但眼下调料不够，想吃的像在四爷府里怕是不可能了的。 四阿哥看着碗里的羊骨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吃了起来。福晋的好意，他是明白的。这些日子，为了省一点柴火。也不是见天的用热水。热水只是拿来洗漱，宛宜还责令两个人每晚必须泡热水澡的，就怕湿气沉积。 余下的洗刷都是直接用了井里的冷水。这要是在外面，天气有些炎热，大概是不错的选择，但在这里就有些冷了。 有时候背着四阿哥。宛宜会搓着双手。 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大概可能是要长冻疮了。 宛宜以为四阿哥没有发现。其实四阿哥发现了。 像今日，她洗菜的时候，四阿哥就默默地坐在一旁帮忙。只是四大爷的好意是引得了宛宜的惊慌。 实在难以想象，皇子要洗碗洗菜啊。 宛宜觉得自己肯定是想象不能，把人拦下后，四阿哥还生了一会儿气。只是忙得不行的福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四阿哥气馁，只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计较这些事情。 宛宜的付出，四阿哥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 所以宛宜尽管惊讶不已，但四阿哥的确因为她陪伴在身边才一点点的忍耐下去。 饭后，两个人起了小小的争执。 四阿哥觉得碗筷可以放明天再洗，就是桌子这些也可以明天在收拾。白日和夜晚的温差还是挺大的，白日的时候总比夜晚要暖一些。 他是为着宛宜想。 但宛宜觉得自己大抵是被四阿哥影响也有那么一点小洁癖，这要是没看见就算了，但自己心里清楚，碗筷不收放在那里，她怕是一个晚上都要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了。 “要不我烧了热水来洗。”宛宜决定退让一步，大不了再花点银子让侍卫买一些过来。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她也有些明白，康熙心里其实还是惦记着四阿哥的。十三阿哥那一次历史上说的不多，乌拉纳喇的记忆力也没有关于这里面真正的内幕。但四阿哥这一次是真的无辜委屈。 康熙那边虽把人关进来了，但也是有派人看着。 真的委屈倒是没有。 而且因为宛宜进来，有她这么一个人在，四阿哥的吃穿住行也有个人收拾，想来康熙也是知道了的。 侍卫那边虽多少会贪墨一些银子，但比起其他人也不敢太过。那些也是宛宜甘愿给的，毕竟是想要对方做事。 “我去烧。”四阿哥道。 “等等。”宛宜吓了一跳。 四阿哥看着宛宜：“我会烧火。” 宛宜讪讪一笑，她的确有那么一些不太信任对方。 “那我跟爷一起去？”真有个什么，也好有个准备。 夫妻二人僵持的时候，院门被敲响了。 四阿哥和宛宜的表情齐齐变得严肃起来，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四阿哥冲到门内，没一会儿拿出一把军刺，宛宜见状也掏出了一把匕首。 夜晚的养蜂夹道不许在外走动。 外面天都黑了，没有灯火差不多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可外面却响起了脚步声。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未完待续) ps：还是好困，捂脸。努力明早能码字。 第一百二十四章 牺牲 康熙三十九年的冬日，那一天乌云压顶，似乎并不是一个合适出行的日子。现下已是年关，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了。 南地北上的商号们要赶回家里。 就是再糟糕的天气，也为了能回家过年，不得不整装行李出发。 行车队伍的里面，宛宜放下掀开的帘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所在的马车上，看着和寻常马车差不多大，但内里却是不一般，两个大人三个小孩也不会觉得过于拥挤。 马车上是专门处理过的，身下是柔软的狐狸皮，厚实的大氅当做被褥盖在熟睡的三个孩子上。 四阿哥正靠在车壁上，手中是一卷医术。 宛宜从暗格里取出茶壶，摸了摸壶身，还有些温热，也就不再加热，倒了两只杯子，低了一杯给四阿哥，一杯捧在手里。 轻轻呷了一口茶，宛宜舒服地闭上眼睛。 从那一夜院门被敲响，到现在已经过去数月了。 这几个月里发生的桩桩件件，都让宛宜整个人紧绷。 如今虽是坐在等待出行的马车里，却觉得心情愉悦，惬意得很。被关了一阵子，内心是更向往自由。 宛宜憋着一口气。 而如今这口气终于可以吐了出来。 “算算日子，学临三个人应该都回去了吧。” 四阿哥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宛宜不以为意，她是舒服自在了，四阿哥那边却不见得。别看他现在这般，手里拿着佛经好像很是自在的样子。 身为枕边人，还是知道直到出发前，四阿哥一直在忙碌。 这一次离开，是要避开了人，能带走的也就是连这一辆马车一起的五辆马车。听着是比关在养蜂夹道的时候，好上太多。 要知道那个时候可是只有十二只包袱。 可出行后的安危和到了地方之后的一切事宜都需要四阿哥这个大家长来安排负责。 苏培盛从商队管事那里问了话，跑到四阿哥的那辆马车旁边，低声说道：“爷，还有一刻钟，就要出发了。路上就不停下来，天黑前要找到投宿的地方。”如今不过是辰正，也就是说直到酉时前，都要在马车里度过。 四阿哥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苏培盛不太放心，小声说道：“爷，奴才还是坐在马车前吧。”这一马车里面都是主子，也没一个伺候的人，要是有个什么，不就得主子们自己操心了。 四阿哥未说话，宛宜笑道：“这外面天寒地冻得，你可比不上那些车夫，他们都是跟惯了车队的人了。去吧，这里有我呢。” 苏培盛犹豫着不说话。 四阿哥开口：“去吧，其余马车看好。”虽说即便到时候那些马车里没了，也不会没有银子花。 但能舒服一些，谁也不乐意给自己找罪受。 当然现在的他们，也是一种程度上地在受苦了。 四阿哥知道此时此刻，估计有不少人在商队的四周盯梢，想看看他们这一家子是不是真的离开京城。 名义上，此时的四阿哥还关在养蜂夹道里。 但他们一家人现在的离开，那些皇子那边也是知道了。只是康熙要瞒，谁也不敢直接提了出来。 时辰一到，商队就出了城门。 毓庆宫里的太子，神情阴晴不定，听到宫人的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老四！”手里的黑棋子弹了出去，太子的眼神晦暗不明。四阿哥在京城里，膈应得他厉害。 太子忌惮四阿哥了，但他一离开，又觉得身边无人支持。而其他的弟弟们要嘛联合要嘛分散开来想着法子地给他这个太子找茬。 四阿哥一家人得离开的消息传到各方的耳中。 而天空中飘起了洋洋洒洒的细雪，宛宜放下帘子，有些担忧地说道：“要不点了炉子吧。”马车是特制的，并不占地方，也不会烧了马车，只是要拿东西比较麻烦，占地方的东西都放在马车下面一层，外面可以拿取，里面要拿的话，就得掀开下面的皮毯子。 “我来吧。”四阿哥拦住宛宜。 宛宜笑了笑说道：“又不大，我手小正好伸进去拿，是我盯着人放进去的，哪里放了什么比爷清楚。再说了……”爱意满满的眼神睨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三个孩子：“爷过去把他们抱在怀里，好空出地方。难道爷指望我一个人抱了三个人？” 马车就这么大，真要掀开下面的东西，至少占去三分之一的空间。三个孩子睡得香，做父母的也不想吵醒他们。 四阿哥小心翼翼地把坏坏移到马车的最里面，随后把好好和暖暖两个人抱在怀里，自己也往里面坐去。 宛宜取了红箩炭出来，又拿了一个包袱出来。 不一会儿，炉子上就在煮着羊杂汤。 幸好是冬季，放在下面也不会坏。 可能是在养蜂夹道的时候吃过，宛宜当时收拾行李的时候，问四阿哥要带什么，四阿哥是直接点名了这么一个东西。 正好用小炭火慢慢熬着，等吃饭的时候，正好可以就着一些糕点吃。今天只能暂时这样了，其他的东西一旦冷了就不好吃，谁也没有胃口，只能等到了地方，再让人做一顿热食吃。 “阿玛……“熟睡中的好好皱着小眉头伸手抓了抓四阿哥的袖子。 宛宜见状小心翼翼地把她露在外面的胳膊收回去。 原本肉肉的脸颊现在是完全消瘦下去了。 宛宜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睛。 四阿哥伸手抓了抓宛宜。 宛宜用手背按了按眼睛，笑道：“我知道都过去了，过去了。本来就是要给他们种痘的，现在好了，以后也不用怕了。” 只是这眼泪却是像打开开关的水笼头快速地倾泻下来。 四阿哥抿了抿嘴，眼里是深深的抱歉。 他并没有拦着福晋。 从那一个晚上到现在，这是福晋第一次哭。小黄太医私底下找过四阿哥，若是福晋一直憋在心里，可能会影响到寿命。 四阿哥看在眼里，一直在担心。 现在总算是哭出来了。 那一个晚上的事情，不只是对福晋，对四阿哥和三个孩子来说都是一个深痛沉重的选择。 不，甚至没有选择的机会。 康熙给了他们两条路，左边和右边。 可一边的道路，其实已经被堵住，根本通不过去。即便选择了那一条道路，最后还是得原路返回，选择另一条他们不愿意选择得道路。 天花有了新一条治疗的消息，在康熙不愿意的情况下却被人传播开来。在民心和宗室那边的压力之下，必须立刻出解决方法。 牛痘预防天花的事情，的确是取得了进展。 一直担心可能会受到他们连累的小黄太医一家，是被康熙藏了起来。同时“试验”也的确有了一些进展，挑选的人是天牢里的死囚。 看着似乎没事。 只是宛宜知道，无论是哪一种试验，哪一个不是用上几年。即便心里清楚牛痘预防天花的确有实用性，但对于这么仓促的情况下，宛宜并不怎么信任。 即便康熙那边派来的人再三说了所有参与“试验”的人皆是抵抗住了天花。 然而当康熙要求好好和暖暖两个人进入“试验”好让宗室信服，以便日后能很好的推广的时候。 宛宜是差一点就要疯了。 要不是四阿哥一直抱着她，宛宜觉得自己大概会想冲出去做行刺康熙的蠢事。 没有选择。 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康熙来人只是一个通知。 最后这功劳还是会安在四爷府的身上，而康熙保证往后好好和暖暖的婚事都让他们自主选择。 可宛宜还是深深地恨上了康熙。 在惴惴不安中，三个小混蛋过了“试验”，开门的那一刹那，周遭围了许多的宗室一员。 而宛宜的眼中小混蛋瘦了。 是的，是三个。 因为坏坏事先已经过了天花，也被要求参与其中。 最后的最后，换来了他们一家五口远离京城，“消失”数年。 无论是四阿哥还是宛宜都知道，康熙这是在防备什么。 功劳是给了他们了。 但是为了担心“功高震主”就把他们发配边疆，对外只说说从前犯了事，依然关在养蜂夹道中。 康熙的选择和做法没有错。 以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收获。 好好和暖暖不过是两个孙女，何况并不一定就是牺牲。作为皇帝，他可以狠心忍心。 宛宜在想，若是四阿哥做了皇帝是否也是如此。 不，不。 未来不一定在同她想得那样。 康熙并未给了归期，也不知道一家子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宛宜的心情是矛盾的，想远远离开，不再理会京城和那种大宫殿里面所有的人和事物。 但同样有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明白除非你站到了最高的位置上，否则就必须受制于人。即便是皇子、皇孙，皇子福晋。 而要你牺牲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想要攀爬上去，怕其他人踩在脚下。可又觉得高处不甚寒，上去了，就一定不会被牺牲嘛。 宛宜垂下眼眸。 四阿哥从暗格里掏出一管药膏，拉过宛宜的手细细擦着。r1152(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药膏冰凉凉的，可擦在手上慢慢就起了热。 宛宜心里也跟着热乎乎地，笑着说道：“小黄太医配的药膏就是好。” “也不见立刻就好了。”四阿哥轻哼了一声，随手把药膏小心放好。因为种痘的事情，小黄太医被点名协助老黄太医负责这件事情，原本是专门作为四爷府的太医，如今也得让出去。好在多年得交情在，四阿哥提了提，小黄太医就让人送来了药膏。只是这药膏却不是那么好做，用完了还得让京城那边送过来。 “哪有这么快，我觉得好了许多。”宛宜放下袖子，拿出帕子给四阿哥擦了擦手，柔声说道：“好好第一次见的时候，还说我藏了大萝卜呢。” 那个时候是刚种了痘出来，为了这件事情，三个孩子被带走，十天之后才让他们相见，那个时候已是初冬。 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好握着宛宜的手甜甜地笑道：“额娘，您怎么藏了萝卜。”三个孩子脸上明显的消瘦，可在见面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宛宜不知道他们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下意识地也忍住了眼泪，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此后，几个月一直哭不出泪来。 “等她醒了，那罐子里的萝卜就都让她吃了去。”四阿哥眼角漾出了笑容。 “那她可不得把这马车都给掀翻了。”宛宜嗔怪地看了四阿哥一眼。谁不知道四爷府的三格格无肉不欢呢。 四阿哥笑了笑，扭开头眼里的笑意就渐渐散去。 坏坏睡得非常香，昨夜两父子都没有怎么睡。一直在书房里说话。宛宜催了几次，都没有让他们早点歇息。 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宛宜摇摇头，想到昨天康熙让人叫了坏坏道宫里去，或许和这件事情有关吧。只是不知道如何就忙了她这个做额娘的。 她心里有稍稍的不安，可这点不安又被即将到来的未来而掩盖过去。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四阿哥开口说道：“放心，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去了那里住上几年，你若是不喜欢。就去别的地方住一阵子。从前不是一直看你拿着地方志看嘛，可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了？从前是没办法，如今倒是时间足够。” 说是几年，谁也不知道具体是几年。 但四阿哥知道总会有尽头的。 山不来。他主动去寻山。 之于福晋，三个孩子，四阿哥明白自己亏欠太多太多。身为丈夫、阿玛，不但不能护住妻儿，却还得借着他们为自己谋得退路。 四阿哥是既愧又恨。 不会很久的，他人是走了，可留下来的炸药包，迟早有一天会被点燃引线。几年后，这个京城。他是要堂堂正正地回来。 马车徐徐前进，到了晌午，头一个醒过来得就是暖暖。 这孩子更加得没有安全感了。 宛宜和四阿哥心疼内疚。却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只在她的面前更小心，尽量对她和好好无二，但心里面却仍旧是更加地细心。 暖暖一动，睁开黑亮的眼睛。 四阿哥就把人抱了起来，宛宜从旁边取过软毯子接了过来把她裹了起来。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鼻梁。 “怎么，醒了？” 暖暖嘿嘿一笑。躲进宛宜的怀里。 “醒了就起来，等一下好好和坏坏都醒了，我们就吃饭。饿不饿？要不要额娘给你几块糕点吃。” “娘。” “嗯？” “是娘。” 宛宜怔了一怔，想起出发前特意同他们三个说过，往后去了外头是不能在教额娘，只让他们叫了爹娘。 她是习惯了，顺口了，一时没改过来。 反而暖暖小小的一个人记得牢牢的。 “对，是娘。”宛宜把暖暖抱在怀里，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那告诉娘，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呢。” 暖暖摇摇头：“等暖暖和坏坏。”又抬头看了看四阿哥，露出大大的笑容，喊道：“爹。” 四阿哥哎了一声。 等坏坏和好好都醒了，宛宜拿出小碗，每一只碗里倒了一半的羊骨头，拿了红豆糕出来，让他们每个人吃上几块。 糕点递给四阿哥，四阿哥拒绝了。 宛宜想了想拿了几个馍馍出来。 或许是这一点像她，几个孩子都不喜欢吃馍馍，不过出门在外，馍馍也的确比糕点方便携带一些，也容易吃饱。 这一次糕点带得不多，毕竟离开要隐蔽而又匆忙。 四阿哥这是想省着给三个孩子吃。 虽说按照商队的意思，晚上的时候就能投宿，只是谁也不能确认路上不会出了状况。这阵子的天气不太好，现在下着小雪还好一些，一旦雪大，谁又敢说个一定就保证能平安到达呢。 谁能想到皇子和福晋，有一天也得为着一点吃食省下来呢。 宛宜摇摇头，不欲多想。 三个孩子睡了一个上午，下午就不肯再睡。马车里就那么大，宛宜翻出一张纸画了一个建议的棋图，拿了荷包出来，分了铜钱和碎银让他们拿着当五子棋放。 三个孩子都是第一次玩，玩着新鲜。 坏坏心思多，没多时就掌握了要领，次次都是赢。 好好眼珠子一转，拉了一旁观看的四阿哥当帮手。 坏坏皱了皱鼻子，在宛宜和暖暖二人中看了看，才选了暖暖过来。暖暖只在一旁抿着嘴乐，坏坏是打算了要一个人对上对面的两父女。 只就算是如此，他也没有让暖暖觉得无聊，时不时地哄着对方说话，虽有时候没有按照她的意思下，但也是有顺着她的意思来的。 不过是五子棋，硬是让父子两下得杀机四起。 宛宜看着看着就阖上眼睛睡着。 下棋的父子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四阿哥把好好往旁边一带，小心翼翼地扶着宛宜躺好，又把自己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呼吸声轻而浅，似乎下一瞬就要停止了声息。 四阿哥不敢动，听了听，直到再三确认呼吸还在，才转过头敛去眼里的苦涩，笑着说道：“你们娘睡着了嘛。” “阿玛，额娘会好嘛。” 四阿哥轻轻点了点头，掷地有声地说道：“会，一定会。”(未完待续) ps：泪目。真的没有烂尾，后面还有至少20w字的内容，可能30多万字。要离开京城，留下那些人厮杀，然后四阿哥和宛宜去养病，生宝宝，谈谈恋爱，其乐融融。然后多年后再杀回去收复疆土。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宛宜在睡梦中被凌空抱了起来了，惊醒之后又被熟悉的声音安抚住，继而沉沉地睡了过去。 仿佛是离开了京城，宛宜一直紧绷着得心放松下来，整个人就累极了。 外头起了雪花，风不小，雪花飘扬。 商队的人商议过后，打算停下歇上两个时辰，接下来的路并不是什么多偏僻的地方，也不担心路上不安全，暂时就拿来赶路了。 往后这种事情只会更多，因着当时四阿哥这边拿的银子多，商队的管事特意找上苏培盛说了这件事情。 苏培盛当然是希望行程放缓放慢。 只是四阿哥知道后，说：“就这样吧，若是随心所欲的，当时也不跟着商队走了。让人去要一个房间暂作休息。” 马车里到底不舒服，还是有个屋子好。 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有客房让人投宿。 苏培盛多使了点银子让人挤了一间出来，其实对方也高兴，听着意思不过是多带上几个时辰，晚上这客房若是还有人来是又可以赚一次银子。 对于这样的客人，店家自然是喜欢。宛宜睡了半个时辰就起来了。 四阿哥已经带着三个小的吃了热腾腾的晚饭。 肯定是比不上从前的。但对于中午只喝了一点羊骨头汤和糕点的三个孩子来说，也是不错了。 宛宜醒的时候，他们正好也吃完了。 四阿哥看到宛宜醒了。就叫来红日带着他们去楼下走走，一楼里面有好几个炭盆不会比外面冷。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在马车上，现在停下来休息也就让他们多走走。 四阿哥心里也有别的想法。 趁着机会早一点离开，走得远一些，谁也不敢保证康熙会不会突然改变了主意，回头又把他们关进养蜂夹道里去。 稍作休息，商队就得出发了。 宛宜先带了三个孩子上去。 苏培盛低声说道：“爷。正和您猜的一样，商队里又来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除掉。” 苏培盛心中一凛。答应下来。 马车行行缓缓，过了江宁府，到了杭州府，已经只剩下商队的人了。这一年过得冷冷清清。连除夕都是在行路上过的。而商队到了杭州府也就不往下走了。 四阿哥打算在杭州府里住上一阵子。 这一次肯定不是上一次的地方，却也是一座小院子，只他们明面上这么几个人住得也是不错。 京城那边的消息一直有传过来，缺少了帮手的太子，虽有康熙的偏心，但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还是被其他几个皇子联手压制。 在杭州府住下，开始的时候三个孩子都不爱出去成日不是粘在宛宜身边就是抱着四阿哥的大腿不放。 为了让四阿哥有一些自己的时间，宛宜只好接手了三个孩子。 两个女儿还好一些。规矩教养的问题，只要大面上不出错，宛宜也不强求她们一步一行都要按着规矩来。 但坏坏作为四爷府的嫡长子。教育上面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放下。以前在京城里宫里有人教着，四爷府里也有戴铎先生在。 只是这一次出来，戴铎先生不方便，就没有带过来。 但是坏坏怎么办。 宛宜愁着这件事情又不能直接说给四阿哥听，怕他更加烦。这一次出来，她和三个孩子可以当做是一次旅行。但是四阿哥不能。 作为枕边人，她知道四阿哥的压力非常大。 一家人不会这样就算到结束了的。 除开第一天。四阿哥又开始早出晚归了。 正月的杭州还是非常湿冷，这边也没有北方的炕床。 屋子里堆了好几个炭盆，又担心太多炭排出来的气体会让人二氧化碳中毒，就又让人打开了窗户。 红日端了药过来。 宛宜皱了皱眉，想任性地说自己没病不用喝药。 红日已经开口说道：“爷走前可说了，若是福晋您不喝药，奴婢几个就得一天不能吃饭。福晋就当可怜可怜奴婢吧。苏培盛跟着爷在外面还能见机偷吃一点，奴婢可没有这个本事。”她说得委屈，还眼巴巴地盯着宛宜看。 宛宜噗嗤一声笑了。 没办法，只能喝了。 “坏坏他们呢？”宛宜喝了药递回去。 “在旁边的屋子玩呢，跑动跑动，免得手脚冰冷。” 宛宜点头：“玩一会儿就带他们下去泡热水澡，别冻着了。” 红日笑着答应：“福晋您放心就是了，兰杏她们都准备着呢。” 宛宜没说话，只觉得有些疲倦起来了。 她的身体本身在上一次因为小产的缘故留下了病根，只是一直没有显现出来。在养蜂夹道的时候，别看她云淡清风的样子，其实心里面一直吊着一口气，后面又出了三个孩子被送去做实验。 那一口气憋了差不多三个月。 直到离开京城了，才吐出浊气。 气没了，人也就变得没什么精神，就像是冬日里打蔫的白菜。 “这一次把你带出来害你们夫妻分隔两地若是到时候真的是住上一年半载的，就让爷把你送回去或者是让他过来。”红日成亲的日子也不短了，一直没有个好消息。她的年纪其实比宛宜大，坏坏他们都五岁了，红日这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呢。 “福晋愿意带了奴婢来，是奴婢的父亲。”红日认真地说道：“当时好些人都愿意来呢，奴婢本来也有些担心，后来福晋问了奴婢意思，奴婢生怕回答慢了，就不能跟着福晋了。”说起当时的情况，她倒现在都有些想笑。 梅雪和杏云几个都想跟过来，只是福晋说她们和自己在外面露面的次数太多了，最多只能带走一个人。也就是她这一年多都在照顾弘晖阿哥，有了经验才被挑中。 床上的人声音渐渐弱下去。 红日探头看了一眼，小心地掖了夜被褥，又弄了一个汤婆子放在福晋的脚边，这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 同样的在京城，四爷府里这个年过得更加黯然。 四阿哥和宛宜走了没多久，王嬷嬷就死了，被抬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具冻得硬邦邦的尸体，看样子已经是死了好几天，只是院子里的无论是李氏还是宋氏都没有说。哪怕她们喊上一声，外头看守的婆子听见了，虽不一定就说能保住王嬷嬷的性命，但也不会到了变成一根冰棍了才被人发现。 过去的人来向榆嬷嬷回话。 榆嬷嬷叹了一口气，让她先下去，转头对杨嬷嬷说道：“福晋临走前说了，若是李侧福晋和宋格格认识到错误，总是要给个侍妾的待遇。只是你看这个情况，这是认识到错误了吗？宋格格就算了，她和王嬷嬷没什么关系。可李侧福晋呢？王嬷嬷可是没少为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是李家特意送来给她帮忙的。这说没了就没了？哪怕喊一声？就算担心我们不让她看病，就连一声都不会喊吗？…… 榆嬷嬷心寒，更多的是一种兔死狗亨的心态。 杨嬷嬷抿嘴：“福晋是什么性情，李侧福晋又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我还看不出来吗，从前在宫里那些年都是白呆的？ 榆嬷嬷苦笑：“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没了，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其实想想也是，以前在宫里面的时候，昨晚还有说有笑的人第二天就突然消失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哪个时候，就算知道了，大家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前在宫里面经历多了，习惯了，到了福晋身边，这些年也就是帮着打理一些内事，慢慢得这心也就软了。 “也不知道福晋和爷走到哪里了。”榆嬷嬷推开窗户，看到院门前有人一晃而过。 “才几天呢，应该没有多远。”杨嬷嬷往外探了探：“你在看什么？” “哦，没有。”榆嬷嬷收回目光，她方才似乎好像看到大格格了。只是怎么会呢？“我刚才好像看到大格格了，这阵子有什么情况吗？” “没吧。”没了主子在，她们两个做下人的想要管理好一个郡王府多少有些吃力，有很多地方根本顾及不到，就好像王嬷嬷的死。 “不行，我得去看看。”这府里随便谁出事都没有关系，但是李侧福晋生得一对子女，她们必须看好了。 杨嬷嬷点点头：“过去了问问大格格院子里的下人。”那些下人应该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必须瞒着，有些事情却是一定不能瞒着。 至于她自己这边也有不少事情要忙，王嬷嬷自然是简易的棺木就下葬了，实在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还得写封信去给福晋。另外这一次爷和福晋不在，但是关心亲近一些的三福晋、十三阿哥那边都送了年礼过来，虽说主子和福晋不在京里的事情，他们肯定是清楚的，但自己这边也得准备回礼。 京城里的人默契地隐瞒一个该知道得人都知道的秘密。 ps：心情实在不好，和母上大人大吵了一架，有些萎靡。好想回到小时候，重新来过，至少可以玩几年烦恼结婚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哄了硬是要睡在一起的三个孩子，等他们都睡着了。宛宜才起身，接过兰杏递来的大氅穿在身上。 “你在旁边看着一些。”低声吩咐了红日，宛宜带着兰杏出了屋子。 兰杏从一旁提过灯笼。 外面也就没有那么黑沉了。 前面那一排的屋子还透着亮光，宛宜想了想转身去了当做厨房的右耳间。那边请来做了厨娘的人看到她来了，忙道：“太太。” 宛宜点了点头，朝兰杏说道：“你去前面看看，若是人走了，就来同我说一声。” 兰杏应声离开。 宛宜在厨房里看了一圈，食材都是当日买当日用，现在已经是过了二更天了，那灶上还烧着热水，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还有什么食材吗？”。宛宜问道。 厨娘搓了搓手，犹豫着不无错。s。肯说话。 宛宜想了想说道：“我不下厨。”可能是在养蜂夹道的原因，她的手变得粗糙不说，就是三月的天气了，还有一些红肿。看过了大夫，估摸着要等天气更暖和一些，才不会举着十根小萝卜。四阿哥嘴上不说，每日必是要亲自盯着宛宜抹药，下厨这类从前倍觉温馨的事情也被严厉禁止了。 刚来杭州府的时候，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厨娘，都是宁可去外面酒楼叫了外卖，也是不愿意让宛宜去，即便她答应只是动手炒个菜，其他洗刷的事情自然是有其他人帮忙。只是被四阿哥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厨娘闻言飞快地说道：“因为老爷吩咐了一定是要新鲜的食材。也就不敢买多。不过还有大骨头汤，一些糕点，面食也可以做。只是要费一些时间。”这些都是准备给三位小主子饿了时候吃的。 至于其他做菜的食材都是用了个干净的。 宛宜点了点头，等到兰杏回来：“太太，客人走了。”她这才让厨娘做了一些面条出来，打算简单地做个荷包面。 只是她的话才说完，就被兰杏拦住。 “奴婢来就好，太太您说。”可不敢让福晋动手，以前在四爷府里的时候只是觉得四爷对福晋真真是好。其他的福晋都比不过。来了杭州府，才发现从前的好少了一些真实和温情。当然，爷是认真地在对福晋好。宛宜只好缩回了蠢蠢欲动的双手。 厨娘的动作很快。又有兰杏帮忙，很快就起了热腾腾的面出来。 兰杏去找了个食盒。 宛宜带着她转去了前面的院子。 苏培盛就等在外面，看到福晋来了，笑着上前：“爷说了。福晋来了的话。就直接进去。” 宛宜轻嗯了一声。 既然让兰杏来看，她也就没有想着四阿哥不知道她要来这种假设。 四阿哥总是在忙。 来了杭州府，安顿了几天，带了宛宜和三个孩子去西湖那边游玩，又去了其他景致走了一圈，就开始忙得脚不沾尘。 宛宜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一直也没有问。 只是人心都是互相的。 四阿哥的好，温暖了宛宜的心。 她自然也是想要对他好。 四阿哥的消瘦是那么明显。想要胖却是非常地不容易。这种让女人骄傲得意的体质到了四阿哥这边，就有些让宛宜不喜了。 书房吱呀一声被推开。 四阿哥抬起头。 晕黄的烛光下。宛宜从外面走了进来。 四阿哥蹙眉，迅速地站起身，走过去把宛宜拉到他原先坐着的椅子上。 “怎么还不睡？” 宛宜解释：“白日睡得多了，晚上就有些睡不着了。”她这昏睡的时间点就是宛宜自己也算不清楚。 但白日睡多了，现在不困也是真的。 她可以上一刻很清醒，下一刻就又突然睡过去。所以她现在的身边是暂时离不开人，必须有人跟着。 不是没看过大夫，只是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说是身体不好，需要多多休养，而睡觉也是休养的一种。 宛宜则是知道，这大概是她身体机能的一种自我保护。一旦身体的健康亮起了红灯，就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四阿哥从旁边搬了椅子过来，拿起手上的折子又看了起来。 宛宜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一碗面放在空着的桌面上，复又探了探头：“京城那边的消息？” 她是有自己的渠道消息，但现在基本上就在四阿哥的眼皮子底下，也就被断了渠道。正常的书信往来，又是非常慢不说还得避着外面的人写。想知道京里面的一些事情，就得靠着四阿哥。 四阿哥嗯了一声，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乌拉纳喇府说不定机会有另一个姑奶奶了。” 宛宜一怔。 “什么意思？” 四阿哥露出笑容：“五格要当阿玛了。”手一伸从一对折子里面翻出一本做了标记的折子递给宛宜。 “几个太医都看过了，说是女儿的可能性多一些。”虽说月份小，还不太能确定，不过对于乌拉纳喇家来说，是个儿子只能说是喜事，但是个女儿反而才是意外之喜。听说京城里面已经有不少人羡慕那小喜塔腊氏。 瞧瞧，都是生孩子的。 别人是累死累活，心心念念期盼有一个儿子。毕竟若是生了个女儿，婆家就算不说，大概也会不喜失望。 而到了乌拉纳喇家，儿子反而没有女儿来得让人期待。 宛宜同样也是期待。 一来是五格的孩子，那么小的五格，是她第一个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想到要当阿玛了。二来，乌拉纳喇家真的是阳盛阴衰到一定境界，从她嫁出去后，基本上就是阳盛阴竭了。 有了喜事，宛宜眉宇间俱是笑意，手上的动作也利落起来，把那晚有些凉了的面条送到四阿哥面前。 “爷快吃了吧。” 四阿哥没有犹豫：“福晋也吃。” 宛宜笑了笑。她准备了两份，自然也没有打算只让四阿哥一个人吃，不过等四阿哥那边吃了半碗，她才把自己这一碗分了一半过去。 低头把面前的折子移开准备吃面，宛宜手上的动作一顿，怔楞了半晌后说道：“年家的大姑娘不是定亲给胡家的吗？”。 ps：跟基友说，明天早上7点起来拼字，争取上班前码出一章。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这个月更新的我自己也好心虚。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看透 婚事是三十九年的初春定下的，按道理来说那一年可是有不少好日子供年家挑选，且那年大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 本来宛宜是关心这些事情的，只是后面一些事情耽误了一下，以为年家大姑娘定下婚事，年月娥年纪又小就暂时放到一边去。再后来，就是跟着四阿哥关进了养蜂夹道，对于外面的掌控里就更弱了。 没想到再一次看到年家的消息，竟是那位年大姑娘进了九爷府，成为了九阿哥胤禟的小妾之一。 竟然连个格格都没有混上。 本来以为就算侧福晋没有资格，格格至少总是有的吧。 宛宜心中存疑，就找了四阿哥解惑。 四阿哥冷笑一声，从另一边翻出一本折子递给宛宜，继而低头继续吃面。 宛宜楞了楞，翻开一看，才明白之前看的那本是日常消息传递，而手里这本就算是密折之类的东西了。 年家之前向四爷府投诚，后来年羹尧进士及第，四阿哥出手帮忙让年希尧外放，兄弟一人留京一人在外。 这年家若是用得好，就是一把开了光的利刃。 只是天不可测，牛痘的事情被发现，四阿哥被关入养蜂夹道，本来就还没有彻底收归的年家兄弟自然是蠢蠢欲动。 只是他们也聪明，只要四阿哥那郡王位置没有撤掉，他们就还盯着雍郡王旗下的门人。等到四阿哥和宛宜出京。 京城里面太子一人抵挡不住其他皇子的联手，步步后退。就算康熙有心庇护太子，但皇帝之所以是皇帝，就是不会拘泥于小家中。而从皇子之间逐渐焦土化的斗争中，太子的一些作为也一点点地被摆在康熙的御案上。 这位置我给了你，只想要给你。那么有其他人想要去抢你的位置，那就是在挑战我的威严。 可一旦发现，在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坐着。被选中的后任继承人却已经想要把他从宝座上拉下去自己登上去。 这危机就从别人那里转移到自己身上。 康熙自然是怒了，只是多年的习惯。这怒气只是让他暂时观望，两不相帮。、 太子还有一个人，而他对四阿哥的做法，到底寒了底下人的心。就是有合适的计谋，没有想清楚前，谁也不敢往太子跟前提，一个不小心就得拿脑袋抵上。 “詹士府的少詹士被革职查办？罪名是买卖官位？这……”宛宜抿了抿嘴，要说贪污的话。她还是相信的。 但是一个少詹士敢买卖官位。 就算他敢，也得有这个本事，能主导官位的事情啊。 詹士府可是太子的詹士府，为了这个弟子，詹士府里面的人是康熙一手选出来只听命太子一人的。 这就是替太子背了黑锅？ 宛宜合上手里的折子，嘲笑道：“这不是和爷您一个待遇了吧。”如今她也赶直接当着四阿哥的面这般笑话他了。 这要是换了以前，宛宜只会犹豫在犹豫。 四阿哥闻言苦笑：“如今朝廷上大哥的呼声最高，八弟以大哥马首是瞻，至于九弟他自然是帮着八弟的。” 宛宜点了点头。 当年八福晋因为九阿哥送了扬州瘦马一路打着人到了街上。经此一役，没有多少人敢往八贝勒府塞女人。 那么退而求其次。自然是到了九阿哥那边。 其实最便利的是大阿哥。 “年家兄弟精明狡猾，如今只是呼声高，一切未定下。若是真的明面上压在大哥那边。一旦翻盘，年家会被直接拖下了水。”退一步到了九阿哥那里，情况就不一样了。就算到时候真的扯到夺嫡的事情上，九阿哥可是出了名的爱财爱色。 年大姑娘虽及不上年月娥夺目，却也是美貌女子。 女子以色侍人，又只是个侍妾，扯不上什么关系。从年家默认年大姑娘在九爷府的身份，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打算。 一旦成功，年家完全可以展现巨大的力量。到时候凭借娘家的家世。侧福晋不一定立马就能当上，但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格格却是容易的。 “年家好算计。”宛宜食指轻轻敲打着案桌。过了一会儿，偏头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仍在低头吃面。吃着吃着抬起头，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宛宜抿了抿嘴唇，歪头一笑：“爷对年家的事情都清楚着呢？”对于年家的两面投靠下注，他们的狡黠，似乎比她这个“外来者”都还要清楚。 那么真正的乌拉纳喇氏是不是误解过四阿哥。 可后面四阿哥对年氏的宠幸也不是假的，她可是成为了年贵妃，在雍正朝后半段陪伴四阿哥住在圆明园里。而当时的乌拉纳喇氏却是孤独地居住在皇宫中。若是雍正归来，她这个皇后就去了圆明园镇守。 结发夫妻在应该享福的时候，却是一南一北分开两处。 这并不是假的。 历史明确地记载着，就是乌拉纳喇氏生辰得时候，四阿哥都不曾回宫替她庆祝，甚至几次说不以大肆庆祝寿辰。反之到了年贵妃那边，怎么隆重怎么来。 这一份记忆，宛宜是半点也没有。有关人生的后半段，她接收到的只有满满的怨恨，或许会如之前一样，随着她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年岁渐渐大了，那些消失的记忆才会一点点复苏。 或许里面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情况。 四阿哥反手轻轻弹了宛宜额头一笑，笑着说道：“你那面不吃了？”对于年家的事情，确实避而不答。 宛宜摸了摸额头：“我是不饿的，陪着爷吃一些而已。”又问：“爷是不是还觉得饿？” 四阿哥摇头，放下碗筷：“晚了，回去休息吧。” 也就是宛宜来了，若是她先睡下了，四阿哥说不得要看完所有的折子。只是他是空有熬夜，但是福晋的身体并不允许。 四阿哥之所以乖乖应承地出京，也是希望能在外面不用面对来自宫里面的压力下可以好好调养身子。 孩子永远也不嫌多。 大格格是女儿，弘昐身子实在孱弱。 一个嫡子实在是太少了。(未完待续) ps：没爬起来，放假前的最后一日，各种忙。哈哈哈。大家元旦快乐，明天就是15年1月1日，新的一天，新的一个月。我的更新要怎么办。 打一下小广告 雪雪的另一本本土古言小说差不多哟4w字了，勉强可杀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收藏看看。 么么哒 [bookid=,bookname=《养妻》] 简介：小的时候，沈妙容总以为母亲的偏心不喜就是全部的痛苦。 长大后才发现那段日子是她一生中中最开心恣意的。 这是一个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你养大了我，我嫁给你的故事。 就是古代大叔养成萝莉，娶回家，然后么么哒。 ps：女主本土女，不穿越不重生，所以是一个成长文，蠢作者觉得是宠文，但又有点小虐。i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视线 （元旦快乐，看，我6000了。） 四十年的夏天，康熙打算巡视塞外。 梁九功捧了名册，让康熙挑选此次带去的低等妃嫔。这一次就不带了四大妃，只带一些答应、常在。 只是人员不少，康熙又怎么能记得住。 梁九功让人捧着画册，对着名字。康熙随意地点了几个快到二十岁的常在、答应，就让人收了起来。 梁九功心里记了人员，打算回头让人去一趟，别让不长眼的到了万岁爷面前，免得皇上失了兴致。 除此之外，还得挑选跟随一起去的皇子。 不过这就得全凭康熙的意思了。 “就老大、老三、老四，胤禩、胤祥、胤祯和十五、十六两兄弟吧。”这一次去塞外的地方比较多。 以前多是去几个部落来觐见。 但这一次喀尔喀、四子部落、阿霸垓部、苏尼特部、翁牛特部、奈曼部、扎鲁特部、鄂尔多斯部、吴喇特部、科尔沁部、蒿齐忒部、喀喇沁部等的和硕亲王、郡王、贝勒、公、台都要来朝见康熙。 这种场合下，就必须展示皇家的能力。 几个皇子能文能武，在康熙心中还是非常能给他挣面子的。之前的几次带过去，都有不错得效果。 草原上得部落为何诚服，是因为先祖打下的江山，而几代皇帝都允文允武。之所以让几个皇子出来表现一下自己的本事，是要让这些人看看，下一任的继承人的优秀。哪怕一个出了意外，还有其他几个人。 康熙心中有数，报出名字基本上也就没有多想。 话音落下，梁九功踟蹰了半天都没有应是。 康熙鹰眼一扫。 梁九功噗通一声跪在地面：“万岁爷，这四阿哥，四阿哥他……”四阿哥如今可是被关在养蜂夹道的。 这要是真的也就是了，让人去通知一声，说不定可以将错就错地让四阿哥出来了。可眼下四爷府一家五口人可是远在京城之外，这一来一回地，塞外那边都要回来了。 应该是康熙忘记了这件事情。 康熙去塞外的时候，四阿哥基本上都有跟过去，反而去巡游之类的很少跟着一起。上一次南巡，还是因为康熙答应了四福晋，才顺带了一个四阿哥。 每年的塞外都有四阿哥，康熙说得顺了，就把四阿哥也带了出来。 梁九功不敢去想，这里面会不会是万岁爷故意为之。他把头垂得低低地，几乎要贴上光洁的地面。 康熙恍然。 老四……老四。 “去毓庆宫通知太子，让他准备准备。”也是时候让他也跟着去见一见那些和硕亲王、台吉。这阵子太子因为康熙的沉默过得并不太好，太子一不好，康熙就又心疼了。而从这里面，也发现太子果然还是得仰仗他这个皇阿玛。 是生是死，这个皇位只有康熙不要了给太子，没有被别人从手中夺了去的道理。 梁九功出了殿门，用力拍了拍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脸颊。过了一会儿，他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 “你去毓庆宫……”他低头吩咐了一番话，等小太监跑开了，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被密云遮挡住，就像他此时的心境。 等康熙带着几个皇子去巡视塞外的时候，远在杭州府的四阿哥也接到了消息。乾清宫里的事情，自然没有传了出去。 只是四阿哥同样感受深刻。 “爷。”苏培盛笑着从外面跑了进来：“找到了，找到了。听说是在温州府那边，消息是快马加鞭传来的。” “温州府？” 同样的，宛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非常地古怪。 温州府？ 怎么会是温州府？ 难道冥冥之中，果然是有定数的。 那是她的家乡。 从来到这个世上，她就想过去一次家乡，她想看看三百多年前的家乡是否能找到熟悉的感觉。 只是断断续续，或是那种这种的原因，一直不成形。 上一次跟着出巡最远也只是到了杭州府，又是跟着康熙出动，自然就没有想过别的心思。 不想，但不代表心里面没有因此骚动。 “爷，真是温州府？” 四阿哥含笑：“这有什么好骗你的？”顿了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点头说道：“难怪几次都看到福晋看的地方志里都有温州府那个地方。怎么，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他并没有说自己去那里的目的。 毕竟人还没有过去，怕到时候空欢喜一场。索性用了别的事情来与福晋说笑，他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早在知道一家人出来，也是想过若是有空了，坐船去温州府走一趟也是不错的。福晋对他真心，四阿哥自然也是真心想她高兴。 到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的有缘。 看来还飞得走上一趟不可了。 只是即便在杭州府安置了半年了，真要出发去温州府，也不是几句话的事情。宛宜想了想，觉得大概从京城带来的人还得都带过去。 三个孩子不可能留给被人，必须呆在身边。而且就算不能说出来，无法告诉他们说，孩子那里是你们额娘的家乡，可心里也想着带他们去看一看。就好像这样的话，在那个时代她的父母家人都能感受到。 至少可以站在同一块土地上，只是一个三百年前，一个三百年后。 听说要离开杭州府去别的地方了，三个孩子互相看了看，好好大着胆子同四阿哥说道：“阿玛，那您能和额娘一起再带我们出去一次嘛。” 四阿哥挑眉。 好好期盼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没有在女儿这里得到解释，就转头去看坏坏。 坏坏面色潮红，抿了抿嘴唇，认真而又害羞地说道：“就像街上的那样，牵着我们的手，在街上玩耍，吃东西。” 四阿哥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他自己怎么过来的，完全能理解小孩子的一些想法。相比较坏坏他们，他这个皇子在年轻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住在皇宫里的。想出宫一次，就得软磨硬泡地求得康熙活当时得佟佳皇后同意。 他本身的性格又不是那种会撒娇的人，所以在成长之前能出去的机会非常非常地少。对于外面的世界，有着身为孩子该有的好奇心。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还有些顾虑，到了杭州府，只要保障了安全，平日都是会让人带了他们三个人出去玩玩。 出去了几次，几个孩子也没有再提起。四阿哥问起，他们只说外面不好玩。四阿哥也没有多想，哪里想到会是这样。 四阿哥没有直接应下，让坏坏带着好好和暖暖先去睡觉，小孩子不能熬夜。 明显失望的三人垂着头离开。 四阿哥唇角一弯，摇摇头去找了宛宜。 宛宜闻言内疚地说道：“都怪我。”她这怪身子，四阿哥才没有让她跟着出去。三个孩子怕是在外面看到什么，心里有了想法。 “要不，明日我们就出去吧。”宛宜歪着头想了想，肯定地说道：“上一次在西湖边吃的醋鱼就不错，这一次过来还没有吃着呢。不如我们明日一起去？” 四阿哥含笑应是。 宛宜有些意外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但想到这大半年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又觉得是正常的。在外面的四阿哥依然是“人体冰箱”走到哪里都能冻死人。可回到宛宜和三个孩子身边，他所有的棱角都会磨平磨圆。 翌日，一家人聚在一起用早膳。 三个孩子还是怏怏不乐的样子。 宛宜朝四阿哥递去一个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没有告诉孩子们今日要出门？不是说他们主动提起的吗？ 四阿哥含笑不语，挥手让红日退下，自己举着汤勺舀了一碗红枣粥递到宛宜面前：“先吃。” 宛宜看了看四阿哥，看了看三个孩子，明智地沉默下来，打算做壁上观。 父子、父女互动什么得，她还是不要去阻拦好了。 宛宜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就低下头喝粥。 小黄太医说她是气血两失。 宛宜的菜谱就发生了变化，连带着四阿哥和三个孩子都跟着她一起，偶尔吃吃还好，但总吃着就没有了胃口。 只是不知道四阿哥怎么和三个孩子说的，从来没有见到他们在宛宜面前抱怨饮食的事情。 她已经觉得非常满足了。 有天真伙伴聪明懂事的孩子，有体贴的丈夫，或许以后真的能举案齐眉地过完下半生的日子。 “不吃？”四阿哥搞定福晋这边，就专心对付三个小混蛋。 坏坏眼珠子转了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四阿哥看。 四阿哥抬眉。 坏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扭头朝旁边坐着的好好、暖暖看去。 下一瞬，好好和暖暖一个脆生生一个软糯糯地喊道：“阿玛。” 四阿哥不得已举手投降，哄着两个女儿专心喝粥，这才假装凶狠地瞪了坏坏一眼，随即自己失笑出声：“不闹你们几个，乖乖吃完，陪你们额娘休息一会儿，就带了你们出去。” “好耶~”三个孩子眉开眼笑齐声欢呼了起来。 四阿哥和宛宜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既然要出去，四阿哥就得好好安排。 而在这之前，宛宜就带着三个孩子，看着宛宜完成了今日的学习，又看着他写了封信给张学临三个人。 坏坏写完了信，自己检查了一番，就从抽屉里拉出一个木匣子放了进去。木匣子是上了锁的，里面已经放了好几封了。 见额娘一直盯着他看，坏坏解释道：“靳琪让我给他写信呢，我一个月写一封，都在这里放着。” 木匣子重新被锁上，坏坏珍而重之地放回到抽屉里去。 因为坏坏得要求。 马车到了西湖边的街上就停下来，或许是老天都在帮忙，天气不太热，是个多云的天气，闷是闷了一点，但没了太阳的暴晒，大街上都有小贩开着摊子做生意。 以前宛宜实在杭州读的大学，后来去了北京工作。说来上一辈子，就是在假期去了故宫里玩，才被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个地方。 那个时候这边都是现代化得建筑，现在则是古色古香。 街上有其他人，不少也是像他们这样一对父母带了孩子们出来。 宛宜看到这一幕，心中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她叫来红日，低声吩咐了一声。 旁边的四阿哥听见了跟着笑了一笑。 红日回来的时候，后面的侍卫是直接扛着糖葫芦的家什过来的，那么一大根，上面插着大小两种的糖葫芦。 宛宜看了看，挑了三根小的。 虽说不太放心，外面的饮食，又觉得古代的东西总比现代的一些好。 “不能多吃，等一下要陪额娘去吃鱼。你们若是吃多了，可就没有肚子装其他好吃的了。”她也不直接让他们只是拿着不要吃，反而许了后面还有的吃食。 果然三个孩子美人吃了两颗左右，就举在手里不吃了，剩下的则给跟出来的侍卫分了分，四阿哥手里也拿了一串。 这样街上就看到好笑的一幕。 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三个孩子，身边跟着几个丫鬟，再远一些就是几个男子手里举着糖葫芦哭笑不得地缀在后面当着小尾巴。 杭州府里一些富贵公子出门，后面多有跟着侍卫。 杭州府的百姓见了，也没有多少奇怪。只是在相处的时候，更加小心翼翼一些，生怕一个不好惹了对方不高兴。 他们都是小老百姓，哪里敢和有钱有权的人争执。这不是拿着鸡蛋去碰石头，完全想不开嘛。 经历了一些事情，百姓都是有眼力见的，知道那些人不能惹。 四阿哥和宛宜虽没有表露身份，但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不是作假的。 不巧，马车停的地方正是一条美食街。 宛宜虽不敢让孩子们多吃，但看他们高兴，还是仔细挑选一番后，让他们每样都吃了一、两口。 但即便是这样，坏坏他们也非常满意了。 暖暖牵着四阿哥的手，抬头说道：“暖暖吃饱饱了。”说着还揉了揉肚子，像是在说快看真的饱了。 四阿哥心中欢喜。 其实他之所以愿意带着孩子们出来，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暖暖。刚才在街上，人流走动的时候，暖暖虽然有因为害怕瑟缩了几次，可慢慢地就少了许多不安，脸上重新绽放了笑容。 弟弟妹妹吃的东西，她也没有少吃。 如今见她还软糯糯地向自己撒娇，四阿哥不避讳满大街都是人，弯腰就把暖暖抱了起来，还不等他说话，好好已经眼疾手快地抱住四阿哥的大腿：“爹，我也要抱，一起，一起。” 宛宜刚要说话。 四阿哥已经单手把好好也抱了起来。 宛宜眼含深意地看了看四阿哥穿在衣袍里的身材，难怪觉得婚后，四阿哥的身子别说是看着瘦了，但是两只手臂那里可是已经看到可观的肌肉了。 或许根源就在这里。 想要一次性抱两个孩子并不是难事，宛宜有时候一鼓作气也是可以，但是一直抱着走路就有些难了。 难得见四阿哥心情不错，宛宜也就没有拦着。 等走了大概有一千米的路，宛宜就找了和理由让四阿哥把两个孩子放下来。 四阿哥看了宛宜一眼，目光闪了闪，遵从地把两个女儿放在地上。 宛宜轻声笑道：“都是酒楼，上一次吃得虽然不错，但我看这家也是百年老店，不如就近去了这里吃？” 三个孩子多少吃了一些。 宛宜和四阿哥可是只喝了点粥，吃了几只水晶包子就没吃了。至于街上的小吃，四阿哥自己是不好吃，他一个大男人的，若是也和顽童一样边走边吃那像什么话。而宛宜，则是身子不允许。 四阿哥看得比他自己还要小心翼翼。 虽说脱离了自己原先的安排，四阿哥还是接受了自家福晋的好意。 只是这家酒楼的确是非常地有名。 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包厢已经没有位置了，大堂倒是还要一桌，那还是刚好有人吃完了结账。 宛宜想了想就让红日过去。 苏培盛站了出阿狸：“还是小的来吧。” 宛宜轻轻一笑：“还是红日去吧。”苏培盛是太监，经常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的小儿眼睛弱视尖锐一些，很有可能发觉他的身份。 虽然觉得被发觉了也没有什么。 宗室里面可没少有纨绔的大家少爷带着美娇娘出来游玩，身边跟着太监的也不少。只是能少一些事情就少一些事情。 眼看着过几日就要离开这里去温州府了，宛宜实在不愿意节外生枝。 只是有时候，你越不想，就越有事情找上门。 大堂剩下的那一桌，正好是中间位置。 一行人不得不穿过其他客人走了过去。 小二顺口溜一样的报了菜名。 四阿哥微一沉吟，就点了几样宛宜能吃的，又想着三个孩子虽然街上吃了不少，但孩子饿得快，还是点了一些符合他们口味的，反而是他自己的给忽略了。 这么吃饭的，也不能让十几个人都围在边上。 苏培盛出去安置了侍卫，只留了两个就在酒楼的一角警卫着，自己则带了红日、兰杏到了主子跟前打算布菜。 宛宜拦住了他们：“我听说这里的面条不错，你们一人点一碗，就在旁边吃着吧。”让他们坐下显然是不能的。 虽站着吃不太好看，但总比饿肚子好。 从坐下之后，宛宜就注意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朝她看来。本来是不想理会得，毕竟身为福晋成为视线的焦点是常有的。只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在想着要吃饭的时候，有个人就那么有肆无恐毫不掩饰地盯着你看。 原本觉得美味得菜肴顿时就没那么可口了。 “怎么了？”四阿哥夹了一筷子地糖醋鱼放到宛宜碗里，等给三个孩子都布了菜，也不见福晋吃下，就觉得不对劲了。 宛宜却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道迫人的视线不在她身上了，但是转移到身边的四阿哥身上去了。 四阿哥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在她们这一桌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桌同样是女子出来吃饭的，只是看装束应该是闺阁女子，尚未出嫁。 而已一看，就是汉人。 在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礼教是看得非常严，嫁人后还好一些，家里一般的穷苦百姓更是无妨，毕竟还得抛头露面养家的事也是有的。只是一看你女子身上的衣料就可以看出是教养着长大的。 这样一个人，又是汉人女主，合该是礼教最严的时候。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在大堂吃饭也就算了，甚至还**裸地看着一个二十多岁带着妻儿的已婚男子，这行为就已经完全不可取了。 