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跑了我该怎么办》 第一章 物是人非,毅然和亲 我始终记得,有一个人不喜欢看我在流泪,然而我却固执的为他穷尽一生的泪。 ——音泪题 今天下午的时候,雨不知不觉下得越发的大了,下着下着,竟又变成雪来。 我身着素白纱衣,跪坐在方亭下抚琴。 细数日子。今日,该是完颜殇打仗归来娶我的大喜日子。 我眉梢轻弯,唇角勾魂一瞥,低头继续抚琴。我想完颜殇听见琴音会找到我的。 “公主,将军他……”明月撑伞朝我跑来,声音哽咽低沉。 “是完颜殇回来了吗?”我琴音未停,内心带着甜甜的喜悦。 “将军战败边关,马革裹尸。皇上下旨让公主明日即去和亲。” “什么!” 挑断琴弦,欲语泪先流。 和亲的前夜,我一宿未合眼,啼哭一整夜,眼眶红肿。 看到我这般,明月内心自然也不好受。她轻拍我肩膀,安慰我。“公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公主你要坚强。” 我沉寂在悲伤中,不语。 我自幼与完颜殇青梅竹马,相亲相爱。现下他突然间离我而去,坚强,我只是人,不是神,我做不到;一切都会好,苟且偷生般活下,又怎么能会好。 完颜殇是为我才战死边关。他离开,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懦弱的为他抚琴哭泣送别。 我恨我自己的无能为力,连下去陪他的勇气都没有,如一块鱼肉般任人宰割。 双眸泪眼婆娑,惆怅的凝望灰暗的天空,满心悲伤。 西州战败,按照当年定下的合约,父皇派我前往慕曦朝和亲。 那天,我披上明艳的嫁衣,对镜梳妆;那日,我毅然走进花轿,侍卫们抬起轿子,跟着送亲的队伍,缓慢走出西州…… 一个月余,我凤冠霞帔加身抵达慕曦朝,南明皇万里红妆迎娶我入宫为后。 我成了人人闻之皆羡慕的一国之母。 世人都说音泪公主命好,出生贵为公主,十五岁和亲慕曦朝为后。可若命运允许我选择一次,我宁愿做一个平凡人,和完颜殇待在一起,也不愿要现在的这些。 大婚如期进行,祭祖、拜堂……一切进行的似乎都那么顺利。帝后新婚,南明皇下令,慕曦朝赋税减免一年。 整座皇宫一派喜气,洋溢着欢声笑语。 新房内,红烛摇曳。 少年牵着我的手,接过喜娘拿进来的喜称,挑开我盖头。 大红盖头落地,两名婢女走过来捡起,收拾好,并递来交杯酒。 喜娘说完吉祥如意的话,嘱咐我们喝下酒。 我和他两臂交叉,一饮而尽。 我面无一丝喜悦,反而暗淡着忧伤。 宫女拿走酒杯,放下床帐,吹灭房内的红烛,留床边两盏烛灯照明。 她们掩笑离开。 房门闭合的一刹那,我感受到一种莫无须有的孤寂。 我是多么希望我身边的人是完颜殇,他才是我日思夜想,必生所爱。 “音泪,我叫拓拨昊,你幼时帮过我的。”少年帮我摘下头上沉重的凤冠,我三千青丝,一泻而下,及腰。 他微微一笑,笑容柔和。脸颊上,荡漾着两个可爱的酒窝。浓密的一字眉轻弯,凤眼半眯半合,深情的看着我。 烛光辉映着他面庞,仿佛间,少年立刻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他捧起我脸颊,手上细密的薄茧弄得我皮肤有些痒,气氛倍感不自在。 我抵触他对我的触碰,企图挣扎,他猛得放手,将我揽入他怀中。 我幼时是救过一名小男孩,他爬树从树上摔下,折断了腿,我跑去帮他接骨包扎,可他始终是昏迷着的,后来半夜时我想看看他怎么样,那棵树下空落落的,他早已不见人影。 那件事过后我遇见了完颜殇,救他的事也逐渐淡忘了。 我直到如今也不知他当初怎知道我名字,又怎认定是我救的他。 “别动!朕……”他声音沙哑,身上滚烫,炽热的气息扑入我耳廓。 似乎明白了什么,我颤抖了一下。慌忙一把推开他,却怎么样也推不开,反而更贴近他。 欲哭无泪,反应未必也太快了吧。我好像把自己推进‘狼窝’里了。 “拓拨昊,你倒是放开我啊!”我捶打他肩膀,用力推开他,无奈这家伙身体重得跟铁块似得,我无功而返,不得不靠智力转移话题。“你是怎么确定救你的女孩一定是我。” “你包扎时我一直醒着,只是你没看见而已。后来你走时我派人跟踪你,得知你身份。那以后,我就记住了你。”拓拨昊鼻尖轻触我鼻尖,他俯身,轻吻我额头。 我被他弄得迷茫,身体竟有了点点反应。 我狠狠捏自己一下,清醒之后思绪混乱,不计后果地说了连我自己都后悔的话。“拓拨昊,别再碰我!我讨厌你!根本不可能喜欢你!” 他面色深沉,眸子黑得深不见底,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抓住我肩膀,我哪有半分力气挣脱开他。 肩膀生疼生疼,他那哪里叫抓,分明就是要把五马分尸,撕开一样。 “完颜殇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战场上,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他不拘的笑容里夹杂着狂妄不羁,眼白里,都能看到血丝。 “音儿,朕今晚便会让你记住,你是朕妻!” “疯子!拓拔昊!你个疯子!”我是那般无助,潸然泪下。 我又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为什么我在关键时刻只会哭,只会流泪,而不会想办法解决,我恨我自己的眼泪窝囊得不堪一击。 “给朕立刻止住泪水!不许哭,不许为他哭,听见没有!”他再次捧起我脸颊,试去一脸的泪水。再一次钳制住我肩膀。“朕不许你为他哭,你是朕妻。若哭,只许你为朕一人而哭,朕是疯子,但只为你一人而疯。朕很自私,你以后必须为朕哭。” 我止住泪水,挣扎着,拼命的挣扎着,我想逃脱他。 他是疯子!令我讨厌的疯子。 “拓拔昊,你滚!你滚!”我强忍住痛捶打他肩膀,狼嚎般的嗓音嘶哑的喊着。 拓跋昊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因为朕喜欢你,所以朕不会走。” 他放手的瞬间立刻抬起我脑袋,霸道的低下头。 呼吸突如其然地接近窒息。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感觉,它简直比凌迟还痛苦。 唯一仅存的一丝知觉仿佛在告诉我,我不能再这样和他继续下去,于是我毫不留情的咬破自己的舌。 咸甜的血腥味扑满我口腔,多余的血,我推开他,如数吐出,雪白的娟巾上溅满红梅点点。 “音儿,不要。”他扑上去搂住我,抓起锦被披在我身上,撕下他自己衣襟上的一块长条的步,困住我手脚。 “拓拔昊,强扭的瓜不甜。你放开我。”我眼睛瞪得如铜铃,死死得盯着他。 他要霸王硬上弓,我必定会反抗。 “音儿话还真多,朕听得老茧都快长出来了。”拓拔昊故意气我,一副懒散不在乎的模样,调傥的摆弄我头发,“若朕回来音儿音儿再动,即便强扭的瓜不甜,朕也摘下来尝尝味道。”他最后一句话说的一本正经,我全身一阵颤抖。 “你!卑鄙无耻!小人!”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气得牙齿咯咯作响。 “为音儿乐意至极。”他低头在我额头上落下轻吻,然后支开床帐,拂袖离去。 木掩门‘嘎吱’关上。 我边试图为自己松绑边在内心里慰问拓拔昊祖宗八代。 这该死的拓拔昊,绑的那般结实又紧,挣脱的我手脚又酸又疼,又麻木的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咬过一样。 居然还下口谕不准我动,我就动,谁怕谁,大不了我不要这皇后之位了,哼哼。 可惜他绑的委实结实,我把床单被子登地乱七八糟也没有解开绳子。 我依旧不肯放弃,挣扎得我手脚上面到处是红痕。 我从小性子就是如此,明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非要殊死一搏,哪怕遍体鳞伤,全当心甘情愿。 或许我就是在输得时候还幻想自己搏一搏能取得胜利的人吧。 “朕早知音儿不会乖乖就擒,所以提前在绳子上动了手脚,没想到果然不出朕所料。” 拓拔昊此时鬼使神差的飘过来,轻得竟然没有一丝声响。 心提到节骨眼里。他该不会真的准备把我吃干抹净?我好像在作死了,我紧张得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紧绷。 百里音泪,你简直作死过后自作自受。 出乎意料之外,他竟然蹲下帮我松绑,恩。这也符合情理之中。 当他看见我脚腕手腕上一道道淤青红痕,他神情穆然暗淡,攥在手里的那个布条被他丢到一边。 低头,轻柔的抚摸着我手腕,且对着那些於痕吹气,喃喃细语。 “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会好一点儿。” 眼前他得所作所为我真很想笑,但我内心对他的感觉只有烦、恨、厌恶,始终未曾改变。 若我之前未遇见完颜殇,或许会对他产生好感,我心中挚爱永远是完颜殇,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真的不会变心吗?那为什么我现在面对着拓拔昊,却有着怦然心动的感觉。 为了尽快制作我此时此刻的想法,我微微侧身,两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迫使自己不再去看他。 “拓拔昊。你赶紧走!我讨厌你,而且根本不想看见你。”别人对你关心,你还无情得去赶走别人,这天下恐只有我一个人如此无情。 可我对完颜殇的情意,天下谁又能读懂。 他眉头紧锁,神色暗淡,冷冷地对我假笑。 紧接着他便恢复了以往的傲气,拖起我拎到一边,随手快速点了我的穴位。我也不知道他点了我哪个穴位,总之,点完以后,我一动也不能动了,玩偶似的任由他摆布。 “朕今夜不会走!音儿越是讨厌朕,朕越是在音儿身边纠缠到底。”他挑起我下巴,两根手指微微一夹,我被迫张开嘴,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他颦眉,接着又舒展,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青花瓷瓶,倾斜瓶子,一颗雪白透亮的药丸落入他手心,他用食指和中指夹起药丸,喂我服入药。 我想立刻吐出来,因为我讨厌他施舍的药,奈何他这药入口即化,根本容不得我吐。 苦涩的药涌入鼻尖、心头,最后在我体内辗转蔓延,持续约摸一小会儿,肺腑间忽然涌入一股淡淡茉莉香的味道,清凉而又舒服。 拓拔昊并没有是在我想象中的那样将我吃干抹净,可也并不伸手帮我解开穴道,大抵他特别担心我会逃走。 他侧身搂着我,揉揉我头发,说:“熬夜伤身体,早点歇息。” 连续不停息地长途跋涉,或许我真的劳累过度,即便被他那样很不舒服的搂着,我居然沉沉睡着。 我睡的及不安稳,仿佛做了很长的一段噩梦。 恍惚间,我好像梦见完颜殇,他用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神瞪着我,并且将我捆起,扇了我两耳光,他那一巴掌下手极重,我双耳嗡嗡作响,血沿耳洞顺流而下,我彻底听不见声音了。 梦境中的我,万分的害怕,蜷缩角落里,哭喊着对完颜殇说:“殇,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心中挚爱永远是你完颜殇。” 完颜殇根本不予理会,更别说谅解。 他抬脚就踹向我腹部,我捂住疼痛的肚子重重倒下。 醒来之后,天已经接近明了,噩梦惊醒后,浑身难受,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亦是如此。 拓拔昊半跪在床榻边,拿着丝帕仔细擦拭我额头上密布的汗珠。 “醒了?天还没亮,再睡会儿吧。我就在旁边看着你睡,音儿睡颜很好看。” 我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况且刚刚做完一个噩梦,我虽不信鬼神之论,但对这个噩梦还是有所顾忌。 半眯眼睛,眯着又睁开,无聊的呆望着天花板,无法入睡。 “音儿是做噩梦了吗?莫怕,朕在身边陪着音儿,再不然朕给你讲个故事,你就能忘记刚才那场噩梦了。”他将自称改为‘朕’,估计知道我在睡梦中喃喃的话语,对我感到很失望吧。 不过我才不愿意听他讲故事,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所以我得想个法子支走他。 “天明了,皇上不去早朝?”我能说话,我被他昨天晚上封的穴道应该解开了。 我曾听闻拓拔昊是一位贤明的君王,登基多年,从未旷朝一天。他这么关心朝政,岂会我一名女子搞特殊,免去今日的早朝。 黎朝最近的局势不稳定,始终都有一方势力在背后与他对着干,拓拔昊有那么多政务处理,根本不可能单单因为我耽搁。 “今日朕辞去了早朝,陪音儿一天。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慈宁宫给母后请安,然后回来去接见各宫嫔妃,如果音儿不喜欢看到她们,那我们就去清湖畔赏花,前几日朕看见那儿荷花开得甚美。”拓拔昊说着说着竟然对我笑了,笑容仿佛春天的阳光那般灿烂。 “皇上还是先去早朝吧!臣妾可不想满朝的文武百官给臣妾扣上一个祸国殃民的罪名。”我冷淡地说道,完全不领情。 拓拔昊未勉强我答应:“以后若旁若无人时,音儿不必在意这些礼数,喜欢叫朕什么,就叫什么,朕都不会介意。” 他起身,穿上靴子:“朕已名侍女准备好热水以及衣物,你起床时直接换她们过来便好。天还早,音儿困的话,就多睡会儿。朕早朝回来陪音儿一起去给母后问安。” 第二章 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拓拔昊走后,明月随后带领两位侍女推门走进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需要沐浴更衣吗?”三位侍女齐刷刷地跪在我面前,等候我吩咐。 “住口!不许叫本宫娘娘。”我格外厌恶‘娘娘’这个词语,气愤斥责明月等几位侍女。 我抬起双手捂住头,满目疮痍。不是的!我永远不是拓拔昊的皇后。我是完颜殇的妻,唯一的妻。他曾经答应我的,等他日他凯旋归来,娶我为妻,即便他没有娶我,那我也是他誓言中的妻。 我倔强地不肯面对现实,心中永远将完颜殇放在第一位。 明月颤抖得跪着,哆哆嗦嗦地打着寒颤,我一发脾气,她也很害怕:“公主,奴婢逾越,怠慢了公主。求公主责罚。” 她从未见过我生这么大气,这次,恐怕真是被吓到了。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我长舒一口气,抬头将目光投向明月身后的两位侍女:“往后,只要是在本宫这里,都必须唤本宫‘公主’,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她们领会后唯命是从,这些侍女,从来都不敢跟主子反抗。 也罢。我和她们何曾不是一样的,都是可怜人。 “公主,奴婢侍奉你更衣。”明月跟随我数年,我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知道我不想沐浴,她才将那两位侍女遣退。 我点头之后便缓缓站起。 明月打开雕花衣柜,取出一件叠得平平整整的凤袍,侍候我穿上。瞥见我手腕脚腕青红痕迹以及绢巾上鲜红血迹,她并没有多问昨日发生何事,只道要去命侍女请太医。 我婉言谢绝,对她说无碍事,涂点药过几天自会愈合。 明月未敢多言,宽衣完毕,就扶我坐下,拭粉黛,梳九凤朝阳髻,佩烟雨坠,红宝石项链。最后拿起凤冠戴发髻上。 打扮之后,她拿起桌上铜镜递给我。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浓妆淡抹,细长的黑眉被描出柳叶形状,却挡不住眉间那粒眉心痣,其它都还好,却唯独杏眼空目无神,呆呆地凝望铜镜中的自己…… 我移开铜镜,站起来,看着我这身衣服,想着从今往后再也不能穿上我心爱的月华裙,再不能梳那昔日习惯梳得垂髫发髻,不免万分苍凉。 “公主,天将亮。公主也该饿了,奴婢要不要去传膳。”明月在一旁低头询问我意见。 我摆手作罢。 她却忽然跪下忤逆我原本意愿:“公主疲劳多日,多少为自己身体着想,吃一些东西。” “不吃,你若饿了,自己出去用膳吧。本宫准你半个时辰用膳。”我既然铁了心不想吃,谁劝我也没用;倘若我真想吃,便是谁也无法阻拦。 明月规劝我无果,不得不无奈起身。 我自幼与明月一起长大,之间不仅存在一般都主仆关系,情深义重的友情也并在其中。 不论是我对她,还是她对我。我们彼此之间,了解很深,关系匪浅。 我厌倦的事情,喜欢的事情,明月素来不会违背我意愿,她是我身边唯一一位颇为相信的人。 “走,我们一起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相比这会儿太后也该醒了。”我吩咐道明月。 “诺。”明月请来几位随从的侍女,我们排成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游走在宫阙间的路上。 慈宁宫位列与整座后宫最后的排房,宫殿不如别的宫殿富丽堂皇,更算不上清新典雅。它在众多宫殿面前显得特别平平凡凡,普普通通。 那样平常的宫殿,估计住的主子,她的地位威望一定不算高。 宫殿象征着主子的地位,特别是皇宫这个地方。哪座宫殿修建的越华丽,装饰品越贵重,代表主子家族威望地位至高无上。她们本身的品阶定不亚于四妃或夫人以上。 一般太后的宫殿不逊色于皇后的宫殿,毕竟位置在那搁着。我倒真是好奇,她将自己的宫殿修建的那么简单,到底故意而为还是另有企图。 既踏入慈宁宫,明月等侍女在门外等候,慈宁宫宫中一位着石榴裙宫装的婢女领我走进宫内。 天虽明,奈何室内依旧不是灯火通明,掌灯的婢女只能继续掌灯照明。 环顾四周,正中央摆放着观音菩萨佛像,佛像身后挂着宛如仙境般的字画,两旁摆放的是青花瓷瓶,瓶中盛开着一朵粉红的荷花。 佛像下方正中央,一衣着华贵的妇人盘坐在垫子上面,手拿佛珠,虔诚祭拜。此人无疑是太后了。 送我到达目的地,那宫女识趣地退下。 太后正在虔诚拜佛,我虽不是信佛者,但总不能打扰。只能久站一旁,等待着太后礼佛结束后行礼问安。 “既来之则安之。请坐。”太后面不改色,手里得佛珠微微转动不停歇。 我未行礼问安,见我旁边摆的有一排椅子,便挑选其中一个坐下,等着太后发话。 我刚来太后就让我坐下,不情愿让我行礼,想必根本不承认我这个皇后,或许拓拔昊娶我也是强行违背太后意愿。 我轻描淡写想象事情经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远不止我想得那番简单。 太后虔诚跪拜后,缓缓起身。 她那双美艳清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我,由明亮转化黯淡无光,她皱眉,额间,脸上的皱纹刹那间逐渐增加许多。 “哀家今日算是长见识了,果然靠狐媚人的妖法迷惑而来的皇后就是不一样。”她尖锐的声音入耳于我而言万分讽刺,心口仿佛被人狠狠踹上一脚一样。 我洗耳恭听,不是没那个反抗的勇气,而是,我内心第六感挑明告诉我太后身份不简单,若我反抗,出不了明日我就成为了她手上的尸体。 初入天朝后宫,我无权无势,我有自知之明,至少在我自己一无所有之前我绝不会轻易选择反抗,除非我不要命了,同太后殊死一搏。 平复心情以后,反而觉得被骂几句算得了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古老的深宫中,骂几句称得上最轻的刑罚了,其它的刑罚一个堪比一个惨无人道。 “嫔妾谨记太后教诲。”我自贬为嫔,皆不过临危之时保全自己性命罢了。 “知分寸就好,哀家喜欢明白人。”太后对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精神状态突然间就不好了,扶了扶额头,轻轻按揉了一下太阳穴,竟莫名的昏倒在地。 我总不能坐视不管,选择漠视,多多少少得顾全大局来个假戏真做。 “来人啊!快来人传太医啊!太后昏倒了!”我慌慌张张跑出去对着外面太后宫中的侍女太监们大喊,动作表情夸张地堪称一绝。 第三章 关押天牢,动用私刑(上) 太后病倒,慈宁宫上上下下,传开以后自然一片喧哗吵闹,宫女太监来来回回出入宫门,忙活得不可开交。 请太医的去太医院请太医;煎药的忙着煎药;剩下的拿着扫把抹布打扫卫生,收拾物品…… 那么多人中,最闲的无疑必定是我。闲坐在天牢中,无事可做。 太后忽然病倒床榻,一病不起。我无辜的成为第一凶手,在大理寺审判长未查证整件事情经过,我被暂时关入大牢,等候审判。 可怜我拖累了明月,害得我们俩被关在同一间牢房,不见天日。 牢房环境阴暗潮湿,天花板时不时都在漏水,还时不时听见老鼠叫声,空气弥漫一股浓烈的腐臭味。 面对此环境,我和明月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我们待在牢房中怡然自乐,我还高兴地笑着向明月讲着小时候发生的趣事。 想我百里音泪小时候特别顽皮,有一次去御膳房玩耍不小心打破了父皇心爱的琉璃碗,被父皇下令关押天牢三天三夜,久而久之,习惯了天牢中的环境,觉得天牢并没有那么可怕,其实还挺好玩的。 到底还是怪我太傻太天真,惨遭太后算计一通。 它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一个引我上当的局,不论我自贬为嫔,还是自称皇后,结果终抵不过死路一条。 同明月嘻嘻哈哈地讲完故事,我站起身坐卧草床上,倚靠身后的土墙,面壁深过。 百里音泪,亏你自己久居深宫数十年,算计到头竟然在天朝后宫里被太后污蔑到头上来了。 我不畏惧死亡,白白被太后陷害蒙冤枉死,未免太不值。 倘若我百里音泪不认输,哪怕天王老子,阎王爷驾临也不能抓我入地狱,我非得尽快想出逃离天牢的法子来。 我想到了一个又一个办法,法子想这么多,细数一下,大约有几十来个。 撬开房门逃狱、给钱买通狱萃、装病趁机逃走、破坏牢房环境借机逃离……我一一想到,手头却毫无一条立马拿来实用计策。 逐渐的,天已入夜,月夜朦胧,透过墙顶一扇小如树叶的窗户,照进一丝微光。 我自己无能为力,想不出来可靠的办法,不得不请教别人,我转眼把希望都寄托在明月身上。 这丫头,平常就数她鬼点子最多,没想到关键时刻,时间就是性命,她居然如此淡然自若地倚墙而睡。我简直钦佩她乐观的心态。 既然她睡着了,我只能求自己。辗转反侧,心绪混乱不堪。我时而抓耳挠腮,时而轻敲自己脑袋几下,它怎么越到生死关头越转不过弯了呢? 半个时辰内,我左眼跳个不停。 命书上曾曰:左眼跳吉,右眼跳灾。然我恰恰与命书上所写得相反。我估测着今晚必定发生事情,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有人不想留我们到明天。 “明月,别睡了,快起来。”我摇晃着正在打盹的她,“有人存心至你我于死地,我们赶紧想方设法破解,看能不能逃离这场劫数。” 明月疲倦得揉去眼角‘芝麻糊’,向我道歉:“公主,对不起。奴婢原本打算想办法的。可头脑一片空白,于是才睡着了。” “没关系。办法本宫同样在想,大难当头,想到的那些办法无一实用的。不如淡然自若,搏一把,或许能争取一线时机,熬过今晚,明日便会有人救我们。” 我在赌,我赌不赢拓拔昊必定救我出去。之前给他留下的映像那么差,兴许他还想借此机会整我几日。让我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后来证明我确实多虑,他甚至比我想象中来的更早,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 明月点头答应,我们俩坐下,静候那人到来,牢房里这时候安静的都能听见我俩呼吸声。 墙壁不隔音,过去约末半柱香时间,外面传来哒哒哒轻快地脚步声,声音又远而近,听着也越来越刺耳。 深知危险接踵而至,我们不敢吭声,如同一块木头一样坐在草床上,一动不动。 牢门被剧烈的撞击扑通撞开,危险已经来临。 一位穿着玫瑰红百褶裙,戴八宝钗,举止文雅的女子踏着碎花小步走进来。她身后尾随五六名魁梧强壮的侍卫,身旁还站着一位紫衣宫女。 她如此奢华的穿戴,品阶地位定与夫人平起平坐。 “打开牢门,带皇后娘娘出来。”女子凌厉地语气以及果敢的手势,还有气调,丝毫不逊色于皇后的威风。 “本宫自己有手有脚,四肢健全。不劳烦妹妹动用这么多人力。”我站起身大方走出,临走前害怕明月担忧,我点头示意她无碍。 “哟!妹妹这不是怕姐姐待会有脚走不出半步,特意给姐姐省点力气。”女子嚣张跋扈,自信满满,仿佛认定自己一定会成功似的。 女子立刻被我激怒,指着那一群侍卫,“你们这些人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不赶紧过来动用大刑好生侍候皇后娘娘。” “遵命。”他们俯首作辑,准备刑具对我用刑。 闻见煤炭烧焦的气味,听到铁块被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想到接下来我即将被用刑,我却一点不害怕。 “娘娘,劝您承认刺杀太后这件事吧。免得受皮肉之苦,您身份尊贵,千金之躯,奴才怕您身子骨吃不消。”对我用刑的男子不知内情,迟迟不肯下手。 恐怕他认为我认罪以后此事一了百了,却不然,那女子摆明了来这找我事,我认罪了又能怎么样,早晚都躲不过这样的刑罚。 “认罪?呵——无罪为何要认罪。愈加之罪本宫不认!”我坚定的咬牙回答。 女子听到我说得这些话更气愤,再加上她在那等待的又万分着急,指着磨蹭的侍卫说道,“杵那呆木了!本宫让你赶紧动手!没有听到没!难不成要让本宫亲自动手吗?” 动刑的侍卫吓得额头布满了汗珠,他伸袖擦着额头,紧张地低头对我说。 “娘娘饶命!奴才奉命行事,奴才一家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冤有头债有主,娘娘您莫怪奴才下手狠毒。” 第四章 关押天牢,动用私刑(下) 我不知道这么胆小的侍卫是怎么当上侍卫的,我默不作声,他都吓成了那样,那如果我说一句话的话,他还不得吓得赶忙逃窜。 事情既已经发生,无法挽回,我何必吓他,毕竟他也是提着性命来宫里混口饭吃的,都不容易。 “本宫不怪你,下手。”我紧闭双眸,歪头不敢去看刑具碰到我身体的动作,我突然间出现了畏惧。 当烧得鲜红透彻的铁块烙印在我肩膀上时,衣衫加肉烤焦散发的‘嗤嗤’声响刺耳,烧焦的糊味刺鼻,灰色的熏烟飘过我发稍,剧烈的疼痛感令我下意识闷哼一声,咬住自己薄唇。 锥心的疼痛刻骨铭心,遍布我浑身上下每一处感官,我眉目紧锁,仿佛经历过一场运动一样,衣衫湿透,大汗淋漓。 逐渐地,疼痛感减少了一些,可依旧痛,轻轻动一下,仿佛亿万只蚂蚁啃咬一样。 女子不仅仅只是按兵不动,她拿起桌子上写满我罪名的帛书,又拿起一只毛笔,强迫我画押。 “姐姐,请。罪状妹妹已经列举好,有劳姐姐画押。”她边说,内心边暗暗窃喜我一身狼狈任凭她处置的模样。 我自然不会轻易束手罢休,横竖都难免一死,逃也逃不过,那不如骂她个大血凌厉,倒也在临终之前给自己一个畅快! “呸!画押!你痴心妄想!骂你倒很有可能。妹妹要不要洗耳聆听。” “你——”女子满目之间,只有怨恨,抬手狠狠扇给我一耳光,大声说道。“翠兰,上骨刑!。” “姐姐不识好歹,莫怪妹妹心狠手辣。”她抬手再次捏紧我下巴,“骨刑可要看姐姐身体素质如何!承受不承受得起!” 我一笑置之,态度谈定,语气刚硬。“呵呵!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有本事就来啊!本宫能撑过明日你信不信!” “好!”女子甩开我,转身对另一位侍卫说道。“你们都给本宫麻溜点!” 骨刑,即将二十三根细长的银针放入炭火中烧红,那钳子夹起,再拿锤子一根根穿透犯人的骨头,镶嵌骨头上面,很难取出。一般人坚持不过十几根便痛晕过去,断气。 骨刑太过残暴无人道。早在德光帝统治年间就被废除,德光帝下令如有人使用,必定严惩不贷。 我始终未明白,她胆子够大,敢违抗先皇旨意难道真不怕死? 烙得赤红的银针扎入我骨头,我肩膀的疼痛还没有消去,骨头上再次增加了更剧烈的疼痛,我差一点便昏迷。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六根过去。整个身子骨被她已经快要整虚脱,仿佛一半身处人间,另一半身处黄泉边。 肩膀上,大腿上,手指上,都被刺入了银针,纵然一动不动痛楚也会随时袭来,撕裂整个身体。 血腥味遍布我全身,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上来,好想就此沉睡,一直沉睡下去,不在醒来,或许我可以逃避现实的痛。 可总有人不愿意让我就此沉睡,耳边,传来女子轻蔑的嘲笑。“百里音泪!你刚才不是还想反抗本宫吗!你骂呀!你怎么不骂?没力气了是不是?刚才的你自以为傲,现在还不如一待宰割的羔羊,任凭本宫处置。” 那是属于胜利者狂妄不羁的笑颜,露出她洁白的牙齿还有那副虚伪狰狞的面容,令我作呕。 我猛然间抬头,怒眼相斥,双眸血红,仿佛一眼要将她杀掉,我是初次对一个人有这么大怒火恨意。 我硬咬牙坚持不让自己言语失控:“只要本宫还活着!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就证明本宫没有输,而你——也没有赢!”最后三个字我声音咬得特别大。我想义正言辞的告诉她,我不是个输者。 女子收敛本性:“剩下十七根银针,本宫会赢,而你,你会输得心甘情愿。” “翠兰,把银针拿来,本宫要亲自动手。” 翠兰还没有走过来,她便走上前,夺去翠兰手中的银针,快速夺取,差一点伤到她芊芊玉手,幸好翠兰的手帕替她遮挡了一下,要不然,她手上准留伤疤, 她抓着一把银针走过来,迟迟不动手,她冲我喊道:“百里音泪,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 “恨我夺取了你的后位。”我猜测大抵就是这个样子,说这话时我伤口还在痛,索性底下我便不再说话。 她平复自己心情,可怜兮兮讲述一个凄惨的爱情故事。 她根本不知道,她讲述得时候,我不仅不同情她,还在心里面嘲笑她活该。她是我的敌人,我不会好心去可怜一个敌人。 “以前是。现在觉得后位算得了什么!”她凶狠打量我,“本宫真不明白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贵的地方,值得他对你托付一切。” “他反手便可令我卑躬屈膝,反手便可令顾家生灵涂炭,反手便可令我绝望。可到头来,他却告诉我,他为了一个女人?百里音泪,我恨你!恨你夺取了本该属于我的权势地位,恨他心中只有你!不过真相大白,它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偿还回来了,今日,本宫要向他对待本宫那样,替顾家百余位亡魂报仇,夺取他身边最重要的东西!”她眼睛登的越来越大,抓住一把银针,刺向我胸口。“百里音泪,你我同归于尽吧!” 我闭上眼睛,已经看淡了死亡。 生死有命,死就死罢。或许完颜殇此刻正在黄泉下等我,或许我们终于又可以相遇。死,于我而言,仿佛并不可怕。无非增加我与完颜殇见面机会。 我喃喃低语:“完颜殇,等我,我马上就来陪你。我们又能见面了。” 耳畔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刀剑相撞声。铁门被狠狠冲击开,强烈声响迫使女子收到惊吓,攥紧的金步摇‘啪嗒’落地。 薄雾袅袅,那哪是雾气,分明就是尘土罢了。 拓拨昊明艳的龙袍落入我眼前,他手执剑正对着我,墨发凌乱,却难以掩盖他凌厉的杀气。 狭长的桃花眼夹杂疲惫的倦意,唇角轻微上扬,不知他在看热闹还是想杀人。 溅起的尘土逐渐消散,我们虽相隔有一定距离,但我还是能闻见他衣袍上浓郁的血腥味。 他缓缓走过来,向我靠拢,凝望着我身上参差不齐大小不一的伤痕,拓拨昊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杀气,目光转向伤害我的人,他那双漆黑的眼神底下,也许有一股怒火在滚滚燃烧着。 第五章 放血救她,相濡以沫(上) “顾雪,你胆子真不小。朕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如此猖狂。”他突然间平静似水,那样的冰冷我足以想到他下一秒杀人无形。 顾雪知道自己将死之人,胆子反而更大,面对曾经伤害过她的那人,毫不畏惧。更别提掩饰躲避什么。她抬起头,以同样的眼神与之对峙。果然是临死天不怕地不怕了。 “皇上以为臣妾还是当年的臣妾?哈哈哈——”她疯了,确实疯了,疯的悲惨,疯的癫狂。 她恍恍惚惚捡起地上掉落的金步摇,攥着步摇,朝自己脸上涂抹,血肉模糊了她肌肤,她狰狞的惨笑。“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金屋藏娇!终抵不过帝王家的薄情。哈哈哈!我以死诅咒你们俩……” 脱颖而出的话语未说完一半,拓拨昊手中的剑便迅速刺进她胸口。 顾雪重重倒地,眼珠子瞪着天,骇人惊悚,死不瞑目。 拓拨昊箭步冲上前捂住我眼睛,“音儿,不要看,看多了晚上会做噩梦。” 他语气是那般柔和,对我又是那般温柔,指尖拂过我脸颊,细吻落在我眉间,“莫在动,伤口不及时处理,会留下疤痕。” 言罢,他小心翼翼解开捆住我四肢的绳索,目光再度凌厉,神情投向屋内众人,震慑力万分强大。 “皇上,奴才、奴婢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剩下几位明白大难当头,拼尽自己最后一丝余力保自己一条小命。 他们那些人跪下,止不住磕头,磕到流血还一个劲往下继续。 拓拨昊视而不见,一抖袖袍,十几根银针划过,仅此几秒,几人当场毙命。 他解下腰间挂的锦囊,打开,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拇指和食指夹起一颗药丸,欲喂我吃下。 我扭头,固执不肯下咽,丝毫不领情。我奇怪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出言与他对着干。 “拓拨昊,你的药丸,我不需要!” 他未动怒,想必看在我生病的份上,懒得与我纠缠。“倘若你不吃药,朕会将你身上所有伤口转移到明月身上,接下来亲自喂你喝药。”他耸耸肩,一本正经道。 什么皇帝,简直一腹黑皇帝,硬生生强迫我吃药。我不吃,便拿明月性命堵在我手上,我总不能拿她性命开玩笑,于是只得张嘴,艰难下咽药丸。 “朕花费两年功夫,做出来的‘续命丹’真的那么难吃?让音儿难以下咽。” 玩笑过后,他脱下外袍,包裹住我瘦弱的身躯,眸子间饱含痛苦:“对不起,朕来晚了。让音儿受苦了。等音儿病好,随便打骂朕,音儿想怎样朕都答应。” 我头一回见他神情如此低落,他低头,靠在我肩膀上,我痛苦得挣扎了一下。 “朕忘记你受伤,是朕不好,让再次痛苦。” 拓拨昊托住我后脑勺,一股内力从上而下,在我体内四处流窜,我身上伤痛缓解了一些,可是只是一小点而已,任然很痛。 “朕抱你去‘黎清叶白’疗伤。别怕,朕会治好你的伤势。” 我于是不再回答,由他抱着我。刚才坚持忍受酷刑长久,身心剧痛,总想昏睡,却总是无法安心入睡。这会儿被拓拨昊抱着,我感觉很温暖很舒服,居然睡着了。 他移向我手腕,为我把脉,呼唤我:“你千万别睡着,快到了,再忍忍就过去了。” 说着他加快了脚步,依旧将我护的严严实实的,生怕碰到我,加剧我伤痛。 初始我以为‘黎清叶白’里面种植的肯定有花草树木,不然怎么会取这么诗情画意的名称。后来才知是我思维太古板,脑筋不开窍,听名字就能想到风景,还真是有一点傻,或者说自己奇葩。 到头来我才知道它根本不是什么种植花草树木之地,它是药池。 按理说药池里面的水本应浑浊不清,且散发着浓烈药香。然则这里的水却清澈见底,泛着天空的蔚蓝,散发沁人心扉的清香。 我学识浅薄,不知那股清香到底为何香。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几名宫人端着干净的衣物,以及药箱。见到我们进来,纷纷跪下行礼。唯有一人不同,虽穿同样宫女服饰,可她却并未跪下。愣在那里看着我们。 “把东西放下,你们都出去。”除我以外,拓拨昊对其他人总是摆着一副威严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脸颊突然间泛起桃红,这么多人看着我们,气氛果真有些尴尬。 “兰儿别闹。你皇嫂害羞了。快去帮皇兄准备麻沸散,皇兄要为她取针清理伤口。”拓拨昊总算是对别人语气稍微好一点儿了,从他话里的意思,那位名兰儿的女子应该是他皇妹。 不过,看他对别的女子如此宠溺般说话,我心里莫名其妙有股酸溜溜的感觉,我扭头闭眼。我明明不喜欢他的,为什么会吃错,难道我真对他有一点儿感觉? “音儿这是在吃朕皇妹的醋意吗?”拓拔兰退去取药后,拓拨昊伸出食指画一下我鼻梁,吵醒我。 我睁眼时,他撇嘴对我说道:“朕以后对皇妹多加严厉一些便是。朕知错。娘子可别再吃醋,夫君内心会伤心的。” 我尚有些困倦,没搭理他。未曾料到他竟蹬鼻子上脸,动手去解我衣衫。 “喂——拓拨昊,你干什么解我衣襟。”我制止他立刻停住手里的动作。 他敲敲我脑袋瓜:“笨蛋!不脱衣服怎么帮你取针上药,又怎么帮你清理伤口呢?” “你住手!我让明月帮我。” 我才不想让他帮我,宁愿不涂药,也不愿。 “明月啊?哦。朕提前派人送她回宫调养生息去了,她在牢里待那么长时间,早该回去休息了。”他压根与我杠上了。 “你存心的是吧。”这会儿我顾不上伤口疼痛,出言顶撞。 “随你想。”他不再理会我,继续解衣。反正我受着伤,不是他对手,完全任由他摆布。 我顽固抖动,万分任性。因为受伤严重,所以抖动地很轻微,不过那样,伤口也疼痛的要命。“我不涂药!不疗伤!任由自己自生自灭好了。” 第六章 放血救她,相濡以沫(中) 拓拨昊脸色黑下来,他着急疗伤,没工夫同我讨价还价,于是他便无可奈何封住我穴道。 “音儿可别忘记,你是朕妻。朕有权利处置你!”他霸道握住我冰凉的手,忽然又放下,解开我穴道,神情暗淡,“别这样好不好?音儿若死,那朕呢?朕要怎么办!留下守护音儿的墓碑?” “音儿,对朕,你不能这样自私。你可知,你被太后私自下旨囚禁天牢,朕搜遍整座皇宫,找不到你时,朕总想把皇宫的地基挖出来;你可知,看到你受那么严重的伤痕,朕现在恨不得杀了自己,若身体真的可以转换,朕甘愿替你承受一切痛楚,朕愿意把你身上的伤痕一条又一条全转移到自己身上。” “为你,朕血洗顾府;为你,朕不惜囚禁太后;为你,朕甘愿放弃朕所拥有的江山。音儿,别再骗自己了好不好?你从来没有对朕有过一丝感情吗?” 拓拨昊突然一下子对我说那么多,我回答时,居然语塞:“我……” 我与拓拨昊,或许有那么些情感,或许一无所有。我这颗心,到底向谁呢?完颜殇?拓拨昊?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忽然觉得心绪不宁。若对拓拨昊没投入情愫,为什么牢中我会想他来救我。百里音泪,你的这颗心到底喜欢谁? 浑身突然间传来一阵剧痛,我身体肌肉紧绷。出了一身冷汗,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死死陷入沉睡。 我不是完全沉睡,是属于那种半睡半醒着状态,我还能看见拓拨昊,还能听见他在一片漆黑的夜里呼唤我名字,呼唤我醒来。可我,我却依然不能说话,不能动。像个瓷娃娃一样。 “音儿,你醒来!醒来好不好,你不可以那么自私抛弃朕一人。朕知错,朕知错了好吗?朕再也不强迫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朕,就看一眼好不好?”她紧紧握住我手腕,感受我脉搏越来越微弱,再一点点消失。 他绝望的哭了。泪,滴落到我嘴角,苦涩难忘。 我想说话,可我说不出来,我想伸手触摸他眸子,可无奈身体始终无法移动一步。 拓拨昊,你别哭了好吗?我不可能喜欢上你的,音儿已经有所爱,你别再执着追求下去了,音儿不值得你这样。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女子,你们会在一起长相厮守。我如今身体已垮成这样,以后只能拖累你,让你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拓拨昊,你这样,又是何苦。 “皇兄,药材皇妹已经准备好,是你亲自动手,还是需要皇妹我帮忙?”拓拨兰端着药走来,见状。 ‘啪嗒’一声,药碗随即落地,碎片到处乱蹦,一地碎片和汤药。 她慌忙蹲下捡起碎瓷片,放入檀木托盘中。“皇兄,皇妹告辞。有事请吩咐我,随叫随到。” “不准走!”拓拨昊声音喑哑,强留她救我。“过来帮朕取针。” 拓拨兰木讷在那里,一动不动。 “皇兄,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行不行?皇嫂就算侥幸苏醒,身体也废了,你愿意以后让她成为天下百姓的笑柄,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她勉强奉劝道,“皇妹知道你想互换血液救她,凡事都有代价,你必须想好。你当真为一己之私,舍弃天下?” “住口。”拓拨昊怒目相斥,眼神是那般可怕。“兰儿朕发现你最近变得如她们絮叨,会心机了。” “皇兄,我……”拓拨兰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拓拨昊打断,即刻命人遣送她回宫。 “放开本宫,本宫不想回去。”拓拨兰这话显得无理取闹。 两名拉着她的侍卫互相对视一眼,终究把她连拖带拉送回宫。 拓拨昊松开我,“朕先帮你取针,然后再抱你进药池疗伤。” “别怕,不会再痛了。朕哪怕穷尽所有,也会救你苏醒。” 拓拨昊!你个疯子!疯子!别再想方设法救我了,音儿不值得你大费周章,音儿真的不值得。 我痛苦挣扎囚禁我的身体,一切无果,我流泪,泪花顺着我眼角落下。 他看见以后欣喜若狂,试去我眼角泪珠:“别害怕。相信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手掌离开我脸颊,褪去我身上衣物,打开药箱,取出一把小刀和小剪刀,又剪下一条棉白布。 动作轻盈而熟练,每取出一根银针他都会再我伤口处撒一些药粉,再用白棉布包扎好。 药粉侵蚀肌肤的痛苦我有些承受不下,但疼痛感持续不久,随即转换为清凉,伤口不再有火辣辣强烈的痛感。皮肤虽恢复正常的感觉,但却增加许多道疤痕。 拓拨昊放下医具,合上药箱,执起我手,于我手面刻上情深义重的水印。“待会儿音儿一定集中注意力,疗伤时万不可分心,否则前功尽弃,无功而返,且你我将遭到反噬。” 他横抱起我娇躯,缓缓置于水中,丝丝水珠浸透我肌肤,清凉舒爽,全身浸泡清水盈盈间。 拓拨昊衣袍长时间浸泡药池中,明黄袍子泛着灰黄,他捧起一把池水洒进我雪白肌肤,从头到脚,包括发丝,纷纷浸入,生怕少一点批露。 他扶起我盘膝打坐,水及我腰,漫到他膝盖,彼此面对彼此。 我明白他这样自是要使用内力为我疗伤?接下来他的举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拓拨昊咬破自己食指,血,顺指尖往外延伸。 他钳制住我下巴,轻轻往里一捏,我被迫张开嘴。 指尖上的温热血液,滴落我口中,因为姿势不对,有一点不小心擦过我冰凉的蠢畔,甜腥的跌进唇舌间,延展肺腑。 他要以血液互换救我苏醒。 突然间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一切。 《血液互换术》几百年前拓拨氏族留传此巫术,据说能瞬间将死人复活。 因时间较长,再加上它本巫术,无人会使用,也无人敢用,所以至今未传承下来。留下的,顶多是有关它的只言片语罢。 这些都是我之前偷跑出宫玩时听民间说书人讲的,当时我半信半疑,完颜殇为此敲敲我脑袋瓜道:“傻丫头,你不相信的东西,它就真的存在。” 第七章 放血就她、相濡以沫(下) 我管他要证据,他不回答我,只说,现在不是我研究它的时候,它日我长大,自会知晓。我打消这个念头,内心期望以后尽快到来,我尽快得知答案。 “拓拨昊,你住手!快停下!” 我和拓拨昊宛若置身两个世界,我听见他声音,他却听不到我声音,无论我现在怎么样挣扎,咆哮。他永远继续做事,不予理会我。 他拿出方才放袖口里的银针,刺破我十指,再刺破他自己的十指,我指腹与他指腹紧密相贴,流淌的血液,融为一体。 可惜,顶多只血与血融合,两颗心,从未在一起。 “闭眼睡一觉,梦醒了一切自会恢复原状。”他如羽毛般轻飘飘的声音传入我耳廓。 他的话仿佛催眠曲,我不受自己控制一样紧随他走,身体轻松,眼皮沉重,好就想就此睡去,结果我倒真睡了过去。 后来的后来究竟发生何事,我全然不记得,但最后拓拨昊说得那句话却让我陷入沉睡的话,大抵是记得全部内容。 簇日一大早醒来,我躺在雕花梨木床上,芙蓉幔帐遮挡住我视线。 殿内青铜炉淡淡玫瑰熏香飘散,萦绕整座宫殿,神清气爽。 我睁眼呆望头顶雕刻灰褐栩栩如生的凤凰牡丹雕花纹,双目朦胧片刻钟。 辗转翻身,奈何双腿麻木不仁,烟罗撒花裙细沙又轻微一滑,腿支撑不住自己身体,重重摔倒床边,手背遭地面摩擦,生疼。 “请公主降罪,奴婢照顾不周,害公主跌跤,等会儿奴婢自己去刑房领罚。”明月搀扶我坐下。 “本宫无妨,你不用去领罚。”我这个样子,本不是她害得,又何苦连累无辜之人。 “谢公主殿下。”明月福身,欣喜向我汇报事情。“禀公主,昨个皇上亲自抱你回来呢!适才又派人赏赐玛瑙、织锦、罗绸、步摇等,并特地命木匠精心打造红木镶金轮椅,赠与公主。公主,我们这一次好像因祸得福了呢?” 我往前推动两边轮子,一只肩膀包扎绷带,不能动,索性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肩膀转动,我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物品,随手拿一支水晶镶玉桃花步摇,送予明月。 “本宫看它挺适合你佩戴,你且戴上让本宫看看。” 明月抬手戴好。 “挺好的。赏你了。”我摆手。 “谢公主赏赐。”他福身,摘下发钗,收好。“公主,皇上吩咐过奴婢,照顾好你,并留下,你务必坚持喝药,养伤。” 我情绪波动,皱眉。“皇上可留有其它话,他现在身处何处?”我玉手紧紧握住轮子,担心拓拨昊身体安危。 “皇上在九重殿商议国事。公主,九重殿从不允许女子入内。”明月认为我着急见拓拨昊,拿宫规阻止我我的冲动。“皇上让公主安心养伤?过阵子他会来看公主,公主你何必急于一时。” “闭嘴。皇上身……”慌乱中我差一点道出事实,幸好说出一半打住了。“带本宫去见皇上。” “诺。”她推我朝殿外走去。 ……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皇上的旨意,奴才等不敢违抗。”两名侍卫放下刀剑,阻碍我去路。 “望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们。” 不能出去,拓拨昊,你以为囚禁了我?腿长在我自己身上,若出去,谁能拦住我。囚禁了我一时,却囚禁不了我一世。现在我不走,并不代表以后我不会走。 我自己转轮拐弯,对明月说:“罢了,我们回宫休息。” 明月推我回到宫殿,我借口说自己许久未曾用膳,肚子有点饿,打发明月去膳房熬两碗清粥。 明月便听从我的安排,去膳房为我做粥。 我独自一人躺在狐皮软榻,闲来无趣,手捧《论语》一书,翻开细心揣摩其中大意。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我轻读出声。 蓦然想起以前完颜殇经常用此句告诫我,督促我努力学习。我随随便便记在心里,不以为然。等先生检查我背诵并且理解句意时。我吓得慌忙拿书请教完颜殇,对此,完颜殇经常轻敲我脑袋瓜,说我笨,又不好学,朽木不可雕也。我痛常笑言反击过去,并说,就你聪明,行不?六岁小状元。 完颜殇从来都是欣然接受我对他的称呼,后来闹着闹着我们都捂嘴大笑。 过去许久的事情了,再想又有什么用呢?我们都不可能再次回到过去,我们的时间也不可能停留到过去。我们现在能做的只只有乐观面对现在。 放下《论语》这本书,我为自己倒一杯茶,细细泯一口清茶。不知怎的,茶明明是甜的,怎么到我嘴里,偏偏成了苦涩的味道了呢? 我扶塌重新坐回轮椅,借住它的力量带动我行走向平日打扮用的梳妆台前,打开桌子上放置的银镶金黑木盒子,推开中间一个小抽屉,里面闪耀着一对白玉耳挂。 我拎起放入手心,闭合抽屉。 白玉耳挂上的白玉是空心的,里面装的是迷药粉,打碎后便能让人立刻昏迷。 我从未料到我当年费尽心思调配的迷药,事到如今居然还能用得上。幸好我带上了这对耳挂,不然连包迷药的影子也见不到,我称得上算庆幸吧。 “公主,奴婢已经做好粥,请公主用膳。”明月把做好的粥放到圆桌上,走到我身后,并且将我推到圆桌前。 白瓷汤碗里鹅黄清粥散发出来淡淡清香,往上冒出缕缕白烟。 她拿汤勺盛到青玉小碗里一勺粥,放一个白瓷小勺,把粥推进我面前。然后她退去一旁,站在我身边侍候。 装模作样我喝下三勺清粥,抓起桌上一方叠好的丝帕,痛苦地捂住嘴和鼻子。 “公主,你怎么了?粥不合口味吗?”明月见状,害怕的问道。 她真担心我会出现什么意外。 “无妨。”我缓缓放下丝帕,从衣袖里迅速取出一个白玉耳挂。 一只耳挂落地,声音清脆悦耳,我慌忙再次捂住自己口鼻,避免自己遭受药粉的侵蚀。 浓郁的烟尘散步整座宫殿。 “公主,屋内怎么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奴婢好想睡……”明月话说一大半,软软倒地。 第九章 承受病痛、只为音儿(下) “拓拔昊……” 我张口的话重新堵回去,我其实不想见死不救,可内心却又被一个不想救他的想法折磨着。 我望一眼倒地虚弱无力的他,他薄唇微微张合,呼吸极度困难,唇角残存血迹。似乎想对我说一些什么话,最后终究支撑不住,艰难闭合那双灰暗的双眸。 最后一次回眸,我终是准备无情离开。转身却被一名黑短褐少年叫住我。 一位少年将他扶起,盘膝打坐,褪去他所穿繁杂的龙袍。月白睡衣一丝不挂展现我眼前。 我看少年是腰把他全部衣襟脱光的样子,开口大声说道:“放肆!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我干什么,与你有关系吗?”少年将他身上最后一件月白睡衣褪去,拓拨昊古铜色肌肤毫无遮拦。 “住手!你别脱了,你是故意针对本宫吗?”我捂眼,义愤填膺。 他所作所为未免太过分,我从未见过他,更未招惹过他。 少年继续他手中的动作,好像存心与我做对似的。 我自知他这是在明摆着存心激怒我,顺势梳理一下烦闷的心情,张口说道,“你想怎么样?想让本宫留下来陪你主子?告诉你。不可能!” 我咬牙吐出一句话,扭头就走,片刻也不留。 “你真以为每件事都如你的想象,我就不明白,主子对你这么好,到底为什么,又图你什么。若换作我,恐怕早就死心了。”少年封住拓拨昊背部穴道,施以一根又一根银针替他疗伤。 “你什么意思?” 我思绪混乱,拓拨昊到底为我个人还是为他自己的利益?我现在全迷茫进去了。对于之前自己的想法,我竟转念怀疑。 “他的所作所为你自己还不明确吗?你居然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说你大智若愚,你可真够愚笨。当初真不知道主子看上你哪里好。天朝那么多女子,比你好的不止一个,他却执意娶你为后。”少年苦笑摇头。“他为你背上嗜血帝王名号,因为找你差一点命丧黄泉,废尽毕生所学武功,内力也全废。别告诉我你是无心之人。” 我听后差点瘫痪,忍不住想爬下轮椅,拼命捶打拓拨昊胸膛。 坐在轮椅上,我单手拖头,懊悔不已,“傻子。拓拨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 我想逃脱,想离开这里。再也不见拓拨昊,再也不敢面对现实。我突然间开始害怕,害怕拓拨昊醒来之后责怪我,害怕下面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 耳畔,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 音泪,赶紧逃脱吧,快点离开他,一走了之,就一了百了了。 拓拨昊因救我身受重伤,而我一味担心后面我所面对的现实,很胆怯地逃跑了。 那名少年再不阻拦我,放任我逃脱。 出了九重殿,我推着笨重的轮椅,一直往前没方向无厘头的前进。我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又到哪里停下。诺大点的皇宫,哪里有我音泪容身之处? 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又转动了多少圈轮子。直到我纤纤玉手由白嫩转成血肉模糊,再也转不动轮子,我方才驻足停车。 这里是皇宫里的护城河,河水是流通的,通向宫外。 水面泛着天空的蔚蓝,水波荡漾,卷起圈圈涟漪。 河中栽培着密密麻麻荷花,荷叶与荷叶相互交接,一片翠绿,给护城河点缀另一道靓丽的美景。 现在正直夏至荷花盛开的季节,一朵又一朵,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开放,粉嫩的荷花瓣上沾有露珠,增添另一道缤纷。可谓用一句诗词形容,‘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河道两旁载着杨柳,柳枝捶到水中,如镜的水面倒影下柳树的倒影。 蜻蜓一会儿水面戏水,一会儿停留在荷花上驻足观望,蝴蝶自由自在飞舞,累了就盯荷花上面休息。相必它们都被着一片美景所吸引,它们内心深处一定在呼唤——好一道耀眼的风景! 遥望引人入胜的风景,孤寂落寞感油然而生。 我想到以前常吟诵的一首诗,情不自禁脱盈而出。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心好累,人疲惫。不自觉的,吟诵完整首诗,便也是无事可做,我依靠在轮椅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我深深期盼着自己能够做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梦,可是并没有。 睡到整个人头晕目眩,晕晕乎乎时,我感觉身体好像被猛然间推了一下,我害怕地突然间睁开双眸。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完颜殇。对,他就是完颜殇,那个熟悉的背影,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也永远不会忘却他。 他一袭黑衣长袍,头戴一顶乌纱帽,乌黑的墨发迎风飘散。 他手执玉箫,放置嘴边,悦耳婉转的萧声一响,水面上仿佛多了一艘小船,以及一位划船的纤夫。 “完颜殇!” 确定我所看到那个人就是完颜殇,我兴奋地冲那个身影大喊。多年来的思念,多少个日思夜想,多少时光的心伤,仿佛都在这一刻化为现实。他就是完颜殇,他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心上人。 男子转头朝我这边惊鸿一瞥,乌纱帽遮挡下,连面孔也是模糊不清的。 “完颜殇,是你吗?”我第二次对他说话,却带着他不理我过后的失望。 他启唇回答,矫健的身躯轻松一跃,脚尖点过河面,荡起圈圈涟漪。 前脚上落,后脚紧随落入船头,优雅的将玉箫放回腰间白玉带中。长袍仙逸盎然,若把那身玄袍换为月白衣袍,便有三分神似书上所言仙人。 划船的纤夫看见他上船,轻轻划动竹竿,小船在河中轻快行驶。 “完颜殇!”两次呼唤未果,我慌忙果断跳下轮椅,疯狂呐喊,朝他前进的方向匍匐追赶。 他哪会理会我,我追赶的越紧,那纤夫划船速度越快。 我不会轻易服输。百里音泪,你能行。你可以追到完颜殇,我打内心给自己加油鼓气。同样也加快我自己爬行速度。 无比期待完颜殇可以感知我的存在,他能停下小船,摘下乌纱帽,对我微微一笑。 我想即便是一个笑容,我也愿意用我一声的时间换取那短短一秒钟。 第十章 故人相见,只道陌路 我手掌一滑,整个身体重重跌倒青苔上。 那青苔如玉石般光滑,我在它身上打了一个滚,身子向前倾斜,只听见‘扑通’一下,我滑入水里,模样很是狼狈不堪,并且多喝了几口清凉的河水。 手脚都受着伤,不能动弹,丧失了挣扎力。突如其来掉进水里,等待我的,即将是死亡。 我闭上双眸,身体随着水的压力下陷。 那一刻,我理解了什么叫做孤寂和心伤。能否活下去,或者被人救,与我而言,仿佛并不重要。 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都不理会我,那我这般苟且偷生生活下去,算得上苟延残喘吗?应该算是吧。 清澈的水,漫过我额头,包围我身体,缓慢下沉。 我对自己说。 音泪。睡吧,睡吧。睡着了就可以忘记一切,睡着了就不会思念,睡着了你的心就不会隐隐作痛了。 音泪。睡吧,睡吧。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一觉醒来,你依旧是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音泪。 一双强壮有力的手拖起我身体,强行将我从水中拉上岸。 我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往外吐出喝进肚子里的凉水。 完颜殇扶我坐下,缓慢很有节奏地拍拍我后背,助我能尽快将喝得水以及呼吸鼻腔中的脏东西如数吐出。 我双眸闪烁着浸水过后的湿润,半眯着眼睛,抬手揉揉双眼,摇摇头,让湿乎乎的脸短时间内干。 完颜殇见我好的差不多,理袍拂袖就走。 “完颜殇,别走……别走……留下来陪我。”我抬手攥着他衣袖,恳求他留下陪我。 “姑娘相必一定认错人了,阁下并不是姑娘所说之人完颜殇。”他甩开我的手,拱手相别,留给我一抹他跃身上船的身影。 “你就是完颜殇!音儿不会认错的,本公主绝对不会认错的。”我注视他远去的背影,眼眶彻底湿润,伸袖擦干眼眶上沾满的泪花。 完颜殇不喜欢我流泪。他时常对我说,流泪是懦弱无能的表现。一个坚强刚毅的女子,从头到尾,不管发生什么,结果如何。她绝不会掉下一滴眼泪。 我低吟完颜殇以前曾教我的诗,渴求他再次回眸一眼。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曦。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他转身凝望我,摘下乌纱帽,微微一笑,眉梢舒展,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目不转睛。 “阁下颜如尘。姑娘,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颜如尘吗?我方才果真敢确定我自己没认错人? 他有两分神似当初的完颜殇,却有一分不似他。他有一抹温润儒雅的笑容,而完颜殇,他从来没有对我笑过,从来没有过。 这次我看见他笑了,又有几分真,几分假。音泪,你到底真没有看错人吗?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一点也不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真相。 小船迎着风朝宫外飘去,凝望那一艘行驶的小船,我思绪漫延回过去…… 我与完颜殇初次见面时,他刚好是我父皇钦定的六岁小状元。 如今虽然是时隔十几年,我永远不会忘记十几年前那场偶遇。 盛夏七月,正直酷暑时节。 我坐卧在竹席凉榻上面,手拿芭蕉扇,一边扇扇子,一边咿呀咿呀背诵今天上午夫子教会我们的《静夜思》。 “公主,好消息!”明月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熟不知从哪里打探到的传言,匆匆忙忙跨过门槛,往我这边跑过来,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起身,顺手拿起桌子上放置的一碗酸梅汁,递给她喝下解暑。 明月着手接过,顾不上注意她优雅的形象,一口气喝下一碗酸梅汁,轻吐一口热气,舒缓急躁的心情向我讲解道。 “皇上今天上午刚钦定一位六岁的新科状元。年纪幼小,就高中了状元,果真了不起。”明月表现出一副钦佩与花痴的模样。 明月闭上双眼,双手紧握成一个小拳头,下巴放小拳头上方,痴痴地幻想着。 “公主,不如我们现在去昭阳殿瞧瞧,兴许他正与皇上商议国事呢!” 我伸出两根手指,闭拢,敲敲这小丫头脑袋瓜,装作夫子教育我时的那般严肃。 “小小年纪不学好,开始偷窥别人秘密了。你这丫头该不会喜欢上人家小状元了吧?”我笑靥如花,打趣道。其实我自己比明月都好奇。 明月害羞的低下头,小手抓住我锦衣绣袍,撒娇卖萌道。“公主久居宫闺,素日里研习琴棋书画,宫闺礼仪。不觉得好生无聊?何不出去散散心。” 我也不是稚不过明月,只是想到自己待在深宫也有一年多了,偶尔一次出去走走也无妨,何苦昭阳殿距离清风宫并不远,几座宫殿间隔而已,回来也倒方便。于是我便欣然答应明月同去。 明月这丫头比我还着急,见我点头答应她,立刻抓住我的手,快步走出清风宫。 “本宫说的对吧!不喜欢人家你干嘛比本宫还‘猴急’。”我嬉笑着。 “呀!公主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岂敢高攀。” “那可不一定。我们家明月那么乖巧可爱,倘若喜欢,本宫愿意为你做主,让他以后明媒正娶你回家。”我再一次和明月开玩笑。 “哎呀!公主。”明月真的是害羞了,小脸羞红。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别脸红吗?”我捏捏她小鼻子,微笑。 “快走!待会儿晚点就看不见新科状元了呢!” 明月拉起我手继续往前方行走。 路过昭阳殿前面的梧桐输下时,我驻足停下脚步。 “公主,怎么了?”明月紧随我的脚步停下,询问道。 “没什么。”我摇头对明月说,是我的头绳掉地上了,想去那边找一下。便打发明月先去昭阳殿。 明月着急去看那位新科状元,便也并没有过问。 “奴婢在昭阳殿后院等候公主,公主快一些回来,晚了就见不到了。” 明月俏皮又蹦又跳地走进昭阳殿,我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第十一章 追忆过去,初次见面 转身凝望向那棵茂盛梧桐树下,在那棵树阴凉的倒影下,分明平躺着一名穿深褐短衫,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白晢消瘦的脸颊,妖艳的桃花眼,还有那张突兀的粉嘟嘟的小嘴巴。 如不是他身上穿的那身宫装,我恐怕会误会他是从哪座宫殿走出来纨绔子弟。 我蹑手蹑脚缓缓朝树下靠拢,好奇到底怎么回事。 当我靠近他跟前时,我整个人鄂楞在那里,我撩起拖在地下的衣裙,半蹲他旁边。 伸出小手捏一下他左腿,果然如我所料,他左腿骨头错位,需要接骨才会好。 我也不是不会接骨,药房掌事姑姑昔日里曾经教会我接骨这活。只因自己手法不够熟练,未曾拿真人实验过。 我无奈望男孩一眼,“呐!本宫接骨手法不好,你身份又不方便请太医。要么勉强凑合着,你醒来之后千万别怪本宫。” 男孩未回答我的话,我想他应该是骨头断了之后痛晕过去。 我没再继续多虑,毫不犹豫将他那块断骨往里一拢。 当听见‘咔咋’一声,我紧张的心理终于放松许多。随意捡起一根结实的梧桐树枝,清理去多余枝干,摘下绑在我发髻上那条长长的蓝丝带,为他包扎好。 我拍手站起,整理好自己衣裙,欲转身离去。毕竟明月还在昭阳殿等候我,我总归不能让她等着急。 我临走前不忘扭头叮嘱小男孩几句,不论他是否听见,我想我尽力就好。剩下的,得靠他以后自己慢慢调理,我已经尽力而为。 “看你这小身板,得好好调理才行。回去你要向掌事公公请假几天,休养身体。” 我说了那么多,躺在地上的那位男孩却始终不理会我,我摇头自发无趣离开。 我找到明月时,明月正在与那名六岁小状元聊天。 小状元今天穿一身大红宫纹的状元服,头戴一顶大红缨帽,上面装饰着一颗红宝石。 瘦高的个子,麦色的皮肤,不过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总是呆呆的发愣。 我躲在一座红柱子后,探出自己的小脑袋,往他们说话方向张望。不是我不想过去,其实我只是不想打扰到她们说话而已,我一过去,必定会打断他们的话题。 所以,我还是等他们说完之后我再过去吧。 大约过去约末几个钟头。 明月似乎是有一些浮躁,左顾右盼的似乎张望些什么。 她突然朝我站的柱子后面望去,我未躲藏好,刹时措手不及。 正准备转身离去时,明月却突然叫住我,这叫我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躲藏这座大红柱子后,又被明月发现,总觉得自己和小偷一样偷窥别人说话秘密。 “公主,你总算是回来了,奴婢以为公主不打算回来。”明月知道我会尴尬,特意巧言缓解一下气氛。 “明月,我们该回去了。” 我低着头,并未看她身旁站着的那名小状元,而是出口就说回宫殿。 我想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他们话再多,也该聊得差不多了。 明月沉默不回答,她大抵不想回宫罢了,倒是那位六岁小状元恭敬地先对我行礼。 “臣完颜殇参见公主殿下,不知殿下驾临,臣有失礼之处,望殿下多多担待。” “无妨,免礼。”我很是平常的随口说道。“你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正是在下。” “既如此,那本宫便出题考考你。” 我不相信他真有那么大本事,年仅六岁的孩童,就能轻易考中状元,难道不会是作弊吗?遥想我如今也与他差不多年龄,至今连《论语》都不会背。 “公主请出题。”小状元拂袖站好,抬起瘦瘦的脸呆呆注视着我。 我想到了夫子要求皇子们必须熟读的四书五经,从中任意挑选出我比较熟识的《诗经》考考他。 “你把《采薇》背诵给本宫听听。” 《采薇》这首诗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记得也是最熟练的,继而我才考察他这首诗。 小状元稚幼地吟诵此诗词,一字不漏脱颖而出。 我听后稍觉得不满意,只会背一首诗不算作数,能背诵出来一本《诗经》才算厉害。于是我再次曾加题目难度。 “不如你把整本《诗经》吟诵给本宫听。如何?” 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心里也很是没底,因为人家毕竟才六岁的小男孩,整本书一字不漏的背诵,怕难度实在太大。 我也就是想考验他及时应变能力,如果他能机灵点,巧言善变。我根本不打算让他背诵整本《诗经》。 至于他自愿背完这本书,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莫怪我之后会让他出丑。 熟料他真是一个呆子,我说他榆木脑袋他还真是榆木脑袋,未免太乖乖听话了。 “那在下就背了。公主要不要拿本《诗经》对照,以防中间出现纰漏。” “算了算了。别背了,本宫没带书,下次你再背。”我扬手作罢,转念又一想。“你那么聪明,年纪轻轻考中小状元。不如到本公主身边当个书童,以后教本宫念书,可好?” 他似乎很犹豫不决,半响才开口,未说话再次被我打断。 “我叫百里音泪,父皇他们都叫我音泪,你如果愿意做我的书童,以后直接叫我音泪就好。” “我叫完颜殇。”他腼腆低头,一瞬间竟然羞红了脸。 我想不到这个时候他竟然会害羞,一时间便觉得分外尴尬。 明月这丫头在一旁看着我们,止不住捂嘴偷笑。 “咳咳咳——”我咳嗽两声,稍微缓解一下气氛。 明月停止偷笑,转眼一本正经地对完颜殇说:“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家公主吧,不然怎么会脸红。” 明月开那样的玩笑,我整张脸都羞得升温,即使没这回事,可被明月开玩笑多多少少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心虚。 我最近的思维,可真是奇怪。 “臭丫头,你想哪里去了!我们才见第一面,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公主,奴婢刚刚可看见小状元他对你害羞了呢!” “你这臭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开始打趣你家公主。”我扬手,轻轻拧住明月耳朵?另一只手敲她小脑袋瓜。“看本宫今日不好好教训你才是。” “哎呀!公主,奴婢知错,莫打!莫打!”明月两手捂头捂耳被我穷追不舍。 “丫头,回来!站住!” 完颜殇捂嘴看着我们俩,安然自若。 那天我和明月玩到很晚才回清风殿,还差一点儿挨罚。 第十二章 他受重伤,她遭拖累(上) 明月找到我时,天已将入黑。 “公主,奴婢可算找到了你。” 明月瞥见我,大跑小跑匆忙赶到我身边,扶起坐在草地上的我,坐在旁边的轮椅上去。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沉重,直至明月扶我重新坐回轮椅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揉揉双眼,双目朦胧,仿佛梦回小时候。 梦见我与完颜殇初次见面之日,梦见我曾经救下过那位素不相识的男孩,梦醒人散,过去,一去不复返。 我又一次揉揉双眼,一下子清醒许多。 “明月,本宫出去的这段时间凤仪宫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公主。”明月低下头,神情表现的万分沉重。“太后和柳嫔她们带人闯进凤仪宫,扬言要见公主,奴婢说公主你身体不适,在殿内休息,打发她们一群人到殿外大厅等候。” 我忧郁皱眉,心里宛若压上一块大石头般沉重。 太后柳嫔这个时候赶来,一半抱着看我笑话的心态,另一半则顺手搅和一些事情。反正归于哪一半,毫无好事发生。 “太后柳嫔都在凤仪宫,那你呢?你是怎么跑出来找本宫的。”我质问明月。 她神情那么紧张凝重,一定是有事情瞒着我,我观察的出来。 “奴婢以叫公主醒来为理由悄悄从凤仪宫后门出来的。”明月回答我时颤颤巍巍的,很容易发现端倪。 “明月,说实话。本宫讨厌欺骗。太后她们不会那样轻易放你走本宫想现下整座凤仪宫怕早已被她们派兵包围。逃?没那么容易。”我伸手抬起明月下巴,怒目而视她眼睛,她低头不敢看我。 “公主饶命。是奴婢自作主张领太后她们找你。”明月往后倒退一大步,上唇咬住下唇,额间吓出一头冷汗。 我长叹一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曾经我身边最亲信的明月都敢忤逆我,茫茫深宫,我又有几个值得信赖之人。 “哟!主仆情深啊。”太后嘲讽的声音传入自己耳边,我倍感多么讽刺嘲笑。 我紧闭双眸,心不由自主的害怕,我也说不出自己为何害怕。我胆子素来没怎么胆小,却怕到全身毛孔紧绷,瑟瑟发抖,怕到想逃走,想逃避。 音泪,你不应该害怕,你必须去勇敢面对。心里面仿佛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向我鼓气,顷刻间睁开双眸,我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与太后对峙。“太后娘娘不是在大病中么。不在慈宁宫好好养病,跑来臣妾这里,难道想再沾染点臣妾的晦气,大病一场,赖臣妾头上?不过,这一次是太后娘娘自找的。” “放肆!”太后瞬间被我激怒,扶额,身子左右摇晃不定,幸好旁边柳嫔及时扶住她,不然没准她真会被我气晕。 与我料想的结果达成一致,我暗暗庆幸,再次接着太后话道。“太后娘娘激动成这番作甚,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望您老人家铭记于心。” “你……”柳嫔气急伸手指向我,却接不上半句话。 太后不甘示弱,气成那样子居然依旧捂住胸口幽幽对我说道。“妖女,说,你施何法术使哀家大病一场。你让哀家病就算了,又去迷惑皇上,皇上昏迷不醒,定是你施的妖法迷惑的。哀家今晚前来,就是要斩妖除魔。替我天朝,铲除你这妖女!” 我紧捏一把汗,熟知自己今晚恐怕要栽在太后手里。我斗不过太后。 “母后久居慈宁宫,怎知儿臣重病不起。莫非……”拓拨昊嘴角轻扬,面带微笑,话说一大半,故意留下一小句给太后自己揣摩。 我不好奇拓拨昊突然来临,自觉他笑容带刺,穿透人心。 太后懂得其中意思,一下子对我收敛许多,但却还树有敌意。 “皇儿,话可不能胡说。” “母后,你布控的属下儿臣刚刚全部清除掉,有劳母后如此对儿臣费心。”拓拨昊留下一句狠话推着我要离开。 “等会儿,还有明月。”我小声对他说。 拓拨昊未理会我,推着轮椅便走。 我扭头凝望茫然中的明月,叫住她一起。 “明月,走。随本宫回凤仪宫休息。” 她虽然欺骗了我,但是多年的主仆情意,我还是不能忘记的。念在她第一次初犯此错误,情有可原。 明月巴望着我,眼眶间,分明闪烁着泪珠。 我想她此次应该很感激我能原谅她。所以,我的一次宽容体谅再次拉拢了人心,不亏本。 她幽幽跟我们走,拓拨昊冰冷眼神盯着她寸步不离,明月吓得浑身发凉,直打哆嗦。 我欲开口制止拓拨昊的举动。 “她被人施巫术控制住了。”拓拨昊不再继续看她,对我说。 “不可能吧。”我看了明月一眼,觉得不可思议。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她。”拓拨昊白我一眼,面对我的质疑表示鄙视。 “公主,奴婢……”明月紧张地手脚都在发颤。 听到明月叫我公主,拓拨昊皱眉,随即又舒展。 我不再留意拓拨昊,细心询问明月。 “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比如呕吐之类的。” 一般中巫术的人和常人在身体上肯定有异常之处。 明月张口结结巴巴说下去。 “奴婢感觉…头晕目眩,脑筋好像…”她的话结结巴巴说一半,瞬间停下来。 拓拨昊替她说完整。“头晕目眩,头脑不受自己控制,总会不由自主地做出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 “对,奴婢现在的感觉,与皇上所言大体一致。” 我求救于拓拨昊。明月中巫术,我又不懂破解术法,一时间陷入两难。只得求于拓拨昊,换血的巫术他都会,我想简单的巫术破解对于他而言也许并不困难。 拓拨昊抿唇微笑,“方才朕听见明月称呼音儿公主,音儿让他以后称呼你皇后,朕便答应帮明月。” 我迟疑片刻,终答应拓拨昊提出的条件。 明月呆愣半会儿,缓过神,对于我的做法疑惑不解。 我对她微笑,只是这笑意,万分假。 接下来我们都沉默寡言。 第十三章 他受重伤,她遭拖累(下) 拓拨昊从明月身后绕过,扬手打明月头后。 明月对此力量一惊,翻身往后仰,瘫倒于草地上,合眼昏睡。 幸好地面只是松软的草地?对她身体造成伤害不大,我提起的心总算放下。 我问拓拨昊接下来该干什么。他该不会要抱明月回凤仪宫?思绪到此,我心里却酸酸的,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他扬手握成一个小拳头,移到嘴边,仰头凝视天空吹一个口哨。 口哨声不小,更算不上大,方圆一里内,应该都能听得见。 “音儿别想太多。朕不可能抱她回凤仪宫,她们不够资格。”他俯身,把玩我发丝,“这世上,我拓拨昊的怀抱只留给今生唯一的妻——百里音泪。其余的任何人都不够资格。” 他说完忽然拖起我,我们两坐在草地上,我将头埋在他脖颈之间。我方才落入水中,身上衣襟湿透,现下衣襟已干,奈何身体的温度都给了衣服,衣服干了,我全身上下却是冰冰凉凉的。拓拨昊紧靠着我,他身上的体温透过衣衫,传到我身上,暖洋洋的,使我觉得很舒服。 “你身子骨怎么这么冰凉?”拓拨昊松开我站起,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我身上,刚好裹住我身体,他拦过我腰,我依偎在他怀中。 我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拓拨昊嘴角轻扬,未强迫我开口说话。 “咳咳咳…”三声咳嗽声响过后,茂盛的树丛里,一少年往外探出小脸,紧接着灵敏跳下,撕开衣袖上一块长条黑布料,蒙住自己眼睛。 “全当属下空气,主子,你们继续,继续。”少年快速诺动脚步,迅速转移到身旁,抬高明月立马往自己肩膀扛,想快速离开。 “黑鹰?把她送到紫玥阁,命白龙为他诊治。明日天亮之前送回凤仪宫。” “属下遵旨。”一道黑影划过天空,未留下一丝痕迹,便归于平静。 我微微抬头,从侧面看,拓拨昊不知何时消瘦许多。 我们相拥一起,坐在树下,一语不发,静静等待夜渐渐暮黑,月光渐渐映照下来。 夜幕,漆黑一片,幸好有皎月的辉映,反而觉得不算漆黑,而格外明亮,相隔不过一刻钟,星辰不知何时从云雾中悄然生息的探出头来,荧光闪闪,亮晶晶的浩瀚星辰不禁令我浮想联翩。 抬头仰望,星汉灿烂。我又回忆起完颜殇。 曾经,我们对月许诺;曾经,我们对流星许愿;曾经,我们在黑夜抚琴吹箫。曾经的曾经,我们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曾经的曾经,我们是那样浪漫。而时至今日,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想到现在的处境,我潸然泪下。 “是这月夜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吗?怎么突然间哭了。”拓拨昊脸挨着我,伸手擦去我眼角泪珠。“是朕不好,朕不知音儿曾经在月夜有过伤心事。别哭了,若伤心便打朕吧。” 拓拨昊拉起我的手便往他胸口使劲捶打,我甩开他,莞尔一笑。 “夜深了,皇上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免得着凉染上风寒。”我往一侧挪点位置,尽量与拓拨昊保持距离。 我此时眼里心里装的全部都是完颜殇的影子,再容不下第二人。 拓拨昊永远是拓拨昊,哪怕他再好,在我眼里,不及完颜殇半分。至少他与完颜殇有着不一样的相貌和性格。 脑海中忽然浮现之前遇见的那位相似完颜殇的男子,他到底是不是完颜殇,我毫无头绪。百里音泪,你不是说你自己喜欢完颜殇吗?为什么!为什么他站在你面前你却在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认错人。你心里面到底想些什么?我反反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朕睡不着。陪朕再待会可好?”拓拨昊翻身再次揽过我,双手捧起我脸颊,四目相对,满怀期待的凝望我。 我专心思考心事,思绪绝对不能被他所打断。他对我说得话,我自然当没听见一样。 尽管和他距离特别近,我依旧双目呆滞,楞楞仰望远方,心里想完颜殇和我幼时曾经历的故事。 他放开我,失望的有一次问我,但还是很有耐心笑言相对。 “想什么这么专心,连朕也不肯搭理。”他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方才缓过神。 他勉强扬唇微笑,笑不露齿。 我看着他,点点头。 他误以为我同意他的要求,显些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将我扣入怀中,站起身,抱住我原地转个不停,直至我头晕目眩,才肯停下,放我坐在草坪上。 他抬手指向天空中一颗嘴明亮的星,欣喜万分。 “朕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颗星。音儿,你知道吗?”拓拨昊将我往他怀里拢了拢。“朕有时候真羡慕天下那些有情人,感觉他们很幸福快乐。那时候,朕多么希望有朝一日朕也可以如他们一样。音儿,你愿意做那个陪我赏星空的人吗?” 我苦笑。我想说,拓拨昊,对不起,对不起。陪你赏星空的那个人不是我,我找不到,也不可能做得到。因为我不是那个人,永远不是,也不可能成为陪你赏星空的那个人。可是我却始终压抑心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说,“拓拨昊?我困了,你让我睡会儿。” 他久久注视着我,终是未接刚才的话,他对我说,“音儿累了便睡吧。朕在旁边默默守护音儿。” 于是我倒头依偎拓拨昊怀中,睡去。 意识朦胧间,恍惚看见拓拨昊横抱起我放在轮椅上,推我离开。后来我又疲惫合眼,沉沦睡梦中…… “殇,不要去参军打仗好吗?我们逃离皇宫,躲城外山中,隐居度日。”完颜殇临行前日,我乔装成宫女,大跑小跑来到他寝宫,进门便扑进他怀里。 泪,忍不住不断夺眶而出。 我知完颜殇不喜欢我哭,我舍不得他离开。此战我刚从父皇那里得到消息,西洲兵力削弱,天朝兵力凶悍,我西洲兵力武力不及天朝一半。完颜殇此去,无疑自找送死。 第十四章 得知真相,她说他傻(上) “公主,擦干眼泪,不准哭。哭是懦弱的表现,臣不信公主是弱者。”完颜殇狠狠推开我,“别把泪水抹在臣衣衫上,臣不想与弱者同流合污。” 我伸袖三下两锤得抹干脸上全部的眼泪。 “殇,我不想让你离开。答应我,别离开我。我害怕,害怕你离开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迎娶音儿。”我再次扑进他怀里。 “公主,我们都不能为了自己利益那样自私,在国家大义与一己之私面前,臣选择护国。公主,若臣未归来,你就忘记臣吧。你身上肩负和亲的使命。臣本想凯旋归来,娶你为妻,现在看来还是要再等等。”完颜殇看着我,信念坚定。“公主,臣若未归,为了国家大义,你必须去和亲,明白吗?” 如果哭闹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我一定毫不犹豫大哭大闹一场。 然而我不能,很简单的一个原因:完颜殇不喜欢。他不喜欢的东西,我厌恶或者直接丢弃;他喜欢的东西,我不喜欢,我甚至可以强迫自己去喜欢,只因完颜殇喜欢,我可以不惜一切的去付出。 “我明白。殇,我全部明白。你若喜欢,我甘愿付出。你愿意娶我,我便数日子一天一天等待;你愿意让我去和亲,我嫁便是!”我低头闭眸,“只是…爱久了也会累。殇,我一直违背自己意愿做出你喜欢的事。你就不能做一件让我喜欢的事情吗?” “百里音泪,因为你的选择永远是错误的。” “呵呵!是啊!在你眼中,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误。而你,不论做什么,我都认为正确。也罢,谁让我喜欢你呢?”我抬头睁开双眸,封住完颜殇薄唇,勾上他脖颈,为所欲为。 他唇畔炽热却隐隐散发淡淡的香味,有一点儿像薄荷味。我舌尖不禁逗留他唇畔不肯走。汲取那股薄荷清香,留恋长久。正欲探进他唇舌间,完颜殇抬起双手拖住我后脑勺,我额头碰撞到他额头,微痛,我张口想发出疼痛的声音,岂料他借此钻空子,探进我嘴中,炽热的温度与冰凉的温度辉映,来回上下攻击,他细细品尝着,仿佛一种享受。 我们沉沦漫长深邃的吻中,身体逐渐升温,完颜殇反应比我还大,体温滚烫,肌肤红润撩人,我照样不例外,双目迷离看着他。 离开我唇畔,一路往下,吻向我颈肩,又啃又咬,下手很重,我感觉自己颈肩有痛又痒,好不舒服。 我小脸羞红,靠在他肩膀上,任由他为所欲为,不过心里面还是甜甜的。 完颜殇伸手摘掉我佩戴的蝴蝶耳挂,丢在地上,含住我耳垂,一阵酥麻温热感从上漫延而下,他就这样的肆意妄为着,下一秒钟,扯去我大袄,月白裹衣透露在外,身上猛然间一凉。 洁白如玉的肌肤展现出来,完颜殇低头,再一次噬咬,画出一朵朵桃花。 他手不安分钻进我裹衣,往下探去,指尖划过的地方灼热。引起我一阵发颤,体温越来越高,原本寒冷的我如今却觉得特别热。 室内温度渐渐升高,紫檀香炉缠绕着玉兰香更加迷人。 完颜殇滑至我腰间,饿狼捕食般扑倒我,我躺在冰凉的地上,他趴在我身上,手摸索着想解开我后背的丝带。 “音儿,音儿。”完颜殇喑哑地呼唤我的名字。 “殇,我…”娇羞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面红耳赤。 不知为何,我的声音好像使周围温度迅速下降,完颜殇周身体度也在减少,他捡起散落地上的衣衫包裹我身上,翻身起来。 “公主,对不起。微臣逾越。”他背对着我,心存愧疚地道歉。 “殇,你没错。是我一厢情愿。殇,我说过,你喜欢什么,我心甘情愿给你!”我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勾上他脖颈,却被他扬手狠狠打下。 “音儿自重。”完颜殇推开我大步离去。 “殇,你停下来,本宫命令你不准走!”我冲上前大喊,无果。便拎起桌子上青花瓷杯往他身后砸去。 瓷杯落地,摔出清脆的声响,完颜殇头都不回,反而加快了脚步,直到木门‘嘎吱’关上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孤寂落寞。 “完颜殇,你回来,回来可好?”我绝望跪地上,双手捂住胸口器,抽抽噎噎哭喊。 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一梦初醒,睡眼朦胧,眼眶旁边仿佛裹上一层胶,无论怎么睁,完全也睁不开。双眼特别疼痛,那种疼痛,仿佛就是双眼被人重重捶打一拳一样。 刺痛感越来越强烈,我伸手抹去眼眶边缘黏糊糊的东西。 然而抬手却不小心抓住一团锦被。 我误以为拓拨昊还在我身边,现在看来,我可能被他送回寝宫休息了。 我抚摸着锦被上绣着的花纹,是龙纹和青云花纹。这不是我寝宫的床榻。那么,我现在应该在拓拨昊的寝宫安歇。 我眼睛睁不开,不知道拓拨昊是否在我身边,不过我感觉他应该不在。因为我身边似乎没有任何人的呼吸声,我顺意往旁边的空间一滚,空空如也,证明我身边没有人。 我长舒一口气,咬牙揉去眼眶边上沾得那层如胶一样的东西,揉掉它们以后,整双眼睛红肿,睁开闭合仿佛更加难受了。 我还是强忍下难受,睁开双目。 明黄的床幔、头顶上那幅龙纹图案。无疑不提醒着我这里是拓拨昊的寝宫,也只有他的寝宫,才会出现这样的图案。 静静凝望窗幔,看着那些复杂的图案,我越发觉得无聊而又干渴难耐。我两手慢慢撑起自己身体,让自己坐下,我想换人帮我倒杯茶水。 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脚步声,听得非常清晰。 隔着窗幔,我清清楚楚看见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位是拓拨昊,另一位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位少年。我虽然口干舌燥,却也不着急去喊拓拨昊帮我倒水,我小心翼翼躺好,重新为自己盖上锦被,打算躲避这里偷听他们说话。 我不知自己何时变得那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了,或许是时间的流逝,岁月的变迁改变了一个人的性格。 第十五章 得知真相,她说他傻(下) “主子,黑鹰他暂时帮你护住心脉,你内力全失,只能依靠丹药维持生命,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属下想像你请命,前去寻找失落天下已久的护心丹。” “你大可不必大动干戈去寻找护心丹,朕有七星老人独传的术法护体,无妨。最近紫玥阁出现了一位叛徒,你最近行事最好小心紧密。” “主上的意思?” “留下他。或许我们可以假借他的手找到另一方暗势力藏匿之处,一网打尽。” “一切按主上命令行事。属下暗中已经将紫玥阁机密一字不漏转移走。并在隐蔽的地方重建紫玥阁。等待时机一到,立马调离。” “嗯。你找几个人着手准备一下,三日后朕有可能回七星阁会会师父他老人家。” “属下遵命。主上,没别的事情属下告退。” “嗯,去吧。” 当听完他们说话时,我眼眶湿润,想放纵自己大哭一场,又无法哭出来,苦涩的泪珠粘在眼眶边上,眼睛更加疼了。 “你醒了?”拓拨昊端着药掀起窗幔走进来,坐在床沿,搅拌几下药碗中黑糊糊的汤药,热腾腾的气体冒出,往四周飘散,药香味入鼻,仿佛更加苦涩。 他舀起一小勺汤药,放嘴边吹凉,自己尝一小口,觉得温度适宜,才放到我这里,柔声说道。“来。先把药喝下。朕待会儿准备针灸治疗音儿的腿伤。争取三日之内能让音儿慢慢恢复正常。届时朕带音儿出宫游玩。” 我扬手扭头,打翻他送到我嘴边的汤药,说话很大声,由于声音太大,嗓子都哑了。 “傻子!拓拨昊你个大傻瓜!为什么欺瞒我真相那么久,我之前原以为你只是身受重伤,没想到你为了救我竟然把自己内力全部浪费在我身上。拓拨昊,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傻吗?设想今日之事假如我没听见,你究竟打算欺骗我多久?一生?一年?或者…一辈子?” 冲着他发泄完以后,我居然失声大哭起来。并且扑上去紧紧抱住拓拨昊,不管我刚才的举动有没有溅到他衣衫上药汁,我都紧紧的抱着他,头深埋他身上,眼泪全部抹在他衣衫上面。 “音儿,是朕的错,你若怪便打朕。何必折腾你自己。这样朕只会觉得自己错误更大。你昨晚未睡好,眼眶红肿,再这样哭下去,眼睛会肿成青蛙眼的。”他将我抱起来,掀帘走到狐皮软榻旁,轻轻扶我躺下。“先忍耐片刻,我出去拿冰袋帮你敷眼,然后吩咐宫婢为你沐浴更。你衣服上到处都是药汁,穿久了难免不会对皮肤造成伤害。” 直到拓拨昊回来,我们都没有再持续之前的话题深究。 冰袋放入我眼上的冰凉感,引起我下意识的紧缩脖子,他手心一滑,冰袋落地,两袋冰块全部撒出来,打湿了地毯,他先前被我弄脏的衣裳来不及换掉,又被我再次溅一身冰水。 拓拨昊就算是脾气再好,可被我整成今天这个样子,多少也会产生一些怒意,他毕竟是个正常人啊!不生气我肯定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我气病了,之后再调傥他几番,捧腹大笑结束。 他面目铁青,板下脸,抬手想挥打到我额头上,我见状,灵敏闪躲过去。他甩出去的手未来得及停下,撞在我旁边的狐皮软榻上,提手时沾了一手的白狐毛,随风飘荡。 我久久打量他那只毛绒绒的手,‘噗嗤’笑出声,说实话,他那只手,确实特别搞笑。 我忽然想起来前些年宫里面最流行的一句话,情不自禁地对拓拨昊说出口。“拓拨昊,你是猴子派来的逗逼么?” 我这一句话,惹得他明显生气了,脸阴沉得跟我欠他一屁股债不还似的,嘴角撅起,白我一眼。 我赶紧打住我自己的笑言,面无一丝表情与他对视。 他黑瞳逐渐紫红,我与他对视不过片刻时间,又渐渐转为正常黑色,看样子这家伙对我的怒气算是消下去不少。 拓拨昊没有理会我,站在我面前,开始优雅地解开自己外面那件宽松的衣袍,快速脱下,挂在旁边衣架上面。 他该不会是要当着我的面换衣吧。苍天!要不要让我看这么重口味的画面。 我好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然后捂住自己眼睛,默默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看见我此番动作,毫不避讳解开自己睡衣,靠近我身边,面对我急促的呼吸。 他呼吸的气息扑面而来,打在脸颊,有点儿暖洋洋的,总之,倍感不舒服。 我身上每一处感官紧绷,抵制他这样的举动。 “小音儿。嗯?”他磁性的声音吸引着我上钩。 音泪,千万别睁开眼,千万别睁开眼。非礼勿视,知道吗?于是乎,我捂眼的手攥得更紧,头往另一边没有他的地方扭过去。 “音儿是想眼睛肿的更厉害吗?”他靠近我,拿掉我放在眼睛上的手,责怪我的不小心。 “睁开眼让朕看看伤及哪里没有。” 我不知自己哪里来得胆子,还是计较拓拨昊当我面脱衣,倔强着迟迟不肯睁开眼睛,反倒闭合的更紧一些,摩擦得眼睛又红又肿的,简直在给自己火上浇油。 拓拨昊这回又被我惹急了,他乘人之危。乘我走神时封住我穴道,我又动弹不得,不得不求助他帮自己解开穴道。 我凶巴巴的看着他。心里想着,拓拨昊,你狠,你够狠。我认输行不行。 我并不会直说自己服输,即使输,我也要委婉点说自己心甘情愿服输。 “可以帮我解穴吗?”我小声说道。 他不予理会我,我不得不放大声音,说着同一句话。“可以帮我解穴吗?” 拓拨昊这才理会我,不过依旧不帮我解穴道。 “你若睁开,朕就解开。”他玩味的说道。 我倒是想睁也得睁,不想睁眼也得睁。万不得已无奈睁开自己双眸。 这时眼皮越发沉重起来,而且睁开时,疼痛难忍,能忍则忍吧。 第十七章 深宫重重,暗箭难防(上) 蓝衣宫女搀扶我依靠木桶坐好,脱下我衣衫。 瞥见我身上那些血红的牙印时,她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我因为腿脚不方便,她只好唤进来几名宫女将我抬进浴桶。 沐浴的水,温热。水面上,飘散着一层玫瑰花瓣,温水浸泡之后,香气扑鼻,整个人顿然轻松。 我捧起一把玫瑰花瓣,泼洒自己肌肤上,让自己身上沾满玫瑰花香味,然后散下青丝,双手扶住桶边,浸泡水中。 身上缠绕的绷带尚未拆去,长时间浸泡温水中,药水与花香融为一体,水里,散发着花香与药香气。 我洗得很慢,大半个时辰才沐浴完毕。 蓝衣宫女拿来浴巾裹在我身上,先帮我擦干头发,熟练地挽起,再搀扶着我缓缓从浴桶中起来,旁边有张软榻,她扶我躺上去,拿来准备好的药以及棉布,解开之前的棉布,帮我重新换药,重新包扎。 所有的一切全部搞定,她拿来干净的衣物为我换上,有拿来铜镜为我重新挽发。 摆弄完这些,她拿走铜镜,拉开屏风,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嘱咐我喝下。 并且还告诉我这碗汤药是拓拨昊临走时留下的。 我看都不看,闭上眼一口气喝完。 碗底,只剩下黑糊糊的药渣,口腔里苦涩药味,越来越苦涩,苦涩到心底。 拓拨昊对我的好我怕是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拓拨昊,对不起。我其实很感激你对我的情意。可音儿心里只有一个完颜殇。 一个人有一颗心,一颗心最多容纳一个人。音儿的心已经容纳了完颜殇,毫无一丝空间容纳你。 拓拨昊,对不起。音儿知道对不起改便不了什么,可音儿此刻只剩下对不起要对你说。 我梳洗完毕,便央求蓝衣宫女送我回凤仪宫。 她答应我的要求,推来轮椅,扶我坐好,送我离开这里。 我抵达凤仪宫时,殿门外,明月焦急的等我归来。 她站殿外来回徘徊,神情焦虑浮躁,可能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衣襟浸湿一半。 “娘娘,奴婢告退。”蓝衣宫女侧身行礼,礼毕,她站起来转身离去。 明月行色匆匆地小跑到我这边,她身上散发着古怪的汗臭味吸进我鼻尖,令我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我扬手揉揉鼻子,解下丝帕擦擦脸,观察她神情动作,我便知她一定又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央求我帮忙解决。 “殿外说话不方便,随本宫进殿说话。”明月还未张开说话,我便猜中她心思,脱颖而出的话正中主题。 “诺。”明月听从我的吩咐,随我入殿。 我们进殿后,明月扯了扯我衣袖,示意我暂时先别回宫。 我点头同意她,我们在院内随意寻得一处四角小亭驻足。 刚到亭子下,我尚未来得及眨眼,明月连大气都未喘,直接岔开话题向我讲述事情的经过。 她说话时我未出言打断,反倒是绕有一番趣味,仿佛当作听故事般听完全部。 “今日一大早芳兰照例去花房取花,然后放置到凤仪宫内作装饰,好巧不巧撞见柳嫔,芳兰她按规矩给柳嫔行礼。柳嫔咬牙坚持说她是在辱骂太后娘娘,说到最后还说是娘娘您在在背后指使芳兰这样做的。”明月说着说着就跪在了我面前,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相必事情前后因果没那么简单。 “你先起来说话。”听完整件事情经过,我心里面也是愤愤不平,难以接受。 这明显是仗着身后有太后撑腰仗势欺人,硬生生往我身上砸黑锅背。 明月心怀紧张,福身时都是怯怯懦懦的,她问我道,“娘娘,柳嫔她们已经带来了芳兰。她们在大殿前等候着,说要像娘娘你讨个说法。娘娘,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去做?” 我皱眉苦笑。“这柳嫔挑明准备找本宫事,本宫还能怎么办?出手阻止吗?呵呵!不可能。眼下时局,本宫只得随其前去面对,事已至此,不面对也得面对。” 我自信地拍一下自己的胸脯,又拍一下明月的肩膀,我们一起加油鼓气。 “走!我们去会会柳嫔。” 明月有些胆怯,咬牙犹豫片刻,咬唇摇头没胆量去。 我嘲笑她胆小,“柳嫔她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猛兽,难不成还能把咱俩吃掉吗?” 说此话时连我直接斗认为可笑。遥想这后宫,人心比猛兽还要可怕,毕竟人心不可测,暗箭难防。 明月稚不过我,勉强同意和我一起去,我看出来她心里面是一万个不情愿。 她担心我像上一次一样,中太后的诡计,落得个遍体鳞伤。 我让她有勇气去面对现实,“今夕不同往日,吃一贽长一智。本宫手捏十足把握应对,敢保证她们有去无回。” 明月听完我此番话,方才放宽心陪我一同前往。 凤仪宫殿内—— “哟!姐姐可算回来了,妹妹给姐姐请安。”我前脚刚踏进门槛,后脚就听见柳嫔尖锐的声音,夹杂着挑屑韵味,更加摆明了她是故意要找我岔子。 按理说柳嫔给皇后请安必须行礼福身,可她别提行礼,连请安语气都说得那样刺耳。按照宫规,不论哪一项,哪一条,我全可以拿来治她罪。 柳嫔似乎猜穿我的心思,意识到自己行礼之间的不足之处,赶忙弯腰向我福身谢罪,之后连忙摆手解释道。 “妹妹最近身子不舒服,太医说不适合弯腰行礼。但既然是前来拜见姐姐,纵然身子骨再不舒服,这行礼也不能忘。” 她此言一出,我倒真无法再去治罪于她,再治罪,等同于往我身上扣上不好的头衔。传出去,肯定会说我这个皇后不贤惠,体罚嫔妃。 我懂得,柳嫔自是有备而来,我凝望她那双杏眼,天真烂漫。不仔细观察,恐怕无人查出她骨子里心机那么深奥,隐藏的那么隐蔽。 “妹妹此次前来姐姐这里所谓何时?”我懒得同她废话,直接切入正题,眼光瞥向跪地等人处置的芳兰。 第十八章 深宫重重,暗箭难防(中) 想这后宫里的宫婢也真可怜,无权决定自己的生死,跟着主子共患难,主子倒霉,婢女跟着倒霉,主子被算计,先死得还是她们。 “事姐姐应该也有了解。”柳嫔目光转为凌厉,“姐姐宫中侍女辱骂太后,妹妹知姐姐先前被太后娘娘整过,肯定气太后娘娘。可是姐姐,你就算再气太后娘娘,她也是长辈,教训嫔妃也是应该的。姐姐你也不能因恨而指使手下侍女辱骂太后娘娘。妹妹呢?今天前来的目的姐姐应该很清楚?明人不说暗话。妹妹就想同姐姐讨个说法。” “娘娘,奴婢没辱骂太后娘娘,奴婢只是按照宫规规矩行礼请安。皇后娘娘明鉴,娘娘明鉴。”芳兰爬着冲过来,攥紧我裙摆死死不放手,哭喊着央求我救她,“娘娘你一定要救奴婢,奴婢还未到二十六岁出宫那天,奴婢不想早死,求娘娘相救。” 柳嫔凶狠地瞪着她,眼白中夹杂着血丝。 “你这贱婢真不懂规矩,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掌事姑姑没教导过你吗?”她目光凝视站在她身后两名她带来的侍女,“你们两个,上去捆这贱婢的嘴,掌到她说不出话为止。” 迎面走上去的两名婢女,遵照柳嫔的命令,架起芳兰胳膊往外拉,奈何芳兰紧紧攥住我裙摆不肯放手,她们使劲一甩,害得我自己差一点儿跌倒。 我情绪由而被激怒,本来她无缘无故找我事,我心烦意乱,现在她害得我显些狼狈跌倒。不用明说,我心情更加烦躁了,惹怒女子生气,她发起怒来是不计后果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个性。 柳嫔她找我事有先,我强忍不住去反击,被她牵着鼻子走,未尝不是滋味。是时候反击一下,挫伤她气,免得她下次有事没事找我事。 “住手!”我神情威严,扫视一眼每一个人,两名宫婢吓得赶紧松开拽紧芳兰胳膊的手。 我神情严肃,手上青筋暴起,内心的不满仿佛在一上一下的跳跃,压抑许久的情绪似乎早就想狠狠教训她们这群人一顿,借此消解心头怒气。 “柳嫔,凤仪宫里的侍女。本宫还未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你这是要踩在本宫头上吗?那干脆本宫的后位让给你来当当,妹妹意见如何?” “呦呵。姐姐说笑了。此等大礼,妹妹岂敢收下,姐姐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妹妹真心受不起这份大礼。”柳嫔转眼看着那两名她刚才派来的侍女,“你们还不快放手!碰到皇后娘娘千金之躯有你们好受的。” 我怒气岂是那样容易消解的。 “本宫没说笑,本宫是认真的。本宫就是觉得由妹妹替代此位比本宫更合适,比如说妹妹这气势本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压低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完整句话,面不改色,神情依旧严肃。 我非要好好的挫挫她的士气。 柳嫔在言语上吃了疮,另一方面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她想出言冲我发脾气,鉴于身份地位不如我,露出来的凶狠怒气赶紧收敛下去,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生怕被我看破一丝一毫破绽似的,又遮遮掩掩的,一直都在隐藏着什么。 其实我早就看出她想发脾气了。 要想看一个人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事情时,她的一个眼神或脸上所展现的一个神情,细致观察你都能看出来她是生气亦或是高兴,接下来你就能想到她该如何行动。 先前完颜殇经常像我讲述这句话,此前我深信不疑,后来一件又一件现实例子证明我总算是相信了,并且总结出一条全面论理,它这话说的不算狠全面,我在最后又补上一条。 对于那些深藏不露的人,光靠眼力观察是无所用的,关键得拿出充分的证据作证明。 柳嫔这人倒是挺聪明,争论不过我便不再深究,反而转弯抹角切入正题。 “姐姐,妹妹不敢,姐姐这气场,妹妹怎敌姐姐半分之一。”柳嫔顺着此话拐弯抹角地转到芳兰那件事情上谈论,“姐姐,你看这题外话我们也说得那么多了,是不是应该切入正题谈论一下之前的事情了吧。姐姐你总得给妹妹一个解释,让妹妹在太后那边也好对此事有个交代不是?” 柳嫔抬手用手帕遮住嘴,隐隐一笑,深藏不露。 她唇角扬起的笑容分明对我是满满的挑屑。我越快越觉得厌恶,不得不说她很狡猾,藏的很深,真的太深了。 先前我原以为自己看得透她,现在越看她眼眸越是模糊不清了。 她笑,我也紧随她的笑容假笑。 笑意饱和难言之隐。 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顶多走一步算一步,实在顶不住再说吧。 我坐在轮椅上,小心翼翼的扶起跪在地上,满身凌乱狼狈不堪的芳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目不转睛,充满不相信与审视。 我郑重其事的说道,“你仔细回想一下,你自己到底有没有辱骂太后娘娘。如果并没有,本宫这边,自会给你一个清白。” “奴婢没有,皇后娘娘,你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奴婢真的没有,也不敢。”芳兰这次几乎吓瘫过去,趴在地上无论我如何拉她也不起身。 明月走到她旁边,准备拉起她,她哭闹着不肯站起,疯疯癫癫的哭闹个不停,跟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 “娘娘,她好像疯了。”明月摇头对我说,声音不大不小,整个屋里人都可以听见,柳嫔脸色大变,芳兰的疯对她有利可图。 我说,“妹妹,本宫的婢女说她并没有辱骂太后娘娘,还被吓疯了。妹妹可还另有证据,若无,此事到此为止。” 我揉揉自己太阳穴,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表现出自己很累,无所问事,想尽快休息。 柳嫔此时是巴不得芳兰疯,那样,她就有充分的证据治罪我教唆芳兰辱骂太后。 “姐姐,此事关乎太后娘娘名誉,可不就这么到此为止。论证据,在场所有人,包括妹妹,都能作证她辱骂太后。” 第十九章 深宫重重,暗箭难防(下) “哦?是吗?可妹妹不觉得可笑吗?她们都是妹妹的人,当然会与妹妹一派。本宫怎知她们作证是正确的。”我往下继续打压,柳嫔紧张得额间流汗不止。 果然为人摸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我反驳地她是针说不出一句驳回的话了。我打心底暗暗窃喜。这一局,她为我设局,可我们注定打平手。 半刻,柳嫔张口结结巴巴地说道。 “姐姐,话可不能这样说。”她停顿半会儿,接着说。 我气得恨不得站起来打她一顿,然后立刻接下她的话,说,话怎么就不能这样说了。 可迫于现在的处境,我连脾气也要适当收敛着,这后宫都是这么假,若想真实,除非离开这里。 柳嫔接着前句话抿唇说道,“姐姐,凡事总要讲究事实证据来,姐姐你好无证据又怎认定妹妹事先与她们商量好的。” “呵!妹妹这句话是说本宫冤枉你吗?”看着柳嫔,我心里难耐得恶心。若是可以用词形容她,我肯定用这个词形容,脸皮比城墙还厚。“既如此,那妹妹就让她们替妹妹作证,这样如何?” 柳嫔笑笑,“妹妹先行谢过姐姐。” 她那句话‘谢谢’与我而已却觉得万分讽刺。 她转身凝望她带来的那几位婢女。 “既然皇后娘娘都发话了,你们就证明一下,这件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别到时跟我冤枉了人似的。” 话才刚说完,其中一名胆大点的婢女就出来絮絮叨叨讲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道理,叙述整件事情的经过,振振有词维护柳嫔和太后利益。 说得特别悲凉凄惨,搞得她这个肆意挑事的人万分可怜,而我身为受害者特别坏,坏得无可救药。 我无奈摇头苦笑。 平白无故被人冤枉一场不说,我心头的苦水多得说不出,我是多么想找一处幽静的地方,放肆地大哭大闹一场。 纵然心头有再多的苦水和难言之隐,我也必须约束自己坚强奋战到底。 压抑我心头的苦,又有谁会为我分担?恐怕关键时刻,能分担的只有我自己。 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的观察,先前那名振振有词说着我的不是的婢女被我这么一看,身体发抖,手止不住轻微颤抖。 从她的一举一动来看,我就能知道她撒谎了,我头脑在仔细思考,我想我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办法拆穿她的谎言,维护自己名誉。 “抬起头来,注视本宫。把你刚才所言的话重新一字不漏重复一遍。声音必须要大。”我这话是存心的,我就不信她当着我的面说谎话面不改色,那她可真够厉害,我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那婢女说话结结巴巴的,好似我很勉强她做她不想做的事似的。 柳嫔立刻回瞪她一眼,这婢女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明明心里极力反对答应,却因柳嫔的一个眼神勉强自己答应。 她抬头直视着我,眼眶里泪水在周围打转,小脸歪曲。脸,轻轻一捏仿佛都能捏出泪水来。 那泪眼婆娑的模样,可真让人心疼。不过我才不会心疼她,想想她先前是怎么样挖苦我的,内心气愤难消。如今,该是时候轮到我看她笑话。 俗话说,笑到最后的笑才是大笑,才能称之为赢。 她说个话都是支支吾吾的,嘴唇抖得居然连好好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不敢一直看着我,我那眼神,仿佛如一团火焰,瞬间就能吞噬她似的。吓得那婢女看见我打一个寒碜又一个寒碜,眼睛一会儿合了闭,闭了又合,哪还有多余的胆量与我对视,光吓都吓破了胆。 “娘娘,奴婢亲眼所见,芳兰她……” “她没有辱骂太后娘娘,是不?”我微笑,两眼眯成一条缝。 “是,她没辱骂太后娘娘。”她注视到我的眼神,慌忙低下头,发觉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赶快纠正过来,但恐怕已经晚了,我们全部都听见了。 柳嫔自然恼休成怒,这丫头破坏了她原本计划好的事,她能不气吗? 我微笑着看向柳嫔,道,“你的婢女也承认了,她说芳兰并没有辱骂太后娘娘。此事总归可以到此为止了。” 我笑意深沉,我是故意笑得。因为我赢了,所以面对敌人,我就要笑。告诉她,我不懦弱,更不是好欺负的。 “妹妹在此多谢姐姐帮忙解决,妹妹身子不舒服,先行告退。” 柳嫔跨着大步离开,她的那些随身婢女紧随其后。 唯独刚才那名说漏话的婢女,慢悠悠地跟上去,柳嫔都走到殿门外边了,她还在殿内停留着。 这立马就激怒了柳嫔本来就浮躁的脾性,她也不知对其她两位婢女说了些什么。那两名婢女转身飞快地跑过来,拖起先前那位宫女就大步往前不停走。地面将她衣裙摩脏摩破,膝盖也因此都摩出了血,她们还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走,明摆着折磨那名破坏她们计划的婢女。 我扭头重新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芳兰,我让明月把她扶起来坐在椅子上,然后给她倒杯水压压惊。 这会儿她既不哭也不闹,看来刚才那疯癫,无疑被柳嫔吓得。 我与柳嫔,太后这梁子算是真正结下,不单单因为她们之前没事找事,仅凭她们无缘无故还芳兰差一点被逼疯,我就要与她们结下这个梁子。 舒缓一下气氛后,我对芳兰说:“你没事吧。用不用本宫请个太医帮你把一下脉,看看有没有内伤。” 我嘴上虽说要主动帮她请太医,内心其实满不情愿,单单为一名婢女请一位太医过来,无非是往自己身上多事。 方才那波才平复,我可不想另一波又起来。 芳兰谢绝我的美意,摇头说不用,她回去休息一天就好。 我说,“既如此,你便回去休息,本宫准假你三天。” “谢公主殿下美意。” 芳兰临走前,我不忘叮嘱她。 “下一次再见柳嫔有点远躲多远。还有,以后不必换本宫公主,按找现实,你应该唤本宫皇后娘娘。” “是。”芳兰行礼拜别以后便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十章 重新和好,他的温柔 这件事情结束不久,我问明月:“本宫上次带来的几箱酸梅可还放着?” 明月点头说都放在库房里,一直未动。 我说:“你去找几名婢女打下手,用那些酸梅给每位小主各做一碗酸梅汤送过去。” “娘娘,太后娘娘还有柳嫔她们呢?” “她们那边暂且不送,反正送给她们也倒掉,可惜了那两碗酸梅汤。” “奴婢领命。现在就去命人吩咐下去,先行告退。” “恩,去吧。” 明月去厨房做酸梅汤后,我待在宫殿里,闲的无聊,于是便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我所作所为都是有目的的,赔本的买卖我是不会做。 我不是什么单纯天真的少女,更不是富有心机的宫妃。我就是我自己。 约莫过去两个时辰,明月跑来叫醒我。 我朦朦胧胧睁开模糊的睡眼,本打算闭目养神休息,熟料想我居然睡着了,估计我真的是太累了吧。 “事情进展如何?” “回禀娘娘,按照娘娘吩咐,酸梅汤已经做好,并往各宫派送。” “嗯,事情办的不错,静等结果吧。”我撇嘴轻笑,目的明确。 明月感到疑惑不解,“娘娘此话何意?”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她不再多问,明月只是张口哦一声回答。 我睡梦初醒,未解疲乏,总想继续休息,以借此缓解疲劳。 我重新躺在软榻上睡觉,闭眼时候提醒明月记得再过两个时辰用晚膳的时候提醒我。 明月守在我身边,说过点她自会叫醒我。 我放宽心合眼继续睡觉,昨日那一觉我没有睡好。今日,算把没睡好的那一觉补回来。 自上回遇见颜如尘。我总是在不停地做梦,梦中的完颜殇身影是那么的清晰,我和他距离近在咫尺,可正当我准备拉住他留下时陪伴我时,才发现它只是一场梦,一场回忆过去的梦境。 我是哭醒的,我睁眼时,睁双眼睛全肿了,眼睛红肿的吓人。 明月转身准备去太医院请一位太医为我治疗眼伤。 我见状,赶紧制止她,拉住她手腕,不准备让她去帮我请太医诊治。 “娘娘,你的眼伤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容乐观。”明月拥另一只手扯开我,忤逆我的意愿,“你就算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要去太医院帮你请太医。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娘的病情持续恶化。” 她挣脱我后,提起裙子扭头离开太医。 “皇上驾到。”明月踏出殿门,殿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嗓音。 “参见皇上。”明月随后退到殿门前,跪下行礼。 拓拨昊连看她一眼都没有,更别提让她起来,她的眼光往这边看来。 我腿脚不灵便,行礼是不可能的。如若它可以走,或许我会下榻去行礼。 我突然间开始惧怕拓拨昊,畏惧他看着我的那个眼神。 不知为何。他那样的神情到我这里异常冰凉,冷得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碜。 按理说,越害怕东西,一定会选择尽快躲避,我恰恰相反,恐惧会增强我的好奇心,然后继续探究到底。 我也没想到拓拨昊会来,他先前曾经答应过我他会来,后来的事情经历一些变故,我好像把他激怒了。我想他在气头上不会过来。 我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他来不来与我有什么关系吗?毫无一丝关系。 “音儿,吃药了没?”拓拨昊突然间就变得温柔,细语问我吃药没有。 大抵真是担心我赌气不去吃药。到底是他把我想象得太无理取闹还是我自己想象得太多,我并不清楚,也不知道。 我整整睡了一个下午,上午倒霉,碰上柳嫔前来找事。我根本无心用药。 拓拨昊离我越来越近,几乎能称为近在咫尺。 我别过头不去正眼直视他,我怕他看见我红肿的眼睛,刻意回避他直视我的那一个眼神。 拓拨昊对我刻意躲避的表现大有失望。 他伸手钳制住我下巴,强迫我扭头看着他炽热的眼神。 他语气冰凉,说话声音却很大。 “音儿,为什么回避朕?因为音儿的眼睛,是吗?” 我点头却不说话。 “回答朕!”他有一些急躁,说话语气也很严厉。 我再次点头,义正言辞的回答。“是!” 拓拨昊宠溺地抚摸我面颊,低头,清凉的一吻落在我额头上。 他抬头,皱眉,然后牵起我的手,放在他胸脯上。 “音儿,朕说过,你不必刻意躲避朕。哪怕有一日音儿容貌变成丑女,在朕心里,音儿永远是朕唯一的音儿,永远是最美的。” “美在朕心里。”他淡淡对我一笑。 我噗嗤笑出声,这样肉麻的情话,估计有且只有拓拨昊一人能说出这种话。 我说:“音儿若变成丑女谁敢娶呀?万一你有一天看不惯音儿的容貌,废了音儿,那音儿后岂不要孤独终老。” 拓拨昊脸色瞬间大变,霸道扑倒我,粗重的喘息着。 “不会。音儿,朕说过,音儿你总想这么多,上次朕还让音儿改正。音儿一直不改,朕要惩罚音儿。” 接下来的接下来,所有的一切全部乱了,我们两跟个小孩子一样扭打在一起,我衣服因此全部凌乱。 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到明月把太医请回来。 “娘娘,奴婢请来了太医院的叶太医。娘娘先准备准备,太医稍后进来诊治。”接下来意想不到的面红耳赤的场景突然发生,明月措手不及,慌忙转身,小脑袋捶的低低的,耳根子烧红一片。 我凌乱的衣裳和明月一身整洁形成鲜明对比。 尴尬之余,我匆匆推开拓拨昊。 放眼望去,我肌肤上的痕迹真……我们俩打架,拓拨昊这家伙到底真没有吃多少亏,衣衫完整,除了一些褶皱外,依旧保持着那副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我自己,惨不忍睹,与之前形成鲜明对比。 明白我的尴尬,拓拨昊优雅的起身,理平褶皱的衣袍,捡衣披在我身上,帮我穿戴好,然后对明月说:“请太医进来。” 第二十一章 心疼她哭,她的感动(上) 太医盯着我眼睛看了好半天,又是号脉,又是针灸,也没看出来任何端倪,拓拨昊在旁边看着正在思考问题半天也诊治不出来症状的太医。 拓拨昊脸色突然间阴沉,双眸暗淡无光。 他板着一张凌厉的面孔,怒气冲冲地训斥没用的太医。 “庸医,朕平常怎么养出了你们这群废物。太医院当初招生考试那帮老家伙到底出得什么考试题,一加一等于二吗?才招进来你们这群废物!”他推翻太医放在桌子上的药箱,好巧不巧打到跪在地上一语不发的太医后背上。 拓拨昊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发这么大脾气,我起身,一脸温柔的说道:“算了吧。皇上何必发这么大脾气,莫伤及身体。” 我是存心的。故意激怒拓拨昊脾气发得更大,然后气急斩掉这庸医,令他背负暴君的称号。 我做这些事情,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恨他。我现在的这一切,全都是拜他所赐,如果他不存在,那我肯定又是一番变化。 我不会在睡梦中思念完颜殇,完颜殇会娶我,我会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妻,而不是一位天朝孤独的皇后。所以,我恨拓拨昊,不管他对我有多好,我依然恨他。 拓拨昊扭过头,柔情似水,怒气荡然无存。 “朕没事,只是音儿的眼疾治疗不能再耽搁下去。”拓拨昊伸手揽我入怀,“我们去内殿,朕亲自为你治疗眼疾。” 说完这句话,他温柔地横抱起我走进内殿,毫不顾忌在场所有人。 拓拨昊将我放在软榻上,为我盖上锦被,防止我着凉。 “音儿,实话告诉朕,你今天是不是有哭过?”他说话的腔调转为命令。 “我……”我咬着话迟迟不肯告诉他。拓拨昊那双眼眸里凝聚着太多深情,我鼓不下勇气说谎,但内心又不想说实话。 我陷入两难的抉择。总不能说我因为梦见完颜殇而哭?呵呵!这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我还是随口编了一个圆满的谎言。至少我认为它不容易轻易被拓拨昊识破,还能加深他对太后的恨意,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柳嫔今日来音儿这里了。”我很假很假的挤出几颗泪珠,博取拓拨昊关注。“她污蔑音儿婢女,说音儿的婢女辱骂太后。” “音儿,别哭,朕心疼。”拓拨昊语气有一些哽咽,他当真信了我的话。拿起手帕轻轻沾干我泪痕,“音儿若怨恨朕,便恨。朕不会在乎。今日是朕无能,没保护好音儿,别哭,朕定会为音儿报仇,将她们欠音儿的全部讨回来。” 我看得出,拓拨昊眼眶中,分明闪烁着泪光。 他哭了,他竟然为我哭了。虽然眼泪没流出来一滴,倔强的停留在眼眶中,但却证明他哭了,这也是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错然赫愣住,他一个男的突然间哭了,令我毫无准备,手足无措。眼泪被他擦干后,就这么木讷的呆望着他。 我想这是他第一次落泪,我只见过他笑,见过他生气,却从未见过他流泪时的悲凉。 泪,终究坚持不住久久停留在那窄小的眼眶间,凝结成一大滴晶萤透亮泪珠,落到我脸颊上,像柳絮般飘在脸上一样,很轻柔。泪不知不觉间快速消散,凉丝丝的,比冬日的雪花还凉。 我半边脸颊仿佛叫凉意冰冻,那凉意还不停止,极速往下漫延,凉到心窝。 好似感觉到我的不舒服,拓拨昊拿起手帕擦干落在我脸颊上的泪珠。 凉意,有所缓和,尘封的心,瞬间暖意洋洋。可那抹凉意,却驻足在我心底,挥之不去,我若回想它,那股感觉总能再度袭来,很真实,很真切,好像拓拨昊重新在我面前流泪。 他手帕,再度从袖口里取出一小盒药水,打开,均匀涂抹在红肿的眼睛上面。那种冰冰凉凉的清爽,眼睛感觉特别舒服,就像在炎热的夏天冲一盆清凉的泉水一般。 “好点没?”拓拨昊柔情的话语差一点令我沉醉其间。 “比刚才好多了,眼睛不再刺痛。”我回避他柔情的话语,冷傲的说道。 “你还没有用膳吧。” “好像没有。”我摇头,拓拨昊难道要和我一起用膳?反正我是这样想的。 接下来拓拨昊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 “既然没有用,那今晚先饿着吧。明早一起用早膳。” 我楞楞的看着他,这是要搞什么鬼? 拓拨昊再次急忙解释。 “巫术不同于别的术法,他上面所写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有反噬的。意思是你得到一样东西必须失去一样东西。” 听完他的解释,我在没有感觉疑惑。 我想到西州与慕曦朝当年的历史。 一百年前,这片大路上,只有一个国家,名龙族,龙族皇帝贺兰辰统治着这片土地,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怡然自乐。 庆历十二年,贺兰皇帝在位的第十二个年头,朝廷政党以江湖中的暗势力分为两派,暗地里于贺兰帝作斗争。 那年官逼民反,朝中动乱,百姓死伤无数,城内城外,到处堆满饿死病死的百姓尸体,无人问津。 连年的无息止征战,持续长达五年之久,苦得最多的就是百姓。 庆历十八年冬至,帝支撑不住,病倒。 两方势力借此机会推翻龙族,重建王朝,也就是现在的西州和慕曦朝。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说来给朕听听?”拓拨昊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悠几圈,转移开我的注意力。 “当年王朝的历史。”我回神,对拓拨昊说道。 “哦。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有什么用。”对于当年王朝的历史,拓拨昊丝毫产生不了兴趣,反倒转移我们之间的话题,“音儿,你躺好,朕帮你治疗腿伤。” 我想再去过问有关慕曦的历史,转念一想,忽然又取消这个念头。既然拓拨昊对这个话题根本不感兴趣,那我问再多又有何用?不如被他牵着鼻子走,走到哪里是哪里。 我大吃一惊,因为我想到一个特别可笑的道理,事实恰恰相反。 第二十二章 心疼她哭,她的感动(下) “治疗腿伤?”我惊讶地望着他说完整句话,“拓拨昊,你该不会治疗腿伤的药方又是巫术。那我得遭噬多少反噬?拓拨昊,我可承受不下去。” 谁知拓拨昊听完我的话居然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喂——你笑什么?有那么夸张吗?”我拍一下他肩膀。 拓拨昊被我这么一拍肩膀,笑容更加灿烂。 我简直无语透顶。心想。拓拨昊你也是够了。 我转过身,不再去看他看我的眼光,扭头自顾自睡觉。 为表示我内心气愤不平,我故意打鼾声,代表本人不满意他一番话。 拓拨昊俯身捏捏我鼻子,低声哄我,“音儿,生气了吗?别生气嘛。” 千万不要因为他的一句甜言蜜语上当。我默默对自己说出同一句话。 我再次往床榻里面挤挤,身体恨不得贴墙上面。 “小音儿。”他甜甜的呼唤我小名,伸出手将我往外拢拢,低头,鼻尖擦擦往鼻尖,呼吸气息扑满我脸颊,我逐渐面红耳赤。 虽不是第一次以这么暖眛的姿态与他近距离接触,彼此近距离注视彼此,但我依旧觉得距离太近,氛围太不堪入目。 我睁开眼,看着他俊美的面庞,差一点儿伸手抚上去。 “音儿,朕可不会吃亏,音儿上一次说朕乃猴子派来的逗逼。这一次,朕称呼音儿是傻瓜,音儿认为这称呼如何?”拓拨昊狡洁一笑,笑意自然。 “你个腹黑男!”我抓住他衣襟,拍打了一下他胳膊。 “没关系。朕陪音儿同甘共苦,朕做腹黑男,音儿便做腹黑女。嗯,朕的想法朕认为非常不错。”拓拨昊小猫儿一样蹭蹭我脸颊,对着我耳廓边吹气,风度荡然无存,“音儿意见如何?嗯?” “抗议!果断举手抗议!”我慷慨激昂地说完,高高地举起双手,意思是此事对我来讲有很大的分歧。 拓拨昊低头看着我,“朕不逗我们家音儿玩了,音儿,乖乖躺好,朕帮你疗伤。音儿尽管放心,朕用的是医术,不是巫术,音儿千万别担心,放松心情就行了。”他说完从宽大的衣袍间取出一包白布包好的银针。 “疼吗?”我有一些胆怯地问拓拨昊。 “不会疼。”拓拨昊为了取消我无故的担心,打开白布袋,取出一根银针,卷起自己衣袍,轻轻挥动银针,将银针没入他胳臂上的肌肉里,抬起头对我说,“你看!音儿,真不疼!” 我差一点失声叫出来,赶紧拔下没入他皮肤里的银针,针口处还在往外流血,伤口虽然不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我伸出大拇指按住他帮他止血,连声责备,“你确定你没疯?就算证明疼痛,你也不至于拿自己去做实验吧。下一次不准在这个样子,如果你再这个样子,音儿打你头,听见没?” 拓拨昊莞尔一笑,对我讲得道理完全不放心上。 我怒了,扬起手便要去打他脑袋。 “真是榆木脑袋,不能听进去我的道理吗?居然还笑,该打。” 拓拨昊居然不去捂脑袋,也没有生气,他接下来说得一句话连我也一起被逗笑。 他娘娘腔语调愉悦地对我说道,“娘子,为夫错了。看在为夫知错就改的份上,娘子,你就原谅为夫吧。”他甩着我的胳臂,头依偎上去,埋头撒娇认错。 我‘噗嗤’一下被他逗笑,再次重复一遍同一句话,“拓拨昊,我先前评价你乃猴子派来的逗比你居然还深信不疑,终究事实证明总该相信吧。嘿嘿。” 拓拨昊接着我的话令我转移话题,一本正经的反驳我一句话。 “夫唱妇随,娘子说为夫是逗比,那娘子身为逗比的娘子不觉得骄傲吗?” “骄傲你个大头鬼!”我别过头,“算了,不说了。疗伤最重要。” “音儿不想说了。恩。其实音儿喜欢朕愿意无偿陪音儿说完全部。” 拓拨昊仿佛不在意我对他的看法,继续让我跟他说下去。 这下倒好,拓拨昊愿意陪我说下去,我却不想停留在这个话题上面深究和讨论,睁着一双大眼睛,一句话也不说,愣愣地看着拓拨昊。 不得不说此人真腹黑,典型的腹黑男一枚。吸取那么多教训,我得出一个引人思考的结论:得罪腹黑男的下场会特别特别地惨不忍睹。所以啊!除非你有很大的本事,斗得过腹黑男。否则,千万别去得罪他们。毕竟,有一些话不无道理,不作死就不会死。而我,可能就是作死过后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仿佛一眼便看出我的为难之处,拓拨昊并没有勉强我。 他伸手轻轻刮我两个鼻梁,当做惩罚,转向重要话题讨论。 他将我扶起,重新躺好,抛开盖在我腿上一部分锦被,摆好银针,把它们按大小顺序从左到右依次排列,放在我腿边。 “音儿,调整好自己心情,别紧张,像上次朕跟你疗伤时候一样,越是紧张疼痛就会越深。”拓拨昊温柔抚摸我面颊,宠溺地说道,“想点开心的事情,一会儿时间就过去了。” “我……”我犹豫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面颊红润,凝望拓拨昊空目无神。 若说我没对拓拨昊动有一丝感情的话,此时此刻,我对他该是动了一丝感情的吧,虽不是情意绵绵,却是有一点儿微微的感觉。 “音儿还怕痛吗?”拓拨昊笑不露齿,两个凹下去的酒窝可爱明人,“不痛的。朕刚才不是已经亲身尝试过,没什么感觉的。主要在于音儿想太多造成痛的错觉。”他抚摸我面颊,水灵灵眼睛看着我出神,造成我产生错觉。我错把他认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眼神,好熟悉,真的是似曾相识的印象。 我曾经在谁的身上看到过这个眼神呢?我仔细的回忆一遍过去的事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出口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小丑子?” 拓拨昊听后微愣一下,“音儿在想什么呢。小丑子是谁?朕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他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我的秀发,挑开一小樶,缠绕到手指上面摆弄,似是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样。 第二十三章 为她治疗,重新站起(签约加更) “拓拨昊,你刚才那个眼神与我曾见到过的小丑子真的好像,他的眼神大抵似与你刚才的眼神一样。”我伸手想去进距离触摸拓拨昊的脸,却被他灵巧躲过。 “哦。”拓拨昊别过头,耍小孩子性子,索性不理会我。 我失心一笑,“拓拨昊,你这是在吃醋吗?” “是的。”他孩童般点头,“音儿心里面装着那么多难的,上一个是完颜殇,这一个又是小丑子,唯独放不下朕,朕怎么能不会吃错。” 他将自己的手放在我心口,他的手,很软,很温暖,“这里,能容得下朕吗?” “对不起,拓拨昊,我……我……”我无法把谎言说出口,真的无法说出口,拓拨昊对我这么好,我不愿当面对他说假话,我做不到。说真话,我只能说一半,剩下的我完全说不下去。所以吞吞吐吐地半天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拓拨昊放下我心口的手,满怀失望,神情沮丧,“朕等你容得下朕的那一天,音儿别紧张,我们以后都有很长的时间解释,不急于一时的回答。” 我并未及时对拓拨昊的话作出回应,他也未强求我的回答,见我不说话,拓拨昊直接切进话题。 “音儿,别想那么多没用的了,想点现实意义的事物,比如说音儿你的腿伤。” “恩。现在要治疗吗?”我反问拓拨昊说道。 “对,音儿放松一下心情,保持乐观的状态。”拓拨昊盈盈一笑,那笑容使我整个人顿时放松。 我放松自己,乖乖躺好,等待拓拨昊为我疗伤。 “对,这才是朕的音儿,乖。”拓拨昊低声哄我。“音儿把它服下,朕保证,音儿不痛不痒,过不久便会站起。” 他一边笑着一边将说他手上拿的一粒灰褐药丸放入我嘴里。我未反抗,咽下去,其实这药跟本不需要我咽,到嘴里便融化了,凉丝丝的,如同冰块一样。 药丸入口不过片刻,头昏昏沉沉的,几欲睡去,后来的我真的睡着了。 “拓拨昊,你个……腹黑……给我喂……”我强忍着想要睡去的状态,找拓拨昊算账,终究抵不住药效期限,便倒头大睡过去。 拓拨昊温柔地揉揉我头发,“音儿莫怪朕,朕情非得已,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因为朕知道音儿怕痛,可治疗一定会痛,所以朕自作主张想到此下策,音儿醒来打朕骂朕也好,朕都可以接受。” 拓拨昊俯身亲吻我额头。 “傻瓜,你若知道朕腹黑是担心你怕疼该有多好。” 药效期限到时间的时候,我人也醒了过来,肚子有些饿,咕咕咕叫了几声。 我两只手支撑起身子来,坐好,拓拨昊此时一身疲倦,拥抱着我,侧身睡着了。我醒来时,正好把他也同时吵醒了。 拓拨昊声音里带着困倦之意,“音儿别动,朕累了,音儿再陪朕睡会儿。” 他手搭在我肩膀上,扶起我躺下,又准备睡觉。 我轻轻摇晃他身体,拓拨昊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我,“音儿,有什么事情?嗯?” 他脸上褪去了疲惫之意,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一些不适应,微微别过头,道。 “我饿了。可以先起来让明月去传膳吗?” 我摸摸自己饿扁的肚子,展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拓拨昊长叹一口气,“朕是用巫术给音儿治疗的,凡是用巫术者,必定会引起一定的反作用力,而朕给音儿用的巫术所起的反作用力就是一日不准吃饭,不能喝一滴水,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 我惊恐的愣住,错愕的看着他,“拓拨昊,一日不吃饭不要紧,一日不喝水,你这是在逗我吗?” 他捏捏我鼻子,微微一笑,“朕说音儿傻,音儿还真是傻乎乎的。” “你!”听到拓拨昊说到我傻,我生气了,甩起小性子来,“你走开,音儿哪点傻乎乎?我也有聪明的样子,只是你没看到而已。并不代表音儿傻啊。” “好好好。朕错了,行吗?音儿原谅朕可以不?”拓拨昊明媚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楚楚动人,“音儿,其实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永远是朕的毕生所爱,永远是朕一生之妻,此生,我拓拨昊,以性命立誓,不负卿。” 不知为何,听完他一席话,我眼眶里莫名多了一些泪花。 “怎么哭了?朕说错话了吗?都怪朕,朕不该说此番话的。”拓拨昊眼神中充满悔恨,轻轻拭去我眼角下的泪珠。 “我没哭啊。”我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那样藏藏遮遮的了,明明哭了,依然是不依不饶地说出自己没哭。 拓拨昊叹一口气,显得有一些失望,“音儿何苦这番倔强,哭即是哭,朕又不是外人,音儿没必要宁死不从。” “拓拨昊,我……”我突然说不下去任何话了。 拓拨昊伸手捂住我嘴,“别说了,音儿,朕倦了,听不下去了。你不是饿了吗?朕去厨房做点药膳给音儿挡饱。音儿先好生躺着,半个时辰后朕过来。” 拓拨昊走了,我躺在床上望着帐子,大抵是累的很,自然而然地睡去,也忘记肚子饿这回事了。直至拓拨昊端来药膳唤醒我吃,但那都是半个多时辰以后发生的事情了。 “音儿,尝尝朕的手艺如何?”拓拨昊一手端着碗,另一手盛起一勺汤,放唇边吹吹,待凉了以后才将它送到我嘴边。 我张口咽下他喂我的那一小勺药膳,乳白色的药膳入口即产生一股甜丝丝的,清香的味道。证明拓拨昊的厨艺还不错。 末了,我突然似乎想起来了拓拨昊刻意提醒我的一句话。 我不是不能吃饭喝水的吗?我准备吐出,无奈东西已经入胃,想吐出都很难。 “拓拨昊,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双眸泪汪汪地注视着拓拨昊,说到死,我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害怕。 话音刚落,他竟然扬唇大笑,“傻音儿,怎么会呢?这是药膳,专门用来补身体的,喝了怎么能会像音儿想象的那样呢。音儿的想象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第二十四章 一日相处,感情升温(上) “切!你不早说我能知道。”我挑眉,白了他一眼,“那你呢!你不饿吗?我自己来就行,你快去吃点东西吧,明天早上你还要早朝,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拓拨昊收敛下笑容:“无妨,朕身体健壮,不碍事。何况音儿不用膳,朕根本吃不下去,朕陪音儿一日不吃不喝。明日早朝,朕刚才已经命人辞去了。音儿这次可不能跟上次那样强迫朕,你身体本就虚弱的不成样子,在受到半点伤害,怕是要一命呜呼。” 他像教书先生一般,饶有信心地向我讲道理,我奈何不过他,点头答应他陪我。 “这样才乖。”拓拨昊柔情似水,喂我喝完全部的药膳,陪我躺好睡下,吹灭房间所有的灯,给我创造一个宁静舒适的休息环境。 寂静的夜晚,我们相拥一起,进入梦的故乡。 许是睡觉过早的原因,凌晨时候,天微亮,而我却早早醒来。 拓拨昊侧身躺在我眼前,俊美的容颜与我近在咫尺,双眸紧闭着,他那双眼眸格外好看。 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他面庞,描绘他眼眸,他和我当年宫中小丑子长相差不多相似。 他睡意很沉,我碰向他时他一动不动,我倾吐一口气,趁他睡着时,轻声为他讲起故事来。 我不期望他能醒,就在他睡着时和他说起这件事情也好。 因为我并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睡着,所以我便顺意试探他一下。 “拓拨昊,你还在睡吗?音儿想给你讲个故事,你是否要听?”我拍一下他肩膀,见他毫无任何动静。 “拓拨昊,你竟然还在睡,那音儿便讲了哦!听不见别怪我没说。”我俏皮的笑着,没留到此时拓拨昊也随我笑了,擦肩而过的笑意,我没怎么注意。 “你记得音儿之前说过的小丑子吗?就是方才音儿提到过的那位,你还微愣了一下子。”我神秘一笑,拖延一段时间,往下面接着讲。 “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是从别宫调来的,听说做事情总是毛毛躁躁的,不灵活,才送到我这里。”我顿了顿,半咬着嘴唇,“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胆子很小,蜷缩在墙角不敢吭声,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敢说。” 我扬唇面对拓拨昊容颜,放声大笑,“你说他胆子小不?我有这么可怕吗?见我如同猫见老鼠一般。” “当然有这么可怕。朕那时候可是很怕音儿呢!”拓拨昊突然间睁开眼睛。起身依靠在床头旁,俯身将我拦进他怀里。 “真的是你啊!小丑子,我还以为你真死了。从此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拓拨昊忽然间醒来,我虽然有一些措手不及,但更多的还是欣喜若狂。当着拓拨昊的面自卖自夸起来,“怎么样?被我猜出来了吧。我聪明不?” “聪明,聪明。”就在我以为拓拨昊真在夸我时,没料到他接下来的一句话令我哭笑不得。 “聪明到与朕见面那么长时间,才认出来朕是当年的小丑子。” “拓拨昊,你!”我嘟起嘴,略有一些生气。 “朕在逗音儿玩呢!音儿别当真。”拓拨昊揉揉我脸颊,挑逗地说道,“来!音儿笑一个,给朕看看。” 我强颜欢笑,末了才发觉自己被拓拨昊给调戏了,“你调戏我?” “哪有?”拓拨昊面对我,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 “怎么没有,我说有就是有。”我霸道地辩解。 “没有。好了,音儿别对着朕耍小孩子脾气了,朕算算,你我都是快二十的人了,早已不是孩童,别总是斤斤计较,明白吗?”拓拨昊那张面容近在咫尺,说话的时候倾吐的气息令我很尴尬,我不禁脸红了,我害羞了。 “别害羞,音儿,我们是夫妻。”他蜻蜓点水般在我唇畔上停留一秒钟,方才转移话题。 “音儿就不好奇朕当年的假死?” “好奇。怎么能不好奇。”我接着问拓拨昊,“话说,你当年究竟是怎么做到那么天衣无缝的。” 拓拨昊翻身躺好,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自然的放在身体一侧。 “音儿难道不知道这世间存在很多假死的药?朕就是用假死药蒙骗过去的。” 被拓拨昊这么提醒,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然间坐起,拍拍自己脑袋,恍然大悟。 “我听说过假死药。是有一次我偷偷去父皇书房看书,看到一本叫《百药集》的书上,写得好像有这种药。” “假死药,服用此药者,一日之内,气息全无,药效期一过,宛若正常人。” 拓拨昊饶有兴趣地一本正经说道,“恩。不错,回答全部正确。朕当年就是找准时机借用假死药逃生的,可惜……”他突然脸色暗淡,低头叹息。 “可惜什么?拓拨昊,你不是假借你死的借口,骗过我,达成了你所要求的一切?小丑子,你根本不叫小丑子,你叫拓拨昊。其实当年你脸上根本没有那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你那条疤痕,根本就是用易容术做的。拓拨昊,你当年接近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目光深沉,凝视着他久久不曾离开。 他愣了一下,讽刺一笑,“全中,音儿全部猜对了。音儿,朕早就说过,你太聪明不好,太聪明反而会被聪明误,在朕身边,音儿并不需要太聪明,朕喜欢音儿笨手笨脚的样子。” 我抬起手,想狠狠打过去,可是,我下不去手。 当初明明说好和完颜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我毁了那个誓言,对。我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拓拨昊。 苦涩的泪,忍不住又流下,流在唇边,带着酸味。 拓拨昊,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呵!可笑,真的很可笑。 “音儿总喜欢为难自己,不知道这样做朕会更加心疼吗?朕担心以后音儿会自焚。”拓拨昊从身后抱着我,“笨蛋。真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就莫名的哭了呢!在朕眼里,你永远是笨手笨脚的,怎么会全中。” 第二十五章 一日相处,感情升温(下) “开玩笑,那你这玩笑开得可真够大。”我自己抹干泪珠,平静地面对,“我百里音泪生平最讨厌别人欺骗我。而你,整整欺骗了我两次!第一次情有可原,那第二次呢?” 我那平静的目光和眼神,足以冷却一切氛围。 “如果说你猜的但是正确的话,那音儿也没有猜完全部。音儿不知道,朕那时候便喜欢上了你。从而改变了许多计划中的事情。” “计划中的事情?”我笑,笑得特别讽刺,“你是天朝皇子,来我西州,怕不只是当个奴才,卑躬屈膝吧。肯定是乘机暗中打探一些西州的军事和朝廷中的机密,这也是你仅仅用一个月时间就打败我西州军队的原因。” “音儿,太聪明了朕不喜欢。”拓拨昊声音沉重,推开我,却被我一把推开他,躲去一边。 “拓拨昊!你巴不得我是一个傻子疯子!”我喊得嗓子都哑了,火辣辣地疼痛,“我错了。错在当年我太过天真,我当年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是天朝派过来的奸细。” 我将自己手放在心口,下床扶着床角,心痛,被拓拨昊伤的心好痛。泪,忍不住情不自禁的流下。 “拓拨昊,我明明想试图再去喜欢你一次,可你为什么总是令我失望,又令我悲痛欲绝,拓拨昊,我现在清醒了,我累了。”我蜷曲着腿跪坐在地上,没命的大哭。 “音儿,对不起。此刻,朕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朕知道有一些事情朕已经无法改变,朕也从来不想去改变它们。”拓拨昊走下来紧紧抱住我,我眼泪打湿他衣襟,他未曾责怪我,只是那样安静的抱着我,一刻也不曾松开我,轻柔地安慰着,我差一点又再次沉沦。 “对不起算什么!拓拨昊,除非你能改变你所作所为的一切,我才愿意原谅你。”我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目不转睛,言语间似是在命令。 他突然间松开我,面露狂妄,“改变!哈哈哈!音儿,若光阴可以重新来过,朕会按原先计划去做,不会试图去改变什么。不是朕不想去改变,因为朕知道,一旦改变,朕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你。” 我失落的闭上双眸,“你要是当初没喜欢上我,多好。” “说好不爱,说好不喜欢,其实都不过只是一场欺骗自己的谎言而已。” 拓拨昊神情激动,拥着我,“音儿其实是喜欢朕的,对不?太好了!” “喜欢你……喜欢吗?”我低声喃喃自语。 “你喜欢朕。音儿,你知道为什么吗?”拓拨昊笑容阳光灿烂,神神秘秘地回答完他自己提出的问题,“因为你说得那些话,代表你在乎朕。” “我……”我未来得及说完全部的话语,就立马被拓拨昊堵住嘴。 “别再说下去了,朕不想听。”他打断我的话,道出他自己的想法,“相信朕,音儿,事已至此,你必须相信朕。整个诺大皇宫,只有朕值得音儿相信,其他人都不可靠。” “相信?呵!”我没有回答拓拨昊,气势却是斩钉截铁。 我心情突如其来的激动,可能是第六感在作祟,令我产生了疑虑。 是啊!我想在这皇宫里生存下去,依靠的无疑是拓拨昊,它早已是不争的事实。我不相信也要相信,相信也要相信。 “太好了。”拓拨昊也许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他兴奋地举起我,“音儿相信朕,朕定不会让音儿失望,朕会命人择日拟好圣旨,天朝与西州,愿合同一家,百年以内,朕在位期间,不会向天朝发起一场战乱。” “你真的决定这样做?”我凝望着他坚定的眼眸,美眸幽深,我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朕说过的话,岂会反悔。朕有音儿就够了,多余的,朕完全不在乎。此生,定当不负卿。” 我扬唇一笑,灿烂如花。在信任与不信任之间,我忽得又动摇了想法。 我越来越看不懂拓拨昊。此生定当不负卿,自古帝王多薄情,我权当做他开玩笑,不放在心上。 可是,我观察他的眼神,心绪揣摩间,竟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半分假意。 遇见你,是我命中的劫数,还是我一生的荣幸?拓拨昊,你何时能向我证明这个问题的答案呢!恐怕需要我漫长等待吧。 我陪伴拓拨昊目睹完月落山,太阳升起,自始至终,我们都未说过一句话,来回路过的宫婢看到我们纷纷低头无视。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金色的旭阳照耀到我们脸颊上,拓拨昊扬起头,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凝视着初升的太阳,转头面对我惊鸿一瞥,扶我站起,抚平我微乱的发丝。 他语气间饱含宠溺,婉言笑语。 “音儿饿了么?朕再去做一碗粥端来,音儿先去回房换衣,衣物朕已经让明月准备好。”他说完便几欲甩袖往厨房的方向前进。 “拓拨昊。”我抓住他的衣袍,并没有让他离去的意愿。 “嗯?怎么了?”他转身拥抱着我,轻柔的抚摸我秀发,“别想太多,音儿,朕等会儿就过来。音儿先回宫洗漱换衣。如今已是酷暑天,天气干燥,你身体本就不好,在外面待久了,会中暑的。音儿,听朕的话,乖乖回去等待朕。”他俯身将我头发挽起,然后再次以柔情似水的语气催促我回殿,预防中暑。 我莞尔一笑道,“拓拨昊,谢谢你默默无闻的关心我。” “音儿别忘记了,朕是你夫君,做这些,暂时算不了什么,倘若音儿日后继续对朕说谢谢谢谢的,那朕以后便以音儿不听从朕劝告的名义强吻音儿,作为代价。”拓拨昊挑眉,眨眼间又演绎了一段腹黑鬼的角色,意味深长,“朕记得好像以前有对音儿说过这句话,既如此,音儿应该……” 他故意将此话拉长,拉近我与他之间的距离,鼻尖刚好点到我鼻尖,急促的呼吸声及其令我高度紧张。 第二十六章 说好约定,未能守约(上) “哪有过?你先前绝对没有对我说过这种话。”我无辜的摇摆着小脑袋外加摆手,末了忽然发觉话语不完整,立马添上一句话,也正是这一句话,拓拨昊差一点没把我强吻。 “天地为见,遭雷劈的。”我抬手比划着表示我自己的意见。 “音儿就那么想要朕遭雷劈,然后自己当寡妇啊!”他眼里增加了一些怒火,对我的意见表示很不满意。 