若是就这样也就算了，在四阿哥这么一个男子看过去，视线还不回避，反而娇羞地低了低头，那角度…… 可实在是春心荡漾。 宛宜脸一沉，筷子放了下来。 四阿哥眉头微皱，朝苏培盛示意。 苏培盛和红日三人就放了个方向站着，正好挡住了那个女子的视线。 “一个小喽喽，福晋何必放在心上。为这么个人生气，这不是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吗？”四阿哥心里有些不痛快。 这大半年，他养着福晋的身子也非常不容易。实在不愿意因为一些阿猫阿狗一样的人物影响了心情。 “娘。”大人的情绪还是影响到了小孩那边。暖暖正在舀着汤喝，看到宛宜放下筷子，就也巴巴地瞅着额娘看。 宛宜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娘吃得慢。你也慢慢吃，别噎着，若是肚子饱了就不要再吃了。”撑坏了可不好。 这阵子宛宜吃东西本来就慢，暖暖和好好他们也就都没有多想。 宛宜丢了一个眼神给四阿哥，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了那讨厌的视线， 宛宜后半段吃得还是不错。 心情好了一些，对那个女子的厌恶也就褪去了一些。 红日余光扫到那一桌子的人结账离开后，才低声同苏培盛说了起来。 她的声音不小，宛宜也就听见了。 对于自家丫鬟的心思，她只能笑一笑。不过的确心情更好一些，连饭也多吃了小半碗下去。r1152( ) 第一百三十章 扑那个蝶 从酒楼里出来，时间尚早。 既然答应过孩子们出来游玩，宛宜自然没有想要故意哄骗他们的念头。正好今日她的精神看着也是不错，并且有想昏迷的情况。 临时租赁了一座小院，就靠着西湖边上。 四阿哥强硬地让母子四人午休了两个时辰，等日头没有那么猛烈了，才重新带了他们去游西湖。 西湖那边都是安排好的。 站在湖边，能看到夕照山的雷峰塔和保俶塔隔湖遥遥相望。 三个孩子到了地方，就哇哇叫嚷开了。 没了宫里的束缚，终于有了小孩该有的活泼。 四阿哥走到宛宜身边，扶着她的身子，问道：“一山、二塔、三岛、三堤、五湖囊括了数十处的美景，你可有什么想法？” 宛宜明白他的心思。 西湖那么大，后世的时候已经小了很多，她当年一天也没有走遍，而且还是囫囵参观，根本就没有正经观赏。 如今在古代，这西湖的范围只会更大。 晚饭是要回去吃的，再在外头吃，四阿哥肯定不允许，算一算时间，他们也就只有三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能在这里游玩。 这么多景色自然玩不过来，最好还是挑了一、两处。 宛宜选了湖心寺和断桥。 一是前者现在的和她看过的应该不同，而且王哪里去周遭可以看到不少美景。二来那断桥确实她最为熟悉的地方。 在即将返回她那家乡之前，她想去断桥看一看。 三个孩子自然无所谓，听说可以在白堤上跑，就更是不要让人抱了，就是暖暖都小脸红红地抛开了一些，生怕离四阿哥和宛宜近一些，就不被允许了。 宛宜哭笑不得，只低声吩咐人多看着他们一点。 暖暖看额娘没有反对，就摇摆着小手笑嘻嘻地跑了。 四阿哥和宛宜并肩走在一起。 两个人的相处非常的和谐。 就像是……就像是什么呢。 兰杏歪了歪头。 红日轻轻撞了她一下：“在想些什么呢？” 兰杏目光还停在那两道身影上。 红日又问：“快走了。” 兰杏嗯了一声，跟着红日往前小跑了几步，才低声问道：“红日姐姐，主子们越来越好了。” 红日闻言一笑。 “是啊，越来越好了。” 以前爷和福晋最如胶似漆的时候，两个人的中间还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看不清的膜。而现在呢，就好像那层膜已经被戳破了。 没有了阻挡在中间的东西，这心自然就更加贴近了。 作为下人，红日忍不住为两位主子高兴。若是能再生几个嫡子，福晋的地位就更稳了，哪怕往后再有其他人，这四爷府依旧会是福晋的天下。 红日其实也不信一个男人会忠于一个女人一辈子。 除非要嘛没权，要嘛没钱，没有拿过机会。若是有，就是在黄土地里种地的人，心里说不定也有花花心思。 何况是在权力中心里面的皇子呢。 “爹，娘。” 好好一下子冲出去几十米，然后又高兴地跑回来，冲到四阿哥回来，高兴地喊道：“我们也造个这样的好不好。” 四阿哥挑眉。 宛宜翻了个白眼，觉得简直是异想天开。 “好好，这可不是给你做顿饭，哪里那么容易。就是能造，你爹也没这个银子啊。”宛宜不遗余力地向宝贝女儿叫起了穷。 好好一听眉头皱得都快可以夹死苍蝇了。 四阿哥才要说话，人又跑了出去。 好好冲回到坏坏和暖暖中间，三个小家伙脑袋顶在一起说着话。 等宛宜走近的时候，好好才说道：“那我把嫁妆还有暖暖的嫁妆、坏坏的都拿出来，这样阿玛就可以给我们造了吗？” 宛宜呆住了。 四阿哥大笑：“不用这些，阿玛也给你们造一个。” 好好拍掌大笑了起来，快乐得像只小麻雀。 瞧那父女/父子情深的模样，宛宜明智地决定不去做第三者。至于造一个西湖，她是不知道能不能照搬照抄地做了这么一个。 但似乎，后世有名的圆明园里就有小西湖。 想到圆明园，宛宜心中一痛。 上一辈子，看到的是残骸，乌拉纳喇给的记忆倒是有那原木原样的美景。可在乌拉纳喇的记忆中，那里简直是她怨气最多的地方。 在生命的最后几年，结发夫妻的另一半在那个地方与另一个女子过了夫妻生活，而她自己却是孤独无依地在皇宫里了度余生。 到了断桥那里，宛宜说起了《白蛇传》的故事。 四阿哥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不过是人性的自私和贪婪。那许汉文不过是贪图白素贞的美貌。等被法海道破心思后，就又惧怕起是人是妖的事情。而那白素贞也是个蠢笨的，救命之恩怎么不能报，偏偏还把身心都付出。” 四阿哥突然顿了一下，瞳孔微缩，垂下视线。 宛宜轻轻睨了一眼，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才笑着招呼孩子们：“灌了这里，我们在去别处看看。” 对于三个孩子来说，今天到目前为止已经足以让他们满足了，听说还可以去一个地方，自然是乖乖地应是。 到了湖心寺，宛宜让红日去舍了香油钱。 虽说四阿哥和自己是秘密出境，名义上还关在养蜂夹道里面。四阿哥的爵位还在，但是俸禄是没了。 她这个福晋的俸禄是在的，但也被送到了养蜂夹道中。 不过，宛宜现在的确不缺银子花。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她也土豪了一把，让红日备了一千两的银票。 寺庙里面烟雾缭绕的。 宛宜没敢让孩子们进去。 四阿哥也不让宛宜进去。 好在这是在岛上，四周环湖，湖里面还有坐着篷船游湖的。 坏坏一看就惦记上了。 宛宜有点不想上去，但被三个孩子硬是扯了上去。 四阿哥则是扯了扯脸皮都没有挤出笑容。 宛宜非常能谅解四阿哥。 他有点怕水。 这不是好事情，但宛宜也没有说什么。四阿哥又不是不能游水，相反他的泳技还非常地棒。 乌篷船有些小，红日和兰杏进来，又上了两名能游水的侍卫就坐满了。 宛宜只让船夫在附近走上一圈。 三个孩子也不计较，在红日等人的看顾下，伸了手放到冰凉的湖水里。没一会儿，就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娘，有鱼。” “好大的鱼啊。” “我们捞上来吃吧。”好好说着就要把身子探出去，宛宜给吓了一跳。幸好红日眼睛是一点都没有移开，在小主子任性前就把人抱了回去。 好好努了努嘴，扭头到处看。 “娘，娘。阿……爹爹在做什么？” 爹爹？ 四阿哥？ 宛宜好奇地顺着目光望了过去，突然她的眼神泞结在一处。 湖边的柳树旁，四阿哥就站在原先的那个地方，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红衣服的妙龄女子。 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话。 宛宜冷哼：“……真是到处招蜂引蝶。” 离了京城，跑到这里，又没有拿了皇子的身份出来，就这样都被人惦记上，一路追了过来。 估计还不只是如此，刚才就应该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宛宜和三个孩子的离开，正好给那个人得了机会。 红日已经默默地示意其中一名侍卫去找船夫说话。 乌篷船往来时的方向返航。 “好好，坏坏，暖暖。” 三个孩子看向宛宜。 宛宜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喜不喜欢扑蝶。” 坏坏撇了撇嘴巴。 他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是，那又不是女孩子，对扑蝶这种姑娘家玩的东西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 他用沉默来应对。 宛宜直接跳过儿子，望向两个女儿。 暖暖点了点头：“喜欢。” 好好早已经摩拳擦掌，蓄势待发了。不过，她看了看，好奇地问道：“娘，哪里有蝴蝶啊。” 她怎么一只都没有看到。 宛宜冷笑：“怎么没有，那么大一只的大红蝴蝶，都没有看到吗？就在你阿玛身边飞来飞去的。” 她的男人招来烂蝴蝶怎么办？ 宛宜想，自然是全家齐齐出动，扑烂了那只蝴蝶，让她没有重新展翅的机会。 这一只红蝴蝶不是别人，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见到了。就是那位在酒楼里面，一直看着他们这一桌，最后还盯着四阿哥看的那个“闺阁女子”。 只是…… 是不是真的闺阁女子，现在就有待商榷了。 乌篷船离岸边越来越近，四阿哥那边的动静也就看得越发的清晰了。 宛宜眯了眯眼睛，心里冒起了怒火。那女人的胸都快贴到四阿哥的手臂上了，但是……重要的是，四阿哥竟然没有把人推开。 宛宜的心一下子凉一下子又被怒火灼烧。 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那边的苏培盛突然在四阿哥耳边说了一句话。 船上的宛宜就看到四阿哥往她们这边看了过来，下一个动作就是把那只烂蝴蝶猛地一推开。 “爹爹。”暖暖嚷着小嗓子。 好好扯开嗓门跟着喊道：“我们跟娘一起来扑蝴蝶。”然后大声问道：“爹爹，哪里有红蝴蝶，我怎么看不到啊。” 四阿哥挑眉看宛宜。 红蝴蝶？r1152( )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废太子 第二百三十一章一废太子 宛宜用眼睛瞪回去。 还能哪一个红蝴蝶，娇滴滴地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瞅着四阿哥看的那只红蝴蝶呗。 至于四阿哥。 宛宜冷哼一声，就是一只招蜂引蝶的牵牛花。 “爹。” 坏坏突然冲过去抱住四阿哥的腿，然后背转着身子问地上躺着的女人：“这个女人是谁啊？怎么摔地上都不爬起来，这么笨。” 他的一句话，使得好好和暖暖都看过去了。 小孩子的眼睛纯真无比。 蒋雅雨的脸涨得通红。 宛宜微眯着眼睛，看了那女人一眼，走到四阿哥身边，懒洋洋地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孩子累了，我也有些困了。” 四阿哥立刻朝苏培盛看去。 苏培盛答应一声，没多时，就有马车驶了过来。 宛宜把三个孩子送到四阿哥面前：“爷先带了他们上马车吧。” 四阿哥挑眉。 宛宜朝他一笑，有些调皮。 四阿哥无奈摇头。 果然福晋也是应该看出来了，只是……他的视线一扫，看向那个女人，心里有些不悦。如今是不比从前，这种有目的靠上来的人，实在是让他不喜。 至于丢开福晋。 四阿哥还是暗示苏培盛和红日留下来，又有几个侍卫守在一旁。 好好还在纠结扑蝶的事情，拉着四阿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四阿哥得心神一下子就被牵制住了。 眼看着那爷四人上了马车，帘子放下来后看不到身影了。宛宜才走到那红衣女子面前，蹲下身子。 红日紧张地跟了过去，虎视眈眈地盯着蒋雅雨看，相信只要她有一个大动作。立刻就会被忠心耿耿的丫鬟给扑灭。 宛宜失笑，伸出食指勾起那人的下巴：“瞧这张脸，真真是好看。刚才离得远了没有看清楚。这近了一些，看起来就着实不一样了。瞧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这嘴巴也是樱桃小嘴呢。” 宛宜说得开心，红日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总觉得这情形不太对劲，自家福晋怎么好像是在调戏人良家妇女似的。 呸呸呸，这人无缘无故就缠上自己一行人，怎么看着也不像是好女子。红日眼神微变，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这人。 不说别的，的确是生得好看。就跟她有一次跟着福晋的时候看到的扬州瘦马似的，这要是换了个好色的人，看到这人的模样说不得还真的升起了怜悯的心。 “说吧。”宛宜的脸突然放了下来：“你是谁？怎么会过来？别说是对我们家爷一见钟情这种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我就是对他一见钟情。”蒋雅雨喊道：“你不能因为有别的女人喜欢他，就不让他见我。” 宛宜傻住了。 苏培盛上前一步，把那女人踢开，随后低眉顺眼地对宛宜道：“太太，不过是个想要攀龙附凤得人，老爷和小主子们还在等您呢。”还一见钟情，就这么一个人。刚才福晋陪着小主子在船上的时候是不知道。可他苏培盛就在旁边站着呢。还哪里看不清楚明白，这女人一看模样就不是自家爷喜欢的。 说来还是因为九阿哥的原因，就这么一个人怕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才追了过来。 红日扶着宛宜起身。 苏培盛示意后面的侍卫。两个人上前拉着蒋雅雨走了。 马车里面，四阿哥正在拿着帕子给三个孩子擦手，看到宛宜上来了，也只是笑一笑往旁边让了让。 宛宜坐在他的旁边。 好好问道：“额娘，不是扑蝶吗？”她好失望啊。之前宛宜身子不好，又是生病，又是被关，母女在外面这种玩耍的互动是没有了。 “额……”深以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的宛宜卡了一下。她能说那只蝴蝶其实是个女人吗？不能，就算坏坏这个小混蛋应该已经发现了。可另外两个小的却还是不知道啊。 “什么蝴蝶。飞走了吧。”四阿哥闷笑一声，随意说道。 宛宜眼睛一亮。附和：“真的，太可惜了。” “有吗？”好好怀疑：“我怎么都没有看到。” 暖暖也没有看到。就去问坏坏。 坏坏露出一个大人真烦的表情，然后说：“我看见了，就在我们上岸后，就飞走了。”的确是一上岸后，阿玛就把人推到了，所以他并没有撒谎。 坏坏完美的为自己找好了借口，然后因为担心两个姐姐继续问不能招架，主动找了话题，三个人就围成一团说话。 宛宜舒了一口气，往四阿哥旁边坐了坐。 四阿哥笑：“蝴蝶？嗯？” 宛宜嗔了他一眼：“就是蝴蝶。” 四阿哥摇头。 等回到住处的时候，三个孩子终于睡着了。 只是宛宜今天出人意料的精神不错，等三个孩子躺在床上了。四阿哥和宛宜坐在一起。 “身份查到了吗？”宛宜问的是那个红衣女子。本来她也是有些生气，真的要去扑蝴蝶，但是坏坏挡在四阿哥身前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眼神是无奈、厌烦、害怕和担忧。这些情绪在一起，实在让人无法不奇怪。 就好像这个人知道坏坏的身份。 那么，是不是她也是知道四阿哥的身份。 若是这样的话，就不难理解，为何在酒楼的时候，她先是盯着自己一直看，随后盯上四阿哥。 只是宛宜也同样奇怪的是四阿哥为何不把人推开。 “滁州知府夫人的侄女。”四阿哥张口说道。 宛宜一怔：“是上次南巡的时候。” 四阿哥点头。 宛宜想起来的确是见了这么一个知府夫人，之所以见她，还是因为滁州知府为官名声不错，上任以来地方百姓得了不少的实惠。 四阿哥是一个重视民生的人，好像当年这事还是他办差的时候听说，然后同康熙说了一次。后来南巡到了杭州。康熙就在召见名单里面多添加了一个人。 只是滁州知府的夫人还是没有资格见太后，类似她这样的女眷也不少。倒是宛宜出面见了一次，也没有细说。就等于去镇个场。当时她为了不去应付这些那些的琐事，让那些夫人太太带了家里人一起。 一场见面会。就办成了别出心裁的相亲会。 据说效果不错，后来着实成了不少的小夫妻。官员之间联姻本来也就是这样你家的儿子娶我家的女儿，我家的女儿嫁你家的儿子。 调查的结果是非常地快。 侍卫的手段不少。 蒋雅雨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家哪里受得了，很快就全招了。 就是现在还被关押在某一座院子里呢。 “也就是说她当时也去了，见过了我？然后从我的身份推理出了爷的身份？然后心动不如行动的追上来了？”事实上也的确和宛宜说得八九不离十。 而四阿哥之所以没有把人推开，还是因为那滁州知府的原因。这么一个为官不错，内宅后院也算是平静的人，四阿哥是有心高看他一眼的。 “不对啊。”宛宜本来已经被说服了。可想想又不对：“若是真像爷这么说的话，那爷怎么会认出她？”不是说只是个内侄女而已吗？ 四阿哥一愣，转开话题笑道：“累不累，明日就走了。要不我们早一点睡，你可是看了不少地方志，去了温州府有没有什么想玩的地方？” 宛宜哼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决定放过四阿哥。她现在已经愿意去相信四阿哥了，而且这个人实在也不像是四阿哥的口味。 或许里面有什么其他尴尬的事情吧。比如早在之前就有美人计了，或者那蝴蝶见了四阿哥这朵红花就自报家门了。 宛宜是不知道她的确是真相了。 第二天。四阿哥和宛宜一家人再一次出发，与此同时两名侍卫带着一辆马车也悄悄地出了杭州府往滁州去。 做了好事不留名已经不是四阿哥的做法。 人的野心一旦滋生，脑子里的想法。安排的布局都会重新变一个调。 滁州知府王家，王家可同样是个官宦世家，家中子孙后代压大多驻扎在江南一带。 马车到滁州知府衙门的时候，当晚就爆发了争吵。 从杭州府到温州府，一行人就走了二十多天。路上走走停停的，四阿哥是有些心急，只是宛宜不忍心三个孩子失望。 总算是随着一点点靠近温州府了，四阿哥的脸色也变得好看起来。 也是到了温州府，宛宜才知道四阿哥为何要带了她过来。 原来是听说这里有“民间神医”。也不是说就是他的医术比宫里的御医好，只是绝对比一般的坐堂大夫高超。 如今的情况。宛宜自然是享受不到御医的一对一服务。外面的大夫，医术是不错。只是宛宜这身子总归还是要养。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生育出现了一点问题。 而明显，一个弘晖是不够的。 四阿哥暂时心中只想让福晋给他多生几个嫡子。而宛宜的心里同样是着急，四阿哥的改变作为枕边人又怎能不知。 权势带来的好处，她是同样有享受到。 而她和三个孩子，只因为皇帝的一句话根本没有自我，也让她记忆深刻。除非站在塔尖上，否则类似的事情肯定会再发生。 那神医也的确有几分本事。 住在温州府半个月了，宛宜已经明显地感受到了不同。至少没有以前那么容易犯困，至少不知道这是心理上多一些还是生理上的原因。 至少但她的双足踏在家乡的土地上，的确有一个无形的枷锁逃离。 与此同时，京城那边酝酿出了一个巨大的风暴，而这风暴的影响终于也传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温州府。 消息虽是到达晚了，但是所带来的影响仍是没有消减。 太子谋杀康熙？ 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宛宜是不信的。若是历史上的二废太子之后。那种前后的落差可能会真的让他疯狂了。 可现在呢？ 现在甚至连一废太子都没有出现，不，是出现了。刚刚出现。据说康熙已经昭告天下废了这亲手培养出来的太子。 也是，生命都受到威胁了。太子也只是太子，翻手都可以让他掉到地狱。 只是这个道理，宛宜不信太子会不知道。 康熙对他的心情虽然有些微的变化，但从他老人家可以冷漠地把他们一家五口放逐出京城，可以明白对太子得偏心虽不是毫不犹豫，可依然偏心还是偏心。 此时的太子不知道康熙能活到多久，若是按照历史上的帝皇，他最多再熬个十年、二十年的。就能位及人君。 所以实在没有必要做出弑君的举动。 然而，这事情的确是发生了。 太子已经被废了，康熙把他带回了京城，关押在毓庆宫里。毓庆宫是个小迷宫，如今这个小迷宫就困住了太子一家。 身边是女儿在扯着嗓子哭个不停，眼下要面对的是被废了的太子。太子妃心烦意乱，手一拂，茶几上的茶具落地。 小格格哭得更加大声了。 太子妃眉头紧锁：“吵死了，还不把格格抱下去。” 宫人对一旁的奶嬷嬷示意，等小格格被抱走。才忧心地走到太子妃身边：“太子妃，这可怎么办？听说太子在前面发火呢。”听说书房里能摔的东西都被摔了。宫人实在是发愁，这消息要是被传了出去。 岂不是罪上加罪。这不是在表现对皇帝的不满嘛。 “还叫什么太子妃，都不是太子了。”太子妃阴着一张脸。她的心情实在不能有多好，前一天还是帮忙管理后/宫，现在却成了坐牢的人。 这个毓庆宫就成了关押她的大牢。 而原本住在这里是太子和太子妃才能享有的殊荣。 “太子妃。”外面有人小跑了进来：“您快去看看吧，爷正在发火呢。”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正了正表情，从屋里出来，突然她脚下一停，往拐角的地方看去。 弘皙就躲在那后面。 太子妃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又想到如今的状况，忍了忍才说道：“近来额娘怕是不能照顾到你。你这几天就在自己的屋里好好呆着，没有事情的话就不要在外面乱走。” 弘皙只是那眼睛瞅着她。却是不说话。 太子妃心情不佳，又不想当着宫人的面做破口大骂的事情。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就端着脸离开了。 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暴跳如雷的吼叫声。 太子妃垂下眼眸，过了一会儿，才推了门进去，用最柔和的表表情温和地说道：“爷，我进来了。” …… 京城里得消息就像雪花片一样传递到四阿哥的手里。 宛宜跟在旁边也看了大部分。 消息一条一条的，概括了京城里大部分有关朝政的事情。 太子被废了之后，朝堂中已经有人呼声立大阿哥为太子。 宛宜关注了一下十三阿哥的事情，得知他平安无事后，就暂时丢开了。想想其实也是，历史上真正的一废太子还得要八年，而这个时候的十三还是个大孩子而已。这里面的事情他根本就参和不进去。 而且宛宜知道，四阿哥是跟着自己离开了，可他还是留了不少人在京城里，十三的身边就有四阿哥的人。 否则之前一些有关塞外的事情，就算有探子在那里，也不可能知道一些非常中心情况的事情。 只是这么压榨一个十五不到的孩子好吗？ 这个想法才浮出来，就又被她压下去。 其实她当年嫁给四阿哥的时候，不是也才十一岁嘛。 接下来的日子，宛宜常带着三个孩子坐着马车一个一个地方逛过去，每天都是早上出门，晚饭之前才回来。 而等她回来的时候，四阿哥依然在书房里。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这一年的十月。 四阿哥让人收拾起行李。 宛宜抿了抿嘴，也没有多少意外。她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沉默地回去开始同红日一起收拾行李。 或许是为了补偿，要出发的前几天，四阿哥终于空出时间。陪着宛宜在温州府怀念家乡，吃着这里的美食小吃。 而一直以为是要回京去的宛宜直到出发后才发现。马车不是向北而是往南走去。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临近海边的县丞，那里是一个港口。 “不是回京吗？” “回京？”四阿哥摇头：“不回去，这一次出来，机会难得，我们多走走。”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再说了怎么回去，皇阿玛那边可没有发话。而且四阿哥心里是又想要回去又不想回去，最后还是神医的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福晋应该去更温暖的地方养病。 只有身体调理好了。许多事情才可以放开手脚去做。四阿哥不认为没了福晋，会有另外一个人能如宛宜这样适合且配合他。 再者宫里面如今正热闹着。 而正因为没有回京，心里冷静下来，做起了旁观者，四阿哥才发现他对京城那边的局势看得更加清楚了。 或许他们所有人都犯了一个错，忘记了一个认知。 从太子二哥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皇阿玛带大的。而皇阿玛的偏心或许会因为别的事情影响消失了几天。 但是，过后呢？ 四阿哥觉得越早离开越好。 登上船后离开，后头就有人到了温州府。 康熙得知四阿哥又去了别的地方，抿了抿嘴。让人退下去。 “他这是故意避朕呢。”康熙苦笑。 梁九功低声说道：“奴才听说四阿哥这是要给福晋养病呢。听说那最南边的地方，一年四季都跟春天似的。” 康熙大笑：“可不是那里。只是那边冬天几乎没有而已。” 梁九功赔笑：“万岁爷英明，奴才就是听了一耳朵。也没有个清楚的。” 康熙摇头，笑容渐渐褪去。过了一会儿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太子还是老样子？” 梁九功心里猛地一跳，越发地弯下身子：“听说这几天开始看书了，其他得时间还在抄写佛经呢。想来是要孝顺万岁爷的。” 康熙点头不语。 “其他人呢？宫里呢？” “同以往一样，有太后娘娘在呢。” 康熙叹气，又问：“那苏麻拉姑呢？” 梁九功为难地抬起头。 康熙苦笑：“这还是气朕呢？” 梁九功赶紧说道：“苏麻拉姑怎么可能同万岁爷生气。万岁爷您肯定是误会了。”生气?真的没有生气。 康熙要见她，苏麻拉姑都会毕恭毕敬地出现。 只是康熙对于苏麻拉姑从来就是不同的。若是苏麻拉姑变得和其他老嬷嬷一样，那还是苏麻拉姑吗？ “她还是气朕把老四一家人赶走。只是……”康熙的神情突然变得果决起来：“朕从不后悔做出的决定。” “既然想要养身子，就让他们多关几年吧。老四。还是孩子太少了。”或者说，几个儿子中生出的嫡子实在是太少了。 康熙有浓重的嫡子情节。 当年宛宜敢求着去养蜂夹道陪四阿哥。就冲这一点，四阿哥就高看她一眼。若是这几年真的能养好身子。把握好机会，多生几个嫡子。 康熙自然是欢喜。 就是到时候面对四阿哥，他这愧疚也会少了许多。 “那件差事就让乌拉纳喇海青去南面办事吧。” 梁九功低声应是，心中明白万岁爷应该是注意到乌拉纳喇府的情况了。四阿哥和四福晋都被关了，乌拉纳喇家的人去四爷府也是闭门羹，没有见到任何人。虽说宛宜暗示过他们，他们也知道四阿哥一家人都不在京城，可外人不知道，他们还以为弘晖几个人在府里呢。 乌拉纳喇连这三个人都见不到，费扬古又死了那么多年，其他人的日子多少就有些难过了。 五格要不是十阿哥硬气地护着，估计也没少被挤兑。 康熙这是做给别人看。 四阿哥和四福晋虽然被关了，费扬古虽然死了。可乌拉纳喇家，康熙还看在眼里，关注着呢。 至少这样可以震慑一些宵小。 乌拉纳喇家的人接到圣旨，一家人关起门来商量过后，就让海青带着十几个随从直接坐了船离开。 他们也想亲眼看一看四阿哥和宛宜的情况。 正在晒着日光浴的宛宜并不知道亲人来了。 （时间不够，9000没有赶上。我低估了自己码新书的速度，真是堪比蜗牛。那3000明天再补吧，嘤嘤嘤。我这么努力，不要讨伐我。”(未完待续) 没电 嘤嘤嘤，不知道欠多少了。家里有事，有了个小宝宝，中途又停电真的没办法真正坐下来码字。今天补不回去。明天看吧。先埋头码字。i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改变 坏坏高兴地跳下马车。 这踩在地面上的感觉真是令人怀念。 三个孩子年纪小一些的时候，不会晕船，但大了一些，竟然就有了这个坏毛病。好在并不严重，只是在船上的日子都是怏怏的，一点点精神也没有。 别说是小孩子了，就是宛宜这个大人也有些够呛。 至于四阿哥，一如既往地英挺着。 宛宜已经可以明白，为何历史上得雍正那么操劳，这完全在于这位爷实在是体魄好，毅力佳，扛得住啊。 舟车劳顿的，虽四阿哥未言明，但宛宜也可以觉察出，他们这一次的出行好像是躲避什么人一样。 他们的出京是康熙默认的，其他皇子们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也不难猜出，他们要躲避的都是什么人。 四阿哥不说，宛宜也乐得陪他疯。 这算不算四阿哥难得的任性一次。 不过海南这个地方，的确是一个非常适合养身子的地方。古代的话，空气都是不错，不比现代。 但是海南那么多疗养院并不是随意建造的，定然是有原因的，这温暖的天气就是其中之一。 三个孩子早扒去了外衣，被苏培盛领着去游泳。 坏坏无所谓一些。 四阿哥有一种把他当手下小兵操练的感觉，讲究一点的还是好好和暖暖两个女娃娃。不过这点事情，到了四阿哥手里面就真的一点也不算事。 宛宜不知道四阿哥是准备了多久。 反正他们一家五口来了这里后，几乎什么都是准备好了的。 男人在外养家，宛宜觉得自己给他生了三个娃，之前还好好地照看好四爷府一大家子，也就舒舒坦坦地享受了。 四阿哥还是非常忙，白天黑夜地忙。 宛宜一直没有问。 最先住下来的那几天，她先是无所事事地休养了几天，京城那边得信件就到了。有关国家大事得不多，大多还是有关府里面的事情。 老虎不在家，猴子也称大王。 固然榆嬷嬷和杨嬷嬷手段厉害，四阿哥和宛宜一行人地离去，还是使得不少人起了别的心思。 除去个别人，四爷府里大多数的人还是一位四阿哥和人宛宜仍旧呆在养蜂夹道里，至于红日和离开的几个孩子，也是被借口送入了养蜂夹道中。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那就是四阿哥犯错了，四福晋跟着遭殃，三胞胎失宠了，一块被关进去了。 但是呢，四爷府里还有一个弘昐。 之前是把弘昐给了兰英，大格格则是单独搬了出去。武碧桃是一个都没有沾着，只是很快拾掇着兰格格闹事。 “大格格？”宛宜有些意外。 虽说有宛宜的意思在，但主子们拿着阿哥闹了起来，杨嬷嬷和榆嬷嬷还是很为难，很多地方上不得不退让。 只是兰英几个人就像是尝到了甜头，那野心是一点点的滋生。倒是没有想到，最后出手的会是大格格。、 也是。 府里如今正经的主子就大格格和弘昐两个人，弘昐年纪小，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大格格年纪渐大了，身边又有陈嬷嬷出谋划策，制服几个格格也是可以的。 有大格格出面，榆嬷嬷和杨嬷嬷当然也乐意帮着她一点。 总体来说，府里面还是按部就班的。就是大格格身边的人有些私心了，也幸好心思不大，那一点点的小心眼，宛宜也愿意容忍。 她是个不喜欢宅斗的，要嘛一开始让其他人没有作怪的机会，要嘛就等到极限直接把人碾压了。 但是大格格不同，若是她出嫁的时候，四阿哥仍旧是一个格格，不可避免得就会有其他女人得事情。 这个时候学一些，总归是有好处。 何况李氏也在，有了宛宜的示意，榆嬷嬷那边自然开了一点方便之门，偶尔能让李氏非常顺利地给大格格送一些消息过去。 目前为止，大格格还是非常站得住，接受了李氏的建议，却没有答应把人放出来。而宛宜自然就只让人在一旁盯着看。 只要不闹大，就先继续这样。 四爷府那边同样有人监视着，若是一直跟个铜墙铁壁似的，不免让人注意到自己这边。这可不是宛宜想要的。 四阿哥在外面忙了几天，有关太子被废的细节虽不知道个全部，也知道了七、八、九，而康熙那边的一点心思，也被他琢磨到了。 如此一来，四阿哥更不愿意回京了。 不只是如此，甚至想着等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一家人继续跑路。 想想也是，虽说如今进不了朝堂，可一家人在外面有山有水的也高兴。谁乐意在被逮回去当个活靶子。 谁乐意谁去。 反正四阿哥是不愿意了。 爷不奉陪了还不行。 等你们一群人玩得四分五裂了，四阿哥说不得才勉强愿意回京。但是至少现在不行，不过四阿哥的计划在看到宛宜的一张设计图纸后发生了变化。 三个小混蛋没了最开始的兴奋后，又开始缠着宛宜。 宛宜也不能一直陪着他们。 不是她不愿意，是四阿哥不允许。 可作为额娘，又怎么愿意孩子们失望呢。 而她的计划也可以慢慢开始了。 门被从外面推开，四阿哥走了进来。 宛宜一抬头，眼里浮现笑意。 “这个是什么？”四阿哥把手里的图纸递了过来。 宛宜探头看了一眼，笑道：“怎么样，我画得如何？像不像？” 自然是像得，甚至可以说是栩栩如生。 宛宜非常得意。 她在古代学了十年，什么工笔画，写意画都不太擅长，但是拿着炭条画一些素描就容易多了。 而且技术还不错。 纸上是一张栩栩如生的“轮椅”，也不算是轮椅，就是小孩子的玩具，左右两边是大大的木轮，中间的椅子是不落地的，椅子后面有坠了一只小一些的轮子。 她记得，这个应该是自行车最早的雏形，而后慢慢演化，到了现世的模样。只是，如今，这些看起来还不过是个玩具多一些。 四阿哥并不在意这什么玩具，他在意的是宛宜画画的技巧。 素描是出现在十九世纪，自行车同样如此。宛宜以前觉得自己安安分分地当着四福晋，等四阿哥成功把其他皇子打趴下了，自己当上皇后，再开始为自己的孩子争取皇位施加筹码。 不过，她也想通了一件事情。 工业**改变世界，但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这需要不只是两代，可能是三代人、四代人的努力。 这些都不重要，最辛苦的其实是最开始建造一个新的**进程的人。这么辛苦的事情，宛宜当然舍不得小混蛋。 当然，她也是担心自己活不长，等小混蛋当上皇帝后，要是没等她弄个几年，就闭了眼，那么所谓的**很大的可能会不了了之。 宛宜也没有打算立刻让四阿哥重视。 毕竟根深蒂固的思想，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破。 所以只能徐徐图之。 面对四阿哥的询问，好好举手回答：“我知道，这个是玩具。额娘说做给我们玩的，到时候就在院子里比赛，暖暖也可以玩。”就是她自己推不动，也是有下人在呢。 其实这真是一个好东西。 现状模样也像马车，所以它的出现也并不突兀。这样就好，宛宜也不愿意一下惹出什么轩辕大波，让人当了怪物来看。 四阿哥眼睛亮亮地看着宛宜。 宛宜一怔。 “这个画？” “啊，是我画的。”宛宜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好好佯怒道：“说来爷得好好管教他们三个人才是，玩归玩，竟然贪玩到玩火。这是能玩的？” 即便是早就东窗事发了，再被提起，三个孩子还是缩了缩脖子。 炭笔比较好的就是柳条做的。 三个孩子贪玩，胆子大到玩火就是宛宜没有想到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意识到来了这里后直接和四阿哥对他们的忽视。 这事四阿哥是已经知道了，为此背着宛宜和好好、暖暖的时候，父子二人进行了一场男人间的对话。 现在的重点是福晋作画的本事。 固然在四阿哥眼里比不上那些油墨画，可他眼下正需要福晋这手能把东西画得栩栩如生的本领。 挥手让红日带走了三个孩子。 “什么？画火统？”宛宜瞪目结舌地盯着四阿哥看。 这是什么样得感觉。 就好比你以为这些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在主导，在努力。哪想到四阿哥那边不按牌理出牌又丢给了她一个小炸弹。 “在广州，不是有些生意嘛。”四阿哥说得隐晦：“那边洋人不少，下面的人就曾经看到他们的火统。看着比我们的好用，而且……“四阿哥皱眉。 火统这种东西，本来就生产地少。实在是大杀器，上面的人惜命，才故意减少生产，怕民间流传。 毕竟平常刺客最多是刀剑，那是要近身的，而火统却是可以远距离大杀器。 可若是洋人那边传进来，而且比清朝的好用。现在只是一把两把就算了，若是以后是几百把呢。 又或者，是成千上万把呢。 四阿哥不得不居安思危，想到更远的地方去。r1152( )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宛宜差点蹦跳了起来。 实际上是，她跳了起来抱住四阿哥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他的面颊。 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社么之后，四阿哥已经黑着一张脸盯着宛宜看。宛宜嘿嘿傻笑，眼珠子一转：“爷可是见过洋人？” “自然。”四阿哥背手而立：“我泱泱大国，那些洋夷自当来朝见。” 若是你知道海洋的另一边，其他大路上已经是个什么景象了，只怕就没有了现在的自信。 说来可气。 好些东西明明是中国人发明的，却流传出去，反而在别人那里得到重视，一举反三，成了别人的东西更好用。 就比如这手枪吧。 要知道玩火药这东西，中国人才是祖宗。最开始是炼丹，后来是炸药包，烟花都有了。随后能工巧匠那里出了火统，这还是宋朝的时候就有了的。 可偏偏传到了欧洲，在那边才真正的发扬光大。 这还只是山中一石，类似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宛宜以前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她的思想狭小，只能想到立身为本，维护好自身和她的孩子也就是了。 只是没想到，四阿哥才提了一个开头。她脑袋里突然喷涌出了很多东西。 乌拉纳喇是一路看着清朝的覆灭，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虽是被四阿哥偏宠年贵妃的原因弄得像个十足的大怨妇。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总算是个拎得清楚的。即便不是为了清朝，看到那些洋人在中国的土地上掠杀，也在她的记忆力划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而现在，伤口被翻开。 属于乌拉纳喇的记忆就不停地在宛宜的脑海中翻滚。 “我不懂。” 四阿哥看向宛宜。 宛宜眨了眨眼睛：“方才爷的意思，是那洋人的武器。比我们的好用。” 虽不愿意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而且造成这一个原因的还是自己的皇阿玛以及先祖们，四阿哥再一次黑了脸。 宛宜或者说那块记忆却是不放过四阿哥：“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 “当然是……”四阿哥一怔。 是啊，为什么来？ 若说他们是看上这里的东西。那么是看上什么？早在几百年前，就一批又一批的洋人过来，若非没有好处，没有利益，他们怎么会不间断地过来。随着时间地过去，来的洋人越来越多，来得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 这说明什么？ 其余的不说，至少说明了他们的海运非常地好。 这一次来得是商人。若是下一次来得是十几船人手一只火统的洋人呢？即便相信这些人子弹总有用完的一天，不在他们的国土上，不能动摇整个大清。可北方的沙俄呢？那可是直接就可以走了过来的。 仅仅认为凭借那一纸条约就能束缚住对方？四阿哥是不信的。 四阿哥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并不只是因为他想到了这些，而是他想到了这些，却除了自己之外没办法跟别人说。怎么说？ 谁信？ 皇阿玛？ 四阿哥摇头否决。不说皇阿玛信不信，在他没有得到足够的证据之前，若是被别人知道这种危言耸听的事情是传他口里出来的。养蜂夹道那个地方，他估计要呆上一辈子了。 四阿哥是不允许自己在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 左边是深渊，右边是悬崖，后退不可能。前进的路一眼望去都是荆棘。 四阿哥轻声苦笑。 他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 不过是看到福晋作的画，怎么越想越院，越想越把自己放危机的地方带去。 或许并非他想的那样。 或许真的只是来经商。毕竟那些瓷器可都是几千年的历史经验下来的产物，可不是那些夷人会懂的。 宛宜一直在暗暗观察四阿哥的脸色，在平复下那叫嚣的记忆后，心里也逐渐平静了一些。外面的事情，并不急在一时半刻。 她能做得不多。 若真的有想要改变历史，有什么比掌握了这个国家的权力后更容易发挥效力。 “爷？那这玩具还做不做？” 四阿哥深深地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心惊肉跳地，面上却是不显：“那做，就多做几个吧。若是可以给靳琪和徐文星都送一个过去吧。靳琪一直吵嚷着要呢，只是当时在京城哪有功夫做。只是嘴里提了一句就被这小子惦记上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说有了这个以后都不用走路。直接坐在上面让人倒出推着走。可这有什么意思，我想了想说不定还能改造一下。做了其他的用处？” “例如？”四阿哥突然发问。 宛宜怔了一怔：“例如把轮子换一换啊，不是所有人都养得起马。我在想可不可以像马车一样前面在装一个轮子。” “那怎么动？用马？还是推着走？” 宛宜皱着眉头纠结，半晌后苦着脸说道：“就不能让人踩着走嘛。不是没有那么多马吗？若是人能踩着走就好了。” 爷啊，我都这么提示了，您可一定要想到。 宛宜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当女演员的趋势。 “住在这里，常听到左邻右舍的人说人比马贱。有时候一个人都比不上一匹马值钱。我想人那么多，若是能人力运动的话，也不难吧。”先一步步来，自行车这种东西还得过一阵子在提示。 宛宜只希望四阿哥能听进去，发动智慧。 “苏培盛。”四阿哥突然朝外喊了一声。 苏培盛跑了进来。 “去寻根炭条进来。”四阿哥看向宛宜：“福晋能画吗？” 宛宜点了点头：“应该能的。”犹豫了一会儿又道：“可是坏坏那么小而且他的身份总不能踩着车轮子吧，是不是不合礼仪。” 她可不希望四阿哥有一天怀疑到她的身上去。 尽量先把话讲到前头，好让四阿哥明白，她不过是处于爱子之心，想要给子女做一个玩具，至于后面的发散性思维纯粹是四阿哥自己脑补出来的。 “福晋能画就行。”四阿哥抿了抿唇。 宛宜这才说道：“那不用去拿炭条了，我这就有。”(未完待续) ps：是不是脑补太过了，只是突然觉得很可惜。中国这么多好东西，就把情节改了，当时大面上不会变。 第二百三十四章 泄气 十多年没画了，宛宜也没有多少生疏。 一画起来没完没了，直接丢给了四阿哥十多张的图稿，算是一个演变图稿。她大概明白四阿哥的意思。 估计四阿哥想到赚银子了。 这和宛宜的想法并不冲突，就算要造武器也得有银子，康熙那边肯定暂时是不支持的，自己的嫁妆不少，但肯定负担不起。 而且本来就是小事情引出大变化。 一点点地改变，让古代的人习惯了新奇事物，日后四阿哥在大刀阔斧的进行大改革，想来抵触也不会太大。 所以当务之急，先要改变的是能改变百姓日常生活，让他们轻松的东西。 不过宛宜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往后或许一辈子的时间来筹划。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是为四阿哥增加政治资本。 最了解一个男人的莫过于她的枕边人。 四阿哥的心思变化，慢慢延伸出来的野心，她都是看在眼里，并心里欢喜。若他还执着钰忠诚那位太子。 宛宜觉得自己大概会来个震撼性的教育。 幸好四阿哥并不是愚忠的人。 大概过了半个月，宛宜要画给三个孩子玩的东西送到了。 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做给三个孩子的肯定是不会差的。但她还是难以想象用榉木做一个类似轮椅的东西是什么心理。 可能是怕又木刺伤到坏坏他们，表面都是打蜡涂了红漆。 可能是知道三个孩子来了这里之后比较顽皮，四阿哥送来的就是那种类似小三轮但是只有一个座位，前面一个轮子、后面两个轮子的。 宛宜本来以为这个比较难做出来，毕竟需要齿轮的链子滑动。但的确是她想多了，古代金属的确不好炼化。 可中国的古人对着一个小核桃都能给你雕出天桥桥头街景的人。何况只是几个带齿轮的链子。 坏坏他们非常喜欢这个礼物，撒欢地就在院子里玩了起来。苏培盛带着侍卫小心地在旁边看顾。 “给你看个有意思的。”四阿哥带了宛宜到屋子里。 宛宜瞪大了眼睛。 四阿哥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缩小的类似模型的“自行车”。只不过是木制的。 “怎么样？” “爷怎么想到的。”宛宜一把夺了过来。 四阿哥笑而不语。 这自然不是他想到的，只是把福晋的话用自己的口吻说了一遍。或许是里面什么话启发了那些能工巧匠。 这一批匠人被招过来是准备制造火统的。做一些这种小玩意，完全是大材小用。除了一开始研究，后面的就直接丢给木工师傅了，反而去研究起别的。不过这研究暂时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现代的自行车轮子是橡胶做的。 古代的中国可没有这个东西。 宛宜不知道四阿哥犯愁的是什么，不过这件事情很快被赶来的尼善给知道了。 宛宜也是在那个时候得知四阿哥的人已经在研究不用木料而是更耐用的铁来做自行车，虽然肯定比不上钢铁轻盈，但已经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宛宜不记得中国有米有橡胶树，轮胎就是橡胶做的。但是海南在现代可是橡胶的养殖基地。 十七世纪初，还未有人发现橡胶树的妙用，只有南美洲当地的土著才知道。宛宜有心说，但这个事情已经不是她一个闺阁里的福晋能知道了。 宛宜觉得航运的事情必须让四阿哥重视起来，偏偏海航是一件大事，至少十年内只能笔上谈兵，不能用于实际。 在她烦恼的时候，另一面尼善和四阿哥说了康熙的口谕。大概就是说，既然不想回京，就给朕滚得圆圆的。 倒不是康熙对这个儿子失望。本来就是他这个做皇阿玛把人逼走的。虽然开始的时候有点想法，想把人带回来继续立靶子。但这个想法也没有强烈到一定非四阿哥不可，既然这个儿子心里清楚。自己走远，避开京城里的漩涡。 康熙也不是那种一定要把人叫回来埋土的人。 四阿哥也不是以前那个康熙说了难听的话，就自己闷在心里不痛快。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四阿哥也没那么在乎康熙这个皇阿玛了。 或许是如此，听了尼善带的话也就没有那么伤心。 “你这次过来，就带这话？” “大伯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给四爷打下手，就是跑个腿也好。”尼善嘿嘿一笑。 四阿哥抿了抿唇。 尼善以前是跟着富存在广州跑过的，同洋人也是打过交道，他过来的话。四阿哥手里也是多一个人人手用。这尼善又是福晋的娘家侄子，四阿哥也愿意多信任他一些。有些事情不放心其他人，倒是放心他多一些。 尼善过来的前几天没什么事情做。就跟着坏坏几个人玩。一看到那个“大型”玩具，眼睛都放光芒了。 宛宜看在眼里，找了个机会和尼善提到广州的一些事情。 洋人那边的确有很多好东西。 最简单直接的就是海船，这个是最基本的，若是能搞到对方的构造图，就是十年内不能碰海运的事情，宛宜也愿意啊。 尼善听了皱眉：“那洋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说就给了呢。没好处的事情，谁愿意做啊。” “所以你给点好处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洋夷就不是人了？他们大老远地从自己国家跑到大清，难道就真的是好玩来旅游，还不是为了赚银子？”那边可不像大清这里对一些机密的事情看管得非常严。 何况就是大清，不还是把火统这些传出去了。 而洋人那边能传了火枪回来，能带着大批的货物到大清来做生意，就代表一切买卖都是可以商量的。 “姑爸爸怎么不和四爷说。” 宛宜斜睨了尼善一眼。 尼善打了自己一嘴巴，傻笑道：“那我找个机会先告诉了四爷，还是偷偷让广州那边动作起来。” “这事不是你或是乌拉纳喇家能做决定的。”宛宜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四阿哥。皇子，就算是一个被关了禁闭的皇子，运作起来也比尼善或是乌拉纳喇家来得容易。(未完待续) ps：最近不看评论区，因为雪雪心虚。 第二百三十五章 送上门的 宛宜这般告诉了尼善，也没有去问他有没有找了机会告诉四阿哥。 她毕竟是已经出嫁的女儿，心里即便装了乌拉纳喇家，也不可能事事为娘家考虑。虽说目前没有什么冲突或者利益纠纷的地方。 但往后呢？ 若是她…… 宛宜的心，砰砰砰跳着。 她已经想到了那个未来，所以想法和眼光都要跟着改变。若四阿哥真的无意如此，她或许会压抑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情。 可四阿哥对那个位置也并非无动于衷。 既然要做，自然要做到最好。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三个小混蛋在受到伤害。身为父母，没有保护好孩儿，反而让他们因为自己受累，几次有生命危险。甚至因为他们那几次的危险，做父母的反而获得好处和利益。 这让宛宜每每想起都心口发苦。 尼善没敢马上就把这事说给四阿哥听，反而跟着去了匠人那里观察了几天，自己写写画画后，才找了个机会同四阿哥说。 四阿哥瞳孔猛地一缩，神色不变地说道：“这是你的想法” 明明只是随口这么一句的问话，尼善却差一点要把真话给脱口而出了。“是……我就是有这么一想，也不知道成不成。”他低下头仿佛是不好意思实则怕神情露出了他真正的内心：“家中也是做了十多年的生意了，广州那边很多新奇货物，都是那些洋人带过来的。有时候，我还听说他们也卖人的。” 这在洋人那边比较少见，不是说他们的国家没有这种事情。毕竟具体，也没什么人在这几十年去过国外。而是来了清朝的洋人很少会有贩卖他们自己国家的人口。但是大清的贵族不少，有钱人也多。 总是有想要尝鲜的。 外国那些白皮肤蓝眼睛的女人，可是能招揽不少生意。就是这个时候广州的那些勾栏院里估计有不少这样的头牌。 人都卖的？那么船只的建造或许也是可以。只是看出的价钱能不能震动那些人的心灵。 “洋人的船的确不错，奴才前些年在广州呆了一阵子，也在那船上呆过一阵子。”虽不是打战用的战船。可这种几乎要在海上走上好几个月乃至一年的海船也绝对不会比那些战船差上多少。 退一步说，能不能自己这边派了人去洋人那边赚钱。 这是宛宜没有提起的，但尼善这几日并不只是装模作样故意给别人看，而是认认真真地做了思考，才向四阿哥提出这个想法。 “这事情让爷想想。”老实说，四阿哥心动了。但就算是心动了，却不是能马上付诸行动。 后面会有一连串的事情需要部署，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但谁能说这不是一个极好的建议。 宛宜的身子一点点地好转，不会像以前一样说着说着人就睡着了，渐渐恢复了小产之前的状态。 至少脸色红润了许多。 到了十月份的时候，在朝廷上气势汹汹的大阿哥被康熙突然地当朝呵斥，直接把人关了禁闭。 不过大阿哥是关在自己的府中。 如此康熙四个最年长的儿子，一个被关在自己家，一个被关在毓庆宫，一个也是在养蜂夹道即便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大阿哥的突然失势，大千岁党的人开始沉默下来。 三阿哥则开始在朝堂中蹦跶，不过三阿哥为人保守，也只是偶尔做一点小动作。但就算是如此，也让他得益不少。 尼善一直待到年底都没有离开。 不只是如此，五格带着十阿哥和十三阿哥也跑来了。 四阿哥冷着一张脸。 三个人排排站，低着头，等待四阿哥的训斥。 在来之前，谁也没有通知四阿哥一声，就这么突如其至地在年关前到了。 这是做什么？ 四阿哥眉头紧锁。 他又不是带小孩的，就算和福晋孩子跑到这里，那也是休养。这么三个十几岁的人过来，不还是得让他操心。 “这是赶了多久的路？一个个瘦的的，是走水路还是陆路过来的？你们来，皇阿玛知不知道？” “皇阿玛知道的。”十阿哥大大咧咧地说道：“京里面的人都憋着气呢，爷才不乐意留在那里。皇阿玛说要五格送了十三弟过来找四哥，被我听到了，我也就过来了。还是四哥好，不用留在京城。” 他最不耐烦那些弯弯道道了。 反正他看清楚了，那个位置到底是谁的，没有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但大概同他是没有一点点关系了。 本来京里面有个九哥，就算五格走了，他也是有说话的人。但因为大阿哥的事情，九阿哥跟着八阿哥忙进忙出的，还过来想拉着他一起。 十阿哥又不是真的笨，额娘为他争取了那么多，才让他自由到现在。以后无论谁上位，他最多是不被重用，但肯定生命无忧，该他的也不会少了他。而且外祖家里有自己的心思，他也懒得去揽在身上。 留在京里被人利用，还不如快活一些出京去。 他是知道四哥不在养蜂夹道的，但是具体去了哪里也没有打听。或许八哥、九哥知道，但十阿哥也不是那种一定要问人行踪，把别人的事情掌握在手心里的人。 “四嫂，我们走的是水路，后面几天坐了马车。”十三笑眯眯地说道。 “怪不得看你们这么累。”宛宜点头，也不去想明明可以直接坐了船过来，这几个人为何还要中途下车坐了马车。 她只知道，这三个人是送上门的苦力。 还要十阿哥那边，若是处理得当的话，那就是四阿哥的一大帮手。若说所有的皇子中，十三是贴心小棉袄，十阿哥应该是最容易拉拢的人。 宛宜不希望四阿哥同历史上一样，成为一个孤臣就算当了皇帝，身边能帮一把手的兄弟也只有十三一个人。 雍正是累死的，十三又何尝不是？ 大清又不是四阿哥一个人的大清，同样是皇子，享受了皇子的待遇，那么也应该扛起相应的责任。r1152(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偷香 只不过事关重大，四阿哥那边也不会一上手就把关着身家脑袋的事情随意告诉了别人。 小院不算大，但四阿哥平日都是跟着住在后面的院子里，前院就收拾收拾，正好给了十三几个人一起住。 知道他们一路上赶得着急，没有怎么吃好。 宛宜让人下去整了一顿海鲜宴，这就是住在临海地方的好处。不讲究花样，只讲究食材的鲜美。 就是不用御膳房的大厨，聘请来当地地道的厨师，也足以让几个人吃得差一点端不住皇子的架子。 “爷总算是知道四哥和四嫂为什么不愿意回京了，这是乐不思蜀呢。就这美味，让我住上一年半载的也乐意啊。”十阿哥说得兴起，猛拍了案桌。皇家里面自然是什么好的都吃过了，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手里游的美味却谁也不会缺了他们。只是一来路途遥远，食材送过去之后没了那新鲜劲，特别是这种海鲜，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二来，御膳房里一道菜不经过十八道繁琐的工序那就不算是御厨的本事。只是有时候食材其实最讲究的是天然味道，偏你往鱼里淋上鸡汤，那是吃鱼还是吃鸡？ 十三才不去理会十阿哥，埋头苦吃。 五格也没吃吃，不过他就坐在十阿哥旁边，没一会儿手里剥开的海蟹就被十阿哥抢了过去。 两个人你夺我抢，不一会儿面前就堆满了蟹壳。 四阿哥看得直皱眉，大概觉得这样实在难看，一点都不像一个皇子。 “这多好，能吃是福。”宛宜在旁边小声说道：“有些人想吃还吃不了呢。我可是听说有人是海鲜过敏的，一吃脸就长红疙瘩。”也幸亏他们一家五口都没有这个问题。 四阿哥道：“你也少吃点。” 宛宜刚要辩驳。 四阿哥已经认真地说道：“蟹物寒性，福晋不宜多吃。若是喜欢海鲜，吃鱼肉吧。听大夫说，多吃鱼对身子好。” 一大海碗的豆腐鱼头汤就摆在宛宜的面前。 “吃一点没关系吧，我也不多吃。”宛宜自觉身子好了许多。 四阿哥却是不说话。 宛宜低下头。 “阿玛。”坐在他们边上的暖暖扯了扯四阿哥的袖子。 一只被剥了壳的蟹脚放在宛宜的碗里。 宛宜抬头。 四阿哥斜睨了她一眼，言下之意很是明显，只这么一只蟹脚，多了是绝对不能吃了。 宛宜默默地啃完，就去督促三个小得。 她这么一个大人不能多吃，小孩子自然也不能多吃。每个人灌了一碗鱼汤下去，肚子就个顶个地饱了。 心知四阿哥肯定有话要和十阿哥三个人说，宛宜就带了三个小混蛋离开。 “五格，我们出去打一架。”十阿哥见四嫂走了，就拉起五格。 两个人离开，就留了四阿哥和十三在。 四阿哥看了十三一眼：“跟来。” 到了书房，苏培盛关上房门，守在外面等候。 “……我来之前，皇阿玛去了毓庆宫，虽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但皇阿玛是呆了两个多时辰才离开的。当时是差不多午膳的时候，从那离开，皇阿玛也没有另外叫膳。”所以康熙应该是留在毓庆宫一同用饭的，之前对太子不理不睬，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可这才多久，已经能父子二人坐在一起用膳了。 大概是其他几个儿子不能比的。 估摸着没有多久，太子，哦，已经是被废了的，二阿哥说不定就能出来了。即便不能复位，到底他在康熙心里是地位不同。 “要说若不是这一次的事情，谁能知道八哥做了那么多准备。”十三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和八哥还吵了一架。”大千岁党也没有那么牢靠了。 原本以为虽皇阿玛偏心，但有几个好弟弟一直向着他。但实际上，他眼里的好弟弟早就另起炉灶，甚至借着大千岁党的名义，捞了不少好处。有不好的，都是大阿哥顶在前面。要不是这一次的事情，来得太早。 八阿哥那边还没有准备妥当，也不会那么容易暴露出来。 比历史提早了八年，太子被废了，可八阿哥手里的人手肯定不及八年后。康熙抓到机会，趁机断了他的羽翼。 现在京里的几个皇子中，势力门下的人最多的反而依然还是毓庆宫的那位。 十三要不是四阿哥离开的时候把手里一部分的人给了他用，差一点也要被卷了进去。“四哥，十四弟出事了，您知道吗？” 十三有些犹豫。 “何事？”四阿哥这阵子忙得很，要说十四真有事情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除非是一些后院的事情。 可既然十三在他面前提起，就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四哥你还记得曹家的女儿吗？” 四阿哥挑眉。 这种事情，他记得做什么。 曹家的事情，固然之前是他经手，但后头可是直接被太子那边接了过去。当然他也没有太吃亏，一座小金矿到手，否则又哪来的底气敢找那些匠人做研究。 “是毓庆宫的那个？”可是不太对啊，毓庆宫不是关了禁闭嘛。难道那个人还能逃得出去？ “也不是八哥府上的。”十三在四阿哥回答前说道：“八嫂可是把人捏得死死的。” 不是毓庆宫，不是八阿哥，那就只剩下简亲王家的世子雅尔江了。 “十四当阿玛了。”十三说完眼一闭。 站在书房外面的苏培盛就听到里面砰的几声，好像什么重物落地。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颤。 “四……四哥。”四阿哥的脸色实在难看，十三那个小心肝也有些发抖。 “额……德妃就不管？” 十三露出苦笑。 管，哪能不管。 可怎么管，还不是向着十四。、 雅尔江只能哑巴吃黄连，吞下苦果，那孩子还得认下。为了弥补，德妃一连送了好几个美人到简亲王府。 但是雅尔江会缺几个美人？ 只怕对方心里落了埋怨。、 十三心里不只一次埋怨十四糊涂，一个皇子哪里缺女人了，就是他们的婚事，皇阿玛都透露了意思，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十四这么一做，岂不是让宗室不满。r1152(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前行 虽说宗室已经算是爱新觉罗的旁支，唯有皇帝那一支才是嫡支。可若是连自己人都不支持，又凭什么去让别人支持。 “不必去管。”四阿哥冷哼一声，对十四的做法心中不悦，可也明白这事轮不到他去管。康熙和德妃都在呢。 “倒是你，这一次出来，打算呆多久。” 十三突然坐直了身子，朝四阿哥说道：“四哥，我不走了。” 四阿哥盯着他看。 十三开始还能硬挺着，渐渐就有些不自在了。“皇阿玛答应了的，上书房的功课我早就学习过了的。再说了……”他垂下头，声音越来越小声。 可四阿哥仍旧是听个分明。 一听，对德妃的怨就更强烈了。 康熙对于十三和十四两个儿子同样疼宠，虽不及太子，可在几个成年的皇子中是拔尖的。两个人年纪同样不小了，婚事也已经在准备中。 只要定下人选，内务府找了府邸，拔了银子，就等着康熙下旨，钦天监那边安排而已。只是两个人一个有额娘，一个没有额娘。 这里面就关系大发了。 本来康熙给十三挑中了一个家世不错，娘家还是个大族，若是娶回来，也是一门助力。可比四阿哥娶宛宜那个时候好。 只是德妃偏心就偏心在这里，康熙给十四跳得也不错。两个儿子虽没有做到不偏不倚，但也是相差不大，那一点点芝麻大的差距完全可以忽视不管。 可德妃不愿意啊。 反正她老人家动了动手脚，十三那门婚事就有些悬了。 偏偏四阿哥把手里的一部分人手给力　十三，十三心中有怀疑，让人一查，就查到了德妃那里。 这才跑到四阿哥这里诉委屈来了。 “四哥，我就不回去了。我可以帮你照顾弘晖。”十三在四阿哥面前努力争取留下的机会。 四阿哥无奈：“既然来了，可就不能随便走了。” 十三迫不及待地点头，生怕四阿哥立刻反悔。 其实听了京城里面的事情，四阿哥也不希望十三回去。就他，指不定被拉出来当了枪靶子。 他来这一趟，说不定真的就避开一劫。 “对了，四哥。”十三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不是还气皇阿玛。” 四阿哥抿唇不语。 这种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不生气？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真的那种愚孝到不顾子女的人，若受委屈的只是他自己。皇阿玛是父是君，他身为人子又是臣子，自然是得认了。 可这不代表他会不介意三个孩子被推出去利用，甚至这利用是危及到生命的。 “四哥，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们的皇阿玛，您出来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送封信回去。”十三是好意。 四阿哥心里也清楚，但还是没有办法答应下来。 宛宜带着三个孩子洗漱，守着他们睡着了，让红日在一旁看着，自己则等在门口。远远地看到一盏灯笼从黑暗中走近。 苏培盛朝宛宜福了福身子，往旁边站去。 宛宜走过去，伸手牵着四阿哥的手，两个人并肩往里屋走去。 “爷不高兴？” “没有。” “是京城里的事情吗？” “……” “我是知道的。”宛宜低着头看着裙下的鞋面：“我们还能在外面呆几年？”既然没有把他们真的关到养蜂夹道里，她就已经做好要回去的准备。 “至少不是现在。”四阿哥握了握宛宜的手。 宛宜抬头一笑：“那还不错。我总想着在外面多呆一阵子，让好好他们身子都养好一些。就是我和爷在外面住着也比在京城里面好。只可惜那神医不能跟了我们过来，到底有些不便了。” 她没再问四阿哥和十三两兄弟私底下说了什么。 既然知道了不是立马就走，她也暂时放开了。 她是相信四阿哥的，也愿意继续信任他。 四阿哥洗漱后，同宛宜睡下，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一整夜，无梦。 宛宜仍在熟睡中。 四阿哥低头看了看，伸手把她垂落到鼻尖的发丝轻轻捋到耳间。 福晋没那么瘦了，脸上多了一些肉。 耳朵肉呼呼的，就好像多年前刚大婚的时候。 四阿哥无声一笑，出了门让下人噤声，自己则去了旁边的小书房。苏培盛悄无声息地进来，帮着研墨。 一封信送到了京城康熙的御案前。 第二天，小黄太医就包袱一裹，坐了大船往南边去。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个年，没有在京城里，不太热闹，但非常温馨自在。三个小混蛋从十阿哥三人那里赚了个盆满钵满。 过了元宵，吃过了汤圆后，四阿哥当场宣布：“后日出发。”却也不说目的去哪里。 等到上了船，才发现，这是要去广州了。 船上的日子自然是慢慢无趣。 宛宜让人搬了一张躺椅放在甲板上，海风不大，太阳也不错。前几日一直下雨，难得的好天气，就打算晒个太阳。 十阿哥几个人这几天天天和四阿哥窝在舱房里，倒也不用避讳其他。就是他们出来了，远远见到自然也会避开。 宛宜心安理得地躺着。 只是平静终究维持不了多久。 甲板上响起脚步声。 哒哒哒…… 好好跑了过来，拉着宛宜的手。 “额娘，十叔说有绿眼睛蓝头发的人，真的是有这样吗？” 绿眼睛啊。 那多奇怪啊。 好好的眼睛都快红了。她出生这些年，看到的都是黑发黑眸，最多有些个别的是琉璃眸，但她还小也是没有见过。 突然听说了有蓝头发绿眼睛的人，就想找她最聪明的额娘问一问。 宛宜睁开眼睛。 好好又拉了拉她的袖子。 宛宜翻身坐起，把人抱到怀里，问：“坏坏和暖暖呢。” “在阿玛那里呢。” 宛宜皱了皱鼻子。 她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机密，才避了出来。敢情几个孩子都在啊，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她虽然心理有一些猜测，但终究只是自己的想法，也不曾找四阿哥确认过。 “额娘，您快说了。”好好却是等不及了。 宛宜无奈一笑：“谁跟你说的？你十叔？”瞎讲吧，绿头发，她都没有听说过。r1152(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吃软饭的四阿哥 本来在好好的心中，四阿哥是最厉害的，天文地理都有涉略，可以说是无所不知。可在宛宜随手拿着炭笔就画了她没有见过的玩具出来后。 四阿哥和宛宜的顺位换了一换。 因而在听到十阿哥说了绿头发的洋人后，好好是颠颠颠地跑到宛宜面前求解。 现在一听说没有，好好当即叉腰皱眉：“我就说没有，十叔骗人。”话落，人就又跑回舱房里去。 宛宜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她想说，说不定世界上真的有绿头发的人，但应该只是个别，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冲动的好好已经跑走，宛宜也不愿意在子女面前自打嘴巴，遂默认了这个结果。 应该没有绿头发的人，除非像后世染发盛行。到时候别说是绿头发了，彩虹都能给你整一个出来。 船行到广州之前，四阿哥似乎向十阿哥几个人透露了一些东西。宛宜不知道透露到什么程度，但从偶尔碰面，十阿哥和十三都用那种佩服的眼神瞅着她的时候，她就觉得就算不是全部，至少也是透露了一半。 所以四阿哥这是打算把十阿哥也接收过来？ 十三就算了，说是弟弟，差不多就是让四阿哥当儿子养大的。哪一个弟弟，都没有像十三这样让四阿哥操心。 你见过弟弟在婚事上受委屈了，不是找父母的，而是大老远跑来找哥哥的。 至少宛宜孤陋寡闻，见识不多。 眼看着到广州只有两日的路程了，四阿哥才放松了下来，没有在拉着三个人做苦力。 宛宜也因此得以有夫妻的私人时间和空间问询一些事情。 “……爷只是给了那玩具？” “不只是玩具。”四阿哥意味深长地说道。 宛宜心里翻了个白眼，得了。怎么不是玩具。她说是玩具就行，反正其他的发散性思维都是四阿哥脑补。 宛宜可不愿意担上一个妖女的罪名。 反正事情若是真的成了，在四阿哥心中自己和三个小混蛋绝对有功劳。且功劳不小就行了。 不过若是假以时日，这东西真的能研发推广出来。绝对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事。在船上的日子，她也不只是用发呆来消磨时间。 即便有三个孩子在，但一天十二个时辰，让她想一些事情并不困难。若是仔细认真地去回忆，其实发现有很多都快要帮忙。 比如……黄包车？ 但这些的前提，是鹿要平坦。 这大清朝的路，除了个别用青石板铺成的，大部分地方都是黄泥地。一下雨就湿透了。而且就算是青石板，那路也不甚平滑。 且青石板大多用在宅院里面和一些重要的地方。 国家可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甚至财力去一锤一锤地捶出整个大清朝的青石路。 宛宜低头思索，这个东西，倒不一定要等四阿哥上位后才在国家里推广出去。倒是可以为四阿哥增加一些政治资本，前提是若是能成的话。而且康熙不会像种痘那一次那般偏心。 她相信人可以厚颜无耻到剥夺另一个人的所有功劳。可康熙是泱泱大国的主宰者，是皇帝，而四阿哥则是他的儿子，并不只是臣子。 就像这一次放了他们一家人出来，并不关在养蜂夹道里面。就说明康熙至少对四阿哥的态度已经有了变化，并不执意一定就要把这个儿子打入到尘埃里。 二十多年了。四阿哥也委屈够了。 再说了，这一次就算康熙要隐瞒。 宛宜也是不愿意的。 种痘是关乎人命，需要试验。可能会有不满的人。可一条平坦的路，却是只有惠及百姓的好事。 在广州住的是乌拉纳喇家的产业。 虽说四阿哥也是有在这里购置了宅子，不过让宛宜满意的是自家爷还是有心眼的，并未把他搭着乌拉纳喇家赚银子的事情大大咧咧地给几个弟弟看。 五格非常大方对好好说道：“喜不喜欢？喜欢得话，就给你当嫁妆。”又对暖暖说道：“还有别处的宅子，都是好你们姐妹两个人一人挑一处去。” 乌拉纳喇家虽没有分家，可也不介意各房置办私产。虽说这宅子不是五格的，但他可以拿别处的去换，前提是两个孩子真的看上了。 十阿哥闻言也凑热闹：“到时候十叔给你们一人送一箱珠宝。”他别的不多。金银珠宝却是绝对不少的。 眼看着十三也要表示了，宛宜赶紧说道：“行了。都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说好好和暖暖，还不如给十三弟操心呢。” 内务府皇子大婚该有的肯定不少。但私房肯定没多少。宛宜可是听四阿哥说过，敏嫔留下的那几箱子东西，十三是一个不留全给了两位妹妹。他年纪又小，底下的门人也不多，赚一点零花钱是有，但想要有一笔随意花销的私房肯定比较困难。 宛宜说得直接，十三赧然低头。 “的确是。”四阿哥接口笑道：“到时候四哥给你准备一份贺礼。” “四哥。”十三大惊，张着嘴巴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轻轻一笑：“没事，你嫂子银子多。”或许是心情真的不错，四阿哥竟也开起了玩笑。 “你别看爷出宫这么多年了，基本上还算是你们四嫂在养家。”至于他那一点俸禄实在不够用，佟佳氏留下的一些产业都被他另作他用了。 开销大于所得，要不是福晋来钱多加上同乌拉纳喇家一起几乎拿了大半的利润，四阿哥大概也得跟着叫穷了。 他又不像其他人指望着底下的人孝敬。就是门人敢往四阿哥面前送，那也得四阿哥愿意去收啊。 要知道四爷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恨不得各个拿去砍了头，只留下两袖清风的清官。不过四阿哥也没有因此魔障了，认为官员就必须穷得养不起家。 在广州府住了几日，苏培盛找了几个做粤菜的厨娘。 宛宜也没让他们听听做食，粤菜这东西，几位皇子也不见的习惯，但是汤汤水水这些还是不错。 等小黄太医终于三月底赶到广州府的时候，这煲汤就更好了。 小黄太医到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被四阿哥要求给宛宜诊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对比 一茬的人围在旁边。 小黄太医淡定无比，一手端着茶杯轻轻呷着，一手在诊脉。周遭虎视眈眈的视线，压根就没有影响到他。 “无事，健康着呢。”良久后，在四阿哥的耐心要告罄前，小黄太医终于出声说道：“恭喜四爷。” 宛宜楞了楞。 这身体健康，难道不是应该恭喜她这个正主吗？怎么反倒去恭喜四阿哥了？虽然说，四爷没少为此操心，可身子总归是她的不是嘛。 “也恭喜福晋了。”小黄太医一个转身，朝宛宜福了福身子。 因为当年三个孩子被送进去试种痘效果的时候，听说几乎是小黄太医一手在带着的，那几日，三个孩子还昏昏沉沉地睡着觉。小黄太医却是白天黑夜地守在他们身边。许是身边哟了个熟悉的人，好好他们虽害怕，可也没有闹得要走。 也可能是坏坏和好好、暖暖说了什么。 这事，无论是四阿哥和宛宜都没有问出来。 因为小黄太医的这份情，宛宜自然也不能因为这根本不算事的事同他置气。 “多谢。”宛宜起身朝小黄太医点了点头。 她已经不用去问，小黄太医会过来，大概应该是和四阿哥有关系。 不过有个太医在，宛宜只有高兴的份。 小黄太医问了宛宜近段时间的饮食。 宛宜想了想，把红日叫了过来。 听说了她们这阵子都是汤汤水水的下肚，小黄太医哈哈一笑：“这的确是有效果，所谓药补不如食补。福晋的情况，不是一朝一夕，下官之前估计大概要几年养。每日喝汤的确是好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宛宜问。 小黄太医赧然说道：“下官想问问中间可有请别的大夫来看。”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之前和四阿哥说的时候，福晋的情况是比较严重。 如今才两年。已经大好了。 虽然是好事，但这也让他的医术受到质疑。 作为一个痴迷医术的人。小黄太医的心中没办法不去计较。 四阿哥就说了在温州府的神医。 苏培盛悄悄拿了那神医的药方单子过来。 小黄太医才看了一眼，双目就离不开了。 宛宜只好朝四阿哥看去。 小黄太医是今天才到的，也不必马上就拉着他做事。最要紧的是得知福晋身子好了许多，四阿哥这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自然也乐意让小黄太医对着那张药方出神。 其实这阵子，宛宜对自己身子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大概也清楚是比以往好了许多，不过有了小黄太医的话，自然是更放心一些。 有了小黄太医的话。四阿哥也终于不拦着宛宜带着三个孩子出去玩了。五格和十阿哥自告奋勇说是要护卫嫂子和侄子侄女的安全。 四阿哥自然了解十弟的心思，想着这阵子把他拘在身边，难为他老老实实呆了这么久，没有偷偷溜出去，便也答应了。 不过四阿哥自己也跟了过去，住的地方也就只留了小黄太医一个人。 广州府是大清朝里接待洋人最多的地方，有个最大的港口，那里专门分出一块地方专门停靠洋人的海船。 因为是宛宜要出来逛逛。 几个皇子都让她选择目的地。 宛宜就让人去了港口。 卖艺的，杂耍的，这些在街上都看过。并不只是广州府才有，但到了港口那里，就看到成片成片裸着上身的男子。 这些人卖的就是力气。 中国的人力比较便宜。这不只是在宛宜那个时代，大概自古就有了，至少大清朝也是如此。 三个小混蛋从出生就是精细地养着，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视觉有些冲击。红日顾不上羞涩，蹲下身子想要捂着他们的眼睛。 四阿哥走了过去抱起暖暖。 十阿哥和五格也就去一人抱起一个。 十三暗暗捏了捏自己的上臂，有些泄气。四哥就不说了，十哥和五格都是长得跟头似的，虽然是小熊。但肯定比十三自己有力气。 他也就不去争抢三个侄子侄女，反而细心地在旁边守卫着。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四嫂。 宛宜走在最后面，前面是三个高大的男子。身边是十三和尼善，后面是红日和苏培盛，被这样护着，但还是不免让周围的人用目光扫射。 他们一行人，一眼看去就不是普通人。 就单单四阿哥，那散发出来的气势，就令胆小的人忍不住往后退去。 不远处的二楼茶座上，几个人正在看着他们。 “这是打哪来的？我怎么不记得广州还有这几个人？”要说对广州府最了解的其实反而是他们这些地头蛇。 有的官员来广州府，都必须来这里拜码头。要不然，日后他们的一些政策想要在广州府实施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就下面那一群人，怎么看着都比广州府的都督都要来得有气势。若是真的有新的官员来了，他们不可能没有接到消息。 “……老大，是十天前来的。就住在东大街，兄弟们一直有人盯着。不过他们身边的人非常警觉，我们也不敢靠近。”至于来历，自然没有办法打听清楚。 “去县衙里问问。老子每年给他们不少银子，可不是像现在这样，来了人，却是连个屁都打听不出来。”不管怎么说，看到那几个人，方骆意还是觉得很不放心。 “让几个人，跟上去。” 码头这个地方，利润极大，特别是有了洋人来了之后，从中间可有抽取不少的银子。方骆意有一半的收入都在这里，可是不能大意。 宛宜一行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出现，让这码头起了波澜。 “就是那里。” 一行人随着尼善的手指望了过去。 十阿哥张了张嘴巴，突然跺脚：“工部那些废物，折腾了这么多年，全是白领俸禄不做事的。” 他们是从外围走到这里，自然也是看了本国的海船。 这一对比，就更加地强烈了。 “工部？这能怪工部什么事情？”五格同十阿哥抬杠：“我们大清的海军就没有强势过。”或者说上位者根本不在意海上的战争。(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跟踪 “五格！” 正要继续同十阿哥高谈阔论，激情澎湃地抒发己见的五格冷不丁被喊了一声，有点反应没过来。 待他转身去看的时候，宛宜怔颦眉怒瞪。 这瞪眼的对象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五格还没有明白过来。 宛宜却是心里气得不行，恨不得冲过去，直接上手捶这蠢弟弟。就他刚才的话，在场的几位皇子都能说，他一个做臣子的凭什么说，怎么敢说？真以为十阿哥这些年同他嘻嘻哈哈，就可以忘记了皇室的人才是一个利益这件事情嘛。 蠢蛋！ “十弟觉得那船不错？”四阿哥的神情并未因宛宜的过激反应而有什么变化，而是眺望前方依次铺开的海船。 他的神情平静地让人猜不出来。 十阿哥摸了摸鼻子，上前一步，半晌后说道：“是，臣弟至少没有看过。看他们的情况，这海船并不是都稀奇。” 稀奇这东西是靠对比，当然不是认为洋人那边是人手一件，可经商的至少百人就有一艘。若是那边所以的海船都过来呢，不知道这个港口能不能盛得下。 不得不说，十阿哥是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虽说着海船不算啥贵重到不行的，可也不是一般人就有，有本事有能力让航海出行的大多是欧洲那边的大贵族才行。 那边的大贵族就相当于这边手上有权或是大富豪。 所以也没有那么多，并没有真的是百人就拥有一艘。 但这点，宛宜知道，却也不能说。而且她也没有打算说，大清朝的皇室就是太安逸了，总以为自己这边是强国。殊不知在别的地方，人家正在火速地发展中。而大清这边，却是在滞后。 “可是你知道嘛。这在他们那边，只是一般。”四阿哥突然说道。 宛宜一怔。惊讶地张了张嘴巴。 从来到广州已经好几天了，四阿哥在来之前就已经谋划了许多事情，到了这里后，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宛宜虽然看四阿哥都在院子里，却忘记了有时候他只是需要口头说一说，底下自然有人去办。 而显然，效率非常快。 别看洋人那么多，在这边为了拿到廉价好的货源看着非常好说话。可真要从他们嘴里扒出有用的消息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十阿哥沉默了下来。 或许是感应到大人的情绪。三胞胎竟是没有吵闹，而是安安静静地靠在怀里。 “这只是开始……” “四哥，你在说什么？”十阿哥没有听清楚。 四阿哥摇摇头：“走吧，去找个酒楼。”有时候酒楼里面可以听到不少消息，四阿哥心中已经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在看到这么多洋船后，这想法越发的成熟。只是……人手呢？还有银子。 这都是四阿哥犯愁的地方。 尼善提议了一个酒楼，那里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场所，有些鱼龙混杂，但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探听场所。 苏培盛听说了酒楼的名字。先一步安排人过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直接进了包厢。 包厢就在楼梯旁边，二楼这里分开连块。一块坐了包厢区域，一块则是堂食。四阿哥一行人呆的包厢就是最外围的，还不用开门，一进去包厢就有两侧窗户，一侧对着酒楼外面的石板路，一侧就对着楼梯那边。 这一侧的窗户是特制的，只要拉一拉旁边的绳子，里面的人可以看到也能清楚地听到外面人得说话声音，可外面得人除非趴在窗户边。否则别的角度是看不到这里面的动静的。 听了解说，十阿哥当即走了过去。饶有兴趣地拉开窗户。 这一看，正好发现有个人正同带他们来得小二说话。那人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那小二却是频繁地往自己这边得包厢看来。 十阿哥眉头一皱，低声道：“四哥，您看。”他是直接光条条地就和十三、五格来了，虽沿路有护送的人，但之前送到了后就走了。而且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既然是跟着四哥行动，自然有些地方就该用四哥的人。 他也光棍地很，反正来了之后，打定主意，吃四哥的，用四哥的。有啥事，就找四哥。 四阿哥走了过来，朝窗外看了一眼。 那边的目标的确是自己这边。 四阿哥皱眉。 他们一行人可以说非常低调，出来这么久，甚至特意避开任何官员。怎么会一来广州府就被盯上，这才几天？ 四阿哥朝苏培盛看去。 “我去。”尼善主动说道。 四阿哥抿了抿唇，答应。 苏培盛的身份也是要遮掩的地方，在外面还是能不开口不要开口。 尼善飞快地开了门出去，探头喊了一声小二。 正和中年男子说话得小二跑了过来。 “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 尼善微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您也看到了，我们这一行人有三个孩子。饭菜的话，我们大人饿一饿倒是没什么关系，小孩子可不能挨饿。你让厨房那边先给我们上三碗鸡蛋羹，放一点小银鱼。”随手扔了个碎银子过去。 小二眼睛一眯，高兴地应道：“好嘞，旁的不说。这人鸡蛋羹是容易，到时候上了蒸笼，一蒸就有了。” 广州这边虽然不像北方那边喜欢面食，馒头包子馍馍很多，不过蒸笼也是从早到晚在那炉灶上的。 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小二刚才被叫过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发憷，以为被发现了。好在……是虚惊一场。 小二转身去办事。 那位中年男子则是怕被尼善这边见到故意扭开头，故而没有发现，尼善朝一张桌子上的人点了点头。 那人长相平平无奇，放入人群中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故而他上来的时候，也没有人注意到。 等尼善回到屋内，四阿哥等人透过窗户看到那中年男子拉着小二又说了几句话，随后匆匆下楼，而那护卫也悄悄地跟了下去。 “四哥，你说会是谁呢？”十阿哥第一个怀疑的是广州府这边的都督。据他所知，这广州府的都督还算是索额图那边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四阿哥撩了撩眼皮子，淡淡地说道：“等一下就有结果了。” 十阿哥摸了摸后脑勺，寻了个位置坐下。他虽然心理着急，想立刻就知道。不过还是没那个胆子去质疑四哥的话。 酒楼的饭菜不错。 为了几个皇子的口味，宛宜特意挑的都是寻常都有的，只是挑了几样当地的特色菜。这样的话，就是有不喜欢这边的，至少不会委屈了几位爷的肚子。 至于三个小混蛋，可能是因为是小孩子的缘故，接受能力比大人要好，只除了坏坏。他虽然在饮食上没有四阿哥那样不喜欢大肉，可对于不喜欢的菜是碰也不碰，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愿意吃。 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弘晖同四阿哥一样娇气。 因为有人似乎在跟踪，在还没有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前，在吃完饭过后，四阿哥就带了所有人回去。 十阿哥努力争取了一下放风的机会，未允，只能同五格两个人耷拉着脑袋跟在四阿哥的后面。 老十第一次怀疑自己跑来找四哥是不是有自虐的倾向，他完全可以四处游玩，如今多了个四阿哥就跟头顶上顶了个老妈子。 他绝对有理由相信，他是来得容易，但想要离开，哼哼，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回到住的地方，宛宜带着三个孩子下去洗漱。 四阿哥带着人去了旁边的书房。 门一关上，十阿哥就心急地说道：“四哥，我们写信回京城，让皇阿玛也造个，造个比那洋人还厉害的海船。” 总不能洋夷的东西，都比他们大清还要好吧。 十阿哥气不顺。 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想那么多，单纯觉得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皇家的，是大清朝的。 今天被那并排开的海船刺激得有点不轻。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看了十阿哥一眼。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当然也是觉得好，只是对上皇阿玛。他还真没有那个信心。 十阿哥的脸涨得通红。 不是被四哥气得，而是意识到四阿哥的意思。 “爷真是……”十阿哥用力一跺脚，把整个身子甩向椅背。五格见状递了一杯茶过去，他的情绪比较淡定。 宛宜私底下是对五格和尼善说过话的。 四阿哥要说的事情，她虽然不能一清二楚，可大概还是能猜得出来。 十阿哥的想法，四阿哥不是不愿意做，反而是列入了计划中。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进行到那里。 派出去的护卫很快就回来。 苏培盛带了他进来。 十阿哥第一个跳了起来：“查到人没？爷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看派人跟踪爷……和四哥。“ 四阿哥收回视线，看向护卫。 护卫跪地，禀道：“奴才跟着的时候，是到了一处小院，那里偏僻没什么人，若是冒然上去很容易被发现。奴才在旁边绕了一圈，发现那人果然从院子的另一处离开。”虽然换了衣服重新乔装过，但他们这些护卫做的就是这种事情，是老本行。“那人后来又回到原先的酒楼，得知爷和福晋走了。就去了港口那里。” 听到这里，四阿哥眯起眼睛：“码头？” 地头蛇吗？ 爷倒要看看，我这条强龙压不压得住地头蛇。 四阿哥看了十阿哥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让他们查，漏点消息出去，就说十阿哥来了。” 总要看看他们的行动。 当然最重要的是，四阿哥想要等对方来投诚。虽说乌拉纳喇家在这边已经呆了好几年，但怎么比得上当地的地头蛇。 有一些同洋夷打交道的事情，说不定还需要借助地头蛇来帮忙。 若是能让事情事半功倍，四阿哥也不是那种坚持要自己这一方的人亲手督办，能者为之，也能节省人力、财力。 “那人叫方骆意。方家在码头上经营了几十年，手底下的人有上千个……” 五格嗤的一声笑了：“上千？别是骗人的吧。”就是个黄子都没敢说自己有一千个手下。是嫌命长了？ 护卫笑道：“五格少爷有所不知，那边的人就喜欢夸大。声势越浩大，别人就怕。真正听命方家的大碍有百人左右，而那方骆意也有几十个兄弟。今天在酒楼里的那个就是他的一个小管事。今天出去的时候，那方骆意就在码头边上。”想来就是那个时候看到的爷，但是为什么突然跟上。 护卫心里也有了猜想。 这理由也简单，就像他原本是四阿哥的暗卫，后来转到明处。可无论明、暗，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有一张平淡无奇，让人看一眼不会记住的脸孔。 而今天的几位爷，每一个人都是一身的贵气。尽管收敛了气势，可码头边上干活的都是苦力，这一对比，就更显得突出了。 “方家是广州府的地头蛇，还只是码头这边？”十三突然插嘴说道。 四阿哥嘴唇微翘，赞许地看了十三一眼。 “方骆意的堂姐是广州知府的二房太太。” 砰的一声，四阿哥手边的茶盏砸到地面。 “二房太太？爷可不知道有平妻一说？妾就是妾，出身再好那也只是一个妾。”四阿哥冷笑。 要说四阿哥为什么这么想，还是和宛宜有关系。 如今夫妻感情和睦，子女双全，在四阿哥眼里那些格格、侍妾就是个不入流的玩意。能被他放在心里的只有福晋。 至于宫里面那些妃嫔。 皇帝的事情能和一般人相提并论的吗？ 再说了，四阿哥来之前可是听说过这广州知府是汉人。汉人，不是最讲究妻妾的，竟然有二房太太的话传出。 可见这不只是广州知府内院里的事情，而是广州府里大半的人都听说了。 四阿哥是有想要用方家，可没打算让他们独大。 既然收回己用，就得把他们打服气了。 四阿哥敲了敲桌子：“广州知府的夫人还在？” “听说她是个向佛的人，平日里不理俗事。” 尼善摸了摸鼻子。 这话诓骗谁呢？他们和这知府也是打过交道的，还不是这二房太太出身方家。官商相护，方家提供便利，广州知府给方家撑腰。 真是好的很。(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动手 “官商勾结，鱼肉百姓。这真是好得很……扛十件货只得一文钱，还得给码头上的管事收去半文。一日的数目不足一百件，还得另外去半。若是不服从，就登记入册，下一次就不许他在码头出没。瞧瞧，这派头。可是端得比爷还要大。”四阿哥气得把手中的密报甩了出去。 “难怪这里的人都说这广州府是姓丁和方的。一半丁，一半方分了去。广州的都督是做什么吃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不见他上报朝廷。” 苏培盛在四阿哥发火前跪在地上，讷讷不敢言。 盛怒中的四阿哥看到他这作态更觉得心烦。 在外面守候的侍卫看到宛宜来了，心里油然升起希望，要不是碍于职责，竟是想直接上前请了福晋立刻进屋以抚平四爷的怒意。 红日食指贴在唇间，嘘了一声。 侍卫会意。 宛宜缓缓走过去，到了门边轻轻敲了敲房门。 屋内无人应答。 宛宜不得不开口说道：“爷，是我。我进去了啊。”话音才落，房门也被她推开，根本没有间隙让四阿哥拒绝。 四阿哥看到她笑盈盈地进来，无奈摇头。 这火，还是没办法向她发去。 许是过去那些年，觉得亏待了福晋，明明同宛宜无关，可还是怪罪在她这个福晋上。如今他越是看重这个福晋，福晋就越是戳他的心口。 四阿哥拂手：“你先退下去吧，去告诉十阿哥，明、后天，让他带了人去街上逛一逛，给爷逛得轰轰烈烈的。” 这一听。宛宜就知道，四阿哥是等不及要出手了。 宛宜在心中念佛，只盼着对方能消了四阿哥的气。 谁惹的。就应该谁来负责。 苏培盛应声离去，且不说十阿哥听说后。击掌大笑：“这阵子可把爷憋坏了，早该行动了。要不是四哥……”后面的话自动被他消音。 老十瞪着眼睛看苏培盛。 苏培盛眼观鼻鼻观心，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老十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随后激动地拉着五格和十三讨论到时候如何去作威作福一番。 讨论了好一会儿，又让人去把尼善叫过来。 尼善过来后是黑着脸听完的，嘴角抽了抽还是很快把自己对广州府的了解说给几位皇子听，又详细说了乌拉纳喇家在广州府的产业。 他也是担心到时候皇子们无差别的伤害连累了自己家。 宛宜从地上捡起那份密报看了一眼，四阿哥已经坐在椅子上。她走过去说道：“也是这些年才有“土皇帝”的事情。以前。倒是没有这么严重。”做生意的嘛，因为知道东家是谁，就算不惧怕乌拉纳喇家，可还是知道宛宜的身份。 所以说在这边的产业基本上没有什么被打压的事情，那边反而要交好，偶尔还要给一些；类似的优惠政策。 只是这几年，四阿哥这边的事情多，四爷府不如意，京中皇子斗争的事态也严重化。这边就没有什么人顾及到。 当然也是这边管事的问题，他是赚到银子就行。之前乌拉纳喇家还有人过来，但是这几年没怎么来。 只是这事在现在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是知道苦的一般都是百姓，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在战乱时期。饿死的永远是底层的人。上层的贵族通过一层又一层的剥削，喂饱了他们自己，从下面的人身上割肉，这不是大清朝才有的。 “其他官员都是饭桶吗？”四阿哥恨声说道。 宛宜沉默。 她不过是不希望四阿哥把怒气迁怒到其他人身上，至于那些官员，她虽然也是气愤，可还是记得自己和四阿哥如今的处境。 他们两个人还是在“禁闭”中呢。 宛宜委婉地告诉四阿哥。 四阿哥沉了脸。 宛宜垂下眼眸说道：“我听说这广州知府是索额图的门人？”是那种在朝堂中拜师。=，康熙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 这些年索额图差不多手中的权力被撸了干净，可人还在那里好好的。 但是我的阿玛呢？ 宛宜的目光落在地面。并不去看四阿哥，继续说道：“上一次爷同我说。皇阿玛应该有意让太子重新进入朝堂。”这需要一个契机。 四阿哥知道这事，十阿哥也清楚这一回事。 太子必然也知道。 “想要求取皇阿玛的信任。太子爷的选择也是不用去猜吧。” 四阿哥突然拍案。 宛宜抬眸，直视他探究的眼神。 四阿哥倏然叹气。 “这些话只对我说。” 宛宜嘴唇微微翘起：“旁的人我又怎敢说？若不是相信爷，这话爷也是不能从我口中听到的。” 太子为了己身，放弃了四阿哥，断了一个臂膀，索额图那边势力减了大半，但还是有势力在。 可若是太子亲自断了索额图的生路呢。 其他人该如何想？ 除非太子立刻登位，大概不敢把身家性命全压在太子这边。毕竟他……可是翻脸无情的很。 宛宜不担心不能成功。 除非太子打算一辈子被关在毓庆宫里，等候其他的新君上位。可目前来说，太子几乎和所有皇子不合，本来还有一个四阿哥。 可现在他是孤立无援，任何人成为后来的胜利者，太子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就算碍于名声，留了他一条性命。 可糟蹋一个人，法子多得是。 太子应该清楚这个道理。 即便他不清楚，自然也应该有人去点拔，点到他明白为止。这广州府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也是他们可以掌握这边且有机会回去京城的机会。 宛宜明白自己在宫里还能动几下手脚，可在外头，那些官员之间的调动，她一个妇人根本是没有门路。 这还得当爷的来。 所以才直白地出声，表明自己的意思。 幸好……宛宜甜蜜地一笑。 这个男人终究是不一样了。 他会护着自己的，这种信任与日俱增。 隔日，十阿哥大摇大摆地上街，一身纨绔子弟得装束，后头跟着十来个不知道哪来找来得打手。 一看就是条肥鱼，待宰！(未完待续) ps：啊啊，雪雪来道歉了。嫂子过几天就出月子了，所以保姆生涯暂时解放，只要年尾工作的事情就行了，明天开始更新恢复正常。 第二百四十三章 山不来，他们去 十阿哥很快就被来了一个古代版的“碰瓷”，他是个牛脾气，哪里是能忍受吃亏的人。 两伙人一言不发地就打了起来。 很快官衙那边就来人了。 “十哥这辈子估计是第一次住到大牢里去。”十三明明是要生气的，可还是忍不住想要笑。 事前底下的人已经打听过大牢的情况，虽不是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可虫鼠蛇蚁这样的好邻居绝对不会少。 五格嘿嘿一笑：“这就当十爷去体验生活了。”本来他也是被十阿哥要求带出去的“狗腿子”之一，只是出发前两个人打了一架，他拼尽了用力在没有给十阿哥脸上留痕迹的情况下勉强赢了，才得以避开今天的事情。 就是老实如五格，想想十阿哥要面临的环境，也忍不住好笑。 大家都是以看热闹的心态。 宛宜却是有些忧心：“十弟总归是皇子，那些牢里叫了些银子，怎么下黑手都有的。”可不能好好把人带出来，回去的时候缺胳膊少腿。 也就一个广州知府，若是拿一个皇子去赔，宛宜觉得实在是不值得。 “四嫂放心吧，四哥早有安排了。”再怎么也不能让个皇子有事，何况四阿哥和十三他们都不讨厌这个兄弟。 宛宜心里放心一些了，索性道：“我可不管你们怎么折腾，那我带孩子们去玩了。” “去哪里玩？”十三兴致勃勃地问道。 “是好好啊，她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了制窑，想去亲自捏几只杯子。”好好说一家五口一人一个。 这样的东西不可能真的哪来用，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制造出来的窑瓷无一不是精美的，不过也可以留作纪念。 何况这也是她的本意。 正好四阿哥这边要处理事情。可能暂时不会留意到他们这边，等他察觉了，到时候她的计划也应该实施了。 只要不是发生在四阿哥的眼皮子底下。宛宜还是有信心瞒他一瞒的。就算……就算是他要问，大不了一问三不知。 宛宜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任何时候都要有拼搏的决心。她的赌注不过是四阿哥的信任与否。 十阿哥这边要操持的事情非常多，一方面四阿哥要保证在牢里面十阿哥的安全，可毕竟他们初来乍到，之前这边也没有布置太多人手，所以的确浪费不少的心里。与此同时，方家那边也在跟进。 四阿哥大抵也知道自己进来繁忙，分身乏术，听了宛宜的话。只招来苏培盛跟着宛宜，倒不是什么要监视，他目前就压根没有这个想法。就只是单纯的他人不在，就把贴身近侍送过去。 宛宜从屋内出来，就看到三个小混蛋手牵手在院中等待。 红日笑道：“奴婢说您马上就出来的，让小主子们在屋子里吃些糕点休息一会儿，但是……” 宛宜了然，抿唇看向好好。 好好一点都不害怕，往宛宜身后看了几眼，嘟嘴道：“阿玛不能出来啊。” 宛宜上前。蹲下身子与她的视线齐平。 “是啊，只有额娘陪了。怎么样，要不要额娘？还是等过阵子阿玛空了再一起陪你。” “阿玛可有下一次。额娘我们走吧。”好好毫不犹豫地说道。阿玛那么喜欢她，她也那么喜欢阿玛，所以……阿玛肯定不介意的。下一次再一起好了，她可聪明了，可有多出去玩一次为什么不去？ 宛宜事前已经让人打听过了，广州府这边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制窑地方，可做瓷器的地方也是有的。毕竟不是谁都有银子买得起那种大老远运送过来的瓷器。大清地广辽阔，除去朝廷的输送，百姓之间可是要几个月才能来往一次。 只是到了地方后。宛宜有些犹豫。 那里面干活的都是最底层的人，身上穿着的是打了补丁的衣服。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她并不会介意这些。 可因为他们几个人的到来，不少干活的人用非常令人不舒服的眼神打量着他们。若只是宛宜一个人。她肯定不介意。 可是三个小混蛋也在，她是肯定不会进去了。而且她也总不能为了自己带了孩子们过来玩耍，就把这个地方包场了吧。 四阿哥那边肯定有计划在，宛宜也不希望自己惹人注意。 苏培盛作为贴身内侍，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如鱼得水，一瞧福晋的神色就明白了她的隐忧。同时他也是不放心这个地方。 灰尘到处洋洋洒洒的，那些干活的人一看都是好几日不洗澡的。自家干干净净的小主子怎么能和这些人一起呢。 苏培盛低声说道：“太太，您看……这里的人多。小主子们若是碰着了谁可是不妥。若是想做瓷器玩，不如带了工具回去。” 有银子自然万事妥当。 宛宜想也没想地就同意了。 在结果出来之前，她也的确不像让太多人旁观。既然有现成的理由，索性叫了三个明显已经皱着小眉头的人。 留下苏培盛办事，宛宜先带了三个小混蛋回马车。 帘子一放下，外面那些探究的视线和小声议论的声音都被隔绝了。 “额娘……” 宛宜低头，捏了捏坏坏的鼻子，坏笑道：“怎么眉头皱得这么紧，哎呀哎呀，额娘的坏坏跟个老头子似的，这样可不好。” “额娘。”坏坏鼓着脸颊，想伸手把讨人厌的手打下去又不忍心额娘伤心，最后只得继续忍耐着。 他的表情连续变了几变。 可能是因为在家人面前的缘故，丝毫没有隐饰，反而直白地可爱。 就是因为太可爱了，好好和暖暖都未这个弟弟叫不平，两个人一人抱着宛宜的一只胳膊，瞪着眼不许她乱来。 宛宜哭笑不得，讨饶：“好吧，额娘不逗你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坏坏瞟了宛宜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赧然地开口说道：“额娘，那些人若都是这样，可为什么从前额娘告诉我要亲民呢。” 宛宜怔了一怔。 她的确没有想到坏坏会问这句话。 正在这时，苏培盛道了马车边，凑近窗边说道：“太太，已经都准备好了，正好这边也有新的工具，一块都带回去。就是那些制陶器的粘土也带了一桶，只是需不需要带一个会做的人回去。” “不用。”宛宜说道。 苏培盛心思一转，就明白了，随后笑道：“刚才奴才和红日瞅了几眼，也不算难做，顺序的方法也让他们写在纸上一并带回去了。” “本来就是让他们耍着玩的，这样就很好了。”顿了顿，宛宜又道：“回去的时候经过酒楼，包三只烤鸡回去。” 现在临时住的地方，可没有专门做烤鸡的厨房设施，她也不愿意弄得麻烦。想吃了，就让人去外面买就是了。 苏培盛应是离开。 宛宜则是低头继续和三个孩子说话。 “是要亲民，你上一回不是还听到阿玛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民就是百姓，而所谓的亲民不是要你亲近她们，同她们做朋友。而是要了解他们的日子，知道他们的难处，若只是一味高高在上，又怎么知道底层的人缺什么，需要什么？就好比在杭州府的时候，阿玛不是带了你们出去嘛。一枚鸡蛋一文钱，便宜一点的三只两文钱。可你若是去问十叔，他们能知道？若是让你十叔去问他府里的下人，他们的一只鸡蛋就抵得过别人二十只鸡蛋了。”名头上说得好听，特供的特制的，精心挑选只给皇室的，不是一般老百姓吃的，自然价格不同。其实那些贵人也不是不清楚，但偏偏能接受这个的虚荣。 毕竟这鸡蛋还没有到金鸡蛋的程度。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你们也去过庄子里，那些佃户家的孩子，不就是洗得干干净净，脸也是白净，虽也是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可那么是不是愿意和他们家的小孩玩耍？” “当然愿意。”好好在庄子里可是女老大，那些孩子又不脏，而且怎么说呢。她现在或许不懂，但若是真的等她长大了一些会形容了，那么就是干净。 那些人看着干干净净的，不会和刚才看到的那些人一样，目光一被对上就觉得身上爬满了毛毛虫。 坏坏低下头一脸沉思。 好好和暖暖两个人有些愣神，不过看坏坏的样子，也都捂了嘴，安静地不说话。 宛宜看得欣慰。 两个女儿还没关系。 但是坏坏已经八岁了。 本来他应该在宫里面跟着叔叔、堂哥、堂弟们一起接受那些大儒们的教导。偏偏是因为他们夫妻二人几经流转，一个地方从来没有呆上一年。 是他们亏欠了他。 所以才要更努力的，为他构建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也是因为如此，宛宜也不愿意继续在外面游荡。京城那个地方，他们是时候回去，堂堂正正地，四爷府要重新入了那些人的眼里。 本来以为康熙会早一点叫了他们回去。 只是宛宜还是发现自己看错了，不过没关系，山不来，就他们去找山。(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教子 马车中途停在酒楼，苏培盛下去买了好些酒菜，好好缠着要了好些甜点，等回来的时候就是两只大食盒了。 宛宜微微有些惊讶，看了看那食盒。 苏培盛笑道：“这都是柳木做的，也就是外面涂了一层漆。若是便宜的菜，自然是不给的。” 他这两只食盒里的菜可是花了二十多两的银子。 而且广州这边，人流多，鱼龙混杂的，那些做跑堂的眼睛都精得很，更别说掌柜了，这食盒也是他们主动送的。 听了解释，宛宜笑了笑，旁边的坏坏若是有所思地低下头。 宛宜看得就更欣慰了。 “额娘。” 宛宜低头。 坏坏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张口说道：“先生常说教化愚民，若是那些人知道礼义廉耻，也就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们了。”那眼神有些不堪入目，弘晖到底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宛宜侧头，先是看了看同样认真在听的好好和暖暖，方才伸手握住坏坏的手掌，见他不好意思似乎要挣扎，便轻笑：“你说得没错。” 坏坏眼睛刷得就亮了。 “可是也不对。” 坏坏怔了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宛宜低声平诉：“你可知道一本书多少钱？一本书一两银子都不嫌贵，笔墨纸砚更别说了。按最便宜的算，加上束脩的银子，一年最少也得三、十两花吧。这还只是最开始的，书读得越多，你付出得钱财就越多。人们总说穷秀才穷秀才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虽说等考中了举人后那些人可以获得大笔的钱财，算是出头了吧。可举人三年一次。每一年的新秀才往年没有考中的秀才，这些都一起过独木桥。百里挑一，千里挑一都是正常的。” “那把好好的书给她们。” “还有暖暖的。”暖暖拉着宛宜的下摆。 宛宜心里柔软地一塌糊涂。抱着两个女儿亲了一口，才摇头说道：“那么多人读不起书。你给谁？给了他们？能保存住吗？”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飘忽：“说来说去，都是穷。穷得饿肚子了，谁还愿意读书。书籍虽好，可比不上填饱肚子的一个馒头。所以……弘晖啊，你要记住，要像你阿玛一样，把目光放得远。不要只计较眼前的一些利益得失。若是国泰民强，百姓不饿肚子。大家手中有钱不慌。那么一切的一切，都有得商量了。” 谁不是想要聪颖敏捷，穷苦百姓家里出了一个秀才都常会含泪哭诉是祖坟里冒了青烟。可见在他们心中，都是渴望知识的。 只是这些，在饿肚子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 那窑厂里的人，若是有银子，又这么会看到个穿着富贵的就眼红，脸上透露出的表情都是贪婪。 倘若国家强盛，物博人盛，有一个明君。愿意舍弃大富贵，教化底层的人，那么…… 宛宜摇摇头。 有时候觉得有一个皇帝不好。有时候觉得若是有一个明君的话。在一言堂的情况下，对百姓是福。 四阿哥既然已经露出了要争的意思，她总不能让她的弘晖像弘历那样。她承认乾隆并不算太糟糕，可若是有一个更优秀的继承者为何不要？ 她实在是不愿意几百年后，这片土地上重复同样的历史，洋夷嚣张，到处是烧杀掠夺。即便是要暴力政/治，那也应该是对外。 这些日子想得想多，宛宜的内心就变得有些黑暗。 有时候甚至在想。若是康熙早二十年死了，让雍正的在位时间更久一些。是不是她的一些措施就可以提早实施。 太子提前废，八阿哥提早被发现了夺嫡的心思。在他还没有完全隐藏好之前，大阿哥已经开始防备这个弟弟，收走了大半的人脉。 所以……也没有什么不行的吧。 马车里同时沉思的不只是宛宜一个人，三个小混蛋皆是认真地思考。要是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他们虽然也听人说外面百姓的时候，也在庄子里见过那些佃户。可那些一来不是亲眼见到的，二来庄子里的人情况比之外面又是好上许多。 但是这两三年，他们三人一直跟着四阿哥和宛宜到处游走，去的地方多了，看的事物多了，眼界就不一样，心境也是发生了变化。 宛宜虽说主要是教导弘晖，可也不会去避着暖暖和好好两个人。虽说在她那个时代京城有人开玩笑说什么皇太女这些。可即便是武则天，她到了最后也是不得不还政回去，后继者还是男子。 而且宛宜想，她的女儿若是要活得恣意，活的女人不比男人差，只要他的父兄够强大就行了。 可能会有人说她轻视女性，可压力这个东西。她亲眼看到四阿哥一日一日地辗转难眠，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也这样。 回到院子，三个孩子依然是傻愣愣的模样。 宛宜带了他们回去，正好是膳点，就叫了其他人一块过来吃。 十三看着丰富的菜，终于不忍心，想起了十阿哥。 四阿哥斜睨了他一眼。 十三立刻双手双脚放好，嘿嘿一笑。 四阿哥暗道：蠢样。 他自然不会真的让十弟受苦，不过他这人的性格依然闷、骚，除了宛宜和三个孩子外基本上就不喜欢对人解释。 好在十三这个贴心小棉袄非常人，很能明白四阿哥的苦心。 “他们怎么了？”五格手里捧着只大碗，比旁人的足足大了一倍。他饭量比别人大一些，之前有十阿哥一起，今天倒感觉有些孤单了。这一孤单，就眼睛乱瞟，注意到了三个孩子那里去。 宛宜低头看了看，道：“好了，别多想了。先吃饭，吃完了，有什么不懂再问。” 暖暖最乖也最听话。 好好道：“那我能问阿玛吗？” 四阿哥朝宛宜看去，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宛宜没理他，点了点头：“可以，吃完饭，若是你们阿玛不忙，时间够的话，就可以去问。”无论如何家长再忙，亲子时间也是不能少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时机 十三比较关心侄子侄女，立刻放下碗筷问道：“是学业上的问题吗？四哥忙的话，问十三叔也行。” 四哥是大事，他执行就好。但是弘晖的学业绝对不能马虎。 四阿哥看了宛宜一眼，她当做没有看到，低头扒饭。 四阿哥没办法只好去问坏坏。 坏坏低头想了一会儿，组织好了语言，才说了今日出去的事情以及在马车上宛宜的一席话。 宛宜觉得自己是被儿子卖了。 四阿哥的眼神有些露骨，宛宜轻轻咳了一声。 五格说道：“这有什么，又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读书的。就像我绝对是不喜欢的，整日咬文嚼字，吊着书袋字够酸的。” “你不学，难道要当个蛮汉子？”同五格熟悉了，十三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五格摸了摸鼻子：“天底下没读书的多了去。那些人其实就是没有本事，若是有一技之长，也不一定要做个读书人。” “读书使人明理，不要求他们当个书生，可至少懂一些礼仪。再者……就像你说的一技之长，多少敝帚自珍，这虽是好的，可也因为如此会的人永远就那么几个，一旦天灾*，也就断了传承。” “那些是讲究天赋和勤奋，也不见得人人都会。”说话的是四阿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饭桌上的人都停了下来。 宛宜虽有些心疼浪费了一桌的酒菜，也知道时机已到，不可浪费，遂严肃了表情：“我问爷一事，户部总可否有精通算术的人？” “有。”但不多，可以说官员中精通算术的大部分都被收在了户部。每一年户部经手的账簿堆起来可以塞满好几间的大屋子。 只是不知福晋问着的意思，四阿哥心里虽奇怪但也耐心等待。 “我记得爷有一阵子被皇阿玛派往户部，日夜辛劳。若是人手充足的话。同样的时间，那么付出的辛苦是不是能减半？” 四阿哥不言。 宛宜笑道：“朝堂上的事情。我一个女人家并不懂。但我知道赚银子的事情，就好比我那些嫁妆产业，开一个酒楼就要找掌柜、找账房。不是人人都能当掌柜，他需要培养，不是人人都能当账房，同样也是要学习，至少会打了算盘。就连酒楼里的大厨，绣楼里的绣娘。无一不是如此。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她的话在这里顿了一顿，目光扫向沉思的大小男人。 十三灵光一闪，抚掌说道：“都是要会一门技术。大厨是厨艺、绣娘是绣技，账房是算术。” “对，若是有人能去教呢？” “教了徒弟饿死师傅，怕是不愿意吧。” “不一定。”宛宜摇头：“为人师长，好为人师，这不仅仅只是限于书生那里。有不愿意旁人学去，也有愿意教出更优秀的学生来。十年？二十年？一人师？十人师？百人师！”她心里的宏图不是靠一年、两年能完成。 宛宜今日做的，只是让屋子里的这些人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在合适的时机中生根发芽，直到有一日成为苍天大树。 “四哥！”十三扭头去看四阿哥，脸上是狂喜的表情。他被宛宜描绘的景象所煽动。身体里的热血在澎湃。 似乎……他可以做更多。 而不是局限于争斗，争夺那个位置。我，我还是帮着四哥好了。十三心里最后一丝的不甘也消散了。 一旦想明白，心里有了别的目标，人也就获得了新生。 四阿哥用力抿了抿唇，表情平淡：“先吃饭吧，你们不吃，好好他们总要吃的。” 十三哦了一声，怏怏地低头扒饭。 四阿哥则是看了宛宜一眼。天知道他得内心并未像他表现的那样平静。搁放在膝上的双手正用力握成拳头，要不是他拥有极大的自制力。他几乎要站立起来。 宛宜拍了拍好好的脑袋：“吃一点，等晚上给你们炖鸡蛋羹。” “还要绿豆糕。” “好。”宛宜勾了勾唇角。等三个孩子吃完了，带了他们回去洗漱，坏坏还要写功课。宛宜就和红日带着好好和暖暖做针线活。 她这个额娘做得一半，不过暖暖人安静心又细倒是十分有天赋。不过宛宜也不需要养一个绣娘女儿出来，从来不让她多做，更多的时候只是练练手，顺带让好好跟着练。好好每一次坐下来都跟个底下放了针尖似的，那屁股就没有在凳子上停留一刻钟过，时不时地起身喝茶，一会儿说要看看窗外保护眼睛，一会儿说要出恭，反正理由多得去了。 总算让她打了一根络子，宛宜才放她和好好去玩一会儿。有让暖暖带着好好文静一些，也有让好好呆着暖暖活泼一些的意思。 宛宜看了看时辰，让红日去厨房做了三碗鸡蛋羹和绿豆糕过来。时候不早了，让三个孩子吃了也好早一点睡觉。 红日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碗面，上面卧了两个鸡蛋。 “是爷那边让苏培盛注意厨房的动静，看到我过去了，就说给主子也做一碗。”红日笑道：“怕是爷记得福晋您晚膳的时候吃的少呢。” 宛宜的心安了一些。 她今日说的事情，五格和十三或许不怀疑，或许有一些怀疑。但四阿哥绝对会怀疑，他心思比旁人要来得深。 若是几年前两人还没有交心的时候，她是绝对不敢这么大胆。就算是刚才，内心也有些惴惴，甚至想着要不晚上抱着三个孩子一块睡去。 坏坏完成了功课，就去找了好好和暖暖回来。 宛宜摸了摸两个人的背，没有汗，想来也不是什么跑跳的运动，就让他们吃了鸡蛋羹和糕点。 坏坏几次看宛宜。 宛宜道：“想要知道什么，明日问你阿玛。”想了想又说道：“你本该在京城学习的，如今跟了我们出来，无论是阿玛和额娘都对你有愧。想来你有不懂的地方问你阿玛，他只有高兴的份。” 坏坏这才点了点头，吃完后主动带了好好和暖暖离开。 红日跟了过去，她如今就在三位小主子的屋里打地铺。宛宜是不让她这样，只是她自己不同意。 …… 四阿哥放下手中的笔，把信拿给十三。 十三拿过来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四阿哥扬眉：“问。” “四哥，明明四嫂说得更好。”这信里面说得太简单了，效用不大。 四阿哥垂眼，就是要简单才好。若是都写在信里，想要回京怕是更难了。 “送出去吧。”四阿哥抬了抬眼睛：“十弟那边你明日去一次。” “没关系了吗？”十三问道。 四阿哥想到今晚得到的消息，那方家已经去过地牢，遂道：“也该露露脸，十弟本来就同我们一起，若是我们一点都不着急，对方应该防范了。”至于隔日才找到，正好把握在一个合适的能力上。 十三其实也不放心十阿哥，也就不再问书信的事情。 四阿哥让他先离开，留下五格。 五格有些不安，挠了挠耳朵又抓了抓脑袋：“姐……姐夫。” “今天的事情，你姐姐以前就同你说过是不是？” “啊……”五格傻愣住了：“没……没有啊。” 四阿哥站了起来，道：“行了，爷知道了。既然是你们从前就说起过的，到现在怕是已经有一些章程了，爷直接去问问福晋。这种利国利民的事，福晋是帮了爷的忙。” 到了此时，若是再听不出来，五格就觉得自己真应该是个大傻蛋了。 四阿哥已经从他身边离开。 五格赶紧大喊：“是。”(未完待续) ps：不水啊不水啊，我明日多写一些吧，内容多一点。么么哒。这些都是一步步来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门一推，宛宜就抬了头。 四阿哥从外面走了进来，随口关了门，眼睛盯着坐在榻上的宛宜。 宛宜站起身，从他手里接过脱去的外袍。 四阿哥就走去后面洗手，没想到一转身就同跟在他身后的福晋撞在一起。 四阿哥心中好笑，脸却板得耿直，伸手揉了揉宛宜有些发红的额头，终究是心软，握住了她的手往床边去。 “怕了？” 宛宜傻笑。 四阿哥摇头：“知道怕，刚才胆子还那么大？” “我这不是信任爷嘛。”这种时候，宛宜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全往四阿哥身上砸。当然，她也的确是信任他，也希望对方不要让她失望。 “你就不能私底下同爷说？” 宛宜低下头翻了个白眼。 四阿哥轻轻叹了一口气：“爷知道你的意思，十三……他若是有别的想法也是应该的。身处这个位置，若是说一点想法都没有是骗人的。” “爷从前可是兢兢业业地替太子爷做事。”宛宜揶揄笑道。 四阿哥无奈，也不能同福晋生气。只得承认了错误：“在小的时候，耳朵里听到的都是你要做贤王，你要当太子的左右手……”十几年一如既往，多少是有些影响。何况那说话的人是他濡慕的人，从前的太子二哥也是的的确确对他好。 只是这些好，在现实和皇位面前不值得一提。 四阿哥是明白太子的打算，就算这个时候让他受一些委屈，往后等他等级了再补偿自己就是了。 若是事情不牵扯到三个孩子，四阿哥觉得自己大概也会接受。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坏坏他们。 “你那些想法……” 宛宜猛地抬头。 四阿哥笑：“不是不怕。”就知道福晋嘴硬，不过看他现在还能开玩笑。四阿哥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福晋辛苦了。” 宛宜怔了怔。 “以前皇玛嬷说你是福星，我还不当一回事。皇阿玛也说你是有福气。那个时候听说我大婚的对象是乌拉纳喇家的时候，爷心里其实不太高兴。” “是很不高兴才是。”宛宜接口说道：“那个时候哥哥疼我。还出去打听了一下。很多人都惊讶皇阿玛的做法。”不外乎怎么给四阿哥挑上这么一个福晋，也有以为自己窥到帝心的人猜测这是为了防备四阿哥，好让太子的位置更稳。 这些话，她能听见。 四阿哥应该也是能的。 如今想来，当年四阿哥虽有些傲娇，可并未因为这些流言冷待自己。其实她已经非常幸运了。 “这些年福晋做的事情。爷都看在眼里。”四阿哥把宛宜抱在怀里，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低声说道：“谢谢。” 四阿哥觉得福晋这样的闺阁女子。婚前是在乌拉纳喇家，大婚的时候年纪小，直接嫁给了他当福晋。 要不是一心想要帮助他，又怎么会想到其他呢。 小十三和十阿哥也常常说笑，说羡慕他有个贤内助的福晋。四阿哥不知道其他人的福晋怎么样，但他小的时候孝庄还活着，在他的印象中老祖宗就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 宛宜并不知道四阿哥把她和孝庄想到一块去。她虽惊讶四阿哥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她的想法。心里更多的还是庆幸。 其实这一次，也是幸运。 她说的那些话虽出挑，但并不前卫多少。倘若她说了人类上太空，估摸着就要被当了妖魔鬼怪了。 教化众人，这在古代就有。 只是更多的是书生，而没有想到其他。其实认真想了。也的确是这般。若是每一个读书人都固步自封，不肯把自己的所得教给别人。那么久而久之。读书人会不会越来越少。而四阿哥想到更多。 就好像他之前说的火统，真正掌握绝活的只有几个人。可若是，其他人去学，会的人多一些，能供应武装一支军队。 他也就不会在见识了洋夷的火枪后，心中那么焦急。 总之，结果是好的。 四阿哥并未怀疑上宛宜。 宛宜轻松之余，决定让自己规划的路走得更稳妥一些。新世代的知识不能一下子就灌输给四阿哥。 另外，其实宛宜隐忧的是，她并非无所不能。她所能知道的有限，往往是听说过这么一个东西，用过，知道大概。 往后需要不少人去研究。 而海运的事情，就再一次提到了重要性。 十阿哥在方家的人走了后，双手抱着脑袋，躺在床板上。身下是干净的褥子，旁边还有一盏油灯。 四阿哥的人暂时只能做到这些。 虽这个地方潮湿难闻，十阿哥也暂时忍耐下来。 方家进来的人虽不能对十阿哥怎么样，但言语中的各种试探，还是让十阿哥心中愤恨。他是真的不知道在这广州府，小小的一个方家竟然能一手遮天。 就是他一个皇子都不敢这么大言不惭。 十阿哥心中起了想法。 一群兄弟争来争去，就是那把龙椅，可谁能想到千里之外的地方上，别人还坐着土皇帝，根本没把京城里皇阿玛看在眼里。 争？ 这样还争个屁。 哪一天这里的人反了都不知道。 有些事情，的确是不进了牢里不知道。十阿哥也明白为何四哥要让他来一趟。既然这广州府是方家的半个天下，那么关在牢房里的或多或少就有知道方家的事情被抓进来的。 十阿哥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方家和洋人勾结贩卖百姓。每一天都有人在码头失踪，久而久之，虽众人不敢在明处说，但心里多少有些清楚。 只是为了活命，明知道如此，去码头找工的人依然不见减少。起初十阿哥不明白，但那些人说你不去挣银子，就得全家饿死。去了码头，每一天有数百上千的人，而失踪的不十人。所有去的人都怀着侥幸的心情，希望自己不会是那十个人中的一个人。 早晚有一天，爷要打到洋夷的国家去，也让他们尝一尝人口被贩卖的滋味。 （这样的内容大概只有1,2章，之后就是和之前差不多了应该。继续京城和各边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质变 被褥下还拱着一只大包，屋子里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听到房门被从外面打开的声音，床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脸朝内继续沉睡。此时的她全身酸疼，可见那位爷没少用力。 好好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额娘的声音，犹豫了一会儿，探了一只脚进去，小嘴巴紧紧闭上，屏住呼吸的等待。又过了一会儿，才两只脚都踩在屋子里面，只是这上半身还在屋外。 直到确定了屋里面的人真的没有听见，好好的眼珠子转了转，小手捂着嘴偷笑。一转身，用唇语说道：“快进来，额娘没醒。” 暖暖握住好好伸来的手，两姐妹蹑手蹑脚地往床边去。 服侍一旁的红日忍笑，小声询问还留在外面的弘晖：“小阿哥，您进不进去？” 坏坏背着双手，微抬下巴，就在红日以为他不好意思的时候抬了脚进去。 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床边。 熟睡中的宛宜就觉得身子一沉，好像有千斤巨石压在身上，胸口处都要窒息了。她用尽力气挣扎，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两双亮晶晶无邪的眼睛，那汇聚起来的气顿时一泻千里。 “怎么了？”宛宜还有些昏昏沉沉，声音沙哑得厉害。 暖暖懂事地去掀茶盖。 进来的红日忙道：“格格，奴婢来吧。” 暖暖朝她甜甜地一笑：“我会。” 红日有些受宠若惊，以至于忘记阻止。 宛宜也是惊讶，接了暖暖道来的茶水，也不管是不是隔夜的，一口喝下去，喉咙舒服了一些菜朝红日看去。 红日道：“小主子们一早就起来了，说是要做小碗小茶壶。” 原本是昨天的事情。只是后来回来晚了。宛宜看天色暗了，也就不让他们做了，承诺了第二天再玩。 不过四阿哥昨天虎猛威龙的。一下子让她的记忆断了片。在红日的提醒下方才想起，让人送了热水进来。 宛宜洗漱后同三个孩子直接在屋内吃了饭，又让她们看了一会儿书，看到外面太阳不错了，才答应带他们出去。 东西都是准备好的，粘土有一些硬了。撒了点水进去。马上就松软起来。 三个孩子缠着宛宜交。 宛宜哪里会教，就带着他们胡闹。 好在都是孩子，又是新鲜。不用宛宜吩咐，已经开始捏起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有小茶杯，小茶碗，还有小泥人这些。 三个人都做得似模似样的。 红日趁好好他们没注意，悄声问道：“福晋，那等一下要是烧舀的话，是不是要送到那边去。” “不用。到时候直接放在角落阴干了就是了。”宛宜又不可能真的用这些，不卫生也不放心。 再说了真要做，会京城的时候，让四阿哥带着他们去工部就是了。 三个孩子并不知道自家额娘的打算，都玩得兴致勃勃的。 相比较女孩子，身为男孩的坏坏捏得像是土堡得那种。不过因为是粘土。想要做好就很难了。 …… 十三带了人去衙门，扔了一块蓝翎侍卫的牌子。把十阿哥带了出来。 十三一直在打量十阿哥。 十阿哥摸了摸脸：“怎么了，是不是十哥瘦了？” 听得旁边的五格噗嗤笑了。 十三摇头，怜悯地说道：“只觉得十哥的脸胖了一些。没想到去了牢房没有遭罪，反而还一夜变胖呢。” 十阿哥翻了个白眼。 昨天还算好，蛇虫鼠蚁是没有，但天知道这个时节，蚊子这样的东西太多了。他是被一一盯一个包。 昨天去得匆忙，也忘记准备了。 顶着好几只大包，这脸能不胖吗？ 看到十阿哥要翻脸了，十三忙低声哄道：“弟弟我闹着玩的呢，十哥有没有收获。我们先回住的地方吧，四哥出去了，就留嫂子他们，我也不放心。”他们扔下侍卫的牌子，对方虽猜不到他们是阿哥，可也应该知道是宫里的人。 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有人去给方家通风报信了。 十三担心会对嫂子不利。 “你担心什么。”十阿哥满不在乎地说道：“四哥可宝贝着呢。” 没有说宝贝的人是谁，不过三个人也是心知肚明。 十阿哥道：“走快点，爷饿了。” 三个人回了院子，宛宜让人拿了药膏给十阿哥擦，又让厨房那边准备了吃食。虽说四阿哥说在牢房那边已经有安排，可别人眼皮子底下，不受罪就好了，能安排什么。 十阿哥先去洗漱。 好奇的十三拉着五格蹲在坏坏三个人旁边。 宛宜也没有去管他们，只在三个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往旁边的粘土里撒了点石灰。等十阿哥吃饱喝足出来，也加入了玩粘土大军中。 宛宜不动声色地到了那块粘土那里。 等四阿哥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十阿哥扯着大嗓门：“奇了怪了，这快土怎么这么硬。难道是被太阳晒傻了？” 经过一个时辰，又在大太阳底下，那一块水泥已经凝固。 十阿哥本来伸了手想去捏一块过来，却是不小心粘土被捏到，手反而被划了一下。 红日拿着清水出来洗。 十三和五格一人拿着匕首一人拿着军刺蹲在院子中间。 四阿哥进来的时候，奇怪地看宛宜：“他们这是做什么？” “阿玛。”好好扑了过来，满手是泥的抱住四阿哥的腰：“那粘土变成硬石头了，五格舅舅都没有撬开。” 四阿哥闻言一怔，拍了拍好好的脑袋，余光扫到腰侧的泥印，下意思地就把他遗忘。 宛宜这时走到四阿哥身边，苦恼地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粘土就硬邦邦了。刚才淋了水都没有化开，十弟踩了几脚还是这样。” “四哥，你来看。”十三抬头喊道。 四阿哥走了过去，也蹲了下来。 “四哥，你看这硬度像不像青石板？”十三喜形于色地说道。 四阿哥没有回答，伸了手用力按了按，眉头很快皱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拿了五格的军刺只是撬开小碎块。 细眼一看，的确是石头一样的东西。可按照福晋和十三的话，这些原来只是粘土。(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这是？”四阿哥的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十三和老十他们是才回来，同样对这个情况一头雾水。别看这东西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可这些皇子各个聪颖慧敏，立即联想到它可能有的用处。 四阿哥没回来之前，他们虽然想问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如今有了这么一句话，都抬起头看着宛宜。 这模样就像三只嗷嗷待脯的鸭子。 宛宜想笑又不敢笑，皱着眉同样困惑地说道：“这就奇怪了，爷怎么问我了？难道我就是专门做这个的不成？” 虽说为了玩粘土，衣服有些脏了，可好歹堂堂一个福晋呢，的确和这种事情搭不上风格。 难道真的是巧合？ 四阿哥低头沉思。 “若是巧合的话，就有些可惜了。”十三眉头紧锁：“那得做几次试验，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有了这样得东西。” “这像不像是那些金丹什么然后炼出炸药？”坏坏插了一句，他同样好奇。今天一个上午他都在这里，东西都是一样的，他和姐姐们做的陶瓷还没有干，刚才还试着捏了一下，马上就掰摔了。 可跟着底下的硬度不同。 新奇的东西就在眼皮子底下出现，坏坏是非常地兴奋。他想到自己看得那些杂书重，有关炸药亦或是其他得东西不都是意外之下出现的，然后经过前人的试验后，发现是一样好东西然后得以推广出去。 想到这样的事情就要发生在他的面前，在他的见证下出现，坏坏兴奋地小脸都红了。 几个人已经开始商量起用处了，好在意见大方向上都是相同。除了城里镇上，郊外的路都是黄泥地，有些镇里面还装不起青石板呢。青石板是一块一块敲打下来。雕成大小相同，若是不符合地就得弃掉。 这导致青石板非常难做出来，供应不上。 虽然这冻起来得奇怪的粘土地没有试验过。不知道硬度能不能比上青石板，但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往好处去想。 真的利国利民的事情，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宛宜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心里感慨好在这几个皇子和五格品性都不错，没有先想着为自己谋利。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泼冷水：“要是跟陶瓷一样，一敲就干了。或者水一淋就软了呢？” “陶瓷？不会。”十阿哥先否决。他刚才没少用军刺戳，虽不是全部的力气，但也用了八分。 至于水…… 蹲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好好直接把旁边的木桶推翻。里面的水一下子就洒了出来。十阿哥等人的衣衫顿时遭殃。 只是几个人都舍不得责怪好好。 五格用手去按了按地，脸上露出喜意：“没有软化。” 当然不会软化，若是调好比例的话，会更坚固，只是这些宛宜就不懂了，她毕竟不是全才，也不是脑子里装了知识大全。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似乎是用什么东西可以最简单地做成。 总之她送出了一件东西，就看眼前这些人能不能抓住。不过就算没，宛宜想自己应该也会继续旁敲侧击，当然最好是以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 “四嫂，你今天都拿了什么东西出来。我们做一下试验吧。”十三有些迫不及待了。 宛宜没有答应：“我说你们几位就是在心急，也得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再说十弟刚回来。也得吃一顿好得。呆牢里可是受了多大的罪？” 十阿哥无所谓道：“又不是什么事情。就是晦气了一些。爷当年跟着去战场还不是有更糟糕的时候。” 最后还是四阿哥拍板，先吃了饭。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想着事情。另外，十阿哥刚从牢里出来，四阿哥也有些话想问他。 虽然现在的事情他也同样兴奋着急，但东西就在这里不会跑。但是方家人长了手脚，四阿哥如今人出来虽集全部的力量可以抓住方骆意，但福晋和孩子们身边可能就缺少了防卫的力量。 四阿哥自然不愿意因小失大，为了一个方骆意可能有危害到妻儿的安全。 宛宜带着跟个泥人似的三个小混蛋去洗澡换了一身衣裳，红日则是去了厨房找厨娘商量午膳的菜单。 红日进来的时候，宛宜正和好好她们想今天都有什么东西放在一起。三个孩子七嘴八舌地讲，宛宜就在一旁写在纸上。 看到红日进来，宛宜笑问：“让人炖的老母鸡火候够不够？十阿哥虽说只呆了一个晚上，可那牢房又是什么好地方。” “奴婢看过了，鸡肉都酥了。” 宛宜这才笑着招手：“你过来看看，是不是还缺了什么？” 红日也是认识字的，虽写得不好看，但宛宜那张纸上写的东西她也是连猜带蒙地猜了全部。 “对了，福晋，不是还有石灰吗？” “石灰？”宛宜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 红日真是最美的丫鬟，深得她意。宛宜一直没敢写上去，打算先让四阿哥他们几个人失败了，再慢慢回想。 不过有了红日这句话，进程可以又快了一些。 “就是昨天啊，小主子们回来，奴婢不是说怕带了不好的东西回来。福晋您就让奴婢在地面上洒了好些石灰，今天早上还没来得及扫，怕是还有在的。”红日想着不是怕可能的都要写进去吧，因而在说完后看到福晋盯着她的时候，就有些紧张了，以为自己多此一举，说错话了。 宛宜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这样吧，我重新写一张，就把石灰写进去，到时候就让爷他们自个儿试验去。到时候也别管有没有用，也就同我们女儿家没什么事情了。” 红日抿着嘴笑。 三个小混蛋听了后，就也把自己觉得有可能的东西都讲了出来。 有有用的，比如说阳光什么，也有根本没用的，例如好好提议蚂蚁之类的。等宛宜询问的时候，她还一脸无辜地说自己做得杯子里面就有好几只蚂蚁。 宛宜喉咙一梗，真想骂一句熊孩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是时候了 “胡闹！”不过……宛宜坏心地一笑，也把好好得胡言乱语给添了进去。 以至于等四阿哥看到的时候，是满脸的黑线。 在旁边偷看的十三要笑不笑。 宛宜看他太辛苦，说道：“厨娘煮了汤，十三也去喝一碗，去去体内的热气。那么年轻人火气多，别忍着。” 一语双关什么的，太讨厌了。十三心里嘀咕了一句，人倒是听话地立刻出去，随后院内就爆发了大笑。 宛宜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四阿哥扣着桌子敲。 宛宜抿了嘴，无辜地看着他。 四阿哥扬起手中的纸：“福晋真的确定？” “是啊，或许还有可能有疏忽的，但上面写的绝对是有的。要真是错了，爷可得去问好好她们。”宛宜摊开双手，非常无奈地说道：“我说有些不应该放上去，可好好跟我急。就连坏坏，也调皮地起哄，我有什么办法。” 也就是说，知道自己是在胡闹了？ 四阿哥挑了挑眉,决定不去计较。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他！ 小人——三个小混蛋，女子，就更不必去指出了。 四阿哥低了头仔细看起来，完全不必信的东西挑去，剩下的几个用朱砂笔圈出来。其他的且不说，这石灰倒是让他注意了。 宛宜其实一直在暗暗观察四阿哥的动作，看他的食指在圈了石灰的地方点了数次，心里忍不住动容。 看，眼前这样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儿的阿玛。 四阿哥一抬头，就看到福晋的眼里是满满的骄傲。忍不住热气上涌，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道：“这几日，我再让人带一些粘土过来。” 宛宜领会其意。点头说道：“孩子嘛，喜欢一样东西总想着一次玩个过瘾的。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四阿哥嘴唇一弯，笑道：“福晋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我啊……”宛宜歪了歪头，想着小时候的自己。 她是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 就算指着天上说要星星，费扬古也会让人去池子里打捞来逗她开心。 门外的十三耳朵红了又红，身后的老十喊道：“怎么不进去？” 十三飞快地捂住十阿哥的嘴巴。 十阿哥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十三执着地把人拖到墙角。才扭扭捏捏地说道：“十哥。你和十嫂怎么样？” “怎么样？”十阿哥瞪大了眼睛看着十三，过了一会儿怪笑道：“行啊，你也是长大了啊。想要什么样的？回头送一个给你。”说完还用力拍着十三的肩膀。一脸地我懂你的表情。 十三阿哥郁闷地说不出话。 要不是五格不在，他脑袋被门夹了才找十哥问这事呢。 不过四哥四嫂两个人真好。 就听屋子里说话的声音，他就觉得好。 之后的事情，也不用宛宜特意盯着。 四阿哥已经有意识地在做事得时候带上坏坏，其他人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称呼上除了在外面，就已经正式地称呼弘晖了。 也是这么一件事情，让宛宜意识到该给暖暖和好好起大名了。总不能一直叫着小名。不过，自己起的话，还不如等回宫后磨一磨太后。 有太后赐名，对她们两个人也好。 至于回京的事情，宛宜是势在必行的。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频繁的外出回来。让方骆奇心中起了疑问。以为这一伙人在计划什么事情。 在五格打出去这一个晚上第五个来探视的人，四阿哥揉了揉眉心：“明天给方骆意下张帖子。” “帖子？那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十阿哥不满。 四阿哥说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用得好了，就能为我们得力。洋人那边还是他去打交道更合适一些。”顿了一顿又笑：“十弟放心，若他往后还不学好，也不会让他笑太久。”说到这里语气已经冰冷冷了。 十阿哥这才坐了回去。 四阿哥问一旁的十三：“这几日试验的情况，你说一下。” 十三应声：“四哥，的确和石灰有关系，而且因为比例的原因，硬度也不太相同。” “那是不是石灰多一些好？”十阿哥问，他虽然也关心这件事情，但本身就不是那种耐得住性子算计着算计那的人。 既然有现成的人用，也就躲懒，宁可练练武，闲暇的时候去广州府逛一逛收集一些消息。别说还是有些收获的。 如今他已经能说上几句洋夷那边的话了。 “不是。”十三摇头，其实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同样是惊讶的。“多了不行，少了就没有效果。还有，四哥，这些日子我问了一些做陶艺的人，类似的情况也是见过的，还有人说或掺杂了别的东西回更耐久一些。我想着坚硬倒不苛求，没得变脆了反而不好，最主要的是耐用程度。” “价格如何？” “便宜，非常便宜。”十三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意：“一个匠人炼一块青石板要一天，一个月最多三十五块，而这一点面积，费时不过小半个时辰，这还是经验不够，担心做得不好耽误了一些时间。” 往后熟练了减少时间不说，且的面积过去，肯定是更省时。 主要是真的非常便宜，粘土哪里都有，并不苛求一定要什么标准，只是到时候比例调解略作变化。 对此，相对于得到的这一点麻烦实在不算是什么事情。 “好。” 四阿哥闻言一笑：“十三，我决定写信回去，同皇阿玛说明此事。“ “四哥！” “四哥，弟弟服你。” 四阿哥微微一笑：“当着你们两个，四弟也不说虚话，说不怨肯定是假的。但事大事小，我还是分得清楚，也是福晋赞成的。” 十阿哥在一旁点头。 他觉得跟着四哥，其实比跟八哥更痛快一些。八哥虽然成日笑得温和，可有时候就觉得两个人中间堵了一道墙。 十阿哥最不喜欢的就是话里舱话了。 只要不涉及别的，他也陪着干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蠢蠢欲动的十阿哥打赏了洋夷海船的主意。目前为止，能支持他的估计也只有四阿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收用 翌日，早膳是各式的粥品，一叠叠小笼包，宛宜还特意让人做了几笼子的馍馍来应付胃口大的五格和十阿哥。 吃到一半，四阿哥说起往京城里送信的事情，问了剩下的几个有没有要什么一起带过去的。 十阿哥直接说道：“四哥，我有封信想要给九哥。” 四阿哥点头：“可，到时候直接让苏培盛拿去寄了。” 十阿哥嘿嘿一笑，抓了一只馍馍咬了一大口，他心里舒坦啊。刚才那句话他说出来后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怕四阿哥误会了他。毕竟这边才出来一个好东西，而且只要掌握配料是谁都能做。 他老十虽没有全部知道，但也知道是怎么做来的。这要是换了个其他人，往京城里消息一送，不说全部至少要被占去一半的功劳。 即便那封信到了苏培盛那里等于是在四哥那里，真写了什么对方也是知道的。不过九哥这人惯会钻研，研究出了什么“密码”信，这在皇子中间也不是什么秘密。可四哥的态度，至少是让他心里服气。 不过他老十做事也坦坦荡荡的，先不说十三已经私底下说了，这里面的功劳少不了他的，就算没有，他也不在乎啊。 只要四哥答应的洋夷子的东西给他弄到手，让他做牛做马他都乐意。 除了十阿哥，其他人都有信要送。 连弘晖都有。 宛宜挑了挑眉，想到他毕竟在宫里读书过，或许有小伙伴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样一来，就让好好和暖暖羡慕地眼红。 宛宜想了想对四阿哥说道：“我也有封信想要给皇玛嬷，离开这么久了，也该正正经经地写个请个安了。” 四阿哥点头：“到时候一并给苏培盛就是了。”他知道福晋绝不可能只是要请个安，不过不着急可以回头再问。 方骆意是在一行人刚用完早膳后过来的。 陪着一起来的就是广州知府。 只不过在十阿哥亮出了牌子后。广州知府抹着汗走了。 而方骆意在见到四阿哥的时候，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也是变了，他那便宜姐夫虽没有讲。可他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眼力见绝对不会差。 这一伙人，他得罪不起。 不知道对方身份，得罪不得，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 方骆意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十阿哥走在后面，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方骆意还没有说话。突然整个人飞了起来。后知后觉地腹部剧痛，人已经跪倒在地上了。 “爷早就想给你来这么一下了。呸，方家的天下？半个土皇帝。胆子有了就不知道你命有没有。皇帝？爷都不敢呢？”十阿哥可是忍了好几天的，在听说方骆意来了后，已经同四阿哥说过了。 四阿哥没有反对，那么十阿哥自然理解成可以。 “你……”方骆意想问对方是谁，可想到对方的话，脑子一闪，隐约摸到这个人的身份了。他的心里一上一下。 突然有恶胆生出，一下子又谨慎地按捺下去。 十阿哥大步走了过去，把对方的领子一提，转了个方向，正好面对坐在案桌后的四阿哥。“四哥，你问话吧。” 说完双手抱臂。往旁边一站。 五格跟着去保护十三了。尼善则是被派出去做事，十阿哥自认保镖一枚。虎眼瞪着方骆意，一只手按着腰间的军刺。 倘若方骆意有一点动作，十阿哥立马直扑了过去。 四阿哥的眼里一点点地漾出笑意。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福晋总是对几个弟弟不错，十五、十六是，老十也是，连老九对他也不错。 以前老十可没有这么护着他这个四哥。 这点好心情以至于四阿哥看到方骆意的时候，只是皱了皱眉。 …… 另一边宛宜在得知方骆意来了之后，就让红日注意一些，自己则回去磨了墨打算写封信回去给太后。 先提一提给两个孩子起名字的意思。 想要回去，可不只是康熙那边，至少太后那边也得在康熙面前磨一磨耳根子。康熙那种人，总得要有个台阶下去才好。 若是太后提议的话，那自当是最合适了。 不只是宛宜写了，还让已经认了不少字，因为四阿哥亲自盯着写得有模有样的暖暖和好好分别写了一封信。 不多，每人一张纸。 随后拿出这几年在各处买来的东西，让两个孩子挑一挑，她们挑出了一箱子，宛宜看了一眼，打算在另外最近准备一份到时候一块送了过去。 苏培盛一直在等。 宛宜封好信口，拿给他，又招来了红日。 红日小声说了几句话。 宛宜皱了皱眉，摆手说道：“你去带着好好和暖暖，至少今天得让她们绣一只鱼出来，哪怕是只胖鲤鱼我也认了。” 其实这主要说的还是好好。 不知道是不是真应了小时候的那句话，让她拿刀拿枪或许比那根绣花针来得合适。可宛宜觉得自己也不求她能绣什么精美的东西出来。 只要能让宛宜沉沉心也就是好的。 眼看着两个孩子都八岁了，她这个做额娘的怎么能不担心？虽说之前弄了三个童养婿，可后来的几年就不在眼皮子底下了啊。 红日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硬着头皮笑着答应了下来。 宛宜坏心地看着她得苦脸，觉得有意思。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听到书房那边有动静，宛宜拧着眉心，躲了起来。那房门打开，十阿哥走在前面，后面的是一个低着头的青年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 十阿哥走到院门口，开了门，不知道说了什么，反而是用力拍了那个人的肩膀。 “别想着做什么事情，掂量着点，广州府的事情京城里面的人或许不知道，可爷几个的存在可是紧密盯着呢。除非你敢保证这广州府所有人都忠心与你，否则就别想了。四哥要你做的事情，好好做。要爷说，真做好了，保准比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来得痛快。” 方骆意扯了扯唇角，硬邦邦地说道：“爷，说得是。”只是眼里的不虞还是被十阿哥看在眼里。 十阿哥也不在意。 这人呢，一旦贪权，就更珍惜性命了。 这个方骆意要是没有想清楚，不是还有他呢过便宜亲戚嘛。 想到广州知府，十阿哥脸一沉，重重地哼了一声。要不是四哥如今得身份不合适直接插手广州府的事情，且涉及一府的官员，调动罢免都不是什么小事。这要是被其他人利用，说四阿哥在被关“禁闭”期间仍意图参合地方官调动一事，也不知道这禁闭会不会继续下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十阿哥心里不爽，也只能憋着。 不过此时的广州知府，在知道皇子来了之后，而且还被他审也不审的关到牢里后，回到府里就把自己关了进去。 要不是怕最后连累全家人，恐怕已经直接绑了绳子上吊去了，也好过日后被拿出来的时候受罪。 广州知府战战兢兢地，写了信又撕掉，此时再写回去还有什么用。等听到下人说方骆意来了后，得知四阿哥也在。 广州知府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方骆意眉心一跳。 “完了，完了。全完了。”广州知府喃喃自语，已经压根估计不到旁边还有人了。他已经想到四阿哥嫉恶如仇的性子了。 “不对。”广州知府突然坐了起来。“你别是听错了吧。四阿哥可是据说被关在养蜂夹道里了。” “怎么可能？又不是四和十四，再说了。就是十四阿哥，难道我看不出年纪大小嘛。而且那个自称十爷的人可是称呼那位事四哥，不是十四弟。”方骆意不觉得自己耳朵不好使听错了，反而是这个便宜姐夫的反应太过度了。 “难道是偷偷跑出来了？”广州知府低着头思考：“也不对，若是如此，皇上那里肯定知道。且四阿哥胆子再大，到了这里难道不应该隐姓埋名，竟然敢直接报了身家，那不就是代表他不惧嘛。” 方骆意说了十阿哥告诫他的话，有打探的意思。 广州知府苦笑：“我是不知道四爷找你要做什么，这些年的交情，我和你说一句老实话，我这知府的位置肯定坐不了多久了。而你若是想保全方家，还是早早听了四爷他们的安排，至于其他的心思……” “别说着广州府人口众多，对我们怀恨在心的人也不少。就是四爷身边保护的人，你以为没有能逃出去的人？” 方骆意阴沉着脸，心里实在是不甘心啊。 “那我先走了。”方骆意突然站了起来。 “等等。” 方骆意猛地转过身去，防备地看着广州知府。 广州知府按着额头，过了一会儿说道：“把你姐带回去。”顿了一顿又说道：“她有身孕了。“ 出了知府大门的方骆意心里沉甸甸的，他不知道那便宜姐夫是以什么样的心思提出让他把人带回去。 难道就真的一点其他的法子也没有了？ 这让他怎么甘心。 说方家是土皇帝，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可再不甘心，在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送来的据说是安胎药的药材，方骆意沉默下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死亡 宛宜的信和四阿哥的密折连带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是二十多天后送到了康熙面前，是梁九功再三询问过送来的人后，亲自带到了养心殿里。 “这就是老四送来的？”康熙没有去看龙案上的密折反而是眯了眯眼睛，走到那一口木箱子面前。 箱子不是什么好木料，就像是街上随意买来的。 康熙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朕就让他穷成这样了？” 梁九功埋头作揖，不敢说四阿哥的俸禄早被万岁爷给停了。只是皇子、福晋的也的确是看不上这么一点俸禄。 对于他们来说，更多只是一种显示上的荣誉而已。 康熙也没有真的想要一个答案，想了想走过去，弯腰打开箱子，一下，两下…… 梁九功赶紧上前：“万岁爷，让奴才来吧。” 康熙不出声，倒是往后退了一步。 梁九功上前，跪在箱子面前，在箱子边角摸索了一番，解开暗扣，这才开了箱子出来。 想象出来的什么好东西都没有。 康熙脸色变了几变。 梁九功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不说话更别说起身了。 良久过后，康熙走回去，翻着桌子上的东西，一本折子，两本是十阿哥和十三写的，一封是四福晋写给太后，还有一个厚一点的，笔迹有些生疏。 康熙挑出那封信，开了封口里面是三封信。 信头写着给太后。 康熙毫不愧疚地打开来看，反正太后不太识字，还不是得让人读。等看完了三封笔迹不同的信后，万岁爷也明白了那一箱子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真是不孝子。”孙子孙女想到送东西给太后，离家这些年了，只写了封密折。好歹写封家常信回来也行啊。 “把这些东西送到宁寿宫去。”康熙走过去踢了梁九功一脚。 梁九功唉了一声，自个儿抱了出去，又被康熙叫住带上宛宜的那封信。一路往宁寿宫过去。 等人走后，康熙先是看了两个小儿子写的信。 当时让他们离开，也是无奈之举。 没想到这两个混蛋，一出去就跟得了放风机会一样，就跟着老四到处跑了，现在竟然跑去了广州府。 康熙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重哼。这才坐回龙椅上。喝了一口暖茶，看起书信来。没多时，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眼里似乎又有欣喜。 拿着信的手有些微颤抖，犹豫许久，康熙终于还是没有先拿起折子，而是拿起十三写的信，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 “好啊……” 康熙龙目迸发出狂喜的情绪，拿了几下都没有拿起折子，好不容易深呼吸之后打开了密折来看。 四阿哥写的折子。如同他的性格，严谨而又无趣。一行一行字，简明了当，直接点名中心，没有一点多余的话。 康熙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儿子了。 对于“水泥”这个东西，他想知道更多。偏偏两个小儿子的信里只是欣喜地说着这东西有多好。而四儿子多一个字都不肯讲。 这真是…… 康熙用力拍响了案桌，沉默了半天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梁九功从宁寿宫回来。 康熙见到他的时候。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了，山高水远地，就是发怒也怒不到那几个人身上。 “送去给太后了？” “是。”梁九功躬身说道：“奴才过去的时候，苏麻拉姑也在呢。” 康熙闻言大笑：“那就不用朕过去了，有苏麻在呢。”苏麻拉姑可是满汉全通，虽年纪大了，但视力还是不错的，看封信还是可以的，且那三个孩子也是有心人，是特意写了大字的。 不过康熙想，这或许和四福晋有关系。 想到宛宜，康熙摇摇头，这个儿媳妇是他目前最为满意的一个，这要是给了太……嗨，一声叹气。 康熙眸子一黯。 “太子呢？又去找索额图了？” 梁九功头埋得更低了。 康熙冷笑道：“这老/狗，是嫌命长了。”在废了太子后，康熙才明白了儿子们太优秀同样是一个苦恼，再加上对太子的疼爱偏心不是一次就能耗尽所有的感情。这才有了太子的复立。 只是太子，实在是太胡闹了。 外人都说雅尔江那侍妾是九阿哥惹出来的，可其实还是同太子有关。若只是一点女色的问题，就是那女人是他后宫里的小答应，康熙都不会介意太多。毕竟这些人和太子实在是没法比。 康熙之所以生气失望的是，太子竟然再被废之后被几个儿子联手设了套进去。要不是他这个皇阿玛发现地早，拉了老九出去。 这太子也就不用再当了。 雅尔江的阿玛简亲王可是宗正，皇帝好不好，宗室能管得地方不多。可一个太子，还未登位，品行不当，宗室那边有一件，就是他这个皇帝都难办。 “索额图……”康熙眯了眯眼睛：“不好好在家中养病，哼。“ 梁九功心知索额图大人怕是触及到万岁爷的底线了。 康熙这是忍够了，也是想保住太子。 没了索额图，太子至少能安分几年，这就是康熙的想法。他实在不愿意底下的儿子争夺太过，你来我往的，他这个皇帝都还没死呢。 宁寿宫的小太监来了。 梁九功出去之后，又回来。 康熙听说是太后和苏麻拉姑请了他过去，就放下手边的事情，连密折和两封信一块锁好才往宁寿宫过去。 宁寿宫里，太后磨砂着手中的信，眼眶有些发红。 “让哀家取名，哀家就是个睁眼瞎，哪里会取什么名字。”太后笑着说道：“苏麻，你说说，这不是让哀家苦恼嘛。” 苏麻拉姑方才一连看了三封信，眼睛有些不舒服，正靠在椅背上，身后的宫女在给她揉眼睛，闻言就是一笑：“太后您为难了，不是还有万岁爷嘛。”她今日若是没来就算了，既然在，说明和四福晋还有那两个孩子有缘，就送一份礼给她们。 太后哪里不知道苏麻拉姑的心意，但也抚掌一笑：“可不是这个事，等皇帝来了，就让他头疼去。” “皇额娘让朕头疼什么？”康熙正好从外面进来，听到后面一截话，就大笑着走进来。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箱子还没有收走，更是弯腰拿起一只拨浪鼓，非常纳闷地说道：“这不会是好好自个儿玩的，然后一起放了进来吧。”那三封信他正好看了，所以还记者孙女的小名，要不然他一个皇帝记住一个弘晖已经是不容易了，别说孙女这些。 “胡说。”太后笑着瞪了康熙一眼：“那是好好送给哀家的。”至于是不是小孩子自个儿玩的，那就不重要了。 康熙随意一笑，走到太后边上坐下，看向苏麻拉姑：“既然来了，午膳就在这里一块用吧。” 苏麻拉姑正要推辞。 太后已道：“那正好，到时候一起商量商量。”说着就喊了人去通知御膳房，康熙的那份膳食也送到宁寿宫这里来。 等宫女走了，康熙才问：“商量什么？”莫非这就是请他过来的原因？ “说好好她们的名字呢。”太后说了宛宜写的信。 因为是儿媳妇写的，又是给太后，这一封，康熙倒是没有看。听了太后说的话，略一沉吟说道：“这倒是要想一想。” 不是他敷衍，其实就是孙子、儿子的名字，都是钦天监那里提供了好些名字，再让他这个皇帝从中挑出来。 唯一几个让他关心重视的，也就是排行在前面的，剩下的都是比较敷衍，这才有了十四的名字和老大的像，一改名后又跟老四像。 太后也没意见，至少让康熙知道这件事情了。就算到时候是钦天监那边提供的，可毕竟是借了皇帝的名头，对那两个孙女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荣誉。 说完这件事后，看着离午膳的时间也快了，康熙就没有走。 三个人很自然地说起“水泥”的事情。 康熙本来是要分享喜事，不过看苏麻拉姑的神情并未太多惊讶，想了一下就知道应该还是老四福晋的原因。 眼下也没有宫人在，梁九功也出去了。 康熙话里就透露出对四阿哥的不满，作为儿子至少要会服软不是。难道要让他这个当皇帝和皇阿玛的求着儿子回来？ 没这个道理，不像话。 “要不，万岁爷就说奴婢重病了。别的不说，四阿哥和四福晋对奴婢还是有几分感情，奴婢快死了，他们总得回来。”明明是悲伤的事情，苏麻拉姑却是笑着说出来的。 太后眼一红，撇过头去。 苏麻拉姑年岁已经很大，这些年大病小病不断，好几次太医都暗示要准备后事了。要不是康熙下了死令，也不会一直撑到现在。 …… 康熙四十二年的五月，水泥终于有了雏形，初步定下的比例被记录配方，与此同时这一年广州这边有二十个人跟着洋夷的船去了海外，前途未知，生死为名。 同样是这一个月，四阿哥和宛宜收到了两条讯息。 索额图死了！、 苏麻拉姑也死了。 比宛宜所知的历史提早了两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归 留下或是回京，做出个选择并不难。 广州府这边的进展固然可惜，但想要做成的事情，并不是一触而就，还需要花上几年的时间。 那一批先头部队，可能在海外得到东西，但也有可能一无所获，也有可能在返程的时候出事故。 这只是开始，日后要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都不是四阿哥一个人能承担的。 十阿哥在知道要回京后，主动找上四阿哥，想要在广州府多留一阵子。对于方骆意那个人，他没有什么好观感，不放心。 四阿哥仔细询问后，答应了下来，只让他年前一定要回去。 十阿哥当时就笑：“四哥，我不说你也知道。我回去了，反而左右不太好。我在这边呆一阵子，等京城事了我就去。” 水泥别看便宜，可是全国推广开，抵不住量大啊。对钱财痴迷到一定程度上的九阿哥肯定会上蹿下跳，若是十阿哥在京，他的有些为难了。 还不如不回去。 四阿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留足了人手，又让尼善继续留下来辅助，这才准备五日后启程。 与此同时，康熙不经吏部，直接派遣了一个人去了广州府。 这道调遣令出来，众人才知道了这么一桩事情。 不过那广州知府原是索额图的人，众人也就没有想那么多，只以为康熙这是要一步步瓦加索额图残存下来的势力。 如此，那些官员人人自危。 即便不是索额图派的，也怕康熙龙颜大怒，一句话就削去官职。 要说以前坐船还当是好玩。可是这几年来来去去的，小半的日子都在海上度过，一听说又要坐船，娇气的好好就不愿意了。 宛宜还没有说什么，坏坏，哦，不。是弘晖已经拉着她的手说：“我们这次就是要回京呢。你想不想小马驹啊？” “已经不是小马驹了？”好好低头一想，她出京好几年，马长得可快了。 “那你想不想？”弘晖只是问。 好好这才点头。拉着暖暖去找舱房住了。 弘晖看着两位姐姐离去，才一抬头对上宛宜的视线，脸一红，低声道：“额娘。” “我们家坏坏越来越能干了。” 弘晖一听。小脸板了起来，认真地说道：“儿子大了。是要为阿玛分担了。” 宛宜怔了一怔。 她想说他还小的。 三个孩子，明明感觉就像是才出生没有多久一样，可现在竟然小大人般的说要帮大人分担。 他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去做。 “真的大了呢。”宛宜有些舍不得。回了京城，就不像在外面一样，那么多规矩。孩子们都不在自己眼前了。 宛宜怅然若失。 “额娘。”弘晖走过去，抱住宛宜。差不多快到下巴的高度了，笑着说道：“额娘，你给我生一个弟弟吧。” 宛宜楞了一下：“你……” 她的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额娘，生个弟弟吧。帮帮我。”弘晖把脑袋搁在宛宜的肩膀上，眼眶红了红。有两个姐姐，他并不觉得难受。 他们是一母同胞，是一起出生的，感情不一样。往后额娘再有了孩子，这感情绝对不能和三胞胎相比。 弘晖其实并不知道额娘有孕了，而是四阿哥找上他。 父子两个人进行了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弘晖想，阿玛说的也没有错。兄弟多了不见得是坏事，只要自己把握好度。十三叔和十叔还不是同一个额娘生的，还不是和阿玛好。 他孤掌难鸣，阿玛讲得东西太广太广了，有时候父子之间不方便说的事情，的确需要一个兄弟。 至于好好她们，弘晖觉得女儿家就应该高高兴兴，万事有他和阿玛撑着呢。烦恼的事情不应该让她们知道才行。 宛宜养了好几年的身子，才知道怀孕的时候，人也是楞了一下。而且这还不是她自己先发现的，反而发现的人是四阿哥。 四阿哥比宛宜还要关注，一发现异状就让小黄太医来看。 自然是有了孩子。 有了这个孩子，宛宜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说盼望吧，那肯定有的。失去的那个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她的痛。可这原因呢？是因为三个小混蛋，因为四阿哥？ 也是因为自己。 她从来提也不敢提。 小黄太医早之前就说她的身子养得不错，她也想过自己会有怀孕的可能性。可是也没有怎么当一回事。 自从知道有了身孕，宛宜一直在苦恼怎么和三个小混蛋特别是弘晖说起。她见多了手足相残，四阿哥这一回进京是奔着那个位置去的。 没想到，四阿哥先一步为她解决了问题。 宛宜鼻头一酸，低下头来。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拍了拍弘晖的后背，笑着说道：“那要还是个妹妹呢？” 弘晖傻了。 啊？ 怎么会是妹妹？阿玛不是说是弟弟嘛。 其实四阿哥又怎么会知道，他心里是还想要一个嫡子，所以就这么和弘晖说了。至于到时候生的是个格格？ 四阿哥还真没有想到。 弘晖自然也没有，不过他很快意志坚定地说道：“妹妹也好，额娘以后再生个弟弟。”他觉得有些发愁了。 姐姐妹妹这么多，还是多几个弟弟，到时候撑腰去也显得人多势众。 这一年的八月，赶在中秋节之前，四阿哥一行人进京了。 离开的时候，只是几辆马车悄然离开。 回来的时候，却是整整一艘船的东西和人。 船靠了案，宛宜带上帷帽，悄悄进了停在角落的马车。一行人直接回了乌拉纳喇家去。 到地方的时候，宛宜楞了一下。 不是先说了要回养蜂夹道的吗？ “福晋，爷说您身子不好，还是先到了这里。明天等圣旨下，在坐了马车回府去。”红日扶着宛宜下车。 经过两个月的行路，她的小腹已经微微有些突起。好在衣服穿得宽松，看起来也不算明显。且在船上吃得并不好。反而看起来瘦了许多。 本来一个多月就可以到达，四阿哥中间停顿了很多天，就是为了给宛宜吃一些好的。才延迟了这么久才回来。、 到乌拉纳喇氏府的，只有宛宜一个人。 三个孩子还是跟四阿哥一起，晚上的时候，他们父子四人直接去养蜂夹道住一天。好在那里面一直有人，东西都是现成的。 这一次又是有准备去。也不会冷了三个小的。 至于宛宜自己，在看到迎出来的马佳氏后，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回来了，回来就好。”马佳氏看上去老了好几岁。看到宛宜情不自禁地上前几步，拉着她的手细细看了起来。 “我总盼着你回来，这在外头哪里过得好。你看看你都瘦了。” 宛宜哭着哭着又笑了。 陈氏和白佳氏也在，其他人倒是没有在这里。 陈氏解释道：“怕他们藏不住话。就没叫来了，都在外面呢。” 宛宜一听就明白了，心里又酸又甜。 就像是离开不管多久，嫁出去多少年，父母都没了，可这个娘家依然只要她一回来就敞开怀抱欢迎。 宛宜这一天就在娘家住下来。 因为知道她有孕了，膳食都是特意准备的。 晚间的时候，看到了榆嬷嬷，宛宜眼泪再一次落下来。 “瞧我，现在看到什么都要掉眼泪。难怪人说哭多了，这眼泪就不值钱了。” 榆嬷嬷也是感伤。 主子不在，她一个下人，就会在能干，也是进行地非常吃力。如今爷和福晋总算是回来，府里的那些若是知道消停地她便不计较从前。 倘若是…… 榆嬷嬷目光触到宛宜的小腹，眼里闪过一丝狠辣。她可不是真的什么好性子的人，这些年委屈退让，不过是因为福晋不在家，四爷府必须稳稳当当，不能惹出事情来。 “你来了，那杨嬷嬷就一个人在府里了？“ “福晋放心，爷派了人来叫奴婢的。奴婢先去了养蜂夹道见过三位小主子们才过来的。”榆嬷嬷知道福晋肯定担心阿哥格格，就笑着说道：“过去的时候，三位小主子围在一起吃羊肉锅子呢，爷也在那里。” 宛宜一下子就想到从前。 “屋子暖不暖？被褥呢？” “屋子暖着，被褥都是晒过的，是奴婢从府里带过去的。福晋放心吧，一切都好呢。”榆嬷嬷嘴里说着宽慰的话。 宛宜便问：“那府里呢？”看了榆嬷嬷的脸色，摇摇头：“我自然是知道服里面的事情，嬷嬷辛苦了。” 榆嬷嬷不说话。 “明日若是得了圣旨，还得进宫一趟。”宛宜见她不说话也不再说，总归是她回来了，心大的，也该敲打敲打了。 …… 康熙在宫里面等了半天，就听说了四阿哥直接带着人回养蜂夹道了，气得把象雕笔筒砸了出去。 “老四这个混蛋，他是……他是在气朕呢？他这还是生气朕那么对他呢？朕是为了谁？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大清朝啊。”康熙气得一锤胸膛。 梁九功几步上前，抱住康熙的胳膊，陪笑道：“万岁爷，这不是不合规矩嘛。明日下了圣旨，雍郡王定是立刻进京来的。” 康熙哼了一声。(未完待续) ps：双重回归，你们懂得。 第二百五十三章 回家了 天空才翻起了鱼肚白，养蜂夹道就有脚步声响起。 梁九功站在门前，刚要抬手去推，里面的人已经先一步开了门。 苏培盛果然见到梁九功，心里一喜，有了底，面上的表情倒没有太多遮掩，而是许久不见的那种欣喜。 “梁公公，你来了啊，许久不见啊。” 梁九功微微颔首，天色还不太亮，但两个人都在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长相。苏培盛似乎比前些年高了些不说还胖了不少。 可见在外头的日子是过得极为舒心。 想想也是，至少比让他在宫里面面对那么多想要从万岁爷身边打探消息，无论去了哪里都是服窝。 “许久不见，你的气色瞧着不错。”梁九功笑着说道。 苏培盛侧了侧身，笑眯眯地说道：“大家都好，说句笑言，跟着四爷的人，多多少少都胖了一些。您是没有看到十阿哥，可惜十爷不在。” “哦？”梁九功心知康熙的一些小心思，对几个孩子甚是关心，其他人牵扯到朝堂、继位感情可能无法外放，但是现在还小的十三阿哥和十阿哥却是从不掩饰关心。十三阿哥这一次跟着一起回来，倒是十阿哥没有。 康熙昨晚还提起了一次呢，梁九功也是惦记在心里。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问一问，如今便是瞌睡了有人送了枕头来。 两个人先后往里面走去。 “十爷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万岁爷还提了呢。” “没办法，十爷不肯回来，固执起来我们爷也没有办法。”苏培盛压低了声音说道：“您又不知道，虽说我们爷不在京城，可这里面的一些消息还是知道的。十爷这是自个儿不乐意呢。” 梁九功闻言每天一皱，很快又松了开。 苏培盛领着他去厅里坐。 此时的四阿哥还没有起身，不过在梁九功出门的时候，那边也已经早就醒过来了。是以，梁九功并未等上多久。 四阿哥见到梁九功，接了圣旨，脸上却是一点也不焦急。扔就是平静地喝着茶。就好像呆在这里习惯了。不着急离开。 梁九功斟酌了一会儿，说了苏麻喇姑的事情。 “苏麻姑姑身子这些年就不大好了，强撑着求了万岁爷给十二阿哥定了婚事。太医院那边是轮番看诊。说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了。” 