我果真是被拓拨昊宠坏了,说话也开始口不择言了,我再次摆手,毫不在乎地说道。 “没关系的。音儿当不了寡妇,你无需杞人忧天,改日若你真遭雷劈,我直接改嫁不就得了。” 拓拨昊被我这一句话显一些气得够呛,捧起我的脸颊,霸道地堵住我说话,深邃的问突如其来,吻得我措手不及,直到我安静下来,他方才松开我。 “这个吻就权当惩罚好了,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话,如果朕再听到,朕肯定在生前拟圣旨一道,让音儿为朕殉葬。”拓拨昊阴险地笑笑,“再不然,朕就立下一道圣旨,谁敢迎娶我家音儿,满门抄斩,看哪位不怕死的有胆子娶你。总而言之,音儿只能依靠朕。” 他话语不可违抗,我听完以后完全震惊了。 怎么听他说的话完全都像是在吃醋,一股子浓烈的陈年醋酸味。 “拓拨昊,你吃醋了?我怎么闻见了一股很浓烈的醋香味?” “那是你鼻子不灵,到现在才闻到,害得朕满身都是醋味,音儿可要对朕负责,替朕解了这股醋味。”拓拨昊边说边往我身边靠的又近了些,暖味的语气,我脸颊刷一下红了,像极了桃花的颜色。 “不如?”拓拨昊清清嗓子,话说漏了一半。 “不如?不如什么啊!拓拨昊,快说,我怎么才能对你负责,大不了咱俩打个平手呗。”我疑惑不解的问他。 “那怎么能行,补偿太轻了,不划算,而且,朕也不满意。” “那你说怎么补偿,随便你!”我有一些恼火,拓拨昊你是在考研我耐力啊。 “不如,音儿今晚侍寝好了,过去的事情朕概不追究。”拓拨昊说得倒是信心十足。 我咬牙挤出一句话,反对拓拨昊提出的条件,“侍寝!想得美。做你的春秋大梦。” “朕怎么能叫做梦呢!”他轻笑,捏捏我脸颊,“音儿同意的话朕不就美梦成真了。” “总而言之,不行,就是不行,其它条件你提出什么我都可以答应。”我就是不肯答应他提出的条件。 他并不计较我的不同意,只道,“其它条件也不是不可以换,朕换了以后音儿必须答应。” “只要不是之前那个,其它的,我统统答应。” “那按照我们小时候的玩法,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他幼稚地竖起小拇指,我附和着他无聊的游戏,也竖起小拇指和他牵绊一起,我们一起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卦谁是猪。” 说完我们都笑了。唯有拓拨昊笑得最为神秘,仔细看那笑容里面不定在想着什么鬼点子。 我放下去,开口问拓拨昊,“提出要求吧。音儿尽量帮你做到。” “不对。应该是说到做到。”拓拨昊坚定信念,“朕只想与音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应该会吧。”有一些话我终究是难以开口,伤感的埋藏在心里,尘封着。 不会像我与完颜殇那样阴阳相隔。我没说这些话是不想让拓拨昊伤心,毕竟我已经对他动了心。其实如果这冰冷的世道有一个关心你的人,你会动心的,需要的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拓拨昊欣喜若狂,抱起我原地转圈,仰天大喊,“音儿答应与朕在一起一生一世喽!” 放我下来以后,他还依旧沉浸在欢愉中,孩童般的笑颜展现在脸上。 他抱起我,送我回到寝宫,将我放在软榻上,临走前不忘吩咐明月侍候我沐浴换衣。 还对我留下一句话,“音儿,朕等会儿做完粥就过来陪你。” 拓拨昊走之后,明月在一旁捂嘴偷笑,“皇上对我们家娘娘用情至深呢!嘻嘻嘻!娘娘今日这是算心动了?” “好啊!你竟敢窥视你家主子的心思,看本宫不打你小脑袋。”我走下床站起身来作出一番要打明月头的样子。 明月吃惊的看着我,“娘娘,你能走路了,太好了。奴婢就说,我们家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她接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感谢老天让我们家娘娘站起来重新走路。” 我起身,拍了一下她肩膀,差点吓到正在认真为我祈福的她。 “你不应该感谢老天,你应该感谢皇上,是皇上昨天治好了本宫的腿伤。” “那就感谢皇上。”明月还真是搞笑,又继续刚才那个祈祷的动作,面对窗外,感谢道。 大概过去了一小会儿,我笑着打断她。 “好啦!你家娘娘要沐浴呢!别再浪费时间了。” “喏。”明月活蹦乱跳的,比我都还激动,拉着我走进屏风后面沐浴。 褪去素白衣衫,解下束在头上的发带,我赤脚踏进铺满花瓣的浴桶中,坐下,三千青丝落进水里面,无尽妖娆。 明月就站在我身后,舀水帮我洗发。 “娘娘,上一次你命奴婢送到各宫的酸梅汤,奴婢派人去打探消息。听说,她们将娘娘你送酸梅汤全部倒掉了,连看都不看一眼。娘娘,这不是摆明了各宫都在合伙欺负你一个西州嫁过来的和亲公主吗?”明月对于此事愤愤不平,“皇后娘娘,奴婢觉得你就是太老实了,才这样被她们欺负过来欺负过去,奴婢以为,你就应该举办一次宴会,好好管教一下她们这些嫔妃,反正娘娘你身后有皇上撑腰,何必怕她们这些鼠辈。” “住口!”我严厉地斥责明月,“以后不许再说此话,否则,本宫以宫规对你严惩不待。” 我并不想再去连累拓拨昊,更不想再让他因维护我受到那些大臣的管控,眼下政局很不稳定,太后那边一直逼迫着他,所以,我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叨扰他。 第二十七章 说好约定,未能守约(下) “是,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对娘娘说话。”明月垂头,诚意认错,不敢再次多说一句话。 “你继续吧。念在你第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本宫暂且不追求责任。”我皱眉,随后又闭目养神,任凭明月轻轻帮我沐浴。 待我沐浴完,拓拨昊还没有回来,只是命一位宫人将药膳奉上。 “皇上怎么没来。”我懒散地坐在软榻上看书,没看到拓拨昊如期而至,内心里,忽然觉得小小的失望。 我其实是在乎拓拨昊是否会过来的,他没守约而来,我内心总归是失望的。 “回皇后娘娘,皇上临时有急事,先回宣政殿了,说是中午再过来陪皇后娘娘一起用膳。”那名宫女将药膳放在桌子上,这样对我回答道。 “好,你且退下吧。”我扬手令她退去。 “是。”那名宫女对我盈盈行礼后,转身退下。 我盛起一小勺药膳,入口,清淡的毫无味道,我与端起碗,几口气喝完。 “拓拨昊,为什么今天的药膳那么清淡无味?”我盯着空荡荡的碗底,喃喃自语道。 喝完药膳,明月命人把它们都拿走了出去,问我接下来有何吩咐。 “本宫要独自去一趟宣政殿,你们谁都不准跟过来。”我拿起桌子上的手帕擦擦嘴,慌忙起身,大步流星离开凤仪宫。 明月吃惊地看着我,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惜我走得实在太过匆忙,没听见她说得一句话。 宣政殿里里外外安静的出奇,连个值班的守卫宫女都没有,我就这样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走进大殿,这诡异的气氛,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毛骨悚然。 我朝前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惊动一丝声音,让拓拨昊知道我偷偷摸摸进来。我想不出声响的走进去,带给他一个惊喜,并不想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叨扰到他认真批阅奏折,或者打扰到他和臣子商议国事。 内殿里木门半遮半敞着,我悄无声息的走进去,蹑手蹑脚的,仿佛做贼一般,搞得我自己差一点笑出声来。 幸好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然肯定会被拓拨昊听见,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就不能算是惊喜了。 ‘噗通’一声巨响,我赶紧止住脚步,躲在屏风后面,探出脑袋,往里面窥视,还时不时的四处张望着,生怕会来侍卫,将我误会成刺客带走。 我现在真是所谓的胆战心惊,这个词最能体现我紧张的心情。 透过一层薄薄的屏风,我看到拓拨昊站在玉案前,额角青筋突出,面目阴沉如雾,玉案下,奏折漫天飞舞,散乱的到处都是。 我再次细致观察拓拨昊,和他相处这么久,我从来未见过他无此无助孤寂过。 两鬓青丝往后散乱着,眉角紧缩,咬着嘴角,两手撑在玉案上拖着身体,刚换的衣袍上溅着几滴墨迹,尚未干,应该刚溅上去不久。 “皇儿以为你这个样子就能改变事实吗?”太后依旧似曾经拜访她那次高傲,打扮的依旧雍容华贵,脸上枯槁的皱纹用胭脂水粉加以掩饰。 “儿臣的事情暂时用不着母后操心,母后还是回慈宁宫安心念佛吧。怕是一个月后这天朝的太后就不一定是您老人家了,母后不如去向佛祖求一些保佑,说不定还有机会保住您的位子。”拓拨昊句句话紧逼着太后,不甘示弱。 “求佛?哀家是应该回去求佛祖保佑,保佑皇儿早日摆脱丞相等大臣的束缚,早日夺回全部的兵力。”太后嘲讽的一笑,面目狰狞,“皇儿,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联合丞相部分兵力铲除母后的人手,到头来无非是换个人来要挟你而已,皇儿自己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儿臣既然做了,就自然有儿臣的道理,母后,你可别忘记,整座上官家族,只需儿臣一道圣旨,母后最近还是安分守己一些。儿臣可不想上官家族再重新走曾经顾家的后路。”拓拨昊面对太后阴险一笑,呈现出帝王的高傲与威严是不容藐视的。 “哈哈哈!皇儿长大了!翅膀硬了,该飞了。”太后恼羞成怒地留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去。 拓拨昊朝我这边看了看,缓缓面向我这边走来。 我知道拓拨昊已经发现我了,也不想再躲避他了,直接迈步走出。 “音儿,你是不是觉得朕特别没用,刚摆脱了太后,又来了一个。”拓拨昊落寞的神态,使我感到忧伤。 “不是。拓拨昊,音儿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努力。别灰心丧气,往下坚持下去,相信直接,总会有结果的那一天。”我紧握着他的手,给他加油鼓起,增强他信心。 “拓拨昊,哪怕没有任何人相信你能成功,你也不要放弃。因为有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愿意站在你身后,默默支持你。”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脸埋在我肩膀上,“音儿,如有一天,朕做了无法原谅的事情,你会理解朕吗?” “我理解你,拓拨昊,我愿意包容你的一切。”我暖暖的对拓拨昊会心一笑。 “傻瓜,朕会守护你一世安的。此次政变,朕不会连累到你。”拓拨昊抚摸我脸颊,柔声细语,“音儿,今晚再陪朕观赏最后一次星空,可以吗?” 我点点头,说,“好,音儿陪着你。” 我没多虑他话中话的更深含义,如果我考虑的话,那就真的只是最后一次了。 周围的环境又再一次沉静下来,我微微抬头,悠悠说道,“拓拨昊……” “嗯?”他疑惑的看着我,“音儿是站累了吗?朕怎么忘记了,音儿的腿伤好没多久,不易长时间劳累,朕抱音儿去歇息。”他边说边横抱起我,踏步走着。 “不是。先放我下来。”我两腿挣扎着要拓拨昊放我下来。 拓拨昊摇头无奈地放我下来,“哪是?朕最近越来越不明白音儿的心思,快被音儿折腾糊涂了。” 我捂嘴偷笑,扬手一摆,“没事,音儿说出来你不是就豁然开朗了。” 第二十八章 漫天蝴蝶,赠与佳人 “那便说吧。朕也很想知道我们家小音儿的心思。”拓拨昊摆弄着我发丝,扬唇轻笑道。 “音儿愿意为君抚琴一曲,解君忧愁。”我说道,又再次问道,“这里有古筝吗?” 拓拨昊捏捏我脸颊,说道,“傻音儿,有你在朕身边,又有什么忧愁呢?”他长叹一口气,接着说。“不管发生什么,朕都不害怕。因为你会陪伴着朕坚强站起来,走下去。” “好。以后,我们一起走,一起经历,你以后不在孤独,至少还有我在你身后。”我紧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永不分离。 “音儿这算是接纳朕了吗?”拓拨昊一本正经的凝望着我,眼神中掩盖不住的喜悦。 “恩。”我点头回答道。这也是我内心里最想对他说得话。 拓拨昊再次拥抱我,低头亲吻我额头,眼睛……恨不得将我容纳进怀里。 “好啦。再这样我都快要对你无语了,赶紧想办法解决事情吧。我先去把奏折帮你收拾一下,然后我来研磨,你来批阅,等全部的事情解决完,夜晚我们一起去看星空。”我轻轻推开拓拨昊,便立刻去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奏折。 拓拨昊走到我身旁,弯下腰和我一起捡起奏折,我们把奏折整理好,放在玉案上面,摆放好。拓拨昊坐在椅子上,我在旁边站着帮他研磨,他提笔专心批阅奏折,就这样持续良久,气氛逐渐冷却。 “音儿,明日朕送你去朕师父那里,朕陪你在那里呆几日,我们再一起回宫。” 拓拨昊说话间的意思我自是明白,我知道我即将要面对丞相的算计,可拓拨昊不想因此连累我,连累我向上一次那样被太后算计受伤,所以他才要送我走,送我离开这里。 可我并不想走,我想陪着拓拨昊一起承担,毕竟此事因我而起,我并不想让他代替我承担着本应由我承担的罪名,因为那样,我整个人内心都感觉愧疚。 我抬起头,对拓拨昊说。我不想走,我想和你一起承担。 “坚决不行。你呆在皇宫很危险,朕现在连自己的安危都保全不了,根本无法保护你。别再一意孤行,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行事。”拓拨昊坚定地否决我的做法。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来承担,那样我会觉得很愧疚。”我突然间觉得心好痛,我不想看着拓拨昊为我遭殃。 我一直明白,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我一个人。 我们一直都在为这个问题纠缠不休,差一点因此而吵架,总之,我一直坚持我自己的观点。 “也罢,你愿意帮助朕,就帮吧。但是,明日去看望朕的师父,朕是必须去得,音儿权当做出去散散心好了。”拓拨昊终还是勉强同意我的要求,“别在争执这个问题了,朕待会儿先去陪音儿用膳,然后去乐坊取乐器和舞服,音儿不是说要在星空下面舞蹈?那朕便抚琴伴奏。” “好。”拓拨昊能同意我的要求,我其实还是很兴奋的。 奏折很多,拓拨昊熬到天黑才把奏折批阅完,我陪他一起用膳之后,便一同去乐坊拿舞服和古筝。 天实在是太晚,我们抵达乐坊时,各个房间的门房都被锁上了,乐坊的舞姬估计也已经歇息了。 我挺沮丧的,好不容易来到乐坊,却落得一场空,失落感油然而生。 “走。陪朕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朕特意为音儿而建的,朕相信音儿一定会喜欢。”拓拨昊拉起我的手,在黑暗下奔跑。 “哪里?”我边跑边充满疑问。 “知道了就没意思了,去了你自然就明白。”他隐藏的神神秘秘的。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准备继续多问,但我内心的确是特别好奇那个地方,恨不得立刻就抵达那个地方。 我看见满天的蝴蝶翩翩起舞,翅膀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映趁在这夜晚之中,格外得耀眼。 我闻到花粉的香气,下意识低头往下望,在我脚下就是一片隐藏的花海,各种各样不同种类的花,纵横交错。 我伸手,一只蝴蝶分到我手指上,我轻轻捧起蝴蝶,近距离细致观察。它好像是害怕我,我手微微一动,它便立马飞到一边,我真是白高兴一场。 不过,我倒第一次见过在夜晚会闪耀晶莹透亮的光芒的蝴蝶,世间万物众多,奇特的物种真不少,正应验那一句话:世间大事,无奇不有。 “这种蝴蝶在天朝随处可见,朕命人抓了一些放到这里。它的翅膀在夜晚会发光,看着特别美丽,相信你一定会喜欢。”拓拨昊细致讲解蝴蝶的来历,我听得入迷,觉得它们号奇特。 “蝴蝶难道夜晚不睡觉?还跑出来飞舞?”我反问他。 “它如猫头鹰一般,白天藏起来休息,夜晚飞舞。朕以前也特别好奇,随手抓了一只蝴蝶放在阳光下,本以为它会飞走,没想到它见到阳光却燃烧成灰,朕才知原来它们是害怕阳光。”拓拨昊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耐心讲解,一直到我不再有疑问为止。 我点头,意思是我已经完全明白,听完他的讲解,我的视线也逐渐转移。 我蹲下,摘一枝花,然后拿着花,坐下欣赏这满天美景。 星空下,蝴蝶在月光映耀中自由自在飞翔。这是一处多么宁静而清雅的景色,我并不想去打破它。 此时此刻,我只想把自身与这场环境融为一体,用心去感受,用眼去欣赏,置身去体会。 “朕知你肯定喜欢这里的美景,特意带你来到这里。本想着去乐坊取舞衣和古筝,你跳舞,朕奏乐,却不曾想朕来晚了些,乐坊早已经关门。”他侧身躺在我身边,两手撑着脑袋,悠闲自在。 “其实没有舞衣,没有古筝,也是可以舞蹈的。以前我就这样尝试过。”我笑吟吟提出建议,“要是你不介意,我们干脆试试看。” “音儿是指用叶子奏乐?花海里舞蹈?”拓拨昊对我的想法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第二十九章 繁星闪烁,相忆相忘(一) “恩。这里环境怡人。试试看?说不定跳起舞来也是一样的美。”我俏皮地眨眨眼,站起来,起身走到花海中央,转了一个大圈,裙摆不经意间向四周舒展,美轮美奂。 我转过来,对拓拨昊说,“拓拨昊,你奏乐,我舞蹈。以天为景,以这里为意境。开始奏乐吧。” 拓拨昊起身,盘膝而坐,摘两片花叶,放唇边,吹奏着乐曲。 我紧随乐曲旋律,舞动自己身体,时而柔软优雅,时而快速高昂,时而又回归了刚才的优雅。 我将自身置身于环境中间,仿佛感受到蝴蝶为我伴舞,星辰将光芒闪烁到最亮,为我照明,这更加增强我自身自信心?我纵身跃起。 衣裙随舞步摆动,飘逸盎然,蝴蝶驻足我裙子上,衣裙上好像增添另一道风景。 我继续悠扬舞动着,两手朝天空舒展,抬头仰望璀璨的星空,动作逐渐缓慢,我刹那间低头,手挽起放腰间,闭拢,宛如一个花骨朵。 拓拨昊吹奏的曲子渐渐地微弱,我舞蹈由此告终。 我和他对视相望,面对彼此之间那张熟悉的面孔,欣慰对视一笑。 “这里以前也是这样的,物是人非,母妃留下的,只有这片花海,给朕去怀念。”拓拨昊坐下,神情突然间失落。 “你母妃那时候也喜欢跳舞吗?”我感到疑问,却不着急他回答我,而后又安慰拓拨昊,“我们要乐观面对现实,不应该沉溺过去的的痛苦中。” “母妃并不喜欢跳舞,她喜欢抚琴。母妃认为在一个美好的环境中抚琴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拓拨昊语气间带着惋惜,“可惜他在朕去他国时就已经病逝,朕连见母妃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你父皇对你母后不好吗?” 拓拨昊沉思半会儿,才回答我,“母妃是罪臣之女,父皇满门抄斩母妃全族,母妃戴罪入宫,遇见了父皇。可父皇对待母妃并不好,母妃刚进宫时,父皇才册封他一个贵人,后来有了朕,母凭子贵,勉勉强强竟升为莞妃。母妃地位不高,在后宫里饱受欺凌,而父皇,每一次都把错加罪给母妃,由母妃承担所有的痛楚。那时候,朕讨厌父皇,朕一直不明白母妃并没有错,父皇为何总怪罪母妃,难道父皇就一点儿也没喜欢过母妃吗?那时朕就想,如果有一天朕遇见喜欢的女子,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对待她,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任何事情,不需要她看见、她知道。只要她能快乐朕便已满足。” “宁负天下不负她?你做不到的。”拓拨昊对我表白的那些情话,我仅仅只当作他无聊时开得玩笑而已,从未放心上在意。 自古帝王多薄情,所言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无人肯定,无人证明。 “音儿,朕是认真的。朕不是已经做到一些了吗?音儿为何总是不相信朕。朕是天子。天子所言,你见过有几句反悔的。”拓拨昊对我的回答万分不满意,激动地去辩解,反驳我。 我只能于内心深处苦笑,有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说拓拨昊才不会反驳我,无可奈何,我只好转移话题来说。 “我们讲讲小时候的故事吧,别总是想以往那些悲伤的事情,它们毕竟已经成为过往,我们应该笑着面对未来。”我率真的笑起来,脸颊上的酒窝格外明显。 拓拨昊没回答我,面无表情得凝望远方的星空。 良久,他说,“朕不过是替母妃打抱不平。年少轻狂,自认为自己将来会比父皇做得更好,直至今日朕才发现,父皇当初也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母妃是罪臣之女,父皇这样做,惩罚已经很轻了。可在父皇看来的最轻的惩罚,在朕心里却不可饶恕。直到现在,对于当年父皇在母妃身上加注的惩罚,朕还在埋怨父皇。” 我不在继续强颜欢笑,或许这件事情,便是拓拨昊一生的阴影吧。 往事的不堪回首已经过去,再重回过去,除非做场梦。 “拓拨昊,如果可以的话。音儿愿意做你黑暗中的指明灯,指引你走出那条永无止境的路。”我其实并不会安慰人,顶多就是言语上相劝几句罢。 阴影是最难忘的一幕,或许它们带给拓拨昊的,永远是一辈子也无法抹去的伤痛。 “这天下,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阴影,我们应该是战胜它,打败它,而不是做义工弱者,活在阴影之下。”我拍一下他的肩膀,握起一个拳头为他打气,“我想你母妃虽一直受着不公待遇,它从来没有埋怨过你父皇半分。所以,原谅你父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所言的这些话都是事实,接受与不接受在于他自己,强求不得。 “抱歉。音儿,朕不该在你面前提起这些事。朕……”他拽着头发,紧握着衣襟,满目忧愁。他再也说不下去任何话,咬唇,显得勉为其难。 我欲准备打断拓拨昊的话,告诉他其实可以不必这个样子时,他犹豫片刻又继续讲下去,这一次,我放弃了打断他话的念头,做一个聆听者,倾听他的声音…… 第三十章 繁星闪烁,相忆相忘(二) 拓拨昊风尘仆仆从我的国家赶回来,那时候他已经听闻他母妃病逝的消息,此次回来特意祭奠他的母妃。 “朕不是说过,不满三年,你不准回天朝?想不到这才区区数月,你就回来了,朕命你办的事情你全都完成了?不要说你做的非常好。”他父皇严厉如山,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就像对待朝中有罪之臣一般,威严不可抗拒。 母妃的灵柩,静得毫无一个看守的侍女,她静静的躺在棺裹里,面色比纸还苍白。 那是拓拨昊至今第一次恨他的父皇,之前他母妃的善良,他从未恨过他父皇,他母妃说他父皇才华横溢,让他学习他父皇身上的精神品质,要让他以后做一个正直有远大抱负与志向的人。 为了不令他母妃失望,他连续夜以继日苦心努力,众多皇子中,他虽不算最强大的一位,却也算得上最刻苦的。 从前,他一直努力学习他父皇,但这次,他父皇宁愿让他留西州给别国皇子皇妃卑躬屈膝的做奴才,也不愿让他最后见自己母妃一面,他恨,他恨他父皇的做法。 小小的拓拨昊眼里充满血丝,抬头注视着他父皇,幼稚的咆哮道,“母妃在儿臣心中永远是最好的母妃。她逝去,儿臣尚未看到她一眼,母妃自儿臣幼时便悉心教导儿臣,百善孝为先,儿臣未能尽孝,难道连母妃的丧礼,儿臣连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吗?” 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轻易落泪。可小小的他竟然当着他父皇的面流下眼泪,泪珠滴到脸上,落到衣襟上,滴到地面上。 “父皇,母妃曾经提到过,您是这天下最贤明的帝王。可儿臣觉得您并不是。至少,对母妃而言,您永远是自私的。儿臣不去西州,儿臣愿为母妃守孝三年,不论您是否同意,您的旨意,恕儿臣不能领旨。” 拓拨昊讲完那话以后,他父皇冰冷地盯着他,怒火冲天,一脚踢翻棺椁前摆设的祭品,差点引起失火。 自那以后,拓拨昊就被他父皇绑起来打十鞭子,关押进天牢三年,除了每天必须补充的水,一口食物都没有给他过。 他母妃的葬礼,他父皇也草草提前结束。到他被他父皇从天牢放出,送去慕曦朝,他也没尽到孝道送他母妃最后一面。 “要想做一个真正的王者。靠的永远不是眼泪和抵赖借口的话,真正做个王者,手中刀枪和实力才最为重要。” 他父皇留给他的话,至今为此他任然记忆犹新。 总有那么一个人;总有那么一句话;总有那么一件事。影响你的一生。 天朝三年,拓拨昊待在最底层,学习武功,学习医术,夜晚挑灯,苦心钻研兵法,熟读治国策略的书籍。 他几乎每隔几个月都会偷偷潜去天朝书房,从里面偷书拿回天朝去看,拓拨昊武功高深,再加上他本身就具有武学天赋,避开皇宫里他父皇加的暗卫,小菜一碟。 三年,拓拨昊一直依附这些条件学习了不少有用的知识,他也一直没被发现过一次。其实拓拨昊不知道的是,他早已经被发现,就在他第一次去书房偷书时。 他父皇是故意而为,书房里面很多书,大多数是他父皇命人放在那里,让他偷走去学,去研究。可惜那时拓拨昊不理解他父皇一片苦心。 三年以后的拓拨昊变了絮叨,他眼睛不再是当年那个软弱无力的小男孩了。 回天朝以后,他父皇封他为太子,至此引来其他众多皇子的不满,还有一些人的强烈反对,皇帝对此视而不见,将此事全交由拓拨昊,并且封他护国将军,领兵平定南方一带的蛮荒战乱,借此考验他战略实力,并在朝廷中建立下属于他自己的威信。 蛮荒地势险峻,这么多年过去,那里战乱诸多,难以平复。为此,经常被人誉为——最慌乱的地带。 拓拨昊出场,仅仅一年,便平定蛮荒。班师回朝后,那些朝中反对的大臣纷纷对太子跪地信服。 从拓拨昊回慕曦朝后,他父皇身体便欲渐消瘦,求神请医,并不见好转,病情反倒加重。 慕曦朝的皇子们对皇位虎视眈眈,有的甚至联合一伙,纷纷想借此机会除掉他,夺权篡位。拓拨昊早聊到他们背后的野心,他准备得也很齐全。 一次月明风清的夜晚,他父皇秘密召见他,那是他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探望他父皇,他父皇病重期间,他从未探望过,因为他在心里面一直记恨着他父皇。 “昊儿,你来了,快坐下。”皇帝命人搬来椅子让他坐下,对他也比之前显得特别亲切近人。 拓拨昊并美理会他父皇,开门见山,“父皇召见儿臣所谓何事?直说。” 皇帝叹息,终显得有气无力,“朕知,三年来,你恨朕,恨朕当初对待你母妃凶残无道,朕不怪你,倘若你站在朕这条路上,你也会选择这样做。” “就这些事吗?没别的,儿臣告退。”拓拨昊语气冰冷,面无表情。 皇帝伸手想留住拓拨昊,终束手无力,摆手强言至此。 “朕已拟旨,封你为下一任皇帝,继承朕的皇位。朕当年与你母妃,有万般难言之隐。朕唯一的希望,你不要恨朕。” “父皇,相必你应该知道儿臣最想要的是什么。”拓拨昊苦笑,孤独落寞的背影留在他父皇的脑海中,久久难忘…… 我仰起头,静静凝视拓拨昊,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打破这份宁静,“朕庆幸朕能遇见你。若当年不是遇见你,朕根本取得不了像今天这样的成就。” 我指指我自己,俏皮地笑起来,“你取得的成就都是你自己努力下的成果,与我有何贵干?” 或许唯有我自己认为挺搞笑,拓拨昊这样说却有他的道理。 “有些事情,朕只想在你身后,默默帮你做,但这些都不需要你知道。音儿,你只需要知道,朕做的所有都为你而已。”清风拂过他脸庞,他微微合眼,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倦之意。他累了。 第三十一章 繁星闪烁,相忆相忘(三) “娘娘,你看这样可以吗?”明月拿起铜镜,使它可以更清楚的照到我,她左右转换一下方位,方便我近距离观察。 我理理裙摆站起,从檀木盒中拿起一支步摇,配戴梳好得发髻中间。 纯白的珍珠步摇上,细小的珍珠与大珍珠穿插一起,组成一条细长的流苏,此步摇与我的月蓝襦裙万分般配。 “娘娘这样穿真好看。”明月点头称赞,“特别这件襦裙,配这个步摇,觉得娘娘如出水芙蓉那般美。” “你呀!就是嘴甜。”我点点明月的额头,“本宫懒得理你,嘴再甜,书该抄还是得抄。” “哦。”明月蹲下收拾梳妆台前摆放得杂乱无章的头饰手饰以及耳挂和木梳,将它们重新摆放到原位置。 “别收拾了,等会儿命其她人收拾就好。你去收拾一下随身的东西,待会儿同本宫出宫。”我拉起正在认真收拾物品的明月,这么多年的主仆情意,永远不会改变。 我对明月的严厉,顶多一时,毕竟那么多年,我们都明白。 “皇后娘娘,你喜欢的风格,奴婢再清楚不过。换做别人,她们不懂你的喜好,做得并不好。”明月又继续埋头收拾物品,“娘娘,奴婢先把这些首饰整理好,再回去收拾自己衣服。奴婢的衣服不多,半会儿就收拾好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明月这小丫头的性格我最了解,今日若是收拾不完,估计我们的行程也得被她耽误。 “苏夏,你过去帮明月收拾一下。”我连连唤到。 “喏。”一听到我的吩咐,站在殿门口的苏夏立刻走进来,明月吩咐她帮忙做事。 我避开她们,随之起身离去,裙襟扬起一阵微风,缓缓悠悠飘落到地面。 厨房炊烟缕缕,飘散出一股饭香,沁人心脾,将厨房包围。 我跨过门槛,走进去。拓拨昊忙碌的身影倒影在我眼前,厨房里连一个粗使的丫头也没有,所有的活全部都是由他一人承担。 我挽起衣袖,低头便准备去帮忙切菜,幸好我衣服宽松,不然还真不方便。 菜是被水冲洗过得,叶子上的水珠晶莹剔透,闪闪发亮。 “我来做饭。前几日都是由你做给我吃,今天,你来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我嘴角轻扬,无法掩盖的笑容全部展现在脸上。 “事情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不如朕陪你一起完成,哪怕帮你打点下手也好。” 拓拨昊一边说,一边忙碌着手中的动作。 虽然拓拨昊说他只是帮忙打下手的,但是那些繁琐的步骤都是由他一人完成的。 我在他身边,不仅没帮到他什么大忙,反而差一点帮上倒忙,差一点儿引起厨房失火。 吃过早膳,我们边启程了。 拓拨昊匆匆启程的原因我并不清楚,直到后来他一番解释才知道为什么。 帝王出宫不像寻常百姓,大大小小,也要惊动几千人,还有几百号侍卫尾随其后,随时保护帝王安危。 拓拨昊自然也是如此。 我问他,你想来不是喜欢宁静?为何要弄得那么声势浩大。 他顶多摇头沉默,这更加引起我的疑惑,可拓拨昊却从未向我透露半分消息。 马车快速得向前行驶,马蹄声哒哒响,声声入耳,车行驶地晃晃荡荡,颤颤巍巍。 拓拨昊仿佛习惯了这一切。悠闲自在得拖着脑袋,身子往后半倚着车壁,轻微倾斜,眯缝着双眸,昏昏沉沉欲睡。 我掀开车帘,凝望着窗外,一幅模糊不清的画面令我眼花缭乱。 看着看着,我竟然也趴在窗户边睡着了。 睡梦中,仿佛感觉拓拨昊悄悄站起身,命人着手拿一件披风,盖在我身上。 他就坐在我旁边,我们相隔很近,一伸肩膀,便轻而易举的碰到彼此。 他将我揽进他怀中,迷迷糊糊的我,误以为自己躺在松软的棉花上,睡得特别惬意。 拓拨昊下巴抵在我头发上,逐渐的,他也沉沉进入梦乡。 也许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不管岁月如何变迁,我都将与他相依相偎,遥望远方天际。 马车仿佛被什么巨物冲撞了一下,‘咣当’一声之后往左倾斜,马匹失了缰绳,发疯似得左右四处猖狂逃窜,我们被马匹的惊吓声吵醒。 我欲起身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拓拨昊却紧紧的用力拦下我,他手掌攥着我手腕,眼白红红的,急匆匆地对我大喊,“抓紧朕!千万别松开!朕不想再失去你!” “我会的,谢谢。”我淡定地说道,却没有去抓他的手,转而攥紧他衣袍。 抓住哪里都是抓,拓拨昊好似也没有把这些细节放心上。他猛然间掀开车帘,拉我走到马车外。 那个时候,我看到失控的马疯狂地奔跑着,冲破一切阻拦,四处逃窜,眼看着马匹都快要跌落山崖下,可那匹马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了,仿佛是存心要去寻死。 我们眼下处境特别危险,车夫被失惊的马甩出外面,已没人控制得住马匹停下。 拓拨昊一方面保护我的安危,另一方面还得忙碌地去控制缰绳。 马速度简直能用疯狂来形容,坐在车上,哪怕是一动不动,我们身体依然左右摇摆、倾斜不定,简直快要摔倒,我们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 他在摇晃中努力站起,一脚稍微倾斜,稳住自己身体重量,不至于让他左右摇晃。 当他捕捉到马匹抬脚的一瞬间,他纵身往前使劲一歪,手也毫不犹豫,快速拽下缰绳,马匹吓得撕裂般尖叫,任然未驻足停下,它拼命的狂奔。 往前、继续往前、再往前……速度比刚才更快。 我们离前方的悬崖更近了,眼看着我们就要撞向‘南墙’,一去不复返。 我们难道要眼睁睁地等待着自己撞上去吗?不,我们不会。 哪怕希望只有一线生机,照样能一把火把它点燃。 希望!希望!希望恍惚展现我们眼前,正在向我们挥手。 第三十二章 身受重伤,拖延路程(上) “拓拨昊,换办法!这样做徒劳无益,无非加快了马奔跑的速度。”我大声喊道,生怕他听不见。 因为周围噪音太大,声音太小的话根本听不见。 “朕知道无益,但是我们必须试试看,朕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陪朕跳车。”拓拨昊措手将我扯进他怀中,两只手臂半弯成弧形,确定可以保护我不受伤,他突然间迅速从马车上跳下,令我错愕茫然。 他跳下时,附在我耳廓边侧说得最后一句话令我记忆深刻。 他说,我们必须跳车,不然,我们都得丧命。有朕在,你不会受伤,朕会平安把你送下车。 他的身体第一个落地,成为一个‘软垫’,我压在他身上,相安无事。 他自己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不顾一切,因为刚才重重落地,头部严重受伤,血流不止,令他深深陷入昏迷状态。 我小心地从他身上翻下,而后,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摆在我眼前。 之前的那马匹撞到悬崖上,重重倒下,后面的马车早已经跌进悬崖下,消失地不知所踪。估计就是找到了也该成为一摊‘烂泥’了。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马车上的碎片,冲我们这里袭来。 “小心!”拓拨昊强忍疼痛,强忍想昏迷的难受,冲破许许多多的痛楚,扑倒过来,飞溅过来的马车碎片一片片打在他衣袍上,划破他青衫,没入他皮肤间。 一幕接连一幕的画面我全都看在眼里,拓拨昊为保护我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体力不支,他这次,真的是昏迷不醒了。 我轻轻扶起他坐下,顺势把他的身体依靠在我身上,我用力极其小心,他背上都是上,头上也是,那些碎片如刀剑般深透他皮肉里,我每每轻微动一下,都是在加重他身体所为我承受的痛楚,加剧他伤势。 我扶着他,看着他苍白无力的面容,一种失落感犹然而生。 “拓拨昊,我一定会救你,你也一定要重新醒来。” 他目前受伤太过于严重,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帮他暂时止血,然后等待后面的人马找到我们。 由于刚才那匹失心疯的马跑得实在太快,我们已经与他们拉开了一条较远的距离。 可等待那些人到来之前,我必须先想办法替拓拨昊简简单单的止血,我尝试好几十下,终于封住拓拨昊的穴道,成功解决掉他身上的血过度流失的问题,我顺利的长舒一口气。 而此时,刚好拓拨昊随行的人马也找到了我们。 “你们快去请军医,先救皇上,本宫无碍。”见他们来,我慌忙对他们说道,并吩咐他们准备一些必要的工具。 “你们去搭建一座简单的营帐,烧一壶热水,准备好干净的布条,还有剪刀以及酒。这些东西务必要赶在军医到来之前完成,耽误了皇上病情,军法论处。” 我立刻恢复了皇后的气势,镇压全场,若我不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命令他们,我想无人会遵从我指令。 按照我的命令,时间与我预料之中的大抵一致,军医到来的时刻,一切都已经全部准备齐全。 我没有跟随军医一起进去营帐,我进去,估计只会拖延时间,从本质上来讲根本毫无波动。明月陪着我,在帐外等候结果,我心情很急躁,自始至终都在担心着拓拨昊。 营帐外,我焦急地来回四处徘徊者,我不仅担心他,我还在思考这是不是又是一场阴谋诡计。怎么唯独只有帝后乘坐的这辆马车有问题,别的马车相安无事,论事实依据,根本完全不符合要求。 “明月,这次出行,皇上带的有马医没有?”我郑重思考一下,收回刚才问有没有马医那一句话,这么多匹马赶路,出门哪有不带上马医的道理。 我干脆直接切入正题,“你去请来一名马医,本宫准备检验刚才那匹马。” 面对刚才那匹发疯的马,我怎么想都觉得事情另有蹊跷,肯定有人故意它身上动了手脚。 至于究竟是谁,我现在不能推测出来。不过真相,我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为我们设计了一场戏。 “娘娘,经过奴才认真的检查,确实是这匹马有问题。”马医低头继续检查那匹马,边观察边向我汇报具体情况,“据奴才观察这匹马的情况来看,此马应该是被下了一种兴奋药物。具体是什么药物,奴才尚不明确,正打算剥开它的胃进一步查看。娘娘可能需要久侯一些时辰。” 他说完便埋头继续去检查真正的问题。 “明月,你暂且先在这里等候,他检查结果出来时候你再来向本宫汇报具体情况,并且让他在此地等候,本宫有别的事情吩咐他去完成。” 拓拨昊此时还在昏迷,当下处境,我现能做的,就是替他找出凶手。 “是。明月一切全听从皇后娘娘安排。”明月福身,行礼之后便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事情。 把一切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我立刻动身去了营帐。 拓拨昊此时身受重伤,我不能离开他身边,他现在需要我去照顾他。 太医和军医两个人从营帐里走出?无奈地摇头,避而远之。我一看便料到事情不妙。 “皇上病情怎么样?”我制止他们,责问道。 他们虽然立刻止步,但是一句话不说,很害怕的对我跪下,两手撑地,放于额头前。 此时此刻,我已经预料出来了,我眼眶红肿,暴怒地说道,“说啊!你们怎么不说话!本宫命令你们起来说话!听见没有!” “皇上伤势实在太过严重,再加上皇上先前曾经受过重伤,尚未痊愈,微臣……实在已经尽力。皇后娘娘如果定微臣失职之罪,微臣自当认命。” “微臣医术不精湛,治不好皇上伤势,微臣有罪啊!”那太医重重的磕了个响头,他已经尽力了,因为他额头上的血不会有假。 第三十三章 身受重伤,拖延路程(下) “你们现在立刻随本宫进去,治不好也得治。逃避算什么?本宫斩了你们有何用,斩了你们皇上会醒吗?”我眼眶比刚才更红了,脸颊也气得红彤彤的。 两名太医都显得万分吃惊,末了过后,跌跌撞撞地跑进营帐里面。 “用最简单的方法转移,并且减轻伤势。难道这么简单的这些,你们都做不到吗?”我这话不光是嘴上说说而已,更重要的是在威胁他们。 他们做的出来更好,做不出来也得做。我只看结果。 两位太医点头,立马明白我话中意思,“微臣现在就去做,请皇后娘娘为微臣准备一匹马车,微臣要在车里保护皇上伤势不受环境影响加重。” “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如果皇上的病情加重半分,定于太医你拖不了半分关系。”我威严凌厉,挑眉淡漠望他们一眼。 拓拨昊受伤如此严重,短时间内不可能会好。如今朝堂局势刚有所转,断不能被今日之事破坏。我也该是时候展示我这个皇后的威严,在朝廷中建立一些威信。 昊,你总是在为音儿做这些,做那些。即日起,我们该换换了,你累了,应该休息了。 我命人传令下去,召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以我皇后的身份相要挟他们。 “你们今日所看到的一切,回宫以后,断不可向其他人透露半点风声。如若有一些本该禁止的闲言碎语大肆在宫里面宣传,本宫定会命人彻查此事。介时,你们肯定都与此事拖不了关系。如若被本宫查出来,定将满门抄斩。本宫一向公正廉明,说到做到!” 场下一片安静,接踵而来的是达成一致的声音,我瞬间明白我的这些言语起到作用了。 “这里离附近最近的城池还有多远?”我询问领队的将领。 “回禀皇后娘娘,属下根据地图来看,这地方离九里波最近,大概需要十几里路。” “十几里吗?那快了,整队,现在启程去九里波。” “属下一切听从娘娘指令。”领队的将领弯腰微微扣首,随后便去执行我的指令。 利用他们整理东西启程继续赶路的时间,我再次去做了别的事情。 我去找了明月询问关于之前那匹马的问题。 明月此时还在原来的地方等着我,我快接近她时,她起身快步跑来我身边,她是这样转述马医所说的原话的。 “先生说马的确被人下了兴奋药,而且从马的胃里先生还检测到慢性毒药,这种毒能使马产生幻境。先生最后对比一下时间,与你们出事的时间相吻合,准确无误。无疑是下药的人提前预算策划好的时间点儿。” 我拖着脑袋细细沉思半会儿。 “看来有人故意做手脚,令我们倒霉。明月,你说,下毒的人会是谁呢?”我挑眉,带着疑惑,平静的凝视明月。 “奴婢不敢枉自揣测。娘娘,上一次奴婢是被太后下药所强迫的。这次,奴婢敢对着老天立下毒誓——倘若奴婢有半点不忠之心,就让天雷打下来劈了奴婢。”明月胆怯地举着宣誓的手誓,一本正经的做出宣誓。 我倒是可以排除她的嫌疑,“本宫没有说要埋怨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当回事。”我莞尔一笑后,我继续说,“明月,我们该启程继续赶路了。” 话末了,我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 明月倒白白被我弄得紧张了一番,过了之后,她拍拍自己胸膛。“娘娘,你吓死奴婢了。” “你呀!就是平白无故的随便担心。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面难道不清楚吗?”我点点明月光亮的脑袋瓜,“此事暂且到此为止。日后再商议。” 结果我目前已经确定的准确无误。应该就是太后命人所为,除了她,皇宫里面没人敢做这种事情。 等拓拨昊伤势好转,我务必要提醒她小心太后,虽说拓拨昊早已有打算废除太后,但我敢相信,太后定会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只是这条后路我们都不知道而已。 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想到还有一个地方我没有猜想到点,到底是哪个地方我没有想出来,我木讷一个点上拖着脑袋继续思考。 太后如果下决心除掉我们,她断然不会轻易留给我们一条生路。这么说,拓拨昊现在有危险,方才那两太医肯定是在故意而为,因为太医院根本没有那么多蠢材。 我刹然间回神,“明月,皇上现在有危险,我们得赶快……”我话说一半,便不说了。急匆匆地奔跑着,明月追赶着我的脚步,也不明白个所以然,因为我的行为极为古怪。 我气喘吁吁地赶回驻扎地时,他们已经整装待发,就等我回来,启程出发。 领队的将领前来迎接我,“皇后娘娘,一切准备妥善。”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立刻出发。”我又一想,我现在还暂时不能揭露太后的罪行,那两太医最多有能力,却不治病,并未引起多大风吹草动。 倘若我挑明他们的目的,两方势力必然会引起不悦,我倒不如将计就计。双方利益都能得两全。 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响过后,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九里波。 我和明月同乘坐一辆马车,拓拨昊和太医同乘一辆马车。 起初我想和拓拨昊乘坐一辆马车,方便在路上照顾他。后来转念一想,我这样做,势必会引起太医怀疑,倒不如留给他们机会,免得打草惊蛇。 反正我证据确凿,他们也无法逃得过。 坐在马车内,我一脸忧伤地和明月谈话。 “明月,你说,本宫这个皇后是不是做得特别无能窝囊。毫无半分权利,在后宫四处得罪人,害得皇上替本宫受那么严重的伤。至今未醒。你说,本宫现在应该怎么做?本宫到底怎么做才解救得了他出来?”我话语间,透露出来的是真挚的感情。 “娘娘莫要多虑。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月试图劝慰我。 第三十四章 逢场作戏,突然醒来(一) “过去?呵呵!明月,你没有经历过本宫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你当然以后它会成为过去。可只有当你自己去亲身经历或者尝试过,你才能理解自己锁承受的一切痛楚。”我抬手,再次抚摸额间那粒朱砂痣,颦眉,“或许,本宫就是灾星吧。国师他没算错,本宫就是祸国的妖女。” “皇后娘娘,奴婢都明白。你不可以在这样消沉下去。现在,所有人全都依靠你一个人的力量,你再消沉下去,所有人也都会混乱的,局面也会扭转。” “本宫又低落了。明月,本宫疲倦了,想睡会儿,你让本宫休息一会吧。”我扶额依靠马车墙壁上,缓缓睡去,“到达目的地记得通知本宫。” 十几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我大梦初醒,明月就催促我下车,说是抵达九里波城门外,需要出示令牌,才能进。 领队的将领是个粗人,没有什么令牌,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决定,结果令我们被堵在城外了。 我解下自己腰间的木质令牌,继而递给明月。 “你把这个给他,他们自会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这种小事,不必劳烦皇上,他现在需要休息。” 我匆匆看了一眼这块令牌,它是皇后独有的令牌,守城的将领应该看得出来,他自会出来迎接我们。 果不其然…… “小人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小人失礼,不知皇后娘娘前来,有失远迎,特向皇后娘娘请罪。”守城的将领就跪在我马车外,磕头赔罪。 “你先起来吧。本宫此次秘密前来,无需张扬,通知你们九里波城主。本宫因特殊原因要留宿九里波几日,恳请他能多多接纳。” “皇后娘娘见外,娘娘是千金之躯,怎么能是接纳呢?小人这就去通知城主大人,皇后娘娘你暂且久侯。” “好。”我的目光随他而去,欣然点头接受。 九里波这座城池我并不了解,我通知明月去进城闲逛一下九里波的集市。一来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二来打听打听九里波风俗习惯,还有九里波城主人品如何。 我只想尽快知道我们当下所处的环境是好还是坏。 明月奉命行事。我走下马车,走向拓拨昊的马车,看看拓拨昊病情有没有好转。顺便借机窥探太后派来的人究竟想对拓拨昊,对我下一步的目的。 这些事情我必须要查出个水落石出,否则,我们可能哪天就命丧黄泉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我前脚刚踏上拓拨昊的马车,两位太医便毕恭毕敬地对我行礼。 “免礼。本宫前来就是想看看,皇上的病情如何?有没有好转一些。”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脉象平稳,微臣已经着手煎药,刚刚让皇上服下。”太医弓腰一一清楚的汇报拓拨昊这几个时辰的具体情况。 “两位太医照顾皇上辛苦了。今后的日子,还得劳烦你们继续照顾皇上。为了感谢你们照顾皇上的功劳,本宫特意命人清理了一下那匹马。准备晚上给两位太医做一道菜,你们两位可要好好享用,莫辜负本宫对你们的一片好心。” 我话语落下,其中一位端着药碗的太医连手里面的汤药都掉落到地上,洒落一地。 他们两个个神情紧张,额间布满冷汗,半会儿才从恍惚间缓过神谢恩。 他们两人鬼鬼祟祟的神情,更加深我对他们的怀疑。本来我只是试探,事实却证明我判断无误,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狭小的马车里,只剩下我和拓昊,太医被我遣退出去。 然而这一次,仅仅过去了几个时辰,再去看望拓拨昊,比起往常,他消受下去不少。 “昊,我要是会医术该有多好。这样你受伤时我就能帮你疗伤,你就不会向现在这个样子。”我像他对我那样,握紧他双手,鼓舞他,带给他力量。“拓拨昊,你一定要顽强,因为并不是你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因为有我常伴你身边,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顽强撑下去,不许走,不许离开我,昊你听见没有。”说到动情之处,我居然有些难受,揉揉酸涩的眼睛,我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倘若现在危急关头你离开我,那我百里音泪,随后便会跟着你,下到万丈地狱,上到九霄芸天,也要将你拉回来。要走下去,我们必须并肩行走。” “昊,其实我只想让你陪伴我身边。永远都离不开我,我们一起做事情,一起互补……或许,爱。永远都是自私的,我对你的爱亦是如此。哪怕有朝一日,我化为一株野草,你从我身上踩过,折断我的枝叶,我也同样会微笑面对天空——被你踩到的感觉,真好。” 恍惚间仿佛做过了一场梦,拓拨昊忽然间缓缓起身抱住我,那般如羽毛般飘落的拥抱,与我而言是如此的温暖,我又是如此之渴望那样的拥抱,它是我梦寐以求的温度。 我激动的拥抱住他,我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恐怕弄伤他。 拓拨昊现在还受着伤,能够醒来已经是万幸之幸,我再用过大的力气,只会加重他的伤势,使他身上的伤势越来越严重。 “昊,你醒来了。”我虽然心情无比激动,但是说话的声音仍旧不敢太大,他刚刚醒来,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我担心影响到他。 拓拨昊似笑非笑得平静得看着我,他点头,说话显得有气无的,“嘘!别说话。” 我立刻下意识捂住自己嘴唇,他出神的看着我,欣慰一笑,想必很高兴我可以这样配合他。 拓拨昊抽出手,他的手冰凉,毫无一丝温度,他抓住我手腕,摊开我手掌,伸出食指灵巧的在我手心上书写下一个个文字。 他写字速度特别慢,每一笔每一画每一个字都在用心去写。 我闭眼,用心感受,聆听他的心声。 他大抵对我表达这个意思,他想说。 他是早知太后阴谋的,也是故意中她的的计。那太医,就是给我们驾驭的那匹马下药的人,我这几日务必要对他小心防范。 第三十五章 逢场作戏,突然醒来(二) 那你呢?此事你别再管了。我早已经查出整件事情的经过,由我来处理此事吧。我也同样在拓拨昊掌心摩挲着写下几句话。我们就这样在沉默中对话。 拓拨昊点点头,不一会儿他居然又摇头。 到底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打哑语般似得说道,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拓拨昊,你同意好不好?音儿能行的,你只需要在最后关头上帮助音儿收尾就行了。 他最终还是说不过我,勉勉强强地答应我。 我神情一瞬间有些低落,但是依旧面不改色得强颜欢笑,我会让他信服我的。 我在马车里面呆得约莫有半个时辰,我们一起商量着策划好所有,包括最后关头失败的话应该如何应对等等,因为有许多时候,你周密的计划终究无法抵过细小的变化。 “皇后娘娘,贺兰城主求见。”副将领站在外面,轻轻敲响车门,‘啪啪啪’地声音似乎在提示我离开。 拓拨昊满不在乎地躺下,再次乔装昏倒,睡过去,我们两个设计的计划,也才刚刚开始。 “本宫这便去迎接,你随着本宫一起。”我优雅地从马车上一步步走下来,每一步挪动,都展现着我贵为皇后的端庄与不可藐视的威严。 “微臣九里波城主贺兰陵沐参见皇后娘娘。”城主撩起长裙,跪下叩首,“微臣有罪,不知皇后娘娘驾临寒舍,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不知者无罪。贺兰城主快快请起。” 我的一句话说完以后,贺兰陵沐已经起身,整理端庄,我打量着他问道,“你就是新上任的城主吗?” “回皇后娘娘,微臣是去年选拔的城主。前一任老城主重病加身,不能担当城主职责,临别前将城主之位转交于微臣,微臣受命于老城主之恩,接任下城主的位置,管理着九里波。” “年纪轻轻便担当城主的位置,将来必大有所成。”我继而夸奖了贺兰陵沐一番。九里波,我们果真是来对了地方了呢!“本宫希望未来,九里波可以在你的治理下,风调雨顺,其乐融融。” “皇后娘娘妙赞,微臣自知自己资质不足,不敢当。”贺兰陵沐俯身行礼,“皇后娘娘,城外简陋,不易交谈。请皇后娘娘随微臣进城畅聊。” 没等我答应,副将领便已经早早得通知下众人,做好准备进九里波。 九里波的街道远比我想象中繁华许多,各式各类的小商小贩,将自己的商铺摆在街道两边,吆喝着卖商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乞讨的流浪汉,纷纷在这条街道聚集。 我坐在城主准备的马车里,轻微敞开窗帘,抬头往外边凝望。我和城主同乘坐一辆马车,马车缓缓向前走着,贺兰城主一一向我介绍着九里波的民俗风情,街道上行人太多,马车行驶的速度也逐渐慢了起来。 贺兰城主用来接我们的马车很简朴,就想寻常百姓所乘坐的马车一样,我事先和贺兰城主协商好,我和拓拨昊此次前往九里波,并非计划中,希望他可以替我们保密,尽量避免在九里波引起太大的风吹草动。 贺兰城主点头答应,便继续带我了解九里波生活习惯。 九里波地处平原地带,虽然偶尔也会遇到干旱暴雨蝗虫之类的自然灾害,相比起别的城池来讲,九里波算是井次皇城以外最好的都城。 九里波街道繁华,天朝众人皆知,历年来,九里波是最大的贸易都城。每年都有来自四面八荒的商人,聚集九里波,使九里波的这条街道成为最大的街道——九里街。九里街的人形形色色,不论大人小孩,都喜欢在这条街上来回走几次,因为九里街繁华和热闹。 贺兰府邸距离九里街并不远,这条街道走到尽头便抵达了。 九里街尽头一点也不喧嚣,它淡雅而幽静。 “娘娘,请下车。”贺兰城主俯身站在车一侧,弯腰拉开车帘,邀请我先下车。 我缓缓低头,优雅地踏出几小步,继而走下车,我重视着此时的礼数。 贺兰府前,若干有身份的人都在府门外等候我,迎接我到来。所以,我走下马车时,便看到了他们跪着迎接我的这一幕。我倒觉得习以为常,直接让他们起身免礼。 一番谢意过后,他们热情邀请我进贺兰府。 “经过这几日舟车劳顿。皇上身体疲惫,需要静养。今日的一切,全由本宫代替。”我说,“等明日皇上身体好转,自会出来面见各位。” 我的话自然没有人有意见,他们也不敢有意见,只因我地位比他们高而已。 “娘娘长途跋涉,多有劳累,需要休息。所以微臣晚膳时再招待娘娘。”贺兰陵沐摆手指明方向,“微臣已命人准备好客房,娘娘请随微臣前去看看,不合适的话微臣再给娘娘换客房。” “也好。本宫也倦了。”我微微一笑,“那就有劳城主了。既然如此,本宫今晚再陪大家欢聚一堂,现在大家都散了吧。” 我对贺兰陵沐摆手,谢绝他好意带领,“你来迎接皇上和本宫,已经很累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本宫要求没有这么苛刻,谁带路都可以。” “这……”贺兰陵沐显得有点抉择。 “这不是皇宫,倒也无妨。”我打破他这份抉择,“管家,领路。” 我跟随管家来到贺兰陵沐为我准备好的客房,吩咐管家离开。我独自一个人走进庭院,其余人在庭院内守候。 这是一间单独的别院,总共有四大间瓦房,最中间是两间正房,屋后院种着一片竹林,现在正逢竹子生长的季节,竹子生长茂盛,密密麻麻的纵横交错,但排列的特别整齐。房屋前有一座小花园,花园很低,是用不同颜色的石板铺成的,中央生长着一棵樱花树,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所以这棵树只有翠绿的树叶不见任何一朵花。 第三十六章 逢场作戏,突然醒来(三) 庭院里的小路全部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两旁种着小草,点缀着石板小路,倘若换做下雨天漫步,我听着自己的靴子和雨水形成‘哒哒哒’脚步声音,如音乐旋律一般,那对于我来说该是多么美好啊。 我踏着翠花小步优雅地走在青石板上,意境对我来说是多么美好,我该是有多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样愉快享受过了,宫里压抑的气氛总令我喘息不过一口气。 门窗是按照宫里样式设计的,不同的仅仅是只有颜色不一,宫里的颜色是朱红的,而这里门窗颜色确是墨白两色搭配的,给我一种诗情画意的意境之美。 我半依靠木掩门一侧,轻声吟诵《诗经》。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每当我静下心来吟诵此诗时,自己都好似沉浸在诗中,与诗为友,与诗为伴,我仿佛与这首诗的环境联系在一起,尽情的发挥自己的想象。 “在想什么呢?那么痴痴恋恋。嗯?”一阵声音惊醒我回神。 我猛然间一惊,回眸凝望,“什么人!” 我四处张望,察觉这座屋子,警示起这里所有的一切。 “音儿,你依旧如似曾经,警觉度还是这么高。”拓拨昊站在我身后,淡然冷傲,两肩交叉一起,架在胸前,摆出一副酷酷的模样。 我回头张望,“你提前赶到这里的吗?” 拓拨昊对我的回答有一些无语,装模作样地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你觉得这话不是废话?嗯?”他淡漠的看着我,迈步走回屋子内。 我紧随着走进屋,抓住他衣角,“我没有觉得这是废话,恰恰相反,我以为我说的话有意思。你不是说什么晚膳以后再醒来?” “临时改变了计划。这九里波没这么简单,朕想去会见一下所谓城主。”拓拨昊惊鸿一瞥,美眸间分明闪烁着王者的威严,它不容任何人侵犯。 没等我继续说,拓拨昊又再次抢先替我说道,“太医的事情晚膳时刻再另作打算。” “你确定这样做?我不同意你的做法,你这样做无非只是在外界说宫里面的丑事。”我意志坚定,我不能让拓拨昊再冒险做这些事情。 他出言否定我的意见,“朕有自己的主见和计划,今晚你配合朕就行。” 我最后到底还是相信了拓拨昊,“我答应你,但如果你在中途计划中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自作主张临时改变你的改变。昊,我不想再看到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我亏欠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是朕心甘情愿为你做的,没有亏欠。音儿,心甘情愿是没有亏欠的,真心喜欢一个人,付出一切去对待他,怎么会出现亏欠?”拓拨昊坚定地说道。“朕不求回报,你一心一意喜欢着朕,足矣。” 我愣住半会儿,默不作声地走进内屋,躺在床榻上休息,再也不想说些什么。 拓拨昊悠闲自在地坐在我旁边,安静的看书,我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直到持续到晚膳的时候,守卫的进屋邀请我们去用晚膳。 明月一个下午都没有回来,眼看天越来越暗淡下来,这时候我开始有些担心她的安危了。 这小丫头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你先别走的,明月回来了吗?”我拦住吩咐我去用晚膳的侍卫,询问道。 “回皇后娘娘,奴才并没有看见明月姑娘回来,大概是从今天下午的时候就没有再见过明月姑娘了。”侍卫回答说。 “你说什么!”听完他的回答,我脸色顿时大变。 明月自小跟随我左右,她若是出一点意外,我就再找不到像明月那样贴身的侍婢了。 明月,你这丫头要是出一丝意外,本宫一定不会饶恕杀害你的凶手,本宫一定会为你洗清冤屈,还你清白。 可我内心的真实感受并不是那样想的,我不想让明月发生一丝意外,像明月这样忠心耿耿对我的婢女并不多,大多数宫女入宫都是奔着钱来的,而明月不一样。如果她要是出一点意外,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拓拨昊放下手中的书卷,挥手命令侍卫下去。 “明月不会有事,朕命暗卫暗中保护着她,一有情况,会有人立即向朕禀告的。”他走时留下的影子轻飘逸然,“我们先去观看一场宴会,明月顶多贪玩了一些,过不了几个时辰,她自然会回来的。” 我无可奈何的长舒一口气,仰望着晦暗的天空,长叹道,“但愿如此。” 先前那位医术不精的太医刚好在我们踏入院门的时刻与我们撞个正着。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医跪地向我们道歉。“微臣行事莽撞,冲撞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饶恕。” 我注视着拓拨昊,他一句话也不说,看样子是要把此事交给我处理。 “无妨。晚膳快开始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起来随皇上和本宫一起参加晚宴,本宫吩咐尚宫大人做的马膳应该也已经做好了,晚膳时本宫会命尚宫大人双手奉上。届时,大人莫辜负皇上和本宫的一片好心。” 他重重的对我们行一个大礼,“微臣叩谢皇上,皇后娘娘厚爱。” 关键时刻还能保持冷静?呵!这计谋隐藏真是够深。我想,他果然和上次变化够大的。 “爱卿快快请起。”一直都在沉默的拓拨昊此时居然开口说话了,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亲自去扶着太医起身。“爱卿夜以继日,不辞劳碌的治好朕的伤势。朕理应给太医赏赐,这赏赐算小,回宫以后朕会亲自去给爱卿送上大礼,爱卿无需对朕行此大礼。” 拓拨昊所言题外意思我自是明白,他说得意思是指太医已经死到临头了,无可救药了。 我不知这太医是真傻还是已经明白了拓拨昊的意思,故意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 第三十七章 逢场作戏,突然醒来(四) “微臣再次谢皇上,皇后娘娘对微臣的一番厚爱。”那太医再次跪下,只是这次显得特别毕恭毕敬。 我在心里冷笑,这样的真情假意,全都埋藏在他自己心里,怕是无人所知。 在我们还没有开口扶太医起来时,那太医是自己起来的,拓拨昊面无表情,完全不再理会方才的太医,更不去再扶他,自顾自的往前走,估计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假。 我们都走了,那太医却自顾自跪在原来的地点,他自己肯定也觉得没面子,他好歹也是太医院里一名御医,有失身份。没等我们叫他起来,他便自己站起来,‘大摇大摆’尾随我们身后。 入夜过后,贺兰府灯火通明,走廊周围,悬挂着大小相同的红灯笼,漫步在走廊下面,好像元宵节在展览花灯,不一样的是这些灯都相同,儿元宵节灯会上的灯笼都是独一无二的。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走过几条石板路,我们便抵达用膳的正厅,这里的正厅并不叫正厅,它有着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清风堂。 清风堂是一处大通间,门前只有一座画着小桥流水人家的屏风阻挡,屏风上提着一首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我们走进去时,贺兰府所有有身份的人都已经到齐,坐在两旁位置上,我们走进正上方的位置,坐下之后,众人纷纷站起,优雅地对我们行礼,那太医倒也够机警,找了个位置,跟他们一样行礼。 一番礼数过后,拓拨昊摆手让他们起身。 我抢先说第一句话,无非一句解释的话语。 “皇上不忍心拒绝众位的热情,所以今晚带病出席晚宴。既是一场宴会,大家都不必太在意那些繁琐的礼节。今晚,本宫和大家一起,共欢愉!”我倒玉杯里一沽清酒,用袖子遮挡着,先行一饮而尽,“本宫代皇上饮下这杯酒,今晚的宴会正式开始,大家且行动筷吧。” “尔等谢皇后娘娘。”他们缓缓拿起筷子开动,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 晚宴刚开始进行一半不到,城主贺兰陵沐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拱手向我们禀报。 “皇上,皇后娘娘初来九里波。微臣特意为皇上和娘娘准备了一场歌舞表演,盛情邀请皇上和娘娘观看。” “城主的一片好心,朕不会不尽人意。既如此,朕便恭敬不如从命,城主,请。”拓拨昊从容地说道。 “微臣谢皇上观摩。” 贺兰陵沐坐下,响亮地拍手声过后,歌舞表演正式开始。 一女子身着舞衣,穿过屏风,出现在大厅中央,那里摆放着一架古筝,古筝是在女子没出现前由两名侍女事先摆放齐全的,估计是用于女子舞蹈表演。 我放下手里的一切,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那名女子,大厅中所有的来宾,有来看热闹的,有郑重参加这场晚宴的,此时无论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将注意力转移到舞女身上,观察舞女下一步动作。 女子摩挲着古筝的琴弦坐下,长袖舞衣落在琴弦之上,女子一边抚琴,一边吟唱,长袍袖子随着它抚琴的动作飘浮起来,上下来回摆动。 对于她来讲,它们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忽得一下,歌声唱到高潮,她突然间扶琴跃起,舞起她那苗条的身躯,女子一边跳舞,一边抚琴,一边吟唱。一心三用,无不震惊在场所有人。 惊鸿一舞,吸引众人目光,伴随乐曲的声音逐渐削弱,伴随女子的步伐逐渐缓慢,伴随歌声逐渐低吟……惊艳全场的舞蹈,在众人陶醉般的目光下,由此告终。 “臣女贺兰南歌,参见皇上,皇后娘娘。”那女子低头跪下,重重一个扣首。 我盈盈一笑,唇角上扬,我钦佩她的舞蹈,此舞绝非一般人可以跳得出来的。 “免礼。”我摆手,她缓缓起身,往一侧退去,走到贺兰陵沐身旁,坐下。 那个间隙,我看见贺兰陵沐的神情悄然间变化着。 拓拨昊饮下一杯清酒,放下玉杯时言道,“舞宴已经结束,朕觉得城主准备的舞宴甚好。可它只是暂时的,没有实际作用。朕这一次病情能够好转,全凭介太医医术的精湛。为此,朕想借此次宴会,封赏太医的丰功伟绩。朕想在此问一下,城主有何意见?” “既是皇上的意思,微臣不敢恭维。” “城主的意思甚好。来人,传膳。” 侍女们一个接一个将尚宫所做好佳肴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并端来一杯酒,给太医空荡荡的酒杯里倒入香甜的美酒。 拓拨昊玩味般轻笑,像是小孩子一样很不在意得与他玩场游戏,满怀自信的等待这场游戏的最终结果。 我也很随和,拿起桌上的手帕递给拓拨昊,为他擦嘴,帮他夹菜,替他斟酒。 “音儿,尝尝这道菜。朕觉得它味道甚好。”拓拨昊夹起一块豆腐放到我面前的碗里,我笑言夹着吃掉。 我们俩是如此恩爱甜蜜,但太医那里就相反了,我估计他肯定会在内心里默默辱骂我们一千遍或者一万遍。 毕竟,‘死’这个字,任谁,听见它都会有所胆怯,对于一些衣食无忧的人,更是如此。 太医犹豫不决,始终都不敢夹菜,夹起一片马肉,接着又放回菜里面。 看他那样子,我真替他着急。索性我直接往里掺和了一把,威严的抬起头,严厉得质问道,“怎么?大人这是在嫌弃皇上御赐的佳肴味道差?” “微臣不敢。”太医紧捏着一口气,抖动着夹起一片马肉,看都不看便放进嘴里直接咽下。 然而正是在那时候,忽得从屏障后面飞出一位黑衣人,一甩袖,袖中沾有剧毒的银针直中太医心脏,一针毙命,不出几秒钟,黑衣人当机匆匆逃窜。 一场好好的宴会霎时乱成一团,我们的计划终究赶不上突如其来的变故。 第三十八章 贺兰陵沐,贺兰南歌(一) 见此情况,拓拨昊丢下筷子,孤身一人去追赶刺客。余下我和贺兰陵沐留在大厅收拾凌乱的秩序,宴会也结束了,在我们强力的说服下,参加这场宴会的人纷纷散去,唯有跳舞的那名女子一直随我们等待到最后。 “晚宴已经结束,南歌便告退了。沐哥哥,皇后娘娘,南歌告退,你们早些休息。”贺兰南歌俏皮地眨眨眼睛,转身就走,却被贺兰陵沐抓住手腕。 贺兰南歌倒吸一口凉气,转过身笑笑,“陵沐哥哥,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南歌,南歌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做到。” 她一边说一边在底下一丝一毫地挣扎着,企图挣脱掉贺兰陵沐对她的束缚。 贺兰陵沐使劲甩开她,差点儿令她跌跤,“贺兰南歌,为兄怎么记着,舞会表演不是你?” 贺兰南歌摆摆手,抓抓后脑勺,好心解释,“陵沐哥哥,表演宴会的舞姬受伤了,南歌才代替她出场的。陵沐哥哥,不是南歌的错,你不要怪罪南歌,南歌并非有意而为。”贺兰南歌害怕地往后退了数步,显些退到我身上。 出于好意,我这时也站在贺兰南歌的立场上,维护她,“城主,本宫信她。她并不是有意的。” 想不到贺兰陵沐不容任何人维护贺兰南歌,他冷冰冰地对贺兰南歌训斥道,“贺兰南歌,这一次不用为兄派人请你,你自己走过去,到书房抄写《女训》一百遍。” 言罢,他面对我拱手行礼,“南歌顽皮,乃微臣管教失职。娘娘无须替她求情。” “贺兰陵沐,本宫觉得南歌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此刻也为贺兰南歌打抱不平,幸好贺兰南歌及时拉住我。 “臣女叩谢皇后娘娘求情。”南歌跪下,我看得出她眼角隐藏一些细小透明的泪水,“陵沐哥哥,是南歌的错,南歌不应该替姐姐参加今晚的舞会。南歌情愿接受陵沐哥哥的惩罚。” 贺兰南歌沉重地站起来,跨过门槛,往外面冲出去。 “南歌!”我想追上她,奈何却被贺兰陵沐拦截下。 “随她去,娘娘不必去追。夜深了,娘娘早些回房休息,微臣先告退。” “南歌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她。这对她不公平。”我内心替贺兰南歌打抱不平,责怪道。 “皇后娘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较好,微臣事务繁忙,先行告退。”贺兰陵沐完全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转身便立刻大步流星离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些东西。 贺兰南歌应该是有一点喜欢贺兰陵沐的,不然她也不会冒着被罚的风险,只为在宴会上惊鸿一舞。 可看贺兰陵沐对贺兰南歌的态度,完全只有厌恶和严厉,再无任何更好的态度。 我踮着裙角,从清风堂跑出来,赶到书房,我其实并不知道书房在哪里,随便摩挲着没想到居然也找到了。 木掩门敞开着,圆窗却是关着的,书房内黑压压一片,除了细微的月光,一丝光亮都没有。 跨过门槛,我摸索着找到油灯,这时候,书房内隐隐约约传来女子抽泣的声音。 我知道准是贺兰南歌无疑,于是赶紧找到火折子,点亮油灯,有了光的照射,书房总算不显得黑暗了。虽然光线不太亮,但是足以清楚看清房间内一排排书架以及摆放整齐的一列列书籍。 我顺着声音,沿着书架与书架间的小路,寻觅着贺兰南歌具体所处位置。 我找到贺兰南歌的时候,她正躲着一处漆黑的角落里,蹲着狭窄的缝隙间,小小的脑袋紧紧的埋在腿上面,任由泪水打湿她裙襟。 我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慢慢走上前去,蹲到贺兰南歌身前,递上一块手帕。 “南歌,别哭了。擦干眼泪,不就一百遍而已。本宫帮你一起抄写,本宫以前也经常被父皇罚抄这些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歌红着眼睛接过我递给她的手帕,自己擦干眼泪,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说。 “皇后娘娘,陵沐哥哥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我明明只是想帮他一个小忙。舞姬确实受伤了。如果我不去上场,就没有人代替舞姬上场了。陵沐哥哥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贺兰南歌低下头,想哭却不知为何,又哭不出来。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酸酸的,心里面一定万分难受。该说些什么好, 我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也说不出来什么。我顶多任由她继续哭,这样总比放在心里难受要好很多。 “南歌,想哭就哭吧。本宫陪着你,等这块手帕湿了本宫再帮你拿块手帕。” 但我越是那样说,南歌越是不哭了,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看着我。 我问她,“怎么不哭了,没事,你继续哭吧。全当本宫不存在。” “因为我知道,哭,根本解释不了什么。但,依然想哭,因为心痛。所以特别想得到释怀,即使知道无能为力。” “你喜欢贺兰陵沐,对不?” “我……” “无需解释,本宫看得出来,你终究掩饰不住对他的喜欢。”我站起来理理衣摆。“本宫虽然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本宫清清楚楚的知道。光靠哭泣来让他喜欢上你是不可能的。” 我重新拿起之前点亮的那盏油灯,点亮书房所有的油灯,整座书房顿时灯火通明。 我将两手放在火焰旁边,扭头对贺兰南歌说,“火热,却足以温暖人心灵,你应该也要向这诛火苗一样,尽自己的能力去追寻自己所爱之人。” “可以吗?”贺兰南歌抬头呆望着我,脸上洋溢不可相信的模样,“陵沐哥哥他……” 我鼓励般拍一下她肩膀,激励起她自信心,“今后,本宫算是你这边的。本宫会帮你追回你所喜欢的人,怎么样?” 我握个拳头举上来,在贺兰南歌面前晃悠,“南歌啊!你要对自己有自信心。来,和本宫一起说加油。本宫为你打气。” 第三十九章 贺兰陵沐,贺兰南歌(二) “恩。”贺兰南歌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意见。她同样举起拳头,俩拳头互碰撞一下,她说,“加油!加油!” 我们异口同声,接着我们都欣喜地笑了。 我和贺兰南歌的想法真的能幻变成现实吗?并不见得。也难怪我们都笑了,不过嘲笑罢了。 我陪贺兰南歌在书房呆了足足一个时辰,她在抄《女训》,我在旁边帮她研磨,她一边抄写一边和我说话,以而梳理她凌乱的心情。 我没有问她以前什么,这些故事,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我不过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重新把它们讲一遍而已。 贺兰南歌第一次见到贺兰陵沐时,是那年大雾封山的冬日。 天空上雾气蒙蒙的,山间所有的小路模糊不清,什么都看不见,他们俩同时迷了路。 她是城主的女儿,而他只是父母双亡,靠打猎谋生的猎人。她与他,萍水相逢。 “呐,我叫贺兰南歌,你叫什么名字?”第一次看到那个衣着破旧的男孩时,贺兰南歌带着同情,友好的向他打招呼问候。 他冷漠的笑笑,随意找一棵树依靠,她的话,他完全没有想理会的意思。不仅如此,他还故意和她撇开一段很远的距离。 贺兰南歌走过去,傲慢无礼地指责他的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礼貌,本小姐给你打招呼,你怎么置之不理。” 他突然间站起,目光交错间,冷冷的充满敌意,眼神中夹杂凌厉的杀气。 她被他所吓到,身子猛然间一颤,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 贺兰南歌突然觉得很害怕,这深山老林,荒无人烟,他如果想加害她,简直轻而易举。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现在我们都迷路了,我们应该互帮互助走出这座山。而不是互相残杀。” 她胆战心惊的说完整句话,整个身子都在不受控制得颤抖。 “站在那里,不准动。我让你动,你再动。”他指着她说到。 “喂——你……”贺兰南歌说着颤颤巍巍地抬脚往前跨一大步。 “不准动!”他带着命令的语气拦截下她。 她木讷的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了。 看见贺兰南歌不走了,他才继续说,“山里雾气大,退得又晚。你就坐在那里等待它退去吧。从现在起,你!决不准在和我说一句话!否则……”当说到否则这个词上,他挥动起了拳头,吓唬她。 贺兰南歌漫不经心地点头,他又是一声历斥。 “听见了吗?” “听见了!”他大喊,她跟着他同样又是一声大喊,声音之大,整座山谷都能听见。 说完这句话,贺兰南歌抬头看见他对她冷冰冰翻脸。 她张口连忙解释,两只小手摇啊摇,“不是你让本小姐别说话吗?本小姐不说话!行不行?” “你难道现在不是在和我说话?”他淡漠地凝视着她。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套路,满满的套路。贺兰南歌很不愉快的别过头,却未曾看见,某人一向冷冰冰的脸居然轻轻扬起了嘴角。 贺兰南歌来山上的目的不仅单单为了玩,她是为了寻找救人的良药。 她父亲被剧毒所伤,传言只有这味药材能解此毒。但能找到传言中的药材没有那么容易。因为,此药,只会在大雾天出现,平常天气,它只是一株普普通通的野草,相比其它花花草草,毫无区别,根本分不清它究竟是能解剧毒的良药还是一株野草。 大雾包围整座山谷的一切,隐隐约约,清晰可见一株悬挂在石壁上的野草,闪烁着翠绿的光芒,这光芒就连大雾都被它惊吓的隐隐作退。 贺兰南歌仔仔细细地搜寻着,拨开一株又一株草丛,徘徊四处,摇头无果,空手而返回。 她失望而又沮丧的抬头,而那株闪耀着翠绿光芒的救命草,在那一瞬间,它将真正完成它作为一株草的使命。 贺兰南歌趴下身,头深深埋到悬崖下方,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只见一层又一层厚厚的云雾把悬崖底覆盖,她并不畏惧这恐怖的轩悬崖。 两只胳膊努力地往下伸啊伸啊!由于那株草生长的地方实在太远,她无论怎么样往下伸都碰不到那株草的一小部分。 贺兰南歌着急地冒汗。怎么办?到底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巴望着它化为云烟吧。她想。 她一定要成功取回那株仙草,治好她父亲的病。不然,此生她会为没能取回那株仙草懊悔一生。 “快够到了!还差一点儿。”贺兰南歌咬牙忍着胳膊拉伸的痛楚,一点一点距离的往下滑,她周身都被冷汗包围,湿透了她衣襟。而此刻,贺兰南歌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得往涯壁底下迅速滑落。 “拿到了!”拔下那株仙草的一瞬间,贺兰南歌内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激动,激动的同时,危险也正以百米的时速奔向她。 她身体往悬崖下方倾斜得过多,身体重心侧重于悬崖下方,拔下仙草之时,猛然间用力过度,加重了身体前倾的力度,再加上身体下方都是细碎的沙石,不禁意间,贺兰南歌整个人开始从悬崖上缓缓往下跌落…… 误以为自己频临死亡边界不远的时候;误以为自己花样年华终止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她脚腕,时间赶得特别及时。 “你疯了吗?明知道那里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还往那里跑。”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将贺兰南歌从悬崖深处拉上来,他救了她一命,却不忘责怪她。 她不服气般反驳他,“本小姐没有疯!你才疯了呢!你根本不知道这株草药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它有可能就是一条人命。也对,你那么冰冷,肯定明白这株草药对我而言的重要性。” 贺兰南歌紧紧地握住那株仙草,把它当宝贝一样保护怀里,仿佛这株药草已与她融为一体,共用一个身体。 “姑娘,抱歉。恕在下逾越。”他拱手道歉的时候,她其实早已经原谅了他。 那日雾消散得特别漫长,那晚的天气也异常寒冷。担心她着凉,他为她点燃篝火,将他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抵御寒冷。 第四十章 贺兰陵沐,贺兰南歌(三) 他只是用行动来做一些事情,自那句表示歉意的话以后,他与她,再无说过另外一句话。 昔日早晨,大雾比昨日退去了不少,但顶多能看清山间的草木而已,远处的景物什么都看不到。他们已经被困在山里面整整一天一夜了,再继续这样消耗下去,等他们自身的体力都消耗尽了,他们都再也没有活路。 荒凉的孤山,连一只鸟和虫的影子都看不见,他们的结果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在山上。 贺兰南歌还未找寻到下山的路,贺兰城主便带领一波人提前找到了他们。 “贺兰南歌,这小子是谁?”贺兰城主指着他,询问贺兰南歌身边人的来历。 贺兰南歌此时也意识到她和她已经快要到了分别的地步,她内心里是极不情愿与他分别的。 她父亲豪爽的性格她比谁了解的都清楚,如果她要告诉她父亲他方才救过她性命,他父亲必然把他留下来,给予盛情款待。 “父亲,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的帮助,女儿恐怕要与药草无缘了。”她将手中药草递给她父亲,俏皮地眨眼欢笑,“父亲大人,女儿能成功拿到药草,他可立下大功,父亲您一定要将他带回贺兰府,给予热情款待。” 贺兰城主最疼爱得也便是他这一个女儿,贺兰南歌所言,贺兰城主自然相信,且盛情相邀。 “小子,你既然救过老夫女儿一命,老夫无以为报,便认你做个干儿子,你可同意?” “谢贺兰城主美意,只是……”他的话刚说一半,贺兰南歌便插上去,替她说了。 “父亲大人,您人那么好,人家肯定同意。” 面对这个女儿,贺兰城主显得有些无奈,“南歌,你这样抢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 “哎呀!知道。”贺兰南歌此刻简直着急得要命,他父亲认他做干儿子他都不愿意,这可是人人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呢。 贺兰南歌都这样替他说了,他如果再不答应,更有为他君子风范,他很无奈的摇头答应。 “好,既如此,为父便赐你名字——贺兰陵沐。从此,你就先跟随为父身边,参议政事,为父会给你请全城最好的教书先生,传授你知识。” 贺兰南歌父亲将贺兰陵沐带进贺兰府以后,她们时常在一起共同学习,贺兰陵沐天资聪颖,经常受贺兰城主夸奖。贺兰南歌虽资质平庸,却也不输于他,她很勤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九里波享有才女的美名。 他们经常一起学习,所以贺兰府的下人都误以为他们是青梅竹马,连贺兰城主也这样认为。 临终之托,贺兰城主将城主位置托付给他,并且嘱咐她照顾贺兰南歌,待她成年,娶她为妻。 他允诺了贺兰城主的要求,同意娶她为妻。无奈事事难料,自他接任城主之位以后,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全身心的投入到事务中,他去看望她,他嫌弃她烦,将她囚禁在房间内,不准她踏出房间半步。 他经常留恋于烟花柳巷间,并从那里带来一位风尘女子入府,还扬言娶那名女子为妻。 贺兰南歌哭着追过去问他原因,贺兰陵沐说那女子的一切都比她好上几百倍。 她不服气,经常处处与那名女子竞争,却每一次在她已经赢得时候被他惩戒,指责出她的各种过。 好不容易得到那名女子生病,不能跳舞的消息,想抓住这一次机会展示一下她的才华,未曾想到会落到这种下场?被罚书房抄《女训》一百遍。 其实结果贺兰南歌早就知道,他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他的一些想法,她都是能猜测的出来的。 “事出皆有因,城主所做,自有他自己的想法。”贺兰南歌和我讲的故事结局太扑朔迷离。 人,不可能忽然间就转变,况且没有任何理由的转变,未免让我觉得太过离谱。 贺兰陵沐既然曾经答应老城主会迎娶贺兰南歌为妻,断然不会食言,从我对他的了解看待,他的作风不像那种卑鄙小人。其中,定另有隐情。拓拨昊早就跟我说这九里波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此看来,果真不假。 贺兰陵沐食言辜负南歌,所谓的,应该就是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此事揭开了我的好奇心。 “南歌,本宫先回去安歇了。夜已深,你也早些回房休息,抄写的事情,大可以放到明天再写。本宫相信,城主不是那种人,他的做法,你现在可能不理解,不过等你日后知道真相,也都是过去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南歌明白,以后南歌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那就好,乐观一点,过阵子此事一过,城主应该不会食言。本宫觉得他冷落你也许只是暂时的。” 重回到院子里时,明月急匆匆地从院子里跑出来,手里面似乎还拿着一件东西。 可惜夜晚漆黑,我完全看不清她手里拿得究竟是为何物,只能大概看清楚轮廓,知道她手里面拿得是一件东西。 我停下脚步,明月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也准备往里走,反正等会儿在和她一起走回屋里便是。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都这么晚了,你到底跑去哪里玩了。”我语气间,像是在责备明月,其实我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才去责备她的过错。 明月弯腰低头诚恳地对我认错,“皇后娘娘,奴婢知错。奴婢保证,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希望如此,你不会食言。”我扶她起身,院外那么多守卫的护卫,被他们偷偷看见,必然会被嘲笑我教导明月无方,连奴婢都不听从主子的命令,大半夜都不回来。 “有什么话以及要求想对本宫将,你且尽管开口,但是不是在这里说,这里环境嘈杂,我们应该先进屋里面商谈。” “那样也好。”明月将她手里所拿的东西小心放在我手上,“娘娘,这东西奴婢先交给你,具体的事情,回去以后奴婢再向娘娘一一讲述。” 第四十一章 他生气了,同时生气(上) “那样也好。”我点头顺手接过明月递给我的东西,踏着青石板小路,优雅地前行,边走边问道,“明月,皇上回来了没?” 她交给我的物品我并没有慌着打开看,不过摸着这物品的质感,我便知此物定价值不菲。 明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木盒子,她出去那么久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又究竟碰到了什么人。从现在起,我开始对明月感到质疑,因为这样制品的木盒,在皇宫立都很少见,更别提是在名间了,明月她自己是不可能拥有这么贵重的木盒的。 “回娘娘,皇上并没有回来。奴婢其实也不确定,因为奴婢方才刚刚回来。” “本宫知道了。明月,已经到地点。你赶快向本宫仔细讲述一下这个物品的来历,本宫敢断定,它不是你个人物品。还有,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给本宫一个详细的理由。”借着明亮的烛火,我仔细端详着这个木盒,观察它的形态、大小、雕刻的花纹。 它是一个长方形六面木盒,正面刻着牡丹花纹,其余两面,刻着迎春花和喜鹊,两边是镂空的,里面是用上等木料包裹的,所以即便镂空,里面的物品也不会漏出来。 “它是一位公子让奴婢交给皇后娘娘的,他说他与皇后娘娘曾有过一面之缘,请娘娘收到此物务必去找他。”明月看着我,如实告知。 “颜如尘?会是他吗?”明月话语一落,我立马脱颖而出这个人的名字。只有他上一次对我说过,我们以后会再次见面的。这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但是我至今都没有预料他会以这样的方式见我。 或许也不一定是他吧。我忽然由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了,毕竟我又没问清楚具体情况,又怎么去贸然断定就是他,万一造成一下不必要的误会那该是有多尴尬。 想来想去,净是一堆无关紧要的东西,我索性便不再去想了,弄不清楚事情的真相,顶多叫作胡思乱想。 我神情恍惚,猛然间被明月唤醒。 “娘娘你在想什么呢?”明月摇手在我眼前晃悠着,接着认真得说,“娘娘,你该不会?”她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地嘴都张开了。 “改不会是什么?你这丫头怎么总是把话说半截。” “呀!奴婢说不下去了,这样总行了吧。皇后娘娘。” “你这丫头,成日里调皮地跟猴子一样,找打啊!”我扬手,准备开玩笑似得去往明月身上挥过去,明月拦截下我的胳膊,调皮地笑着,面对我,可怜巴巴的眨眨眼睛。 “奴婢知错。自此再也不窥探娘娘心思,娘娘你放过奴婢吧。” “不放!”我扬起得手缓缓落下,打在明月后背上,把那丫头吓得拔腿就跑。 “都说过了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追逐着她打,其实我们俩之间那哪是打,分明就是简简单单的开个玩笑而已。 大概过去许久,长久得连我自己都忘却了时间是多久。 拓拨昊不知何时从门外走进来,懒散地坐在桌前,品了好久的茶。 那时候,我和明月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我们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把他给无视了,当成空气般无视。 “娘娘,你追不到明月,嘿嘿。”明月笑嘻嘻地冲在我面前,冲我扮了个鬼脸,仿佛在嘲笑我跑步速度有多慢似得。 “好呀!你!给本宫站住!”我继续在她身后追赶,丝毫没有选择放弃,就那么顽强执着地追求下去。 我边跑边想,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跑这么快,快得我都追不上她了。明明记得放在以前,我每一次都是几步便能追赶上明月的。可这一次,我都和明月兜兜转转几圈了,却还没能追上她半步之遥。 难道果真是我速度太慢导致的结果吗?倘若如此,那我真应该抽空练习练习跑步,否则,万一哪一天好巧不巧遇见刺客,我不是等同于站原地等死一样吗? 我追赶明月的途中一下子想了那么多东西,累得早已经气喘吁吁,却还未放弃追赶明月的毅力。 做人做事不可三心二意,心不在焉,一心不可二用。别小看或者轻视这几个简单的成语,包含的道理都是很值得借鉴的。 既不听信也不合理去用这些成语,日后是避免不了吃亏的。我就是一个活生生不把读过的书当回事的人。时至最后,我总结出来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在自己没有任何答案和见解前轻易向书去发出挑战,结果就是,自此,必定会受益终身。 后来的后来我尝到苦果,真如我自己所言的那番受益终身。 明月灵巧地绕过桌子?而我却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前方早已多了一张有障碍的桌子,阻碍自己追赶明月的步伐。 我身体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碰上桌子。幸好那桌子是一个圆桌,否则我无疑避免不了磕磕绊绊,严重的话或者直接倒地。 周身撞到桌子以后,我手敏感的想去扶着桌子控制自己不要摔倒,却没有控制得住,刚好脚下一滑,重力失去,等待我的只有跌倒的份。 “小心!”拓拨昊那时候再也没有耐心安静的坐着喝水。 他即刻站起,快速赶在我倒下地之前,将我扶住。 我撞入拓拨昊怀中,手里的木盒子‘啪嗒’一声摔掉地上,幸亏没有摔破,我松一口气。 拓拨昊手拦在我腰上,扶着我,可那时候我光去注意木盒子,哪知道自己的身体尚且还在倾斜当中。 “音儿,你没有摔到哪里吧。朕刚才看到你胳膊撞在桌子上面了。来,伸出袖子,朕帮你擦药。”拓拨昊说着就要拉我胳膊,不顾我意见,卷起我袖子。 “呀!我的木盒子!”我甩开拓拨昊,弯腰就去捡起我掉地上的盒子。 “还好。还好它没有受损。”我捡起盒子把它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可当我起身我就后悔了,拓拨昊怕是真生气了。 第四十二章 他生气了,同时生气(中) 他站起来,丢下手中攥的杯子,脸色灰暗。 也许我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但是既然已经做了,那我就做吧,反正也无法改变,事已至此,尽力去挽回吧,争取我可以挽回全部的局面。总而言之,我是这样想的,也准备这样子做。 明月对我福身,顺意给拓拨昊行礼,然后默默地退出屋子内。估计她一介婢女老在我们眼前晃悠也不方便,何况拓拨昊如今正在气头上,屋子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也好交流。 明月走之前其实挺担心我的,她故意对我使一个眼神,我摇头,回她一个无碍的眼神,她才离开,她走得缓慢,还扭头时不时得看我一眼,我皆是一一回绝下她。 等明月走到门口,拓拨昊突然间让她停下,然后对我们说。 “音儿,你们继续玩吧。朕许久未见你笑过了,笑一笑十年少。”拓拨昊勉强对我笑着说。 他其实并没有以前对我那么亲切,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许是跟自己的感觉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们都没有走,反倒是拓拨昊先行离开了,他临走前再没有说些什么,更没有说自己准备去哪里。 我跑过去问他,夜深了,你准备去哪里?用不用陪你一起。 他别过头,不肯理会。 我又问他,夜真黑了,你别出去了,既然来了,不如休息一会儿再走。夜深人静,我不想出去了。 他依然不回答我,不过他却停下脚步,背对我,站在离门不远处的地方。 我耐力已经耗尽,反正我是不可能在对他说好听的话了,好听的话他也听不进去,我别无他法。 耐力到头,他生气,我现在同样在生气他不理会我。 我满心怨言地对他说,“你要是再不搭理我!我也生气了!反正我才懒得安慰你。” “百里音泪!”拓拨昊转过身,怒火滔天。他相比起我来倒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也算比我好一些吧。 他满腹火气只是喊了一句我的名字,别的话他什么也没有说,后来的后来他气也渐渐消减了,对我还是像以前那样。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做法有多么伤人?你知不知道朕刚才有多么伤心。”拓拨昊伸手捂住自己胸口,厚着脸皮说,“音儿,朕的心好痛,真的好痛。朕在想,朕连一块木盒都比不上吗?朕还不如一块物品吗?对音儿而言,朕算得了什么!你回答朕!回答朕!” “音儿,为什么你总是令朕伤心,朕原本以为一心一意对你好,会得到同样的答案,直到最后,朕才发现,一切到底是朕在欺骗自己。” “昊……我……”我开口的话被他无情打断。 “别叫朕的名字!天子的名字岂是你能随口叫的。从今往后,百里音泪,在朕的面前,你只能和后宫中那些女人一样,叫朕皇帝,一样自称臣妾,一样和她们如此见朕问安。百里音泪!朕告诉你!你也不过如此。朕坐拥天下,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百里音泪,朕现在,会让你明白,你不过是朕手里的一块鱼肉,任由朕摆弄。”拓拨昊性情如天气一样阴晴多变,简直是比天气还要变化得快,上一秒还是晴天,下一秒立马狂风暴雨。 我心情沉落到低谷,我好想冲出这束缚的牢笼,我并未向拓拨昊说过一句道歉的话,我再也不想对他道歉,更不想对他说一句我错了之类的语言。 其实我本来也想对他解释我为什么要去捡那个盒子,但是,事已至此,我不想再有任何的解释,我更失去理由,失去机会去解释,我什么也不想说,更什么也懒得做,因为他并不相信我。 “皇上,臣妾累了,想回去休息,先行告退。”我依旧向以前在皇宫中那样,弯腰,叩首规矩行礼。 我就那么跪在冰凉的地下,等候拓拨昊吩咐我起来,我行礼姿势僵硬,不随心。我从来没有想到拓拨昊刹那间的转变会这么大。 这世间,你想要一个人喜欢你,很困难,但是你想要一个人恨你,却很容易。 “累了?怎么,这才多久,你就累了。”拓拨昊吃惊的看着我,唇角扬起,他慢慢的走到我面前,似乎故意拖延着我的时间。接着他弯腰,挑起我下巴,狠狠地捏住。 “百里音泪。你以为一句累的借口朕就可以放过你?你以为一句你累了的话朕就会放你回去,放在以前,朕可能会这样去做,可放在今天,今天和以前存在许许多多的不一样。”拓拨昊甩下我,将我摔倒在地上,我显得狼狈不堪。 “皇上想让臣妾怎么做?”我安静地看着他,我不想说什么了,我根本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我实在想不明白拓拨昊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我原以为为了一个盒子,他不会同我计较。 至少,我了解,我映像中的拓拨昊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斤斤计较,他心胸宽广。 拓拨昊,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你以前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又或者应该怎么说,“拓拨昊,你变回来吧,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以前从来没有对音儿这样做过。昊,你变会原来的样子,好不好?” 可我,终究是难以说得出口,我说不出口。 “百里音泪,朕给你时间思考了吗?”我抬头时,拓拨昊神情严肃。 我内心简直载满一肚子无处可撒的火气,却依然得忍耐自己的性子去说话,内容和我方才所讲述的一模一样。 “皇上准备让臣妾怎么做,臣妾怎么做都可以。”我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帮朕宽衣,侍候朕就寝。”拓拨昊懒散的坐下,看着我,伸伸懒腰,“令我,朕说的就寝不是让你也睡觉,而是朕就寝,你在一旁守夜。” 第四十三章 他生气了,同时生气(下) “臣妾知道。谢皇上提醒。”我老老实实的听从,不知为何,心里面突然间感觉好难受,难受得要哭的感觉都有。 “知道就照做吧。”拓拨昊说。 我按照拓拨昊的命令,做完全部的事情,他什么也没有吩咐我。 “床脚有被子,你自己抱着它去大厅打地铺睡。”拓拨昊说完便躺下,蒙着被子闭上眼睡觉。 “大可以没必要这么麻烦,臣妾怎么样都可以,坐着也一样睡的着。”我走回大厅,坐在凳子上,就那么趴在桌子上睡觉,反正困倦来了,怎么睡觉都是一样的。 “随便你,反正朕觉得怎么样都是一夜。”屋内,睡梦中的拓拨昊对我喊道。 算是吧。我冷笑一声,到口的话我是一点也不想说出口。随便我?既如此,便随我好了。 低头趴桌子上面,我想睡觉,怎么样也睡不着。心绪有所蔓延,我究竟是在想一些什么,我自己都搞不懂我想的都是一些什么。 桌子上放着我刚才捡起的木盒子,我顺手将它转移我身边,没有任何的观察打量,我直接打开那个木盒子。 盒子没有锁,是用磁石连接的,打开万分简单,轻轻一拉就开了。 里面——一封泛黄的信,还有一串手链。金闪闪的链子配上琉璃珠,珠榜用银子镶嵌而成的树叶作为点缀,虽说是简单了点儿,做功倒算得上精致,称之为上品,烛光的映照下,珠子泛着点点星光。 我自然认得出这手链以及这封信,它们都是在完颜殇出征之前我偷偷放在他包裹里的,后来我担心完颜殇看不见,又将它拿了出来,在完颜殇奔赴战场的前夕亲手交给了他,并且亲自把手链戴在他手腕上。 这手链其实是一对的,还有一串银白的,在我们国家,通常把这样的手链叫做‘情侣手链’。 我卷起自己左边的衣袖,另一串银白的手链,我至今都戴手腕上,没舍得摘掉,这串手链,也算是我唯一对完颜殇留下的一个念想。 完颜殇。你还活着么?为什么要将手链归还音儿,难道你想告诉音儿,你还活着。 我摘下自己的手链,将两条链子放在一起,双手合十,把它们握手心,我想将它们放在心里珍藏。 完颜殇,如果你真的还活着,那你现在又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借着灰暗的灯光,我将两条手链都戴在了自己手上,接着拆开那封泛黄的信。 信封依旧是我以前的信封,里面的纸张,却是已经换掉了。我把烛台往我身边移动了一下,烛台里的蜡烛已油尽灯枯,只剩下一小节余光幽幽照明。 即便一丝微弱的光线,照样可以照亮信封上的墨迹,我能看得清它们。 申时,暗夜客栈,不见不散。 简短的十个字,连个署名都没有,我却还是断定写信者一定是颜如尘。 我将信封烧毁,蹑手蹑脚地拿着那盒子走了出去,心紧张的砰砰直跳,我万分担心被拓拨昊发现,因为那样我有一万个理由也无法解释。 明月此刻安静的站在院子中央,见我走出来,她显得万分激动,张口就要与我讲话,我即刻做出小声的姿势制止她激动的行为。 我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跑出来的,明月这丫头不知情,竟还这般大大咧咧对我讲话,明月,你当真是想害惨你家娘娘吗?你这样可不好啊。 我心里面想到的都是这些无聊的问题,明月倒是趁我想问题的时候走到我身边。 “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去休息吗?”我第一句话张口就问明月熬夜的问题。 其实我心里面早已经知道明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的,可我依然还是想问问她原因,没有为什么。闲来无事随便说说,望天,此刻距离申时还远,我迫切想知道究竟发生何事,明月何时遇见颜如尘的。 “奴婢在此等候娘娘许久,奴婢一直相信娘娘看到此物必然会出来。” 我皱眉,“直说便行,本宫不责怪你。” “娘娘,奴婢看见将军了。将军没有战死沙场,他还活着,并且还找到奴婢,委托奴婢将此物交由娘娘保管。只是,奴婢想问他是不是将军,他却说他不是。他说他曾经与娘娘你有过一面之缘,算是一个故人。”明月刚开始说话时,情绪还很激动,说到最后,却越是心情低落,可她还是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娘娘,奴婢不信,奴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就是将军。” “够了!”我声音有一点大,情绪更大。“完颜殇已经走了。回来的理由无非是个谎言,你是看到了。可是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相,颜如尘他不过是一个和完颜殇长相相似的人。”真的仅仅只是碰巧吗?那手链我又该怎么解释?天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明月慌忙向我俯身道歉,我并没有责怪她。 他们长得如此相似,认错的话正常不过。 我孤身一人去了所谓的暗夜客栈,至于明月,我打发她去休息了,临别前,明月交给我一张地图,她说会对我有帮助,我收下,明月挥手目送我离去。 九里波的街道说来奇怪,明明已经很晚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依旧把街道搅合得热热闹闹的,更令我纳闷的是,明明没有什么活动,没过什么节日,居然还放烟花,整条街道都洋溢过节的气氛,初次碰见这样稀奇的事件,我产生了好奇。 五彩缤纷的烟火燃放空中,它们,的确很漂亮。 留恋完烟火,我必须去办我的事情,参考明月给我的地图,我很容易找到暗夜客栈。 朱红华贵的门房映入眼帘,镂空的大门上挂着火红的灯笼装饰,灯笼下悬挂这摇摇欲坠的流苏。梨花杏花雕刻在一起的镂空窗户,灯光往外映照,这楼是三层阁楼,三楼有一间露天戏台,许多舞姬身穿舞衣,手拿琵琶,演奏得整齐有序。 戏台后的房间是一大间宾客房间,距离比较遥远,我看不清楚房间里头所摆设的桌椅,不过依据我的判断,摆设应该也是整齐自然。 第四十四章 暗夜客栈,迷雾重叠(上) 进门后,悠扬的乐曲生生入耳,这客栈的独特,令我刮目相看,勾起我好奇心。 我开门进去,暗夜客栈内,简直繁华得如同街道一般。 “姑娘,你是吃饭还是住宿?”一进去,小二热情地招待我。 “不是,本姑娘是来找一个人的。”我回答道。 “请问姑娘是来找谁?需要小的帮忙吗?这里的宾客一般都是由掌柜登记。姑娘,小的认为,你可以去问问掌柜的。”小二在一旁提醒我。 “这样也好,谢谢你的好意。” “姑娘严重了,这些小事都是小的应该做的。”小二走时再次对我说道,“姑娘,有事你尽管吩咐小的。” 我点头答应,“好,有事我随时会找你的。” 小二与我谈话结束,便继续去忙活他的事情,我去前台问掌柜颜如尘的客房。 “姑娘是吃饭吗?吃饭的话你吩咐店小二就行,我这里是记录住店的。”掌柜拿起算盘,盘算着他手里的账目。 “本姑娘既不吃饭,也不住店,就是来向你找一个人。”我坦率直言,“此人颜如尘,敢问店家可曾听说过这个人。” “颜如尘?”掌柜的读了一遍名字思考半刻对我说道,“并没有住店。” “不可能没有,掌柜的你在仔细想想。” “姑娘,我帮你登记一下账簿。”店家拿起账薄低头翻阅起来,过去了好长时间,他抬头对我说,“的确没有这个人住店,姑娘,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略有失落,“既如此,那可能真的是找错地方了。掌柜的,有客房没有,本姑娘住店!”我拿出三掂银子,“就这些吧,不用找了,你吩咐小二把饭菜送到我客房。多谢。” “好好好。”见我出这么多钱,掌柜的对我异常热情,他在账目上登记我的名字,将一把钥匙交给我,“姑娘,客房在二楼,姑娘你对照钥匙上面的标示符号找一下门牌号。” 我谢过店家以后便上二楼去找自己的房间,我的目的不是为了住店,我是为了来找颜如尘的,我断定他一定不会失约,应该只是刻意去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一楼是吃饭的地方,不会留下他任何的线索,那只剩下二楼,我毅然决定去二楼找找看,最后再去三楼。 他会出现的,我相信我的第六感觉,我从来没有如此肯定过一件事情。 二楼的客房顺序排列的混乱,拐弯抹角的,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客房所在位置。 我拿钥匙打开客房的大门,顺手把钥匙拔下来,关上客房的大门,这客房不是很大,但是也不小,对我而言正正好好。 最里面摆放着一张床,中间是一张桌子和椅子,摆设简单,客房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整洁利索。 客房内装饰的一些东西,床上挂着的床帐,桌子上摆设的杯子以及铺的桌布,也都是如此。 我坐在桌子旁,随手惬意的给自己砌杯茶,普通百姓的生活,大抵也像我这样美好吧。 悠闲时给自己泡杯茶,解除一天的疲倦,使自己决定神清气爽。 “咚咚咚。”门外传来清脆有序的敲门声,敲门人边敲边说,“客观,你的菜到了。” “送进来吧,门没锁,推开就行。”我站起来,收拾一下刚才放在桌子的茶杯,摆好,放回原位。 门被小二猛然间推开,饭菜一个接一个呈上来,摆放到桌子上,小二上完所有的菜,就转身离开。临走前,不忘记说饭菜不合胃口,或者别的事情,都可以找他。我一一推辞,一切都很好,没有任何需要麻烦他的事情。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豆腐,还未来得及品尝,忽的吹过来一阵风,把窗户吹开,我下意识回头站起观察情况,什么都没有发生,窗户只是被吹开了一些而已,我便迈步去关窗户。 关窗户的那一小点间隙,身后我感觉吹过来一阵寒风,像似是有人从我身边走过去一样。 “什么人!出来!”话音刚落,我眼前立刻出现了一抹黑影,抓住我的肩膀。 他的脸用黑纱布遮盖,我看不见他的相貌,我认得出来他是谁,颜如尘,就是他,准确无误。 “颜如尘,你来找我干什么?”我正准备要甩开他,却被他揽住腰肢。 “姑娘以为呢?”他挑起我下巴。邪魅的眼神看着我,久久不离。 “我哪能知道你是不是?你带着面具,我又认不清。”我伸手想要摘掉他面具,看到他相貌。 “百里音泪!在下曾经救过你,想不到这才时隔多久,你就把在下忘记了。”他灵巧躲开我,抓住我手腕,“未经允许摘下别人面具是不好的行为,麻烦姑娘要懂得尊重在下。” “你个登徒子!非礼本姑娘你还有理了!”我趾高气昂,他对我说话的语气,令我真想揍他一顿。 “你觉得我们要在这里说话吗?”颜如尘两臂交叉,依靠沿窗边。 “怎么?在下令姑娘无言以对了,那不是正常嘛。”颜如尘似笑非笑,“如若姑娘以为这里适合说话,那在下可以把地点设在暗夜门。” “你想把地点换哪里?” “换一个姑娘似曾相识的地点。”颜如尘说着便揽住我腰肢,从窗户跳下,矫健的身手倒映在这漆黑的夜晚,穿梭在黑夜之中。 “我们要去哪里?” “姑娘话太多,去哪里姑娘不需要知道,到地点姑娘自然就知道。”颜如尘有些生气。 我堵住自己的口,索性不再和他说话。 他性格还真是古怪,动不动就变脸,我感觉他可以当个天神了,呼风唤雨的,估计一天之内按照他的性格来改变的话,一天能变好多个晴天雪天雨天。 颜如尘走路速度很快,一刻钟的时间,他就抵达目的地了,也不知究竟是他轻功好还是距离太近了。 “百里音泪,你可以下来了。” 我老是想事情,却走神了,等颜如尘提醒我时,我方才回神了,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第四十五章 如尘公子,暗夜门主(上) “哦!”我迅速跳下来,默默后脑勺,莞尔一笑,缓解气氛。 “这是哪里?我熟悉吗?并不熟悉。”我东张西望,环顾四周。 只见四周黑漆漆一片,不见人影,这地方黑压压的骇人,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还时不时传来北风呼啸的声音,我不免颤抖一下,冷,这里好冷,都是一个地方,怎么这地方就比九里波冷上十倍。 “啊喷!”我哆哆嗦嗦地打了一个打喷嚏,我出来的万分着急,连件披风也没有穿上,衣襟穿得又单薄,这里的环境真不适合我长时间呆下去。 颜如尘并不理会我,扭头点上一盏油灯,周围瞬间明亮,烛光的映照下,似乎变得暖和起来。 他摘下自己的面具,这一次我终于看见他的相貌,他果然就是颜如尘,和我猜测的一致。 “颜如尘!”我抬手指着他,可能是我情绪太过激动的原因,我带的手链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 我连忙着急的捡起来,我突然间想到了这串手链的事情,这串手链是我先前送给完颜殇的那串手链,颜如尘怎么会有这串手链,不免使我觉得有些蹊跷。 “这串手链是你从哪里得来的?告诉我,完颜殇到底有没有战死在沙场,你告诉我!”我看着那串手链,这串手链是我亲手送给完颜殇的,他怎么可能会有我送给完颜殇的手链,除非他曾经与完颜殇有过关系。 “这串手链是门主留给公主的礼物。” “你们的门主是完颜殇吗?”我问道。 “正是,门主战死疆场,属下曾目睹过全过程,门主死得很惨,万箭齐发,他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颜如尘俯首鞠躬,“此次属下前来,就是希望能联合公主,为门主报仇,灭掉天朝西州,重建新王朝。” “报仇?呵——”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令我爱上一个曾经杀过我心上人的拓拨昊。报仇?我现在好像已经喜欢上拓拨昊了,我又怎么去寻求报复,我真的下不去手。 “公主,在下知道你是被迫嫁入天朝和亲的,在下想说,公主你真的喜欢上天朝君主了吗?公主可不要忘记,当年门主被他所害,他可是公主你的仇敌,公主难道要爱上一个仇敌?” “够了!你怎么让我相信你就是完颜殇的属下,你给我一个确切的解释!” “好。在下会给公主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证据。” 颜如尘弹指一挥间,周围不知从哪里来得油灯,全部亮起来了,照的我眼睛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他再度收回甩出的袖袍,四周寂静无声,我们所站的脚底下,恍恍惚惚地,一阵巨响过后,我们所站过的地方居然变成了一条长长的楼梯,刚才的灯也完全是挂在墙壁上面去了。 上上下下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环境一下子变化得这么大,令我目瞪口呆,太出乎我意料了。 “这里曾经是门主的暗室,公主请跟在下来。这里楼梯有上千层,但只有一层是正确的,能通往密室,其它的路线,一经选错,便会困在这里,永远也出不去。”颜如尘边走边说,“公主,一定要跟紧在下,这里路线错杂,光线暗淡,公主尽量注意力集中。” “完颜殇何时设下的这个暗道,我怎么不知道。”我问颜如尘。 “主子在创建暗夜客栈时就创建了,这里的机关有的其实并不是机关,它是通进暗夜客栈的通道,但入口只有一条。”颜如尘突然间在一面墙壁前停住脚步,并伸手让我也停下脚步,往后退。 我索性也往后退去,他准备下一步做什么,我无从而知。 就在旁边看着吧。我想。 他手在墙壁上摸索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从他的一举一动来看,他又不像在寻找。 你在寻找什么?我到口的话未来得及说得出口,便被他反驳回来了。 “过来吧!这里没有墙。是空的,进去以后估计就是地点了。”颜如尘穿梭进那面墙里面,我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我感到疑惑,它明明是一面墙,我刚才也看到了,莫非这只是一片幻像,根本没有那面墙,我所能解释的,大抵就是这些了,别的,我再也想不到,只得去请求颜如尘帮我解释。 我跟随颜如尘穿梭过去那面墙,进去以后,入眼的景象令我惊讶。 黑漆漆的一片,我什么也看不见。 “这里是哪里?刚才那面墙是什么现象?”我说话的回声我能听见,从而可以证明这房间很宽敞。 “你右手旁边只是一个机关,把它往底下拉所有的灯就会自己打开。”颜如尘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我照做,打开后,灯火通明,颜如尘就在我的前方,离我有一米的距离。 “你怎么知道这房间有灯的开关。”我这话倒是有点废话的感觉了。 颜如尘肯定对我感到无语透顶,“在一个地方呆的久了,自然就熟悉了。仅凭感觉就能洞悉到这里的物件,即使有人故意把它换了位置你也不能立马察觉。” “哦。”我附和点头。 房间虽说宽敞,可点燃的蜡烛多了,总会对身体上造成一些不适,颜如尘自然也是熟悉这个道理。 房间的尽头有一扇窗户,打开窗户的那一瞬间,我惊奇了,想不到这房间的后面竟有一处如此靓丽的美景,的确令我感到特别的惊讶。 “这房子就是建在隐蔽的山谷中的,当年门主担心被人发现,特意增加多条逃生的通道。我们方才就是从那条通道进来的。”颜如尘指着他正前方的那间屋子,“这间屋子里的所有的事物全部都是门主留给公主的,门主本想等他打胜仗归来风风光光将这些东西赠与公主,且迎娶公主为妻,奈何世事难料。” 我冲上前去打开那扇门,门后面是一间狭小的屋子,墙上面的挂着嫁衣,桌子上摆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凤冠霞帔,旁边是首饰盒,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头饰以及一些金光闪闪的手饰。 第四十六章 如尘公子,暗夜门主(下) 颜如尘从我身后走过,手里拿着一盏烛台,挂在门一侧的墙上。 “公主,门主临别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公主,门主希望公主一切安好。”颜如尘解下腰间的玉佩,交予我,拱手跪下行礼。 “在下按照门主的意愿,特将此令牌交予公主,望公主接任门主之位,替门主报仇。” 我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相信了颜如尘,我在内心里责备自己,心存愧疚。 当看到那件华丽的嫁衣时,我对拓拨昊在这些天产生的感情已经彻底破灭,我怎么会对一个谋杀我心上人的敌人产生了好感?可笑,未免太过可笑。 拓拨昊,你的爱对于我而言远不及完颜殇半分,我至今没有想到我会喜欢上你,怪我太傻?怪我太无知?两者或许都有。可今时今日我决定了,我对你的过往到此结束。 我在心里面向苍天立誓,也向完颜殇的亡魂立誓。 殇,我会接任门主之位,我会替你报仇。殇,你若在世,一定恨我爱上你的敌人,恨我爱上了一个我不该爱的人,恨我去和亲。殇,我说的,对不对?你如在世,听到我说的,会想一些什么呢? 殇,不管你想什么,不管你是否还存在这个世间,我百里音泪回你报仇,会的。 我想了许多,才去接过颜如尘递给我的玉佩,他对我重重叩首。 一本正经,铿锵有力的说,“属下恭喜新任门主上位,属下愿誓死效忠于门主。” 我看着那枚玉佩,将它举在手中,高高举起。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属下,从此誓死效忠于我,如若不服,依照门中律法处置。” “属下领命,一切遵从门中。”颜如尘站起来,“门主,现在有何事要吩咐属下,属下立刻去做。” “没有要事。你把暗夜门中事简要向我讲述一遍,以及暗夜门中重要杀手以及暗夜门中重要的杀手以及代号,先说说你的事。” “暗夜门中重要杀手有三位,属下和幽冥,樊蛊。属下代号如尘公子,负责打听情报,收集一些暗夜门有关的事情,幽冥代号夜之杀手,他时常穿梭于黑夜之中,血腥人物,处置背叛暗夜门的人;樊蛊没有代号,他外表很搞笑,内心却隐藏着你看不到的东西,表面上是在与你交谈,其实是借机得秘密,重点情报由他打听。”颜如尘简单地将我讲述一遍暗夜门的事情和人物,我对暗夜门大概也有了一个了解。 完颜殇招进暗夜门得果然都是一些不简单的人。我想。 “暗夜门的所有杀手都是怎么分配的?”我边问他在心里面摸索着暗夜门大概的杀手分配。 “暗夜门杀手当年主子都是这样分配的,门主不觉得不如意或者有不好的地方可以现在修改。” “你且先一一向本君解释一下。”我说。 这家伙,前面说一大段没用的,不仔细向我描述我又怎么会了解。 “我们三位最大的暗卫掌管暗夜门小部分杀手,在行动时出动他们。总权还是在门主手里面。” “那以后先暂时这样。以后行动时出现不便时随机改动。”我坚定地说道,“你们以后务必听从我的调遣。” “遵命。”颜如尘单膝跪地,他按照暗夜门的规矩遵从我,“门主,这是这里的密道图纸以及通往暗夜门的路线具体所在位置。” 颜如尘将图纸双手奉上,“门主请在一炷香时间内将它劳记在心。” “一炷香?”我艰难咽下口水,“怎么可能!”接下来我打开那张图纸。“那么长的图纸,我一天也不可能记住,何况一炷香的时间。” “门主,此乃暗夜门的规矩,如若一炷香的时间记不住,便失去当暗夜门主的资格。请门主不要为难属下,暗夜门的规矩一向严格,输与赢,都必须付出代价,门主若连它都记不住。如何在暗夜门中树立威信。” “……好难啊!”我将图纸盖在了自己头上。 颜如尘点燃一炷香,拿手里,“门主努力背吧。上一任门主过一遍就牢记于心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他一个六岁小状元我怎么能和他比得起高低。”我甩手,恼怒地说。而后故觉得太过高调,便改变了做法,语气也减轻了许多。 “罢了。连他都能做得到的事情本君照样可以做得到。本君不比你们前任门主差哪去。” 我将挂在墙上的烛台拿下来,放在地上,接着我蹲下去盘膝而坐,饶有一番兴趣的记起来,颜如尘拿着那柱香帮我计算时间。 “颜如尘!”我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失去了耐心,我抓耳挠腮,根本基本记不住。 颜如尘跟完颜殇的做法一样,轻敲我的脑袋,批评我。 “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就记不住了,以后,如何有能力担任我们门主之位。”他接着又敲了敲我脑袋,我恼羞成怒地还手,可毕竟错在我,抬起的手臂不得不放下去,我没有任何还手的理由。 “背诵这张地图主要是考验门主的耐力和记忆力。假如门主连这点毅力都没有,以后暗夜门中事务繁杂,门主怎么有精力和耐心去处理事情。”颜如尘言辞间夹杂不可抗拒的道理。 “你怎么和你前任门主一样,总喜欢打别人头啊!”我最后还是说明我不服气的理由,“知不知道名间有这样一种说法,打别人头会让别长不高。” “长不高也是门主长不高,又不是属下长不高。何况民间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叫寒窗苦读。还有一句古诗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颜如尘说。 我百口莫辩,不得不继续低头用心去记忆那张图纸。 一炷香时间过去的特别快,香火很快就然灭了,留下的,不过一些尘埃,一缕青烟,还有一室的香气。 “门主,请按照规则,把图纸烧掉。”他拿出火折子,随手扔给我。 我起身,最后回顾一遍图纸,才把图纸烧掉,纸见了火苗,燃烧的速度简直超越我背书的速度,最后只剩下黑色粉末状的碎屑。 第四十七章 破镜重圆,绝不可能 我总算记住图纸上所有图案。 “门主,虽说暗夜门门主现在不宜回去。夜幕降临,为了防止门主暴露身份,属下认为门主必须早点回去。”颜如尘递给我一个口哨,“它是暗夜门传达消息的特有手法。门主出现意外,吹响这个口哨联系属下就行。” “口哨声很响亮,很容易会被发现。” “暗夜门既然用口哨联系。便不会被发现。口哨不会发出任何声音,靠得是一种听不见的声音联系,口哨一响,风铃会自己不停的摇晃,无人知晓其中的秘密。只有我们三位暗夜门重要任务知晓。” “后门有出路,门主跟属下一起,属下护送门主回去。”颜如尘说着伸手灭掉所有的灯。 …… 我回到了贺兰府。颜如尘作为暗夜阁的暗卫,自然没和我一起回去,他只是把我送出暗夜阁,让我自己走回去,就这还是我命令他送我回暗夜阁的,如若不是这样的话,估计他根本不会送我出去。 地图我刚刚已经牢记于心,无论他愿不愿意送我回去,我自己照样可以回贺兰府,只不过我不会轻功,速度没有他快而已。 贺兰府守卫森严,我从后院悄悄溜进贺兰府,心里面还时刻担心着自己被侍卫发现。 从窗户跳进明月的房间,因为拓拨昊派来的侍卫太多,一时间,我无法翻墙头进来,更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入正门。 明月穿着寝衣,睡眼朦胧地走上前,合上窗户。“娘娘,你怎么突然间就从窗户进来,奴婢还以为是刺客。下了一跳,正准备喊人,却发现是你。” “贺兰府守卫森严,本宫怕被侍卫发现,只得从窗户翻进你房间。”我解释道,“想不到打扰你休息了。既如此,本宫先回房间,你继续休息。” 我顶多是偶然间路过明月房间而已,也没有别的事情,所以算得上是偶然间路过,从明月房间出来,我大步流星走回自己房间。 回去后,我默默坐在桌子旁,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这一夜,我想到了许多,思来想去,倒也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明月把我唤醒。 我醒来时,揉揉困乏的睡眼,一缕缕阳光照到我身上,我缓缓抬起头,阳光照射的有些刺眼。 “娘娘,你是不是生病了,怎得睡过去这么久?”明月端着铜盆,将毛巾放进水里沾湿,拧干后把毛巾递给我。 “娘娘,擦一下脸吧。” 我擦脸的时候,明月不免为我担忧。 “娘娘,你昨日与皇上又吵架了吗?床头吵架床尾和。娘娘。你应该主动去寻求和好。”明月不知内情,估计以为我和拓拨昊只是单纯地在吵架而已。 我们会和好吗?不会,永远不会和好的。 明月说得话我完全当耳旁风,并且还批评她。 “当年你跟着本宫的时候,姑姑是怎么教导你的。明月,不得随随便便窥测主子的意思。不要告诉本宫当年姑姑的教导你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娘娘饶命,奴婢自己掌嘴。”明月胆怯的跪下,她在害怕。 “本宫并不是想伤害你,本宫只是提醒你,窥探主子的心思应该早点改掉,你知道你只是一名小小的丫头,那就应该去做点别的事情。”我长舒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道,“如果你觉得本宫说得对,那你应该听从本宫的。如果你觉得不对,那好,本宫赎你无罪,你现在可以反驳,本宫给你时间反驳。” “奴婢并不是在窥探娘娘的心思。奴婢只是想让娘娘和皇上和好,奴婢不想再看到娘娘夜晚趴在桌子上,娘娘体制本来就不好,再这样睡下去的话,娘娘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的。”明月辩解,“娘娘,不管你怎么样体罚奴婢,奴婢都必须把话说完,现在已经说完,奴婢向娘娘请罪。” “明月,本宫记得上次罚抄你的《女训》你还没有抄完,对不?”我即刻转移话题,“快抓紧时间抄写,下周交给本宫,如果现在你认为自己很闲的话,那不如去抄写《女训》。本宫这里事情可多着呢。” 我这样回答,其实就是想打发明月离开,明月应该明白我话中意思。 “是。奴婢告退。”明月端起铜盆,接过我手里的毛巾,转身离去,“《女训》这几日奴婢会加把劲抄写的,已经抄完七十九遍了,不需要等到下周。娘娘着急的话,奴婢这周就可以交给娘娘。” “既然你抄写这么多了,那就明日交吧。明日你若是再抄不完,那就再加罚一百遍。”我心情真的是被她激怒。我与明月相识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与我抬杠。 “是。奴婢明天早晨一定准时交给娘娘。” 我没有想到明月会那么认命,我以为她还会与我继续抬杠。她既然认命了,估计心里面也是认识到自己错误了。 我看着明月端着铜盆跨过门槛,走出去,思绪突然间想了许多。 我与拓拨昊,便这么一直僵下去,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反正事已至此,我再也不想重度与他和好,更不想再次与他纠缠到底,我与他之间,事已至此,到此结束,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我起身,长时间坐,身体麻木不堪,一手扶着桌子,双眸注视窗外。窗外那棵树翠绿而茂盛的枝干讨人喜欢,此时,看着它,我怎么也喜欢不了,我对那棵大树,流露的只有满心的忧伤。 “拓拨昊,是你事先和我闹小情绪的,放在以前,我可能会原谅你。今夕不同往日,我们以后或许只能作为仇敌相处。” 我一瞬间又忆起了完颜殇,当年倘若没有拓拨昊的出现,没有他插手,我和完颜殇,应该向我曾经在书上看到的那些情侣一样,成为一对神仙眷侣,恩爱两不离。 “拓拨昊,我恨你!为什么你要介入我与完颜殇之间,为什么!”暴怒地掀开桌布,桌上的白瓷杯破碎的声音传入我耳廓。 第四十八章 破镜重圆,绝不可能 “朕的皇后,难道不知道在政治与战争面前,你们女子只能作为战利品贡献吗?”拓拨昊突如其来,展现出一副帝王的威严,不可藐视的威严。 “拓拨昊,或许在你那里,永远是这样的,但以我们女子的观点来讲,我们绝不屈服在一位男子的脚下,我们女子,照样不输于你们男子。”我反驳拓拨昊的观点,恐怕我有可能是第一位反驳帝王观点的女子,在历史上面。 我这话必然引起拓拨昊的怒火,触动了他帝王的威严。拓拨昊恼羞成怒,呵斥,“百里音泪!朕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你轻易就可以挑战朕的权威。” 说完,他拂袖离去,我不会忘记对他留下的一句话。 “拓拨昊,我百里音泪也不会向以前那样,傻乎乎的觉得你对我好一点,就有点喜欢你!” 我说完之后,听见拓拨昊一声冷笑。 “呵呵呵——百里音泪,朕倒希望如此,朕等着你,朕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向朕报仇。” …… 我没有在房间里呆太长时间,拓拔昊走后没多久,我也就随之出去了。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我心绪感到特别混乱,出去走走也好,可以散散自己烦闷的心情。 四处在贺兰府转了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又该做什么,或者又该做些什么。 兜兜转转半天,我也累了,看到周围没有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我又继续往前走,我想找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到最后我不仅没有找到适合休息的小亭子,自己居然还迷路了。 贺兰府的一名侍女,端个托盘从我身边经过,我见状,拦住她。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侍女拖住盘子,盈盈行礼。 我摆手命他起身,那侍女站到一侧,对我说。 “皇后娘娘有何事吩咐奴婢?”侍女低头问我。 “本宫想问你,昨日受伤的那位舞姬的厢房在哪里?”我说。 我其实还真想见一面昨日没有出场的舞姬,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子,令贺兰陵沐对她如此上心。 “皇后娘娘请随奴婢前来,奴婢此次就是要去二小姐的房间,送药膳。” “二小姐?”我听着不免觉得可笑,一个烟花柳巷出身的女子,被贺兰陵沐带进贺兰府,尊为二小姐,可见贺兰陵沐对她应该不一般。 “是的,皇后娘娘你有所不知。贺兰府中,二小姐的地位可要比大小姐高呢?我们家二小姐可是城主大人最深爱的一名女子,贺兰府的下人在底下都说,城主以后会迎娶我家二小姐为城主夫人。”此侍女说话倒很坦率。 只是她可能没有感受到,她的话已经出卖了她家二小姐。 我并没有再说任何话,不免有些为贺兰南歌抱不平的感觉,她堂堂一大小姐。既然被一名从外面来的女子踩在脚底下生活,日子过得一定无比艰难。 我想这些并不仅仅只是单单认为贺兰南歌可怜,能容忍那么久的欺压而不去选择反抗仅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有目的性的,故意忍着;第二种就是本来胆小,又不喜欢反抗生活的,所以就故认倒霉。 以我现在对贺兰南歌的感觉,第二种想法恐怕是与她无缘。从贺兰南歌对贺兰陵沐的爱慕之情来看,贺兰南歌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放弃对贺兰陵沐的追求,贺兰府传得风风雨雨的谣言她肯定知道。按我这样的推算,贺兰南歌对那位舞姬应该是有很多不满和怨恨。 层层分析来看,看来贺兰府不光是城主有秘密,连女子也在底下有争斗,恐怕我来这里就能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娘娘,这里就是二小姐住得厢房。奴婢先进去通报二小姐,小姐知道娘娘你能亲自去找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迎接我的侍女走进屋内,过了半会儿,又走出来,身边还跟随着另一名女子,相比此人应该就是贺兰府所谓的二小姐。 “君七参见皇后娘娘。”女子盈盈行礼,举止落落大方,难以想象她是从烟花柳巷走出来的风尘女子。 行礼之后,她起身很规矩的说道,“君七不知皇后娘娘驾临寒舍,有失远迎。特在此向皇后娘娘认罪。” 君七面带微笑,保持行礼姿势,纹丝不动。 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很懂规矩,娴静文雅。如此规矩文雅的人,我自然找不到丝毫她的不对之处,本以为像君七这样身份卑微的人,应该是位刁蛮粗俗,不懂礼教的市井之徒。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我所想,大大我令我惊讶。 原本想借此机会评判一下她的不对,小小惩罚一下她。可现在我不得不暂且作罢。 “先起身吧。”我微笑着说。 君七先将两臂放身侧,微微站起,右手放左手手背上面,紧贴肚子上,她缓缓往后退一步,站到我身侧。 君七热情地邀请我进她房间小叙半刻,我接受她的邀请,走进她房间。 君七便邀请我坐下与她说话,她端起茶壶,换上茶叶,为我沏茶。 “君七早就听闻昨日皇后娘娘驾临贺兰府。本想昨晚晚宴献舞一曲送给皇后娘娘。可惜君七身体不适,只得让姐姐代替君七出席昨日的晚宴,姐姐的舞姿要比君七好许多。”君七坐下,她语气轻飘飘的。 “难得你有这份心。本宫已经领会,不难为你了。”我询问君七,“你身体可有好一些?” “回娘娘,君七身体的好了许多。有劳皇后娘娘挂念了。” “恩。还有不舒服的话,就和本宫说。本宫那里带的有一些上好的药材,对补身体有益无害,晚上本宫就命人给你送来一些。”我泯一小口茶。 君七站起,对我盈盈行礼作谢。“有劳皇后娘娘对君七费心。君七心领。药材的话,皇后娘娘还是留着自己用。君七长期遭受病魔缠身,早都已经习以为常。” 我不得不收回成命,“也罢,你无须多礼。你身体本就差,应该经常休息,总是这样一跪一蹲的行礼的,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太大。” 第四十九章 忆起曾经,年少轻狂 “那今日君七就以茶代酒,谢娘娘关心。”君七坐下,倒一杯茶,喝下。 “南歌昨日为帮助你,被城主体罚了。现在在书房里抄写书卷。此事你可曾知晓。”我直白的插入话题。我想这件事情君七不会不知道,毕竟是她让南歌代替她参加的舞宴。 “你说什么,姐姐又被陵沐体罚了!”君七激动地站起来,说话也有些逾越。她连忙向我道歉,“君七一时有些激动,逾越了,请娘娘责罚。” 我自然不会惩罚君七,君七她对我说得是大实话,我能分辨的出来。 “无妨。本宫原谅你,你现在的心情,本宫能体谅。”我微笑着说,“你且和本宫讲讲你和南歌以及城主,你们之间的故事,本宫会尽力去帮助你们。” “这……”君七显得勉为其难,但介于我们之间的身份,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微微一笑,有些时候,或许一个暖心的笑容,是最容易获取别人信任的。 “你尽管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本宫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 君七这时候对我降低了防备心,我在不经意间获取了君七的信任。 她向我一一讲述了她和贺兰陵沐之间的隔阂,我洗耳恭听。 她说,他们俩从小认识,她们两家是邻居,两家之间,相隔的,不过是一座墙罢了。她和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他们俩彼此喜欢着,可惜君七身体不好,她不想拖累贺兰陵沐,所以君七仅仅只能在心底偷偷暗恋着他。 君七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往下面说下去。她抿唇,抬头静望窗外,我没有打扰她,良久,她转过头,问我一个问题。 “娘娘,你有喜欢的人吗?一直喜欢着他,久久埋心里面,不敢说出来。直到有一天,那人开玩笑地对你说喜欢时,你笑笑,说他傻。其实你心里面却在想,我也喜欢你。可你却不敢说出来。你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你,你配不上他。” 我看见君七清亮的眸子里闪烁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她微微合眼,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君七,你觉得你配不上城主吗?本宫不这么认为。本宫认为,你配得上。”我对君七说,“喜欢的话,没有配上配不上之说,若是真心,何不去大胆的在一起。” “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君七摇头,“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可能回到过去了。君七知道陵沐来贺兰府的目的就是为我寻药治病,君七也知道,南歌她……喜欢陵沐……” “你怎么知道城主喜欢南歌?一切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呢?或许贺兰陵沐不喜欢南歌,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呢?”我继续推断,“你自幼和他一起长大,他的性格你比谁了解。贺兰南歌,不过是你们之间的一位过客。”我泯一小口茶,对君七说。 贺兰陵沐对贺兰南歌自始至终都那么冷漠无情,心中所谓的,定乃他喜欢一生的挚爱——君七。 “这些都并不重要了。”君七打断了我的想法,“对于君七而言,值得重要的,是希望他能找到另一位所爱,希望他余生可以幸福。” “君七从未求过人,今日,君七有事相求娘娘,希望娘娘可以帮君七。” “你希望本宫可以帮得到你什么?” “君七知道自己所患重病,活不了多久。最近,君七的病情越来越厉害,恐怕是命不久矣。君七希望,娘娘可以帮助君七,成全他们二人。君七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给南歌制造可以和陵沐见面的机会,君七知道,对于陵沐而言,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君七想,如果有皇后娘娘的帮助也许会好一些。”君七起身,走到我身侧,双膝跪地,两手放在膝盖下方,恳求我。“君七求皇后娘娘做主,替南歌赐婚,让陵沐娶南歌,君七觉得,如果娘娘您肯亲自出面的话,陵沐是不会违抗旨意的。” “你不是他,怎么知他不会为你违抗本宫旨意。”我起身,扶起君七,“君七,一切不是都如同你想像的那样简单,昨日的事情想必你一无所知,昨日南歌为了代替你参加舞宴,被贺兰陵沐关在书房,抄写一百遍书。” “陵沐又体罚南歌?”君七不以为奇,反而失望至极,“南歌现在不是还在书房吗?我要去找陵沐,让他取消惩罚。” “如果他狠下决心惩罚南歌,你去找他又有何用!君七,陵沐心底想必已经把你留在最重要的位置,你应该好好活下去,而不是祝福他余生幸福。你仔细考虑清楚,离开你,他余生真的会幸福吗?不会。”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完颜殇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我都铭记于心。离开了完颜殇,我开心过一次吗?没有。纵使天下有喜欢我的人又如何!我喜欢的,只有完颜殇一个人,哪怕他早已离我远去,我任然毫无任何理由喜欢他。 “娘娘,昨晚陵沐来看过君七,君七不在意他的看望,不见面也挺好。至少不见面就不会思念,不思念君七离去后陵沐就没有这么痛苦。君七不想看到陵沐在君七离开后痛苦。”君七坐下,盯着桌子上杯子里面的水,愣愣的凝望。 “纵使不见面,也不能代表不思念。”我合眼,半会儿又睁开,“最好的不思念,就是相忘;最好的相忘,就是初次不见面。” “本宫不会帮你赐婚,因为赐婚之后城主面对一位不喜欢的人,不是幸福,而是悲伤,有些事情,本宫不想看到它们再次在另一个人身上重新上演。”毕竟我和拓拨昊之间已经上演过一次,最后一句内心的话我没有说出来。 “君七若没有这副病怏怏的身体就不会再让陵沐为君七受苦了,陵沐当年进入贺兰府那么努力,挑夜苦读,闻鸡起舞,只为救君七。他为君七做这么多,君七却什么也不能做。”君七眼角的泪珠又再次闪烁着,“贺兰府有可以帮君七续命的良药,陵沐偷偷带出来在我身上试用,终究无功而返。我病发时,陵沐为我请来全城最好的大夫,却依然控制不住我病发的痛楚。” 第五十章 替他赐婚,他不同意 “那一幕,君七记得清清楚楚,陵沐紧紧抱住我,我痛苦得去咬自己嘴唇。他伸出胳膊,对我说,咬我的,我陪你一起承受痛苦。” 我听着一时竟被感动,说不出任何话,陵沐对君七的感情,听着好揪心。 “所以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说,让陵沐娶南歌,因为,你不想看到贺兰陵沐再为你舍弃太多。本宫所言可对?”我疑问道。 君七别过头,抹去眼眶前的泪珠,她不想被我看见她流泪的模样。可我还是看见了,君七有转回来,对我说。 “陵沐舍弃一切对君七,君七无以为报。君七不知道这副病怏怏的身体,怎么待他才最好,君七此生怕再无缘与陵沐在一起。君七或许还有七日可活,这七日,君七这些看着,陵沐和她喜欢的女子完婚,哪怕七日的话,君七也无憾了。” 唉,终是相爱的人无缘在一起,唯一所留给彼此的,只有一句美好的祝福罢了,我叹气。 “也罢。本宫帮你,帮你去让贺兰陵沐和贺兰南歌完婚,前提是你得答应本宫一个条件,用余下的七日去爱那个喜欢你的人。” 他们虽然只剩下短短七日的时间,但用短暂的七日真正对于一个人付出,怕是抵过几年的时光。 “好。”君七毫不犹豫的答应我,“用我七日的时光,爱我所爱的人——贺兰陵沐。” 我欣慰的点头,“这七日的时光,请你一定要珍惜,本宫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今日的谈话,到此为止吧。你叮嘱本宫帮你做的事情,今晚,本宫自会给你答案。” 我优雅的站起,君七便要送我,我摆手作罢。 “你也累了许久,休息一会儿。” “那君七就不送皇后娘娘了。”君七站起,对我微微一侧身行礼,算当做送我的回礼。 离开君七那里,我慢悠悠地走在走廊下,我已经问过君七的侍婢去书房的路线,她告诉我,穿过这跳走廊,再往东走,就到了。 我按照她指定的路线,找到了书房。可我却站在书房门口,迟迟不肯进去,我在思索事情,我在思考我进去以后该怎么样告诉贺兰南歌,我其实是有一点纠结的。 我看不惯一对本该美好的人有一个悲惨的结局,君七明明那么深爱着贺兰陵沐,到头来,桐华一梦,一场空。 我长舒一口气,调整好心情,终狠下心推门走进书房,我没想到此时贺兰陵沐刚好也在书房。这样下来,我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贺兰陵沐坐在桌前看书,而贺兰南歌淡漠的跪在软榻上抄书,他们俩虽然呆在一个地方,但是相互之间,一句话也没有。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待贺兰陵沐说完这句话以后,贺兰南歌也说了这句话,“南歌参见皇后娘娘。” 见到我开门走进书房,底下一片安静,或许书房这里原本就是很安静的,贺兰陵沐和贺兰南歌纷纷跪下对我行礼。 “都免礼。”我接下来并没有去理会贺兰陵沐,他也并未同我说话,只是又坐下认真去看他手里的书卷。 我继而去询问贺兰南歌抄写多少遍了、 “抄完第三十八遍了。”贺兰南歌边回答我的问题边仔仔细细地抄写,连头都不抬一下,看样子她抄写得很认真。 我没有在再继续同南歌说话,以防打扰到她抄书,我从书房顺手找了一本书,坐下,饶有兴趣地看书。 我在等贺兰陵沐看完书,本想和贺兰南歌说一些事情的,现如今都完全不必说了,也根本不需要和她继续说,我想等贺兰陵沐看完书,单独约他出去谈谈。 既然我已经答应君七,我必然会坚守我对君七的承诺。 “城主可否腾出一些时间,随本宫一起到外面小叙。” 等到贺兰陵沐放下手里的书卷时,我热情邀请他随我到外面小叙,谈论一些事情。 “书房没有外人,娘娘如果没有多大的事情,倒不如就在书房说吧。”贺兰陵沐委婉拒绝的邀请。 我当皇后以来,头一次见过最奇怪的人,敢这样面不改色的拒绝我的命令。 不是我不想在书房和他说话,而是贺兰南歌此时也在书房里。