四阿哥脸色动容。 梁九功低了低头，叹气。 苏麻撑了那些年再撑一、两年也不是难事，她不是病来如山倒，而是年岁大了。可是真要死。也只是一口气的事情。 可以说，苏麻是因为四阿哥和四福晋死的。也是因为万岁爷死的。 可这是四阿哥他们的错吗？ 他们是无辜的，可能说万岁爷吗？不能，苏麻喇姑完全是心甘情愿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结局。 因为苏麻的原因，宫中几个皇子。虽未言明必须戴孝，但她所抚养的十二阿哥却是被康熙吩咐。 至于四阿哥…… 梁九功刚才已经看到四阿哥身上不戴一点东西，就是下人都是素色或是深色。 难怪苏麻曾经说过。四阿哥是外冷内热。 “苏培盛，去看看阿哥格格醒了没？”四阿哥说完看了梁九功一眼。 梁九功忙起身说道：“不必。不必。是奴才来得太早了。”顿了一顿又道：“万岁爷知道雍郡王回来了，昨夜就想见您呢。”他真怕一句话，让四阿哥又继续呆到下午。 实际上，四阿哥本来就是这么打主意的。 苏培盛过来，说阿哥和格格醒了。 也是，这屋子弄得再暖，还是比不上之前的。 这个地方，就是最酷热的时候，四阿哥也是不想来第二次了。心里有了惦记，四阿哥安排人早早回府。 无论如何，先回府。 梁九功来得太早了，这个时候宫门都没有开呢。 想来是拿了牌子才能出来的。 四阿哥却不愿意这么早进去。 弘晖是自己穿戴整齐出来的，见了梁九功还非常有礼貌地问了好，喝过下人端上来的小米粥吃了一块馍馍，就上了马车。 同马车一起的是，直接被被褥一卷的两个格格。 一行人离开养蜂夹道，在某个胡同口上停了下来，马车帘子就被掀开。 弘晖看到出现的宛宜，高兴地喊道：“额娘。”从离开京城那些年后，他甚少超过一个夜晚的时间没有见到宛宜。 宛宜捏了捏弘晖的脸，把手中的油纸包递过去，小声道：“是煎包，你快吃。她们两个人睡觉就不叫她们起来。” 弘晖眼睛一亮。 年纪再大，也是有想要成为最重要的情感，特别是在父母面前。只是因为是三胞胎，好好和坏坏是女孩子，大家都会偏疼她们一些。 弘晖是习惯了，可还是喜欢额娘这样说。 不过……弘晖捏了捏油纸包，还是热乎乎地，就道：“还是叫了她们醒了一起吃吧。” 宛宜一怔，旋即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快吃，小马驹也带来了，你不是要骑马吗？吃完了就去吧。不会饿了好好她们，她们迟一点再跟额娘进宫。” 弘晖这才哦了一声。 四爷府那里，榆嬷嬷和杨嬷嬷已经开了正门，带着府中的下人静静等待。 四阿哥把人送到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而是招来因为新鲜还搂着小马驹脖子的弘晖。 那马已经三岁了，是成年马了。 不算小。 不过大家都习惯这样叫，好像就成了马的名字一样。 因而弘晖骑着高大的小马驹到了四阿哥身边，父子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时不时看到弘晖在点头。 宛宜放下帘子，一个一个去叫醒。 好好和暖暖打着哈欠。娇气地皱了皱鼻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性格迥异的姐妹是一模一样的可爱。 四阿哥直接带着弘晖就走了。 马车没有在大门前停下，直接过了影壁，往正院去了。 许久没有人气的院子此时张灯结彩，到处挂着喜庆的红绸，这要是不知道的人都以为这一家在办喜事呢。 宛宜才撩开帘子就看得一笑，笑着笑着眼里就泛出了泪花。 终于回来了。 “暖暖、好好。我们回家了。”宛宜探到马车里温柔地说道。 “回家？”好好咕哝了一声。半个身子趴在宛宜的身上探出去看了一眼，她怔了一声，发现有个人正盯着她看。 宛宜感应到她的情绪。回头一看，来不及收敛脸色表情的大格格心中一慌，忙垂下了头。 宛宜叹了一口气，招手叫来杨嬷嬷：“不在的时候。二阿哥身子怎么样？” 杨嬷嬷直接说好，又让人带了二阿哥过来。 看到仍旧是瘦弱的弘昐。母女三人齐齐皱了眉。 弘昐身子微微一颤，长而又密的眼睫毛跟着颤动了起来。 宛宜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这性子瞧着也是病娇娇的。 她早就吩咐过，不愿意一回家就看到那一屋子莺莺燕燕的，是以在外面的只有四阿哥的另外两个孩子。 宛宜按着规矩每个人问了问。就先让他们各自跟着伺候的丫鬟回去。 她这是才回来，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怕事情处理完。 说句心里话，只要四阿哥一如既往地信任她。如同在外面的日子。这府里的女人再多，她也不惧怕。 真正重要的还是四阿哥在沉稳迈出去的步子。每一步都重要，重要到攸关阖府上下的性命，因此宛宜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分清主次轻重。 带来的箱笼依次被送进院子，排满了一地。 虽说这些东西养蜂夹道放不进去的，但现在也没有人会说这些。 人都回来了，还说什么。 何况是康熙应允的。 屋子里面是打扫地干净光亮，两个孩子一到，就拉着手蹦跳着进屋，直嚷着还要睡。宛宜是不知道她们昨晚折腾到几点睡的，但估计是真的没有睡饱，就应允了。自己这边则留出时间先处理一些事情。 红日过来请示。 宛宜沉吟一番：“红日，你带人把弘晖的箱笼搬回院子去。而你的话……休息一个月。” 红日一怔，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宛宜就笑：“你也是时候生个孩子了。” 红日目光微一闪烁，余光瞥见福晋的小腹，恭顺地应了喏。 不只是如此，宛宜还让人连带她的丈夫都一块放了一个月的休息，还笑着说是带着月银的休息。 这就是奉命生子，倒是弄得红日闹了个大脸红，被几个小丫鬟拉着走了。 宛宜正坐在主位上。 榆嬷嬷和杨嬷嬷并肩站了出来，齐齐跪在地上，身后的人也是跪了一片。 “奴婢恭迎福晋回府。” “恭迎福晋回府。” 宛宜点了点头，笑：“是啊，回家了呢。” “我不在的时候，辛苦各位了。所有的所有我都知道，还是那句话，就像我离开时说的，有功必赏，有过这罚惩也不能幸免。” 几年不在，人心易变。 宛宜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给府中的人紧一紧。老虎不在家，猴子敢撑霸。宛宜抿了一口茶，低低地一笑。 不去看个别人脸色变了好几遍，宛宜转头对杨嬷嬷道：“好好和暖暖也大了，院子就收拾出来，不要离得太远，就近找一处出来。现在的话，还是暂时住在正院。”一时间让她们马上搬离，宛宜心里也是舍不得。 但这搬也是必须了，都是八岁的人了，在外面耽误的事情都要开始学了。宛宜估摸着这一次进宫，还能得了名字。 那在清皇室，就代表是一个真正的皇家格格了。(未完待续) ps：晚上还有一更，换了酒店房间，老子终于有网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父子 从正院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有一段不小的路程。这一点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思考，甚至做出决定。 大格格低着头，几次差一点把自己绊倒，等站在院门口的时候，终于抬头说道：“嫡额娘回来了，该收的就收了，往后就不必做了。” “可……”旁边的丫鬟一听，着急了。“格格，奴婢哥哥他说一个月也是有一百两银子呢。”格格的月银才二十两，能抵五个月的月银了。 “你怎么不想想，福晋回来了，谁敢明目张胆地去做？”大格格敛下眼眸，那点银子其实她并不放在心上。 虽说一个月有一百两，一年一千两百两，实在不是一笔小数。这些年阿玛、额娘都不在，她手上多了差不多五千两的银子。 这不少，可也不多。 四爷不在京城中，可四福晋断然没有让人委屈了庶子、庶女的道理。宛宜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有钱任性。 除去府里定例的开销，每个月拔给大格格小院的银子就有两百两，更别说人虽被“禁闭”，可逢年过节宫里下来的赏赐除去不能动用的，也是一股脑的让大格格和弘昐二人均分。这样一算，反而是身边丫鬟的哥哥在采买上做手脚，每个月得的孝敬银子都是小头了。 大格格也不是为了这些银子。 在成长过程中，渐渐明白自己的定位，才会越来越想了解外头的情况。正好阿玛、额娘都不在，不闹上一场也是对不起这个好天时地利。 虽然可惜，可她对那个女人还是胆战心惊。 小丫鬟还待说话。 大格格立时沉了脸。 “怎么，你都能做我的主意了？” “奴婢。奴婢这全是为了格格啊。”丫鬟眼红叫屈，固然有担心少了这么一个敛财渠道后，兄长那边不好交代。 可她更明白唯有哄住了大格格，才是正理。 …… 发生在大格格那边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宛宜耳朵里。 宛宜笑道：“我听说那陈嬷嬷有个远房侄儿？” “是，不过据说是过继给她了。”这种事情对于宫人来说都是常有的，只是有的人运气好。家里人有良心。有的是有了别的心思，但最可怜的是死后无人捧幡。 “几岁了？” “十四、五岁。有一次在府里门口的时候，瞧过一回。看着是个机灵的。”杨嬷嬷这个时候已经大概猜出福晋的意思来了。 宛宜点点头：“找个人去看看，安排一下，不拘是庄子里还是铺面上。”这些年陈嬷嬷还算尽心尽力。 她相信亲近的人完全可以影响一个懵懂孩童的是非观。 大格格这些年做的事情，不说好。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坏事。谁没有一点自私心态，在可用的条件上让自己掌握主动权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心思。 这要是换了她。也会有这些举动。 毕竟她不是自己亲生的，若是有一天必须放弃一个，大格格或许首当其冲。这一点，宛宜也从未否认过。 她是做不到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而去关爱别人。 这完全与她的是非观不同。若是在自己身边。自己生的儿子都要比别人收到的待遇差，那么她何必做哪些许多事情呢。 大格格总是要嫁出去，宛宜已经没有了亲近的心思。就像现在不淡不近的关系最好。所以在嫁人前，能让大格格领悟多少生活技能全凭她自己。 说完大格格的事情。宛宜问起弘昐。 “这一次也找一座院子出来，身边放几个人。内外院也不能在像之前一样常来常往，有些规矩还是得守起来。” 杨嬷嬷应是。 这些在福晋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陆陆续续地在准备了。 杨嬷嬷出去做事。 榆嬷嬷就留了下来。 宛宜问了一些京城里的事情，虽说信件往来不断，可有些事情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且也不是书信里面方便说的。 虽说还得进宫一趟，但好好两个人还没有醒，宛宜也舍不得叫醒她们，想这干脆等宫里面结束了早朝再过去。 到时候也就是和四阿哥他们一道了。 她这边算着时间，已经先一步进宫的四阿哥带着弘晖，在梁九功地带领下经过月精门，到了南书房。 南书房里，康熙正在吃着燕窝粥，听到禀报就挥手让人收拾下去。 梁九功带着人进去，自己悄悄地站在一边。 四阿哥领着弘晖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康熙堵了一喉咙的气，终究没办法，开口说道：“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弘晖。” “皇玛法。”弘晖倒没有四阿哥的情绪，听到叫声就抬起头干干脆脆地又磕了一回头，才眨巴着眼睛看康熙。 三个孩子中，长相是好好最像四阿哥，弘昐的五官反而是比较柔和的那种。两父子在一起，一冷一热，看着不太像父子。 但弘晖打小就在四阿哥的跟前长大。 行事、原则，其实都是受到四阿哥的言传身教，只是他的脾性看着轿温和一些，不像四阿哥那样，一看就是臭烘烘的硬石头。 因此，弘晖喊了一声吼，就没有下文了。 康熙的胸口更闷了。 这要是换了其他孙子，那眼力见肯定不一般，早就打蛇随棍上了。 “这么早过来，用过早膳了没有？”康熙努力和蔼地问道。 弘晖愣愣道：“阿玛不让吃。” 康熙一怔，然后就明白了。 像是官员拜见皇上，为了怕君前失仪，很少吃东西或是基本上不吃的。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会这么直白地被孙子讲出来。 为了在康熙面前有好的表现，皇子皇孙就算年纪小，其实都被教得很好。有什么话该讲，有什么话不该讲。 这本来不该讲出来的。 但是康熙想到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他让老四一行人在外面游荡了几年，没有固定的住处，到处走，又怎么能像在京城里有上书房一批的大儒教导学习呢。这本该是雍王府的嫡长子，说不得还是世子。 想到这。康熙的愧疚情绪一点点地滋生起来。 这要是在以往是不能的。 一来。对于四阿哥一家人离京的愧疚这些年并未方家，又有苏麻拉姑的死。三来，康熙到底老了。 年纪一大。有时候会心软糊涂，想万事得过且过。更多的是会情绪化一些，不会时刻想着皇帝的身份。 康熙做不出对儿子的关怀，对于孙子却是能的。 “梁九功。” 梁九功从旁边走了出来。 康熙说道：“去让人送一些吃食过来。你带了弘晖去旁边吃。” 这是寒暄过后，准备讲正事了。 弘晖偷偷看了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微微颔首。 弘晖就定了心。笑眯眯地起身跟着梁九功走，一点也不紧张。还在南书房里的父子二人还能听到门外他的声音响起：“……好久没吃到了，我可是馋了。梁公公要让人多送一些吃食过来才好啊。” “奴才记得，送阿哥喜欢的来。多多地送。” 然后就听到轻快地笑声。 声音一停下来，南书房里的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 “匠人都带进京了？” “在后一批，有人护送。” “有几成把握？” “据说可以更好。但目前的稳定性已经不错，只是不能铺盖太长。过了两丈远就得间隔开。这是目前推测出来最合适的长度。” 康熙脸上欣喜若狂。 虽早早接到密折，上面说的和自己问的也没有什么出入。可有时候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但也想亲耳听上一句。 配方容易，材料随处可寻，省时省利还省银子。天知道大清朝到处要银子，军饷、维修、赏赐一堆一堆的。 这一次不但省银子，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 “在外面这些年，就做了这一件事情？”康熙问道。 四阿哥面色不改：“儿臣愚钝。” 康熙突然觉得这个儿子回来，心情其实也不那么美妙，反而觉得碍眼得厉害了。他愚钝？怎么不见其他人想出来。 康熙突然眯了眯眼睛：“那水泥听说和四福晋有关？” 四阿哥心里一紧，面上不显，说话的语气终于带了一丝情绪，似乎有一点在显摆的意思。“出门在外，许多不便。福晋是找着机会就像教育三个孩子，劳逸结合，不能只读书却不知身边事。” 若是瞒着遮着反而会让皇阿玛怀疑，还不如明亮亮地提出来。 巧合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举不胜数。 四阿哥信了这个“巧合”，自然也得让别人去信。当然在康熙面前，就不必让他自己去想到。 康熙果然不再多说，当时发生的事情，明面上的内容早就躺在他的密折箱里了，所料不差，合情合理，的确是巧合。 至于发生在广州府的事情，四阿哥没瞒，康熙也知道，当然他的几个皇子野心勃勃想插手海运这件事情，康熙大帝还不清楚。 若是知道的话，此时摆在右手边的雕花笔筒就该砸在四阿哥的头上了。 “这水泥的事情就让你来……” 康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太子来了。 康熙盯着殿门看，表情上看不出青溪。 四阿哥垂下头，藏住了眼底的骇浪。(未完待续) ps：刚下动车回家，先更新这个，昨晚酒店后来又断网，今天又忙了一天。晚上做了3个半小时的动车，又做了40分钟的的士，晕了晕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家人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太子从殿外进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四阿哥前方一些，弯膝跪下行礼。 等康熙叫了起，太子笑眯眯地转头对身后半步远的四阿哥道：“四弟回来了。” 四阿哥垂眼：“太子。” “怎么叫太子了，你从前都是叫二哥的。”太子说完，对着康熙一笑：“皇阿玛，怎么四弟回来了，您都不同儿臣说上一声。” 康熙道：“难道朕不说，你就不知道了？” 太子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那倒不是，这般热闹，儿臣总是能听到动静的。许久不见四弟，心里就有写牵挂。” 康熙微微颔首：“这也好，兄弟之间就应该如此。” 太子面上一喜，再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点了点头，喊道：“二哥。” 太子伸手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看着就好像兄弟和睦，情真意切。 只是太子到了，方才的事情该不该继续下去。 康熙犹豫着。 四阿哥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地低着头。 只是那模样，看在康熙眼里，心中一软，开口说道：“既然来了，等一下就跟朕处理事情。至于老四，去宁寿宫看看太后吧。”过了一会儿又说：“这些年，德妃也是多番提起你呢。” 四阿哥不在养蜂夹道，德妃当然也知道。 对于这个儿子不在京城中，初始没多少想法，但等到八阿哥和大阿哥的事情发生，以及太子的废和立。 德妃才发现，多了一个儿子是优势。 只是京城里面除了康熙那边。其他人想要去查也不敢查，康熙盯着呢，特别是后宫这边。不过德妃也有心计，只在四阿哥离开的那些年，在康熙面前表现出忏悔的态度。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纵然父母错了，能知错那便是大善。 站在康熙的立场，他自然是倾向于德妃那边。谁也不希望。有一个怨恨父母的儿子。若是四阿哥对德妃这般。那往后对他这个皇阿玛呢？ 康熙就会忍不住这般想。 四阿哥应是。 康熙就让梁九功去送。 太子目光闪了一下，笑着请求送四阿哥出乾清宫。 康熙无所谓应允。 出了南书房，梁九功已经领着弘晖等在一旁。 看到四阿哥出来。弘晖快步过去，手里拿着一张纸包，笑眯眯地说道：“阿玛，您尝尝。是桂花糕呢。” 太子有些意外，但让他更意外的事情还在后头。 在他眼里一向是冷情或者说正正经经到有些古板的四阿哥。竟然接了过来，咬了一口，点头：“不错，但你不要多吃。回府里。你额娘肯定有准备。” 弘晖笑着说道：“儿臣只吃了一点。”说完这才好像才看到似的屈膝给太子行礼。“弘晖给太子伯伯请安。” 太子和蔼地伸手拍了拍弘晖的脑袋。 “是弘晖啊，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二伯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三个小孩躺在一起。有趣地很。” 弘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四阿哥递来的油纸包塞到荷包里面贴身放好。就跟站在后面了。 太子和四阿哥在前面走着。 梁九功就跟在弘晖的后面，两个人也同样在说着话。多数是梁九功在问，弘晖在答，问的都是一些在外面的事情。 梁九功心中惊讶，可以说弘晖阿哥回答地几乎滴水不漏。 能知道的，早也就查到了。 想知道的，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套到话。 太子把人送到门前，伸手再次拍了拍四阿哥：“回头来毓庆宫，和孤好好聊一聊。你走后，孤总觉得万事不顺。” 四阿哥应了一声。 弘晖这时跑了过来，拉着四阿哥的袖子，兴奋地说道：“阿玛，你看，是额娘和好好她们。” 刚想要说弘晖没有规矩的太子一怔，抬头往前方看去，果然见远处站着四个人。她们并没有走过来。 四阿哥朝太子抱了抱拳，带着弘晖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 太子的表情阴晴未定，只是眯着眼在那里看。 梁九功从太子身边快速走过。 太子这才敛了神情，一甩袖子，转身回南书房去。 左膀右臂皆被去除，四弟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如今他能依靠的唯有皇阿玛，只希望这份疼爱同多年前相符。 …… “额娘，阿玛来了。” 宛宜无奈一笑：“要去就去吧。” 好好立刻飞奔了过去。 这一次进宫，两个孩子都穿了花盆底鞋子。 暖暖走得斯文，好好跑起来，宛宜那个心七上八下的，着实不安。 好在，看她成功投扑到四阿哥的怀里，宛宜才牵起暖暖的手，朝那父子三个人走过去。 说是牵，其实也是暖暖小心翼翼地扶着宛宜。 一家人碰了头。 宛宜道：“太子？” 四阿哥微微颔首，伸手过去扶着宛宜，沉声问道：“身子怎么样？” 宛宜笑：“都好呢。” 在娘家住着，怎么不舒心呢？ 四阿哥这才松开手，好好此时走过来和暖暖两个人一人一边扶着，进宫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弘晖掏出油纸包一人递了一块桂花糕，宛宜那边也有一块。 在外面的时候，糕点自然不缺。 不过宫里面，御厨的手艺到底高人一等，这些糕点上，也的确做得极好。 宛宜吃了一块，觉得不错，面前又多了两块。 宛宜心满意足地笑了。 梁九功总觉得自己的出现是个多余的，或者说前面的一家人压根就没有看到他的存在，完全无视了。 梁九功忍不住低头。摸了摸鼻子。 他好歹是万岁爷身边的近侍，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到了被人忽视的地步吧。 大人还可以说是故意的，可是两位格格呢？ 也是这般？ 可梁九功的眼睛同样毒辣，偏觉得自自然然地，就好像从前就一直是这样的。想到这，心里一叹，往旁边站了站。 直到那边家里人叙了话。 宛宜点头：“德额娘那边我已经准备了年礼。往年不在。今天补送也是一样的道理。”说完对三个孩子道：“见了长辈，要有礼貌。” 三个人都是到了觉得自己是小大人的年纪，但因为是额娘说得。都乖乖应承。 到了宁寿宫那边，就感觉萧条了许多。 宫殿还是那个宫殿，年年修建。 但凡有了好的，康熙都不会吝啬往宁寿宫里搬。 明明看着还是那么珠光宝气。但走进去的时候，就觉得寂寥了许多。 太后一直在等。 她如今睡得少。天还没有亮就起来了，在正殿后面的佛堂里面念了一会儿佛经，吃了一碗粥，又躺下去睡了一觉。 这个时候。四阿哥一家人才过来。 太后心里急，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怎么打扮。只穿着常服，一从帘子后面出来。看到那相似表情的一家五口，就忍不住笑道：“来了啊。” “皇玛嬷。”宛宜站了起来。 好好和暖暖赶紧过去，代替宫女扶着太后，两个人殷勤地扶着太后坐在宝座上，嘴里说着好听的话。 老祖宗长，老祖宗短的。 “好，好，都好。”太后喜形于色，看了看左右站着的孙女，又看了看已经小有气势的弘晖，这才打量起宛宜。 “你看着比走之前好许多了。” 宛宜眉眼弯弯，福了福身子，笑道：“让皇玛嬷牵挂了，孙媳好着呢。能吃，能喝能睡，心情也是不错。这不，是到您面前表功来了。” 太后怔了一怔。 宛宜捂嘴笑：“您不是说，让我再给爷诞下一子。” 这事倒是没有写在折子上。 太后大惊且大喜，赶忙伸手拉着宛宜往宝座上一带。 “怎么不早点说，是好消息啊，好消息。” 生生死死，虽说是看惯了。 宫里每一年死的人都不少。 可苏麻拉姑的死，对太后的打击只在孝庄之后，这么多年陪伴下来。可她死了，太后就开始想着自己的事情。 她能活多久，会不会突然就…… 患得患失的情况下，宁寿宫里的氛围都受到影响。 可是新生儿的即将出现，让太后觉得乌云被驱散开来了。 “这一次可一定要好好养着，争取给胤禛多生几个嫡子。”想了想对弘晖说道：“有弟弟的话，也能帮你一些。汉人不是有句老话，打架的时候，要兄弟一起上阵嘛。” 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弘晖一抿嘴唇，弯了好看的眉眼，笑着说道：“弟弟好，现在只有弘昐一个太少了。等额娘生了弟弟，我就带着他们玩，教他们学习。”让他们过了周年就开始握毛笔，两岁就站马步。 习文练武！ “你和胤禛把三个孩子都教养地很好。”太后以为不在宫里这些年，多少浪费了年纪，只是看着弘晖却也是不错。 宛宜含蓄笑道：“都是爷的功劳。皇玛嬷您不知道，如今三个孩子都是最亲近爷的，我这个额娘都得靠边站呢。凡是爷说的话，两个人都乖乖地答应了。当初起了小名叫好好、暖暖，却是成了四爷的好女儿，暖棉袄。” “额娘，难道我们不贴心您嘛。”好好撅着嘴。 宛宜只得应：“贴心，当然贴心。” “都是贴心的。”太后眯着眼睛笑：“你来信的时候说让哀家起名字，可哀家哪里认识几个字，就请了皇上来想。当时苏麻也是在的，苏麻……苏麻。” 太后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名字 想到苏麻，宛宜的心情也有些不好。 她以为赶得及的。 纵然非她所愿，可苏麻的死，的确是加快了他们一家人的回京。这就好比，非我杀伯仁，伯仁却仍是因我而死。 从认识到苏麻开始，四爷府就从她身上汲取了许多的帮助，甚至到她的死，都被称为一种砝码。 宛宜闷着不说话。 好好和暖暖两个人观感少一些，同苏麻拉姑的感情自然比不上父母，见他们都不高兴，就挽着太后的胳膊，一人一句说着在外头的事情。 说着说着，就是说到了“水泥”。 这事，太后已经从康熙那里知道过，但却并不知道怎么出来的。现在这么听着，才发现原来就是瞎折腾玩出来的。 可她们玩得好啊。 一玩，就玩出利国利民的东西来了。 太后的眼里渐渐浮现笑意，看了看宛宜，又看了看好好和暖暖。以前都说老四家的是个福星，看着这三个孩子。 也都是有福气的。 否则，怎么不见这种好事出现在别人身上，被别人发现。 偏心眼护短的太后，全然不去想，其他人又都是发现了多少新奇的东西。几乎每年都有能工巧匠做出贡献。 可在太后眼里，她的孙子、孙媳妇，曾孙、曾孙女是最厉害的。 “……想来想去，后来苏麻说，一个叫淑嘉，一个叫端柔。皇上觉得不错，哀家瞧着也都是好名字。” 太后笑着说起给两个孩子的名字。 四阿哥听着不错。 好好和暖暖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弘晖则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倒是宛宜。有些发窘。这两个名字，她怎么听着就像是公主的封号。 不对，应该就是封号。 偏到了现在，被直接拿出来当名字用？ “皇上的意思，她们现在也不小了，就先封了和硕的品级。就只是早晚而已。”说到这里，太后笑着说道：“往后你们就都是有封号的公主了。” 好好和暖暖都拿眼睛去看宛宜。 宛宜扯了扯唇角。挤出一个漂亮的笑容。 真的。别问她。 她不知道康熙是打得什么主意。 封号是可以先拿来当名字，但是怎么直接就给了和硕公主的品级，这可是一个爵位。往后四爷府的俸禄局又多了。 这两个人可比弘晖一个光头阿哥来得好。 因着还要去给德妃请安，他们在宁寿宫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子话，让好好和暖暖说了一些路上的趣事。 等到太后有些困了，这才起身告辞。 此时。康熙仍未到。 原本四阿哥还是宛宜都以为，康熙会到宁寿宫里来。毕竟水泥的事情并没有安排好，在南书房的时候被太子打断了。 只是康熙没有来，他们一家子只得先离开宁寿宫。 “爷，您说。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宛宜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同弘晖说着话的好好和暖暖。“现在就是和硕，那以后呢？” 向来是要成婚了，圣旨出来了。才顺带地册封品级。 除了皇后的女儿，其他人能有个和硕格格已经是感天谢地了。但是……好好两个人才八岁。 就这个年纪。并不是成婚的时候。 难道康熙是为了补偿？ “听皇玛嬷的话意思，大概是这功劳要落到她们的头上去。”弘晖那边不好赏赐，就算赏也不会有什么封号。 他这个当阿玛的才一个郡王呢。 宛宜闻言沉默下来。 这么说，是不是代表康熙还是不放心四阿哥。想想也是，这份功劳全落在四阿哥的头上，亲王虽说还悬着，可后头的事情呢。 大概，没多久，就封无可封。 但这个时候的太子，比以前还要坐不稳储君的位置。 所以康熙还是心疼这个儿子，其他人依然拍马不及，怎么比都比不上。 宛宜闻言去看四阿哥，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他的一些想法。只可惜，面瘫脸，怎么也看不出来。 索性开口问道：“那爷觉得呢？” 四阿哥有些意外。 “这功劳若是放在爷身上，可是比放在好好他们身上更好。” “不，是放在她们身上更好。”四阿哥早就想明白，在来京之前，也同十三、老十说过这件事情。 不意外的话，他估摸着到时候会交给工部来办，只是负责的人是谁，四阿哥还有些摸不清康熙的想法。 就算是到时候把他撇开，回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在外头的日子过得固然不错，可要不想像从前一样受制他人，就得回京。而且三个孩子，特别是弘晖这边，四阿哥不希望自己这个唯一的嫡子被耽误。 两个小的，既然已经赐了名字，也应该提早几年准备，看福晋的意思是不乐意让人嫁去关外，这就要提前操作了。 四阿哥越想，越觉得手头上的事情多。 很快，就到了永和宫。 比过去几年，德妃看着也老了一些，眼角的细纹很是明显。不知道是不是近两年因为十四阿哥慢慢开始接触朝堂了，她这个额娘跟在后面操心的原因。 “既然回来了，该学的规矩都要学起来。这在外面久了，容易散了。总不能没有半点阿哥、格格的气度。”德妃在四阿哥一家人请安后，微微点了点头，先是看了看三个孩子。对于弘晖，她是喜忧参半，容貌对她的胃口，但想到十四阿哥如今连个儿子都没有就有一点不乐意，可一想到已经有个格格有孕了，没多久能抱到孙子了，那一点不乐意才平息下去。可对于两个孙女，却是没有那么好的态度。 暖暖，看着太过于怯弱，一点点都不大气。至于好好，那眼睛太活泛了。德妃以看秀气的心态在审视两个孙女，自然是越看越不满意。 四阿哥悄悄一步，挡住了两个孩子。 德妃立时沉了脸。 “我竟是忘记了。”宛宜张了张嘴，懊恼地说道：“额娘，要不是爷提醒我都忘记了。”她转过身，拉了拉好好：“去让外面的人送进来。”算算时间，应该是送到永和宫了。 好好立刻应是，还不忘记把暖暖带走。 德妃不说话，盯着宛宜看。 宛宜镇定自如地笑道：“在外头看见的，听说是洋夷那边送来的。比我们这边的铜镜照得清楚。” 她说的是一块半人高的西洋镜子。 这样易碎的东西，能从海外送到，实在是不容易。而且东西不多，比较难得。这还是走之前，方家那边派人送来的。 四阿哥看了之后，想留下来给宛宜用。 宛宜却觉得，回宫后，最难缠的估计是德妃。若是能让她少盯着四爷府一点，别说是一块了，就是还要，她也的想办法弄到手。 有了刚才那一出，宛宜自然更是庆幸了。 德妃果然有兴趣。 西洋镜子宫里面早就有了，只是半人高的却是还没有。 东西大且不好拿，抬进来的时候用了四哥小太监。四阿哥亲自开了箱子，抬着镜子放在殿内。 德妃站了起来，朝镜子走去，不自觉地伸手掖了掖鬓角。“这……不错。” 从她口中说出一个好是不容易。 宛宜松了一口气。 德妃看得喜欢，这镜子把人照得清清楚楚地，可比铜镜雾蒙蒙地要好上许多。想来宫里面，她可是头一个吧。 因为儿子做生意，宜妃身边可是有不少稀货。平日没少炫耀，要说羡慕德妃可说不承认。以后也就是，让别人羡慕了。 宜妃有的，难道她没有？ 德妃的心情好了一些，这才想到三个孩子在外面多年，规矩上松散也是难免的。这才开了口，让他们去偏殿说话。 不过，德妃随即拧眉说道：“两个孩子都不小了，本宫的孙女可不能差。” 宛宜低低应是。 “回去后，就要开始教规矩了。之前多有不方便，这才耽误了一些。”至于怎么教，宛宜心里面也是有想法，还不至于因德妃而变动。 对于德妃，宛宜的态度就是敷衍了事。 若是她真的对四爷府的人好，宛宜绝对不会这样做。 德妃让人小心地把镜子搬到寝屋内，这才从容坐好。 宛宜和四阿哥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怕是正题来了。 这几年为了小儿子，德妃是能利用地都利用上，手头上的东西多给了十四阿哥，娘家那边也是让他们竭尽帮忙。 这一次四阿哥回来了，德妃能不盯上？ 进宫前，两个人都知道大概要被砍一些肉下去。谁叫德妃生了四阿哥，否则一个不孝压下来，四阿哥想要登那个位置的难度就更大了。 别人家的额娘都是想尽法子护子，就是帮不上忙，也尽量不拖后腿。而德妃是恨不得搬空大儿子的东西，全部拿去给小儿子。只要这些东西，对小儿子来说是有用的。 德妃挥了挥手。 宫人送了茶进来，就退出殿内。 “你们从南书房出来，万岁爷可是有说什么？”德妃像似关切地说道：“好不容易回来，有没有担了差事。虽说才回来，应该休息。但老四是皇子，注定不能继续无所事事，应该及早准备好为万岁爷尽孝。” 宛宜听着低下了头，心里想着德妃是不是听到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欠她 第二百五十七章 四阿哥的反应非常奇妙，严肃脸，认真地回道：“是，儿臣知道了。额娘放心。” 知道什么？ 怎么放心？ 宛宜惊愕地偷看了四阿哥一眼，又去看德妃，然后低头继续默然。 同样的问题也是德妃想问的。 哪怕四阿哥再多说一句，她也好有话去接下去。 现在要怎么办？ 德妃阴沉着脸：“老四有心了。” 四阿哥继续面瘫。 正僵持的时候，外面有人高声禀道：“十四阿哥来了。” 德妃脸上一喜，尽是从宝座上起身，快步朝殿外走去。 两相一对比。 宛宜莫名觉得方才自己一家人似乎的确不讨喜一些。有着十四阿哥做了强烈对比，再不在乎，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受影响。 德妃真是偏心得一点顾忌都没有。 不知道四阿哥怎么样？ 宛宜担忧地瞅了他一眼，发现四大爷正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她一下子就惊呆了。 她没有看错吧，跟她眨眼睛的的确是胤禛？宛宜强忍着想要揉眼睛的动作，四阿哥已经又一本正经地回去。 下一刻，一阵脚步声响起。 德妃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跟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 宛宜身为嫂子不敢多看，只瞄了一眼，就低下头。坦白说，十四长得也却是不错，脸又白。 果然是年轻占便宜。 想想四阿哥已经二十五岁了，对方才十五，又觉得差不多了。仔细想一想。其实十五岁这个年纪对宛宜来说还是个小屁孩呢。 当年她嫁给四阿哥的时候，是怎么忍受的聊的。 宛宜的脑袋有点开始打浆糊了，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她作为四福晋已经十多年了，投生到这个时空也是要二十年了。 什么都过得好快。 从前在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似乎离得越来越远了。 “四哥。四嫂。”十四一走进来。就看到四阿哥和宛宜，刚想要过去，就被德妃拉着往宝座上去。 “坐下跟额娘说话。”德妃笑看着小儿子。 十四微微有些尴尬。但不愿拂了德妃的话，也就坐下来。 德妃从旁边的矮几上端起了茶盏：“走得累了吧？先喝口茶，有没有想吃什么？额娘让人给你做。” 她是真心疼这个儿子。 十几岁的人了，身体慢慢开始抽条发育。 以前脸上还能看到一些肉。最近却是发现少了许多。 “额娘。”十四抿了抿唇角，眼神往旁边瞅了一眼。 德妃一愣。扭头一看，说道：“这有什么关系？你还面薄啊？怕什么，难道是外人？那是你亲四哥、亲四嫂？还能笑话你不成？先喝了茶。” 四阿哥听这话，神色不变。 宛宜就笑着说道：“额娘说得对。十四弟自自在在地就好。爷和我刚才也喝了茶，额娘这里的茶叶不错的。” 德妃得意一笑：“那是你们皇阿玛拿来的，总共就一小盒。换了其他人。我可舍不得。” 宛宜笑着应承。 无论怎么讲，那两盏茶。四阿哥和自己都没有喝。 德妃却是没有说。 是真没有看见，还是不在意？ 是后者吧。 宛宜轻轻一叹。 她想，其实有时候也是不能怪德妃偏心。大概就是十四长在她跟前，从襁褓里的孩子到现在这般大。而四阿哥却是不同，等再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弘晖这样的个字了。那个时候又是住去阿哥所。 母子之间见面少，心里又互相扎了刺。当时的德妃还有另外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怕也是难以分出感情给另一个不亲的儿子。 时间过去了，四阿哥就开始变成冷冰冰的人。 那个时候的他说实话，也的确不太讨喜。大家都喜欢说说笑笑，乖巧会说好听话的人，这母子并不似母子了。 十四喝了茶，才笑着喊道：“四哥，你回来了啊。”又往旁处看了看。“不是说小侄子、小侄女来了吗，怎么不见？我还特意带了礼物呢。“ 宛宜闻言挑了挑眉。 几年不见，段数高起来了。 以前可没有这么客气，说实在话，十四按道理才是三个小混蛋最亲近的一个叔叔。但九阿哥给的东西，都比他要来得多。 老九这人虽然和四爷府仍旧是有些不对头，但似乎对三个孩子还很是不错。记得那个时候十阿哥和五格刚来，九阿哥还准备了礼物让人带过来。 至于十四，不是说他没有送，而是之前的明显就是德妃准备的。不是在于礼物好坏问题上，最重要的是心意。 几年前的十三日子过得可没有十四好。 但就算是如此，每次来府里，他总是不忘记带一些力所能及的东西。有时候虽然只是一碟宫中的糕点。 宛宜和几个孩子都觉得舒服，毕竟可以知道对方还是记着他们一家人的。 “他们三个人在侧殿休息呢。” 十四见状没有让人把他们叫过来，而是朝外喊了一声，进来一个太监，手里端着一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三块玉佩，还特意铺了一块绸缎。 宛宜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这定然应该是别人准备的。送玉佩这样的东西，就要小心有没有寓意。 虽说三块玉佩图案各不相同。 但一块似孩童抱石榴，一块是策马奔腾，另一块稍微好一些是一块粗雕的观音像。玉是好玉，只是不适合三个人带。 特别是石榴那一块，给谁？ 宛宜默了默，决定把这三块直接存入三个孩子的私房中。 宛宜让人叫了杏云进来。 杏云抱着托盘退了出去，那名小太监也一道离开。 殿门还被从外面关上。 一看这阵势。宛宜的头皮就有些发麻。 果然，没一会儿，正题就来了。 “……太子那边虽好，但你们两个才是亲兄弟。十四和你都是额娘生的，本应该是最亲近的才是。”德妃笑着说道：“哀家这些年，或许是因为老了，开始学佛。慢慢才发现。能成为母子、兄弟是别人没有的缘分。” 四阿哥神情没有变丝毫。 德妃不由气闷。过了一会儿，说道：“本宫就直说吧。十四是你的弟弟，你不帮他。还帮谁？” 十四心里哀呼。 早知道额娘会这样，他就应该拦着才是。他是想着找四哥帮忙，这一次四哥回来，别的他不知道。但可是听说似乎有什么事情。 为此皇阿玛召集了工部的人询问过有些事情。 具体是什么，十四现在人手不够。没有查出来。但不只是他，其他兄弟们多多少少都知道，四哥这一次回来肯定有好事。 他今年十五了，婚事已经定下了。就等着完婚呢。一旦成婚，就要出宫开府，离宫不错。但要像往日一样进宫从额娘这边要消息可没有那么容易了。而且也是因为眼看着药自立门户了，十四才发现自己缺乏的东西。 德妃是包衣出身。这些二十多年虽提携娘家，可仍旧是势微。乌雅氏还要靠着德妃呢，最多是在内务府帮一些忙，哪里能在朝廷上提供十四方便。再说了，就算是内务府，因为几年公主的事情，被严肃整顿过。就是想要插手，也没有现在这般容易了。 也就是说，十四现在开始心急了。 想来想去，就想到四阿哥。 就像额娘讲的，他们才是亲兄弟。四哥既然无意大位，当年离去还是因为太子的原因，两个人早就断了从前左膀右臂的关系。那么为什么不帮帮他？在得知四哥即将要进京，十四就开始哄着德妃。 德妃当时听了是打了包票的。 没想到她的法子，却是这样。 这话，几乎就是在得罪人。 不是说德妃笨，她在后/宫这么多年，要是真没有脑子，又怎么号称康熙后宫中爬升最快的人。就只是一个包衣身份，能成为四大妃，没有点手段心计真的不成。只是那样也要看对谁。 对四阿哥，德妃太理所当然了。 之前二十年，她不也是没有好脸色。面对她这个额娘，四阿哥不还是要恭恭敬敬地。那么现在、以后，自然也是如此。 话一出口，在看十四的脸色，德妃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但让一个额娘向儿子低头，绝对是不可能的。 德妃抿着嘴不说话。 十四没办法，打圆场笑着说道：“哥，是我听说十三和你一起，心里羡慕着呢。” 四阿哥点了点头，像是回应。 “四哥，我也要出宫建府了。到时候就可以常去四爷府了，四哥你会欢迎弟弟吧。”十四说完紧张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眉头轻轻皱起 德妃立时拉下脸，以为他不乐意。 “出宫？宅子的地方已经选好了吗？”这种事情，如果已经定下的话，他应该会接到消息，但实际上并没有。 十四摇头：“还在商量呢。” 主要是轮到他的时候，宅子好的都已经被前面几个哥哥调走了。再说了，又有好几座公主府建立，也占去了不少事先划好的宅子。 只是十四也知道是绝对不能拖延了，总不能大婚了，还住在宫里吧。虽说是有前例，但大部分的皇子既然已经要开府，总是会在外面府里成婚的。 “是应该早一点定下，听说婚期也定下了？” 十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德妃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了完颜家的女儿。其实她也没有多少选择机会，能选的都是在康熙给的范围内。 不过想到十四，宛宜这才想起，似乎十三这边的婚事落空了。 十二因为苏麻的缘故已经有了，十四有德妃。 那十三呢？ 十三也算是挂养在德妃名下的。但指望德妃？ 宛宜直接摇头，觉得不能。 “老四家的，你怎么摇头？是觉得本宫说的哪里不对。” 宛宜呆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刚才摇头的动作被德妃看见了。对于儿子，她兴许还有一些顾忌，但对于儿媳妇可没有那么好的态度。 别说德妃现在的心情还有些不痛快。 所有人看着宛宜。 宛宜却是心中一下子安定下来。朝着德妃福了福身子笑道：“媳妇刚才是在想额娘说得对。都是亲兄弟。爷不帮着十四弟，帮谁呢？这一次回来，旁的事情。我是不懂。不过爷对一些宅子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之前也是监工过好几处。远的不说，近的是那好几处公主府都是爷亲自去看了的。那些公主们后来都觉得好，为此还送了不少东西过来。都说是给弘晖他们的呢。” 德妃不是想要四阿哥帮忙嘛。 真的一句不吭，不答应。也不是什么好法子。 宛宜只希望四阿哥不要怪她自作主张。 只是这样一来，德妃和十四阿哥就有些难受。他们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监工，换谁不行？ 可话都被宛宜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爷，您看呢？”宛宜赶紧说道。 四阿哥点了点头，正色说道：“额娘放心。内务府、工部那边，儿臣都会让人盯着。只是……皇阿玛那边。额娘若是去提一声才好。“ 德妃没好气地说道：“本宫自然知道。” 四阿哥见状就不说话了。 十四想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之前他和四哥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好，看来得多花点时间培养。 别的不说，四哥一离开太子，就让太子元气大伤。就这一点上，十四是非常认可四阿哥的办事能力。难怪当年不少人都说皇阿玛有意把四个培养成辅佐太子的贤王。而这一点，也正是他需要的。 历史在宛宜这只蝴蝶的煽动下，早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废太子提早，彼时的大阿哥和八阿哥的关系虽不是决裂，却也是冰冻三次了。九阿哥唯八阿哥马首是瞻，十阿哥慢慢脱离三人行的关系，有了在别处发展的想法。十四发现身边无人可用，就打上了四阿哥的主意。 十三几乎听四阿哥的话，若是能得四哥的支持，完全是买一送一的买卖。十四觉得非常值得，完全可以好好花一些心思去争取。 因此，十四给德妃不停地使眼色。 好在母子二人总算是有些默契。 德妃不再强逼，终于是肯退一步。 走的时候，德妃还让人开了库房，给了宛宜一套纯金的头面，从头到脚全包裹了，好好和暖暖则是每个人两匹宫缎，说是进贡的数量极少，特意留着的。宛宜看了一眼，那眼色鲜嫩，别说是德妃了，就是宛宜这个年纪都不好意思传，桃粉色也就应该好好、暖暖这个年纪压得住。 倒是给弘晖准备的礼物还算是有心，是一套齐全的文房四宝，并不是原先就一套，是组装而成的，但都是好东西。 宛宜也没有打算现在就让弘晖用。别说现在回京了，就是在外面的那几年，给三个孩子准备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随随便便的。 人虽在外面，四阿哥却是一直没有委屈了妻儿。 要说差，也就是差在教育上。 但那是目前四阿哥的人力不能及的。就算有早一日，他有这个能力了。在还没有确保站上最高的位置前，四阿哥也不会显露出来。 从永和宫出来，十四殷勤地出来相送。 宛宜去了侧殿。 三个孩子正脑袋对着脑袋说着悄悄话，殿内站着永和宫的宫人。宛宜一下子就明白了，忍不住觉得好笑。 “快出来，我们要回家了。” 好好哎呀一声，猛地抬头，脑袋就撞上另外两个人。 只是她这“铁头功”练过，比较坚硬，没感觉多少疼，就朝外面冲去，到了宛宜面前一步远的距离又生生地站住。 弘晖和暖暖揉了揉好像似乎被撞红了的额头。苦着脸走到宛宜面前。 宛宜没忍住，笑道：“都红了呢。” 好好回头看了一眼，惊讶地说道：“你们怎么了？” 暖暖含蓄地抿了抿嘴。 弘晖打哈哈说道：“不小心，不小心。”然后立刻朝宛宜眨了眨眼睛：“额娘，阿玛呢？是不是要回家了？” “你们阿玛在外面呢。不过还没有回家。”宛宜刚才想着，这一次过来，里应该去慈宁宫一趟。 弘晖听了没有问原因。他还小。大人做出决定，总是有原因的。他拉着暖暖朝外面出去。 宛宜这才瞪了好好一眼。 “你啊，就是窝里横。” 好好叉腰：“额娘。你错了。” 宛宜抬眉。 好好得意地说道：“我不管是窝里窝外，都是横行霸道。” “你是螃蟹吗？”宛宜听了就想起这个笑话。 好好不解。 宛宜牵着往外走，细声细气地说道：“你看螃蟹，不就是横着走的嘛。没想到额娘生的好好竟然是只螃蟹精啊。” 好好咯吱咯吱就笑了起来。 宛宜心里也暖暖的。 这要是换了暖暖。听到这话，肯定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弘晖的话。肯定一本正经地辩驳求知。 这就是她的孩子们。 尽管是一起出生，但性格截然不同。 但一样的是，宛宜对他们的疼爱。 或许没多久，她又要当额娘了。但宛宜想。无论如何，谁也代替不了他们三个人。两辈子第一次做额娘。 第一次看这她们睁开眼睛，会开口说话。会走路，一点点地长大。调皮捣蛋。到处抓弄人，而以后，还要面临他们嫁娶的事情。 日子，真是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在永和宫门前，得知四阿哥和宛宜还要去慈宁宫。 十四目光闪了闪，说道：“苏麻走后，那边就冷清下来了。四哥去看看也好，苏麻一直记着你和四嫂呢。”说了这句话，十四心里也有些发酸。不是说他有多重视苏麻，只是听说苏麻死的时候，除了十二哥，皇阿玛和皇玛嬷，唯一提起的就是当时在外面的四哥一家人。他们所有的兄弟都知道苏麻拉姑在皇阿玛心中的分量。 何况是临死之言？ 十四握了握拳，想要拉拢四阿哥了的心思更加强烈了。 四阿哥放满了步伐。 一家人就像是在悠闲逛街一样，慢吞吞地往慈宁宫去。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三个孩子都有些小兴奋。 四阿哥也纵容看着他们停下来，耽误时间。 他只是时不时地注意宛宜的情况。 宛宜在看着三个孩子之余，发现四阿哥的目光后，走到他身边，悄悄伸了手去握住。她很好，至少目前很不错。 或许是上一胎，太过于受罪。 又或许是之前调养得太好，也是她一直保持着好心情。怀上这一胎，她并没有多少受罪，最多只是能吃一些。 这饭量比怀三个小混蛋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这个时候就是感觉有些饿了，倒是不觉得累。只是在永和宫那边，说实话，就算知道德妃不敢就那么害她。 她也是能小心就小心。 至于在宁寿宫，本来可以放松一些，但因为太后提起苏麻拉姑的事情，一时也没了心情。不过这么一点时间，她还是能忍一忍的。 四阿哥已经小小地和宛宜说过回京后对三个孩子的打算和安排。以后等肚子里这一胎再生下来，可能会少了许多和他们亲子活动时间。在此之前，宛宜愿意多多纵容他们一些。 苏培盛和杏云默默地跟在一边，尽心尽职地当着护卫。 三个孩子玩闹一会，很快就收敛了。 没多时，就走回四阿哥和宛宜身边，做乖巧状。 只是没多久，好好就大叫：“阿玛你和额娘牵手，我也要。”好好巴巴地伸出手，拉着四阿哥的另一只手。 左看看右看看，又把暖暖拉了过来，自己抽了手回来，把四阿哥那只空着的手给了四阿哥。 宛宜无奈一笑。抽回自己的手。 好好嘿嘿一笑，就冲了过去。 四阿哥左右两个女儿，也不知道谁是谁的护卫。 弘晖这时走到宛宜身边，道：“额娘，儿子扶着您走。” 宛宜微微一笑。 弘晖正色说道：“我很快就可以成为像阿玛那样的可以让额娘和姐姐依靠的人了。” 宛宜笑着应道：“好啊，额娘等你们。” 弘晖八岁了，个字一下子高了许多。 八岁？ 八岁！ 宛宜的表情突然变了。 “额娘。您怎么了？”弘晖吓了一跳：“是不是肚子不舒服。阿玛。” 四阿哥很快带着两个女儿过来。 一家人围在宛宜身边。 宛宜的脑袋乱哄哄的。 八岁。 八岁。 应该没事的。 没事的。历史上，弘晖死的时候，应该是明年。我的弘晖提早一年出生了。应该不一样了。而且，而且已经不是六月了。 弘晖是康熙四十三年的六月初六死的，历史已经不同了。 可心中的慌张却是怎么也按不下去。 宛宜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四阿哥的手碰到宛宜，发现她在颤抖。不禁用了几分力气。 宛宜一看到他，突然惊叫：“爷。爷。” “在，在呢。”四阿哥顾不上子女在场，伸手就去抱住宛宜，抱得非常用力。以至于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颤抖。 “出了什么事情？还是想起什么？”四阿哥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但很快全部注意力被宛宜吸引走。 宛宜突然打了一个寒噤，一扭头。先是看了看弘晖，又看了看好好和暖暖。像是在确认什么。时间似乎突然静止了。 宛宜扯了扯唇角，僵硬地笑道：“没……没事了。” 谁都知道她有事情。 但四阿哥和三个孩子还是沉默地应下，默认了宛宜的自欺欺人。 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去了慈宁宫后，大家都没有什么情绪。 慈宁宫的老人，见到他们一家人这幅模样，心里都是一叹。宛宜他们略坐了一坐，要告辞离开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嬷嬷走了过来。 宛宜看她手里捧着一只匣子。 “是苏麻姑姑留下的，姑姑说了。若是四福晋来慈宁宫了，就把这个给您。其他的东西能分的都分了，只有这么一只匣子了。” 宛宜怔怔地接了过来。 匣子是带锁的。 可对方没有给她钥匙。 老嬷嬷也只是摇头：“就给了这么一只匣子，钥匙我们也没有。”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暖暖一直好奇地在看着那只匣子。 宛宜以为她喜欢，就递到她怀里让她抱着，不是她不尊重苏麻拉姑的遗物，而是给暖暖拿着她放心。若是换了好好，她就没有这么放心了。 苏麻不在了，慈宁宫这个地方，宛宜也呆不了多久。再加上肚子已经开始闹脾气了，她也想早一点出宫。 至少回了马车上就有东西吃。 一大早出来的时候，杨嬷嬷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这一次就直接从御花园出去的那个门离开。 早就有人去通知了。 因此一处宫门，就看到了自家的马车。 红日先去放好东西，然后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四阿哥让弘晖带着好好他们去坐后面的马车，而宛宜随后发现，四阿哥不骑马了，马车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宛宜奇怪地说道：“好好呢？” “在后面呢？” 宛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哦了一声。 马车动了起来。 宛宜撩开帘子往后面看了一眼。 四阿哥打开暗格，掏出一碟绿豆糕，一壶还有些温热的茶水。想来应该是之前就有人去借了炉子热过。 “先吃一点吧，不是饿了吗？”四阿哥的语气温温柔柔的。 宛宜笑了笑：“是有些饿了。” 四阿哥就看着她吃。 宛宜起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被饥饿肚打败，没一会儿就眯着眼睛开始享受了。 饱肚的幸福之源在饿过肚子只喊才能体会。 四阿哥看着自家福晋吃了六块绿豆糕，喝了三杯温水，才又拿出一只瓷瓶。 宛宜看到后一笑：“爷还记得呢。不过这一次我缺觉得挺好的。要不是能吃一些，都不觉得有孩子了呢。” “那是他体谅你，也是应该的。”话是这么说，四阿哥还是递过去。瓶子里面是特制的梅子。 因为已经了解过福晋的口味，所以没有像以前那样要的是那种酸味的，而是酸中带了甜，就是一般人也是能接受的。 当然四阿哥自己是不太能接受。不过好好和暖暖都吃的不错。至于儿子。当然是像做阿玛的了。 宛宜吃了两颗，就收好。 “爷，您有话就问吧。” 四阿哥摇头：“你心里若是想好。就不用说。我不问。” 宛宜脸上一热。 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道：“我之前做了一个梦。” 四阿哥侧了侧身子。 “是个不太好的梦。”宛宜低下头，不敢去看四阿哥的表情。“我梦到弘晖生了一场大病，我们都戳手不及，一天都没有挨过。人就没了。我当时忘记了，可今天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弘晖也是八岁。” 四阿哥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还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所以也是有些迷信的。正如他相信自家的福晋是个福星，能给他带来父亲。 这梦，难道是个预兆？ 四阿哥的心也有些慌了。 “不。是你想多了。”四阿哥竭力板着脸，努力平静地说道：“弘晖身子好，小黄太医是一直在看着的。不会有事的。” 宛宜张了张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四阿哥也不说话了。 “是。就是你想错了。怕是你太担心他了。” 宛宜用力抿着嘴，半晌后，笑着流泪道：“对，爷说得对。之前还说我现在没有反应呢，怕也是有反应。是我想多了，开始胡思乱想呢。” 四阿哥也是附和。 他不再少话，不再秉持着沉默是金。 缓缓行动的马车上，宛宜就一直听着四阿哥在说话。