我觉得贺兰陵沐会被书房的环境所影响,拒绝迎娶贺兰南歌,倘若换一个环境的话,贺兰陵沐同意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南歌,本宫要和城主单独谈话,你可否先出去回避,待会儿再进来抄写。南歌,你抄这么久的书,出去休息片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有益身心健康。”我莞尔一笑,朝贺兰南歌使眼色,催促她立刻出去。 请不到贺兰陵沐这样的大人物,那我请贺兰南歌出去总行了吧。 贺兰南歌看着我,满脸疑惑不解,呆呆地凝望我许久,最后方才终于读懂我话中的意思,她起身,恩地一声点头,关门随之离开。 “娘娘找微臣所谓何事。”贺兰陵沐看见我特别随意,找一卷书,拿起书,边看书边与我谈事,“娘娘您有事的话便直说,没事的话您这边请,微臣现在很忙。” “本宫听说贺兰城主曾经受命于老城主,必须迎娶贺兰南歌为妻,既然本宫最近几日有幸光临贵府,不如替老城主做主,挑选个好日子,让你们完婚,怎么样?”我挑眉讲道。 贺兰陵沐听完我的话面色沉重,他放下手里的书卷,“娘娘,微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可。恕微臣抗旨不尊。” “怎么?城主是觉得,南歌配不上城主?”我语气拉长,“……又或?城主根本没有吧老城主的命令放心上!” “并非娘娘所推测!”此刻贺兰陵沐怕是再也无法集中精力看书,他慌忙放下手中书卷,直接起身站起来,抗议我,“娘娘不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怎么能轻易做下定论,冤枉微臣。” “本宫那那是冤枉你,本宫讨厌言而无信之人!本宫呆在贺兰府有一些时辰,常听闻贺兰府的一些旧事,前任城主有恩与你,难道你想失信辜负老城主当初对你的一片好心。” 第五十一章 哪怕七日,我也要娶(上) “微臣并没有失信老城主,九里波依旧似从前的繁华,甚至比之前老城主在世的时候,还要富饶许多。”贺兰陵沐性格顽固,我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丝毫没有听进去,反而渐渐对我产生厌烦,作势想走。 “娘娘如果找微臣只有这些事情的话,那微臣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微臣还有别的事情着急去做,先行告退。” “即使你不情愿也不可以,本宫已经命人拟好旨意,下午会亲自托人送上贵府。且会命人公布整个九里波,届时,容不得你违抗。”我严厉地盯着他,我的话已经不再是命令,而是在强迫他不得不这样去做。 我的话都挑明的这么直白,唤作别的任何人,恐怕在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早就已经毕恭毕敬的俯首听从,然而贺兰陵沐,我从他眼神里看到的,只有坚定的意志力,他始终都在坚定自己的主见和想法。 “娘娘的命令,微臣坚决不从,娘娘要将罪名给微臣,微臣甘愿自己承担一切罪名,此事是微臣自己的事,与贺兰府任何人无关。微臣被治罪后,希望娘娘可以放过贺兰府所有人。”贺兰陵沐拱手违抗我的命令。 “微臣一生挚爱的女子只有君七一个人,当年是微臣年少轻狂,为帮君七求医问药,私自潜入贺兰府。老城主对微臣的恩情,微臣无以为报,微臣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做好城主应尽的职责,将九里波建成最繁华的都城。至于南歌,微臣知道她对微臣的爱慕之意,可微臣自始至终都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贺兰陵沐话音落下时,书房的门立刻被撞开,贺兰南歌推门走进来。 我看得出贺兰南歌眼眶红肿,显然她偷偷躲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了,结果被贺兰陵沐的一番话给打击到了,因为她的脸上,还有为擦干的泪珠。 “贺兰陵沐!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啊!我贺兰南歌凭什么会喜欢你!你不要自以为是!洋洋得意!天下男子比你好的多了去!我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上你!你哪来的自信!”贺兰南歌狠狠抹干自己脸上的泪珠,转身重重关上了门,飞快地提起裙子跑出去。 “南歌!”我知道此时我再叫她的名字也已经无济于事,她人已经跑出去很远了,我就算追过去拉她进来,也无法挽回局面。 “微臣告退。”听完贺兰南歌的一番,贺兰陵沐显得很淡定,他对我告别以后,大步离开书房。 这下整间书房空荡荡的,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终究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一个错误的人吧。对贺兰南歌来说,如果没有贺兰陵沐的出现,或者如果她出现在君七出现之前,南歌或许会和贺兰陵沐有一个完整的结局。 也许有时候,或许都是命中注定的一些缘分;有些时候,命运早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故事,在别人的故事里面,我们终究不会成为主角。 我从书架上翻出一本《诗经》,随手一翻,映入眼前的一首诗令我的心口微微一颤。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一口气念下,心里面不免有种想笑的冲动。 一阵大风刮过,吹过木窗户,窗外泛青的树叶簌簌飘落,我放下手里的书卷,小跑到窗口,伸手,接下一片落叶,原来连范青树叶也会飘落,梦醒以后终有人会散去。树叶都如此,人何尝不是一样。 …… 君七,哪怕你只剩下七日的时光,我贺兰陵沐也要迎娶你为妻,至少七日的时光,我们一起执手走完,它将会超越我们一生的光阴。 余生七日,我们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可好?君七,从今日起,你是我贺兰陵沐的妻,君七,我妻——君七。 整座贺兰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贺兰陵沐要迎娶君七的事情不出半日便传遍了整座九里波,大婚当日,迎来不少百姓前来祝贺。 我和拓拨昊也准备在他们俩大婚之后离开贺兰府。 “皇上是准备要回宫吧。”我走进房间,看见拓拨昊站在桌前弯腰画水墨画。 拓拨昊半响才理会我,神情冷漠,“朕要去哪里?需要皇后限制?”手中的小狼豪笔骤然折断,面貌清冷。 他挽袖走过来,画好一半的水墨画被衣袍打翻。 我扬唇冷笑,这才是放在心底的冷笑,并没有笑出一丝声音,我认为是一种固然安静的笑容。 “臣妾并非皇上所想,想必皇上误会臣妾了。”我内心想得却与嘴上提起的恰恰相反,我是早已命颜如尘打探到了一些局势。 皇宫里变化极大,太后那一方明明已经被拓拨昊打压下去了一大半,却还是在苟延残喘,目前,朝廷里的局势一直由丞相一手操控着,再这样下去的话,丞相很有可能取代拓拨昊的地位,拓拨昊可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了,所以他才要着急回宫。 “误会?”拓拨昊挑眉,“朕估计大概误会皇后了呢!” 下一秒,空气凝固,气氛越来越冷清,拓拨昊语气简直比空气还要冷。 “皇后不要太自以为是!否则下场就是自不量力!”他狭长的凤眼好似一把凌厉的刀,灰黑的美眸幽深,眉梢上挑,清冷高傲。 我再一次冷笑,不同的是,我笑出了声音,“皇上所言甚是,臣妾听从皇上教导。”我假惺惺的俯身,“皇上既然要走,臣妾便早些收拾行李,随皇上早些离开。” 我起身走进里屋弯腰去收拾我自己的衣服和首饰这类的琐碎物品。 “明月呢?”拓拨昊随后走进了,问我。 我以为拓拨昊要找明月有什么事情,于是回答道,“明月出去看热闹去了,估计过会儿自然会回来,皇上找她何事?” 我说着将手里叠的整齐的衣服放在包裹中,“如果有要紧的事情,臣妾即刻命人去找她。” 拓拨昊重新摊开一张牛皮纸,换了一只崭新的狼毫笔,冷漠一笑,“那些事情等会儿明月回来交给她做,你过来,帮朕研墨。” 第五十二章 哪怕七日,我也要娶(下) 我放下手中的衣物,平静走过去,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按照拓拨昊的吩咐帮他研墨。 话说得多了不一定是好话,与其说一堆没用的废话,不如沉默不语。 拓拨昊根本没变,依旧如同刚才一样冷漠,“以后的杂物活你都交给明月去做。既然你是位皇后,必然要有个皇后该有的样子,不应该总让别人看着像个打杂的丫头似的。” 小狼豪笔快速在他手里转动着,画纸上面倒映几笔墨迹。 我还是没有说话,低头耐心研墨,并且加快手速。 “你研的墨水太多了,朕用不了这么多。”拓拨昊提笔沾了一滴墨水,在画卷上增添几笔。这几笔,算得上是点睛之笔吧。加上这几笔,整幅画立刻彰显出了主题,他描绘的是一片湖泊。我抬头瞟一眼那幅画,的确是一片湖泊,淡淡的湖水,周围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 “剩下的墨水,就由皇后来画一幅画,把它用完为止。”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头注视我。 “臣妾学识浅薄,画工不怎么好。”我放下余下的小半块墨。 “哦?皇后以为,学识浅薄就可以成为不画画的理由吗?”拓拨昊又一次挑眉,目光深邃。 “臣妾不敢。”我俯身,盈盈行礼。 拓拨昊走过来,挑起我下巴,唇角上扬,冷笑道,“不敢?百里音泪,朕觉得,这天下没有一件你不敢做的事情。你连死都不害怕,朕真想不到你还会害怕什么!” “总会有一件令臣妾畏惧的事情。”拓拨昊松开我时,我立刻起身,转过去,提起笔筒里的一支青花瓷笔,在桌面的另一侧摊开一张牛皮纸,准备作画。 我耐心的思考,摸索着,我想不出自己该要画一些什么。提笔,空目无神地盯着那张牛皮纸愣愣地发呆。 “连绘画都不会还痴心妄想与朕抗争,百里音泪,你可真自大!”他玩味的嘲笑我。 我握紧手中的毛笔,手心都快握出汗来,“谁说我不会!”我沾了一滴墨水,提笔细心地在纸上绘画。 拓拨昊说得没错,我确实是自大了,几笔下来,整张纸模糊不清,黑乎乎一片,全都是墨迹。 我绘画方面确实不好,我也承认。当年为了我绘画的方面能有所提升,父皇专门为我请了全天下最好的一位画师,教习我绘画。 结果师父到来教习我不足一天,就去找父皇辞去这份职务,说我的绘画天赋,他已经无能为力,让父皇为我另请高明。 父皇对此痛批了我一顿,自那件事过去以后,我越来越讨厌绘画,幸好父皇在我绘画的方面也放弃了,再也没有为我请过一名画师,从那以后,我的绘画也逐渐荒废下去。 “你这哪里是绘画。分明就是在浪费纸和笔墨。”拓拨昊面如土灰,脸上的神情暗淡。 “是皇上命臣妾绘画的,臣妾早就知晓自己绘画天赋差,却又不敢不认。”我这话一说,反倒把错都赖到拓拨昊身上。 他语气真如他整个人一样冰冷。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固执。”他脸色缓和一些,长叹一口气,想接着往下把话说完,却又在意什么,没有完整把话说完,“没有实力,所有的东西都是空想,百里音泪,你若真想打败朕,首先要做的,就是增强你的实力。” 我看着他,他面容呈现淡淡的忧伤。 脸色还真是多变,戏子吗?我想。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合眸,“拓拨昊,你说,我们要是可以重来的话,该有多好?” 他卷起桌面上他绘制的画卷,“重新来过?我们只有可能大胆的往前走,不能倒退,几年之后,你我不过是,沙场上的敌人。百里音泪,朕知道你恨朕,恨朕阻碍了你与完颜殇的感情。但是,有些事情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复杂,有些事情真相朕知道却迫于形势不能告诉你结果和其中的缘由。你杀朕,朕不怪你,朕只求你不再恨朕。” 我将手里的笔放入笔筒,苦笑,一滴苦涩的眼泪从我眼睛里落下。 “你想要的,我拒绝,当初你杀害完颜殇的仇恨,我百里音泪此生一定会报仇,你欺骗我这么久,假惺惺地对我好,最后带给我的,无非是我对你的恨。” 拓拨昊仰天大笑,“假惺惺?哈哈哈!你可以这样认定朕,或者在你的心里面,朕自身本来就很假。” “对!你本来就是!”我回答的语气坚定。 仅仅是因为装着对我好吗?然后另我相信他,可笑,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接下来的路,我无可奈何常伴你身边,我会走在你的前方,把路两旁摆放完烛灯,这样,你就不会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你总有些软弱的样子,爱哭鼻子,答应我,把最后一滴眼泪留给我,当做最后的礼物,好不好?” 拓拨昊出现我眼前,他伸手接下我眼眶上的泪珠,我没注意到的是一些细节,他把‘朕’改成了‘我’。 我灵巧地躲过去,拓拨昊他说得话我自是听得明白其中的意思,拓拨昊想帮助我,但是我不希望被他帮助,我与完颜殇之间的事情,不希望被他插手。 “或许真的是最后一次流泪,人都是会改变的。” 我面无表情,拓拨昊对我根本算不得帮助,他只是在假惺惺地欺骗我,我百里音泪再也不可能葬送在他的一片柔情下。 人,一旦有一次被骗过,就再也不会次次被骗了。 “朕去派人把明月叫回来,我们今晚就起程。”拓拨昊大步流星走出门外,“皇后也快点去收拾东西,早点出发,朕现在得去找人去把明月叫回来,恕不奉陪。” 我俯身目送他离开,他并没有看见我这一动作。 “臣妾恭送皇上。”既然拓拨昊命令我以后必须恭恭敬敬的行礼,我又有何不可,反正我们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拓拨昊听见我的声音,但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冷笑一声,并未停止脚步,等他走远,我才起身。 第五十三章 宁可负她,不可负你(上) “娘娘!”明月碎花小步跑进来,“城主大人盛情邀请你去参加他今天的婚礼。” 我轻笑,“怕是你这丫头不会拒绝,勉勉强强答应了人家,顺道把本宫也一起出卖了。” “奴婢怎敢,上次被娘娘罚抄的一百遍《女训》以后,奴婢可是长了记性。自此以后再也不敢了。”明月低头,不敢抬头看我。 “好啦!本宫又没说要罚你。城主既然都盛情邀请本宫,本宫总没有拒绝的余地。况且我们在贺兰府的这段时间,全都是城主招待的,他待我们不薄。”我迈出脚步,和明月一同前往参加城主婚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司仪高喊着婚礼如期进行的礼节,贺兰陵沐牵着君七的手,跪拜行礼。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唯有一个人例外,那人站在人群中央,面目忧伤,我看清楚了此人,正是贺兰南歌无疑。 她来这里做什么?我满腹疑问,换做是我,我一定不会来此地,既然不爱,又何必苦苦执念他一个人,这天下男子多得是,也并不是找不到一位值得倾许终生的男子。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拜见姑姑。”一名贺兰府的侍女碎花小步走到我们面前,盈盈行礼,“皇后娘娘,姑姑,情随奴婢前往。” 侍女福身,兰花手往前一摆,又收回,踏着碎花小步往前走着为我们带路。 “等等。”明月一脸微笑得拉住侍女的衣袖,“妹妹可是贺兰城主派来迎接皇后娘娘的?娘娘是一国之母,有任何闪失,把你们大卸八块你也承担不起。” 侍女回头,又转身解释,“姑姑,奴婢确实是城主派来迎接娘娘回去的,怎敢对皇后娘娘抱有私心,奴婢生来胆小,家中还有老父亲侍奉,姑姑明鉴。” 侍女抬头看着我们,早已是泪眼婆娑,哆哆嗦嗦。 我拉回明月,这丫头,又开始神经兮兮的树立威信吓人的,平常我从未见到过她这副样子,怎么这几天,她越来越杞人忧天。侍女她怎么观察都不会像陷害的样子,真搞不明白明月内心的想法。 “明月,你别再吓唬人家了。都把她吓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个婢女呢!”将明月立刻拉到我身后,我才打消刚才的想法,心里面,也终于长舒一口气。 明月转身欲往前再走几步,再一次被我拦下来。 她嘟着嘴,“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不一万就怕万一。” “宫里生活久了,连你也变得和她们一样了不是?”我叹息,皱眉。 “奴婢没有。”明月感到很冤枉,委屈地低下头,“奴婢仅仅担心娘娘。” “毫无必要地担心只能叫做杞人忧天。本宫说得道理,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明月低头走回我身后。 “皇后娘娘,姑姑,你们的位置是城主特意安排的,在第一排,奴婢还有别的事情,先行告退。”没等我同意,领我们到地方时侍女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本宫就说,你吓着她了。”我边走边耐心的讲解。 “我们应该分清事实。这里是名间,不是皇宫。这里比皇宫自由,人心又没皇宫里的可怕,最起码有些本性还存在。” “奴婢谨记娘娘教导。” “记住自然再好不过。既然皇上此次是私自出访此地,你我行事必须低调,拿刚才你那举动来说,唤作任何一位主子,都会惩罚你。” 明月或许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处,一直都把头埋得低低的。 我走到刚才那侍女告诉我的位置坐下,明月老实地站在我身后。 从这里看到任何地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目光并没有往贺兰陵沐和贺兰南歌那边看去,我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人群里去。 我在寻找贺兰南歌的身影,我相信她肯定现在还站在人群之中,如果我的预测不错的话。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的,可能我知道贺兰南歌喜欢贺兰陵沐这么长时间,直到最后贺兰陵沐虽然讲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意思,她对他一个还是念念不忘,说得通俗点就是贺兰南歌执念太深。 贺兰南歌的确留恋人群之中,装作他们看热闹人的其中一员。 她站到了第一排,很显眼的一排,贺兰南歌还是之前我见她的那副表情,忧伤的面孔,空目无神,镇静地凝望前方一对新人。 她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其实是波涛汹涌的,充斥对他们的嫉妒,可她又无力阻止,只能将他们演变成祝福,默然在远方凝望这样一幕,看着贺兰陵沐牵着别的女子的手,共同走向幸福的彼岸。 贺兰南歌此刻应该注意到我一直在看她,她的目光逐渐转向我这里,疑惑的看着我。 我摆手,示意她没什么,只不过是不经意间把目光注视到了她那里。 她点头,转身穿过人群,朝我这边走过来。 等贺兰南歌走到我身旁时,我开口问她,其实我这并不算是问她,更多的是宽慰,尽管我知道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可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更多的,只不过是遗憾罢了。 贺兰南歌对贺兰陵沐的爱,不比君七的差,奈何,奈何时光已经注定,尘埃落定,贺兰南歌仅仅限制于建立在他们之间一道靓丽的风景。 “南歌,过往的事情,就让它成为过往,你不要总执念在过往不放,相信未来还有一段更好的时光,等待你去发现。” 贺兰南歌扬头,没有刚才的忧伤,阳光般的笑容展现在她面庞上。 “南歌已经决定,打算离开。南歌自小就有一个想法,我想去做侠女,行侠仗义,济世救人。然后浪迹天涯海角,四海为家。” “你准备现在就走吗?不准备和贺兰陵沐告别吗?” “不准备告别了,打算今日就起程离开,行礼都收拾好,下午准备离开贺兰府。不过临走之前,可否请皇后娘娘榜南歌一个忙。” 第五十四章 宁可负她,不可负你(中) “请讲?”我平静地对贺兰南歌说。 贺兰南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明月替我接过,放在她腰间挂的小布包里面。 “在我走之前,我想请皇后娘娘把这瓶药转交给沐哥哥。”贺兰南歌仔细想了半会儿,才告诉我这瓶药的经历,“这是贺兰府的药,此药可以延续人的寿命,但不能除去疾病,我爹在临走前把它给了我。我爹他这么精明的人,其实早查清楚了陵沐哥哥的真实身份和他接近贺兰府的目的,所以我爹才让我用这药威胁沐哥哥娶我。南歌本想这么做,可是君七对南歌一直很好,她一直视南歌为亲姐妹,她听说我喜欢沐哥哥,特意帮我制造出许许多多与沐哥哥单独见面的机会,南歌真的下不去手,之所以一直没有吧这药给沐哥哥,是因为南歌恨他,嫉妒他对君七的爱。南歌参见也想和君七争夺一些沐哥哥的爱,终究以失败告终。到今日,南歌才终于明白,沐哥哥和君七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才终成眷属,南歌想把这药送给他们,希望君七能多陪沐哥哥一段时光,也算是送给她们最好的祝福了。” 我听完贺兰南歌的话,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有时候看着他能幸福,自己也会感觉很美好。南歌,本宫希望你能自己亲手把这瓶药交给他。”我从明月那里拿回那个白瓷瓶,又把它还给贺兰南歌。 当把它放在贺兰南歌手心上时,我笑着说道,“本宫陪你一起。正巧本宫今日也打算离开,是时候该挥手向城主告辞。”我起身,问贺兰南歌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她什么武功都不会,就这么孤身一人的闯荡江湖,我还真放心不下她。 我尽可能尽我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帮助她一点儿,首先,我得确定她接下来的计划。 南歌说她接下来打算去忆月阁拜师学艺几年,再去下山完成她当侠女的梦想。 去忆月阁路程遥远,她一个人怎么能行?我好心要送送贺兰南歌,她却拱手谢绝我的一片好心。 “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不敢去想象南歌她可不可以。 贺兰南歌拍拍胸膛,自信满满,“可以的。路程我都计划好了,贺兰府有马匹,我准备去牵一匹马,边走边欣赏路边的风景,也挺有趣的。” 贺兰南歌既然都拒绝我的帮助了,我总不能勉强她接受。 我拍一下她肩膀,给她加油鼓气。 “路上小心。祝你圆满完成自己的梦想。说不定以后你我还有见面的一天,那时候,本宫希望你的身份不再是贺兰府的大小姐,而是一位江湖侠女。” 她欣然点头,“会的。皇后娘娘,等我成为侠女。你有什么困难,或者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一定替你揍扁那人。”贺兰南歌仗义地拍拍自己的挺直的胸脯。 “好好好。”我笑颜接受,“以后本宫被人欺负了,第一个就先来找你。” 连明月这时候也在我身后捂嘴偷笑,“我家娘娘以后身边又多了一位保护的人呢!” “皇后娘娘和姐姐在一起聊什么呢!有说有笑,这么开心,妹妹可以加入吗?好久都没效果了,今日我大婚,喜庆的日子,想与你们一同大笑一场。”君七身穿嫁衣,浓妆素裹,同贺兰陵沐一起,手端酒杯,来到我们身边。 贺兰南歌扬唇笑笑,“可以呀!君七,姐姐从来未见你笑过,今日你大婚,我们几个,不如就在此痛快地大笑一场。哈哈哈!” “胡闹!简直胡闹!”贺兰南歌话音刚落,贺兰陵沐凌厉的眼神打断了一切美好的气氛,“君七身体羸弱,不许你这样对她,我以城主的身份强调。” “陵沐。”君七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身体无妨,以后我们三位就是一家人了,你对姐姐这么厉害干什么。况且前任老城主有恩于我们,不准你在对姐姐这样呵斥,否则,我再也不理你。” 贺兰陵沐对君七瞬间转化为温柔,一听到君七不理他,他比谁都着急,“君七,你不能不理会我。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位妻子,如果连你也不理会我,徒留我一个人孤寂的走完这一生。君七,你不可以这么不公平地对待我。我答应你,再也不对贺兰南歌严厉便是。” “君七,姐姐祝福你们新婚快乐。这礼物,妹妹一定要收下。”贺兰南歌拿出白瓷瓶,递给君七,“这是我们贺兰府的神药,希望对你有用,记得一定要服下它。”我能看得出,她唇边隐隐挂着笑容。 “姐姐待妹妹这么好,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只是此神药太过珍贵,妹妹不能收下。妹妹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这药,用在妹妹身上,可惜了。” “怎么会可惜?”贺兰南歌热情地塞给她,“送出去的礼物,岂有退回的道理,管不管用,试一试总会知道。” 我顺势在背后插一刀,逼得君七非得收下不可。 “你姐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那妹妹就收下了,多谢姐姐。”君七福身谢过,被贺兰南歌扶起来。 “一瓶药而已。有什么好谢的。况且从此以后不都是一家人了吗。”南歌说,“妹妹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因为我准备离开贺兰府出去生活,闯荡闯荡江湖,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贺兰南歌说自己准备离开贺兰府,贺兰陵沐竟无半分挽留之意。 “你可以随时离开贺兰府。贺兰府大小姐的位置为兄会为你留下。倘若它日你遇见心仪的男子,为兄还会让你以贺兰府大小姐的身份送你出嫁。”他虽然不再像刚才那样严厉,但却是很清冷。 南歌冷嘲道,“不需要!未来的人生以及未来的道路,有我自己决定,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随便你!”贺兰陵沐倒是懒得多说一句话。 第五十五章 宁可负她,不可负你(下) “皇上驾到!” 小太监这一声足足冷却全场气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接下来就是震耳欲聋的声音,以及叩拜,在接下来全场肃静。 不明所以拓拨昊为何要摆这么大的阵势出场,他之前也说过他要低调出场,这阵势摆的,不免是我大跌眼镜。 他今日穿着一件宽敞墨袍,披着玄色的披风,发间只束一根发带,泼墨的乌发散落到墨袍上,格外优雅。 他的眼眸中仿佛有一片星辰,晶莹透亮,格外精神。若没有那双眼眸,恐怕在场所有人都感觉不到,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乃当朝天子。 “臣妾见过皇上。”我俯身行礼,这么多人中,我算是最后一位行礼的。 不用讲明身份,恐怕他们那些人也已经看出来了我的身份。 “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拓拨昊正开口让他们起身时,他们又再次跪了下去,三次叩首。 “你们都起身回各自的位置吧。朕与皇后此次前往贺兰府,是特来为城主送上一份贺礼。小六子,传朕旨意。”拓拨昊说完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小六子立刻拿起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是九里波城主贺兰陵沐与君七小姐大喜之日。朕闻之甚喜,特赏赐黄金百两,锦缎十匹。钦此。” 整张圣旨宣读完,小六子将圣旨卷号,交给贺兰陵沐,“城主大人,接旨吧。”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贺兰陵沐伸手接下圣旨,再次跪下行礼叩首。 “爱卿免礼。”拓拨昊摆一下衣袖,走上前,扶起贺兰陵沐。 贺兰陵沐起身时,拓拨昊拍着他肩膀头仗义地讲,“好好当个城主。朕希望九里波能成为天朝最繁华富饶的都城。” 贺兰陵沐握住拓拨昊的手,仗义一击,“臣领命。” 我在一旁,怎么看他们两位的动作,都像是义结金兰的兄弟情义。 拓拨昊和贺兰陵沐结为兄弟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我怀着一颗疑惑不解的心去询问站在我身旁的君七。 “君七,你夫君和皇上结为兄弟了吗?”我小声喃喃问道。 声音应该只有我们俩可以听得见,除此之外,我并不想让拓拨昊听见我们的说话声。 君七捂嘴偷笑,还打趣地说道。 “皇后娘娘消息怎么还不如我的消息灵通呢!说来也是舞宴结束那晚他们结拜的,中间的事情漫长,娘娘以后自己去问皇上吧。今日时间不够,君七就不跟娘娘一一说明了。” “你这人啊!本宫最近全都在看书,没精力去过问别的事情。算是个合适的理由了吧。快快快,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详细给本宫一一讲述,千万别等到以后本宫自己去询问皇上,现在就说,真的很感兴趣。”我拉君七坐下,根本忘记了拓拨昊以及其他人就站在我们身边注视我的一举一动。 它是我第一次遗忘掉宫规的一次,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冥冥之间,估计拓拨昊似乎是听到了我和君七之间的对话,看到了我失礼的动作,他肯定同样丝毫不差的全都看见了。 我此时特别想捂住自己躲藏起来,藏在一处任何人都看不见的角落,等一切都结束了再爬出来。 完了!完了!全完了!这下可倒好!百里音泪,你激动这么厉害究竟想干什么!亏得你还是一国之母,风范呢?都丢尽哪里去了。这下到可好,估计是丢脸丢尽了。没等拓拨昊说,我先将自己在内心里批评了一通。 拓拨昊挑眉,用那张无言以对的眼神瞥了我一眼,那一眼短暂的仅仅停留一秒钟。 “君七之前与本宫情同手足,今日本宫看到她大喜之日,是太激动了,才有所失礼。也请大家不要多虑。”我随便编上一个借口摆平了结,没有人会质疑。 我注意着拓拨昊此时的一举一动,可能我觉得他会在众人面前数落我吧。他是我个人的想法。 与我的想法不同,拓拨昊置之不理,冷笑着与我擦肩而过。 “大家都起来吧。”拓拨昊坐下,他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朕此次秘密出访。无须多礼,今日是贺兰城主大喜之日,朕愿与民同乐!朕先饮下这杯酒,敬大家一杯。” 拓拨昊豪爽地饮下一杯美酒,气氛又回归到了正常,大家都沉浸在这份喜悦当中,拓拨昊也在此忙着他的事。 “听闻拓拨兄今日要离开九里波,阁下先饮下此杯酒,祝拓拨兄一路平安。”贺兰陵沐拿起酒杯,饮下杯中的酒,觉得不畅快,又斟上一杯酒,一干二净。“再饮一杯,祝拓拨兄台早日完成毕生的夙愿。” “好。”拓拨昊高举酒杯,他们俩痛快的饮酒畅谈。 “兄弟也敬你,希望你有空能来皇城一聚,兄弟欢迎之至。”拓拨昊半举酒杯,唇角轻扬。 “谢拓拨兄台的好意,阁下有时间定携妻到皇城住上一段时日。” “随时欢迎。”拓拨昊放下酒杯站起,宽大的衣袍从座位上缓缓落下。 “朕与皇后在贺兰府久住也有些时日,今日一别,不知多久才会见面,朕感谢贺兰城主这几日的款待,故和他称兄道弟。今日,朕愿与贺兰兄台一起畅饮此壶酒,不醉不归!” 拓拨昊接下来又拿起酒杯与贺兰陵沐对饮,我和君七站在他们俩身边,偶尔去帮助他们俩斟酒。 贺兰南歌不告而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这里,她这一别,再会时,恐怕又是很长一段时日,又或许,这一生,我们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人有悲欢离合,有缘自会再次相见。南歌,但愿有朝一日本宫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次与你相遇。届时,希望你已经梦想成真,且另找到了一份值得托付的感情。 当酒杯里的酒已经荡然无存时,拓拨昊醉了。扶着额支撑着半边身体,拖着脑袋趴在桌子上。 既便是醉酒以后,也丝毫遮挡不住他容貌,反而增添了另一幅更美的‘景象’。 第五十六章 醉酒以后,暗然忧伤(上) 他肤色红润,原本他的肤色就更倾向于女子的肤色,这一次醉酒以后,皮肤好似浮着淡淡的光泽,像沾上水一般。 然而他眉宇之间的气势还是和之前一样,那是一种醉酒后也改变不了的气宇轩昂。 他凤眼微合,想睡却又不想睡,似笑非笑的神情使我想象不出醉酒的他内心想一些什么事情。 我素来不喜欢窥探揣摩别人的心思,除非针对大事情上,对他,亦是如此。 “小六子,你去扶着皇上,我们该告辞了。” “嗻。” …… 按照拓拨昊的做法,我们告别了贺兰府,也离开了九里波。 我们离开贺兰府已经足足一个时辰了,马车还在路上缓缓行驶着,这会儿,出贺兰府有好长一段时间了,离九里波也有一段距离了。 拓拨昊醉酒也有一段时间了,酒精的效力,他一直到现在还未苏醒,我不免觉得拓拨昊有些可笑,明明根本不胜酒力,几杯酒就醉了,还是勉强自己喝这么多杯,这便是所谓的兄弟情谊吗? 宁愿自己喝醉,也不愿目送他离开。我们离开时,贺兰陵沐和君七忙于他们的婚礼,确实没抽出空来送我们。 “音儿,我喜欢你。”拓拨昊忽然醒来,笑嘻嘻依喃。 他起身坐起,面泽红润,呆呆地注视我,似乎还没有从醉意中清醒。 “音儿,你知道吗?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娶你为妻。” “恩恩恩。早就知道。”我平静地点头答应,虽然坐在他身边,我却万分无奈。 喜欢我才会娶我为妻?自古帝王之爱凉薄。拓拨昊无非醉酒以后说得谎言罢了。等他酒醒,我与他,仍是故人。 淡漠地坐在他旁边,我想。其实就这样一直安静地坐着也挺好的,等他酒醒,全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马车的返程路线是通往皇城的。我早已知道,估计等到了皇城,拓拨昊酒早醒了。出去的这些时日,发生了太多,我突然间感到自己好累。 马车颠颠簸簸地行驶着,坐马车里面,我倒也无半分睡意,只得安然而坐,等待到达目的地。 “音儿,朕允诺过朕会保护好你。朕就一定会保护好你。等到了皇城,朕绝对不会看到他们伤害你半分的。”拓拨昊忽然间又转换了语气,“可是,现在朕也无能为力将你留在朕身边。音儿,不管你在哪里,终有一日,朕会找到你。” “你此言何意?”我满脸疑惑地注视拓拨昊。 “朕没有别的意思。音儿,朕以前曾经对你说过,知道的太多,会对你自己不利的。此事朕一切都已经安排好,等回到皇城,你自会知晓。你我只管坐等结果,朕只会赢不会输,音儿你知道吗?朕这一生,从来没有输给过谁。” 却输给了我。我在心里面默默地代替拓拨昊说完未说完的半句话。 “知道的太多?呵——拓拨昊,或许只有你一个人是这样认为的吧。”我面向拓拨昊,直接叫他的名字,内心火气涌动,气打一处来。 “百里音泪,朕一直不明白你为何处处都要与朕对着干。朕对你好时你如此,朕对你不好时你更是如此。你给朕的答案,只有一个‘恨’字。倘若有朝一日,你看到最终结果,朕很想知道,你会做出怎么样的抉择。” “朕原本是已经计划好了的,打算把你送人尚书府,让你以礼部尚书的身份出入。可是既然你自己选择沦落江湖,朕不勉强你。”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还想怎么做。拓拨昊,你周密的计划输了,输给了我。拓拨昊,你放弃吧。风停了,雨停了,花谢了,你我之间,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拓拨昊,你放我离开吧,其实你就算不放我走,我自己也会走的。”我不紧不慢,无所谓惧的讲。 其实我早已经想到了,那次我那么顺利从贺兰府出去,不可能留不下一丝破绽。何况,贺兰府本就戒备森严,我孤身一人轻易就走出去,竟然感觉不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拓拨昊回答的毫不犹豫,“好!朕会放你走,前方就是悬崖,还有一个时辰马车就会抵达那个地方。离悬崖不远处有座村庄。走路的话,约莫一炷香时间。” 我点头,咬唇不说话。 “都要走了。也不想对朕再说一句话吗?也罢,朕在音儿心里面,自始至终,从不及完颜殇半分。” “是的!”我应答道。 拓拨昊苦笑,这会儿,恐怕他已经完全清醒了。 “也罢。反正朕都已经决定要走。朕又何必一心一意地这些没有用的细节呢?” “你既然准备离开,不如朕就告诉你,以后你在江湖上面遇到困难,随时都可以去九里波寻求贺兰陵沐的帮助,朕已经安排好,他会帮你的。” 我打断拓拨昊,莞尔一笑,“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心领,但不需要。” 你们的好意我只需要记住,没必要去接受你们的一片心意,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救济,我——并不可怜! 后面几句话我压抑心里面,说出口的只有一半不完整的话。 拓拨昊冰冷的眼神打量我,让我难以继续往下接着说下去,唯一的一丝笑容我也忍住。 他没继续坚持把话题停留刚才的话题中,令转移了话题。 “贺兰陵沐往昔曾经帮助过朕。可记得那晚宴会上面的事情,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帮助,朕才成功将刺客抓出,是丞相派来的。可惜朕来迟了一步,刺客被下毒了,我们协力抓住他,他已经身亡。” “太医不是太后身边的人吗?怎么会是丞相派人杀害的?难道这里面有关联?”我严肃的问道。 太后和丞相真联合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拓拨昊现在又离开皇宫,宫里面的局势岂不是很危险。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谋权篡位,而且是联合在一起谋反。 “朕也是这样推测的,所以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朕已经飞鸽传书给朝中的武将,让他们先起兵维护局面,一旦动乱,杀无赦!这边,朕的人手足够,拿下半个皇城垂手可得。何况贺兰陵沐掌控着整个天朝的经济,朕已经和他结为兄弟。届时,朝中动乱后,朕可以借九里波的经济力量压住一些动乱。” 第五十八章 险些遇刺,步步紧逼 两名黑衣蒙面刺客拿着那闪闪发光的银剑,缓缓向我逼近,我往后大步退,额角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既然是个小女子。我从不杀女子。”其中一位杀手收回手里的剑,转身就要走,把我留给其他人处置。 另一名杀手却在这时拦住那位要走的杀手,“上头说全部清除,一个不留,难道你想违背上头的命令?你我同是杀手。门中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清除,他不死,今日死得就是我们。” 经过这名杀手苦口婆心的劝导,欲走的那位杀手刹时改变了主意,挑起手里的银剑,蠢蠢欲动。 “杀手从来不会可怜任何人,姑娘,你莫怪我们。” 我难道当真要走到人生的绝境了吗?我合上双眼,面对现实,我再有任何的躲避,反而关键时刻,拓拨昊不知何时突然间出现我身边。 “不光是朕觉得你傻。朕相信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拓拨昊搭救了我的性命,拉开我时,这样说道。 “音儿,你为何不跑?为何选择等待命运的厄运降临?如何如此傻乎乎的。你这样,朕如何安心放你离开。朕很担心你在外面遇到危险,失去了朕的保护,你也是要像如今一样等待命运的厄运降临你头上吗?要么别走了,好不好?留下来,朕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什么也不解释,都已经频临绝境,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纵然再躲避也是难逃一死,不如淡定的从容面对,走,也要平静的离开。 “就算是笼中的金丝雀,也有要飞走的那一天,何况我。”我睁开双眸,空目无神。淡漠凝望他。 拓拨昊显然是很失落,反正他也不止一次得对我失落过了。我也并没有理会,往前快步赶自己的路程。 “你确定你要这样离开?” “不然呢?还能怎么样离开?” “朕送你。”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走。” 拓拨昊这时却超越我的速度,站在我身前,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阻碍我的去路。 “拓拨昊!你让开!”我伸手,厌恶的推开他。 拓拨昊恼火的拉下我,他受不了我和他别下去。 “百里音泪,朕到底不明白,你真傻还是假傻。如若不傻。答应朕,别再任下去了。特别像今日紧要关头,你越任性着,危险便多一分。有什么事情你我不能在紧要关头上先放下,好好商量,和平解决。”他拉住我手腕,攥的紧紧的,不容我挣扎半分。 我没有任何理由直言反驳他,哑口无言,不得先乖乖服从他。 他大步奔跑了起来,拉着我不断往前跑,大抵是想带我冲出一条路来。 我们还没有跑出几步,后面就被一群刺客包围住了,包围成一个大圈,我和拓拨昊被死死围困里面。 拓拨昊握住剑柄,他的剑上沾着之前刺客的血液,我知道拓拨昊是要拿着这把剑杀出一条血路来。 “音儿,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尽管抓紧朕,紧紧抓住,不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放手。”拓拨昊握住我手,我们十指紧扣。 “为什么?”我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其实都到危机关头了,我这个为什么问得有些多余。 “因为朕担心,如果朕失手被你放下,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拓拨昊纵身跃起,扬起一阵风,吹起他素雅的长袍,我们在半空中摇摆不定。 那刺客用剑伤不到我们,改用弓箭伤害我们。 数以千百只箭朝我们攻击过来,速度,简直比雨点的速度还要快。 眼看我们就要被一堆箭吞噬,拓拨昊以最快的速度抽出银剑,他看了一眼剑,合眼,用心去转动银剑。 数以千百支箭刹那间调转了方向,原路返还,前面的那些杀手溃不成军。 觉得把握的时局刚刚好,拓拨昊瞬间睁开双眸,带上我悠悠落下,他执剑与剩下为数不多的杀手展开一场正面搏斗。 “我们快走!”拓拨昊并没有将他们全部击杀,顶多算是减缓了他们攻击我们的速度。 他手里的银剑扬起尘土,灰尘漫天,什么也看不见,黑衣刺客眼睛被蒙蔽,乱成一团糟,有的,甚至举起武器,攻击自己人。 我和拓拨昊终于甩开了那些追杀我们的刺客,我还是挺欣慰的,但是欣慰的时候,不免又感觉到忧伤。 明月至今下落不明,她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我可以肯定的是,她活在人世,虽然我现在并不清楚她在哪里。 既然拓拨昊送我到此地了,那么我也该是时候与他告辞,我在心里面盘算着该怎么才能尽快查出明月的下落。 “拓拨昊,再见!你我有再会的一天,但是,那天是在战场上。”我松开和他紧扣的十指。 “别动!”他胳臂围困住我,“等会儿再走,让朕先抱会儿你,朕怕你走后,朕就再也感受不到这般暖和的温度。” 我没有反抗,反正准备走了,他想抱就抱吧。只是一个拥抱而已,我不会自私到连一个拥抱都不给他。我之前欠他的许许多多,今日算如数还给他,自此,我和拓拨昊,互不相欠。 “好!我们按照以前的游戏来玩,我数下六十个数字,结束以后,拓拨昊,你可以放我走了。” 拓拨昊不说话,他想必是在沉默里肯定了我定下的规则。 “一、二、三、四、五……”我耐心的数着,六字还未出口,就被拓拨昊打断。 “能多加六十吗?”他增加了要求。 我摇头不多说一句话,“不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有再收回或者再改的理由。” “那就为朕一个人收回,音儿觉得,可不可以?”拓拨昊说,他并不在意,只是随口一说。 “就为了我多呆一秒吗?哪怕只有一秒钟,你也介意?” “是,只有一秒钟,也很珍贵。”他坚定的回答我,“音儿,朕也想放你走,朕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可……如果走不了的话,你会选择留下来吗?回答朕,给朕一个最终答案。” 第五十九章 宁愿跳崖,绝不留下(上) 他推开我,抬头看着我该如何回答他。 我无可奈何的对他说,“不会,走不了,我也要走!走得了,更要走!总之,今日,我必须要离开!不容任何人阻拦。” 拓拨昊总是阻止我离开,到此为止,我已经显得特别疲倦无奈。我想不出自己该怎么说他才不会总是勉勉强强地留下我。 “即使受伤,你也不怕痛吗?” “不怕痛。”真的不害怕吗?提到害怕这个字眼上面,我自己都不敢担保。 有些害怕,有些伤痛,可能并非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化解的。 “连疼痛都不害怕,恐怕对于现在的你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拓拨昊强颜欢笑,“刚才那些杀手可能是太后和丞相派来刺杀朕的人,如今,朕输给了他们。朕没想到丞相现在居然也想着陷害朕,现在,整座山都被包围。除了万丈悬崖。你还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是跳崖;另一条路,是和朕以前杀出去,朕身边的人,足够帮朕杀进皇城。” “我选择跳崖!”我从容不迫,“纵然它是冒险的,我也要选择跳崖。这都是我已经决定好了的,拓拨昊,你别再阻拦我了,没有用的,我既然心意已决,你再说对我来讲不过是废话。” “废话?哈哈哈!音儿,在你心里面,只能容得下完颜殇一个人,怕是朕多说十句话,也抵不上完颜殇的一个字。”拓拨昊仰天长笑,继续对我说道,“朕原本计划让音儿随朕一起回皇城,朕原本计划让音儿留在朕身边,朕计划的好好的。却抵不上这巨大的变化!哪怕他完颜殇已死,在音儿心里面也是最重要的。音儿,究竟什么时候,你心里能容得下朕,你告诉朕!” 拓拨昊眼睛仿佛在滴血,猩红猩红的。 “拓拨昊,你疯了。” “朕没疯,朕所言句句属实。全部都是事实!”拓拨昊恼羞成怒,他真被我气过头了。 我越来越往悬崖边上靠近,从上往下望去,底下一片云雾,还有那些漆黑的石块,我不小心踩到脚底下一块石子,它离开跌落到云雾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免有些胆怯了,想往后退缩,可我转念一想,我不能退缩,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等回到皇城,再想逃出去,比这还有艰难。 我想着还是往前多走进了几步。 我内心其实很纠结,跳与不跳,这时候,已经容不得我去选择自己的命运。 “百里音泪!回来,不要跳下去。”拓拨昊越来越靠近我身边,他很害怕我跳下去,所以他这时又收回刚才所言,他不想看到我从这里跳下去。 “拓拨昊,你我战场再会!”我靠近我身边的一刹那,我毅然下定了决心。 那一刻,我什么也不去思考,我只做了一件事情,一件我认为非常好的事情,一件我此生都非常想做的事情。 我从悬崖上坠落…… 安然闭上双眸,我似乎看淡了一切。我什么也不害怕,包括疼痛,包括死亡,包括坠入悬崖下会发生什么。我都不害怕。自始至终,我内心都想着要尽快逃脱拓拨昊,离开他,对我而言,无疑不是件好事。 “音儿!朕不想以后,朕只想现在!不管你是否离开!朕会一直守护你,永远的守护你!至死不渝!” 从悬崖上传来拓拨昊飘渺的声音,我沉重的身体急速下沉,沉落到云雾间,再往下沉,不知沉到何时才是尽头…… 脑海中浮现拓拨昊的话,我的心紧跟着流泪,我的双眸此时也被泪水所模糊。 曾经,我曾经说过我恨他,可为何,今日离开他以后,我的心却在流泪。 百里音泪,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朕一点儿吗? 我突然间又想起临别前拓拨昊说过得一句话,面对这句话,我深思了许许多多。 没有。百里音泪,你当真一点儿也没有吗?你所说的没有,一句又一句的没有,对他而言,其实只是你想离开他而上演的一场戏?对不对?对不对? 我不停的反问我自己,我自己却无法给我自己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就像我现在的处境如此,我迷茫在里面了。究竟何日能走出去,我也不知道,更是一点儿也不想知道,或许,是我自己不愿意走出去。 思考这么多事情,我已经落入悬崖,可惜我并没有察觉到,直到冰冷的水包围我。 水花荡漾在我脸上,我无奈的在水面上扑打着,一阵又一阵的水花溅起水扑倒我身上,我此时,全身上下,已经湿透。 我想方设法的想游出这片湖泊,可我越是用力,越是被束缚,以此持续下去,我就算把自己全部的力气用尽也游不出这片湖泊,我根本不识水性。小时候,也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么自救,我把自己困在这片湖泊里面出不来了。 我无法游上岸边,身体的重力无法让我漂浮在水面上,我身体再以最快的速度一点点儿沉下水里,我感到非常害怕,还好有阳光的照射,水中不至于是漆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我从来没有尝试在水下面生存过,离开了陆地,水里是无法生存的。我这是要走到生命的终点了吗?我抬头,看着漂浮在我身上的枯叶,空目无神的叹息。 这些枯树叶距离我越来越远,就证明我距离水面的越来越远,我越来越接近水底。 按照溺水时的反应,我此时应该早就呼吸不过来了,并且特别难受,适应不了水里的环境,可我此时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不适的地方,除了身子骨被冰冷的水渗透的疼痛之外,其余的不适,我还真感觉不出来。 呼吸依然的正常,眼睛也可以看到水中的一些被阳光照射到的事物,虽然它们在我眼中有些模糊不清。 难道与拓拨昊之前喂我的那颗药丸有关联?大抵如此。我心里想。 拓拨昊,一切的结果,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就算是我溺水,你也不会轻易让我送命,对不对?我又想。 第六十章 宁愿跳崖,绝不留下(下) 渐渐地,渐渐地,我的身体沉入湖底,一股带着腥味的尘土飞溅到我身上,我一脸平静,镇静躺在湖底下。 我并不畏惧死亡的来临,至少,现在我体内有药物的维持,暂时我不会轻易的被水淹没,除非药效期结束。可药效具体何时失效,我搞不清楚,拓拨昊未曾和我说过能维持多次时间,反正有多久就是多久。我不能被现实打压,我必须要尽快游出水面。 即使我不会水性,不管用什么方法,试试总归没有坏处,总好过呆湖泊里面,毕竟长时间在水里泡着我也会染上风寒病的。 我顺着水流,艰难的前行着,尽管我每走几步都会被水流冲走一大步,我还是很努力的往前走着,这水底特别浑浊,走不了几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拓拨昊曾对我说过,水底有一把古剑,传言是当年前朝覆灭时留下的,我纠结了小半天,还是决定先去找找看,它是一把鉴证历史的长剑,应该是很强大的武器,不然,谁会把剑丢弃在水里面。 我往前走得越近,湖水越浑浊,我不清楚由于上面原因造成的,按理说,如此大的一条湖泊,应该有鱼虾才对,可从我落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一条鱼。 我也感到格外的奇怪,这么大的湖泊,不可能没有一条鱼虾吧。 何况浑浊的水什么也看不清楚,刚才那股腥味也越发得浓烈。 如今,我什么也顾不上了,我继续往前走,拓拨昊说湖底有银剑。现在,我别说找寻剑了,我连路都分不清,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怎么有能力去找寻那把剑,我想放弃去找剑的念头,关键时局下,先保护好自己再去管其它的吧。 瞻前顾后的话,什么也得不到。 我无法往前再度行走,只得按照落水时候的路线走,我使出全部的力气,摆动四肢,往水面上游,尝试了不知多少次,总算是没有一次次的失败。 当我游到一半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充满阳光照射的水面,苦笑总没有白费,我内心隐藏不住的喜悦,并紧接着加快了游泳的速度。 我决心一鼓作气,游到水面上去,再从水面上游回岸边。 计划总赶不上突如其来的变化,当我游到一半准备来一个全方位冲刺时,关键时刻,湖水突然汹涌澎湃,那股腥味此时特别刺鼻,从水底往上传来一股力量,那股力量逐渐聚拢,在水面上形成一圈圈巨大的漩涡,漩涡刹那间把湖中的水卷了进去。 单频我自己单薄的力量怎么能抵得过力量巨大的漩涡,根本不可能。 可此时,我头又不知被什么巨物重重砸了一下,我渐渐想沉睡过去,也就是那时候,我被漩涡卷了进去。 整个人被旋转的头晕目眩,尽管头部被东西狠狠砸中,我还是坚强忍耐不让自己陷入沉睡。 漩涡疯狂的旋转着,咆哮着,仿佛像一头雄狮,而我仿佛是它们捕获的猎物。 百里音泪,你必须游上岸边,你还不能就此认输。 我死死咬住自己嘴唇,恢复自己的意志力,好与这股强大的漩涡战斗下去。 “我百里音泪!今生宁可战死!也决不甘愿屈服任何人脚下!沦为他手里的俘虏!” 我拼尽自己残余的最后一丝力气,甩动四肢,往岸边逐渐靠近。 漩涡也在此时更加疯狂,转动忽的加快,纵使我拼命去阻挡,结局毅然是以失败告终。 漩涡随之吞噬我整个人,我体力终难以支撑下去,放松了自身,双眸恍惚间闭合…… 似梦又不似梦,映入眼帘的一切景象都是那么的真实,我真不觉得它是我曾经做过的一场梦,反倒认为时空逆流,使我回到了过去,回归小时候那段美好的时光…… 犹记那年落雪纷飞,冰雪皑皑,整片大地,银装素裹。 雪花轻柔飘落到我柔美的身姿上,我婀娜多姿的舞步倒映在皑皑白雪地上面,起步,簌簌‘落花’紧随我翩翩起舞。 完颜殇执起手里的玉箫,吹出清风高昂的曲子,为我的舞姿伴奏着。 我曼妙的身影随着箫声,时而忽高忽低,时而苍劲昂扬时而婉转优美……华丽的舞步在漫天飞雪中缓缓落下,我笑嘻嘻地满载而归,完颜殇放下玉箫,曲子也随着我的舞步完毕由此告终。 我张开臂膀,瘦弱而又被大雪天冻得冰凉的我想和完颜殇扑个满怀,却被他加快速度快速躲开我。 我失落地凝望漫天飞舞的大雪,冰得红肿的面颊看着完颜殇,有点委屈得想哭。 “完颜殇,你之前答应过我,只有我把这舞蹈跳好了,你就会答应我两个要求。殇,我跳好了,你的要求,是不是也该兑现我了。” “我的第一个要求是让你拥抱我,可完颜殇,你为何就不能如我所愿。”我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哽咽得说道,“你曾经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你呢?你没有兑现对我的诺言。” 完颜殇递给我一方雪白的丝帕,那丝帕的颜色像极了这皑皑大雪。 “公主,臣的确说过这些话。可公主方才那支舞步错误百出,所以,恕臣不能答应公主提出的要求。”他转身,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影。 我愤怒地将丝帕砸到他后背上,雪白的丝帕飘落雪地上,分不清究竟是丝帕还是白雪。 “完颜殇!你给本宫回来!回来!”我拼尽全力呐喊,“你回来说说本宫哪点做的不如你意!你说啊!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完颜殇冷笑一声,竟还是头都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去。 “臣以为,公主莫要在无理取闹,臣素来不喜欢解释什么。现在,更不想有任何的解释。公主请不要太任性,否则,这样只会使臣觉得厌烦。” 他的身影已距离我很远很远了,并且逐渐消失…… “微臣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务没有处理,公主还有改念的书没有读,现在公主是不是该去回寝宫读书,免得明天书不会背诵再挨太傅的批评。” “完颜殇,你为何总是对我这样冷清,你何时对我笑过。” 我失落的瘫倒在雪地中央,白雪依旧不停歇的下着,雪花,模糊了我的双眸,覆盖了我的身体…… 第六十一章 年少时期,归于忘川 “公主。”小丑子把披风盖在我身上,拍打掉我身上的白雪,付我起身,我却坐在雪地中,硬是不肯起身。 “天气寒冷,我命人在公主寝宫里放上了炭火,公主随我回寝宫休息。公主体制差,碰上这天,不休息的话,未免不会染上风寒。” 小丑子也坐在雪地中陪我,“倘若公主不肯起来,那我陪公主一起坐在雪地里赏雪。” 他拉起披风,遮挡住我单薄的身体。 “阿丑。你说,完颜殇怎么偏偏对我这么冷淡,要求这么苛刻。连两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我。” 泪,情不自禁的从我眼眶间留下,滴在雪地上,凹下去一个小小的洞口。 “公主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公主做到。”小丑子拂去我眼角泪珠。“乖。哭花了脸,小丑子就不答应公主的条件了。”他轻揉我头发。 我抽去披风,扑倒在小丑子怀里,紧紧的拥抱住他,肆无忌惮的大哭起来,泪花均匀的抹在他衣衫上。 “阿丑,阿丑。你别离开我,让我哭会儿。”我攥紧他衣衫,好像担心他随时会离开我似得。 小丑子把披风盖在我身上,包裹住我,仿佛担忧我真的会冻着似得,他也紧紧与我相拥一起。 “公主别哭了。为了他,真得不值得。”小丑子安慰我,但在我看来,根本不像安慰,像是讽刺。 “等你喜欢上一个人时,你自然会懂。你不是我,又怎么理解我,在我眼里,能为完颜殇做一切,都特别值得。” “可阿丑觉得根本不值得,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小丑子继续往下接上我的话。 “他懂的,阿丑,他都懂。他只不过不善于表达罢了。”小丑子越说我心情越低落,越忧伤。 “公主,别再自欺欺人了,可好?”小丑子淡淡的看着我,“若他有半分懂得公主的心意,岂会将公主一个人抛弃在这雪地之中。” “不是。是我自愿的。我喜欢欣赏着漫天纷飞的大雪。”我出言辩解。 小丑子摇头,无可奈何的摇头,“你到最后还是护着他。” “是啊!我永远都是护着他的,因为我……喜欢他。”我起身,系好披风,没有了刚才那番狼狈。 “别走。”小丑子攥住我衣袖,“不能再留这一会儿吗?”他强求我留下,之后又收回刚才的话。 “公主还是回寝宫休息,外面太冷了。”他突然间又松开我。 我疑惑不解看着他,“一会儿留下,一会儿又送我回寝宫,阿丑,你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呐。” “没,没什么。”小丑子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回答我合适。 我又问了他一遍,“阿丑,真没什么?你确定?” 或许他有话想说,又有所顾及呢?我心里想。 小丑子搓搓红肿的手,摇头否认,他非要说什么也没有,他都这样说了,我又能再说一些什么呢!只好转身离开,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我的脚印。 “公主,别走这么快!等一下!” 我走得很快吗?为何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我走得很快,我被迫停下,内心里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这一会儿叫我走,一会儿又叫我停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我又想。 勉勉强强的被迫停下。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直说就行,你这一会儿让我走一会儿让我停下的,我也很累,知不知道。”我无奈的摇头说道。 “抱歉。”小丑子低头,感到歉意,之后我也就原谅了他。 “有事的话你就直说,本宫书还没有背诵,得赶紧回寝宫背诵。” “公主。如果有另一个男子也像完颜殇一样,深爱着公主。公主会不会喜欢上他。”小丑子透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喜欢?噗嗤!阿丑,你别开玩笑了,你说的那些,不叫做爱。”我因为小丑子又是在单纯地和我开玩笑,逗我开心而已。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没。没开玩笑,真的有人喜欢公主哎。” “此话当真。”我眉眼轻佻,“你且如实说来,是哪位男主喜欢我的,总不至于不知道名字吧。” 小丑子有些害羞,我也倍感奇怪,我问他哪位男子?姓谁名谁?他害羞什么? “公主,阿丑喜欢你。”他抬头,清亮的眼睛看着我,脸颊也更加红润了。 我冰冷的手放在他额头上面,温度不热,没得风寒。 “阿丑,你别再开玩笑了,本宫现在回宫背书去了,没功夫和你开玩笑。” “阿丑是认真的,公主。” “你那里叫做认真的,阿丑,你那不叫做喜欢,只是我们朋友之间的纯真友谊。” “不是的,阿丑是真的喜欢公主。”小丑子摆手解释道。 我无话可说,这家伙,今天跟吃错药似得,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居然又那样,居然还说喜欢我,他没生病吧!我感觉不可思议。 “阿丑,随本宫去太医院吧。本宫找一位老太医帮你抓几副药。”我改变了主意。 “阿丑谢公子好意。我只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公主不要介怀。”小丑子往寝宫的方向走去,“阿丑还是回去陪公主背书,免得太傅明日又数落公主不思进取。” “这样也行。”我看得出阿丑心情低落,便打消了带他去太医院的念头,他既然愿意随我回寝宫,我顺水推舟,陪他回去,也好。 可我到底觉得,我之前的那些话,显然是伤到他了。 我同小丑子一起,回到了寝宫。 一股檀香的气息传入我肺腑间,遮盖了炭火的焦味。 “你点了檀香?”我质问小丑子。 “应该是明月的点的。”他回答我。 我点头,毫不在意的掀开帘子,走到书桌前,坐下,小丑子立刻去帮我拿书。 我研墨的间隙,他把书也拿过来了,小丑子把书放在桌面上,翻到我该背的页数,把我手中墨水转移过来,他来研墨。 “还是本宫自己来吧。”我说道,“阿丑,你去看看,煤炭有没有燃尽,明月那丫头估计是又跑出去玩了。” 第六十二章 音泪音泪,为谁流泪 “好,”小丑子起身,“公主别再那样别抄写边悲伤,那样记忆是最慢的,明日太傅检查背诵公主又该挨批了。” “无事的。批评就批评,本宫早都习惯了,习以为常就好。” “公主不能经常那样想。能换个方法背会自然是最好的。”小丑子说,“公主或许背诵的方法不对,怎么能觉得自己背不会呢。换种方法试试,兴许可以背会呢。” “什么方法?”我放下笔墨,问道。 “用心去记忆,这样既不会忘记,而且,记住得又快。” 我点头赞扬,“方法的确是可行的,可是,它是针对聪明人来讲的,对于本宫这样不怎么聪明的人而言,恐怕一天下来。也记不住。” 小丑子鼓励我,“公主别这么想,要对自己有自信心,肯定可以背会的,公主必须相信自己。你不比任何人差,你也可以。” 我抬起头,微微一笑,“我已经很有自信心了,阿丑,谢谢你的鼓励。” 小丑子也对我会心一笑,“明日公主会在众皇子面前一展风采的。” 我迎合道,“是吗?但愿如此。” 小丑子附和我,我想他是想让我开心一点吧,也许如此。 我努力誊抄了一天的书,也没见背会多少,笔墨,倒是浪费了不少,整座一叠纸,也全部都被我沾上墨迹了。 深夜,明月点亮烛灯。 “公主,时候不早了,也该休息了。”明月为我铺好床铺,劝导我休息。 我摆手,她打了一个困倦的哈欠。 “你先睡吧,本宫过会儿再去休息。” 明月领会我的意思,告别我离开,临走不忘提醒我要早点休息。 我书到夜晚还没有背诵会,自然无一丝困意去早些睡觉。看着那盏还未燃尽的蜡烛,或许等它燃尽我就会背诵了,我想。 想来我又一次仔细的背诵,细细的品味。 蜡烛在一点一点儿的缩小,时间从我身边快速流失,我却才不熟练的背会两行字。 我不禁对自己感觉失望透顶,拍一下自己的脑袋。 “怎么这么用心,却偏偏就是记不住呢!”我唉声叹气。 阿丑端来一杯茶,放到我桌子上。 “公主先喝杯茶休息一会儿,等醒过来,就记住了。” 我疲倦地端起茶杯,一口气喝进肚子里,学习了这么长的时间,的确累得很不是滋味。 喝完茶,我状态一下子好转了许多,提笔,再一次准备回归背诵的状态里面。 小丑子夺去我手中的笔墨和未写完的半张纸。 “公主再这样背诵下去,恐怕过个十几天也不会背诵,不如像个简单点的法子,公主意下如何?” 我站起身,想夺走阿丑手中的东西。 “阿丑,还给本宫,本宫已经说过,用心记也记不住,你别再白费力气了,在这样下去本宫真的会很生气。” “公主,你与其碌碌无为地抄写一夜,倒不如听阿丑的。休息一夜,明日太傅检查背诵再背诵也不迟。”小丑子高高举起我的东西,迟迟不肯给我。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拿来!”我跳着去抢下来。 小丑子终究按捺不住,也懒得与我争夺,几手下来,咔吱咔吱几声,我抄写的东西全被他撕了个粉碎。 “阿丑,你……”我泪水忍不住从眼眶里流出,心情跌入低谷,伤心透顶。 抬头,我怒气滔天地看着他。 “我到底哪点得罪你了!你非要把我抄写整整一天的文章撕个粉碎,来报复我!”我抓起地面上一大堆纸屑,往他身上砸去。 “走!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出去啊!” 小丑子蹲下来,温柔的安慰我。 “我只是心疼你夜以继日的抄写这些没用的,原谅我,可不可以?”他抬起我胳臂,握住我手。 “还记得我今日答应你的承诺吗?明天,你不会出丑的,你的资质,不比他们差,只是至今没有一个人发现。可这些都不要紧,反正阿丑已经发现了公主的天资。” 小丑子弯腰,抽出手,横抱起我,往床榻那里走去。 我四处挣扎着让他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再不放开我,本宫就要喊人,让宫中侍卫来抓你,把你关入天牢,不给你吃的,看你怎么生存。” 我话说完,小丑子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你不害怕?” 他摇头,不经意间又笑出声来。 “不许笑!”我撇嘴,显然是生气了。 “很可笑吗?”我问小丑子。 小丑子附和我点头,“怎么能不好笑。公主,你就算是喊人,也不会有人过来的。夜色已深,西州皇宫的守卫本就不是很森严,马马虎虎的。公主以为自己现在能喊来一个人吗?” 我硬是要和他继续顶撞下去,证明我能喊过来一个人。 “谁说的,本宫要是喊进来一个人了呢?” “那就喊吧!喊来我任由公主处置。” 我应声大喊,“明月!明月!”可是即使我喊破嗓子,也没有过来一个人。 小丑子坐到床边,一把将我扔到床榻上面,我腰被床板咯了一下子,生疼。 “公主今夜就这么凑合睡吧。”他把被子掀开,盖在我身上,玩味一笑,“别继续白费力气喊人了,早些休息,嗓子喊哑了,明日怎么背书?” 我早没打算再继续喊下去,他说得这些道理,我都懂。 “你以为这样就能束缚住我了吗?” 小丑子笑着对我说:“阿丑时常陪伴公主身边,形影不离。公主的性格,阿丑比任何人都理解。” “理解就理解喽!”我撇嘴,并未见得有什么不好之处。 “笔墨纸砚都收下去了,烛灯也收下去了。公主尽管安心歇息,明日记得早起背诵。阿丑告辞。” 他一走,屋内所有的烛灯刹那间被全部熄灭了,纵使我不想睡也得老老实实睡觉,这次真容不得我的任性。 次日一大早,我很早起床,醒来时,天还未亮,小丑子突然出现我面前,差点儿把我吓个半死。 “胆子这么小,得多锻炼锻炼才是。”小丑子拍了一下我肩膀,小声对我说道,“公主,请随我来一下。” 第六十三章 地位卑微,受人欺凌 他抓着我的手,来到铜镜前坐下,铜镜里倒映出我的面容,夜还黑着,黑乎乎一片,怎么也看不清。 “公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直看着,什么都不要动。”他扶住我肩膀。 “阿丑。” 小丑子捂住我嘴,“公主别说话,嘘!”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闭嘴不说话。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老实地服从他的话。 除了我父皇和完颜殇,任何人对我下达的命令,我都不会听从的,何况小丑子只是我身边的一位侍从。 “是不是很不服气为何要这么乖乖听从我的话。”小丑子迎面看着我,和颜悦色。 我非常肯定地对他点点头,咬着嘴唇,表示很不服气。 小丑子拍着我的肩膀说:“公主怕是不服气也得服气呢!” 我挑眉,白了他一眼,“本宫承蒙你人情,得了吧。” 小丑子也非常肯定,“是承蒙我的人情呢!不过,阿丑是心甘情愿的。” 他转过身去,重新回到我身后,“没太多时间了,公主听阿丑的话总没有错,阿丑说过,公主总会背会的。” 我微微一笑,“那好。我其实也想知晓。你怎么帮我。” 紧接着小丑子便忙活起来,千叮咛万嘱咐我不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做才是他认为最对的。 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陷入朦胧的状态,双眸也逐渐模糊,半睡半醒着。 小丑子拿起我要背诵的书,递给我,我迷迷糊糊的接过来。 “公主,从第一卷开始,用心去记忆这本书,一炷香的时辰倒计时。”小丑子说着已经着手点燃了一炷香,插在烛台上。 我晕晕乎乎地翻开书,一字一段地用心去记忆,奇怪的是,一炷香的时辰燃尽的那一刻,我竟然出乎意料的把整本薄薄的书记心里面了。 此时,天已经明朗,偶尔还可以听见鸡鸣报晓,我已经是恍然大悟。 明月把从膳房里送来的早膳端进来,摆放到桌子上面。 “公主,小丑子去干活了,公主请用早膳。”放好以后,明月退回我身后。 “你将这些膳食都赏赐给阿丑,本宫没时间享用了,得赶紧去文轩院,等本宫回来,你再命膳房做一碗米粥送来。”我拿起书迈开步伐就往文轩院的方向赶。 我是今早第一位来到文轩院的学生,我来的时候,其他皇子公主都不在,估计他们还没有来。 我是头一次来这么早,放在以前,我可不会这么早就来文轩院。 因为书不会背诵,担心被太傅批评,挨罚,我从不敢来这么早,所以几乎我每一次来的时候都已经快要迟到了。 几乎所有文轩院的学生无一不晓,我经常迟到。 来得这么早,总是坐在自己座位上,我自己都觉得无事可做,太浪费光阴。 太傅曾经教导过我们,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于是我便拿起桌子上的书来,认真的阅览一遍。 “哟!五妹今早来这么早啊!大姐以为,五妹今天又该迟到了呢!” 长公主自由嚣张惯了,这一次对我,依旧如此。 我无奈摇头,谁让她是嫡出的长子。我这个庶出的公主无任何理由与她顶撞,可我自然不会让着她。 “大姐怎么能这样说,五妹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如果,五妹是指如果,如果大姐觉得五妹今日有可能会迟到,那五妹也一样认为大姐也会迟到呢!”我丝毫不相让她,但却不为所动,边说边仔细的翻书。 长公主身后与她一势力的七公主估计看不下去,想出头打抱不平。 “五姐连个书都不会背诵,在众多皇子中身份卑微,也不觉得丢脸,倒还这样顶撞大姐,真是,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看不惯。” 七公主素日里看着娇滴滴的,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无非装装样子给外界看。今日一见,依旧如大姐一样恶心。 “是啊!七妹多好,既讨人喜欢,又多才多艺,前阵子宫中还有传闻,七妹这般聪慧的天资,必然要超越大姐。”我放下书,盈盈一笑,笑容狡猾。 我这话,是故意说给长公主听的,故意挑起她们之间的内部战争。 七妹脸色大变,无辜地转身对长公主解释。 “大姐,别听她胡说,根本没有那回事。她肯定是故意挑起我们姐妹之间美好的情谊的。” 我非得故意再一次插上一刀,活该她嘴欠。 “怎么会没有这事呢?七妹消息真不灵通,前阵子全后宫的人可都在传闻这事。” 长公主疑心本来就很重,我说得这些,无疑是火上浇油。她们俩之间的友谊,恐怕从这以后也无法恢复像当初那般亲密友好。 “五姐你胡说!血口喷人你!”七公主拿不定合适理由辩解,凶狠地看着我。 长公主冷冷一笑,“七妹别再解释。江山代有才人出,超过也正常。” 说完,她起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七公主紧跟她身后,坐到她身旁的位置。 嘴上虽然那样说,但是心底,早想好了对策了。我心里想。 七公主跟着长公主针对我也有很长一段时日,我使计让她们俩吃点苦头,只能说她们俩活该如此。 我静下心看书的那段时间,其他皇子公主也随之到齐,只剩下太傅未来到。 文轩院传来一阵朗朗上口的读书声,早晨是我们晨读的时间。 伴随着朗朗地读书声,太傅手拿戒尺,严肃的出现在讲台上。 太傅敲敲手中的戒尺,我们果断停止背诵,等待太傅对我们发话。 “前几日要求背诵的《诗经》,都有谁背会了?上讲台前背诵。”太傅又敲敲戒尺,严格地要求我们,“老规矩。第一位会背的,今天一天可以放假,今日一天都不会背诵的,晚上就留在文轩院,抄不完一百遍不准回宫休息。” 太傅话音落下,我们鸦雀无声,有的皇子甚至紧张地翻开《诗经》,在心底默默的背诵着。 见无人回答他,太傅明显生气了,他严肃地对我们讲,“没一个愿意站出来背诵的吗?那好!今日就都罚抄一百遍,抄不完,谁都不准离开文轩院半步,包括吃饭如厕。” 第六十四章 被他所救,改名换姓(上)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第一个上去背诵,那干脆就我先上去背诵吧。想着,我率先举起右手,太傅看到我举手上前时,欣慰地对点点头,我合上书站起来。 “太傅,学生会背。”我坚定地说,“学生愿意第一位背诵。” “好!音泪。背不会是有惩罚的,你得愿意接受背不会的惩罚。”太傅提醒我。 “背不会的话,学生自然甘愿受罚。”我俯首对太傅作揖。 “立刻来讲台前背诵。”太傅手拿戒尺,检查我背诵。 我大胆得走过去,全部皇子公主无疑不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们肯定以为我不会背,故意出风头。 我站在讲台上正开口背诵时,底下乱成一团糟,他们议论纷纷。 “安静的听她背诵!”太傅敲敲戒尺,板起了脸。 他们顿时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坐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我这里。 太傅点头,我于是从头开始背诵,朗朗上口,既不少字,也不增字,等我背诵完全部,所有人,包括太傅,都感到很惊讶。 “既然你会背诵了,那么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太傅说。 我高兴地笑着,“多谢先生,学生告退。” 我走回自己座位,拿着桌子上的书本,愉快地走出教室。 “明日记得莫再来迟。”我走到文轩院门口时,太傅不忘告诫我。 “学生谨记先生教导,明日一定不会晚到。” …… 我走出文轩院时,小丑子在门外等着我,见我出来,他走上前迎接我。 “看样子。公主是背会了。”小丑子对我说。 我点头,“是啊!对亏了你呢!阿丑,你说,你想让本宫奖励你什么才好?” 小丑子摇头,他说,他什么都不需要,只要看到我能背会开心就好。 “为什么?阿丑,你想要什么你直说就行,你要的,本宫都有,只要你提出,本宫都可以满足你,你为什么只要本宫开心就好呢!”我说,“你这样,只会令我觉得亏欠你什么,本宫素来不欠账。” 小丑子强颜欢笑,“公主,阿丑自愿帮你的,阿丑情愿什么也不要,何况阿丑想要的,公主你也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本宫可以给你。”我又开始自大吹嘘了。 “阿丑想要公主的爱,公主能把它分给阿丑吗?”他自嘲道,“是阿丑多虑了,公主你别介怀。” 我仔仔细细打量小丑子,这次,看着他,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已经心有所属,希望你不要强求。阿丑,你知道本宫素来受不了任何人强迫我做我讨厌的事情。” “阿丑明白。”小丑子转身朝宫殿方向走去,我紧跟着追寻上去,与他并排而行。 “阿丑,天下比本宫好的女孩子有许多,你总不能找不到一位令你心仪的姑娘吧。” 小丑子不接我的话,照例往前走着。 “你出宫以后,我会赏赐你许多金银财宝,足够你过一辈子的好日子,娶一位好人家的姑娘为妻。” “公主心底比谁都清楚,阿丑不喜欢那样子生活。”小丑子厌烦地讲。“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两者互不相克。我喜欢公主,即使公主不喜欢我又如何?阿丑喜欢公主就好,能在公主身边默默付出,阿丑心甘情愿。阿丑不一定非要公主喜欢阿丑,阿丑喜欢公主就好。” 我长叹一口气,既然他喜欢我,那一直喜欢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与我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坏处。 “你执意这样坚持,我无法阻拦,我照样那句话,希望你早点放弃对我的执念,把心有所属转移到别的姑娘身上。” 我也希望,特别希望他早日放弃对我喜欢,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公主,没必要让他为我动心。 “阿丑,我心底所爱的那位男子,从始至终,必定只有完颜殇,现在是他,以后也是他,生生世世,都是他。我与他,注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意志坚定,无非想让他早点放下对我的念想。 谁料我的话根本等于白说一场,他毫无半分想放弃的念头。 “阿丑不会放下对公主的喜欢,生生世世也不会放下。更不可能放得下。公主,以后,阿丑会与完颜殇竞争,战场上,胜者为王!” 我噗嗤一声笑了,“阿丑,你只是一位小侍卫,怎么可能和完颜殇公平竞争呢!别再开玩笑了。” “倘若不是会怎么样?”小丑子挑眉。 那件事过去许久许久,小丑子便不为所踪,到处都找不到他,我以为,小丑子已经走了…… “我已经失败了吗?这里是囚禁失败者的牢笼吗?”疲倦的睁开眼,老旧的墙壁,草堆起的屋顶,以及坚硬的石床,都令我感觉这里是囚禁失败者的牢笼。 “不是,”颜如尘坐在我身边,手里端得药还冒着热气。“这里是茅草屋。并非囚禁你的牢笼,你也别想这么多,绝非你想象的那样,先把药喝了,你刚醒来,体力尚未恢复。” 颜如尘说着递给我汤药,我身子骨冰冷,力不从心,没接住,汤药刹那间全部洒在了被子上面。 他并没有生气,平和地对我说,“忘记你身上有伤了。”颜如尘把药碗端起,平静地起身,“在下让明月进来收拾,门主,你先休息,等药煮好之后在下再送过来一碗,还有,这里是村庄,尽量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点头,“让明月过来,我找她有急事。” 明月这丫头居然和颜如尘在一起,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连我都没有告知,这丫头最近越来越顽皮,害得我白白担心她一场,因为找她差一点儿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真应该好好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稍微长点记性,否则,她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我还不是跟着她左担心右担心的。 颜如尘出去把明月叫了进来,他自己去煎药。 第六十五章 被他所救,改名换姓(下) “娘娘,奴婢一意孤行,令娘娘担忧,恳请娘娘责罚奴婢。”明月刚走进屋子,就老实地说出自己的错误,并且单膝跪下。“奴婢知错,求娘娘责罚。” 我无奈的摇头,讲。“将罪?明月,你这是第二次犯错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还因为你差点儿命丧黄泉。” 我指责明月,“长点记性,记得再有下次,别再乱跑出去了,再跑出去看我不追你满街打!”说着,我故意扬了扬手。 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内心却是舍不得打她,这丫头虽说是顽皮了一些,其实从小到大,对我还是忠心耿耿的,毕竟,人总会犯错的。 “怕娘娘舍不得打奴婢。”明月俏皮地笑着,这会儿,没有半点儿承认错误的样子。 “你呀你——”我一掌落到被子上,“这丫头!” “的确是舍不得,快起来吧!下一次别再惹我生气就可以。”我摆手呼唤明月过来,捏捏她脸颊。她估计也是知道疼痛了。 “娘娘!疼啊!”明月委屈地说道,自己伸手揉揉被我捏红的脸颊。 “知道疼的话以后就不准私自行事。否则,本宫立刻把你换掉。” 我此言一出,她害怕了,乖乖点头,以后,怕是再也不敢私自乱跑了。 “以后,别唤我娘娘了,我已经不再是天朝的皇后,怕以后,也不会是皇后。”我要求明月。 我已经和拓拨昊断绝了一切联系,还自己从悬崖什么跳了下去,拓拨昊回宫以后,肯定会对天下人宣告,天朝的皇后已过世,重立新后。 想到这,我竟情不自禁的流泪了,我赶紧用袖子去擦干眼泪。 拓拨昊乃我的仇人,我怎么会为我的仇人流泪,想来自己都觉得万分可笑。 “公主。”明月福身,征求我的意见。 我更是摆手,“公主更是不能行,世间早已不存在什么音泪公主。我还是我,是抛弃了所有身份后的我。” “存在。公主,皇上知道你没死的话,他会派人来天朝找人的。”明月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 “怎么可能会找我?我本来就是和亲公主,我和亲天朝,决定着两个国家的战争,西州本就是输者,倘若为了寻我而引起的战争,定然会再次大败一场,我觉得江山和我,对父皇来说,哪个更重要?” 明月低头一句话也对不上来。 “父皇身边比我优秀的公主众多,我本来就是嫁出去的一颗没用的棋子,说直白点,从封我为和亲公主的那日,我的生死,就已经建立于两国战争里面,既然有战争,死个人也很正常,为了整个西州,父皇根本不会管我的生死。” 我微微疲倦得和眸,结局我大抵是可以猜测出来,也感觉不到有任何的伤心。自小出生帝王之家,亲情这种东西,可想却不可得。为了江山社稷抛弃亲情,也早已是司空见惯。 “那你现在不是一无所有了吗?所有的名利刹那间都离你远去。”明月还沉浸我一下子失去这么多名利的痛苦中间。 “呵呵!名利!虚无缥缈的东西。从小到大,我还真没把它当回事,名利,为了我所珍视的,我都情愿抛弃它!”我抛开被子,准备叠好,再拿出去晾干,被子刚才被我的药汤打湿了,睡着有些不舒服。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合适。”明月拿起我的被子,询问我的意见。 我心怀惆怅,是啊!我该给自己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合适呢? “努力那么久,付出那么多。直到最终,皆抵不过一场空梦,过往所有的恩怨,事到如今,也该清算一遍,直到最后,我什么也得不到,一切都是个‘零’。”我思考良久,才把想好的名字念出来,“听零,忆听零。回忆却找不到任何人倾诉的那个为‘零’的结局。从此,我再也不叫百里音泪,我叫忆听零。” “忆听零。名字确实好听。但却又有些忧伤的韵味,要不然……”明月停顿了半会儿才往下继续说完,“换个名字,太忧伤多不好。” 我拒绝明月提议的建议。“就它,忧伤又如何?真感觉不到自己有多么快乐,兴许,根本不配拥有快乐。” “若将军在就好了,听零就不会像现在如此。”明月替我伤心,“听零这样,都是将军害得,若没有他,怎会变成像今天如此。”她伤心之余替我觉得不公平,“怎么一切忧伤都降临到听零身上,上天怎么不把它分走一半。” “好了,到此为止。你莫要如此抱怨下去,抱怨没有用。”我告诫明月。 “走一步算一步。只能前进,决不能倒退。” “奴婢听从听零,谨记心中,再不会说这样的话。” 我欣慰点头,总谈论一个话题不仅无用,还浪费时间,况且我还有许多事情未完成,以后的时光还很漫长。 明月说,她遇见颜如尘是因为在中途时候没有跟上队伍,走散了,才遇见他的,我问他颜如尘为何不送他回队伍里,明月是这样回答我的。 她说,我会与她会和的不必再回到队伍里去,明月说得,我总感觉好多事情,颜如尘似乎比我知道得要多的多。 同明月谈话的时刻,颜如尘把刚煎好的药端了进来,吩咐明月赶紧端过来让我喝下去。 “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我察觉到异常。“是不是拓拨昊派人来追杀我?” “是,我们必须立刻起程,他们的人马上回找到这里,在下担心门主身体不适,才替门主做了这碗药,门主喝下后我们就走。” 他说着,明月已经将药全部喂我服下,把碗放到桌子上,扶我起身,在水中泡得时间太久,我腿脚臃肿,怕是要休养几日,才见好转。这会儿,不得不让明月扶着我走。 颜如尘把放在桌子上好久的剑递给我,“门主从池塘里带来的剑,先拿着防身,其余的事,等我们离开,在下自会告知门主。” 第六十六章 派人追赶,誓不回宫(下) 老人家做好饭菜,送到我们各自的房间,等我们吃好,他收拾好才离开。 老人家的房间在一楼,离我们足足有一段距离。 烛灯始终都未有吹灭,我和明月是亮着烛灯睡觉的。我睡在里面,手里抱着璃萧剑,明月躺在外面,刺客一进来,她立马能跑出去向颜如尘那里通报。 累了几天,刚躺在床上,连被子都顾不上盖,我和明月闭眼就开始睡觉。 我睡得并不是很沉,还有一点儿意识,时刻听着屋子内以及屋外的声响,一有动静,即刻叫醒旁边的明月。 我们俩连衣服都没有换,是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迎接这场战争。 睡了没多久,我就听见窗户外沙沙沙地响动,烛光的照射下,我看见一个又一个人影照射到窗户上面,来回抖动着。 我瞬间提了精神,握紧手里的璃萧剑,将还在沉睡里的明月唤醒。 “快醒醒!去叫颜如尘!”我摇晃明月,生怕她会在危机关头睡着。 恰恰相反,明月快速翻身,鞋子都顾不得穿,就立马跑去开门,叫来我们隔壁的颜如尘。 大门被‘吱吱’打开的那一刻,躲避窗户外的刺客飞一般冲进房间。 他们的刀是插在腰间的,并不是拿手里的,显然并不是来刺杀我们,而是来擒拿我们会皇宫。 他们中间领头的首领我见过,也认识,正是拓拨昊手下当差的侍卫——黑鹰。 “娘娘,请立刻随属下回宫,主子派我们来迎接娘娘您回宫。主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求娘娘您能随主子回宫。”黑鹰先是劝导我随他们一起回宫,“娘娘,您离开的这几日来,皇上一直都很想念您,所以才前来命属下迎接您随他回宫。” 我不承认我是他口口声声所认定的娘娘,“我是忆听零!并非你口中所说的娘娘,你们找错人了!”我扬手,拿着紧握手里好长时间的璃萧剑,指向他,“你别过来!再过来。休怪我手中的剑不认识你!” 拓拨昊,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放我走吗?你对我如何要有如此深的执念,难道不能先放下吗? “娘娘,您若是执意不走,休怪属下得罪了。”我剑未触及他半分,就被他生生打回去,我显些跌倒,黑鹰下手的确重了点。 “想抓走她!得看看我手里的剑同不同意!”颜如尘拿着剑赶进来,同黑鹰与众多人厮打一团。 明月扶起倒在地上的我,拉着我往外跑,“听零,我们先走,他在后面帮我们阻挡,我们不能去皇城,回皇城的话,肯定会被他们活抓回去!” 屋内后来被打成什么情景我不知道,只看见颜如尘洒了一大把白粉末,断了他们的去路,携我和明月一起,逃出这家客栈。 外面漆黑一片,到处都是树林,看不见路,还好外面认识路。 连夜逃跑,一夜也没有休息,一直穿梭在树林中不停地奔跑,累了,就休息小半会儿,接着继续赶路。 来来回回持续到天明,我和明月都累得没力气了。 颜如尘拿出水壶,让我们先喝两口水休息一会儿,不远处就是村庄,他准备去买一辆马车,这样就方便多了、 我们逃跑得已经越来越远了,一时半会儿他们也追赶不上来。 颜如尘独自一人去前面不远处买来一辆马车,我和明月坐在树下喝水休息,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颜如尘驾驶一辆简朴的马车回来了。 我同明月二人坐进马车里,这会儿,总算得以休息。 颜如尘驾驭马车快速得行驶着,不知要去往哪里……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一觉醒来,又是一日清晨,颜如尘驾着马车继续不停的行驶,我们已经连续走了一天两夜,中间,也只是休息小半会儿,喝口水而已。 “暗夜门!”颜如尘坚定地对我说,“眼下,你我无处容身,暗夜门是你我最好的归宿,除了那里,别的地方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我会意,内心里其实并不想会暗夜门,我身无半分武功,更不是多聪慧,回去。无疑会受尽暗夜门里的人的嘲讽,所以,我现在根本不想回去,我想待我习得一身武功,再回去,也不迟。 “颜如尘,我可不可以不回暗夜门?先去九里波暂住一段时日。”我和他商量此事,“九里波不是有一个最大的客栈?叫做如来客栈,我们暂且可以先住那里,他们应该找不到那地方去的。” “不能!”颜如尘拒绝了我的话,“有安全的地方,我们大可以没必要犯那么大的危险,况且如来客栈人多眼杂,根本不是一处可以长久容身的住所。” 我一时竟无言以对,不免有些暗淡的忧伤,我们真的是被拓拨昊追得无路可去。 拓拨昊,我此生到底亏欠你什么?你宁愿将我抓回你身边囚禁我一生一世,也不愿放我离开。 “暗夜门有暗夜门的规矩,不收无用之人。你我什么都不会,去那里的话,会被人瞧不起的。” 明月听完我说的话,感到特别吃惊,“可听零你不是他们的门主吗?他们应该不会针对自己的门主吧。” “暗夜门不论身份地位。只论武艺,即使门主,无一例外。门主必须是众杀手当中最出色的。” 我这样对明月解释并没有夸大奇谈。 颜如尘插了一句话,“没有门主想象的那么严重,门主手里持有璃萧剑,他们不会为难门主。璃萧剑乃前朝时期留下的宝剑,得到此剑的主人必然是一位传奇人物。何况,门主虽不会武功,但能拥有此剑,日后,再多加以勤奋练习,必将大有所成。” “希望如此。”我看着手中的那把被颜如尘称作的宝剑,“我并不喜受到暗夜门万人指责。虽得此剑,不练,也会荒废。颜如尘,等回到暗夜门,你会教我剑法吗?” 颜如尘嘴角抽搐,末了,谦虚地回答我。 “门主高估属下的剑法。属下暂时不够资格。换做前任门主,他可以教习门主练成此剑法。然而前任门主已离世。这天下,还有一位高手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唯有那位隐士,只是不知此人可愿见门主。” 第六十七章 回暗夜门,新任门主 “能归隐的,自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高手,怕是出来见我,可能性逐渐小,毕竟我天资小,更不聪明。”我托腮分析着。 “会不会也得去。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璃萧剑法》找不到,唯有此人能为门主指点迷津。”颜如尘心怀去拜访此位高手的信念。“前任门主曾与他有过一段交情,他勉强会收下你。” “如若他不收,可还有别的法子?”我总不能堵在一条路上面,总得想个办法。 颜如尘思索良久,平静地对我说道,“那我们只有再冒险一次,再回一次皇城,去找《璃萧剑法》这本书,有了它,门主便可以自学。” “回皇城太过于冒险,一但回去,很少有出来的可能。”我咬唇,眸子晦暗,“按第一个条件做,只允许成功,决不能失败。” 我心怀为完颜殇报仇的决心。若是连一个任务都失败的话,我还有何资格一字一句,口口声声,誓言旦旦为完颜殇报仇。 殇,为了你,纵使我非常懦弱,也要乔庄强大,为你报仇。 等完成了这个任务,我再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等着你。你觉得,音儿这个想法,可好? “门主能有这个决心,报仇之日,指日可待。”颜如尘停下车,对我深深一鞠躬,“门主,请受属下一拜。属下愿誓死效忠门主,默默无闻地为门主创下功绩,成功替门主报得大仇。灭西州,重立新君主。” 我扶他起身,“只要我们能有此决心,大仇!不过于一惜光阴的距离。” 明月也在旁边激动迎合我们,“指日可待!总有一天!它会降临!” 那一日,我们三人,在同一辆马车上,信心满满的立下此誓言,到后来回过头一看,不过那时的轻狂,以为随随便便立下个誓言就能争霸沙场…… 颜如尘走小路绕过九里波城,回到暗夜门,早在路上时,我们就把马车和马匹便宜卖给了九里波附近村庄的村民了,顺意在村庄里找家饭馆,饱餐一顿。 几天颠簸,我们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不吃点食物补充体力的话,我们根本无力回到暗夜门。 我们乔装打扮的简单朴素,附近的村民并没有怀疑我们身份。 在九里波临近的村庄饱餐一顿后,我们三个人便起程快速赶回暗夜门。 颜如尘让我走在最前面带路,他的理由就是——整个暗夜门的地图都被我熟记在心,这回让我领路,当做给我的第一个考验。 既然我把地图全部牢记于心。怎么会轻易忘记,我会牢记一生,甚至报仇以后,我都忘不了这里的每一处。 很快,我就找到了通往暗夜门的唯一路径,隐藏黑暗下的一条幽深的通道。 “从这条通道走出去便是暗夜门,颜如尘,我没有找错。对吧?”我指向那条通道,自信心十足,我记得最清楚,不会有错的。 颜如尘点头,抬手准备开启暗门。 “这暗门其实是有机关的,能找到玄机的所在,自然就能轻易打开。” 我向明月使了一个眼色。 “明月,你先去那边回避一下,待会儿再过来。” “是,主子。”明月俏皮地笑着跑向一边,“门主,奴婢敢保证!奴婢不会偷听的;就算偷听,奴婢也不会告诉任何人!门主尽管放宽心。” “你这丫头!找打!”我装作生气的样子,明月扮个鬼脸撒腿便跑。 我还想继续和她计较,然而迫于形势,我不能浪费半分时间。 “你说的玄机之处,是指脚下的土地?”我仔仔细细观察此土,仿佛要将土看穿似的。 颜如尘颇有自信地点点头,“既然门主看透土地的问题,就能找出玄妙之处。” 我蹲下来,拔下一株草,拨开上面的一层土,果然,下面就是机关。 “我就说这地面凹凸不平,而其它的地面,却平平整整的,细致一观察,果真如此。”我准备往下按动,打开机关,颜如尘眼色大变,立刻将我拉开。 “别动那个机关,那机关是个障眼法!往下按会触动机关,机关一经开启,你我,无一生还。”他耐心的向我讲述触碰机关之后的后果。 我与他引起了争执,“倘若不触碰,便无法进去;倘若无法进去,我们只能呆此处停留;倘若在此处停留太久;你我就只能落入拓拨昊手里,而且暗夜门,也会被他发现。” “门主,你是我们的门主。凡事能不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下再做决定。”颜如尘冰冷地数落我,“如果都像你一样思考,谁还会制作机关。” 我被他驳回后,哑口无言,百口莫辩。他也没和我计较太多。 颜如尘继续向我描述了一下这个机关以及机关的简单构造。 “它其实是转动的。像这样子转动。”颜如尘蹲下来,转动了一下那个黑色按钮,“它的外表不过障眼法,其实只有转动才能够开启。” 接下来又如第一次我所去这里一样,一声巨响过后,门被开启,里面黑不见底。 明月站在一旁看见底下的一切不禁哆嗦了一下。 “没必要这么害怕的,里面又没有鬼怪,难不成还能吃掉你?”我拉着明月的衣袖,便带着她走进去。 这一段是一道长长的楼梯,这条路以及接下来的路我依然记忆犹新。 颜如尘走在我们身后,顺手打开烛灯的机关,大门被关上,里面的烛光照亮整条道路。 明月这会儿不再跟刚才那样害怕,离开我,独自快活地走在最前方,还扬言要为我们带路,可把我给逗乐了。 这丫头,一旦有光亮,一点儿也不害怕黑暗。 我望了望颜如尘,他竟一点儿不为我们所动,面无表情,大步往前走着。 我忽然间感觉,他的性格,和完颜殇的性格真的好相似。完颜殇的性格如此,平常,我从来未见过他被任何事物感染过,仿佛与世隔绝一样。 “你让她停下!这暗示机关太多,她这样随意,会触动机关。这里的哪个机关恐怕都不是她能承受得下的。”颜如尘好心提醒我。 第六十八章 对她不满,以剑服人 “属下愿意誓死效忠门主!效忠暗夜门!”众杀手齐刷刷地跪倒一片,我脚下,一大片黑影。 我穿过人群,坐在高台之上,高于他们大半截,我摆手令他们都起身,取出暗夜门独立的令牌,高举半空中。 “暗夜门全门杀手听令!” “属下听令!”全部杀手声势雄伟浩荡。 “本君命令你们在两年之内,对外召集两千位杀手,记住,暗夜门一向不收无用之人!本君要同颜如尘去外游历两年办一些事情,期间,暗夜门中的事,由颜如尘代为传达。”我这番话只不过为我练剑的事情拖延时间。 “遵命!”我一发出指令,暗夜门杀手们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颜如尘大步流星走过来,“暗夜门杀手一向办事利索,怕是门主两年之内让他们办完的事,不过一年,就办到了。” “你的意思是?让本君在一年之内,练成《璃萧剑法》。” 颜如尘说,“属下正有此意。” 待这句话之后,他对我道明原因,“暗夜门杀手倘若得知门主身无一袭强大的武功,必定以此当做借口,将门主赶尽杀绝。暗夜门中规矩最痛恨得便是欺骗。门主的武功,还是在一年之内练成最好不过。” “你既知道会把她赶尽杀绝。刚才,你为何当众说,门主武功深藏不露,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定痛恨你!痛恨整个暗夜门!”明月眼眶红润,愤愤不平。 “倘若在下不这样做,现在的门主必死无疑。”颜如尘此番话终于令明月乖乖闭上嘴。 “你们两别顶撞了。”我听得心情烦闷,“明月,这条路是本君自己的选择,本君势必走到最后。不过中途碰到什么困难。今后,你跟着本君,也算是暗夜门的杀手,以后,你就跟随在颜如尘身边,让他教习你练剑。” 明月以前虽然是我的贴身侍婢,但事已至此。放在今日,她也只能当暗夜门的杀手,既然她选择跟随我的话,便依了她。 “门主,奴婢对剑并不感兴趣。”明月诉说的满是委屈,“不仅对它没兴趣,更是对如尘公子没兴趣,怎能让如尘公子教习奴婢剑法。” “练不好。你和暗夜门的杀手一样,丢出暗夜门!”我容不得明月有多余的选择。 “今夜我们在此过夜。明月,你立刻去找件衣服,换成男装出门,本君有本君要做的事情,这一年里,你只管乖乖跟随颜如尘,本君身在外,无力管束你,这一年里,他就是你的主子。” 我询问颜如尘意见,“你认为,这丫头如何?” “门主说什么便是什么。”颜如尘无从反驳,只得接受。 “那好!明月,从此以后,你要认真练剑。” 眼下形势所迫,我只得暂且先这样做,但愿她能理解我。 我同颜如尘一起去寻找曾经的那位高手。 明月被颜如尘留在暗夜门,颜如尘说,明月身为一丝武功,带上她,只会拖累我们行程,不如把她留在暗夜门,当个小小的打杂侍女,倒也安全。 我说,如此,甚好。便也应允颜如尘这样做。 最后,在我们两人的商量下,明月终究被我们留在了暗夜门。 次日清晨,我换上男装,和颜如尘去九里波城。 九里波是次于京城以外的第二个城池,若我不以男装的身份出现,肯定会被拓拨昊带来的人识破,好不容易逃出来,我不想再一次被他抓回去。 天朝皇宫,平生,我再不想踏进那里半步,更不想再与它有任何关系。 “我们要见的人你确定在九里波吗?”我一边走一边问颜如尘。 虽然是清晨,可并阻挡不住九里波城的繁华与热闹。 颜如尘摇头,“并不在,在下来九里波,其实为了见另一个人,在下想此人应该清楚那个人的下落。” “另一个人,另一人是谁?他在哪?九里波人多眼杂,此人会藏匿于此吗?”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颜如尘不言,大步流星往前走着,我不得不跑着跟上他的速度。 “见面门主不就知道是谁了。何必问这么多,这里人多眼杂,一时半会儿属下根本解释不清。”颜如尘清冷地对我说道。 我不再询问任何有关那人的事情,加快脚步,紧跟上颜如尘的步伐。 颜如尘在如来客栈前停下,早晨的如来客栈,相比起晚上,人烟比较稀少。 “各位客官,你们想点些什么,我们早餐准备的很丰盛。”小二热情招待我们。 我正准备开口讲我们不住店也不吃饭时候,颜如尘阻止了我。 “我们在店外等待,你尽快将此玉牌交给你们的店主。”颜如尘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个玉牌,他伸手把玉牌交给店小二。 “好。”那小二接过玉牌后便匆匆回店里交代。 我们在如来客栈门外等候得连半个时辰都未到,这家客栈的店主便匆匆拿着玉佩走出来迎接我们。 “如尘公子,好久不见。快请进来,在下刚得来一壶陈年桂花酒,今日,我们俩找一间客房,坐下好好叙叙旧。”这家店的店主是位很年轻的公子,头上未及发籫,应该还未加冕。 颜如尘回答他,“恐怕是要再等下次了,在下此次前来如来客栈,是为了见一位人,你可知此人现在身在何处。” “公子请随在下前来,公子找寻的那位高人,昨夜就在此店住下了。” “多谢你替在下留意。”颜如尘拱手相谢后,我们俩和他进客栈里。 “在下独孤俊,敢问姑娘芳名?”独孤俊问我,“细皮嫩肉的,定是女扮男装随如尘公子来的。” “忆听零。”我说,“我是如尘公子的一位朋友。” “朋友?哈哈哈!朋友的话,不如陪在下一起,喝杯茶如何?”独孤俊邀请我,我婉言拒绝他。 “我还有事情要办,下次吧。” 独孤俊再次邀请,尽管我依旧拒绝他。 “在下结交人士众多,从未结交过一位姓‘忆’的,姑娘的家族哪里?何许人?祖上的人士都姓‘忆’吗?” 第六十九章 血殷之海,迷影重重(下) 我很不乐意,我的姓氏他也要打听,此人未免太过于心细。 “名字就是随便取的,本姑娘从小流落,没有家族。”我勉强拒绝,“本姑娘不渴,更不想喝茶。” “既如此,在下就作罢。以后,在下可以唤姑娘铃铛吗?” “……”我打量他半刻,“你想呼唤什么你随意,本姑娘,对名字没有多少挑剔。” 他拿来一个小铃铛,送给我,“铃铛,你是在下遇见的最特别的一位女子,这颗小铃铛赠与姑娘,它发出的声音如同姑娘芳名,清脆悦耳。” 我素来不白白收下任何人赠与我的礼物,何况是一位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如果是当面不接受还给他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 所以,我得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以互赠礼物的法子留给对方一丝余地。 没别的礼物可以回赠。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只有着一文铜币,我只得把那一枚铜钱拉出来替我撑场子。 “本姑娘素来不白收下别人的礼物,这枚铜币,是本姑娘从小带到大的,送你,当做回礼。”我说完还担心他不收下,硬塞他手里,尴尬地讲,“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所以,你还是收下吧。” “虽是一枚小小的铜钱,不同的人送,有不同人的寓意。在下自当收下,多谢姑娘。”独孤俊突然开玩笑似的问颜如尘。 “如尘公子,你是不是喜欢这位姑娘,不然,怎么让她女扮男装。你带她出来,跟随你多年,可从未见过一位女子出行任务呢!” 颜如尘冷冷打破这片气氛,带着怒气。 “荒唐!” “不是在下说你,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把她送给在下吗?这颗小铃铛,的确勾起了在下对它的兴趣。”独孤俊继续开玩笑。 “你别打她的任何想法,她的想法,不是你我能打的。”颜如尘好心提醒独孤俊。 “哈哈哈!”独孤俊开怀大笑,“在下就说,你喜欢她。没想到,孤傲多年的如尘公子如今也有喜欢的女子。” 颜如尘死气沉沉地盯着他,面黑如碳,独孤俊怕是了解他的,一句玩笑的话也不敢开。 “她是暗夜门新任门主。”说这话时。我们三个人所处的地方,周围继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已经不是我们刚才所处的地点。 一片寂静过后,颜如尘对我解释。 “独孤俊就是暗夜门三大暗卫之一,又名——樊蛊。” 独孤俊并没有对我会因门主的身份出现他面前而惊讶。 “想不到你竟然是我们暗夜门门主啊!幸会幸会!” “……”我顿时无话可说,只得点点头。 “以后,在下还是叫门主铃铛吧。特别是无人的场合,这样叫更为亲切。” 说了半天,他原来就想说这件事情,我扶额,摆手。 “随便!随便!一样。” “属下谨记门主这句话!”独孤俊正因此牢记我的话,“铃铛既然已经答应了属下,便没有任何反悔的道理。” 独孤俊眨眨眼,转动手中我给他的铜币,从我们身边走开。 “铃铛的一番话定要句句属实哦!” 我对他万分无语,颜如尘说他性格就是如此,说过的话,没必要放在心上,时间一久,习惯就好。 我微笑,“本君没有介怀,只是觉得。他这种性格的人,活得挺逍遥自在的。” 颜如尘不搭理我,也不接我的话,沉默的上楼往前走,我们身边不远处就是一排楼梯。 恍恍惚惚地,也不知和颜如尘一起走到了几楼。 他在一间屋子前驻足停下,屋子的门是关着的,虽是关着的,却还是阻挡不住屋内悠扬的笛音飘扬屋外。 颜如尘推开门,我与他进去时,整间客房,都被笛音包围,吹笛的主人听见开门声,放下手里的笛子,前来迎接。 “来者何人?”这声音我听着特别耳熟,似乎以前曾经在哪听到过。 “除了我,怕是再无任何人敢进三皇子这屋半分。”颜如尘和此人似乎非常熟悉,来此也很随和。 “如此公子。”说这话的三皇子拿着笛子,掀开帘子,从帐子后走出。 他黑发束起,发间插着一支桃木发籫,方形的脸颊,麦色的皮肤。虽然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可那声音,那张面孔,我依然分辨得出,正是我三哥——百里释穹无疑。 这时我换上了男装,我三哥肯定看不出来是我,何况有颜如尘替我压场子,关键时刻他肯定会出面替我解围。 “此番周折前来请教如尘公子,定是有事相求公子,公子本应独自前来,身边却莫名多了一位公子。本王想问,这是为何?”三哥并没有认出来是我。 我暗自庆幸,还好没被认出,不然麻烦可就太多太多,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是我的不是。 本以为颜如尘会解释此事,却未曾想,他竟然满不在乎的坐在茶桌前,倒一杯茶,等待我出口回答三皇子的话。 我莞尔一笑,“王爷这样说就不对了。” “姑娘想必是一位女子吧。”百里释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本王听姑娘这声音,清秀之极。想来,倒像极了女子。” 刚才那件事情他根本没放在心里,现在,又质疑我的性别。 我自然不会承认我是一位女子,就算被他发现,我不承认的话,他也不会将我怎么样。 倘若我胆小怕事的承认了此事,即使他不说出一些什么,我也会惹上大麻烦。 我和三皇子关系并非情同手足。出生帝王之家,从小就没有情同手足这一说。 三皇子和长公主是嫡长子,又是皇后所出,长公主从小便对我有一些无法抹去的仇恨,我身份一旦被他察觉,三皇子定然不会放我走。定然会借此机会禀报父皇,届时,我难逃一死。 “王爷有所不知,在下从小便像极了女子,为此,爹娘便将在下赶出了家门,在下便从乞丐做起,自谋生路。”我如此道来,倒也掩盖了事实,“不仅王爷会认错,凡是见过在下的人都会认错。” 第七十章 血殷之海,暗藏迷影 “天下大事,无奇不有。倒是本王看错了,你说,是不是?”百里释穹玩弄着玉笛,还想再套出点我的话。 “是是是。”我低头赞同他的意见。 “哈哈哈!”百里释穹敲了一下玉笛,“倒真是本王见识薄浅。” “不过——你还没有对本王解释清楚你为何会同如尘公子一起来见本王。本王贵为皇子,想为了某种手段目的求见本王的人。本王视而不见。想刺杀本王的人也有千千万万,本王每天都在提防着他们,如果你和他们怀着一样的目的求见本王,本王杀无赦!解释不清楚,不管你多有才华,今日,一样是你的死期。” 我在心里冷笑,三皇子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狠心狠毒。我见怪不怪。 “一根筷子容易折,俩根筷子难折断。多一位有才能的人士帮助王爷。对于以后的胜算,王爷岂不是多了几分把握。”我先把多了一个帮手的好处讲给他听。 百里释穹大笑,“好,本王现在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在关键时刻临危不惧,能讲出使别人信服的话。” 我行礼,“小生只不过是一位平凡俗子,王爷见笑了。” 百里释穹打断我的话,“怎么能是位平凡俗子,本王觉得,你的资质不错,何不留本王身边,做一位侍从,待他日本王登基,定册封你为臣子。” 他坐在颜如尘身边,问颜如尘要人。 “如尘公子,本王觉得你身边的这位公子不错,何不把他留在本王身边,一展风采。” “万万不可。”颜如尘放下手里的杯子,打消他的念头,“他是在下最近新收的属下,论武艺,才华,都有许多欠缺。还有好多缺陷怕是会使王爷陷入两难,在下完全不同意王爷的此番做法。” 百里释穹转着手里的空杯子,并没有过多勉强我们。 “如尘公子都这样说了,那本王便作罢。” “多谢王爷!”颜如尘道谢以后,立刻插入正题,和百里释穹商议事情。 我站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他们俩没请我出去,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听他们谈论的内容,等他们让我说话时我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近来,我父皇身染恶疾,重病在家。朝中势力动荡不安,大臣纷纷效力太子那方,连夜奏恕让父皇册封先皇,禅位给太子。父皇坐不住,也想册立太子为皇。本王今日来找如尘公子,为的也就是此事。本王想逼宫夺权,如尘公子觉得此法可行?”百里释穹放掉杯子,为颜如尘满上茶水。 这时,他已经放下身份,去求教颜如尘,想来,是很想知道答案。 颜如尘慢慢品尝茶水的味道,“王爷今日用的茶叶不错,先苦后甜。” “如尘公子的意思?本王听不懂。”百里释穹求颜如尘指教。 “听不懂才最好,能听懂的话,在下说这些话就再无任何意义。”颜如尘放下杯子,杯中的清茶还冒着热气,热气升天,虚无缥缈。 “宫变的话,王爷心中可有胜算?又有几分的把握?” “本王……”百里释穹犹豫不决。 “这不是跟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一样,没有办法胜算和把握的宫变,等于自撞南墙,失去任何回头之路。” “现在再不宫变,太子就要登基称王了!到那时,更无胜算!”百里释穹着急了,差一点摔破手中的杯子,他重重放下手里的杯子。 颜如尘却一脸平静稳重,不像他那样莽撞。 “时机未到,再着急也没用。王爷还是放平心态为好。” “本王怎么放平心态?太子登基,我们这些皇子肯定会被贬出皇宫,赐封地做个王爷。到时,连政事都不让我们插手,哪来的机会!”百里释穹拍桌子站起来,很是不满颜如尘的说法。 颜如尘品茶,平静地答复。 “如此,难道不好吗?王爷安心休养的是表面功夫,暗中招兵买马,等待时机成熟,冲进皇城,一举夺位。” 颜如尘一口气喝完杯子的茶,同样起身,梳理一下衣袍,放下杯子,准备拂袖离去。 “最近朝中发生的一切政变,不闻不问对王爷而言最好不过,既能够保住王爷的性命,也为以后夺取皇位留下时机,在下提醒王爷一句,该忍让时必须忍耐,方可成大器。鲁莽行事随快,可失败以后,危机的是王爷自身。” “在下能尽于此,王爷听不听,由王爷自己决定。告辞!”颜如尘接着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底下的意思,自是要我与他一起离开。 我走在他前面,慌忙去开门,就像是他的随从一样。 听他们俩的谈话里,我得知了在我离开西州那么久以后,西州朝廷上发生的一些事情,究竟该不该介入中间,怕是容不得我自己决定了。 “我们方才的谈话,想必门主听得清清楚楚。”往回走的路上,颜如尘对我讲道,“门主当年和此人关系如何属下不管。现在,门主必须和属下一心,助他一臂之力。此人,对我们暗夜门,大有所用。” “帮助他?”干脆不如一头撞在南墙上面,不回头,一了百了算了。我极不情愿。 颜如尘不考虑我此时的任何感受,直接替我答应此事。 “对!不仅是在帮助他,更主要的是在帮助我们自己。门主这么说也是算答应此事了。属下很欣慰门主能够考虑齐全其中的重要性。” 我懒得再次与颜如尘废话,他答应干脆,就算我也答应了一样。反正到最后都只为了同一个目的。 “门主现在把这个戴在脸上。”颜如尘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拉着我走进去,关上门以后,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着那个用牛皮纸包裹的轻如剥茧的东西,轻轻展开它。 入眼的是一个肉色的薄纱,我颠起此物,竟是一张脸皮。 我心里面一点也不害怕,大概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听说过人皮面具的存在。 “人皮面具?”我念出来这样东西的名字。 第七十一章 血殷之海,迷影掀起(上) 颜如尘证明我说的话是对的,“是,就是人皮面具,属下觉得,门主虽换上男装,可这张脸不会变化。所以,很容易被人发现破绽。刚才门主虽掩饰了自己,属下想,王爷其实早已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为难门主。” 颜如尘拱手对我道歉。 “属下考虑不周到。才令门主陷入危险,求门主责罚,属下甘愿领罪。” 我原谅了他。也没有过多的去怪罪他,颜如尘曾三番五次救我性命,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我扶他起身。 “之前你三番五次搭救本君,并且扶持本君登上门主之位。本君并非小人,之前的事你也是无心之过,当做抵平了。本君不会将罪于你。” “谢门主。” “恩。”我点头,疑惑地问他,“人皮面具怎么戴上去?你可会?帮本君戴上。” “是。”颜如尘走到我身前,接过我手里的人皮面具,戴在我脸上。 他拱手递给我一面铜镜,意味深长的问,“门主看这样好不好?” 我照了一下镜子,的确是变化了不少,而且发现不出任何破绽,他果然技艺精湛。 “如此甚好!” 颜如尘顺意放回铜镜,打开门房,与我一道走出去。 我始终也想象不到拓拨昊会在九里波的城门处把玩的这么严格,来往进城出城的人一位又一位的搜查,一位也不曾放过,幸好我戴着人皮面具,轻易的成为他们盘查中的漏网之鱼。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出来九里波城门,我询问颜如尘,“如果说是去九里波为了见三皇子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去拜访那位隐士了,你可知他身在何处?” 颜如尘不回答我,想必他并不清楚此人下落。 “茫茫天下,若不清楚他身在何处,你我又该先向哪里寻找。” 颜如尘冷漠地看着我,“门主何必想这么多无用的废话,有时候,当门主,没必要说这么多废话,属下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吃了颜如尘的一句话的数落,自然感到很是生气,却又无处可撒,只能烂在心里。 “哼——不说就不说,反正若是迷路的话一起迷路。”我自言自语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颜如尘一句话也不接,大步流星往前走着,手里拎着把剑,随时准备作战。 一直都是不停歇的往前走,眼前一闪而过的是一棵接着一棵的茂盛的大树,一片又一片的树林。再之后抵达我们要到的地点,已经是四五个多时辰以后的事情。 四周都被血红的花包围住,悬崖边上面,长满此花的藤蔓,颜如尘提醒我,此花朵身带剧毒,容不得我们触碰它半分。 我点头答应,这种花我见过,和彼岸花一模一样,此花全身通红,远处看,就像一株火焰,向外蔓延它自身的妖娆。火红的花枝向外伸展,红的像血,一大片花海,就仿佛一滩血,在流淌汇聚成大片大片的血海。 越往前走,花朵长得就越多,几乎覆盖了所有植物,这里仿佛就是此花的独自生长的天堂,这花无味,就算置身它们之中,也闻不见任何味道。 “从本宫走进血殷之海时便在无人踏进血殷之海半步之遥,回去吧你们,不要让本宫反悔。”花海中,传来一阵浑厚的男音。 两片血殷之花不知从何处飘来,被颜如尘执剑挡住。 “既然你们不走,休怪本宫用你们的血祭奠本宫的血殷之海!” 远处刮来一阵狂风,遮挡住男子的声音,四周的血殷花迅速飘起,蔓延半空之中,朝我们席卷而来,我也拔出腰间的璃萧剑,遮挡此花。 我们被此花朵遮挡住去路,我们无法退去,只能执剑战斗到底。 “没有用!别再白费力气了!哈哈哈!” 男音再一次传了过来,带着嘲讽。 “本宫所创的血殷之海,江湖上无人能敌,曾经不知有多少英雄葬送本宫的血殷之海中,以血陪葬!” “哈哈哈!再过不久!你们将和此花一样!本宫的血殷之花,期待着你们用血液渲染它们!” 声音过后,又是一大波血殷之花席卷过来,这一次,比刚才那片花更多,它们仿佛要将我们覆盖一样。 “倘若你的血殷之海不肯放过我们!那本君的璃萧剑便就地将它们全部铲除!归还于你!” “好大的口气!好!本宫期待!本宫将会亲眼见证,你的璃萧剑怎么击破本宫的血殷之海!本宫的血殷之海,已经接近三年没这么像今日一样狂放过!” 此番话过后,再也没有听见他再说过一句话。 “门主当心!” 颜如尘话音刚落不久,立马来了一堆血殷花砸到我胳臂上,被颜如尘削成碎片,飘落地面上。 “颜如尘,本君快抵挡不住了,我们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快想法子先行躲避。本君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找一处地方躲避一下。” 我脸色发青,胳臂上,被血殷花砸到的毒性,已经蔓延我身上,胳臂又肿又痛,还好只是一只胳臂,我暂且可以用另一只胳臂阻挡血殷花。 以我现如今的状态,恐怕抵挡不了多久。毕竟血殷的毒性正快速向我体内蔓延,我支撑不下去,整个身体都在阵瑟的颤抖,喉咙中,仿佛淤泥着一滩血,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门主,你中毒了。”颜如尘挡在我身前,边挡住边打碎往我身上飞扬的血殷。 “是的……吧。”我头晕目眩的,总有想跌倒的意思。颜如尘及时扶住我,时不时在我耳边提醒我,告诉我千万不能倒下去。 我自己同样也是在心里面提醒我自己,不能就此倒下来,不可以轻易就服输。 完颜殇还在等我替他报仇,倘若我今日因此倒下,那么完颜殇呢?他该怎么办,谁为他报仇,他等着我替他报仇,我坚决不能轻易倒下。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眼眶血红,仿佛是要滴出血一样,“不能倒下!我要撑起来!我答应过你为完颜殇报仇!” 第七十二章 血殷之海,迷影掀起(下) “你先替本君挡住它们。”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血殷是靠风速才飞溅过来的,有机关,本君先去找找机关。” “好。”颜如尘回答我,“属下先替门主遮挡一下,等门主找到机关以后再告诉属下一声,属下或许能帮上忙。” 我应声答应,细致观察周围的风向。 东风,风速是从东面挂来的,那么,通风口必定是在东面无疑,我笃定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 “通风口在东。”我顺势用手里的璃萧剑指向东面。 “快点堵住通风口!” 颜如尘夺下我手里的剑,砸向我指向的通风口位置。 血殷停住,我也因身重剧毒而倒下,我大概是要结束了吧。我想。 “殇,对不起。到最后,音儿还是没有帮到你什么。” 我合眼,此刻,我已经在等待命运的结束了,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今日,我必死无疑。 血殷之毒,无药可救,中毒者,怕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几年前因为好奇在书上看到的内容,想不到,今日,竟然会真真实实的降临我身上。甘心吗?我不甘心。可我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更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殇,我要走了,殇,你会不会思念我…… 眼前,又是一片迷迷糊糊的血殷之海,我却虚弱无力。 我怎么还身在血殷之海,难道我身中血殷之毒,不应该早就无力回天了吗? “醒了?本宫还以为你会一直沉睡个几年才醒。” 坐在我身旁,是之前要杀害我们的男子,我醒来时,他冲我妩媚一笑。 “还真不愧是师徒,和本宫一样,命大!身中血殷之毒,但却活着。” “本宫是师承徒弟吗?哈哈哈!” 我本能的躲开他,往床头的位置挤,我拿起被子,盖住自己,防止他伤害我,其实我胳臂上面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平静如水,看着我躲闪他。 “你躲不开的,无论怎么闪躲,本宫都会找到你。” 我闷哼一声,“会躲开你的,刚才你说我们躲不开你的血殷机关,还说让我们都埋葬在血殷之海,结果我们照样躲开了。” “呵呵!本宫本以为你口出狂言,想不到,并非如此,本宫这么多年研究出的血殷之海,竟然被你一位普通人给破开了。呵呵——”他站起身,火红的衣袍格外耀眼,“本宫从不收徒,倘若收徒,也是只会收男子为徒。” 我不屑一顾,“切!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女子,为何还会收我为徒。” “既然有这么多相似之处,必定有缘分。” “你相信缘分这回事?” “不相信。” “你不相信,为何还说相信?”既然是不相信,为何说相信呢!不明白,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你刚才都说了,你不收女子为徒,却收下了我。你说你要杀我,却等我中毒以后又帮我疗伤。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这样做是有目的的吧。”我话未说完,接着又再一次补上一句话。 “你破坏了本宫的血殷之海,你觉得本宫会轻易原谅你,放你走吗?你做梦!”男子声音粗重,不可藐视,“颜如尘临走前让你留在这里一年,一年内,本宫会教会你全部的璃萧剑法,收你为徒。” “什么!”颜如尘这么快就离开了,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发生了吗?他为何走得如此仓促。 我踢开被子,准备下床走走,无奈身体软弱无力,还没下床走,就活生生从床上滚了下来,本来胳臂已经受了重伤,这一摔,碰到了伤口处,更是再次雪上加霜。 “你还是躺下好好休息。血殷之毒虽然强烈,你虽未死,却身染剧毒,一时半会儿,是根本走不好路的。”他扶起我,躺回床上,便走开了,一句话也不和我多说。 毒性的蔓延使我浑身难受,我身上的体温变化不定,忽冷忽热。 我卷起雪白的衣袖,虽说伤口处他已经为我包扎好,经过我刚才那么重重一跌,竟又有血红而发黑的毒液从我伤口处流下,染红了雪白的白布,渲染了洁白的衣袖。 我冷落的苦笑,血殷的毒性蔓延这么快了吗?大抵果真如此,短时间内恐怕是难以恢复了。 我躺在床榻上睡了足足有三四天,身体勉勉强强算好转了一些,还真是大病当头,病如山倒,时日未免也太长久了。 病倒的数日里。我师父,或者应该叫做我未来的师父。在我病倒的日子里,每天都为我送汤送药。我身体几乎都是靠他送来的这些东西维持着,我不知道那是几味药材熬出的汤药,闻着有一股浓烈的甜猩味,但有一些芳香的药味。 我分辨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有点甜腥有点苦涩饱含其中,是药味又是血的味道。 肠胃被毒性侵蚀着,难以咽下去饭菜,就算是吃了下去。到了晚上,也会全部吐出来。 每天每时全凭借药物维持生命,我仿佛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傀儡一样活着。 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数日,我竟习以为常,反倒不觉得厌烦了。 又过去一日又一时,午膳时,师父端着一碗清粥,配上一小碟肉脯,放到床边一侧的桌子上。 “为师看徒儿这几天食不下咽,总靠药物维持,总归不是办法,所以为师去厨房做了点吃的,你尝尝看。” 不管过去多少个时日,师父对我说话依然是那个语气,从未变过。 血殷之海一直都是他独自一人居住的地方,这里,只有一间卧房和一个客厅,我占用了师父的卧房,他却不是睡在客厅里,而是睡在血殷之中。 那么一大片血殷之海,毒性自然很强,可我师父住在那里,竟然安然无恙。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做到的,那么强烈的毒性都伤害不了他,他身体到底是铁做的吗?我想。 以后倘若是有机会的话我真的想观察一下,一探究竟。 “师父,徒儿可以吃饭了吗?”我端起一碗清粥,在清粥上面放一些肉脯,用勺子搅匀,舀一口,咽下,难受的皱眉。 第七十三章 成为师徒,互相帮助 好腥,好苦涩,好难喝。无论我喝的东西,吃的上面食物,到嘴里,都是难吃的,像药一样的味道。 “是不是和你喝下去的药物一样的味道,音泪。”师父责问我,看了一眼桌子上他放的肉脯。 “师父,你知道我叫百里音泪。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不解。 “这天下,没有为师不知道的事情,想知道自然没人阻拦,不想知道更无人会让为师知道。”我师父说得话我大抵也能明白一些,师父曾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能查出我的身份,并没有多奇怪。 “我的名字……恐怕并不难调查。天下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羡慕。”我冷漠的说道,自己嘲讽自己,“可真正理解的,恐怕只有我自己罢了。” 师父没有接我的话,转身,临走前留下话。 “那解药都是为师的血配置的,喝多了未免不会产生反应,过段时日毒解了自然就会有所好转。” “明日正式拜师,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在你床头,明日记得穿上。” “遵命,师父。” …… 清晨,我换上师父拿来的衣服,然后去拜见师父,师父在血殷之海,我是知道的,他时常沉睡在血殷之海,足不出户。 我这几日身受剧毒,还未曾踏进血殷之海——师父睡觉的地方半步。 今日,我是第一次进入这里。 之前我所进入的,并不是真正的血殷之海,仅仅是它周围的一处小海罢了,也是小机关,这是师父前几日告诉我的。 “徒儿拜见师父。”我俯首作揖拜见师父,却没有丝毫的认真严禁,我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周围的环境上面了。 血殷是一种耀眼的美,明亮的血红,美艳却毒性强烈的血殷之海使人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血殷美艳无限,毒性强烈,别被它的外表迷惑,音泪。” 血红的血殷紧紧包围着我师父,红袍与血殷相称,他手捧一株血殷,轻轻往半空中一抛,血殷瞬间化为红色的颗粒,飞扬空中。 师父站起,从那片血殷之海走出,时有血殷碰到他衣袍,却丝毫伤害不到师父半分。 一束束血殷与他擦边而过,摇摇欲坠却从未倒下,血殷的生命力强,除非用火烧,不论经历春夏秋冬,或者遭遇洪水冲刷,都不会伤害血殷半分,血殷是不灭的象征。 师父宽大的衣袍遮住他走过的血殷,他离我逐渐近了,我清楚的看见,他血红的衣袍什么的刺绣,刺得就是簇簇血殷。 “以后在这里,你可以不必行这些繁琐的礼节,为师本就不在意那些太过于繁琐的俗礼,所以才从世间搬进这里,与世隔绝。”师父弯腰扶我起身,对我提出要求。 “这就当做你如师之前为师对你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我在师父的搀扶下起身,谨记师父命令。 “为师这里素来自由,为师从不喜欢为难自家徒弟,主要你乖乖听从师命。”他仿佛都如同事先计划好的一样,师父不折不扣的对我说道。 “从今日起,到很久以后。我司徒瑾奕就是你师父,你既承为师门下,便不可再入它门。否则,血殷之海的威力徒儿见识过。”他不可抗拒的对我说,容忍不下我有任何背叛师门的举动。 “我及其讨厌背叛。师父,徒儿既已拜你为师,不管光阴如何变迁,你依旧是我徒儿最尊敬的师父。”我高举手势立下毒誓,“如有违背,天地可鉴,徒儿愿接受师父的一切惩罚。” 即便立下毒誓,师父他也并不信任我。他说,为师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到的事实真相。 师父从不教我任何剑法,他递给我一本厚厚的剑法书,给我几个月时间,让我在这些时间之内把他给我的这些东西学习会。 师父说,倘若我不明白随时可以去血殷之海请教他,他在血殷之海等待我去求教他。 师父还说,他从不收女弟子,而我只是破例收的一位女弟子,在血殷之海,或者说是在我拜他为师期间,我必须以男装的身份行动。 师父特意为我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离他的房间很远,理我学习武艺的地方却是很近,环境也比较宁静,相比起师父居住的地方,少了许多的血殷。 我居住的地方,只有一些花草树木,还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建在山洞里的房屋。 我择日搬进去之后,而后一连数日,我除了对比师父给我的武艺书研习了一些基本武艺之外,余下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做别的事情。 我将那些花草整理了一下,在房屋前建立了一片属于自己的花圃,每天一有时间,便养养花,种种草,调解一下自己疲倦的心情。 就这样过去一个多月,转眼间,也快进入初夏时节,师父从未出现过,基本的武学我都在自学中慢慢掌握。索性并未请教过师父亲自教我。 渐去的一个多月,每天,也都在匆匆忙忙地练剑生活和养花生活中走过。 师父不知何时来到我这里,手里,拿着我昔日留在血殷之海的璃萧剑。 “最近你剑法练习的如何?”师父还给我璃萧剑,“你拿着此剑把这一个月以来你自学的剑法在为师面前显露一番。” 我有些犹豫不决,又有些紧张,紧张的是我担心我这些时日所学白费,或许在师父面前,肯定又有诸多不足。 犹豫的是我并不想在师父面前展露自己的剑法,即便是学习的很好也不想展示。 师父对我要求苛刻,倘若差了,未免少不了师父的一顿批评。 “怎么还不开始?是要为师重新教你吗?”师父对我做法不太满意。 “哦!徒儿这便展示给师父看。”我紧张地拔出璃萧剑。 执剑走到一片空阔的场地,我长叹一口气,按照从书上学来的剑法,一步步练习起来。 师父站在我正前方,看着我练习剑法,特别无奈地扶额摇头,眼眸阴冷,额头上,布满一条条皱纹。 第七十四章 检查剑法,亲自传授(上) 当我望到师父的神情,我忽然间慌了神,剑,突然从手里滑落到地面上,我弯腰去捡起,师父却快速抢先,将我手里的剑收走。 “为师本以为你连璃萧剑都能得到,武学资质,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但为师从未想到,你资质竟如此差。”师父无可奈何摇头,“看来。是为师想法不周。以后,你就跟着为师,每天晨起练习剑法,为师会一步步重新教你。” 我不是很在意的点头答应,被师父一眼戳穿。 “下个月有一次出去的机会,倘若你练习得令为师不满意,这一年,你就别想得到出去玩的机会。再过一段时间,七夕节将至,集市上应该很热闹。”师父甩袖,大红长袍上面的血殷,盛开得仿佛更加妖艳。 “什么!师父你也太欺负人了!我可是你家徒弟啊!你怎么连自家徒弟也照欺负无误。”我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博取师父的同情心。 想不到师父对我习惯用的此招毫无半分招架力,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令我觉得这招对他没有用。 “不服气是不是?”看到我一脸不服气的神态,师父问我。 我当然是不服气了,我已经有一个月没出去玩过了,再加上下一个月,就有两个月了,师父要让我一年不准出去,我非得呆在血殷之海发霉不成。 “为师就喜欢欺负自家徒弟!以前如此,现在同样。不服气的话就认真学习剑法,早日令为师满意。” “是。遵命!我的师父大人!” 我沮丧地对师父行礼致敬,一边,师父早已经对我的回答失笑出声。 自那日起一直到今天,我每天都跟随师父,上午学习剑法,下午自己动手练习到黑夜,还好是夏日的天气,并不冷,周围的环境倒也凉爽,适合在此地练习。 师父对我的要求虽然严格了一点儿,但是他从未数落过我,更没有体罚过我。即便我有许多东西练习不会,师父依然很耐心的教习我,即使我自己都练习厌烦,总想放弃,师父依然鼓励我千万不能放弃。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以前只是初夏,现在已经完完全全进入暑天,炎热的暑天令我很不适应,清晨不管多早起来,天气都是闷热闷热的,在外面练习了不久,就又是一身热汗,黏糊糊的贴着衣衫,格外难受。 师父说天气太热,不适应在这里练习,所以,我练习的地方也搬离了别处——师父的血殷之海。 师父让我把自己房间里需要的东西都搬进这里,然后他让我暂时先住他的房间,过段时日天气凉爽了再搬回去,我并未同意。因为原来的地方有我种植的花圃,我喜欢夜晚看着明亮的月夜,欣赏黑压压的夜空,摆弄我种植的花草。 师父不勉强我搬离,他说,我既然喜欢那些花草,就在那里长久住下,反正那里常年空闲,清冷至极,我居住以后,要比往常热闹许多。 我从此便遵从师命,长期居住那里。可是那里离师父让我练习的地方有很远一段距离,所以,我每日只好很早起床,早点去练习的地方。 因为我每日练习的内容都令师父感到很满意,所以,师父答应我,这个月月底,我就可以出去游玩。但是,师父说,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七夕节,那时候出去,比现在热闹。 七夕节那日,在集市上还有许多有趣的活动,还有许多我从未见过的有趣东西,那时正是我出去的好时节。 自从师父对我提起那件事情以后,我每日练习剑法时间,便盼望七夕节赶快来临,过不了几天我就去问师父还有几天才是七夕节,师父不告诉我,说我只要专心练习剑法,那一天自然会来临。 在七夕来临的前前前几天,我每天习以为常的事情,除了练剑就是养花,玩一些无聊的东西,阅读一些剑法书,师父给我的,也只有一本厚厚的剑法书,除了看它,我没有任何好看的书可以看。 师父不告诉我七夕节哪天,我自己想办法计算七夕节的日子。 我自己做了两页的日历,还好按照我来这里的日子计算,日历上面写得时间倒是准确无误。现如今,离七夕节,还有整整一个星期。 过去了一天,又是一个繁星灿烂的夜晚,今晚,天上无月,只有一颗颗耀眼明亮的繁星,我前几个月种植的花圃,也已经长成了一大片,躺在花圃中央,虽然这些花都是野花,但是任然香飘十里,看着我自己的成果,我感到万分骄傲。 摆一个自己认为舒服的姿势躺下,忽然觉得轻松不少。 “音泪。”师父拿着几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襦裙,襦裙上面,摆放着一件精美的发饰以及一条素白发带。 “嗯?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接下师父手里的衣物,放到花圃上,愉悦地问道,“师父,这些衣服,都是为我准备的?” 师父轻轻点头,“昨日为师出去,路过一家布店,觉得里面的衣服挺好看的,索性就买了一件送给你。七夕节你可以穿,这发饰,是之前的,为师放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送给你,刚好七夕那日你可以戴上。” 我抱着衣服,兴奋跳着对师父说,“师父,你对我真好!这些衣服,徒儿很喜欢!还有这个发饰,好精致!师父,以后徒儿可以天天穿襦裙吗?” “不可以!”师父坚决拒绝我的要求,“只有七夕节那天才可以,其它时候,还是得穿男装,方便你学习剑法。” 我不得不遵从师父的意见,他是我师父,接连几个月里,一直都是他教我剑法,即便是我觉得太勉强,我也必须遵从师父的意见,他是我这一生见到过的最好,对我最负责的一位师父。 他从没有说过我笨学不会之类的话,从来教导我坚持下去,认真教习我剑法。 “师父,徒儿有一个疑问?能否提出?” 第七十五章 成为师徒,互相帮助(下) 师父为何从来不准我穿女装?难道只是因为行动不方便吗?这也是我这三个月以来的疑问,坚决不是师父不想收女弟子怎么简单,我想。其实或许有一些缘由师父没有告诉我。我一直都想问一下师父这个问题,倘若师父不愿意告诉我,我便不会再刨根问底。 “请讲。”师父还是很乐意帮我解答一些疑问,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师父比往常变化许多,虽然还是板着那张冷酷的面孔,但是我感觉他第一次见我好许多。 “师父,你为什么从来不让徒儿穿女装啊?” “这个问题。为师不是说过了吗!为师只收男弟子,你是为师破例收下的唯一一位女徒弟,为师喜欢男徒弟,所以你穿男装,为师才喜欢。” “可为什么徒儿觉得并不像师父所言的那样?徒儿总觉得师父还有些秘密不愿意说出口。” 师父的脸色立刻骤然转变,周围,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沙沙沙’的风声,师父他震怒了。 我立刻道歉,“徒儿不应该问师父这么多,徒儿知错。” 我差一点儿就给师父跪下认错,师父的神情,确实可怕。 “余下的这几天,就由你自己一个练习以前为师教习你的剑法,为师这七日要出去一次,估计要等到七夕节以后回血殷之海。你记得勤奋练习,不要像上次一样令为师失望。”师父对我要求完,甩袖便要走。“为师走后,血殷之海教由你管理。” “师父你尽管放心离开,徒儿一定会管好这里,不让外人闯进来。”一听说师父要走,我激动至极,差点露馅,被师父发现。 师父提前七日走,我就可以提前出去玩了,还可以多玩七日。 “为师知道你肯定是想多出去玩七日再回来。”师父不仅猜出我的心思,还打破我美好的想法。“为师在血殷之海布下机关,不到一个星期,机关会自己破解。倘若硬闯的话,只会把你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我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讶,师父又不是第一次窥探出我的心思,我怎么会这么惊讶。 不过我却是很失落,因为又必须要每日努力练习以前的剑法,连续七日,好生无趣,我特别盼望明日就是七夕节,我特别想出去转上一大圈,舒服的游玩一整天,我以前在西州时,经常逃出去,在皇城转上一整天,吃点自己喜欢的小吃,去书院听书生说书,一直玩到夜晚,再回皇宫。 然而自打拜了师父为师,我已经足足三个月没有出去玩过,第一次对练剑这么用心,这么刻苦,不禁使我感到小小的骄傲。 “师父,能不能……”我话未说完,师父立马懂我的意思,我想让师父小小的通融我用心,以我师父那样的性格,恐怕机会微乎其微。 “通融不可能!”师父严厉地批评我,“不可能通融!机会只有一次,你只有一次出去的机会,自己看着办!这一个星期,必须好好练剑!” “练好了还会有出去的机会吗?”我又一次提出了要求。 师父不回答我,而且竟然转身离去,血殷有映入我眼帘,一闪而过。 明天等师父离开后,这么一大片地方,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守护这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对于我来讲,仿佛度日如年。 瞬间觉得光阴过去的好慢,好久好久才过去一天的时间。 今晚对我而言,又是一夜的不眠之夜。 我再一次躺在自己种植的花圃中央,衣服却已经换上了师父新送给我的那件衣衫,发型是我自己照着镜子简单挽起的,戴上师父送我的发髻,清秀可人。 躺在花海里,默然仰望星空,我心事重重。我其实早已经在心底盘算怎么能成功破解师父研制的机关。 我拔下一朵野花,无聊而又烦闷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 “师父研制的机关应该不难破解,找出玄机就会有破解方法。”我接着又陷入苦恼之中,“问题是,我到哪里能找出机关玄机,唉……” “干脆明天去观察一番,说不定就能破解那个机关。” 我将手里把玩的那朵花随手一丢,躺了半会儿,迷迷糊糊地居然在花圃里睡了一夜。 倒的确应现了那句话——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清晨天刚蒙亮,我睁眼醒来,既没有梳妆,也没有洗漱。我睡觉没有打滚的习惯,往舒适的地方一躺,找个自己喜欢的姿势,不知不觉我自然而然便会进入梦乡,我第一件准备做的事情就是回房间拿回璃萧剑,偶然经过铜镜前照了一下。 发现我衣衫整齐,发型不乱,我满意的点点头,倒杯清水咽下,我拿起璃萧剑,踏进血殷之海。 出了血殷之海不久,便能走进外面的世界。 前脚刚踏进血殷之海不到半步之遥,无数的血殷之海便向我飘来,我霎时措手不及,只能拔剑先阻挡一阵,既而快速往身后躲闪,躲闪,再次躲闪…… 它们只能在所处地方飘,一旦离开自己所在之处,它们自己就会停下来。 我破解不开血殷之海,我感觉,近日师父把这地方的机关全部重新修改了一遍,加深了众多难度,一时半会儿我根本破解不开。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消这个念头,再等待六天的时间。 晨起到晚,除了练习剑法,转身又是练习剑法,晚上睡在花圃中央,孤单单的观赏星空,就那么熬到了第二天早晨,一天天转瞬即逝,过得倒是清闲自在。 我终于盼望到了七夕佳节那一天,终于可以出去游玩一天。这一天不仅可以逛逛集市,还可以吃点好吃的食物,九里波的七夕集市肯定热闹万分。 再多的想法也抵挡不住我内心的激动,清晨天未蒙亮,我就换上了襦裙,对镜梳发,里里外外忙活半天,总算是把自己打扮地满意。 七夕节在我们那里是最美最动人的一天,在那一天中,所有佳人才子都会把自己打扮漂亮,在七夕会上转上一圈,祈求自己能找到一个圆满的姻缘。 第七十六章 七夕佳节,再次遇见(上) 我仿佛回到过去在天朝一样,那是,每当七夕佳节来临,我会把自己打扮漂亮,邀请完颜殇陪我去观看七夕会,然后买许多东西偷偷拿回去。 如今,物是人非,完颜殇已经不复存在,往日的七夕会,不过徒留我一个人去观赏,我内心是多么想让完颜殇出现,若他能在陪我观赏一次七夕会,哪怕是在梦中,也值得。 人死不能复生,光阴不可能逆流。从此,再也没有人陪我去看七夕会了,好好的一日美好的清晨,内心,却无处不充满落寞感。 我站起身,往前走着,每走一步,身后,便会留下孤寂的身影,我抑制不住自己不会想起完颜殇,世间万物,仿佛都存在我与他的回忆。 血殷之海的机关已在这一天神奇消失,没有机关的束缚,我轻而易举便可以走出血殷之海,我因为是要去看七夕宴会,带着璃萧剑没有用,又觉得太过于明显张扬,索性我便把璃萧剑留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带上。 九里波的路程大约需要两个时辰,我出门前特意租借了一辆马车,是很普通的那种马车,付给车夫一些碎银子,车夫便同意送我到九里波。 因为是七夕佳节的缘故,九里波的盘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严谨,守卫的城卫比起以往,整整少了一大半,大抵都是去看七夕宴会了吧,即使没有进入晚上,来来往往出入的九里波的行人任然是比往常多了一大半,我想这一天,应该特别热闹。 因为临近九里波附近的小商小贩都会在这一天聚集到九里波这里,往来人虽多,大多数都是拉着车子,背着厚重行礼的小商小贩,行人只有到夜晚才会聚集到这里,白天,大部分人都在为七夕节做着准备。 今天九里波往来的行人可以不接受盘查,除非带着满满几车东西的商人,我走进城门,走进九里波城池内。 除了买早点的商铺还在营业,其它的铺子居然都是店门紧闭,街道虽然热闹,但是左右走过的不是行人,基本上都是做生意的商贩。 我昨日未吃晚饭,今早又起来那么早,忙着照镜子梳妆打扮,连一口饭也没来得及吃,走了那么远的路程,肚子,平坦的成一条地平线。 我找到一处人不是很多,空位许多的店铺,走进去。 卖早点的是一位青年小伙,我找一个座位坐下,一位大约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跑过来,童稚天真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我,像个小二一样问我。 “姐姐,你要吃点什么?”他大大的杏眼充满天真无邪,睁着两个大眼睛,向我推荐他们家好吃的早点,“姐姐,尝尝我们家豆浆吧。阿爹做的豆浆最好喝了。阿爹常说,豆浆还有美容的效果呢!姐姐你这么漂亮,喝了我家阿爹做的豆浆一定会更加漂亮的!” 我轻轻抚摸这小家伙的脑袋,她很乖巧可爱,扎着丸子头,充满童真的气息。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豆包,阿爹都叫我小豆包,阿娘也是如此唤我的。”她匆忙抓抓自己的头发,像个小大人一样大呼一声,“呀!我忘记给姐姐端碗豆浆了,我要去给姐姐端豆浆喝,姐姐你先等一小会儿。” “不了,姐姐自己去端,小豆包,你喝不喝,姐姐请你一碗,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姐姐请你吃。”我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小豆包连忙摆手,硬要给我端过来。 “姐姐,你先坐下,我去端。”她声音特别甜美,却又是特别真实简朴,“阿爹曾经教导过小豆包,来者是客,我们理应热情款待。所以,姐姐,你先坐下,我去端。” 我确实被小豆包的热情感到不好意思。便又一次邀请小豆包吃东西,刚才邀请她吃东西但是被她打断了。 “你好可爱呀!”我再次摸摸她脑袋,微微一笑。“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姐姐请你吃。嗯?小豆包,糖葫芦你喜不喜欢吃?姐姐去买给你。” 我小时候喜欢吃糖葫芦,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 小豆包摇头,不敢收下我的东西。 “我不喜欢吃糖葫芦。阿爹说,没有帮助过别人,不能随便收下别人的礼物。” 她说完便跑着为我端来豆浆,还有两个包子,放在桌子上。 “姐姐,你的早饭我端来了,我算算,豆浆两文钱,包子四文钱,总共六文钱。”小豆包扬手算账后,便伸手,让我结账,“姐姐,一共六文钱,先付钱,后吃饭。” 我掏出一甸银子,放到她手上,并且告诉她,不用找零了。 “送你一个碎银子,不用找零了,剩下的,当做谢意。谢谢你为姐姐端饭以及谢谢你的热情招待。” 小豆包向我深深鞠躬,童声特别清亮。 “谢谢姐姐。”她笑盈盈地对我说道,说完便离开了,又蹦又跳地跑过去向她阿爹炫耀她刚刚得到的一个碎银子。 我看着她,不免心声羡慕之情,这是孩子小时候最真实的天性啊!倘若出生在皇宫的哪位公主身上,怕是一出生就要被枯燥乏味的读书和权位荣华富贵压迫着,施展不了快乐,同样收获不了快乐。 我从来不相信世间一切全部都是平等的,倘若平等的话,为何有人就是一生也得不到快乐和幸福,而有的人一出生便注定拥有这些。 平等吗?呵呵!不平等,我更不相信平等。或许有人相信平等存在世间,可我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现在是,以后也同样如此。 在这家早点店铺吃完早点,大约小半个时辰左右,我本来打算同小豆包告别,却不见她的身影,问了店家,说她已经回家找别的孩子玩耍了。 我便让店家替我向她转达一声我已经走了的消息,然后离开这家店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寻找一处吃午饭的落脚之处,熬到晚上在去观赏一年一度的七夕宴会。 第七十七章 七夕佳节,再次遇见(下) 我在街上独自一个人无聊的打转着,从前街道转到后街道,转完整条街最终的尽头,这条街道虽然一些大店铺都没有开张,但是一些小商小贩已经提前摆好摊位,做起生意,我左右张望着,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买的东西,但是并没有一件我所需要的东西,首饰衣物发叉我都有,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逛完整条街,我就觉得无趣了,那些大一些的店铺,必须要等到下午才开张。 这是我从一些小商小贩那里打探到的消息,他们说,这里七夕节的夜晚和除夕节一样热闹。唯一一点不同的是,一个是团聚的日子,另一个是祈求姻缘的日子。 他们说,他们九里波夜晚来往商贩众多,街道也不止一条,因为人多的原因,所以九里波的城主就制定一条规定——九里波所有的店铺,都必须下午开张,小生意,可以在上午开张,行人除了外界的,凡是九里波的行人,只能晚上最热闹的时候出来游玩。 街道既然无人,许许多多家店铺又要等到下午才能开张,我在这转来转去也没有意思,不如等到下午,所以店铺都开张了,再去逛一圈,总好过现在。 我本来计划着快到中午去吃一顿午饭,可早饭吃得有点晚,肚子又很撑,走这几步路,也没有休息多长时间,我想,找个地方休息,躺下睡一觉,睡到下午或者晚上再出来闲逛七夕会。 九里波我只来过一两次,路程也不是很熟悉,我便记着回去的路,一旦找不到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我就原路返回。 走走停停,来来回回了半个时辰,我总算找到一座矮小的,建在河边的小亭子,时间久了,亭子都荒废了,四周长满杂草,荒无人烟。 我不在乎这些微小的细节,只要找到休息的地方就可以,荒无人烟岂不是更好,免得人太多,打扰我休息。 我走过去,先拔下一捆野草,把它们紧紧缠在一起,这样就可以当做一个简易的扫把用,我扫干净亭子上面的陈年土灰,躺上去,双手托住后脑勺,闭上双眸,渐渐陷入沉睡中。 醒来时,我感觉自己仿佛睡去很久很久,眼皮沉重,头晕晕乎乎的,还在泛着轻微的困倦,我坐起,望天,暮色将歇。 “音儿,朕找寻了你整整三个月,总算是找寻到你了。”拓拨昊激动得将我拥入怀中,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三个月以来,朕派人四处寻找,黑鹰说自己寻找到了你,可你却不情愿和她走,这次,是朕亲自过来寻找你,音儿,我们回家可好?” 我刚才还是头晕晕乎乎的,听见他说这句话,身体突然间震涩一颤,猛然间清醒过来。 他怎么会过来,他究竟怎么找到我的。我好不容易多了他三个月,怎么会?我推开他,特别想逃跑。 “你一句话也不想对朕说吗?”拓拨昊抓住我的手,“音儿,你今天打扮的这么美,是为了想找一个陪你过七夕节吗?那个人正是朕,对不对?” 他空目无神的眼神看到我立刻来了精神,仿佛很期待我的回答。 我也不太想伤他心,何况我打扮这么美不是为了他,我只是想愉快地去玩一日,却不料会遇见他,既然遇见,我再不想与他之间产生任何纠纷,我们之间——只做敌君。 “不是。好久没有打扮过了,所以想画个淡妆,出去玩一天,就这么简单,你没必要想这么长久。” 我说完便准备走,他让我随他回去,无论如何。我是不会随他回去的。 “那就随朕回去可好?”拓拨昊想让我随他回去,但他估计也是想到我不会同他回去,所以便要挟我随他回去,我早该料到他会要挟我的事情,“朕清楚你不会同朕回去的,这三个月,朕并不是什么都无动于衷。现在,整个天朝,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躲不过的。” “你即使囚禁我又如何!即使把我关押起来又如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总有一日,东山将会再起!”我双眸猩红。 “变了,一切都变了。怕是朕再也囚禁不了你了,朕原以为只要朕在这三个月之内平定叛乱,便再不会有人伤害你分毫,可无论朕怎么样追,都追赶不了事态的变化,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朕变了,或者是我们都变了。”拓拨昊平静如水,却又如此忧伤。 “都变了。”我说,“谁都会改变,又或者,都在改变。以后,你不认识我,我不记得你,各走各的路挺好的。别再如此执着。” “你中血殷之毒?”拓拨昊无视我说过的话。 我不能轻易就对他说出真相。我向他隐瞒了一些事情,说只是他看错了,我并没有中血殷之毒。 “你中过血殷之毒。你肩膀上面还留有一条深深的伤痕,朕刚才摸到了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它是血殷所留下的,血殷留下的伤口,永远也清洗不掉。”拓拨昊伸手,触及我脸颊,“音儿,三个月以来,朕不在你身边,你受过多少伤痛,你手上,全是剑刮伤的伤口,还有一层又一层的新茧,究竟发送了什么?告诉朕,好不好?”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故作平静,想着怎么该逃避他的办法。 “跟我回家,音儿,跟我回家,若你习惯不了皇宫里的环境,朕便在宫外给你建一处世外桃源。音儿,我们回去可好?”拓拨昊拉紧我的手,我没有带上璃萧剑,也无从反抗。 “朕已经完完全全掌控了皇位,今夕不同往日,以后整个皇宫,有朕在,没人敢伤你分毫。” 我一声不吭,沉默无言,回去?不想回去,一点也不想回去。家?可笑!失去完颜殇,我再也没有家了,自此,浪迹天涯,除了为完颜殇报仇以外,了无牵挂。 “音儿,你可还记得当初朕说过得那些曾经欺负你的宫人?朕回去以后,已经替音儿报了仇恨,将她们发配边疆为奴,并且告诉朝中一些人她们病亡。这个惩罚,音儿可觉得满意。”他又跟我讲起以前的往事,也许是想让我高兴一些。 第七十八章 我们之间,只做敌君 我肯定不想和他继续回忆以前的往事,我只想赶紧离开他,我苦苦挣扎着,他死死地攥紧我手腕,怎么都不肯放开我,末了,见我迟迟不跟他走,他居然还想将我打晕,强行将我拖回皇宫。 “音儿,对不起。原谅朕,朕已经三个月没有见你,三个月以来,朕无论怎么样忘记也忘不下对你的思念,没了你,对朕来讲,一切都很孤独。” 剩下的一些琐碎的事情,都是我昏迷过去以后所发生的。 “放下她。本宫不想与你动手,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怀中的哪位女子,是本宫的人。” 我师父司徒瑾奕,穿着一身红袍穿过森林,扇着血殷扇。扇子上面的图案,正是用刺绣绣出来的血殷,他双眸血红,怒意骤然就要爆发。 拓拨昊自然不会收手,将我交给司徒瑾奕更不可能,他将我放在亭子下,拔下自己腰间的剑。 “她是朕万里红妆迎娶而来的皇后,怎么能是你的人。血殷宫主——司徒瑾奕,朕与你无怨无仇,也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朕手中的剑不留情。”拓拨昊率先动武,他们厮打一起。 “以你的剑法,根本打不过本宫,你曾使过互换血液之术,内力损伤一大半,到现在还不能恢复,所以你根本不是本宫的对手。”司徒瑾奕换个方向使用血殷扇攻击,招数朝拓拨昊周身袭来,攻势狠毒。 拓拨昊执剑阻挡,“即便不是你对手,朕也会和你抢!音儿她永远都是朕的皇后!不容更改!”他轻轻挥剑,必须要把自己仅存的力气使出来,用来抵抗司徒瑾奕的进攻。 “呵呵!想借此裆下本宫的血殷扇?拓拨昊,你的这半分还不到的武功,抵挡不过血殷扇的一片扇骨,乖乖束手就擒,本宫饶你不死。”司徒瑾奕用上血殷扇只是一小部分,更重要的,他在手底下埋藏了有毒的银针。 又是几回合打下去,鲜血,从拓拨昊嘴角滴下,他捂住胸口,银剑上,滴落着从他身上流下的血液。 “本宫可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君子。你抓走本宫的徒弟,等于抓走本宫一样。”司徒瑾奕优雅地合上扇子,“本宫要带走自己徒弟,回血殷之海,你身上这伤,恐怕得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哈哈哈!拓拨昊,本宫祝福你,伤势早点好转!”司徒瑾奕带我离去,回血殷之海。拓拨昊在我被师父抱走的那一瞬间想从师父手中夺下我,不料被师父一掌打昏。 ……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房间,师父刚刚从房门外走进来。 “徒儿是渴了还是饿了?”师父问我,“为师帮你倒杯茶水,先喝点水,饿了的话吃点玉米饼,桌子上面有。” 师父倒了一杯水端给我,我喝完水,起身站起,要拿桌子上的玉米饼吃,补充饥饿。 “这些食物是为师出去时顺手买回来的,今晚夜色已深,吃完以后,你早点休息,明天清晨记得早起练剑。这几天你也该玩腻了,是时候该收收心回归练剑的生活了。” 师父离开时,对我遇见拓拨昊以及被他打昏抓回宫的事情,只字未提,他仅仅是安排一下我明日要早起练剑,除此之外,其余的话,什么也没说。 玩了大半天,我疲惫不堪,吃饱喝足以后,洗漱一遍,我倒头躺在床上便休息了,连衣服都懒得动手换。 昨日睡眠的时辰过于充足,今日清晨,天还黑着,我就坐起来了。 除了头睡得有点儿晕晕乎乎以外,其它的,到没有睡眠不舒服的地方。 我头依着床头靠了半会儿,总算是清醒过来了,我打算起床将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换掉。 我打开衣柜,我的衣服不多,两三件够换洗的而已。 接下来映入我眼前的景象令我完全震惊住,我的衣柜里,何时多增添了十几件衣服,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衣衫,全部都整齐排放在衣柜里面,虽说都是练剑时所穿的男装,但毕竟是样式不同,衣服上所绣制的花纹和图案也不同。 我挑出一件里面我最喜欢的夏季所穿的服装,换掉自己身上穿了一天一夜的衣服,照着镜子将自己头发挽起,戴上发籫。 之后我对着镜子照了好半天,自己感觉很好,我便拿起璃萧剑,走向屋外去练剑。 因为是清晨的原因,天气凉爽,正适合我练剑。 “看来这身衣服对于你来说再合身不过,也不枉为师这几天的挑拣。” “师父……” “别说话!剑的位置不对,应该这样,恩,对。摆正姿势,平静心情,调整好人与剑之间的距离。” 师父靠近我,仔细调整一下我剑所指向的位置,他还端正我斜成一条曲线的身体。 “恩!这样就比刚才要完美许多,继续往下练习,为师站在一侧指正你不足的地方。” 夏去秋来,我来血殷之海已经五个月有余,剑法,经过我五个月勤奋练习,璃萧剑,我已经掌控自如,师父说,再过一个月,他就正式教我璃萧剑法。 我自然是很兴奋,这一个月内,便认真地练习剑法,等待下个月初询师父正式教我璃萧剑法。 一晃眼就熬到了下个月初,师父对我说,他又要出去一次远门,教我璃萧剑法的事情,不得不再次往后延长一个星期。 师父的行动总是很古怪,又那么神秘,几乎每隔一两个月他都要离开血殷之海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他又会回来,谁也不知道师父究竟出去做什么,师父连我都没有告诉过。 他只是刻意提醒我,不该管的事情不能质疑这么多,把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 “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把这本《璃萧剑法》拿去,大概浏览一遍,剩下的,是你分内的事情,为师不想多说。” 师父顺手将《璃萧剑法》放在桌子上面,他一向只交代一些有用的事情,其余无关紧要的事,师父半句废话也不多说,跟着师父这几个月,他一向是沉默寡言。 第七十九章 终于回来,再不出去 这一次师父离开血殷之海后,我哪里也不会去,我想我还是安分守己地呆在血殷之海,防止出去以后又给师父惹是生非。 我给我自己制定好万无一失的计划——上午记忆力稍微好一点儿,头脑清醒,上午我准备看会儿师父给我的《璃萧剑法》,下午有些犯困,练剑的话正好可以恢复自己的精神。 夜晚的话,我还是喜欢躺在我种植的花圃中央,观赏星空,每一个季节的变幻,星空都不一样。 秋季已经来临,那些花已经都全部枯萎,与泥土融为一体,我躺在身下的,不过是它们的叶子,估计再过一段时间,连叶子,也会瞬间化为泥土。 所以,趁着它们还没有完全凋零,我应该和它们在一起多呆一些时日。 我走过一天又一天,每一天完成计划的时候,我都会躺在花圃中央睡着,一直睡到第二日清晨被阳光照醒……七日的时光一晃而过,转眼间师父也该回来了,我在自己规定的计划中看完了整本《璃萧剑法》,虽然里面的内容我一句也不懂,但是我依然坚持看完了整本书。 师父既然让我看完必有他自己的目的,我拜了师父为师,就不能挽回师父留给我的任务,不论任务有多么艰巨,我必须一丝不苟的完成。 师父回来时,满身是血。连他平常用的血殷之扇,上面飞溅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 “师父。”我慌张的走上前扶起师父,他身上伤口触目惊心,长袍上全都是一条又一条痕迹,师父素来不留长发,都是束起长发,然而他这次回来,却是长发凌乱。 “发生什么了,师父,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徒儿一定去找他算账!”我拎起璃萧剑就要走,信誓旦旦的要为师父报仇。 “回来!不准去!” “你拦不住徒儿的,师父,你是徒儿唯一的师父,徒儿就算是拼出自己的这条命,也要为你报仇。”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吧!只要之间没有什么恩怨,谁对我好,我便会加倍对那个人好。 我不顾师父的阻拦便走,我想那个打伤师父的人一定在血殷之海外边等着。 “回来!”师父对我一声呵斥,强行将我抓回来。 我委屈的对师父说道:“师父,你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为何还要阻拦徒儿去为你报仇?师父,你能忍受得了,可徒儿忍受不了。” “够了!”师父皱眉,怒意恒生。 那日,我不仅没有帮到师父多大的忙,反而惹怒了师父。 “为师说过自己被人打伤的吗?音泪,为师觉得,你与其吧时间都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面,不如从现在开始,好好练剑。”师父数落我。 “可是,师父,徒儿就是不能忍受你受人欺负。”我说道。 师父收起血殷扇,邪魅一笑,“受人欺负?呵呵!你亲眼见过为师受人欺负?” 我摇头否决,“那师父你这一身伤哪里来的?” “这个是为师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总之,为师这一身武艺坚决不会堕落到受人欺负的份上,你好好练剑,明日天亮之前来见为师。” 师父临走之前小小惩罚了我,六个月以来师父第一次惩罚我。 怕是我问了太多自己不该问的问题,管了太多不该管的,师父才下此决心惩罚我。 师父从来不会对我提起以往的事情,我有时候会问他怎么在血殷之海生活那么久,他只字不提,过往的事情已经过往,就算再次提起,又有何意义,师父时常对我说这句话。 “为师不是说过了吗?过往的事情终究是过往,现在还得继续以后的生活,你怎么就是听不下去。” “徒儿知错。” “道歉有用的话,都去道歉了,唉,你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师父捂住自己身上受伤的伤口,“今夜一晚不准睡觉,把为师前段时间教会你的剑法全部重新练习一遍。” 他慢慢往血殷之海走去,因为受伤严重,显一些跌倒。 我制止住自己过去扶起师父的念头。 师父说过,他并不可怜,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倘若我走上前搀扶的话,避免不了又被师父惩罚。 “恩。看来为师这七日不在,你有好好练习了。”师父比昨日好转了许多,他依旧穿着昨日的大红长袍,只是这长袍,颜色比起以往更加深了一些,也更加明艳。 衣袍上,绣满血殷花的刺绣,以前师父的衣袍上只有一朵很大的血殷刺绣,但这次不一样了,那是一个个小小的血殷刺绣,离远点凝望,仿佛是一滴滴血。 我停下手里剑法的练习,小跑到师父面前,沾沾自喜。 “那是当然!纵使师父不在!徒儿也会勤奋练习!师父,今天,你可以教徒儿《璃萧剑法》了吗?你都拖延了整整八天了。” 师父点头,他同意了,师父说,只要我愿意学习,他很乐意现在教我。 我嬉笑着,打趣道,“师父对我最好了,不论是教我剑法还是别的事情,师父永远啊是我最好的师父!” “夸为师也没有用!该严格的地方为师要求照样严格!”师父说,“先将你手里的璃萧剑给为师,为师先给你示范一遍。至于剑法里面的精华,还需要你自己领会,璃萧剑是上古神剑,前朝流传的宝剑,能拿到这么好的宝剑,为师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资源。” 我点头答应师父,将手里的璃萧剑递给他,便回屋去拿《璃萧剑法》交给师父,想听他的讲解。 当我把剑法递给师父时,师父连看都不看那本《璃萧剑法》,直接把它丢弃地上,摘下一根细长的树枝,递给我,让我随他一起练习。 “师父,你不多看几遍书吗?” 师父摇头摆手,“这剑法为师以前看到过,也曾经尝试练习过。没有璃萧剑,练出来的招式软弱无力,这套剑法是专门为璃萧剑设计的,只有璃萧剑的主人才能成功练出。你既有此剑,为师把招式教给你,剩下的,你每日晨起,必须勤奋练习,一旦学成,你便可以出师了。这天下恐怕少有高手敌得过你。” 第八十章 转瞬即逝,恍然而过(上) 我没想到师父昨日受伤那么严重。他剑法还没教我一半,便下意识的捂住伤口,我看见,从他手指的缝隙里,血,正如那血殷一样绽放。 我拿出手帕,捂住师父的伤口,为师父简单包扎一下,控制他的伤口不在血流不止。 我做完这些,急忙跑出去,回自己屋子去拿药,帮师父涂在伤口处。 我解开师父伤口包扎的绷带,那令我触目惊心的伤口,如今正展现在我眼前。伤口,分明就是剑伤无疑。 师父,你明显就是被人追杀到血殷之海,可你为何还不承认,我一边帮师父包扎伤口,一边想到。 “别想这么多,为师自己拿剑伤害的自己。”师父居然对我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师父,你为何要拿剑伤害自己?”我眼眶红肿,显然是要哭了的模样。 “迫不得已。所有的一切。不是为师所不想就不想的。”师父穿好衣袍,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拿起璃萧剑,教我剑法。 “师父,你身上有伤,不妨先去休息一会儿,伤好了再继续教徒儿。” 师父他并不同意,坚持要带伤教我剑法。 “音泪,凡事,总得坚持到底,中途就想着放弃,太懦弱。” 他接着又练了一两招剑法,对我说,“为师身上的上并无大碍,刚才只是突然出现的小意外,无碍。现在我们进行刚才的招式。” 师父挑起剑,往下耐心地为我讲解剑法,即使师父身受重伤,他依旧坚持讲完了今天我将要学习的内容。 “《璃萧剑法》为师暂时先讲解到这里,剩下的一个月里,为师将璃萧剑法全部传授给你。剩下的时间,直到出师,你自己练习。” “徒儿谨遵师命。” …… 我随着师父学习了一年的剑法,可璃萧剑我还是没有学到的里面的精华部分,等于跟没有学习过一样。 师父告诉我,出师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一定要学出璃萧剑里面的精华,否则,以前的功夫相当于白白搭进去。 我欣然答应,即便是要出师,还是特别舍不得师父,我问师父,要不要和我一同回去,师父并没有同意。 他说,他已经习惯生活血殷之海,这里很自由,不被任何东西束缚,与世无争,就这样远离乱世挺好的。 “可……师父,徒儿很是舍不得你,也舍不得这里。”我看着这里的一切,每个地方,都承载着我与师父之间的回忆, 仔细观察一下这里,我脚下的每存土地,都是师父和我经常练剑的地方,我身后的房屋,曾经是我经常住的地方,那里的每一物,都有着美好的回忆,回忆房前的一片花圃,现在已经是春天,我种的那些花草已经全部绽放,有的,虽然没有开花,但是也长出了花骨朵,想起去年春季刚来临不久,是我拜师父为师的日子,想不到,今年春季才刚刚来临,我竟然就要与师父分别。 “没事的话,可以时常来血殷之海小住。不论你出师与否,你一直都是为师的徒弟。”师父临走前又送给了我一件衣衫,素色的曲裙,曲裙上面是乳白色的,上衣则是淡紫色的,还有一个步摇,步摇上镶嵌的红花正是血殷无疑,因为是黄金宝石制成的,所以在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换上它再走吧。之前你的随从颜如尘也该来接你回去了。怕他现在早已经在血殷之海外等着你回去。”师父拿出自己随身常常携带的血殷扇,转身走进血殷之海。 他最后的余音回荡在我耳畔。 “外面的局势动荡不定,出去以后,小心保护好自己,《璃萧剑法》务必要短时间内练成其中精华。否则,你稳定不好你处于的局面,还有,不要对外界说本宫曾是你师父,这乱世中的征战,为师不想参与进去。” …… 师父只留下一些话,并未将我送出血殷之海,我回去时路过血殷之海,也未曾见过师父的影子。 他送给我的衣服我并没有穿,还有那支步摇,我也没有戴过。我出去以后还是一身男装,至于颜如尘以前给我的人皮面具损坏不堪,我早已扔掉了。 师父送给我的那些大学,都被我当作纪念,留在我房间里,或许再过去很久很久一段时间,我还能有幸回到这里,再多看几眼当年的事物,再多回忆几次当年的画面…… “属下恭迎门主出师。”我拿着璃萧剑走出血殷之海,颜如尘跪下迎接我回归。 “本君吩咐下去的事情办得如何?”这一年,我也没有和颜如尘有过丝毫的联系,也不知道他把明月教导的如何。 “暗夜门势力属下正在暗中扩大着,杀手也逐渐在一天天增加,至于明月,属下教导她毕竟只是一介婢女,学不学习也无妨,所以,属下简单交给她一些防身之术,就将她分配到打杂的事务上面去了。”他起身,似乎是很着急要走的样子,看样子颜如尘应该有很着急的事情要去办。 我本应和他一起,但是我并没有同他一起去,我想回暗夜门看看,顺便问问明月这些日子以来情况如何。 颜如尘非常不同意我回暗夜门,他说,近来事情紧急,暗夜门并没有人,只有一些打杂的丫头,我与其现在会暗夜门,不如跟着他一道去办事。 于是我打消了回暗夜门的念头。 我从颜如尘那里得知我在师父这里练剑一年多以来,天下所发生的变革。 半年前,西州皇帝大病不起,重病而终,西州太子在众臣的扶持下登上皇位,但太子终不是那块当皇帝的料,太软弱可欺,并没有主见,底下大臣说什么他便照做,这给西州朝堂上一些想谋反的叛徒增加了可成之机。 颜如尘只给我讲了西州所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从内心里推算他想夺取皇位,而且还是借助我三哥手里的兵权夺取皇位。 想来不免觉得太过可笑,父皇当年苦苦守护着的皇位,事到如今,不过引起兄弟之间的战争,三哥夺取太子之位我不管,相反,我愿意帮助他夺位,新皇软弱无能,即便三哥不夺位,将来,也将会有人夺下皇位。 第八十一章 转瞬即逝,恍然而过(下)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帝王之间的争斗,结局往往如此。自己家人争夺总好过把位置让给别人。 “你要怎么做?”我询问颜如尘的意见,另外,顺意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本君觉得,不如现在就出兵,攻打皇城,以新皇的性子,肯定会向你们俯首称臣。” “此计可行是可行。但是门主难道不觉得太过麻烦了吗?怎么简单怎么实行,属下认为,结局都是一样的,何必按照麻烦的套路出牌。”颜如尘一点也不赞同我的观点,他深思道,“不如再等待一段时间,新皇肯定会引起民怒,到时候,我们在中间随手搅和一下,不动一兵一卒,足以让新皇让位。” “可这做法是不是太小人了一些。”我素来不喜欢小人之仁的作风,我觉得,应该正面一决高下,输着甘愿服输。 “门主仔细想想,如果结局都是一样的,我们何必在乎小人不小人。这做法,不仅能节省兵力,还能赢取部分民心,如此一举两得,甚好。”颜如尘并没有让我插手管西州的事情,他想了会儿拒绝我介入其中的局面,“门主只需管好暗夜门中的事情,这些事,门主没必要插手,因为门主之前曾做过西州公主,所以,属下才将此事告知门主,好让门主了解一下西州现在的情况。” “仅仅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就想打发掉我吗?”我冷笑,显然是不相信。 “倘若门主多想。属下管不着。暗夜门还有一个规矩,属下从未告诉过门主,这个规矩就是。不管暗夜门的杀手以及护法做任何事情,得胜的话,利益都是暗夜门的,中途出现任何差池,结果,必需由自己一个人承担。” 颜如尘坚定自己的意见,西州的事情,他并不需要我插手其中。 “那本君应该做一些什么事情才是你认为,身为门主应该做的任务?”我质问他。 “将暗夜门势力对外扩大,门主你的武功增强,分配好任务,给暗夜门的杀手,每一个人一个任务,暗夜门的门主事务繁忙,属下没太多功夫一一列举出来。” 此时,我们离开血殷之海,已经足足有两个时辰,再走一个时辰的路,就能抵达九里波了。 颜如尘这时候却临时改变了主意,他让我先回暗夜门,我所需的暗卫已经齐全,拿着他给我的那枚玉佩,可以命里哪些杀手做任何事。 颜如尘不让我插手西州的事情,可我却偏偏要插手其中,我管不了太多,只觉得西州的事情,与我密不可分,或许在一定意义上面,西州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倘若西州覆灭,我不过是一名流落异国的公主,将来若想为完颜殇报仇,就困难了许多。 现在,凭借西州公主这个身份,我还可以回西州做许许多多的事情,倘若最终不能帮完颜殇报仇,那我辛苦所做的一切真得是白费了。 只要西州存在,我身后就有一个巨大的后盾,等于再多一把刀剑,成功的可能性,随之也会增大。 这样想想西州存在于我的后果,我特别乐意插手西州的事情,纵然颜如尘不允许,但我固执起来,便是谁也拦不住。 “属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就此告辞。”我们走到九里泼城门外时,颜如尘便是要同我告别,他让我先去如来客栈,那里有暗夜门的杀手来接应我,暗夜门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件大事,清理了许多门户。 具体发生了什么大事,颜如尘没有一一列举。暗夜门门中规矩严谨,清理门户的事情时不时都经常发生,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所以他让我回去重新制定新规矩,以后尽量减少这些事情的发生。 我知道颜如尘打算回西州,我偷偷跟在他身后足足有半个时辰,他走的那些小路,是去西州必须经过的小路。 因为暗夜门中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去完成,何况我不在暗夜门已经一年多,虽有颜如尘替我担着,可未必少不了一些人的怀疑。 为了暂时保住暗夜门门主的位置,我现在只能先回如来客栈,再回暗夜门,等过段时日再出发去西州。 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我想拓拨昊应该也不会派人追查我的下落了,都已经一年了,该忘记的,怕他早已经忘记了。 我并没有走城门进去,我腰间佩戴着璃萧剑,太过于显眼张扬,所以我选则从城门后绕进去,九里波城门后有一处防守不严的地方,从那里翻墙进入,对我来讲,小菜一碟。 我的的确确利用自己学来的武功,乘侍卫戒备疏忽之时,翻墙进入。 将腰间的璃萧剑稍微隐藏了一下,我换上一身简单的装束,动身前往如来客栈。 这次出来迎接我的不是别人,正是明月,不同是明月这次换上了男装,装扮成了小二的样子。 原来颜如尘所说的安排明月做个打杂的丫头,就是在如来客栈这里。 “听零,许久未见。你这么消瘦了这么多。”明月围着我转了一圈。 我轻笑一声,拍一下明月的肩膀,一不小心用力太重,明月有些招架不住,差点儿栽了一个跟头。 “你这丫头,怎么?是不是成天把你家主子想成胖子的模样?” “没有没有!”明月急忙摆手摇头。 “没有?真的一点也没有想过吗?”我明知道明月确实没有这样想过,但我却还是觉得她这样想过,我其实是没有恶意的,只是许久未见过没有,故意和她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明月倒真是被我无中生有吓得面色大变,好像我怎么解释都是不相信她一样。 正准备开口结束这个玩笑,告诉她我仅仅只是想让她开心而已,却没注意到独孤俊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出手维护明月,“铃铛,无中生有欺负你家奴婢,有意思吗?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看不惯,特前来此出手相救。” 明月一看到他,显然是很高兴的样子,刚才还有些害怕,但这会儿,确实破涕为笑,不过明月没有因此出卖我,可能从小到大我们之间已经把玩笑这种事当作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第八十二章 再见明月,圆满结局 “樊蛊,她是我家主子,怎么可能欺负我,是你自己想多了,我们之间无非就是许久没见面,小小的开个玩笑而已。” “好。你们都是在开玩笑,但开玩笑归于开玩笑,总之,月,你要保护好你自己不受别人欺负。”独孤俊眼中包含着宠溺,我一眼便看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准是这一年里,独孤俊和明月凑成一对了。 他们之间的甜蜜情话,我没有多听,起身直接从他们身边离开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日后,倘若有人欺负明月,倒是还得看独孤俊同不同意呢! 倘若换做别人家的主子,肯定会刻意数落明月,紧接着再强行把他们俩分开。可我却恰恰相反,我祝福明月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归宿,明月毕竟不能跟着我一辈子当个粗使的丫头,这样总是跟我毁了她一生一样。 我不是那样的人,自己失去最爱的人,也要拉上身边的人都失去自己所爱,我做不出来那种自私。 明月担心我会因此而发火,所以赶紧跑过来前来向我道歉,澄清事情的经过。 “听零。刚才的那件事情,是樊蛊一时激动,听零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奴婢向你道歉。”明月拉着我找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跪地,行大礼硬是要向我道歉。 她这歉意未来得及道,就被我拦腰挡住,我扶她起身,笑着说道。 “明月,你没有错,没必要向我认错,快点儿起来吧。”我可不敢让她再次跪下,她这一跪,估计过会儿独孤俊就要过来找我事情。 我可不想在此地浪费太久的时间,我想感觉问颜如尘命我问的事情,然后立即动身回暗夜门,在赶紧赶回西州。 “明月,本君问你,你可要实话实说,不能有任何隐瞒。”我一本正经地对明月说道。 明月抿唇点点头,“听零自然明白。” 我神神秘秘地思考一会儿,徘徊几步,对明月说道。 “你是不是有心仪的男子?独孤俊,是不是?本君猜的没错吧。” 她颤颤巍巍的颤抖着,好像我发现她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连对我说话时都时不时颤抖,面色惨白,目光暗淡无光。 “是……奴婢的确喜欢他,不过,是奴婢先喜欢上他的,门主要责罚的话,先责罚奴婢!一切与樊蛊无关,是奴婢先动情,求门主放过樊蛊。” “不是!是属下先喜欢明月的,门主请先降罪属下,属下甘愿认罪!”独孤俊也过来向我认罪,他们俩是各自往各自身上推脱。 “樊蛊,与你无关,是明月。”明月跪下甘愿认错。 “明月,我……”独孤俊又一次把罪责加在自己身上。 “别再说了!本君想想,这的确是一个另本君头疼的问题。”我轻轻敲了一次自己的脑袋,思考良久。颜如尘怕早已经发现他们俩之间的事,这一次,故意让我来如来客栈,就是前来替他解决这件事情,毕竟这里面掺杂的还有我的人,他不好管。 暗夜门的规矩我也曾经听说过,了解的也都差不多。 倘若有人违背规矩,都是要被挑断手脚的胫骨,打成重伤,赶出暗夜门的。而且走得时候还会被强行灌进哑药,终生终世,无法走出暗夜门的控制。 “你们以后一定要记住——做任何有关暗夜门的事情,切莫不可以出现差错,否则,本君将以暗夜门里面的规矩加倍处罚。” 暗夜门规矩中的其中一条——凡是门中的人,不能动情,不然,按照门主规矩加倍惩罚,眼下,他们都违反了规矩,又都是我的属下,颜如尘之所以不管,他也觉得这件事对他来讲很为难。 他想管却又无能力插手,一时间只能暂且交给我,我总不能真按照门里的规矩处置了他们俩,明月曾与我主仆情深,多少我也得顾及着昔日的人情味。 “谢门主成全。”明月和樊蛊同时跪下感谢我。 “以后你们俩恩爱本君不会管,但至少你们俩得分清场合恩爱,独孤俊,暗夜门的门规本君相信你很清楚,在暗夜门中间,你们一定要表现出冷漠。不能被任何杀手以及护法看出破绽。否则,你们自己承担这一切的后果,本君不会出手阻拦。”我注视着他们俩,不免觉得可怜,其实很相爱,却要被重重规矩阻拦。 “等几年以后,本君会将你们放出暗夜门,成全你们在一起。”我也算是当回月老,成全他们的姻缘,结束与明月的主仆之情。 我拍一下明月的肩膀,平静地对她说道。 “你我的主仆情谊到此结束吧。”我拿出当年在宫中,姑姑给我的明月的卖身契,立刻把它撕了个粉碎,以前,一直将明月的卖身契放在身上,现在看来,它失去任何作用了。 “从今以后,你不在是本君的奴婢,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如此,应该本君感谢你才对,从今天起,你是自由的,明月。” 明月既感到震惊又感到愧疚,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能感谢我。 “你无须感谢我,你能找到好的归宿,本君也是很高兴的,明月,即便你不感谢本君,本君以后也会为你谋划一门好亲事。眼下,你刚好减少了本君的负担。” 我这样一说,明月就不感觉到愧疚与我,反而万分欣喜我可以理解她。 临走前,我自然是得一下独孤俊,明月是我的侍女,我总得帮她找到一位真心喜欢她,又真心待她的男子,才肯放心。 独孤俊虽乃我暗夜门的暗卫。我同他又说过几句话。除了觉得他有点和明月相似的搞笑外。并不知根知底。 正因为他们都很开朗、活泼。所以才能谈笑到一起的吧。我想。宫中的姑姑对我说过,男女之间,只要有共同的话题可谈,久而久之。便会彼此喜欢上,最终,他们会立下山盟海誓,共结连理。 “独孤俊,你既然誓言旦旦发誓说你喜欢明月,必须今生今世,都不能辜负她,你做不到的话,本君现在会以暗夜门里的规矩处置你。”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再去试探独孤俊,我想明月既然一心一意喜欢他,我正好借此成全明月。我说这些话其实也只想让他一生一世温柔相待明月,我不想再看见明月步入我的后尘。 第八十三章 任命下属,保护安危(上) 想不到独孤俊还未回答我的话,明月就开始忠心护着他,估计是怕我会伤害到樊蛊吧。 “樊蛊他会待我好的,听零,你尽管放心,不必担心我。” “是。属下会待月极好的,月,你说是不是……” 接下来就是她们俩甜蜜的恩爱,我着急回暗夜门,什么都没说,黯然离开。 我按照原先来的方法,纵身一跃,翻过城墙,跳下,这一次,我还左顾右盼了一下,凝望着看看有没有拓拨昊派来的杀手或者别人跟踪我。 尽管昔日的事情过去的已经有一年多,小心防备着总归没有错,民间有一句俗话说得很有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围一片寂静,并没有一位杀手过来追杀我的行踪,我素装出行,又是一个人,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帮助我的,若真有杀手追杀我,我最多只能阻挡一小部分罢了。 璃萧剑法我尚未攻破最高境界,阻止一大波杀手,对于我而言,特别困难,事事我都得防备着,我这一袭素装,又没带人皮面具,很容易就被人看出破绽,再怎么换装,容颜都是一成不变的。 果然,我的防备是没有错的,我刚踏进树林,前往暗夜门的方向没走几步,就看见一群穿黑衣行装的男子,拿着我的画像,每走过一个路人,他们立马会走上前,询问有没有见过画像上面的那名女子。 那幅画是出自拓拨昊的手笔,我看的出来,画像上所画的那一名女子,正是那日七夕我与他见面时的装束。 身着男装,束起长发,额头前那一粒朱砂痣,格外妖娆明显。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略过大路,走了羊肠小道。否则,这回除非师父赶来,再救我一回,谁也救不了我。结局估计正应了那句歇后语:虎落平阳——被犬欺。 靠着这一棵又一棵苍天大树,胆战心惊地躲避过拓拨昊安插进来追杀我的眼线。 我脚步轻盈灵活,速度飞快,不留一丝声音,即使有树林遮挡着,但树林它只能听见树叶‘沙沙沙’被风吹过时留下的声响,而我的脚步声,轻得没有一丝声响,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我总算是能长舒一口气。 “属下等恭迎门主回暗夜门。” “都起来。”我重新坐上暗夜门的宝座,我这次回去,暗夜门的几位杀手全部都齐聚一堂,大抵他们是来找我商议重要的事情。 “一年前,给你们时间,召集一千名杀手,现在时间已到,各位都召集齐全了吗?”我质问他们三位中的其中一位护法,那护法着一袭紫红便衣,应该界首颜如尘曾说过的杀手——紫夜。 颜如尘说他穿梭于黑夜与黑夜中间,杀人于无影之中,再这么仔细一看,果真如此,他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应该就是杀人时所伤。 “门主召集的一千名杀手,属下已经全部召集齐全,随时听从门主的吩咐。”紫夜将暗夜门刚刚召集的一千名杀手的情况汇报给我听。“这些杀手还不能出使任务,他们是刚召集而来的,毫无半分经验,所以,属下就自作主张,将新进来的杀手都分配给原来的杀手,好让老旧的杀手带领他们学习一点经验。” 我对此并无任何意见,我现在并不着急,用那一千杀手,将他们先用在别的用途上,也是很好的,只要对暗夜门没有什么坏处,我很赞同。 “既如此,暂且先这样实行。以后的话,以后再另做打算。”我挑眉,改动一下暗夜门的计划,“你武功在他们中央,应该算最出众的了,使用,本君命你完成一个计划。” “门主请讲,属下一定照做不误。”紫夜接手我吩咐的任务。 我眼眸更加深邃,猛然间抬头,用妖邪地声音慢悠悠地说道。 “本君命你去监视天朝皇宫,切记,是在暗中偷偷监视,不要让敌人发现你隐藏的踪迹。做杀手这么多年,这点儿经验本君相信你肯定清楚。” 紫夜接手下我的任务以后,问我要查一些什么情报,我挑眉说道,重要的,对暗夜门有利的。 紫夜被我派出去出使任务以后,暗夜门中,只剩下我和其他两位护法。 其中一位还是暗夜门特招的,紫夜说是前一位护法在出使任务中不幸身亡,为了暗夜门以后的发展,颜如尘又召集进来一位杀手顶替他的位置。 “你是刚升上来的一位护法吧。”我边说边在内心里盘算着如何给他分配点儿事情做,他既然是颜如尘亲自带来的杀手,我想资质一定不会差。 我问了他在他接手之前那位护法时,所做什么任务。 他回答,他曾跟着颜如尘手下的一名杀手,因为每任务完成得非常好,表现又最为突出,这才被颜如尘发现,所重视。 后来暗夜门的四大护法的其中一位在执行任务时失败,颜如尘便让他代替之前那位杀手的位置。 倒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从小小的杀手爬上护法,怪不得颜如尘会让他接管。 “每个护法都有自己独特的代号以及所要完成的任务,你的外号是什么?告诉本君。”我扶着宝座站起,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 “属下代号——幽冥,如尘公子并没有分配给属下任务,他说,让属下在此地等候门主回暗夜门。”幽冥说。 “哦?他一点儿任务也没分配给你?”我打了一个响指。“暗夜门任务都没有变动,也没有任务需要你去做,碰巧的是本君身边缺个护法,你以后就誓死效忠本君。” 我本来是想为他分配一些任务做,然而又觉得,我身边是不是也应该增加一位可以帮助我的护法,别的护法肯定都不行,剩下的也只有他了。我话已至此,看他愿不愿意做我的护法了。 “谢门主能欣赏属下。属下以后定会追随门主,助门主成事。”幽冥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反而带着欣喜。 第八十四章 任命下属,保护安危(下) “幽冥,本君一向厌恶口蜜腹剑的小人,只要你以后忠心耿耿效忠本君,日后,本君定待你不薄。若你让本君看见你有一点儿背叛本君帮助敌人做事,本君绝不轻饶你。”我邪魅的眼神死死地看着他,手里摆弄着璃萧剑,又对他说。 “本君这人,一向喜爱玩乐,并且很会玩,什么事物和东西都能被本君当作玩物,包括人!”我抽出璃萧剑,快速又收回,空中,形成撕拉一声巨响。 做完这些表面现象,我感觉非常满意,便心满意足地回归座位上坐下。 现在,就剩下这一个护法了,等把他的任务安排好,我准备动身去往西州。 所以,此时,我务必赶快处理门中的事情,去西州的路途遥远,骑马的话,最快速度也要整整一周左右,不仅快处理门中的事务,恐怕天黑以后,找不到客栈,我只有露宿野外的份。 “门中。属下玄冥,负责处置背叛暗夜门的杀手。”最后一位护法向我禀明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幽冥,玄冥,他们的暗号怎么都差不多,难道先前是负责同一个任务的吗?我心想。 “幽冥,在本君不在暗夜门的期间,你和玄冥是负责同一个任务的吗?” 幽冥否认我的说辞,“玄冥接管的是之前那个任务失败的杀手的职位,和属下的职位不同,他虽然也是护法,但并不列入我们三大护法之内。” “为何?”我浪费一些时间问了一些不相干的事,问完以后我就开始后悔了。 幽冥抢先回答了我的质疑。 “因为能力不配!护法要的是实力!三大护法的实力是属下遥不可及的,他们之中,不论哪一位,都要比属下强大几倍。在暗夜门里,只要你足够强大,便有机会加入到三大护法中间,和他们并列。” 我一脸深意的点点头,心里,思考了许许多多。 我想这些规定都是由完颜殇亲自定下的,只有像他那样厉害的人物,才能定下如此规定,其他,换做任何人也想不出这样的古怪规定。 既然规矩是完颜殇定下的,如果没有不好的地方,我不打算更换。毕竟像完颜殇这样的人物,我再改规矩,也是不如他的,改不好反而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配的话就要比别人更加努力,要比别人付出更多,自暴自弃只会堕落,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我将当年完颜殇教育我的话一五一十的传达给幽冥。 我的属下,只能往上走,决不能向河水一样往下流。 “门主的意思,属下明白。”幽冥斩钉截铁地回答我。 “门主若没有别的要紧事将,属下先行告退,等门主需要属下,属下自会前来。”暗夜门的杀手很珍视一秒钟的时间,他们话很少。即便偶然间话多了点儿,那么他们要讲的,也是有关暗夜门中的事,他们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了无关紧要的东西浪费时间。 在暗夜门杀手的眼中,争取到每一分的时间比作任何事都至关重要。 我摆手让幽冥辞退,因为无事可做,更无一些不合理的规矩要改动,不如先让他们早点辞退,做他们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何况我身上背负着回西州的重担,必须要抓紧时间回西州,现在既无什么事务需要我处理,我便决定起身前往西州。 “幽冥,你既然已经成为本君的属下,便事事都要誓死追随本君,更是事事不能背叛本君,本君不论走到哪里,你都要跟随本君走到哪里。” “属下愿意誓死追随,听门主的调遣。”幽冥跪下对我行礼,博取我对他的信任,我肯定是信任他的,毕竟他是我刚任命的护法,先试试,等过段时间,再考虑要不要更换。 我现如今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在我身边培养出一位值得托付的护法,幽冥不可靠的话,我打算等我从西州再回暗夜门时,另找一位杀手培养。 我让幽冥随我一起,动身从暗夜门离开,暗夜门中没有别的事务需要我处理,我在那里长久呆下去毫无意义。 幽冥是我新认命的属下,不论我以后走到哪里,他自然是要誓死追随我到底,不论我走到什么地方,一旦惨遭人遇刺,他作为我的属下,必须保护我。 出了这暗夜门,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回来,我清楚的明白,如果在这期间我回不来的话,必须与暗夜门时常保持联系。 颜如尘之前走得匆忙,从未告诉我暗夜门的联系暗号是什么,这点我只能去求救幽冥,也算得上是考验他的能力。 身为暗夜门的暗卫,又是最重要的杀手,还是我的属下,连暗夜门的联系暗号都不清楚,那我收他做属下又有何用?还不如早点儿换个杀手当属下,连暗夜门的联系暗号都不清楚的话,在关键时刻还不是要把我害惨?没有的人我也不会留下,怜悯之心只会自己害自己。 “暗夜门的暗号就是门主手上的那枚玉佩,但它仅限制于门主身上用,向我们这样低级的下属,顶多只能靠口哨还有焰火传达消息,口哨代表求救,焰火代表自己已经任务失败。” 我看了一眼挂在腰间的玉佩,触摸了一下它,开口道。 “这枚玉佩上是不是有机关?”我感觉到它有所不同,特意将它拿起细致端详。 这玉佩的末尾,悬挂着一颗豆粒大小的铃铛,我也是刚注意到这个细小的不同。 “这铃铛应该是和你们取得联系的重要秘密。”我猜的准确无误。 幽冥挽起袖子,他胳臂上面,挂着和我这颗铃铛大小相同的铃铛,只不过颜色不同罢了。 “这是和门主手上拿的那枚玉佩相互匹配的铃铛,这铃铛和普通的铃铛不同,它没有声音,无论你怎么摇晃,它都不会发出任何声响,这样也便于我们这些杀手隐藏自己身份。” 幽冥拿起剑,划拨自己指尖,血,顺着他是指头流下,他将自己身上流下的血液滴在自己手腕的铃铛上面。抬头,似乎是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第八十五章 路途艰难,遇见山贼(上) 我疑惑不解,他这是要利用自己的血液开启铃铛上面布置的机关吗? 当出真不敢想象,他的确是要以自己的血液开启铃铛,他的血液溅在铃铛上面,我玉佩下面挂的那颗没有声音的铃铛,此时此刻,居然发出了声音,声音不大,只有我一人可以听到,铃铛的颜色,本是蓝的,然而这会儿,却变成淡紫色,分外明艳。 我拿着那枚玉佩,过了一会儿,那铃铛忽然停止,恢复原样。 “你手里的铃铛能联系到本君。”我疑惑不解,但没贸然认定自己的血相实验,只是问明白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们这些杀手的铃铛能与门主取得联系,而门主的铃铛能和我们全部杀手的铃铛取得联系。”幽冥告诉我使用它的方法,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如若门主遇难时,属下等不在身边,门主将自己的血液滴到那颗铃铛上面,属下会立刻赶来保护门主安危。” 我冷冷一笑,保护?呵呵!倘若真的是保护有用的话,那完颜殇会被困死在那场大战上面吗? 我将我设想的一切埋在心底,并未说出来,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用!不会,完颜殇不会再度复活,他设立那么多门规,守住暗夜门,终是没能保护得住他自己。 殇,倘若你能往自己身上想半分,该有多好?我合眸,沉思半刻,终究又回到现实。 “本君暂不需要这么麻烦,本君一向厌烦这么多避免不掉的麻烦,幽冥,这一路,你跟随本君,可能会遇到许多避免不掉的麻烦,能躲则躲避,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我们底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幽冥听从我的命令,他深刻领会后,随之消失我面前,在暗中保护我的安危。 我肯定不能让他完完全全保护我,我身为暗夜门的门主,不能单凭属下来保护自己,关键时刻,必须靠自保。 师父曾经传授我的那些剑法,我如今依旧不停歇的练习,从未放弃。我决心在去往西州的路途中,一边赶路,一边研习剑法,总有一日,我将于一夕之间冲破剑法的最高境界。练成璃萧剑法,领悟出它的精华。 今日一日都过的很快,或者是我们出来的太早,没行多长时间的路程,夜色便进入昏黑,半轮月牙高高悬挂夜空中,周围闪烁着稀少的繁星。 淡雅的夜,令我昏昏欲睡,可我没有在此时此刻睡去,这么美好的夜景,用来睡觉太可惜了,我想把这夜色留在练习璃萧剑法上面。 借着今晚的月夜,我站在树下,手执璃萧剑,刻苦练习。 我打算在这一个星期里,利用一半夜晚的时间,练出璃萧剑法,等我将人与剑合一之时,便是我领悟璃萧剑精华之日。 我尚且不知道一个星期的时间可足够我练出璃萧剑法,但我想如果我努力的话,在一个星期之内练成,应该存在足够大的希望。 这个夜晚,我前半夜用来练剑,后半夜累得气喘吁吁,才肯靠在树前休息,一夜就这么过去。 次日清晨,我醒来之时,看见我身旁,放着两三个野果,还有一壶清水。 “属下在这片林子里四处寻找,找到了这些野果,还有一些水,拿来当门主今天的早晨。”幽冥突然间出现我眼前,我误将他当做刺客,拔剑架在他脖子上。 “本君不是命令你躲在暗处吗?”我移开架在他脖子上的剑,瞥见他为我准备的那些食物,并不领情,反正早晨刚睡醒,我也不是很饿。 幽冥一副知道自己错了的样子,单膝跪地,低头向我认罪,并且任凭我的处罚。 “下次,本君没让你出现,就不要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本君面前,你可明白?”我将他放在我身旁的食物还给他,拿起水壶,只喝了一些水,果子,我一个未动。 “这些果子,你吃了吧。本君不饿,喝点水解渴就行。”我起身,拍拍衣服上溅的尘土,擦掉泥沙,拿起璃萧剑动身,“如果你不想吃,就带着吧。本君现在要着急赶路!” 我仔细清算了一下到西州要走的十几里路,我们走得连十里路都不到,再不抓紧时间,怕是一个星期的日子根本不够我们赶路用的。 此言一出,幽冥再无心吃得下去食物,他自己摘来得那些果子他连动都没有动,栖身把它们隐藏起来,带走,我们继续走向去往西州的路途。 这一周的时光是多么漫长,我走得又是无比艰难。 走山路的话,遇见十几位山贼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以我一人之力,就能轻而易举的搞定,倘若山贼和拓拨昊的人手合谋的话,就不好说了。 “音儿,你究竟要在外面流落多久,才肯同意随朕回宫。”我不清楚自己的行踪是怎么暴露出去的,但我敢断定,我身边肯定出现了叛徒。 拓拨昊明明与我相隔这么远,虽然几个月前我们曾经见过面,但是那都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如今又过去那么长久的时间,未免不会发生变化。 他到底是怎么样找到我的,上一次师父将他打伤,他根本不可能追踪我到底,排除这个可能性,只有可能是我身边出现了背叛了我的人。 我带着怀疑的目光望向幽冥,倘若我身边出现了叛徒,他最有可能是,我身边的人,只有他最清楚我的行踪。 “门主如果怀疑是属下背叛,属下能证明自己没有背叛。首先,属下与此人并不相识,再者,背叛门主对于属下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门主不信,大可以亲自去查。”幽冥为自己洗脱罪名,不论我相信与不相信,他都不愿意再多说一些什么。 我再也没有去怀疑他,这时候,不管他是不是叛徒,我们也得联合一起对抗外敌。 如今我与拓拨昊之间,不过是敌人,我们见面的话,就只有战争。 第八十六章 路途艰难,遇见山贼(下) “拓拨昊,你不用对我说任何废话,你我之间,只能做敌军。既然你铁了心要抓我回去,那么就看你先打赢我再说。”我拔出剑,转身对幽冥说。 “冲出去!” 幽冥同样拔剑和拓拨昊带领的那些杀手打斗起来。 我回过头将手里的剑指向拓拨昊,等待他出剑。 换做以前,我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今日,我敢笃定,我是打得过他的,即便我剑法不如他。 使用点儿我师父教我一些逃走的小伎俩,打不赢,我便使法子逃走。 拓拨昊如木头一样立在那里不动,我手里的剑都快架在他脖子上了,他腰间明明挂着剑,却始终都没有拿出来和我打斗,他不停地在犹豫。 “你还在犹豫什么!若不想打的话!现在就放我们走!若要开战!那就战斗到底!反正你我早就是敌人,敌人与敌人之间,有的,只是开战!” 我转换手中的剑所指的方向,指向拓拨昊刺过去,他竟然半分也不曾躲开,直接被我刺进胸膛,他原本可以有机会躲过去的,只要他快速抽出手里的剑,便能与我的剑相互抵过。 “你喜欢打的话,就一直打下去。我不会动一步,等你打完,我们一起回家。”拓拨昊强忍剑伤,对我说,他没有先去捂住流血的伤口。 我手里紧握的璃萧剑霎时软了下来,再也无法和他继续打下去。 拓拨昊,你说,为何我一时间会对你心软,你是我的敌人,我怎么会突然间心软,我决不能心软。 “本君天涯海角,四海为家。你说的回家,他不是本君的家!” “是!他是你的家,也是我们的家。”拓拨昊拔下腰间的银剑,对我说,“你不是对朕说你我乃敌军吗?那好!正如你所言,你我大战一场,倘若你输了,任凭朕处置,若你打赢了,朕允诺放你们走。” “一言为定!”我重新握紧璃萧剑,时刻防备,先让他出招。 拓拨昊颦眉,做出一副举止优雅的样子,朝我这边步步紧逼,每一招都狠毒,他攻的那些招式,不论哪一招,都可以结束掉我的生命,但当他碰到我时,那些招式全部都被他软化,他是想利用那些招式困住我。 我的剑与他的剑相互抵过,拓拨昊并没有因此转换招式,他迎面向我刺过去,我再次想以剑相抵,但却只有一步之遥的差距。 我承认,即便是拓拨昊受着伤,他的剑法也比我高深许多;我承认,这次和拓拨昊比试剑法,我输了。 与拓拨昊之间的赌注,如果我输了的话,便任凭他处置,以前师父曾经教过我,倘若在紧要关头,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逃走。 师父曾经教给我一些小把戏,我准备利用他教给我的这些小把戏逃走。 我的胳膊被拓拨昊束缚着,璃萧剑被他丢弃在地上,拓拨昊并没有说一句话,他想从中作梗,强行拉我离开,银剑都被他收回腰间了。 “既然本君输给了你,你不用强迫,本君自然会和你走。可你得先将本君放下,本君不喜欢被人强迫着。”我嘴上和他一心一意的商量,实则心里面并不是这样想的,我想利用他将我放下的这一时机,成功逃脱他的视线。 我袖口里放置着一包迷药,倘若我想逃跑的话,只需要将它拿出来,挥洒在空中,我知道这些药对于拓拨昊来讲起不到任何作用,它大大可以遮蔽他的眼睛,这便是我最想要的效果。 拓拨昊并未理会我,他干脆用手捂住我嘴,不过这一次,他总算舍得开口说句话了。 “你之前答应过,你如果输了,甘愿认输,且任凭朕处置你,暗夜门门主难道是要对朕耍无赖吗?”拓拨昊扬唇轻笑着,他好像很在乎我提议的条件。 “本君并没有说……”索性再懒得和他解释,或者说无心继续与他顶撞下去,我并没有因而把话陈述完整。 “没有说什么?嗯?”拓拨昊脸庞故意与我靠近一些,贴近我面颊。 我摇头,但在摇头的时候,我借此打散拓拨昊的注意力,袖口里的那包药粉,从我袖口里滑落,白色的粉末,散落到天空上。 他肯定是注意到我洒出的那些粉末,继而抬头仰望天空,但他没有去捂住自己的鼻子,而是立刻抓住我的手腕。 他担心我会逃跑。 我出手飞快,借着这白色粉末飞向天际的时刻,银针迅速出手,素手弹指一挥间,射到拓拨昊手臂上,我在银针上放了一点儿可以暂时麻醉的毒液,我想这一次我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被他放下,又终于可以在他眼下逃走。 拓拨昊,你我终于可以挥手说再见了。我从他身上滑落,霎时,重获自由的兴奋,如流水般一下子涌入心里,我纵身一跃,逃向他身外,离他远远的。 “百里音泪!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的!哪怕你再逃脱,哪怕你逃脱进天涯海角,朕都会寻找到你的下落,你无论走到哪里,朕都会清清楚楚查出来你的足迹,立刻出现在你眼前!” “门主,要不要?”没走多远的路程,幽冥忽然间问我这些被他制服的杀手该如何处置。 “不用理会他们,他们的事情,你无须再管,尽力做好你身为一名护法应尽的职责。”我这样对他说,实则也不过提醒他。 幽冥当然是对我的命令言听计从,我的命令对于他来说,是不可违抗的指令。 原本计划一个星期,却拖延了两个星期,庆幸的是,经过了接连两个星期的长途跋涉,我总算是抵达西州,这几日的长途跋涉,我虽然是辛苦了一些,但是我并不认为它是辛苦的,原本我这两个星期可以练出璃萧剑法的精华,但想象只是想象,现实距离它有很大的一段差距,这两周的夜晚,我只能做到不断的提升自己,做不到领悟它其中的精华。 然而尽力了,总归是好的,我要做的,也仅仅是这些而已。 第八十七章 重回西州,勾起过往(上) 抬头,放眼望去,那座城墙,依旧是那座古老的城墙,我忽的忆起和亲那日,我一袭红妆,被一大批人跟随着,从这座城墙下经过。 想想那时的声势浩荡,引来一方百姓驻足观看,现在再看一番,当年的一切,无非只是当年,现如今我什么也不是,恐怕是经过这座城门时,都会因而被劫拦到城外禁止我进去。 “来者何人?竟然敢擅自闯入西州,没有令牌,不准进入西州境界内。”西州的侍卫拦住我的去路。 “如果强行闯入,休怪我们兄弟几个强行阻拦。” 他们加防了戒备线,出示了兵器,明显是不准我踏进西州国际半步之遥。 我步步紧退,差一点儿想借此时机同他们硬战一场,奈何他们人数太多,我要是硬战,怕是会葬送西州城门之下。 我不能这样只身一人犯险,所以只能是被形势逼得步步紧退。 “这位是新上任的都使大人,难不成你们也要阻拦,就不怕朝廷往下怪罪下来,叛你们失职的罪名。”幽冥拿起令牌,出示给他们看。 他们犹豫不决,脸色大变,几个人一同商量着,应该也在猜疑我身份是真是假,迟迟不开城门放我们进西州境内。 幽冥严厉的打消他们猜疑之心,手里的令牌举得更高一些,握得也更紧一些。 “难不成你们觉得,当朝亲封的都使大人还会是假的不成?如果大人去认命的路上因为你们延迟了时间,这责任!你们以为自己承担得起这个罪名?”幽冥立刻说出此事的前因后果,借此机会恐吓他们,“都使大人乃圣上亲自册封的官员,上朝赴任也是圣上亲自下达的圣旨,连我手里的这枚令牌,都是圣上在下旨时亲自赏赐的,倘若你们觉得此言有虚假,大可以亲自过来查验!” 其中一位西州的侍卫走过来,胆战心惊地拿过那枚令牌,剩下的几名侍卫也走过来,细细端详令牌,幽冥在他们观察的时候特意插上几句话,他清楚的明白我想赶紧跨过这些障碍。 “查验好了的话就赶紧递上来,这是关乎到朝廷上的事,谁敢造假?给你们这个胆子,你们敢假传皇上圣旨吗?” 幽冥板着一张严肃的脸,那神情,根本就是在拷问他们,根本容不得他们有任何的不敢或者提出任何一丝质疑。 “是是是。大人所言极是。是小的等人不识相,敢质疑大人的身份。”那些个侍卫这会儿才唯命是从,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他们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人将令牌还给幽冥,余下的几个人,慌慌张张地吩咐上面的侍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尽管他们对我们多有的罪过,但我们的位置比他们要高出许多,他们还是想讨好我们借此机会升官,他们让我到了朝廷,在皇帝面前多替他们美言几句,至于刚才那件事情,也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他们向我们道歉。 我自己根本不是朝廷的官员,怎么可能会帮他们美言几句,况且对于他们这些人,总想往上攀高,看人的身份做事,我才不会帮他们升职。 刚到西州,无心管这么多的闲事,同样不想管一些无用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素来不喜欢多管闲事。 “好!本官到了朝廷上面,肯定会找机会帮你们美言几句。”我随便几句话打发掉他们,这时城门也已经被他们打开,幽冥也已经将手里的令牌放起来。 我们走进城门,没过多久,走远时,我着急问幽冥整件事情的经过。 刚进城,人员也不是很多,所以问起话来,也特别方便。 原来,幽冥在路上时耽误了路程,是因为一些事情。 这个令牌是他在路上遇到一位即将去朝廷赴任的都使大人的,然而近来朝廷混乱,形势紧迫,连这新赴任的官员都畏惧,提着脑袋去当官他肯定是不情愿的了。 这官员也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他既不想去当官,但又怕上面的人怪罪下来,这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违抗圣旨,死罪难逃,提心吊胆的去赴任,他想,这一去,他估计是必死无疑的了。 幽冥知识并不渊博,又是个粗人,他讲了这么多,都没有侧重重点去讲。 比如,皇帝为何要杀这位官员,不是说西州的皇帝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伪君子吗?在朝廷上,又无权无势的,他敢下圣旨去任命一位二品官员,又岂会下旨陷害此人,根本就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之前太子的胆小怕事我也是见识过的,连身边的太傅都害怕。太傅说得一句话,不论对与错,他都依照太傅的话照做,这样的胆小怕事,我还是头一次见识。 所以,经过我这么多的分析,我敢断定,这不是皇帝要杀这位官员了,准是皇帝身后有人替他撑腰,故意假借皇帝之口杀他。 朝堂之下官场之间的争斗是不好管的,就连我父皇,都管不了此事,顶多坐在宝座上看他们互相之间斗来斗去,然后看到哪个官员无能失败下去,直接拖下去,轻则贬官,流放,重则五马分尸,诛九族。 父皇认为西州的人才众多,少一个,多一个,都是一样的。 “那官员还给你说些什么?他家里的亲戚,可有得罪过朝廷里的人?”我只问幽冥这一个问题,便能猜测出整件事情大概,也能深刻理解,这个忙,我们该不该帮。 倘若因此丢了性命,这个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接受。 “他说,他家里的远方表兄因为在朝廷上得罪过一些人被流放,之后他去参加科举考试,碰巧就高中榜眼,接着皇帝下旨封赏,加官,他就是因为看到远方的表兄因朝廷混乱被皇帝流放才迟迟不肯进宫加官,他担心着他会因为他表兄事受牵连。” 幽冥说到此,我已经深深明白这件事情大体经过,这个忙,我是可以接手的,对我没用太大伤害,只要我在朝廷小心谨慎,不会出现被人发现的可能,他性情胆小,无非是杞人忧天而已。 第八十八章 重回西州,勾起过往(下) “既然你我都接手这个任务,无论如何,是该管管的,况且此事或许可以助本君一臂之力。”能帮助我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门主的意思是去朝廷接受皇帝的封赏,入朝为官。” 我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回答,“正是此意。” 接下来我要在短时间内做好充足的准备,来确保此事不会露陷。 没有了人皮面具,我只能靠化妆以及衣着掩盖我自己的女儿之身,幽冥如果还做我的属下,避免不掉露出马脚的可能,我刻意提醒幽冥,他是我的贴身侍从,平常侍奉我饮食起居的侍从。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西州的边缘地带,从这里到西州都城还要两天的快马加鞭的时间,这其中还不包含休息的时间,加上路上休息,估计需要三天时间。 对于我们来说,两天就足够了,我让幽冥提前准备充足的干粮和水都带着在路上必备着,我们打算露宿城外,不准备再找客栈住下。 自从进入了西州以后,我就很少在晚上练剑,西州根本没地方让我练剑,何况,为了尽快抵达,我几乎是连夜赶路。 休息的时间留的都很少。 西州都城相比我途径的那些城池还算繁华富足一些,城门外,最起码没有一群或者一两位乞讨的乞丐。 拿着这枚令牌,一路走来,倒是顺畅,几乎每一座城池都会放我们通行,与第一座西州城池相比,除了都城,其它地方都非常贫困。 街头流浪的乞丐,随处可见。 我和幽冥刚一进都城,幽冥才将令牌收好给我,整装齐发准备出发前往皇宫赴任,没想到我们刚进都城境界内,就有宫里的公公拿着圣旨,带着一批宫里的人传圣旨。 “何人是新任的都使大人?”公公清清嗓子说道,手里,拿着即将昭告的圣旨。 “正是在下。”我立刻跪地,准备好接圣旨的举动。 那公公连宣读一遍圣旨的内容都懒得宣读,直接把圣旨放到我手上,再次清清嗓子,用他那带着娘娘腔的语调传召我即刻入宫面见皇帝,随他们的队伍一起。 我不得不说这宫里的公公是不懂规矩,要么就是太嚣张,都使大人身为堂堂一位正二品的朝廷命官,去接待时居然连一顶轿子都没有。而他,一位久居深宫里的奴才,居然坐着一顶华贵的轿子,跟着数十位侍从,无非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然后义正词严的宣告百姓,堂堂二品的都使大人地位居然还不如宫里的一位奴才。 这样的侮辱任凭谁也是承受不了的,我同样也是,假如连个奴才都不如的话,那我这都使大人做得未免也太过窝囊,所以,怎么说,都理应他下来走,我坐那顶轿子才是。 “这顶轿子挺好,是专门来迎接本官时特意准备的。既如此,那就有劳公公费心了。”我说到此,未等宫里来的公公邀请,直接走上轿子里,坐下来。 坐都坐下了,这公公总不能赶我出去,与请与礼,这都是不合适的。我怎么说也是一个朝廷二品的命官,比他的身份高出一些品阶。 “大人,皇上并没有下旨说,为你亲自赐一顶轿子,这顶轿子,是杂家自带的,大人你还是先下来吧。”公公并不怕我,反而一点儿也不在意,并且赶着我下来。 我可不是轻易说下来就下来的,就是他赶着我下来,我也不会下来,倘若我下来的话,代表我软弱无能,在朝廷上,必然会丧命于此。所以,它已经不再是互相争抢一顶轿子的这么简单,关乎到我的威信,我一定要和他对抗到底,而且,结局,必须由我赢了他才对。 “本官千里迢迢来到皇城这里,路途遥远,到此地早已精疲力竭,没有半分多余的力气再走进大殿,朝廷上的二品官员累到在半路上。公公,怕是您今天回去也没法交差。届时皇上一不高兴,公公不仅是丢官,指不定性命堪忧。”我一本正经地帮他仔仔细细分析问题,让他多考虑考虑,我想他一定会同意我的要求的。 在我的预料之中,他果然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但他是极不情愿的。可有害怕真应现了我的预言,丢了官,没了命。所以,这位公公也是在害怕和担忧中才肯答应我的要求的。 “大人所言甚好。杂家是小气了点儿,大人无须介意杂家的话,尽管坐着,杂家下去走着护送大人上朝。”这话说得估计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假。 “既然你都这样讲了,那在下,就在此多谢公公的好意。”我刻意乔装成特别热情,其中内心中,我早就想笑了。生存世间,靠的不仅仅是武力,更重要的还有智慧。 我坐在这位公公的轿子里,舒舒服服地进了皇宫,朱红的宫门映入眼帘,除了皇帝,其余任何人,都不准将轿子抬进皇宫之内,这是很久的老规矩。可这位公公的轿子,居然能毫无旁骛的抬进皇宫,抬进皇帝上朝的大殿。 他们是那般轻而易举,宫里的侍卫,都像是提前知道一样,无人前来阻拦。 到皇宫时,尚未到皇帝上朝的时辰,而我们这一身衣裳,又不适合去面圣。领我们进来的那位公公把我们暂时安置在了太和殿之外的偏房。 说是让我们先沐浴换衣之后再去面圣,这样显得体面些,以避免给帝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这话说得没有任何的疏漏之处,以至于我轻易就相信了他。 或许那个时候我怎么也猜想不到从进入了那间偏殿起,整我的游戏也就继而随之开始,他那话只是个前奏,引我们进偏殿的前奏。 我和幽冥走进偏殿时,才发现这里存在很多的不对。公公说让我们在此沐浴换衣,可为何我在这里却从未看到有任何可以沐浴换衣的地方,往前一直走,我才看见,前方有一座温泉,以屏风遮挡着,而温泉另一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平整的明黄龙袍。 第八十九章 朝堂之上,汹涌澎湃(上) 这哪里是给我们准备的沐浴换衣的地方,分明就是皇帝御用的一间温泉。 我和幽冥打算掉头离开这里,准备去开门时,才发现,这门早早的被人锁住了。 “怪本君一时疏忽,刚才没能考虑这么多,才使那小太监钻了空子。”我四处张望,期望可以找一面可以令我们都能逃走的窗户跳下,根据我的估测,过不了一会儿,皇帝就会来此地沐浴更衣。若我现在逃不走,恐怕我们真会丧命于此地。 “门主,属下仔细勘查过,跳窗逃走的话,我们会立刻被抓。窗外——有眼线。”幽冥平静地凝望着天花板,“或许,我们可以从那里攀岩到房顶上逃出。” 他纵身一跃,抓住房梁,借助它攀沿到天花板上。幽冥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块块瓦片,拿着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划破天花板,再掀开瓦片。 他动作迅速灵敏,不一会儿,就做出一个可以让我们都能逃走的出口,幽冥从那出口跳出去,叫上我一起走。 我攀沿上屋顶以后,幽冥轻轻收拾好他扔下的那些个‘烂摊子’。我们踩着房顶上一片片琉璃瓦片,寻处低一点儿的屋子,跳下去。 我走上屋顶,幽冥收拾好一切时,方才迎接我的那位公公,早已经带领皇帝等众人走进了偏殿。 幸好我们走得及时,没有被发现,我在内心里暗暗窃喜。 “门主,或许我们可以从那里跳下去。”幽冥指向我正前方的那面矮墙,再往下指下去,最后再放下。 那面红墙很老旧,像是被遗落的一样,墙上面涂得红颜料都脱落了,墙底下,长满密密麻麻的野草,高低不定,郁郁葱葱的一排,包围这座矮墙。 “本君熟悉这里,快跟本君一起来。”我心情忽然间激动起来,六岁的时候我曾经来过这里,虽然已经时隔十几年,但这里,我是再熟悉不过的。 这里,承载着我与完颜殇之间的回忆。 当年完颜殇被册封新科状元,加官封赏时,我就是站在这座矮墙下面,等待的他,那时候他才刚刚被我抢来做书童,那时候这面墙焕然一新,墙下是一座花圃,里面种满了郁金香。 十几年后再次来到这里,看到的,仅仅是一面旧墙和一地野草,之前围花园的篱笆,早已经散落一地,化为尘土,销声匿迹。 我纵身跳下城墙,幽冥尾随我其后,这面墙很脆弱,只是从墙上跳下,墙上的红颜料加上混合而成的泥土,都散落一地,我手面上,衣襟上,也都沾上尘土了。 抖动一下身上的泥土,直到它干净为止,我得做到丝毫不漏,还有,刚才那位公公已经得罪了我,我一向都是有仇必报的性格,日后在朝廷上面,我一定不会饶恕他。 从这里走到太和殿,并不远,绕个弯就能进去,这宫里面有值得相信的人,信任他们,还不如自己走进太和殿。 何况,现在离皇帝上朝的时辰不远,在哪里倒不如直接到皇帝上朝的大殿里拿好,拿这个时辰来估算,朝中的大臣们估计已经走在了上朝的路上。 “不要轻易去相信这里的任何人,我们直接去太和殿。”为了防止幽冥中途时出现疏漏,耽误我原先设计好的计划,我特意提醒了幽冥一次。 “属下谨记门主的话。”幽冥唯命侍从。 我只是轻轻点头,多余的事情我从未提醒过。 紧接着我踏步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我走路的速度很快,以为幽冥会跟不上我的速度,所以我走着的时候特意回头往后多看了一眼,如果他走得没有我快的话,那我必须提醒他一下,让他加快走路的速度,结果到后来幽冥跟上了我的速度,那我就没必要提醒他了。 我们走进太和殿时,大臣们来上朝的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见我们俩人走进太和殿时,他们是用一种惊奇和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 “老臣问一句,这太和殿是历代皇帝和朝廷重臣商议国事的地方,哪里是你一届平民踏足地方。还与我们这些重臣并肩而站,这不是贬低我们这些老臣的地位吗?”一位年事已高的大臣讲得很是心酸,还引来周围几位大臣的赞同。 他们的意见好像达成一致,几个老臣一同联手对抗我,要将我赶出太和殿。 “是啊!你这小小少年!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能如此纨绔,跑到这太和殿撒野。”另一位稍微年轻点儿的大臣附和道。 我自然不情愿接受他们的任何挑衅,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只是初来皇宫,初登太和殿,还未上任,第一把火就燃烧起来了,而且还烧得分外旺盛。 这火畏惧水,我不如泼盆冷水,当初灭了这第一把火。 “在下圣上亲自册封的都使,今日特来朝廷上向认命。”怎么就贬低你们的地位?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地位。想当年,我还是公主,你们这些大臣见到我都是要行礼的。后面的那些话我知道自己在朝堂上说出来会给自己惹祸上身,只得是硬生生咽在了肚子里。 我要忍下去,特别身处朝堂这样的地方,能忍更要忍着,等我找到报仇的时机,再抓住机会一并了却。 “亲封的都使?你可知,假传圣旨是死罪,没有圣上御赐的令牌,尔等怎么会相信一位少年所言。”那老臣说得头头是道,还拉着朝堂上几位大臣加重对我这位不速之客的怀疑。 “倘若令牌在此呢!”我拿出令牌,摆在他们眼前,义正词严的说道,确实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这……”几位老臣聚集一起,讨论我手里这枚令牌的真假,对于此事议论纷纷,他们的意见各不一致。 “寡人亲封的朝臣还要争取各位爱卿的意见吗?”皇帝不知何时走进太和殿,刚一进来,不知是在替我开脱罪名,还是别有用意。 “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九十章 朝堂之上,汹涌澎湃(下) 简简单单的朝臣行礼过后,对于此事,众位朝臣各有各的意见,一一向皇帝禀报自己的意见,皇帝对于此事,完全不管不问。对于朝中那些大臣提出的意见,他也完全听不进去。 帝王坐在宝座上,把玩着手里戴的玉戒指,我心里面想着皇帝很有可能静等着他们讨论好,可以结束此事。 西州的皇帝本来就是昏庸无能,我也不奢望他会将此事处理的体面些。 等那些位大臣都说完了,应该轮到我说话了,可我却迟迟不肯说话,我在等待皇帝说话,虽说是皇帝昏庸无能,但他说得话还是比我的更加有用。 在无能好歹也是个皇帝,况且我这位置都是他亲自册封的,既然是他亲自册封的,那就应该由他亲自出面替我解决整件事情。 “既然你们都讨论够了,寡人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做!以后的事,寡人不管。寡人是你们的王,难道王册封官员也要被你们阻拦着吗?”皇帝皱眉。 先前我以为太子软弱,看来自从登基称皇以后太子不是软弱,而是变得暴躁起来,果然变化很大,怪不得之前颜如尘那么着急赶回西州。 “臣等不敢。”一见皇帝发火,有些大臣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自己的任何见解,纷纷跪下去。 这时候,有一位大臣不为所惧,提着脑袋,斗胆向皇帝建议。 “微臣以为,圣上不应该册封他为都使大人,历朝历代,官员都是通过科举考试层层选拔出的人才。向他这样没有经过任何考试,又怎么能入朝为官,臣请圣上三思,废除此人,将他赶出朝廷,再不能入朝为官。”这位大臣斗胆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向帝王谏言。 此时此刻,又走过来两位朝臣,附和着他的意见,联合一起向皇帝呈上奏折。 “臣等以为,应该恢复科举考试制度,昭告天下选拔人才,而不能向圣上这样,轻易就随便拉个人入朝做官,如若圣上执意而为,势必会引起民心不稳,届时,臣等担忧圣上位置不保。所以,臣等联名启奏,请圣上三思。” “若寡人不答应呢?”帝王扔下奏折,砸到几位大臣身边,往前探了探脑袋。 “那臣等就一直跪在太和殿等待。如若圣上依旧不肯听取臣等的谏言,臣等今日就以命相抵,以血祭这西州!” “好!”帝王恼怒地站起,推翻了桌案,“既然你们都想死!那好!寡人今日成全你们!” “来人!将他们三人都拖出太和殿,立刻拉到城外腰斩!” “圣上若是还在执迷不悟,西州迟早会栽在圣上手里。”其中一位大臣还没有被拖出太和殿,就撞在了大殿上的柱子上,满脸都是血得说完最后一句临终的话。 帝王不屑一顾地摆手命人将他们全部拖出去,免得碍着他的眼。 “小顺子,你去命人传诏。传寡人谕旨,尚书大人忤逆帝王,其家人全部流放边关,剩下的那两位的大人的家人,也一样流放边关。其等家产,全部充入国库,府邸,如数收回,府中的下人,抓起来入宫为奴,永生不得翻身。” “奴才遵旨。”帝王说的那位小顺子,就是来接我的公公,他摇摇手里拿的浮沉,朝另一边走去,穿过朝臣,走出太和殿,想必他应该是下去传圣旨了。 “都使,既然这尚书大人去了,尚书的位置也得有人补上去。今日,寡人就册封你任命尚书大人的位置,即刻入住尚书府。”帝王连眉头都为皱,直接册封,命我接旨。 帝王的残暴无能,倒是使我捡了一个好便宜,我不仅什么都未做,还被再度升官,不管它是好事或坏事,先收着。 “微臣谢圣上。”我跪地叩首。 帝王点头,这时朝廷之上没有一个朝臣敢有胆子反对此事,经过了刚才那件事情的压迫,他们大多数都已经吓破胆了。 再不会出现一位大臣像刚才那位大臣一样往死路上钻,这一次,我平安无事。 走出太和殿时,有几位比我位置低一等的官员将我围住,走上前来巴结我。 大抵就是觉得圣上如此器重我,想借我升官罢了。 “大人今日在朝廷上只是厉害,怕日后,一定会成为响彻整个西州朝堂上面的大人物。到时候,大人必定会声名远扬。” 我继续走自己的路,不理会这两位小人说的话,我走得有多快,他们跟的就有多快,他们跟的再快,我也不予理会,他们还在我耳边继续赞赏着。 “大人今日这一计策真是妙哉!不仅借机惩罚了那三位老家伙,还让自己升官发财,小生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幽冥,送客!”我颦眉,这俩人唠叨得真是令我烦躁,说到底,无非借机爬上去,他们心底打得鬼主意我早就看出来了。 “大人不必对小生们客气,小生们现在就走。”那两位见我要赶他们走,没等幽冥去送客,他们自己着急匆匆离开。 我凝望着宫门,长叹一口气。 虽说继任尚书大人的位置,但不一定是件好事,这一次在朝廷上,我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朝臣,日后在朝堂之上,必须得更加万分小心做事。 朝堂上的消息也不知道谁从哪里传出去的,仅仅只过去一天的时间,都传言说尚书大人是圣上远道而来的宠臣。 幽冥将从外面打听而来的消息告诉我时,我正坐在书房里看书。 这尚书府书房里面的书算不上多,然而却是很齐全,连史书,文献都保存着,这类书只有皇宫里面会出现,其它地方的书库,不可能会出现这类的文书。 我看的是一本史书,这里面记载着一些有关当年前朝毁灭的历史,七零八落的,记载的一点也不全面,中间的好多事情都没有记录进史册。 前朝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会覆灭,没有一本史书记载进去,当年的事情,似乎永远都是一个被尘封进史册的谜底,尘封在黑暗深处,不让任何人知晓。 第九十一章 远扬西州,危机四伏(上) “幽冥,你召集一些暗夜门的杀手,暗中将尚书府上上下下奴才都换掉。”我盘算着计划,怎么样才能确保我的安危。 首先,我必须把尚书府里的下人都调换成我的人,遇到危急时刻,这些人,我随时都能用,接下来,我得亲自去调查我借用的那个人的身份,地位等等,万一遇见紧急的突发情况,可以拿出来说得出口,最后,我想借机达成来西州的目的,颜如尘是想借助百里释穹夺位,那我就借用自己的这个尚书大人的身份帮他一把,和颜如尘取得联系。如今,我需要颜如尘的一点儿帮助。 “门主,属下已经全部将尚书府里的下人都换掉了,现在尚书府里的下人都是暗夜门的人,门主随时吩咐他们做任何事。” 我欣慰地点头,幽冥何时这么懂我的意思,没等我吩咐下来,他就准备好了一切,的确令我感到惊讶。 “你做的很好,以后,你就这样做。”我想幽冥以后在我的培养之下,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的。 幽冥接下来说得话令我感到万分震惊,他说,“是如此公子命属下这样做的。” “颜如尘,他是怎么知晓此事?”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 他是和我一样身处西州的不错,但他现在百里释穹那里,我们都不在同一个地方,昨日在朝廷之上,我也并没有见到他,如果他要是知晓此事,十有八九是幽冥告诉的。 “幽冥,是你告诉的?你为什么背叛本君。”我猜出了真相,将事情转移到幽冥身上。 “门主,如尘公子吩咐过属下,让属下监视着你的任何行踪,一有情况,就立刻向他禀告。如尘公子和属下都是暗夜门的人,我们不会做出任何背叛暗夜门的事,属下也会站在门主和暗夜门的利益上面着想。” 我仔细想想也是,颜如尘知道我的行踪,届时我们也会汇合,只是他让我回暗夜门,我反而转身去了西州,还当上了尚书大人。只怕他别责怪我破坏了他原先的计划。 “你和他联系着,那这次尚书府里的下人都是颜如尘命你将她们换成的暗夜门的人?”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幽冥毕竟没有颜如尘想的那么细致入微。 “是,属下是如此公子身边的杀手,从进暗夜门起就一直跟着如此公子,不论如何,公子永远是属下最敬重的暗卫,如尘公子让属下做的事情,都是对暗夜门有利的事情,所以门主还是公子分配给属下的认为,属下都会照做不误。” “照做不误?”我挑眉,两手按到桌子上面,左手快速翻动一遍我未看完的史书,右手在砚台上研磨,“你这是忠心耿耿两主吗?” 我不是反对他忠心两位主人,而是觉得他既然已经成为我的属下,就不应该再次听从原来的主子的命令。 “不是,门主是门主,公子是公子。门主和如尘公子的命令,对属下来讲,性质一样。暗夜门门规没有忠心不忠心哪一位暗卫杀手,只要做出对暗夜门有利的事,都被视作忠心。” 幽冥拿起暗夜门的门规令我无言以对,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摆手让他告退。 “门主,公子昨夜飞鸽传信,说他今晚会光临尚书府。”幽冥拱手离去。 经过刚才一番事情,我刺客再无心情静下来看书,而这时候,尚书府的下人又向我禀告,说是圣上要召见我进宫。 我又匆匆离开书房,回寝房换了一身朝服,急急忙忙坐上马车,赶去皇宫。 这回去皇宫我就没有上次如此幸运了,那位公公虽然也在我身旁,但是也不知他和守城的侍卫说了些什么,那些侍卫拦住了我的马车。 “大人,恕属下直言,您的马车不能入内。”守皇宫的侍卫拔剑挡住我的去路,如若我执意进去,他就要出手大打一场。 我自然不会傻到非要冲进去大打一场不可,既然打不过他们,我又何必这么大动武力解决问题,何况只是走几步路而已,对我来讲,又没有什么大碍。 “这是尚书大人的车辆,你们也敢拦下来吗?”车夫对他们说,让他们放我驾车进去,侍卫左右互相对望着,左右为难,一时间也不该如何是好。 “大人,宫里的规矩,你也是清楚,属下就看守个皇城门,拿钱也不容易。” “本宫下来走走,你先将马车停一边,等过些时辰本官从宫里出来你再把马车推过来。”我下车走下马车,那位公公领着我往皇宫的方向走进去。 “是。大人,小的将马车先拉回府上,换一匹马再来皇宫接你回尚书府。”车夫调转了方向,朝回去的路线行驶。 我穿梭于赤红的墙和墙之间,走过去的,是一座又一座宫殿,眼前一闪而过的,是一扇又一扇的朱红宫门,路过的这些宫殿我都熟悉,从前,我都曾经从他们身边走过。 “前面就是了吗?”我看着那座门匾上写着御书房的宫殿,近在眼前。 心想,大概就是那里准确无误,御书房是历代帝王办公事的地方,皇帝召见大臣商议朝中的事情,也只有可能是在御书房。 我身边的公公点点头,“大人先进去吧!圣上在书房里面召见你。”公公摇着浮沉,书房外两位宫女为他打开宫门,公公进去禀告。 我只见宫殿里面的圣上传话。 “让司空爱卿进来。” 那位公公拿着浮沉,走出御书房,传中我进去。 疑惑不解的走进御书房,也不知圣上现在召见所谓何事。 “微臣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简简单单的行礼起身以后,恭恭敬敬的站起,帝王并没有赐坐,我只能站在这里和他商议国事。 “圣上召见微臣所谓何事。”帝王不知道怎么想的,我都站在这里许久,他都未曾说过一句话,难道是让我站在这里站到天黑不成。 皇帝不说一句话,一般的大臣是不敢说一句话的,但是我却开口先问皇帝召见我所谓何事了。 第九十二章 远扬西州,危机四伏(下) “从寡人昨日第一次见爱卿时,就觉得爱卿与众不同,一入朝廷,就过五关斩六将,这在朝廷之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帝王缓缓起身,朝我这边走来。 “今日再见,寡人的想法的确不错!爱卿可知?这朝堂之上,寡人不说话,无人敢对寡人说任何一句不满的话。” “圣上传召微臣前来,却不说一句话微臣怎知圣上的心思。”我低着头,小声地对他说道。 “大胆!”帝王骤然大怒。如狂风暴雨般的神情望着我,肯定要对我发火无疑了。 我根本丝毫也不畏惧他,帝王本来就是一位暴君,这个我比谁都清楚不过,倘若在此刻我退缩的话。结局就是等待着被他处置罢了,我决不是这么软弱遭人欺负。 “微臣所言,不过是句实话罢了,难道在帝王面前,就不能说句实话吗?”我并没有往后退缩半步之遥。 后退的话代表我在害怕,而如果不后退,代表我无所畏惧。 “哈哈哈!好一句实话!爱卿,你又再次让寡人见证了一次奇迹!”帝王狂妄大笑,紧接着就是充满怀疑的心思。“爱卿害怕寡人?”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力道很大,仿佛骨头都要被震碎一般,我差一点儿往后跌倒一个踉跄。 “没有害怕。”我在内心里倒吸一口气,挺直身杆。 “寡人怎么觉得爱卿很害怕呢?”帝王笑道,“不过既然爱卿这样说了,正如爱卿所言,或许真的是寡人多虑了。” 我这次才算真的放下心,但也不知帝王心里究竟在想一些什么,我懒得揣测帝王的心思。 走一步算一步。我心想。 “爱卿这样的才华如果闲着是不是太可惜了?又显得寡人不珍惜人才。”帝王往回走去,坐下,甩甩宽大的衣袖,“不如就拿去招待天朝的君主?爱卿以为寡人的做法可有委屈爱卿这样的人才。” 什么!又要见拓拨昊,我刚与他分开不久,怎么这又要去见他。西州的帝王还真是个昏君,哪有随随便便就册封大臣,又让刚升官的大臣接见天朝君主的。 就算是接见来客,也轮不到我接见。西州有专门接待外来宾客的官员,他们的职责就是负责接待国外来访的人。 即便我再不同意,再不情愿,我也不能直接拒绝帝王,他的旨意不可违抗,何况我又是他的大臣,君主让臣子做任何事情,臣子不可不遵从。 “微臣谨遵圣意。”我跪下俯首领命,算接手下这个重任。 “明日天朝君主来于此,寡人会提前命令侍从接爱卿进宫。明日,爱卿随寡人一起去见天朝的君主。”帝王提起狼毫笔,沾墨汁,快速写下几行小字,他是要传圣旨给我。 “朝堂上目前没有一位接待到访的外国来宾的官员,寡人传召下去,再次封赏爱卿为外交官,明日,接待的任务,全交由爱卿一人负责。”帝王将手里的狼毫笔放下,他大抵是写好圣旨了,“若是中途出现任何差池,惹来天朝君主的不满,寡人连同之前的事情,一并加起来,处置爱卿。寡人清算了一下,爱卿的这些罪行,够得上脱出城外凌迟。” 估计他是看出来我的不情愿,帝王拿着我落下他那里的小把柄威胁我务必去,令我必须服从他的旨意。 “微臣遵从,微臣不得不接圣上的谕旨。微臣要命,不敢不从。” “不敢?寡人可觉得爱卿敢得很呢?” 第九十三章 批阅奏折,身份明朗 “不过寡人不管这些,寡人只管,爱卿将天朝的君主招待完美,天朝的命运,牵连着西州的命运,寡人不能因爱卿一个人,覆灭整个西州。”帝王话说到这里,御书房外的公公就进来对他汇报。 “夏贵人在御书房外死活赖着不走,非要见圣上不可。依奴才看,不如派个侍卫拉她回宫。”那位公公万般无奈,一一向帝王如实汇报。 帝王对于此事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摆手道。 “寡人是冷落夏贵人许久了,不怪她会贴上来。今日寡人心情甚好,既然她来了,赶她回宫倒显得寡人薄情寡义,你传她进来。” “是。” 不一会儿,从我身后走进来一个较弱的身影,打扮的却是花枝招展,胭脂水粉味离多远都能闻见。 “嫔妾参见皇上。”夏贵人走到我身边,看了我一眼以后,娇滴滴地对帝王盈盈行礼,她行礼得时候软乎乎的,仿佛丢来一块小石头,就能把她砸倒一样。 “爱妃起来吧。”帝王走下来,握住她玉手,扶她起身时顺意拦住她腰肢,横抱起她,夏贵人娇羞地往帝王怀里靠着,似乎觉得帝王这举动太过主动。 此时,那位来传报的公公已经走了出去,并且特意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我没法离开,帝王始终未传告我离开御书房,我这一走,搞不好又添上一个罪名。 到最后我就后悔不及,没走成不说,还白白给帝王批改了一天的奏折,帝王倒是舒坦,出去和夏贵人花前月下。 “圣上,嫔妾听说御花园的好多花,开得甚美,想邀请圣上一起去赏花,为此,嫔妾亲手做了一些花糕,准备赏花时和圣上一起品尝。”夏贵人轻笑着邀请帝王,或许是怕帝王不同意,特意撒娇装可怜博取帝王同情心。 “好,寡人现在就和爱妃一起,去御花园赏花,尝尝爱妃的手艺。”帝王搂着夏贵人,捏了一下她可爱的小脸,站起身随从她去御花园赏花。 “嫔妾怕是不能让圣上陪着嫔妾一起去御花园赏花了。”当走到我身边时,夏贵人忽然间停下,对帝王这样可惜得说道。 “为何?”帝王皱眉。 “嫔妾忽然想起,圣上还有好多奏折没有批阅,还要和朝堂大臣商议国事。恐怕嫔妾邀请圣上去御花园赏花,肯定要耽误圣上处理国事。嫔妾可不想在朝堂上被那些老臣说成祸国的妖妃。”夏贵人松开帝王的手。 “爱妃怎么可能是那祸国的妖妃,爱妃这么美,肯定是寡人的宠妃。”帝王拉回夏贵人的手,紧握着,转头瞥了我一眼。 “尚书大人难得这么清闲,这些奏折,全留给尚书大人了。批阅不完,大人今日就留宿御书房,等批阅完再离开。” “万万不可!”我好不容易准备离开,怎么能在这些满满一堆的奏折上面浪费时间,但是我不认同的话,总得找出一个不认同的理由。“自古只有圣上一人可以批阅这些奏折,其余的任何人,是万万不能随意干涉的。” 帝王似乎并不在乎这些规矩,他大笑一声。 “哈哈哈——”他这一笑拖得很长,仿佛又是嘲笑,又是讽刺,“朝廷大臣干涉政治又如何?凡是这些阻止寡人圣旨的人,早被寡人拉出去,全部斩首示绝了。如今在朝廷之上,寡人不敢相信还有哪个有勇气的人阻止寡人。就算是有大臣阻止,来一位阻止的大臣寡人斩杀一位!来两位寡人斩杀两位!联合启奏寡人一并斩杀!寡人就不信,这天下,还有谁能阻止寡人!” “圣上英明。”我还没有说一句话,夏贵人微微对帝王俯身行礼,对我说,“大人不如就依了圣上,这朝堂上,是圣上的地方,大人就不必作无所谓的杞人忧天,担心自己会性命不保,有圣上在,大人不必担心这些。” “爱妃说得甚是。”帝王微微一笑,“正如爱妃所言,爱卿,你觉得如何?” “微臣没有意见。”我恭送帝王离去,跪地行礼。 “那就到此结束。”帝王连看都未曾看我一眼,好像我行不行礼,完全无碍,他根本一点儿也不在意,继而牵着夏贵人甩袖离去。 御书房的殿门再一次被关上,不同的是,换了一个人关门而已,明亮的烛光映照着空荡荡的宫殿,大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帝王的话似乎还在耳畔回荡——奏折批阅不完,今晚,我恐怕难以回尚书府了。 果真应验了帝王的那句话,今日,做不完,我根本回不去。我想。想着立刻即兴写了一句七言律诗。 抬头奏折一大摞,俯首作揖谢君恩。 当真该感谢帝王,给我找了这么一件好事做。我拿起最顶端的一封奏折,打开甩玉案上,提笔沾墨,先大致过了一遍奏折,确没有想到,我才刚批阅第一封奏折,就与我自己的身份有关联。 小小的一封奏折上,密密麻麻的草书,写满我未到朝中做官前的身份,最底下的署名,写得是将军府。 原来我顶替的这位大人叫做司空奈,他家境贫寒,家里面曾有一位远房亲戚,在朝廷里做官,后来被贬官,他也就在此时被皇帝下旨封赏。 此人既没有身份,也没有背景,究竟是怎么得到帝王赏识的?这个我也不清楚。 不过我曾从史书看到过,这样的历史故事,我不知道帝王可是这样想的。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帝王为了稳固自己的帝王,通常会找一位无权无势资质平庸的人,封他为官,实则为官,却没有任何权势,如同傀儡一样好被皇帝控制。 我感觉,帝王封我入朝为官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把我当做傀儡控制而已。 我将奏折合上,放到怀里,打算将它拿走。 这封奏折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带来许多祸端。但把它传到朝堂上面,不免会引来我的仇敌前来假借它对付我。 第九十四章 接待君主,左右为难(上) 将军府的人到底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把我的身份调查的清清楚楚,借此用来对付我,反正,不管他与我有无仇恨,我尚书府是与将军府杠上了,我会想方设法,将它提出朝廷下,再也无法重回朝廷上立足。 看完了那本奏折,我又立刻去翻阅另一本奏折,这奏折有很多,我不能在其中一本奏折上浪费时间,耽误另外奏折的批阅。 底下的奏折上奏的大都是叛乱的事情,详细得向皇帝控诉:帝王将官员的家属流放到边关,现在他们全部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反抗朝廷,边塞的官员,都无法有能力阻挡他们,不得不袖手旁观。 他们此次写这封奏折,上奏给皇帝,就是希望皇帝能从朝堂里派上一些武将,帮他们平反战乱。 我走下去,将他们上奏的这些奏折放到蜡烛前,全部烧为灰烬,我是不会将此事上奏给圣上的。他们谋反,等同给我增加了机会。 颜如尘或许可以借助他们谋反的机会再次谋反,从而给夺取帝位增加时机。至于圣上那边,我也不准备通告他这件事。 反正他当不好帝王,不如换一个人,代替他当;反正这天下,谁做君主,都是一样的。与其让一位暴君坐着这个位置,不如换个比他更有才华的人坐这个位置,他以暴政治国,就算平定了边塞的叛乱,别的地方,还会再度出现,不如不管不问,逼得他最后不得不交出皇权。 剩下的一些奏折,写得内容大多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事情,看完以后,我随便给出自己的一些小意见,吩咐他们去效仿。 我批阅完奏折时,已经天黑,浑身上下完全累得散架,圣上此时并没有会御书房,倒跟随他身边的那名公公,此时此刻过来传圣上的口谕。 “大人,圣上派杂家传话,说若是大人你将这些奏折批阅好了的话,就可以回去了,天色已晚,圣上说,大人今夜就留下宫里头歇息。圣上已为大人准备好了寝宫,大人请随杂家走一趟。” “也好!本官就随你走一趟。”我收拾好玉案上的奏折,随着领路的公公走出了御书房。 夜昏黑,宫里头,虽说挂着灯笼,但只因光线不够亮,所以还是很昏黑,公公提着一盏宫灯,在前面走着,为我领路。 夜实在是太黑了,黑得我都不知道自己走得是哪条路,索性有那位公公带路,不至于迷路。 大抵走得有半柱香的时辰,领路的公公在一座宫阙前忽然间停住了脚步。 “大人,就是这里了。大人早些安歇,宫殿里都被宫人收拾干净,杂家先回去向圣上复命,明日清晨,再前来接大人见圣上。” 说完,那位公公提着宫灯消失在黑夜中。 说来也奇怪,也没看清这宫殿叫什么名字,诺大的宫殿,毫无一位宫女,我累得疲倦至极,走进寝宫,掀开被子,倒头便睡下,连灯都懒得吹灭。 “大人,圣上命杂家接您去太和殿。”早晨,我正在吃饭的时刻,那公公就手拿圣旨,让我先接旨,在随他一同去见圣上。 我跪下叩谢圣上接过公公递来的圣旨,早膳都未来得及吃完,便随着那位公公走出大殿去面见圣上。 那张圣旨上宣读的内容正是帝王要册封我做接待天朝君主的官员,这件事是昨日帝王就已经通知我的,只不过就差一纸诏书而已。 早膳就吃了一点儿,真的是有些饿。何况昨日一整日都在忙着帮帝王批阅奏折,一口食物都没有吃,想着自己饿扁的肚子,我走路的速度,不禁放慢了一些,总是心不在焉的,走着走着竟然突如其来的听了下来。 公公还在前面走着,等与我拉开出一定的距离时,他也察觉到不对,转身又走到我这里,着急地对我说道。 “尚书大人,你怎么停下来不走了呢!杂家可怎么像圣上那里交差。”他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却拉不动我,急得脸上都冒出汗珠来了。 我轻轻揉揉自己饿扁的肚子,不慌不忙地对他说道。 “本官饿得没有半分力气,你让本官如何随你而去,面见圣上。” 公公不管不顾我饿还是不饿,他只管到帝王那里好交掉差。 “尚书大人忍着到圣上那里和圣上讲述,杂家这里可没有食物让尚书大人抵挡饿肚子的痛苦。” “如果本官饿病了公公更不能到圣上那里交得了差,不如先让本官回去,饱餐一顿,再去随公公一起面见圣上,公公也好交得了差不是。”我又学着上次一样,耍一些小聪明。 不过这次公公可学聪明点儿了,不是我使用点儿小聪明,他就轻易上当。 “中午接待天朝的君主圣上命人设宴会,届时自会有丰盛的午餐。大人无须担心这么多。”公公不紧不慢地往前大步走,“大人不必忧心杂家会丢官,想必就一上午,大人饿不出什么大毛病。” 公公往后退一步,退到我身旁,小声地说了一句。 “杂家不会向上次一样轻易就上了大人的计策。大人还是乖乖跟杂家去面见圣上,反正这里是皇宫,有御林军守着皇城,大人哪里也逃不掉。” 此计没有令公公上钩,我只得强忍着饿肚子的不适,去和他一起面见圣上。 我想,上次这位公公整我的事情我还没有还手,这次正好可以趁机将他上一次整我的仇恨报了。 忍耐着。呵呵!我可不是忍耐心很强,大度的人。一旦抓住让我报仇的机会,我势必会如数归还他整我的仇恨。 太和殿—— 我身上穿得就是朝服,这次也总不会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被那位公公整到太和殿的偏殿,换上朝服,接下来,该轮到我整他了。 我来得时候很早,上朝的大臣都未有到齐,只来了一小部分,至于帝王,到现在都未有出现,这公公还命我这么早来到太和殿,搅得我连早膳都未顾得上吃。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整我的,故意看着我饿着肚子接待天朝的君主的笑话,借此引来帝王发怒,下旨处罚我。 第九十五章 接待君主,左右为难(下) 再次回头,那位公公把我送到太和殿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估计是到皇帝那里交差去了。 他的主意定然是无法达成的,说不定不是他整我,而换作我令他在朝廷上面难堪。 “下官恭喜大人再度被圣上封为接待天朝君主的官员。” 站在最不起眼的小地方,都能被昨日在我身边拍我马屁的小人找得到,还真是应现了那句老话:穷在眼前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找。 我懒洋洋得揉揉太阳穴,告诉他我很累,不要打扰我休息。 谁知其中一位小人才闭嘴,另一位小人喋喋不休,废话说个不停。 “大人现在可不能睡着,等一会儿就要上朝了,大人还得接待天朝的君主,可不能在关键时刻睡着。下官还等着沾沾大人的光,捡点儿小便宜带回家。”那小官对我一脸恭敬谦虚的模样,其实心里面早就已经盘算好了,借我的一点儿喜气升官。 “你们俩的心意本官心领。那么现在你们可以闭嘴了吗?既然知道本官的任务很重,那么就不要打扰本官休息。”我说得那样直白,他们顿时愣住了,面如土灰,肯定也想不到我话会说得如此难听。 “好好好。大人,你休息吧,下官这就走,不打扰大人想事情。”其中一位留着胡子的官员还算识相,我一说,他就要拉着另一位官员离开,不打扰我思考。 只是另一位没留胡子的官员似乎没有眼色,留胡子的官员都拉着他硬走了,他依旧迟迟不肯走。 直到留胡子官员的一句话才将他打发离开。 “耽误了大人的正事,你我能担当得起?”留胡子官员一脸严肃。 没留胡子的官员老实服帖的摇摇头。 “那还不赶紧走!别延误大人正事!”留胡子官员这样一说,那官员才肯勉强离开。 “等等!”我忽然说出的一句话,令他们两人立即停下了脚步。 “大人有何吩咐?下官一定尽力帮大人做到。”留胡子官员笑脸盈盈地转过身,热情迎上来,另一位官员木讷那里不说任何话。 “没有任何吩咐,本官就想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我随口一说。 “下官柳撤。”柳撤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还在木讷中的那位未留胡子的官员。 “大人问你叫什么名字呢!赶快回答大人。” “下官言如信!”这一次未留胡子的官员才反应过来,颤抖地回答我。 我点点头,摆手对他们俩说道,“本官知道了,你们俩可以退下去了。” 气氛稍微有一些尴尬,过了一会儿,等他们都退回一边去了,气氛方才缓和下来。 柳撤,言如信。是吗?这两位小人的名字我算是记住了。 我假意地扬唇一笑,在内心里想着。 大约过去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上朝的大臣才全部到齐,一一按部就班,站在他们自己的位置。 我站得位置是以往尚书大人所站的位置,在右边的第二排,朝廷的文官站在右边,武将站在左边,底下是按等级划分,一品的站在第一排,其余的品阶按照等级依次往下排列。 帝王上朝时辰似乎有些晚,朝堂上面的大臣都到齐有半柱香的时辰了,帝王才穿着一身明黄龙袍,在宫女和太监的随从下,慢慢走近太和殿,坐上宝座。 似乎因为衣衫繁琐,沉重了一些,所以他走路的步伐比起正常走路要缓慢许多,索性还是走上了宝座,帝王将手放到雕龙宝座的把手上,一脸严肃得坐着,注视着底下的朝中大臣。 站在帝王身侧拿着浮沉的公公用他那尖锐的嗓音喊了一句。 “上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我随着从大臣一起俯身跪下,行礼。 “众爱卿平身。”接下来的一句话不是像平常那样有本启奏,无本退朝,而是一句平身。 帝王威严的架势摆在众大臣眼前,熟知帝王是一代暴君,朝廷上,无一位大臣敢有胆量说一句话,他们都在等待帝王金口玉言,即便连我也一样不例外。 众朝臣都站起来以后,末了,帝王方才开口说一句话。 “今天天朝君主驾临,普天同庆。寡人特在太和殿设宴邀请天朝君主,问一下众爱卿可有何意见?”帝王此番话跟没说过的一样,先前朝廷中的大臣正是因为对他有意见而被帝王拖出去斩首,而今,谁还敢有意见。 他的以暴治国。朝廷中的大臣都害怕了,即使出现一位反抗的,也没人在此时此刻说出自己的意见,他们都是同一个动作,同一个神情,齐声跪下,俯首称臣。 “臣等无任何意见。”这声音齐刷刷地完全像是一个人所言的一样。 “既无任何意见,此事寡人就这么决定!四品以上的官员留下,其余的臣子,全部退朝。” “臣等领旨谢恩。”一霎那间,四品以下的官员纷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太和殿,余下的,按照原位老老实实地站好,听候帝王发落。 “承德。”这大概就是帝王身边随身的小太监的名字。 “奴才在。”承德将手里的浮沉甩到身后。 “吩咐下去,命他们现在开始设宴。”帝王傲气起身,身后几位宫女同他一起走下宝座,他叫上我一起,随他出宫迎接天朝的君主。 “司空奈,随寡人出宫迎接天朝君主。” 除了随身的一位侍从之外,拓拨昊任何人都没有带,只有他和那名侍从,他们穿的都是很普通的衣服,若不是西州帝王下得那卷圣旨,估计谁也想象不到他是天朝的君主。 都是君王,两位不同国度的君王见面,没有行任何礼仪,他们沉默寡言。 “这位是?西州的君主刚册封的大臣吗?朕以前怎么没见过?”拓拨昊肯定一眼已经认出来是我无疑,却很平静得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继而去问西州君主说从来没有见过我。 “实不相瞒。他是寡人新册封的尚书大人,天朝的君主应该不熟悉。”帝王往我这边瞥了一眼,我虽缓慢走在他们俩帝王的身后,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却一字不差的传入我耳边。 第九十六章 臣没吃饭,无法破解(上) “微臣司空奈参加皇上。”我走到拓拨昊身前,简单行礼,并非跪礼。 “司空奈是吗?”拓拨昊挑眉,他对我的行礼完全是置之不理,“朕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你。” 我微微抬头,轻笑道,“皇上说笑了。微臣是西州的朝臣,自小到大在西州长大,怎么可能会与天朝的皇上有过一面之缘。” 拓拨昊绝非是故意要陷害我,我想他现在肯定是恨我宁愿放弃尊贵的皇后之位,也要卑躬屈膝地跑回西州做个朝臣,他应该很想刁难我一下,看看我究竟有多大本事,当上这西州的朝臣。 如果我承认的话,那在帝王面前就不好说,帝王本就是一代暴君,而且疑心又重,倘若我说我见过天朝的君主,那我可能立刻小命不保。 “倒是朕看错了。也是,西州的朝臣,朕怎么可能见过。”拓拨昊说完此话,就转入正题,和西州的帝王聊起来,此时,我也回到原位,跟在他们身后往太和殿方向走去。 跟别的宫殿有所不同,不知是动用了多少人力和物力,在短暂的时辰内,太和殿的装饰,是及其华贵的。 那种华贵是我所用语言描述不出的华贵,文武大臣站在太和两侧,迎接帝王回到太和殿,中间,铺着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一直往前延伸,延伸到太和殿的宝座上面。其它的装饰物,像宫灯啊!彩旗啊这类的装饰品,都是用棉线将他们穿起来,吊在宫殿天花板下下面的,看起来,就像悬在半空中一样,微风拂过,彩旗飘散,格外美丽。 我们走在地毯上,这地毯应该是用动物皮毛制成的,踩在上面,特别柔软,西州帝王消耗大量财力和物力,用来招待天朝的君主,肯定是大有所图,不然,谁会对一位天朝的君主,又是西州的敌人,如此大方。 我不相信西州的帝王不为一点儿利益去消耗大量的金钱,人力气,这样他不仅仅只是残暴无能,更是挥金如土。 “请。”走进太和殿大门时候,西州帝王一派伪君子的模样的作风迎接拓拨昊进来,拓拨昊似乎很不在意那些繁琐的礼节,大步流星,直接就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大殿,中途,却是根本不等西州的帝王。 对于西州的君主,拓拨昊明摆着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的姿态。 两国的帝王一进入太和殿,身后的文武百官,在这时候,自然是尾随其后,走进太和殿,我因为是跟随帝王身边,所以在朝廷的文武百官中,是第二个走进太和殿的。 走进太和殿内,四处张望,殿内的景象,显然发生了一次天翻地覆的变化,先前朝臣所站的地方,已经都摆上了桌子,还有坐席,摆得都很整齐有序,一个按照等级顺序所排列的。 最显眼的就属于帝王龙座的侧边,与帝王并排的那张玉案,旁边的宝座上,刻着龙纹图腾,与帝王高大的宝座相比,显然简陋了点儿,但和底下的朝中大臣的位置相比,已经可以称得上华贵了。 两国的帝王往太和殿正上方的宝座上就坐,我作为接待的使臣,自然是跟随两国帝王一起走向宝座,然后站在拓拨昊的身后,等待他对我的吩咐。 接待朝臣,说得好听点儿地位很高,是位有品阶的官员,还可以接待天朝的君主。简单的分析,无非就是和那些个宫人所做的活一样,左右都是打杂的,无非就身份,品阶比他们高点儿罢了。 帝王既已就坐,站在太和殿外的大臣这时也可以进来了,太和殿的殿门也被宫人敞开得更大点,好方便文武百官进入大殿。 待他们纷纷入宴以后,承德公公提着浮沉,远远地从太和殿赶进来,走路的步伐颤颤巍巍的,好像一不小心要跌倒似得。 他往帝王身边走进,附在帝王耳边,小声喃喃了一些话,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话,令帝王眉开眼笑,倒下一杯酒,起身敬给拓拨昊。 “今日天朝君主到访西州。普天同庆,寡人代表整个西州,敬君一杯酒!”言罢便将酒杯放到嘴边,一口气豪爽地饮下一杯酒。 拓拨昊并不回敬帝王,只是轻笑着转移话题。 “既然这酒都敬了。那么这次宴会,是不是也该开始了呢?”他自己为自己倒上半杯酒,但并不是喝,而是转动着酒杯,摇晃着酒杯里面的酒水,一股清香的酒气扑入我鼻息间。我默默地站在拓拨昊身后,未说一句话,我始终都在等待着轮到我出场的时刻。 这场迎接天朝君主的宴会,绝不仅仅限于舞姬跳舞、抚琴、唱曲那么简单,他是一场考验各国实力的宴会,更是天朝和西州的一场较量! “承德!”帝王一把将酒杯重重放在玉案上,吩咐他正式开始宴会。 “老奴已经吩咐下去,宴会即将开始。”承德公公俯首恭恭敬敬地对帝王说道。 “那好!”帝王笑道,拂袖对底下的大臣说道,“既如此,那便正式开始宴会!” 言罢,他拿起桌子上摆放的切成块的苹果,自己先开动起来,没有任何谦让。 顶在高高在上的帝王都发话了,其他朝廷重臣,自然是举杯同庆,一场宴会由此展开。 承德公公不知何时走下去,摇曳的浮沉在大殿上轻轻漂浮着,缓缓漂浮出太和殿,等会儿承德公公转身走进来时,宴会已经开始了。 刚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群舞姬组成一起,摆弄着她们那一袭华美的舞姿,展现自己最优美的一面。中间盘坐着一位衣着比舞姬穿着要华贵许多的抚琴女子,还有一位吹箫的女子,可能是为了要衬托画面吧,此女子穿着没有像她们那样如此华贵,而是简单朴素,大抵她穿得是宫装。我猜想。 这一场宴会,所消费的代价应该很高,西州的帝王简直荒唐,即便与帝王同父异母的我,也这样评价他。 第九十七章 臣没吃饭,无法破解(下) 众朝臣都是把酒言欢,这时美食佳肴也纷纷端上桌子,帝王漫不经心地吃着,拓拨昊冷笑一声,看着桌前那些佳肴,他倒是一口也未动。 “接待的使者不应该和朕一起入席吗?”拓拨昊明知道我是西州的朝臣,他乃天朝尊贵的帝王,两者的身份,天壤之别,存在非常大的差距,根本不可能同席,他还这样故意刁难我。 “君主身份尊贵,微臣一介草民,怎敢高攀。”我低声说道。 “哈哈哈!一介草民?不敢高攀?百里君,你们西州的朝臣都不敢与天子同座?都是这么胆小怕事吗?”拓拨昊质问还正在用膳的西州帝王,他语气中夹杂嘲笑的韵味。 他这根本不是问,而是在嘲笑,恐怕是西州帝王怎么回答都不是,如若是回答君与臣子同席而坐,这分明是在践踏天子的威严。如果回答不是,那就更是在赤裸裸的告诉天朝我西州国势弱,连朝臣,都如此胆小。 这时候舞姬已经停止了表演,纷纷退出太和殿,那位大臣在刚才还在吃吃喝喝,这会儿也不忙着吃喝了,而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正襟危坐的两位君主。 我想到的这些,他们必然是也想到了,这时候,太和殿是安静的,众人都在为西州的国势捏一把汗。 我看不清楚到底是帝王残暴无能还是根本就是不明白拓拨昊的意思,拓拨昊那话根本就是在讽刺西州,他竟然还未明白,依旧举着酒杯欢笑着说道。 “按照西州的规矩,朝臣等不得与帝王同座。”他说完将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这时候我也看的出,底下的朝臣虽然沉默一片,但他们的内心,是仇恨帝王这位暴君的。 “哦?看来是朕多虑了。”拓拨昊似乎也未为难百里君王,他的目的,他想为难的人,不是百里帝王,而是我。 “这位大臣。你觉得呢?”拓拨昊又把这个问题推到我身上。 “微臣惶恐。”我对他俯首作揖,反正百里帝王也已经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倘若我再回答的话,那我无论怎么回答,都势必会得罪西州的君主。 我是西州的朝臣,一旦得罪君主,且不说我的下场恐怖残忍,西州君王的酷刑我见识过,若换做是我的话,帝王对我用的刑罚,可能比在那些大臣身上用的还要残忍,那种残忍的手段是我所承受不下的。 我所做的这些,所卑躬屈膝对拓拨昊弯腰行礼,都仅仅是为了保住我自己的性命罢了。 “百里音泪!你还真的是称为‘奇迹’。”拓拨昊附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语气特别冰冷。 我内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却并不为所动,为了防止让君主以及底下的那些朝臣怀疑我和他之间有所勾结,我直接起身站起,又站回拓拨昊一侧,摆出接待天朝君主应有的姿态。 整件事情过后,一场原本已经计划好的款待盛宴也无法如期进行,只得因此事暂时耽搁。 拓拨昊双眸幽深,薄唇紧闭,即使他平静的时刻,也摆着一副帝王的孤傲,百里皇自己一个人无趣地享受着桌前丰盛的佳肴,帝王越是漫不在意,底下的大臣越是胆战心惊。他们胆怯的是这种静谧气氛中突然点起的灾祸,毕竟两国帝王都是那样性情不定中人。 拓拨昊恍惚的甩袖起身,打破了这份宁静,单接踵而来的不是喧闹,而是更加安静,静得似乎都能听见太和殿内,每位人压抑的心跳声。 ‘砰砰砰’,狂乱而急促,唯有帝王宝座上那个龙头狰狞得吐着龙珠,两颗透亮的眼睛闪耀着微弱的光芒,那是宝石所散发的,光芒强烈而又耀眼,令人不得不躲开这份光芒下的荣耀。 “朕早就听闻西州地大物博,人才众多,今日,也算得上见识一番了。旁边这位接待朕的使臣,的确令朕刮目相看。百里兄台,你西州人才众多,也不缺少这一位。不如就将使臣赏赐给朕,待朕回到天朝,一定封他为官,决不亏待使臣的才能。”拓拨昊笑着拍了一下我肩膀,特别豪爽地询问我的意见,“使臣觉得朕的提议可好?” 我咬唇,看着他,显得是万分恼怒,我的眼神在告诉他我此刻的怒意,我的怒意是万分恼火的。 拓拨昊,你恨!你够恨! 底下的那些大臣刚才还安静的鸦雀无声,可仅仅过去那么一眨眼的时间。他们都在底下议论纷纷,这次在朝廷上,怕我的名声又被轰动,肯定又会有大臣怀疑我与天朝直接肯定有勾结,不然我怎么会让天朝君主器重。能被天朝君主看中的并打算带回去的,自古都未出现过一位,我是第一位。 “皇上说笑了。微臣称不上多有才华。怎么敢妄想做天朝的大臣,微臣本是布衣,寻常百姓家出身,能得圣上器重,已经知足。微臣此生甘愿留在西州做一位普通的朝臣,为西州的百姓造福。” “使臣是不是觉得朕不够大方。当年西州送去公主和亲,朕还以万里红妆接待,这回怎么能白白将使臣送进天朝。朕愿以天朝的一座城池换取西州的一位使臣,百里兄台意下如何?”拓拨昊略过我的视线,与百里皇谈条件。 当年西州战败时败给了天朝六座城池。这一次仅用一位使臣就能换回一座城池。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城池与大臣相比较?哪个更重要。是天下。 “南明皇所言甚好。如此,寡人便将使臣让给南明皇。”百里皇不假思索,慷慨地赏赐,如此,便将我送给天朝。 “万万不可!臣有异议!”好不容易才从拓拨昊手里逃跑,好不容易重回西州过几天逍遥自在的生活,我再也不想被他束缚着,特别是被拓拨昊束缚。 估计我着意见肯定会有大臣感到不满意,南明皇都愿意以一座城池换取我回天朝了,这可是我的荣幸,我还有什么不觉得满意的呢? 第九十八章 急中生智,远离计划(一) “使臣可是在担心朕到了天朝会待使臣不好。”拓拨昊铁下心一样让我随他会天朝,连意见都不许我提出。“使臣没必要做无所谓的担心,当年天朝和亲公主百里音泪远嫁过来,朕待她可是万分好呢!可惜自古红颜薄命……不过,朕已经封她为皇后,以皇后之礼将她葬入皇陵,并托人送来千两绫罗绸缎,对西州表示歉意。朕此次来访西州,一来是想与百里兄台商量。天朝该怎么样与西州和平共处,二来,就是想对公主的事情表示惋惜,当初是朕的疏忽。百里兄怪罪的话,朕甘愿承担着。” “公主能和亲天朝也是她修来的福分,南明皇能亲自来访西州已经是寡人莫大的荣幸。西州与天朝和平共处是天下百姓之福。公主的事,南明皇不要自责,寡人堂堂西州,房源万里,宫中,也不止有她一位公主。南明皇如果看上了哪位公主,寡人即刻拟旨,定将公主完好无缺的送进天朝。” 帝王说话时也借此看了我一眼,我心里面比谁都清楚,他说的这些,不仅仅实在说公主,也是在提醒我,别自找苦头吃。西州的公主,身份比我尊贵,他一道圣旨,都必须远嫁天朝,何况我一介什么都不算的臣子。 “百里兄客气了。恐怕朕并不需要百里兄台如此大费周章。朕如今只需要百里兄台下旨将这位臣子赐给朕,只是使臣他纨绔的很,他是很不情愿跟朕一起回天朝呢!”拓拨昊与百里皇谈话时还故意装作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好像错误一点儿也不在他身上,怪我,我不情愿跟他一起回天朝。 百里皇也很是暴怒。我的性情,如若换做往常,他恐怕早就下旨格杀勿论了。这会儿,他对我说话时连语气都不一样了。 “爱卿,公主身份可比你尊贵许多,但只要寡人一道圣旨,爱卿若真不想,不妨也考虑一下自己是何等身份。”话虽简短,但却句句点明主题,句句逼得我不得不这样做,若我抗旨不尊的话,即便留在西州,也是死路一条。 眼下我还有最后一个棋子,我迫于形势严峻,不得不硬着头皮抗下,走一步算一步,走不完,再想方设法逃跑。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从。您是天子,臣是臣子,俯首称臣,是微臣的使命,不知圣上可愿给臣一个选择的机会,臣虽然低贱,但再低贱的人。也应当有他的自由权,圣上你可以决定臣子的生死大权,但你无权决定臣子的自由权!”我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胆战心惊地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未敢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可我却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这话放在百里皇那里是难逃一死,他不会与我废话,可放在拓拨昊那里。是另一种说法,按照拓拨昊的性格推算,他必然会与我玩下去,然后,接着看我底下如何出丑令他快乐。 “爱卿不怕死?既然爱卿都如此之说,寡人就成全爱卿,来人!”百里皇暴躁的脾气一点也没有改,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百里兄台慢荒!”慌乱中,拓拨昊一脸平静的伸手阻止下去,他是特别乐意和我慢慢玩下去,“碰巧朕带来了一样有趣的东西,使臣若替朕破解出来,朕就放过使臣,并且将一座城池送给西州,朕没有决定使臣的自由权,使臣可赞同?” 他说的简单轻巧,我做起来却是万分困难的。 “微臣无任何异议。”再多的意见都没有用,他都已经摆明为难我,我顶多欣然接受罢了。 “劳烦承德公公替朕亲自跑一趟。” “南明皇严重了,能替南明皇做事,是奴才的荣幸,该是奴才感谢南明皇才对。” 话音落下,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承德公公拿着一个小盒子,反正帝王面前,缓缓打开。 九连环,它的确是一个九连环,总共有九个环组成,挂在一条架子上,环环相扣,环底下,挂着一颗珠子,坐落在两环底下。没相隔两环都有一颗珠子。 九连环是前朝时期的一位皇室所想的,只是此人想出这个新奇的玩意时正值叛乱时代,没过多久,这个人就在战乱中死去了,九连环也因此被传出来,被天下人所知,只是,因为九连环这东西太新奇,至今,未出现一个人能将它破解。 几岁时,我也记不得是何时了,那日究竟因为什么事情我也模糊不清,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了。 印象最清楚的就是,完颜殇拿着九连环,那时我年龄尚小,还不知道它就是九连环,只知道完颜殇当着我的面,将它放过来放过去,放下又放回来,的心顺手。他还教我这东西怎么玩,只是那个时候我觉得九连环转过来转过去,毫无半分意思,便打消了他教我的那个念头。 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为什么我当初不学呢! “朕给使臣两柱香的时间,两柱香的时间过后,朕等着看使臣如何想出办法,将这个九连环全部放下来。”拓拨昊说得倒是轻巧,我想他肯定是巴不得我破解不出,然后在一旁看我的笑话。 “爱卿还不快去破解,可别博回南明皇的好心。”百里皇不耐烦的催促我,“寡人可等着看爱卿的结果。” 我即使是在破解时也忘不了那位公公的仇恨,反正我也该离开西州了,在临走之前,不如先把仇恨报了,于是,我俯首作揖,对拓拨昊说道,“皇上,微臣尚未吃饭,所以恕微臣无法破解。” 话音刚落,站在我身边的那位公公身体猛然间颤抖一下,底下的大臣更是喧闹起来,对于此事,各自持有各自的看法,堂堂尚书大人未吃饭就来上朝,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事,这不?我才说完,就有大臣走出自己的位置,跪到大殿中央,向帝王上书说出自己对于此事的一些看法和见解。 第九十九章 急中生智,远离计划(二) “皇上,尚书大人未吃饭都在坚持上朝。微臣以为,皇上应该器重此事,并且再次封赏尚书大人,微臣觉得大人如此敬业,理应获得封赏。” “万万不可!微臣觉得,尚书大人不吃饭来上朝是对皇上大不敬的。自此,微臣恳请皇上下旨取消对尚书大人的封赏,并且降罪给他。” “话可不能这样说,将军这样说,莫不是看不惯大人加官封赏,被皇上如此器重。大人,您这样可是嫉妒。” “你!” …… 这才仅仅过去一盏茶的时辰不到,朝廷之下,就因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若不是帝王在上面发了狠话,怕这会儿,真会出现臣子相斗的场面。 “使臣这么说,该不会是不会破解?故意想办法糊弄过去?”拓拨昊显然是看出来了我的诡计,他当场戳穿我,不会给我留有任何的余地。 我即便是真如此这样想的,也不会承认自己是这样想的,我肯定得转弯抹角的搬弄是非。 “微臣冤枉啊!皇上,微臣的确是一口早饭也没有吃,光这点,公公就可以为微臣作证,承德公公,你且把你看到的跟皇上如实诉说。” 我将计就计下去,一来是为了整一整承德公公;二来,这也是我方才醒悟过来的一招,或许我可以将计就计下去,借此时机拖延时间,回尚书府联系颜如尘,寻求他的帮助。 我一心这样计划以后,就没有想到要失败,这一步,对于成功,我是报满自信的。 拓拨昊瞥向还在受惊吓中的承德,“他说此事与你有关,你且说说看。” “奴才冤枉啊!请圣上为奴才做主。”承德公公口口声声咬定自己是被我冤枉的,还求百里皇为他做主,“奴才早上去接尚书大人的时候,就看见他在吃饭,奴才是站在旁边默默等他用完早膳才接他去太和殿的。” 他戏演得真是逼真,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点眼泪了,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跟着帝王那么久的时间,多多少少,百里皇是顾及他们主仆情分的,他明知承德公公在掩盖事实,却依然偏向他。 “爱卿是不是在欺君?爱卿,欺君可是重罪!寡人顾念你对西州的贡献,便暂且不下旨惩罚你,但寡人奉劝你一句——爱卿你切莫得寸进尺。”百里皇饮酒说道,步步紧逼着我。 我看着他们不懂得明辨是非,还总在掩盖事实真相,自然是沉不住气,我势必要揭开整件事实真相,还我自己一个公道。 “公公怎么能这样隐藏事实,论欺君,公公那才是欺君之罪!早上公公来时侍女才把早膳送过来,公公就硬拉着微臣离开,赶去太和殿。公公这样欺上瞒下难道不怕真相大白,遭受惩处吗?”我说道义正词严,斩钉截铁,我不信世上没有公道可言。 “大人是在冤枉奴才?大人,奴才只是一介奴才,不知素来与大人有何恩怨,难得让大人这么大费苦心想方设法的设计奴才。”承德公公这一句话,自然引来了众臣的轰动,刹那间功夫,我再次成为他们众臣议论的话题。 拓拨昊一直当做局外人,在一旁沉静的看着我们斗过来斗过去,我始终也未想到过他此次竟然会插手进来帮我。 “朕难得从天朝来访,百里皇就以这样的方式来招待。也罢,朕觉得,天朝与西州,也不必这样友好下去了,待朕回天朝,会亲自写下战书,命使者送来。西州与天朝,将会再次陷入征战中,百里皇,朕的想法,可好?”拓拨昊眯着眼睛,懒散地说道,他越是不在意的样子,百里皇越是害怕。估计以西州现在的国力来讲,两国若真如此开战,西州,注定败得惨不忍睹,百姓,也会因此而遭殃。 百里皇的忍让,还有懦弱,在我看来,都不是长久之计,西州必定会因他的弱势儿成为天朝欺压的对象。于我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也坐不了太久的皇位,西州的帝王,早晚都是注定要换的,他不是西州命定的国君,便无法稳坐储君之位。 “南明皇说笑了。寡人招待多有不周,也请南明皇多多见谅。寡人愿意自罚一杯,先干为敬!”一旁的侍女为百里皇酒杯里斟酒,他举杯敬拓拨昊,自罚饮下。 “百里皇既然都自罚,朕不原谅,也不大度。朕也回敬百里兄台一杯,希望西州与天朝百年友好。”拓拨昊举杯回敬过去,深藏不露,连神情都没有,谁知他话里面,夹杂的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帝王的心,又是谁敢推测的呢! “今日的宴会,到此为止。朕原道千里而来,到如今也是倦了,不知百里兄台有没有准备好留宿的宫殿,朕准备留在西州三日与百里兄台商议一些国事再回国。” 这场本该由百里皇结束的一场宴会,却因拓拨昊的一句话而终结。百里皇也是身不由己,天朝比西州强大,这是毋庸的事实,他即便在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到此结束!众爱卿都散了吧!”百里皇想让他们都离场时却让拓拨昊一句话再次拖延了时间。 “慢慌!百里皇忘了许诺朕的?以及朕许诺百里皇的?”拓拨昊拦住了他们。 百里皇站起来和拓拨昊说话,然而拓拨昊却连起身的意思都未有,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果真如此,不碰到与自己同等强大的对手,拓拨昊是不会放下身份的。 他这架势,西州的大臣都看不惯,虽说不是在底下吵闹的议论纷纷,却是以仇示的眼神瞥向他们,仿佛是要将他撕裂一般。 那些大臣的举动,拓拨昊不是没有看到,而是那些小人物,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们也许对他来讲不值得一提。 “南明皇不提醒,寡人显然是忘记了。”百里皇把目光转向我这边,“爱卿,这宴会都结束了,九连环你准备如何破解,不如爱卿你直接跟随南明皇到天朝做朝臣,也省的寡人如此麻烦。” 第一百章 急中生智,远离计划(三) “微臣以为不如把两柱香的时辰改为一天,如何?微臣想回府思考破解的方法,明日,定将它破解出来呈现给圣上。”我故意延迟时辰,想方设法回尚书府,因为它是我最想达成的目标。 偏偏拓拨昊就是不肯让我达成目标,我这样说,他却阻拦我的想法,而且还改了我的思路,令我无法离开他视线范围内。 “使臣的想法朕也觉得甚好!”他刚开始这样说我以为他真的会同意,谁知,他只是令我白高兴一场,“朕觉得如果再改改更好,使臣这想法太浪费时间,回尚书府的时间能够使臣用来破解九连环的了。不如使臣就暂时留在朕身边,正巧朕也许见识见识——使臣破解九连环的过程。” “寡人也觉得南明皇想法妙哉!爱卿身为使臣,理应尽职尽责守在南明皇身边。至于尚书府的事情,爱卿无需管,寡人会暂时封其它朝臣顶上去,这三日,爱卿好好留在南明皇那里,尽好爱卿身为使臣的本分。”百里皇还真是懦弱出一定的境界来了,拓拨昊提出的条件,他不计后果的唯命是从,根本不考虑后果如何。 底下的大臣对拓拨昊的目光完全是一副把他当做仇敌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就想把他踢下台一样。 对于拓拨昊本人而言,他连看那些大臣都不看,或许他根本没有将西州的大臣看到眼里面,成为他的后顾之忧。 今日的这件事情,这场宴会,使我看到了整个西州,整个朝廷的形势,西州的帝王软弱无能,朝臣虽对帝王有恨,却因为地位不同,不得反抗,倘若朝廷之上真出现一位勇者站出来带领朝臣反抗百里皇的暴政,那位相信,西州朝廷上会出现一批与反抗者一势推翻百里帝王专政的臣子。 “使臣在想什么?连宴会结束都忘记了。”拓拨昊看着呆愣中的我,“使臣该和朕一起回宫殿了,至于破解九连环,待我们回去,使臣再用心思考。” 我方才彻彻底底的醒悟过来,“使臣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我故意拖延时间,才不会把内心所想确确实实的说出来。 百里皇此时还在我身边,现在把我心中的想法一同道出来,等同送死没什么两样。 “只是怎么样?朕期待使臣的回答。”拓拨昊往百里皇那里凝望一眼,“百里兄台,朕挺喜欢你派给朕身边的使臣的,他总能带给朕惊喜。” “南明皇喜欢就好。西州还有许多这样的使臣,寡人不知南明皇可有需要。” “朕只需要一位使臣就可以,用一座城池换取一位西州的使臣,朕觉得很公平。” “自然。南明皇的想法,寡人一直认为极好。” “百里兄台今日招待朕的这场宴会,也不错!朕很期待,百里兄台接下来所带给朕的一切!” “寡人已命人将清风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相信一定可以再次给南明皇带来更多的惊喜!南明皇,请——”百里皇以君子的作风邀请,代表着西州在向天朝俯首称臣。 以往拓拨昊对这些礼节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唯有这次例外,对于百里皇方才那一幕俯首称臣的动作,他感到特别欣赏。 拓拨昊和百里皇并肩往前走,承德公公这会儿老老实实地走在前方为他们领路,我是使臣,自然不能和帝王并肩而行,只能和那些侍女一样,低着头俯身走在帝王身后。 但是我比她们更有自信,身份也比她们高上一个等级,所以,我还是抬头自信满满的跟随帝王身后,偷听他们说话,洞悉他们一举一动。 “朕听闻前任君主驾崩,举国同丧。朕本该按照规矩来西州送来慰藉。只是那个时候天朝国事动乱,加上朕的皇后又身染重疾,朕索性就没有来访西州,直到这些日子,天朝局势好转,皇后因重病逝去,朕才挑出空闲的时间来访,今日这一座城池,不仅是送给使臣的。更是送给公主的,公主远嫁天朝,朕却未能照顾好她,这也是朕一直以来的愧疚,送此城池,当做对公主的赔礼。”不知为何,我一直感觉拓拨昊话说的好假,也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好沉重,我明明没有因病逝去,明明就站在他们身边,但是却听见他们在说我因病逝去,心,不知为何,隐隐作痛着,无人而知。 “公主能嫁入天朝,当上一国之后。不仅是她的荣耀,也是西州的殊荣,可惜公主命薄,无福享受,不久于人世。寡人希望南明皇节哀,公主的逝去,不能全怪南明皇身上,寡人认为,西州也有一些责任。如果南明皇对公主还有留恋,寡人今日便让使者带着南明皇,到公主生前居住的宫殿坐一会儿,也好早日忘却。”百里皇朝我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我过去。 “圣上所唤微臣所谓何事?”我是听见他们两位帝王说话的,却故意装作未听见的模样。 “寡人不觉得爱卿什么都未听见。”百里皇肯定一眼就看穿了我在装作无知。 “微臣会亲自带领南明皇到公主寝宫,请圣上放宽心。”我一本正经地对百里皇保证道,以及对拓拨昊许诺,“这地方距离公主的寝宫还有一段时间的距离,皇上请随微臣走。” “既如此,寡人就不奉陪南明皇了。南明皇若喜欢这里,就让使臣带领南明皇四处走走,寡人先回御书房。南明皇有事,就让使臣带路前来到御书房找寡人。”百里皇说完这些话,就同承德公公一起,领着一群侍女,绕道离开。 “使臣应该也是第一次来皇宫吧!想必和朕一样,朕想知道,使臣又是怎么熟悉皇宫的路线的呢?”拓拨昊想从我心中套话,让我对他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的言外之意我清楚不过,你若不是西州宫里面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宫里通往各宫的道路。 我心知肚明,自然不会被他那句话所迷惑,“微臣和皇上一样,初次来皇宫,微臣是新上任的官员。”我说话时,动作特别慢,我也学着拓拨昊的样子故意延迟时间,引起他的好奇心。 第一百零一章 急中生智,远离计划(四) “使臣有那么喜欢朕?连说话都要同朕一致?使臣或许不知朕讨厌什么。不过没关系,现在,朕便把话挑明,清楚告诉使臣朕讨厌的东西,使臣务必要记清楚,朕担心哪天使臣忘记了,给自己惹上祸。那时候,朕可不会保全使臣。”拓拨昊露出一抹腹黑的笑容,他故意拖延半刻钟,观察我神情的变化。 我面对他,面无表情,我可不想被他识破我心里所想。 “使臣,朕想对你说一句,聪明太过头,有一天反被聪明误会。至于是为何意。使臣回去自己仔细思考思考。”拓拨昊恢复原有的神情,平静如水的对我说。 他让我自己回去想想,其实不用想,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我,不要伪装自己,在宫里面,在朝廷上,聪明太很并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把自己迷失进去。 “微臣明白南明皇的意思。早上的时候在册封微臣使臣时候,圣上派人将宫里的地图送到微臣手里,所以,微臣才知道宫里的路线。”我拿出地图,打开放在拓拨昊眼前,给他浏览一遍。 地图上,西州皇宫各宫殿通往各宫殿的路线,介不论大路小道,都绘制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各宫殿的名字,也都标明。 “百里皇将皇宫的地图给了你,难道就不怕使臣背叛他。毕竟这地图落到他人之手,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拓拨昊嫌弃的看了一眼通往他清风殿的路线,就踏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微臣是不会背叛他的,就因为他知道微臣没胆量背叛他,所以才将此地图交给微臣。”百里皇没有怀疑我,倒是拓拨昊,对我是一脸的不信服。 “哈哈哈!不会背叛?使臣,这是朕今日听过的最可笑的一句话。今日宴会上,朕亲眼目睹的一切,可从未感觉到使臣哪点不会背叛。” 我微楞,他看出来了吗?难道是我表现太过于张扬了。 我正在思考中,拓拨昊忽然拍了一下我肩膀,“朕随口一提,使者无需记挂于心。” “微臣并没有计划于心,恰恰相反,皇上不是去公主寝宫吗?怎么又回自己寝宫了?” “朕觉得,去公主寝宫也无趣,何况那里与后宫紧挨着,怕是沾惹上一些是非就不好了。不如回清风殿,朕自己的寝宫休息。况且,使臣又未吃饭,朕回宫,立刻叫人给使臣传膳食。朕可是特别期待使臣能把九连环破解出来呢!”拓拨昊一遍又一遍重复之前他说过的话。 “微臣多谢南明皇赏赐,定不负南明皇的期待,成功破解九连环。”按照宫规,我理由是这样行礼谢恩的,别的话,没有。 “恩。”拓拨昊点头,不仅不当回事,显然对于我这样的礼节很厌烦,“以后,无须在朕面前行礼。” “哦。”我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结果硬生生挨了他一通批评。 “哦什么哦!朕是让你记住心里!永远不能忘记!”拓拨昊居然为了这些小事冲我发了一顿火,“不要以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看着朕,反正你是百里皇扔给朕的,朕不高兴时,有权利处置你。哪怕把你杀掉,百里皇也不会对朕提出任何意见。” “微臣觉得南明皇不会杀微臣。”我坚定着我的意见,我说的确实很对,拓拨昊不会杀我。 “哈哈哈!”也不知拓拨昊究竟是不是嘲笑我,他的笑并不让我认为好奇,“朕就说过,使臣聪明太狠不好,帝王的心不容臣子窥探!” “南明皇此言,微臣不明白。”我以为我的一句不明白就能瞒得过拓拨昊,他看出来我在装,只是没有拆穿我,估计他也不想与我在同一件事情上废话。 “不明白朕也不会多说,使臣回去以后多思考,自然会明白。”拓拨昊还真说了一句话以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最后的话是让我加快脚步,赶快到清风殿,他回去以后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做。 清风殿—— 刚到殿前,看着门匾上的一行字,我以为清风殿有多么奇妙。 因为它曾是父皇生前最爱的宫殿,所以,清风殿长久以来一直被封锁,除了父皇,不准任何人进入。以前,每当我从清风殿门前经过时,总觉得它会带给我一种神秘感,那是,我特别好奇殿里面新奇的事物,因而,清风殿勾起我幼时许许多多的幻想。 当我进去以后,就觉得我那时候的幻想,有多么的可笑。 其实清风殿和别的宫殿不存在任何不一样,连所用的装饰都是一模一样的,有的装饰还是崭新的,我猜测,大抵是刚刚换上的,以前或许并没有这些装饰。 “主子,这里很安全。” 我看见,对拓拨昊说话的那名男子正是黑鹰,拓拨昊最亲近的属下。 “清风殿里百里皇派来侍奉的奴婢属下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全部遣散出去。周围,属下都布置上了一些暗器,一旦有人进来,或者来监视主子,属下都能够发现。” “你做的很好!时刻留意清风殿周围的一举一动。出现不明物,就地格杀!”拓拨昊转身立刻将我丢给了黑鹰,变化比天都快,我一时间都未反应过来。 “黑鹰。你看着他,将九连环破解出来,到天黑之前向朕禀告。” “主子,九连环至今从未有人将其破解,主子敢肯定他能行?”黑鹰显然有点儿不相信我的实力,话中对我充满怀疑以及不可思议。 “不论他破解成功与否,于朕、于天朝而言没有任何坏处,只有好处,黑鹰,你只需要看着他,不要让他耍花招作弊!此人的小聪明可是有很多,与朕的音儿特别相似,若不是他是男的,朕早怀疑他是不是就是朕的音儿。”拓拨昊挑眉,神采奕奕,我没注意他在用一个很特别的目光打量着我。 “黑鹰的办事效率一项很高,不论多难的事情,到了黑鹰这里,都会变成一件非常简单的小事。”黑鹰在拓拨昊面前将自己表现的自信满满。 第一百零二章 使臣脸红,是喜欢吗? “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朕只看结果。况且,你给朕的,一向都是朕想要的结果。”拓拨昊大步流星走进寝宫,宫殿外,唯有剩下我和黑鹰两人。 “主子吩咐,让属下看着大人完成破壳九连环的任务,大人请随属下前来。” 清风殿只有一座偌大的正殿,前面,是一座凉亭,凉亭旁,有假山,有小溪,还有一座竹桥。溪水里除了莲花,并没有一条锦鲤。 皇宫里面那么多座宫殿,也只有清风殿这一座宫殿依景衬托,不设置偏房,其它的宫殿里,连接的,都有一两间小偏房。 “清风殿没有偏房。主子做事素来喜欢清幽的环境。所以,属下把凉亭整理了一下,大人今日暂且在凉亭里吧九连环破解完成,”黑鹰走过竹桥,来到凉亭下,凉亭是依水而建的,坐落于溪水中央。 “你的想法自然是好的,本官也赞成你的想法。”我启唇说道,满怀假意的轻笑着对他说道,“九连环本官不小心将它忘在太和殿了,如若不赶时间的话,本官即刻回太和殿把它取回来。” 故意把九连环放在太和殿里,没有拿走,我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借着拿东西的时间用手里这枚玉佩和幽冥取得联系,让他帮我找出破解九连环的方法。以我一个人的实力破解九连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别说一日的时间,哪怕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也没有能力破解完成。 关键时刻,我只能求助他人来帮助我一起完成。 “大人无须担心,主人临行前特意命人多打造了一个,属下把它放在了石桌上面。大人就安安静静的在此破解九连环,属下先去忙别的,不打扰大人。”黑鹰告诉我东西放在哪里以后,欲前行离开。 “等等!且慢!”我为了拦住他,特意多说加上一句话。 黑鹰顶多回头,不耐烦的问我,“大人可还有什么要紧的吩咐没?” “有!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有吩咐,大人就和属下说,交给属下去做,皇上交代,大人你不得离开亭子半步,亭子周围属下已布置上机关,大人若是抢先离开,那些机关可不会给大人留情面。”他恐怕认为我会对那些机关感到害怕。 然而并非他所想,他未免太低估我的能力,凭借我现在的武功,他简单布下的这些机关,根本伤害不了我半分,何况,他布置的那些机关,我也会布置。师父讲过一些简单布下机关的套路,只是,不到关键时刻,我万不会将自己所会的这些使出。 “你去到御书房,命厨子做一些吃的送来,本官至今没有用膳,食不果腹,哪还有心思去破解九连环。” “破解个九连环而已,大人事情可还真多。”