说着他的一些想法，一些抱负，一些从前过往的事情。 宛宜静静地听着，直到快下了马车，才轻声说道：“梦里面，伯王也是这一年没的。”她没说的是其实也是这一年的六月。 具体日期，她记得不太清楚了。 之所以知道，还是靠着乌拉纳喇氏的记忆。因为当时八阿哥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四阿哥有提过一次，乌拉纳喇氏就记住了。 四阿哥下意思地挺直了脊背。 伯王？ 是裕亲王吗？ 四阿哥其实心中有些怀疑，他是真的想说那只是一个梦。至于裕亲王，他这几年陆陆续续缠绵病榻，本来就不太好。 若是没了，也不算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因为公主的事情，裕亲王和四阿哥的关系好了不少。这一次回京，四阿哥本来打算找个机会去裕亲王府看看的。 福晋的一番话，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四阿哥把人送回正院。 榆嬷嬷已经带着人准备了一桌吃食。 饭桌上，四阿哥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马车上的那一席话，他并没有听见。只是孩子们沉默了一些。 想来是御花园宛宜的情况，把他们吓到了。 宛宜不忍心，笑着说道：“快吃，额娘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吓着了。” 好好闻言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手掌。“那我把佛珠给额娘。”她说的是在温州府的时候，宛宜有一次带着她去寺庙，好好亲自求的。 宛宜抚了抚她的脑袋。 “不用，有你阿玛在，额娘就什么都不怕了。” 好好看看四阿哥，终于一脸放心的表情了。 四阿哥见了，暂时放下心中的事情，笑着说道：“是，有阿玛在。你们都放心。你们三个现在都还小着呢。别的事情，还不用你们烦恼。” 弘晖抿着嘴一脸地不认同。 要是以往，四阿哥肯定要说教一番。但想到福晋说的话，那个噩梦，到了嘴边的话一转弯：“弘晖要照顾姐姐们。” 弘晖严肃脸：“还有弟弟。”说完看向宛宜的肚子。 宛宜笑着颔首。 “对了，额娘。”暖暖小小声地说道。 宛宜奇怪：“怎么了？暖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说到这，她又是一笑，对旁边站着的榆嬷嬷等人道：“她们两个人也是有了正经的名字。一个是淑嘉，一个是端柔。” 榆嬷嬷等人一听，齐齐下跪行礼。 宛宜笑着让他们起来，又说是喜事，人人都有赏钱。至于赏钱的事情，就让嬷嬷们下去安排。 热闹一番后，暖暖腼腆着脸说道：“那个匣子我是见过的。” 宛宜一怔，想了想看向四阿哥。 她怎么没有听明白。 四阿哥却是懂了，他问暖暖：“你见过那只匣子？刚才宫里面拿过来的那一只？” 暖暖点了点头：“我就有的。”像似在验证一样，暖暖低下头解下荷包，从里面掏啊掏，拿出一块银牌。 这个宛宜是见过的。 是苏麻拉姑给的暖暖，还是因为三个孩子要去试牛痘的时候，她给的。宛宜就一直让她们收着放好。 只是这牌子和匣子有什么关系。 不等她想，就听啪的一声。 暖暖手上的那只银牌子打开了，原来里面是中空的，因为银牌子本来就小又薄，就算中空里面也放不了什么东西，根本就没有人去在意。 但是一只钥匙却是可以的。 四阿哥让人去把那只木匣子拿过来，一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叠。 宛宜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欠苏麻太多了。”看模样，这里面的东西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粗粗看了一眼，里面就有好些契纸其他的是银票。 没有金银珠宝这些，但却是苏麻认真准备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病痛 “既然苏麻说是给孩子们的，就留着给他们吧。”宛宜说到这里朝四阿哥戏谑一笑：“爷总不会和孩子们抢着一些东西吧。” 她这话也是有试探的意思。 之前四阿哥无意大位，如今既已发生变化，就不知道他手头上的钱财够不够，能不能支持他想做的事情。 若是棘手，身为贤内助，她理应当有所表示。 四阿哥摇头一笑，把匣子放到宛宜怀里。“别担心，她们的婚事我心中都有主意呢。” 宛宜笑笑，不置可否。 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她还是不放彻底放心。 四阿哥却是想着，既然他们一家人回来了，之前的童养婿也是时候该进京了。想来那三家人知道分寸，也应该迫不及待才是。 弘晖一回到家里，就要开始补之前几年落下的课业。好好和暖暖也被带出去，一些礼仪规矩也应该开始血教导。 不求她们做得有多标准、规范，但至少要懂得，在外头能稍微表现一下。至于在家中，只要四阿哥这个做阿玛的不嫌弃，两个孩子就是想瘫在床上，宛宜也不管。好在这一点上，两个女儿的想法都比宛宜这个做额娘的来得靠谱一些。 宛宜吃完饭后，小黄太医被请过来诊脉。 榆嬷嬷等人虎视眈眈地看着。 小黄太医这些年已经是历练出来了，面色不改地笑道：“福晋养得不错，大小都健康着呢。有想吃的东西都可以吃，不过有些不合时宜的，还是不要去想了。”到了后面还带了说笑的意味。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宛宜挑了挑眉：“小黄太医可是家有喜事？”他记得这个人。到了现在都没有成婚的，偏偏之前问过老黄太医，父子两个人都不着急。似乎真的就醉心于医术不能自拔，其他类似婚姻大事都快要往旁边放一放了。 小黄太医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这样一来，榆嬷嬷几个人也奇怪了，纷纷逗笑着说道：“黄太医大喜啊。” “不，不是的。”小黄太医慌忙摆手。 过了一会儿。仿佛是总算整理好了要说的话。小黄太医脸上带笑：“是牛痘的事情，这几年父亲一直在监督。万岁爷的意思，可以发出布告。让百姓们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宛宜怔了一怔。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件事情了。 她是刻意地去忘记。 牛痘本来是好意，但却因此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出去，硬生生地插在那里。时不时地绞痛一番。 她不去关注，四阿哥也就从不在她面前说起。 不曾想。原来也已经…… 宛宜有些发怔，从那件事情到现在，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是啊。”宛宜轻轻一笑：“这是大好事，皇上那边有怎么说？种痘的事情。可是已经有了章程？” “皇上英明，为了给百姓做表率，打算让皇子、皇孙先行试验。以好让百官、百姓放心牛痘之事。”提到康熙这个决定，小黄太医也是一脸地佩服。 宛宜扯了扯唇角。 试验。之前就在她的是三个孩子身上试验过，几年过去了，他们几个依然活蹦乱跳地，这就不是最有利的证据。他们才回来，那边就表示通过了。宛宜很难不把这两件事情关联在一起。 再说了这几年的时间，也不可能就此停下，肯定暗中仍旧是有其他人在试验。这会轮到皇子他们，必定已经是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安然无恙。 九成，这可是足足提高了数倍的成功率。 四阿哥下午的时候，见了件留在京中的幕僚，说了一些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的一些想法。 苏培盛去了一趟内院，说福晋睡下了。 四阿哥才收拾一番，坐了马车出门。 马车东拐西拐，直接停在一座大宅子前面。 四阿哥很少去别人府上，这个地方更是少，估计也就值来过三、四次，每一次基本上还都是因为康熙的吩咐。 马车停在门口，四阿哥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眼前的就是裕亲王的府邸。 对于这个兄弟，康熙是毫不吝啬的，先帝的儿子少。康熙登基后，裕亲王一直在旁辅佐，兄弟二人的感情素来不错。 平日的赏赐都跟不要钱似的。 这几年，简亲王身子不好，康熙甚至派了四名太医常驻裕亲王府，哪怕裕亲王身子好了，也没有让那四名太医回去。 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四阿哥叹了一口气，低头撩了下摆，打算往里面去。 “四哥？您这是？” 八阿哥迎面出来，看样子似乎打算回府。只是没想到会在伯王家里看到四阿哥，他来这里做什么？ 八阿哥眯起了眼睛。 四阿哥也有些意外，但随即又觉得正常。 “八弟。” 八阿哥目光一转，笑着走到面前。“四哥，您回来了。本来想去您府里看看的，只是弟弟正好有事。” “无妨。”四阿哥抬手：“以后机会多得是。” 八阿哥温和地一笑，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又看向四阿哥：“四哥来看伯王。” 四阿哥平静地点了点头，无视了八阿哥探究的目光。 八阿哥有些犹豫。 四阿哥已经说到：“八弟若是忙就先走吧。我听说伯王病了，过来看一看。回头找你们几个喝酒。” 四哥会主动邀请他们，八阿哥差一点没有绷住脸：“好，好的。”只是心中更加狐疑了，八阿哥是走一步路，先左脚还是先右脚都是有目的有安排的人。四阿哥突然的邀约，无法让他不去猜测这其中的内里。 四阿哥此时却朝八阿哥点了点头。就往里面走去。 裕亲王府的下人忙上去带路。 “四爷，您来了啊。”四阿哥不在养蜂夹道的事情，知道的都是皇室和一些高管，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可能知道。 他们是听说了皇上昨天下旨放了四阿哥回去。哪曾想到，今天就来府里拜见了，看来这四阿哥也不是那种薄情的人。 这样想着，下人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一些。 四阿哥对此只是挑挑眉。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人是什么态度。他做事情向来是问心无愧就行。 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四阿哥不是做不来八面玲珑的人，而是觉得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与人周旋上面，还不如拿出来做实事。 再者。他这皇子身份难道是假的。 该有的规矩，他遵守即可。很不必任何一个人面前，都要弯身表现出亲切感。 裕亲王听说四阿哥来了，咳嗽地更加厉害了。 四阿哥一进门。就看到裕亲王手里帕子上那一抹鲜红，顿时皱了眉：“去请太医来。赶紧。” 有人应声跑开。 裕亲王没有唤住，疲惫地躺倒床上，撩了眼皮子看了四阿哥一眼。这个侄子一如多年前看到的，四四方方。一点都不圆滑。 以前觉得这样性子的人不好。 可或许是年纪大了，反而更喜欢这样的。 裕亲王气若有丝地说道：“胤禛来了啊。” 四阿哥嗯了一声，疾步到了床边。 裕亲王虚弱地笑道：“我这是老毛病了。没什么事，太医叫来了还是一样的。就是养着而已。什么时候眼一瞪也就过去了。” 四阿哥抿了抿嘴，他说不来那种好听动情的话，只是非常认真地注视着裕亲王。 裕亲王看着看着忍不住一笑，指了指床边的圆凳。 四阿哥过去坐下。 “回来就好，别在和你皇阿玛倔强着。他是皇帝，做事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他是阿玛又怎么可能不疼亲儿子、亲孙子呢。”裕亲王说了几句话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四阿哥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胸口。 “听说这一次发现了一件好东西。” 提到正事，四阿哥表情肃穆：“是，就是叫“水泥”的东西。“ 裕亲王静静地听着。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爱发现，认真做事的四阿哥很容易让人不自由自主地被吸引了心神。听着听着，简亲王叹了一口气：“听你这么说，很多东西经过试验，说不定也能产生神奇的效果？” 四阿哥点头。 他现在是深信其中。 太医很快就被请过来。 还是老样子，下人送了药过来。 四阿哥挥退其他人，主动帮忙喂药。 裕亲王本来想要犹豫，他虽对四阿哥有了不少好感，但还是觉得这个侄子冷冰冰、硬邦邦地跟个石头一样，又哪里会照顾人呢？ 只是出乎意料的，四阿哥做得比常来的八阿哥要好。 其实若是问起四阿哥。 四阿哥会觉得，他只不过是熟能生巧而已。之前在外面的前几年，福晋老是昏睡，那个时候就是在养，药不能断。很多时候，就是四阿哥自己上手。开始的时候，经常一弯腰下去，衣服和褥子都要换了。 后面就熟练了，即便是昏睡的人，也能一滴不漏地喂进去。 四阿哥在裕亲王府呆了差不多一个下午。 裕亲王本来想着自己时日不多了，同四阿哥又无法温馨地谈天说事，索性就说起一些政事。 正好，在这一点上，四阿哥非常能说，一改之前少言少语的作风，几乎可以说是在凯凯而谈了。 四阿哥在裕亲王府呆了一个下午的事情，很快就传到各人的耳朵里。 康熙放下手中的折子，想了想问道：“太医有说裕亲王的病情怎么样了？” 梁九功迟疑着说道：“是要好好养着，不宜费心神了。” 康熙默了默。 太医既然这么说，怕是说裕亲王已经几乎耗尽了生命。 “去告诉四阿哥，让他这几日得闲了就夺去看看裕亲王。过阵子就进工部，协理尚书办差。” 梁九功应了是。 “工部？”九阿哥手上把玩着笔头。嘲笑道：“难道皇阿玛让四阿哥去做匠人不成。” 对面的人没有回应。 九阿哥放下毛笔，翘起二郎腿。 “八哥，你下午的时候不也是去伯王那里了嘛。” 八阿哥一脸深思。 九阿哥想了想，索性不再说。走回案桌上坐下，拿起基本账目算盘一放打了起来。他这一找你赚的多，但是花得也不少。 大部分都给了八哥，自己要留一部分。额娘那边孝敬不说。十弟那边也不能少。婚后的话，银子的开销会更多。就凭十弟那点俸禄，能点什么用？ 九阿哥觉得自己真是够操心的。 偏偏操心的那个人。赖在广州不会来。就算是回来，也得等到年底。 算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看着也是觉得心烦。 九阿哥的算盘打得飞快。 八阿哥听得脑瓜子疼。站了起来，就朝外面走去。经过一个下人身边。道：“你们爷问起，就说八爷回府去了。” …… 四阿哥回府的时候，正赶上晚膳的时间。 宛宜让人把大格格和弘昐叫了过来。 大格格在宛宜回来后，就让身边的人收了手。宛宜自然也不会提过去的事情。只是在看到弘昐的时候，心里略略叹了一口气。 弘昐这个孩子，从生下来之后就一直多病多灾。 这些年就一直在将养着。四阿哥和宛宜等人不在府里的时候，四爷府所用的花费。几乎有二分之一全部填在弘昐的身上。 药材都是用最好，上了念头的。差一点，都不会去用。勉勉强强地才没有让人夭折了，只是就算是如此。 弘昐看起来也就是病歪歪的样子。 弘晖和弘昐两个人只差一岁的年纪，弘晖的个头都超过宛宜的肩膀了，而弘昐却还只道宛宜胸口处。 宝蓝色的褂子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 宛宜忍不住皱了眉头。 要不是事先嬷嬷已经和宛宜禀过这件事情，她都以为是下人伺候不经心，故意如此，好让弘昐难堪。 毕竟总是有自以为是的人。 榆嬷嬷说过，若是特意寻了合身的衣服穿，好是好，但看着就像是瘦竹竿，风一吹就倒。反而是现在这样，已经美观许多了。 等到弘昐来了，暖暖和好好都惊讶地盯着他看。 她们两个人和这个弟弟接触的次数非常地少，以前她们还以为这也是额娘生的，后来知道不是，还生过四阿哥的气。但现在两个人都长大了，想法自然也变了。此时看到弘昐的样子，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 弘晖站了起来：“二弟，来坐我这边。” 弘昐缓缓地做了过去。 是真的缓缓，几乎就是一步一停顿，像是在挪步一样，旁边的人看得都要心急，恨不得替他走或是抱了他过去。 只是谁都知道这样不好，反而会是害了他。 弘昐花了半盏茶的时间，走完了十步的距离。 “大哥。” 弘晖抿了抿嘴，伸手抱了抱他。 这才发现怀里人到底有多瘦弱。 弘晖心中惊讶，面上却没有露出来，看他坐下，就低声说起话，也不说在外面的事情，只是说一些学业上的事情。 起初是浅显易懂的那种。 但出乎意料的是，弘昐身子虽然差，但脑袋却是非常聪明。很快竟然有弘晖要败下风的样子。 弘昐很快停了话头。 宛宜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四阿哥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屋子里面静悄悄地，所有人都看着一个小孩。 小孩？ 四阿哥走了过去。 大格格最先发现，起身行礼，姿态优美：“阿玛。” 四阿哥点了点头，知道她是长女。 好好和暖暖笑嘻嘻地说道：“阿玛您回来了，快看看弟弟。他好聪明，坏坏这笨蛋都要输给他了。” 宛宜注意到好好说这话的时候。弘昐的脸色突然一白。 “是很聪明。”宛宜笑着说道：“以后就让他和弘晖一起跟着爷学习吧，只是这宫里面怕是……”想到弘昐的身子，宛宜有些犹豫。 弘昐低着头，皮包骨的手抓着筷子，青筋一根根地爆出来。 四阿哥居高临下，看了个清楚。他看了宛宜一眼，宛宜朝他笑了笑。 四阿哥自然不是怀疑福晋会虐待他的儿子。 弘昐的情况。他就是在外面。消息也是不断。只是知道这个儿子身体差到差不多是活一天算一天的状态，又得知他喜爱看书。四阿哥还曾送了信回来，让府里的书对他开放。 就是身子太差了一些。 四阿哥皱了皱眉。坐到宛宜身边：“好了，开饭吧。” 宛宜笑着应了。 梅雪几个人端着托盘进来。 杨嬷嬷是最后进来的，端了药粥进来。 弘昐现在还不能吃其他的，生冷或是刺激一些味道的都碰不得。但凡哪里不舒服。就是一牵髪动全身。 桌子上安安静静地，只剩下碗筷相碰的声音。 弘晖三个人就一直在偷偷瞄着弘昐。 弘昐那里面就是简单的粥。只是多了一个药味，想来是里面放了不少药材熬起来的。可闻着就知道难吃地很。 弘昐却是面不改色，一口一口地咽下去。 宛宜本以为自己在发生那么多事情后，她的心除了对自己的孩子亲人外。对其他人都已经是铁石心肠了。 可面对这样一个弘昐，还是没办法硬起心肠。 吃过饭后，大格格就先走了。 弘晖想了想。邀请弘昐去他的院子里。 弘昐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叹了一口气，罢了。 “饭后走一走对身体好。”又吩咐小喜子让人准备两抬轿子。等两位阿哥走上一刻钟就坐轿子回去。 弘晖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拒绝。他知道额娘这么做，怕是担心轿子只有一抬的话，他这个不怎么熟的弟弟不愿意坐。 他似乎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弘晖一直是当着弟弟的，虽然也在努力保护姐姐和额娘。可是三胞胎在外头，大多是好好牛哄哄地拍着小胸膛当起大姐头，保护一姐一弟。 如今见了弘昐，弘晖顿时有了想要保护弟弟的想法。 宛宜大概知道弘晖的想法，但没有打算去阻拦。 若是弘昐真的好，值得弘晖付出，那就是好事。她肚子里虽然有了孩子，但不确定是男还是女。 就算是生下来，兄弟也是差了好几岁。而弘晖和弘昐是年纪相仿，而且说句阴暗的话，弘昐这样的身子，就算一直调养，怕也是不能说有多健壮。这样一来，就很难成为弘晖的威胁了。 但若是弘昐是个不好的。 以后成长的道路上，弘晖总会碰到这些问题，他总是会有这么一个过程的。若是记忆深刻的话，他以后的行事也应该会更加小心。 等好好和暖暖也下去了。 四阿哥扶着宛宜进屋，先是说了裕亲王的事情。他本可以瞒着，但心里却是不愿意，只是老老实实地说着。 宛宜抿了抿嘴，笑得十分面前。 “伯王是年纪到了。”四阿哥只吐出这么一句话。 宛宜嗯了一声。 四阿哥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想着，既然福晋这么不放心，弘晖那边就多放一点人，至少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些。福晋现在有了身子，以后可能还要嫡子，但谁也不能代替嫡长子在他心里的分量。 四阿哥当然也不希望弘晖真的有事，他虽然觉得福晋的那个梦有些荒唐，却也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特别是在看过裕亲王胡。从他脸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一股死气，谁都知道裕亲王只剩下熬日子了。 “今天小黄太医来了，说是孩子挺好的。”宛宜说着好的方面的事情。 四阿哥心里欢喜。 “这小混蛋比哥哥姐姐强。” 宛宜嗔道：“爷敢把这话当着好好她们的面说？看她们不闹得你头疼才罢休。“ 四阿哥一想到那个画面，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我今天看了弘昐，想着是不是求皇阿玛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会诊。至少比现在的情况再好一些啊。”宛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今天看他走路的样子就慌，无论如何，平平安安长大就好了。” 四阿哥没有说话。 “还有李侧福晋那边是不是也要重新安排，大格格和弘昐都长大了。就是为了他们吧。”宛宜心中也是不愿意的。 不过杨嬷嬷说过，李氏似乎疯了。 她还没有去看过，只是想知道四阿哥知不知道，他又是个什么态度。(未完待续) ps：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竟然发错地方。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相信 “两个孩子，一个要学规矩，一个要养病。李氏不放出来也罢，横竖都是在院子里呆着，只是别在一处关着了。” 所以男人就是这样，想要让她记住女人为她的付出并不是那么容易。但子女又的确是一个纽带。 与李氏关在一起的宋氏，四阿哥提也未提起。 而李氏和宋氏唯一的差别，不过是一个有子女，一个没有。若是，若是宋氏当年的胎儿保住，平安生下，到了现在，待遇也应该不一样。 只是，宛宜也懒得去关注那些人。 几年的惩罚，她也觉得够了。不是自己多良善，而是她还要为三个孩子考虑，以后还会有孩子，贤名她仍需要努力去维持住。 “那好，就依爷说的。” 四阿哥听出福晋话里的意思，笑笑没有说话。 所以说一个男人只要觉得这个女人好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过都不会介意，反而觉得坦白地可爱。 四阿哥此时的心态大概就是这样。 且因为宛宜做的那个梦，四阿哥也希望福晋能被憋的事情转移走心神。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四阿哥如康熙吩咐的那样，几乎是日日去裕亲王府报道。宛宜不知道四阿哥去了那边是什么情况。 四阿哥从来不会说自己的艰苦。 只是在几日之后，每一次回来，四阿哥的心情是一次比一次好，在外书房里呆着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多。 裕亲王这一生的经验，足够才二十出头的四阿哥受用。 八阿哥不能如历史上那般得到裕亲王的全面支持，九龙夺嫡也应当不会那么惨烈。宛宜暂时放下心事，安心地当起了孕妇。 在回来的第五天后。才终于召见了府里的那些妾侍格格。 宋氏和李氏被分开关在一起，当天宛宜还让大格格去见了见李氏，至于弘昐却是四阿哥不应允的。 二阿哥身子孱弱，还是不宜见面，免得被李氏过了病气。 杏云当时去传话的时候，李氏脸上的绝望都难以掩饰。 如此一来，宛宜也知道。 李氏是在装疯。 但那又如何。在四阿哥那边。李氏就已经是一个疯子，虽待遇会比之前的几年好一些，可也就是一个疯子了。 她对宛宜也是微不足道了。 这样就好。 为了自己的孩子。宛宜不介意举起镰刀，哪怕是做坏人，做死神，都甘之如饴。现在。并没有让她到那个程度。 她的心也能稍安一些。 她就是这么一个虚伪自私的人。 弘昐那边，四阿哥上了折子。康熙那边还没有做出回复。 不过没有关系，水泥那边的稳定性越来越好了，古人就是那么爱钻研，不只是匠人。不少和粘土、石灰打过交道的人都被集合在一起。这些东西他们接触地最多，或者类似的情况已经看过，只是并未当一回事。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至少康熙那边没有把四爷府当成了“妖”，而只是以为他们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 少了两个人。来的就是武碧桃和兰英。 几年的时间过去，没有男人，她们就像是失去了浇灌的花，慢慢枯萎了。 兰英妒忌地看着福晋。 明明自己小了对方好几年，甚至她生过孩子，可两人一对比，竟是自己看着老态一些。想想也是，福晋这些年虽说受苦，可好歹是和四阿哥在一起。但不是听说养蜂夹道里面没有下人伺候，衣食不定，许多事情都要自己上手。可为什么她看到福晋的手依然细腻光滑，皮肤也是红润光泽。 在看看自己，黯淡地自己都提不起精神来，更何况是别人呢。 只是在让她往四阿哥身边挤，她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底气。女子认为男子多情，可同甘共苦的感情，她们也是知道。 怕是如今福晋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是到了不可动摇的地步了，加上又有了身孕，甭管是格格还是阿哥，都够她们羡慕地红了眼睛。 宛宜受了礼，一人赏了一套头面，四匹江南那边才有的绸缎，洋人那边的小铜镜也不吝啬的给了一个。 她们带回来不少，都是这几天陆续送到的。 四爷府里就这么几个人，不给她们，也是房子啊箱子里生灰。宛宜又不可能一个人用着百八十个的镜子。 她还怕吓着自己呢。 送了礼，宛宜就不愿意在见到她们两个人，只是按例再一次提了她们的待遇。 等人走后，宛宜叫来杨嬷嬷：“武格格那边有咱们的人？” 杨嬷嬷犹豫了一会儿摇头。 宛宜没有怪她。 几年的时间，足够让聪明的人慢慢地拔掉眼线，亦或是把钉子收为己用。就算是那院子里还有原先安排的人，宛宜现在也是不能绝对的相信她不会背叛。 宛宜不信任武碧桃。 从始至终，她表现地太过平静了，连一点失落都没有。这令她无法不去防备，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 她是要再一次当额娘的人，绝对不能让历史重复，一切威胁就必须在萌芽之前就掐灭掉。 宛宜说道：“嬷嬷，整理一份名单出来，全是能信任的，其他不能的，全部安排出去。庄子里一直缺人，不愿意去的，就安排嫁人。已经有家有室的，让他们直接选择是去铺子里当个小管事还是去庄子上当个庄头。” 但凡能够被绝对信任的，都是本来就在服里面握了不少权力，当着管事身份的人，剩下的在下人中身份高的，腾出几个外面的管事安顿并不是难事。至于其他人，肯送他们离开，而不是一觉醒来换了个地方，已经是她的仁慈了。 杨嬷嬷皱了皱眉：“这样会不会不好。” “不好？”宛宜笑道：“怎么不好，就说我担心孩子罢了。” 为了子女，做得再夸张一点都不过分。 而且她是曾经受害过，堵了大部分人的嘴。康熙那边估计对四爷府的愧疚还在，以后的愧疚可能会继续增加。 这一点小事，康熙定然不会去在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不过是换了自己府里的下人，也没有让他们去死，只是换了个地方做事而已，扯破天了去，理还是站在她这边的。(未完待续) ps：今天少了。 第二百六十章 若她的行事仍旧是顾忌着顾忌那，又和之前的那些年有什么不一样？宛宜并不愿意这样下去，就算不是老虎，只是一头猫，也应该适时地露出爪牙，好让别人知道，急了，她也是会伤人的。 时间果然能腐蚀掉人的锐性。 杨嬷嬷红了脸，这些年的日子，让她和榆嬷嬷开始变得缩手缩脚，总是担心这担心那。其实就像是福晋说的那样。 这个时候四阿哥似乎对福晋是全然的信任。 若是还是不能随心所欲，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者，最重要的还是福晋腹中的孩子，多年前的意外，谁也不想再一次经历。 就算再一次回想，那个时候的伤害，四爷府的低沉的气氛仍旧是历历在目。即便是想忘也难以忘记。 杨嬷嬷告了退，就去找榆嬷嬷。 两个人一碰头。 榆嬷嬷也笑道：“还是福晋看得清楚。你也是，别总是畏手畏脚吗，之前几年，我们之所以步步退让，还不是因为爷和福晋不在家。如今福晋回来了，撑腰的人也在了，我们若还是同之前一样，别人又这么看福晋？” 无论是离开还是在府里，不少人都知道四爷府的一些日常周转就是两个嬷嬷在负责。言下之意，他们的行动就代表了福晋。 自然不能走一步都要犹豫半天。 有了想法，两个人的动作就很快。 苏培盛这阵子被留在府里。 杨嬷嬷找上去说了福晋的意思。 苏培盛只是笑：“嬷嬷需要几个人？爷说了，四爷府的侍卫任凭福晋调遣。” 两位嬷嬷相视一笑。 这便是更加方便了，动作的时候，也就雷厉风行起来。 不过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收拾了三分之二的人出去。 “二阿哥院子里的人全部换了。暂时让红日过去照顾。大格格那边，只是换了个别人。其他地方，能换的都换了。”榆嬷嬷正在想宛宜禀报。 弘昐那边陆陆续续被安插了人。 当时四阿哥和弘晖有个万一，继承四爷府的就是弘昐，所以现在回来，人是一个都不能留，至于放红日过去。则是其他人并不能放心。 而大格格。她现在的主意正着呢。 影响不大的情况下，宛宜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当然不留痕迹地送了监视的人过去也是必须的。 “原本是说让红日休一个月的假。没想到又是反了悔。”宛宜听着一笑。 杨嬷嬷闻言说道：“别说是照顾二阿哥，只要福晋吩咐了，红日就没有不听的。” “我知道她忠心。”宛宜摇头一笑。 一般这种被一个主子送给另一个主子的心腹，通常是两面不讨好的哪一种。不过在红日这边，至少宛宜和四阿哥都是信任她的。 就这一本事和运气。据说让底下不少人羡慕地都红了眼睛。 可宛宜觉得，若是她们有几分红日的本事，知情知趣的，她其实是不介意多提拔几个人来用。 三个孩子渐渐长大。弘昐那边又是一个，她需要的人会越来越多。 只是宛宜是那种宁缺毋滥的人。 相对不能放心的，她宁可伺候的人少一些。三个孩子有手有脚的。跟着在外面呆了一阵子，简单的衣食住行也都会了。也不必一定就要有人精心伺候着才行。 当然两位嬷嬷的行动也没有一帆风顺，中间还是有一些阻拦，但在绝对的权力之下，也不过是威胁几句。 宛宜不在意就是了。 换了人，就算换了的人还会被收买，但也是需要时间，大不了她不辞辛苦再换一次就是了。 只是她的决定有些突然。 四爷府的下人一下子就减了一大半，好在护卫安全的那些侍卫们不在此列里面，也就是内院这边少了人。 裕亲王在四阿哥日日报到的第十天，上了一份折子。 康熙看了，应允之。 四阿哥一下子就从协力工部，变成主持工部，差一点抢了工部尚书的工作。幸好这些官员也明白，这种事情上没必要和皇子争。 康熙就是个喜欢把皇子们放六部放去历练的人。 就说之前，四阿哥也是去过了吏部和户部，如今现在是去了工部。 “这样也好，本来还有些担心，老臣子思想迂腐的话，爷的工作会受到阻碍。”新官第一天伤人，宛宜非常重视，特意伺候着四阿哥穿戴。 四阿哥握了她的手，半晌后说道：“伯王怕是不好了。” 宛宜一怔。 四阿哥抿着嘴：“他希望能看到。” 宛宜沉默了下来。 四阿哥拍了拍她的手：“怕是之后一段时间，不能经常过来。弘晖那边我已经有了安排，好好和暖暖的话，不必要急着让她们学慢慢来就是。” 宛宜嗔笑：“哪能不急呢。” “不急，爷已经让张学临他们上京了。” 宛宜无奈一笑。 “那我让人在外院收拾住的地方出来，这一回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和弘晖住在一起。”以前大家都小，就张学临大一些。现在弘晖都有张学临当年那么大了，在住在一起就有些不合适了。 四阿哥走后，宛宜叫来杨嬷嬷让他们收拾了住的地方出来。 “就临近的找个三座院子出来，不用太大，小的也行。”也就是住一个人，太大了就孤单了。 杨嬷嬷想了想：“西南角那边有合适的。” 宛宜点头：“那去办吧。” 杨嬷嬷这才离去。 中午，好好和暖暖两个人抛弃了宛宜，跑去外院找弘晖一块用膳。 宛宜得知后哭笑不得。 “这是气我呢。”定是觉得额娘不好，逼迫她们学规矩了。 “格格的脾气来得快却也快，福晋不必担心。”杏云在旁笑道，捡了一碟葡萄，小心地剥了皮。 宛宜吃了几口，觉得甜，立马就不爱吃了。 杏云见状只得拿了帕子伺候宛宜洗手。 宛宜叹气说道：“原本觉得格格阿哥都无所谓，现在想想，还不如这一胎是个阿哥呢。若还是个格格，又多了一个烦恼的。” 从小就要烦恼，大了也得烦恼。 杏云笑着不说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丧事 （复制黏贴的时候出了点错，现在改过来了。） 这一日，四阿哥从裕亲王府离开的时候，碰到了联袂前来看望伯王的三阿哥和八阿哥，倒是九阿哥不在。 四阿哥有些意外，先是看了看三哥，又看了一眼八弟。 “四弟。” 四阿哥笑道：“三哥、八弟怎么来了。” 三阿哥扇子一扬，自以为潇洒地说道：“都是伯王的侄子，孝顺的事情也不好让四弟一人专美啊。” 这是在暗讽四阿哥的“孝心”呢。 四阿哥自然是脸一沉，没了笑容。 八阿哥见状，打圆场说道：“四哥，三哥就是这样的性子，快人快语的，倒是不有意的。” “快人快语也好，圆滑世故也罢。孝顺这种事情，谁也没有资格拦着谁。三哥和八弟有心，伯王总会看在眼里的。”四阿哥淡淡一笑：“伯王这段时间清醒的时间不多，这个点已经睡着了。 八阿哥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却是惊愕不已。四哥突然地回来，本以为从老十那边能知道一些消息，只是这个十弟光棍地很，干脆就断了消息，只说有好事，这不是在挠得他心痒痒。 四哥一回来，皇阿玛似乎很高兴，连夜召见了好几位忠臣，现在又让他主理工部，不是协助，也不是在工部历练，而是负责这一部的事情。就算工部比不上兵部、户部和吏部这些地方，却也是六部之一。 为了想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八阿哥没少在里面花力气，还去了一趟安亲王府，只可惜那边也是元气大伤。势力不比当年，只是查出工部那边有一样事情让皇阿玛非常重视。若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就算了，偏查到线头一样的线索。 八阿哥这阵子基本上就没有花时间在裕亲王府这边来了。 没想到伯王的身子已经这般不好了。 其实也怪不得八阿哥，也就是之前几年，太医已经几次暗示要准备身后事，几次裕亲王都在太医院的救治下熬过来。 次数多了，别说是八阿哥了。就是裕亲王世子保泰都习以为常这种三天两头要病危一次的情况。 只是这一次。大家的心里都有了个底。 精气神已经看着只剩一口了。 得知三阿哥和八阿哥来了，保泰出来迎接，看到四阿哥还没有走。三位阿哥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他的目光闪了闪，半晌后，迎了上去。 “三爷、八爷。”保泰朝因为见他到来缓了脸色的四阿哥道：“四哥还在啊，怎么没有回府。眼看着要天黑了，别耽误了时间。” 这称呼就已经看出关系的不同了。 八阿哥脸上常年挂着的笑容都快裂开了。 三阿哥更是直接拉下了脸。 四阿哥抬头看了看天色。抿唇说道：“那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顿了顿又说道：“我明日把小黄也带过来。” 保泰闻言道了一声谢。 太医院那些人一直在看，情况却不见好转，保泰慢慢也失望了。但裕亲王活着。康熙才会照拂他们一家人。眼见着有一丝希望，保泰都得努力。 宁可多活一天是一天，就算这阵子。裕亲王其实已经断断续续地在说自己的身后事了。 保泰送了四阿哥离开，才对三阿哥和八阿哥点了点头。 三阿哥轻哼一声：“保泰和四弟的关系不错嘛。” 保泰摇摇头。苦笑道：“三爷又不是不知道，四阿哥是天天过来，和阿玛关系好了，就不许我喊四爷了。” 三阿哥没有说话。 就算他们是堂兄弟，但皇子那边直接排了序，同宗室这边是不一起的。就是八阿哥早年和裕亲王关系好，也没在这上面说什么。 他们都习以为常不是吗？ 而且裕亲王府除了伯王福全，其他人身上都没有担什么职位，才干不显，本事不强，其实也就没有什么攀交的心思。 “这老四真是狼崽子，闷声就给了别人一口。”三阿哥嘟囔了一句。 保泰眼皮子一跳，当做没有听到，请了两位去看阿玛。 也没有什么好看。 裕亲王真的睡着了。 两位阿哥别说把他叫醒了，就是进屋前都已经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一点点大的声音来，就是进了屋，也只是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就大气也不敢出的离开了。 保泰一脸歉意。 八阿哥挥手，仍是温和有礼地说道：“是我们不知道，来得晚了。应该事先问问四哥才是，若是四哥同我们说一声，也就不挑这个时候来了。刚才进去的时候，我也是担心着，生怕吵醒了伯王。” 保泰苦笑：“怕是不容易吵醒。”至于说四阿哥的话，他是不接口的。以前的时候，他和八阿哥的关系还是不错，但那也是因为大阿哥的缘故。 可就像是阿玛说的那样，他的脑子没有那么聪明，和聪明人你来我往，还不如和个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人来。 他以前不了解四阿哥，四阿哥刚来府里的时候，经常相坐无语，就是现在其实也是这样，但久了，也觉得这样不错。 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么多话讲，还不如闭口不谈，静静坐着喝茶也是好的。 天色暗下来了，三阿哥和八阿哥不便久留，陪着在外面说了一阵子的话，保泰这才返回内院去。 “世子爷，王爷让你过去呢。” 保泰一惊，大步地跑了起来。 “阿玛，阿玛你怎么样？”保泰以为裕亲王出事了，急得未进门就开始嚷叫了起来，一推门就看到福全靠在床头。 脸色似乎比较好。 保泰喘着气过去。 福全看了他一眼，招手道：“送他们走了。” 保泰应了一声是，有些不确认地上前。 “保泰啊。往后别的事情，你不要参与，做实事。实在不懂的，就问问四阿哥。” “可是阿玛……” 福全拦住他，没有让他往下说。 “那个位置，你甭管是谁最后去坐。我看你暂时跟着四阿哥做事没错，他做的是实事。那些虚的。面子上的事情，并不会去做。日后只要不是犯了大罪，即便谁坐上去。都拿他没办法。”最多不过是没了权力。 这并不算什么。 对于这种情况，福全自个儿就是这么过来的。 …… 四阿哥回到院子。 宛宜在吃玉米羹，见了他就笑：“爷怎么没有被请了去。” 四阿哥瞪了她一眼。 宛宜笑笑，她是不惧怕的。 四阿哥去洗了手。再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有了一碗燕窝粥。 “你怎么不吃？”四阿哥看自己反而是燕窝粥。福晋那边却是玉米羹，立时皱起了眉头：“杏云，杏云。” “哎，来了。爷。”杏云以为什么事情，火急火燎地从外面怕了了进来，手里还湿湿的。顾不上擦。 “怎么给福晋吃那个。” 四阿哥抬了手，把自己这边的推倒宛宜面前。 宛宜见了只是小。 杏云无奈说道：“爷。咱们府上哪能还差点燕窝啊。宫里送了不少赏赐，就是带回来的也不少啊。虽说福晋听说二阿哥吃燕窝调养对身子好，分了一半过去，剩下的一半也是够的。” 四阿哥挑了挑眉。 真是好丫鬟！ 不知不觉中，又给自己说了好话，当了贤福晋。不过宛宜也不心虚，她也的确去让人送给弘昐了，也是这个原因。 只是…… 宛宜努了努嘴，把燕窝粥推回去。 “我就是突然想吃了，爷别看简单，里面还放了蜂蜜，香甜香甜的。”她的燕窝其实一直没有断，但吃多了还是有些腻，就像换换口味，多出来的，就给了四阿哥补补了。四阿哥这阵子的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 而且宛宜有一个担忧，四阿哥这阵子见天地往裕亲王府跑，虽身强力壮的，可也怕过了病气来。 为此四阿哥每一次见孩子和宛宜之前，都会先在外面洗了澡。 或许有人摸索到这个时机，刚才就堵了垂花门那里，好像四阿哥哭诉福晋的独断独裁，以及不仁慈。 “是真的，爷快吃吧。”宛宜看他不动，叹气说道：“弘晖那边也有，我总不能委屈自己的孩子吧。” 四阿哥这才吃了起来。 晚上照旧是两个人睡在一起。 什么有孕不能伺候，要主动大方让出去，或是至少夫妻要分房睡，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四爷府里。 至少目前是如此。 四阿哥先去小书房做事。 宛宜就着亮光，看了两刻钟的杂书，就停了手歇息。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身旁睡下，随后是身上一暖，被人小心翼翼地揽在怀里。 宛宜没有醒，继续睡熟。 “快开门！开门！” 四阿哥是被一阵吵闹声弄醒的，外面是纷乱的脚步声。怀里的人嘟囔着动了动，四阿哥赶紧提了提杯子，自己这才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苏培盛已经等在外头。 “出了什么事？” “爷，是裕亲王世子来了。” 四阿哥当即眉头一皱，披着衣袍就要出去。 “等等爷。”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宛宜也醒了，一看四阿哥着急的样子，随手抱起杏云昨日放好的衣服递给苏培盛。 四阿哥急忙往外院去。 保泰一见四阿哥，当下红了眼睛。 “四哥，阿玛……阿玛闭眼了。” 那么大的一个男人了，终于还是在裕亲王走了后，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府里面乱糟糟的，他一下子没了主意，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跑到四爷府这边了。 四阿哥在听到这句话后，当时就是一怔，他又想起福晋的那个噩梦了，忍不住拧了眉。穿戴整齐后，立刻同保泰往外面走。 此时才是三更天，外面还是黑蒙蒙的。 苏培盛让人提了好几盏的灯笼，实在很难想象，这么晚的夜色中，保泰是如何就带着一个小厮从裕亲王府跑到了四爷府这边。 只是眼下也没时间去想这些事情。 “你去告诉福晋一声。”四阿哥说完就直接上了马车，虽说骑马更快一些，但入夜十分，骑马是禁止的。 四阿哥很快到了裕亲王府，而保泰也知道自己办了糊涂事，开始着手安排人办裕亲王的后事。 四阿哥派人去皇宫通知，虽说宫门还未开，可事情情急。 许久未曾去后/宫，这一晚去了永和宫的康熙是直接在被窝里面被叫醒的，听说了四阿哥已经过去了。 康熙才揉了揉眉心。 “万岁爷。”德妃柔柔地起身。 康熙叹道：“十四的事情，还得再缓一缓。”说罢，人已经带着梁九功大踏步离去了。福全没了，康熙定是要出宫一趟的。 只是皇帝出宫并不是那般简单，中间还需要许多安排。 德妃在康熙离开后，忍不住啐道：“早死不死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对于出现在裕亲王府的四阿哥更是不满了，就在睡前，她才让万岁爷同意建一新府，好早日让十四成婚。只有成婚后，可以办差。 至于差事，德妃有信心可以再吹一次枕头风。 现在却是全没了。 裕亲王死了，死了就死了，但估计皇子们的婚嫁要受到影响，一、两年之内肯定要耽搁了。 这样的话，她想要的嫡孙什么时候才能有。 德妃阴着脸起身，她也是躺不住了，连忙让人去通知了十四。 十四在收到消息后，想出宫，但时辰未到，只能在心里着急。 宛宜在四阿哥走后，也没有在继续睡下去。听说了是裕亲王世子亲自来的，她忍不住就想东想西。 毕竟这有些不合常理，裕亲王没了，作为主事，难道裕亲王世子不应该留在府里当定心骨，怎么跑到四爷府里来了。 宛宜以为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立时也是坐不住了。 杏云伺候了梳洗，宛宜穿上披风，先去看了看好好和暖暖，又去看了看弘晖。弘晖这个时候已经醒了，看到宛宜来了，就迎上前。 “额娘。”他本来是要准备去宫里面读书的，每天都是差不多这么早起来。 “我去裕亲王府，今日就不用去读书了，留在家里看着一点。” 弘晖小脸严肃：“是，额娘。我会照顾好姐姐、弟弟的。” 宛宜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弘晖的脸。(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烦恼 等额娘走后，弘晖先是绕着院子小跑了一会儿，又扎了一会儿马步，等丫鬟端了水过来，重新换了干净的衣服，吃了一点早膳，这才准备进宫读书去。 只不过离开前，弘晖先是就近去看了看弘昐，从回府后，弘晖有时候会在晚膳后带着弘昐绕着院子走一圈，之所以早上不叫，是把夜里更深会染了风寒。他没有进屋，只是隔着门看了一会儿，不厌其烦地祝福下人仔细照顾弟弟。这才去了好好和暖暖那里，本来两个人是可以一人一处院子的，但一来年纪小，二来她们从小腻在一起，根本不愿意离开，就住在一起。 就是日后长大了一些，到时候想办法把临近的两个院子打通也就是了。 这一边，弘晖更是没有进去，只是叫来丫鬟问得更详细了，他已经知道这个年纪不应该闯入女子的闺房去。 不过这一点对于好好没有用，在这府里就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不过好好不爱去别人的地方，她肯去的，通常都是她觉得自己看得起对方的那种。就好比大格格曾经邀请过暖暖和好好去她的院子吃点心，只是被暖暖以要学习规矩拒绝了。当天这个事情就传到了四阿哥的耳朵里，四阿哥问起，好好还是咯咯笑着说自己要学规矩阿玛也不许嘛。 四阿哥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第二天让人从外面买了好些糕点回来，三个女儿那里都有。 好好和暖暖都高兴，四阿哥买的都是她们爱吃的。至于大格格那边，也无话可说，即便心里清楚阿玛是完全站在两个妹妹那边。 弘晖不喜欢任何一个对于两个姐姐别有目的的人。同大格格就算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反而也就是点头之交的那种。 说他冷淡不会，可态度又是客气有礼。 四阿哥知道了也没有在意，比起儿子，他自己的脾气更不好，可以说是任性地唯我独尊，福晋还常说他小心眼外带偏心眼呢。 何况四阿哥觉得大格格和弘昐可以说是他的责任。不能强迫弘晖。 而弘晖对于弘昐的好。也让四阿哥心里更下定了某个决心。 等弘晖做完这些，才板着小脸，严肃地就像是小四爷一样地爬上马车。等人一上去。他就傻愣住了。 “额……额娘。”弘晖不知道明明离开的额娘怎么会在马车里，他张大了嘴巴，终于有点小孩模样了。 宛宜满意地一笑，拍了拍身边。 “额娘想着。那边的事情，有你阿玛在就很好了。额娘还是留着陪弘晖。今天额娘送弘晖去上学好不好。” 弘晖眼睛微一发亮，很快又恢复平静，红着脸：“我……儿子长大了。” 宛宜嗔道：“长大了，就不是额娘的儿子了？” “不。不是的。”弘晖生怕额娘误会，身子向前倾。 宛宜伸手把人拦在怀里，身子摸在手里已经有些硬邦邦了。看来跟着四阿哥和侍卫练武也是有所成。 在外面那几年，十阿哥和五格给他打的基础非常好。 宛宜一直怕弘晖的身子不好。挺不住。总想着他健健康康地，宁可壮得像头熊，就算配着秀气的脸不太合适，但命更重要不是吗？ 弘晖虽羞涩，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可看到去而复返的额娘，心里欢喜得不行。在马车里就一直小心翼翼地靠在宛宜的怀里，特意绕开了小腹那里。 弘晖用神奇的目光盯着宛宜的肚子，小声问道：“额娘，我和解解闷也是像这样肚子里出生的吗？” 那要多大的肚子？ 弘晖惊恐地看了看宛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高，有些纠结了。 他的动作太过于明显，让宛宜差一点笑抽气。 她的儿子被四阿哥教育地有些过分早熟，但有时候幼稚起来也是让人忍俊不禁。“你们出生的时候才多小。”宛宜比了个巴掌大一点的样子。“特别是你瘦得厉害，当时大家都在说是不是营养被好好抢走了。 弘晖抿了唇一笑，就是现在好好也是三姐弟中最有活力的一个人。不过……“真的只有这么大？小弟弟小妹妹也会是这样吗？” 他还是不太敢相信。 四爷府从弘昐出生后，就一直没有孩子，这中间隔了七、八年了。弘昐和弘晖只差了一岁，弘晖自然也没有记事。 至于旁人家的孩子，弘晖也没有去看，倒是十阿哥中间生了个儿子，但弘晖看到的时候，已经是满月了。 而且十阿哥的孩子是个大胖小子，差一点就要难产，一出生就有十多斤，后来得知是在孕中好东西吃太多，补过头了。 “坏坏，无论如何你都是阿玛和额娘最疼的儿子。”之前几年虽在外没有在京城的条件，但那种像平凡的一家人的相处却几乎是绝无仅有的。宛宜不希望弘晖太过于勉强自己，她知道弘晖把自己放在保护姐姐和弟弟的角色上，这很好，但她也不希望他压力太大。她担心弘晖只是因为怕得不到重视才勉强自己关爱弘昐。 说句不应该说的话，任凭弘昐再可怜，与她们母子何干，那只是四阿哥的孩子。弘昐虽可怜，可弘晖难道就不可怜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成王败寇，是胜利者的天下。倘若有一天是弘昐上位，那必然是庶子逆袭上位。 道理是一样的、 宛宜从一开始就想好，她嫁给四阿哥就必须争。皇位或是王位，都要囊括手中。之前几年在外流放的日子，其实也非常让她喜欢。她怕日后皇位的原因，父子间隙。多相处一些，至少有康熙疼爱太子一半的重视，她就满足了。 马车到宫里的时候，宛宜先是送了弘晖上学。 弘晖心情非常好，尽管仍旧是板着小脸，但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似在欣喜。有几个人看了看对方，他们已经知道裕亲王的事情，有心想说弘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心，可弘晖脸上又的确没有笑容。 一时就有些犹豫了。 很快地，弘晖坐在位置上后，就脸了表情。 “坏坏，听说是四婶送你来的？”趁着先生还没有来，坐在前面的弘昱转过头是来羡慕地说道：“真好。” 两个人都是皇孙，年纪相仿。虽中间弘晖有不在几年，可回来的时候，也特意送了一小箱子的礼物给弘昱。 弘昱非常欣喜。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皇子之间的事情，暂时没有影响到皇孙们。就算有，也是非常少，毕竟情况不明朗。而且四阿哥目前是没有让任何人看到争储的意思，他又是个能干的，还是郡王，其他皇子都有拉拢这个皇兄/弟的意思。即便不拉拢，也不要轻易得罪。 弘昱是大阿哥的前大福晋骗死生下的长子，后来大阿哥府有了继福晋，他的身份一下子有些尴尬起来，好在四位同父同母的姐姐在，又是大阿哥重视的，这日子也是过得不错。 “大伯对你也很好啊。”弘晖小声说道：“我听说大姐姐要嫁人了吗？ 弘昱低着头，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大阿哥府的大格格是康熙二十七年出生的，虽说只有十一岁，可非常地能干，底下的三个妹妹和嫡亲的弟弟都照顾地非常好。就算是继福晋进府，姐弟几个人也被她护着没有吃过亏。 只是大阿哥府格格太多，前大福晋一个人就有四位嫡亲的福晋，就算大阿哥去求，也不可能全嫁在京里面，总有牺牲的。 过年的时候，康熙就定了婚配，大格格被指婚给科尔沁的台吉多尔济色稜。 等额娘走后，弘晖先是绕着院子小跑了一会儿，又扎了一会儿马步，等丫鬟端了水过来，重新换了干净的衣服，吃了一点早膳，这才准备进宫读书去。 只不过离开前，弘晖先是就近去看了看弘昐，从回府后，弘晖有时候会在晚膳后带着弘昐绕着院子走一圈，之所以早上不叫，是把夜里更深会染了风寒。他没有进屋，只是隔着门看了一会儿，不厌其烦地祝福下人仔细照顾弟弟。这才去了好好和暖暖那里，本来两个人是可以一人一处院子的，但一来年纪小，二来她们从小腻在一起，根本不愿意离开，就住在一起。 就是日后长大了一些，到时候想办法把临近的两个院子打通也就是了。 这一边，弘晖更是没有进去，只是叫来丫鬟问得更详细了，他已经知道这个年纪不应该闯入女子的闺房去。 不过这一点对于好好没有用，在这府里就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不过好好不爱去别人的地方，她肯去的，通常都是她觉得自己看得起对方的那种。就好比大格格曾经邀请过暖暖和好好去她的院子吃点心，只是被暖暖以要学习规矩拒绝了。当天这个事情就传到了四阿哥的耳朵里，四阿哥问起，好好还是咯咯笑着说自己要学规矩阿玛也不许嘛。 四阿哥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第二天让人从外面买了好些糕点回来，三个女儿那里都有。 好好和暖暖都高兴，四阿哥买的都是她们爱吃的。至于大格格那边，也无话可说，即便心里清楚阿玛是完全站在两个妹妹那边。(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策反? 弘昱之所以这么紧张的原因，弘晖也是知道。回到京城前，各个皇子府里面的一些事情，宛宜已经开始让弘晖去了解。 一个女人嫁给个男人，本身有完善的生产能力。谁也不会愿意去牺牲掉，之前几年，不知道大阿哥是怎么想的，倒是一直没有让继福晋怀上。只是这半年，继福晋的心情忽然变得不错，有消息说是大阿哥那边已经有所松动。 若是继福晋一直无子，弘昱就是大阿哥唯一的嫡子。 在得知四福晋有孕之后，弘昱是觉得自己的处境和弘晖是相同了。同样嫡子的地位收到威胁，只是弘晖觉得自己的阿玛额娘不是那样的人。即便真的偏心弟弟，那也是应当的，他直接把这一胎里的当成上一次流了的那个，心里面会有负罪感。 弘昱还要再问，他没有从弘晖这里得到想听到的话，实在是不甘心。 弘晖突然道：“先生来了。” 弘昱没办法，只能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此后休息的时间，每每要提起，都被弘晖用别的事情扯开。 弘昱累，弘晖也觉得自己这么折腾找理由累。 宛宜在送了弘晖后，去看了看太后，隐晦地说了自己对弘晖的担心，她没有说什么噩梦，只是说近来心里不安，像似有什么要发生一样。 太后在苏麻喇姑死后更加信神鬼这些，特别是裕亲王那边已经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当下就说道：“你放心，哀家让人看着弘晖。”、 宛宜摇头：“不是一直盯着，我想让他在府里呆上一阵子。皇玛嬷，不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我真的是不放心。”她本意今天就是不让弘晖上学的，可想着还是来一趟，替他请一阵子的假。 裕亲王一死，后面会牵扯不少朝堂的变动，她怕到时候四阿哥或是康熙根本顾不上弘晖那一边。 至于学业？ 命若是都没有了，还学什么？ 太后似乎有些犹豫。 宛宜不敢催促。 “皇帝那边，哀家去说。”良久后。太后长叹气说道：“老四家的。你可知道你这行为是僭越了。” 宛宜闷声跪在地上。 “只此一次！哀家是为了孩子才允诺了你这个请求。” 宛宜沉默地行着大礼。 若是太后去讲，康熙那边必然是会同意。 至于弘晖，至少得等裕亲王的事情平息之后。宛宜才会让他进宫里来，而且宛宜没说她还有一层顾虑。 以四阿哥每一次回来同她说的事情，裕亲王似乎对四阿哥的想法不一样。这一世的四阿哥似乎取代了八阿哥接手了裕亲王留下来的人脉。 这种事情，必然瞒不住。 宛宜担心弘晖在宫里面出事。若是某些人动手，弘晖同样有可能以暴毙的名义消失在历史里面。 她必须防着。甚至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未曾和四阿哥商量过。 弘昱本来想在午间的时候，找上弘晖继续说一说那件事情。