黑鹰内心里即便有千千万万个不乐意,但依然忍着,按照我的条件去满足,“大人暂时先破解着,属下去一趟就回来。” “快去快回!”我两手托着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全然毫无心情去破解九连环。 黑鹰被我支走以后,我立刻从腰间解下那枚玉佩,准备向颜如尘、幽冥他们联系,请求他们的志愿。正当我准备咬破自己手指,把血滴在玉佩下面的铃铛上时,我从玉佩中央的缝隙里看见拓拨昊压根没有去清风殿,他在不远处躲藏着,窥探我的一举一动。 我拿玉佩时,他正朝我这边走进,看到这一幕,我慌忙把手里的玉佩收回去,并且捡起桌子上的九连环,生疏的摆弄着。 “音儿做的这些,朕可都清晰的见证完整个过程。音儿何须掩饰,以前音儿也曾经对朕讲过——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音儿觉得朕说的可对?或者是暗夜门的门主?”拓拨昊磁性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回荡着。 “微臣司空奈,西州的尚书大人兼任使臣之位,身背两职,并非皇上口中所言的音儿。”我低头摆弄着九连环,不再去看他。 我怕我看着他,就会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他现如今仅仅只暂时怀疑我而已,不要多虑。我在内心中对自己说,鼓励自己演戏就要演完全场。 “不承认?音儿到底还在自欺欺人。朕觉得,音儿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份。朕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你的一举一动,连说话的语气,不折不扣的顶嘴,以及耍得那些小聪明,都如此相似。朕不信天下会存在两个如此相似的人,连额间的那粒朱砂痣也一模一样。”尽管我低着头,还是能感觉到,拓拨昊一直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他好似在强迫我抬头和他对峙一样。 可我却偏偏不抬起头看着他,我即使不抬头,你又能将我如何处置?又能给我扣上一个怎么样的罪名?你什么也不会做,至少你心中还是有着对我的那一丝留念。 “微臣以前曾经认识过公主,公主一直以来,都是微臣崇敬的女子,所以,皇上从微臣身上看到的这些,或许是微臣太崇敬公主,继而导致连动作都模仿了。包括额间那颗朱砂痣,是微臣刻意画上去的。”我急中生智,此番回答,没有漏出任何马脚。 “不可能!”拓拨昊咬定决心否定我,“公主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深宫之中,你怎么会认识公主。” “她虽为公主,却是和亲公主,因为被封为和亲公主,所以被记载史册里面,在民间,她的故事被说书人编成戏本,微臣也便是在那次听戏中认识公主的。”我这个谎言说得太过圆满,甚至圆满的,都要被人产生怀疑。 “你在撒谎!百里音泪!不,应该说是司空奈,你在掩饰自己,不要以为朕看不出来!”拓拨昊倒是对自己挺有信心的,他始终都坚信我说得是有错误的,“朕曾经陪伴公主数余年,公主几乎不出宫,她被封为和亲公主,也是一年前和亲时期册封的,你从未见过公主,怎么知道她额角一粒朱砂痣。” 第一百零三章 答应帮助,却有条件 “公主额间那颗朱砂痣是人尽皆知的,微臣知道,并不足为奇。” 自小就被父皇视为不祥之物,差点儿因这颗朱砂痣命丧黄泉,幸好母妃家族在朝廷地位深厚,才将我从刑场上面救下来,保住我一命。 年仅三岁的小公主就因额间那粒朱砂痣,便要被送上火刑台。 那时候,我这位公主在西州,便因此很有名气,家家户户,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头上那颗耀眼的朱砂痣,便也因此出了名。 突然间拓拨昊也不再与我计较下去这个无用的问题,他送我一句话也是在刻意提醒着我。 “不管你是否是音儿,朕都不会再与你追究下去以前,朕唯一能做的,便是将你从西州带走。以及,让欺负过你的人在你面前低头。”我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帮我,难道他真确确实实将我当做百里音泪,才会出手帮我。 总之,他帮我是件好事情,我不会阻拦他。 “朕没看错的话,百里皇身边那位承德公公欺负过你。” 我点头,“他上次明明有马车,却禁止微臣坐,还有这回,他欺骗微臣,害得微臣差点儿命悬一线,种种往事,微臣当然要还回去,可惜百里皇始终都在向着他,导致微臣计划失败,让他逃出一劫。” “音儿,如若你想让朕帮你的话,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朕虽贵为天子,可随便就能帮助你,但朕坚决不会无条件帮助你,因为你身份是西州的臣子。” “什么条件?”只要它开得条件不是很高难度的,我应该都能答应他。 “让朕叫你音儿,并承认你就是百里音泪。这个条件,不困难,使臣可以考虑。”拓拨昊意味深长的对我说道。 “不!”我下定决心,一下子否定掉。 “这是最好的条件,行不行。想报仇的话,使臣仔细想想,朕只在西州呆三日,今天是第一日,朕可以等待使臣的结果。”拓拨昊阴险一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想法。 “朕不打扰使臣破解九连环,使臣可要仔细想想,错过了可就没有机会了。”那语气以及他临走前留下的话,真令我觉得很难忘。 “慢走不送!皇上,微臣一定会仔细考虑的,定在晚上之前,给出一个答案。” 黑鹰去了大半天,回来时,却只端来了两盘糕点回来,而且还是那种很甜很酥的枣花糕,看着,就没有想吃下去的食欲。 “你该不会让本官吃这些东西吧。”我万般嫌弃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想吃下去的感觉,我不喜欢吃这些甜还有油腻的糕点,吃完以后我的胃及其难受,我从小肠胃就不太好,对于那些特别油腻的食物几乎难以下咽。 黑鹰将枣花糕放在我身边的石桌上,很有成就感得,好像得来这些东西,使他自认为很高兴。 “使臣如果不喜欢的话,属下也没有办法。奈何不到饭点,御书房没有任何东西,就这两盘枣花糕,还是一位小太监看在大人的面子上亲手做的。现在这个点,如若不是各宫的娘娘或者圣上,御书房的厨子,不会亲自动手的。”黑鹰说的这些好像都很有道理,“属下认为,大人吃个饭这件简单的小事,都无须大动干戈,请皇上出来。” 他跳在一棵树上,坐在树枝上,树叶遮挡住他的身影,他的暗衣和绿叶很搭配,也能将这件隐藏起来不轻易被发现。 这便是杀手,完成任务以后,他们会立刻隐藏自己,时刻洞察着四周的环境,来保护自己的主子,有时不免觉得,杀手也挺可怜的,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中,穿着灰暗的衣衫,成日都见不得阳光,最后,连心都是凉的。 我随手拿起一块石桌上的枣糕,尽管对它是满脸的嫌弃,无奈肚子饿得承受不住,到最后依然顶着难以忍受的痛苦,闭上眼,艰难咬下一小口,直接下咽,我无法感受咀嚼的痛苦。 吃完那一小块,我再也难以吃下第二小口,睁开眼,看着手中被我咬过一小口的枣花糕,欲将它丢弃,却突然间在糕点上面看到了不同之处。 平常我所见到的枣糕里面的枣泥都是饱满无缺的,可这块枣糕却是那么的特别,它中间的枣泥,居然是空心的,除了周围包了点儿枣泥之外,这就使我感到好奇了,这枣花糕里面的枣泥一定有问题,我从来没有见过枣花糕包空馅的。 我得把它从中间拆开看看,这里面究竟存在什么特别之处。 为了防止我技术过差,使得中间出现一些纰漏,使得自己半途而废,我特意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籫,理由发籫的尖头在枣花糕两边扎小孔,然后往下一直划下,这样做就不至于破坏掉里面的空心,枣花糕毕竟柔软,所以,划破它,也很容易。 我一点一点细心地从两边将桂花糕划开,里面,竟然是一点儿枣泥也没有,只有一片雪白的薄皮,我将它摊开,放在石桌什么,又一次划开以后,枣花糕被我均匀地分成两小块。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被我切开的薄皮上面,写着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我拿起一块薄皮,想仔细看看,上面写得都是些什么内容。 九连环的破解方法:两环相扣,便可取下两环,取前两环,便可取下后两环。但是取环时,中间必须是一环接一环再取后一环。就这样依次往后推断,便可将九连环都取完。 其中一方枣花糕的薄皮上写得是取下九连环的方法,另一方薄皮上,必然是如何将九连环恢复原状的法子无疑。 我放下这片薄皮,拿起另一片薄皮,简单地讲述如何把九连环复原的方法。 按照折的方法,先将前两环扣上,再参照接一环上另一环的方法,将后一环放上去,这样下去以此类推,接一环上另一环。上环和取环时,都必须从中间过去,否则,功亏一篑。 第一百零四章 师父提示,破解成功 看完这些破解的思路,我脑海里面,忽然间恍然大悟回来,离开就明白了九连环该怎么破解,看似困难的东西,破解起来,确是如此简单,发明此物的人,头脑始终都是清醒的,我对发明此物的人真是敬佩的五体投地。 它们我已经看完,这些枣糕,决不能留在这里的,索性是吃的东西,即使再难以下咽,到头来,我还是你捏着鼻子,闭眼把这块枣花糕全部咽下腹。 吃完以后,我胃里面感到既胀又痛,难受得差点儿将下咽的枣花糕如数吐出来,幸好另一盘是山楂糕,吃下两块以后,胃里,总算是好了许多,却终究是涨得难受。怕今日,我是要被这块糕点害惨一整天了。 很不舒服的吃完这些东西时,浪费过去的时间,再不会回归。此时此刻,天已经接近中午了,太阳将大地笼罩得都快一大半了。 将枣花糕以及山楂糕推向一边,拿出手帕擦擦手,我便很赶时辰的拿起九连环破解,有了暗夜门的帮助,即使时间稀少,仅仅一下午而已,但我依旧可以把它们完整无缺的破解而出。 所看的方法这时开始迅速浮现在脑海,参照它们,再加上我个人的一些实践方面的见解,一下午过后,我将九连环拆开又放回去,总算是将它们研究的清清楚楚。 接近黄昏时刻,黑鹰熟练的从树上跳下来,此时,太阳已经不再像上午那样阳光四射,大地上,阳光,已经全部隐藏了起来,也在告诉我,夜晚即将来临。 “大人,时间已到,该去到皇上那里交差了。”黑鹰把周围设置的那些机关拆除掉,扔在一边,走进来让我随他一起去见拓拨昊。 此时,我已经全部将九连环都放了下来,至于将它们再放上去,我准备在拓拨昊眼前演示完整个过程。 “大人可否快一些,我家主子很忙,没太多功夫用来处理大人的这件事。”黑鹰等待的很着急。 我拿起石桌上拆开的九连环,或许是被他嫌弃的原因,故意与他赌气,大步流星走得飞快,到后来觉得走得太慢,直接用上跑来代替走路的速度。 “大人你走得未免也太迅速。”黑鹰追赶上来,挺不服气的对我说道。 这家伙真的挺奇怪的,我走得慢他嫌弃我太磨叽,我走得快他又觉得太迅速,也不知究竟是想让我走快点儿还是慢悠悠的走完。 “……”我想出口说他几句,话音刚提起,立刻又作罢,倒是懒得同他多说话,估计他肯定又该提议我再次和他浪费时间。 “迅速了不好吗?”我又加上了一句话,“迅速的话也防止你觉得本官太慢,耽误你的时间。”这话出口,他倒是无言以辩。 黑鹰光忙着加快脚步,不知是不想接我的话还是无话可说,他只是向前快速的走着,等将我送进清风殿,他才说一句话。 “大人先进去,属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奉陪大人到底。”黑鹰陪我走到清风殿前,一溜烟走得比我还快。生怕我强留他陪我一起进去似得。 既如此,我根本不可能再次出手阻拦,何况对于我而言,他陪不陪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陪不陪我,结局还不都是一样的吗? 进去以后,里面的气氛宁静的太突然,已经不似平常的那种宁静,而是一种令我毛骨悚然的宁静,就像以前听说书人讲完鬼怪故事以后的感觉。 “使臣这是破解出来了?这才仅仅过去多长时间,便着急赶回来了。”他话中夹杂着一番嘲弄的韵味,“怎么?如此着急见朕,该不是思考好了的吧。想不到使臣思考的倒也快,朕还以为,自己要等到离开那日才能见到使臣给的答案。” 我直接将九连环放到他身前的桌案上,这一动作显得特别霸气,末了,还有一些逾越他的风度,未想到拓拨昊并没有对我发火。 “原来使臣破解出九连环了,朕以为,使臣破解不出,这天下无人能破解的东西,使臣能将它破解,真令朕刮目相看。”拓拨昊从桌案前走出,与我紧挨一起,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朕其实特别想与百里皇商议,将使臣带回天朝,只可惜朕已经下过口谕,按理说,理应放使者在西州。既然这一切都被使臣打破,朕以后会多想点儿劫难,朕不相信次次劫难使臣都能化险为夷。”他走到桌案前,坐下,继续看他的书,我破解的九连环,被他丢弃一边,他只看了一眼,连碰过一次都没有碰。 我仔细想想他刚才说过的话,他说的其实也挺好的,他根本是故意出题为难我的,只是我,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可以想方设法的破解开九连环,到头来,不过是被他设计的一场计划而已。 我的成功与否,与他而言,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直到亲眼目睹他的不屑一顾,我方才恍然大悟过来,却,已经无法回头了。 “皇上,既然微臣已经破解而出,你可以放微臣走了吗?微臣长期待在清风殿,毫无任何事可做,况且,打扰皇上看书。”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清风殿,我不想自己再与拓拨昊产生任何的关联。 “使臣怎么会无事可做。况且,朕怎么会让使臣无事可做。”拓拨昊扬唇一笑,非常有兴趣的看着我,他准备让我留在清风殿。 “夜幕已晚,使臣不如留在清风殿,何况——朕还答应过使臣明日一早帮使臣报仇,微臣就这么走了可就不好了。” “微臣认为并不晚,微臣足够回到尚书府。”我找到一个自认为很合适的理由,但拓拨昊可不认为我找得到合适的理由。 “使臣能出得了宫门?都这时候,宫门想必都已经封锁了。”拓拨昊凤眼冲我眨了眨,“音儿不如留下,毕竟,朕并不介意今夜同音儿凑合一晚。” 第一百零五章 补偿就是,为他做饭(上) 他又将我的称呼改成了音儿,想必是非常想让我留下来,另一个意思是我以前曾经做过他的皇后,与他有过一段夫妻之实,如今留在这里,也是很正常不过的。 “微臣谢皇上,微臣就伏在桌案上睡吧。”我四周张望一下,碰巧看到清风殿内有一张老旧的梨花木圆桌,我想今夜我就伏在桌案上面凑合一晚上。 我有推脱的理由,拓拨昊必然也有令我无法推脱的理由。 “使臣那么害怕朕?朕不是猛兽,难不成还能吃了使臣?” 差不多,肯定能吃了我,我是臣子,他是君主,两者相撞,必然正应了那一句话,必输无疑。 “的确能。皇上杀臣,无非是那一纸诏书的事情,而微臣要是陷害皇上,怕没这么简单了。” “哈哈哈!”拓拨昊唇角一瞥,明显是特别兴奋,“山难改,性难移。音儿,不愧是朕的音儿,这倔强的性格,是改变不了的,音儿别否认,朕已经看出来全部了。” 拓拨昊又一次抓到了我的把柄,使我不得不承认,那么多条件都加在一起,我没有理由否定掉,果然,最腹黑不过拓拨昊。 他下得这招连环计,导致我次次上当,最后,直接承认这种本事,决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 “音儿,你终究还是承认了。”拓拨昊并没有我想象的如此激动,按正常规律来说,计划成功,他应该是很兴奋的,至于他为何会如此失落,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对自己的成功感到不满意,像他那样的帝王,对自身的要求,应该都是很高的。 他抬起手,欲略过桌案,抚上我脸颊,终是很没自信的放下。 “朕忘记了,音儿现在不是天朝的皇后,是西州的尚书大人。”他竟然对自己突然间的一个细微动作放下帝王的身份,对我道歉,“是朕太高估自己,朕忘记你我现在的身份。” “即使是强迫我勉强知道又如何呢?你我的身份,都不在向从前那样。现在,你是帝王,我是臣子,终究非一条路上的人。”我抬起头,万分侥幸的看着他。 “朕知道,这些朕心里都很清楚。”拓拨昊这一句话意味深长,“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失望也特别大,音儿。明日,朕会帮你处置欺负你的那位公公。今夜,朕唯一想看到的,就是你能站在朕身边,陪着朕。”拓拨昊此话的意思我大抵可以听得明白,他不就是想让我陪他吗? 即使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情,但对于我来说,却是特别的。 我既不是他妃子,更不是他皇后,也不是天朝的子民,为何要陪着他?与他而言,很简单,与我来讲,我万分抗拒! “你怎么每次都要考虑这么多。朕并不会对你做任何事。你躺下水,朕就坐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好,心里面,已经满足。”拓拨昊打开桌案上面放着的盒子,里面是五彩缤纷的绘画颜料,“朕其实早知道你的行踪,你身边,有朕的人,朕此次冒险来西州,不过想寻你绘一幅画。” “拓拨昊,我不相信你从天朝找到西州,只为寻得一幅画。”为了一幅画,何必亲自跑一趟,难道不觉得浪费时间?还在冒险,毕竟天朝的君主,待在西州,避免不了中途会遇到麻烦,比如遇刺,或者别的避免不了的麻烦。 “对!单单一幅画。朕的确不会来。朕为的,是在西州令百里皇难堪。”拓拨昊在我身前来回走动了一圈,眼眸深奥,“恍惚间时间过去得好快,或许,朕只把音儿想做养在深宫里面的公主,却没有想到过,有一日音儿也会长大。” “是没有想过,就连我自己都未曾想过。”我说这句话时候,仿佛回到了过去。 “没想到有一日我也会从和亲公主变成尚书大人,没想到有一日我能回到西州皇宫,倘若所有的一切,重新清空为零该有多好。” “从来都没有遇见,都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你是天朝的皇帝,而我,依旧是西州的公主——百里音泪。”惆怅的望着屋内的一切,内心,莫名的失落和忧伤。 “如果那样,你只是个亡国公主,命运,会比现在更悲催。百里音泪,你还看不透现实吗?以百里皇这样的暴君来管理天下,西州迟早都要结束在他手里。”拓拨昊精神抖擞,攥住我手腕,“朕初次来西州时候,你们西州百姓怨声载道,恨透了这位暴君。” 手腕仿佛被狠狠抓过一样,两边,一道青紫的红痕。 “我早就知道!”我余下的另一只手狠狠拽下他攥在我手腕上的手。 “就因为知道西州即将灭亡,我才冒险来西州,百里皇做不好这一代君主,并不代表别人就做不好这个君主。” 我面露阴狠,额头间,青筋突出,格外明显。 “让谁做?音儿,你不要总把它想象的那么简单,弑君没有你想象的容易,朕可以告诉你,单凭你现在的实力,简直妄想!”拓拨昊那语气仿佛在告诉我他说的就一定是事实。 “百里皇的残暴早已是人神公愤,我现在起义正是大好时机,怎么就是妄想了呢?”我同样咬定自己所认定的真相反驳拓拨昊。 “你觉得他虽然残暴,但至今无人起义的原因是什么?”他打量着我,问道。 “因为杀害太多朝臣,使用朝中大臣虽有心想起义,然则都是畏惧他。造就了忍辱负重的局面。”主观原因大抵只有这些,这是我根据这几日在朝堂上观察所总结出的,至于客观的局面,难不成百里皇身后有人为他撑着局面? “音儿所想到的仅仅是一部分原因,以百里皇那昏庸,没有摄政王,他是根本坐不上这宝座的,大臣们怕的也不是他,而是摄政王。怕是西州人尽皆知,西州当年打下来的半壁江山,大半以上都是摄政王的功劳。”拓拨昊对于西州的一些情况,了解的竟然比我还要清楚,这是我预想不到的原因。 第一百零六章 补偿就是,为他做饭(下) 他身在天朝,西州这里发生的事情,怎么会了解的那么清楚,中间的具体经过,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摄政王不是也就退出朝堂,过他的隐居生活了吗?”这还是我以往是西州的和亲公主时听说过的有关于摄政王的,仅仅这些,因为从摄政王替西州打下半壁江山之后,他一向行事低调,从未出现过,似乎是一位神秘人物。 “这都是已经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司徒槿奕那家伙还真是把音儿关押的够紧。这一年多的时间,天下变更了多少,音儿都不得而知,上次若不是朕身上有内伤,早就把他打一顿了,用不着他来教训朕。”拓拨昊说得脸都阴成天上的乌云一般了,“下次朕再次见到他,必须把上次他打伤朕的加倍奉还。” “师父行动一向严谨,况且,他不喜欢出行,平常都在闭关修行。你说得下次,又有点儿长远。还有,师父并不是关押我,他只是想让我平静下来,安心练剑。”无视着拓拨昊指责我师父的一堆不好,我只往好的方面说。 “他是你昔日的师父,音儿当然会偏向他。”拓拨昊撇嘴,生气起来,完全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将他惹怒了,准没什么好事,“不过朕倒是承认,你师父他的确是位高手。血殷之海至今还未出现过能将它破解出的人。” 拓拨昊以敬仰的神情评价我师父,我能看得出来,他对我师父,不止有仇恨,更主要的还有钦佩。 “师父的确很厉害,我在血殷之海学习剑法时,剑法师父教习的不仅细致入微,而且他还很用功,师父他还教导我要用心学习剑法。”我这话完全是在赞扬师父。 拓拨昊听了以后,莫名其妙地生起闷气来,他居然是在吃我师父的醋意,我瞬间就觉得无语了。 他怎么是谁的醋意都吃,竟然连我师父的醋意都吃,说着,我不免想唉声叹气一句。 “以后,不许在朕面前提起司徒槿奕那家伙,否则,休怪朕翻脸不认人。”拓拨昊言行举止完全都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他卷起衣袍,优雅的坐下,继续看他的书籍。 “朕原本计划着为音儿画一幅画,但现在看来,只好作罢。”拓拨昊便一边书一边对我讲话,“朕觉得音儿与朕现如今虽已经不是夫妻,但以前说的话倒也作数,毕竟是誓言,总归要至死不渝。音儿这样惹朕生气,多少,总得给朕一些补偿才是。” 他放下书,提起小狼豪笔,沾了一滴墨水,拿起一张泛黄的纸张。 “说吧!朕立个字据,万一到时候音儿抵死不认账,朕也好有字据为证。” “拓拨昊,你至于怎么腹黑吗?”我震惊地看着他,这三日,与他待在一起,注定是三日的难忘时光,“补偿?怎么补偿?”我自己也很纠结这个补偿的法子。 “看音儿怎么给。音儿给朕什么补偿,朕便接受什么补偿。” 这样呐……给你一耳光的补偿你也要吗?真是。唉。 “好!你说得!”我拍手,“别不作数,我可是亲耳听见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握笔的力气有些重,笔尖沾上墨迹,滴到宣纸上。 “我给你做顿晚膳!”我忽然间眼前一亮,想出来这个法子,“正巧你我晚膳都没有吃,一起吃个晚膳何尝不好。” 明明只是个晚饭而已,但在我看来,它是那样的幸福美好,我洋溢着笑容看着他。 “既如此,你便去做吧。朕等着看你的结果。”我亲眼看着他在与我说话的时候提笔将我说的话写在宣纸上,并且立下字据。 “字据在朕这里,别想耍花样!使臣如果逃走的话,朕定会立即赶赴百里皇那里讨要一个说法。”他冷眼看向我,扬了扬手里他写好的字据要挟我。 我不禁觉得他考虑的太多,我并不会逃走,以往不会,现在也不会,我答应他给他做一顿晚宴,必然会信守承诺。 “南明皇无需考虑这么多,借此机会威胁微臣,微臣一向信守承诺。说不逃走,必然不会逃走。” 逃?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逃回西州,不是也被拓拨昊找到了。 我甩给他一句话,便转身离去,整个过程,从未回头过。 出去时,暮色已经步入昏黑,清风殿前的小厨房我也不知道在哪,不得不先去找黑鹰问他厨房在哪里。 “已经天黑了,大人这是准备溜进哪里去?”黑鹰坐在清风殿的房檐上,正好在我头顶,他倒着身体,脚勾在房檐上,一边盘问我去路,一边拦截我去路。 “本官都说过了,本官不会逃走!”我俯身绕过他,却被他再次灵活地拦截下,这一次拦截我都不耐烦了,我倒自在地无忧无虑的,放在脾气急躁的人身上早就对他坦白相待了。 但是我不行,这里是西州的皇宫,一旦我出手和他打斗必定会留下一些打斗的痕迹,届时,定会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如果他们知道我曾经是西州的公主,定会再次将我囚禁。 以百里皇的性子,必定会命人了结我的性命,一位本该去天朝和亲的公主,又一次回到了西州,对于天下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天大的笑话。 “大人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逃走,那又为何还继续往前走?”黑鹰拦下我,“大人你这是口是心非。” “呵呵呵!”我冷冷一笑过去,“去厨房为你家主子做饭也是口是心非吗?” “大人请!”黑鹰这次才肯放过我,“厨房在大殿后面,但因清风殿长期没有人用,厨房无任何食材,想要食材的话,大人得亲自去御膳房旁跑一趟。” “好。”跑一趟就跑一趟,反正御膳房距离清风殿也不算远,小半个时辰就能走到了,我转身绕过黑鹰,准备去御膳房拿食材。 “大人不要耍小聪明,属下会找到大人踪迹的。”黑鹰刻意提醒我,“不论大人想走到哪里。” 他最后附加的一句话令我明白他不是在对我开玩笑。 第一百零七章 去取食材,偶遇师父 “呵——”我自嘲一笑,未说话。 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宫里挂着宫灯,给这个黑夜增添了一些微弱的光明,使我能在小半个时辰中赶到御膳房。 “为师就料到你会来,一直留在此地等候你。果然,你还是来了。” 看到我师父身穿一身宫装,又看到御膳房只有他一个人时,确实挺震惊的。 “怎么会?师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可能!师父你现在应该在血殷之海那里。”我以诧异的目光看着我师父,眼神中,充满敌意。 我完全不相信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师父,司徒槿奕,我甚至怀疑他脸上戴有人皮面具。 “为师不在徒儿身边,你武功好像增进了不少。”师父说,“但毕竟是为师亲手教导出来的徒弟,难道为师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徒儿与师父对抗?” “师父,真的是你呀!”我激动的不知该如何说,又该说些什么,半会儿才对师父说出这句话。 师父对我点头,“是为师,这次为师选择出现见自家徒儿,不准备再回血殷之海。以为师现在的实力,能帮到徒儿,以后的天下征战,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你身后,还有为师。” “师父你都知道了。那枣花糕里面的字是不是师父你写的。” “是为师。颜如尘说当年他们的门主将九连环破解出来时留下了破解的方法,为师受颜如尘所托,将它想办法交到你手里。” “今日朝堂上面的事情?” “为师都听说了。” “所以?” “所以为师才会来到西州皇宫里,乔装成内侍寻找你。听零,一日以后,记住,一定要回尚 书府,为师还有颜如尘在那里等你。” “今日朝堂上面的事情?” “为师都听说了。” “所以?” “所以为师才会来到西州皇宫里,乔装成内侍寻找你。听零,一日以后,记住,一定要回尚 书府,为师还有颜如尘在那里等你。” “徒儿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事情,恐怕一日的时间,有点儿难办。”我明日还要让拓拨昊帮我整治欺负我的承德公公,师父只给我一日的时间,怎么会足够? “足够你用的,听零,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耽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师父皱眉,向以前教导我如此,用一本正经地语气对我要求道。 “徒儿知道。明日,徒儿一定会按时回到尚书府。”师父的话,无论好坏,我都言听计从。 他是我师父,师父的教诲,做徒弟的,不应该不听从师命,我其实也是有点想说出自己的意见,但转念又一想,不得不作罢。 “你能立刻明白为师的意思,这点儿,为师还是很放心的。”师父凝望夜空,眼眸幽深,“明日早朝,边塞会传来消息。届时,你向圣上请旨出证,且任命蔚迟箫做你的副将军。” “你们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师父话音刚落,我便接下去,我不敢去看师父那双眼眸,我怕从他那双眼眸里,看出我不该看到的答案。 “只有一切计划好。方可成功。听零,你觉得可是?”师父扭头望着我,那张脸所呈现的,只有平静和微笑。 “我……”我说不出任何话,半信半疑的点头,内心,并不是完全认同。 “那就好。”师父必定知道我来御膳房,是需要食材的。 “东西为师都放在御膳房桌子上了,可以直接拿走,你看着办。记得临走前勿要锁门。明日尚书府,完成任务后来见为师。” “听零从未让为师失望过,包括这一次也一样——不会让为师失望。” “明日徒儿定会协兵符和副将去拜见师父。” “等你的消息!” 师父与我的这一别,走得很匆忙,我刚想告诉他小心点,西州皇宫戒备森严时,师父他已经离开了,想说出口的话只好暂时先放下,我转身快速走进御膳房拿食材,和师父说话浪费了太长时间,我担心再晚点回去会引起黑鹰对我的怀疑。 原本以为师父在御膳房里给我留下的食材很多,知道我进去以后才发现,所谓的食材,无非就是辣椒、白菜、红薯、米、面、盐、油简单的食物。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面,估计应该是师父这样摆放的,他想得很周密,旁边,特意摆放这一个大篮子,大抵觉得我可以用得到。 我小心翼翼地把这些食材都装好放在篮子里,挂在手里,将御膳房的门锁上,把所需的食材都带走。 我到底还是晚回去了一些,刚踏进清风殿,黑鹰就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并且询问我为何回来的这么晚,他对我根本就是——一百个不放心。 “大人,属下觉得,清风殿距离御膳房的距离并没有多远吧。可大人你怎么用了一个食材的时间才回来,大人能向属下汇报一下一个时辰里,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吗?”黑鹰紧紧地盯着我看,连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生怕我会说谎似的。 我自然对他留有千千万万个防备之心,决不能被他看穿我的一点破绽,“还不是御膳房的宫人死活不肯奉献出一些食材,本官回来晚一些不也是和他们商量浪费的时辰。” 仿佛此事真真实实上演过一样,我理直气壮的对黑鹰说道。 “哦?千真万确?”黑鹰半信半疑,他在试探我,“那为何下午属下去御膳房拿糕点的时候他们会如此热情。” “本官什么身份,能和你相比。你是南明皇身边的侍卫,况且南明皇又是西州的客人,宫人们对你,敢不热情都难。”随随便便说的一句话,希望可以打消他对我产生的怀疑。 “看来属下多疑了,大人请见谅。”黑鹰作出手势,“属下方才已经命宫人打扫干净厨房,大人这边请。” 我不说一句话。冷哼一声,傲慢地朝厨房走去,做出这些神情,我都是装出来做做样子的,我只想不再令他再对我产生怀疑。 清风殿的厨房不似御膳房,有很大的几间屋子,大抵是为了方便特意开得小厨房,不过厨房虽然小了一些。但是里面的餐具倒是很齐全,连柴火都是隔了一些年头的。 第一百零八章 自我举荐,出兵边塞(一) 将篮子放到地上,把里面的菜都拿出来,从缸里面舀起一股清水,把白菜和辣椒清洗干净,切成小块。 红薯去皮,切成小块,米淘好,加点水,我准备先做粥,后做菜。 半个时辰的忙活,带着满身的油烟味,我做的菜和粥,总算是完工。 一盘麻辣白菜,一碗红薯粥,我尽力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衣服都未来得及换上,我便急匆匆地将他们送去清风殿。 “不知道朕不能吃……”拓拨昊瞥见我端来的菜,分明是满脸的愤怒和嫌弃,我以为他是讨厌吃这些东西。 末了,他又转变神情,“算了,把它们放下,朕饿了。” 我看着他那模样,倒是有几分想要笑出来的冲动,明明是讨厌我做的这些菜,还装作一副很喜欢的神态,我很想知道他怎么样把这些菜吃下去。 “南明皇既然饿了,那得多吃点儿。不能吃饱的话微臣再去做,厨房所剩的这些菜,够南明皇饱餐一顿。”我客气地对他讲。 话音刚落,就被拓拨昊甩出一个白眼。 “那朕一定多吃,不枉费使臣对朕的一片苦心。” 出乎意料之外,我做的那些菜肴,拓拨昊居然吃得一干二净。 他不是不喜欢的吗?全部吃干净,这得是有多顽强的毅力啊!从清风殿把饭碗端出来,我这样感慨道。 一宿的时间都是坐在清风殿里的桌子前睡觉的,早晨起来,睡姿不对,浑身上下酸痛,好在我这仅仅是件小事情而已,过几天就能恢复过来。 与我相比,拓拨昊似乎就没用这么幸运了,昨日他一下子吃了那么多的辣椒,近日不上火才怪。 刚醒,就闻见室内一股子清香的药味,原来是黑鹰端进来的药,朝拓拨昊的床榻边走去。 无须思考,我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准是昨日吃得那些辣椒惹的祸。 “昨日主子是不是吃过你做的菜肴才发病的?难道不知道主子不能吃辣椒吗?”端完药之后,黑鹰便走过来埋怨我。 “本官是西州的朝臣,又不是专门为你家主子做饭的厨子,哪里会知道你家主子的喜好。”我说的理由似乎也可以说得过去。 “你——”黑鹰气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我。 “黑鹰!与他无关,是朕自己吃下去的。”喝过药之后的拓拨昊戴着面具,从室内走出,他扶住了桌子,紧着便坐下去。 “主子,他是西州的朝臣,你怎么这么相信他说得话!难道就不怕他在食物中故意放进辣椒,陷害你吗?”黑鹰怀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目不转睛。 “黑鹰!你不相信他,对朕,也怀疑吗?”拓拨昊戴着面具,我看不出他任何神情,不过从说话的语气里,我能看出,他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属下不是这样想的,只是主子,他是西州的朝臣,属下担心主子你再这样护着他,迟早有一天,主子的性命要毁于他手里。” “朕的性命掌握在朕自己手里,又岂是他人想毁就能毁的。”拓拨昊语气中夹杂着命令的动作,“黑鹰,杀手做得久了,你难道对谁都要留有怀疑吗?” “属下没有。”黑鹰的性子也是很刚烈,拓拨昊的话他根本无心听进去。 我认为这样顽固的属下,拓拨昊本应该下令惩罚他,确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恰恰相反。 “黑鹰,你可知朕为何带你来西州。而不带别的属下。”拓拨昊平静地对他说道,他倒了一杯水,因为戴着面具的缘故,喝水时,有些困难。 “属下——不知。”黑鹰摇头。 “因为你性格太过顽劣,比起他们来,你除了性格以外,其它方面,你做的都很好,朕此次带你出来,就是想要你学习一下,收敛一些你纨绔的性子。” “属下……知……” “你没有错!”拓拨昊立刻打断黑鹰未说完的话,“朕带你来到这里并不是让你认错的,朕让你看到你现下所处的环境,改变你自己的做法。” “属下明白主子的一番苦心,属下一点会迎合现下的环境。”黑鹰向拓拨昊宣誓。 拓拨昊只是轻轻点头,为说过一句话,这时候御书房有人过来送来早膳,情景很壮观,看来百里皇对拓拨昊花费了不少心思,连早膳都准备了一大桌。 “这些菜肴朕无任何胃口,都赏赐给你们吧。”本来还没有任何情绪的拓拨昊,看到百里皇送来的御膳,顷刻间来了怒气。“别再让朕看见它们。” 话音刚落,门外立刻走进来一位传召百里皇口谕的宫人。 “奴才传圣上口谕,问这些菜肴可适合南明皇口味?另外,圣上口谕,邀请南明皇到太和殿参加今日的早朝。”那宫人低头,始终都不敢看戴着面具的拓拨昊。 拓拨昊本身就具有一种帝王的孤傲,阴冷,再加上今日戴上那张狰狞的面具,仿佛是这两者间又增加了可怖的神情,令人心声敬畏。 他原本无心无胃口吃今日这些早膳,昨日的那件事他至今心有余渤。 本就有些烦闷的心情这回全部都撒到新来的小太监身上去了,也怪这宫人倒霉了,此事原本就与他无关的。 “你觉得送这么多菜肴朕一个人能用得完?呵呵——西州的君主还真是奢饰,送来那么一桌佳肴。”尽管他戴着面具,我也能感受得到,拓拨昊是在冷笑。 “君主息怒。”那宫人吓得跪下去,颤抖地说道。 尽管他都这样做,也无法平息拓拨昊的怒气,他若是真恼怒起来,可不是随口说着玩的。 “息怒?”拓拨昊挑眉,“你觉得朕的怒气,是你一句话就能平息的吗?” “奴才知道错了,求君主责罚。”小太监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合适,木讷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心如死灰,如一块鱼肉般任拓拨昊宰割。 “你先下去,本官来解释。”我扶起跪在地面上的小太监,冲他使了个眼神,“君主现在正在怒气上,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走。” 第一百零九章 自我举荐,出兵边塞(二) “那今日太和殿的早朝又该如何?不去的话圣上会怪罪奴才。”这位宫人一方面想走,另一方面在走之余又担心自身难保。 “想要命的话那就别考虑这么多。”我严肃了语气。 这宫人听完我说过的话,果然,胆怯的逃走了,踉踉跄跄的,走到殿前差点儿被门槛绊倒。 “谁准许你放他走的?”拓拨昊对我说道,“朕可没给你任何命令让你放他走。” “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脸上的伤势是微臣所致,若怪罪,微臣愿意一个人承担,又何必连累无辜之人。” “无辜之人?呵呵!”他冷冷一笑,眉眼轻挑,“这宫里面,只有软弱无能的人,可没有任何无辜之人,朕不会同情他们任何人,黑鹰,你觉得朕的想法可好?” “主子所想,更是属下所想,属下毫无任何意见。”黑鹰俯首支持拓拨昊的意见。 果然是主仆一心,我心想。 “难不成使臣一个觉得他无辜?呵呵!当真是令朕大开了眼界。” 我正准备一鼓作气反驳他,未曾想拓拨昊接着又启唇说道。 “去太和殿参加今日的早朝,黑鹰,你随从朕一起。” “主子,要不要把九连环带上。” “当然需要。”拓拨昊回答的十分坚定,“使臣既然都破解出来了,那我们也得履行承诺,放过使臣。” 拓拨昊边说,我边在一旁附和着点头,他仅仅只是白我一眼,未作出任何举动。 他上朝时戴着一张面具,的的确确在朝堂上引起很大一番轰动,只不过介于君臣之间的身份,无人问津。 我们来得很晚,来到的时候,朝中的大臣都已经全部到齐,连平常最晚到百里皇这时也已经坐上了龙椅,正襟危坐地直视着朝中每一位大臣。 拓拨昊的位置被安排在百里皇龙座的一侧,我身为使臣,自然同他的属下黑鹰一起,待他坐下以后,站在拓拨昊身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认为来晚了,早朝都已经开始了,却未曾想过,百里皇竟然再等拓拨昊来以后才开始今天的早朝。 这令我说震惊也并不是震惊,毕竟百里皇本身就畏惧拓拨昊,它已经成为司空见惯的事实。 “众爱卿平身。”百里皇话音刚落,南明皇便吩咐黑鹰将九连环呈给百里皇。 “想不到这天下无人破解的九连环,竟叫使臣破解而出,果真不愧是朕看中之人。”百里皇看了九连环一眼,拿起来把玩了一下,然后又放回去,黑鹰将它重新收回。 拓拨昊倒是很遗憾地对百里皇说道,“朕会如愿以偿履行当初对西州的承诺,使臣既然已经把九连环破解而出,那使臣也无需同朕一起回天朝了,至于送给西州的那一座城池,朕已经拟好诏书,黑鹰,你去将诏书呈给百里皇。” 只见百里皇翻开诏书,大概得阅览一遍,便很是逾越地问我。 “爱卿为西州增添了一座城池,是想要寡人奖励爱卿什么?金银财宝。升官加爵。爱卿想要的,寡人都可以给。” “微臣什么都不想要,谢圣上美意。”我直白的对百里皇说道。 即便我说自己不要任何奖赏,百里皇也不会因此再赏赐我别的,我说不要,在他眼中,便是什么都不需要。 “爱卿既然都这样回答,寡人就不勉强爱卿。”百里皇说完便面向众臣,悠悠说道。 “即是早朝,爱卿们无须这么沉重,有任何话,该说便说。南明皇远道而来,是我们的朋友,今日早朝,由寡人和他一起主持,众爱卿可有异议?”他这句话完全是在试探,试探朝廷上下可有背叛他的臣子。 话音落下,朝中的臣子,沉默一片,无一人有任何意见。 百里皇会心,点头,逐渐凝望向一旁的承德公公,承德公公仿佛立刻就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它既是承德公公每日早朝必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又是必须要说的一句话。 “启奏圣上,臣有事启奏。”这还是我第一次瞥见丞相这位人物出场。 他是我父皇那时的忠臣,当年,曾随我父皇一起征战沙场,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军师,后来,父皇为了感谢他的功劳,册封他未西州的丞相。 起初都未曾见过丞相,我以为他被百里皇陷害了,今日一见,果真并非我所想。 “讲。”百里皇很不耐烦的说道,他似乎特别讨厌这种会议。 拓拨昊倒是涂得一身清闲,虽然百里皇允许他过问西州的朝政,但是他也厌烦过问过于此无关的朝政,不如饮下一杯清茶,懒得悠闲自在。 反正拓拨昊也不会管,他无非是在百里皇身边扮演一位局外人的角色,默默无闻地看着西州的笑话,反正面具遮脸,没人可以看透他,我再次去看那位老丞相。 时隔多年,昔日跟随父皇一起征战沙场的军师,现在的丞相,也已经老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没有了当年的轻狂,只有苍老以及满头银丝。 “边塞叛乱。叛军们势不可挡,攻破了边塞外的三座城池,朝皇城扑来。尽管各守城将领誓死阻挡,却终究心有余然则力不足。”老丞相缓慢的俯下身,由于年岁苍老,连跪地都显得艰难万分,“微臣恳请圣上调兵平定边塞的叛乱,以朝廷现下的兵力,足以平定,否则,任其发展,西州将要灭国啊!” “边塞的事态进展成这样,你们这些大臣都无动于衷,难道不知道向寡人禀报吗?朝廷养活你们干什么,寡人养活你们这一群废物有何用!”百里皇恼怒站起,指尖扣在龙椅上,这样还不够,最后干脆一拳狠狠砸到龙椅上,血流不止。 底下的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出,做错了事,惹得帝王不高兴,没有臣子敢在多嘴,帝王的残暴并不是无人而知。 “圣上息怒!此事并不是无可挽回。它还有能力挽回,趁着叛兵未能攻进皇城,微臣向圣上请旨。请圣上赶快调兵挽救。”老丞相再一次重复了一遍,他的苦口婆心也是希望百里皇能铭记于心,做出点实际行动,而不是面对着一群大臣龙颜大怒,那是最愚蠢的办法。 第一百一十章 自我举荐,出兵边塞(三) “丞相有什么能挽回局面的办法,可否拿出来同众爱卿分享一下。”帝王的恼怒才总算得以平息,重新做回龙座上,同朝臣商议平定叛乱的办法。 “微臣觉得,圣上应派出一位骁勇善战的武士,带领五千精英,平定战乱。”丞相对帝王说出自己思索已久的见解。 “什么!”百里皇大惊失色,“寡人即位时朝中精兵不过三千而已,再除去一些身患重病的,剩下的,不过两千多。丞相所言的五千精兵,让寡人怎么拿得出手。” “微臣还有别的见解,微臣建议圣上昭告天下,征兵平定叛乱。”丞相又换了一个平叛的想法,对百里皇说道。 百里皇摆头又摆手完完全全否定他的想法,提出他所认为的思路。 “丞相忧心国事固然是好的。但如今朝廷向天下征兵,百姓又有几位会加入进来?” “只有给足够的物资,总会有人出兵,如今,西州大乱,百姓恐怕也是食不果腹,骨瘦如柴,给充足的物资,恐怕为了利益,肯定会有人出来参军。与其在家中饿死,不如去参军,说不定还能保出一条性命。” 丞相的想法说得非常有道理,而且是一条非常好的计策,既能保住西州,又能平复战乱。 难就难在丞相地位并不如百里皇,全是也同他底下一等,朝臣们所偏向的必定是百里皇,他以暴政统治着整个朝廷,使得所有人对他甘愿俯首叩拜。 “丞相的想法并不是最好的。”百里皇一句话干脆打消老丞相的主意,“众爱卿可愿意领兵出征,寡人愿调给他五千士兵,两千精兵。” 整个朝堂上面又是一阵沉默,那么多朝臣及将领,竟无一人敢有勇气站出来领兵亲征,平复叛军。 “微臣愿意亲自带兵出征,平复叛乱。”我看无人有勇气接下这件艰巨的任务,我便果断地站出来,向百里皇请命,接下来平复叛乱任务。 此时,我感觉到自己正被一个人注视着,我偷偷得四顾张望一眼,注视我的那个人正是拓拨昊无异。 然而他只是在看我笑话罢了,并没有帮我的想法。 百里皇满脸不信任的看着我,但因为朝廷上下无一人接手这场战役,他只能同意让我带兵出征。 “倘若失败,提头来见寡人!”这一次叛军,百里皇显然害怕了。 “领旨。”我跪地接下百里皇递过来的兵符,“微臣有一个条件,不知可否提出?” 臣子和帝王谈条件,无非是往死路上撞,但我必须和他谈条件,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出征,总得再找一位武将作副将。 “请讲!”估计是我选择了带兵平定边塞的叛乱,所以他才同意我提出的条件。 “微臣想命大将军尉迟箫作为此次大战中的副将。” “好!可以。”百里皇爽朗的答应了我,“大将军骁勇善战,的确能在战场上助你一臂之力。” “微臣还有另外一个条件。”我还没有站起来,依旧是半跪于地,保持原先的动作,“这条件也是微臣最后的条件。微臣希望圣上可以答应。” “讲!”百里皇皱眉,神情严肃而庄重。 “微臣想让尚书府所有家丁都加入军队中。” “说出理由?”他没有任何的不同意,只是想让我给出他一个理由。 “国家有亡,匹夫有责。尚书府也是西州的一员,所以这次战役,理所应当为了国的兴亡而存在,国破则尚书府破,国兴则尚书府兴。尚书府上下全部家丁,愿与西州共存亡!”我意志坚定,双手紧紧握拳,骨节分明。 “说得好!”全朝廷冷清,唯有拓拨昊独自坐在那里对我拍手鼓掌,“使臣又使朕见证了一件奇迹的事,朕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使臣了呢!百里兄,若是使臣是位女子,朕一定下决心将他讨回去。” 西州都快要被灭国了,拓拨昊如今还有心思开玩笑果然不是他的东西他不在乎。他这样嘲笑西州,连底下那些大臣都看不惯,只因他是皇帝,无人有勇气上去同他挑战罢了。 “怕南明皇此次是讨不回去了,使臣如今是将领,他身上肩负着重任,即使是南明皇向寡人讨要,寡人也不能给,司空奈的存亡相当于西州的存亡。”即使明知拓拨昊是在赤裸裸的嘲笑,百里皇还得迎合下去。 那时候我觉得西州真的是脆弱的不堪一击,连别国的嘲笑都要当成夸奖说下去,落魄到何种境界才这样做,我顺意将话题转移,即使西州再差,也不能活得这么卑微。 “不知尉迟将军可在朝廷之上,微臣想恳请他出面。”我问百里皇。 百里皇看了看一旁的承德,想来是问他尉迟将军有没有上今日的早朝。 “寡人已经命人将旨意传到他府上。有事情的话,你到他府上商议,明日一早出军,时间的话,你们都能来得及。”承德退出去吩咐人拟旨到将军府,百里皇坐在宝座上,手上的伤痕也已经凝结。 “好!”既然将军未来,那下午只能我亲自去请他出场,我起身时想。 “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不该说得也都说过了。众爱卿可还有事情要禀报。无事的话便退朝。”百里皇估计也是坐不住,才说的这句话。 冷场过后,众人都准备退下去时,拓拨昊却在此时让我们都停住。 “宫里的精兵大多数都调回去打仗,余下的,恐怕保护不住百里兄,恰好,朕在天朝有一些多余的精兵,待朕回去,就将他们送进西州皇宫,保护百里兄安危。” 本该回去的那些大臣都因他的一句话又走回来了,他们在底下议论纷纷,估计根本不同意拓拨昊的意见,最后所有臣子的意见统一,向百里皇上奏,不能要拓拨昊送来的那些士兵。 由于太多的臣子反对,最终拓拨昊所想的办法,并没有成功,百里皇看得是那些臣子们的意见,大部分臣子反对,若是他答应,势必会引起朝堂上的混乱,届时,他根本控制不住。 第一百一十一章 自我举荐,出兵边塞(四) “多谢南明皇的美意,只是,寡人宫里的侍卫足够,暂时不需要。”百里皇委婉的拒绝拓拨昊,臣子们也总算都安静下来。 “百里皇既然拒绝了朕,朕便不强迫让你答应。”拓拨昊扶了扶戴在脸上的面具,“朕感谢这两日里百里皇的盛情招待,今日在此地就此别过,倘若西州的兵力不够,可以随时到天朝借兵,朕欢迎之至。” “就此别过!”百里皇特意注视着我,半响,他才说道,“你去送送南明皇,寡人还有要事准备做。” 承德公公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哑着嗓子对大臣们说道。 “退朝。” 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百里皇竟然是第一个先走的,我只能自己送拓拨昊离开西州皇城。 “你懂得兵法?”刚出太和殿,拓拨昊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懂不懂兵法。 我一时愣住了,该怎么回答呢?懂,或者是不懂,都不对,一筹莫展的时候,思维也仿佛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我居然开口说了实话。 “并不懂。” “连兵法都不懂,就去接受平复叛军的任务,难道是朕小瞧使臣了吗?”拓拨昊顺意看了黑鹰一眼,“把东西给他。” “主子,这兵法可是你最爱的一本。”黑鹰给我东西时是万分不情愿,却终究果断地将那本书重重的放到我的手上。 “都已经铭记心中了。喜不喜爱无关紧要,这本书应该给使臣,将它用在重要用途上,朕长久未曾用过它,放在那里,也是荒废了。” “主子这样想,倒显得属下有点自私了。”黑鹰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得向我表示道歉,“方才是属下错了,还希望大人不要介怀。” 我也没有想过要介怀,毕竟。就这点儿小事,根本不值得我去介怀它。 我现在想的是,拓拨昊为什么总是在帮我,当初的璃萧剑,以及现在送我的这本兵法,如若不是帮我,他又何必大动干戈做这些事情。 “朕只是初次觉得你这个使臣有趣,想帮一把而已,使臣也不要想太多。”拓拨昊始终都掩饰着他帮我的事实,“这本书只是朕不要的一本兵法,分量没有那么重。” “哦。”真没那么重要吗?他根本就是口是心非!我随手翻开一页,那古旧的纸张,以及什么记录的文字,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本要被丢掉的书。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绕过太和殿,还未出宫时,拓拨昊就制止住了让我再次送他的举动,“使臣早点回去向你们的百里皇复命,先到这里,其余的路,朕自己走出去。” “微臣告退。”臣子与帝王之间,也只有这句话可以说的吧。 “总会再见的,使臣,朕已经记住你了。” 那日分别,映像最深的就是拓拨昊脸上戴的那张面具以及他说过的那句很有深意的话,不禁使我联想到许许多多的情节。 南明皇来西州时百里皇盛宴款待他,并且邀请了满朝文武百官陪同,离开时却是那么的默默无声,除了朝中的官员以外,无人而知。 史官将这些事情记录在史册中,那是自从西州开国以来,第一次接见天朝的君主,同样记录在册的,还有一名使臣。据说,此人破解了九连环,而且还为西州增加了一座城池…… 午时我回到尚书府,幽冥说是一位自称是我师父的先生给我的一封信,我打开一看,信中清楚的记录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然后说这些事情已经被史官记录在史册中。 至于师父他是怎么样从史官那里得到这些消息的,具体的做法我也不知道,以师父那样的才干,估计任何的方法,他都能想得出来。 “师父他现在在哪里?”我随手将那封信扔给幽冥。 幽冥不紧不慢的将我仍在地上的信函捡起,烧成灰烬,随风烟散,最后他才告诉我,师父现在正和颜如尘公主在一起讨论事情,听说我回来,师父让幽冥先将这封信函送到我手上,等我看完,他们自会赶来我这里。 正和幽冥说着什么时候回来时,他们刚好并肩走过来。 以前颜如尘初次送我到血殷之海时,师父和他的关系似乎还没有那么友好,但是我这才离开仅仅几日而已,颜如尘和师父何时这么友好的走在一起了。 “听零,为师交给你的那封信函,你应该全部看完了。”师父每次来见我,都不会说任何一句话,他几乎都会直说对我讲的事情。 我点头,问师父问了我的疑惑,“师父,你从哪里得到史官记录在史册上面的内容的。” “幽冥,我有话要问你,我们去外面谈。” “是,如尘公子。” 师父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颜如尘就把幽冥支走了,想必他应该很神秘,师父并不想让他们知道。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整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 “为师怎么得到的,你无需知道,以你师父的身手,不会在皇宫里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 “那师父你为何还将他们支开,徒儿以为是一件神秘的事情。” “不是颜如尘把幽冥支走的吗?为师有插手过一句话吗?” “呃呃呃……”我嘴角抽搐,瞬间对师父无奈了。 这以后,我再也没有过问过师父怎么知道西州的史册,师父的性子就是这样,他本心让我来描述就很神秘。 “师父,你让徒儿看西州的史册,是想告诫徒儿神秘?徒儿不明白。” “你自从来到西州以后,行动都是太过暴露自己的身份,为师从史官那里拿到这些史册。上面记录的关于你的,就是想告诉你,行事要低调,在西州朝堂上,做事没必要那么高调。”师父目光深邃,额角青筋突起,“因为你行事太过于高调,所以不免出现尚书府遭人暗算的局面,幸好那时为师和颜如尘回来的及时,避免了一些事情的发生。” 师父无奈的叹气,“事后为师去追踪这群杀手的下落,终是落得一场空。” 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我举荐,出兵边塞(五) “徒儿往后在朝廷上面会保持着低调的态度行事。”我低着头。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 “低调的话也得看场面,有些时候不需要低调,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 屋内窗户没有关,外面的微风吹进屋内,扬起师父散下来的墨发,滑过他面庞,师父双眸深邃。 “比如官职,比如名利,再比如金银财宝,这些都必须争取,向其它的无关紧要的,争取了也无用,不如不争取,留给别人。” “师父说得这番话,徒儿只有一件事不明白?金银财宝,它们对于徒儿而言没有太大的用途。” “于你个人无用,但对于大家而言,它的用处很大,没有财宝,根本无法领兵打仗,而现在,正是我们需要财力的时候,只可多不可少。” “师父的教诲,徒儿铭记于心,日后,定不负师父所望,苦心立足于朝廷之上。”我充满万分自信。 “听零,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朝堂上面的生存?” “察言观色,俯首作揖,努力争取。”我坚定地回答师父。 话音落下,师父只是对我摇头再次摇头。 “不对吗?”我看着师父,一时间有些慌张,我自认为我的思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啊!唯独师父觉得有些错误,还真是奇怪。 “并不是不对,而是不全面。”师父意味深长的对我解释道,“你说的这些不过一小部分而已,更重要的是,看清你所处的环境,全面分析。” “师父,徒儿明白了。”我恍然大悟,两眼一眨一眨的,“往后的时日里。徒儿一定按照师父的意思,好好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 师父对我邪魅一笑,拿出手里的血殷之扇,愉快地扇着,举止优雅。 “这样的话为师的目的就达到了。明日的出征,为师想混进军队中,做徒儿的军师,徒儿意下如何。” “无任何意见!”我爽朗地对师父说。 “好!”师父异常地愉悦,他在偷偷的轻笑,我还从未见到师父笑过,这是头一次。 “今日的计划到此为止。你去换他们进来,我们继续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是关于明日出征的。这点为师还没有最佳的决策。” “徒儿立刻去唤他们进来进行下一步计划。”话音未落,我便疾步走了出去,寻他们进来。 估计黑鹰和颜如尘已经看穿了我的意图,我一出去,他们就走进屋去了。一句话也不说。 等我再次转身走进屋内时,师父正襟危坐在桌前,不紧不慢地品茶,颜如尘和幽冥竟坐在师父身旁,陪师父一起喝茶。 “为师只是让你出去叫他们进来而已,想不到你回来的竟然比他们迟了一些。”师父未放下手里的茶杯,便对我说道。 我仅仅是比他们晚到几秒钟而已,也不算那么久远。师父他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心里面憋着一肚子委屈,却又碍于师父的面子,不能宣泄出来,不得不憋着,默默承受。 “不服气的话就直说出来,别忍受在心里面,为师担心徒儿你心里承受能力弱。”师父他拿起放在桌子上面的血殷扇子,嘲弄地凝望着我,把玩着血殷之扇,默默地等待我的回答。 “师父你看出来了?”我抬头,看着师父,“师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看出来了,他居然看出来了,这使我感到很惊讶。他应该是看不出来的,我是在心里面想的,师父难不成还会读心术吗?这不可能!师父从未提起过他会读心术。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我紧张地自言自语问自己。 “是你脸上的神情告诉为师的。”师父不在望着我,他低头,抚摸血殷之扇上面的血殷花,那花朵分外妖娆,在师父手底下更加明艳,红的滴血。 “每个人的神态都在告诉别人,他此时此刻的心里想法。根据你所处的环境在推断他们此时的想法。” 师父合上血殷之扇又再度展开它,眯着眼窥视着这面扇子。 “就像这把扇子如此,上面的血殷之花暴露了它。这天下,无人逃得出为师的眼睛,除非他们没有脸。” “师父,徒儿现在没有任何怨言了,师父你继续商议底下的事情。”我坐下,刚才还有一些不服气,这会儿是面无一丝表情,我可不想再被师父看破我的心理。 连幽冥和颜如尘都很无语的看着我,无话可说。 “既然都统一了意见,那也别浪费时间了。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吧。”半响,颜如尘的一句话打破了接下来的气氛。 “门主也坐下吧。”颜如尘邀请我坐下,紧接着对我和师父说,“血殷之主要是有别的事情,就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和门主商议,现在这个时间点我们只能用在正事上面。” 师父收起血殷之扇,和我们坐在一起,幽冥拿起茶壶为我们每个人倒上一杯茶,然后坐下告诉我们他这段时间打探的一些事情。 师父和我以及颜如尘,我们都在细心的听着幽冥说话,并且颜如尘还提出了一些他个人的意见和见解,引起了我和师父的思考。 几个时辰的讨论下来,我们几个人意见到底算是统一,达成一致。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四个按照计划分开行事,颜如尘回到暗夜门安排门中的事情,幽冥潜伏在皇宫里面观察着,余下的我和师父准备去将军府,拜见将军尉迟箫。 计划正在按正常轨迹如期进行着…… 此时,将军府四周站满了来自宫廷里的锦衣卫,守卫将军府的大门。我敢笃定承德公公此时必定在将军府内宣读着百里皇的圣旨,看来我和师父现在来得还不是时候。 师父欲转身准备离去,却被我出手阻拦,我立刻向师父说明我阻拦他的理由。 “宫里的承德公公此时还在将军府里面宣读圣旨,百里皇疑心太重,现在不是我们进去的好时机,先找个无人烟的地方躲避,等他们走后,我们再进去也不迟。”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玩蛇将军,针锋相对(上) 师父点头,意味着他同意了,他左顾右盼地细致观察一遍四周。 师父是在寻找一处可以躲藏的地点。我这样想。 “去那边!”他忽然间看向将军府的另一侧荒无人烟、长满野草的地方。 师父所看向的地方的确是个可以暂时躲藏的地方,枯草长得那么深,隐藏草林里,蹲下,不接近我们的行人,是不可能发现我隐藏那里的。 但是那里荒废多年,所以肯定不会有任何人去那里,长满野草的地方蚊虫居多,担心自己会被蚊虫叮咬,所以无人会去。 我和师父顺意隐藏在了草林里,我拨开一些草丛,我想利用它建立出可以窥视到外面环境的洞口,师父比我更有先见之明一些,他借着草丛的遮挡,爬到墙头上,窥视底下的一切。 夏季的气候炎热,蚊虫居多,尤其是像这种草丛里面,仅仅在草丛里面呆了不足一会儿,我身上被蚊虫叮咬的都是一个个小红点,严重的地方甚至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包,既痛又痒的,令我难以忍受。 “把血殷花放在身上,此花剧毒,不会有蚊虫靠近它。”师父转过头将血殷花放在我手里,虽然只有一朵,但是给了我以后,那些蚊虫立刻就从我身边飞开了,师父的方法果真是一针见血,特别显着。 没有了蚊虫的叮咬,显然是舒服了许多,我也终于可以轻松自如的躲在草丛里面了。 等他们那一群宫里来的锦衣卫都从将军府离开以后,我和师父才从草丛堆里钻出来,此时,距离之前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我身上的咬伤,除了那些红红点点的叮伤以外,其余的——比如那个鼓起的包,已经消下去。 “你中过血殷之毒,那些被蚊虫叮咬过的伤痕,别乱涂药。”未进将军府之前,师父为了防止我怕疼乱涂药,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特意提醒我,“血殷之毒会和别的药物相克,两种类型的毒液加一起,会产生剧毒,介时,为师也救不了你。” 我会意,便决定忍受着痒和痛,反正与我往昔所承受的痛苦相比,这点痛苦,我还是能承受下去的。 蔚迟箫不认识我,他必定不会因此去迎接一位陌生人,底下发生的事情都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蔚迟箫竟然出了将军府,前来迎接我们,这使我认定它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蔚迟箫恐怕早已看出我们的行踪,这已经是件不可否定的事实。 “久闻尚书大人美名,今日尚书大人有幸光临贵府,是末将的荣幸,也是末将意想不到的。总之,尚书大人的到来,给了末将至高无上的殊荣。” 开始我以为蔚迟箫那么的赞许我该不会有如同前几日我碰见的那两位只会站在我背后拍马屁的大臣一样——特别不靠谱。到后来我才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他那哪是在‘拍我马屁’分明就是看不起我,生生的敷衍我。 从小活到今日,他是第一位将我拒之门外的将军。 “恐怕末将这位粗人是担当不起大人给的殊荣,大人,您请自便。末将这寒舍可招待不起大人物,有恐怠慢了大人,末将怕是要沦为千古罪人。”蔚迟箫直言敢说,直接赶我离开,不是因为我是尚书大人,职位比他高一等而留下任何情面。 “将军执意驱赶本官走,本官不得不走。”我转身,准备离开将军府这个令我难堪的地方。 师父突然间拽住我手腕,我本来走的很快,但这次却被因而停下了脚步。 “将军若执意让我们离开,恐怕你养活的那条蛇也不同意。” 师父话音刚落,蔚迟箫闻声立刻脸色大变,骨节都硬生生被咯出了声音。 “那蛇的主人是本将军,你是怎么知道它的心思?” “说的是不是……将军自己去看看,事实不就一了百了了吗?”师父莞尔一笑道,他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之前我们坐过的那一片草丛。 一条棕褐色的蛇扭动着它那光滑柔软的身子,快速的从草丛里爬出来,墨绿的眼睛闪闪发光,直勾勾的盯着蔚迟箫,仿佛是与他为敌一样。 “想不到本将养了十几年的宠兽也有攻击本将的时候。”蔚迟箫身穿盔甲,腰间挂的那把宝剑闪闪发光,银剑一出手,他便同那条蛇展开了伶俐的的对决,不到半个时辰,那条蛇便臣服于他的脚下。 “再好的兽也不是人,怎么会是本将的对手,幸好本将在养它时留了一手,否则,本将今日要葬送这条兽身上。”说完这句话,蔚迟箫仇视地看着我师父,“你们还有什么没有用过的花招,尽管使出来,本将在此,将军府,你们休想跨进去半步。” “我们走!”不进去便不进去,我不信,少了一个将军府,我会掉下一块肉?。 “你且如此懦弱吗?战场,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懦弱至此,只有等死亡来临的份!”师父小声对我说道,紧接着便要同蔚迟箫战斗到底。 “眼睛所看到的并非事实。”师父拿起腰间悬挂的血殷扇,朝自己轻轻煽动两下,撇嘴对蔚迟箫侥幸一笑,“它仅仅是一层薄雾,掩盖了真相。” 优雅的收回血殷扇,又重新将它放回去。 这时那条被蔚迟箫踩在脚底下的棕褐色的小东西渐渐动了动,它自身逐渐进行修复。 “不可能!它已经被本将打晕了过去,你们究竟——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仔仔细细观察着那条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蛇,蔚迟箫感到异常惊讶,仿佛根本不相信这条蛇会醒过来。 “将军这话到底是小看在下了,将军又不是在下,怎知在下做不到。今日,这将军府,我等是进定了!”师父的语气显得特别得意忘形。 “本将说过——自当奉陪到底!”蔚迟箫拱手相让。 必定是陪伴了十几年的蛇,到底之间还是有感情的,纵容蛇怎么攻击蔚迟箫,他都不反抗,仅仅换位打晕它。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玩蛇将军,针锋相对(下) “将军若下不去狠心,那赢得,永远是在下。”师父特意在背后插上一刀。 尉迟箫冷嘲地一笑,对师父说道。 “你说得倒容易,本将做着是万分困难,这玩物陪了本将几十年,毁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的确是有点可惜,但可惜的是它并不是在下的。”师父轻笑着说道,“将军何不直接承认自己输了呢!这样,在下也不准备同将军对抗到底。” “好!那本将便在此承认——本将输了。”尉迟箫附和师父的意见说道,他心里面却有着另一番想法。 师父当真认为自己失败了,放我们进去,也便轻易信服了他说得话,其实,真相并不然,尉迟箫分明在以障眼法欺骗我们,然而师父却是未能看得出来破绽。 “既然输了,那将军也该信守承诺,放我们进去了。”我插手中间,说道。 尉迟箫第一个转身转到我们这边,以优雅地举止邀请我们进来。 等我们跨进将军府大门时,尉迟箫养的那条蛇突然间睁大了墨绿的眼睛,朝我和师父凶狠地扑过来,刹那间没能躲过去,我和师父硬生生被那条蛇咬了一口。 尉迟箫狂妄的笑道,“现在你们认为是本将赢了还是你们赢了呢?” 那蛇咬了我们以后乖乖地回到尉迟箫身边,柔软的身体缠绕在尉迟箫肩头,吐出它那条细长的舌头,看我们的目光依旧那般凶狠,仿佛咬我们一口还不够,便是要将我们活生生吞下才过瘾。 “谁都没有赢。谁也没有赢。平手!”半会儿,师父捂着胳臂上的伤口,邪魅一笑。 师父的一番话,自然是引起了尉迟箫的不满,他并不觉得他与我师父会出现平局的结局,此时,他与我师父争执不休。 “本将的兽宠可是咬到你了呢!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此局平手。”尉迟箫低着头,和盘在他肩膀上的蛇说道,“洁,你说是不是本将军赢给了他们。” 洁,估计应该是那条蛇的名字吧。我想。 养了十几年的兽宠,必然是和他一势的,假如不和他一势,那必然不是他的兽宠。 “他说我们平局。”我接过他说得话,幸好师父在这条蛇上面放了点血殷之毒,两毒相克,并无大碍。否则,以我此时的身体状况,非得葬送在这条蛇身上。 “本将的洁不允许你们掌控!”尉迟箫狠狠地,霸道地,又有着万分狂妄和力道,“司空奈!你不要以为你凭借一些小把戏得到一些权力就可以让本将对你俯首跪下。本将生来冷落,一生只愿效忠于朝廷,此战,本将自会向圣上请命换个将领,你的计策!本将不会让你得逞!” 撂下这些话,我和师父被强行从将军府推出,府门被重重地关上,将军府令我和师父吃了个闭门羹。 “回府。”师父沉着而又冷静地说道。 我知道此时师父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便也没有多说话,只是跟在师父身后,悄悄地往尚书府方向走去。 路上,师父问我,朝堂上的事情,我能有几分把握? 八分!我坚定地回答师父。 八分的把握,五分的胜利,今日回去,你便立即换件衣衫,去皇宫同他争夺上下,师父留下此话时,我们俩刚好走到尚书府门前,分道扬肠。 我回府换了件衣衫,便吩咐家丁准备马车送我去皇宫。 坐上马车,车夫准时送我抵达皇宫。 “大人,圣上请您御书房觐见。”刚走进皇宫的红门,承德公公迎面走过来。 他似乎准备到尚书府寻我的,却不曾料想会与我在这里碰见。 我随他一起前往御书房那里,圣上相邀我与御书房觐见,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十有八九,我已经预料的一清二楚。 铁定是尉迟箫将我状告到百里皇那里了,不然明日就出兵,他又怎么可能会找我商议国事,他并不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接下来所发生的,正是我所猜想的一幕…… “爱卿,尉迟将军提议你将此次平叛的兵权承让给他,寡人一时半会无法做下诀论。只得请你们过来,同尉迟箫将军对决,你们谁争夺过谁,兵权就是谁的,另一位输者,就是副将军。”百里皇秉承着嘲弄的语气对我讲道。 或许,他只在意结果,根本不管是谁领兵打丈——只要赢,怎么样都可以,他想在这次争夺中选出一个赢者,作为这次战役中的领军。 我和尉迟箫互相对视一眼,尉迟箫显得很高傲,似乎并不看好我,信心满满地以为自己可以赢。 “承让。”我谦虚地拱手相让,他有信心,并不代表我低落,他以为自己能打赢我,并不代表我就能输给他。 “这是最荒凉的漠北地区进贡来的毒蝎子,可以入药。现在寡人将它从这个竹筒中放出来,你们谁最先抓到它,谁就是赢者。”百里皇说着便将蝎子从竹筒里面放出来,看着我们两位,不紧不慢地说完全部的游戏规则。 “规则就是,蝎子必须抓活的,死了的话,算输,至于如何抓到活的,且看你们的了。” “游戏开始!”百里皇边看我们比赛边命一旁的承德公公准备了果脯和茶水。 他倒是乐得清闲自在,而我和尉迟箫此时就没有百里皇那么的清闲自在了。 尉迟箫此时并没有出手半步,他在等待我出手现抓,好从中找出破绽,然后一网打尽,这点儿观察力,我还是有的。 他越是着急先让我出手,我越是不出手,就是要让他等待着急。 “还是将军先来!承让!”我抿嘴一笑,悠悠对他说。 尉迟箫面部神情瞬间僵硬,冷冷地干瞪我一眼,“本将先出手的话,大人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采用激将法让我先出手了吗?呵呵——可惜了他白费苦心,激将法对于我而言无效。 “本官既然已经说出,岂有后悔之理。”我继续接道。 那将军尽管对我冷笑,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末了,我才知道他是借此机会偷袭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争夺兵权,毫不相让 一时间未能及时反应过来,竟被他从背后偷袭了一把。 “司空奈!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本将,不过是自以为是。”尉迟箫冷言相对。 “呵呵——”我面容深沉,“路还漫长,本官不介意陪你慢慢熬下去,奉陪到底。” 身体猛然间抖擞,瞬间来了精神,刚来被他偷袭的那一招也有所缓和。 身体既已有所好转,那该轮到我反击尉迟箫的时候了。 我趁他降低对我的防备之心,攻其不备,杀他一个措手不及间。 尉迟箫显然是因此增加了对我的戒备,他往后倒退一大步,擦了一把冷汗,又继续对我做出攻击的动作。 现在的局面,我们俩根本不是在抓或者是在抢那只蝎子,我们俩完全是在针锋相对,互相对峙。 “寡人想知道,你们两倒是在争一只蝎子,还是在打架?”百里皇摆着一副帝王的架子,对我们说道。 尉迟箫不知道是看不惯这位庸俗的帝王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竟一句话也不回答,依旧朝我做出攻击的动作。 他不回答,只能由我替他回答了,并不是因为害怕他,而是我现在根本不能得罪百里皇,以后的日子,我还得利用他为我做出许多有益的事情,得罪了他,就没有人能替代百里皇为我做事了。 “正如圣上所言,我们是在打架中一决胜负!”我在和百里皇说话之间,尉迟箫依旧在对我做出攻击,丝毫没有停息。 “哈哈哈!看了寡人这双眼睛并没有看错,寡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即使是看到尉迟箫在朝我这里正面攻击,百里皇也不出手阻拦,因为结果还没有出现,而我和尉迟箫依然在斗争,所以他不拦住,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依旧让我和尉迟箫继续争斗,而他,作为一位局外人,不得不悠闲地坐在龙椅上面,笑看接下来的一场好戏…… 尉迟箫朝我攻击,我往后躲过,他时而走神的时候,我抓住时机,再次抓住他那里攻击过去,他灵巧闪过,并且再次朝我进攻,我想使用璃萧剑,可我并没有拿出璃萧剑,它至今还被我留在尚书府中。 可如若不这样,那我肯定是输了,我跟随师父学习了一年多的剑法,最拿手的一份剑法怕是璃萧剑,然而如今少了一把璃萧剑,我只能想别的办法。 先用师父教我的基本的武功维持着不输也不赢的局面,但仅仅维持不了太久,我就要被尉迟箫打败。 一场惨败以后,尉迟箫拎起那只蝎子,得意洋洋,浑身都散发着胜利者的气势和荣耀,它都是属于胜利者的。 “大人真是幼稚,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这些低级的武功打败本将,然而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空梦。” 师父曾经教过我,在战场上,即使是失败了,也绝不能对胜利者认输,始终都要保持着冷静的神态,乐观地面对,至少自己能保持着震静,才能继续战斗下去。 “一次输并不代表次次输。再次承让。”我微笑着恭敬地对他说道,还特意加上了动作,仿佛我毫不在乎这些所谓的胜负。 该看的这场戏也已经看完了,百里皇也是时候出来替我们收场了。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强颜欢笑,安静地鼓掌,弄得气氛怪怪的。 “事情已成定局,爱卿,这次,寡人恐怕也无法为你做得了主。” “圣上的一片苦心,微臣都明白,微臣虽输了,此次战役不仅只有将军领军讨伐叛军,微臣心怀西州,所以,即便是输了,也想尽臣仅剩的绵薄之力,替西州出力。哪怕只做一个小小的兵卒,也算是为西州,为圣上,尽了一份力。” 奉承的话我也会说,只是得看,它得在什么样的场合上说。 “大人一心为西州效力,甘愿卑躬屈膝做个士兵,这精神难得可佳,本将就勉强大人进来军营做个士兵,为西州呕心沥血的尽力。” 好一个为了西州而效力,好一个让我做个普通的士兵,尉迟箫,你还真是用意深。呵呵——你觉得我会臣服在你的脚下吗?你无非就是妄想症罢了。 “启禀圣上,微臣觉得,微臣的实力,仅仅当个士兵,并不足以奉献出微臣的全部力量。”我接下去。 尉迟箫并没有打断我的话,我想他必定是在看我的笑话无疑了。 “哦?是么?寡人想听听爱卿说说为什么,也想知道爱卿的实力有多少,不如爱卿就自荐自己。”百里皇似乎对我说得话很感兴趣。 “寡人就再次当位评审员,听听爱卿的倾诉,爱卿可一定要如实交代。” 百里皇在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面思考着,我应该怎么去说才最好,等百里皇话说完了,我同样也想好了该怎么说才最合适。 “倘若圣上只让微臣做个普通的士兵,那么所做的,只能消灭帝君;倘若圣上任命微臣为领兵的副将,那微臣能做的,可远远不止这些。圣上觉得是让微臣消灭几个敌君的小兵卒还是消灭整个大军?” “此言甚好!如此,寡人便即刻任命爱卿为副将,同微臣将军平叛,至于爱卿以前也曾经说过,让尚书府所有人都上战场打仗,寡人认为,这是个非常绝妙的主意。也希望尉迟将军不要有任何异议。”想必百里皇肯定是对尉迟箫有意见无疑,不然他也不可能这样对尉迟箫说。 “圣上金口玉言,末将岂有不敢之意?只是,司空奈,你不要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很伟大,你不过是个输者而已,比起那些兵卒,你地位也高不了多少。违反了军规,本将照样按照军法处置。”尉迟箫可是只管拿到此次平叛的兵权,其它的一切,他根本不管,连帝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放在眼里面的。 夺取了他梦寐以求的,这位将军便趾高气昂的离去,连该对帝王行的大礼都没有行,尉迟箫走后,百里皇的脸刷一下黑下来,如天空中的乌云一般。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度争取,成为副将 “这个尉迟箫!仗着有摄政王替他撑腰,竟连寡人都不放在眼里!他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若是摄政王不在,寡人早将他凌迟了!”他愤怒地拍着身前的桌案,力气之大,震动得沉重的桌子仿佛顷刻间要倒下一样。 “圣上稍安勿躁,微臣有办法可以帮到圣上。”我趁机装了一次好人。 尉迟箫身后既有摄政王替他当挡箭牌,这摄政王究竟是一位怎么样的大人物,我真想见见这位摄政王,以往,父皇在世时,我从未听说过有关这位摄政王任何事情,如今,父皇走过以后,这位神秘的人物竟然火遍了整个朝堂,连帝王都对他畏惧三分。 摄政王究竟是位什么样的人物呢?也是和尉迟箫一样——谁也不放在眼里,自高自大,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爱卿能有什么办法整治尉迟箫,连寡人都拿他没办法。”针对尉迟箫,百里皇似乎也感到很头疼,也万分地无奈,“你能完成寡人完不成的事情,凯旋归来,寡人立刻封你左相之位。赏赐你府邸一座,黄金万两。” “维持不需要圣上所赏赐的功名利禄,微臣不敢肯定就一定能成功,微臣敢断定的是,圣上必须赏赐微臣一块免死金牌,方才圣上也看到了,尉迟将军对微臣很不满意,且还有痛下杀手的念头,微臣若不保住自己的性命,又该如何为圣上效力。” 此言既出,百里皇勉强了许久,免死金牌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赏赐给朝臣的,必须是有功之臣才可以。 像我这样没有为西州立下赫赫之功的朝臣,是不会被赐予免死金牌的。 几番的犹豫和思考以后,百里皇才肯定下决定。 “免死金牌可以给爱卿,前提是爱卿得清楚自己的身份,在合适的场合拿出免死金牌,否则,一旦出现意外,寡人可不会保你性命。” “圣上此言,微臣心里面也很清楚。之所以向圣上请求讨要这块免死金牌,就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为圣上效力而已。至于别的,绝无二心。”其实不仅仅只是为了保住我性命,更重要的,我想利用免死金牌掌握此战的一部分兵权。 虽然身为副将,比尉迟箫低一等,但我也想假借免死金牌与他身份平等,不受他掌控,才能在军队中立足。只是这些想法我不能同百里皇说说的话,我想他会有收回免死金牌的想法, “此免死金牌是第二块同样也是最后一块,天下唯独两块免死金牌,原本有三块,而后另一块免死金牌下落不明,余下的两块。一块被先皇赐给昔日为西州打下的半壁江山丞相,另一块寡人赏赐给爱卿,希望爱卿珍惜这块来之不易的免死金牌,更希望爱卿平叛胜利。” 承德公公取回这块免死金牌时,百里皇沉稳地对我讲解,等他说完,才从承德公公哪里拿起免死金牌,亲手赏赐给我。 我接过百里皇递来的免死金牌,郑重的向他行礼。 百里皇是一位很注重宫规的君主,若不大方的行礼的话,他是很不乐意的。 “微臣谢圣上赏赐。”我将免死金牌收好,跪地行礼。 百里皇点头,意思是我可以起身了。 之后就是有别的事情可以商议,夜也快来临,皇城门也到了快关闭的时候,百里皇此时吩咐承德送我离开,等城门关闭了,我就不能离开了。 承德提灯走在我身前,相比以前来说,他对我真可谓是恭敬,果然,如今的身份,和以往大有不同,皇宫这个地方,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能生存,身份低贱,往往只有受人欺负,等死的份。 一边走在皇宫里漆黑的道路上,我一边这样想。 “大人,下官就将大人送于此地,久别!”承德放下手里提的那盏红灯笼,目送我离开皇城。 因为此事以及宫里的政治斗争,我一时想得竟出神,连走到宫门口都忘记了,所以当承德公公说送我到地点,我那时还沉浸在想象中间,什么话也未听到。 “大人是留恋着皇宫的人和事物吗?为何下官送大人到皇宫城门前,大人依旧迟迟不肯离去。”承德公公将高了嗓音,再次说道。 我这才听见他说过的话,也才借着宫灯微弱的光看见皇城的大门,我立刻就明白了承德对我说得话,他是告诉我到皇城了,我能离开了。 “哦。本官在想着明日的战事,一时竟入了迷,忘乎所以。”我可不会说,我在想皇宫里头的政治斗争,我这样说,估计他就已经相信了。 反正他又读心术,怎会看透我心里面所想。 “无事。”承德摇头,“既然到达地点了,下官就不送大人回府了,宫里面的门也关上了,我们就在此地告辞。” 语罢,微弱的灯光便消失在这茫茫的黑夜中,光下,倒映着一条漆黑狭长的人影,缓缓走向漆黑中…… 回答尚书府,劳累一天,准备梳洗睡觉的时候,师父却突然间出现在我的房间中,这使我有些担惊受怕。 大晚上的,师父在我房间里坐着,除了出现紧急或者可怕的事情,否则,他坚决不可能出现在我的寝房中。 “下午发生的这些事情,为师都亲耳听见了。尉迟箫背后有摄政王替他撑腰,你暂时不是他的对手。尉迟箫这人,为师也打探了,西州的百姓挺拥护他的,称他为——不败将军。 此人心高气傲,眼里心里只有战争与胜利,生于战乱,且愿死于战乱。我们的实力不能和他抗衡,明日之事,明日毕,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他的缺点,击败他。”师父说话的语气越发的深奥起来,连起身离开都是那样的悄然无息。 “早日休息,明日披上戎装,上战场。”寝房的木掩门被轻轻打开,又慢慢关上,那时候头脑有些晕晕乎乎的,倒在床上,寝衣未盖,便大睡过去,等被梦魔惊醒时,师父已离开我多时。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戎装加身,兵场准备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起来晚的,反正应该就是睡过头了,幸好有师父在,我不至于因为睡过头而耽误了重要事情。 尚书府所有人师父都将他们聚集一起,在尚书府院中等候着。 “这样的关键时刻,你是如何睡着的,你知不知道,因为等你一个人,我们浪费了很长时间,这个时间段,我们估计该走到兵场那地方了。” 睡意朦胧地来到尚书府大院准备整顿府内所有人去兵场,却看到师父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完毕,连我换掉的披甲、战衣、官帽、璃萧剑,都准备的万无一失。 虽然挨了师父一通斥责,但是到底错在我身上,我欣然接受并且认罪,没有丝毫讨价还价,包庇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道歉是没有用的,如果一句歉意可以改变整个命运,那说数千类似的话为师也甘愿。” “那师父,徒儿应该?”师父这样说得我有些为难,而且还特别的纠结,一时间,仿佛我也猜不出来应该怎么样处理才是正确的。 “你没必要这么纠结,毕竟这么做,为师也只想让你长长记性而已,就这么简单。但你因此你也得重视一下这个问题。如果不重视的话,下一次可能就不会这样简单了事。” 我换上戎装,戴上发冠,拿起璃萧剑,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神采奕奕。 师父略有失望得摇头,我以为他的话我并没有听进去,其实我是听进去了的,只不过没有展现出来而已。 “这一战,你们有信心胜利吗?”我扫荡下去,底下的人站得整整齐齐,就像我第一次进暗夜阁,当他们的门主一样,暗夜门的每一位杀手都是那么的坚守着门里的规矩,那么的尽力,他们中央,很少出现背叛的。 “有信心!属下等甘愿替门主卖力!”这一句话,又是那么的整齐、响亮。 “好!既然有信心,那便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争取胜利!为了暗夜门再争会荣耀。”我张望着那整齐的队伍,内心得欣慰全洋溢在了神情上面,笑颜如花。 “遵命!”这两字更是齐刷刷的达成一致。 我看得是整齐的队伍,并不是个人,因为每位杀手穿得衣服根本一样,并没有一件不统一的,所以,衣服的遮挡下,我根本分辨不出任何人,幽冥从队伍中走出来向我汇报事情时,我以为是一个不服从命令的杀手,向我单挑。 还开口打算教训他一通时,却发现原来那人是幽冥,我立刻收回我之前的念头,幸好我没有说出来,不然就该尴尬了。 “幽冥,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汇报给本君?”我问他道。 “启禀将军,属下召集了二百名暗夜门的杀手,名单在属下这里,现在属下将这份名单交给将军,一但出现要紧的急事,将军可以按名单清理人数。” 我拿起幽冥给的名单,大致翻开几面,仔细浏览一遍,上面的小字密密麻麻的,非常令我眼花缭乱。 “你做的非常好,考虑得也很多。”我合上名册,将它收好,这是一份很重要的名薄,我必须好好保护着它,决不能将此名薄落入他人之手。 战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又不可推测,如果名册落入他人之手,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届时,就无法挽回。 “幽冥,你先回队伍中央,我们已经在尚书府耽误了许多时间,决不能再浪费时间,迟到了的话,会更加麻烦。” 我宣布这些内容之时,师父从马院里牵来了一匹马,幽冥重整了队伍,我说抓紧时间,最快的办法就是我骑马,其余杀手跑步前进。 小道布满荆棘,但毕竟速度快,而且不打草惊蛇,为了不惊动城中的百姓,我们绕过大道,选择从小道走到兵场。 抄小道走得可以很快,路上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荆棘,顶多是路难走了一些,杂草和蚊虫多了一些,不过这些对于他们经历艰苦训练的杀手们来说,显然轻而易举就能克服掉的困难。 原本走大道要用半个多时辰,走小道,不到那么长时间我带领暗夜门中的杀手来到了兵场,这样的速度,也是我意想不到的。 速度提高的那么快,却还是去晚了,最重要的原因不止是我睡过头,还有就是在尚书府浪费的时间,这些终归无法被弥补过头。 “本将还以为尚书大人胆怯地躲进尚书府内,不敢进来了呢!”我刚骑马带兵踏入兵场,尉迟箫就嘲弄地说道,这未免不会引起他手下带得那些将领的哄堂大笑,以及符合着尉迟箫。 “卑职早就说过——这文人啊!怎么可能舞得起刀枪。哈哈哈!果然是猜测的准确无误,才第一天,躲避得不敢来了!” 他这一句话,引来了更大的轰动,紧接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笑声传到我耳廓中,特别刺耳,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忍无可忍,触犯了别人的底线,不会有任何人,选择逆来顺受。 我下马,拔剑,指向他们一群人,面红耳赤的喊道,“不服气吗?你们谁有不服气,出来!本将同你们单挑!打败本将,本将甘愿认命!”上一次输给尉迟箫,是因为我赤手空拳,没有拿剑。现在,手拿这把璃萧剑,赢得,将会是我。 “将军,让卑职先来,一定将他打成落花流水一般!”第一位自高自大嘲笑我的那位肥头大耳的将领是最激动的,他最先出场与我正面对峙。 别看这将领看着很彪悍,其实要论真打实做,他敌不过我,他靠得全是蛮力,而不是动脑思考这样做根本会输给我。 他靠得是蛮力,而我靠得也有一部分力气,但更主要的是细心观察,和思考,思考怎么样可以不消耗太多的体力,就可以打败他。 “你输了。”当我手中的璃萧剑架在他脖子上时,他的确是输给了我,输得彻彻底底。 也让让不得不承认自己输给了我,更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七天行程,进军沙漠 “呵——哈哈哈!”我话音一旦落下,这名将领的情绪瞬间有了很大的一个转变,“不要以为你打得过我,你就算有很大的本事,这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将领,都打得过,才算本事。如若你觉得他们不服气你的话,大可以向他们一一宣战。” “在这样打下去,从我们还怎么出征!”尉迟箫突然间止住他的话,怒气恒生,“我们是为了出征,并不是为了打架。想打架便用在以后的战场上,自己人去打自己人那算什么本事!” “将军此言甚是。卑职这便去整理军队,准备出征。” 那名肥头大耳的将领一走,其余的将领更无任何异议,也都纷纷去召集他们的队伍,准备前往边塞叛乱之地。 以往的嘲讽,瞬间烟消云散,这会儿,也安静了不少,除了周围时而传来兵器击打之声以及哒哒哒的脚步声。 我以敌意的目光看着尉迟箫,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也是由他一人结束。 “本将看副将今日带领的这些军马正好够战场上领头的,后面的军全由本将一人率领,副将暂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尉迟箫轻笑,并不看我的眼神,或许他觉得我一个副将,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属于我的那些对手,也只是那些小将领。 “遵命!”纵使心有再多的不甘又如何,我终究是个输者,没有任何一句理由再次和他斗争。 认命,此刻,自己不够资格,也只有认命的份。多余的事情,我什么也不能做,因为,我只能做一个输者的身份,去面对。认命,是。我是会认命,但是该争取得我也会自己去争取,哪怕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只要争取的话,便会有机会超越尉迟箫。 领军的,我堂堂一个副将,连那些将领都不如,只能作为一个领军的,内心,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 特别是率领我的兵走在路上之时,内心的愤恨,油然而生。 “一个副将又如何!自古从副将晋升为将军的人也有很多,有些事,该不出声,就得默不作声,再多的不甘心,终有一日也将化作尘埃。” “徒儿就是有很多的不服气,就差那么一点儿徒儿不用被当做一位副将,受尽万千欺辱。”我攥紧了马匹的缰绳,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有那么多的不公平。 “欺辱?这不是欺辱,你最起码可以反抗!你懂什么叫做欺辱。被所有人职责着,每日每夜生活在恐惧中,无法反抗,因为自己不够资格,连反抗的勇气都不配!这才是欺辱,赤裸裸的欺辱!你那,又算什么!”师父忽然间激动,满腔的热情在这一刻点燃。 “师父,我……”我想道歉,我惹得师父生气了,却忽然间想起师父以往说过的那些话,他不会接受我的任何一句道歉的话。 自然而然,我这番道歉下来,终究无果。 “没有经历过,就不要说那么多的委屈和不公,争取过,便没有那么多的抱怨,至少,要做到无怨无悔。”师父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对我说道。 “徒儿谨记师父的话。”我只能说这一句话,其余的,我根本不想说,即便说过了,师父也不会体谅我,反而会觉得我太矫情。 还是自己先忍耐着,等待则时机出现吧。我想。 师父就对我说到这里,我说谨记他说过的话以后,师父便没有在多说过一句话,我们之间的讨论,也到此为止。 军队在缓缓的向前走着,这一次因为前往边塞,大约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所以不论走快抑或走慢,我没必要那么着急。 走大路的话又担心惊动百姓,边关的叛乱只有朝中的一些臣子和君主知道,百里皇并没有昭告天下,让他们知道,估计也不想让百姓知道,否则,天下百姓都知道这件事,还不得跟随叛军一起对抗朝廷,届时,西州大乱,难保百里皇稳坐的江山不会落下来。 我们走得是山路,夜晚的话也方便休息,点上火把,十几个人围坐在树荫下,就可以休息了,连帐子都省去了搭。 士兵吃得是干粮,喝的水也是从山中的小溪里接的,还好这是夏天,不是冬天,没有冰雪封路的阻挡,很轻易便能走过这些山路。 天气虽说炎热,但因为有树荫的遮挡,就显得没有那么的炎热了,空气中,隐约还能刮过一阵阵风声,这使闷热的天气显得不那么闷热了,反而有那么一股沁人的凉爽。 七天的路程走下来,所有的山路,都被我们全班走完,跨过这片荒漠,就可以抵达边塞了。 “这片沙漠荒无人烟,并且环境恶劣,每日都会刮大风,出现沙尘暴的情景,我们是领头的军队,遇到这种恶劣的天气,最先遭罪的,将会是我们。”师父指着那片我们即将步入进去的荒漠。 “这条沙漠,我们至少得再走上四五日,才能到达目的地,这回,我们没必要那么赶时间,在荒漠中,最主要的是保住自己性命。” 师父说完,我立刻命令幽冥去通知后面的军队——已经抵达荒漠,减缓行走的速度。 “司空奈,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让他们减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多少危害。” “我们到达边塞只有十五天时间,但已经用去了七天的时日,还有八日,你觉得,我们会到达边塞吗?时日紧迫,我们浪费一点儿时间都不行。” 尉迟箫骑马冲过来否定我的想法,并且还怒气冲冲得对着讲硬道理。 我和他之间该是有多大的仇恨啊!导致他每次都是针对我来,我今日到底是惹到他了,以至于他非得针对我。 我内心对他的气愤已经是达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我让大家减速不只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更重要的是为了所有军队的安全着想,简直是不认好人心,转过来居然反咬我一口。 尉迟箫,我坚决不可能谦让于你,你对我怎么样!我便怎么样奉还给你! “你觉得荒漠那么偏远又凄凉之地,加速前行不会损耗士兵?”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师徒玩笑,有些尴尬(上) “战争损耗兵力、人力、物力,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然怎么可能是战争。” 尉迟箫看待这些问题似乎已经当做了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他说得是一脸的平静。 “战争是会消耗人力和物资,它是不争的事实。”尉迟箫那般的沉静我同样也拥有,我比他更加平静,“若是能减少在路上损失的人力,那我们便多得一分赢的把握,在战场上,多一个人力便能多得一份机会,万一那个人是位勇士,损失在恶劣的环境下,那只会更加可惜。” “只剩下八日,你想怎么样走本将都可以选择始而不管。本将只有一个条件,余下的时日,你必须准时抵达边塞,耽误一天的行程,军法处置!”尉迟箫骑马,头也不甩地走了,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我还想再多说一句话。因为他调头之后走了。所以我不得不作罢。 “该防备的,必须得防备着,否则,这样的环境持续下去,迟早有一天,你要葬送在别人手里面。”师父不提那人的名字,我也知道他说得别人是谁,不过是尉迟箫无疑了。 “徒儿心知肚明,不过还是感谢师父的刻意提醒。”我上马,随口说一句感谢的话。 又是沉默,只有师父关心大家别被沙尘迷住了双眸,特意让士兵们都戴上禅纱帽挡风才能进入荒漠,没有帽子的便扯下衣服上的几块布,拼凑一起当做遮挡物,挡住风尘。 他的考虑并不是错误的,荒漠的风沙超越我的估测,我以为它们并没有我现在所看见得如此凶猛,但进入荒漠中,迎面刮来的尘沙漫天飞舞,覆盖住我即将要穿梭过去的路。 “大家务必要戴好禅纱帽,这里风沙弥漫,大家要手牵手在这一起,这地方,迷了路,就很难找到回去的出口。所以大家必须得互相帮助!出现走失的,我们的队伍,可以停下一会儿,找一找!前提是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遇到困难,千万不能胆怯!始终坚定自己,一定可以走出荒漠。我们是西州的将士,不是一般人,我们必定可以走出去!” 风沙刮得并不是很大,我借机鼓舞着大家的士气,有些时候,士气不足,最后也会失败,只有坚信自己能走出这片荒漠,那必定能走出这片荒漠,遇到再大的困难,只要我们的信心还在,士气,也同样存在。 我说得此番话,一而再,再而三的传下去,继而,便传遍了整个军队中间。 行走了约莫半天的路程,居然才走得连一小半都不到,此时,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太阳照得火辣辣的,特别走在荒漠之中,仿佛更加的火热,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像火炉上一块烤熟的肉片。 热得实在支撑不住,我只好吩咐大家就地休息。过去一小会,在接着赶路,否则,以我们的体力,肯定会倒下去。 地上金黄的沙土地晒得如火炉一样滚烫,士兵们只好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囊放在沙土地上,之后坐在自己的行囊上。 水,是在荒漠中维持自己生命的资源,还剩下四五日,每位士兵水袋里装的水,在荒漠里,都显得格外珍贵,不到口渴万分,他们都舍不得喝下一口水。 士兵们这会儿可以休息休息,我却不能闲着,此时,我正和师父一起绘制这片荒漠的地图,商讨怎么样才能在四五天之间走出这片荒漠。 断断续续的画了不少图纸,反复修改了一遍又一遍,终究是方位不准确,面积计算得错误被一一作废。 此时,我和师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精疲力尽。消耗这么大的精力,图纸,也仅仅只是绘制出一小部分。 眼看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消失。而我的地图才仅仅画出了一点儿,心,突然间非常着急,但是并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性子,继续执笔画下去,画完全部的地图。 师父说,先起程吧,正好在继续走走,找找准确的地理位置,等晚上时,在继续补缺没画的地方,顺意也可以修改一下我们现在所绘制出来的这一部分地图,错误之处,也可以及时弥补过来。 收拾好一地的凌乱,我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转身对正在休息的士兵们说。 “准备赶路!”我拿着号角,说完以后,吹响了号角,就防止后面休息的士兵们听不见我们准备启程,出现掉队的现象。 荒漠中,一堆堆小沙丘上,一群长长的队伍,顶着烈尘,缓缓的往前走着,他们不知要走多少条这样的道理,才能走完整个荒漠…… 今日我们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幸运没有遇见沙尘暴,幸运没有别的危险动物,幸运大家都跟随队伍,没有出现掉队的现象。 夜晚的天气很冷,冷的如同过冬天,嘻嘻哈哈地冻得直打哆嗦。士兵们不得不拿出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做一些简单的保暖措施。 我披着虎皮大袄,也不算多冷,点上一盏煤油灯,刚好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绘制出荒漠的地图,只要能有地图,我们就可以算出走出荒漠的时间。 一下午的路程再次走下去,我已经又了解到了一些事物和位置,之前绘制的那一小部分地图毫无错误,根据我和师父一下午仔细的观察和商讨,这里的整个地方,我们大抵都能完全的了解。 灯光下,我提笔,认真的把我今日所见的一切真实图像描绘在地图上面,师父在我身边指点迷津,同样提笔,反复修改。 几个时辰不知不觉间从我身边溜走,一夜都未曾合眼过,可当我拿着自己亲手绘制好的那张地图时,内心深处的激动,已无法掩盖,我的心情,如此高兴。 以地图上显示的位置来看,大约再走两三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走出这片荒漠。 我是很高兴,可师父却显得那么的平静,他冷静地坐在沙滩上,我以为他是在休息,可能是熬了一宿,累了。 最后,我看见师父安静的凝望着远方,我才知道师父原来在思考着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师徒玩笑,有些尴尬(下) “师父,你不困吗?”我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竟看见师父连丝毫的困倦之意都没有。 “天亮了,也不困,不如想想明日后日该怎么走才能安全走出荒漠,细数日子,明日或者后日,很有可能就是暴风席卷之日。”师父还是刚才那副动作,没有任何的变化。 “暴风席卷?师父,我需不需要通知大家?”我担心暴风来袭时士兵们都做不好防备的措施,迎来内部的混乱。 师父摇头,并无让我立刻去通知的想法。 “遇到类似的事件,通知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抗争暴风。” 他的说法,只好令我放弃通知大家的念头。 “齐心协力!师父,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万众一心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我赞同这个很不错的意见,“师父那么多好的建议,师父,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徒儿就是好奇才问你这个问题,你不愿意回答的话徒儿也不多问。” “你问的非常好,听零,这也是为师很早以前想告诉你的问题。” 我看着师父一脸严肃,误以为他是不想告知我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敢再多问,后来师父的一句话才令我感觉到他没有不想告诉我。 “师父可要说话作数!”我怕师父反悔,立刻做到师父身旁,等待他赶紧向我讲解原因。 方才还带着满脸困倦之意的我,这会儿,立马精神抖擞,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可曾见过为师哪一日不作数过了?”师父轻笑道。 “没见过。”我咬着嘴唇。 “没看见可不要乱说,到时候,冤枉了好人可不好。” 我咬着嘴唇,默不作声的点头。 “你啊!”师父此时对我竟有些无奈,不过他没有用很无奈的语气对我说话,只是依旧轻笑道。 “下次啊!可不能平白无故的将罪名往你师父头上套。人家徒弟都是偏向自己的师父,你这,唉……令为师只有无奈叹息的份。” “知道了!知道了!”这时,不免觉得师父又不一样了,我抿嘴凝望着师父。 他拍了一下我的头,令我打消这份凝望。 “师父,徒儿只想看看你今日发了多少变化而已。” “不是这个,为师方才在想。为什么那时候不早点收个小徒弟,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找自家徒弟欺负欺负。为师教习的那些剑法,小徒弟学习不好的话还可以数落一番。的确,为师当初是应该早点儿收个小徒弟!” 师父一边说,我一边无语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我已经是万分的无语了。 师父啊!你是之前受过了巨大的打击了吗,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啊! “你是受得了巨大的打击么,还是病了?”我卷起师父的衣袖,手放他手腕上,对他号脉。 脉象错乱的话那必定是病了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脉象错乱,因为我根本不会号脉。 “你会号脉?只是你这手指好像放错位置了吧!听零。”师父看着我手指放错的位置,既无语又无奈。 我立刻低头去看我放错的位置,果然,我是放错了地方,我很尴尬的对师父一笑。 “那个——师父,徒儿技艺不精湛!不会号脉。”我尴尬的将手移开师父的手背。 我怎么会将手指放在师父的手背上,怎么会这样放,这该有多尴尬啊!可悲的我还当做师父的手腕,一时间,我也是万分的对自己无奈。 “不会把脉的话下次就别乱把脉。万一人多的话传出去该有多丢人。”师父扶额,满脸无语,想必师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所以最后他也只能扶自己的额头。 “不是只给你一个人把脉吗?还弄得那么的丢脸。徒儿以后还能给谁把脉。”我这会儿便不觉得尴尬了,反而觉得师父想得太多。 “以后,以后……以后的时日漫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不长记性,出现了差错,为师的考虑还是对的。”果然,师父不会和我开太长时间的玩笑,过了刚才那一会儿,他冷静下来,保持原先的沉默。 “前方的天空依旧范亮,看来约莫半个时辰天会亮。接下来为师长话短说,徒弟你只管认真听着,我们不能耽误任何时间,天亮之前得立刻起程出发。” 我附和师父点头,师父一一向我讲述他准备告诉我的那些所谓的答案。 “还记得为师以前教你的静心吗?”师父望着我,似乎很期待我的回答,“听零,你回答一下为师以往是怎么样教你静心的?” “嗯?”我用心地在脑海中回想。 师父当年是怎么样教我的,好像是这样的,再这样的……我一边想一边舞动着手指。 “盘膝坐地,双手自然放膝盖上面,闭眼思考——不是,好像是低头。”一时间有点儿紧张说错,结果却照样说错了两个字。 “回答的很准确,除了有些结巴外。”师父说,“省略那些动作,静下自己的心思考着,你自然会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徒儿谨记。师父,是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站在沙堆上,手攥起一个拳头,低头,放在拳头上,合眼,安静沉思。 师父虽有些无奈,但还是打断了我那样的做法。 “太明显可不好,要放内心中去想,不能让别人看出你在思考,这才是真谛。最后,就是思考每件事情,都要想着他的前因后果。决不能出现任何一丝差错。” 我听得一脸茫然,师父的话的确是深奥了一点儿,他话都说完了,我一句都未听懂,我想再度请教他,他却拒绝我的请教。 “为师说得这些,绝非你一朝一夕就能理解下去的,为师也没有说让你立刻理解它们。剩下的,得靠你一天天慢慢领悟,一时半会儿,为师和你将不明白。” “师父说得这些,徒儿以后会逐渐领悟过来的。”我对师父微微一笑。 师父起身,他转移了话题,说:“为师通知大家起来,天已明朗,他们该醒来准备收拾行囊出发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引蛇入漠,被囚铁笼(上) 复前行了一整天,入夜,原本应该休息,可师父却并没有让我们休息,他说,我们今晚如果休息的话,估计第三天醒来时人已经埋没在沙漠里面。 尉迟箫不信,他说我和师父两人是故意策划好整他的。 “你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不要血口喷人!”我怒气滔天的指着他。 “没有证据?本将活生生站在你们面前,就是证据!”尉迟箫气势凌厉,对身边跟随的小士兵当即下了一个定论,“你去通知后面的队伍,即刻停下来休息!” “许多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你的想法有多么的荒唐!”师父并没有着急反驳他,他是一军的头目,他说什么,师父无处反抗,顶多就强颜欢笑而已。 “呵!司空奈身边的军师么?本将劝你一句——再强大再狠也不过一介军师,有才无处施展的样子真可谓可怜兮兮。”嘲讽过后,尉迟箫拂袖离去。 “但比起有些人,在下只觉得可惜。”触犯到底线,师父可就不会谦让了。 “放肆!”尉迟箫无法忍受师父的反驳,更无法控制内心的怒火,“今日本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不与你计较,放在以前,本将一定会于你单挑!” 想必也与我们是仇敌,尉迟箫说完一句话后,愤怒地将马调头,转弯离去。 今日的天气和前几天很不一样,阴沉沉的,见不得一点儿阳光,特别现在,雾气沉沉的,云彩仿佛都要从天空中塌下来一样,我们所处的地方雾蒙蒙的,它并不是雾气,因为,根本没有一点儿水汽,还是和我刚来这里时一样,那时的天气和今日一样,也是那么的干热干热的,不同的是那日有太阳,而今日并没有太阳。 看着今日这怪异的天气,我总觉得要发生一些自然现象,转眼望向师父,他却不知去了哪里,这会儿,怎么也找不到师父的身影,却看见幽冥朝我这里走来,我感到万分奇怪。 幽冥这几日都未军中的事务忙活得不可开交,怎么近日却有空来找我说话,我不仅感到奇怪,更主要的是怀疑他。 虽然他是我最信任的属下,但是我不得不防备着点儿,万一出现一点意外怎么办。 “幽冥,你来找本君,是军中出现了意外?”我以副将的身份问幽冥。 “军中的一切安好,主子尽管放心行事,是司徒公子,他让我向主子你带话——他说他今晚有事出去一趟,军中的事情,全交由主子你一个人做意见,司徒公子说主子你跟随他这么久了,也应该有自己的主见了。”幽冥传打完师父的话,说他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便暂时告辞。 我独自一人盘坐在沙地上,无聊地思考着明日的行程,地图如今已经绘制出来,入夜,大家都在休息中,也根本没有任何要事值得我去管,那些繁琐的小事,我都分配给幽冥以及其他的一些小将领去完成。 除了看看地图,画出明日要走的路线,别的,无事可做。这几日每天睡眠不足以及习以为常,辗转反侧,我也是难以入睡。 绘制好明天应该走的路线以后,我躺在行礼上,无聊地盯着漆黑的夜空回首往事。 这一路走过来,经历了多少苦涩与艰辛,但只有我知道,一年多漫长的时光,可以改变一个公主的命运,我也终究不再是那位养在深宫里的公主,只精通一点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到如今,我已经成为一位女将,我的身边,有着厉害的师父,属下,我的以后的道理,还很漫长。 无论过去经历多少,它都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现在的我,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也有机会从一名公主做别的,我可以成为门主、将军、甚至更多。 今后,不论多久,我都会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努力去做更多我想要做的事情。 想着想着,我竟睡着了,我以为我自己并不困,没想到到底还是睡着了。 “蛇!有蛇!快看!有好多蛇朝我们袭来!” “该死!老子被蛇咬伤了。这蛇有毒,老子……” “快打死它!拿行礼砸,不能让它逃跑,这蛇有毒,被咬到了我们都得死。” “老子砸到自己的脚了!真是走了霉运!” …… 睡得本就不怎么沉,周围嘈杂的声音再次将我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准备起身去管此事,嘴却被师父捂住,他拉我走到一处我不知名的地方。 我误认为是外人想陷害我,治我于死地,立刻出手反抗,师父出招打回我的招数。 “嘘!”他松开我,手放到自己唇边,告诉我不要说任何一句话。 “师父,那些蛇都是你放得,对吧。”平复下来心情以后,我对师父说道,“这个时间段,也只有师父你有最大的可能。” “徒儿果然是没有白白跟着为师一年多,开始学会动脑思考问题了。不像以前,连想也不想就妄下结论。徒弟,长大了。”师父轻笑着承认那些蛇的确是他所为,伤了那么多的将士,他说着竟没有一点儿愧疚之心,就如同平常讲解剑法一样,平淡得没有一丝表情。 “他们伤的那么重,难道不是无辜的吗?师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难道连一点儿愧疚之心都没有吗?若不是你放得那些蛇,他们根本不会受伤,师父的心就这么冰冷吗?连自己人都不肯放过。” 我第一次怨恨师父,第一次觉得师父很自私,自私到连自己人都暗算,我师父,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是狠毒,可他不会害自己人。 说完这些,心情不禁感觉到很难受,师父,他究竟何时,何时变成了这副样子。难道是因为我?是因为我师父才将自己变成自己都不想变成的样子,倘若如此的话,我岂不是更加愧对我师父。 “师父,是不是因为徒弟,因为徒儿你才变成这样的。那徒儿宁愿不做你徒弟,也不愿看到师父你现在这样。师父,请将徒儿逐出师门。”我低头跪在了师父面前。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引蛇入漠,被囚铁笼(下) “学得不够到位,看来得一段漫长的时间之后。”没有一句解释,师父一甩衣袖,冷漠地从我身侧走远,“什么时候徒儿无药可救,无须你请,为师自然会将你赶出师门。” 言罢,留下一抹孤傲的身影。 思索良久,我缓缓起身,朝军队驻扎的方向走去——师父弄得这一堆烂摊子,还得我回去给他收拾,为了不引起尉迟箫的猜疑,我已经想好了万全的应对计策。 又是同尉迟箫一次当面对峙,我也是已经很无奈的扶扶额头,回去时不见师父的身影,他大抵也是将此件坏事交由我处理了。 师父既然已将此事交由我处理,那位势必要处理好,不能让尉迟箫抓到我师父的把柄。 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尉迟箫不找我的事,不治我的罪,我真得谢天谢地的感激他的宽恕,可惜,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大军混乱之际,你却临阵脱逃,司空奈,你妄想逃避这次的危难,别以为自己躲一躲本将就不会治你的罪!”银剑出现,抹在我脖子上,凌厉的阵势丝毫不输给我,他是下定决心降罪给我。“来人!将司空奈压人铁笼子里,等今夜大军走出这里,明日,本将亲自审问!如若真是他所为,本将定还各位一个交代。” “将军英明!我等谢过将军还我等一个交代。”尉迟箫命令已下达,底下的那些士兵,除了我领来的百位士兵除外,都纷纷赞同尉迟箫的观点。 我被两位士兵带着关押进铁笼子里面,我不解释此事与我推脱不了关系,关押进铁笼里的时候,我很认命,也不去反抗,我安安静静的坐在铁笼里,坐累了便躺下休息,这时候距离天明还有两个半时辰,休养好体力再和尉迟箫较量一番也不迟。 估计为了逃避这片蛇群,尉迟箫带着队伍走得飞快,躺在铁笼子里,我身体摇摇晃晃地保持不住平衡,铁笼上套的铁链‘哐当哐当’作响,从未停止过,可见尉迟箫无疑是命令大军加速行驶,不得停息。 “主子,属下来给你送一壶水喝。主子你关押在铁笼里那么久,一定很渴了。”幽冥从笼子外给我塞进来一壶水。 我接过水壶,正想对他说些什么,幽冥却立即走开了,我不得不暂且作罢,依靠在笼子的边缘,无聊地喝着闷水。 如今轮落至此,也只有幽冥肯为我送一壶水,别的那些士兵,有的,无非在嘲笑我。 水喝到一半时,手指上,不知名的沾上墨迹,我低头仔细一观察,幽冥递给我的水壶上,竟然写着一行小字…… “司空奈,敢作敢当才是一条汉子!本将觉得你还是老实交代得好,否则,本将可以有很多刑罚令你说出实情。”尉迟箫高高在上的看着我,命人强行拉我出来,并且给我戴上手铐和脚链,防止我逃跑。 “敢作敢当?尉迟箫,你血口喷人!本官根本无罪只有,又何来的敢作敢当!”我盯着他看,一脸正义的气息,像是被无辜冤枉的模样。 “放肆!”尉迟箫恼怒不堪,“司空奈!你妄想以为你如今是圣上身边的红人,本将就不敢将你绳之以法!” “本官并不是想惹将军生气,本官只是想说,将军你没有任何的证据,凭什么抓本官,又凭什么动刑!你是将军,本官只是一名小小的副将军。你要动本官,不过弹指一挥间。可将军你想过没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轻易问罪,难道将军不怕日后被天下人耻笑!说将军你愚昧无知、小肚鸡肠,抓不住证据轻易下定论。当自己活神仙,无证据就能找到凶手。”此刻,我全无别的办法,只能一直抵死不认账,一直不承认的话,尉迟箫无法下手治我的罪名。 “难道你觉得本将亲眼所见你从一处隐蔽的地方走出来,不是有力的证据吗?”尉迟箫挑眉,他似乎乐意和我耗下去时间,不论多久,只要我能认罪,多久他都能等待。 “难道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便一定断定是凶手吗?本宫可能是如厕,是换衣物,是找个安静的环境休息。将军怎么认定本官所为?”我想方设法的摆脱自己与此事的嫌疑。 “那个时间段你刚好走出来,如若你与此事无关,你怎么会从那边走出来,而不是守在战线上,告诉将士们该怎么样去躲避那些进攻的蛇。”尉迟箫分外有理由,他巴不得我无从反抗到底,认罪。 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认定自己输给他,更不会轻易认输,唯有反抗,再反抗,一直反抗下去,论地位和名利,我都不输给他。 “将军这样想可就是冤枉本宫了。将军的想法并不吻合现实,本官那时候只是在如厕。”我坚定的说道,认定自己那时候就是在如厕,我这样说,尉迟箫自然以为我是在摆脱罪名,所以,我早已经想好了万不得已的下下策,“将军这样推断,本官又未尝不可。将军爱好养蛇,并且,打仗时身边带着一条蛇,这说明将军对蛇了解的很清楚,将军你自己难道没有一丝嫌疑吗?将军说本官的想法可对?” 幽冥给我的那个水壶上写得一句话——让我想方设法地降罪名扣到尉迟箫头上,剩下的他们已经想好了圈套,等着尉迟箫跳进去,这一步,我如今已经做到了一大半。 “荒谬!司空奈,你这是在为自己洗脱嫌疑。”尉迟箫神情大变,他有些紧张,想立刻把罪名推进我身上去,他好安生片刻。 “将军把自己养的那条蛇拿出来不就清楚本官是不是洗脱自己的罪名了。”好多将士都在看着我被尉迟箫围困中间审问,这也刚好让我可以起哄,引起那些看热闹的将士们关注。 “大家说是不是!”我故意大喊,引来将士们的注意,想必这会儿抓不出凶手都有嫌疑,他们那些人摸不着头脑,又想替自己被蛇咬伤而抱不平,所以他们也并不是完全偏向尉迟箫。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故意栽赃,洗脱罪名 他们觉得,找不到凶手,再偏向谁也没有用,只要能找出凶手,什么也无所谓。 “副将此言甚是,尔等赞同副将的观点。”他们的附和,尉迟箫也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即使是再气愤的我,也已经晚了,尉迟箫那双凌厉的目光怒视着我,仿佛要将我撕裂一样。 “司空奈,少把这些事情往本将身上赖,没做便是没有做,你想知道那条蛇是不是凶器不是?来人,将本将的那条蛇拿出来给他们看!” 尉迟箫命令般指着身边的两位侍卫,他们俯首听从,快步离去,按尉迟箫的命令拿来了一个木盒子,那盒子里装的,就是尉迟箫所养的那条蛇。 尉迟箫将盒子随手丢掉地上,犹豫了不到一小会儿,立刻打开了那个木盒,带着满脸的愤怒。 “想不到这蛇居然是将军放的,你们快过来看!这些蛇正是咬我们的那几只蛇,足足有好几只,全都被将军装在了木盒子里面掩饰过去。”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儿的士兵指着那盒子里的一堆蛇,指责尉迟箫,一群人都围了上去,议论纷纷,指责不止。 “既然是将军一人所为,将军还将罪名指向副将,如若副将军不指正出来的话,那不白白替将军谋冤了吗?咱们赶紧将副将军放出来,然后问将军该怎么处置自己。” “我赞同你的意见,咱们几个一起,先把副将军放了,再去询问将军。” 几位将士拿来钥匙,替我解开手链和脚链,松开这些束缚的感觉真好,接下来,该轮到我反击尉迟箫了。 “将军刚才说要严惩本官,如今此事换做是将军自己所为,本官想问,将军是不是也要严惩自己一番,亦是军令不可违抗!”我说此番话时特别有自信心,我有能力可以打败尉迟箫,如今,我已经赢了他一半了,后面剩余的,我准备一鼓作气,一举击败他。 “够了!”尉迟箫拔下腰间的长剑,划破天际,厉声呵斥,“此事到此为止,不管是谁。本将皆不追究此事。本将带的有一些伤药,已经命人分发下去,从今往后,你们中间谁要是有人再提起此事,无论何人,一概斩立决!” 银剑出销的那一瞬间,这件事也已经结束,尉迟箫愤恨的留下一句话,命令我继续给队伍带路,重做回领头的副将。 “还有今天一个时辰。入夜之前走不出荒漠本将拿你处置!这回不会留给你任何一丝解释的时间,立刻问斩……” 他的这番话自然是没有一位有意见的,他是领整个大军的将军,所以的将士们必须要服从他的命令,否则,军令的处罚,此令如山,无人敢对它反抗。 开始那两位打抱不平的这会儿分外老实的回到队伍里,随大军前行,当然,我侥幸逃脱一劫,也回到了队伍中领军前行。 此事与我师父有关,如若细致观察的话恐怕会栽倒我师父头上,为了不让我师父被尉迟箫查探出来,我不得不迎合着尉迟箫的命令去做,也防止日后引起他的怀疑。 “师父,昨日你那样做,你是早就知道有暴风来袭,防止大家成为暴风的受害者,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应对。徒儿说得对不对,师父。”昨夜尉迟箫将我关押起来的时候,我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我误会了师父。 他只是替军队着想而已,我昨日的话,现在回想,好像是有些太过分了点。 “徒儿昨日错怪师父了,今日师父将徒儿安全救回,徒儿也是想向师父这请罪,请师父责罚。”道歉的话没有用,毕竟我已经做过了道歉的话,反而会引起师父的不满和数落,到底只能像师父请罪惩罚最合适。 “《璃萧剑法》练习到哪种程度了?等今日走出荒漠,为师准备抽空检查你剑法,希望你莫令为师失望。”师父拿起之前教导我的神态,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说道,“惩罚的话为师不打算惩罚你,你替为师顶替罪名便当做惩罚好了。可剑法练不成为师给你定的要求,为师必严惩不贷!” 我默不作声,遵从师命,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不想反对师父。 “师父说得很好,徒儿今晚便找师父检验剑法。”我平静的对师父说道。 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挂得璃萧剑,内心中揣摩着之前所学的那些剑法,自从到西州以来,师父所传授给我的璃萧剑法我已经很少练习过。他今晚检查我的水平,想必我必输无疑。 骑马行走的时候,我坐在马背上,不停地回想着素日以来学习而来的璃萧剑法,没法在实地中再练剑法,我只得在内心中练习,尽力能练出哪种程度就是哪种程度,我已经对它无所谓了。 “过了前面那片枯草丛,就能抵达绿洲。”师父指向了前面那片枯草地。 在内心里练习的剑法太过入迷,以至于师父对我说话我都未在意,我连师父说得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你听见未听见,这句话为师只说一遍,不会再说第二遍。”他的确是在介怀我没有听进去他说过的那句话。 待师父说过第二句话时,我方才知道师父他在对我说话,但是只听见第二句话已经没用,他之前说过的第一句话已再不复回。 幽冥呆在我身边,刚才师父说得那句话他肯定听得一清二楚,我没听见,师父又不告诉我,我也只剩下去求教幽冥的份。 他会告诉我的,只因他是我的属下,得听从我的命令。 “门主,公子说前面……”幽冥担心师父听见我们俩说话,所以特意把声音减小了一些,觉得这样师父应该听得不那么清楚。 以他的见识和观察力,我们隐藏的再隐蔽,他终还是看出了破绽。 “此话由在下而言,在下没有告诉,你必须尊重在下的意见。”师父明确禁止幽冥提点我,并且接下来出言警告我,“听见便是听见,未听见为师也没有数落你的不是。为师平生最厌恶那些什么也不曾听见却去请求别人意见的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惩罚属下,检查未过(上) 时至最后我不仅什么也没有问道,更是白白的挨了师父一顿批评,内心中的不甘,无处诉说。 他有权利数落我,他是我师父,我没有权利反驳他,我是他徒弟,不听从,是对师父的不尊重。 “门主倒又是吃了一身呛呢!”幽冥暗自轻笑,我立马发现,正好,有个属下可以做‘替罪羔羊’。化解我心中的不满,而且还可以拿他嘲笑我的理由当做挡箭牌,何乐而不为呢! “是吃了一身的呛,但也被你嘲笑一番,幽冥,你可知属下嘲笑主子是为何罪?”说完这些,我不免觉得万分的尴尬,怎么我自己变得跟尉迟箫一样,动不动就开始批判别的罪名。 真的是和尉迟箫呆在一起久了,连方法,都在模仿着他,不行,我必须得改变一下自己的方法。 “本君呢!今日,不定你的罪名,但是要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我神秘的一笑,故意弄作这个惩罚很严重的感觉,幽冥居然真的就相信了我说得这话。 “属下知错,请主子从轻处罚。”幽冥吓得瞬间僵住,也不知是暗夜门的规定太重,还是附和我开玩笑,不过我倒是觉得两者之间,都有可能。 我仗义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了,本君的处罚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你也无须那么的担惊受怕,本君呢!其实只想让你……” 我围绕着他,转了一个圈,手指向他,“让你嘲笑你自己啦!本君在另一旁看着你如何让自己难堪。” “啊?”幽冥愣愣地张开嘴,不敢再凝望我,他这时候开始后悔,“门主,属下错了,求门主原谅,属下下次再也不敢开门主的玩笑了。” 我一掌拍在他头上,因为骑着马,所以很容易就能拍到他头上,向小时候完颜殇教训我一样,我也反方向教训他一通。 “让你做你便去立刻办。等本君心情不好的时候再加重处罚也不一定。” 幽冥看着我的眼神异常委屈,我想下次给他一次嘲笑我的机会,他也不会收下,这回我对他这样奇葩的惩罚肯定是让他长了很大的记性。 幽冥委屈的眨了眨他无辜的小眼神,格外的可怜兮兮,好像我不通情达理一样。 “门主,你什么时候心情好?”幽冥双眼明亮,似乎问一件万分可贵的事情,“要不属下把你心情调好,你免去对属下的惩罚,这个条件,可划算?” “不划算!”我坚定的回绝,接着又同幽冥一番长久争论了一路子,也没有惩罚成幽冥,反而白白浪费一路子口舌,又白白将时间全部浪费对话上,而不是用在练习剑法上面,算起来,我损失的很大。 幽冥绝不理解我的损失很大,当我们走出荒漠时,我对他说。 “本君其实并不准备处置你的,可你却为了脱逃惩罚,浪费了本君一整日的时间,幽冥,你说,本君应该不应该惩罚你?”我越是平静,幽冥越是觉得我是认真的。 “门主惩罚的很对,属下是应该接受门主的惩罚,之前浪费门主一整日的时间,属下也像门主表示歉意,希望对属下的惩罚可以使门主内心得到一丝宽慰。”幽冥终于不再反对我,更不再次争论着。 “你把之前学习过的武功练习一夜,本君会找个人看守你,不要妄想着玩任何花样。”我瞥了他一眼,早知道幽冥这人喜欢玩花样,所以我已经想好了该找哪个杀手看守他。 暗夜门的杀手对待任务都是一丝不苟的,我找两名杀手看着他,是很放心的,本想着只找一名,但还是防备点儿幽冥玩小聪明,特意在暗中安排了一名杀手监视,出现情况,立即向我禀报。 都交代好,我就完完全全放宽心了。 晚上的时候,军队都停下休息,昨日因为那件事大家全都没有休息好,所以今晚,一听到休息二字时,所有人的情绪都很激动,他们立马点燃火把,几个人围成一圈,依靠在树下,睡过去,我等他们都睡着了,才和师父一起,寻找一片隐蔽的树林,让师父检查我所学习到的剑法。 “你用为师教你的那些璃萧剑法和为师打一架,打赢了,即为过关。”为了检查我剑法,师父换上了一件宽松的衣袍,他还花费心思找了一处适合我和他单打独斗的地方。 这地方周围都被树木包围着,中央的一片空地唯有月光才照射到此处,现在又是黑夜,即使有人想找到此地方需要一段漫长的找寻,找出的机会也不高,无人猜想得到在那片树林后,会隐藏一片宽阔的空地。 可惜这么好的地方终究是浪费掉了,我是必定要令师父失望了,几日都没有好好练习过璃萧剑法,何况我的水平本来就不抵师父,这会儿,估计我又是要残败。 “师父,老规矩吗?”我希望师父先出招,这样,好让我知道自己立刻惨败,不会让我出招以后再知道自己即将失败,与其如此,一招惨败倒也痛苦,不用一点点的想着自己是怎么样失败的。 师父他轻轻对我点头,平静地对我说道,“你先出招,为师善后。十招内,不过,即为输。” 我应和师父的观点,内心中,初始有些小小的害怕和紧张,后来又一想,反正早晚也是过不了关,紧张害怕什么呢!勇敢应对上去就好,成功或者失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 之前我先出招的时候刺向的都是师父的胸膛,正是因为每一次刺向的都是同一个地方,这才使师父熟悉了我的出招动机,他每一次都是近距离攻击我,造成了我失败。 这一次为了防止出现以往相同的局面,我改变了出招的动机,防卫着他洞悉我的招数,一招击败我。 十招,十招以内,我打不败他,我完完全全靠躲避来赢得平局。 我紧紧的攥着剑柄,细致观察师父几眼之后,朝他肩膀攻击过去,我这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先用障眼法故意侧面攻击,再利用师父猜想的时局正面攻击,如此反复下去,我瞬间多了几分赢的把握。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惩罚属下,检查未过(下) 我所树立给自己的信心仅仅在短暂的时间内就消失了,这也使我感觉到很失望,可更多的还是努力走向更好的方向,即使挨了他一顿批评,也是我应该得到的,我这段时间确实松散,没有用心学习师父教习我的剑法,师父若不管教我,恐怕以后还会造成更严重的局面。 他绕过我手腕,没有使用任何武器,直接一招将我降服,“为师素日里都是这样教习你的吗?为师以为这一个月里,你应该很精通它了,毕竟从一开始为师收你为徒时,便看清楚你和常人不同,你有天赋。难道你现在就是这样回报为师的?” “徒儿不该这样攻击,应该先正面攻击,而后再用上璃萧剑法。”而后,我将自己失败的原因总结出来,之后自惩自己改正过错,“师父,徒儿愿自罚自己练习一整夜剑法。” “太轻。”师父轻描淡写,挥手打断我。 师父冷咳一声,扶起袖子,那条瘦弱的胳臂上,竟留下数条触目惊心,丑陋的伤疤,他再往上挽起衣袖,这种同样的伤痕数目更多,他整整一条胳臂上面,完全可以当做伤疤的聚集地,师父放下袖子,目光阴冷,神情更是好不到的哪里去,那些胳臂上的伤痕更使他回想到了过去,师父从不说他过往的旧事。 他眼白中徘徊着细长的血丝,双眸逐渐猩红,眼白里布满血丝,骇人惊心。 “它受伤了无数次,曾有三次整条胳臂都差点残废,像这样类似的伤痕为师身上还有众多,有时候,为师都在怀疑自己是死人还是活人。除了这张脸,身上的每一处,都长满狰狞的伤痕,每一条,都有着痛与殇。”师父留下一句话,准备离开这里,他说的太轻但却不说怎么样才算是最重的处罚,可能是因为一些过往难以抹去的伤疤,所以才造成师父那般伤痛。 不需要师父的批评,我就已经明白了自己错误之处,我错的离谱,不仅自己的剑法没能练出来,还惹得师父想起以往的伤心事,天下肯定找不到我这样的徒弟,谁家的徒弟也不会令自己师父回忆起悲伤的事情,他不说重的处罚,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惩罚我自己了。 以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练习两个时辰左右的剑法,再去休息。自从到达西州以后,我就太令师父失望了,接下来我不能再和以为一样生活。我定把那璃萧剑法好好练着,练出最高境界,不负他所望。 想好以后,我立刻拿起刚才被师父打落在地上的璃萧剑,尝试着练习剑法,许久未曾练习过,有些招式,我有点儿生疏,剑拿的也很不稳,并不是拿不好,而是练习的时候有些别扭,可能许久未曾拿过璃萧剑的缘故,练习了约莫半个时辰,就没有了刚才那样的感觉了。 不仅疲劳的想睡,而且天气又炎热,即使呆在树林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这样的条件下,我还是坚持练下去,累了,就咬唇继续下去。 这个招数没有练会,便转回来再次练习,等完全熟练,再练习下面的一个招数,如此反反复复的熬到下半夜,师父从几个时辰前离开后便不曾回来过,他或许不会回来,只能等到明日我去寻找他。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如今这个时辰好好练习剑法才是最重要的。 想着,我手里的璃萧剑又在我的带动下,在黑夜中挥舞着,宝剑像黑夜中的一颗‘繁星’,明晃晃的闪闪发光。 深夜的漆黑,遮挡不住不为人知的事情,静谧的也,又可以为一些阴暗的东西掩盖,无尽而又漫长的黑夜下,正可以成为某些人利用的对象。 利用这沉静而又不见身影的黑夜做许多的‘好事’。难道不刚好可以成为他们那些人利器吗? 今夜的天气闷热,原本是无风的,可树梢却在‘沙沙沙’的作响,我霎然间察觉到不对,无风的话树梢不可能会动,除非有一批人从它身边经过引来的风。 停下手里正在练习的剑法,我靠近那些树的其中一棵树干后,头缓缓探出去,我处得地点隐蔽,他们那些人根本无法进来,再加上黑夜的原因,他们根本看不见我,这刚好可以成为我偷听她们动机的理由。 我躲在树后,观察的清清楚楚,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影,此时,正快速朝我们驻扎的那片区域转移,并且行动特别迅速,看样子,他们很赶时间。 而这时候,我们的军队正好在休息,昨日一夜的休息,今晚,他们肯定睡得很沉,敌军此时过来偷袭,我们必定要输给他们,若我现在不回去通知大家,恐怕,我们即将惨败,而且会损失众多的士兵。 这是第一次对战,坚决不能输,输得话,会挫败我们很多士气,届时,恐怕只剩下残兵败将身负重伤逃回帝都,再届时,帝王发怒,所有人皆性命不保。 趁着如今时辰赶得及,我必须要赶紧回去制止下这些事情的发生。 璃萧剑放入剑销,我即刻起身,走出这片树林,抄近路赶回我们驻军的地方。 我走得很快,刚好敢在敌军的前面走回驻扎的地方,我回去时,大家都在熟睡之中,唯有篝火还在苟延残喘的燃烧着那已经微弱的光芒。 我摇响挂在树上的那一串铃铛,‘叮叮咚咚’的巨大声音将他们从睡梦中吵醒,将士们都睡得有些朦胧,不解的注视着我。 敌军来犯,争取到一丝的时间便是一份胜利的希望,我没工夫和他们解释半分,我只能大喊着,“敌军来犯!来势凶猛!形势迫在眉睫,我们必须得整装待发,准备还击!” 原本散漫的将士们听完我这声以后,立刻恢复过来精神,容光焕发,他们互相之间转告,拿起刀剑和兵器,准备同敌军决一死战!仅仅过去一小会儿,我们已经准备齐全了全部,等着敌军过来一决高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叛军进攻,身负轻伤 我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在铜铃铛上面,通知幽冥他们回来准备战斗。 当我做完全部的事情以后,敌军正正好好从那幽深的林子里冲过来。他们穿着黑衣,蒙着面具,仿佛就是夜行者。 敌军的人数不算很多,我大概的算了一下,大约一百二十来人左右,看来他们只是来偷袭我的,并无别的想法,这次偷袭应该就是想让我们起内乱,士气混乱,过几日的决战,令我们必输无疑。 幸好我发现得及时,否则,将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士兵们都是在同那一百二十多来人战斗,同我战斗的,是他们当中一个领头的,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是一位中年女子。 “司空奈!你杀我夫君。夺取他官位,取而代之。抢走尚书府,令我们原本美好的一家家破人亡,流放这恶劣的边塞内,我儿因此身染重疾,久居床榻不起。一切一切,都是你害的!今日,我要杀了你!将你的头颅砍下来。挂在边塞城墙上,替我那含冤而死的夫君陪葬!” 说完,她拿起长剑,朝我猛扑袭来,形势浩大,加上她内心的怒火已经愤恨,更加重了她身手的毒辣,光第一招,就令我猝不及防。 璃萧剑替我挡下了一招,她第一次出手,与我算平局。 她摘下脸上戴的障碍物,重重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她方才对我出招过重,造成了她内力的损失,我虽然看不清她面貌,但是至少知道她受了点轻伤,因为她刚刚抹去嘴角血丝的动作被我看在眼里。 “司空奈!今日你必死无疑!老娘纵然搭上这条性命,也要将你拉入九泉之下,替老娘含冤而死的夫君陪葬!”她义愤填膺的再次强调一遍,顿时来了与我战斗的精神,仿佛那点儿轻伤根本对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反而增加了她战斗的动力。 我不是她的对手,此女子武功高深,而且出手狠毒,几乎每一招都是令我致命的招数,我接下她几招,有几招我根本招架不过来,不得不躲避她的攻击。 手臂上被她划了一刀,血流不止,阵痛难忍。血,几乎浸透我的衣袖,我咬牙强忍着疼痛和她战斗不止,我这点伤害,比起师父手臂上的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额头一个劲地冒汗,一只手臂受伤无法拿剑,我只剩下一只左手臂拿剑,也只能用余下的力气做着最后的反抗。 若我璃萧剑练习的好就行了,今日,不是我打不过她,而是她不胜我,我想这些时,右手臂再次被她刺伤了一刀,疼痛,又一次增加了一分。 即使再痛,我也要忍耐着,我现在不是用那个受伤的手臂同她决战,而是在用意志力和她决斗,此战,我必须要斗争到底,对抗到力气全无,决不能让自己这么葬送在她手上,我还有余力,我还没有输。 拿璃萧剑的手此时已经磨出了茧子,我依旧在坚持抵抗…… 她万分得意的对我一笑,肯定认为我此次必输无疑,剩下的出手,越来越狠毒起来,她已经懒得再和我消耗下去。 越是如此,我更不能输给她,更不能掉以轻心。 “你以为你可以胜过本君,本君就一定输给你吗?本君义正词严的告诉你——异想天开!”我喘息一口气,冷静地说完,伤口的疼痛令我整个人都是哆哆嗦嗦地。 “自欺欺骗自己,老娘可看的一清二楚。”她手里的剑无情地抹向我脖颈,“你完了!去死吧!”那狰狞的面孔令我作呕。 我抬剑欲转身挡下,一股强而有力的剑替我挡下她刺向我的这一剑,幽冥转过头,边和她激烈的斗争边对我说道。 “主子你先回去疗伤,这里的一切交给属下处理。” “走?你们谁都别想逃跑。今夜老娘一箭双雕!”她和幽冥打得时候,又再次往我这里进攻一招,我艰难地还回去,体力透支严重,我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几乎要倒下去。 “主子,快走!”幽冥见我迟迟不肯离开,他有些着急,担心我支撑不住昏迷在这里。 我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站起,蹒跚的步伐缓慢,手臂上的血液滴落到地上,河流般往下流淌着,可能我伤口过深,血,到现在还没有干。 幽冥即使替我挡住她对我的攻击,也挡不住她对我的仇恨,正面攻击奈何不了我,她照样可以旋转用暗器攻击我。 耳边飞过一个飞镖,身后又是两三个飞镖利器,我原地抹了一个圈,抬起璃萧剑,挡住迎面扑过来的三个飞镖,‘刷刷刷’几下,飞镖落地,没打中我。 我同样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我现在很虚弱,没工夫和她继续耗下去,她腹背偷袭,我除了闪躲以外没有别的做法。 之后她又朝我扔过来几根银针,介一一被我挡下,后来我走远了,她无法偷袭我,才肯住手,不过她从来没有死心过,我只听见身后回荡着一阵声音。 “司空奈,你逃不过的!该来的一切总会来临。” “是么?”我自言自语地轻声回答,“本君只会斗争下去,绝不低头屈服。” 待我回到驻扎的营地时,方才所来的那一百二十来人已经成为一片尸骨,师父手拿染红的血殷之扇,那上面鲜艳的红,溅满的,正是敌军的血无疑。 我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疯狂的举动,忽然间杀了几十号敌军,他周身都充满杀气,见我受伤蹒跚而来,杀气也未减少半分。 “为师当初就说过让你好好练习璃萧剑法,你不相信。恐怕此次以后,也该长记性了罢。”师父衣袖上处处都有大片小片的血迹,他身上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不光是师父个人,我身上也一样,不同的是我身上的血腥味是我自己身上流淌的,而师父身上的气味是从别人身上染的。 我点头,手臂上的疼痛令我不想说一句话。 “这瓶伤药涂在伤口上面半个月就会好,你自己回去包扎。”师父随手扔给我一瓶伤药,朝对面的我放行李的地方走去,之后靠在树干旁边,自己为自己伤药包扎。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自我疗伤,商议军事 涂上药,我休息半刻,疼痛感不再那么地剧烈了,我才起身,拿起放在地上的璃萧剑,挂在腰间。 刀伤过后,尽管手臂不再疼得痛心,可我手臂还是不能动,伤口未好,稍微动一下,疼痛感将会再次入侵。 天将要明亮,幽冥站在我身边,一声不吭,等待我醒来,他似乎等待了许久,站那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昨晚的那位女子你是怎么处置的?”我在胳臂下放上木板,缠上纱布,挂在脖颈间,肩膀无法动弹,我现在只是暂时维持它不在受伤。 “属下没能打过她,让她逃走了,庆幸的是,属下已经将她打成重伤,逃回去的话,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幽冥缓过神来,按照昨日发生的实情交代。 “恩。”幽冥说那么长的一句话,我仅仅只是点头却不说自己的主见,“你回去叫醒大家准备启程,本君受着伤,行动不如你迅速。” 幽冥走后,我找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换了一件衣衫,喂了自己马一些马草,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前往驻扎的地方。 边塞那里是叛军的地方,我之前就已经和师父商议好打算在距离边塞五里的地方驻扎军营,那里既安全又最容易攻击。 我带领大军前行了一整日,期间,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尉迟箫根本不知实情,我未曾想让他知晓,我即便昨晚通知他这件事,他也不会处理,反而会觉得我不配做副将军。能力不足,连一百二十来人都处理不好。 到地点时,我让大家止步驻扎于此,这地方后面靠山,前面又依靠水源,青山绿水,用来居住确实不差。 如果粮草吃完的话,我或许还能靠着这座山补充粮草,这样的话,我不必担心大军食不果腹的问题,简直两全其美。 大军在草地上搭上营帐,我们打算驻扎这里到此战结束,之后再离开。 临近深夜,天空虽然蓝但是已经泛黑,将士们正在搭起帐子,我坐在河畔,挽起衣袖,清洗伤口,换药。 天气炎热,前行了一整天的路程,我身上汗流浃背,若不及时清理伤口,换药。恐怕再过去几日,伤口便会发炎溃烂,到那时候,我这条手臂怕等到一个月才好。 清洗下手臂上残留的已经风干了的血块,我重新涂上伤药,把之前用来包扎伤口的,用过的纱布丢掉,换上干净的纱布,之后再将伤药收起来,放下挽起的衣袖。 换完了伤药,我依然是坐在河畔,安静的凝望着水里的浪花击打着又一个浪花,我想,今夜,干脆就在水边练剑吧。正好水边凉爽,很适合我练习。 练剑结束,借着这水边的凉爽,我直接便躺下休息,想来,我拔出璃萧剑,立即在河畔边练剑,即便负伤,也不可放弃练剑的机会,大战在即,与我而言,练剑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我剑法不精湛,再因而受伤浪费练剑的时间,此次战役,我恐怕会因剑法不精湛倒在沙场上。 “属下,拜见主子。”来打断我练剑的那名杀手是我带来的暗夜门杀手。 练剑思考的情绪已经被打断,我此时也再无任何心思练剑,随口问他所来找我何事。 “将军请主子到他营帐一叙。” “好。本君知道了,你先回去和他讲一声,本君稍后就到。”尉迟箫这时候找我无疑是为了明天的战役而来,想着,璃萧剑挂在腰间,我不紧不慢地打理好应该打理的事情,才去见尉迟箫。 “副将军怎么会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尉迟箫装着一副假惺惺关心我的样子,在众多将领的面前,那副装模作样的神态,我一眼便看出来了。 “昨夜敌军偷袭,本君为了防止将军受伤,带领百名将士冲锋陷阵,方才得来了手臂上的这些伤痕。” 他会装模作样,我照样也会,像这样的戏,谁还不会演呢? “原来如此。本将真应该感谢副将军。”尉迟箫举酒面向我,“本将敬你一杯酒,当做感谢。”他说完一饮而尽,而后,便说出了让我来的动机。 “今夜让大家聚集于本将的营帐,就是想告诉大家这次战役的战略,大家今夜先集体计划准备,等明日再按今夜的计划行动。”尉迟箫感慨着,“众位将领现在先商量明日的计划,本将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茶水,等大家都商量好了,本将再将再将自己的计划讲给大家听。” “将军此言甚妙。可为何将军最后不是用我们商量而来的对策,而是用你自己的计划。”其中一位首领特别不满意尉迟箫的想法,且还有想和他顶撞的念头。“属下认为应该用我们商量而来的计划,而不是用将军个人的计划。” “本将有说过只用本将自己的计划?”被误会的尉迟箫此时心情很不好,他为自己出言证明。 “卑职误会将军了,请将军莫要介怀。” “知道误会就好,明日可能要打仗,本将不想责罚任何人。” 尉迟箫话末,他们都未谈论任何无关的话题,只紧扣明日的战争讨论。我坐在旁边淡漠的看着他们提出的意见,不说任何话,他们全是尉迟箫的属下,肯定无疑同尉迟箫一势力,我说得那些见解,他们只会认为我废话太多,别的,他们不会什么也未曾想过。 “卑职觉得,将军也该当领头军,副将为大军带路,这样便可以增加大军的士气。” “士气有何用?计划的不好照样输定!卑职以为应该兵分两路,将军领一路兵,副将领一路兵四面埋伏,杀敌军一个落花流水。” 尉迟箫比较赞同第二位人的观点,他说,“顾里,你的想法很好。本将以为,中间还存在着太多的缺点不足之处,你们可以把他的见解稍加修改,明日征战,我们或许可以利用他的观点。” “将军的修改意见是?”这时,无人提出意见,仅仅问尉迟箫个人意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 疆场征战,形势惨重(上) “本将是在询问你的意见,而不是本将自己的意见。”尉迟箫始终不说他的想法,他在问他们,他们沉默很久,尉迟箫继而将这个问题转移到我身上来。 “司空奈,你一直不说话,难道一个见解也没有吗?” “本君没有任何意见。”我回答的十分诚实。 尉迟箫可不相信我不会没有意见,他只一直认为我在为自己圆谎。 “你谎言说得倒好,既无一点儿见解,那这个副将你也无须做了,本将干脆换个人来选。”尉迟箫抿唇思考半刻,问在座的他们,“你们心中可有副将的人选。” “本君有意见!”我斩钉截铁道,也是服气了尉迟箫,他再讨厌我,也不至于什么事情都要与我杠上才甘心吧。我想只能顺从他,我没有想法,其实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本君的意见就是——”我竟连圆谎的勇气都没有,卡绷在了那里,咽了口水,我看见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弄得我想法好似很神秘一样。 “别耍花样,赶紧说!”尉迟箫干瞪了我一眼。 “就是拿出勇气和对敌军的怨恨奋力冲杀在战场上。”我放下手里喝茶的杯子,铿锵有力地对他们说道。 他们当我的话等同废话,并且还喋喋不休的议论着我说过的话。 “这不是跟废话一样,等于什么话都没说过。” “那么简单的一个道理,卑职就不信豪无人知道。” “我赞同!依照卑职来看,将军肯定找不到理由,才这样讲。” “哈哈哈!必定如此。” 他们对于我这个话题,谈论的倒是津津有味,我只得呆在一旁很无奈的看着他们,不想说些别的。我其实挺想发怒的,可这里是尉迟箫的地盘,在他的地盘发火,未免太过于不好又不礼貌。 “本将让你们来这里是商量明日的征战,不是让你们吃喝玩乐的在这里吵架!”尉迟箫一掌拍在桌子上,旁边放得那个倒满茶的杯子顷刻间倒下,从桌子上流下来的茶水洒落在地,“再说一句话都给本将滚出去!从此不要再踏进军营半分!” 周围一霎寂静,他们那些之前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人,这会儿却连个喝口水都不敢。 尉迟箫的神情立刻凝望我这边,我知道他是有话要对我讲,果真如我所料。 “司空奈!这事是你引起的,你可还有话要说。” “本君无任何话要讲,将军请自便。” “好。既无任何话要讲,本将宣布,今晚的商量到此结束。”尉迟箫大步流星往营帐内他的房间走去,“明日的征战本将会亲自安排,不服气的,立刻拖出去斩首示众!” 晨曦的一缕光芒普照在大地上时,这第一场战役形势已经是迫在眉睫了,旁晚他们只是睡了两个多时辰,剩下的一些时辰都在准备今日的征战,当光芒照耀大地之下,我们已经整装待发,我和尉迟箫骑马领队,走在军队最前方,同行的,还有几位统军的首领,以及走在我身边的属下幽冥。 师父并没有与我同行,他说他素来不喜欢看到疆场上的情景,他留给我一包银针,让我在身陷敌军陷阱的时候使用。他说我胳臂上的伤还未好,这次征战肯定会加重伤势的,所以他才给我那包银针,关键时刻我可以自防。 那包银针都被我分好藏在了身上的各个角落,像师父所言,一遇到不测,我便可以先发制人。 “副将军这条残废的胳臂,能不能行?”尉迟箫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恐怕他认为,我这条胳臂,跟一个废人没什么两样,“若不行的话,现在退缩还来得及。” “将军,战争未开始,将军就怎知本君的这条胳臂不行。”我平静的凝望着他,之后扭头看着边塞城墙上那些拿上弓箭,随时都有可能攻击我们士兵。 他们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令他们高高在上的城墙上,手里的弓箭指向我们声势浩荡的大军,他们心中对我们,对西州,写满的,只有仇恨。 他们恨西州,更恨西州那荒唐无耻的君主,若不是他,他们岂会流落到这荒芜多少人烟的地方,连口食物都是稀有的边塞,风沙,猛烈的刮着,带上他们心中的仇恨,朝更远更远的地方刮过去,如此的壮观,如此的浩大,这将是一场雄伟的风景。 “死得又不是本将,本将不会管。反正等你走后本将大不了再换个副将军。”尉迟箫毫不在意的骑马快马加鞭地走在了最前面,大战来临之前,是两军之间主帅的谈判,谈判成功的话,这场征战不会再打。 奈何自古以来的战役,谈判是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的,到头来必须要两军之间打一仗,分个胜负,才能结束。 城墙底下的大门打开了一方小门,敌军的首领骑马从那扇小门中走出来,他与尉迟箫对立了许久,才开始同意和尉迟箫谈判,他们之间的谈判非常糟糕。 “你想要什么?征战还是合约。哪个,本将都会给你。” “征战和合约?尉迟箫,你因为本将会选择二者,你错了!像本将这样的乱臣贼子,早晚逃脱不过死亡的命运,两者下场都一样,本将不如挑起征战,指不定还有着一线希望。” “是可以有一线的希望赢得这场战役,可你也应该知道——赢了以后,你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和朝廷以及西州对立的下场永远只有死路一条。” “尉迟箫!朝廷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至死不渝的守护西州!你不如跟了我,赢得这天下之中的王!” “哈哈哈!天下之中的王又算得了什么东西!称霸西州又算了什么东西!本将的命——誓死只为了整个西州的崛起!” “既然你都这样说,那这商讨还有任何意义,不如一决胜负!” “本将奉陪到底!” 边塞的城门被关闭的那一瞬间,西州和边塞的战争,由此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二十九章 疆场征战,形势惨重(下) 残暴的征战油然开始,我们的军队往前方奋勇冲刺,先从攻破边塞的城门入手,再进军边塞城内,最后一举攻破边塞。这是尉迟箫的想法和策略,今日,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马不停息地行使了几天几夜,等待的,就是这场汹涌的战役的来临,我们的士气都很足,敌军从城墙上齐刷刷的凌厉地往下射箭,尽管我们倒下去一个又一个,却丝毫阻挡不了他们强大的进攻。 将士拿来了木梯子,往边塞城墙上面攀岩,虽然过程艰难,他们像柳叶一样从高空中坠落,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底下的那些人向上攀爬的勇气。 厮杀的声音,浓烈的血味,拼搏与厮杀的激昂,在这一刻蔓延着,永无止境…… 尉迟箫此时正在和之前同他谈判的那位将军对打,和我对战的,是敌军的一位副将,地位都是平等的,但可惜就可惜在我这样认为,那名与我对战的副将可不是这样认为的。 他自高自傲的嘲笑我道,“想不到西州连名副将军都是残废的,老天真是要灭亡西州啊!” 西州的江山曾经是百里一代打下来的,为了这片土地,死伤上万人,如今,出来百里皇一位昏庸的帝王,西州却替他背负着罪名,不仅昔日为了西州死伤的亡灵不满,连我这位公主,也很不满意。 “呵呵呵——”我冷冷一笑,率先出招攻击向他。 第一招我留给他一些余地,同样也是留给我自己一点儿余地,我出第一招时并未用上多大的力气,我想知道他的实力怎么样。 想不到这家伙知道我在保留自己的实力,他居然也同样保留,第一招过去,我们都没有摸清楚对方到底存在多少实力和能力。 摸不透实力,唯有继续过招,第二招、第三招……我一直保持冷静的心态,同他消耗下去,终于在第十招的时候,那家伙向我透露了他的真正实力。 这次我已经完全清楚了,我不再像之前那样,使用的招数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我把招数逐渐转变为凌厉,他想必看我换了有杀伤力的招数,他随之立刻改变招数,一剑又一剑挡下我招数。 师父说,璃萧剑法和别的剑法不同之处就是,它需要自己慢慢的领悟,领悟的越是深邃,剑练习的就越好,当你到达顶峰时,三招以内,必将敌人消灭掉。 可以我现在的能力来看,距离师父对我的要求,还有漫长的一段距离。 我对他出得每一招,介都被他一一挡下去,这使我的心情倍感格外浮躁,我另一只胳臂如今还受着伤,决不能陪他拖延太长时间,拖延太长,会损耗我很大的力气。 陪他过招的同时,我同样细致观察他出招时的破绽,找出机会从破绽下手,等打败他,我这场战斗便结束了。 我到现在还没找出他的一丝破绽,等得我开始着急了,可我又得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招最怕的就是着急,这样最容易失败,更容易被敌人看到我的不足之处,所以,我重新恢复刚开始的斗志,和他过完一招又接下来一招。 底下的招数不仅是我的招数凌厉了,连他也是如此,总是无法攻击到我,他等待地也是很着急。 “副将军,卑职等来帮你。”有几位从边塞城内冲出来的拿着铁枪,朝我进攻。 他们突入而来的进攻,使我分神,不仅阻挡那家伙的进攻,还要和几个小兵对打,虽然他们不如我,可和他们对战时我就会乱了头绪,使他偷袭我成功。 迫不得已的情形下,我用上师父留给我的银针,五根银针,一根倒下一位小兵,五位小兵一夕之间全部倒下去,不耽误我一点儿和敌军交战的时局。 “本将以为你输了。” “将军未免多想,本君暂时没有输。”和他说话的同时,我故意分神,引来他刀剑相向。 抓住那刹那间我引来的机会,我快速从侧面打落他手里的剑,然后转向他身后,将璃萧剑抹在他脖子上,在他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命丧黄泉。 解决掉敌军的一位副将,我的使命也已经结束了,我回归到两军交战的地方,替我们军队,剿灭一些叛军。 我赢得比较早,尉迟箫还在与敌军正面战斗着,我在这边看的清清楚楚,他们两位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却依旧斗争,必须要分清胜负。 我想,等他打赢的话,这场战役,我们自然是赢定,不过以尉迟箫那样的性格,打不赢他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完全没必要去担忧这个问题。 我将敌军的副将打败,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我,此时,我身旁已经围了数十位小兵,他们将我紧紧包围在中央,手中的红缨枪指向我,而后立刻朝我攻击过来。 我淡定的数了数手里面所剩的银针,刚好够我解决这数十名叛军,冲出去的,他们攻击到我起,砸倒他身边的那名士兵,变换各不相同的招数轮流使用,手里的银针用完,数十名叛军全败在我手里面。我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底下又一场攻击朝我袭来,容不得我休息半刻钟。 “司空奈!他们都消灭不了你,那就由老娘来灭你!看招!” 她和我都受着伤,况且她身上受伤比我身上的还要严重,相比之下,我应该是捡来了一个大便宜的。 即使结局输了也要打下去么?当真不怕死?我心里想到。 此时,她已经显得万分的疲倦了,哪怕是再次斗争下去,天已为她定下了必输的条件。 可她丝毫感觉不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依旧坚持着和我继续打下去。 当我将手里的璃萧剑指向她,她满怀自信的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司空奈,总有一日边塞会赢取整个西州!你早晚都得灭亡!” 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终究闭上了那双苍老的眸子,重重的倒在冰凉的地面,或许她此时已经去往那阴暗的地下,和她的一家人团聚。 第一百三十章 决战高下,终定胜局(上) 转过身去,耳畔传来兵戈战马的厮杀声,战役从未终止过,不论是敌军还是我带领来的兵卒,伤亡都是惨重的,而此时,我已再无任何余力再去奋勇厮杀。 我站在原地,凝望着战场上的情景——血流成河,尸骨掩盖了地面,无人问津。尘沙覆盖边关疆场,掩埋不住的,却是一幅幅血腥的画面。 不知自己站在这里凝望了多久,只感觉我的眼眸,都被黄沙尘封,我伸手拂去眼眸上的黄沙,快步走进疆场,这次战争,终于走向了结束。 幽冥逐渐朝我走进,他身上沾的满是血迹,恐怕为了这场战役,他付出的力量巨大。 “主子,这场战役,尚书府带来的一百多人,伤亡无一人,大多数,受的都是一些轻伤,涂点药,无碍。” 我点头。内心中,约有一丝的不安,我带来的人,伤亡无一人,对我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朝廷的兵卒呢?”我问幽冥,若伤亡不多的话,倒是说得过去。 “伤亡惨重,人数过半。”幽冥沉声对我说道,这场战役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比列相差那么大,恐怕尉迟箫那里,也不会交代。”我陷入了深思,不禁叹息一声,咬牙说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交代不了本君也承担不好这个罪名。” “要不找几位门主的杀手扮演几具死尸,或者找几具敌军的尸体掉包。”幽冥刚有了解决此事的想法,就被我打断。 “万万不可!以尉迟箫那样的才智,我们肯定会被发现,这事你不用管,本君已经想好了对策。”我平静地说,因为在心里面,我已经想好了万全的应对策略。 幽冥未说什么,便回去忙他的事情,最近战争刚结束,军中混乱,有许多事情他得管,我担心我无法抽出时间去管理暗夜门中我带来的一百二十多人,索性便将这些人交由幽冥管理。 后来未想到我这个副将除了领路和打仗以外,比士兵都清闲,早知会是这样,我就不将我从暗夜门带来的那一百来号人交给幽冥管理。我自己是完全可以管理过来的,可我既然都已经答应让幽冥为我管理,总不能厚着脸皮要回来,这样的话,我未必太不守信用。 战争刚刚胜利,尉迟箫似乎每天的事情都很繁忙,除了处理日常的那些军务事,他还要忙着准备下一步进攻边塞城内的计划,虽胜利,奈何边塞的百姓誓死不屈,打死也不服从朝廷的管辖,尉迟箫说百姓是无辜的,留下边塞的百姓,等过几日想出万全的计策再着手攻破边塞城。 尉迟箫的时间大多被事务所包围,这三日,我也是懒得清闲,休息一夜之后,体力充沛,除了养胳臂上面的伤势以外,我每日都细心磨练《璃萧剑法》。之后便是看看随身携带的兵法书,学习兵法,入夜,我可以正常休息,它似乎并不耽误我每天的计划。 日复一日的重复过去了三日,第四日夜晚时,尉迟箫命令他手下请我到他的营帐内小叙。 我想,等了几日的结果,该是终于等来结局了。这一夜,我身上的破绽,全落在尉迟箫的手里,等待着我将它们赎回。 他的帐子中没有任何人,尉迟箫在命我来临他营帐里时已将所有人迁回,只有我和他,四目相对。 “一百多号人,无一人死亡。司空奈,你是想告诉本将,你带来的人,造就了一场奇迹吗?” “是。他们造就了一场奇迹。” “好!抛开他们暂且不谈。你一位普通百姓,竟毫无遮拦的从平民做到了尚书大人,而这,仅不足一日的时间。你更是一个比他们还大的一场奇迹。” “的确!谢将军妙赞。” “本将不想听你解释,司空奈!本将四日前命人彻底勘查过你的底细,结果,等会儿自会诞生。” “将军英明。那本君便在此恭候将军带来的喜讯。” “别得意的太早,等会儿有你悲伤之时,这不是喜讯,是丧事!” “不论什么事,本君坐等它的到来。” “呵呵!司空奈,你别乔庄的一脸平静,本将郑重的告诉你,你逃脱不过的!” 我站在尉迟箫身前,抬头俯视着他,默默无声,他说让我等待,我便等着与他一决高下。 “启禀将军,这是卑职从副将军家乡收集而来的消息,卑职一字不落的将它记载在册,请将军过目。”进来营帐的那位士兵半跪着走上前,将手里的名册交给尉迟箫。 双手奉上,显得恭敬万分,等尉迟箫拿走,他才起身退到一侧。 尉迟箫认真而又仔细的看完他属下交给他的那封名册,好像它里面蕴藏巨大的秘密似得。 结果任何关于我身份的消息他也没有打听出来,反而自己给自己找不快。 “只有这些没有用的文字?没有任何认证和物证吗?”尉迟箫扔下手里令他不高兴的册子,骤然不快活。 他的属下摇头,诚恳地交代,“属下尽力了,只找到了这些。” “滚!”话末,册子扔回那属下手里,语气坚定。 “是!”他那属下一副害怕的样子,‘夹着尾巴’灰头土脸的逃跑到营帐之外。 尉迟箫接着转过身,面对着我,半句话也说不出,没有证词和认证,他根本不可能把我怎么样。 “你退下,本将要单独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恩。”我打内心里偷乐,这次,并不是我侥幸逃过一劫,而是我提前做好防备,恐怕真正的司空奈,早已经被幽冥送进了万分偏远的山村,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我愉悦的回到自己的营帐里,躺下休息,尉迟箫抓不到我的把柄,我的心情当然好。 他越是生气,我越是要笑着,我就是喜欢看他输给我的神情。 “怎么?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所以现在沾沾自喜?”原本安静无人的营帐,却突然传出来师父的声音,却不见师父本人的身影。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决战高下,终定胜局(下) “难道不是?”我反问师父。 “你太贬低自己了。难道你想到的,他不会想到?腿长在真正的司空奈身上,你把他软禁在山中,就不怕此事败露,伤害到你。” 我自然明白师父的意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难道非得要除掉他不可?他只是一介普通人,他没有任何的错误,也没做错任何事情,为何师父你如此执着,连他都不肯放过我。” “如今这世道,你争我斗。他若留下,你觉得——为师会选择谁?” “难道师父你……”我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师父你为何要陷害他,他没有错。” “为何?为了为师徒儿的安危,为了以后再生是非,为了做到百无一失。” “可他是一抹无辜的命啊!”我眼眶中似乎沾上‘水滴’弥漫我双眸,“难道必须要残害无数条命,才能高高在上吗?如此这样,徒儿宁可不要!” “禁止任性!” “夜深了,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为师在河畔等待你,有样东西为师必须交给你,这与你而言特别重要。” 师父走后,我霎时思考了许多。是啊!我为什么要任性。命运,本就是我不能有得选择,我手上沾染的,也不止这一笔血债了,在西州的宫里,我手里便已经沾上了血液,加上如今的战役,我手里的血,越来越多,多得连我自己都不知它究竟有多少。 脑海里面残存的,唯第一笔血债,它是我至今为止仍然记忆深刻的,也永不能忘怀的一场过往,其中包含仇恨,包含权势相争,死伤的,都是无罪的宫奴。 往昔所有的欺辱,在如今看来,终抵不过一张白纸;往昔精神和身体上造成的巨大压力,如今结束之时,我内心刹那间得到了释放。可暮然回首,压抑在内心底下的那些屈辱的痛处,它们在愤怒的抱怨着命运给予它们的不公,内心积攒的烈火,它在对着这天地咆哮——命运为何要如此捉弄我! “长公主有令!这碗汤,你必须喝完!”长姐身边的小侍女端着一碗飘满辣椒油的汤强迫我喝完,我对辣椒过敏,何况是放了那么多辣椒的汤,更是令我难以下咽。 “我不喝!不喝!”我一直都在摇头拒绝,奈何斗不过长姐的命令,更斗不过她身边的侍女。 “不喝?皇妹,如今喝不喝可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长姐坐在我素日里常坐的软榻上,宫女们为她揉肩,端茶倒水,扇风。 我像一只卑贱的野兽一般,屈辱的跪在她脚下,身体被她宫里的婢女压着,无法动弹,明月被她们打昏,捆起来扔进柴房里关押着。 “凭什么!百里锦柔,我也是公主,凭什么受你的欺压!”我发疯了一样对她反抗,我每月几乎都要遭受这种连畜生都不如的对待,不得不反抗,更不得阻止,我早已受够了这样的日子!“百里锦柔,你无非仗着你势力比我厚,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们俩单挑!” “单挑?贱人!你还配与本宫单挑!”长姐凶狠地甩给我一巴掌,我头晕目眩,脸,立刻就青了,半边脸,肿了起来,一条红印子,特别明显。 “你还不赶紧喂她喝下,还要让本宫说第二遍吗?”长姐拿起桌上的手帕擦着手,不耐烦的对小金说道。 命令刚下,小金强行掰我的嘴,一碗辣椒水强行灌入腹中。 烧痛的感觉万分强烈,腹中,绞痛。“咳咳咳”我故意将未咽下的辣椒吐出来,吐在长姐华丽的裙摆上面。 “哈哈哈!活该……”做完这些,我高兴极了。 “啊!”长姐气得尖叫而起,“你们几个。给本宫打,打到她残废!最好废掉她腿和胳臂!” 喉咙的疼痛,身体上的伤痕,介抵不过我所受的几个月惨无人道的欺凌,我再无法继续保持下去往昔的冷漠,难以冷静下来的我,拔下头上的发钗,朝小金刺去。 我双手沾血,小金倒在我脚下,她们惊恐的看着我,我亲手杀死了长姐身边的侍女。 “你杀死了本宫的侍女,你居然杀死了本宫的侍女!本宫要去父皇那里告发你。你必须替本宫的侍女陪葬!”长姐在我这受了刺激,匆匆忙忙带着一群侍女准备离开我这里。 我害怕的坐到了地上,手里拿着滴血的发钗,惊慌失措,被我杀害的小金,仿佛什么也不明白,瞪着眼,死不瞑目。 “谁都不许走!”小丑子拿起剑挡住长姐的道路,“今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伤害公主的人,便是我阿丑的敌人!” 一阵撕裂的叫喊声过后,除了长姐以外,小丑子杀光了所有人,沾满血的长剑,指向长姐,朝她刺去。 “留下她,放她走!”我哑着喉咙对小丑子说道。 “滚!”小丑子将剑刺在了长姐身侧,长姐颤抖地站起来,颠婆的连忙逃走,我心里面自是很清楚不过,她这一走,准是到父皇那里告状去了。 “阿丑,我们是不是会死?”我抱着自己的腿,身体半蹲着缩在一起,浑身颤抖着。 我们杀光了长姐宫里所有的侍女,父皇他那么疼爱长姐,肯定不会放过我和阿丑。 西州的律法上面明确规定,杀人偿命。何况这一次我们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父皇不会放过我和阿丑的,因为我和阿丑手里都沾了人命。 我一直都在害怕——是,我是贪生怕死。可我也不想因此而死,我明明是最无辜的一位公主,可如今呢?我确成为了最有罪的公主,到底,真的是我错了吗。 “阿丑,我好害怕。我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包括你也一样。”思来想去,我无助的哭了,“呜呜呜——阿丑,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你能救我离开皇宫吗?这里好恐怖,我什么权势也没有,每日都要忍受别的公主和皇子的欺负,我害怕……真的好害怕……” 别哭,阿丑走过来,捧起我脸颊,擦去我眼泪,“我们都不会死。公主,我们都会活着,你看!我们的掌心中,还有温度。”他抓住我的手,紧握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忍受欺压,不敢情愿 “阿丑帮公主整理一下衣衫,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他松开我的手,转身便去整理我凌乱的衣衫。 我狼狈的推开他,“不行!我不能离开!我离开了,完颜殇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了,失去他,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呢?” “公主不走,阿丑也不走,阿丑陪着公主。”阿丑起身,拿起扔在地上的那把剑,朝小金又一次刺了一剑。 我捂着嘴,惊恐的看着他,我差点儿叫了声音,这时候阿丑真的另我感觉到好可怕。 阿丑提着剑向我走来,“这些宫女全都是阿丑一人所杀,等会儿皇上过来公主记得一定要这样说。” “为何?”我起身,呆呆的凝望阿丑,是我有错在先,我怎么能把错误全部怪罪阿丑头上,他不该替我承担这些罪名,“阿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小金的死与你无关。” “阿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看到公主上刑场。公主,有阿丑在,皇上不会定你的罪。” 阿丑转身看向殿外,父皇带领一群侍卫朝我们走进,此时的阿丑,他表现的异常平静。 “父皇,就是他,还有她。这些宫女,都是他们所杀的。”长姐哭得梨花带雨的,一脸无辜的小表情,仿佛整个世界都觉得我有罪,我该死。 “父皇,您一定要为儿臣讨回一个公道。” “音泪,你可认罪。”父皇神情严厉,目光黯淡,他挥手作势让侍卫把我和阿丑抓起来。 我又一次跪在了父皇面前,本想解释,可转念一想,解释又什么用呢?父皇不会相信我是无罪的,他看的,是铁一样的事实,他不会原谅我的。即使没有它们,父皇偏向的依然是长姐。他不会不定我罪名的,想到的都已经是现实了,我索性直接认罪。 “儿臣认罪!这些宫女都是儿臣所杀。”我扫视一眼那些宫女的尸体,老实交代。 “不止这些,她还想杀儿臣,幸好儿臣逃走了,不然……”长姐泪水又一次涌现了出来,“总之,父皇您一定要给儿臣一个公道,长公主在宫里头都能被刺杀。这要是传出去,儿臣怎么还有脸见人。呜呜呜……” “柔儿,父皇今日来就是为你讨回公道的,父皇绝对不会让柔儿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父皇怒气滔天的对身后的侍卫说道,“你传令下去——今日之事谁若是外传,寡人定取他性命!” “是。”侍卫言听计从,立刻走出去宣告我父皇的旨意。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音泪,杀人是死罪,教唆下人杀人更是死罪!”父皇失望地对我说道,他心里面还顾念着我与他的一丝亲情,“你是以后的和亲公主,关系着整个西州的安危,寡人暂且放过你。若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寡人绝不轻饶。” “儿臣谢谢父皇饶恕。”我不免觉得可笑,放过我?只是因为我是和亲公主的身份吗?若没有这个身份的我,会不会已经死了。我到底该感谢父皇的不杀之恩,还是该庆幸我是个和亲公主。 “父皇怎么能这样饶恕她!儿臣不服气!”皇姐看到我逃过这一劫,气得咬牙切齿,她巴不得我受罚,她好在一旁拍手看热闹。 “皇上,这些宫女全是奴才一人所杀,与公主无关,公主不过是伤了一个婢女罢了,是奴才亲手将她们杀害的。”一直沉默着的小丑子听不惯长姐的语气,替我开脱罪名,“奴才认罪!要杀要剐皇上随便。” “父皇,你不要相信这奴才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长姐的眼睛里再次涌出泪水,可怜兮兮的。 “柔儿,你若是再继续无理取闹下去,父皇就派你去和亲。”父皇他估计也是对我忍耐到极限了。 “父皇——”长姐干气,却无话可说。 “寡人问你,为何要杀人?”父皇冷冷地盯着小丑子,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一般。 “她带领一群宫女欺负公主,为何不杀她们。”小丑子对视上父皇的那双眼睛,他并不害怕,哪怕他杀了人,他照样理直气壮。 “胡说!”小丑子话音刚落,长姐坚定的否定过去,她一口咬定事实是我欺负她有先。 父皇始终都在维护长姐,他轻描淡写的定下我和阿丑的罪名,“公主年幼无知,关进幽室面壁思过一个月。这奴才,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呆幽室面壁思过的一个月里,我觉得,我今日所欠阿丑的,怕是无法还清了,他为我而死,而我终究无动于衷,我连我自己都无法维护…… 我时不时期盼来世,他能在人间,潇洒一世。 那天我起来的有些晚了,师父站在河畔边,偶尔从河面上吹过来的微风拂过他墨发,因为师父的墨发是挽起来的,所以微风吹过的只是他未挽起的发丝罢了。 他猛然间抬头,启唇平淡地对我说道,“徒儿,你迟到了。” “你总是那样自我坚持真理,为师该耐你如何呢?”师父走近我,眼神间,是那般凌厉,“如果他不死,死的将会是你,你以为每件事情你所坚持的真理都是对的吗?” 我不回答师父,纵然我也有错,可我至少没有让那些与我不相干的人为我而死,纵然我也有错,可我不会像师父那样。我平静的坐在河畔边,安然自若,并未接师父刚才对我说过的话。 “师父,你找徒儿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徒儿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待着去做。” “蔚迟萧并未分配给你事情。你又何必故意躲着为师。” 他也同样坐下,但是和我之间,是相隔一段距离的,“为师今日让你来,只是想跟你说,朝廷如今动乱,如今有两派,一派是和圣上一势,至于另一派,为师也不确定。边塞战乱也平定了,蔚迟萧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过不了几天,他必然班师回朝。他留在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替边塞选出一位合适的城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城内叛乱,背后主使(上) “边塞城主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叛乱刚刚过去,那次难民,很难管理。”转念一想,蔚迟萧不可能让他的那些手下留在边塞,那么能留在边塞这里的,唯有我和师父,我低头,沉思着如何逃脱。 “为师知道你并不想留在边塞,可线下朝廷叛乱,留在边塞,未尝不是一个保命的好办法,百姓毕竟是百姓,再闹,也闹不出太大的风雨,和朝廷上那些豺狼虎豹比起来,这里,无疑是最安静的。” “依照师父的意思,徒儿只能注定留在边塞了?” “为师不是那个意思,徒儿不想留在边塞,为师大可以替代你。只是此次回去,不同往昔。颜如尘如今在朝廷中,你若又什么事,可以寻求他的帮助,不过……”师父未说不过什么,还是底下我问他,他才告诉我的。 “不过什么?” “不过你已经不再是一年多以前的那个你,这些事,没有那人的帮助,你照样可以自保。” “是,一年多以前的那个我早已经不复存在了,也早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我颔首合眼,忽得又抬起头,坚定不移地凝望着这时已经波涛汹涌的海面,放声扬起声音,对着那波涛汹涌的河面大喊,“本君记得过去,记得过去的欺辱、欺压。今日,本君以血立誓——他日,便以千秋大业万般辉煌祭奠本君昔日的噩梦!”宣誓结束,我拔下剑割破自己手心,向河中挥洒自己的鲜血。 放下这些话,我转身大步流星离开河岸,回到营帐里,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我想从中找出几件寻常百姓穿得衣物,换上它,去边塞城内看看,我想要了解一下战争过后,城内的一些情况。 “幽冥。”我收拾好必备的一些用品,拿上璃箫剑,在还未出去之前唤来幽冥过来,我只想通知他一件事。 “主子唤属下前来,所谓何事?” “本君近日出去一天一夜,蔚迟箫要传见本君,就说本君病了,需要静养,任何人也不见。”虽说蔚迟箫近日都很忙,但是也不能不防备他不会突然间找我。这借口是很简单,但也能勉勉强强蒙混过他一些时辰,我尽量抓紧回来,不给蔚迟箫留下可乘之机。 “门主尽管放心,有属下在,他不会查出分毫证据。不止一天一夜,哪怕主子你出去三天三夜,他也发现不了。”幽冥大话吹嘘的很不可思议,令我不免有一些怀疑。 “三天三夜?你确定你可以做到?”我觉得幽冥这大话说得,也太假了,假的我都想拆穿他。 “做不到就不要说大话,本君也不可能出去那么长时间,一日过后,本君自会回来。”幽冥似乎对我的质疑很不满意,“暗夜门的人皮面具不容小视!” 他这样解释,我算是明白了,暗夜门的人皮面具我又不是没见识过,它的确是一件非常好的东西,令我不得不对那件东西刮目相看。 幽冥既然已经是信心满满,我不可能再继续打击他,人皮面具好是好,但被蔚迟箫看穿立马就不好了,上次颜如尘借给我的人皮面具就被百里释穹看穿过。 自打那次以后,我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出现破绽,被抓到把柄。 也罢,幽冥做事向来不出差错,何必想那么多不想干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去边塞城内要紧。 “这项艰巨的任务,本君就把它交给你了,希望你可以圆满完成任务!”我拍了一下幽冥的肩膀,对他自信地竖起大拇指,“加油!祝你好运!” “是!”幽冥拿剑拱手对我行礼。 我交代完该交代的事情,便拿着东西,躲避过士兵,朝边塞城池内走进去。 边塞城目前已经全部被蔚迟箫占领,因为城里食物短缺,叛乱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所以蔚迟箫才一直不肯进去驻扎,他顶多命士兵们守卫边塞城,即便如此,内乱依旧不肯停息,这也是蔚迟箫最头疼的问题。 但我并非将军,他头疼的事情,我可不在意,或许那只是另他头疼,但与我而言,并非那么严重。 我来到边塞城前时,他们又在叛乱中,蔚迟箫带来的守卫边塞城的那些士兵,此刻,正在奋力阻止那些叛乱的百姓。 我离他们虽然很远,但是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边塞的叛军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我并不以为它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反而认为叛乱更容易使我轻易进入边塞城里。 弯腰拔下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我将匕首夹在腰间的皮带里,边塞城里这会儿叛乱挺严重的,我必须时刻警惕着,关键时刻,杀进去一条生路。 当然,我也只是到万不得已才这样做,城内都是无辜的百姓,若不是生活在这种战乱的情况下,他们可以生活的无忧无虑。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是人,共同生长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面。如今,却要互相残杀,我不禁觉得这世道太残忍,残忍到非要血肉相博,定下胜负,才拥有活下去的资格。 一幕幕惨痛的画面,一个接连一个无辜百姓满身淋漓的倒下,尸横遍地,无人问津。年幼无知的孩童坐在血泊中央无助地呐喊,“爹爹——娘亲——” 失去丈夫的妇女抱着丈夫的尸骨,无助倒下,等待自己的性命被‘凌迟’。 原本打算只用匕首来保护自己,这下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我拔下身上的璃箫剑,解决掉那些连狼都不如的畜生,带领救下来的小部分百姓逃难。 “那边有人闯进来了!快去拦住他!” 我刚刚带领百姓们准备向安全区域转移,又一波叛乱将我们死死包围。那些手无寸缚之力的难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谁也不能保护得了,血流成河,我是他们中间唯一的幸存者。 不仅保护不了他们,连我自己,都惹上了杀身之祸,我拿着璃箫剑,一边手忙脚乱保护自己,一边逃离边塞城。 第一百三十四章 城内叛乱,背后主使(下) “他在那里!追!” 我手臂被刀剑划伤,躲在废墟后面,撕下布条简易包扎,没想到,却还是被人发现了我隐藏的地方。连伤口都顾不得包扎,我拿起璃箫剑,陷入紧张的战斗。 解决下一部分人之后,我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冲进一间破旧的府邸躲避。没想到,又来了新的一批人追赶回来,我深吸一口气,撕下一块衣服上的布条,止住伤口不再流血,欲踢开门冲出去迎接这场战役。 我绝不能将自己葬送这里,我必须要顽强坚持下去,逃离这里,远远的逃离这里,知道我拯救了自己的这条性命。 正当我抬脚的那一刹那,口鼻突然间被一只手捂住,那人的胳膊肘架在我脖子上,拉着我往后退去,我下意识低下头去用牙咬那人的手,并且拿出腰间的匕首,刺向我身后的那个人。 “别动!是我。”那人声音渺小而又喑哑,“周围布满了叛军,你若是再反抗,我们都得死。” 我放下手里的匕首,随着那人往后退去,我们俩逐渐脱离了危险地带。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个密道?你到底是谁?”我摆脱他的束缚,并且拔下璃箫剑,架在他脖子上,强迫他摘下脸上的黑面纱,“说!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不慌不忙地摘去脸上的面纱,“在下颜如尘,分别不过月余,门主就忘记在下是谁了。” “你来边塞做什么?你这时候应该在皇城。”我放下璃箫剑,自己人的话,无需防备。 “当然是发动这场战争呀!不然在下来边塞城所谓何事呢?难道不是吗?门主。” “皇城呢?你现在身处边塞城内,那你之前计划的那些事情该怎么办?”我想不到今日出现在我面前的竟是颜如尘,更想不到我竟然会被他所救。 “皇城?门主想哪里去了在下又不是皇帝,这皇城与我何干!”?颜如尘倒是一身轻松,满脸的毫不在意,“门主与在下是同路中人,想必在下发动这场战争,对门主而言不会有任何意见。” “发动边塞的战争对我们暗夜门到底有多少好处?”在暗夜门呆了这么长时间,只觉得没有好处的事情颜如尘是不会接手的。 “皇帝把兵权全部派在这场战争上面了,宫里面没有多少侍卫,这难道不是好处吗?”颜如尘戴上面纱。“这些好处已经足够,门主还想要什么好处?金银财宝,国库里的银子,既有,也让皇帝老子挥霍差不多了。门主还是别想那些。” “够了!本君才不稀罕什么金银财宝,本君郑重的问你,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想要叛乱永无禁止。”我郑重得直视着他,颜如尘顶多戴个面纱遮住脸而已,从他的眼睛里面,我还是可以看见他在思考什么。 “门主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它都已经成为定局,门主改变不了一切。” “本君没有说改变,本君只想说,你发动战争,究竟死去了多少人,你可曾为那些亡魂想过半分。”那些尸横遍野场面有浮现在我脑海中,我怀着一股子怨气,向颜如尘发火。“为什么你们都一样,置别人的性命于不顾,难道那些百姓就不是人吗?难道他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吗?” “古往今来,适者生存。战争牺牲生命很正常。何况暗夜门也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地方,门主改变不必要有那么多的伶珉之心。在下只会觉得门主假惺惺而又虚伪。” “你——”颜如尘此言顿时令我哑口无言。虚伪吗或许是吧,明明不是救世主,却还要装作一副救世主的样子,难道不是虚伪吗?颜如尘说得是对的。我是很虚伪。 “在下今日这些话,并不是要和门主论理,更没任何功夫和门主论在下不实际的道理,在下没有那个时间。在下的意思是,让门主清楚自己当下处境,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他对我微微一叩首,似乎是万分的不介怀我心里面的想法。 我冷冷一笑置之事外,自是不想和他在说什么道理,讲过来讲过去无非也就是那样,索性我便抬脚,马上离开。反正就要回西州皇城,这里的事情,我问不了,也不想问。 “如今的边塞城,无以是废墟一片。本君以为,早不值得你们留恋。你们不如准备准备,早些回去。”我对颜如尘说,我想他们亲手摧毁边塞城,怎么还会继续留在这片破旧的废墟中。他们一定是巴不得这里成为一片废墟。 “不劳烦门主提醒,在下可未曾想过留在这寸草不生之地。门主,你未免太自恋了吧!自恋的以为在下回留在边塞城,举国上下,谁人不知边塞乃贫瘠之地?又有谁心甘情愿留边塞。在下替天下人造福毁了这边塞,自此再也不会有人流离失所,被皇帝发配边塞受苦,门主应该举杯欢庆才是,何必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颜如尘似乎暗自窃喜,庆幸自己亲手摧毁边塞城。他收回佩剑。转身时,天际边遥远的边塞,已是硝烟弥漫,驻守的军队,此时纷纷撤离火灾现场,只剩下城内活着的人,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葬送火场里,成为边塞的陪葬品。 “边塞已毁于一旦,你们也该回皇城了,门主,有缘再会。”颜如尘拿起佩剑,快速离开火灾现场,或许,我不说,天不不问,地也闭眼不管,无人知道这场火是他引起的。 我回去速度很快,不到一日,我便抵达军队驻扎地点。 幽冥撕下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问。“门主,你不是去边塞了吗?怎么回军营这么早?” 我一边喝水,一边放下空空如也的杯子,回答道。“刚到那,觉得无事可做,索性便早一些回来。” 幽冥听完我所言,惊讶万分,一个踉跄,差一点儿跌倒。 “啥!什么都没有做!就回来了?门主,你行事风头真令属下心生佩服。” 第一百三十五章 城内叛乱,背后主使(下) “其实也不算什么事都没有做,至少,亲身经历边塞城被摧毁的场面,看见你所谓的如尘公子从边塞走出来。”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碟子里的一块桂花糕,不紧不慢的吃着。“你看!不过多久,我们的军队就会撤离,我们也可以凯旋归朝,领取赫赫战功。” “是如尘公子纵火烧的吧。”幽冥似乎对边塞摧毁的事情有所耳闻,“纵火一案,属下也参与其中,是属下教唆公子在边塞城纵火。” “是你!”他们俩谁说的是真话,我不想追究,此时,我只等幽冥继续讲,再无任何心思吃完桂花糕。 “是属下。”幽冥这一次回答的万分坚定,笃定了纵火案就是他一人而为,“属下那日路过将军营帐,耳闻将军和几位首领讨论,要将门主留在边塞这荒凉之地。属下想,门主的才华,岂能屈伸于边塞,属下决不能让他们得逞,于是就出现了门主所看到的纵火一案。” “未征求门主同意,便掀起了纵火一案。属下在此向门主领罚。属下自甘受罚。” “你们放火我不怪你们,可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可曾想过城中百姓的安危。”昔日的画面一幕幕回荡在脑海里,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想到他们,内心里,滋味万千。 “若想成就一番大业,就不能考虑那么多,如今朝廷动乱,正是需要门主之时,属下决不允许任何人从中作梗,阻挡门主回皇城。” “尉迟箫疑心重,你们必须做得完美无缺,一旦被他发现,他从不手软。” “边塞城内因叛乱,自相残杀而引起的失火一案,尉迟箫是不会怀疑的,何况他早已不想再呆在边塞,他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想找个理由,让门主你留在边塞城。” “现在他的目标不会实现了,本君也可以回皇城了。” “是。门主可以准备准备,回去以后,将会是一场大乱。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夺下尉迟箫的将军之位,夺下这兵权,它是朝廷的大半兵力。” “什么!”我拍案而起,起初我以为这只是一场纵火案,从未料想他们真正的目的竟是夺取兵权。 “戌时了,门主再说什么也已经晚了,他们已经杀进来了,直奔营帐之中,门主不信请听声音。” 我停下说话时,我听见营帐外激情澎湃的厮杀声,兵剑相撞的刺啦声,以及他们拼命殊死相挡的声音。 幽冥拿起放在剑壳上的璃萧剑,扔给我,我并没有着急去接过,璃萧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我未有任何举动,木讷的站在那里。 “门主,属下当年就是被西州害死在战场上面的,西州的皇帝老子明知他不会赢,却只给了他一千兵马去作战,门主,想想曾经门主的惨败,这一战,你必须要打起十万分精神,一鼓作气,为前任门主洗冤。” 幽冥拔下他手里的剑,着急地对我说道,“上一战,我们是为了西州,然而这一战,才刚开始——尔等是为了前任门主雪恨之战!” 凌厉的刀剑划破天空,幽冥拿着手里的剑,像一只翱翔的鹰,奋勇冲进战斗之中,他抬头,仰天撕裂的大喊,似是要喊破苍穹。 “这场战争,永无休止!直到我赢!” 这激昂的一句话,喊破天际,所有为之而战斗的勇士,纷纷攥紧了抄在手里紧紧相握的武器,势不可挡,更无终止,直到他们胜利。 我弯腰捡起丢弃在地上的璃萧剑,紧随其后冲进外面,我决不能让幽冥领先超越我,暗夜门我是门主,门中的一切事凭我管,怎么能让幽冥抢走我的功劳。 身为暗夜门门主,死生与暗夜门同在,这次造反,不光只是杀手们的事情,更是我的事情,完颜殇将门主之位托付给我,必定是信我能圆满完成任务,小时候我经常令他失望,然而这一次,我决不能令完颜殇失望。 紧握着手里提起的璃萧剑,我相信我自己,我一定可以夺下兵权。 剑光缭绕,剑锋凌厉,刀剑相撞,一浪推一浪,我击退了他们,并步步紧逼,毫不想让,吓得他们扔掉武器,狼狈逃窜,而后又被暗夜门的杀手一一活抓,扔进铁笼子里。 这次我的首要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去抢夺兵符,它在尉迟箫手里面。 执剑挑开尉迟箫营帐前的大门,我直接大步昂首走进去。 师父和颜如尘他们已经提前到这里,只不过他们之前还未展开对决。 “本将早就该想到你们是同伙!司空奈!本将现在真后悔。当初没有早点将你除掉!如今,后患无穷!”我一进去营帐,尉迟箫立刻愤怒地朝我砸向一刀,被我用璃萧剑挡下,那刀子掉在了地上,他的希望也破灭了。 “将军先别着急,此战暂时未定胜负,兴许将军那里会出现转机的。”我缓缓捡起来尉迟箫没砸中我的那个匕首,拿出帕子擦擦上面的灰尘,“匕首固然是好的,奈何将军技法太差了,它掉在了地上。” “少废话!你们今日来此不杀一个人,不就是为了抢下兵符?本将告诉你们!痴心妄想!” “将军都已经输给了我们不是?何不束手就擒。交出兵符,免得沦为肉腐,饱受皮肉之苦,精神上的挫伤。”颜如尘已经做好了要和他战斗的一场准备,我师父也是一样。 他们没有丝毫耐心和功夫同尉迟箫冷磨时辰,只管上去和尉迟箫打一架,分个输赢。 “痴心妄想!本将的字典中,从来都没有输字!” 他们打了起来,我就看着他们打,站在一旁,细心观察他们的每个动作,揉揉两旁边的太阳穴,缓解自己今日战斗的疲劳。 我倒也是闲来无趣,不如坐山观虎斗,等待收取渔翁之利。 “将军不如归属我们。”我将手里面拿着的匕首擦得光亮,“西州如今已经支离破碎,新的王即将诞生!将军对西州可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夺下兵权,班师回朝 我拿着匕首最光亮的一面,轻轻拍打着左手手心,带着我们即将胜利的目光,挫伤尉迟箫的势力,安静的凝望着他,尉迟箫似乎看到我在盯着他看,在和师父他们打架的同时不忘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我,万分恼怒,眉头都紧缩在了一起。 我不免转为嘲笑他,尉迟箫,当初你苦心算计我,置我于死地,你可曾想过,有一日你也会轮流到我当初狼狈的模样。 匕首随手扔掉地上,师父和颜如尘同时出现,武器招架尉迟箫脖颈上面。 “将军,你输了。”师父放下血殷之扇,可尉迟箫似乎并没有将手里的武器放下来的意思。 接下来的发展似乎是很迅速,他居然拿起自己的剑打断颜如尘的剑,为此,用力过度,他也受了一点儿擦伤。 “本将死生与西州同在!西州亡——本将亡!西州赢——本将甘愿以血为祭,庆我西州剿灭你们这群土匪!”尉迟箫拿起剑挥向自己,他想放血自了。 颜如尘拦住他,他不是要救尉迟箫,而是想从他心里套出兵符的下落,可颜如尘从来没有想过从尉迟箫口中套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将军寻死在下不会阻拦。可若将军死后,三军怎么办?” “你们大费周章,不就是想得到兵符,哪怕本将今日死在这里!你们也休想得到兵符。” “在下本不想阻拦将军的爱国情怀,是将军宁死不屈,使得在下失去了耐心。” 血,染红了尉迟箫银白的铠甲,他手里的剑,软软落下,已经再也提不起来。 失去耐心的颜如尘,急躁地很不耐烦。 “涯主不是精通血殷之毒吗?剩下的,在下便将它交给涯主处理好了。” “挑断他手筋脚筋,以后,他就是一个被卖去当苦力的废人。” “可以,但是,缺少一味药材。” “给!”颜如尘将手里的小瓷瓶放到师父手里,拉上我和他一起去办别的任务。 出去时,人已经被暗夜门的杀手全部控制,幽冥的功劳最大。 “门主肯定是记得兵符的图案。”幽冥拿来纸和笔墨,颜如尘让我凭借自己的记忆力将兵符读出来。 他们打算造假来号召军队。 我绘画功底极差,画出以后颜如尘头疼的反复修改数十遍才命工匠重新打造一块兵符。 拿到兵符的颜如尘似乎还不满意,他将那枚假兵符交给我,紧接着就命幽冥去搜索兵符。 “以后,门主便是尔等的将军,这三军的统治,全是将军一人。” 我仔细观察着手里的那块兵符,将它随手放在怀里,“三军已经到手,我们也该班师回朝了。” “慢着!”我吩咐他们收拾好行李起程时,颜如尘却出手制止了我,“我们第一个走过的城是邺楚,过了那座城,你们先走,在下办完事情就去找门主。” “把后患都除掉了也好。”我走出这里,走进三军驻扎的地方。 号召他们整理东西,准备出发回西州。 那些尉迟箫的败兵,我以为他们会反抗,连应对的策略都想好了,等着他们反抗的时候拿出来压下去。 想必他们这些人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尉迟箫失败了,他们一群残兵败将不是我们的对手。 “将军,他们都收拾好了,只等着你的一声命令。”幽冥前来将情况汇报给我。 “嗯,起程吧。”我摆手对幽冥说道。 “属下有一事不明白,求门主赐教。”幽冥低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请讲。”我摆手示意他,他问的问题我一般都能回答出来,所以,我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 “我们来边塞的时候走得是荆棘布满的小道,可为什么回去的时候不按照原路返回呢?偏偏要换个靠城池的道路走回去呢?” “那条路线你应该也是知道,不仅布满荆棘,而且稍微有不慎,会造成大面积的人员伤亡,眼下正是我们的用兵之计,幽冥,若你选择,你会选择哪条道路走下去?”我侧过头看着幽冥。 “放着一条大道不走,偏偏走小路,属下可没有那么愚昧。” 我轻笑出声,“哈哈哈!早猜测你会这样想。”笑完我还特别仗义地拍手对幽冥说道,“好了,跟你解释完了,幽冥,你现在应该回去吩咐他们起程了吧。” “哦。对了!突然间想起来,本君的营帐还没有收拾,你赶紧多找几位士兵,把本君的营帐收拾一下。” “属下早就命人替将军收拾了。”幽冥立即接下了我的话,等我说完之后。 “那就好!那就好!” “倘若是无事的话,属下告退。”幽冥行礼之后忙着去吩咐军队出发。 他走后,我大步流星跑去马圈牵来自己的马匹,回来时大军已经陆续站好了队伍,我一令‘出发’吩咐下去,他们加快脚步,快速往回赶。 “幽冥,本君已升为正将军,眼下军队中正好缺少一位副将军,如今,没人比你更加合适了。”我和幽冥骑马走在最前面领军带路,路上,我将腰间的副将军令牌接下来交给幽冥。 “属下谢将军赏赐。”接下令牌,幽冥拿着它万分激动地骑马朝军队中央走去。 “驾——”他拉住马缰绳,马匹尖叫一声停住。 幽冥抬起胳膊,高高举起的,正是他手里我递给他的那块副将军令牌。 “众将士听我命令!抓紧时辰赶路!务必到明晚之前赶到邺楚。到了那里,休息一晚再继续赶路,明晚本将出钱!请大家喝酒!借此机会庆祝大家胜利回朝!” 话毕,暗夜门的杀手起哄举起手里的武器拍手叫好,他们这一乱,那些西州的士兵也自然紧跟着他们一起支持,所有的将士瞬间都被幽冥的几句话激起。他们忽然间沸腾起来了,行走的速度,相比较之前而言,似乎加快了不少。 那一瞬间,我唯一留下的感觉就是,我们从尉迟箫手里夺下的那些士兵好像真和我们成为一派势力了,这一点,我万分的欣慰,我们势力都一致的话,自然最好不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突然消失,以前故人(上) 我将马调转头,对幽冥,对整个大军,斩钉截铁地说道。 “本将也出钱,请大家喝酒吃肉。” “好好!”军中再次响起来了热烈的掌声。 “将军这样对待我们,尔等定不负将军所托,早日抵达西州。”其中一位士兵走出队伍,这样对我承诺道。 幽冥此时也已经回到了队伍前,他对那位士兵们说,“爽快!既然大家都下定决心,那我们就继续赶路!” “下一站目的地——邺楚。”我驾马往前走着,心情格外的开朗。 原计划是天黑前赶到邺楚,我们却在黄昏日落暮山时候赶到邺楚,此刻,我已经命他们搭好简易的帐篷,几个人围着火把前,烤着喷香的肉,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碗酒,大家围坐在一起畅饮美酒。 我仅仅陪他们喝了一杯,就匆匆忙忙起身离开,我想进邺楚看看颜如尘和师父是怎么样处置蔚迟萧的。 离开时候幽冥也悄然跟了过来。 “将军这是准备去邺楚吗?”他措不及防的出现在我身后,我知道是他,所以并没有太大反应。 “你怎么知道。还有,暗夜门里有规定属下跟踪主子行踪?” “恩。将军,属下不仅知道,还知道如尘公子带着蔚迟萧去了哪个地方。”幽冥很清楚我准备去邺楚做什么。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我这时已经将心思全部转移到颜如尘那里去了,完全没有任何心思过问幽冥跟踪我的这笔账。 “正因为如此,属下特来此地自愿为将军领路,恳请将军下声命令。”他深深半跪下行礼,只等我下命令用他。 倒是他这姿势,我是非得用他的不可。“起身带路!去邺楚!”我悠闲轻松的跟在后面,手搭背后。 “领命!一切听从将军命令。”他猛然间起来,在我说完话前帮我引路。 邺楚和其它城池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导致我一直在误会邺楚是一座村庄而不是一座城池。后来我才和幽冥商讨邺楚究竟是一座城池还是两座城池。 因为邺楚根本没有像别的城池那样,四周都被城墙覆盖,到了夜晚,连个人影也看不见,连个贼都爬不进去。 诺大的邺楚之地,连个城墙和收城的都不存在,即便不怀疑也不免心声怀疑。 这不禁使我想到三十六计里的空城计,难道邺楚的百姓知道我们要来,放空城围困我们。 仔细一想觉得我考虑的太多,事态根本不像我想象的如此严重,邺楚的百姓或许对于我们要经过这里一无所知,他们又怎么会施计加害我们。 况且,一座小小的邺楚,对付整座西州,正如同老鼠吃一头大象那般艰难,他们和西州无怨无恨的,怎么会轻易将自己的性命搭上来。的百姓应该比我都知晓 古话有云:好死不如赖活着。邺楚的百姓应该比我都能知晓这一句话的含义。 我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幽冥,他说我想得太周到,慎密,我驻立在邺楚之外,迟迟不肯进去,来回焦急的徘徊着,幽冥除了说我窝囊,就是胆小鬼,贪生怕死;我堂堂一暗夜门门主,又是三军之统帅,哪能让他们那样贬低我的身份,被他激怒,我二话不说,抬脚,头也不回地直接踏进邺楚。 外面黑压压的像夜晚如此宁静,到了里面,像阳光明媚的晴天一样,哪里有得上什么安静,四周的喧闹刚踏进邺楚就能被这声音刺激的浑身上下都瞬间清醒。 “这里到底是邺楚还是赌场啊!太乱了!”乱哄哄嘈杂地声音把我的声音全部压低了,幸好我声音高,即使是压低了,幽冥也能听得见。 “属下也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地方,先在这里走走看看。” “时刻准备好武器着。”幽冥提醒我,不忘告诉我要多加防备。 我点头答应,我们俩尽量避过人群,朝人稀少的地区走。 “他们俩到底在哪?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了,怎么还没有走到地方。”我停下脚步,准备质问他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他们在什么地点。 “颜如尘公子在醉凤楼兰,那地方在邺楚最外侧,门主你仅仅才走了一半路程,距离那地方还有一半路程。”幽冥的此番话打消了我的顾虑。 “许愿多长时辰才能到地点?”我问幽冥。 “倒是不慢,大约需要小半个时辰吧。”幽冥细致盘算了一下。 “半个时辰?”我错愕的睁大眼睛,差点儿就要做出一番惊讶的动作。 “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也不过才不到半个时辰,然而又走另一半你却说再走半个时辰,这时辰是过快还是过慢了。” “属下只是估测。”幽冥伸手对我比划了一下,催促我立刻启程赶路。 “门主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我们的首要任务不是在这里互相说废话。”幽冥话毕,不再提醒我,他只会自顾自的离开。 我更是懒得说任何废话,立即放松疲倦的身体,接着加紧速度赶上幽冥,半个时辰不到,我就到达幽冥所指的醉凤楼兰。 “醉凤楼兰到底是什么地方,青楼吗?”刚到幽冥所指的所谓的醉凤楼兰地点,看见门外站两位穿丝绸衣袍,散着头发,打扮的妖艳的女子,她们那动作,似乎像对外招客人。 幽冥摇头说不是,且着急让我立即进去。 “喂!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去赶着投胎。”进去之后我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我欲止住自己的脚步,却被幽冥硬生生从背后推进去。 “幽冥,你推我干什么!”扭头张望时,幽冥突然间消失不见,是那种很突然的消失,我回过头去找他,终究白费力气,一无所获。 寻找到最后我自己居然迷路了。 幽冥莫名其妙的消失,对我而言始终都是一个谜团,我无法否定他的消失是否是陷阱,如果真的是陷阱的话,那么,此时,我的处境万分艰难。 我四处张望我们来的时候的出口,因为我在找幽冥的时候走得匆忙,醉凤楼兰道路比较多,我好像是迷路了,所以我不得不尽快找寻出口,想方设法的离开醉凤楼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突然消失,以前故人(下) 这时,我看见从我身旁走过一名步伐婀娜,手执团扇的小姑娘,她缓慢的走着,优雅地扇着手里的团扇,不慌不忙,衣着得体,看起来不像是醉凤楼兰中出身的女子。 “在下敢问这位姑娘,醉凤楼兰的正门往哪里走?”我与她擦肩而过的同时,我立刻抓住她宽大的衣袖,并且礼貌地问她路往哪里走。 未曾料想那位姑娘的胆子有点儿小,我仅仅只是碰了一下她的衣袖,她下意识躲开我,弄得我好像占她便宜的流氓一样。 “公子自己去找路吧,小女子不是这里的人,不清楚正门的路线。”她万分胆怯,说话时身体都在颤抖,说完话她赶紧转身,踮起裙角,小跑着离开。 我说实话,她那跑步的速度确实很慢,我几步便能追上她,但看在她只是位几岁的小姑娘,胆子又那么小,我不准备再跑去吓唬她了,我可不会欺负一位小姑娘。 刚才那位姑娘因为害怕跑走了,所以我只能自己找路,我沿着我站得这地方往侧的楼梯口走下去,我脑海里在想,会不会我从这条楼梯口走下去就能立刻到达正门哪里。 想着,我双手合十,虔诚地诉求神的保佑,我是真的着急了,迫切的想离开这鬼地方。 “愿老天保佑我早点儿找到出口,定以高香答谢。”我模仿寺庙里面一些供奉神灵的那些信徒的动作,半信不疑地行礼,一番于内心里絮絮叨叨之后,我抬起头,洋溢着胜利的微笑,大步流星规矩地奔向我所谓的出口走过去。 当我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大快人心的时刻即将来临,胜利的光芒正拼命朝我走来。 心情激动的我走路的速度仿佛更加快了,我一次性走下三节楼梯,终于抵达楼梯口的那一秒钟,我缓缓睁开眼睛,迎接属于我的胜利荣耀。 它简直比我打一场胜仗都要高兴。 希望报得越大,失望同样越大,我满心欢喜的以为我走到正门,得来的确是一片片空荡荡的黑暗,同样也得到一个相同的道理,不能迷信。 我麻木地站在楼梯口,手足无措,我站在这里思考了许多,难道我想错了? 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我首先做得一件事情就是扭头转身准备离开这地方。 “这位公子,占了在下娘子的便宜,难道想逃离现场吗?” 身后传来的一阵声音特别熟悉,使我想转回去,看看是何人所言。 突然间,灯突然点亮,弥漫着一股烧焦味,是蜡烛点燃之后的那种味道,那种味道,传播速度很快。 “是谁?”我走进去,楼梯口里面是地下室,里面摆放的全都是大大小小装在箱子里的货物。 可那里面空无一人,难不成他藏在箱子后面?想来,我立刻低下头,往箱子后面找。 “别找了,本公子在这里。”我身后站出来一个人,拍拍我肩膀,我没找他,他竟然自己站出来找我了。 “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踪本君?你娘子又是谁?本君怎么占她便宜了?”这时候来的人,无疑是来挑事的,我已经拔下剑,准备好同他打一场的决心,“你是不是来刺杀本君的杀手?” 连他长得是什么样子我都没有看,我们俩直接打起来,刀剑相对。 便是以前,他可能打得过我,但如今,我们只能打成一场平局。 “本公子打不赢你,这点,本公子也承认。可你占了本公子便宜,这笔账,我们必须了结。” “你这个小人!你娘子是谁?让她站出来,若你们合伙冤枉我,这笔账,我们必须算!”我见过的杀手那么多,还从未见过这么死不要面子的杀手。 想不到他装得还真给我非礼过他娘子似的,可怜巴巴地对我说,“你怎么没非礼过我娘子?我娘子就在我身后,你让她出来作证!” 他讲完,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位小姑娘,她正是我之前问路的那位姑娘,乔装打扮都和她一模一样。神情依旧是怯懦懦的,躲在他身后,看着很害怕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姑娘心里面是怎么想的,我问她路她不告诉我,还因为胆怯吓跑了,弄得我自己去找路,甚至还迷了路,走错了地方,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冤枉我非礼她,还真是天下大事,无奇不有。 “小姑娘,你是不是被他绑架了?你家在哪里?还记得吗?” 我又猜想她该是被这杀手绑架卖这里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当做一件好事情。 “没有……没有……”那小姑娘摇晃着小脑袋,除了没有,依旧是没有。 除了被绑架,就是被加上威胁,细致一想,这杀手可真不简单,绑了人质,还说是我欺负了他绑了的人质,这种人,必须打一顿,才痛快。 我趁他没留意,伸手将他身后的那名小姑娘推到一侧安全角落,又和他撕打在了一起。 从未抬头看到他面孔,这一次,我特意抬头,目睹这人贩子真容。 “是你!”那张熟悉的面庞,怕是至今都记忆犹新,只是声音没有听出来,见是他,我索性也不继续和他打下去,至于那名小姑娘,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何况是去顾及她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收回剑的时候他也收回了武器,比起刚才,我们现在算是和平了,“你早就看出来是我了对不对?刚才那些你分明是故意的。” “对!”拓拨昊语气坚定,“朕承认,你能怎么样朕呢?” “在下说过要将你怎么样了吗?”虽说如此,该算的那笔账总得两清,“比如你冤枉在下的那件事情。” “那不是冤枉,而是事实。”拓拨昊温柔的将那位小姑娘抱起来,我看着他们,总觉得像哥哥抱自己不听话的妹妹的感觉,不过小姑娘看见他总是很害怕,老是哆哆嗦嗦的在他怀中打颤,那时我又觉得拓拨昊像快冰一样,冷得令人打颤。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怎么是你,来做什么 “娘子,你说他有没有欺负你?”拓拨昊宠溺得看着他抱在怀里的那位小姑娘,我不知道他那份宠溺是装模作样还是真心相待。 小姑娘很听他的话,几乎拓拨昊让她怎么做,她就照做,根本不反抗。 她伸手着指着我,像是指着一名罪犯一样,“夫君,是他非礼了奴家。” “喂——你这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撒谎了。”我气得真想把那位小姑娘从他怀中拉下来,狠狠地揍她一顿,以解心头之恨,“你必须说实话,否则,休怪在下对你不客气。” 说着,我空手向她扑过去,吓唬她说出真相。 “呜呜呜呜。”我还没有扑过去的时候,小姑娘哇得一声吓哭了,她不哭倒还好,她这一哭,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这笔冤债了。 “你还敢说你没有非礼过她吗?不热,她为何会哭?”拓拨昊找到一个特别好的理由冤枉我。 古人云,少吃一口盐,不跟癞皮鬼狗,我当真服气他们了,他们就这么冤枉我下去吧,反正对于我而言也无所谓。 我走我的路,他们走他们的,擦肩而过,谁会记得谁。 我默不作声地快速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拓拨昊哪会轻易让我逃,他纵然是死缠烂打,也要强迫我留在这里,我走得算快得了,但他却超越我的速度,用身子堵住楼梯口。 至于那位他唤娘子的小姑娘,早被他丢在一边,我不管不问。 我往后退了几步,走不出去,那便只有强攻出去,可我只能和他打平手,打赢他,我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我想拿璃销剑,犹豫片刻又将它放回去。 算了,打不过他,尝试和他谈条件吧,再不行便换别得方法,天总没有绝人之路。 “第一,你放本君出去,第二,我们就玩一场比赛,你赢了,你开任何条件本君都答应,倘若你输了,任何条件你都别想!还必须放本君出去!” “第一个条件你想都别想,第二个条件朕勉强可以答应你。”拓拨昊说得那个‘勉强’词汇时,我已经在内心里将他诅咒了一遍,答应就答应,居然还勉强,说得好像他自己很无辜似的。 不说废话,我只管直接开口说出游戏规则,“规则很简单,以楼梯口为主,不管用什么方法,谁先到楼梯口谁就是胜者。” 拓拨昊不提条件,爽朗地答应我。 为了防止中途出现变故,再被他给耍,我肯定要有所准备,我特意将那位小姑娘推到一侧角落的安全地带。 可惜我根本没推成,她哪里会听从我的命令,我只要一去推她,她拔腿就跑,怕若是硬推的话,她那双眼睛里,立马能挤出‘水’来。 对于此类人,最好不要招惹她,因为我和她不是同类人,所以后来我将她舍弃,才不管我们打架会不会伤害到她,纵使伤害到,也与我无关,我拉她到安全地带,是她自己不愿意走,她受伤,我有多个理由解释。 拔剑时,我利用剑韧的锋利故意将自己的手指割破,取出我自己的血,滴在暗夜门的独家令牌上,对暗夜门中的杀手发求救信号,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这里。 我在底下做这些事情时候都很隐蔽,拓拨昊只是看见剑韧划破了手指,他只认为我是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拿个剑都能划破到自己的手指,朕还以为你得剑法能有多精湛。”拓拨昊暗暗讽刺。 “你难道没有被剑韧划破过自己的手指?”他讽刺我,我当然要讽刺回去,不热,我觉得可惜。 “你说呢?”他挑眉,抢先出招。 我反应快,见他出招,顺意拿璃销剑挡下来,这中间,没有一丝停顿。 周围的货物被我们暴躁的招数打翻,有些箱子甚至都被砍断,里面的货物散落一地。 至于我之前见到的小姑娘,她不用我赶,就躲在了货物后面,我希望她就躲在那些货物后面,再不要出来,她出来,只会给我造成麻烦。 我已经第五次往楼梯口那里移动了,前四次只差一点儿,可全被拓拨昊破坏。这是第五次,我好不容易夺取机会,我一定珍惜。 脚已经踏上了楼梯道上面,左脚再踩上去,我便能取胜,此等关键时刻,拓拨昊竟朝着我脚下攻击,我咬牙朝他头顶出招,拓拨昊观察到局面,迅速弯下腰,璃销剑从他后背上滑落,我打不中他。他却把我从台阶上面打落,可惜他少了一个细节上面的疏漏,抓住那一点儿小细节,我右脚从台阶落下之后直接朝他肚子踢去。 我穿得是屁靴子,力道很大,加上他当时为了攻击我,站得不稳,所以我这一脚下去,他像一个一个货物一样,擦过地面,重重地砸在箱子上面。 我趁机踏进楼梯口上面,那时候小姑娘竟从箱子后面爬了出来,她想去扶起拓拨昊,可拓拨昊根本不领他的情。 他直接伸手将小姑娘推倒,板着一张她害怕的面孔,对她说道:“朕何时允许你过来的?滚!” 拓拨昊一把推开小姑娘的一番好心,扶着剑慌忙起身,向我这边猛然间攻击而来。 我清楚的看见他即将拦住我,不想让我成为赢者,所以见他冲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疯狂地往楼梯口上面攀爬,生怕被他拦腰劫持,功亏一篑。 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拓拨昊扑过来,他紧紧的抱住我,我硬生生被他拽下楼梯口,他拉下我以后,压在他身上,当时我处于崩溃状态,我恨不得将他拉起来揍一顿,我本来是要赢得,但却因他输得这场比赛,内心里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底下我们撕打的过程中。 拓拨昊即使受伤,也始终占在我的上风,我们俩虽说都是赤手空拳。 一时间单打独斗,手里面没有武器令我突然难以适应。 我不敢出招,或者根本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出招才最合适。拓拨昊朝我进攻,我一直不攻击,保持防守的状态。 第一百四十章 内忧外患,并肩作战(上) “手臂打开,手腕用力,往前攻击!”拓拨昊不屑一顾地教我,耐心指导我该怎么进攻才最合适。 我一脸傲娇,才不肯听从他的教导,反而使用我自己研究的方法,结果悲催地输给了拓拨昊。 他并没有成为赢者的那份狂妄,而是先把我拉起来,我不想接受他的这份好心,可我自己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也只能靠他拉着站起来。 “多谢。”说完多谢以后,我推开他,慢慢地移动到箱子旁边,坐下,休息一会儿。 拓拨昊紧随其后,他坐在我旁边,一动也不动,也不说话,到最后还是我开口起先说话的。 “你留不住我的。拓拨昊,别白费力气,没有用,不如早点放弃,早日安心。我觉得你那位小娘子待你挺好的。你其实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他坚定否定,“不考虑!” “你是不是觉得你娘子年龄小了点儿?没关系的,从小培养感情嘛,相信我。几年以后你们会培养出感情的。” “百里音泪,你到现在还感觉不出来朕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我感觉出来啊!你不是想要对我表达你对你家小娘子比对我感情更深。” “百里音泪!你听着,朕到现在还无法忘却的人,一直是你!从未改变过!” “但是我喜欢的人是完颜殇!这点儿,也不会改变!” 听完我说过的一席话,拓拨昊脸色大变他一声不吭,未等我的人赶过来,便带领他的小娘子离开了这里。他走不过片刻,我召唤的杀手就过来了。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颜如尘、幽冥以及我师父司徒瑾奕。 我仍然坐在箱子上面,他们走进来,我方才起身站起,理理衣衫,迎接他们的到来。 “幽冥,你一直以来,都去哪里了?”他们中间的人,我最想知道,也是最奇怪的就是幽冥。从刚刚进醉凤楼兰开始,他的行为都很奇怪,到最后居然又对我玩起来了消失。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使我很好奇。这中间幽冥到底去了哪里?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去找了我们。”幽冥想告诉我原因,却被颜如尘打断,看颜如尘对我说话时的语气,他不容我的怀疑。 我清楚知道他这样说不仅打消了我的怀疑,更不想因这件事浪费时间,伤了大家的和气,这样无论对谁,都不好。所以,颜如尘竟然这样说,那我不如相信他一次。 “这样啊!”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心里面多多少少产生点儿好奇心的,只觉得太浪费时间,懒得过问而已,“大家竟然都汇合了一起,也算一桩美事,眼看着这天即将要明了,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吧。” “是。门主。”我话说完,幽冥走得比我还快,我真想问他一句你跑那么快,是不是赶着投胎啊!后来当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幽冥又被颜如尘拉了回来,还显一些跌倒,他跌倒的那一刻,我打心底想笑,不过为了我堂堂一门主的形象,我还是勉强没有笑出声。 “门主让你走,在下可没有同意让你走。”颜如尘这话是说给幽冥听的,这是已经成定音的事实。 “属下明白。”幽冥很顺从的站到一侧,听从颜如尘的命令。 那时师父把幽冥单独叫到一侧,他们俩具体说了些什么我没听见,因为那时候颜如尘正在和我说话。 “门主,你问了属下一些问题,那么,该属下问门主一些问题了吧。”颜如尘即使彬彬有礼,我也不接受。 “颜如尘,你见过有属下去质问主子的吗?”我说他不懂礼数,反倒转为质问我。 “门主都进来暗夜门那么久了难道连暗夜门之中‘众生平等’的规矩都不懂?” “你威胁本君?”我语气坚硬,容不得他对我有任何意见。 “它不是威胁,而是摆在眼前的事实!门主不想说,属下定不会要挟。属下只是想让门主知道一个道理而已。”颜如尘沉默小半会儿,接着说出余下的道理,“暗夜门里的人有些门主是可以管的,而有的不属于门主管理。经历过今天,门主心里面再清楚不过。” “是很清楚,可颜如尘,你也应该清楚,你这样做,后果是什么?”我说完这些,便对幽冥说,“幽冥,我们走,你带路。” “听零,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的发展,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管理好那批军队,让他们服从于你做不到这些,你妄想去做别的事情。”师父支持颜如尘,对我要求。 我自然万分惊讶,让那些军队短时间内都听从我的命令,我怎么会做得到。可这是师父分配给我的命令,我不得不服从。 “为师深知短时间内你根本做不到,所以你现在更应该抓紧时间,与时间赛跑,而不是应该把时间都浪费在打探我们身上的消息上面。”师父冷冷的注视着我,“为师不是暗夜门中的人,做什么事情,怕是用不着徒儿管吧。嗯?” “师父所言,句句有理,更是句句属实。徒儿怎么敢不听从。”我毕恭毕敬地对师父微微行礼,转身就命令幽冥为我带路离开,这一次颜如尘和师父谁都没有阻拦我。 “门主,你半个时辰前呼叫属下来这里所谓何事?”我们并排走在楼梯道里,幽冥问我这些。 我毫不在意地随口对他说:“你说的那件事情啊!那是本君找不到你了,又被逮人围困,深陷水火中,所以才让你来救本君。” 幽冥想到他找我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一幕,万分无奈地摇头扶额,又是万分无奈地对我说道:“门主,下一次不到危机时刻,不要再碰那个铃铛了。这是在下的铃铛,总共有两个,门主拿去一个用。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门主直接唤属下前来,用不着那么大费周章。” 我接下幽冥递给我的铃铛,心里面想我肯定是把事情搞大了,否则也不会那么严重,幽冥也不会亲手将他自己的铃铛交给我。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内忧外患,并肩作战(下) “幽冥,现在外面是不是都是暗夜门的杀手?”我以我自己的设想问幽冥。 幽冥肯定地点头,“是的,至少要来十几个杀手,只是他们未有门主的命令,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估计他们都在外面静静等候着。” 我信服地继续走着,当我走出醉风楼兰时,大门外,果然站着几位乔装平民,但却是从我暗夜门过来的杀手,紧紧将这里围困。 门外站着两位迎客的姑娘,误以为他们只是路过的行人罢了,索性继续向外拉拢她们的客人,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 我看着那一幕长舒一口气,他们算是比较幸运的吧,没有被别人看出破绽,不过他们是暗夜门培养的杀手,我认为的幸运,在他们看来,或许是多余的。 见我出来,大部分的杀手都退回去,只有其中一位杀手快步朝我走来,问我召集他们前来所谓何事。 拓拨昊人都走了,眼下哪里还有那么多事情,可既然他们来都来了,我总不能让他们白白走这一趟。将此事闹大,于是我当机立断,下令他们谁若将此事传出去,军法处置。 我和幽冥来邺楚打探尉迟箫的下落,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传达命令之后,我让他们先离开这里,我和幽冥随后,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询问他,颜如尘不会告诉我,那位问他总行了吧。 “门主让他们先行离开,并且让我们走小道,必定是有事相商议。”我不说,幽冥自己就猜测出来了。 “你肯定是知道尉迟箫的下落,你那会儿的离开,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他的下落。”我不隐瞒,敞开心扉直说,“幽冥,你与他,只有昔日主仆情分,今日!本君才是你的主人!才是这统治暗夜门的唯一!” “尉迟箫被他们灌了迷药,扔在了醉风楼兰,公子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救尉迟箫的,公子放他走的目的,是想告诉西州的皇帝——他反了!”我话音刚落,幽冥果断说出了尉迟箫的下落。 “他们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你可知道?”我还想再从幽冥那里打探一些尉迟箫的消息。 “属下不知道。” “哦?不知?你就是这么打探消息的?还将本君留在醉风楼兰,害本君差一点儿被人活抓!这两项罪名加起来,本君该为你叛个什么罪名呢?”其实我只是在故意给幽冥套上一个人无须有的罪名罢了,然后将我完不成的任务交予他,这样我就能逃得一身清闲了。 “属下一时自作主张,才犯下这些过错,求主子原谅属下。” “本君还没说惩罚是什么呢。你就开始求得本君的原谅了,你说,本君是不是应该加重对你的惩处。”我拿起璃萧剑,意味着惩罚的严重性。 “门主要下令便惩罚属下吧,何必在这里多言来吓唬属下。” “统帅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本君很看好你。”我信服的对幽冥说道,“大军抵达西州之前,你必须让他们都停服你的命令,听从我们的命令,从此,无论南征北战,讨伐西州,他们只能是我们的军队。” “门主交代的任务,属下呕心沥血,定要完成!”幽冥意志坚定的对我立下承诺,“门主若有别的事情尽管去做,待届时门主回来的时候,属下必定献给门主一支精英队伍。” “若你做不到……” “若属下做不到,门主想怎么样都可以,任凭门主处置属下!” 幽冥是那么的自信满满,那时候的我,真相信他一定可以办到,却想不到,他们比较是尉迟箫的一批军队,若要让他们都服从我们,纵然我和幽冥共同努力,也不一定能做得到。曾经他们都是由尉迟箫亲自培养的,换了个将军,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乱。 一里路之外,灯光缭绕,纷乱以及内部争斗挑起的噪音隔一里之外都能听得见,幽冥指着他们叛乱的地区。 “门主,这次属下真要等着接受你的惩罚,先前是属下太小看他们,如今看来,属下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他沉重的甩下手,劝我留下来,和他一起降服那批军队。 我一瞬间陷入了沉思阶段,走还是留下,一时间我难以选择,走得话,我就能有更多的路途可以选择,我想活抓西州的皇帝,让他交出皇位;不走的话,放眼望去,那片灯光依旧如天空上的月亮一般明亮,难道我这一生,甘愿沦为将军,听从颜如尘的旨意,为下一位帝王打下一片江山吗? “我们先回去,阻止内战!”后来,我坚定了回军营的目标,后来,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启禀将军,军队里出现了内党!他们不服从您的统治!带领尉迟将军的小军拉起了这场内战!”一位浑身是血的小兵专程跑来向我禀报完军情就重重倒下去,幽冥查看了一次他的伤势,受伤严重,再无法救治。 “本君带来的将士,战场上那么艰苦都能顽强挺过来!而今,战争结束,却将生命牺牲在他尉迟箫的残兵败将手里,若说不服!本君第一个不服!”我拔璃萧剑,一声怒喊过后,剑划破天际,对着北方破晓的天际,一声怒嚎,这升起的太阳即将落幕。 “违抗本君命令者!不留活口,本君身边的英雄们,随本君冲进去!破了叛军们的阵法!今晚,剿灭这些反贼!” “给本君杀!” 我和幽冥领头,带着一干将士,奋勇冲进敌军的虎穴之内,一声激动昂扬的怒喊,那沉睡中的雄狮将要站起来,带着新的曙光,扫除这一派乱党。 这区区的残兵败将,奈我们何如?我将以‘烈火’坐阵,将他们烧为灰烬! “门主,敌军有些强大,我们的将士即将消失。”幽冥边替我清理身边的一些乱党,一边如实向我汇报他所看见的军情。 “告诉将士,不要意气用事,先往后撤退!”我往后退去,想以我自己的举动告诉他们不要硬闯进去,先退出。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结束内战,前往楚城 我们退出的时候,叛党并没有追过来,我想可能是我们之前用力过猛,导致敌君也累了,所以我们双方都需要休息片刻,缓冲一下体力。 “幽冥,还有酒吗?”大家都聚在一起之时,我吩咐幽冥拿酒为他们助兴。 他似乎不是很理解我的做法,还借机数落我的做法。 幽冥不理解地对我说道:“如今战争还未结束,将军还要拿酒为他们助兴?请恕属下无能为力。” “本君让你去,你就赶紧照做!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显些是对他的做法万分不乐意。 “属下不能从命!”幽冥依旧坚持着他自己的主见。 “那好!本君自己去取酒。” 我起身,找到放酒的地方,亲自取酒给他们搬过去,还剩下十壶酒,刚好足够他们一人一碗,见我拿酒过来,其中一位将士起身,帮我去拿喝酒用的碗,然后给每一个人都倒下一碗酒,碗并不是充足的,余下的没有碗的将士,只能用酒壶喝酒。 这酒香甜可口,十壶酒都能被他们通通吞下腹,酒量低的将士们此时都喝醉了,而酒量高的将士就如同喝一杯水一般,毫无任何反应,他们反而觉得一碗酒根本不够满足。 “这酒本君都请大家喝了,将士们!你们说,这一战,你们该不该打赢?”我手拿起剑,慷慨激昂地对他们说道。 “哪怕牺牲尔等的性命,我们也该打赢这场战争!将叛党的头颅取下献给将军!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众人齐声回答,随我再次冲进了敌军的虎穴。 “兄弟们!听从将军的命令,给我杀!”颜如尘这次赞同我的主见,带领他们一行人往前冲锋陷阵。 兄弟们高喊口号,“必胜!必胜!冲啊!” 我们冲进敌军营地的时候,他们显然大吃一惊,他们还在休息,肯定会想不到我们在那个时候偷袭他们,他们乱成一团,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们。 那个起头造反的士兵大喊着让他带领那些士兵拿起武器,准备作战,可惜为时已晚。 我带领的兄弟们势不可挡,乘他们纪律散落的时候,击败他们不少人,到最后,除了死亡、投降、他们别无退路。 怕死的都投降了,余下的小部分,还在继续坚持,或许他们还在相信他们能够打赢我们,其实只不过是他们的狂妄罢了。 “启禀将军,乱党已经全部扫除。这是兄弟们答应的‘乱党头目’的头颅。”属下提着白布盖的头颅奉上。 我看都不看一眼就命令他将头颅挂起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就是造反的下场! 这招算是杀鸡儆猴,只是此次大军损伤太大,像这样的事情,坚决不能再出现第二次,如果再出现第二次的话,我想我带来的大军,恐怕会支离破碎,一定不能出现这样的局面。 “幽冥,你即刻通知下去。传本君命令,若有想当反党者,不留活口。”我是那么的坚定不移,更是容不得任何人抗拒我的命令。 总之,我必须告诉他们,我才是他们的将军,除了我的命令,他们谁的命令也不听。哪怕是当今圣上的圣旨,我也不准他们接旨。 如今,我下定决心留在这里,必定下定决心将这一支军队培养成一批精英队伍,我想到势必要做到。 命令很快就传了下去,并没有引起任何议论,底下的人安静一片,似乎意见都达成一致,认为我的命令没有错误,这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一幕。 “启禀将军,先前乱党尚有十几位投降的,得不到将军的口令,属下不敢妄下结论。” “愿意归降的,放回军队里,不愿意的,斩首示众!” “是。” 黑夜过去以后,迎接的,将是一场黎明,昨夜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今日,四周平静,昨晚,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收拾好东西,整顿过军队以后,我们启程继续出发,再过个两三天,我们就能回到西州了。 “将军,如尘公子飞鸽传给你的信。” 幽冥递给我颜如尘的信件时,我猜想着,他怎么这个时辰送信给我,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变故,他才在这个时候传信给我。 我将马速减慢,拆开信件,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行小字。 京都最近很混乱,勿带大军来于此,带他们去楚城,那里会有别的队伍和你们汇合,以后,你们便在那里锻炼,直到在下需要门主之时,门主再带兵支援。 我重新把信件装好,吩咐幽冥将它烧毁,接下来,便亲自去传口令。 “传本将命令,众将士听令!”为了防止后面的将士看不见,我问举军旗的将士借来了军旗。 军旗举向天空,与它相辉映,高高的军旗,挂在天空上,刹那间,他们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把军旗上面,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等待着我宣告接下来的事情。 “转移路线,前往楚城军营接受训练。” 话音刚落,手里的军旗继而放下,物归原主,紧跟着后面的一批浩浩荡荡的大军立刻转移了路线,往楚城方向走去。 依旧是我走在前面,为大军开辟道路,后面的军队都紧随着我前进,队伍跟得很紧,掉队的现象在我这里不会发生过。 通往楚城的道路大都是泥泞而崎岖的小路,路狭小的最多能容纳两三个人并排走,再多余几个人走只能被挤在道路之外,即使道路窄小,他们照样排好两三人走得队伍,沿着这条小路,快步行走。 幽冥为了防止中途再出现大的差错,特意向我请命走队伍中央,倘若中途出现差错,他方便立刻出手制止。 现在,整个大军带队的只有我一个,幽冥之前和我一起带队,如今,他去后面,所以现在,领路的到底只剩下我一个人。 小路虽然狭窄,然而风景美如画,眼下正值入秋时节,杨树叶黄了,好像书上面所写的枯叶之蝶,近看,它们却还是普通的杨树叶。 第一百四十三章 地方简陋,争执不下(上) 道路上满满的都是杨树叶,马儿走在上面,柔软的树叶使马蹄陷在叶子底下,枯黄的叶子踩着发出令人舒心的声音,看到一片金色的道路,心情,瞬间轻松下来。 它仅仅是我个人走在上面所得的感想,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想法,换做别人,想法或许也变换了。 复前行了第四天,走在林子里面,穿梭过一条接连一条的小路,我并不觉得厌倦,反而引以为乐,遇见美景,我多想停下来驻足观望,怕耽误众人的时间,留恋一小会儿,不得不离开。 走过了一路的美景,眼前,屹立着的是巍峨耸立的城墙,城墙上头,是一座烽火台,城墙高而严密,包围着整座楚城。这么高的墙,估计没有任何人可以跨越进去。 幽冥将颜如尘给得进楚城的地形图交给我,特意嘱咐这张地形图一定要保护完整,楚城乃兵家之城,稍微走错一步,就有可能带来杀身之祸,他交给我时候,还说我们的军队在最北边训练,提醒我别把队伍带偏离地方。 “底下来者何人!”城墙上面驻守的士兵对我们加强了防备,他们把我们当做入侵兵营之地的敌军,一旦我们再往前走几步,他们就会对我们攻击。 我此时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幽冥果断点头向我示意,让我将此事放心交给他去办。我同意他去做。 他拿出一块我从未见过的令牌,我想那大抵是通城的令牌,之后,守护城墙的将领应该看到我手里的令牌,他竟然让那些准备作势攻击我们的小兵卒,放下手中武器,他的那些小兵当然是一百个不服气,好好拿起武器准备攻击,为什么要放弃呢? 我听不见那将领和那几位小兵说了些什么,他们竟然打开城门,将领亲自出城迎接我们,令我吃惊的是幽冥除了拿出令牌之外什么也没有做。 城墙外是一条长长的护城河,大门打开,架在河岸两旁,总以当做一座桥梁来使用。 他们的将领策马越过桥,他并没有走过来,只是站在桥梁中央,大声地和我们谈判。 “你们是不是如尘公子派来的?” “是。”幽冥拿起令牌,扔到他手里,“公子让在下来此地训练军队,不知将军有没有准备好营地?” 将领扫视了一眼令牌,用手又抚摸一遍,确定不是冒充的以后,着手把令牌还给幽冥,热情的迎接我们进来。 “属下早知将军来此地训练,前几日命人预备了营地,只等将军来楚城训练。” “光说这些没用的了,竟忘记了说正事,将军快请进,属下即刻带将军进去看看营地。” 谈判结束,幽冥举起军旗,告诉我们准备朝楚城进军。 于是,那位将领为我们带路,我们三人并排走在最前面,一路上,幽冥和那位将领絮絮叨叨一些没用的废话。 听着他们俩说话,我继而知道了哪位将领的名字,他的名字叫曲千然。 不过看他们说话那么热情,我猜想或许他们早就认识,所以说话才让我觉得他们似曾相识。 “你们俩之前认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他们之前认识不认识,我哪会清楚。 “门主说笑,暗夜门里的曲护法,属下今日有幸一见,怎么会谈得上认识。” “那你们?”不认识还能聊得那么开心,我还能对他们俩说些什么,我也很无奈啊! “启禀门主,我们都是暗夜门的杀手,怎么会不认识呢?”曲千然对我说道,“如今整个楚城都被如尘公子掉包换成了暗夜门的护法,这些门主肯定是今日才知道。” 曲千然说得是对的,这些我还真是今日才知道,颜如尘做过的事情,他才不会告诉我。 “这么说,那本将就是这里最高将领?”楚城的小将领都被掉包换成了我们暗夜门的护法,不用说,我这位门主必定最高将领了。 曲千然抬头,我从他的神情中看着定然不是了,既然这里的最高将领不是我,那会是谁呢?我好奇地暗自揣测。 “新任的将领是七王爷,门主要不要见他一面?”曲千然不等我思索,直接告诉了我。 “七王爷有说过要见本将吗?” “没有。” “那就是不见!”我摆手,说不见便不见。 后来我果真没有去见那位将领,曲千然带领我们到达的那个地方,是一处很荒凉的地方,并不是土地荒凉,而是建筑荒凉,搭建得那几白帐篷长年遭受风吹雨打,已经破旧不堪,进去之后,里面的灰尘扑鼻的呛人。 “咳咳咳……”一阵咳嗽过后,我掀开门就走了进去,那个门坏掉了,只能掀开,仍在地上,我拍拍身上的尘土,对站在外面无事可做的几位士兵说道。 “你们五个人!过来将这里面打扫干净!”我边说边伸手指着他们,点了几位士兵,让他们去拿打扫工具,来打扫帐子里的地方。 余下的十来个帐子,我和幽冥仔细盘算了一下,一个帐篷里面住十个人,十个人打扫一个帐篷,刚好足够用,既然我们这样想的,接下来我们也就是这样去分配人的。 那么多的将士,光是那十几个帐篷肯定是不够用的,没有帐子住的将士就用自己带来的帐篷,搭建成临住所,用来居住。 借助大家都在清理场地的间隙,我借机将曲千然数落了一通。 “这就是你给我们找的好处所?”我抬手,差点儿把他打一顿。 “将军有所不知——”曲千然灰头土脸的,他心里面肯定也是觉得过意不去,“楚城乃兵家重地,能找到这一大片闲暇的空地已经很不错了。” “哦?真是这样吗?”我微微放下抬起的手,语气中,避免不了不可违抗的命令。 “是。”曲千然低着头,极不愿意的回答了我一句是。 “边塞那么恶劣的环境,将军都能承受的住,这地方再差也比边塞好得多,怎么不过才差那么点而物质上面的需求,将军就开始提要求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地方简陋,争执不下(下) 说话间的声音似乎像变了一个人,我转身一看时,才发觉,果然,我揣测的准确无误。 百里释穹此刻就站在我身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 我转身时停下手里的动作,刚好与百里释穹眼神对视。 “微臣拜见七王爷。”对于百里释穹,得罪他可没有什么好处,我初来驾到,许许多多的事情还弄不明白,需要求教他。“王爷有所不知,微臣……” 我原本想换位解释,到嘴边的话却忘记下面词是什么了,接下来我吃了一顿呛。都是我自找的,我不会有任何的埋怨。 “将军不必解释,将军以前的那些破事本王知晓的一清二楚。从一介草民做到堂堂的尚书大人,再到从副将军升为将军,将军的光辉历史整个皇城可谓是传的沸沸扬扬。尉迟箫将军被将军送进酒楼当头牌男妓,虽侥幸逃回了西州皇城,奈何放不下脸面以及众人嘲笑他的目光。今日早朝,撞太和殿以死名志,一代名将香消玉损,朝中重臣不服气,他们联名奏书皇帝活捉你。圣上大怒,下令封赏黄金百两,追击将军你的踪迹。”百里释穹津津乐道讲述着,一点儿也不厌烦,反而乐在其中。 也罢,抓的犯人又不是他,他有什么值得难受的,唤作是他的话,我不信他能乐呵成这样。 我不再去想那些他说过的话,抬头仰望天空,观察四周地理环境。 杨树的叶子落得只剩上面枯黄的树叶还在摇曳,底下的树干光秃秃的,没了夏季翠绿的身影,虽说有天空的陪衬,有阳光的照射,可依然是失去了夏日里的那般美好。 偶尔被风吹落几片树叶,落在地上,浸透在泥土里,树叶的一生,到底都是离不开归于泥土的命运。 我看着周围的环境,耳朵听着百里释穹说话。 “将军若真觉得这里不好,本王以为,将军不妨出去,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抓将军的士兵,等将军找个人陪将军一起掀下那张布告,用自己的生命为众将士换来百两黄金翻新住所,本王想,将军这做法一定会引来众将士的赞同。” 百里释穹话音一落,我立刻给他来了个顺水推舟。 “王爷的想法末将觉得甚好。王爷若哪日金库短缺,末将定出去拿的百两黄金双手奉上。末将想王爷也会对末将感激不尽。” “将军想多了,本王不缺将军那百两黄金。”百里释穹甩袖转身欲走,可他似乎想到了一些未有说完的话,转过来又重新说完才走。 “司空将军,本王奉劝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离开了这地方,你什么也无法做,或者,什么也做不了。”他双手搭在背后,独自一人,渐行渐远。 “王爷的好意,末将心领了。末将恭送王。”我行礼他也看不见,所以我只是说了一句恭敬的话,并未行礼,百里释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我说不说这些,他完全没有当回事。 他走后,我吩咐曲千然催促他们尽快打扫完场地,打扫完之后准备下午的训练,有了曲千然接手幽冥所做的事情,这样幽冥就可以抽出时间帮我处理别的事务。 光靠之前蔚迟萧的管理肯定是不行的,我和幽冥商量着重修修改军中的一些规则制度,以及把之前那些小将领都换成暗夜门的优秀杀手。 经历过昨日一天的打扫,场地总算整理出来了,我们原本打算昨天下午把这一切都准备完毕的,可因场地太大而又杂乱无章的缘故,所有都迟了一些。 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拖延到今日,昨夜他们打扫完场地,我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一个庆功宴,其目的就是为了增加他们的自信心,为接下来即将迎来的战役做足十全的准备。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凝望着这一片干净而美好的场地,愉悦的心情,难以形容。 利用昨天他们整理场地的时间,我和幽冥已经将所要讲得,所要布置下去的内容都计划完成,所要的,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趁着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正好可以和幽冥将这些事宜都分配下去,他负责将所有将士都分成两队,一队暗夜门的人,另一队都是蔚迟萧的士兵,然后让我们的杀手一个人带两名蔚迟萧的士兵去训练场接受训练。 最后还对暗夜门的杀手下了条不容更改的命令,让他们一定要在短时间之内将那些普通的士兵训练的像他们一样强大,若做不到,每人杖责十杖。 先前的那些规矩都是西州的官员制定的,我不是说它们不好,而是觉得,他们制定的规矩根本不合适我们使用。 四周并不安静,一片嘈杂的说话声,刚才我们那样分配引起了他们的议论。 “大家都安静!”幽冥维持着他们嘈杂的声音,片刻以后,总算静了下来。 “从今日起,军规重改,以后,我们就按新规矩处置如果有意见,现在可以向将军提出,如果没意见,现在去练兵场训练。” 宣布完规矩以后,我担心会有人反抗,借此机会让他们心服口服,可无人反抗,我下令让幽冥带他们去练兵场。 幽冥照做了,我也紧随其后,这几天一直都在马不停蹄的赶路,我也是好久都没有去练过剑法,这些日子,我一直和他们待在训练场,同他们一起训练着。 他们似乎都很认真,除了武器敲击的声音,其余的,什么都听不见。 尘土飞扬,大地的尘土被扬起。 一晃眼间,过去了十日,每天重复一日的训练,我倒也不觉得厌烦,反而引以为乐,眼看马上快要入冬了,而将士们又没有保暖的衣衫,我想出去帮他们定制一些衣衫,可手里的钱袋空荡荡的,迫不得已,我不得不求于百里释穹,他那里必定是有这些衣物。 然而,我却不敢肯定他一定给我。 “微臣叩见王爷。”一进百里释穹的营帐内我立刻跪下行礼。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扫场地,驻扎士兵 “将军免礼,请起。”他说这话时仿佛很习惯,根本是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对于我而言无碍,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正眼去看百里释穹。 见我起身,百里释穹直接就揣测出来了我来找他的用意,他其实早就派人监视我这几天来的一举一动。 “本王这里是储藏了一些足够的棉衣,可将军总不能白白拿走它们。” 他语气里流露出来的意思,我自是很清楚不过。他想告诉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仅从他那里索要棉衣,更是在帮助他做事情。 “只要王爷帮助末将,末将愿意生死晓忠王爷!”我向百里释穹这样承诺道。 “即日起,你就是楚城的副将军,你的生死全部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本王可做不了这个主。”百里释穹随手拿出一本兵法书,眼神却看向营帐外,“将军需要的物资本王已经命人送过去,以后到关键时候将军莫让本王看见‘失望’二字!” “领命!谢王爷抬举末将。”我行礼做谢,心里面还在想着百里释穹封我做楚城的副将军有何用意。 也许他只是缺少一位副将军吧。我想也行只能是这样,因为我除了这样想,我也想不出来别的。 “你可知本王为何加封你为楚城的副将军?”百里释穹当真连思考的机会都不留给我,我心里面想得什么,他开口问我什么。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事已至此,我从没有想到过要隐瞒什么事情。索性开口,利索地回答一句不知道,中间连个停留都没有。 他也没有问我多余的话,当我回答不知道的时候,百里释穹开始催我离开他营帐了。 话说身为楚城的副将,身兼的事务还真不少,大部分缠绕在我身上的事情都是一些琐碎的杂务事。 什么哪位士兵的衣服不保暖,什么谁的帐篷坏掉了,请谁谁谁修理,还有什么战甲不合身,要求调换战甲,翻看这些无聊的折子,看得我整个人都感觉到迷茫和万分无奈。 那种时刻,我最想说得就是,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就这点儿小破事值得我去管吗? 随手丢掉那些令我心生厌烦的册子,我唤来了啊几位亲信的杀手,对他们要求道,“你们看看这些东西,一日的时间能否将它们批改完成?” 其实这已经不是我第一天问他们这个问题,也不是我第一天看到这些折子。 “将军,王爷交代过,恕属下难以从命。”我没赶他们走,一溜烟的时间,他们自己就溜走了,连点儿留恋都不曾有过。 我揉着太阳穴,散懒地趴在桌子上无奈地叹气,“司空奈啊!很无奈!琐碎事啊!很无奈!” 叹息结束以后,紧接着我又不得不转念去处理那些折子上面的琐事,处理好之后再去练习我的剑法。 连续几个星期,恍恍惚惚都是如此度过,逐渐的,我都怀疑百里释穹是不是给我一个管理生活的副将领。要不是他还给我加上了练兵这一项职务,我还真这样想。 楚城的冬天似乎来临的特别快,今日,天气刺骨的寒冷,风吹过脸庞,犹如刀割一般,扎得皮肤生疼,可过后,脸颊便是又红又肿的,怎么也无法消退。 许久没有得过大病的我,竟然在天气异常的变化之下,染上了风寒,而且一直不见好转,每天翻阅他们送上的折子时,卓案上必须放置一碗药汤,一日三次,完全当做饭来喝,尽管如此,却也不见功效。 许是多日未曾病过,猛然间生病,把以往那些时日都弥补了过来,我给我自己解释,或许等我把以往的那些日子都补过来,自然而然就好转了。 我自己都觉得我的想法毫无逻辑可言,但我却还是这样想了。 今日寒风刮得异常凛冽刺骨,身处营帐内,我也感受得到外面吹进营帐里面的寒气,如此恶劣的天气之下,练兵,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我早早下令取消了今日的练兵任务,此命令一下,瞬间引起众将士的齐声欢呼,日复一日的训练,简直度日如年,想必他们早已颓废,休息一日,积攒体力再训练,也挺好的。 借着微弱的烛光,我将他们呈上来的折子全部看完,卓案上面的药也被我一饮而尽,而我,也困倦了。 缓缓起身,整理好褶皱的衣袍,慢悠悠地如同散步一样走到帐前,轻轻掀开营帐的卷帘门,忽的一阵冷风徐来,夹杂着小水珠,吹得我直打哆嗦,原来这时候,外面——下雪了。 这会儿,雪下得并不是很大,落地时,早已经化成一滴水珠,融合土地里,深陷在泥土中,它们逐渐的融为一体。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雪下得越发大了起来,而我却不觉得冷,反而认为这一处的风景美如画。 远处,隐隐约约就能看见一个身影,他似乎离我越来越近了,逐渐地向我靠拢,下这么大的雪,那个人竟然连一把伞有没有打,淋着一身雪水,急匆匆跑到我这里来汇报事情。 “启禀将军……”他见我站在营帐外面,所以他也不敢走进营帐里面,外面的冷使他见到我时哆哆嗦嗦的。 瞧着他冻得真打寒碜,我掀起卷帘门,邀请他进营帐里一叙。 他见我如此通情达理,高兴地随我走进了营帐内,我递给他一条擦汗用的丝巾,那人带着感激的目光,接过我递给他的丝巾,擦干身上的雪水,走到外面拧干那条丝巾上面的雪水,说要将丝巾拿回去洗干净以后还给我,却被我拒绝。 接着,他说:“王爷请将军到城墙上小叙。” 我答应他我这便过去,随后走进营帐内,拿出两把油纸伞,送给他一把。 灰蒙蒙的雪天下,倒映着两位撑着油纸伞的人,他们缓缓向远处走去,雪地上,留下他们一串串足迹。 这会儿下着茫茫大雪,城墙上的道路很滑,脚上穿的靴子又重,稍不留神,自己显些跌倒,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百里释穹偏偏要赶到这鬼天气传唤我。 第一百四十六章 洽谈条件,同意合约(上) “微臣拜见王爷,斗胆前来,敢问王爷找微臣所谓何事?”我规矩恭敬地对百里释穹行礼,百里释穹不屑一顾,摆着一副自高自大的姿态看着我。 好像他每一次见到我都是那副样子,而我总是毕恭毕敬地对他行礼的姿态,久而久之,我逐渐习惯了。 站在城墙,远远凝望下得如此大得白雪,我万般无奈的思考。 我们是在淋着大雪中商议完这些事情的,百里释穹没有撑起油纸伞,我也只能陪他一起淋雪。 当我再次回到营帐时,雪已经逐渐停了,手中,只剩下一把油纸伞,另外的那把伞,再回来的路上,被我送给那位士兵了,反正我留着多余的一把油纸伞也没有用,士兵收回我的东西,对我连忙俯首道谢,嘴上不停地叨叨着感谢之类的话语,最后我听得实在是不耐烦了,只好随意扔下几句话把他打发走。 辗转反侧,四处徘徊,彷徨着,难以平复下心情。 百里释穹与我谈论的那些话时不时在我脑海中回荡……或许,过了今晚,这场冬季,迎接我们的,将会是一场浩荡的战争! 不知道是冬季来临的快了一些,还是楚城的冬季比别的地点过去的快了一些。 我想什么也不是,只是我觉得它匆匆过去,所以自然而然也就快了。 在楚城待得这段时日,我听闻不少外界的消息。 百里皇帝即位不到两年,朝中局势混乱,大臣自立朝代,公然在早朝时向皇帝发起起义,摄政王身先士卒,鞠躬尽瘁,拼尽所有的权利稳定了局势,然而无功而返,不得不转念实行垂帘听政的策略来稳定朝廷局势。 这一政策实行不久,即刻迎来众多朝臣奏书反对,百里皇手足无措,要求摄政王出面解释,却被摄政王数落一通,在皇陵中足足长跪了一天一夜。 次日朝臣听闻此事,故觉得摄政王夺权篡位,联名奏书皇帝废除摄政王之位,贬为太守,发配轩都。 此奏书落到摄政王手里,摄政王大发雷霆。隔天一早,以摄政王为首的蔚迟萧将军带领数千支队伍血洗太和殿…… 传闻那天白雪纷飞,皇城的血却掩盖了这场大雪。蔚迟萧大胜,摄政王从此垂帘听政,再无朝臣反对。 蔚迟萧将军因此加官进爵,百里皇帝因此成为傀儡,摄政王因此掌控朝中局势,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无缺,完美得感觉不到一丝瑕疵和疏忽,也正因为如此,才会使别人心服口服。 外界不太平的时日,我成日待在楚城境内,处理军中杂事,平时练练剑法,反反复复做得,如今依旧不曾停歇。 关于我听到那些外界的消息,也都是百里释穹飞鸽传书,送过来的。 这个冬日里,每相隔一段时日,百里释穹都会传信给我,信中所写的,打底也就是外界的一些重要事情。 我似乎每天都在加强训练我自己,接下来便只有等待,等待冬季的结束。如今,这个冬季总算沉睡过区,接踵而至的,即将是一场万物复苏的春季! 春季即将来临,我既担忧又惊喜,担忧的是这一场战役的开始,我们能否顺利打赢这场战争,惊喜的是熬过这一个漫长的冬季,我所期盼的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次日中午,闲来无事,用过午膳不过半个时辰,我急匆匆得拎起璃销剑,于众目睽睽之下,千万人之上,在众将士的注视中,拔剑舞剑。 我所做的为他们起到了了一个良好的带头作用,他们纷纷效仿我,开始一段紧张的挑战…… 约末过去了两个时辰,我停下手中的动作,驻足观望片刻,立刻高高举起璃销剑,示意他们立刻停止手中的练习。 末了,我对他们说道:“战役即将拉开序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想活下去,唯有强大,再强大!战场不是自己的家,没有任何的人性、亲情可言。我们只有成为强者,才能拥有主导一切的权利。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训练,不是训练,他是让我们变强大的武器!我们必须举起武器,冲出去!这是我们的信仰!也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宿命!” “兄弟们!让我们携手厮杀!冲啊!”幽冥快步走到我身旁,对台下的人比划着自信的动作,呐喊着,激起他们燃烧在战场上的灵魂。 话已结束,可他们接下来漫长的训练并没有结束,我和幽冥走下台阶,商量以后的战情。他们休息约末一盏茶的时间,然后继续训练。 幽冥突然间面目深沉,我一看他那神情就预料到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最后果然如我所料。 “门主,出现了变故,公主说要与慕曦朝联盟对抗攻打西州。” 幽冥说完那句话,我刹时沉默了,我不是不同意联盟,只是……具体的原因连我自己也揣摩不出来。总之,对于联盟这件事情,我是有很大顾虑的。 “王爷同意了吗?他们签署条约了吗?” “好像还没有,不过据属下所知他们似乎准备蠢蠢欲动,条约的话,总会有签署的那一天的。”他说话间的语气很慢,我着急的神情,幽冥还是没有注意到。 “你监视他们的训练,本君必须去会见一下王爷。”我走得很匆忙,幽冥似乎还想拦住我,却见我越行越远,他只好作罢,去练兵场和他们一起训练。 新长出来的草地很滑,我踩在上面,跑步完全都是踉踉跄跄的,忽而跌倒又忽而摇晃,身体很难保持平衡稳定的状态。前段时间或许是刚下过一场雨,昨日又下了一场朦胧的细雨,土地到现在为止都是湿漉漉的,踩上去不仅粘脚又软,感觉整个人好像都要陷下去一样。 我跑遍三个大殿,得到的回答都是百里释穹不在。无可奈何之下,换到第四个大殿,我已经心灰意冷,脚都跑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跑到第四座大殿那里,而后转念又一想,万一百里释穹刚好在那里呢!抱着一个试一试的心态,我咬牙跑去了第四座大殿那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洽谈合作,同意合约(中) 结果却是痛心的失望和沮丧,百里释穹鸭压根不在那里,我问了那座大殿看守的侍卫,他们说,百里释穹出城去迎接一位远方的客人,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我的心骤然间一凉,拓拨昊肯定就是所谓的远方的客人了,不行,我觉不能让百里释穹和拓拨昊谈判成功,如果他们真谈判成功的话,我和拓拨昊根本无法相处。 想来想去,我再也无法按捺住自己着急的性子,匆匆忙忙转身朝城门处跑去,腿都跑酸了我依然不在乎,继续朝城门的方向跑去。一点儿也不曾停歇。 到城门那里时,我早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轻拍胸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刻也不曾停,我确确实实累得没有半分力气。 百里释穹和拓拨昊都在城门那里,我在他们俩的身后,与他们相隔差不多两百米之远,我原本准备谋划着进去,可看我自己此时的这番模样,疲倦而又无精打采,我还是休息半盏茶的时间再进去。防止出丑,太丢脸。 两百米之远他们在做什么,我也看不清楚,休息好之后,我想好该怎么去说话才不失规矩。想好该怎么去做才不让他们产生怀疑。 思索完毕,我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好似什么意外没有发生,我仅仅只是路过一样。 “本王记得好像并没有命属下请大人来于此吧。” 我一脸淡定,尤为镇静,好似真的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这样的动作,装得特别像。可装模作样毕竟只能当做装模作样,再像也能被百里释穹看出破绽,可惜他并没有拆穿我,或许想给我留一个台阶下罢了。 “王爷您没有请末将过来才更能证明末将仅仅只是路过。”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城门今日不开,司空将军如果有要置办的物品,可以直接命人送上一封折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百里释穹的这一句话倒是让拓拨昊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拓拨昊原本默不作声的,而今,就因为百里释穹的那句话立刻打破了他的那份沉默。 他玩弄着手中他从宫里带来的云纹玉佩,本是一块价值不菲的上好玉佩,放他手里,倒显得一文不值。 拓拨昊起身,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原地溜达着,玉佩下耀眼的朱红流苏在他的晃动下轻轻摇曳。 “百里兄台近日事务繁忙,倒是朕这几日闲散地如一位纨绔子弟一般。朕昔日也曾与司空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不如让司空将军陪伴朕出城置办所需物品。” 慕曦朝的皇帝的话,百里释穹自然不好意思拒绝,何况百里释穹有求于拓拨昊,他更不好意思拒绝他。 “南明皇愿意的话,本王乐意之至。司空将军,你说是不是?”百里释穹那双清亮的眸子中透露的神情,好像在提醒我必须迎合拓拨昊的意愿不可。 我又不是不实得大体之人,真到关键局面,我自然以大众的意见为主。 “是是是。”在以大众为主的中心之下,我内心里早已有千千万万个不乐意了,可为了顾全大局,我务必要忍受下去,决不能将自己一脸不情愿的神情展现他们眼前。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我难以想象,拓拨昊突然间说话不做数了,即使在我们都同意的情况下,他也照样反悔不误。 没办法,他是关键人物,为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利益,我们都得迎合他的意见。我不迎合他的意见倒无所谓,重点是百里释穹,他还真把拓拨昊当做神一样的人物供着。 “朕与百里兄台商议两国之间的合作,司空将军待在这里,恐怕是不太好。”拓拨昊满怀嫌弃地看着我,相必是要赶我走无疑。 他们之间究竟是商量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我很好奇这个问题,可我又不敢更深的去探讨这个问题,他们让我走,我不得不走。于是乎,我转过身,岔开步子,抬脚准备走。 百里释穹本该和拓拨昊一势,他不应该挽留我的,可这时候却出手留下我和他一起商议这些事情。 “南明皇且慢!本王忘记给南明皇介绍了。”他见我越走越远,立即命令身后的两位士兵跑出去,冲在我前头,将我拦住,勒令禁止我离开这里。 “他是本王身边的副将军,边塞那场大战,他带兵取胜。本王觉得此人对于我们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本王与南明皇的谈判,理应留下他一起。” “百里兄台此言有理。那么朕便勉强答应。”拓拨昊犹豫一会儿才说句话,对他来讲,的确是很勉强的。 百里释穹将招待拓拨昊的场地设立在城墙之上的那座大殿之内。 他这么设立也是有目的,为了防止楚城里面建设的东西被拓拨昊‘抄袭’。但是我觉得百里释穹做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作用的。拓拨昊如若真的想得到楚城的地图,他有上百种方法可以利用,百里释穹就算是防备的再深,他也总会留下一些疏漏的地方。 大殿依旧如同以往那样,里面陈设的物件,摆设都没有变动,甚至大殿殿门前,连一盏红灯笼都没有挂,从整个外观来看,完全不符合招待一位外国君主因有的布置。 但百里释穹就是这样的,他根本不在乎布置或不布置大殿,我再看看拓拨昊,他淡定而又平静地走了进去,对于周围一切事物,他完全毫不在意,连看都不看一眼。 看来只能是我一个人想多了,大殿无论布置还是不布置,对他们来讲,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即使是布置了,拓拨昊也不会回过头再去多看几眼。 大殿都没有布置,那基本侍奉的宫人应该是有的吧。我想。大殿外的宫人我以为通通被百里释穹辞退了,可当我走进殿内,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位宫人。 百里释穹这是在搞什么?我诧异地看着他半响。 他似乎也在感觉到我在看他,突然间有些尴尬。捂嘴干咳一声,“本王忘记叫来侍女来侍奉,司空将军反正待在这里也是无事可做,不如就充当一次侍女的角色。这便也解决了司空将军的无事可做。” 第一百四十八章 洽谈合作,同意合约(下) 然而百里释穹这样做,拓拨昊明显是不乐意。他冷漠地撇了百里释穹一眼,“司空将军很适合做侍女吗?嗯?” “那就不需要侍女了。反正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情需要做,一些倒水的小事不如就自己做。”百里释穹终究是没有再使唤我成功,末了片刻,他只得收回刚才的话。 拓拨昊没有接百里释穹的话,全场下来,他始终保持沉默,直到坐下来谈论话题时拓拨昊才肯开口说话。 “兵力的话天朝可以借给兵力给百里兄台,前提得看百里兄台拿什么条件交换。”提出条件的时候拓拨昊特别平静,时不时倒茶品一小口,好像他答应不答应联盟对他来讲根本不会损耗丝毫。 他总是这样,不论做任何事情都是一脸平静的表情,品一小口茶,沉默着和别人摊牌啊,结果总是如他的愿——谈判成功。 “若成功拿下西州,本王愿意以五座城池作为交换。”百里释穹举起水壶,果断为拓拨昊空荡荡的水杯中倒一杯水,他笃定了拓拨昊必定会同意这样充足的条件。 西州总共就二十多座城池,用五座城池相抵换来几千兵马,绰绰有余。 拓拨昊举杯饮下百里释穹为他倒得那一小杯水,抿嘴轻笑一声,“哈哈哈!百里兄台倒是爽快。五座城池放在谁眼前都是很丰厚的了,但它在朕眼前却显得分文不值!” “这……”百里释穹放茶壶的手一瞬间有些颤抖,那些兵马对于他来讲很重要,可拓拨昊不肯同意借他,想着,他脸色逐渐黯淡无光,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 移开自己眼前的水杯,拓拨昊起身,他优雅地从百里释穹身后走过,慢慢移动到窗前,?眼神注视着窗外的天空上面飘过一片又一片白皑皑缥缈的浮云。 “五万两黄金加上两万斤粮食来换取,百里兄台觉得多不多?”他转身时已经从宽大的衣袍里拿出一张对折好的宣纸,漫步到百里释穹面前,一把将宣纸放在桌子上面。 当我听到拓拨昊提出的那些条件就已经大惊失色,怎么一开口就要那么多,相当于普通百姓十几年的食粮,何况战争以后国库本就不富裕,他提出这样的条件,根本就是存心让西州的百姓挨饿。 可眼前,百里释穹为了一己之私一定会答应,在他递上的那张字条上签署他的名字,如果他真那样做的话,那西州接下来要有一年多陷入在饥寒交迫中。 “万万不可!”我冒着要被定罪的风险替百里释穹拒绝拓拨昊提出的这个荒谬的要求。 话音这才刚一落下,我头上就被拓拨昊套上了一个罪名。 “君主说话臣子插话乃是杀头之罪!司空将军休的放肆!”我接得这句话令他差一点儿就将桌子上面的水杯砸我,然后立刻赶我滚出去。 百里释穹为了一己之私不听我的劝告,我也不打算再做一些什么。反正那也是他的事情,大不了我届时来个装病,弄出个假死,流落江湖独自一个人逍遥快活。 “微臣失礼,请王爷息怒。”我紧张的额头都在冒汗,低头,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 “百里兄台邀请朕来于此难道就是让朕看百里兄台在此数落人的吗?”拓拨昊此话摆明了是在为我开脱罪名,“倘若如此,朕迅速告辞。不留下打扰百里兄台数落属下。” “南明皇说笑,本王不过是在给南明皇开个玩笑而已,哪会有那么严重。” “那好。既如此,朕也是在和南明皇开玩笑。”拓拨昊举起茶杯,朝百里释穹豪爽饮下,别人都是互相敬酒,而他却是敬茶,我不免心声惊奇,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唯恐又因大惊小怪的原因被百里释穹赶出去。 百里释穹倒是提笔就在拓拨昊递过来的条约上不假思索地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他这次必定是不加任何条件的答应拓拨昊,连字都签署上了,恐怕早难以挽回。 “南明皇豪爽,本王自当以礼相回。”百里释穹双手捧起那张条约,呈给拓拨昊,当拓拨昊接过那张纸的瞬间,我想那时的他,心情自当是万分高兴的。 拓拨昊接过他签署的条约,将东西收回怀中,放下空荡荡的杯子,对百里释穹拱手相让便准备告辞。 “今日有劳百里兄台的款待,两日之后,朕一定带来几千兵马来会见百里兄台。” 我起身,和百里释穹一起,走到城门口目送拓拨昊离开,他走后,原本我打算向百里释穹请辞去军营里训练兵马,然而事与愿违。我连脚都未来得及抬起,就被百里释穹强行带进了一间房屋内。 那是一间很小的房屋,到底有多么小呢?它小的只能容纳两个人,如果我形容他的话,那它小的只有一张床那般大校,房屋内一无所有,若说是有的话,也只能算上墙壁上面挂着得那盏烛台,房屋里四面无窗,门也是关着的,倘若失去那盏烛台的话,那么屋子里面一定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里面不通风,加上屋子又窄又小的原因,蜡烛燃烧的怪味熏得我仿佛喘不过气来,即便是如此,百里释穹依旧有充足的体力和语言将我强行拉到这地方支配我。 他瘦弱的身体依靠在大门上,胳臂自然放下,两条腿支撑着整个身体,一双深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我看,眼珠子都不曾打转一下,他果真拿我当做犯人来审问了。 “司空将军难道忘记了,你今日的荣耀,时谁给你的?”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间,分明充斥着恐吓,那样严肃的语气,恐怕还以为我很害怕他一样。 做都做过了,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我无非觉得百里释穹此番做法不仅浪费我们之间的时间,而且毫无一点儿作用。 首先,我恭恭敬敬地对百里释穹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行礼之时见他表情毫无一丁点儿变化,最后,我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于内心中梳理了一遍真诚认错的台词,毕恭毕敬地对百里释穹复述一遍。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三人合作,战事吃紧(上) “末将当然记得!王爷的大恩大德。末将难以忘怀。” “那你还背叛本王!”百里释穹说这句话时,简直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 “王爷,末将不是背叛。而是心系西州,心怀天下。” “本王头一次见乱臣贼子为自己伸冤的,司空将军果然令本王大开眼界。”百里释穹转过身,抬手推开他依靠的大门,抬脚跨过门槛,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留下我自己一个人错愕地楞在原地。 难道这样就算结束了?我还以为他要陪我在这间小屋里呆上整整一天才会放我离开。 我缓过神来。也准备出去,可这才刚抬起脚着手离开,前脚才刚刚抬出门槛,就被站在门外的两位士兵拦住了去路。 “没有王爷的口令和手令,司空将军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两名士兵很有责任心地伸手挡下我。 “你们俩没有看到王爷人都走了吗?况且他有下令将本将终身囚禁于此了吗?”我指着百里释穹远处渺小的背影,义正词严地告诉他们二人。 他们两人一脸茫然地对望一眼,眼神中,只有迷茫和再度迷茫,紧接着,他们俩人摇摇头,一致认为我说得话完全不存在任何错误,再接下来,他们放下拦住我的那条胳臂,最后,我就在他们俩的眼神注视下安然离开…… 城门和练兵的场地相隔有好长一段的路程,方才我为了尽快找到百里释穹,累得腿脚都软了,如今别说跑走了,连走路的腿都是酸痛的。 不过我倒是觉得我运气还算是挺幸运的,那个时刻幽冥居然回来找我,重点是他还是骑马过来的,当看到终于有匹马可以令我休息时,我不顾一切的骑上去,策马奔驰,等我回到军营的时候,才发现,我好像把幽冥落下了。 我把马匹放在马圈交给马夫喂养,便去营帐内休息了,累了大半天,我真没有力气去接幽冥了,我想他今天一天力气应该很充足,肯定能走回去。 幽冥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吃饭,他匆匆走进营帐里时刚好打断我吃饭。 “之前的事,万分的不好意思,那个时候本君实在是太累了,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现在本君向你表示歉意。”我放下手里的碗筷,邀请幽冥坐下,他的碗筷我早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坐下一起用膳吧,这段膳食,当做本君对你的补偿。” 幽冥并没有坐下,他拒绝我的邀请,直接说出他来找我的目的。 “在下来找门主,不是为此事而来,而是为了别的事情。”幽冥对我微微叩首,他这样的一举动楞是令我吓了一跳,“如尘公子回来了,王爷请门主晚上去斩月楼赴宴。” “晚上不是还早吗?况且现在才中午,等本君用玩膳食再过去也不迟。”估计着时间还早,我继续不慌不忙地吃着午饭,打算等我吃完午饭再睡一觉,之后再过去也不迟。 “的确尚早,如尘公子早有吩咐过,他现在在书房里,请门主赶紧前往。” “他底下又说些什么?” “说是有要紧的事情找门主商议,希望门主接到消息立刻去找他。” 虽然不知道颜如尘究竟有什么大事来找我,但他既然来找我了,我是必须要去的,哪怕我很饥饿很累,我大可以不吃这顿饭,走路慢一点,也得准时赴约。 “幽冥,你走在前面带路,我们现在立刻赶过去。”我慌乱地收拾完碗筷,跟随幽冥身后,我们俩一块赶到颜如尘约我赴约的地点。 书房的门是敞开着的,大抵颜如尘早知我要来书房,特意将门打开,幽冥停在了门口,他说,颜如尘只找我一个人商议事情,他不过是一位通风报信的,不该打探太多他不能打探的事情。 幽冥说这些话时态度格外坚定,之后他就变成了守门的侍卫,站在门外等待我出来。 跨过门槛,我大步流星走进去。 “门主似乎失约了,迟到了大半个钟头。”我走进去时,颜如尘刚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蓝皮的书籍,看样子他是准备离开书房,只不过巧合在那个时间段碰见了我。 “本君被别的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希望你可以见谅。”我站在原地解释道。 “既然门主在别的事情上面浪费了时间,那我们就长话短说。” 放弃纠结在刚才的问题上面,我们一下子节省大半多余的时间,颜如尘细致对我说明他来书房要对我讲得事情。 颜如尘是带着失败的不满以及悔恨来陈述的。自从前一些时日他从边塞离开以后,颜如尘便孤身一人,带领两千士兵,在夜晚偷偷潜入西州,中途所遇到的艰辛,可想而知。他只身闯入朝廷中,却始料不及此机会竟然会被摄政王所利用,篡夺了西州的半壁江山,颜如尘意识到形势严峻,立刻撒手连夜撤退了仅剩余的一千多士兵,此次行动,倘若再晚上几个时辰,颜如尘和一千多士兵的性命必将葬送在西州摄政王手里。 他这次回来,并且找到我,没别的事情,就是想要告诉我,原来的计划必须变动,摄政王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以后的战争必须要谨慎小心。 我思考良久,觉得摄政王这类的大人物,心思一定比常人要考虑的更多,或许,我们似乎可以抓住他的把柄来拉开这场战争,这样,对于我们而言,赢的概率会比较大一些。 可这样的想法我只不过想想罢了,却不能向颜如尘推荐此计策,事情尚未定下结论,我难以下定接下来的结果,私自揣摩出一个战略,这样做出的结论大家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门主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一丝看法?”颜如尘看见我一直愣住不说话,轻轻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将我从漫长的思考过程的世界里带进现实中去。 “怎么可能没有,只不过觉得观点太差,懒得说出自己的见解而已。”我万分尬尴地抿嘴笑笑。 第一百五十章 三人合作,战事吃紧(下) 颜如尘拿起手里的书轻微地拍一下我的头,幸好我扎头时把头绳系得很紧,要不然,他这样一拍,我发型准在空中凌乱。 “在下请门主来书房是为了讨论军务事,不是让门主前来搞笑的。门主请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 我咬唇保持淡定,确定自己不会再笑,才开始对颜如尘发表我个人见解。 “摄政王夺取西州大半江山或许在我们看来是一件好事情,但在他自己看来,就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朝廷中无疑有一些大臣在暗地里与他为敌,地位和权势越高,疑心也就越重,或许我们正可以借此时机打压他。” “门主想表达的意思是?”颜如尘对我说得那些话感觉万分的疑惑不解。 “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人进入西州皇宫拉拢人脉,打探消息,帮助我们成功攻入西州城池,一举攻破皇城。”我坚定地说道,“那个人必须是一位死侍,因为去了以后,可能就是无法出来。倘若侥幸出去,摄政王不会让他活着回来的。” “门主与在下的身份早已暴露,恐怕不能回去,死侍的话,暗夜门中倒是有一位合适的人选……”颜如尘大声勒令守在书房外面多时的幽冥进来。 “幽冥,你立刻发信号给那人,在下需要那人!” “是。属下即刻去做。” 我麻木地站在他们两人旁边,其实也根本听不懂他们俩说得是一些什么话,我顶多站在他们俩旁边,默然听他们说话,颜如尘说得那人是谁?我一直在思考那个问题,本来想问颜如尘他所言的那人到底何人。转念又一想,若我如此问他,他肯定会回答‘死侍’。答案我已经猜测得出来,再次去问他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如就坐在这里紧紧等候,等候那名死侍出现,反正他早晚会出现的。 幽冥从书房走出去传递消息以后,颜如尘借口有事情也紧随幽冥其后走出书房,现在,书房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一排接连一排的书籍,脑海中突然间产生一个念头——留在书房看一下午的书,熬到夜晚再去斩月楼赴宴。 反正我今天半日劳累过度,留在书房看书不仅学习到了一些知识,还能休息,对我来讲,它是一件万分美好的事情。 翻开一页又一页的书,时光于指尖中转瞬即逝,抬起头,刹那间,夜幕已经悄然间来临,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辉映在屋内,虽算不上明朗,但却足矣证明夜晚。 这就是夜,漆黑中闪烁着微弱的亮光,不像河水,永远是秽浊不清的,连一点儿清澈都找不到。 起身将手里的书卷重新摆回书架上面,我想应该是到时间了,我也该从书房去斩月楼赴百里释穹的宴会。 我在书房的桌子上面找到了一盏灯笼,提灯走出外面,外面有些漆黑,没有灯笼的话有些麻烦,外面的道路实在是太漆黑,而且连个灯笼都没有,走路的话,万分困难。 灯笼中蜡烛用得似乎很快,我拿走的时候它就只剩下小半截了,我还未走到斩月楼,蜡烛就瞬间熄灭,觉得带个熄灭的灯笼太麻烦,况且是赶上我着急到斩月楼赴宴的情形下,为了行走的方便,我随手把灯笼丢弃在地上,倘若碰见有愿意要这一盏灯笼的路人,那便送给他拿去用。 余下的路,我完全是抹黑走到斩月楼的,当我进入宴会的时候,所有人都来过了,唯独我的位置还在空着,免不得我走进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我,我万分尬尴地做回自己位置上,并且在心里面时不时劝慰自己,请无视他们的目光,等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就无人在看我了。 百里释穹让我们来这里开宴会的目的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也并不是一场宴会,反倒是像是一场会议,因为桌前没有佳肴,反而只有一盏茶,还有一块竹牌,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 关于我的迟到,百里释穹竟然一句话也未说,或许是我迟到的时辰刚好赶上宴会的开始,所以他才没有追究,又或许是他时间有限,因而懒得追究。 不过,介不论任何原因,我迟到这事已经成为定音。 百里释穹沉默不语,底下的将士统领也不敢多言,全场几乎安静,他今晚不知怎么,像是有心事一样,坐在我们中央的台阶上面,一句话不说还不算,末了片刻,竟举起茶杯喝起清茶来。 我抬头看着他喝完一杯又一杯,依旧接着冷静地继续倒下一杯茶,再继续喝茶。 我凝望一圈四周,那十几位统领们不动声色地低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一些什么。 百里释穹不急不躁,他们‘按兵不动’。场面上若干人,恐怕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到着急。 我双手撑着桌子,一鼓作气,笔直的挺立在桌子旁边,我起身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到了我的位置上,一瞬间,我成为了所有统领中的焦点。 即使我都站起来,准备开口说话,百里释穹依旧保持着饮茶的动作,欲开口的话语突然间停住,我忽然间意识到事情有些奇怪,并且觉得自己好像被他们欺瞒着。 犹豫小半会儿,外加半小会儿的心里斗争,我终于脱颖而出,“王爷请众将领在百忙之中来斩月楼,是请尔等喝茶吗?” “司空将军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展示自己?好!既如此,本王便满足将军!”百里释穹立刻愤恨地放下手中杯子,‘哐当’间杯子倾倒,杯中未喝完的水一下子倒在桌面上,‘哗啦’间沿着桌角一泻而下。 呵呵——果然吗?我猜测的准确无误,我惨遭百里释穹算计,莫名其妙的遭受算计,我岂会屈服,桌子挡住我紧握的拳头,百里释穹或想得到,或许想不到,我也会反抗! “王爷此言何意?”明明懂得,我却装作一副丝毫不懂,一脸茫然和疑惑不解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章 师徒相见,不过离别(上) “司空将军故意把懂装作不懂?”他缓缓抬手扶起倾倒的杯子,掏出一条雪白的锦帕, “末将怎么敢?”慌慌张张跪下,满脸透露的,皆是我对百里释穹的畏惧。 “本王说你敢,你就敢!”百里释穹从容不迫,起身,走下台阶,到扶起我起身,他都完成得异常平静,刚才那股气仿佛霎时消失,“司空将军刚才反驳本王的那股力量哪儿去了?消失了?” “没有消失?”低眉,叩首,再一次恭敬的行礼,我偏偏弄得我自己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司空将军难道是真的在害怕?”百里释穹这次扶起我可再未给我留下跪下行礼的资格,他双手抓住我肩膀,倒是我在想给他行礼都困难,“难道本王记错了吗?将军的言语之中,可从来没有过害怕二字!将军刚才连反驳都没有了,这会儿却害怕,司空奈,换做你,你会信?” “当然会相信!”我紧张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身体都有些瑟瑟发抖。 百里释穹忽然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片刻之后,他不再大笑,平静地又一次拍拍我的肩膀,“司空将军会相信,可本王不会相信,本王只相信,当着那么多将领敢直言说话的人胆子不定不小。本王还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一株好苗子。” 我看得出,百里释穹此言正在渐渐接近他所需的结果,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所需要的最好的,难道我逃不过在他的掌控之下为我制定的命运? 我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的,沉默的不敢说一句话,这回不是不敢,而是不能说,又或者是失去了合适的理由,想不出来该怎么说才能与请与理。 “像司空将军这样的好苗子决不能被埋没,本王为此特意决定重用司空将军,认命将军去西州皇宫境内扰乱朝廷,使得朝中大臣人心惶惶,以助本王攻进西州。”百里释穹在我面前宣告完此番说辞,转身走回他自己的座位,一甩衣袍席地而坐,他郑重地对我们这些将领说道,“此事本君决定这样定下,如果在座的谁有意义者,可以现在立刻向本王提出。” 说辞一出,哗然一片的议论纷纷,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百里释穹是王,他说得那些言论会有将领提意见,何况去西州朝廷里当卧底本就不是一份好差事,他们顶多推辞。 一秒、一分、两分、小半柱香……时间一分一秒从每个人身边快速走过,仿佛一位精灵,它不会等待任何人,它也不会为任何人而等待。 那么多时间都无人提出意见,百里释穹对我的这些要求是再没有哪位统领再替我挡下,我以为我肯定必须要担当下这份不太好的差事,可片刻之后,便有一人站起来反对,此人正是我师父——司徒瑾奕。 “微臣对此事有意义。”师父从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走出来,走到大殿中央,俯首行礼之后就立刻跪下来,他意志顽固,意见坚定不移,“微臣恳请王爷收回成命,司空将军那急躁的性格必然延误王爷的大事,微臣愿意自荐替司空将军接下这次任务。” “原来爱卿那么器重自己。”百里释穹坐在自己座位上咧嘴大笑,我疑惑他究竟在笑什么。“爱卿就怎么敢肯定本王就一定重用爱卿。” “棉花和石头哪个重,微臣想答案自在王爷心中。”师父丝毫不犹豫接下百里释穹的话。 “好!本王欣赏大人的个性!”百里释穹甩袖起身,想必他是要结束这场宴会,“众将领都回去等消息,大人,你留下来,同本王继续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做。” 临别前,我故意多走几步,如此便能换来与师父的擦肩而过,自邺楚一别以后,没想到,再次与师父的会面便是这样的一幅情景。 “音泪,为师能做的都已经尽力帮你做完,剩下的路,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 “师父,你其实——”其实知道我的身份,只不过一直在替我隐瞒,话到嘴上,我却难以说出,原来从始至终,不过我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 “保重,师父。”我沉重的从他身旁走过,心中的酸涩,难以在短时间内平复。 “再会!”或许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我不曾看到的地方,师父的心里也夹杂着像我一样复杂的情绪。 走出斩月楼的那一刹那,我立刻从侍卫打听到了颜如尘的下落,并从侍女那里要来一盏灯笼,管他黑夜有多么黑,我都不害怕。此时的我万分迫切得想找到颜如尘,我想盘问他,为何他找得是师父,而不是他所说得樊蛊,他先前明明说过他要找得人是樊蛊,不是我,也不是师父。 夜那么漆黑,颜如尘他真有雅兴,点着一支蜡烛,借着微弱的光线,盘坐在城楼上抚琴,琴音纵横交错,混乱如麻,听这琴音,我怎么也看不出颜如尘的心绪不复杂。 仿佛闻到到来似乎阻挡不了这琴音,他抚琴丝的手更加快了一些,游走于琴弦与琴弦之间,每根旋律的弹奏连分毫间隙都未留下。 “樊蛊背叛了暗夜门,私自在外面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在下已将之绳之以法,压入天牢中,任凭门主处置。” “放他走吧。从此他不再是暗夜门的杀手。”我突然间想去天牢看望明月,樊蛊被抓,明月她跟着樊蛊必定会遭拖累。明月她自小跟着我,天牢里的苦哪能是她承受得住的,恐怕那丫头这时候一定躲在天牢的某个角落,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昔日的主仆情谊,我不会不顾,若樊蛊意外挂掉,明月以后的日子,将会更加悲惨,她好不容易才过上幸福一点儿的生活,我怎么能狠心灌杀掉她现在的生活。所以现在,能帮到她的我尽力去帮助她。 “门主莫要徇私枉法!