接下来几年，他的四个姐姐将会陆续出嫁，若是阿玛的继福晋真的给他生下个弟弟。他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他以为弘晖会了解，毕竟感同身受不是吗？ 只是先生一走，弘晖就冲了出去。 弘昱笔一扔。追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四婶在同弘晖说话。 宛宜看到弘昱。笑着招手。 弘昱小跑了过来。 “四婶。” 宛宜看了看弘晖又看了看弘昱，说道：“四婶带弘晖回府，要不要也送弘昱回家？” 弘昱看了一眼弘晖。 弘晖道：“额娘，我们下午还用课呢。” 宛宜笑着摇头：“不上了，额娘给你请了假。” 弘昱傻了。 “怎么请假了？”那他怎么去找弘晖？去四爷府？一想到四阿哥那张脸，弘昱的脚就有些迈不动了。 他肯定是不去的啊。但除了弘晖，弘昱又不知道自己的心事找谁去说。换了别人，因为没有共同语言，他不放心啊。 弘晖同样有些发愣。 早上的时候，额娘曾经说过今天不上课，可后来又回来送他来宫里面。弘晖就没有多想了，只是因为从前唱听阿玛说怀孕之后人会变笨的。 可没有想到，额娘会直接给自己请了假。 “额娘，那我不上课了？” “上的，在府里上。”宛宜想起一件事情还没有和弘晖说。“你记得靳琪三个人吗？他们也来京城里了，到时候你们一块在府里学习。他们三个人也好几年没在宫里面读书，未免不习惯，先都在府里，你阿玛找了人来教。” “张家哥哥也来？”弘晖眼睛亮亮的。 他在宫里面有不少堂兄、堂弟，可小时候的玩伴严格说起来，就只有张学临这三个人，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才分开，现在能再见到了，自然高兴。 弘晖当下不再多留，同弘昱告别后，就要同宛宜离开。 弘昱一直看着他们。 直到上了马车，弘晖才小声说道：“额娘，大伯母真的也要生孩子了吗？” 宛宜一怔：“好端端地怎么说这些？” 弘晖就说了弘昱早上的举动。 宛宜抿了抿嘴：“若是这几天没有消息的话，应该能至少推迟个半年。可弘昱有这样的举动，你大伯肯定是的确有这个想法。” 弘晖哦了一声，觉得弘昱有些可怜。 宛宜轻声说道：“可你大伯母也可怜啊？她本来就是继室，这身份就不好做。若是连个孩子都不许，往后岂不是要孤独一辈子？” 大阿哥为了保障弘昱的位置，其实已经做了很多。 弘昱已经长到足够大了，他的四个姐姐也即将出嫁，到时候也会是他的助力。就算继福晋生了儿子出来，两兄弟的年纪也差了快要十岁了。十年的距离，不是一朝一夕能追上的，而大阿哥那边若一辈子只是王爷。 弘昱唯一的威胁也只来至于那还不存在的弟弟。 而对于继福晋的处境来说，不说她能不能怀上孩子，还要担心的是阿哥还是格格，即便是阿哥，起步已经比弘昱晚了那么多年。 “若是大伯母还在就好了。”弘晖叹气说道。 宛宜闻言一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都会觉得自己的处境不好。先大福晋就算是还活着，弘昱说不定就会有另一个烦恼。 二人回到府里，裕亲王那边已经正式报丧。府里面新鲜的东西被收了起来，基于康熙对裕亲王的重视，以及这阵子裕亲王私底下给四阿哥的帮助，四爷府这边也应该严正以待，不能有疏忽的地方。 府里面的好好和暖暖一觉醒来，没有看到阿玛，没有看到额娘，连哥哥也不见了后，饭都吃不香了。 好不容易看到宛宜和弘晖回来，就立马缠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你一句我一句的，宛宜听得晕头转向的，刚想叫她们慢慢来，一句一句说。 苏培盛跑了过来。 “福晋，爷让您带小主子们去裕亲王府。” “都带上？”宛宜皱眉。 苏培盛点头说道：“二阿哥身子不好，大格格年纪大了，只让三位小主子过去呢。” 弘昐也就罢了，他的身体是真的差。 大格格的话，只比好好她们大一岁。但宛宜没有蠢到去问怎么好好去的，大格格去不得的话。 苏培盛说情况比较急。 宛宜只得让人拿来了衣服，首饰这些都取下来，就算戴也是银首饰，看着素净一些。 裕亲王府，三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去。 马车是停在侧门那里，一下马车就上了事先放好的轿子上。 宛宜和三个孩子坐上去，也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要不是苏培盛就在外面走着，时不时还说上几句话，宛宜都以为母子四人是别人挟持到哪里去了。 直到马车在内院范围的地方停下，那里已经是一片缟素，隐约还有恸哭的声音。 “四福晋，请下轿。” 宛宜出了轿子，仍是没有看到四阿哥，心中纳闷的同时，带着坏坏他们随着那叫她下轿的人往那院子里走去。 一踏进院子，宛宜就傻住了。 康熙在里面。 明黄色的袍子，比谁都来得明显。想不看到都不行。 她们这一边的动静，也让院子里面的人注意到了。 四阿哥正在和谁说话，朝外面看见宛宜和三个孩子都来了，一时也有些愣住了。 宛宜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吧？ 难道真的不是四阿哥叫她们来的？ 可是明明是苏培盛亲自来接的？苏培盛总不可能传假话吧。难道有人竟然能把四阿哥的近伺都给策反了？ 可无论如何，四阿哥眼里的惊讶，不是假的。 也就是说她的到来，不在四阿哥的预料之中。 宛宜一刻不停地开动脑筋，想着眼下的处境和她等一下要面对的事情。刚才只是扫一眼，就可以看到，在这里的除了裕亲王府的个别女眷，其他的好像都是皇室或者宗室里面的人。什么太子妃、大福晋、三福晋等人都没有在。 也是。 她好像的确是不应该这个时候时候过来的。 但现在也不可能一个转身当做自己没有来过吧。 宛宜心里不禁苦笑，面上的表情绷得紧紧的，目光扫着那里面的所有人，以妄图找出对她有利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拉拢 梁九功看到四福晋到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迎接。 此时的苏培盛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似乎被人给诓骗了，他心里又急又气，也有些埋怨起梁九功，都是近伺，难道不知道对方的难处，偏偏拿了他做筏子。只是一看现在的情况，他又怎能不知道应该是皇上的意思。 苏培盛再有不甘，面上也不能显露分毫。 梁九功是奉康熙的意思请了弘晖三个人进去的，至于宛宜是没有提。宛宜也不是没有眼色的，她只能偷偷看了四阿哥一眼，才被人带到后院去。心里只能想着好歹四阿哥也在康熙跟前，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事吧。 只是虽是这般安慰自己，心里仍是不能放心。 等她忐忑不安地到了后院，招待她的是保泰的福晋孟佳氏，她是内阁七品中书常安的女儿。 当年裕亲王为保泰定下这么一个福晋的时候，可是没少让人猜想。毕竟孟佳氏的出身实在是太差。 孟佳氏身为世子夫人，不但要处理裕亲王的后事，还得应付前来悼念的女眷。只是宛宜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她红着眼睛呜咽地十分可怜。 哭得倒是十分真诚。 可是这样的人当个孝顺儿媳妇不错，可是若是掌家的话就有些难。许是弘晖的年纪也大了，宛宜的想法也跟着开始改变，如今见了人，脑海里时不时会冒出一些以往没有过的事情。比如，她觉得以后若是给弘晖选福晋，定是不能挑孟佳氏这样性子的人，哪怕女方的身世再好，家中的助力有多么大。 妻贤夫祸少。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裕亲王子女不少，但活到这一年，成年的人中只有保泰一人，余下的不过是稚龄孩童，可要知道这个时候保泰自己的儿子都已经和弘晖一般大了。 宛宜开始的时候没有想明白为何自己来了。 但进了屋，看到眼前的状况，又哪里不明白了。 康熙这是拉她出来干活呢。 只是宛宜心里有些不太乐意。可想到裕亲王这几天给予四阿哥的帮助。让她真的去不管心里那一关又过不去。 宛宜走到孟佳氏身边，轻声道：“世子夫人，节哀。”裕亲王福晋早就没了。孟佳氏立不起来也必须立起来。 她能管一次，不可能管上两三次。既然裕亲王给了四阿哥帮忙，她就要想尽法子把他们一家人拉到早就这一条战船上。 “四福晋。”孟佳氏一抬头，泪流得更凶了。 宛宜拧了拧眉。按捺住心中的火气，让自己更温和一些。“我从前面过来的。看到了广善和广恩两个人。” 孟佳氏怔了怔，两个儿子是昨晚就直接被带了过去的，到现在她自己也是没有看到呢。要不是四福晋说起，她竟也是忘记了。 “两个孩子的脸色看着有些不太好。”宛宜像似在拉家常一样平淡地说道：“若是体力跟不上。可就糟了。我记得人参汤补充元气，让人炖上，累了喝上一杯。”她说的都是极其简单的事情。 孟佳氏不是不会。是没有想到去做。 若是换了个人，看到孟佳氏这样。就算是来帮忙，大概是宣兵夺主，直接代替了孟佳氏。面上，孟佳氏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事后心里大概还是会有怨言。 而此时是两个人在话家常一样，旁边也没有其他人，吩咐下人做事的指令都是从孟佳氏的口里出来。就算有聪明的人，知道这不像是孟佳氏的行事，应该同四福晋有关，可没有人去戳穿，不管是功劳还是苦劳都会落在孟佳氏的身上。 裕亲王府里的下人也不是暗中好吃懒做的，又有康熙坐镇。 孟佳氏只需要一声吩咐，没多时就开了库房，拿了人参出来，用大锅小盅地炖上，还有用精米熬出来的米粥。 忙了一个晚上和白天，虽不会没有吃东西，但喝上一碗热粥，人也能有精神一些。 正院那边的人还在说着话，就看到有下人鱼贯进来，或是抬着大桶，或是精致的瓷盅、茶盏。 康熙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为了裕亲王府的事情，昨晚就没有睡好，端给他的是一盏瓷盅，里面不是他以为的人参汤，还放了红枣桂圆。 梁九功小声说道：“万岁爷，不如去旁边屋子坐着歇息一会。” 旁边的保泰一听，赶忙过来求康熙去休息。 康熙也是累了，就答应一声。 保泰恭送康熙离开，那边的屋子里已经摆放了一份吃食，这也是宛宜特意提醒专门做给康熙吃的。 无论如何，裕亲王走了，裕亲王府的人都必须抱牢康熙这条大腿。 至于其他人，也是按着身份，准备的东西也是有所区别。 外面的四阿哥直到康熙离开后，才跑去找了弘晖三人。他们被安排与保泰的两个儿子广善和广恩在一起。 孩子们吃的东西，就更精细一些了。 弘晖看到四阿哥过来，忙起身行礼：“阿玛。” 四阿哥表情柔缓许多，嗯了一声，仔细看了看好好和暖暖两个人，见她们没有紧张害怕的样子，心里不禁自豪。 “阿玛。” “四伯。” 好好、暖暖和保泰的两个儿子也站了起来。 四阿哥点了点头：“不要怕，你们在这里吃，我有事同弘晖说一声。” 好好点头：“阿玛，好好会照顾弟弟们的。”她指的自然是广善和广恩两个人，广恩还好一些，广善听了话就有些面红耳赤了。 他只是比好好差一岁，但身高发育地不错，已经被好好高出小半个头了。这样被人说着被照顾，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四阿哥却是一笑，好像非常信任好好。 好好心里更高兴了，目光扫了广恩和广善两个人，打定主意要护好他们，不让别人去欺负。 她心里想得好好，就她和姐姐弟弟被带过来了，别人家的孩子都没有来。肯定是那些人会欺负人的原因。 四阿哥此时并不知道自家女儿天马行空般地诡异想法，他叫了弘晖去了门外。 弘晖已经说了早上的事情。 无论对于福晋未曾和他商量过后，就去求了太后这一点，还是没同他通气就停了弘晖去宫里读书的事情，四阿哥都没有发怒。 弘晖见状，心里就安心了许多。 “阿玛，不是您让我们来的吗？” 四阿哥摇头。 “苏培盛怕是也不知道。”若是这是皇阿玛的意思，四阿哥倒不至于气苏培盛，但也是应该有一些惩罚，不过这是之后的事情，并不急在这个时候。 四阿哥之前虽一直在忙活，可心里也在想康熙的做法。 伯王没了，他过来帮忙是理应当的，毕竟许多人都知道他这阵子日日到裕亲王府报道。就算没有这个情况，他作为皇子也是应该来的，没看其他阿哥们但凡在京城里的多来了，就连太子也来过一次，只是被康熙赶了回去。 可弘晖他们被叫来意义就不一样了，皇孙里面就只有他们来了。 四阿哥有一种猜想，似乎皇阿玛这是要把裕亲王府和自己绑在一起。就算不全是这样，可也是想让他们交好。 “阿玛？”弘晖看到四阿哥在沉思，就小声问道：“那我要怎么办？” 四哥回过神，摇摇头笑道：“不用，你就呆在这里面。等你额娘那边忙完了，到时候阿玛来叫你。” 还不是悼念的时候，广善和广恩应该也不会出去。具体的日子是定在明、后天，而且四阿哥也不希望弘晖出现在前面。 那些人知道弘晖的到来是一回事，可看到了，估计更加眼红。 四阿哥想到这，心里就忍不住对康熙生出怨来了。 这固然是一种恩宠。 可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四阿哥自己也不见得想要，特别是把弘晖也扯了出来。弘晖的年纪大了，若说有心狠的人，谁管你还是不是孩子，只要能获得最大的利益，根本就不在乎一个人的生死。 但四阿哥在乎，整个四爷府都在乎。 四阿哥仔细嘱咐了弘晖几句，让他除非是宛宜拿过来的吃食，别的都不能吃。 弘晖正色点头，他不但照看自己和两位姐姐的情况，就连广恩两兄弟的吃食也被严厉监督着。 后头的宛宜听到后哭笑不得，无奈同孟佳氏说道：“也是怪我，几个孩子从前就被我督促过，若是在外面，轻易不可动吃食。” 孟佳氏目光一凛。 本来出这种事情，她心里多少会不高兴。可弘晖没有只顾着自己姐弟三人，就连她的两个孩子也看住了，可见四福晋的话并不只是说说的。 她知道在外面小声谨慎的重要性。世子因为是裕亲王目前唯一活着的成年男子，世子地位基本上没有人能撼动。 可轮到自己的孩子呢？ 孟佳氏想到自己娘家势微，心里终于升出几分危机来了。 宛宜把孟佳氏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记得保泰可是有三任妻子的。 孟佳氏若是一直这么懦弱，迟早就会步上历史后尘。 历史上保泰第二任妻子是太子妃的妹妹。 宛宜并不希望这一世也这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交好 康熙的身份注定他不能在裕亲王府停留过久。对于裕亲王府的人来说，他能来，已经是一件感恩戴德的事情了。 四阿哥和皇子们送康熙离开的时候，略略提了提弘晖的事情。 康熙本身让人把四福晋和三个孩子带过来，就是打算让裕亲王这一脉的人放心。有这个想法是在裕亲王暗地里上了个折子，把手里面的人脉转送给康熙之后，因此对于四阿哥的话只是点了点头。虽没有直接表态，但未反对也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裕亲王非常聪明，也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康熙。若说他手上没有什么人脉，只是个闲王，康熙肯定不信。他的一本折子，让出了自己的势力，赠送的对象是康熙的儿子，哪怕谁都知道裕亲王手里面保命的东西不会就这一点。 可没有关系，不会有人真的去计较这些。 康熙看到的已经足够满意就行。 裕亲王给出诚意，康熙自然也会回报这个弟弟。何况他登基这些年，同裕亲王的兄弟情也不全是虚的。 此时的康熙还没有把四阿哥看做储君的候选人，哪怕是八阿哥想到了，都没有四阿哥的份。 康熙只是觉得这个儿子能做实事。 水泥的事情一出，至少在民间有一定的威望，在朝堂上也会有不错的名声。到时候照应裕亲王后代的话，也比其他人来得有保障。 最主要的是，纵观几个儿子的品性，康熙也不得不承认裕亲王说四阿哥的那句话：“赤子诚恳”。 四阿哥自己不过是少年的时候，就能护着十三，直到现在也是。老十原先与他并不算交好。但一、两年相处，也把对方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 康熙有时候想，这个儿子别看这面冷，心的确是热乎乎的。难怪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会让裕亲王选择了他。 要知道在之前，八阿哥可是往裕亲王府走得非常殷勤。 没想到临到头，劳动果实被人摘走。 此时的八阿哥都快挂不住温和的笑容。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是非常地勉强了。在送走康熙后。对四阿哥笑道：“四哥，果然好心计。” 四阿哥面无表情，仿佛一点都不受八阿的影响。 别说他之前的确没有想到这些。就算是做了，又如何？四阿哥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有了裕亲王给予的东西，在不少事情上。他可以比以往更方便。 这就是实际到手的利益。 如今不过是被说了几句，不掉皮不掉肉的。四阿哥根本不在乎。重一些的，当面撕破脸皮这种的，八阿哥断然也不会去做。 四阿哥没什么好担心。 他这边还有事情，也没有和八阿哥多说。一转身就往府里面走去。保泰朝八阿哥勉强一笑，连忙抬步跟上。 他心里不只对四阿哥问都没有问自己这个主人一声就往里面走而感到愤怒，反而觉得大喜。 毕竟保泰现在也不想和八阿哥的关系僵硬。如今四阿哥这番表态。保泰就算追赶过去，也不过是因为无奈之举而已。 “八哥。皇阿玛可真够偏心的。”这句话，九阿哥忍了一个上午早就想说了，此时终于没有忍住。 八阿哥沉着脸不说话。 皇阿玛可以说偏心，但是伯王呢？ 八阿哥实在想不出来，之前几年，四哥不在府里，常来府里陪伴说话的可是自己。他几年的付出，难道就比不上一个月的时间？ 难道真的是他就比四哥差？ 八阿哥实在是不服气。 可他惯来是心平气和地温和模样，就是再生气，也不过是没了笑容。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拂袖离开。 三阿哥等人就早早离开，反正什么都没有捞上，好处都被老四这个家伙拿走了。有时间在这里，还不如回去找幕僚好好想想，亦或是在太子那边说一些话，再不济回去造人多生几个嫡子，也比在这边浪费时间来得好。 至于五阿哥、七阿哥这些皇子，看着比保泰还要隐形，就算在裕亲王府也帮不上什么忙，同保泰说一声也就各回各家了。 这一次大阿哥则是因为在外有事，不在京城里，否则说不定是一番热闹。不过也有可能是大阿哥两不相帮，毕竟如今大阿哥同八阿哥的关系有些难以言表了。就是宫里面惠妃都不在和良嫔来往了。 四阿哥一直在忙，保泰是松了一口气。想着要是没有他，自己要忙得人仰马翻都不知道忙不忙得过来。 就是之前自己担心后院那边的问题，消息传来都说是有条不紊。 保泰此时对四爷府完全是感激的心情。 宛宜这边忙完，让人拿了牌子去库房那边拿几样东西出来，见到孟佳氏过来，就把手中的账目一交，如释负重地说道：“你可来了，那我要躲懒去了。” 孟佳氏笑笑。 她刚才也在忙，但是四福晋这边的情况也在注意，似乎涉及到一些裕亲王不方面对外的事情，四福晋都直接跳过去了，除非急需要处理的，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伸手太过，通常是一触就收手。 “多谢四嫂了，辛苦了大半天。”孟佳氏之前处理的事情少，基本上就是应酬过来的女眷们。 要是没有四福晋在，她大概是需要三头六臂才行了。 宛宜摇头笑：“你先忙，我去看看孩子们。” “我跟四嫂一道去。”孟佳氏说道。 宛宜自然说好。 之前为了方便，是直接让几个孩子去了另一处院子里，然后在让人在旁边伺候着。 宛宜和孟佳氏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屋子里面好好一本正经地说道：“……每一个地方的习俗都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就好比，我喜欢吃甜的，不喜欢酸的。暖暖就喜欢微酸带甜的，因为是两个个体，大家都是不同的，即便我们和弘晖是三胞胎。” “哇，好好好厉害。” “好好好棒。” 孟佳氏噗嗤一声笑了，她听出这后面的说话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好好这小名有意思。可不是就好厉害嘛。” 宛宜知道她笑什么，也道：“是有了名字了，不过大家都叫习惯了，就是她自己也是如此。” “大一些就好。”孟佳氏说不上羡慕。女子有名字的很少，封号更是嫁人的时候才会有，有的甚至就没有，只有某某家大格格、二格格这样类似的称呼。能在这个年纪，直接就有了可以当封号的大名，还是皇上亲点的，这可是别人盼也盼不来的福气。往后无论嫁给谁，这身板都要挺得比其他人直。 只是孟佳氏一连两次，生的都是阿哥，还没有格格。与其说是羡慕，倒不是说是感叹四阿哥和四福晋被关禁闭那些年，仍旧是圣眷在身。 倒是裕亲王府，阿玛一没，就怕人走茶凉。 想到这，孟佳氏更觉得自己打算和四福晋交好的想法是正确的。至少同四福晋打交道，比那个趾高气扬，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八福晋来得舒心。 为了争取裕亲王的支持，八阿哥自然也是说动了八福晋来这里走动。至少八福晋实在看不惯哭哭啼啼的孟佳氏，打心里不喜欢，就有几分看不起的态度。 你不喜欢我，难道要我厚着脸皮喜欢你？ 这就是孟佳氏的想法。 如今尘埃落定，无论是裕亲王还是康熙，都有意让裕亲王府同四爷府交好。孟佳氏同宛宜来往就更加舒心了。 “进去看看吧。”作为主人，孟佳氏看四福晋没有进去，就主动提议道。 宛宜微微一笑。 “额娘。” 暖暖一看到宛宜出现在门口，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宛宜这个时候才发现，几个孩子都是直接坐在地上，上面铺了好几层的毯子。好好光着脚丫站在中间，背着小手在说着什么，看模样有几分小先生的样子。至于暖暖则是靠在弘晖旁边眯着眼睛笑。 弘晖则是在和广善说话。 广善一心二用，和弘晖说话的同时，还能应和好好几句。这可把好好美的，她也是有小观众的。 “额娘。”弘晖站起身，行礼。“世子福晋。” 裕亲王一走，康熙还没有下旨，保泰仍旧是裕亲王世子，孟佳氏自然仍然只能被称为世子福晋。 哪怕是裕亲王福晋的身份不容置疑了。 孟佳氏回以一笑：“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弘晖笑着说道：“是广恩问好好人与人为什么不同。好好在举例子说明呢。”至于为何说到习俗上去，那完全是好好的脑回路与别人不一样。 “是这样啊。”孟佳氏低头看了一眼小儿子，面上一笑。“辛苦你们你们三个人了，我让厨房的人做一些吃食来？” 弘晖正色行礼：“劳烦了。” 小大人模样，看着就比自己的两个儿子懂事成熟。 孟佳氏不由得更羡慕了。 要是广恩也能像弘晖这样，她以后有什么好愁烦的？只可惜看着还一团孩子气的两兄弟，孟佳氏只能叹气。 孟佳氏没有多留，很快就被人叫了走。 宛宜则是顺势留了下来，没有再参与裕亲王府的事情。 孟佳氏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让人去悄悄和保泰说了一声。 她承这份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再临 “额娘，您坐。”等孟佳氏一走，好好就迫不及待地要扶着宛宜坐下，口中说道：“阿玛说了，不能累着额娘和小弟弟。” 广善两兄弟闻言也嚷道：“四伯娘，您坐，我给你倒茶去。”广恩当即就从地上爬坐起来。 宛宜朝杏云递了个眼色。 杏云笑眯眯地上前：“小阿哥，这事就让奴婢来吧。没有主子做事，奴婢才一旁看得道理。” “这……” “你就让杏云去吧，这是她们的职责。”弘晖看得清楚，而且虽说才相处没有多少时间，但是广恩两兄弟被养得太娇气了。 弘晖真担心去倒茶的时候，茶壶打破伤到他们自己。 杏云去了桌边，发现茶水已凉，就提着茶壶出去，打算要一些热水。福晋怀孕了，也没敢让主子喝外面的茶。 宛宜随意一坐。 她的肚子如今也没有太突出，坐在地上的时候，也不会太吃力。 “伯娘，鮸鱼羹好吃吗？”广恩爬到宛宜面前，小声问道。 宛宜楞了一下，看向弘晖。 弘晖目光闪烁。 好好嘿嘿笑道：“额娘，我同弟弟说了鮸鱼羹，可好吃了。他们也想吃呢。” 宛宜低头想了想，说道：“是好吃，等过阵子，来府里做客，伯娘请你们吃好不好。不只是鮸鱼羹，还有其他好吃的。” 广善眼睛一亮。 宛宜看得出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吃，有点小吃货的样子。不过似乎也知道府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强力忍耐着。 裕亲王一死，这府里上下都得守孝。 别说其他了，宛宜估计自己和四阿哥也得如此。不过三个孩子的话。宛宜是没有这个打算。他们三个人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呢，不能支持素菜的东西。就是广恩两兄弟过了百日，想必私底下也会吃一些。 鱼羹这些倒也是合适。 宛宜既然这样说了，也会做到。 等四阿哥那边忙完事情，让人来找他们的时候，宛宜同出来送他们的孟佳氏提了提。 孟佳氏目光一闪，说道：“若是四嫂不觉得孩子们吵闹。调皮。等忙过一阵子。我就让爷送他们去。” 宛宜这才点头。 明日的时候，四爷府一家人还是得过来。 保泰边和四阿哥说话，边朝几个人走了过来。等四阿哥一家人坐了马车离去。保泰问道：“你觉得四嫂怎么样？” “啊？”孟佳氏一怔。 保泰忍耐着脾气，又问了一遍。 “你不是和四嫂他们相处了大半日吗，觉得他们怎么样？” 孟佳氏犹豫了一下，想明白世子这样问的原因。方才斟酌着说道：“我觉得她是个重情守信的人。” “哦？怎么说？”保泰一下子就听出兴致来了。 就算裕亲王府和四爷府差不多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可保泰还得斟酌着之后的态度。他要看对方值不值得他堵上全部。 最怕的就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一直听说四阿哥非常重视四福晋。很多事情上，四嫂说一句话比得了旁人的千言万语。保泰也深知枕头风的重要性。 所以四福晋的人品，就非常地重要了。 “她邀请了广恩去雍王府做客。” 保泰一抿嘴。 孟佳氏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今天一直在想，若是换了其他人过来帮忙。大抵要被喧宾夺主了。不过今日的话，府里上下还是知道下令的人是我这个世子福晋。”说到这里，她就有些心酸。 世子福晋做成这样。也是极其不容易。 所以说她是非常羡慕死福晋的。 若是世子能如四阿哥那样重视自己，她又怎么可能软软糯糯地行事。还不是因为。世子太过于博爱。 如今还好，世子就只有广恩和广善两兄弟。若是以后生出其他庶子？孟佳氏也不敢去想自己到时候会有什么做法，而那个时候又会是什么情况。 她见世子看重四爷府，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与四福晋交好。只可惜娘家势微，那些侄女就是给自家生的两个孩子都舍不得，更别说是给皇孙了。 孟佳氏心中唉声叹气的。 若非家世差，她之前做世子福晋的时候也不会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撸了下去。大清朝休了福晋的不是没有。 何况世子这样的性子？ 现在裕亲王走了，说句不孝的话。他走了，孟佳氏才觉得地位稳健起来。同时也更有危机感，后院可是有不少小妖精打世子的主意呢。 …… 裕亲王的事情，一连五天。 四阿哥一直去报道，宛宜后来只去了出殡的那一天，三个小混蛋倒是都去了。宛宜是严看死守，直到弘晖平平安安地回来才放心。 这一年的中秋，也就自然而然地没有了热闹劲。 好好从外面跑进来，大喊着：“额娘，额娘。” 宛宜睁开眼睛，往外头看了一眼。 好好跑到跟前，气喘吁吁地。 宛宜叹气，举着帕子擦了擦她的满头大汗。 “怎么不慢慢走过来，外面又热又闷，也就是你跑得这么起劲？梅雪，去舀一碗绿豆汤过来。“ 梅雪应声，绿豆汤被镇在水桶里，她舀了一小碗，想了想，又舀了一碗。 好好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举着帕子斯斯文文地抹了嘴。暖暖也来了，梅雪就把剩下地那一碗递过去。 “你喝，甜甜的。”好好催促暖暖。 宛宜闻言挑眉，心道难道又有什么事情要做？不知道这一次是想去西山跑马，还是想去街上逛。 其实也难为这几个孩子了，宛宜一直不让她们外出。一来是怕出事，二来还得估计裕亲王的死。 总不能那边还在守孝。这边就热热闹闹地在玩吧。 要玩私底下在府里玩就是了，还跑到外面去，这不是给言官找机会嘛。 只是三个孩子，除了暖暖，都不是那种安安静静的性子。 弘晖固然沉稳许多，但天天在府里做功课，也的确够闷的。 暖暖边角秀气。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宛宜看得非常满意。虽说好好这性子也活泼，但天知道她心里想要一个洋娃娃似的女儿，这一点还是暖暖符合一些。 暖暖才喝完。好好就心急地举着帕子给她擦。 暖暖就眯着眼睛笑。 宛宜食指敲了敲：“说吧，这一次想什么事情了？” “额娘~”好好的声音都快比蜜罐子还要甜了。 有所求的东西，肯定比较大。 宛宜故意不答话。 好好就扯着暖暖的袖子。 暖暖心里好笑，轻声说道：“额娘。下个月就是生辰了。” 宛宜一挑眉：“对啊，不过……你们的生辰还要一个说法。可是知道？” 好好懵了。 这和她所想的剧情不一样，难道不应该是额娘说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吗？然后她在说啊。 “不知道？” 暖暖眨巴着眼睛。 “是母亲受难日，因为那一天为了生你们。额娘可是痛了整整一天啊。别人还是只生一个，额娘生了三个，那就是三倍的痛了。” “啊？”好好心里面的话说不出来了。也觉得不好意思。像额娘这样说的话，那她怎么能高高兴兴地收礼物还出去玩呢。 难怪府里面阿玛和额娘都很少过生辰。 其实也不是四阿哥和宛宜不过。而是每一次生辰，都要想着邀请谁来，还有送礼这些。干脆就不过了，一家人吃顿饭也就是了，不过大生日那边也是逃不脱的。至于三个孩子，一来年纪小，二来他们做父母的也不愿意委屈了他们，一直倒是有过的，哪怕是在外面的那几年。 “额娘，痛不痛？”暖暖声音软糯糯地，拉着宛宜的手，眼睛看着要蓄起泪水来了。 宛宜咯噔一下，直接投降。 “好了，你们的生辰阿玛和额娘都安排好了。过几天，靳琪他们也到了，再邀请几个小伙伴，额娘给你们做吃的。” “叫上广恩和广善。”好好说道。 宛宜点头说好。 本来也是应该如此的。 前几天，孟佳氏还让人送了礼过来呢。她估计着，等三个孩子生辰的时候，裕亲王府那边少不得会准备一份大礼。 两边的交往本应该是有来有往。 四阿哥的意思也是既然接受了裕亲王府的东西，那么就应该把他们当成责任之一。疏远的话，实在不应该，亲近一些才是。 不过，最大的礼物不是这个。 想到四阿哥说的，宛宜就忍不住摇头。 水泥这东西，已经在暗地里投入使用了，等到三个孩子生辰前就可以大概看出来效用。 四阿哥的意思是到时候上了折子。 康熙打算公布出去。 弘晖且不说，好好和暖暖至少一个和硕格格的爵位来了。 …… 到九月的时候，张学临带着徐文星和靳琪到了京城，是弘晖带着人去接的。四阿哥派了人护卫着。 几年过去，张学临已经完全是大人的模样，声音已经变了腔调，有些嘶哑，没有了少年郎的清脆。 弘晖跳下马车，笑嘻嘻地一拳捶在张学临的肩上。 “你来了啊。” 两个人之间的书信中间断了一阵子，但联系并未中断，倒是没有生疏。 “大阿哥。”张学临行礼说道。 弘晖笑：“快别多礼了，我们快走吧，额娘听说你们来了，一直在府里等着呢，住的地方都打扫好几遍了。” 张学临正色：“叨唠了。” 弘晖不在意，左右看了看。 张学临小声说道：“他们两个人有点不舒服，在马车里头呢。” 弘晖皱眉，掀开帘子就要去看。(未完待续) 明天补 今天很累，刚回来。 总算是公司下班，放大假了，真想辞职，加班那么多天，都没有加班费。 明天补吧，顺便理一下内容，这阵子有点水。i ) 第二百六十七章 似憨 小时候圆滚滚的靳琪脸上已经不见了婴儿肥，整个人抽条似地生长，好在体形看着仍是微壮，不会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而原本就给人瘦弱感觉的徐文星，一如既往，甚至更加秀气，容貌偏像女相。 两个人此时都蜷缩在车厢里，一脸的病态。 弘晖脸一变，一面让人去请太医，一面直接带了他们三个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没敢让他们去正院，怕让额娘染了病。 至于他自己，弘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四阿哥和宛宜有多担心他的身子。 宛宜在听说了情况后，立马就赶了过来。 弘晖有些意外。 宛宜没有说什么，招来张学临去问，这才得知是三个人路上太赶了，先是徐文星病了，和他一起住的靳琪这是被传染了。 只是就算是病了，三个人也没有耽搁行程，一路往京城赶来。 等太医来的时候，给三个人都看了看，只是风寒，不过风寒这东西在古代也非常容易死人。 宛宜有些犹豫，想让弘晖不要与他们住在一起，只是当着张学临三个人这话又觉得说不出口。 弘晖让底下的人去煎药，又让人送了水进来，想让他们沐浴更衣。他对张学临说道：“我先送我额娘回去，你们沐浴后，吃点东西，就先休息，不必等我。我们也不是才认识，府里你们以前也住过的。” 张学临轻轻一笑，在看到四福晋的时候，就知道她怀孕了。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当年那个可惜的孩子，是以弘晖这么一说，他也以为对方是担心额娘，并没有多想。反而点头说道：“我们这病总归没有全好，本来应该给福晋请安，只怕是要缓一缓了。” 弘晖笑着说无碍，又道：“我阿玛如今不在府里，等他回来了，你们拜见他也是一样的。”反正阿玛皮粗肉糙的，大不了见额娘的时候也换身衣服就是了。 弘晖担心宛宜的情况，安顿好张学临三个人，就亲自送了宛宜回去。 宛宜犹豫过后，说出自己的担忧。 弘晖有些惊讶，同时心里动容。他也是见过别人家的阿玛、额娘是什么样的，远的不说，就说弘昱，大伯父绝对没有阿玛对他的好。 “额娘，儿子认为不应该这样。”弘晖想了想说道：“原本他们三个人就是路上走慢了一些，也是可以的。他们在府里住过，也知道我们家不是那种计较这点时间的人。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年岁大了，想的事情多了。只是既然他们住到府里，这种关系是旁人所没有的，我就应该珍惜。” 他也是到了有自己人脉的年纪了。 不出所料的话，这三个人都会是要入仕的人。虽说当年进府，是以童养婿的名义，可这些年，也不见阿玛和额娘提起。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往后三个人中的一个会成为他的姐夫，如今住得近了，也好仔细观察个人的品行。 最重要的是，张家、徐家、靳家都是大家，家族中做官的不少，虽是地方势力，可涉及到重要的黄河治水那一块，在朝堂的影响也是不小的。 让他们住到府里，这种完全是比别人多了优势，占便宜的机会他还不把握住。以后又有什么资格说去保护额娘和姐姐们，怎么去为阿玛分担。 至于他身体的情况，弘晖自觉不错，或许是额娘太过于担忧。只是他也不愿意让怀有身孕的宛宜过于担忧，以至于影响到肚子里的弟弟，就笑着说道：“额娘不如请了太医住在府里。” 宛宜想想也只能如此，等四阿哥回来跟他提一提，是不是把小黄太医叫回来。 不过很快宫里的一道圣旨过来。 是康熙听说了张学临三个人到了，当然也不是康熙自己知道，是底下的人提醒，估计也说了三个人的身子情况。 出于政治原因，康熙让太医来府里，不等四爷府的人开口，主动就留下一名太医。虽不算是太有名，但医术也是不错。 宛宜自然不好意思厚皮，总不能把太医院的医正都叫到府里来吧。 张学临三个人在府里住下来。 宛宜也同好好她们讲绿。 好好听说是小时候认识的哥哥们，就蠢蠢欲动地想要外院跑。 宛宜也不说她，只说了暖暖的情况。 暖暖脸皮比较薄，已经知道一些男女之事。 她不愿意去，自觉地非常有义气的好好，自然也没有好意思去。反正人就住在府里，总会见到的。 好好也想得开。 太医的本事不错，可能也是到了地方，不用在辛苦赶路，靳琪很快就活蹦乱跳地来给宛宜请安。 正好暖暖也在宛宜旁边。 听到下人的禀报，暖暖就抬头看了宛宜一眼。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 宛宜就是突然地不忍心了。 要知道，前日的时候，好好就已经在弘晖的掩护下，偷偷摸摸去了外院，好在当时按照太医的话，孩子们的身子都不错，她才没有去阻拦。 好好去了外院，肯定不会瞒着暖暖。 暖暖不想那可那是是不可能的。 她安静乖巧，但同样的是能说上话的朋友非常少，就是裕亲王府保泰家的两个孩子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对于小时候的玩伴，她还是有印象的。 宛宜有时候也担心她的性子，随着年岁的渐大，可她一点都没有要拓展自己交际圈的意思。 夜半，四阿哥才从工部离开。 苏培盛等在外面，迎了上去，两个人走出了几步，才见他低声说道：“爷，十爷来信了。” “信？” 四阿哥揉了揉眉心，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睡觉，此时困得不行。听到苏培盛的话，也是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四爷，是广州府那边的。” 四阿哥目光渐渐变得清明起来，上了马车询问道：“送信的人可有说是什么事情？”若是紧急的话，肯定会先说。 四阿哥有些担心老十。 他性子比较莽撞，那方骆意看着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服人的人。当时只是形势比人低，不得不低下头。 可现在四阿哥不在那里，就一个十阿哥在，那方骆意说不定就狗急跳墙了。这要是离开广州府之前，宛宜和他提醒过的。 方家同洋夷打交道，关系肯定比他们这边来得深。 谁知道方骆意会不会一狠心，举家搬迁离开呢。关于海外那边的事情，宛宜可不相信方家不会去问。 虽离开前，布置了后手。 但到底是一个被放在心里面的弟弟，四阿哥不免有些担心，何况尼善还在那里，他若是出了事，福晋那边，四阿哥也有些难以交代。 “说是十阿哥受了点伤。”苏培盛说的时候，心里也是惶惶的。 四阿哥果然变了脸色，飞快地钻进马车，里面已经放了一盏灯笼，以供看信。信是尼善写来的，胤誐伤的地方是胳膊，不过估计也是有他不耐烦写信的原因。 回到府里的时候，四阿哥匆匆换洗了衣服，就去了小书房。 宛宜等了一会儿，没见四阿哥回来，就也走了过去，透过窗棂看到他眉头深锁，似乎为什么事情而烦恼。 宛宜想了想，悄悄离开，找了苏培盛来问。 苏培盛不敢隐瞒。 宛宜这才知道是十阿哥出事了，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十一出事，指不定其他皇子会不会拿这事情来攻讦四爷府。 “爷晚膳吃了没？” “在工部和各位大人吃了一些。”苏培盛说道。 也就是说没有吃多少，宛宜了然地点头，厨房里面一直有准备吃食，特别是张学临这些人都到了，吃食的选择上就更多了一些。 没多时，宛宜就端着一碗面进去。 四阿哥看到她进来，手上的动作一顿，人起身说道：“怎么没有睡？是身子不舒服？孩子闹你了？” 宛宜顺势把手里的碗给四阿哥端走，摇头笑道：“现在月份浅，哪里闹了，他是最乖不过了。我有些饿，爷陪我吃一点？” 四阿哥点了点头，扶着宛宜做好，自己径直走了出去。 那封信还摊开放在桌子上，显然也不是不能看的。 四阿哥在外面拿了两只小碗进来的时候，宛宜正在低头看信，他也没有意外，只是说道：“我想着是不是让老十回来。” “那是意外。” 四阿哥抿了抿嘴：“但是他受伤了。” “方家出了内乱，是我们所没有想到的。老十是个聪明的，没有我们想得那么马虎，方骆意之前就有些不甘心。这一次十弟帮了他一把，往后广州府那边的事情就更容易一些了。”那种在码头上混的，讲的就是所谓的义气。 宛宜虽不赞同，但觉得经此一事，方骆意若还想掌管码头，他绝对不能对十阿哥不敬。而且这一次的事情，是因为方家人不满意方骆意，得到手里的利益少了，以为方骆意的原因。方骆意没有在方家里面说了四阿哥的事情，这才让不明就里的方家人闹事，想要罢免家主。 也是四阿哥留下的后手，早早地发现这事。 十阿哥随机应变，借此事，想把方骆意收入麾下。 “十弟只是看着憨厚而已。”宛宜想了想说道。r1152(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推广 实则心里面跟个明镜似的，清楚地很呢。 四阿哥没有说话，不过还是送了信回去，想让老十回来。远在广州府的十阿哥光棍地很，眼睛一闭，当做自己没有看到这封催他回去的信。 尼善无奈，这十爷可以无赖，他不成啊。 京城那边的消息，他也得时不时地送过去。 十阿哥被他念得烦起来，不乐意地说道：“爷虽说是个皇子，说起来还没有你们自由呢。听你说以前就到处跑，这广州府来了好几次。可是爷呢？要嘛跟着皇阿玛走，这还是第一次出来，总得让爷一次玩个痛快。何况我这是做大事？你说呢？” 尼善心里嘀咕，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想要让十阿哥回京去？之前方家的事情，明明在掌握中了，十阿哥偏偏要涉险，那胳膊原本是一个伤口子都挨不上的。 可是他能说吗？ 尼善觉得，先不说他说出去，十阿哥会是什么反应，就是京城那边他也不敢说啊。这就是他照顾皇子不利啊。 尼善一封信寄到京城，明明白白地说了十阿哥现在的情况，在提心吊胆中收到回信，十阿哥在广州府只能呆到十一月底。 年底之前，是必须回京。 十阿哥翻了个白眼，带着人又去街上晃去了，非常巧地又碰到方骆意，二人称兄道弟的，当然后者是不敢的。 也就是十阿哥说着玩。 但经过几次的巧遇后，方骆意也明白，他的行踪都被人看在眼里。要是方家没有内斗之前，他可能会气愤，然后做一些激进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方家元气大伤。不敢做大动作。广州府可是有其他势力虎视眈眈地，方骆意相信，他只要有一个疏忽，说不定就被人趁虚而入，夺取码头的霸主地位。 方家如今是被四阿哥所用，但也是互利互惠的一件事情。 方骆意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没少往十阿哥那边送东西。钱财、女人都有。毕竟他也是听说过十阿哥和四阿哥的关系。在以前并不算太好，相反的似乎十阿哥和九阿哥交好，九阿哥则是向着八阿哥的。 十阿哥该拿的拿。该用的用，该享受的女人也没少享受。 到了年底，一甩袖子就走了。 等方骆意到了别院，见了某个庶妹之一。得知每一次都是被灌了好几万的芜子汤，当下也没有什么想法。 只是十阿哥人虽走了。四阿哥却是让被人来代替，他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远在京城里的宛宜，在等到裕亲王的孝期过了白日，就让人请了广善和广恩上门。一道来的还有保泰和孟佳氏。 四阿哥那一天就没有出去。 保泰看到四阿哥，就笑着说道：“还未恭喜四哥呢。”水泥终于在前段时间问事了，新事物一出现。当然没有那么受到欢迎。 不过等皇家一开始用，百官开始效仿。没多时百姓那边也开始流行。 这大概也是一种明星效应。 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是暴力，不过等工部的人上了折子，得知水泥这东西原料极其便宜，就是人工费，那也是廉价地很，当时是没有什么人想要沾手。不过聪明的人也有，比如九阿哥。 他的眼光极好。 只是九阿哥也矜持，这东西是四阿哥发现的，他自然不愿意求到四爷府里来。去求康熙？康熙一直不吭声。 太子曾经提了一次，不过也立时没有回音了。 太子以为不是什么能当大用的东西，也没有当一回事。 四阿哥就非常顺手地掌握在手中。 事后，九阿哥懊悔不已，那种白花花的银子从指缝间划走的感觉实在是不爽。哪怕大部分的获利都冲入国库，或被户部、兵部分走，到了四阿哥那里只有一点点辛苦银子。可这里面带来的其他利益，却是不能小视的。 只是等大家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四阿哥那边已经完全掌握在手里，他也聪明，银子没有往身上揽，哪一边需要就拔过去。 换了个人，说不定这银子就会少了一大半。 就算九阿哥有意去抢，也不见得能抢到。为什么？大臣不看啊？要知道康熙的国库那是真缺银子。 葛尔丹那边提早结束了战事，可也只是省了一次的军饷。 康熙是个大方地，想当仁君，对附属国，内蒙草原那边，收对方一点东西，往往送出去十倍。 这样一来，好名声是得了，但却是割了自己的肉，肥了别人的肚子。 当然重要的是，百姓得到实惠。 往日一下雨，外面就是泥泞的路，不好走不说，每次马车经过都会一条条沟出现，有些地方还会塌方。 这几个月，四阿哥一直在忙。 等到十阿哥启程返京的时候，也只是忙完一小段。 宛宜担心为让四阿哥累着，隐晦地暗示过。 四阿哥当时听了一笑：“如今只是在试验阶段，等京城这边大家都得到便利，其他地方的人知道了，不用朝廷去推广，自然就有人想要这些东西。到时候就啊让那个底下的人去做，各地的地方官配合。”至于少部分贪污的事情，暂时是不能避免了。 这要是以前，四阿哥绝对是嫉恶如仇的人。 但现在慢慢改变，棱角还在，但是最尖锐的部分被收起来，等到某一天意气风发地时候在展露头角。 而另一点是，四阿哥接手了裕亲王留下的部分势力，等于承了对方的情。 保泰这一次上门，私底下四阿哥和宛宜说过，估计是为了爵位而来，也不知道康熙是什么意思，裕亲王都快过百日了，还没有下旨封保泰为王爷。 说保泰是世子吧，可裕亲王一没，康熙也没有下旨要收回爵位的意思，自然就是准裕亲王。可圣旨一日不下，这位置就坐的不伦不类的。 虽说已经有人小范围地称呼保泰为王爷，可保泰自个儿心里也没有底。等孟佳氏一说四爷府邀请两个孩子去做客，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四阿哥和保泰相视一眼，双方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之前是四阿哥和伯王福全在打交道，如今是保泰，二人总要好好谈一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示好 四阿哥要带保泰去书房说话，宛宜就让人送了些吃食过去，还让人把康熙赏的茶叶拿过去，这玩意精贵，统共也就三两。 宛宜不太在意，喝着香就行，其实就是三个小混蛋喝着玩也无所谓。不过这三个人除了弘晖，好好和暖暖两个人都不爱吃茶。 倒是便宜了保泰。 保泰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茶水一入口，就品出滋味，笑着说道：“这是皇父给的吧，不愧是好茶。” 裕亲王没了，保泰就开始教康熙皇父，也是有亲近的意思。康熙似乎也是乐意的，不过爵位上仍是没有什么动静。 保泰今天来找四阿哥是有所求。 一般这种情况下，谁先低头，往后来往就会处于弱势的一方。 四阿哥在等，保泰也在等。 终究是保泰心更急一些，不得不先低了头。 “你若是喜欢，回头让福晋给你们带回去。”四阿哥掀开茶盏，抿了一口，淡声道：“我记得裕亲王府也是有的，难道底下的人竟是忘了不成？” 说到这里，四阿哥眉头一皱。 他是在裕亲王面前应承过的，以后要护裕亲王府一系的人，否则裕亲王的东西也不会拿那么容易。 这阵子没有去管裕亲王府的事情，一来是水泥的推广，四阿哥也是顶着好几重的压力，二来他也是在观望保泰的态度，但这不意味着他愿意裕亲王府的人竟是被几个包衣奴才欺负。 这种茶叶虽然稀少，可凭借康熙对裕亲王福全的看重，爱屋及乌之下，绝对不会少了保泰那一份的。 若是没有。必然是底下的人私自昧下。 “不是。”保泰神情有一丝尴尬，像是后悔自己无端提起这个话题，只能低头借喝茶的动作掩饰。 四阿哥目光微闪，以静制静。 苏培盛站在一旁，看着屋内寂静到沉默的气氛，心中忍不住一跳。不过他很快心中一凛，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上一次被骗带了福晋和小主子们去裕亲王府的事情。四爷虽没有惩罚他。但事后也是有了疏远的意思。 想要替代他这个位置的人很多，且都蠢蠢欲动。 苏培盛不敢有一丝马虎，生怕一个不注意。他被人撸了下去。云霄和地狱不过是爷一句话的事情。 他正色板脸，竟是也有了一丝森严的气息出来。 保泰心中挣扎数次，终于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四哥。茶叶被我送了人。” 虽没有言明，但的确已经是服软的态度。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 保泰端茶苦笑。想要告饶。 他的确之前有左右逢源的意思，就是刚才也是有这个想法。可在这个四哥面前，他突然就提不起这勇气。 或许这就是阿玛最后选择了四阿哥的原因吧，保泰心中暗自想着。 四阿哥终于吐话：“苏培盛。” “爷。” “出去关门。”四阿哥说道。 苏培盛低低应了一声是。临走前带走了保泰的近伺。 保泰心中一慌，随之又是一声苦笑，只能硬着头皮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直到书房再一次打开。就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保泰出来的时候脸上是狂喜的表情，看向四阿哥的眼神有不敢相信以及激动之情。 苏培盛随之上前。 正院那边派了人送了一桌席面过来。 四阿哥让人去请了戴铎作陪。三个人坐下饮酒说话。 另一面，正院那边，宛宜一早就让人准备过，不但有之前广善提过的鮸鱼羹，在外吃到一些新奇的京城里大概几乎很少有人能吃到的特色吃食都让人做了送上来。味道虽然不算太地道，不过对于没有外出过的广善兄弟也是吃个新奇。 孟佳氏看到两个儿子高高兴兴的样子，也觉得来这一趟没有错。 饭后，让孩子们下去玩，自然有弘晖尽地主之谊。府里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也不需要宛宜去说，弘晖已经是有了做世子的意思。 因此，宛宜也是非常地放心。 孟佳氏同宛宜说了一会儿话，就用眼神示意。 宛宜虽有些惊讶，但还是让人下去。 孟佳氏低声说道：“四嫂许久不来府里了。” 宛宜低头一笑：“我这个肚子，如今是哪里去都不方便。宫里面，太后都让我少去，连请安的事情都是能免则免了。” 按理来说就算之前出了这么一遭事情，也不应该如此。 但可能是苏麻在世的时候，和太后作伴的时候说了什么。反正就是太后突然有了这个想法，难得她老人家有这么一个要求。 不过是让个孙媳妇免去请安，反正宫里面也没有太后，康熙犹豫了一会儿，在小佟佳氏的劝解下，也是答应了。 至于德妃的意见，虽是四大妃，但在康熙心中，还不至于到国母的位置。德妃当然有意见，她做婆母的主动免和被人要求，心情完全是两回事。 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宛宜也是做好迎接德妃刁难的准备了。她曾经想过或者是德妃叫她去一趟永和宫受一些苦，亦或是德妃又送几个美人来府里。毕竟四爷府是好几年不添新人了。 都说八福晋管得严，可八阿哥的侍妾还是有的，只是这些人都被下了药，想要孩子就是不太可能了的。 八福晋只是绝对不允许有侧福晋的存在，就连格格这个位份也是少得很。但是一、两年为八阿哥添一个新人还是有的，否则宫里面太后和康熙也是不肯的。夫妻二人成婚也是好些年了，一直没有孩子。 私底下已经有人说八福晋是不是不能生，至于八阿哥，先不说有没有人有胆量说。而且在古代，但凡无子，通常都是女子的过错，很少有人主动会去想到男子身上。因此，就是为了自己，八福晋也不敢做得太过，就怕一个不高兴，宫里的人指个贵女来做侧福晋。 说到侧福晋，李氏的情况，四阿哥已经是对外说人疯了。 这种事情也瞒不住多久。 没了小年氏，宛宜也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其他人。年家因为四阿哥和宛宜在外的那几年，开始频繁接触其他人。 这样一来，虽回了京城后，年家立刻来拜访，四阿哥仍是重用年家兄弟。可之前他们家的做法就像一根刺完全长在四阿哥的心里，想要拔除？笑话，四阿哥的小心眼可从未消失。他只等着把对方的利用价值耗尽，再该丢的丢了呢。 只是宛宜现在奇怪的是，八福晋去找孟佳氏？ 不是听说八福晋这人最看不上的就是孟佳氏这样哭哭啼啼的性子，在以往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 无事献殷勤，定是有什么谋算了。 无论是八福晋和孟佳氏，宛宜低头喝了一口糖水，没有接孟佳氏的话，只是笑着说道：“我看广善他们两兄弟是不是瘦了一些。” 孟佳氏叹气：“吃得不好，都是长身子的时候，怎么能不瘦？何况爷如今闲在家里，就盯上他们两兄弟了。” 这对于孟佳氏来说又是高兴又是忧愁。高兴的是世子开始注意自己的两个孩子了，忧愁的是这么一来，两个孩子就压力大了，以前可没有什么父子情深。 “说来四哥对孩子真好。”孟佳氏不无羡慕地说道。 宛宜轻轻笑道：“爷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人，也是这些年被三个孩子磨的。我也不管他们，他们有本事让爷改变，那就去。做额娘的，就是给他们支持的。就算在爷那边碰壁了，至少有我在。好在爷是面冷心软，单单好好两个女儿就让百炼钢化成温柔指。” “是吗？”孟佳氏心中一动。 宛宜点头：“你都有两个儿子了，年龄也大了，就没有想过再生个女儿？” 孟佳氏脸一红：“怎么没有想过，只是这不得看时机。”她自然是觉得孩子多多益善，越多她的筹码也就越多。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相信世子对她也会多一份尊敬。想想四福晋，想想自己，难道真的再生个女儿？ 什么时候女儿也怎么吃香了？ 孟佳氏从来只听说过别人想着盼着地都是生个女儿。 “时机？”宛宜想到古代和现代的生孩子理念，心中就是一默。不过她没有打算现在就讲，至少得要等一阵子。 孟佳氏看着宛宜的肚子：“是什么时候要生？” 宛宜估摸了一会儿：“要年后吧。” “三月、四月生的话就很不错。”孟佳氏赞同地一笑：“说来八嫂上次来府里的时候想约我去上香呢。我当时没有应，为此还送了皇父赐的茶叶出去。我们爷为此还怨了我几句，说是宫中的茶叶，都不曾喝过，怎么也应该留下几片茶叶子也好。” “上香？八弟妹也信这个？” 孟佳氏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大嫂也是想去的。” 听到孟佳氏提起继福晋，宛宜就想起弘晖和她说的大阿哥府的事情，大概这两个人都是想去求生子吧。 “我听说一件事……”宛宜一下子改变了主意，不管别的，至少女人还是应该帮一帮女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慢一步 “真的？四嫂不骗我？”因为过于激动，孟佳氏的声音就有些大了。在外面的人很明显地听出兴奋之情。 四阿哥意外地看了保泰一眼。 保泰同样困惑不已。 这是什么事情？ 两个人往屋里走去。 孟佳氏正握着宛宜的双手，脸颊微红，却是目光晶亮地又问了一次。“真的是这样？可怎么同太医说的都不太一样？” 宛宜怔忪。 这种话题，如何开口与太医说？想了一会儿又觉得释然，太医什么情况没有问过，宫里面求子的人可不少。 只是出身现代，更科学一点的方式，宛宜知道自己说得应该是对的，而且对大部分人都是适用的，至于孟佳氏，总不至于那么倒霉实在少数人之外吧。 不过她这话，也只是增加受孕率。但是保泰还得守孝两年半，想要验证结果还真得等一等。 宛宜怕孟佳氏太过于激动没有守制，含蓄地提醒了一下。 孟佳氏涨红了脸，她当然没敢在孝期做出这种事情了。可不代表她不能找其他人去试啊，能生孩子，谁不乐意？ 她娘家嫂子就想多生几个呢。 “什么真的假的？”这话保泰同样想问，不过宛宜也在，只能有四阿哥问出口。 宛宜想要站起来。 四阿哥用眼神阻拦，福晋这身子已经有些显现了，平日里都是不敢让她猛地起身或坐下的。 “保泰不是外人，福晋坐下说话。” 保泰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是啊，四嫂。我和四哥是两兄弟。您啊坐着就是了。” 宛宜微一挑眉。 四阿哥只说点了点头。 宛宜方才对保泰笑道：“不是什么真的假的，是弟妹在同我说茶叶的事情呢。”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又说了等一下走的时候茶叶让他们带回去。 保泰抚掌一笑：“可真是巧了，方才我和四哥也在说这件事情呢。当时四哥也是答应了的。” “是这样吗？”宛宜看向四阿哥，不过心里面觉得保泰说的应该不假。 “是这么一回事。” 宛宜听了一笑，赶紧让人去把那份茶叶包好。 之前就怀疑过孟佳氏为什么突然说起八福晋，看来原因是出在这里。想到之前孟佳氏那边一下子热情一下子冷淡的态度。宛宜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呢？ 至于四阿哥，更是不用说了。 这老八，果然碰到他就没什么好事。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对于保泰来说此行是等于得了四阿哥一个保证，心情无比地舒爽。他自然是相信四阿哥的，毕竟他也必要忽悠他不是吗？ 如今自然是看几天后的结果了。 至于孟佳氏也是有一些收获，总体来说这一家人来了一趟四爷府。心情都很好。以至于走的时候，广恩有些不乐意。 弘晖征得四阿哥的同意。答应了广恩以后还请他来府里玩。 广恩红着眼睛，拉着弘晖的手不放。“坏坏哥哥，我都还没有骑小马呢。你可不能忘了我。” 弘晖想笑，辛苦地忍住。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啊，下一次让人准备好跑马的地方，我就让人请你过来。”只是看广恩这个身高。就是小马也骑不了。这才是他今天没有答应，反而带着他们去玩别的了。 不过下一次的话。若是天气好一些，叫上徐文星几个人去跑跑马也是不错。弘晖也是有些心痒了。 广恩还是不放心，又去瞅其他人，直到好好拍着胸脯说绝对不会忘记后，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家人离开。 …… 康熙微微皱眉，南书房里，他不说话，其余人也不敢吭声。梁九功甚至有些愣神，刚才的话听是听到了，但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真的是四阿哥说的？ 他就是个阉人，也知道利益和权力、人脉这些的重要性。到嘴里的肥肉还能吐出来？这四阿哥果然不同于别人。 梁九功心想，哪怕是太子大概都没办法心甘情愿的这样做。 可是看四阿哥，即便他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但他还是确定对方应该是心里话，并不是受制于什么人或是什么原因而被迫说的。 四阿哥图什么？ 同样的疑惑，康熙也有。 从水泥陆续推广，民间的反响是非常好。这阵子几个皇子明里暗里地没少在他这边使劲，就是想分一杯羹。 就是之前被拒绝过的太子也心动了，不过大家都聪明了，没敢直接抢了四阿哥手中的东西，可是你吃好酒，旁人分一杯也是应当的。 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康熙也是有些松动，本来想着过阵子找个机会同四阿哥说一说。只没等他说出来，四阿哥却是主动送了过来。 只是人选有点出乎意料，但想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就是康熙直接，沉思一会儿，也想不出理由去反对，甚至觉得这样非常合适。给了其他人的话，大概反而会惹得兄弟间的关系更僵硬。 保泰一大早就被叫去宫里，虽心里有了猜想，可回到府里，忍不住脚步匆匆地去找孟佳氏。 “成了，成了！” “什么成了？”孟佳氏一怔，起身迎了出去。：“爷，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会子功夫也就是一来一回用的时间啊。 “是好事。”保泰一把抱起孟佳氏：“从今往后，你就不是世子福晋了。” 孟佳氏脸一白，就听保泰兴奋地说道：“皇父下旨了，往后我就是裕亲王了。你就是裕亲王福晋了。” 让保泰接手四阿哥手里的东西，单单一个世子位置低了一点，至少在皇子面前会不好应话。 反正这王位迟早也是要给的。 之所以之前不做声，还是康熙想晾一晾保泰，他不希望福全的儿子是个没用只知道闲度日子的纨绔子弟。 既然他愿意上进，康熙也愿意给这个侄子一个机会。 而且这也是解决了他一件烦事。 九阿哥再一次求见康熙，想再磨一磨这件事情的时候，康熙已经乐呵呵地说道：“胤禟来晚了。” 九阿哥听得一头雾水的。(未完待续) ps：除夕快乐，先码2000，要准备去上香了，好想请假几天，过春节，嘤嘤嘤。明天会争吵更新吧，嗯，应该。 第二百七十一章 新思想 第二百七十一章 “爷可真舍得？”宛宜笑着倒了一杯茶，没有动手，四阿哥自己接了过来，径直回道：“有什么舍不得的，福晋，眼光要放远一些。” 若他还是以前的四阿哥，自然只是一心想着做实事，为百姓为大清。只是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有了一个正知，会用人，懂得任用他人去做自己想要做的实事，比自己一个人埋头苦干来得效率更深。 “人，终归不能一个人的。” 四阿哥站起身，走到案桌边，抬手拾起毛笔，一扬一划，宣旨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眾”字。 “一个人怎么扛得住？”四阿哥放下毛笔。 宛宜走上前，繁体字的众和简体字不同。不过三人行也是大家一起，不是一个人的战场。她或许懂了四阿哥的意思，或许还没有完全理解。 不过没有关系，她会一点点地跟上四阿哥的步伐。 宛宜想自己的男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慢慢开始为了那个目标改变从前根深蒂固的思想，她若是不想被他抛下，必然要跟了上去。 夫妻只有携手并近，心灵才会相通。 落后一步走路，那是这个时代的礼数，但是在心灵上，宛宜希望是可以跟得上。等四阿哥累了，余光就能看到在旁边支持着的她。而不是要回过头去，望着远处的自己。 “老十快回来了吧。”四阿哥说道。 宛宜算了算日子：“也是差不多了。” “那就好。”四阿哥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似地笑着说道：“这浑小子也怪机灵的。” “爷当初还说不放心呢。”宛宜嗔道。四阿哥对亲近他的几个弟弟是够用心的，就算广州府那一次的事情，十阿哥没有发现，四阿哥留下的人也会赶在事情变坏前驱除后患。可若是十阿哥能早点发现了。这些人就要按兵不动。 四阿哥是够操心的，想要锻炼十阿哥，又不想让他发现，还得担心他的安危。现在老十快回来了，也是能让他松一口气。 “十弟不小了，爷也总不能放在眼皮子底下吧。”宛宜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她觉得十阿哥这人真的是大智若愚，看他收服方骆意就有自己的本事。想想也是能成为九龙之一的。没一个是令人小瞧的。 宛宜这话说完没多久。九阿哥就弄出事情了。 不过倒不是什么坏事，只听说九阿哥要成立商会了。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千百年来一直是最低的。 其实刚听到的时候。宛宜觉得这是好事，甚至还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她以为误入这个时空的人不只是她一个人，会不会有其他人也是穿越过来了。 怎么说呢。她甚至有些害怕，当时第一个阴暗的想法。就是找到那个人，先下手为强。即便是在四阿哥去调查过后，来告诉了宛宜缘由，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四阿哥之所以调查九阿哥。自然也是不希望这个弟弟胡乱折腾，他固然对老九没有十三和十阿哥那样，但也不会比十四差上太多。除此之外就是个太子。但太子这个位置太过于敏感，他现在只能远离。 否则不是被利用。就是两兄弟会矛盾突现。 九阿哥想要成立商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在历史上，第一个商会是在晚清的时候成立的，那个时候是因为商人的地位得到大大的提升，联合起来的力量足以影响朝堂上的局势。 但在康熙这个时候，商人依旧是低贱的职业。哪怕是康熙默认了九阿哥喜爱经商的怪癖，且就算历来有皇商。 那也是先是官后是商人，用这一层遮羞布挡住了商户身份的低微。 可就算再纵容九阿哥，康熙也没有想过改变商人的社会地位。这种事情完全是可以动国本的，所以九阿哥一提，康熙就大怒。 这人现在就被关起来了。 宛宜一面帮着收拾东西，一面同四阿哥说道：“皇阿玛除了养蜂夹道就想不到其他地方关人了？” “这一次就又是养蜂夹道，又冷又小。这可不比我们之前住的时候是夏天，这大冬天的。” 四阿哥眉头皱得厉害。 宛宜看了她一眼，停止絮叨。 “我就是在爷身边才说说，换了别人，让我说，我也不会说啊。”她多惜命啊，她可是要长命百岁呢。 四阿哥声音低沉：“就算在府里，也不是能随心所欲说话的。” 宛宜低下头，一阵沉闷，过后把手上拿着的皮子做成的手套扔到包袱里，冷声说道：“是又来了？” 好不容易清理一批出去，又进来了？ 倒不是府里有添新人。 可皇子想要威逼利诱个把人还真不是难事，宛宜自然不能保证阖府上下的人都是忠诚于她和四阿哥的。 “知道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他知道福晋的性子，纵然不高兴，但点出问题的严重性后，也会认真对待。 “你就不用去了，家里孩子多，福晋看着点。”说到这里又是一顿，四阿哥说道：“叫嬷嬷她们去做就行。” 宛宜嗯了一声。 养蜂夹道那个地方，她自己是呆过的，可以预见现在过去，估计那里就是个大冰窟窿。九阿哥已经进去两天了，按照四阿哥当时的经验的话，肯定是又冷又冻地在床上躺着呢。让九阿哥自力更生？ 这简直是笑话了。 九爷什么时候自己穿过衣服？ 之前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想去看望，宜妃不说了，这几日天天抹眼泪，心里不只一次怨着八阿哥，连带着对宫里面的良嫔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也不是鼻子了。 加上一个惠妃，良嫔在宫里面的日子是更难过了。 宜妃也去求了康熙，当时康熙显然在气头上，连宜妃也不肯见。就是两天后松动了，还是八阿哥跪在乾清宫门前求情。 当时还下了雪，没多时这事情就传得宫里人都知道了。 翎坤宫的宜妃听了只是骂了一句：“猫哭老鼠，假慈悲。”要跪早跪了，现在做什么？怎么不在南书房里面跪？ 宜妃问道：“几个皇子都往乾清宫去了？” “是的，四阿哥今日不是要给万岁爷汇报那什么”水泥的事情嘛，裕亲王也去了。”以往有这种事情的时候，几个皇子都会来的。 所以当时乾清宫门前，跪的就不是八阿哥一个人。 没来就算了，既然来了，还得知八阿哥是为了九阿哥跪的。当时八阿哥还泣声对四阿哥说道：“四哥，九弟哪里吃过苦，养蜂夹道那个地方，他怎么住的了。” 四阿哥回来后，不是没有人问起在养蜂夹道里面的情形。 四阿哥没有说坏，当然也不会说好。 皇子们也是了解这个四哥/四弟，知道怕是养蜂夹道真像传的那样，人进去没病也要大病一场出来。 如今又是大冬天的，八阿哥这么说。 四阿哥也不能没有表示。 康熙那边正好看到水泥的喜人成果，至少京城里的路面已经铺了三分之二了，外面的官道上没敢铺多，至少一小段，试验了三个月，并没有担忧地被马匹、马车踩了个窟窿出来。 四阿哥做事细心，知道外面过往的都是马车和马匹，铺的时候是打厚了的水泥。 如今三个月过去，效果不错，自然应该大力推广出去。 这就把保泰也带过来了。 保泰心里感动，他是才接手没多久，本以为没自己的事情，但四阿哥派人来叫他。他这么一露脸，至少就是得了份功劳了。 至于八阿哥的做法，他是没有评论的机会。 四阿哥也没有想听人说八弟如何如何。 至少既然康熙那边应允了，四阿哥自然也不会不去一次。 他既然做了，自然不会傻到不让别人知道。 总不能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往八弟身上去。 而且他的理由也是妥妥的。 当时福晋跟着四阿哥进去，可是准备了不少东西。四阿哥觉得不错，打算带过去，一来表现兄弟之情，二来他对九弟说的“商会”还是非常有兴趣的。 四阿哥认为好的事物，哪怕是要经过一阵子的波动。但若是真的好，就应该提倡支持。到底在广州府呆过一阵子，感受过那边商业的发达。 四阿哥觉得若是商会真的可行，实在应该掌握在朝廷中。 他担心的是，有一日，民间发起了商会。 四阿哥没有瞒着宛宜，看她忙碌的时候，说了自己的想法。 宛宜一怔，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那皇阿玛那里。” 她担心的是康熙会迁怒到四阿哥身上。 四阿哥一笑：“爷是那么蠢的人？自然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九弟是太莽撞了。”他的心思固然是好，想要尽快掌握住商人这一脉，好帮助八弟。 有了银子，可是武器、兵力的基础。 只是他太心急了。 “那九弟会说？” 自然不会。 养蜂夹道中的九阿哥听说有人来看他，心里也是困惑。老十这个混蛋不在京城，八哥早上才走了。 这个时候还有谁来看他？ 掉书袋的三哥？还是老好人的五哥？亦或是十二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互换 “怎么是你！” 九阿哥涨红着脸，也不知道是羞恼还是不满，开了门，就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去。这待遇可是比其他几位来看他的人差多了。 院门就那么打开着，院子里的雪落了一地，没有人清扫。九阿哥走过去走过来，踩出一串串的脚印。 四阿哥抿了抿嘴。 苏培盛不等爷吩咐，已经弯身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接过侍卫手里拿着的扫帚就打算先扫出一条道路来。 四阿哥道：“先把东西拿进去。” 苏培盛应了一声。 这路扫不扫没关系，但刚才匆匆一瞥，九阿哥虽红着脸，可也看出在这里几天着实是受了一番苦。 表情很差，看着人也是憔悴。 苏培盛摇摇头，带着侍卫大包小包地跟着四阿哥往里面走去。 九阿哥正躺在塌上，翘着二郎腿，谁也不看。 四阿哥一看，气不打一处出来。 瞧瞧？ 就是自己照顾自己，觉得委屈，难道还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四阿哥自己是住过一阵子，虽知道这里清苦，却也不是会缺些被褥。 九阿哥喜欢躺在榻上，难道不会铺了褥子来？ 四阿哥这一刻有些想回去了，他想或许让这个胤禟吃一番苦头，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正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蜜罐子长大的，九弟有时候做事太无法无天了，完全不看大局，全凭心意，只管着自己高兴和到手的利益。 虽说活成这样，也是让人羡慕。 可他既然是皇子。得了享受，就也应该有自己的责任。 四阿哥可不是那种纵容眼皮子底下人一意孤行犯错的性子。 这走，终究是没有走回去。 苏培盛有眼色，看四阿哥不说话，自己寻了帕子擦了擦椅子，又拿了干布擦干净，请了四阿哥坐下。自己则从带来的东西里面往外搬着。 那些侍卫也不是就站着。去寻了热水泡了茶。 别说茶叶还不错。 四阿哥喝了一口，瞥了那几个人一眼。 这几个人心里都有些惴惴。 “你们几个都出去吧。” 九阿哥扭过头就看到那几个人跑得贼快，一下子就消失了。忍不住嗤笑笑。“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野鸡。” “九弟是拿自己当凤凰，还是野鸡？”四阿哥戏问。 九阿哥腾地从塌上翻坐起来，瞪着四阿哥：“雍郡王这是特意来看臣弟的笑话来了？那不好意思，没什么好看的。您自己不也是在这里住过吗？白来了。”说完就气吁吁地翻身用后背对着人。 四阿哥本来想气。可看九阿哥炸毛，嗯。应该是这个词语，福晋曾经用过还真是挺贴切的。看他这样子，又觉得像个孩子。 四阿哥自诩大人，自然不会去欺负一个小孩子。 他不说话。 可苏培盛有一张嘴啊。 临行前。宛宜就是不放心这个情况，私底下叮嘱过苏培盛。反正他们既然来了，这做好事就要让对方知道。 九阿哥可是个能人。 精通外语。自创密码语言，经商又是一流的。宛宜对他这本事心动地很。若是能被四阿哥拉拢，往后海外那边的路线固定、安全也有了保证，倒是可以把那一块地方让九阿哥接手。 不过从小的时候，这两兄弟之间就有些不对付。 或者说九阿哥单方面看四阿哥不爽，总去虎口边拔毛。 “九爷，您可是误会我们爷了。爷听说能来看你了，一个早上都拉着我们福晋亲自准备东西呢。这不，才下午来了。”几句话解释了早上没来，现在才来的原因，还点出四阿哥的用心，顺带还把宛宜溜出来带一带。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也难怪，苏培盛能做到这个位置，往后或许能跟着四阿哥往上走。 九阿哥听了话，虽没有说话，但脸色是好了一些。到底还是有些在意，倒不是对四阿哥有什么不一样。 他就是觉得，别人一早就来看他了。你四阿哥要嘛别来了，干嘛下午才来。你这态度到底是想来还是不想来。 可苏培盛说是有原因的。 九阿哥虽没怎么看四阿哥，可当时也是看到他身后大包小包的东西，自然也觉得苏培盛总不是那话骗他的。 “九爷，您去喝口热茶，这里让奴才来吧。”苏培盛手里抱着一个像褥子不像褥子的东西。 九阿哥站起身，到四阿哥身边端了一杯茶，两兄弟在一起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跑到苏培盛身边去。 苏培盛已经在塌上放了一条厚厚的褥子，上面铺了狐皮，不过让九阿哥好奇的是那条软软的东西。 “很轻？”九阿哥提了提。 苏培盛笑道：“这是福晋给爷准备的，又暖又轻，府里也才做出一条呢。九爷要不要试试？” 九阿哥挑眉。 苏培盛脸上堆着笑容。 福晋有言在先，等四阿哥和九阿哥的关系不再僵持的时候，务必要把这些新鲜事物引得九爷的注意。 九阿哥回头看了四阿哥一眼，顺势重新躺了下去，苏培盛把那条奇怪的被褥盖上去。 没有以往沉重的感觉，轻飘飘的，但似乎很暖？这样的天气，一条被褥是不够的，可多几条就把人压得严严实实。 九阿哥实在不喜欢。 虽说这奇怪的被褥，有些太轻了。可完全再额外放一条原来的那种厚实的被褥，反正放了轻的，他也睡不习惯。 “不错。”九阿哥意味深长地说完。 四阿哥放下茶杯笑道：“你嫂子想的，我也没管，折腾了好几个月，就出来这么一条。” 九阿哥一听这半天才那么一点点，眼里就闪过一丝失望。 这反应…… 四阿哥心里失笑，面上也是露出一丝笑意。“按你嫂子的意思，之前只是有这个想法，试验了几个月看看成不成。” “这就是成果？”九阿哥肯定地说道。 四阿哥笑着点头：“你试试，就当帮你嫂子的忙。回头，你嫂子准会谢你的。” 九阿哥眼珠子一转：“总不能白试吧。”说完话，心里还是有些踹踹，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样。 “自然不会白试。”四阿哥也没让他失望。 “这么好？”九阿哥怀疑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点头：“我也是有事情想问问。” 这就难怪了。 九阿哥了然地点头，若是四阿哥平白无故地对他好，或许他的心里是防备对方，可若是有所求，那么就是互利互换。 这样的话，他反而容易接受一些。(未完待续) ps：跑出去过生日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难道是胤祥? “四哥想问的是商会的情况？”九阿哥本来像一摊泥一样软在榻上，虽说直接让四哥有话就问，但不见得他有问必答。 可没有想到四阿哥想问的会是商会的事情。 九阿哥目光一闪，片刻间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有怀疑、有试探，也有自己的想法被肯定的愉悦。 即便是他最亲近的八阿哥，也并不赞同商会的事情。之所以之前放手让他做的原因，他自己也是清楚。 一来，成大事的确需要银子。二来，九阿哥是心里有了主意，轻易没有人能让他改变的人。想当年为了他经商的事情，康熙最开始有那么的生气，宜妃更是日夜抹泪，最后不还是没有拗过他。 说句实话，在这里面的日子，真不是人呆的，也不知道四哥之前是怎么呆得住的。九阿哥真想就这么问一问。 可若是就这样，想让他改变主意，那可不行，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玩了。 只是四哥怎么会关心商会的事情？ 是有所图谋？ 九阿哥打起精神，严阵以待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好笑地看着他：“我只是听说了这么个事情。” “四哥觉得这事情可行？”九阿哥反问道。 四阿哥微一沉吟，点头说道：“若是……” “若是什么。”九阿哥心急地站了起来，整个人在四阿哥面前站定。其实他自己也就是有这个概念，之后如何做，还没有想好。 他不知道四哥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四阿哥笑笑，反而指了指那床上的褥子：“你觉得好用不？” 九阿哥狐疑地看了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笑问：“若是拿出去卖，有没有人买？” “自然是有的。”九阿哥说道。 “可这种东西。我虽不知道如何去做的，可想来并不是有多难，到时候很容易就有了仿冒品。” 你做得，别人也能做的，利润也只会在初期的时候做，除非是那种精巧到要专门的匠人才能做的东西，这才能共垄断。 当然也可以直接归朝堂。 但一个盐政。就能惹出许多事情。想要把所有的事情。归给朝堂，容易让百姓不满。更别说，如今还多了一项水泥。 用宛宜的话来说。这也是国有的。 “但若是有了商标呢？” “商标？”九阿哥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并不是很能理解，同时对冒出这么个词语的四阿哥感到惊讶。 四阿哥看九弟的反应，心里却是在想着福晋果然聪慧。把握九弟的心理十分准确。至于商标这种东西，是福晋出的主意。 原因也是出在“国有”上。归于朝堂，这东西自然而然地也就有了隐形的商标。其实皇子这个身份，做什么真的都非常便利。 首先，至少地方上没有人敢去抢皇子们的利益。除非是皇子之间之间内斗。就像九阿哥，要不是其他阿哥不屑于经商之道，敢于光明正大地插一脚。九阿哥即便再有经商天赋。也不会像之前那么顺畅。 这一次给九阿哥带来的被褥，是用鸭毛做成的。宛宜还想着过个几年。折腾出鸭绒来，那个更好用。 不过这种事情，太过于烦乱，不是她和四阿哥应该去关心的，反而不如给了其他人。九阿哥不是喜欢赚钱嘛，那么给他无数个机遇和好点子。分身乏术的人，还会不会时刻陪在八阿哥身后？ 当然不可能一开始就能策反九阿哥。 但只要有一样事物，引起九阿哥的好奇心就足够了。 至于商会这个事情，得亏是四阿哥自己就感兴趣，否则宛宜就必须在此之前做好其他准备，至少让四阿哥能接受这个新思想。 因为是四阿哥事先有了兴趣，宛宜所做的不过是为了帮助四阿哥，想出这么一个商标的主意。 其实这也不是多难得的东西，至少之前并没有准确的概念。比如某某药堂的药，某某绣楼的绣品，其实这里面就打上了商标，大家认准这个地方。所以宛宜只是稍微一点，四阿哥的心思就通络了。 对于冒出商标这个词语，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苏培盛带着人，卸下了银炭，又按照宛宜事先的吩咐在那里煲汤。 九阿哥同四阿哥说着话，渴了，立刻就有人端上热腾腾的羊肚汤。这种东西，在以前他可是很嫌弃的。 现在喝着，却觉得胃里暖融融的。 对于近日的四阿哥，九阿哥仿佛酒逢知己千杯少，终于有了个身份相似能有共同话语的人。 他说得兴致勃勃，四阿哥却是突然看了看外面，站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东西都给你带来了，你现在一个人住，也主意一些。”只要能保暖好，吃的话，最多差一点。 四阿哥倒不会把这点都一定要照拂到。 何况这个九弟跟着八弟也没少给他添乱子，四阿哥心里还是愿意让他受苦一番的。 “四哥要走？”九阿哥情不自禁地想要留人，刚要开口说请四阿哥留下来一块用晚膳，头转了半天，发现没一个是他的下人。 总不能吩咐四哥的人吧？ 九阿哥郁闷了，第一次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今天的谈话，就像是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宛宜把现代的金融知识以浅白的话理讲给四阿哥听，四阿哥听完后，不但融会贯通，还能结合这个时代，讲给九阿哥听。 这可是把胤禟的好奇心吊得高高的。 因此等康熙在宜妃地哭诉下，想着终于要年关了，也知道大冬天的养蜂夹道并不好受，放了九阿哥出来后。 九阿哥是连家也没有回，直接让九爷府来接人的下人，赶着马车往四爷府去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还好，宫里面的康熙等着这个儿子来谢恩，宜妃也想着看看好阵子没见在养蜂夹道受苦的儿子，更别说八阿哥了。 等众人久等不见九阿哥，又得知了他的去向后，第一个想法都是：这还是胤禟吗？难道关错人了，其实关的是十三阿哥胤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对不起四哥 别说其他人了，十三听说了后，也是傻愣了一会儿。而且说实话，他还有一种四哥要被人抢走的感觉。 九阿哥是着实憋了好几天。 那一次四阿哥去养蜂夹道看过之后，后面就一点声响都没有了。 可是九阿哥的好奇心被高高地挂起来，但是没有人给他解答，自然是纠结万分。偏偏还是他非常有兴趣的东西。 “你说你四哥？”宛宜看着不问自来的九阿哥，心里有些好笑，斟酌了一会儿，用比较委婉的语气说道：“他在你来之前，正好有要事出去了一趟。”说真的，这些皇子谁不是大忙人，没有哪一个就一直在府里呆着专门等人的。 即便是四阿哥也打算等九阿哥自动上钩，可也不会表现出来。 九阿哥皱眉，他可以说自己压根没有想到这一条，最多是想着自己这么上门，肯定会在商谈的时候处于弱势。 但没有想过，四哥会根本不在府里啊。 和四嫂说？ 九阿哥看了宛宜一眼，直接否决了这个想法。可让他先走就离开也是有些不甘心。“四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宛宜为难地一笑：“这我可说不准。” 九阿哥了然地点头，男人外头的事情，的确不应该和女眷说话。 宛宜等了等不见九阿哥说话，也不见他要走的样子，莫非真的要在这里等着？可她还有事情啊。 宛宜准备今天回一趟娘家的，只是看来是走不成了，但就算是这样，她和九阿哥也没有什么话要讲，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就算有些理念可以让九阿哥知道。但宛宜可没有打算让自己当那个出头鸟。 红日从外面走进来。 宛宜朝她看去。 红日福礼，笑着说道：“福晋，十三爷来了。” 宛宜站起来一笑：“是十三弟啊，快请了他来。”有十三陪着的话，她倒可以暂时往后退一退了。 等十三进来的时候，根本不用宛宜暗示，听说四哥不在。看九阿哥的样子又不打算走。就直接说道：“四嫂这里有我呢，你先进去做事吧。” 宛宜闻言站了起来。 九阿哥挑眉，就那么盯着宛宜和十三阿哥两个人看。 “要不我让人去催一催我们爷。” 九阿哥这才摇头：“不用。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行。四嫂有事就去忙吧。”其实他也是看到四嫂穿着的是要外出的服装。 只是在十三来之前，他也有些尴尬，总不能让四嫂离开就放他一个人子啊这里。就算他不介意，可作为主人的宛宜也不能这么做啊。 而且九阿哥的心目前还是向着八阿哥。她也是不放心。 宛宜歉意一笑，出去叫了人去找四阿哥。她也不确定四阿哥会什么时候回来。既然九阿哥要等，总要派人去和四阿哥说一声。 至于娘家那边，也得派人去说说。 “九哥怎么来了？”四嫂一走，十三就发问。 九阿哥一反刚才的模样。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拖着下巴对十三说道：“这么快就赶过来了？怕我把你的四哥抢走？” 十三当然不能承认，只能扭头不理会。 九阿哥抚掌一笑：“不闹你了。我找四哥是有事。” 十三这才正色说道：“说去这件事情，四哥不在。你怎么还留在这里，四嫂本来要去乌拉纳喇家的。” 九阿哥狐疑地看向十三，心里在想十三和四哥走得还真是亲近，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不过也对自己冒冒失失地到来，心里有那么一点愧疚。 可这些愧疚也不足以让他离开。 比起其他，他心里面的疑问更需要有人来解答。 九阿哥让自己面色坦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说道：“哪里有棋盘，我们边下棋边等吧。” 十三也没有叫来下人，自己去拿了一副棋子出来。 九阿哥心里就更了解几分了。 说实话，八爷府里面的一些东西放在哪里，他去得多了心里也知道，可让他自己去拿，不经过其他人的手，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十三把棋盘放在两个人的中间，九阿哥刚要猜棋。 十三说道：“慢着，不急下。我们换一种下法吧。” 九阿哥怔了怔。 “真的。”十三态度诚恳地说道：“我也是从弘晖那里学过来的，也是挺有意思的。我可不认为九哥现在能沉得下心来？” “弘晖？”九阿哥想了想：“好。”他一直听说四爷府又不少新奇东西，既然来了也想试试看。 宛宜回到院子，就让人去找四阿哥。 派出去的人找到四阿哥后，说了府里的事情。 一旁正好陪同着的保泰说道：“四哥，这里面的事情，我都已经熟悉了。要不，您就先回去？” 九阿哥和四阿哥关系只是一般，这是保泰的认知，可既然九阿哥在知道四阿哥不在府里还不肯走，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保泰如今已经算是彻底站上四阿哥这条战船上，想要下去可没有那么轻松，当然这个时候的他也是不愿意下。 想要代替他这个位置的人多得是，各个虎视眈眈的。保泰有时候想着，早知如此，当初看四阿哥对十三阿哥的维护，他也应该早一点同四哥交好。 感情是真，可到手的利益更加有实感一些。 四阿哥也没有客气，手里面的事情交给他如今也是放心了，回到府里的时候，看到堂屋的大门大开，两个弟弟的脑袋靠在一起，似乎在议论争执着什么。 似乎有杀气的样子。 四阿哥走进去，就听到九阿哥大喊：“该我了，老十三，你都赖皮几次了？” 十三振振有词地说道：“九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赖皮了，我只不过是不小心被哪稳掉下去，从来，这不算的。” 九阿哥听得非常心塞。 他有多疼十三？那根本不可能的。可偏偏十三这胡搅蛮缠的样子，有几分老十的样子。九阿哥对这个弟弟可是实心实意地好。 抬起来想往十三脑门上敲的手，怎么也挥不过去。 正要说话的时候，十三突然手一挥，吧棋盘弄乱，然后蹦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四哥，您回来了啊。” 看模样有多斯文就有多斯文。 九阿哥看得牙更疼了，想之前十三弟是和十弟在一起的，不知道是不是被老十影响了性子。若是如此的话，九阿哥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觉得有些对不起四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温水煮青蛙 四阿哥却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十三，无奈地摇头笑笑，但到底没有什么生气的情绪，转而看向九阿哥。 “九弟怎么来了？” 九阿哥把乱了的棋盘一推，棋子零落掉在地上。 十三微微蹙眉，不明白九哥方才还是还心情，怎么四哥一回来就脾气变差。他当然不觉得这是因为四阿哥的原因，在他看来四哥总是不会错的。 那么就只剩下九哥本来就是个怪脾气的结论。 “我来找四哥，不行？”九阿哥站起身，折了折袖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四哥若是不欢迎我，只管说就是。” “至于听不听，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总不能赶了他出去吧。 四阿哥本以为老九过来是有事，和上一次去养蜂夹道之行有关，这才急忙赶回来，不曾想到一回来就是被夹枪带棍地说上了。 他本来就不是太好脾气的人，自然脸上也带上一丝不悦。 僵持之下，谁也没有给对方好脸色，若是九阿哥就此负气离开，那也就算了，偏这位爷仿佛在自己府里一样，翘上二郎腿，指示下人去斟茶。 四阿哥见了也没有说什么。 九阿哥心里的气闷才去了一些。他敢说，若是四哥唧唧歪歪地，他肯定一扭头就离去，此生在不登四爷府的门。 其实也不是他真的生气，他也是知道此番过来是有求于人，可让他对着四阿哥像八哥那样，他就是不行。 至于像十弟？从来只有四阿哥照顾小的，哪有九阿哥去宠爱兄长的道理。别说九阿哥别不别扭了，怕是四阿哥也是很不舒服的。 十三偷偷让人去叫了宛宜过来。 宛宜当时正走不开。就让好好带着暖暖一块来了。 若说四爷府里让九阿哥最没有成见的就是暖暖了，看到她进来，抖着的双脚不自觉就放了下来。 暖暖进了屋，就给阿玛和两位叔叔请安，好好见状也随意摆了摆动作，然后迫不及待地往四阿哥的身边去。 “九叔。”暖暖转头，正中目标。对上九阿哥笑得跟天使似的。她是不清楚来的目标。但知道应该是来哄着这位九叔的。 她心思本就敏感，在外面，大部分的人不是喜欢坏坏就是喜欢好好多一些。第一个毫无掩饰地表现出对自己的喜欢的，只有眼前这位九叔。 所以从内心出发，她也是希望这位九叔能和阿玛好好的。 “是暖暖啊。”看到她过来，九阿哥下意识地就往身上摸。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摸出来。他是直接从养蜂夹道里面出来的，压根就没有回去过府里。一时就有些尴尬，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暖暖贴心地喊道：“九叔，我让厨房给您熬了姜汤，等一下您要喝一碗才是。” 九阿哥皱了皱美。 暖暖转头对四阿哥说道：“阿玛在外面才回来。也喝一碗，额娘说这样可以暖暖身子。” 四阿哥直接点头，问道：“你额娘呢？”他自然是看到十三派人出去找帮手的。没想到福晋会没有来。顿了顿，就问道：“你额娘是在见谁？” “阿玛。是小舅母来了。”好好快人快语地说道。 四阿哥一怔。 “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小舅母在哭呢。额娘不让我们看，让我们过来找阿玛和九叔、十三叔。” 四阿哥闻言点了点头。 五格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一点点。 据说是救了一个女子？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其实对于四阿哥来说，这种事情实在不算什么。身为女子，应当贤惠才是。 像小喜塔腊氏这样跑到四爷府里来找福晋哭诉的行为，实在是让他不喜。不过这好歹是福晋的娘家人，当着弟弟们的面，四阿哥也不会说什么。 而这边，有了两个孩子的到来，这一打茬，九阿哥也不好再傲娇脾气。他也没有那个脸不是？ 四阿哥让十三带着好好和暖暖在外屋说话，自己则带了九阿哥去里屋。 九阿哥才坐下来，四阿哥就已经转身出去。 九阿哥张了张嘴，简直不敢相信，他这就被丢下了？在位置上坐了好一会儿，就快要脾气上来的时候，四阿哥重新出现，手里正拿着一摞的纸张。 “你看看……”四阿哥直接往九阿哥手里一塞：“若是觉得可以，就拿出去吧。到时候我把人派过去。” 九阿哥低头先是翻了翻手里的东西，可以说看得他震惊。 “为什么？” 他不明白四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种事情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何况是好事。可以说，他之前说的商会就连他震惊也只知道一个雏形，可手里面现在拿的这叠东西就是让他的雏形渐渐清晰化。 “能为什么？”四阿哥云淡清风地说道：“爷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件事情。就是给你的那条什么鸭绒杯子也是你四嫂花了好久的心思。爷用了，总不能其他人用不上？宗室那边还有其他地方，都交给你了。” 他当然会在乎，可就像福晋说的，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实在是不值得。再说了，四阿哥也的确有重用九阿哥的心思。 若是一点点东西能把他拉到自己这边。 弟弟的即便不是他的，可只要不给他拖后腿，也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九阿哥低着头久久不做声。 四阿哥不由皱眉：“你来这里，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他为的是商会的事情。可想到手里的东西，一下子觉得沉甸甸的，他想要的难道不是已经在他手里了。 如今只不过需要做个试验先。 可这种轻而易举就拿到手里的感觉，实在让他不踏实。 “你若是忙不过来，老十也要回来了。”四阿哥瞥了他一眼：“我觉得十弟还是能大用的，就是那水泥，要不是他，未必也这么顺利。就是广州府交给他的事情，也办得利利索索的。” 总而言之，他是不希望这事情和八阿哥扯上什么关系。 四阿哥相信自己就算不说清楚，这个九弟应该也能明白他要的话里的意思。 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把九阿哥拉开八阿哥的地方，总有一天，牢不可破的关系也会有了漏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私心 h2>　　九阿哥其实听懂了，不过他没有做任何表示，只是拿了东西就离开。 十三有些替自家四阿哥抱不平：“九哥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四阿哥一笑，要的就是这点不客气。 就说小十三吧，也没怎么同自己客气过，相较而言，四阿哥也喜欢这种自来熟，他是打算把九弟招揽过来，即便忠心的程度不如别人。 但也是够了。 至于八阿哥，他其实更难得一些。 只是这个八弟，有一份野心，他对那个大位还蠢蠢欲动，除非失败了，是那种跌落到潭底的失败，否则绝对不会俯首做臣。 四阿哥也不敢保证他自己就一定能成功，自然不会过早地去向竞争对手招揽。 “你怎么出宫来了？” 十三傻眼。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你年纪不小了，十四在外面都有宅子了，你的事情是不是要让人去向皇阿玛提一提。” “不用了。”十三闷声拒绝。 四阿哥叹气：“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小佟额娘和你四嫂说过这件事情。若是你有意思的话，她这就去提一提。” 固然佟佳贵妃这一做法有示好的意思，但的确是点在了四阿哥的心坎上去。十四弟那边自然不用愁，冲锋陷阵自然有德妃，哪怕德妃没办法顾及的地方，总还是能使唤四阿哥的。而十三这边却是不行了。 “四哥，我现在还不想这件事情。“十三说完怕四阿哥不信，解释说道：“我想帮四哥做事，其他的等过几年再说吧。” 到时候皇阿玛想起来，就少了四哥的心血。若是皇阿玛想不起来，他自然就听四哥的话就是。 四阿哥却觉得十三孤身一人，身边有个能说上话的比较好。 这两兄弟谈不拢，十三在府里也没有多留就走了。 宛宜这边送走小喜塔腊氏，找到四阿哥的时候正看到这位大爷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似乎在看着什么。 她走近，眼神自然地落在那纸张上，眉头微微皱起。纸上写的都是各家待嫁姑娘的名字、出身、家族，父职，性格人品容貌上虽是一笔带过但也是有点到。 难道四阿哥看腻了自己这张黄花脸？打算喜新厌旧？ 宛宜不动声色地上前。 四阿哥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看是福晋，忙往旁边让了让，拉着宛宜靠坐在怀里，把手中的纸张往宛宜旁边递了一下。 “福晋，你也看一看。” “是什么？”宛宜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还不胤祥。“四阿哥无力地摇头：“皇阿玛那边一点意思也没有透露出来，十四的婚事都定下了，却是跳过十三。” 宛宜点点头，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所以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相信，心里面也大抵是如此，但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不自觉地就往坏的地方去想。 “我看看。”宛宜想到兆佳氏，不管是历史记载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都是个不错的福晋。她不认为没了兆佳氏，会有一个更合适的十三福晋。 四阿哥把手里的名单递给宛宜。 宛宜翻看之后，果然没有见兆佳氏的名字，她张了张嘴想要问，又怕四阿哥问起她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十三弟是怎么想的？”宛宜委婉地说道。 四阿哥一听这个就气闷了。 “爷当年比他这个年纪小就娶了福晋，倒是他却是推三阻四的。” 这能一样嘛，当时是什么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而且宛宜觉得，要是四阿哥娶了的是本尊的乌拉纳喇氏，不知道心情可否和现在一样？ “其实我倒觉得十三的想法是对的。” 四阿哥瞪着眼睛。 宛宜轻轻一笑，捏了捏四阿哥的手心，安抚好这个男人后方才说道：“爷不就是想找个人照顾十三弟，可若是娶个不愿意的，夫妻二人相敬如冰，话都说不到一块去，那又有个什么意思。” 四阿哥想说一个不合适，再找几个就是。但这种话也不好当着福晋的面说，他是已经能意识到福晋会吃醋了。 但是在他的意识里，三妻四妾也是平常，只是在自己这边能注意就注意一些。 宛宜才不管四阿哥心里面在想什么东西，别说兆佳氏不在这名单里面，就是不要兆佳氏，可这名单里面想必都是被其他人挑剩下的。 其实想想也是，先是十二、然后德妃为十四精挑细选，宗室里面在两位皇子之后也开始选择，随后是官员那边。 十三是一开始就没有透出风声，否则选择性肯定是比现在的要好一些。 “其实让十三弟早一点分府出来也是不错，爷若是不放心就在我们府邸旁边这一片寻个宅子修建。十四弟成婚了，肯定要出宫，十三虽还未成婚，但作为哥哥也可以按着十四同样出宫。”宛宜说着也觉得自己的主意好：“到时候有个什么事情我也能帮着看看。”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也有些心虚。 四爷府的后院是少见的干净，就是有人想要兴风作浪，也早一步就被发现，掐灭了萌芽。不过十三若是没有成亲，也应该不会太难。 四阿哥既然关爱这个弟弟，长嫂如母，十三素日也是尊敬她的，宛宜当然也愿意帮忙，想来十三是非常愿意分出来住的。 不说其他，十五、十六的年纪就和十三差太大了，留在宫里面孤单还不如早一点出来，且四阿哥也能多一点帮手。 四阿哥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宛宜见状也不多说，只要四大爷自个儿心里清楚就行。倒是四阿哥问起五格的事情。 宛宜苦笑：“我哪里知道清楚，来了也只会哭。五格那边还没个消息呢，只是爷，是不是真有什么女子？” “五格若是喜欢随他去就是了。”四阿哥说道。 宛宜摇头：“话不是这样说，我也是担心怕有人施美人计呢。再说了，家和万事兴，若是后院不宁，五格在外面做事也容易受到影响。就算他真的喜欢哪家姑娘，也应该正正经经地和弟妹说。” 所以说，人都是自私的。 对于五格的话，若是他真的喜欢上别的女子，宛宜觉得自己大概是会帮着他。就像是日后弘晖如此，她也很难去说什么。r1152(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小瓜尔佳氏 h2>　　四阿哥只说说无妨，旁的也不肯多说。 宛宜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小瓜尔佳氏（上一章写错名字了）回到乌拉纳喇家后，就立刻被马佳氏叫了过去。 近年来，马佳氏已经是不管事了，只享受子女的孝敬，可小瓜尔佳氏别看年纪轻，但是辈分大。 富赉家的不好说什么，陈氏和白佳氏也不太适合。 听说是大嫂找她，小瓜尔佳氏第一个想法就是事发了，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忐忑着过去。 马佳氏低着头喝茶，看到小瓜尔佳氏进来也当做没有看见。丫鬟们自然更不敢说话，只像平常一样伺候着。 小瓜尔佳氏也没有被叫坐下，像是个尴尬人一样杵在那里。 费扬古的爵位是五格承袭的，说起来小瓜尔佳氏才是应该这个府邸的女主人。只是在五格心中，当家的只能是马佳氏。 哪怕马佳氏现在不管府事，负责的是小喜塔腊氏。 其实小喜塔腊氏在马佳氏不管事后，没少和五格说起自己想要掌家的意思。之前马佳氏的时候，她是不敢有所动作。 但如今一个小喜塔腊氏，她还是不看在眼里。 且小瓜尔佳氏出身大族，当初是可以媲美为皇子福晋的，自负屈屈一个乌拉纳喇府她还是能管理地来的。 只是乌拉纳喇家的人从不曾有这个想法过。 马佳氏虽是在喝茶，可也一直在注意小瓜尔佳氏的动作，可以说心里是非常失望的。乌拉纳喇家不可能一直不分家，即便两位弟妹不介意，可等孩子一点点大了，总不能都挤成一团。 最多是分家的时候住的近一些，这一点倒是可以请四福晋帮个忙，在乌拉纳喇府附近子啊找挤出宅子，到时候来往也便利一些。 至于五格…… 无论是星辉还是宛宜的意思，都不希望这两兄弟分家，以后大抵还是要住在一起。如此一来，马佳氏就必须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小瓜尔佳氏。 怎么说呢，她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当一个皇子福晋完全适宜，甚至说嫁给五格有些委屈了。 但不知道是这些年后院的生活消耗了她从前的灵气，还是这才是她的本性。就好比五格的事情，且不说事情到底如何，就她这么蛮蛮撞撞地跑去四爷府，这是什么意思？ 宛宜如今能是一般人吗？她先是四福晋其次才是乌拉纳喇家的姑奶奶。 马佳氏在得知小瓜尔佳氏去了四爷府后，首先当先的是她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因此让四阿哥看清了宛宜，从而对乌拉纳喇家不喜。 其实小瓜尔佳氏不知道的是，同她一道回来的人，是宛宜特意派过来，说了四爷府的一些情况，也是借此安抚马佳氏。 宛宜是知道马佳氏的性情，她自来是把这个大嫂当了长辈对待，自然不希望她为此心虑。但是小瓜尔佳氏和五格的事情也的确需要处理一下。 她不希望自己为四爷府计划未来的时候，自己的娘家反而坐拖后腿的事情。 “坐着吧。”马佳氏道。 小瓜尔佳氏抿了抿嘴：“嫂子。” “难道你站着不累？” 小瓜尔佳氏犹豫了一会儿，找了张椅子坐下，就算如此也只坐了半张的椅子。 “你多久没有回娘家了？” “嫂子，我……”小瓜尔佳氏吓得脸一白。她来的路上是猜到了肯定会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她也是有了心理准备。 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这是让她回娘家吗？ 她怎么能？ 不，她能。 小瓜尔佳氏的脸色变了好几变。 “你今天就回娘家去一趟吧。”马佳氏说完不等小瓜尔佳氏反应，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开了库房带了几分随礼过去。 到底是回娘家，总不能两手空空就过去。 只可惜小瓜尔佳氏一直不曾注意到，反而心事重重苍白着一张脸地被人送上了马车。 等小瓜尔佳氏走后，陈氏过去找了马佳氏。 马佳氏不以为意地笑道：“她到底年轻一些，往后我们这几个老的一个个都去了，若她还是跟现在一样，那岂不是害了乌拉那家？瓜尔佳氏是大族，想亲家那边清楚我们的做法。五格不方便妻，让做阿玛额娘的教导女儿也是应该的。” 陈氏叹气：“别说大嫂，就是我也觉得精力不及当年了。” “三弟妹怎么样？”马佳氏问起白佳氏。 “已经没什么事情，四福晋请了太医上门，又是上好的药材送过来。要不是她那一出，我都不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差成这样子了。 白佳氏前阵子突然晕厥过去，虽然很快醒了，但马佳氏到底不放心，托人和宛宜说了一声。白佳氏本来不当一回事的，可太医诊过后才发现她这身子是被掏了个半空了。 也正是这件事情，让马佳氏开始正式府里面的情况，让小喜塔腊氏当家也有看小瓜尔佳氏表现的意思，不得不说她们的心里是失望的。 “若是五格带回来的姑娘是个不错的，小瓜尔佳氏……” “那件事情放放。”马佳氏闻言皱眉，打断陈氏的话。“我们家自然不能有妻妾不宁的事情，就是额娘在的话，应该也不高兴的。” 陈氏怔了一怔，想到自己，想到嫂子们一家。 可以说乌拉纳喇家到目前为止一家人都处得和睦的原因之一就是没有别人家里那种乌烟瘴气的妻妾争斗的现象。 就像马佳氏说的，往后这乌拉纳喇家还是五格的，相比较而言小瓜尔佳氏还是个不错的，只盼着这一次回娘家后能被点醒。 小瓜尔佳氏被送回娘家的消息很快送到宛宜的耳朵里。 宛宜只是笑了笑。 至少娘家那边目前只要大嫂还在，她就能放心一些，对于马佳氏的做法，她是非常赞同的。 倒是十三那边的事情，她得进宫一趟。 佟佳贵妃那边，得她去说个话。 在这佟佳贵妃这些年在宫里不见得有多好过，她也得去听听她有什么表态。若是可以商量，这也是一门助力。 毕竟德妃那边，四爷府根本不用去奢望她会站在自己这边。r1152( ) 第二百七十八章 绣帕 四阿哥没让宛宜立刻就进宫去。 宛宜问了原因，四大爷只是目露沉思地盯着她的肚子。 这一个眼神足以抵过千言万语。 她自然不会把别人的好当做理所当然，否则就容易让人生厌。 只是四阿哥仍是不放心，就把两个孩子叫过来守在宛宜身边，自己则去看弘晖四个人，顺便做一些教导。 这就是男人的事情了。 宛宜作为一个女人，自然地带着两个小女人。 好好拿着绣花针跟在暖暖身边，看她扎了一下也学着样子扎。 宛宜开始没有发现，当然也没有当一回事。 暖暖这个孩子有耐心，而好好实在是不抱任何希望。 只是暖暖交差的时候，宛宜看到了一朵似模似样的牡丹花，虽在她以往看过的绣品里只能垫底，可也算是有样子出来了。 等看了好好的作品后，宛宜越发地觉得暖暖绣活做得是真好。 晚膳的时候，四阿哥带了弘晖过来。 他们一家人不是没有让张学临三个人跟他们一道用膳，但几次下来，这几个人反而更愿意跟戴铎现在在一起吃。 宛宜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态度不妥，让他们觉得收到忽视了。 后来还是弘晖私底下问了问，得知三个人虽感受到宛宜的热情，可毕竟；离家在外看着别人一家人亲亲热热的，难免会有想家的念头。 虽说是好意，可宛宜总不能让他们每次吃顿饭还要难受。 这不是刻意让人不消化嘛。 至于戴铎那边，他也是乐意的，常年呆在四爷府里。平日别人还会出去两趟，但他是能不动则不动。 固然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四阿哥不是没有让他出去散散心或是放松，不过在沉闷的生活中多了几个聪明的孩子陪着，总不会去拒绝就是了。 四阿哥和弘晖还没有走到，就听到里面一阵笑声。 好好恼怒地在跺脚。 父子二人做了个同样的动作，齐齐抿了抿嘴。理了里袖子等待对方先进去。 过了片刻。发现父子两个人似乎是同样的心态。 四阿哥原地不动，同样的弘晖也是如此，两个人都等着对方先进去探探情况。若是焦土化。好及时撤退。 若是情况好，迟一步进去，也是来得及。 只可惜大小狐狸都没有动，里面的宛宜却是在梅雪的示意下得知了他们的到来。只是等了等，不见他们进屋。心里顿时也有了猜想。 宛宜朝好好招了招手。 好好不高兴但还是走了过来，她心里正不平着呢，可到底宛宜是她的额娘，她受到的教养并不允许她做出不听话的行为。 “额娘不是有了宝宝了吗？” 好好虽不明白好端端地怎么提到这个。但还是用崇拜的目光盯着宛宜的肚子看。 宛宜满意地点了点头，见把她的心神吸引过来了，就再接再厉说道：“以前额娘怀你们的时候。脑袋也是变得笨笨的。” 好好立刻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宛宜。 明明这事自己要的结果，但为什么会觉得胸闷呢。这熊孩子。你的眼神可以不要那么*裸，好歹面对她这个额娘的时候稍微做一点遮掩啊。 只是想让好好那样做？ 宛宜在心里思考一番，觉得还是不要去挑战不容易的事情，先把这个孩子仇怨的情绪转移到别人身上去才行。 “你不信？”宛宜挑了挑眉，尾音有些上扬。 好好果断地摇头，不只是如此还拉上暖暖一起，好像真的非常相信宛宜说的话。、 其实在这种问题上，不必要这么深信的。 宛宜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决定不要给自己不舒服，指了指门外：“不信你去问你阿玛，顺便啊……” 屋外的四阿哥在听到顺便两个字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眼皮一跳，他当下不再多想，提脚走了进去。 好好正好转过身子，看到四阿哥进来，立刻飞奔了过去。 “阿玛。” 四阿哥严肃脸。 好好丝毫不惧，挥着手里的小帕子高兴地说道：“阿玛，额娘变笨了，我就不问她了。您快来看看我绣的东西。” 一到四阿哥面前，好好就把帕子递到眼前。 四阿哥不明所以然，去看福晋。 宛宜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对上四阿哥的视线，等到坏坏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立刻招手：“坏坏，来额娘这里。” 弘晖机灵地抹脚就往宛宜跟前窜，完全留足了四阿哥和好好两个人充足的父女交流空间。 “阿玛，你看我绣得像不像？” 宛宜听到这句话，立刻幸灾乐祸了起来。 四阿哥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地说道：“像。” 好好立刻喜滋滋地抱着四阿哥不放。 宛宜挑眉。 这四阿哥昧着良心说话的本事的确不赖啊。 “这像什么啊？” 话音方落，好好就不高兴地撅嘴。 四阿哥笑道：“好好绣得不错，回头让红日给你弄成荷包，让你额娘挂着，也是你这个做女儿的心意。” 宛宜顿时连笑都忘记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四阿哥。 她……她这是被反将了一局？ 她能说自己不要吗？可看着好好满目期许的样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真的不想带着荷包到处去丢人啊。 至于放起来不带？ 除非好好自己不感兴趣了，这个想法就不应该有。 “给我吧，我也想要。”弘晖不忍额娘纠结的表情，硬着头皮挺身而出。 宛宜眼前一亮，但在好好面前硬是忍了下来。 好好低着头在纠结。 暖暖走过去说道：“你的给弟弟吧，我的给额娘好不好。” 好好看了宛宜一眼，又看了弘晖一眼，犹豫了好久，才可惜地说道：“那额娘，等我下次做了绣活就给你，这一次先给坏坏戴着吧。” 宛宜忙不迭地应了，生怕慢一步，好好会改变了主意。 用完膳后，四阿哥留了下来，好好三个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的出去。 四阿哥用手背敲着桌子，好整以暇地说道：“福晋，就这么闲？有时间陪着三个孩子闹一场？” 回应他的是宛宜的傻笑。(未完待续) ps：明天早起去做全身检查，这两个月非常累，皮肤也黄，希望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