门主清楚,暗夜门从不留背叛之人,何以留他,以后不过是位后患。”颜如尘抚琴的手终究是停了下来,他也终于肯庄重的和我说话。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主仆再见,永远离别(一) 樊蛊恐怕我是救不了,但明月我可以救得了的。我长舒一口气,罢了,能帮多少是多少,“樊蛊你要处置他本君不管,但他的家人本君必管无疑,你可以动他,但决不能动本君的人,明月曾是本君的侍女,她的性命,本君要定了。” “明月在天牢中,门主如果想去看他,在下命人替门主领路。”颜如尘起身,收起古筝,摆手吩咐侍卫将古筝抬走,“若门主不介意的话,在下大可以亲自领路。反正在下有的是时间。” “带路!”我迫切想找到明月,此时此刻,哪管得上谁带路,便已然是此时,我早就失去了分寸。 “他们都安然无恙,门主没必要如此着急。”话末,颜如尘慢悠悠地走着,他时间果真充足,不然这样的速度他早该着急了。 原本计划中只要十几个钟头就能抵达天牢,颜如尘这速度,硬生生比预计中慢了大半个钟头,尽管我有些等不及,可没有颜如尘带路也是没办法的,最后,我也不得不继续等待下去。 距离城墙最近的地方应该就是天牢,我觉得到大牢的路程是我自从到楚城境内,走过得最长的一段路程。 牢房里环境既阴暗又潮湿,进去以后,一股子刺鼻得霉味传入呼吸间,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种味道简直太难闻,闻久了对身体损害太大,我呆在这里一刻钟都受不了,何况换做明月,我想我得赶快救她离开这里。 颜如尘递给我一串钥匙,告诉我明月牢房号,他给我半个时辰,让我带明月出来,原本他是不打算让我带明月出来的,后来在我的央求下,颜如尘算是勉强答应了我。 牢房的门虽然有些破旧又有些肮脏,木头上面还有一处处被老鼠啃过之后留下的牙印记,尽管如此,木头依旧很结实,没有钥匙的话,是根本打不开的。 木头与木头之间的间隙可以使我远远地就能看见里面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明月躲在一个角落,怀里,抱着一个不足月大的婴孩,她似乎很害怕,加上牢房里的环境又寒冷的原因,她穿得囚服又单薄,冻得身体不停地在颤抖。 推开牢房门的那一刹那,明月抬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斥着恐惧和绝望,那样的神情,该是经历了怎么样的一番情景才能拥有那样的神态,从她双眼眸中,由而感受到明月在牢房中没少受苦。 这丫头的身体状况肯定虚弱至极,况且她还带着一个小婴孩。总之,现在这个丫头情况必定好不到哪里去,我没有带多余的衣物,也没有带水和食物,如今我唯一可以帮到明月的,就是先带她离开天牢,再找一间合适的帐子让她住下,再找一位军医帮她调理调理身体,大抵我尽力帮助她的只有这些简单的物质上面的需求。 “草民拜见将军,求将军救草民出去。恳请将军救草民出去。”相隔一年多未见明月,如今她这以这般落魄惨淡的模样见我,我们或许都想象不到,昔日的主仆,如今竟然会那么生疏。 我弯腰扶起明月起身,地面凉,她长跪不起对身体伤害太大,未料想明月竟朝我深深一行礼,“求将军救草民离开这里,草民愿意给将军做牛做马。” 心头猛然间一酸,明月的一个又一个跪地求我的动作,令我始料不及,也许我最初的做法就是个错误,我千不该万不该让明月在那个时候留下来,如果她不留下来,那么事情应该会比今天好办许多。 “明月,你快起来!你身体不好,别再这样长跪不起。”我弯腰即刻扶起明月,中途不存在半分犹豫,地面上那么凉,我真不能让明月这样一直跪着。 “草民谢将军应允。”明月猛然间起身,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显些跌倒,如果跪地久了的话,那么造成这种情况也不为怪。 “小心。”幸好我提醒了她一下,并且及时扶起明月,要不然,她这一摔跤摔得可不轻。 “你不必如此着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离开大牢。” 明月应了我的回答,我们俩慢悠悠地走出大牢,明月腿脚不灵便,难以适应快步行走的速度,出去时,颜如尘已经在大牢外久候多时,我出去的时候,他显然是万分着急的样子,还一本正经地对我抱怨:“你们怎么出来的那么慢,再晚一些从大牢出来我就要准备离开了。” 对于他罗列出的一条又一条抱怨的语气,我选择不予理会,毕竟我得照顾明月,搭理他的话我哪有那么多闲暇的心思去顾及他以后再去照看明月,我根本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 为了堵住他满身的抱怨,我搀扶明月回营帐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由颜如尘来完成,我想他必定不会辜负我对他的期望,圆满完成这项任务。 颜如尘起先是白我一眼,之后接受下这项任务,万分不情愿的搀扶着没有,我们三个人互相并排而行,走完了这一段漫长通往军营的道路,回到营帐时,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居住,我只能暂时将明月安排在我的营帐内,等明日让幽冥帮明月收拾一间营帐,再帮明月搬进去。 明月休息以后,我和颜如尘从营帐走出去外面,军营留不住女子,明月长期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早晚我们都得帮她找一处长久休息的地方,供明月长久居住,但那个地方哪能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所以前提我还是要和颜如尘商议一番,再订下结论。 “军营不是她长期呆的地方,当初你能让她带进这里,如今,本君让你安然无恙地送她出去。”我向颜如尘提出这个条件并不过分,至少,这是在他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 “天下即将大乱,门主觉得在下能把她送到哪里去?何况是暗夜门背叛本门的家人,哪儿能收留她们,门主,你救了她们母子二人,但是你错了,她们母子二人根本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能力,往日的生活只会更加悲惨,你根本帮不了她们!与其以后让她们苟且偷生般活下去,不如当机立断,让她们这一家人早日团聚一起。”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主仆再见,永远离别(二) 颜如尘提出的意见和我的完全不一致,或者他眼中的世界观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输者根本不配有选择权。 “明月是我的侍女,你不帮她,本君大不了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保护她。”我信念坚定不移,仿佛随口说出一句话就能保护明月,其实呢?做到做不到都还是个未知数。 “别再天真了。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门主把明月姑娘留下在下可以不管,可若因明月姑娘耽误了门主的正事,在下势必将她扔出去,任由她自生自灭!” “你还有没有一点儿人性!”我气得简直是喊出这句话的,拔下自己腰间的剑,正对着指向她,他方才的话,真令我觉得恶心,“难道就因为不是自己的性命就看得轻描淡写了吗?” “这叫做认命!”颜如尘赤手握住剑刃,血红的鲜血从他手心顺流而下,他强忍着五指连心的痛楚,目睹自己手上的血往下流淌,忽然抬起头,对我坚定的说道:“正如同这样!” 我收回璃萧剑,剑刃上沾得血都不管,我同样以坚定的态度回复颜如尘。 “也可以如同这样——弃它于不顾。”言罢,我暮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营帐。 掀起卷帘门的一瞬间,门后面,明月穿着寝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静静凝望着我,她躲在帘子后,我们谈论得一切明月偷听的一清二楚。 我往前大步流星走着,明月惊慌失措地往后退,我再往前走,她紧接着往后退步,照如此循循善诱下去约末五六步,她身体都快要撞桌子上面了,才肯停下来,我也站在原地不动,与她相隔大约一米的距离。 “我们说得话,你都听见了。”我很小心翼翼地询问明月,生怕吓着她,我尽力安耐住自己急躁的性子。 “没……没有……啊……有……”她眼睛都快要挤出泪水来,最后干脆为我跪下来,跪地时候的那一举动,一颗又一颗泪珠从明月眼眶中滴落。 她害怕地将后背倚靠向桌子,仿佛唯有倚靠点儿东西,才能克服她恐惧的心理。可我总觉得她那样的跪姿会令她本人感觉很不舒服,长时间跪下去估计她腿都会跪得软的站不起来,这样的负荷会使她身体撑不了多久,便会垮下来。 “草民听得一清二楚,任凭将军定罪!”明月艰难咽下苦涩的泪水,老实交代了实情,可她却是依然难受的跪在地上,我若不发话命她起身,她真要为我跪下一夜。 “罪责的话以后再讲,来,你先起身。”我弯腰扶起明月,搀扶她坐在软榻上,我也随之坐下,“明月,本君不是天神,你完全没必要见着本君都次次跪下行礼。就算本君是天神,你总跪呀拜呀啥的,神也会厌烦的。所以,从今往后,咱们之间说话,还是规矩的坐下,如实把话交代完才对。” 此言既出,明月莫名其妙的嚎啕大哭起来,我以为是我言语间刺激到明月了,而后在她哽咽的解释中我才知我是将她不小心给感动哭了。 我递给明月一条手帕,等她擦干泪水,我才郑重其事地同她洽谈事情。 “将军,草民不恨你们处置草民的相公。自从草民与他成亲以来,他就没有让草民过上一天的好日子,经常留恋于烟花柳巷之地,长久不进家门,草民带来的陪嫁品,全部被他挥霍一空。草民劝他早日回头,他不听,毒打草民一顿,草民不苦,倒是苦了草民的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真是苦命,从出生起注定是个没爹要的孩子。”明月一边抬袖抹干眼泪一边陈述此事前因后果,对于樊蛊他没有一丝同情之心,有的,只有失望透顶和绝望。 听完明月所言,我不免心声一阵寒颤,也许当初我万不该抛弃明月,如果我当初没有抛弃她,她何曾会沦落到如今这般模样,是我害惨了明月,我想明月或许会记恨我,可我不在意这些,倘若她非得记恨我的话,那便记恨,我不在乎,反正我做的都做了。 我拿出一块锦帕递给明月,她衣袖湿漉漉的,穿身上,凉的不舒服,锦帕至少能够帮她沾干衣袖上的一些泪水,虽然衣袖最后任然不干,但是到底,比刚才舒服一些了。 明月接过我递过来的锦帕,擦干泪水和湿漉漉的衣袖,对我答谢道:“将军,草民想请求将军一件事情。”明月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神情眼巴巴凝望着我。 对她心有亏欠,不管她提出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算作为对她的补偿,我信服地点头应允她:“何事?尽管提出,本君都会答应你,不论任何条件。” “草民希望将军可以替草民抚养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明月跪下对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草民求将军了,草民真的是无能为力抚养这孩子长大,将军看在这孩子这么可怜的份上,收下这孩子吧。” “这……”明月提出让我替她抚养孩子的要求我不是不答应她,而是让我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我实在是做不到,那么小的婴孩跟在我身边根本无法生存。我不想让那么小的生命也跟在我身边受苦受难,我救不了他,哪怕尽力了也会是一样。 “明月,你是不是以为本君无法放你们母子二人离开楚城。这个你不必担忧,本君说到做到,你们母子必定会安然无恙的离开楚城,并且你们以后的生活必定会安居乐业的。” “不是这样,将军,草民自从进到楚城这地方,压根没有打算此生能活着从这里离开。将军,草民不求你给这孩子提供多好的条件,这孩子出生就不好,草民只希望他以后能长大并且活下去。”明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一秒,她已经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我一个人身上,笃定我是她唯一可以依托的人,明月颇为信赖我,可那时候我也在犹豫不决,在收养与不收养之间发生这抉择。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主仆再见,永远离别(三) “将军,这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出路,草民往昔至死不渝地追随将军数年,望将军莫忘记往昔的主仆情谊。” “草民不想记恨将军,还望将军三思而后行。”明月在一旁打乱着我的想法和注意力,非得让我抚养下去那位孩子不可,如果我说不同意的话,恐怕她无疑是要再持久纠缠我下去不可,为了转移明月的这个话题,我只能选择勉强答应她,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下定论。 明月见我勉强答应他,似乎不再继续滞留那个话题上面不可,我转念问明月别的事情:“你刚才说要记恨本君,这是为何?”我挑眉,冷冷地盯着明月。 一年多不见这丫头,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学来的东西——一哭二闹死缠烂打强迫我答应她,往日里我可从见过她会是这个样子。 我问明月此问题的时候,她显得万分胆怯,犹豫耽误大半会儿时间她才吱咕讲明了讲述得结结巴巴的,碰到重点还故意推延时间,也不知她是在害怕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重点是,明月讲完大半天了,我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听懂,她讲述的实在是太过混乱了,到底最后是讲完了,可我听不懂啊!我万般无奈地摆手提出:“你再次大大方方地重新说一遍。” “啊!”面对我的要求,明月感到万分惊奇,她似乎并不情愿再说一遍,可在我强烈地要求下,明月她身不由己得答应再次对我说一遍。 “将军帮不了草民的。樊蛊是草民的夫婿,他受罚,草民必须跟随他一起受罪。逃不过的,这都是我们的宿命。即使幸运一点儿逃脱又能怎么样?樊蛊他终不会不受罚,草民独自一位女子,在外面根本无法生存地下去,与其如此,草民不如陪他一起受罚。”明月越讲述声音越渺小,最后渺小的我只能挺清楚她说得几个字词,此番话讲述完毕以后,明月的心情是沉重的。 “将军救我们母子二人出去又能如何?我们母子二人无依无靠,无权无势,苟且偷生般活下去又有何意义!所以,草民恳请将军收下草民的孩子,也只有将军能救他。日后,等这孩子长大了,将军不要告诉他,他的生父母是谁,不如让他记住,他只是一名孤儿便好。”明月起身,抱起软榻上沉睡在包裹中较小的婴孩,欣慰地望着那名小婴孩笑笑,之后坚定地将那名婴孩交给我,“希望将军替草民照顾好他,草民唯一的希望便是他能平安长大,他是草民未来的希望。” 我接过那名婴孩,感慨万千,看着那名婴孩肥嘟嘟的脸颊以及那张可爱的睡颜,想到这孩子以后的生活,不免替他以后的生存担忧,明月把那孩子交给我抚养,可她却不知我其实也很无能为力,能替这婴孩找到找不到收养的人家都是个未知数。 “将军,把草民送回大牢吧。樊蛊明日就要被处以极刑,今夜,草民想去陪陪他。”明月俯首,跪地对我重重磕一个头,起身向我道别。“今日多谢将军拔刀相助之恩,若有来生来世,草民愿意给将军做牛做马来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 我缓缓将那名婴孩放回软榻上,唤来一位士兵护送明月回大牢,可却在那时候,被我放在软榻上的婴孩竟然大哭起来,啼哭声万般惨烈,想必这孩子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他的母亲要离开他。 明月依依不舍地落下几滴眼泪,到底是亲生骨肉,若不是被逼迫到绝境,她怎么会舍得把孩子放到他人之手抚养长大,可明月却大步流星往前走,即便有多么地不舍,她也从不回头再去看一眼她自己的孩子,她内心所承受下的痛苦或许是我这一生都无法理解的。 明月离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不知怎么的,感到很失落,很失落,我拱手将她留下的婴孩藏起来,暗中找人抚养。 那一夜仿佛是漫长的,我仿佛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中,出现的是我和明月当初的过往…… 素日里我依旧重复做着我往日里习以为常的事情,早上起床用完晚膳以后看看军队中交上来的折子,处理军中的事务,看看军队中的训练情况也没有长进,唯一多余的事情就是命幽冥出城找了一名奶娘,偷偷将她带回楚城,暂时照看遗留的那名婴孩,等我为那孩子找到合适的人家再将他悄无声息地送走。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幽冥向我拿来飞鸽传书上面的字条,我打开字条,里面写着一行小字: 南明皇带兵前来楚城请求联合,但前提是需要司空将军前来亲自谈判,所以,请司空将军收到消息后,迅速前往上次的老地方,此事刻不容缓,还望司空将军尽快前来。 我亲自烧毁纸条,一边烧毁一边想,这才仅仅过去两日的时间,拓拨昊的速度还真是快,我都在担忧他之前是不是有备而来,倘若不是,我不敢相信这才两日,他就能从天朝赶到西州的楚城。 “军中事务交给你来处理,带着他们做好一切训练,可能我们距离迎战的时间也不远了。”留下这句简单的话,我转身离去,幽冥转念也随我一切走出营帐,不同的是我是去见南明皇,幽冥是前往营地训练士兵,我们的目的地不同。 按照以为我所记得路程,沿着那条老路大步流星赶往南明皇让我们会和的老地方,进去以后,我先开口说得第一句话就是:“末将来迟,再次拜见南明皇,拜见王爷,希望南明皇和王爷你们二人可以不计前嫌,饶恕末将来迟的罪过。” 人家刚刚一进门就是先行礼,我这一来就是前来认罪,光是这一点,便已经证实了我和他们别具一格。 “将军尚未来迟,先起身吧。”拓拨昊从屏风后走出来,扶我起身,轻笑道,“能和朕一起合作乃是上辈子修来的殊荣,将军也该懂得珍惜。”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主仆再见,永远离别(四) 拓拨昊的此番话,令我在心里面狠狠的数落他一通,你哪来的自信!是谁给你的自信!默默批判完某人自信的那句话,我还心想着拓拨昊会不会打喷嚏,没想到,我刚一想到这些,他就打了一个喷嚏。 “啊喷!”拓拨昊捂嘴指着我问道,“你是不是在背后指责朕了?” “末将不敢。”我立刻拱手低头,这句话说得似乎很没良心,其实我又在内心中多补充了一句自作自受,活该打喷嚏,反正他也不知道。 “哦。将军别在这里站着了,先随朕进去再明说。” “末将领命。” 我这一次去这间房间似乎和上一次有所不同,殿内缠绕着薰衣草的香味,闻起来使人心旷神怡。 走进去,桌子依旧是那张四方形的桌子,甚至连喝茶的杯子都未换掉,泡的茶叶也依旧是之前的味道,我品完茶,百里释穹却一直盯着我看,怪不得我从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我身后盯着我一样,没想到这会儿喝茶的时间久抓到了那位窥视我的人。 “王爷这是在对末将的不满吗?”我大胆地与那双眼睛正面直视。 “呵呵!对你不满?将军真是自恋,将军觉得自己配得上让本王对你不满吗?”百里释穹扭头,捏起一个杯子,左右上下来回摆弄,看样子他似乎很喜欢边说话边把玩一个杯子。 “朕觉得百里兄台不需要,反正司空将军以后也只能跟随朕了,百里兄台需不需要都没必要。” “是!完全没必要!司空将军说是不是?”百里释穹睁着一双眼睛,撇嘴,倍感随心所欲地说:“司空将军不必认为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它不足为奇,很正常。” 我微笑着对百里释穹说道:“末将不以为奇,王爷也别想太多。” 百里释穹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继而不再说哈,气氛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然后他的表情却展现的异常平常。 “既然该讲的事情都已经讲述完毕,那么百里兄台,今日就到此为止,朕想赶快同司空将军一起看看军营,朕先行告辞。” “好。希望南明皇一诺千金,我们合作愉快。”百里释穹主动伸手与拓拨昊握手结成联盟关系,拓拨昊伸手表示答应。 “合作愉快!告辞!” “在下恭送南明皇。”百里释穹送我们从殿门前走出。 我表情没有分毫的惊讶,他们那么快速就结束谈判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还有百里释穹方才说将我交给拓拨昊,成为他手底下的将领,我也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他找我来此,难道不就是对我说明此事吗?不然他何以飞鸽传书邀请我来此一会。 “将军低着头,难道在忧心以后的战事吗?” 当我听见拓拨昊的话,抬起头时,他那张俊秀的面庞展现在我眼前,淡淡微笑道:“将军注意脚下台阶,万一脚底一滑,跌下去,朕可不会对天下人承认朕曾经与将军合作过。” “也请南明皇放宽心,末将从不会在思考的时候有过跌倒的经历。”我肯定地回答他,我是有很大的自信心认为自己不会边思考时跌倒。 “不管你的地位如何,以前的那份脾性,你依然是改变不了。”拓拨昊下一秒不再对我展现微笑,“不过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朕与你又能呆在一起,朕早就说过,不论将军逃到哪里,都不会逃得过朕的手掌心。” “哦。”我小声喃喃回答他一句哦,其实心里面却在想。他是王,我不过是个受难的公主,他拥有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荣耀,我拥有的又是什么呢?从我出生到现在,我似乎拥有的仅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公主称呼。要它又有何用!我不觉得这个称呼能使我本身发生多大的变化,因为我如今的身份,只能依靠罪臣这个罪名生存。 即使是我,也觉得用久了这个称呼以后心会很累。 “末将想提醒南明皇一句,这是好心的提醒,南明皇莫放在心上。” “什么提醒。将军只要提出,朕便能虚心接受。”拓拨昊或许好奇我会向他提出什么要求,他这人,即便只是好奇,也是装得面无表情,他这种淡然的心态,着实令我感到万分的钦佩。 我只能说不愧是做帝王的人,就是拥有一个和常人不一样的心态,他那样的平静,似乎我所不能拥有的,更是最值得我学习借鉴的地方。 我也只是好心的提醒他而已,他接受不接受是他个人的因素,与我无关,倒反正我也已经提醒他了,别的事情我并不想去管:“南明皇难道就不怕末将拖累你,只要一出这楚城,外面到处都是抓末将的人,南明皇不怕自己也会被外面的那些官兵抓去?” 拓拨昊良久未回答我,我也不多说话,只是漠然凝望前方,营帐已经逐渐快要映现在我眼中,我寻思着,我们应该快到达地点了。 眼看着距离营帐越来越近,我脚步也逐渐加快,我尽可能抓紧时间尽快回到营帐,总是把军中的事务推延幽冥身上,我总归是不放心,可等我们快要回到营帐,拓拨昊却突然间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说:“朕不害怕被抓,如果朕害怕的话,就不会千里前来西州,跑到楚城与百里释穹合作。你知道吗?朕每走的一步,都在拿命走,走错了路,必须身不由己的拿命相抵。” 拓拨昊停下脚步,冷淡看着前方灰蒙蒙薄雾笼罩的云雾,自嘲一笑:“命呵!它算得个什么!” 拓拨昊一进去军营才不会须臾几天的样子,一下子改变了军队中的许多我们的军规,那些规定都是我们事先规定好的,大家为此都同意的。 他这样一改不要紧,他带来的军队到底是适应他新改的军规,我们这边的人原本就已经习惯了以前的那些规定,对于他新制订的规定,完全是不适应,连续三天三夜,都时不时有士兵向我禀报,集体鼓动拓拨昊离开我们的军营,仿佛拓拨昊一来,我们的军营里,跟要造反似得。 第一百五十五章 突然失火,灭火之间(上) 他们一个个都成为了这样,我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只能往下一拖延再次拖延,如此反反复复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最近很烦恼这个问题,可短时间内也想不出个解决的法子,此时的我仿佛一个断了线的蚂蚱,到处‘碰鼻子’。 这日,天气暖和,温柔的阳光照到身上,暖洋洋的,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唯有这阳光,使冬日不再寒冷,也能使我能舒服的晒个太阳,伸个懒腰,最后再活动活动筋骨,结束这个阳光明媚的冬日。 然而人生在世总不能如意,总有一些事情等待着我去立刻解决,并且不解决这件事情还不行。 “报!”幽冥抱着一大骡子折子小跑着找到在阳光下面舞剑中的我。 他一来,自然打断我舞剑的动作,我收起剑,对幽冥说,“将它们全部烧毁,无须再继续禀报。” “是。”幽冥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之后立即丢进那一堆折子上面,纸包不住火,燃烧地速度飞快,熏烟弥漫,逐渐地飞向天空,阳光底下,散落着黑色的粉末状得灰尘颗粒,呼吸着浑浊的空气,难以忍受,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即使我用手捂住口鼻,却还是打了一个喷嚏,随着火势迅速增长,我们往后退缩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将军,火势怎么越来越汹涌了。属下明明记得才五十本折子而已,按常理说到这个点,应该烧完了才是的,可这场景……” “别说废话,赶快出去找几个人,打十几桶水迅速来灭火。”我望着茫茫大火,也开始感觉到着急不安了,决不能让它们蔓延到军营那边! “遵命。将军。”幽冥一旦接受下我的命令,就会火速离开现场,他比我还要担心失火以后的后果,这场火是他自己放的,倘若失火的话,他将要替我承担严重的后果。 我在原地徘徊着,徘徊着,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旺盛,熊熊烈火仿佛是要把天都吞噬一样。 然此时,幽冥却任然没有赶回来,这时候的我,简直比他还着急。此处距离军营不远,倘若大火蔓延到军营,造成的损失,我根本承担不起。 “将军这是要准备火烧军营?”幽冥没有赶回来,反倒是拓拨昊带领一群人跑来灭火,自从他把我的军营霸占了以后,我也有几天没有见过他了,这几天我几乎整日都是在外面度过的,晚上的时候去书房露宿。 “将军还在记恨朕占领了将军的营帐,所以想火烧军营?折腾下来我们谁都不能住宿。将军的心思还真是狭窄。” “末将……”其实只想烧几十本折子,结果却酿成了这场大火,到嘴上的话我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拓拨昊抢先回答。 “将军无须解释,朕心知肚明。既然将军那么喜欢那间营帐,朕于是特意命人将营帐内改造了一间小空房,并且加了一张桌椅,将军以后就搬回去住吧。无须到处徘徊,夜晚留宿书房。” 拓拨昊。你想的倒美!但是你也不仔细想想,可能吗?我会答应吗?我差一点儿就要对他说出这句话,可我没说,我觉得我还是忍忍为好,不与他这种人一般见识。 我强忍下即将要宣泄的情绪,淡定而又平静地回答拓拨昊一句:“好,非常好。” “朕早就知道将军这是在勉强自己。将军不必勉强,朕既然答应了将军,必然会说到做到,绝不会言而无信,至于将军的生命安全,朕敢担保,将军不会少一根头发。”拓拨昊在我面前立下的承诺倒是信心满满,谁知道他背后不会失信,鬼才相信他说的话,反正我是不相信。 心里面想着不相信,可表面例子我却不得不做,谁让我刚才口是心非答应了拓拨昊。这一次不得不守信用。 我抬头勉强注视他一眼,无奈摇头叹息,接着转移视线去观察四周的风景,与他擦边而过。 “南明皇今日好兴致!灭火的事暂且交由南明皇,末将先行告退。” “等一下!”拓拨昊听到我准备溜走,立刻转身改变了他原先的主意,“朕既已答应要保护将军,那将军便请朕护送将军回去。” “好好好!随你!”我在他身前满脸嫌弃的摆手。末了,立刻加快步伐朝前走,也不等待他。 幽冥半路上才打水前来,他这样的速度,慢得我也是很绝望,幸好拓拨昊带人扑灭了火势,否则等他赶来,我估计火都烧进军营里面了。 “下一次办事效益快一点儿,如果再向今日那么慢的话,军法论处。” 我指了指旁边的拓拨昊,接着对幽冥说道:“向他那样,一有事情,立即赶到,不得耽误一丁点儿时间。” 我这样指,拓拨昊明显感到有一丝荣幸,他冷咳半响,对幽冥说道:“你做的不错,下一次依旧按照这样照做不误,你家主子若处罚你的话,朕替你担着。” “恩。”幽冥迟疑了小半会儿,似乎是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什么,“属下还有一些军务事要处理,先去练兵场带他们练兵去了。将军你和南明皇慢慢聊。” “幽冥,本将命你走了吗?” “告辞!”那家伙见我跟羊见狼一样,一下子提起两个木桶,把腿就跑。 我咬着嘴唇,看了一眼奔跑中的幽冥的背影,又望了望周围的树木,枯草之类的灌木丛,确定没有问题,我继而又白了一眼拓拨昊,确定问题出在他身上,抿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抬头朝前走。 表面上我做的一脸平静,其实并不然,所有的想法我都忍在心里面,等待哪一天找个好时机再讲。现在这种时刻不合适,当下还是快点走路,先回去营帐要紧。 当时我走得实在是太匆忙,走时候任何东西都没有拿,除了拿了一件披风,留作晚上休息的时候当做被子盖身上。可我今日回来之时,我营帐内的物品,拓拨昊竟然丝毫未动,他所用的笔墨纸砚以及锦被,都是他自带的,我看到地上多了一张床铺,无疑说明,这几日他一直在打地铺睡觉。 第一百五十六章 突然失火,灭火之间(下) “将军营帐内的所有物品,一样都不少,朕只是来借宿几晚,并不会碰将军营帐内的物品。” “噢。”我犹豫片刻,只回答了一句噢字,因为我也只想到这一个字。 “朕用心良苦,将军仅仅只有一个字‘噢’吗?连句感谢的话都不愿意开口?”拓拨昊显然是不乐意我这样回答他。 然而接下来我的回答依旧不变,依旧回复了一句噢。 拓拨昊无可奈何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罢了,罢了!朕向来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上的小问题。” 我点点头,拓拨昊走到营帐里面,指着那个多余的火炉子对我说道:“近日天气预见寒冷,虽说已经是早春,但是严寒却从未离开。朕觉得将军营帐内抵挡不住严寒,便命人增添了一个火炉。恩,如此,甚好!” “南明皇,屋内面积小的可怜,你点两个火炉,确定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被烟味熏晕?”我嘲笑道。心里面不停在想:他这人,是不是有点儿傻,或者,聪明过头反倒被聪明误导,想来想去,我差一点儿当着拓拨昊的面失声笑出来,后来我捂住嘴,平息下笑意,然后整理一下衣袍,仿佛什么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你这帐子透风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别说两个火炉,哪怕点燃三个。朕看也不会被活生生熏晕,除非是这天越来越冷,将军被冻昏。将军的营帐确实冷了一点,朕从来未住过那么冷的营帐。”哽咽片刻,他干咳一声,揉揉鼻子思考一下接着道,“对此朕特意命人把喝的茶改成了姜茶,用得膳食里加了辣椒,喝得粥里放上姜糖,来抵抗将军营帐里的寒冷。” “你素来不是不喜欢辣的食物?”我眯着眼睛,略带笑容凝望他,其实我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拓拨昊,让你继续演下去,这下好了,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你如今还能继续淡定的给我演下去? “是啊!朕确实不大喜欢辛辣的食物。敢问。将军如何知道朕不喜欢辛辣的食物呢?” 我笑着看他,拓拨昊同样笑着质问我。 行!你行!我承认,你赢了行不行。我抓着自己的头发,转念绕过这个话题,继而然朝别处走去,一副随口说说的模样:“末将随口一提,无须当真。” 我缓缓走到火炉前,装作很冷取暖的姿势,对拓拨昊尴尬地说道:“末将觉得南明皇此言万分有道理,这个火炉不用搬走,放在营帐中取暖很合适。末将此刻也与南明皇深有同感——营帐内不放两个火炉的确太冷了。” “哦。”他这人果然丝毫不让着我一次,我怎么回答他,他也返回来怎么回答我。 之后便是一片平静,我坐会我的桌案前,随手拿起一本兵法书,耐心地阅览一遍。表面上我是在看书,其实内心里五味复杂,我时不时在考虑军中的一些事务,特别是关于那么多人反对拓拨昊的这件事情,想着想着未曾想我连书都看不下去了,干脆直接合上书,拖着脑袋,呆呆地凝望某一处地方,思考此事该怎么处理才算合适。 我以为拓拨昊他出去了,便未多虑,站起身在营帐内走来走去,坐在不免有些冷,起身走走的话更加暖和一些。我低头拖腮,一边走一边思考事情,顾不得去看路,不料撞在一个魁梧的身体上。我却毫不之情,误以为自己不过不小心撞在了桌子或椅子上面,伸手欲将它推开接着往前走,我哪能知晓,我刚好与拓拨昊迎面撞上。 “将军撞都撞上了,莫非还要推开朕不成?” 我抬头,思绪被他打乱的那一刹那,我自然感到恼火万分:“因为南明皇阻碍了末将的道路了,所以自然要推开障碍物。” “自然是要推开朕?”拓拨昊反手推开我,转身坐在我桌前的椅子上,不经我的同意,随手拿起我翻阅过的那本书再次翻阅一遍,还轻笑着对我说道,“将军看得这本书,朕怎么没有听说过?改日将军陪同朕一起研究研究这本书中的内容。” 我嘴角抽搐。心里面想:研究?研究什么啊?谁乐意与你一起研究,总之我肯定是万分不乐意。 “嗯哦。改日一起研究。”即便我心里面不同意,可在话里面,我依旧还要装模作样地答应他,表面现象,我是一定得做到的。 后来拓拨昊似乎不与我纠结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面,他似乎直接改为窥探我的心思。 “将军该不会是在担心两军不能友好相处的问题?”他敲敲桌案,干咳了两声。“咳咳咳。朕只是这样猜想的。” “恩。算是吧。对于此事,南明皇有何见解?”我抿唇,咬着嘴唇注视他,我特别想知道他的主意,如果他可以替我处理此事,那么接下来,我就大可以没必要那么麻烦。 他沉默良久,翻阅一张又一张书页,终于才肯开口说话:“见解吗?朕没有见解。朕素来都认为,强者只能是强者,输者只能为输者,两者结合,互相对立。将军怎么看?” “两者结合,大概就是胜者为王。”我揉揉鼻子,对他说道。 “将军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言之有理。”他合上书,将我的书放回原位,然后离开桌案前,走路时路过我身边,“将军所担心的事,几日后自会有明确答复,朕与将军的关系,仅仅只是联盟的关系。” “末将明白。恭送南明皇。”我俯身,这回南明皇真的是走了,具体他出去要做一些什么,我根本不清楚。 他走后,我闲来无事,书也没心思看下去,便在屋子内舞起剑法来,外面有点儿冷,刚好营帐内的面积足够我舞剑的。 经过几日的时间,拓拨昊果真是应现了他的要求,从他走出去的那一刻起,之后一连接着数日,军中再无将士提出重置军规。 拓拨昊近日回营帐很晚,我想大抵是为了解决此事没少费尽心思。 第一百五十七章 顺利出征,大战在捷 昨日夜里百里释穹传来消息,让我们今日起程,举兵攻占皇城。 今日上午,趁着大家都收拾东西的间隙,我请来幽冥到我营帐内与我和拓拨昊商议战事。 我们三人在路程上产生了分歧,我建议从东走,两边埋伏,拓拨昊不以为然,他要从西边发兵,我坚决抵制他的意见。为此,我们之间就产生了一道隔阂,争执不休,他不让我,我也不肯让他。 之后的话是幽冥提议的,他看见我与拓拨昊两人争执不休,双方谁都不愿意改变主意,于是提议让我们两方分开来走,正好可以当场分个胜负,中间倘若有一方人失败了另一方领队的恰好可以及时赶过来支援。 幽冥提出建议之后,我大力支持幽冥的意见,并且立刻分出了两队人马——我与幽冥从东走,拓拨昊从西而行,到皇城以外五里地的地方两军会和。 原本它本该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两全其美,然而拓拨昊却又有了意见,我真想义正言辞地问他哪来那么多的意见,但是我懒得问。 “朕抗议你的主意!”他那双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幽冥,简直把他视为了敌人,“朕与司空将军一派,幽冥,你自己带领一波人马,走东面。”他清亮的眸子里,分明透露着一些不可傲视的目光。 我一拍桌案,起身再次与拓拨昊进行一番对决,我已经不想答应他一下无理取闹的荒唐理由。 “末将也抗议南明皇的要求。” 此言一出,全场肃静。拓拨昊不可藐视的目光终是抵挡不住我坚定的意志力,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压下去拓拨昊的威风时,幽冥一个小小的误会,打破下这场僵局。 他既勉强又万分尬尴的抓抓头发:“属下愿意独自领兵从东而行,在此祝愿南明皇与将军一路顺风。路上一旦出现任何差池,信号铃通知将军,望将军应允。” “朕准了。你先领兵去,朕与司空将军随后就到。”幽冥理解的那番话,似乎令拓拨昊感到兴奋,他起身就先让幽冥离开。 我的属下走后,营帐内只剩下我与拓拨昊二人,我故意延迟了一点儿时间,想和他商议一些事情,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不过不管他答应与否,我都会护送明月的孩子离开楚城,寻一处安全的地方,让那孩子平安长大。 “末将想请求南明皇一件事。” “末将想请南明皇将一位婴孩护送到天朝的一户人家抚养。” “那如果朕不答应,将军要把朕怎么样?” “如果南明皇不答应,末将不会把南明皇怎么样。可末将不会答应和南明皇一同走西边,末将将会立即改变主意。”我不勉强他,起身从营帐中准备离开,“末将已经收拾好东西,先行告退,南明皇你请自便。” “将军慢慌。”我走时,拓拨昊改变了主意,比变天还快,“朕陪将军一起走,朕答应将军的要求。” 我于心底冷冷一笑,推开营帐大门,领着拓拨昊去了关着婴孩的那间屋子。 我们进去的时候,奶娘正在抱着那位婴孩,低声哄着怀中的婴孩,我从奶娘手里接过那名婴孩,并将工钱以高价给她,奶娘拿着我开的工钱时,心声欢喜,行礼作谢。 “今日以及你来这里的一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走漏了风声,本将绝不手软。”我冷漠地瞥了奶娘一眼,顺势将地下的装衣服的箱子打开,缓缓吧孩子放到箱子里,轻轻盖上箱子,留一丝手指大的空隙,好让里外的空气流通。 “草民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将军尽管放心。草民若对外界提起半句有关这里的事情,草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报。”奶娘颇为高兴地对我打包票,看着我给她的高昂工钱,她一时间有些动容。 “从这里走出去,往南走个百步之遥,有一座墙,墙上挂着一个破旧的木板,你将那块木板掀掉,便是出路。”我抬起那个我放在地上的木箱,大步流星朝前走出去。 也许,从我们离开楚城的那一刻起,楚城里的一切,早已覆灭,我想我留在楚城里的记忆,将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不知名的哪天,再次被记起,可惜,那都只是历史。 出城门的那一刻,我既紧张又窃喜,仿佛回到了初次来楚城的那日,那天的心情,不管过去多少天,都不会重新来过,抬头望着远方的天际,蔚蓝的天空下一片广阔无边的土地,天与地面相互辉映,波澜壮阔。 我们骑马约莫走了一里左右的路,离开楚城的视线范围内,我暮然级停下,后面紧随的侍从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让他们先停下,休息一小会儿再继续赶路。大军茫然间停下了脚步,才走一里地便休息,底下的将军对我议论纷纷,指责我带路不周到,延误他们的时辰。 “在座的各位,既然来到这里,必然是佼佼者,你们的勇气,本将钦慕已久,再次本将想请各位做主,请各位勇士受本将一拜。”我行第一个礼时,他们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可目光间,透露的,却是不屑一顾。 我挺直腰杆,右手放前,左手背后,又一次说道:“本将和你们当中的人一样,生于安乐。然本将胸怀大志,精忠报国,年少立足于军队中,方才成就今日的一番大业。可本将虽取得今日的成绩,然而面对有些事情任然是心有余然则力不足。再次向各位勇士赔个不是。”我第二拜时,原本喧闹中的他们,突然安静了,但是这不是我最想要的一个结果。 “本将知道各位勇士中一定有比本将还要强大的勇士,如果有,可否请他站出来,本将甘拜下风,自觉让位。” 最后一句话,我并没有行礼,或许,根本不必行礼,他们就能立刻安静,收拾兵器坐下歇息。 我此番做法,不过在为拓拨昊拖延时间,等他回来。 他回天朝把那名婴孩送走了,临走前告诉我,让大军走慢一些,三日之内,他自会追赶上来,我半信半疑地勉强信服他,才有了今日的一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军中女子,贺兰南歌(上) 瞧这天色,估算距离天黑有一段时辰,够我们这批大军走个五六里路程,于是我便将休息中的大军从地上拉起来,催促他们减速慢行。我尽可能让大军走快一些,离楚城越远越好。 今日我们走了六里路,初春的夜晚黑得早,天气也有些寒冷,说话时无不倾吐着寒气,没有煤炭,我就让他们组团去附近树林里砍柴,捡取柴火,烧成篝火围坐在一起取暖。 然而用这种方法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一夜过去,那些枯树枝叶早已经燃尽,早晨的天气又寒冷,无奈之下,我只得先下令把昨日剩下的树枝堆起来,支起一口大锅,熬出一些米粥来分发给大家喝,用来取暖。 待到一切准备都完成的时候,太阳刚出头,而那时,我们已经走上行军的路途中了。 我已经计算好,今日要走三十多里地,昨日拓拨昊没有回来,我不想再去继续等他,如果照这样重复下去几天,那我们该怎么到达地点,两军汇合不得耽误。 眼下还有几百多里地需要我们走,我们必须要加紧时间到达,昨日我才命大军放慢脚步,于是今日一大早我就命令他们抓紧时间,所以他们不免感到惊讶。 我反倒觉得没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依照自己的性子,说加快就加快,不浪费分毫时间。 “朕以为将军该走十几里路了呢!没想到将军这才走到这里,看来果真是朕多虑了。”拓拨昊好几次都是这样,在我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飘过来了。 我扭过头,轻笑着看着他:“末将还以为皇上明日赶回来,没想到皇上如此迅速。” “将军过奖了,朕已为那孩子安排好了一切去处,将军若是不放心的话,改日朕再带将军去看看那孩子。”他策马走在我前面,如今他回来了,他的军队,当然应该由他一人来掌管。 拓拨昊举起令牌。他再次将我的话转述了一遍,并且附加了一句话:“以后朕不在军队中时,一切事务全部交由司空将军处置,不服气者,斩无赦!” 他宣告完此事,底下的将士哗然安静,无一人不服,或者他们是畏惧他们的主将,不敢有不服从之心。 看完这一幕,我顶多就是在内心里堂而皇之地笑笑而已,什么感觉都没有。 天下之事,何事最无聊?当属于行军这事情。行军的确无聊之极,除了每日里马不停蹄地朝前走之外,真没有别的事,每日里都这样不停地走着,没有比这再无聊的事情了。 我想为自己找些事情做,可大部分事情都被拓拨昊一个人包揽,一件事都不给我留下。他每天忙活的跑东又跑西,我成日里闲来无事,骑在马背上哼着小曲,把玩着璃萧剑,偶尔心血来潮,耍几下剑。 直到做完这些,我又觉得清闲自在地起来,只能坐在马背上观赏远方宁静的天空,看浮云于天际之间缓缓飘过,看鸟儿扑打着翅膀,翱翔于天际之间,再无聊的话,我还会数数天空上飞过几只鸟,飘过几片白云。 复行了四五日,好在这四五日里天气晴朗,不下雨又不下雪,若是遇到一些极端恶劣的天气,不仅耽误我们正常行程,搞不好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祸端。 五天路程走下来,我们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再走上五天多,估计我们距离皇城不远了,行军前我们有规定,距离皇城十里地以外驻扎军队,不能距离皇城太远,又不能距离皇城太近,远近对我们都是有害无利的。 十里地以外刚刚好,我们是领头军,等我们驻扎军队数月后还会有军队过来。 身为领头将军,可我并不觉得作为一位领头将领到底有多少好处,反而觉得别的将领比我好太多,或许这便是觉得别人手中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道理,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也罢,我既是人,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傍晚,天色阴暗,雾气沉沉的,空中的云层灰蒙蒙的,一层接连压着一层,几里地以外,不见一片白云,云层中,更不见出现月亮。 初春的天气原本就很寒冷,这时恰巧又刮来一阵阵大风,完全意味着雪上加霜。 “将军,这天气一看就是要下雨,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一位士兵自告奋勇地询问我的意见。 “雨暂时没有下,当然要继续赶路!”我果断拒绝他的主意,摆手示意那位士兵立刻回归军队中去,不要耽误了行军。 拓拨昊不在这里,行军的事情,我无法做主,除非有他的口谕,我才能做下决定。 远方的天际依旧是阴沉沉的,风依旧那么大,狂风的声音响彻天际间。灰暗的天,连寻找前方的路程都显得万分困难。 我无可奈何地叹息,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拓拨昊不下出口谕,我也很绝望,此刻,我只能眼巴巴望着晦暗的天空,等待着天降大雨。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这样做。 “你去看看,皇上寻找依旧不肯出来吗?”我拉住套在马头上的缰绳,马立刻停下,我踩着马鞍走下马,随意找到一位面容看得过去的士兵,让他代替我去看看拓拨昊目前的情况。 拓拨昊坐在马车里已经连续三天三夜,他也该是时候出来走走透透气。 将此话交代于那位士兵,见他在我的注视中身影渐行渐远,我转身踩上马鞍,不得不继续抓紧时辰赶路。 再次抬头仰望天空,乌云比我刚才所看见得更加浓重了,我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巴望着拓拨昊能体谅行军的将士,他们毕竟和我们平等;巴望着今晚能不下大雨;巴望着老天体谅我们这些行军的将士,延迟个几天再降雨。 毕竟这大冷天的,又是平地,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雨一旦下大,军队的伤亡人数肯定会降临到最大。 复前行约莫小半柱香的时辰,鼻尖好似被一滴水珠砸到,凉丝丝的,有点不舒服。 我抬头往天空中仰望,又一粒豆大的水珠落下,落在我眼角,接下来是第三粒、第四粒、数不清的更多更多……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军中女子,贺兰南歌(下) “下雨了。”我喃喃道,下意识地伸出左手,缓缓抬在半空中,一滴又一滴地雨点打在我手掌指尖上面,直到最后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错杂,仿佛立刻就要来场倾盆大雨似得。 我迟疑一小会儿,而后便觉得不对劲,下雨了,军中必定会引发一场‘震动’,我哪来的闲心,此刻,光顾着在这里欣赏雨势,想来。我慌忙扶着马背,侧身踩上马鞍,跳下马,急躁的冲进大军中央,拔剑举起上空,对行军的将士们说道:“下雨了!勇士们,保持安静,立刻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切莫慌乱。”我音调很高,大部分将士们都可以听得见,剩余的听不见的,我便命令旁人传下去,务必要让全军都清楚听见我说的话。 待全军人都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我长舒一口气,才安心上马,带着一大批军队,顶着哗啦啦不停息的大雨,踩着泥泞的路,留下一串串脚印……向往常一样大步摸索着前进。 “报!”雨声遮住了传话人的声音,明明很大声地话语传到我耳边,却格外的渺小,仿佛是在小声说话那样。 “你去看看那边都是一些什么情况。”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倒也懒得下马,又担心我说话声音和别人一样,小的跟蚊子哼哼似得,就拍几下与我相邻的士兵的肩膀,提着嗓子交代他,生怕他听不见。 面对我吩咐,此人自然是言听计从,连忙急匆匆地小跑去问来者何事向我禀报,他真是连半分时辰都不敢耽误,询问完事情,就跑回来向我汇报军情。 “启禀将军。”大抵是一瞬间太过着急了一些,那个人竟然连基本的礼数都忘记对我行了,“刚才将军派过去打探的人,好像激怒了皇上,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听说要下令斩首了那位士兵。” “那便斩首了呗!”我扬唇,言语间分毫不把此事当做一回事,并且还火上浇油,厌恶地推辞,“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无需向本将军禀报,任凭皇上处置。” 他先是一惊讶,而后又犹豫片刻迟迟不敢接我的话,到最后终于肯接下我的话,却违背我原本的意愿,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否定我的命令。 “并没有那么简单!”他瞪着一双大眼睛与我眼神相视,即便是这雨下得那般凌厉,我还是能看得出他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坚定的意志力,那样的意志力,仿佛任由谁也难以击垮。 雨点儿随着大风,击打在他脸上,可他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那种姿态,根本不畏惧我。 他如此冒犯我,反而引起我对他的兴趣,我不会处置他,我只会想知道,他是拥有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去与我作对。 “你们俩有着血缘关系?”我抱着一个很大兴趣,来向他提问,“亲兄弟?是吗?” “是不是又能怎么样!将军,它并不重要。” “回答本将!”我此声厉声呵斥,周围的雨点儿差点儿要凝固,引得它们都迷失了方位,落到了不该落向的地方,估计它们也被我这句话震撼到。 “重要的是皇上要亲自会见将军!”他不为所动,竟与我用同样的语气对峙,气场十足,竟压下我的气势。令我颇为震惊,此人非同小可,着实把我震撼到。 “领路。”我回瞪他一眼,以牙还牙,绝不想让。扭头,松开缰绳,果断跨过马背,熟练的走下马,抖抖蓑衣上面的水珠,潇洒地和他一起去会见拓拨昊。 好似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又或许是在军营中待得日子长久,对一切事情都已经明了,面见拓拨昊时我脸上写满了神采奕奕,就差飞扬二字,两者合二为一便堪称完美。 空间宽阔的马车里面,我与拓拨昊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木桌,桌子上面整整三大骡子厚厚的折子,它恰好遮挡住我们之间的距离,本该近在咫尺,只能远在天涯。 外面的雨点依旧在哗哗啦啦地下着,雨声夹杂着脚步声,混合泥水的声音,难以安静,而我所处的马车里面,现下却是一片安静,虽然相对而坐,但是我们俩却是哑口无言。 当下的局面下,我又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激怒了拓拨昊这位大人物。令他甩袖把骡地整整齐齐的奏折散乱一地,弄得马车里面连走路都得费很大力气。 他这是在故意挡道,阻拦我离开吗?我哼哼一声。心想道。不过只能当做一个想法,没有结论。 四目相对,拓拨昊和我,我们俩之间的神情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一个是怒火恒生,另一个是万分纨绔,眉目间,不屑一顾。 “你就那么不想来这里,不想停军。”按耐住即将冲破云霄,燃烧天际的怒气,他冷静地对我说道。额间的皱纹,都缩成四条线,曲曲折折,长短不一,我真担心突发意外情况。 我套路下方才和我对峙的那名士兵的原话:“重要与否末将做不了皇上的主意,所以它似乎并不重要。” “将军派他来看朕出了马车没?目的不就是为了停下前进吗?”他爽朗地拆穿我的所作所为,“今晚雨势凶猛,总会损失一些东西,无论停下亦或者前进。” “呸!就应该让你下去淋雨,你才能深刻体会到百姓疾苦!停下行程休息……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声音越来越细小,可也越发熟悉,好似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好似有一个丫头也似她这般伶俐的声音。 到底之前曾经在哪里听到过着似曾相识的声音呢!我边捏着下巴变思考,同时外加左顾右盼,四处找寻传出此声音的人。 “滚!闭嘴!”拓拨昊‘啪嗒’一下拍案站起,震动的木桌左右摇晃,莫名传来的一句话把他这位大人物气得可不轻。 他抬起脚,一脸厌恶地在我的注视中,从桌子底下踢出一位被五花大绑,穿着盔甲,披头散发的女子,并且拿出一条手帕,一边擦鞋一边对此女子狠狠地说道:“臭袜子都堵不住你没完没了的臭嘴!废话真多,若非受你兄长所托付,朕早把你……” 第一百六十章 陷入两难,腹背偷袭(一) “早把本女侠拖出去喂狼了!拜托,皇上啊!这句话在这位将军没来之前你已经没完没了地唠叨了三遍了,你自己评价看看,究竟本女侠话多,还是你皇上词穷!”被拓拨昊踢坐下的那位女子缓缓抬起头,带着邪恶和来者不善的笑容,俏皮地眨巴眨巴无辜可怜的小眼睛。 外面即使下着再大的雨,也阻止不了她气拓拨昊。 我清清楚楚记得那张脸,小声自言自语着:“贺兰南歌。” “咦?将军,你认得本女侠?”贺兰南歌目光逐渐转向我,顿时呆住了。 “幻听了你!他乃朕的一品大将军,怎么可能认得你这个女流氓!”拓拨昊再一次拍了一下桌案,如同刚才一样凶狠,连桌子都能被他差点摔倒,他指着贺兰南歌,对贺兰南歌简直是万分厌倦,拓拨昊用一双可怕的神情瞪着贺兰南歌,强迫贺兰南歌与他对视,然后,拓拨昊严厉地对贺兰南歌说:“别对朕的将军有任何非分之想,朕身边的将军,只能是朕的!还有,不准看他,更不准随随便便和他说话,也不准与他接触。”说着,拓拨昊扯下绷带,蒙住贺兰南歌的眼睛。 “喂喂——你该不会是好男风?”贺兰南歌眼睛被蒙住,内心几乎是绝望的,可她却不肯求饶,又一次口出狂言,与拓拨昊对决,“你敢不敢和本女侠比试一场,本女侠笃定你肯定输给本女侠。” 此两句话一出口,拓拨昊面色阴沉如雾,神情再也难以平复,他捡起地面的丢弃的袜子,堵住贺兰南歌的嘴,厉声呵斥道:“女流氓!你给朕听清楚了,朕今日所说的这一切,你违背一条……”拓拨昊阴险的一笑,发出怪里怪气的腔调,“女流氓,朕会立刻命人把这张木桌子制成一个大笼子,将你关押进去饿昏,再拖出去喂狼。别说你兄长,哪怕你家祖宗来了,朕照做不误,谁都无法替你求情!” “嗯嗯嗯……”我再次不经意间注意到贺兰南歌,她艰难痛苦地挣扎,倾吐出来的那几个字,估计定是骂拓拨昊的,我想她和拓拨昊注定结下一些梁子,贺兰南歌毕生应该是第一次被整的那么悲惨。 “还说话,在恩朕先拿刀把你舌头割掉喂狼。”拓拨昊拿出匕首,光亮的匕首看上去格外锋利,贺兰南歌以为拓拨昊是要来真的,不停地摇头,示意拓拨昊住手,东西都拿出来了,他岂会那么容易住手,至少先试试匕首的锋利程度,拓拨昊拿起匕首乱挥舞,南歌的一双眼睛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听到声音,不过就这些,她就已经下楞了。 拓拨昊并没有割下她舌头,他拿匕首只是替她松绑,接着重新将贺兰南歌从马车内踢出外面,外面下着大雨,地面上遍地是流水。 “记住了!这一切!你活该!”拓拨昊在扔下她之前特意附加上这一句话。 贺兰南歌起身一把扯下脸上的布条,和堵住她说话的袜子,恼怒地砸向水洼里面,看着自身在泥坑里面脏兮兮的,而这一切,全都是拓拨昊将她害的那么悲催,贺兰南歌淋着大雨,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怒气冲天怒喊:“臭皇帝!本女侠早晚有一天找到你把这笔账算了!”一边呐喊着一边用手左右比划着,与拓拨昊结下的这段仇恨,不共戴天! 方才拓拨昊对贺兰南歌的那些事情,对我本人来讲,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贺兰南歌走后,我便觉得留在马车里面再无任何必要,反正她走了,我正好也有想离开这里的念头。 我掀开马车中一扇遮风挡雨的窗帘,外面的雨水哗啦啦随风吹进马车里,密密麻麻的雨点好像银针般扑面而来,我捡起帘子,抹干脸上的雨水,蹲下把拓拨昊丢弃地面上的折子全部捡起来摞回桌案上面。 我这么做当然不是单纯为了帮拓拨昊收拾奏折,不过因为那些散落一地的奏折挡住我的去路,我把它们清理干净方便自己走路而已。 “将军这是要准备离开?”拓拨昊抓住我手腕,猛然间一抓,手腕有些疼痛,我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体,几欲想甩开他,可后来又一想,干脆直接作罢,他既然根本不想让我走开,那我这样霸王硬上弓强行离开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不让我走,我根本走不掉。 “没有,马车里面太闷了,末将在里面根本透不过来气,所以想出去透透风。”我捂住嘴,装作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气息,可怜兮兮地对拓拨昊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拓拨昊松开我手腕,立即拉开了窗帘,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我推了过去,霎时间冲刷过来的雨水刚好打满我一脸,我有一些生气的用袖子抹干脸上的雨水,撇嘴一脸不高兴地死死盯着拓拨昊。 你这家伙,分明是故意找事吧!我在心里面咒骂着,可真要去数落他的不是之时,我还真没有那个胆量,如今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位皇后,对于他,我还真有几分的畏惧心理。 “是这样又如何!”虽说心里面这样想,可脑海中,却还有着万分的不平衡的关系,索性我便将心底的那份不平衡冲着拓拨昊发泄了出来。 拓拨昊仿佛并不在意我对他发火,不屑一顾地对我说道:“朕的确不会把将军如何。可将军如果执意要走的话,朕不敢保证,朕真的不会把将军如何。” 我表面上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看着他,可在内心里面,哪里会存在那么多的平静,心中好像存在一道火焰,拼命的聚拢再次聚拢,拼命地想燃烧自己。 刚才被雨水冲刷过的衣衫如今已经是半干的状态,可我却还未从马车里面走出去,内心中,不免存在着万般的怨言。后来我随意找到一处可以栖身的地方,抱着璃萧剑,坐下闭目养神。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陷入两难,腹背偷袭(二) 到底有一些人总不想看着你安静地去闭目养神,“将军这是在害怕吗?和朕呆在一起还抱着一把剑,莫非是担心朕会杀了将军不成。” “保护皇上的安危是末将义不容辞的职责!”拓拨昊话音刚落,我立刻毫不犹豫地接着他的话说完接下来的话,拓拨昊原本是想借机讽刺我一番,然而我这句话以后令他没有任何再去嘲讽我的理由。 我依旧是刚才那样的坐姿,抱着一把璃萧剑,安然地坐在那里,拓拨昊口结,无话可说地他不得不专心地坐回桌案旁,批阅奏折。 虽然我不确定他的心思是否在奏折上面,但是看他的模样,倒是一脸的用功,搞得我都不敢惊动一点儿声音,生怕会打搅到他。 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啦’地下着,看这样凶猛的的阵势,今夜的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停不下来了,我坐姿紧接着换了一遍又一遍,后来觉得总是抱着一把璃萧剑未免太不舒服,索性直接把剑放在地板上。 马车的颠婆使璃萧剑放到地板上以后,咚咚咚作响,动静特别大,拓拨昊原本还是冷静的,可他再也听不下去这嘈杂的声音,手上的毛笔立刻丢掉,视线朝我这边转移过来。 “将军如果困倦的话就先睡吧。反正距离明天还早。”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璃萧剑,仔细观察此剑许久,良久,他将此剑放到桌案上,坐下再次对我说道,“此剑乃璃萧剑,上古时期留下的宝剑,多少英雄求之不得,将军对待宝剑就这么随便?” 拓拨昊抿唇一笑,站起身,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件披风,披到我身上,然后他又接着坐回桌案前面,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我缓缓掀开他盖在我身上的披风,突然间觉得反而睡不着了,我顺意把披风捡起,放在我躺过的地方,然后默默地站起来,走到拓拨昊身旁,不动生响地拿走我自己的璃萧剑。 “启禀皇上,军中事务繁多,末将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恕不奉陪。”我行礼向拓拨昊准备告退。 拓拨昊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听说我要走,神情顿时凝重:“将军就那么着急处理事情?既如此,那么朕这里有一些军中事务的奏折,将军不是喜欢处理事务?那么将军就替朕把它们批阅了。” 他顺手拿起一大摞奏折,走到我面前,准备递给我,我接过那一大摞厚厚的奏折,随手将它放到马车的座位上面,我想开口拒绝,可我一时间却又难以开口拒绝,所以是进退两难。 “末将……”难以从命,可到嘴上的话我却结巴了,后来我仔细想了月末几秒钟,说道:“末将谢皇上重视。” 话音方才落下,拓拨昊便随手扔过来一支笔杆,我顺意接过,攥着毛笔,爽朗地对拓拨昊说道:“末将把这些奏折批阅完成后便先行告退。有的事情不仅仅是在奏折上面就能看出来端倪的,它必须得亲身去尝试。” “好!”拓拨昊将桌案收拾一半空间留给我,将笔墨纸砚端到桌案中央,“但首先得看将军做得让不让朕满意,倘若朕不满意的话,朕另行考虑。”拓拨昊阴险一笑,不知为何,我感觉他的笑越来越不怀好意了。 我私下里暗自白了他一眼,到口的话终是堵了回去,我提笔立刻不假思索翻开奏折。仔细的审阅了一遍,翻完一两本折子,我原本的兴趣早已经荡然无存,看着拓拨昊扔给我一摞厚厚的折子,我的内心,颇为绝望和无奈。 我扭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批阅奏折的拓拨昊,内心里终是坚定了意志,为了自由,我现在可以忍耐。 转身拿起第三本奏折,我打开一看,格外的惊讶,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竟然统统都是劝拓拨昊回宫的话语,我来了兴致,立马大致的阅览一遍,翻阅到最后,右下方的署名就两个字——丞相。 我启唇闷哼一声,打心底窃喜拓拨昊计划要败露,高兴之余,我不忘将手里的奏折扔给拓拨昊,并且大言不惭得附和道:“皇上还是别打仗了,不如早日回去,你的臣子们在催促你回天朝,看样子都已经万分急切了呢?” 拓拨昊虽然是接过了奏折,可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随意就把奏折丢弃一边,我说得话,他完全漠视,全身心投入进批阅奏折的氛围中。 我冷冷一笑,不屑一顾地拿起毛笔,沾上了一些墨水,在砚上抹上几抹,便拿起下一本奏折,埋头苦干。 “小心头上!”我正准备提笔在奏折上画几下时,拓拨昊却不知何时扑在了我身上,毛笔突然间甩开,笔尖沾上的墨水溅了我一手,衣襟上面大大小小,也都是墨迹。而手里面的那一支毛笔,早就在拓拨昊将我扑倒时,被我扔到了马车外面。 他莫名其妙的一番动作惹来我一顿怒火,我准备从他身上爬起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他却丢掉夹在两根手指尖的箭头,再次将我按倒:“朕还以为这一年多你学习了很多,却连这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估计朕前脚刚走,后脚一抬你就挂掉了。” “用你管!”我掰开他按在我身后的那一只手,干瞪了拓拨昊一眼,凶巴巴地对他说道。 拓拨昊再一次将我按倒,他甚至比我还要凶:“你是不是疯了!有杀手在上面用暗器偷袭你!你现在起身,根本就是在找死。” 此时我是无论如何都奈何不过他,他对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我心里面却在想,到底有没有杀手暗杀我们,外面的雨依旧栖栖啦啦的下着,我除了听见雨声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我甚至有点儿怀疑拓拨昊到底是不是故意在欺骗我。 “喂喂!你要做一些什么。”我开口对他说话,可到底却是被他硬生生给堵了回去,对此我表示万分的不满意。 他压着我身体,一只手捂住我嘴,禁止我发出半点儿声音,半会儿过去以后,我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他看了我半响,平静地伏在我耳边说道:“想办法用你手里面的璃萧剑,冲出去,趁那些人现在还没有攻击进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陷入两难,腹背偷袭(三) 拓拨昊突然间松开我,猛然间推了我一把,那一把刚好可以使我碰到落在一边的璃萧剑上面。 我来了精神,趁机伸手抓起璃萧剑,恨不得使出全部的力气去用力一甩,马车终于被我一剑劈开,拓拨昊趁那个时候拉起我,然后捡起地面上面掉落的璃萧剑,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一群隐藏在马车身外的黑衣杀手火速现身而出,迅速朝我们这里攻击而来,拓拨昊将我推开一边,提剑一一还击过去,遭到偷袭的那些随从的士兵紧跟着拿起刀剑,参与到那场战争里面去。 蹉跎的大雨这时候仿佛下得更大了,倾盆大雨在顷刻间一泻而下,才出来仅仅不过半个时辰,盔甲上面飞溅的都是水花,头发被淋得也是湿漉漉的,或许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反倒感觉不到太多的不适应感。他们在一旁打得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唯独我这里,还称得上算是一片安静,但是仅仅过去不到一秒钟,便有人从我身后,借着这夜晚,对我实行腹背偷袭的方案,我反手拉着身后那人转过身,然后正面与那人四目相对,徒手对那人攻击过去。 躲避间与那人过了几招以后,我感觉到他的招数我都很熟悉,可我却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出与我过招的那个人是谁。他与我过招时候招数气势凌人,纵然我手无武器接下,他也毫不姑息。我越是去躲避他,他下一招便会越来越凌厉,每招都是冲着要取我性命杀过来的。 手无寸傅之力的我不得不用着左避右躲的法子不停消耗他力气,可那人的力气仿佛用不完似得,火速朝我逼近,我淋着这场大雨,感受到死神的脚步正一步步缓缓朝我走进…… “你到底是谁?”躲来躲去的我终于彻底被那人捉弄到绝望,我咬牙切齿地想从那人口中得知一些消息,然后那人却闭口不言,终是不愿意向我透露半分消息。 他呵呵笑了一声,在我咬牙切齿般得绝望中举起刀刃,死神的斧头已经要把我逼迫向绝路,我仰天顶着这场大雨,恨不得想对天撕裂地呐喊——天要亡我,我必逆天! 我冲向他朝我攻来的利刃,一鼓作气,徒手抓上刀刃,然后紧接着稳定住脚步,势必要将他的武器甩出千里之外。 “尉迟箫!你我之间的战斗。才只是一个开始!”仿佛一场噩梦般的初醒,手上滴落的鲜血好似为这场战役做出祭奠,这不只是在用武器与武器在战斗,而是要来场徒手单挑的记录。 “呵呵!隐藏得那么深,还是被司空将军识破了。”尉迟箫摸摸鼻子,却并不摘掉掩盖脸上的黑面纱,他的话语间充斥着对我的敌意,“别来无恙啊!司空大人。” 我竟丝毫懒得同他费话,他在冷冷说话间隙时,我早已经扯掉了头上的发带,简单处理了一次伤口,他话语一经落下,我迅速陷入了与他赤手空拳地搏斗里…… “这里四面都埋伏着本将军的人马,司空奈,你必死无疑!”尉迟箫脸上湿漉漉的,我分不清他脸上究竟是汗水还是雨水,但我想两类水都有,尉迟箫胳膊肘死死盯着我胳膊肘,我无疑异是如此,他艰难地将我往后面推去,我强撑着保持不被推倒,并且鼓足力气尽力将他按倒,也许就在那个时候,是我最容易分神的时候,他居然对我要耍花招,尉迟箫猛然间推开我,然后顷刻间捡起地上他扔去一边的剑,果断抬着剑趁我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的时候偷袭。 他先前的那些偷袭的技法我都可以躲过去,然而现在我已经被他击垮,倒下来,纵然我有再大的本事,完全徒劳,我注定要葬送在尉迟箫手里头。 我睁眼凝望这一切——看着尉迟箫‘哒哒哒’踩着泥泞地土地朝我步步紧逼;看着这场气势磅礴的大雨越发的喘急凶猛;我还要看着那把光彩耀人的剑是怎么样经过雨水的冲刷,突破阵势,没入我身体里。 这一秒,这一刻,我要将它定格,我要把我的死铭刻心里,刻在骨头上,待他日我浴火重生之时,便是我来取下尉迟箫性命之时。 我没有任何的畏惧之意,就那么的凝望,那么地注视接下来将要发生得血淋淋的一幕…… 忽的吹来一阵风,狂风卷席着暴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天忽然间更加得冷了,风吹动树梢,带动雨水的哗啦啦的声势,天与地相互辉映之间,突然,一道强烈的白光一闪而过,继而便有一道黑影从天际间划过,‘咔嚓’一声响动,尉迟箫手里的剑被那一道白光迅速打掉,伴随而去的,还有那只落在泥土里面还在紧握在剑上的手。 趁那个时候,我迅速起身,随时准备着继续作战。 尉迟箫握着剩余的那只残废的胳臂,绝望与悲凉从心底间痛苦地呐喊着:“啊啊啊!”那般凄凉的声音好像是一只被砍断翅膀的鸟儿撕裂般的挣扎着。 流水般的血液穿过他手指,从他指缝之间穿透,像一个小型瀑布般流淌下去,尉迟箫痛苦地脸色早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光泽,捂住伤口的那只手如今泛着惨白。痛苦的表情呈现在他脸上,断只手的残废恨不得将要癫狂。 还是那件红衣袍,夜晚的暮色和雨水的冲刷根本遮拦不住那件红衣袍本该拥有的色泽,反而使那件衣袍上的血殷之花更加光彩夺目,他手里的血殷之扇掩盖下他半边脸,而那把扇子后,却遮挡不住他笑意的神情,他踩着沾有雨水的地面,轻轻摇着手里的血殷之扇,冷漠的启唇说道:“伤害本君徒儿者,绝不可轻易饶恕。” “司徒瑾奕,本将军当初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你。”尉迟箫的话简直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最后咬出的那句话,因为他太过于激动,加剧了伤口的痛苦,尉迟箫痛的完全是上气接不上下气,唇也和他的手一样,惨白如纸,他现在的处境早已经是自身难保。 第一百六十三章 陷入两难,腹背偷袭(四) “可惜早就已经晚了,尉迟箫,你投降吧。”师父渐渐接近尉迟箫,踩上他那只还在流血的手,“你这只手,本君或许还能想办法帮你接上。” 尉迟箫对于我师父的那些话完全的漠视,不屑一顾地说道:“司徒瑾奕,本将除了臣服于朝廷,从不会向任何人臣服,即便是死。” “呵呵!这种话,本君也只会说一次!”司徒瑾奕踢开那只紧握剑的手,满目嫌弃地望了一眼,然后逐渐向我走进。“尉迟箫。你中了本君的血殷之毒,没有解药,你活不了多时的。” “条件?”尉迟箫吃力地朝前蹒跚前行几步,艰难地放下握紧自己断臂的伤口处,蹲下去,捡起自己的断手和刀剑。 “退兵。”师父说着指了指那一边凌厉的状况,意志坚定地说道。 我的目光随师父的眼神撇去,那边的战况已经是越来越糟糕下去,尉迟箫带领的那些人手着实过多,我们的士兵伤亡已经过于小半,而拓拨昊,处境更加糟糕,他好像是在一个人匹敌四五个对手,孤身一人,强撑下去战斗,看他的动作,体力已经出现明显的不支,而那些所谓的敌人势力如虎,他体力不行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击垮下去,我看着他们一群人左扑右躲的姿势,心中,不由自主的替拓拨昊捏下一把汗。 “退兵?”尉迟箫望了一眼我们都万分紧张的神情,连大雨和黑夜也遮盖不住他欣喜的笑容,“恐怕现在该退兵的应该是你们这些人。”他的话万般自大,纵然在生死一线上,亦是如此。 “是吗?”师父转过身,万般无所畏惧,他似乎根本不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对整支队伍造成怎么样的影响,和我站在一起,师父的表现每一刻都很自然。 尉迟箫估计认为我们似乎是害怕了,接下来的那番话他更加地狂妄自大,更加变本加厉,即便是难以忍受的痛也难以阻挡他高傲般地神情:“司徒瑾奕,还有你!司空奈!你们都逃不掉的。本将在这里等候那么久,等待的便是今晚的决一死战。” 师父感到很无可奈何地摇头:“本君原想你若乖乖退兵,本君便会给你解药,可事到如今本君改变主意了,不久之后本君的救兵就会赶到,你怎么敢肯定本君就一定会败在你手里?” 他一边说一边从血殷之扇的扇柄下取出一粒解血殷之毒的解药,随手丢在了地面上,看着药丸经过泥土的浸泡慢慢地融化,由深黑的颜色渐渐形成和泥土一样的色泽,他毫不犹豫地在尉迟箫注视下从那块泥土上踩过,并拉上我,多踩踏一次。 “待援兵到来之际,血殷之毒便会发作。这颗解药,你不肯要,本君便把它赏给泥土了。” 话末,师父撑开血殷扇,数百根扇骨,每一根,都是凌厉的武器,他站在一旁,默默的将扇骨一根接连一根的折下,远处攻向那些伤害我们的敌人,师父在一旁帮拓拨昊解决一小部分敌军。 我站在师父身旁,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勇敢战斗。 孤身奋战的拓拨昊似乎发觉到了一丝异常,他伸手对我们俩比划了一个手势,我不明白他比划的手势意味着什么,可师父却清楚理解,他那句话之后,师父转换一个角度,紧接着近距离转移方向,转移到敌军身后。 接下来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师父莫名其妙地从我身边凭空消失了,我继而转移注意力去寻觅师父的踪迹,可我却在那一群敌军人群之中看到了他,他和拓拨昊一起并肩作战,两边一群敌人将他们包围住,可这还不够,对方的敌军数目越来越多,而且一点一点儿地持续增加,并且势力在逐渐往他们身边聚拢,其余的士兵见到此场景,也纷纷朝他们两人那里聚拢,助他们一臂之力。 刀刃相撞的‘咔擦’声以及士兵们从心底呼唤而出的声音,两种声音相斥,气势更加的浩浩荡荡,这样强大的气场也进一步增加了这些将士们作战的干劲。 他们那一片的情况,如今已是越打下去越激烈,原以为我可以做一位清闲一些的将领,不参与进去他们打仗的情景,可总有那么一些人不准我清闲下去,他们向他们的尉迟箫将领一样,从身后,悄无声息的偷袭我,我转身,迎面直接撞击上去的,正好是尉迟箫那一双充满凌厉的目光,那样的目光里,充斥着胜利的欲望以及复仇者的渴望,那双眼眸,仿佛要化为雄狮,将我吞噬。 此刻,那双眼眸里幻化出的每一缕希望,都使我务必厌恶,内心深处仿佛漂浮过一秒的声音,撕裂狂妄的呐喊:除掉他!除掉他! 我弯腰,侧身躲过其中一位敌人的攻击,夺去我攻击过去的敌人手里的刀,有了武器,希望的火种立即被点燃,化为一种力量,向着那一个个邪恶的势力,迅速攻击过去,由此更加增强了我的自信心,除掉了最先攻击我的那两位杀手,后面的几位仿佛感受到了危险的降临,布阵围攻我。 冷静地站在他们组成的正方形列阵中央,我显得有些怯懦懦的,后背已经是一身冷汗,破阵并非我最拿手的东西,一些列阵难以攻破,如若出了一点儿差错,我便是自寻死路。 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剑柄,手心里都快要悟出汗水,面对周围的一群人,我注意力格外的集中,我从不敢分神,我害怕我一旦分神,那些狡猾的杀手便会趁人之危,一举剿灭我。 透过那些人与人之间露出的一些缝隙,我看到尉迟箫站在另一侧露出狡猾的笑颜,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好的,让我中招的圈套。 以前师父曾经教导过我,面对敌人,哪怕再懦弱,也决不能退缩,想到他以前教我的拿一套套剑法,转念又一望,而今师父就在我的另一边,我决不能令他对我失望。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切起点,不过开始(一) 转念一下子想到那么多,如今思绪回到最初,再去面对一群围困我的杀手,我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畏畏缩缩,胆子反倒是变大了,因为这次,我不想让师父为我失望,我想向他证明,我实力还是可以的。 左边四个人,右边五个人,前后分别是六七个杀手,他们手里的武器纷纷朝我攻击过来,我丢掉手里面刚捡起来用过不久的刀刃,并不是我不想利用它,而是面对这样的阵法,手里的武器根本无法保护我,反而增加我身体的负重力。与其如此,还不如赤手空拳与他们单打独斗一场,或许赢的希望会更大一些。 我甩甩酸痛的手臂,伸手抹去脸上和雨水的融合遮挡我视线的水珠,咬着嘴唇,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们,摆出一副即将作战应有的姿态,等待他们进攻,奋力回击。 先从多数开始解决,然后继而和中数的杀手进行一番单打独斗,最后再从少数杀手中进行逃脱,将他们一网打尽。 战斗开始的前夕,我在心里面计划好了一个完美的策略,等待的,就只有战斗开始的那一刻。 我思考的时刻,他们以为我是在害怕,不敢去打这场战役,所以,对于我,难免会有一种轻视和嘲笑感,而我所需要的,就是他们现在对我的感觉。他们一旦轻敌,我希望便会越大,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希望,我也在所不惜,我一定要从他们身上,找到最软弱的地方,一一攻破,逃脱出去。 他们往里靠拢,将武器朝我身上攻击来的时候,我迅速以最快的速度弯腰,他们刺出的方位此时已经无法改变,此刻,他们的剑从我脊背后掠过,朝他们自己人身上刺过去,可那些杀手的武功并不是白盖的,料到此时的状况麻烦,他们匆忙翻一次手腕,把剑刃朝上,‘刺啦’一声巨大的摩擦声后,剑停留在我脊背上的半空之中,纵横交错,形成一个不规则‘米’字形状,第一招他们因为轻敌吃了亏,受损及其严重,接下来的第二招,他们毫不手软,并且几十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改变了出招形势。 我淡漠地凝视一眼,丝毫不敢轻敌,更不敢对于我刚才打赢他们的一招而骄傲。我按照我计划好的策略,弯腰的那一刻,我立刻以迅不掩饰的姿势抓起地上的一堆混合泥水中的土,它在接下来,将会更好的成为我唯一的迎战武器。 我将手里的泥土均匀的平等分成两份,然后将它们紧紧地攥在手里面,生怕这些软软的泥土会因为我一不小心的手滑全部落出来,使我完美的计划得以泡汤。 若说起什么时刻才是最好偷袭的时刻,无疑在你倒下去的时候,因为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是敌人对我最掉以轻心的时刻。 我放下一只手撑住的身体,半倾斜下身体,伸开腿,绊倒其中一位杀手,正当那时他们的注意力都有些难以集中的时候,我利用好此时机,翻身一跃而起,那时候的力量刚好与他们手里的力量相互冲击,将他们手中的剑全部碰撞掉地上,趁那个时候,我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个大圈,顺意把手中均匀分配好的泥土准确无误的砸在他们的眼睛上面,遮挡下那些杀手的视线,接下来一切尚未结束,我借他们在揉眼准备继续作战的时,武断捡起我仍在地面上的刀刃,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子,终于将这些杀手如数解决。 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倒在我的脚下,我的心情,总算是能长舒下来一口气,我能做到这些,完全取决于我用时短暂的缘故,如此错杂的招数,可我仅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全部将他们如数用完,倘若我慢下半拍,可能我赢得概率就不会向现在这样大。 我缓缓踏着轻盈的步伐,从那群人尸体中朝尉迟箫走进,我不清楚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根本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只要我手中的刀刃还在,我就不会彻底的屈服。 “尉迟箫,你投降吧。你注定都要败给我们。”我在距离尉迟箫约莫五六十米的空隙时,停下来,远远地看着他,美眸间,意味深长。 尉迟箫带着满身的疲惫不堪,他的伤口在强烈的雨水冲击下,折磨的是那般痛苦难耐,可即便他都已经被战役折磨的不成样子,却依然保持着一身的狂妄,目光辉映间,如此的不容小视。 “司空奈!注定可不是一定!”他声音极其低,大抵是受伤的缘故所造成的,不过他都伤成那副样子了,能说得出话,坚持打完这场战役,已经是万分的厉害了,换做是我的话,我不一定能做出如此的水平。细来一想,尉迟箫果然是独爱西州,连将要败在我们手上之时都誓死不肯屈服。 “将军认为如何,那便如何。本将可不敢强人所难,本将不过是在说实话罢。”我耸耸肩膀,满心的不在意,反正我也奉劝尉迟箫了,他自己不愿意投降,我们就打一场,打赢了这场战役就不信他们不会投降。 我转身的时候,看到我师父和拓拨昊那边依旧是一片混乱,即使他们拥有的一批军队在帮他们抵挡一部分兵力,可结果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美好,尉迟箫带来的人手众多,凭借他们带来的那一小批的军马,在我看来,若想抵挡下去似乎有些困难。 凝望着他们冒着蹉跎大雨,流血流汗地坚持战斗,我内心中有股酸涩的,难以说得出口的滋味,他们俩都是这场战斗中的主干和英雄,包括那些将士们,他们殊死顽强抵抗,只为了解放而战斗,他们都是英勇无畏的,而此时,我不该站在这里,木讷的站下去,无动于衷。 顿时心血来潮,整个人,瞬间都是沸腾的,我抬起胳膊,怒眼相视,那一个个偷袭我们的敌人,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再次加快,手里的刀剑在空中快速飞舞着,迅速向敌人那里靠拢,最后,再回到我手里,一次一次的靠拢,都是为我们的自由而抗衡到底。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切起点,不过开始(二) “为师早就跟你说过,保护好你自己,你怎么还把你自己往虎穴里面踢。”师父艰难地对抗着一个个扑上来的士兵,边转移注意力对我严厉地说道,他体力损耗太过严重,连说话都哑巴了。 “徒儿不能看到你们孤军奋战,徒儿要来帮你们,一起奋战到底。”我替师父解决掉从他身后偷袭过来的杀手,直说道。 “这里不需要你,将军,你若真想帮,就想办法让第二支军队与我们汇合。”拓拨昊翻身过来挡在我身前,阻断敌军对我的攻击,用沾上血的手将我从那里推了出去。 我被他们从慌乱中推到了外面,临别前,我对正在战斗中的他们说:“你们多加小心,末将一定会将援兵派来救你们。” 被他们从来没赶了出去时,我的身体是疲倦的,但迎面刚好撞上了尉迟箫,他捂着带血的手臂,朝黑夜里缓缓消失,一路上,始终都在狂傲的大笑。 我淡漠地匆匆望了他一眼,便跑去找一块空地向幽冥发送求救信号,我割破自己的手指,朝手里紧握着的铃铛上面滴上我自己的血,看着那铃铛上面的血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变幻颜色,我默默地想着幽冥看到我发出的求救信号能尽快赶过来帮我们一起对抗,我现如今实在是无能为力抵抗下去,我们人数太少,尉迟箫兵力既多又强势,我们支撑不了多久的。 “将军,属下贺兰南歌,奉主子的命令,前来助阵。”雨势越下越小了,这时,忽然从黑夜里面走出来一位脏兮兮的士兵,见到我,便单膝下跪,视我为她的主子。 “你主子是谁?”自打那日与贺兰南歌离别之后我便再也不知道她的下落,今日一见,竟想不到会以这样的局面再会,更没想到贺兰南歌会帮助我们一起去抗衡此战役。 我以为刚才拓拨昊将她从马车中扔下去时她就已经离开了。 “属下的主子就是血殷之海的主人,也是将军你的师父。”贺兰南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哦?既是本将的师父,那便是与本将有关系的人。本将是应该批准。”我拿起一块手帕,细致观察擦拭刀剑上面的血迹,随后便顺手将手里的手帕转念丢掉泥水之中。 贺兰南歌将我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眼里,对我提出的那些个观念,她并非没有听进去,反而甩手,满心不在乎地大大咧咧地对我说道:“将军爱帮不帮,如若将军介意属下乃一介女儿身,请恕属下爱莫能助。” 她嘀嘀咕咕地继续小声喃喃自语着:“反正属下根本不打算助人为乐,要非主子偏让属下来,属下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还吃了一身的创,到至今衣襟上的泥土都还没有干。” 我失声一笑,贺兰南歌还真的是不拘小节,说话间,总是那么的爽朗洒脱,不过,我就是欣赏她这样的不拘一格,视一切东西如灰土。 我大步走到贺兰南歌地身前,轻笑着拍拍她肩膀肘,面露微笑以欣赏的水平对她说道:“本将欣赏你的水平,现在本将交给你一个务必完成的任务——随本将一起与救兵汇合。” 贺兰南歌躬身,平和地对我说道:“成交!”她答应地满心欢喜,似乎是乐意帮助我一起完成。她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与我击掌为盟,我们俩的意见达成一致,互相点头,并排而走着。 雨水在这会儿突然间渐渐地下得小起来了,我微微扬起头,忽的吹来一阵微风,一大堆云彩集成一圈儿的雨点儿刮在脸颊上,凉丝丝的,如果放在夏天的季节里面,来这么一场大雨,我一定觉得万分的凉快,然而我除了只觉得突然间打过来的雨水冷以外,竟感觉不到任何别的不同,大抵是因为初春太过于寒冷的缘故。 唯一比较好一点儿的,就是经过刚才一场大战,我体力严重损耗,不过好在刚才那一场战斗锻炼了身体,如今身上暖洋洋的,尽管风雨再大,我也不怕,反正等会儿还有许许多多的战斗,如果再觉得冷,我大可以再多打几场,活动活动筋骨,刚好安能得两全。 我们走着走着,贺兰南歌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了头,眼神平视着远方黑漆漆,雾蒙蒙的夜空,神情凝重起来,显得那般的黯淡无光。启唇,她慢悠悠地对我说道:“乌云压山,北方的黎明难以有破晓之日,等到日历中天,恐怕是时辰已经晚。” 她轻轻闭上双眸,平静地思考良久,末了,等她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眼睛里的神态,是那般的清亮。 她的情绪也随着眼神的波动,稍微有些激动过头:“没时间了,我们再不搬救兵,所有人都得成为这次战役的陪葬品。”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些什么?”我靠近她身前,举手要抓上她胸前的衣衫,抬头逼近她,一股子怒火地去质问她,仿佛把她当做犯人一样提起来,然后再万分不满意的丢弃她。 贺兰南歌踉踉跄跄地站在原地,她的步伐不太稳,再加上地面湿滑和我推她的多方面压力,令她整个人都差一点跌倒在地,可她却打消了想生气的念头,低着头,恭敬地一一向我解释:“属下当时奉劝南明皇莫要前行的时就已经蔓延太长时辰。属下和主子从西州皇城里面死里逃生,等待的,如今只有这一刻。现在,一切早已经为时已晚,当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我们退兵。” 她一边说一边行动与思维达成一致,扫视了一眼四周,似乎是要从四周黑漆漆的云雾里找出一件什么东西似得:“这里四周遍布敌军,纵使救兵来临,也根本冲杀不进来,与其坐在原地等死,不如当下趁我们力气充足,一鼓作气,冲出敌军的包围,举兵向着安全的地区转移。” 我握着手里沾满鲜血的刀刃,想来,不免失声想笑,贺兰南歌这才刚进军营里面不久,好多事决不是她随便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退兵?哪能是她想象范围之内的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切起点,不过开始(三) 战争这才刚刚开始,突然间宣布的停战退兵死伤的人数绝非是我能想象得到的,更是我无法估算伤亡人数的,而且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敌军个个都是埋伏在哪里,又是实力与我们相差多少,我根本不清楚,擅自做出结论,吃亏的,只能是我们这边的军队。 我冷漠地对视一眼贺兰南歌,丝毫容不得她对抗我的命令:“在这里站好了,等待救兵的来临,你刚才提出的那些个见解,不容再议论。”我意志力在此时万分的坚定,倘若贺兰南歌再提出一些反抗我的言论,我就准备把她从我身旁毫不犹豫般丢出去,从此她就再与我们的军队牵扯不上任何的瓜葛——我走我的路,她过她的独木桥。 “时刻听从将军的指令。”贺兰南歌声音有些颤抖,可能对待我的指令,她不得不表示服从。 我点头,意思是我明白,随后我往前多走了几步,她都很快跟上我的脚步,然后随我一同去等待救兵来支援我们。 马上黎明都即将破晓,雨水也已经将歇。我们像是站在这里等待了许久许久,可究竟是一无所有,什么也没有等待到,援兵也不会来支援我们。我神情状态显得很沮丧,细致想来,也许贺兰南歌的言论是对的,除非我们靠自己的实力冲出包围,否则不会有人救得了我们。 我误会了贺兰南歌,她现在看我的眼神充斥着无奈,那双眼神里,仿佛时刻提醒我早点醒悟。 那时的我有些迷茫,我不知道究竟是继续等待下去,还是先回去找到拓拨昊,让他下达军令集合全体退兵。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件事情上面表现地那么抉择。如果换做了别人,都等待那么长时间还没有等来一个人影,他们恐怕早就不等去想别的办法了。但我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希望,然后再继续等待几刻钟。 陪我战了好长时间,结果依旧是缥缈无望,贺兰南歌突然间就着急了,见我依然不肯放弃,她实事求是地打断我的想法:“将军,我们必须撤兵。再等待下去只会是浪费时间,如果我们长时间地浪费时间,得到的结果只能会一天比一天更加悲惨。所以我们必须撤兵,而且刻不容缓。”贺兰南歌一连说两个‘必须,看样子撤兵,还是我们现在就得做到事前。 我思考良久,面对这些事情上面,我突然间感觉到有一瞬间般的抉择,我尽管是不想撤兵,可贺兰南歌那一番话在我耳边盘旋着,我的想法这时候也根本不受我的控制,脚步在一点一点儿的往后偏离。 看到我瞬间改变了想法,贺兰南歌此刻的心情无比的高兴,她匆忙拉起我衣袖,快速地往前大步流星的走着,根本不考虑我此时的心情,她只顾走她自己的路。 “贺兰南歌!”我对她一声厉斥,她方才停下,可即使是停下来,凝望我时的表情依然是一脸的不情愿。 她看了我半响,过去良久,她万般无奈地答道:“请将军抓紧时间,尽快赶路,迟到了话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狠狠甩袖,猛然间甩开贺兰南歌,满不在乎地对她说道:“本将军腿还没有断,大可以自己走回去,你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本将不需要你的搀扶。别到时候本将没有耽误你的时间,反而是你浪费了时间,那可就不厚道了。”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贺兰南歌撇嘴,小声在底下低估道,接着她抬起脚,大步流星自顾自地朝前走去,我开口跟她说话,奈何贺兰南歌根本不予理会我。 我仿佛再被贺兰南歌牵着鼻子走一样,她在前面快速地走着,我顺着她的脚边,在她后面缓慢地跟随,夜幕很深,我脚步太慢,跟随她不久,还显然把贺兰南歌给跟丢,不过好在后来我及时发现了这一些细节,赶在于贺兰南歌走丢之前追随到了她的脚步。 我没有阻止她放慢脚步停下来,而是她走得很快,我走得甚至可以比贺兰南歌更加快,到后来并不是我跟不上贺兰南歌的速度,反而是她跟不上我的速度。再到后来,我们不是用走来论谁慢谁快,而是踩着脚下‘哒哒哒’的泥水,在无尽的夜幕里以奔跑的速度来一决高下。 也许一切都是尉迟箫事先故意策划好的,当我们顶着深不见底的夜幕来到之前的地方时,他们之间的争斗欲演欲激烈,眼看着我们的人马一个接连一个得倒下去,但尉迟箫的那些人手个个骁勇善战,好像怎么样也打不败一样,这样下去不久,我们无疑将会迎来一场惨痛的败战,介时,一切的一切终将是无力挽回。 凝望下那一幕的一幕,我的内心里仿佛有一股声音冲破头颅,响彻天际般撕裂地呐喊一声:“终有一日,我将带着死去的将士流淌的鲜血,来报仇雪恨,剿灭你们这些乱党。” 我跨进尸首中央,血泊,淹没我的靴子,我拖着一副沉重的身体,从血流成河的尸首中央走过,弯腰捡起一把倒在泥水中,沾着泥水和鲜血的军旗,甩手撑起军旗,让它高高屹立在黑夜之中。 刚下过雨,空中尚有几丝的微风,火红的军旗好似抬起头,傲然挺立,微风凛冽,迎风飘扬。 我站在尸首中央,停止腰杆,两只手紧紧地握住旗杆,面对这一片黑夜,我使出力气,左右来回摇晃着军旗,火红的军旗迎风‘沙沙沙’作响,深夜之下,称得它是多么的耀眼闪光。 而我,将挥舞着闪亮的军旗,庄重地向全军宣告——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宣告投降。 我并非军中的主将,而且这些兵也不是我带来的兵,他们岂会听从我的命令,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除非拓拨昊亲自下达军令,否则谁下达的军令,他们都不会听从。 摇晃军旗下达命令让大家退兵之时,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恍惚间,我觉得这个退兵计划若要实行起来,必定很是艰难。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切起点,不过开始(四) 见我的举动起不到任何显着的效果,贺兰南歌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另一把军旗,她冲破阻拦,跑到我身处的地方,与我之间距离相隔不过几十米。 这一回我们共同拿着两面军旗,高高举起,在天空中,两面大军旗,在我们俩手臂的带动之下,迎风飘扬,还时不时都发出‘哗啦哗啦’地奇怪声音,我想这些会更加引起他们正在战斗中的将士对我们的注意力。 于此,我只有抱着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信号我已经转达到,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全都在拓拨昊手里掌控着,我反倒是希望他真的支撑不下去,然后我刚好趁此机会让他即刻下达退兵的命令。 军旗高悬空中,飘扬了许久,不到片刻,便是引起了那些正在战斗中的士兵注意,他们并没有放下武器,立刻慌忙逃窜,而是拿起武器,一点点儿往后退去,一边退步,一边依旧持之以恒地战斗,仿佛只有消灭掉那些如饿狼般的士兵,才能为他们自己争取到一线逃跑机会似得。 那个时候并没有任何将军下达退步的军令,他们的那些举动也许真的是他们自己再也战斗不下去了吧。毕竟敌人实力确实是万分得厚实。约莫过去了小半会儿,百里之外奋战的拓拨昊才感到哪里有一丝得不对劲,当他在远处看到我举起退兵的军旗时,他也举起了军旗,下达了准备完善,立刻退兵的旨令。 一切的一切我都完成的特别周全,退兵计划完成地特别稳妥,唯一比较难对付的就是敌军不肯放弃的拼力追赶,导致我大好的计划遭受了极大的伤害,我们这些剩余的侥幸逃出的都是一些残兵败将,即便是万幸逃出,不过都是在苟延残喘,论打仗,敌军占有很大的优势,而我们,完全都是处于弱势阶段。 敌军封锁了我们来时的出口,我们并没有往回走的退路,逃跑的话,也只能是步步都在往西州的营地攻进再攻进,我突然觉得越往西州的境界攻进我们的希望越是不太大。 此战,两军交战整整一夜,却依然保持对立的局面,到最后,天都已经明了,两军也没有分出来较大胜负,尉迟箫的人手虽然强大,但是在这场战役什么,他也没有捡到太大的便宜。 冬日的清晨寒风萧瑟,空气清爽,可经历过一夜的战争,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面对清晨,全军都是疲倦的。 不光只是我们军队的人身心是疲倦的,连尉迟箫的人手,也无一不例外,他们连迫敢我们的余力都减少了,战争,自然而然地也就宽松下来许多,这令正在逃跑中的我们心存一些侥幸的心理,他们的体力逐渐削弱,这对我们而言机会就会越增加越多。 “他们放弃追赶我们,这对于我们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拓拨昊边走边时不时地扭头张望一次后面空荡荡的地面,感慨万千:“这次战役,是朕掉以轻心了,朕没有想到敌军会在半夜偷袭我们。如果朕预料到并且趁机反击,或许局面会有所好转。” 他义愤填膺地抓着自己的战袍,使足气力一拳撞在自己的战甲上面。 我在一旁附和道:“一场战役,失败乃兵家常事。咽下我们得找一个地方休息,将士们体力消耗太过严重,再这样下去会有人支撑不下去的。” “此地不宜久留,长时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想要休息,我们必须寻找一处可以长时间休息的地方。”见我和拓拨昊在讨论究竟该在哪处安歇才好,师父接着我的话平静地讲道,“南明皇,恕在下一句直言,前面二十余里地便是一座小山寨,或许我们的大军可以先暂时在那里驻扎营地,待到明日,想办法与另一支队伍汇合。” “你有几分的把握?”拓拨昊皱眉,生气地神情明显已经消减下去许多。 “十分把握来计算的话,大抵是有个四五分的。”师父为了让拓拨昊信服,还特意伸出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清算起来,脸颊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 我开口淡漠地对他们俩说:“当下时间点,二十余里地估计我们下午应该可以走到,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来计算的话。”抬头凝望一下刚被晨曦笼罩着的,想着今天下午我们便可以抵达山寨休息一会儿了,此时,我的心情,无比激动。 拓拨昊脸上透露着的神情,无时无刻都在表示信任我师父的话,他也没别的法子可以用,只能按照我师父提供的条件走下去,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办法。 他轻轻点头,朝一旁举旗的士兵借来了一面军旗,那军旗是贺兰南歌举着的,拓拨昊管她借下军旗的时候,她无疑一脸的不情愿,可为了整个军队,贺兰南歌任然把军旗递给了拓拨昊,不过就是动作和神情,略显得无比傲慢无礼,可这也难怪,谁让他曾经的罪过人家呢? 军旗拿到手,拓拨昊第一步动作就是高举军旗,对着全军人,用几乎快要喑哑地嗓子高昂地向全军下达不可抗拒的一个指令。 “听朕旨意,全军不得休息,继续往前进军。” 他的旨意一下达,军队里的那些因为长途跋涉以及昨晚的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他们的体力是疲惫不堪的,在持续下去,他们仿佛烈日中被烤熟的一株野草,蔫了下来,耷拉着叶子,连反抗的精神头都丧失了。 昨晚那一场战争我们失败的确实特别惨痛,但是外面虽败有容,败了一次没有关系,我们坚决不能次次失败,因为打完能打完这一场败仗决不是我们放下武器,准备投降的理由,越是在我们吃了一场败仗的时候,全军士兵越是需要振作起来,举起武器,再战一场,直到我们胜利。 但当我望向他们一个一个消极的神态时,我根本感受不到一丝胜利的曙光,我们逃跑,是为了迎接下面的胜利,我决不能眼睁睁地巴望着他们一个两个,如此沮丧的神情,好像我们失败一次,就要做一辈子的败者似得。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切起点,不过开始(五) 在拓拨昊错愕的眼神之下,我从他手里夺下军旗,在没有一丝犹豫的情况之下,举起军旗,点起脚步,迈步走到战车上面,立军旗在战车上面,一手握着军旗,另一手拳头在头顶上方,斗志昂扬。 我在头顶愤恨地砸着拳头,态度坚决:“将士们,今日这场战争,我们虽然败下阵势,但是他们绝非我们无权决定自己的生死一样。可我们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死一样。可我们有权决定自己是否可以再战斗下去。这次战役结束,我们或生或亡,但我们是天朝的勇士,我们死后,马革裹尸,天朝的领土会将我们的生灵掩埋。” 长舒一口气,我甩下拳头,激动地呼唤,激起人心,鼓舞士气:“再往前二十余里就是供我们休息的场地,那里有充沛的水资源,还有供我们补充体力的食物,或许那里还有我们必须的伤药。这些都是我们垂手可得的东西,我们为何不再抓住一丝希望,大步往前多走几步,我们坐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难道你们不想活着战斗到底?” 我伸手把战旗绑在战车上,对他们说:“身为天朝的勇士,你们必将为此战斗到底,这是你们每一位勇士的职责。”欣慰地看着我绑好的战旗,借着晨风,它在半空中迎风飘扬,旗中央的那个‘战’字显得格外耀眼,可我也只不过淡漠地凝望它一眼,便大步从战车上,踩着楼梯走下战车。 为了让大家都能鼓起勇气去作战,我不光只是在嘴上随口说说而已,更重要的,我得用实际行动来向他们证明,我天朝的将士们个个都是勇士,他们都是可以打下这场战争的,我相信只要我可以,他们照样可以做得到。 现实告诉我实际行动要比唠唠嘴皮子更加有力可靠,从战车上走下来以后,我便命令贺兰南歌将我带来的伤药拿出来,分发给那些受伤严重,最需要伤药的士兵,见我这样做的效果显着,拓拨昊极力效仿我的做法,他把干粮和伤药都统统拿出来,亲自分给剩余的没分上东西的土兵,比起鼓舞士兵,我们这样做还是强有力地拉拢下一些人心的。 “你们这样做,起到的只是短暂性的效果,长久性来讲,并不可靠。”师父一本正经地帮我们分析道。 我神情万分着急,如果这样做还不行的话,那我可再也找不到更加有实际效果的办法了:“战事吃紧,此战迫在眉睫,如果不这样做,像他们那个样子,就只有等死的份。” “办法总归是有的,或许我们可以再静下心来,多用心去认真思考一次,总能得到一个可靠的方法。”师父在一旁默默的提醒着我,他每一次都是这样子,不告诉我正确的答案,让我自己去静下心思考。 我深思半刻,却还是想不出来任何可靠的法子,后来我也不得不继而作罢。 “办法的确是存在许许多多的,目前为止,徒弟能想到的办法却只有这一个。”我看着师父对我无奈的神态,回答道。 对于我的说法,师父显然没给我一顿惩罚,他强力克制住自己心目中的怒火,转念去随大军一起缓缓赶路,我木讷地站在原地,想到了以后我们可能会失败的事实,冷笑一声,终还是抬脚继续同他们一起向山寨进军。 “朕觉得司徒瑾奕那家伙说得还是对的,将军你的办法确实很不大现实。”我师父倒不在挑剔我的毛病了,可如今,挑骨捡刺地那个反而换成了拓拨昊了。 我一脸鄙视的白了拓拨昊一眼:“末将的方法是不现实的,可南明皇,你却依然是效仿末将万分不可靠的方法,照做无误。” “呵!那末将真得谢南明皇宽容大量,给末将一个面子。” “将军之心,朕可不敢妄加揣测。”拓拨昊此言,明显是想给我一个台阶下。 我捏着一把汗,脑海中正想揣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时,拓拨昊突然间发话了,他厚颜无耻地对我说道:“司空将军是应该感谢朕赏给将军的一个面子,不然怎么能趁拖出将军的伟大呢!” “如此,末将是不是应该行此大礼,来借此感谢南明皇对本将的抬爱。”我出言讽刺道。 我话音一落,拓拨昊便饶有兴趣地点头说道:“将军若想对朕行个大礼,朕绝对不会出言反对,哪怕将军现在就对朕行礼,朕也绝对不会说些什么。” “你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厚颜无耻。”他说完,我便接着他的话从牙缝里生生挤出一句话,声音极其细小,具体他有没有听见,我也不知道。 再细微的声音,它也是声音,既然它是声音,拓拨昊怎么可能听不到,他肯定是听得到我说话时得声音无疑,不然他看我时的神情也不会那么紧张。拓拨昊错愕的目光硬生生瞪了我一眼,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而后过去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对我郑重地说道。 “将军,当初贺兰南歌和朕顶撞,那是因为她有一个护着他的兄长,而将军呢!朕记得将军好像当年独自一人,横闯朝堂,才有了今日这一些丰功伟绩的吧。” “南明皇所言没错!”我前进一大步,制造出声响,随口回答,“对!末将当年的确是孤身一人,纵横西州朝廷上数日,南明皇此言特别对,末将今日倒也认裁。” 说完刚才那些,在拓拨昊没有答复我之前,我紧接着我上面的话再次说:“现实如此,那又如何!南明皇,末将以为,单凭它们,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物的运转,对不对?” 拓拨昊抿唇,拂袖一笑:“朕是在说将军的方法不对,是在为将军提出更加好一些的意见,将军。你这是把话题扯到哪里去了。扯远了吧。” “扯远了吗?呵!并没有扯远。南明皇下定这样的决心,必然有自己的目的,不然南明皇为什么会下定这样的决心呢!”我抿唇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内心里早就已经被南明皇逼得左右毫无半分的退路,可我却又不得不回答他提出的一些个问题。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切起点,不过开始(六) 拓拨昊撇嘴侧头,冷冷地一抹笑容展现在脸颊上,他启唇慢悠悠地对我解释道;“朕下定这样的决心,是因为朕愿意乐意之至,朕批判将军的方法不现实,同样也是朕乐意之至。将军以为,难道朕身为一国之主,连个批评属下做错事情的权威都没有了吗?” 他一番深刻的话简直直戳我内心,纵然我有千万般言语到他身上也是百口莫辩,无法全面揭示我想表达的言论,既然我解释不好,那不知我便以沉默的方式相对,这样,我连个解释的言论都省了下来,两全其美,岂不更好。 有些时候,你以沉默的方式对待别人,而别人不一定以沉默的方式来对待你,当遇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许是最使我们绝望的。 “将军一言不发,所以这到底算认裁了吗?”拓拨昊目光深奥,心底下,似是在掩盖着什么奥秘一样。 “将军如果认裁的话,那么朕一定有惩罚措施的。”他思考了一会儿,又以神神秘秘地方式,再次对我一命令道,“倘若将军死不认裁的话,那么朕也有的是办法让将军认裁,即使是朕根本没有什么办法,朕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将军对朕低头认裁。” 什么!这都是什么根什么鬼!我哪一句话又说错了,然后得罪了拓拨昊,然后他让我对他认裁。 不对!不对!也不对!我可从来未有的罪过拓拨昊他这位帝王的,他是一介帝王,我哪里敢有那个本事去得罪他,可这样想来又不对了。天啊!我到底这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了。我两手搓搓脸,无尽的绝望,心绪更是满脸的混乱,不管我做错了什么,又或是没做错什么,总之,摊上拓拨昊这个大摊子,我估计是跳进泥堆里也抹不尽我这个莫无须有的罪名了。 我轻微地弯下一点儿腰,眼眸直视着自己耷拉在腿什么的双手,神情低落,动作间,仿佛我好像真做错什么事情似得:“末将敢问南明皇,末将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南明皇对末将发那么大的火气。”先不管我的错误之处在哪里,在拓拨昊不把我的错误之处一一列举出来的时候,我是根本不会承认我的错误之处。反正我感觉我本没错,为何要向他轻易认错,往自己头上硬生生扣上一个错误的大帽子,那样的话,我吃得这场亏简直也是太亏了。 “话已经至此,将军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见我理亏,拓拨昊抓住这个大好时机,对症下药,见机行事。 我当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又不说,我哪里会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我到嘴上想说出来的话然而还是给硬生生咽下,抬手拍拍自己的脑袋,算了,他始终都是站在我上风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到底也是懒得和他继续顶撞下去,这样做未免太没劲,不如想方设法地找到一个简单的办法,绕过这件事情,因为此事,我们简直是与整批大军差了数里地,我已经不想与他再浪费太多的时间。 目光凝望距离我们越行越远的大军,我的神情,竟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万分的着急,再同他这样一直耗费下去,估计我哪怕速度再快,也追赶不上前面与我拉长一段距离的大军。 “朕特意带来了一匹马,将军,我们不着急,此事,我们大可以在此地好好商量。”拓拨昊绕过树后面,牵来了一匹棕红色的马匹,然后将马匹放在我面前,那匹马倒是老实,在我们面前摇着尾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 他的这番做法我肯定是怀疑是他事先策划好的,故意引我中计的。不然怎么可能连马匹都准备好了呢!他做的这些,让我怎么能不去怀疑。 我揉揉太阳穴,对他说道:“末将之罪,是末将的不是,末将不应该自己擅自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应当先去请求南明皇你的意见,等你同意之后,再自作主张……不不不。是再另作打算,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我道歉地特别不真诚,仿佛不是在道歉,而是在开玩笑似得去捉弄人,况且中间还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导致整场道歉断断续续的,连点儿诚意都没有。 我不仅坦诚地去道歉,而且一边道歉我一边还在心里面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这不好那不好,抱怨着我活生生被冤枉的不公平。 “将军平常都是这样与人道歉的吗?朕怎么觉得态度一点儿也不诚恳,反倒是既生硬,又特别的勉强呢?” 其实这个道歉,连我自己都不太满意,我又怎么令拓拨昊也满意,抿唇,我深思许久,终究鼓起一阵勇气,再次说道:“如果南明皇觉得很不满意,不如末将便重新来过。” 拓拨昊挑眉,不屑一顾地对我说道:“朕何时说过朕不满意这场道歉了,将军的道歉朕非常满意。唯一让朕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将军道歉归于道歉,可道歉之后,总得是有点儿惩罚的。然而将军你这样的道歉呢!先暂时不提态度如何,光是将军没有指出自己的错误之处是哪一点儿,该接受怎么的惩罚时,朕就已经开始对将军的好转下降了。” 迟疑深思良久,我越发的觉得拓拨昊的情绪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于他这样的情绪,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去解决,我眼光一亮,想出了一个我自认为绝妙的办法,用来对付拓拨昊。 “末将这是在尊重皇上,只不过皇上不识末将的一片好心罢了。” 我此话刚落,立刻引起了拓拨昊极大的兴趣,他打起一万分精神,对我说道:“将军此言何意?当真吗?朕怎么觉得你这并不是在尊重朕,反倒像是在对朕的大不敬呢?” 我们俩当时是面对面对视着的,可当拓拨昊的话音落下的时,他的脚步可并没有像他的话音那样停下来,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近了,近了,更近了,几秒钟之后便是近在咫尺,伸手便可触摸到彼此。 第一百七十章 一切起点,不过开始(七) 他距离我越是近在咫尺。我内心里越是有种来者不善、要躲避过去的感觉,我下意识缓缓向后退去,因为往前走步习惯了,所以往后走的话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歪着脖子,眼光瞥向后面的一些宽敞的道路,一点点儿地往后面挪动脚步,那般的不适应感,令我身体支撑不稳,显些往后一仰,正面躺倒在地面上。 事先并没有一丝的提示,见我距离跌倒不远了,拓拨昊便立刻伸出肩膀,拖着我后背,强行将我与他四目相对,我整个人此时是倾斜着的,若非后背被他用胳膊肘强行支撑着,估计我一个早就跌倒下去了。可是总是那样我整个人也觉得非常的不适应,但是那样的不适感持续不了多久,很快便被拓拨昊给无视下去了。 他低头,脸颊紧贴我脸颊,嘴唇刚好碰到我耳边,他咬了一下我的耳朵,伏在我耳廓边轻声说道:“将军如果同意此战役结束就随朕回天朝,惩罚的事朕可以考虑一下暂且作罢。” 觉得他自己光嘴上随意讲讲还不够,拓拨昊再次以实际行动咬了一下我耳朵,并且试探性地询问我有何意见。 你说都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我默默地埋怨着:“同意你个大头鬼!” “哦?将军的意思是不同意朕的做法吗?”拓拨昊抽出一支胳臂,抚上我面颊旁边的一缕发丝,调傥道,“将军不同意朕的的做法,那将军自己说说看,朕该怎么惩罚将军这个不老实的家伙?” “该怎么惩罚随便你,与末将无关。”我此时只考虑怎么才能与他之间拉开一段的距离,多得想法并没有考虑得到。 “哦?将军这一会儿随着朕,一会儿又拒绝朕的,让朕怎么敢去相信将军对朕的一片侠肝义胆的赤诚之心。”摆弄我头发的那只手此刻也根本不消停,从头发辗转到面庞,他低下头,与我凑得更近了一些,用带有戏弄性的语气对我说道:“不如,朕这样惩罚将军,将军意下如何?” “变态啊你!”他那个时候已经对我放松了警惕,所以我只能稍微改变了一下位置,便轻而易举地将拓拨昊从我身上立刻移开,推开他之后,我不顾自己的身份,从心底随口就发出了这样一句话呐喊。 拓拨昊也许是没有听得见,也许他根本不在意,总而言之,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计较过我说他‘变态’的事情,反而我想得太多,我以为他是对我认裁了,其实根本没有那回事。 “音儿这是想反抗?不如,音儿自己说说看,朕该怎么样惩罚你。”拓拨昊说道,“音儿这一会儿服从,一会儿反抗的,朕真是难以下去手。音儿,你知不知道,不服从帝王的命令,也是要接受惩罚的。”他说得是一脸的漫不经心,也罢,受到惩罚的又不是他,他当然能如此坦然自若。 “刚才反抗,但是现在不会了,你直说惩罚不就是让末将随你回天朝吗?好,等此战结束,末将一定会随你会天朝。”我一本正经的对他立下此誓言,而心里面却又在想真等到那一天,我应该怎么样才能留住西州继续做着我以往的事情。 “朕看你这是在口是心非!”我虽然是同意了,但是拓拨昊却在怀疑我是在说谎,他否定我的话语。 做都做了,即使是他被他当即揭穿,我也得保持下去临危不动的姿态,冷静地回答他的问题:“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违抗……”本准备好的一席话说到如有违抗上面的时候我既然结巴了,心里面一直在思考着,我如有违抗,该怎么做,又能如何去做。 “如有违抗,将军当如何?”见我迟迟不肯回答他,拓拨昊一直问我。 我咬了半天的字,思考沉默了良久,才说出一句话:“任凭南明皇处置。” 拓拨昊笑笑:“任凭朕的处置?这倒不至于。如果违抗的话,将军不如便以身相许吧。这样,朕以后也不会担心将军会不会逃走的问题了。” “末将认为,此事万万不可,末将乃是一介男儿之身,怎么能与南明皇在一起。”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中其实是有一点儿心虚的,一直一来,拓拨昊都是知道我身份的,我这么一说,显然是没有一点儿作用的。 “将军是不是男儿身将军自己比谁都清楚,朕不必提醒将军了吧。”拓拨昊挑眉,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他仿佛并不着急拆穿我,只不过是在提醒我。 我捏着衣角,悠悠接道:“末将甘愿遵从南明皇的旨意。”说完那句话我整个人是有些迷茫的,我为什么要答应下那么无理的要求呢。 我的回答似乎令拓拨昊很是满意,他启唇一笑:“将军既然答应了朕,那我们就先回队伍里与他们汇合吧。”他说完便牵来一匹马,将马放到我面前,在我的注视下,踩着马鞍,坐在马背上面,然后以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俯视着我,说道,“朕只带来了这一匹马,朕觉得,将军肯定不会介怀与朕同乘一匹马,不过将军真介怀的话也没太大关系,反正朕只有这一匹马,将军若不想上马便自己跑回去与大军汇合吧。反正这天气冷,将军跑跑步其实也是挺暖和的。” 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言辞,我特别想把他打一顿,以解心中的恨意,想着,我便伸出了手,做出了一副准备战斗的动作。 “这里是不会出现刺客的,将军是战征打久了,到哪里都以为总有刺客要刺杀将军吗?”拓拨昊满身悠闲地坐在马背上,捏着马匹的缰绳,好似我稍不留神,他立马准备着离开一样。 我放下抬起的手臂,心里暗暗的庆幸着拓拨昊没有看穿我的想法,倘若他要是看出来了,估计我们真得要打一架也不一定。 那个时候,我也不想耽误分毫的时间,与他不停地浪费口舌,我立刻做下决定,踩上马鞍,坐在马背上,然后指挥他:“没刺客自然是一件好事情,那我们就举步,与军队汇合。”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切起点,不过开始(八) 我话音还没有落下,在我暂时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拓拨昊快速将我拉起来,坐在了他身后,然后立刻拉起了缰绳,马尖叫一声之后,快步矫健地奔驰而起,我拽着他的战甲,保护住自己可能要跌倒的危险。拓拨昊驾驭着缰绳控制方位,让马儿走得更快一些,我们就能尽快和大军汇合了。 我们说话的那些个时辰,其实已经和大军相差很远的距离了,所以我们骑马花费了好长时间,才与大军汇合。 “你在后面做什么。怎么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你知不知道,那么长的时间用在别的事情上面可以做许多事情?”我刚从马背上面走下来,师父便突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神出鬼没的,着实把我惊讶到了。 见我如此散漫无规矩,毫无一点儿军中的纪律性,师父板着一张难看的脸,眸子阴沉,严厉地斥责我:“身为军队的主力干将,你连最基本的纪律性都没有吗?司空奈,为师教导你许久,用不着再去同你谈论最基本的军队纪律了吧。” 我弯腰,对待师命,唯命是从,不敢有半点儿违背的意愿:“师父所言,句句属实。徒儿谨从师命,保证下次坚决不犯同等类型的低级错误。” 尽管我都这般卑躬屈膝了,师父还是没有半分想要饶恕我的意思,言语扎心:“道歉能弥补回去那些丢失过去的时间了吗?司空奈,为师何时教导过你用道歉来解决一切问题。” “徒儿浪费的那些时间,徒儿以后会利用以后吃午饭的时辰将它们统统补回来。”我想也不想,果断地给师父一个答复。 “总共半个多时辰,你自己看着弥补时间。”师父面不改色,甩给我一句话,不容我藐视。 我洗耳恭听师父一字一句的教导,站立在原地,默不作声,一直点头附和师父的意愿。 拓拨昊和我一样,耐心地听从我师父悉心教导,可到最后他却没有那个耐心听得下去,见我默默地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接不上,他替我感到着急,拓拨昊转身将手里马匹扔给随从的士兵,然后紧接着走到我跟前,搭上我肩膀,继而对我师父说道:“此事是朕让她留下来的,同朕一起畅聊人生的意义。司徒兄台,你不光只数落你徒儿一个人,此事件朕也有参与进去,你如若光数落她一个人,那就是你的不对,朕也是一个大活人啊!你怎么能光批评你徒儿的错误反而把朕给疏漏掉了。” 我师父看向拓拨昊是一脸地嫌弃,即使他都那样做了,拓拨昊依然不肯放过他,他拍拍我的后背,漫不经心地又一次对我师父继续说道:“司徒兄台是介意朕的身份和地位吗?不敢指责朕的不是?” 他闭眼思考了约莫半刻,再一次拍拍我肩膀接着说完:“这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朕绝对不会怪罪司徒兄台的。天子犯法,自当与庶民同罪。兄台能指出朕的过错,朕自当万分感谢。岂会下旨怪罪司徒兄台,怕就怕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兄台将过错都揽进将军身上,这让朕自己觉得很没有面子。所以,今日,朕甘愿与将军接受同等的惩罚,我们一起去把那些浪费掉的时辰补回来。” 我师父没有理会拓拨昊,尽管他浪费口舌说了那么多无用的废话,可我师父还是不想理会他,然而拓拨昊根本不在乎这些小细节。我师父不予理会,他也再没有多说,缓缓放下我肩膀上搭着的手臂,他好似也准备回军队中去忙碌他自己的事情。 师父侧身从我身旁经过,他无可奈何地对我讲道:“你们俩说话归于说话,但也没必要在一些废话什么耽误较多的时间。如今,大战迫在眉睫,我们耽误的一些时间,或许在明天我们就得以性命去抵债。距离目的地越来越接近了,司空奈,你去找贺兰南歌,为师把该做的事情都交由了她。”师父说完匆匆忙忙,头也不回地从我身边走开。 他离去的时候,我默默看了一眼拓拨昊,他好像跟无事可做一样,我师父的那番话,被他当成一个可以长时间跟随我身边的合适理由:“既然是将军的师父要求的,那朕便勉强去陪将军一起找贺兰南歌问清楚你师父交代的一些事宜。” “南明皇,你是闲的一点儿事情也没得做吗?”我看着拓拨昊,想到他底下还有陪我一起去做很多事情,我如今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自在了。 拓拨昊并没有与我说得话而去刻意改变什么:“朕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将军这不是要去找贺兰南歌吗?那好,朕勉强陪将军一起去找她。”他故意又加了个‘勉强’二字,说得好像跟他自己做得很不情愿似得。 他不情愿,我更加不情愿,谁会情愿他陪我一起去找。我满不乐意地撅嘴,一脸痛苦的表情,仿佛他只是勉强,而我是特别的勉强一样:“南明皇乐意的话,那去吧。反正末将也从来没有说过不让南明皇一同前往。”然而最后一句话我只是小声地喃喃几句,也不知他是否有听得见。 “朕也没有说过不去啊。”声音再渺小,拓拨昊也是听得见的,他拍着我肩膀,然后拉着我手腕走上前带我一起走。 我一边面无表情地与他说话一边慢慢在底下用另一只手挣脱他,接着去整理被他弄得有些凌乱的衣袖,几秒钟后,在他目光的注视之下,立刻走在了他前面,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本将去领路!” 经过昨日一场雨水的洗礼,山上的道理不仅滑而且还崎岖,这大大阻碍了我们行军的路程,可我们要想出发进去山寨,又不得不翻越这座高山。 今日的天气异常寒冷,有些小路上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要想现在就从这座山翻越过去,放在现在就成为了我们眼下的一个大难题。 第一百七十二章 山寨之主,危机重重(上) “冰路很滑,山路又崎岖,恐怕我们的增加鞋底的一些防滑功能。”我仔细地想了又想,“我们还得准备一条几米长的锁链,方便我们上山。” “你下令让他们直接往前走吧,你想到的这些,朕在来之前都已经命铁匠打造好了。”拓拨昊命令我身后无事可做的贺兰南歌说道,“你去找铁匠把那些打造好的靴子和铁链分发给各个士兵,这是令牌。”拓拨昊一边说一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铜牌子,伸手递给贺兰南歌,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把手伸过去,贺兰南歌一时当然没有接到他扔过来的那一块牌子。 她白了拓拨昊一眼,之后又不得不弯腰去捡起拓拨昊扔掉地面上的那块牌子。 那个时候,拓拨昊显然是想故意给贺兰南歌一个台阶下,当贺兰南歌默默地去捡起那块令牌时,拓拨昊用嘲笑的眼光看待贺兰南歌。 “真笨!连快牌子都接不住,幸好你并非朕身边的士兵,不然朕早就把你踢出军队外面去了。”拓拨昊不仅单单只是说说那么简单,他边说边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往上抛进半空之上,然后扬唇,带着笑容,简单的把停留在半空中连一秒钟都不到从半空下接住,然后再一次一笑,把匕首又一次往天空上一扔,继而又再一次接住,就这样连续做出了好几次,每一次都不偏不倚的接住,他以示威的方式向贺兰南歌挑战道:“女流氓,你还真是笨的跟头猪一样,连那么简单的东西都接不住,你看!朕接住的多顺手。” 贺兰南歌看着拓拨昊一副高高自大的样子,自己对他又是束手无措的,她自己也是被拓拨昊给气得够呛,可干气又不能说出口,后来贺兰南歌朝拓拨昊傲气地‘哼哼’几声,干脆也不理会他,捡起那个被拓拨昊丢弃在地面上的牌子,转身便立刻高傲地离去。 “你就那么痛恨贺兰南歌吗?次次见面非得给她一个下马威。末将感觉她其实挺好的,干练又可靠,性格也是直爽。是一个信得过的人。”我站在贺兰南歌的立场上替她说话。 “啊呸!”一听说是我站在贺兰南歌的立场上,跟她一势,拓拨昊立刻就转变了脸色,坚决抗拒我与贺兰南歌一势。“就那个女流氓啊!将军你不用维护她,她是什么样子朕心里面还不清楚吗。那个女流氓第一次撞见朕就想偷袭朕,还把朕的衣衫给撕破了。将军说她不是流氓还能是什么?” 拓拨昊扶着我肩膀凑到我面前说道:“将军这么袒护一个女流氓,自己难道是想与一个女流氓同流合污吗?”拓拨昊一提到贺兰南歌,便只有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我想,他与贺兰南歌之间结下的梁子,真的是不轻。 他既然那么敌视贺兰南歌,索性我便如了他的愿。对贺兰南歌的事情只字不提,只问她我们究竟该如何去做才能将大军成功的翻过这座山,而且还得在人员伤亡最少的情况之下。 拓拨昊似乎并不着急,他从他的部下手里拿过两双防滑的靴子,顺手递给我一双,他自己留下来一双,并且立刻蹲下来换上他的靴子,我见状,同样也蹲下去,换上他递给我的靴子。 这靴子穿上去以后,走起路来万分的沉重,不过防滑的效果确实要比我之前那双靴子防滑效果要好转许多,为了知道这双靴子的防滑效果如何,换上那双靴子之后,我还特意多走了几步。 “这靴子防滑效果是朕请了宫里面几十位工匠,花费了整个月的时间精心设计出来的,效果十分的不错。将军完全没必要怀疑这双靴子的防滑功能。”我的走路,被拓拨昊误认为我是在怀疑靴子的质量问题,他换上靴子以后,认真地向我解释一番。 我‘哦’一声答应拓拨昊,我其实也不算听从他的解释,只不过是无话可说,才随口说一句‘哦’字敷衍过去,不了了之而已。 换上防滑的靴子,拓拨昊立刻便命令大军做好十足准备,即刻翻山。算起来,我们这番兜兜转转,来回折腾两个时辰,总算走完了一大半的路程,翻越过这座山,再走个二三里路程差不多便抵达目的地了。 下过一场雨水之后,树干是湿漉漉的,泛着深褐色,有的部分已经被风吹干,一小片一小片的,到处都是浅浅的天空灰。 昨晚的雨许是下得太大了,树枝上还有未落下的枯叶,沾了一点儿雨水,今早遇到这寒冷的鬼天气,已经结上了一层层薄薄的冰层,冰层如纸,仿佛轻轻拂过一场风,它就会被吹碎一样。 山里面的小路上的冰层比树叶上要厚上许多,碰到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是最崎岖,也是最难走的地方。虽说是穿了防滑的靴子,可走在冰面上依然感觉到特别滑,大抵是我的心里作用吧,我这样想。 上山的时候还算容易,难就难在下山的时候,山路的坡度特别陡峭,防滑靴在那个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唯一还算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锁链了。 士兵们把锁链绑在树干上,抓着锁链,一个接一个地走下山路,上山的时候,我们只用了半个时辰,但下山的时候,我们却一下子就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还多。果真是应验了‘上山容易下山难’那句俗语。 从山上用锁链艰难的走下山坡,站在山脚下,每个人脸上几乎都写满了疲倦之意,拓拨昊清算了剩余的路程,觉得余下的路程不远了,于是便欣然下令让全军停留山脚下休息半柱香的时间,吃点干粮补充体力再一口气走完抵达山寨的路程。 白天似乎是漫长的,可即便是在漫长的白天也被我们这些人艰难地给熬了过去,原本以为在黄昏之时我们可以抵达山寨,中途终究是延误了一些事情,推迟了一些事先的计划,抵达山寨的时候,天已经接近黄昏,气温也异常的寒冷,即便是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时候还是感到异常的寒冷。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天那么寒冷,也不知底下的战役我们应该怎么打下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山寨之主,危机重重(下) 距离我们翻过的那座山不到两里地的地方,是一道百米宽的河道,那河道是一个马蹄形的形状,弯弯曲曲地朝山脚下蔓延而去,使我感觉这河道的流向万分的奇特,我还从未见过马蹄形河道中央环着的是一座岛屿,今日算是第一次见此奇景。 师父所指的山寨应该就是这座山寨了,建在岛屿上的一座山寨,从外观上凝望上去,万分雄伟壮光的建筑风格,应该是消耗了不少资源和人力。 城墙许是有些年头了,青褐色的石墙上隐隐约约可见有些泛黑了的青苔,一大片一大片的,布满城墙的一部分,即使它们枯萎,可那种黑黝黝地灰确是怎么冲刷都冲刷不过去的。 堡垒塔相对也是用同样的石块修彻的,高高的耸立在城墙之上,像一个巨人一般挺立着,俯身岛屿周围的一切,虽说是时日长久了一些,可堡垒塔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齐全的,铜钟高高悬挂在堡垒塔上面,敲钟的长木也在旁边树立着。城墙上一个又一个小守望口旁边放着号角和长剑,城门架在河道之上,成为了一座桥,为我们敞开着。 “将军认为,我们要不要进山寨里面。”拓拨昊意味深长地凝望着空荡荡地山寨,心里夹杂着一些疑问,询问我意见。 我往前跨进约莫五六步,用自身的行动来告诉他我们到底该不该进去,我露出一个持久的笑容:“南明皇以为应该不应该进山寨呢?”我眸子幽深,仿佛是要违背他的旨意去山寨里面一样,且不管他同意与否。 拓拨昊轻蔑说道:“将军都已经在过桥的途中了,还需要询问朕同意与否吗?”言罢,他立刻大步流星走到一位士兵身前,也不知他们俩究竟在私底下小声议论了什么,接着就有人吹响号角,整批大军浩浩荡荡地组成一支三人而行的队伍,拿起兵器,向山寨走进去。‘哒哒哒’地步伐震动得桥面的木板‘咯噔咯噔’作响。 寨子里的人烟好像突然间消失一般,里面的物品摆放仿佛昨日主人还在,今日就人去楼空,只剩下这些摆放整齐的物件证明此处曾经有人来过。 我和拓拨昊一起找了一间木楼走进去,那是一栋饭店,桌子上面还摆放着已经动过筷的饭菜,尽管饭菜都已经凉了,但我夹起一块菜,闻了闻,它们还没有变质,或许山寨里面的人刚离开几个时辰还不一定。 拓拨昊愣愣的看着那些菜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似得,突然间他颦眉,之后拔下腰间的配剑匆匆提醒我离开这山寨,当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他提着剑小心翼翼地往回走着,边走边对整片大军说:“此处有埋伏,立即撤退。” 话音一经落下,军队保持原先的姿势,调转方向,往回匆匆赶去,可当我们离大门不过百里间的距离时,只听见‘哗哗啦啦’地几声特别震耳欲聋而又难听的巨响,城门在迅速地关闭着,我们被尉迟箫那老将领给算计了。 见此情景,师父焦急地从军队中,贺兰南歌尾随他其后,他们在疯狂地带着弓箭向城墙上爬上去,拓拨昊摆手示意,我们俩也紧随师父冲上城墙,其余的士兵留在原地等候。 我们四个人气喘吁吁地爬上城墙时,大门已经全部关闭,从城墙下往下面望去,只是一条结了冰的河面,师父举起弓箭,站在城墙的守望口前,举起弓箭,从贺兰南歌手里接过一根又一根弓箭,瞄准位置,连续三发,都在不停地往结了冰的河面中央攻击过去,直到用完所有的箭。 弓箭穿过冰面,落入水里面的那一瞬间,从冰面上立刻冽出一条细小的缝隙,那条缝隙越来越长,最后随之破碎,即便是距离冰面很远,也能听见一阵清脆的声响,箭没入水底的那一刹那,从水底下荡起一圈圈涟漪,原本透明的水面上竟然泛起了浅浅的朱红色,由浅色往深色聚拢,颜色越来越强烈,吧冰面都染红了。 约莫过去不久,打破的冰面上竟泛起了一个又一个泡泡,接着隐隐约约从冰层下浮上来一个黑影出来,我看的出来,那是人体的形状,虽然它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面孔是什么样子。 师父指着那个漂浮在河面上的人影,万分沮丧地对我们说道:“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们出不去了。”他神情看起来万分的绝望,好像这山寨对他来讲沮丧一个坑,然后怎么也跳不出这个坑似得。 他整个人看起来万分的不好,抱着弓箭,无助的依靠在墙壁上,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已经大大挫伤了师父不少自信心,他双眸空洞而又无神,以往那份傲骨的如今已经全然消失。脸上的神情,除了失落依然是失落,至此都没有改变过任何。 “司徒兄台再演下去还有意义吗?”拓拨昊冷漠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整个人凝望,那般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师父治罪一样,“别再演下去了,司徒瑾奕,血殷涯主。”他走到我师父跟前,而走得时候,注意力始终都在我师父身上放着,半分都没有转移过。 我和贺兰南歌站在一起,眼神都在拓拨昊和我师父身上,从未转移过半分注意力,我想过去阻止他们俩,可却束手无措,整个人除了茫然之外再也想不出半分,到头来只能落得个站在一旁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们接下来做出的举动。 “即使本尊不去演这场戏,此战,我们也注定失败。这便是命。你们谁也无法与之改变。”见拓拨昊看穿了他的把柄,师父没打算继续演下去,他撇开拓拨昊看他的神态,拎着弓箭,平静地从城墙上注意着河中已经和冰块融为一体的人影,冷哼一声。 “一切全都掌控司徒兄台手里的话,朕怎么能改变的了?”拓拨昊说话之时他已经挑起了剑,摆好了一副攻击师父的架势。 第一百七十四章 空城之计,惨遭偷袭(一) 师父他缓缓地将弓箭靠在城墙上面,显然他是不想引起内战,末了,师父拿出血殷之扇,我以为他是要准备和拓拨昊打一战,然而紧接着师父便摇着血殷之扇,平静的讲道:“此战,我们必须要赢,可若是赢得这场战役,总得有一方失败。失败的一方必然也会成为战役中的牺牲品。” 我一直认为接下来拓拨昊会拿着剑,与师父争论下去,可他却果断把剑放入剑销之中,大步快速朝我这边走来,距离我约莫有一米左右的位置,他开口命令我道:“过来,随朕回军队中重整队伍。” “哦。”我老老实实地跟随拓拨昊身后,和他一起走下台阶,穿梭过城墙之间。 “你师父此行是有目的的,朕建议将军近日里尽量小心防备。”踏下最后几个台阶,拓拨昊饶有深意地提醒我警惕师父,觉得我肯定不会听从他的意见,他思索一会儿,多次提醒我,“朕知道将军和他曾经有过一年多的相处时间,可将军你根本不了解他,朕在得知你拜他为师时曾多次命人查证他的身份,然而他的身份,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谜团,无从去查证,似乎故意被他自己给销毁了。” 看着我不信任怀疑的小眼神,他感到很无奈,揉揉太阳穴依然不肯放弃对我解释:“后来朕去书房翻阅了数十本史官记录的历史,查到了一些有关血殷之海的历史,那地方在前朝成立之时就有了,当年是朝廷成立的军事机构,从那地方出来的人以后都要为朝廷卖命,说得简单一点儿,血殷之海相当于养活死侍的地方。” “后来经历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变故,血殷之海从此在朝廷上面销声匿迹,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有关血殷之海的影子,直到一年前朕亲眼见证它还存在于这个世间。”拓拔昊从怀中掏出那本史书,交到我手里,“这本书上面有一页被人刻意撕掉,而被撕掉的那一页上面记载的大抵就是当年血殷之海一夜消失间的经历,朕一直想找机会把它交给你,然而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有这本书清清楚楚的记载的事实,你该是相信朕没有骗你了吧。” 他哀叹一声,大步从我身前走出去。比我提前走下楼梯,他对我说:“朕留给将军半盏茶的时间,到时间将军没有到来便记作违反军规。”说完这些他自认为很满意,扬唇一笑便欣然自乐的从楼梯下大摇大摆地走进军队里面。 我长叹一声气,这家伙真是小心眼的很,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他都扬言要治罪给我,好像不给我治罪他心里面就有着一百个不乐意似的。 想着,我失笑一声,这家伙就那么爱跟我治罪名吗?也是够奇葩的一位帝王。 我低头翻阅了一遍拓拔昊交给我手里的那本史书,上面所记录的一些历史上面的血殷之海的事情与拓拔昊所讲的吻合。 那个时候,我确实是相信拓拔昊的。 一目十行的看完那本史书,在拓拔昊规定给我的时间里,把书合上,并且揣进怀里,就是在我做出那一条举动的时候,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在看着我,可当我再次转身时,却发现我身后根本空无一人。 发觉并无大碍,我连续跨越几个楼梯,从城墙上面走下去,走到队伍中央的时候,我发现拓拔昊哪里是重整队伍,分明就是重新制定新的军规还差不多。 千人的队伍围成一个大圈,拓拔昊站在大圈的中心,朗朗的和他们讲述着新订的军规,他们约法三章:“在未得到同意之前,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在此地走动,一经发现,不管任何理由,直接处死;军队中所剩的粮食不多,如果有在这里待不下去的,有逆反心理的人,直接从军队中赶出去;从现在起,朕是你们的主干将领,除非得到朕的口谕,任何领袖下达的军令都非军令,不准服从。如果你们当中谁有不服者,大可以现在提出来,现在提出的朕可以原谅,但当朕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你们才提议,权当违抗军令,立即处死!没有任何解释。” “属下不服从!”他命令这才刚刚下达,人群中,便有一位士兵从中走出来,表示抗议,在他的领头作用之下,接踵而至的又过来四位士兵,举刀剑对拓拔昊抗议着:“属下等也表示不服从!” “哦?你们都表示不服从吗?”拓拔昊挑眉,对于他们的不服气的挑衅,他表现的是一点儿也不在乎,神情上面,充斥着满脸的不屑一顾,好像即便是有再多的人反抗,他也不会改变自己原本的想法一样,“不服气的话那就来和朕打一架,打赢了朕再来抗议。”说话间,他刷的一下从腰间拔下佩剑,举着剑,傲气的站在那里,并且还特意摆手让步,让那几位士兵先对他出招。 他们五个人互相对望一眼,沉默中将意见达成一致,五个人朝拓拔昊一拥而上,举刀朝他攻击过去,拓拔昊淡淡的凝视着他们,神情上,写满了属于胜利者的骄傲与狂妄。 当他们一拥而上的时候,拓拔昊并没有立刻准备出招,即便是五个人联合围攻他,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四周躲避他们的攻击,然而在躲避的同时,他的注意力依然在他的五个对手上面,目不转睛,他万分平静,似乎边在心里面揣摩着作战策略边思考出什么招数最为合适。 约莫过去了小半盏茶的时辰,他也许是看透了他们出招的顺序,随即挥舞起手里的剑,转化为反攻的局面,就在我眨眼间的几秒钟,那五位抗议的士兵一举败下阵势来,被拓拔昊打的万分悲催。 拓拔昊淡漠的凝视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他只是默默地将手里面的银剑放进剑销里面,继而板着一张冰山脸,对所有的士兵们说道:“还有谁不服气者,尽管前来挑战,朕在这里随时欢迎。” 第一百七十五章 空城之计,惨遭偷袭(二) 底下一片沉寂,之前那两位士兵被拓拔昊打得早已经是落花流水,他们早已经灰头土脸的从被打的地方溜进队伍之中,约莫过去半刻钟,再无一人敢来挑战拓拔昊。 拓拔昊侧身走到我身前,对我说道:“将军觉得朕提议的方案如何?”言罢他自信满满的凝望着我,我想他这家伙大抵也是很在意我对他的一些看法。 我淡定的对他一笑,缓缓的对他说道:“南明皇觉得好,那便是好,南明皇觉得此方案不好,那便是不好的,微臣没有意见,更不敢有意见。” “哦?没意见?”他启唇一笑,大抵是一副很满意的样子,不过真正的他,满意不满意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若清楚的话,我也不会站在那里了。 我咬着嘴唇点头,借此告诉他我很满意,对此并没有意见。 那家伙一言不发的,说完那句话,过了大约许久许久他才回过神对我说一句话:“朕很好奇将军这个时候为什么没有违抗军规。” 我又点点头,只不过此时我们都已经从军队中走出来了,拓拔昊做出手势让他们收回队伍,接着让士兵们都散开,等他在下命令再集合起来。 借他下完命令之后,我才去接下他的话,然后跟随他坐在他旁边休息,那个间隙里我们又随口聊了几句话。 “末将按时到达南明皇不应该觉得欣慰吗?怎么倒觉得南明皇好像很期待末将迟到一样。”我黑着一张脸,盯着拓拔昊,摆给他的那张脸仿佛告诉他我现在很生气的样子。 他完全不吃我这一招,我给他使脸色,那家伙硬生生的愣是白瞪了我一眼,不怀好意的一笑:“朕当然时刻都期望着将军能经常不服从军规,这样朕便能下令处罚将军,而且想怎么样处罚都可以。” 他说完于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懒散的又一次对我说道:“近一些日子朕悉心研究,发现一个道理——原来对朕而言,处罚将军是一件无比有趣的事情,难道将军自己不觉得吗?” 不知拓拔昊何时距离我那么近的,刚才他明明在我旁边的,这会儿竟然连说话都附在我耳边了。 我挠挠有些微痒的耳朵,顺便借此机会立刻推开拓拔昊:“末将并不觉得那是一件的有趣的事情。” 我咬定决心,一口便否定他的意见,然后接着对拓拔昊说道。 在我准备推开拓拔昊之前,他对我就已经是敬而远之。 拓拔昊一脸嫌弃地白我一眼:“无妨。朕觉得它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就可以。”他摆手示意,再次以一副万分在意的神情凝望着我看,“反正将军的话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而朕的话才是真正的命令。” 我任意回答了一句哦字,也罢,我的话在他眼里看来可能就像小孩子的童言一样幼稚。我微微闭上眼睛,我眼里是一片永无止境的黑暗,我仿佛从那片黑暗中看到了一种失落与黯淡的忧伤:“末将不过是一介草民,南明皇乃一介天之骄子,末将和南明皇之间存在身份的差距,岂能与之相比。” 黑暗里,拓拔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像受到惊吓一般,慌忙从黑暗之中逃窜,睁开眼,眼前所呈现的,是一片光明,我知道是拓拔昊故意拍的我,我同样别开头故意不去看他,闭口不言,搞得似乎拓拔昊得罪过我似的。 那家伙可能是太想让我理会他了,他将肩膀搭在我脖子上,并且身体和我贴的实在是很亲密,他硬生生的把我们之间的关系从君臣演变为兄弟之间的手足情意。 接下来他带我走进了大军中央,当着全军的面,竟让他们为我们做出一个小小的见证,就在我以为他只是让大军的人替他见证我与他做个结拜兄弟时,他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更令我吃惊,他紧握住我的手,拉着我高高举起半空之中的手,高昂的宣誓,在我一脸错愕的神情之下。 “朕恳请各位做个见证,朕与将军在这几场战争内缘分颇为不浅,朕临时决定,等战争一结束,朕就打算让他带回天朝,纳入朕的皇宫之中,做朕的后妃。各位言下之意如何?但是,只能提议一些好的建议,如果有违抗者,一律视为违抗朕的指令,不容抗议,直接拖出去当场处斩。” 底下一片平静,我想后果如此严重,即使有不服气者这会儿恐怕也不敢去吭声,于是我便以反对的指令率先小声的喃喃自语:“你倒是没有意见,可我有严重的意见啊!你知不知道!” “将军,抗议一律视为无效。朕说话算话。”拓拔昊对我说。 我说得那句话也不知怎么让他听见的,总之我感觉我每一次小声喃喃的话语,似乎都能被拓拔昊听见,所以这一次我是以一个很平常的心态去应对他的。 “你怎么就知道抗议无效?末将倒觉得抗议是目前而来,最有效的一个方法。”我摇晃着身体,深深表示对此颇有同感。 “有不有效将军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拓拔昊转身,捂住我耳朵,附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可即使是他那样小声地对我说话,我还是听见了,那话语到了我耳边,随着声音的距离贴近,微小的声音如今也成为了巨大的声响。 末了,他将手从我耳边放下来,背在身后,吹着口哨命令全军人马走过来,响应他的号召:“众将士认为,朕娶将军是一件特别悲惨的事情吗?” 底下一片安静,似乎没有人回答他。过去了好长时间,似乎氛围有所尴尬,因为不管过去不久,始终都只有他一个人,在闷闷的吹着口哨,当那幅画面印现在我脑海之中的时候,我又看了拓拔昊一眼。 也许感受到没人回答他使他一时间有一些难堪,因为始终都没有士兵肯答应他说的话,他忽然灵光一闪,脑海中顿时有了一些解决问题的想法,他开出了一个条件,作为等价交换,条件就是:“如果说有能替朕解决这个缠绕朕身上的难题,朕必须加以奉赏。” 第一百七十六章 空城之计,惨遭偷袭(三) 此言一出,便霎然间引起了那些还在沉默中的将士们一致好评,从人群中立即走出来一位士兵,响应拓拔昊的号召,对我忠言劝告道:“将军,属下觉得,我们皇上提出的这个建议甚是非常好,将军你为什么不肯听从我们皇上的命令,反而违抗呢?属下要是你,属下早就答应了。反正最近这几个年头谁还没有开创过一个伟大的奇迹。” “呸!”我朝他吐了口唾沫,大大咧咧地反驳他根本不成立的言论,“既然你一致认为他的想法非常好,干脆本将把将军之位让给你,你来替本将再创造一次奇迹得了。” “属下……恐怕……不妥……”他哑口结舌,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来,“属下请……请将军收回成命。” “不妥?怎么不妥了?本将认为这很妥善,本将都能做得到的事情,即使换做你你也照样能做得到,本将不信你做不到。那好!既然你做得到,那本将让你替本将创造一个奇迹难道也照样是不妥吗?”我说得随心所欲,不似他,总被我顶撞的连说个话都不会。 “属下……属下……”他越说越嚣张,越紧张越说不出话来,弄得他自己反而是手足无措,木讷地接不成话来。 顷刻间,他引来底下的士兵一阵哗然般的嘲笑;“哈哈哈!说不出来就下来吧。” “是啊!早点下来,木讷的站在那里,多么丢人。” “快回来吧!哈哈哈!我们早就提醒过你,以你那点儿智商,完全不是将军的对手。” “我要是你,早就回来了,哈哈哈!” …… 他们那些人的嘲笑与打断也无法阻止他的坚决,他并没有回去,攥着衣角,一本正经地思考,不肯罢休,好像只有做出一些政绩他才肯善罢甘休一样。 他恼怒的藐视那些嘲笑他的人,手紧握着,骨节间,分明都要咯吱出声音来,他把头沉得低低的,我到底不明白那该是一种怎么的憎恶与厌倦。 “属下对此倍感无能为力,请皇上饶恕属下,让属下先行回去。”他把头沉得越来越低,低到整个人都好像要在顷刻间给拓拔昊跪下似的,他这是在恳求拓拔昊饶恕他。 “准!”对于他帮的那个倒忙,拓拔昊压根是不予接受的,他只见得成功,见不得失败的酸楚。 “将军,刚才多有得罪,恳请将军可以包容,属下刚才其实只不过是身不由己,才得罪了将军。”他走到我面前,朝我压根深深的鞠躬,表示十分抱歉,“属下对此特意向将军道歉,希望将军大人有大量,原谅属下刚才一时莽撞和冲动。” 他与方才相比完全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这难道就是挨过嘲笑与平常没有挨过训斥的区别?我嘴里时不时发出一连串的‘呃呃呃呃呃’字,凝视他,此时此刻我只感觉一种黯淡的无可奈何。 思前想后正打算原谅拓拔昊的时候,我却被拓拔昊强行拉走,他临走前特意匆匆吩咐两位副将领在此地先训练军队,然后又以同我商议战略的事情作为理由,强行把我从人群中拉至他想带我去的那个地方。 “朕感觉军队里面实在是太闹腾了,不适合朕与将军之间谈话交流,所以,朕特意带将军来此地方小叙。” 他带我来的是一间小胡同,狭窄的大抵也只得挤进去两个人,而且那地方又是通风口,夏天的时候凉爽,问题这是冬天,寒风袭来,冰冷飕飕的令我打了一个喷嚏。 “哈欠!”我捂住嘴打完喷嚏以后,对拓拔昊说道,“你有事情要讲述吗?没有事情要讲述的话,末将先行离开了。” 我点起脚尖转移方向,转身便要往原路返回。 “将军真那么讨厌朕吗?每一次朕找到将军时将军总拿事务来作为推辞的理由。次次都是如此。朕不明白将军事情是真的多还是假的?” 拓拔昊强行将我拖回来,与他四目相对,郑重其事地对我讲道:“朕曾经相信了将军的话,误认为将军真的是事务繁杂,为此特意命人替将军辞去了所有的事务,后来朕才发现,将军根本就是在拿军务事来当拒绝朕的理由。” 拓拔昊说完,我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我这算是心虚的表现之一吧。我抬手,用衣袖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当做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镇定地对拓拔昊回答:“南明皇,你那只不过是道听途说,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我低着头,我其实是不敢去抬头直视拓拔昊的,我害怕被他看出来什么蛛丝马迹。 “将军认为朕看不出来?”拓拔昊立刻走上前,抬起我下巴,“朕无非给将军一个面子,不想揭穿将军罢了。”他说话时和我耳朵的距离相隔很近,说话声音不仅只是大,还万般清楚。 我在底下默默地点着脑袋,莫名其妙地我竟然认同了拓拔昊揭穿我的错误,当知道被他看出来破绽的时候,我立刻下意识想要推开他,想要逃跑。 我逃都没有准备逃走,便被拓拔昊圈进了他的怀里,然后他捧起我的脸颊,得意的看着我,扬唇轻笑着:“将军这是认同了?” 我摇头,可我头都被他固定住了,难以摇晃和动作,所有只好从心里面咬出来一个‘嗯’字。 “将军如果认同的话,那么这也是承认不准备再次逃脱了。”他笑着对我讲道。 大抵是我那个时候神情总是恍恍惚惚的,也没怎么听清拓拔昊到底对我说些什么,只顾得回答一个又一个‘恩’字了,可当我回神,转而再去思考我说过的话时,心中简直是千万般后悔,后悔我万不该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听懂的情况下随口就回答上一个附和的话语。 我那么乖巧的处处应和他,拓拔昊当然乐意之至,他微笑,然后松开我,拍了拍手掌:“将军的配合,可是朕怎么也始料不及的。” 一番惬意的鼓掌以后,他伸出左手,眸子清亮,默默地隐藏掉一些笑意。 第一百七十七章 空城之计,惨遭偷袭(四) 我半会儿还没有缓过神来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他继而拉起了我的手掌,举止优雅,握着我的手彬彬有礼的问候:“这一次两国之间的合作,我们两国之间合作希望能愉快。” 末了,他放下手,在我以为他要结束的时候,他思索一小会儿,抓抓头发,继而又继续对我说道:“先前条件是,我们仅限于合作之间的利益,一旦双方之间都受到损害,或者尤一方受到损害,天朝将会第一时间采取应对的措施,终止两国之间的合作。” 他拉住我走出那个小胡同,接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折得平整的地图,那是一卷捆得好好地军事图,他扬扬那张地图,却并没有要拆开那张地图外的绳子。 “将军想好了吗?是愿意归属天朝还是另做打算?”拓拔昊洋洋得意,好像除了天朝是目前能容纳我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无法容纳我似的。 他解开地图上系得严严实实的绳子,在次对我说道:“以西州当今的实力来看,朕率领着几千军队来此地完全是吃亏的,区区千人的军队来此地完全是送死,这是谁也无法变更的。按理说西州的变更,天朝本应该坐山观虎斗,收取渔翁之利。然而朕为了找一个人,还是冒着生命危险,不远万里来到西州。” “别白费口舌了,南明皇,无论如何,末将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大难当头,末将更不能离开此地。”我想到完颜殇,想到他为了西州献上了自己的性命,我这算什么?难道我就因为贪生怕死而舍弃这次机会吗?我不会放弃,更不能临阵脱逃。我是一名将领,我的使命只有效力于下一任夺得西州的王,为他开辟出一条打进王座的道路,只有这样,我才算是完成我的使命。只有这样,我才是一名真正的勇士。 “你疯了!”拓拔昊几乎用恐吓的方式对我说这三个字的,他原本是准备打开地图的,可这会儿他连地图都没有打开,直接拿着末将打开的军事图指着我的脑袋,强有力将我数落了一番,“当我们被围困在此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没有了未来!将军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吗?不止敌人想把我们困在山寨里,连你效忠的那些人也想将我们控制于此地。对于敌人来讲,我们也是他们的敌人,可对于你效忠的那些人而言,我们是拖延西州一部分兵力的最好武器。” 他说着边将手里拿的地图扔给我,并命令我立刻把地图打开,我扔掉绳子,‘咔嚓’一下子打开牛皮纸制作的地图,我还没有去看地图,拓拔昊便立即指上地图里我们所处的位置,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让我专心注意力,看着手里的地图。 “将军自己看看,我们所处的地方在这里,它四周环水,后面环山,敌军想要攻击我们……”他说着用手勾画出危险的区域,“他们从这……这……这……还有这里,随时都能攻进来,可我们现在要想冲出这里,唯有一个地方,而且那里也算得上半个危险的地带,冲出去的话,估计我们又得损伤大半兵力。” 他无奈地抓抓头发,哀叹一声,之后也便平静了,一句话也懒得对我解释。 我继而顺便把手里地图收起来:“你忘了吗?我们当初从楚城出发的时候,可是兵分两路的。求救信号末将早已经发送出去,大抵不久以后,他们就会赶过来。” 我对幽冥很放心,我既然已经发了求救信号,他欣然会赶过来的,当初他是我亲手提拔上来的一位得力属下,我相信他不会背叛我,特别是这种关头当下,他肯定会出现在山寨城之外帮我们消灭那些阻碍我们的士兵,只不过时间的问题影响到他没有及时赶到这里,或者是别的一些因素,所导致他们没有及时赶过来,所以我其实也不怪他们,我信任他们,信任他们会来山寨帮我们的,或许是今晚、或许是明天…… “兵分两路?呵呵!你相信会有人来帮助我们?恐怕救兵不是来支援我们的,而是来替我们收尸的。”拓拔昊表现出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嘲讽我道,“大难当头,没有人会来救你,若要逆境中生存,除了你自己,谁的话都不可相信,你越是信服别的话,你败的越有多惨。而且当你惨败以后,他们不是安抚你失落的情绪,而是过来看你笑话的。” “可幽冥是我的得力属下。”我出言与拓拔昊对质,怀疑他提出的那些话不像是在帮我。 拓拔昊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地图,把地图直落落的放在我眼前,他愤恨地敲击地图里把我们包围的那条河流:“他们根本不会来!即使他们来到这里,他们不仅救不了我们,还会损伤兵力。外界的树林里,全部都是尉迟箫带来的军队,山寨外的那条河,所说是结上了冰,可冰面特别脆弱。即使他们进来了,他们也过不去河。纵使他们过得了河,他们也打不开这大门!将军你觉得他们还会过来吗?”他甩下地图,将它们折叠好,然后用绳子系好重新放回袖口里。 “当下我们只能自寻活路,谁也救不了我们。”他哗啦一下一甩袖袍,坚定的对我说,“将军,随朕走吧,乘现在时间还不算晚,我们先去找一条离开这里的通道,然后把它挖通,今夜带领大军从那条通道里面逃出去。” 也不知我那时候是怎么信服他的,反正后来他话音落下,我就一脸相信的和他一起走了,连丁点儿犹豫都没有。 我们重新走了一会那个胡同,从胡同里面走出来以后,外面是一排瓦房,可是那排瓦房并不整齐,而是岑差不齐的排放,中间隔着好几条像我们这样的胡同。 拓拔昊不知从哪里有找来了一张地图,这张地图上面画着那条出口的具体位置,他按照着地图上的线路,带领我找到了出口。 第一百七十八章 空城之计,惨遭偷袭(五) 他揭开贴墙上的纸,那是一扇能容纳两个人走得通道,他接着准备把纸贴回墙壁上,可那张纸和墙壁一模一样的,不仔细寻找契合点看不出破绽。 正当他要贴回原点去时,他突然间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然后对着空荡荡的墙壁讲了一句话:“黑鹰,别躲了,是本尊,你先出来吧。” “主子,你收到属下给你的地形图了?”黑鹰从墙后面走出来,然后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地方属下已经勘测过了,后面是一条狭窄的山路,翻过去,就可以抵达出口了。” 拓拔昊点点头,同时也顺手把手里的地形图烧毁,接着把灰呼呼的粉末撒向空中,看着它们烟消云散以后问黑鹰:“外边有多少位敌人。” “回主子,属下刚来时数了数,大约有五六百位,都在暗处埋伏,今晚我们冲出去的话,属下认为,希望万分的大。” “你在此地守卫,一有情况,立即向朕禀告。” “遵命。”黑鹰领命又从原地走进了墙壁后面,拓拔昊捡起来贴上去的那张墙纸,把它重新贴回墙壁上去,做得完美无缺以后,他拍拍沾上灰尘的手,转过我,往回走去,我立即紧随他后面,我们按照原路返回。 路上,拓拔昊问我:“将军觉得此战我们又得损伤多少人?” “末将不知。”我低头,小声地回答道他提出的问题,我确实不知道,六百多人对战我们千人的军队,于情于理也应该我们胜算比较大。 “将军肯定认为我们的胜算比较大,刚开始朕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说着说着忽然间沉默了,眼眸里空目无神的,看起来万分低落,沉默片刻,他又接着说,“唉,朕后来又仔细想想,他们光是在我们不一定走得小路上便埋伏那么多人,别的地方呢!或许比这个地方还要多,我们所剩不多的千人,对他们来讲,多么脆弱和渺小。” 我咬唇,我想得那些东西,我也是想得到了,可即使那样又如何,整件事情已经抵达到了他无法变更的地步,谁都难以与之改变,它是已经注定了的事实。 “走一步算一步棋。”我咬唇,这些声音几乎是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的,“真到了那个我们谁也无法走得动时,我们再另做打算。” 拓拔昊不回答我,只是默默的往前走,他越走越快,直到抵达原先的地点他才停下,那时,他嘱托得副将正带领千人的军队训练着,可正当他们认真地训练时,他却赶在那个时候打断了他们底下的一些进一步的训练,原本好好的一场训练,停下来以后,拓拔昊却让他们停下来去打造武器,并且特意挽了几名武器打造比较好的工匠带领他们去打造弓箭,这命令立刻引起了他们那些人的不解,可毕竟是拓拔昊亲自下得圣瑜,纵使万般不解,该做的还得去做。 “木材的话路上我们随地取得两吨木材,各位在天黑之前,务必要把这些木材全部都打造成弓箭,没有任何的如果,做不到,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他扔下此句狠话,便叫来那名带领他们训练的士兵,下令让他看好大军,切勿在天黑以前把那一吨的木材打造齐全,做成弓箭。 那位副将疑惑不解的问拓拔昊为什么,拓拔昊闭口不言,并且还严厉的将那位副将斥责了一通:“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拿来那么多为什么。” 白白挨了帝王的一顿数落,那名副将灰头土脸地溜过去看守那些士兵们打造弓箭,中间不敢有任何的不服从和抱怨。 “南明皇现在就建造了弓箭,晚上是准备纵火烧山吗?”我看他消下去的脾气,继而揣测出他用意之深,打不过便放火烧山之后乘机逃跑,像这样的方法虽然卑鄙无耻了一些,可仔细想想,此方法还是非常不错的。 拓拔昊冲我点点头,样子看着颇为高兴,他咧嘴冲我一笑:“将军最近是变聪明了吗?朕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将军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揣测到了朕的想法。” 他背过手,站在我眼前,上下打量着我,然后对我继续说道:“既如此,将军便先陪同朕去做些别的事情吧,反正距离天黑还有大半个钟头,这里暂时不需要朕。” “该办的事情不都已经办完了吗?我们现在还需要去哪里?”我想了想,脑海中又浮现着满腹的疑问。 “朕都没有说结束,将军从哪里知道都已经办完了。”他轻笑着,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我不再回答他,伸手比划出一个动作示意要更他走,他也不再理会我,朝向他即将办事的方向走去,直到抵达目的地便是。 继之前他与我师父的事情之后,我以为他们俩那样就算是真的过去了,想不到拓拔昊还会第二次带领我去拜访我师父。 师父他依然和贺兰南歌在一起,站在老位置不动,只不过他们俩先前在我离开之时是两个人分开站的,我们第二次过来他们俩是站在一起的,还在身前摊开了一张纸,纸张上面用黑笔勾画出的什么我也不算清楚,可看他们俩人那样一本正经地认真讨论,我都难以忍心去打扰他们,若非拓拔昊强有力的拖着我走进去,我才不会自己主动过去。 城墙上的风吹得很冷,再加上快入夜的原因,更加寒冷。站在高高在上的城墙,寒风吹得我瑟瑟发抖。 看着师父和贺兰南歌之间讨论着事情,我其实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他们真的不会感觉到冷吗?当看到他们那般认真,我又不好意思走过去说这一句话,我始终都不怎么好意思上前叨扰到他们俩。 我们在他们身后停下了脚步,拓拔昊对我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我过去打扰他们之间的谈论,我眼睁睁白了拓拔昊一眼,真想告诉他你不是喜欢打扰别人说话吗?你自己怎么不去,为什么偏偏找到我代替你去?我能知道你要说一些什么吗?我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空城之计,惨遭偷袭(六) 不过带着满腔抱怨的结果我最终还是去了,正当我准备拍一下贺兰南歌的肩膀,打断他们之间的说话之时,拓拔昊一个健步,冲在前,率先打断我师父和贺兰南歌之间的话题。 “二位不管讨论什么,这种时刻应该也结束了吧。”拓拔昊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话音一落,就被我师父改变了语气有力的反驳一击。 “南明皇是又来怀疑本君的吗?”师父依靠着城墙,仰天狂妄一笑,“如果此言非虚假,南明皇又想怀疑本君什么?是怀疑本君是叛徒吗?或者别的?” “血殷之主就是那么看待朕目的吗?”拓拔昊回答道,“朕想知道,血殷之主到底是心属哪一派势力?倘若血殷之主愿意归降朕,过往浮云,朕不追究。” “哈哈哈!归降?” “对。正是归降。” “本君归降的话,怕是驳回南明皇面子了。本君不会站在哪一方,只会站在自己徒儿身后,本君徒儿出现哪里,本君也会出现在哪里。本君不过在当自己徒儿身后的一座靠山而已。何来归降二字一说?” “血殷之主不愿意归降,朕也没有办法。朕身边的将军必当由朕来保护。涯主,这边请。”拓拔昊把请字的方向指到了城墙底下,“以涯主如今的功力,朕自然清楚不过。这种程度的难度,绝不会对涯主自身造成伤害,况且从此地跳下去,也是一条逃生的路线。不过下面的埋伏多了一点,可能解决掉他们对于涯主来讲还有一定的挑战难度。” “等等!等等!”见拓拔昊要赶走我师父,我及时冲上去阻止下我师父和拓拔昊,然后焦急地指责拓拔昊对我师父不礼貌的态度问题。 “城墙那么高,底下埋伏着尉迟箫众多杀手,你明知道那条是死路,还让我师父去跳河。南明皇,你对我们还有没有一点儿同情心!” “哈哈哈哈!同情?将军,当初你入师门的时候,你师父他没有告诉过你,敌人脚下没有同情心可言。将军现在跟朕提起同情心,莫过于在对牛弹琴,只不过这头‘牛’怕要换种方式了。”他态度隐藏内涵,字字揭示我不要处处和他作对。他要求我按照他的方案把我师父赶走。 我岂会那么如他所愿,把我师父赶走是我永远都无法从命的事情,师父他教导我一年还多,我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巴望师父被拓拔昊赶得除了跳河,无路可退。 我理直气壮地对拓拔昊说道;“眼下正直冬季,天气寒冷,你是想将我师父冻死在河里面吗?他是末将的师父!换做是你师父,你也会用这种卑贱的方法赶他走吗?你无疑不会。那好!既然你都不会,你又何必将这样的方法用在对我师父的身上,那样的话南明皇一点儿也认知不到自己整个人很自私吗?” “朕当然会赶他走。不管对象是谁,只要是但凡涉及朕利益的,朕不会留下他,纵容换做对方是将军,朕照样不会更改方式。”我的理由起不到分毫的用处,或许对于拓拔昊来讲,他是不需要我的理由的。 我急得直跺脚,余光瞥向了我师父,他始终都在沉默着,那样的关键时刻,我多么希望他可以站出来,替他自己讲一句道理。替他自己驳回一丝的希望,实在不行,我们合作也可以,我望了望麻木不仁的师父,心里面,可以说,有的也是万分的无奈了。 我扶额,没能争执过拓拔昊,我还得继续同他协商,唠叨一些没有用的理由,借此把我师父留下来。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事情。 “倘若末将的师父从城墙上面跳下来的话,那么下一秒,末将自然也会尾随其后。”我一本正经地说完这些话以后,淡然自若的默默注视拓拔昊,仿佛不在意他接下来怎么样回答我。 我此番话下来,立刻引起了拓拔昊的不满,他干瞪着我,终究是禁止我离开,而且他严格禁止我说那些话:“将军若不满意,大可以抗议,但搭进去自己的性命,朕坚决不同意。将军可别忘记将军以往答应朕的那些条约。理论上,将军应该算得上是朕的属下,与西州早该没有关系了。” “末将是西州没有了任何关系,可师父依然还是末将的师父,即使你我之间的关系再怎么样,与我师父是没有关系的,放过末将师父对你来讲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难道真的就有那么难吗?” “对于朕来讲的确不困难,可对于将军你自身而言,恐怕是不简单。光凭借将军自身的薄弱能力是根本无法救得了你师父的。”他目光阴冷,容不得我前去抗议,他接着对我说道,“将军不容再议,总之,不论结果如何,朕绝对不会同意放过你师父的。” “你……”我面色铁青,面对拓拔昊不近人情味的话语,握住了一个拳头,想与他作对,然而到口的话我又一次把它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一时间我充满幽怨的注视着拓拔昊。 “以将军的角度来看,朕可能必须得放过你师父,可站在朕的角度来看,你师父是朕的敌人,将军有见过会放过敌人的君主吗?” 我绝望地巴望着他,想到了一些反驳他的话,正打算张口去反驳他的时,却被我师父硬生生给打了回去。 “司空奈,你已经尽力了。为师是注定不能留在这里的。徒儿没必要自责,这一别,为师不知要过去多时才能再见到徒儿,徒儿记住,一定要多加保重。”他说完从衣袖间拿出一把血殷之扇,交到我手里,然后继续对我讲道,其实他那完全不是在向我讲,反而更像在对我交代一些事情,“这把血殷之扇,是为师送给你的礼物,你先把它收下。以后总会有用的。还有贺兰南歌,为师替你做了主,将她留给了你,倘若有一日你若是讨厌贺兰南歌,是生是死全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样处置他,为师不会过问分毫。” 第一百八十章 空城之计,惨遭偷袭(七) 把血殷之扇放到我手里,师父纵身一跃,从城墙跳下,我指尖划过他血红的衣衫,终究是与师父擦肩陌路,那一瞬间,我整颗心都是冰凉的,心里面,总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 我拉着贺兰南歌的手腕,从城墙走了下去,自从拓拔昊把我师父赶走,我就再也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师父把一些事情都吩咐给了贺兰南歌,所以从贺兰南歌身上,我得知了不少师父交代给贺兰南歌的任务,从城墙上走下来,我们便按照那些任务一一照做,忙碌起来之后,也顾不得师父的死活了。 待我们忙活完所有的一切,天刚好进入夜幕之中,而那个时候,也是我与拓拔昊又一次遇见之时。 他吩咐那些士兵做得弓箭已经打造成功,他的那些士兵这会儿已经将武器背在身上,准备投入使用当中。 我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看,始终都不肯收手,我不能原谅他,同样也是根本无法原谅他,我根本想象不到师父是带着怎么样沉重的心情从城墙上面跳下去的,或许他的那种痛苦事务所不能理解的,这就是我迟迟不肯原谅拓拔昊的原因。 “你师父并没有事情,他从城墙上面跳下去以后,直接击退和周围的士兵,虽说他受了一点儿伤害,不过总算是逃离了出去,朕觉得他从城墙上面跳下去是幸运的,将军不要总是往坏的方面去想。接下来所能山寨逃出来的没有几个士兵。”他淡漠地看了我一眼,甩手满不在乎地解释道。 “既然你觉得末将师父是幸运逃跑的,那你怎么也不紧跟着调戏城墙,说不定南明皇比我家师父更加幸运呢!”我斤斤计较地出言与拓拔昊抗议。 “将军认为,这两者都是一个概念?”他思索良久,“倘若将军是这样认为的话,朕可不这样认为,将军的师父离开此地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不会为之改变,反而你师父还会因此侥幸捡回来一条命,一切都会持续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如若朕离开,不仅不会变好,反倒会惹来一堆坏事,军队里将会瞬间失去主力军,现在危难当头,主将已死,所有的士兵们将会在一夜之间成为敌军碗里的鱼肉,被敌军吞噬掉。” 我懒得同他废话,转身的时候连话都不曾留下,直接便走了,临走前特意拉上贺兰南歌,提示她莫要与拓拔昊废话,直接离开这个地方。 见我们都打算离开,拓拔昊误认为自己把我们说法,他那得意洋洋的神态,我真想冲上去,淬灭他的自信心。 “将军莫不是在记恨朕?”拓拔昊侧过头,看着此刻一脸不高兴的我,“朕怎么觉得将军这是在记恨朕呢?” 何须记恨,早在你把我师父从山寨赶回去的时候,我早就对你不满意了,完全不需要记恨。 我心里面想到的,真到说出口的时候,我并非那样说的,不过改过来改过去,语气根本不变,夹杂着讽刺的韵味:“南明皇如此英武,末将岂敢记恨南明皇。” “若非记恨的话,将军这话就是在挖苦朕了。”他又一次纠缠我道。 “此言并非挖苦南明皇。”我从中间插话,“暮夜入黑,按照之前南明皇的计划,我们是不是应该正常行事了。”第一句话我还接着上面的话,到第二句话的时候,我立刻转移了话题。 “夜幕降临,我们是时候出兵反击了。”他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启唇一笑。 我再次看他时,拓拔昊早就出现在大军的阵势中,举着军旗,命人点上火把,对全体士兵们说道:“全体将士听令,前三方军队由金将领领队,奔赴城墙那边。其余的将士们,立即随朕走!”他讲得慌慌张张的,命令一旦下达,他随手把军旗交由拿旗帜的士兵保管,之后他随手一挥,带领一批百人的队伍拿着弓箭,朝另一个他找到那个出口发兵。 “南歌,我们应该?”我拍了拍贺兰南歌的肩膀,其实我心中早有主见,这么做,无非想试探一下贺兰南歌。 贺兰南歌万分平静,她不假思索地对我回答道:“先随主将军往另一个出口逃离,城墙易守住却不容易逃跑。” “好,本将也是这样想的。”我此刻与贺兰南歌的想法达成一致的共同点,我们同时快步跑到前面,跟随拓拔昊身后前行。 可这样的前行我们还未走过三步,拓拔昊不仅制止住了我们的行为,还给我们下达了另一个不可违抗的军令:“朕没说让将军和朕一同走,将军就不能走。将军,朕现在立刻命令你转身,去帮助金将领誓死守卫城墙,如若将军不服气……即刻……问斩!” “末将领命!誓死守卫城墙!”我服从他下达的口谕,和贺兰南歌单膝跪地,拱手接任他下达给我的军令,拔剑转身往城墙的方向跑过去。 从接任拓拔昊给我下达的守城墙的命令开始,我就想到,此战,必将会成为我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启禀将军,前方一余里地的位置,发现一大片火光,看样子敌军这是要打算朝我们火攻,属下该怎么样下手,请将军立刻下达军令。”金将领向我汇报敌军军情的时显得十分纠结。 我从贺兰南歌手里拿过一把弓箭,并且在箭头上面点上火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即刻命令全对将士们,放火箭朝敌军的老巢进攻!”说话之间,我已身先士卒,为他们做了个表率,事先将手里的弓箭朝地下的敌军攻击过去。 有了我的带头,将士们纷纷效仿我的做法,点燃火箭,拉弓朝敌军的巢穴发出了攻击,底下原本平静的敌军在我们一次接一次的攻击之下,他们也学会了向我们反击。 刚开始的几个回合都是我们处于上风,城墙四周的森林被我们用火弓焚烧掉了一大片,敌军一面忙活着扑火,一面向我们发起火攻,相比起来两方军力的损伤,敌军所受的伤害相对来讲大了一些,随着事态的发展,接下来的事态比之前的更为恶劣。 第一百八十一章 空城之计,惨遭偷袭(八) “启禀将军,敌军来势凶猛,凭借我军的火箭根本无法将其改变。” “那就双火箭齐发,直到与之消灭为止。” “启禀将军,敌军用上了大炮,准备灭掉我们的城墙,距我们目前所估测的情况来看,我们大军恐怕撑不过半柱香的时辰。” “即刻下令放火烧山,务必誓死守卫城墙,城墙不能倒塌。” “启禀将军,敌军转移了阵法,敌军是要……放火烧山!启禀将军,火势已经将我们山寨层层包围了,据目前的局势来讲,将军,我们必须先灭火,否则,我们要被烧死山寨之中啊!” “你们这些伤员,立刻过来,跟随本将一起先去灭火,其余的士兵,哪里都不准逃跑,听从本将军的下令,誓死保卫城墙!” 言罢,我带领一批伤病员,和贺兰南歌一起,从城墙上面走下去,直奔有水源的地方,拿起水桶,带领他们前去打水灭火。 山寨里面火势凶猛,烟雾包围着整个山寨,火光将房子全部烧毁,灭火的时候不知不觉都能听见房子被摧毁的声音,我们小部分的人忙着灭火,哪能扑灭所有的火势。火势来势凶猛,当我们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扑灭掉前面的那些大火,后面的敌军扔过来的弹药再一次从外面杂向山寨之中。 四周的瓦片和碎石飞溅,灭火的那些将士们一个接连一个的倒下去,烈火把所有的一切焚烧为灰烬,周围的声音嘈杂而又震耳欲聋,压制住我对他们的传话声音。 “立刻改变局势!扔下手里的水桶,往城墙上面逃窜!”我哑着嗓子,喊出来这一句话,并且搀扶着几位伤员,让贺兰南歌替我开道,往城墙的位置逃离。 山寨中的火势蔓延的格外快速,我们根本无从下手,我和贺兰南歌决心共同商量着把他们这些伤员火势里转移出来,先守卫住城墙,只要城墙不倒下,我们在短时间之内便会出现新的希望。 我们拿着武器,不停穿梭过那些被火势所围攻的地方,绕过了一条一条的弯路往城墙跑,带着一批伤员,我和贺兰南歌的行动显得有些笨重,磕磕绊绊之中才前行了一些步伐,距离城墙还有很远的百米距离。 我们努力的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在心底下数着,快到了,就差几步就快到地点了。 我咬咬牙,扶着几位伤病员,蹒跚前行,空中时不时飞过几把火箭,贺兰南歌和我一起去执剑打偏那几只带火光的箭,之后我们一路上打着,终于走到了城墙上面。 正当我们准备走上楼梯的时候,敌方攻打进来的炮弹朝着城墙,猛烈扑过去,墙上面的碎石一块接连一块的掉落下来,我们走上城墙的时候,城墙的整体已经开始有些晃动了,贺兰南歌挡在我身前,对我大声道:“将军,城墙恐怕是要坍塌下来,这里不是我们长久待下来的地方,依照局势,我们必须换个地点转移。” 贺兰南歌强调的一点儿有没有错,她话音一落,城墙上的那些进攻的士兵惊慌失措的往底下大喊:“城墙要坍塌下来了,赶快去逃命啊!”此时,城墙摇摇晃晃的,城墙上的士兵们也纷纷乱成了一团糟,他们居然在关键时刻丢下了唯一可以保护他们的武器,原本他们就处于输的局面,武器一旦丢下,敌军把他们打得更加悲催。 看着那一只只火箭穿透他们的身体,还有大块大块的碎石砸断他们的脊背,我若无所措的木讷在原地,听见他们呼救的声音,那种时刻,我突然有股想鼓舞起他们的势力,与他们生死与共的感觉。 “将军,城墙就要坍塌下来了,我们现在必须得立刻逃走。”贺兰南歌拉起我便疯狂地往原路返回,我依旧还站在原地,并且不接受她的好意,我甩开贺兰南歌,拔剑举起武器,往城墙上面奔赴,呼喊道:“将士们,举起你们手里武器,要逃跑,我们一起逃跑!”说完,我率先冲上去,为他们打下宫中飞过来的一只只火箭,为他们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带上伤病员,赶紧走!本将留下来为你们开辟通道!”我上前指挥一下战斗计划时,他们纷纷按照我的要求向前火速逃跑。 面对我,贺兰南歌无奈的同时,同样举起来武器,和我共同战斗到底。 那时候,城墙也是疯狂地往下坍塌下去,我知道我们如果就留在这里的话,接下来将会面临怎么样的威胁,可我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越是毫不畏惧生死的胁迫,反而点燃了我的作战之心,当消灭一只只火箭之时,我这样想到:只要我坚持下去,他们便多出来一丝逃生的机会,用我一个人的性命换取众人的性命,便是值得的。 “将军,你先逃吧。这里由属下来善后。”金将领拿剑冲在我前方,他要替代我们,“属下欣赏将军你的做法,比起将军你,属下自愧自己是懦弱的……没多少时间了,你们赶快逃!”金将领把我推向楼梯口的方向。 我和贺兰南歌放下自己的武器,对金将领深深鞠躬,然后说道:“珍重!” 其实这个珍重我们都心知肚明,金将领将会成为天朝史册上的一些历史人物,我们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了。 城墙上面的碎石一块接着一块地砸落下来,我和贺兰南歌捂着头,大步奔跑着穿过一道又一道废墟,躲避过敌军弓箭和炮火的攻击,从危险地段里面逃脱。 我和贺兰南歌现在所处的地点距离出口相差甚远,贺兰南歌问我:“将军,如果我们都逃不掉的话,你还会跟随我们一起逃走吗?” 我不假思索地对贺兰南歌讲道:“别说没用的废话,我们都会逃离这里的,它将会是我们最后一场战役,打赢了的话,我们就能成功结束这次战役了。” 我说话间,周围的建筑开始不停的朝我们身边坍塌,我立刻把贺兰南歌往最安全的地点推移,接着抬起剑,击碎那些大块的物体,虽如此,周围的烟火熏得呼吸万般困难,我捂住口鼻,忍下呼吸间的不适应,对贺兰南歌大喊:“抓紧时间逃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周围的建筑物快坍塌下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商议延迟,坚决反对(九) 随着周围建筑物不停地倒塌,我们跑步的速度也在不停地加速中,仿佛那一刻中,我们在共同与危险抗衡中速度更加快了一些,仿佛那一刻,我的生命便已经定格在了那一秒钟,如遇到任何一丝危险,我与世间相隔的,便是一场生与死的距离。 原本觉得这场战役我们输得很惨,相比较而言,拓拔昊那边的军队应该比我们好一点儿,可即便是好,他们是在是难以支撑下去局面,我抵达他们那地方的时候,拓拔昊一边困境于打仗的逆境中,一边艰难的抽出一些时间,强烈要求我们两军队之间合兵而上。 事实早在他未向我提出这种要求的时,我早已经看透局势,让我带来的士兵蜂拥而上,陪他们一同抗议杀敌,我和贺兰南歌也紧跟着局面上场,替拓拔昊挡下敌人的刀刃。 “我们的胜算并不是很大。将军,若是想要在乱世中生存,我们现在只有齐兵。” “不能齐兵,齐兵的话,愧对良心” “齐兵不齐兵的话不是朕说的算,是事实说的算!这个时刻,朕必须齐兵,将军别捣乱!” “等一下……” “贺兰南歌,你与黑鹰留在此地充当主力将领,一个时辰后五里地之外,汇合。” 我们四人合力击退敌军的一位将领,期间不出三秒钟的间隙,拓拔昊抓住我另一只未曾握住的手,立刻就往战争的外围点头逃之夭夭。 无路可走,我们逃走的地点和路走得全是原先的路线,唯一比较万幸的,那些地点受损的地方都太过于严重,所有目前还暂时没有受到任何危险和要挟。 逃跑的过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路途上我和拓拔昊除了跑和躲避陨落的碎石以及烈火缭绕的木销之外,别无他法。 烟火的熏烟味使我难以忍受,边跑边捂住口鼻打完一个又一个的喷嚏,拓拔昊撕下他衣袍上的布条,分给我一块:“这块布条,戴在脸上,遮住口鼻,可以暂时阻碍对烟味的不适应感觉。”他说话一一向我讲解的之时,就已经向我做了一遍示范,把布条蒙在了脸上,遮挡下半边脸庞。 “没有水,如果沾上水的话效果可能更加显着一些。”拓拔昊做完整件事情时显得万分洋洋得意,仿佛是在替我完成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把布条蒙在脸上之时,我这样挫伤他的自信心:“办法倒是不错,但南明皇自己细心想想,一块布条,阻碍不了烟尘的流失吧。” “将军这样想也不一定错误,的确阻碍不了多少灰尘,最起码,总比没有的好。”他说,“朕母妃曾经对朕讲过,知足常乐。将军如此不知足,怎么会高兴起来?” 我扬唇勉强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逃命的时候应该端正态度,否则,遇到敌人,光一门心思顾及哈哈大笑去了,哪里会有精神与敌人对抗。曾经,末将师父也曾如此教导本将。” 他拍拍我肩膀,在火光中指引前方的道路:“将军看见了没,从这片废墟穿梭过去,再走个百米的路线,将军你会看到一片迎接光明的曙光。真正的出路其实就在河道里面,关于朕如何知晓的答案,说来朕应该感激将军的师父才是。” “所以本将的师父放南明皇手里就是一颗利用的棋子?”我捏着自己的衣袖,对他说。 “他利用朕,朕没中他的计策,反而转过来把他利用一番,所以面对敌人,得学会以智取胜。”拓拔昊为他自己辩解道。 我长舒一口气,一面心底记恨他的过失一面想原谅他,因为师父以身试水,所以我们才能找到出口:“城墙已经被敌军用大炮轰塌,末将想出口或许就已经被碎石堵住了。” 他抓了抓头发:“堵住了吗?那可能会出现点儿麻烦,不会有将军的佩剑在此,麻烦总会消失。”他指着我腰间的佩戴的璃箫剑,“此剑乃金刚石所制,用它来砍碎石,足矣。” 言罢他把自己手里的剑与我手里的剑交换,接下来拿我的璃箫剑敲敲我脊背:“紧跟着点儿,别走错方位了。天如此黑,朕可没工夫救下将军。” 我拿起他的银剑挡下他敲击我的脊背,两剑摩擦,刺啦一声响动,似乎暴露了我们所处的位置,头顶飞过一支利箭,穿透我高挽的发髻,拓拔昊扑到我,小声地拔下我发髻上插着的箭:“别出声,敌军距离我们不远,他们人多,我们的身手也打不过他们。先爬好,朕已找到出路,只不过我们得换一种方式逃离。现在我们所处的局面比朕估测得更加复杂,朕想象不到他们的埋伏已经蔓延到山寨里面,看样子他们誓死要活禽我们。” 这是我们俩第一次以这么狼狈的姿态逃脱的,前两个胳膊肘在前,后两条腿贴地,用胳膊肘发力,脚掌蹬地,一分一毫地往前移动。每移动分毫皮肤都得与地面相互摩擦,擦出向火将木头烧焦时的声响,听着差不多的声响,敌军与之混淆,再也没有利用利箭来探查我们的踪迹。 越往前走,前面越热,火光烧焦后产生的味道吸入肺腑间万般难受,我抬头,前方约莫三四米处横放着一个倒塌下来的房梁,烈火遇见木质物,越烧越激烈,燃烧产生的烟尘顺风一股子往我们这边刮来。眼睛在那时仿佛快要睁不开得一样。 “将军,三秒钟之内,整理好一切无关紧要的事情,立刻跨过这块木头,冲出去迎战。朕前,将军走在后面善后。”话音一落,拓拔昊匆忙撑起身,站起来冲出去那片火焰燃烧的地方,他那明显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周围埋伏的敌军注意,十几发利箭再不出三秒钟内,朝我们伸进来。 我们背靠背解决掉数只利箭,敌人看第一波利箭并没有对我们产生太大的影响,接下来的第二波利箭比第一波更加凶狠,估计他们觉得第一回合并没有奈我们如何,所以在第二回合上面使用了狠招。拓拔昊只接下敌军发动的几只利箭再无精力接完敌军的全部利箭,他挡在我身前,一把推到我,命令道:“趴下来!快点!”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设法逃跑,缺少一人(上) 我哪里还需要自己趴下,光推就已经被拓拔昊推到了,需要趴下的应该是拓拔昊才是,可他光一门心思顾着替我挡剑,哪有精力躲过那些利箭的攻击。 第二波利箭被他有些艰难的躲过去,拓拔昊伸手拉起我,慌张地交代我一些东西:“前面百米之外就是一条河道,穿过那片废墟就到了。将军躲在朕身后,朕会带将军冲破阻碍,成功逃脱山寨的,将军,我们速度得加快一些,越快越好。” 绕过那一块块落下来的碎石块,我们在黑暗里摸索着道路,往前方的路途,不停地挑战自己的极限,加速跑呀跑呀。后面一大群黑衣的敌人尾随我们身后,快速往我们这里追赶着,他们一面追赶,一面举着弓箭朝我们放箭,而且所放的箭比之前更多。 我躲在拓拔昊身后,手时刻都没有清闲过,不断地拿着剑阻碍敌军朝我们攻击而来的利箭,拓拔昊却根本不让我出场替他挡剑,他速度比我快上一步,让我站他前方领路,他瞬间转移到我的位置,不用再和敌军怎么战斗,我走步的速度一下子又加快了许多。 他站在我原先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退着走路的,还得一边走路一边想办法替我阻碍向我们攻击而来的利箭,我忽然间感觉如果我们不是敌人的话,其实我们之间可以成为一个挺有默契感的朋友的。 “后面全部被城墙的废墟包围,南明皇,我们要怎么样过去?”我看着河道旁边陨落的石块,那地方早已经是倒塌的一片狼藉。 拓拔昊伸手抹干他额头上面的冷汗:“从废墟中走出去!”他说着觉得我走路的速度太慢,特意前来推了我一把,“我们得走快一点,朕没有多少精力去战斗下去了,敌军来势凶猛,再拖延时间,我们只有成为他们囚犯的份。” “好。你先撑住,末将在找一条没有那么崎岖的道路,马上就快要到达了。”我加速之后,眼光一亮,便找了一条简单可过去的道路,看着我们就快逃脱这里,我激动地对拓拔昊讲,“我们就能逃出来了!出口就在你的左边。” 可等了他许久,却还未听见他对我的回音,我忽然间感觉到万分的害怕,心里面又开始惊慌失措起来,我的手下意识地往后挪动过去,碰到拓拔昊的衣衫,湿漉漉而又黏糊糊的,我慌张缩回手,尽管处于黑暗之中,我也清楚的知道我摸到的那是血液。 他喑哑般的声音夹杂有气无力的喘息,脚步不稳地朝我身上倒去,他并没有倒在我身上,而是拿着剑撑住他自己受伤的躯体:“别管朕,快……跑!朕受了重伤……无法陪……你了,可朕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他没有分毫力气的推开我,即便催促我走也显得那般有气无力的,十分不平稳,他撑了小半会儿,却依旧坚持着站在我面前,替我击退一只只利箭的攻击,我们忽然的停留,导致敌军离我们更进一步。 我拽上拓拔昊,把他拖起来,搀扶他一起离开,没有了他的庇护,我只能自己想办法灵巧的避开一支又一支的利箭,还得保证不能让拓拔昊受伤。 拖上他,我尽量不让我的速度变慢,然后往地势中更加险峻的废墟中走去,那地方所处的地势不但适应敌军对我们的攻击,而且还适应我们的躲藏。 果然,我们走进废墟里时,敌军便放松对我们的攻击了,拓拔昊受伤严重,敌军攻击进来的利箭,一支刺进了他肩膀上,另一支刺入了他脊背后面,还有一支没入他大腿上,我们的路上面都是大块小块的碎石,还有别的断开的木头之类的被砸毁的废弃物,每一步都显得万分艰难,何况我还带着一位伤病员,走起路来,可以用吃力二字来形容了。 我强撑下去,使出全部的力气,大步跨过去障碍物,即便累的气喘吁吁,我依然不肯放弃,咬咬牙吃力地坚持,并且还得给拓拔昊说话,让他保持清醒,这样紧要的关头,我可不想让拓拔昊因此沉睡过去,他必须清醒,如此,我才敢保证他活着。 我一直在心里面不停地提醒自己,他不会昏迷,我会带他走出山寨的,我们俩在两个时辰后都会好好的。 我时不时的都在鼓励他,同样也在告诫我自己:“拓拔昊,还有三盏茶的时辰我们就能立刻此地了。” “拓拔昊,你保持清醒,在坚持一会儿,成功以后,末将会不惜重金治好你的伤。绝不会让你留下病根。” “拓拔昊,你看!月亮出来了,明天会是个晴天,你若是撑下去,我们一起欣赏明天的日出。” …… 我们站在一块巨大的城墙倒塌的石头上,往下望去,那条河道周围已经被碎石填满,霎然间我愣在了河道旁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走到河道旁边,蹲下来试了试水温,那水的温度对于现在的季节来讲,完全是刺骨的冰冷。 我缩回去了手,立刻变动原先的计划,我们不能从水路来逃走,现在水温刺骨的严寒,连我这个正常人都无法适应,何况拓拔昊现在还在受伤,他身上的伤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能在这个冰冷的水温下长久浸泡的,我绝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把他拖累下去,哪怕今日我们沦为敌人的囚犯,我势必也要护住他伤口不被周围环境所污染。 关于这一点儿,我保护拓拔昊是因为我是他的一位将军,保护自己的君王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找到一处适合休息的地方搀扶拓拔昊坐下,我将他依靠在了我身上,他伤口经过我们的一番颠婆,早已经显得伤势万分严重,流出的血已经把他的衣衫都浸透了一片,尽管他现如今是完全依靠着我身上的,可他身上所受得那些伤势,已经使他的意识显得并没有像往昔那般清醒。 第一百八十四章 设法逃跑,缺少一人(中) “我们已经抵达河道边缘了,可河道中央的水太冰凉了,对你的伤口损害很大。所以,拓拔昊,对不起,恕末将无法带你离开。”说此番话时,我早已感受到敌人的脚步正在朝我逼近,我的心也随着听到敌人的脚步声后紧张的碰碰直跳起来,并且我往废墟高的地势躲藏,希望我们可以躲过他们。 拓拔昊动了动身体,之后手指头也随之动了动,然后有气无力对我说,他的声音是及其细小的:“他们快过来了,赶快跳下河,朕身体如今暂时可以撑得住。”他扶着身侧的一大块碎石,撑起自己的身体,站起身时,他有些颤抖,还差一点儿就显然跌倒,可能是受伤的原因所导致,“我们不能沦为敌军的囚犯,前面就是生存的希望,我们现在立马动身。” 他艰难撑起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往前走着,每一步都是蹒跚前进的,我看着他,不免心生悲伤,而后我立即前去扶住他。 “拓拔昊,要走,我们一起走。”我说,“你估测从底下的出口逃出去,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半个时辰左右。”他回答道,“可我们能在水里面待下去的时辰连半盏茶都不到。” “出口的大概位置在哪个地方,你确定了吗?”我摸摸自己的鼻子,思索一小会儿,“我们需要抓紧时间,找到出口以后。我们跳进河道里面以后,再没有回头路,敌人不会给我们留下上岸呼吸的时间。” “我们必须加快时间了,时间对于我们而言刻不容缓。”拓拔昊在岸边替我们接下来的一切订好计划,“将军寻找出口,找到以后朕与将军合力把出口打开。” “好。”我点头应答他的回答。 前面是河道,后面是敌军腹背夹击的偷袭,我们陷入的情况刻不容缓,思前想后,等待我们的唯一一条出路,也仅仅只有跳河这一条出路。 望着这条冰冷的河,我搀扶起拓拔昊,闭上双眸,毫不犹豫地从河道边缘跳下去…… 冷飕飕的水淹没我的脚腕,腰部,再到肩膀,最后到额头。突如其来的凉意使我再水中冻得直打哆嗦,我仰头,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低头,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面。 夜晚非常昏暗,水里面自然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昏暗的灯光下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特别是身处水里,别说是找出口了,我连自己究竟处于水中的哪个位置都不知道,然而此刻,一分钟的时间已经在水中过去了三十多秒,可我却找不到水底的出口,我想今日难道我是要被困于水里面了吗? 那一瞬间,我忽然出现了几秒钟的恍惚,我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寒冷的水将我周身包围,意志在那一刻消失,并且正在一丝一毫地往水底下沉,可我却感受不到我自己是在下沉的,我恐怕是有很大的可能身体被水温冰冻住了。 摇摇欲坠间,衣袖猛然间被拓拔昊拽住,身体被他缓缓往上拉去,意识同样由此清醒不过。睁开眼的一秒钟,我看到拓拔昊往前方的一处方位指去,然后拉拉我的衣袖,我分辨不清他对我指的是哪一处方位,不过我的确是按照他指引给我的方向往前游去的,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我们便找到了出口的位置,值得庆幸的是,出口没有被堵住,可那个出口特别小,小的顶多能容纳一个人,还得勉强挤进去。 我们的呼吸都已经有些薄弱,眼下还有五秒钟的时间,这五秒钟都只能够救下一个人,我扭头注视着拓拔昊,他是天朝的君主,此战,无论如何,我都要失败。可他不能失败,他必须得回去,他身上背负着整个天朝。 我一边想一边托起拓拔昊,往出口方向拖去,那地方水流喘急,我想等我把他送进出口之后,这喘急水流一定会把我冲走。 想来,我便奋力把他往出口甩进去,当我以为自己就要成功的时候,拓拔昊居然朝反方向把我往出口甩出去,在他被水流冲走之前,他的口型提醒我:“快走!” “拓拔昊!”我狼狈地进出口里面,然后眼睁睁地目睹他被水流冲走的全过程,夹杂着他身上血液的水掀起一波波浪花,击打在我脸上,我的眼眸里,闪烁着泪光,伸手抹去眼睛上的泪痕,我托起自己沉重的身体,扶住洞中的墙壁,一个脚印又一个脚印的艰难匍匐前行…… 每踏进一抹步伐,我的心里面都万般难受。 水流会把他冲向哪里?他受着严重的伤,又能坚持多久。如果他出现了危险,遭遇到了不测,那我该去寻求谁的帮助,我与他是一起的,可我这个将领都没有出现意外,他身为天朝君主,却出现了意外,即使我回到楚城,为了利益,百里释穹也定然不会轻易饶恕我,我侥幸逃回去,不过是一个陪葬品。 那条出口非常长,里面也特别黑暗,除了知道前方是一条道路之外,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感觉往前走,我猜测不出来这出口是不是弯曲的?是否中间还存在着机关?倘若有的话,我想,今晚,恐怕我的命将要搭在此处,没有退路。 我在黑暗里四处摸索,在黑暗里寻找,在黑暗深处探路……一条直线往前愈行愈远,若我猜想不到前方的危险,我只能往前不停地碰碰运气。 “别再往前走,前面布置的有机关,往左边的出口转。” 漆黑的洞**,一个响亮的声音传入我耳廓里,我扭头张望,洞穴里逐渐明朗了,墙壁上悬挂的烛台被点燃,光芒照亮整片黑暗,我清楚的看到,在我的左前方,不出二十米的地方,既然出现了出口。 想都没有想,我毫不犹豫的从左边那个出口走了进去,却往前走,我距离前方的道路越来越近,从路口走出去,浮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打着火把等待我出来的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设法逃跑,却少一人(下) “属下支援来迟,请门主降罪。”幽冥跪在我面前,低头,声音低沉,“启禀门主,属下的军队在接近皇城二百余里地时遭受敌军的围困,接受不到外界传来的信号。才导致门主的惨败,门主若要降罪,属下绝无异议。” “你们还有多少人?” “加上我们合作的两千多人的队伍,我们还有大概一万兵马左右。” “合作者是谁?”我蹲下去,打量着幽冥,不禁心生疑心。 这等关头,能与我们立下合作的,难保此人不会利用我们取得其中的利益,更难保此人之前,没有和尉迟箫联系。 我起身,对前面的一片人大喊:“让他们站出来!” “在下便是与将军合作之人,也是此山寨里的山寨之主。”那人走上前,和幽冥站在一起,对我优雅的微微行礼,虽说他是这山寨的主人,可是举止间,却不像从山寨里走出的粗俗之人,“莫云贺参见将军,希望将军你能答应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愉快。” “目的?条件?”我黑着一张脸,质问他,巴不得赶他走,一位山间的寨主,与我们这些士官合作,能会给我们带来多少利益。所有我果断不答应我们两者之间的合作。“说不出来目的让本将信服,立刻带领你们所有人,离开这里。” “启禀将军,在下原本是与尉迟箫合作的,将军你也知道,我们这山寨地点偏僻,全靠给外界做点事情挣点小钱,可尉迟箫那狡猾的家伙,他居然中途变卦,还把我们的山寨给烧了,兄弟们气不过,所以我们就联合叛变他们。这才从尉迟箫那里逃出去。”莫云贺再次对我重重一行礼,他似乎很坚定与我的合作,“以尉迟箫那老狡猾的作风行事,此战役一旦结束,他必然不会放过我们,在下提出与你们合作,其实也是在救这些弟兄们。” 我嫌弃的嘲笑他:“放屁!你怎么就干肯定本将就一定会与你们合作!尉迟箫那么强大,你们都背叛了他,你觉得本将不会怀疑你们不会背叛本将吗?所以,在本将没有赶你们滚开之前,立刻从本将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要让本将再重复第三遍!” 我那么不容违抗的命令,却还是遭受到了他们赤裸裸的威胁。 “依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将军,我们与你们合作,你们是最捡便宜的,我们与尉迟箫合作过,清楚他的一切作战计划。小女子保证,将军你答应我们之间的合作,即便是赢不了尉迟箫,我们也可以保证让你们所有人安全撤离此地。”我恼羞成怒的说他们一句后,从人群里面立刻走出来一位衣着妖艳的女子,他挽起莫云贺的胳膊,大摇大摆地对我讲道理,“何况,我们开得条件也很简单,三千两白银,我们甘愿追随将军。” “放屁!做你们的白日梦去吧!滚!本将反对我们之间的合作。”我吐了口唾沫,对此坚决站在抗议的立场上反对此次合作。 第一次与我们合作便开出来三千里白银的价格,口气那么大,还说他们誓死效忠我们,做他们的青天白日梦去! 我怒火冲天,大骂道:“请你们这些混账立刻从本将眼前滚出去!” 那名衣着妖艳的女子扭了扭腰肢,模样显得无比张狂,她理智地在说服我答应她的要求:“将军可必须要先想好再去做,况且,将军你若不答应我们的无理要求,你根本不是尉迟箫的对手,我们都是同一条战线上面的人,将军,你在帮我们的同时也是在帮助你自己,小女子说得战线,将军不答应也无妨。反正……呵呵!你们战争上面的事情,本就与我们山寨无关系!” 我忽然间改变了意思想法,但我坚决不做亏本的买卖:“帮助是可以帮助,本将答应与你们的合作。毕竟,正如你们所言。我们两军都是同一条战线上面的人。可本将也是有一个条件的,你们若是不答应,本将便会取消我们之间的合作。本将的条件就是——取消三千两白银的要求!” “取……”此言既出,那女子显得有些纠结,她娇羞地摇了摇莫云贺的手臂,眼神中,无不在提心他替她回答我的话。 莫云贺莞尔一笑,握住身旁女子的手,继而对我解释道:“将军既然说了,在下就不扫将军的兴趣。勉强同意将军的要求,只是我们山寨如今已经毁灭,尔等弟兄们无处可去,我们需要与将军联合,倘若将军怀疑尔等的忠心,就由此令牌作证!”莫云贺举起令牌,誓言旦旦的立下此誓言,放下令牌的时候,他将此令牌放到我手心里,“这令牌代表着我们整座山寨的兄弟们,现在在下把它交由将军,这些兄弟们如今便是将军的将士们,在下也是一样。如果弟兄们和在下有半点不忠之心,全凭将军处置,尔等无任何异议。” 他说的话我早已司空见惯,我有些犹豫地缓缓抬起手臂,接过他递给我的令牌,肩膀时不时抖动一会儿,面对那块令牌接还是不接下,我的内心其实也是在一直纠结着。 接收下吧,就代表我必须义不容辞地与他达成合作的协议,不接受吧。这些人非得死缠烂打强力要求我接受。 “真的……真的是……唉……” “将军,你可能得接受他们的要求了。”幽冥在底下轻轻拍拍我胳膊肘,用及其细小的声音对我讲道:“不然属下敢向你打包票,他们必定会对你纠缠不休为止,直到你最后同意,期间,属下不敢保证将军你不会对他们发火。” 我朝幽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之后在他猝不及防的眼神下,拍了一下他肩膀,满脸仗义地对他们交代道:“既然你对此事这么感兴趣,本将也不好意思驳回你对情谊,此事便交由你来做,给本将找齐五个人,本将要出去一趟,天亮以后,我们再度汇合。”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找到故人,师徒又遇 幽冥会意着点头,我推开他,走到军队里面,点出来五十多号人选,跟随我从军队里走出来,我顺着这当下水位的流向,绕过马蹄形状的河流,领着一批人往东快速走去,仿佛每走过一步,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一条生命的消逝,我决不能耽误一点儿时间。 沿着河岸往东走去,黑夜中,我虽然看不清楚路线,可我明白着,我要寻找的地方,或许距离我并不远,或者我一抬头,那地方便出现在我眼前了。 所以。每当我走完脚下的每一步,我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近了,我距离找到拓拨昊也许就差短短的几步之遥。 我们点上火把,奋力地向前搜寻,我们身处敌军的虎穴之下,火把不敢点燃地太过明亮,尹伟我们得时刻隐蔽自己的踪迹,防止被敌军搜寻到。 五十个人共用一个火把显得万分不自然,在我的眼里看来,不论是在哪一个地方,几乎都是黯淡无光的。 “你们先用这个火把,把你手里的火把给本将用,本将相信,足够你们用。”我从身后的士兵手里夺过火把,并且对他们命令道。“一个时辰之内,务必要找到人,不止河岸边,这附件四周的林子间,以及草丛内,也要一并搜寻,找不到人,唯你们是问!” “领命!”他俯身接下我的命令,转过去后,挥手对其他人指挥道,“你们几个人,到那边找找看!你们几个人,到那边的林子里找找看!剩余的人,跟着将军去前面找!记住,没有将军的命令,谁都不准点火,都听见没有?回答将军。” “遵命!时刻听从将军命令!”底下的人意见达成一致,异口同声地唯命是从那士兵的口谕。 其余的五十多号人分好队伍,往周围散开,各尽其责,只剩下五个人和我组成一批队伍,和我一同往河流的方向找寻。 “将军,你估测我们这样搜寻下去,需要找多久?”他们五个人中间的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我,“将军,这里荒无人烟的,你确定我们真的能搜寻到一个人吗?” “闭嘴!”我冷言斥责他,“本将准你吭声了吗?” “没……没……”挨了我的一番斥责,那人老老实实地闭嘴不再提出问题,乖乖地继续找人。 来了之后,我听见前面的枯木丛中‘窸窸窣窣’地发出‘沙沙沙’的细碎声音,声音及其细小,就好像蚊虫的低吟一样。我抬起胳膊让他们纷纷终止手里的动作,站在原地止步不动,接下来我便带着好奇心,轻微地踮起脚尖,往前挪动一步步距离,并且将手里火把举得更加低一些。 约莫过去小半天的时辰,我终于好不容易挪动到那块灌木丛旁边,探头朝灌木丛中央探头,却想不到后面居然有人偷袭我,我后脑勺受到重重一击,差一点儿昏过去,击昏我的人举觉得没能成功,准备再一次袭击我。 而那个时候我早已经有了警觉心,并且提高了防备,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度,调头就往偷袭者的身上偷袭过去,他对我下手有多么重,我对他还手就有多么狠毒。丝毫不留下半分的情谊。 对于敌人,我觉得自己丝毫没必要手下留情。 “师父?怎么会是你?”当我转身与偷袭者四目相对时,眼前透过地面上的光亮,浮现出师父那一张熟悉的面孔,冷冷地注视着我。 师父脸色逐渐好转,在看到我之后,他自信地拍拍我的肩膀,充满兴趣地对我说道:“不愧是为师亲手培养的徒儿,警觉度不错,就这样保持这样的警觉度,为师相信不久的以后,你会取得很大的进步。可是徒儿也不要因此骄傲太久,你这样的警觉度,距离为师对你的要求差的很远。” “哦。”我放下手里的武器,喃喃地回答道。说完,我莫不在乎的别过头,往草丛中走去,其实心里面却在想,师父这人还真是口是心非,明明是在夸奖我,却又借此机会把我数落了一遍,他这人真的是,唉。两面性的。 我往草丛里走进去以后,发现里面居然什么也没有,我不得不沮丧地走回去。此刻,师父正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冷静地把玩手里的血殷扇,然后对我轻笑着说道:“不用再找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师父你知道徒儿要找的人在哪里?”我双眸蓦然间一亮,欣喜地望着师父,就差把他拉走去见我要找的人了。 师父往手心里敲着血殷扇的扇柄:“为师的确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出于同情心,为师救下了他。等他醒过来,你记得告诉他,为师救了他两次,他欠为师两条命。这笔账,你记得找他替为师把账单结下。” 师父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血殷扇指向我走过的那片草丛里:“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的那棵树后面,大概这片草丛走完就到地方了。”师父弯腰捡起我扔在地上的火把,并且把它递给我,“从这里一直往东走,都是没有人的。至于前面是否有村庄,为师不知道,他的伤口,为师已经为他涂上止血的药粉,能否支撑的住,估计得看他个人的造化。” “你带他走,为师去把他们都召集一起,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离开这里。转移安全的区域。”师父扔下这句话便继而去做他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而我,得知拓拨昊没有出现什么大碍的时候,我的心情完全油然而生着一份难以掩盖的激动,我于是愤然不顾一切的转身,迈开步伐往前面冲过去,也不顾手里的火把冒出来的熏烟把自己的眼睛弥漫,只是借助这些火光,不停地朝着前方,拼命地奔跑着。 我找到拓拨昊的时候,他正虚弱无力的依靠在树干旁边,急促的呼吸着。虽说我师父在那时候已经帮他敷上药并且包扎好伤口,但是由于他伤势过重,师父的那些药粉只不过维持他的伤口不再流血和发炎,要想彻底疗伤还是不行的,只能依靠好的环境和好的地方让他静下心来疗伤。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直往东,寻地养伤(上) 我支撑着拓拨昊缓缓起身,他身上穿的,是我师父的衣袍,包括包扎伤口的布料,同样也是我师父从他自己的衣衫上面撕下来的布条。伤药更是我师父随身携带的了。 扶着拓拨昊一步步缓慢蹒跚地朝前走着,我不免想来失声一笑:“拓拨昊,你当初见本将的师父跟个仇人一样,可如今你身受重伤无人问津的时候,却仍然是我师父救下的你。噗嗤!拓拨昊,我师父方才可说了,你欠下了他两笔账,待你伤势好转,可别忘记还下你欠给我师父的两笔账,到时候你不记得,本将自然会提醒你还账的事情。” 其实拓拨昊当时已经陷入了昏迷不醒当中,我说得那些话,他根本听不见,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坚持说下去,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拓拨昊这个大块头着实有些重量,压得我不禁感到喘不过气来。也不知他这个大块头,师父他究竟是使出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他从河里面拖回外界的,更厉害的是,师父连伤势都替他治疗了,我简直是佩服我师父的毅力。 搀扶到最后,我只能选则用拉得方法成功把拓拨昊从草丛里托出去,可我还暂时拖不过一小会儿,某人便被我唤醒,他耷拉着一张痛苦的面孔,咬牙切齿地对我厉害道:“将军平常都如此对待一位伤病员的?” 我咧着一张笑脸:“看末将这笑容,南明皇觉得,末将平常难道不是如此对待伤病员的吗?” 某人立刻黑下一张乌云一样的脸,一边反驳我的言论一边悉心教导我:“那承蒙将军照顾的伤病员可真是一位身体健朗的人,承蒙将军的苦心照料,没有被颠婆的路程导致吐血而亡。他们不光是身体健康,而且运气也不错。换做朕这样的身体,恐怕早已……咳咳咳……咳咳咳……” 拓拨昊扬起一张得意洋洋的笑容,又一次对我说道,并且还特意将胳膊往我脖子间架上,然后郑重其事地向我做出示范的举动:“将军看仔细一些,朕今日可只做这一次示范,将军若是再看不明白,朕不会再做出第二次示范,并且,朕保证会追究将军弄伤朕的罪责。” 我凶巴巴地瞪了拓拨昊一眼,不情愿地架着他缓缓朝前走着,其实内心里早就把拓拨昊臭骂了百遍有余。并且我还特意立下了一个不朽的誓言——他再说一句话指指点点地提议各种各样的要求,我果断地把他从肩膀上甩出去,任由他自生自灭得了。 “你这样姿势错误,咯得朕肩膀生疼。”拓拨昊改变我原先的姿势,他把自己的胳膊先从我脖颈上面拿下来,之后甩了甩酸痛的胳膊,然后把我的脖子调转了一下位置,又捏捏自己的那条酸痛的胳膊,觉得甚是满意,“像这样就很舒适了,将军下次救援伤病员的时候一个记得学着点朕交给将军的这些做法。” 可他想不到天有不测风云,我在底下脸色早已是大变,当他的胳膊又一次架在我脖子上面的时候,我内心里所有的情绪在某一瞬间综合在一块儿,立刻被他给点燃。 “你给本将下去!这里不欢迎你。”我接着愤怒的情绪,立刻给拓拨昊玩起了一个过肩摔的虐待。此刻,他身受重伤,气力自然是比不上我,我仅仅使出了一点小伎俩,便将他服服帖帖地按到于地下。 倒在草地上的某人虽说是无奈,可他自然而然不会轻易向我屈服,拓拨昊幽怨的小眼神义愤填膺地凝望我,那样的眼神,仿佛在下一秒钟也将要把我推倒一样,那眼神里该充斥着怎么样的愤愤不平和我对待他的不公,那是愤怒,是厌恶,是对命运的抱怨。 我顺手将火把立在地面上,揉揉太阳穴,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无可奈何地扶他起身,仿佛不小心弄倒他错不在我的因素,而由于自然条件所导致的。 我违心般的对他解释:“不好意思,挺抱歉的,末将一不小心把南明皇认成偷袭末将的刺客了,手滑,失误失误。”说完,我还特别高兴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致认为我的做法完全没有任何的错误。 某人知道我故意把他弄倒的,还不承认,他是万般无奈地怨恨我,我搀扶起他,他甩手拒绝我的一片好心,我于是放弃下自己的此番作为。 拓拨昊见我如此,自是感到无比开心,颇为傲娇地支起身,嫌弃地都不理会我,自己依靠自己的力量蹒跚往前行走着…… 他既然乐意这样做,我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呢!他乐意自己走下去,那便让他自己走下去得了,刚好我也省下心去搀扶他。 某人孤傲的气势约莫过不去半盏茶的时间就毁于一旦,他捂住伤口,身体颤抖不定,最后差一点儿倒下来,幸好那个时候我及时上前搀扶了他。 对于拓拨昊彼时的作风,我是这样批评的:“让你自己嫌弃本将军的搀扶,看!现在这样的结果就是你嫌弃本将军的后果。” 虽说表面上我这样说他,但是实则心里面我并非这样想的,我最后依然是关切问拓拨昊:“你身上的伤势,不能……碰过来碰过去的,跌跌撞撞的,影响伤口的愈合。” 言罢,我依旧担心会不会再次出现一些差池,为了防止拓拨昊嫌弃我照顾伤病员的方法不够熟练,继而间接性的增加他身上的伤势,我头疼地好心提醒他一句话:“末将并非专业照顾伤病员的人士,之前更没有过太多照顾人的经验。南明皇不如马马虎虎地暂且将就着,要不,你干脆自力更生,但若是再像刚才那样磕磕绊绊的,碰到伤口了,责任可不再末将身上。” “遵命,朕的司空将军。”也许刚才跌倒的那一姣的缘故,令拓拨昊逐渐长了记性,拓拨昊这会儿无比老实,对于我的话,他也没有深刻去追究任何责任。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直往东,寻地养伤(下) 我搀扶着拓拨昊晃晃悠悠地从远方慢慢悠悠地走来,此时,师父已把我带来的所有人员集合完毕,并且数落我速度太慢,我并没有出言反驳师父,因为我知道,我的速度的确是比别人推迟了半拍,师父对我的数落是正确的。 这荒山野岭的,又遇到严寒天气,也不知道师父从哪里找到的一匹马,他指挥士兵们把拓拨昊抬到马背上坐着,有下令找来两位士兵,一位负责搀扶拓拨昊,另一位则是跟随他身前,负责控制马走路的速度。 “你们一路上小心谨慎一些,此处属于西州的境界,你们从战场上死里逃生,西州的官兵不会轻易饶恕你们的。所以一路上,你们行事一定要小心翼翼,然后想办法从西州的境界出去。为师想,等到了天朝的边界,你们应该就安全了。” 把该交代给我的事情全部交代给我,师父立马转身从此地离开,并且命令剩余的四十八位无事可做的士兵们随着他一起前行。 面对和师父的离别,我依依不舍:“师父,你不跟随徒儿一起回去吗?” “救兵已经来临,贺兰南歌想必在明日会与你汇合的,此地不需要为师出面它也照样能行。依照徒儿和南歌你们俩的实力,为师相信,离开了为师,你们照样能行。”匆匆解释几句话后,师父着急地从我们俩身边慌张走开,临行前,除了留下这些话以外,他任何话没有留下。 望着前面一片漆黑的道路,身处在黑夜里面,我也不知道究竟该去往哪个地方,该往哪个方向前行才能立刻抵达我们所要抵达的地方,其实或许,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往哪个地方,师父说让我跟随拓拨昊先回去天朝,但我其实并不想回天朝,比起回天朝,我更想留在西州,帮颜如尘一起征战天下。 思前顾后,面对眼前危及的形势,我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先帮助拓拨昊,先找一家医馆,带他前去疗伤,大夫的话想必我倒不用着急去找了,以拓拨昊当下的医术,治疗好他自己的伤势完全没有问题,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治疗伤口的药材。 “目前我们先一直往东走,看看有没有能让我们可以利用的存在,然后先带南明皇找家医馆疗伤。”我仰望黑夜,迟疑片刻,算了算时辰,大抵距离天明不远了,“事不宜迟,我们得赶在明天天亮之前离开此地,此地不宜久留。” “改变一些方位,先往东走,再往南走。”拓拨昊虚弱无力的对我引导,“若一直往东走的话,我们只会一直待在西州的领地上绕圈,无法走出西州,除非往南走,天朝在南边。” 我点头答应了,看着虚弱的拓拨昊,我也根本不想和他争论什么,他说什么便按照他的方案来实行,届时等把他送回天朝的领土我再回西州,反正那个时候他身负重伤,也拦不住我。从这家伙身边逃脱,无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刚才那个火把已经快要用完了,我乘火把这回儿火光还没有熄灭,又从士兵那里借来了一个崭新的火把,之后将旧的火把上剩余的微光点燃新的火把之上,防止被敌人发现我们的信息,我把旧的火把扔进了河里面,这是最好的办法,我现在是这样想的,接下来我也是这样做的。 听见‘扑通’一声过后,只有一片水波荡漾的声音,以为我扔进水里的火把是沉进水中,我拍拍手,故认为甚是满意。 夜晚是林子虽说漆黑,我们四个人有了新的火把,面对再漆黑的夜晚,我们无所畏惧,一个火把,它能使我们周围变得明亮起来,由此可以证明,光的照射能力还是很强大的。 正是因为有了光的照射,我们才可以大胆的往前行走,也正是因为有了光的照射,我们才可以找到一处村庄,又找到一家医馆。 这一次的火把用的挺慢的,等到天明刚好用完燃尽。我想大抵是因为我们换了一个崭新的火把的缘故。 凌晨天刚刚蒙亮,村庄里的人烟此时还没有出来,出进村庄的时候,出了听见鸡鸣狗叫的声音以外,别的我什么也不曾听见,不过我却认为这个时候没有人烟对于我们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我们毕竟不是本地人,一旦被发现身份,大大不妙。 进去村庄不久,我们四个人先是在街道上随意兜兜转转了一圈,顺意找了一家名叫十里瑜的医馆,我让他们俩个人先把拓拨昊安置好,乔装打扮了一些,至于我身上所穿的战袍,早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把它们脱下换掉了,只留下里面穿的常衣,如此,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医馆是唯一一家开门比较早的地方了,也是省的我们几个人敲门拜访的麻烦。进去医馆,大夫带着一脸朦胧的睡意。站在柜台前面,打了一个困倦的哈欠:“你们几个,是谁要瞧病?” 我不慌不忙地从衣衫里面拿出一包钱袋,压在柜台上,对大夫要求:“我们并非来此地看病的,不过是来租借这家医馆的,这些银饷,你看看可足够?不够的话……”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今天这一天,这间医馆,你们随便使用,只要不破坏的话,我是不会管的。” 说完这些,他似乎觉得还有一些不合适的地方,于是接下来他又一次加上了一句:“各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可以直接向我提出,能帮得到忙的,我会尽量帮忙的。” 我点头会议,之后认真询问拓拨昊有没有需要的物品,他疲惫不堪地对我说道:“先找间客房,本公子乏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客房的话,各位这边请。”大夫一听见拓拨昊的吩咐,就热情地邀请他走进一间简单整洁的客房,我在搀扶拓拨昊躺下之后,又一次询问拓拨昊可还另有别的需要。 “找笔墨纸砚来,本公子会把它们写在纸上面,你去准备。”拓拨昊动了动手指,强烈要求那位大夫。 第一百八十九章 商议延迟,坚决反对(一)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答道:“笔墨纸砚吗?有有有。各位请稍等半刻。”话音落下,只见他匆匆忙忙从客房里跑了出来,过了片刻,他便满头大汗地端来了笔墨纸砚这些物件,看样子为了找这些物件,他可能一下子费了不少功夫。 我连声道谢以后,便从他手里接过这些物价,并且把它们端给了拓拔昊。 拓拔昊顺手接过所需的物品,便着手将它们放到他盖得被子上面,自己亲自动手研了少许磨 汁,最后提笔沾了几滴墨汁,柔软地在纸上书写下药材的名称,让我代替他转交与大夫。 看到大夫看完了那纸上的药材,他平静地解释道:“你按照药方上的尽管去抓药,不要问那么多的为什么,更不要向外界到处乱传废话,今天一整天,你就权当做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拓拔昊其实不必提醒,那大夫心里面也是明白,毕竟他又不傻,看我们来他的医馆看病的风头,他应该也明白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你先去陪大夫抓药,并把它们煎好端进来。本公子有些疲惫,唉——你们都先出去守着,等药煎好再告诉本公子。”拓拔昊把笔墨纸砚从床上端下来,之后他擦了擦额头上面出的冷汗,顺意懒散躺下来,半眯着双眸,便要休息。 我们一下子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程,休息的时间又少,再加上他身上还受着伤,休息半刻钟再说以后的事情我想也许是应该要做的。 细细想来,转身之间,我立即按照拓拔昊对他们的吩咐,把屋子内的人都轰出去了外面守卫,那两位无事可做的士兵负责守卫,我和大夫去柜台抓药。 “厨房在哪个地方?”我认真地问大夫,并把手里的药材分装一起,然后让他替我领路,我拿着手里的一包药材,我们一起前往厨房。 我并不知晓如何去煎药,虽说到了厨房,可所有的药材全都是那大夫帮我加水,添柴,药也是全靠他一个人完成的,我负责的只有把煎好的药,端给拓拔昊,不过在那个时间段,我已经和他分开了,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反正那时我药材也已经拿到手,客房也有了,我也没必要再去劳烦大夫。 我把药端给拓拔昊时,他正在熟睡之中,那个时候,我觉得他好不容易才休息一会儿,不忍心打扰他休息,看着冒着缕缕热气的汤药,我想:我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反正现在汤药还热,等他醒来的时候刚好汤药也凉了。 我一边想一边把手里的汤药放到桌子上,然后我也随之坐回桌子旁边,并且整个身体也紧随着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愣愣地盯住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看得出神。 困意一但如流水一般涌上心间,即便是趴在桌子上,也都能睡着,总之,后来,我就是带着这样的困意,一点点儿地逐渐陷入沉睡当中去的。 后来我不知自己睡过去了多久,只记得自己的醒来由于拓拔昊的缘故,因为他起身把我拍醒的。醒来的我不知所措,周身带着睡意,朦胧中的我还因此差一点打翻了桌子上的药碗。 “嗯?哦。别打扰我,好……困,再……我再睡会儿……”睡意中的我意识尚处于睡梦之中,不知道吵醒我的人正是拓拔昊。 “趴在桌子上面睡觉太凉,也会造成身体的不适。将军,朕觉得,你应该睡在床上。”拓拔昊估计精神状态真的是休息过来了,他走到我身旁,直接横抱起我,缓缓将我放在床榻上,轻柔地为我盖上被子,然后揉揉我头发,说道:“将军端来的汤药朕已经喝完,将军熬药的水平还不错,不过朕想那碗汤药一定不是将军做得,朕所言对不对?” “哦。”我揉揉双眸,这会儿也逐渐的清醒过来,“那碗药确实不是末将做的,这家医馆的大夫煎好的,末将手笨拙,不会煎药,不过末将今日也算是从他那里学会了如何煎药。” “既然将军学会了,那总归也不能浪费了这门好手艺,所以下一次煎药,就由将军来为朕煎药,此事便交由将军去做了。朕身受重伤,无法弯腰,可能得需要将军照顾修养一段时日。” 拓拔昊站起身,扶着床榻走到桌子前坐下,他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今晚我们就得离开此地,午时你出去收一下信号,朕揣测,他们在那个时间点应该快到这个小镇上面了,朕当下身体不适,无法出去接应,这样看来,当下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由将军你来完成了。” 我懵懂地应答:“好。末将午时有时间一定会记得的。” 拓拔昊默不作声地敲了一下我的额头:“不是有时间,而是必须去做。” “哦。”我回答的依然是心不在焉的,某人索性对我‘放弃治疗’,最后刻意提醒我记住心里别忘记。 结束了刚才我们所讨论的话题,拓拔昊似乎是异常的无聊,他随意地躺在了床上,并以他自己是伤病员需要人照顾为理由把我留在他房间内照顾他。 身为他的属下,他下达的命令,我自然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绝,于是我便留在了房间里,坐在桌案旁边,觉得基本上无事可做。 某人可不管这些,他以为我没事可以做,于是我们沉默地呆望了彼此半会儿,拓拔昊强有力的给我找出了一件事情可以做——帮他换药,外敷的药。 刚开始我自然是挺不满意的,而且又不情愿,但奈何某人厚着脸皮把伤药扔进我手里时,我还是心软了,答应帮他换药。 拓拔昊一脸享受的躺着,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好像他刻意而为之一样。 我拿着伤药,在他面前愣了半会儿,我想说的是:“你可以把衣衫先脱掉吗?不然我怎么为你上药?”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我木讷的神情,漫不经心地催促我:“将军是不是想说自己不会脱衣服?也不会上药?将军不会没关系,时间充足,朕可以慢慢教将军。” 第一百九十章 商议延迟,坚决反对(二) “谁说末将不会!”担心拓拔昊对我动真格,他话音一经落,动作还没有上来,我紧随着打断他,关于我前半刻犹豫不决,我特意替自己找寻了一个掩饰的理由,“末将方才只不过在想,究竟该怎么样去做,才不会又一次伤到南明皇。南明皇……”我解释万般结结巴巴的,最后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勉强补充,“你多虑了。” “哦!果然,朕多虑了。”拓拔昊喃喃地说着,不过他的那些话是夹杂着怀疑的情绪的。 我轻轻地比划出一个赞同的动作,于是抬起两条胳膊,手怎么都不自然地落在他衣衫上面,停留在他衣衫的带子上面,颤颤巍巍地解开那系成结得带子,我手抖得的确厉害,接下来手指一滑,刚好碰到他伤口上,重重的一砸之后,拓拔昊吃痛的倒吸一口气。 “将军下手真重,是想间接性的害惨朕吗?”他痛苦的表情写满整张脸,这一次,他看我的神情更加嫌弃。 望着他的神情,我以为拓拔昊已经放弃了让我帮他上药的想法,并且把手下意识的缩了回去,内心里充满高兴——他能放弃要我帮忙上药的想法,这简直再好不过。 “为夫与将军可曾对天对地以及众将士面前立誓,将军如今可是为夫名正言顺的娘子,娘子如此折腾为夫,内心里过意的去?” 待她说完这句话,我内心里其实最想说的是,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我内心里过意不去。于是索性我接下来就是按照自己的内心,拍拍胸脯去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当然过意的去!”我坦率直言道。 我的话不免立即引起了某人的不愉快,他顶着张黑如碳的脸,不乐意地说道:“将军过意得去,为夫过意不去,将军觉得为夫如果过意不去的话,将军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吗?” 仔细思索片刻,某人举起手,一一掰着手指头,罗列出我的罪刑。 “朕首先,当然会先每天找将军的事,之后,朕还会想办法提出将军身上的一些‘小秘密’,然后,抓住将军身上的这一点儿小秘密不肯放手,最后,朕会追究将军经常以下犯上的所有罪责,直到将军完全服从朕为止。” 我张口结舌,恼怒地看着他,气得跺了跺脚,指向他大喊一句:“拓拔昊,你可真够过分!” 激怒我之后,某人这次可显得异常淡定:“过分吗?”他挠了挠头,“如果这也算是过分的话,那朕还有比这更加过分的行为,将军要不要试试看。” “你?”我又一次张口结舌,无理应答他。 见我次次应答不上他,拓拔昊此时倒显得无比愉悦,“所以呢!将军还是乖乖听从朕的命令最好不过,否则的话……”他挑眉不慌不忙地说,“朕可能后面还会有更过分或者更更过分的行为和举动。” “那就试试看啊!”我重重拍了一下大腿上的肌肉,震得大腿直打哆嗦,面对他的要挟,我大义凛然,毫不畏惧,倘若我不反抗的话,或许他还会提出更无理的要求,思前想后,我不如选择去搏一把,管他会把我怎么样,我并不害怕他。 “好。”拓拔昊替我此番话鼓掌喝彩,“果然符合将军的气势!朕早猜测出,将军不困能会听从朕的命令。”此言罢了,某人的精神状态,异常得好,好像他是在刻意等我说出反驳的话似的。 我在底下捏一把汗,此人性格变幻莫测,我预料不出下一秒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得不埋头听他把话说完,再另做决定。 其实心里面早已紧张的不是自己了,想来,我又走回桌前,继续趴下熟睡。 我想我可能怎么也想不到,拓拔昊会在我熟睡的时候借机抓住我双手,强行把我拖到床上,趁虚而入,他左胳膊托起脑袋,然后侧身躺在我身边,望着我熟睡的样子,他一言不发,呆呆地凝望着我。 我那个时候本来就睡得不怎么沉稳,再加上被他那么一抱,其实早就醒过来了,之所以一直闭上眼睛装作睡觉的样子,我也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对我做出什么。 某人到不觉得累,始终保持原先的姿势,我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躺着,久而久之,身体麻木不仁,我学着辗转反侧,换下一个姿势又一次睡去,不过这一次我是真的睡去,并非在装睡,好不容易换了一个环境,不用趴在桌上睡觉,我应该好好珍惜这一次的机会。 但是换了一个地方,反而一下子睡不着了,我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翻来覆去,依旧还是难以入睡,正是这样一些举动,被拓拔昊看出来了破绽。 “朕知道将军没有睡去,将军如若睡不着的话还是尽早作罢。”拓拔昊坐起来,顺意把我也随之扶起来,然后依靠在床头旁边,对我说道:“将军睡不着的话,不如陪朕叙话片刻,好不好?”他支起身子,受过伤以后的他,在这会儿状态好了一点儿,可到底也好不到哪里去,猛然间过量的运动,使他伤口又一次疼痛起来,拓拔昊露出一张痛苦的表情,难受的捂住受伤的痕迹,血液,浸透他的衣衫,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 眼睁睁地看他流血,即使我是个物体的话也会替他难过,我决不能眼睁睁地坐以待毙,不管不问,我慌张地跳下床,激动地着急去找伤药,并临时交代拓拔昊:“你先躺下别乱动,我现在就去帮你找伤药敷上。” 我从桌子上拿走伤药,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拓拔昊旁边,连衣衫都忘记帮他脱下,就去打开药瓶,准备帮拓拔昊敷药。 当我看见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衫时,才发觉我忘记帮爱他脱掉衣衫的事情。不过他那件衣衫现在也该换掉了,因为它已经脏了,不能再穿了。我想我下午出去的时候必须要买一件新的衣衫帮他换掉。 第一百九十一章 商议延迟,坚决反对(三) 解开他衣衫,我将他的被血浸透的衣衫随手丢去一边,然后把那些带血的包扎伤口的布条都拆掉,由于时间过长,血块和布条都融合到了一起,硬来的话会更加加剧他伤口的疼痛感,我只好想到一个简单的方法,用沾上药水的手帕缓缓把他的伤口周围的血块擦拭掉,然后再把包扎伤口的布条也沾上药水,待它们两者融合之后,最后再立刻把布条拆下来,涂抹上药粉,再重新换上干净的布条,替他重复包扎伤口。 反反复复,换药大概浪费了半个时辰,等到我命令守卫的两位士兵,从大夫那里拿来干净的衣物为拓拔昊换上时,他在那个时候又一次睡过去,我帮他换衣服的时候,又一次把拓拔昊吵醒。虽说吵醒了拓拔昊休息,可拓拔昊并没有对我感觉到厌烦,相反他恰恰对我特别的亲热。 “将军忙活了半个时辰帮朕换药,内心里是要接纳朕吗?”望着我手里的一举一动,他对自己的猜疑特别自信。 我点头说是对某人对我提出无聊的问题,我除了回答他是再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应付某人无聊的问题,对于我而言,点头或许是个再好不过的方法。 他叹气,轻声对我说道:“那就好,今晚我们得立刻启程回天朝,回去的路途遥远,将军躺下再休息一段时间,反正当下的距离夜幕来临还很晚,只有养足充沛的体力,夜幕来临之际,我们才有更多的体力供我们消耗。” 我满意答应,其实我想表示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拓拔昊的命令,不敢为空,他说什么我只能觉得就是什么。 “回去以后,朕会继续保留将军原先的名分和地位,不过将军以后搬来宫里面居住吧,朕已经为将军安排好了住处,并不是在后宫,这点将军大可以尽管放心。”拓拔昊摆弄了一下垂在脸前的黑发,用手枕着头,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那座宫殿距离后宫有一段距离,况且朕回去以后,会亲自下令,让他们所有人远离将军的宫殿,以将军的一身孤傲,不值得与他们那些庸脂俗粉并肩站在一起同流合污。” “将军当下的地位,并非他们能比的。”他又一次替我说道。 我点点头,闭口不言,心里却是心事重重的,因为我其实是根本不想回去,拓拔昊却总想让我跟随他回天朝,我当初好不容易才从天朝出来,现在哪里回想着早日回去。 他拿出枕在头下的手臂,往头上懒散地拉拉酸痛的肩膀,活动了一下筋骨,散漫地讲:“你想必早已经料到,对,朕现在也不理你。朕耗费那么大的力量来西州不就为了找你。自那日你我在朝堂上一别以后,朕发现,朕素日里思念的人都是你,那时,朕离开西州以后,不停地增加人手,打探你昔日里在西州一切,终得知你即将要去边塞平复战乱,得知你要去边塞,朕当时心情特别沉重,你出生在皇家,战场上面的凶险你一定没有见识过,朕怎么放心下你一个人去平复边塞战乱。” “末将多谢南明皇的关心,那时末将平复了战乱,并夺取了西州小部分兵力,一切安好。不劳烦南明皇挂念。”我咬唇诉说事实。 拓拔昊支撑着身体,坐起,背靠在冰冷的床头:“的确,你总是在一次又一次让朕对你刮目相看,当朕知晓你无碍,朕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原本朕以为将军做完这些已经结束,朕本想启辰去接将军回家,奈何世事难料,朝堂上又引出了一片风波,情况艰难,不容小视,迫不及待的之下,朕只好暂时重立皇后,稳固帝位。撼动局面,此战一结束,朕立刻动身连夜前往西州去找你,不料却遭到了皇后跟踪。”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拓拔昊当时又触动了伤口的疼痛,他长舒一口气,待疼痛有所好转,再一次对我说:“朕想不到朕去见你时,你看到朕仿佛敌人一样,当场与朕打起来,朕拆穿你真实身份,你不认,朕想,待你回去,更不能行,放在那个紧张的局势下,朕只得先行离开,另想办法再去找你。” “哦。”那件事,我脑海里浮现出的,仅仅只有一些七零八落的记忆,大部分,早就忘得差不多,听他又陈述一遍,我表现而出的当然唯有满不在乎。 “此时此刻,将军难道不应该感动才对吗?为什么将军表现出来的反倒只有一脸的平淡。”拓拔昊傲娇地撇嘴,对于我对他的答复,他呈现给我的,是更不满意,“换做将军为朕做这些,朕恐怕感激涕零了。此时,肯定梨花带雨得对将军哭着说,简直太感动了,感动得只想跟随南明皇回天朝,只想以身相许。”话一说完,气氛突如其来的尴尬,呆愣一秒过后,某人点点头嗯了一声解释。 “嗯……”他故意延长了声音,“朕文笔不才,未能如实并且具体表达出全部意思,大概意思朕已经如实交代而出,将军可以仔细考虑一下。” “噗嗤!”镇静不动声色的我恢复了正常,本来憋着一股笑意突然间宣泄出来,片刻后,我拍拍胸膛,开口道出来了一句大实话,“你可真自恋!” 此番话不仅没有引来拓拔昊的不悦,反而大力增加了他的精神度,“将军这么说来,那可就是将军的不对了,朕那哪能算得上‘自恋’二字呢!朕分明就是大公无私,道出真情实意而已。” “行行行。”我摆手特别无奈地去附和他的意见,“你行你有理!可不可以?” 我撇嘴,心里面同样也是非常的无奈,他说他是在道明实情实理,那就是在道明真情实理吧,我不反驳他的意见。 然而我此番话说下来我们之间只有一片沉默,片刻过去之后,可能认为到我们回去的时间还很早,况且我们也并不打算着急回去,毕竟贺兰南歌他们并没有找到我们的具体位置,我们在这里休息的话,是眼下看来,最安全又比较可靠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二章 商议延迟,坚决反对(四) 拓拔昊许是感觉出一直用同一个姿势坐下来无比难受,后来他立刻改变方法,换了个他自认为舒适的姿势重新坐着,他这次是蜷曲双腿盘膝而坐的,其实他换了一个坐姿之后,对于他身上伤痕的愈合是万分不利的。 我不禁开口帮他指正他错乱的坐姿:“南明皇躺下休息吧。反正现在时辰还早着呢,足够南明皇休息的。南明皇觉得末将会打扰你休息,那末将现在就立即告辞。”我说到做到,立即翻身走下床去穿上靴子走出屋子。 拓拔昊抿唇,从他的神态里,我察觉出他似乎并不想让我现在离开,但由于那个时候他还并没有说出口,我也不敢轻易估测他是不是真如同我所想象的如此。 片刻以后,我所得到的答案果然在我想象范围内:“将军陪朕那么长时间,也该累了。不如将军陪朕一起休息,反正如今时间长久,朕正好也想借此时间做些别的事情,陪将军一起聊过去的事情。” “可南明皇你刚才不是累了吗?”我如实道出实情,反正我刚才的确看到他累了,我想他接下来一个需要休息一小会儿,想来我继续担忧地劝慰拓拔昊休息,“南明皇如今身受重伤,晚上还得连夜加急离开此地,必须得需要时间养精蓄锐,等到晚上才有精力去赶路。” 某人满不情愿的撇嘴,像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纨绔地不听我劝告:“朕不管那些,更不管加急是否爱听这些话,朕都要给将军讲以往的事情。”拓拔昊又一次对我撇嘴,一脸的傲娇神态,对于我的不答应,他显得很是不满意,我想怕是他顽固起来,我可真傲娇不过他了。 面对一脸傲娇的某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答应他,我有于是便按照拓拔昊的想法,强有力地说辞答应他:“乐意讲的话,南明皇但说无妨。末将自当愿意洗耳恭听。”言罢,为了向他证明我的诚意,我立刻倒下一杯水,这一次算得上两全其美了,只等他讲述故事了。 我回答一落下,拓拔昊整个人顿时精神抖擞,看样子我的回答使他仿佛重新‘脱胎换骨’一样,连身体都充满着轻松和优越感。 我淡漠地凝望着神采奕奕的他,心里面不停息的泛着低估,不就是答应了陪他说个话而已吗?至于那么高兴?可一旦这些心里面的想法全部通通打消过去,我唯一所剩余的,也只有惊讶地念头。 某人无奈地紧紧盯着我足足有十秒,末了,为了让我缓过神,振奋精神,在我充满惊讶的世界中,他突然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得我打了一个哆嗦,并且我缓过神以后,觉得拓拔昊的恶趣味简直够过分,便铁下心,足足回瞪了他好长时间。 我们之间的氛围再次因此变得平静,好在后来拓拔昊打了一个响指,本来平静的氛围又一次好转,冷咳一声之后,他看着我的双眸,镇静讲述。 “朕其实……其实过去倒也没有发生双眸有趣的事情,不如将军来讲述一些自己身上的故事,什么故事都行,朕都很乐意听。”拓拔昊摸着头,提议此要求时,他显得很高兴。 苍天!你到底是自己来讲故事,还是我出面来讲故事啊!我无比头疼,怎么到头来反倒又弄成我给拓拔昊讲起故事来了。 “末将没有故事要讲!”我坦诚地回答拓拔昊,一双清亮的眸子眼巴巴的注视他,那里面充满的,是一片真诚的心。“南明皇不是有故事要讲述吗?怎么突然间就变卦了?书中有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南明皇难不成是要否定书中的一些言论?” 拓拔昊伸了一个懒腰,傲娇地回答我道:“朕向来行事自由,从不拘束于书中的荒唐言论,将军用它们来压迫朕改变主意,将军自己认为此计可行吗?” 我白白盯了拓拔昊一眼,仔细思考半响,争论不过他,我现在只能想出一个过去的故事讲述给他听。 “话说啊,几年前……咳咳咳……”我一本正经地模仿民间说书人的精神和动作,一拍大腿,徐徐道来,后半部分是这样的,“几年前……几年前……” 然而提到几年前三个字眼上时,我要讲述的故事立即卡顿上面了,我对拓拔昊轻轻一笑,心里面,却是一片空白,我抓着头发很诚实地说:“几年前末将并不会讲故事,后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说到这句话上面,我流利的回答完,拍手满意结束。 对于我的一番讲述,拓拔昊捂嘴在背后默默无闻的偷笑我:“将军,你这哪里像个说书人啊!哈哈哈!倒是将军你这模样演绎得倒好像是一本正经的……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还不是你非得让我给你讲什么故事惹来的祸患,我咬唇,抗议般表示很不乐意。并且耷拉着一张很难堪的脸。 估计看出来了我的不愉快,拓拔昊对此深深表示理解,他摆手替我作罢:“算了,将军别再讲述了。将军这说书人当的,完全不称职!朕也没有想过要为难将军,非得让将军给朕讲述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不可。” 你这话说的,好像根本将多么想讲一个完整的故事给你听似的,我心里面喃喃自语地对自己唠叨着。你本来的好意便只有为难我好不好!说到底反倒变成我难为你了! 纠结完一些心理话,我一本正经地倡议拓拔昊:“南明皇,故事讲完,接下来你该休息了。你身上有伤,不易长时间疲劳。等你休息好,我们再接着好好聊天……哦不是!是接着赶路回天朝。”被他接二连三地反驳打乱了思维,我竟然连话都不小心说错了。 “哦?是吗?”拓拔昊皱眉,等恢复以往的神态之时,他已经完全领会我的意思,拉开被子,躺下来,合上双眸,准备休息。 第一百九十三章 商议延迟,坚决反对(五) 我总算是能长舒一口气,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早点儿休息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事情,望着他渐渐闭上的双眸,慢慢地进入梦境,我此时也悄无声息地踮起脚尖,偷偷地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将军那么着急作甚,难道朕说过放将军离开了吗?” 当我走到桌案前,身后立刻传来一阵拓拔昊的说话声,他明令禁止我走出房间半步。 “累得话,将军先暂时坐下来休息;不累的话,将军就留在朕身边为朕守着。念朕苦心救将军的面子上,朕叫将军帮朕守夜,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对不对?” “嗯嗯嗯。事出有因,完全不过分。”我自认领会,末了便想找个理由离开他身边,“长途跋涉,末将饿了。想必南明皇亦或如此。不如末将先出去给南明皇卖一些吃食回来,再继续守着。现下天也不早了,集市上面应该会有许多家卖东西的商铺开张。” “可以。”我用饿了的理由骗取他的信任,想不到拓拔昊相信了。 他直接答应我,正当我兴致勃勃准备开门离去,某人又为我下达了一个不容更改的命令:“朕手里面,可是欠给将军师父的一笔账,将军临阵脱逃之后,朕欠下的帐,一律概不奉还。” “末将听令!”我收下他最后给我下达的命令,摆手劝慰他,“南明皇尽管放心,末将不会临阵脱逃的。”我原本就没有想过要逃走,出去不过因为和他长时间待在一起令我感到压迫感十分强烈,我无法适应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所以才选择早点逃脱这个地方,况且纵使我有办法逃跑的话也无处可去,碰上霉运,被西州的官兵抓走的话我还不如现在。 我仅仅想出去买一些食物,顺便与贺兰南歌他们汇合,如此简单而已。 打开房间门准备离开房间之前,我特意吩咐了站在门外,昏昏欲睡的士兵,让他们严格看守,一旦出现情况,火速撤离此地,无需等我离开。两位士兵点头义正辞严的答应我的命令,看着他们俩回答地那么朗朗上口,我才安心离开房间,临走时顺意关闭了房间的木掩门。 小地方的集市算不上热闹,也许是因为这正处于清晨的原因,所以街道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不过庆幸的是,街道上那些店铺,基本上都已经开张。 我选择了一家糕点店,买了两盒桃花酥,并让老板把它们都包装起来,留在路上备用,从糕点店出来,我又去了一家布匹店购置了几件衣衫,我想这些东西以后我在路上都会用得到的。 置办完成这些路上的必需品时,时间约莫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我清点了一下物品,我还需要一辆拉车,这辆拉车是我特意为拓拔昊准备的,我觉得用来拉伤病员的他,再好不过。可是我再集市上兜兜转转了那么久,至今还未找到一家卖拉车的店铺,我想我可能需要往前再走一些路程,之后从别人家里买来一辆拉车,如果实在买不到的话,我打算作罢。 沿着泥泞的小路往前走,前面的道路两旁几乎住满了人家,有几户人家从房子内走出来,拿上粮食,准备喂食牲畜。 我特意挑选了一户人家,想好该怎么样开口去向他们借来拉车,于是大步走上前,开口询问道:“老人家,你们家的拉车可以卖给在下吗?如果您愿意的话,在下愿意出双倍的价格。” 我想不到我问的这户人家那么不好说话,他拉下脸色,有些不乐意地回答我道:“这辆车是老朽的最后一笔家产,别说你出双倍,你就是出三倍,我也不买。” “那在下就出四倍!”我增加了价格,不相信他依旧不肯卖给我。 老人家一时有些动容,可不出片刻,他依然坚持自己的主见,并且重重关上了大门,挥手哄我立刻离开他家门口。 “你赶紧走吧!四倍的价格老朽也不卖!说不卖就是不卖!赶紧走!” 我吃了一个闭门羹,瞬间感觉到很沮丧,可我任然不肯放弃,转身立即敲开了另一户人家的大门。 “这位姑娘,请等一下。” “什么事?”给我开门的姑娘见我是一位陌生来客,立刻打算关闭房门。 “你家的拉车,可以卖给在下吗?当然,你愿意的话,在下愿意出三倍的价格。”刚才的不成功或许因为我出价太低,那么这一次我增加了价格,不信她不会动容。 想不到姑娘连理会都不予理会我,立刻关闭了自家的大门,并且扫兴的说了一句:“神经病!” 换了一家没能成功买下拉车之后,我并没有接着去换另一家,因为次次的失败,令我已经放弃了挣扎,沿着小路走出去,是一片农田,我随意在农田里兜兜转转了几圈,拿出腰间挂的铃铛,盯着它看了十几秒,铃铛的颜色并没有变化,由此可以证明贺兰南歌她们此事还并没有来到。 抬头仰望天空,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片白云,阳光明媚,细算这个时间,这个点,都快到午时了,我感到焦急,贺兰南歌她们怎么还没有来到。 收回铃铛,我改变了路线,我决定去我们刚进村的那个路口去等待他,或许在哪里应该能等待到她。匆忙来到原先我们进村的地点时,午时已经快过去一半多了,然而贺兰南歌她们早已经在进村的那个地点,等候我多时。 “你怎么才来,我们俩按照你给我们留下的标记,找到了这里。已经在此地等候了多时。”贺兰南歌迎面前来迎接我,并且还很嫌弃地质问我道。 我对此选择不予理会她,转移了话题,询问了一些有关战事的情况:“你们离开时,救援兵赶到了吗?我军伤亡的人数所剩多少?” “启禀将军,除了我们俩以外,其余的,全部战死。救援兵虽说后来赶到,可实质上面并没有半分作用。” 第一百九十四章 商议延迟,坚决反对(六) 贺兰南歌对我汇报军情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沉重的:“敌军借此时机乘胜追击,现在正在与救援兵之间展开一场死战,属下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实力,至于胜负,属下不得已,无法估算。” 不止她一个人心情沉重,我得知情况的时候,心情也是极度压抑的,这次战役,我们所付出的代价惨痛。 “你下令把那些在战争中死亡的人数统计一下,等我们回到天朝的时候,给战死将士们的家属每家每户一份补贴银响。” “名单的话不用统计,估计都在南明皇手里放着,早在这场战役开始之前他应该都已经统计好了的。” “那便算了,过几日等南明皇伤势好转一些,本将亲自问他去要那份名单,至于补贴的那份银响,本将也可以出。” 我想了想,我最近在西州任职期间,银响什么的还是有一些的,虽说算不上太多,可足够战死的将士们每位分的一些琐碎的银子的。 “名单的话,属下这里有。”迟迟在旁边不动声色黑鹰终于肯开口对我们说话,他一边说一边从腰间取出一份名单,把名单放到我手里,“本来名单应该有两份的,主子他把其中的一份给烧毁了,剩余的一份名单,主子故意把它留在属下这里了。” 我收下他给我的一份名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样刚好,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关于这件事情,你暂时先不要跟你家主子汇报,当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了。” “纵使属下不汇报给主子,将军你也隐瞒不了主子,他早晚会知晓此事的。”黑鹰明显是故意与我故意不去的。 “如此,边等他知晓那日。”我摆手,大义凛然地跨步往前走,毫不在乎他无畏的担忧。 黑鹰紧跟上我的步伐,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讲述道:“主子的脾气已经够好的了,将军不管做任何事都隐瞒着他,主子素来没有怪罪过将军半分,属下跟随主子多年,见过不少假惺惺的人,他们不是被主子凌迟扔进乱葬岗,就是被主子一把火给解决了。像将军你这样的,按照主子的脾气,早该被主子扔去一边了。” “你的意思是?本将不应该隐瞒他?”我停下脚步,扭过头,打量着黑鹰。 他不自在地别过头,避开我的目光:“不论将军隐瞒不隐瞒主子,主子早晚都要知道,将军何必打着主子的旗号,装作那个老好人。” 贺兰南歌插上我们之间的对话,拍胸膛辩解道:“银响是将军出资的,他怎么借用你家主子的旗号去装作那个好人了。” 黑鹰轻蔑反驳说:“钱的确是你们出资的,可旗号却是主子的。你们这样做,弄得好像我们主子不懂得体恤民情一样,这样一来,不好的名声可就全扣在我们主子身上了。” “是你自己多虑了。”我不屑一顾,“既然如此,本将到时候会记在你们主子头上一笔账的,就当做它们是我们俩合资出的,这样总行了吧。” 黑鹰沉默不语,算是默默的答应我的要求了。 我望贺兰南歌一眼,冷漠地一笑,拓拔昊的属下真可谓尽职尽责,不管做任何事情,前提都在确保他们不会吃亏,更不会得罪人,反面必须的从中捞取一比好处。不然,他可不会买账,这样的处事方式,他们怎么会吃亏。 顺着小路原路返回,我们又重新回到了药铺,不过那个时候,都已经是后来的事情。 推开房门进屋时,拓拔昊依然深陷熟睡之中,为了不打扰到他休息,我让贺兰南歌和黑鹰在房门外先暂时守着,等他醒来的时候再让他们进来谈论事情。 我把手里沉重的糕点放到桌子上,拆开其中一盒糕点品尝,并且我一边品尝糕点一边赞赏这家糕点铺的糕点味道美味。 吃着糕点喝着茶,我忽然间觉得这样的生活如果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其实也挺美好的,倘若没有战争,一直都能过下去这样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可也罢,战争使我们这些人先发动的,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战争的残酷。 诧然间的一秒,我有些懊悔,懊悔我当初发动这场战争,然而战争已经发动,我并没有再次更改的机会,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早打赢这场战争,让一切都结束。 我把买回来的糕点摆放在桌子上,看着睡梦里的拓拔昊,我起身走过去把他叫醒,他睡眠很浅,在我还没有走到他身前叫醒他,他就已经醒来了。 “糕点末将都已经买好了,在桌子上放置着。都下午了,想必南明皇你也许应该饿了,先吃点儿食物再继续做别的事情吧,末将进来时南明皇还在休息,为了不打扰到你,末将先让他们等待。” 一觉醒来,拓拔昊此时的精神状态特别好,他起身穿上靴子,态度很是认真:“食物暂时先放那里,让他们进来,朕有事需要他们去办。” “是。”我服从他的命令,快步走出去,打开木掩门,把黑鹰和贺兰南歌换进来,待他们进来以后,我巡视了一遍四周,下令让门外那两位士兵严加看管,便立刻走进了屋子里面,站在一旁,等待他们几位商讨完事情以后再过去。 拓拔昊拉开桌子周围的凳子,吩咐我们几个都坐下,黑鹰是第一个先过去的,他俯身,倒上四杯茶,为我们每一个人各自端上一杯。 然后他随后让我们几个人坐下来,并且对拓拔昊汇报一些他必须汇报的军情。 “启禀主子,我军在这一次战役中伤亡惨重,几乎是除了我们之外全军覆没,事后援兵虽说已经来袭,可终究是改变不了局面,刚才在路上,属下与将军商议,给那些亡魂的家人一些银响作为补偿,将军还说这些补偿的银响他愿意出资一半。” 拓拔昊把玩着手里的白瓷杯,他的注意力此时完全集中白瓷杯的图案上面,黑鹰都向他汇报事情有一段时间了,他才缓过神,不紧不慢地对我们说道:“将军的建议的确很不错,朕可以给将军出资这些银响,前提得有个条件,将军务必答应朕。” 第一百九十五章 商议延迟,坚决反对(七) “末将可以考虑答应南明皇的条件,前提是南明皇必须得先说出条件是什么,而且末将也得考虑一下是否可以同意?”我挑眉,相比起以前的我,这一次我可是事先从拓拔昊哪里学习到了经验,亏本的买卖我是坚决不会做得。 他听完我的话,举杯把杯中的水一口饮尽,长舒一口气,对我讲道:“将军这是学习到经验了,开始懂得去反驳朕的一些观念了。不过……朕给将军一个反驳的机会,前提将军得看朕给将军的条件是什么。条件好的话,将军根本不用反驳朕。” “那南明皇给末将的条件是什么?”我神秘的问拓拔昊。 “条件就是……”拓拔昊把声音拖延的很快,我一直在想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没想到他接下来附加的一句话令我万分惊讶。 “……条件就是没有条件。”此番话一口气说出,某人显得特别平静,他平静地到一杯茶,平静地品尝茶水的清香,平静地在品茶之余偷瞄我们。 “主子,你可以不要那么无聊吗?属下这是再和你商议正事。”黑鹰无奈地扶额奉劝拓拔昊。 黑鹰的建议,一下子就引起了拓拔昊的不悦,他撇嘴数落黑鹰多管闲事:“朕什么时候同意让你插话的,黑鹰。” “属下知罪,特向主子道歉。”面对某人的暴脾气,翻起脸来六亲不认的,黑鹰只能选择去给拓拔昊承认错误,并且诚恳的去道歉。 即使黑鹰道歉了,拓拔昊也根本不去领情,他白了黑鹰一眼,仍然还在计较黑鹰曾经得罪过他的那件事情。 “下一次别再乱接朕的话,这一次,朕可以暂且先原谅你。”拓拔昊虽说是这样对黑鹰说,但其实在他的心里面,他是不大愿意同意的。 “主子教训的是,属下知罪。”黑鹰低头,似乎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跟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又向自己刚才对拓拔昊的不礼貌道歉。 我出言打断他们正在讨论的这个问题:“南明皇,你不是说我们今晚就走吗?需不需要末将再给他们商议一下,然后我们四个人投票决定能不能今晚走。” “将军如果乐意的话,朕何乐而不为呢?”拓拔昊欣然答应,“各位请讲。” 始终在一旁只观看不怎么说话的贺兰南歌此时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她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那是西州的地势图,上面清楚的记载着西州的各个地方。 拓拔昊感到惊讶:“你从哪里得来的地图?” “之前从西州的皇宫里偷来的。”贺兰南歌提起地图的来历时,似乎是兴致勃勃的。 “偷来的?”拓拔昊又一次感到诧异。 “对!偷来的。”对于拓拔昊的质疑,贺兰南歌更是坦诚交代,并且不乐意地反驳道,“你现在惊讶了吧。本侠女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可能连个地图都偷不到手。” “偷张地图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朕当年还天天去书房偷书呢!也没有被发现过一次。”拓拔昊得意洋洋地在贺兰南歌身边炫耀。 贺兰南歌是这样怂拓拔昊的,她说:“的确不是一件得意的事情,可如果换做西州的地图话,相比而言,要比书贵重。”贺兰南歌的言下之意是她偷得物品比拓拔昊偷得东西要贵重,声音,拓拔昊没什么可值得对她炫耀的。 看他们俩谈论事情,我不免感到惊奇,一向对贺兰南歌不满意的拓拔昊,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俩肯定说着说着然后又争论起来,接着就是争论不休的,生怕会被看出来什么破绽似的。 所以我务必得早些打断他们俩之间的说话,就是防止他们接下来再争吵下去将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我们当下的事情是商量今晚能否离开的问题,不是让你们俩来争论地图是从哪里得来的,它并不是我们的首要问题。”我重重一拍桌案,发出巨大的声响来打乱他们俩之间的说话。 他们顿时安静,拓拔昊把罪责全怪罪贺兰南歌身上,他撇嘴说:“此事与朕无关,是这个女流氓先废话的。” 贺兰南歌一听,咬牙切齿地翻了个大白眼,为了接下来我们所要商议的事情,她暂时先不跟拓拔昊一般见识。 她伸手,在她铺上桌面上的地图上描绘出一条走出西州的路线,参照路线,对我们解释:“今晚我们不能离开此地,必须延迟到明天再走。” 拓拔昊举手表示抗议,他看着贺兰南歌描绘的路线,皱了皱眉,之后说:“朕表示抗议!今晚我们必须走,今晚若是不走的话,明天再走,很容易被官兵追杀。” 贺兰南歌一拍桌案,不服气地站起来:“我们要走的路线都是一些羊肠小道,这些小道大多崎岖难行,晚上的话不免不会碰见狼,冬日是狼捕食的季节,凭借我们的力量,碰到它们,我们必须会成为狼的盘中之餐。” “相比起狼,最难对付的时西州那些追杀我们的官兵。”黑鹰深思片刻,冷静分析道,“狼只不过是吃人,只要我们把它们杀了,我们就不会出现任何事,也不会受到伤害。可换做追杀我们的官兵就不一样了。纵容我们除掉他们,他们也会把我们的身份汇报给外界,届时,我们别说逃跑了,估计我们还没出西州就已经沦为敌人的笼中之鸟了。” 我仔细琢磨了他们俩不同意见,重新观察一遍贺兰南歌画下的地形图,拖头,拍拍脑袋给出最终的意见:“本将觉得你们俩说得都很有道理,然而我们只能选取其中一个意见。嗯?不如我们选择夜晚走,夜幕里追杀的官兵数量较少,完全适应我们逃跑。” 面对我的提议,贺兰南歌很不乐意,她到最后依旧坚持她自己的主见,然后一个人拿出准确的依据,反对我们两个人的意见:“将军,你们的意见是错误的,今晚我们确确实实不能离开。你们都把狼这种动物想象的太简单,属下亲自与它们战斗过,它们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生物。特别是当它们成群结队攻击我们的时候。” 第一百九十六章 商议延迟,坚决反对(八) “再难对付的生物,都有一个方法可以打败它们,可如果换做是人的话,对付是能对付,可就是对付起来有些麻烦。现在我们处在一条逃跑的路线上面,不管好对付或者难对付与否,我们都得去对付它们。深陷这条线上,我们改变不了我们自己的命运,既来之,则安之。黑夜和白天,我们两者都要有勇气去面对它们。”拓拔昊的一番话令贺兰南歌无从反驳,她说的似乎都是正确的,我们就算去反驳的话,也找不出正当的理由来。 无从下手,讲不出令大家都信服的道理,此时的贺兰南歌虽然一脸无奈,但她也不得不打消心底的念头,默默同意拓拔昊的要求。 过去约莫一盏茶的时辰,没有一个人提出意见,我们四人也就决定了,准备今晚动身出发去天朝。 贺兰南歌收回铺在桌子上面的地图,我继而把买来的糕点拿出来,给与我同行的每一个人分上一些糕点,等他们都填饱肚子,我让站在门外长时间守卫的士兵休息一会儿,然后静等夜幕的降临。 然而等待的时候,我们并非坐以待毙,我们四个人聚集在一起,又商议了许多办法,大多数都是我们应该怎么去应对敌人,又该怎么去对付想要吃掉我们的狼群。我们又多做准备了一些武器和药粉,专门留在身上防备着遭遇到不测。 等我们把一切必须物品都准备妥当的时候,夜幕尚未降临,我想也许正是我准备东西的速度太快了一些,还没等天黑我们就把该准备的一些东西准备妥当,如此,便增加了我们休息的时间。拓拔昊看着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于是给我们留下一些时间休息,下令让我们都散了,闭目养神,睡上一觉,等待天黑以后我们再走。 时间流逝在我们睡觉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休息未休息好。我们因为天黑的原因必须要从睡梦里醒过来,立刻动身离开这家药铺,走出药铺时,我们并没有和大夫事先打过招呼,我们乘着天黑,偷偷潜出药铺,我们走时,大夫并不知晓。 夜幕很黑,黑得有些骇人惊悚,我们六个人仿徨在黑夜的深渊中,除了自己周围的一些微弱的光线除外,前面所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还时不时从黑暗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听着特别怪异,不禁使我联想到一些野兽的叫喊声。想着想着,我连脚步都不禁放慢了一些。 “捂住耳朵,别听那些声音,大步往前走,不要产生畏惧。”看见我逐渐放慢了脚步,拓拔昊从我身后伸手捂住了我的耳朵,然后轻声对我说道,“朕在你身后,别害怕,前面只是一条小路,路上什么都没有。” “哦。”我下意识的相信了他的言论,迈开步子,无所谓地大步往前走着。 周围很安静,静的连我自己的脚步声和微乎其微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我忐忑地往前方走着,心底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闷闷的。 此刻,我却要假装着波澜不惊地一步步往前走,其实心里面早就在为自己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我们能早点儿从这个鬼地方离开。不要碰见狼之类的野兽。” 事实总不能如我自己所愿,心底想什么便总是出现什么。 “嘘嘘。别说话,我们得先往后退,前面有东西。”拓拔昊一边说一边把手从我耳朵上面放下,立刻从我身边擦过,把我拽到他身后,护住我,又对身后的几个正准备往前走的人阻拦道,“都把自己手里的火把全部点燃,它们害怕火。” 他说话时,我借着火光,往前面望去,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闪烁着十几颗明亮的光点,像黑夜中的繁星一样,各位耀眼,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我拉着拓拔昊便往回跑,却一下子被拓拔昊硬生生给拽了回去。 “将军千万别慌乱,它们害怕火,待会儿将军尽管把火把当做剑来与它们近距离搏斗。” 他提示我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前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嗷呜’叫喊声,那些野兽以最快的速度利箭般火速冲向我们。拓拔昊在它们冲进我们之前,立刻把手里的火把递给了我,并且教会我使用它的攻击狼的方法。 “尽量把火苗往它们身上攻击,它们的牙和爪子特别锋利,将军一定要防备不要被它们咬伤。必要时朕会及时在将军身后护住将军。” “好!一个人解决一个,我们俩尽量离近一些,必要时互相帮助。”我同意的很快,因为我答应之后,那些东西朝我这边扑过来的过程也很快,并且来势凶猛,幸好我及时拿出手里的火把挡住,它第一回合便对我扑了个空,然而这只狼对我依然不肯善罢甘休,它对我的攻击,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它那双犀利而又明亮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我,锋利的爪子在冰冷的地面上摩擦着,它似乎要把爪子磨得更加锋利,更加能攻击我,我盯向它看的时候,它的浑身充满杀气,当注意我在盯着它目不转睛的看,它立马来了精神,爪子也瞬间磨得更加锋利了,它同时又伸出爪子,并且张开它那尖锐洁白的獠牙,凶恶得扑向我,恨不得把我一下子撕个粉碎,成为它脚下的食物。 冬季的狼攻击起人的时,无疑是可怕的,由于饥饿的原因,它连火苗都不害怕,当我把手里的燃烧着烈焰地火种甩向它皮毛上面时,它仰天发出一声喑哑的哀嚎,原以为它会逐渐对我的攻击畏惧,让我最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突然间加速了对我的攻击,并且所用的招数逐渐凌厉,它的双眸此时是充血的,面对我的反抗,它是那么地藐视,以至于根本不屑于我那些绵薄的余力,我不得不又一次加强自己的防御能力,举起火把,下定决心继续用火来攻击它。 第一百九十七章 遭受追杀,设法逃脱(一) 它是一只聪明的狼,当感应到我唯一的武器只有一支火把以后,它的目标不再是我本人,而是我手里仅存的火把,仅存的希望火种,可是,那个时候,我竟还未注意到它的真正目标是什么,还以为它的目标是我自己。它朝我攻击,往我的手臂咬来,一双雪白的牙齿在黑夜中闪闪发光,格外耀眼。 见它欲转身咬我手臂,我举起火把,从容不迫地往它头上砸去,然而它特别的机智,得知我准备要砸向它,它扭头快速转换了方向,利箭一般一下子扑过来,一口咬住我手里的火把柄,许是因为不小心用力太猛,导致它的牙齿深深镶进了火把里面,它痛苦的挣扎着,牙齿用力地使劲往下啃咬,它的牙齿比刀剑都要锋利,才过去一两秒,我的手柄都快要被它开始咬断了差不多一大半,既火把未被它啃段之前,我武断地拔下腰间的璃箫剑,当它看到我的举动,它的爪子疯狂地往我身上乱抓,然而一切皆已经晚了。 我早抢在它的爪子伸向我之前,剑刃立刻砍下燃烧着的火焰,带着一块黑漆漆的木炭,滚烫的焰火滚落到这只饿狼身上,现下正处于冬季,天干物燥,火焰一遇到它身上柔软的绒毛,立即快速燃烧起来,而且越燃烧越激烈,痛的狼哀嚎着在地上使劲打滚,不过我早抢在它前面把它甩到一边去,解决掉一只狼,我也不敢松懈,因为此时,我早已看见,我的周围,有一群狼把我包围。 我按耐住我急躁的性子,面对这些凶猛的狼,我根本无法急迫,必须得事先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再另做打算。想到打算,我自嘲般一笑,包围在狼群之中,我想不出我该有什么打算。 唯一的打算,大概便是从这里掏出去了吧。我叹气,联想到。可是,我手里的武器只有一把银剑以及一些药粉。当我想到我所拥有的这些武器之时,我忽然间在心里面拿定了主意,我或许可以先利用毒药粉把它们的眼睛弄伤,之后再想办法用手里的璃箫剑把它们一一击杀。 拿定主意之后,我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把自己的药粉都取出来,然后一把撒了出去,为了防止药粉会粘在我身上,在撒出去的时候我故意用袖口遮住了脸,并且特意别过头,与那些撒出去的药粉保持一段距离。也许因为慌张的原因,第一回合撒出的药粉竟然被那几只狼给躲过去了,第一次没有成功,我只好再去尝试第二次。第二次的时候我拿准了时间,把握的非常好,第一部完成以后,我紧接着举起璃箫剑,几招下来,两只狼倒在了我的脚底下。 同等的招数只有前几次才最奏效,当我解决下前两只狼以后,后面包围我的几只狼对我已经提高了防备的警惕,它们看我的眼神分明不一样了,我以为我还要继续和它们再次战斗下去,可想不到在那个时候那一群包围我的狼竟然掉头退了回去,它们仰天哀嚎一声,十几只狼结成一群,往前面黑暗的道路里走去。 当所有的狼都从我们身边离开之时,我们才算是最终松懈下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经历了刚才的一番风波以后,我们随意找了一处可以栖息的地点,坐下喝一些水,吃点儿糕点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去赶路。 坐下吃糕点喝水的间隙,贺兰南歌又一次把地图拿出来,铺在地面上,我回眸一望,不知不觉间,原来我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程了。看着地图上标记的图标,我们今日路过的,将又是一座城池。 “今日我们得从西州的一座城池经过,各位有什么打算?本侠女敢推断,十有八九的可能我们会碰到西州的官兵。” “还需要估算吗?肯定会碰到西州的一些官兵。”拓拔昊捏了一小块糕点砸向贺兰南歌身上,“朕真想给朕的将军换一个属下。你那么笨,朕每天都得担心朕的大将军别被你害惨了。” 贺兰南歌拍去拓拔昊扔在她衣服上的那些糕点碎屑,对拓拔昊的质疑表示满脸的不屑一顾,连搭理都不搭理他。 我吃着糕点,拍拍贺兰南歌的肩膀肘,对她说:“本将觉得南歌挺优秀的,有她在本将身边,本将岂会被害惨。” 听完我的一番言辞,贺兰南歌冲拓拔昊洋起一个得意的笑容:“看见没!将军都不嫌本侠女,你嫌弃什么劲!本侠女又不是跟随你混日子!” 拓拔昊又准备砸去一个糕点,然而此时都被黑鹰阻拦:“主子息怒,主子你这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何必与她一位江湖术士计较。” “你说得很有道理。也罢,朕不跟你这个女流氓计较。”拓拔昊一边说一边把准备事先砸向贺兰南歌的糕点,一口吞进肚子里,然后擦擦手上残余的粉末,扔给贺兰南歌一个死命令,“女流氓,从现在开始,朕要休息,请你最好闭嘴!否则,朕一定拿针线把你的嘴封住,之后再把你扔进野地里,喂狼!” 躺下之前,拓拔昊将一切事务推辞到我身上:“朕听闻将军身手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正巧朕今日累了,将军便把接下来的一切事全接手下来吧。朕相信将军你的自身实力。” 我错愕地看了拓拔昊一眼,心里面想得是:拓拔昊,你还真把我当神了吗?不过时至最后,看着睡熟中的他,我仍然是改变了主意,对他表示宽容。因为他已经睡着了,我也深深感觉到万般的无奈,接手到她交给我的任务时,我应该也是有一瞬间的措手不及。 我将贺兰南歌放地面上的地图往我身边挪了挪,放到我眼前,然而,地图根本起不到任何实质效果,它顶多告诉我该走哪条路线比较近在咫尺,我们依然逃脱不出从城池路过的命运,它是我们的必经路线。 第一百九十八章 遭受追杀,设法逃脱(二) 觉得地图放在我手里丝毫起不到作用,我便立即着手把它收回去,还给贺兰南歌。 贺兰南歌不免感到疑惑不解,疑惑不解之后她还是把地图收了回去,并且问我:“将军不需要地图吗?” 黑鹰从中间插话:“都让你收回去了,将军还需要什么地图,当然是不需要喽!” “哦。那刚好本女侠也收回去了。”贺兰南歌看了看身上装地图的那个包。 我抬手让他们俩停下了说话,接着把我心里面的想法仔细道来:“本将的意思是我们在进城之前,可能需要打劫几位乞丐,借他们的衣物一用。” “什么?打劫乞丐?”黑鹰捂住嘴,睁大了眼睛,“将军,你觉得,我们这一身行头,像个打劫乞丐的人吗?” 我仗义地拍拍黑鹰的肩膀,指着我们几个人说:“我们这一身行头,难道不像打劫乞丐的人?你们俩个说是不是?” 随我们一起来的两位士兵此时还正在吃饭,见我随口提起他们,他们一时间紧张起来,立刻把手里的糕点扔到了地上,回答道:“是。” 我扬手给他们一个提示,告诉他们不必紧张,我什么都不会做,他们回答不上来也不要紧,毕竟我无非就只是随口问问罢。 末了,贺兰南歌和黑鹰再也不敢对我有所反对,不管怎么说,他们俩都已经在心里面默认了我提出的这个要求,我们底下紧接着什么话题都未讨论,所有的一切全都在计划之中,我决定先让他们休息着,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在动身继续赶路。 去天朝的路途遥远,估计今日路过城池,我们肯定又无法动身休息,今晚,或许又要迎来一场长途跋涉的一夜之行,抬头,我望着蔚蓝的天空,湛蓝的天空上,飘散着几末淡淡的云雾,阳光映照的刺眼,想必今夜,又是一轮皎月之夜了,我想。 不知道他们都有没有休息好,反正规定的一个时辰尚且未到。他们便动身催促我离开此地,他们一致的意见,使我动摇了心里面的想法,不禁收拾好东西,迈开步子,离开此地。 我们抵达目的地是,那已经是下午以后的事,那个时候,天色已然是快接近黄昏,我们在据城门约莫半里地左右的地方去远光城外的一切,城外的大门已经是快要关闭,我等待了片刻,仔细观察城外的风吹草动,他们已经快要换岗,所以城外的看守士兵这时已经松懈,如果我们这时候从那里走的话,我想它应该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将军打劫的计划,如今看来,不得不取消。”贺兰南歌遗憾地讲道,她一边说一边注视远方,“属下至今还未看到城门外驻守着一位乞丐。” 我拍了她脑袋一下:“没有就没有,我们得先过去,城门都快要关闭,你还想乞丐的事情干什么!我们必须赶紧过去。快去!大家都得紧跟过来。”我说着不忘记挥手催促后面的人员赶紧加快速度跟过来。 在我的指挥下,后面的几个人紧跟我走上前,我们几个抓紧时间,快步走到城门外,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全在我的预期之内。 “来者何人,城门将要关闭,禁止任何人进入!”门卫拿剑挡去我们的路,严厉地对我们做出阻拦的举动,并且恶狠狠地赶我们从他们身边离开。 “这位大哥,你说城门将要关闭。可它只是将要关闭而已,其实它现在并没有关闭,对不对?可既然他并没有关闭,你为何不让我们进去呢?你看!”我指了指敞开了的城门,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门卫,“你们打开城门,不就是为了让外面的来客进城吗?” 听完我的言辞,守城的守卫抓着脑袋,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按常理,我们的确应该放你们进城。”他说着便往旁边的侍卫那里退步,旁边的侍卫伸手敲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强迫他立即清醒。 “城主要求,末时以后,不得放人!你放什么放!放屁啊!赶快回去,拦住他们。”旁边的侍卫拿起城主的要求提醒他们放弃,“前些日子刚有一位不停城主命令,随便放人的守卫,被城主下令拖出城外郊区斩首示众了,你想走他的后路?是不是傻?”他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拿手里的剑柄拍放我们进来的侍卫,打到他灰头土脸地跑回自己的岗位上,拦下我们的去路为止。 “等等!你们不能进去,今日我们不放行!” “拜托这位大哥,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让我们进去,可你刚刚说过的话怎么才过去半会儿就反悔了呢!”我转身,慢悠悠地往回走着,一边走,一边对把我们赶回去的士兵抱怨。 他抓着我的头发,尴尬地解释:“城主的命令,小的等不敢违抗。城门明日还会再次打开,各位等明日早晨再来。” 拓拔昊对此失望地说:“既如此,在下等明日再来,告辞!”他偷偷地在底下拍了一下我肩膀,又从后面推了我一下,提醒我立刻从这里离开。 我被他猛然一推以后,往前跌了一个踉跄,不过幸好只是差一点儿跌倒,他的推紧跟着带给我的动力就是使我大步往前移动几步而已。我被推出去一边以后,贺兰南歌随后也跟随我走过来,附在我耳边,小声地对我讲:“将军,我们必须得快些原路返回,长留此处我们可能会有危险发生。” 我点头默认,大步往原路返回,尽量再不被任何人发现破绽的前提下加快速度极力前进。 身后的几个人也是按照我的速度,尾随其后,我们逐渐距离城门愈行愈远…… 世事难料,我们几个人前脚刚从城门离开,后脚便立即有一群士兵们追赶过来,又一次阻拦我们的去路。 领头的士兵头头手里,拿着几张画像,画像上面所描绘的人物,正是我们几个人无疑。 第一百九十九章 遭受追杀,设法逃脱(三) 我和拓拔昊再被官兵拿画像比对时,一直都在底下打手语,我的意思是立即逃跑,然而拓拔昊始终都是提示我们准备好武器,随时战斗,再冲进城内,他认为城内比较安全,我认为城外比较安全,正当我们因此引起争执的时候,官兵头头辨认出了我们。 他举起手里的刀剑,冲身旁的数十位官兵大喊一声:“他们是逃犯,是城主花费重金抓进来的人,兄弟们,快把他们抓住!今晚小爷我请兄弟们喝酒吃肉!” 他的命令一旦下达,后面数十位官兵蜂拥而至,朝我们六个人这里攻打进来,他们的劲头都很强大,对于我们这些精疲力尽的人来讲,再提起精神加入战斗,一时间有些困难。 “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战斗!它是我们最后一次战斗,打赢了,朕带你们回家!”拓拔昊冲在我们几个人前面,率先杀敌两人,为我们后面的五个人开辟了一条进城的通道,“都往城内打,今晚,务必进城。” “兄弟们,守住城门,决不能让他们进城。”士兵头头大喊此话时,周围完全乱成了一团糟,他们那些官兵,完全在各打各自的战役,根本没有听进去士兵头头的话,估计此刻他们大多数心里面都在盘算着今晚的一顿酒肉以及赏金。 越是局势越紧张,我越是得放松心情,慢慢地去打赢这场战役,首先,我得先稳定住局势。只有在确定军心稳重的情况之下,我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外界干扰,才敢保证自己能打赢这场战役,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和我想法一样,但至少我心里面是这样想的,以后的以后,我也会这样想。 在我执剑陷入打仗去时,我周围的一位又一位士兵,他们也和我一样,殊死战斗着,如若我稍微有一丝的松懈,我如果放松一下的话,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们刀下的阶下囚,所以,无论我有多么累,我必须得强迫我自己坚持下去,坚持下去,是我唯一的动力。 “小心!”正当我转身准备对前面攻击我的士兵大打出手时,身后突然间扑过来一位官兵,既我未能注意到他时,他朝我扑过来,举起手里的刀剑便往我脊背上刺过来。 后面只听见‘咔嚓’一声巨响,声音凌厉悲壮,拓拔昊拿起剑替我铲除朝我进攻的士兵,并且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拿好你手里的璃箫剑,立刻往城门外的方位跑去,先进城!朕在城外帮你们掩护!”拓拔昊衣衫上面站得全都是血迹,为了这次的战役,他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主子,城内全部布满官兵,他们要杀过来了,我们现在人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冲进城内的话,我们必死无疑。主子你必须得三思而后行。”黑鹰往我们这边靠拢,并且浑身带血的杀进周围要擒拿我们的士兵。 “主子,属下愿意以身为你们杀出一条血路!主子,你们先走。”黑鹰始终都冲在我身前,以身为我打出一条血路来,他从始至终都在强撑下去,哪怕身上遍体鳞伤也要维护我们进城。 “将军,尔等也愿意从身后护你们出去!”贺兰南歌和两位士兵立即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他们和黑鹰并肩站在一排,以身相祭,拼命殊死挡下一位又一位扑过来的官兵。 在他们几个人的努力相抵之下,我们很快便为自己开辟出一条逃生的道路,可这条道路只能有两个人逃离,必须的有四个人为开辟此通道做出牺牲。 “将军,你们俩快走!”见我还在犹豫不决,贺兰南歌在危急关头出面拦下我,她奋力把我推向生还的道路。 “要走!我们得一起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危急关头装作一个好人,可我真不是虚心假意,我只想让贺兰南歌陪我一起走,一起离开,贺兰南歌是我最后一位得力的属下,至今为止,我不想再看到最后一位属下从我身边离开。所以,我必须要护贺兰南歌,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将军,我们要想进城,必须得有人做出牺牲,这不是你争取一下就能守护住的,如果争取就可以应现的话,那还要牺牲做什么。”贺兰南歌艰难地把我推回生还的道路上,催促我走,尽管她动作上非常想让我走,心里面,贺兰南歌她终究是舍不得的,她含泪送走我:“本侠女此生,曾经遇到过三位使本侠女敬佩之人,第一位是本女侠的父亲大人;第二位是天朝的皇后;第三位就是将军你。前两位此生本侠女都不可能再见到了。将军,你如果回到天朝,能再次见到天朝的皇后,请帮本侠女转告她,本侠女在江湖上面混得很好,当初,谢谢她对本侠女的关心。” “南歌,如果本将说本将是当年天朝的皇后,你会不会……”然而我到嘴上的话终究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现在的紧迫局势压下去,当我跌进生还的道路上时,我内心留下的,只有一次次的遗憾。 贺兰南歌被一位接连一位的官兵重重包围在人山人海中,包围到最后我再也看不见她,我突然间想冲进那一群官兵里面,救下贺兰南歌,想来,我抬脚拿剑准备冲进官兵群里面,随时准备攻击那些官兵。 “快走!别管傻事。”拓拔昊看见我举动不太对,拽住我使劲往出路的方位拖进去,一边拖着我,一边悉心教导我,“你冲进去以后,我们都得丧命于此,朕真的保护不下你了,音儿……” 他语气逐渐虚弱,脸色苍白,之前受伤的伤口,这时候忽然又流血了,血浸透了他新换的衣衫。 “拓拔昊!你醒醒!你别睡过去啊!”陷入混乱局势中的我,显得万般慌乱,特别是这样的关键局势之下,拓拔昊又晕倒在我肩膀上面。 我既慌乱又手足无措,慌乱的是虽然他们坚守在前线誓死为我们挡住敌军的攻击,但是到底是剩下一些敌军残留的余孽来对付我们,现在我只有一个人在战斗,还得保护拓拔昊不受到伤害,我特别担心,担心我垮下去,再也无法保护住拓拔昊。 第二百章 遭受追杀,设法逃脱(四) 落入无可奈何的境地之下,我不得不去举起武器战斗下去,一边保护拓拔昊一边战斗着,看似简单的动作,我用上去,似乎既慢又困难,原本两招就能解决掉一位士兵,我必须要用上四招还不一定打败一位官兵,我万分吃力的陷入战斗里,击败前面阻碍我们前进的一位又一位士兵,大步杀进城内…… 城内荒无人烟,也没有一位官兵。我想怕城内所有的士兵都被城主抓过去,用在活抓我们地方了,其他城内剩余的那一些士兵,估计也全都被他们一起用上,至于城内的一些百姓,我估摸着大概是怕他们影响城主秉公办事,特意下令关闭在了自己家里面,严禁他们外出,我大抵就是这样揣摩的。 某人特别重,也许是我体力不支,拖不住他了。可我任然在努力坚持,拖着他快速前行,我只有精疲力尽地体力走起路来吃力难行,现在先别说他昏迷过去,我现如今的体力,马上也快要陷入昏迷的境界了。 为了使自己提起精力去带拓拔昊找一家医馆疗伤,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拿起装着凉水的瓶子,拧开盖子,闭上眼睛,仰天,把凉水一股劲地冲入自己头上,冬日刺骨的寒风加上凉的似冰的水冲刷到头上,再疲倦眩晕的我被一下子泼上一瓶凉水,也会立刻清醒过来,我抹了抹双眼的凉水珠,重新打起十万分精神头,扶住拓拔昊,往医馆的方位走。 “先别去着急找家医馆休息。我们现在先去找一户人家躲藏,今晚再想办法出城。”拓拔昊拽了一下我的衣衫,模样很是憔悴。 “好。”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不找医馆的话也可以,我身上带有他的伤药,先找一处荒无人烟的屋子住下替他涂药,未免不是一件可靠的门路。 “我们先找一间破屋子住下歇息。等休息好以后我帮你上药,我这有一些干粮,足够我们用来补充体力的。” 拓拔昊受伤严重,我与他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他又睡了过去。 民宅我是闯不进去的,更不可能敲门进去,我不想执意进去,执意进去的话,不但会立即惊动百姓,还会暴露我们自己的身份,好不容易才从城外逃进城内,为此好多人都为我们殒命,我不想在因此让任何人受伤,我们已经没有性命可赔偿了。 找了好半天,我只找到了一处可以栖息的地方,那地方就是一家已经荒废多年的寺庙,许是荒废许久无人居住了吧,所以那地方长满荒草,碰到冬季,草虽然枯萎,可毕竟叶子和枝干还在,残留的一些枯木草枝之类的,足足能漫过一个人。 我们俩缓缓拨开草丛,穿过草丛外,往寺庙内走进去,庙里显得万般破旧,仅有的几尊塑像也被摔碎了,碎片零零散散地散落一地,只不过落在地上的碎片都快化成土灰了,看样子许久又好长一段时间了。 寺庙内的天顶我可以称作露天,因为天顶上面铺盖的茅草多数已经吹落,或者被风雨侵蚀,一进寺庙里面,地面上零零散散的是一片腐朽了的茅草,不过好在由于天花顶损坏严重,屋内的通风效果万分好,所以至今尚且闻不到屋内有任何霉味。 冷一点儿的话对于我而言并非一件大事,反正我们俩在此地并不是长久的待着,只是短暂驻守此处休息而已,冷还是热我都不在乎。 地面上有些潮湿,可为了能让拓拔昊坐下休息,我在这间屋内四处搜寻,捡了一捆干一些的茅草,铺在地上,当做席子用,搀扶他躺下以后,我熟练地找出伤药,解开他衣衫,将药粉洒在他伤口处,又为他重新绑上绷带。 完成这些的时候,拓拔昊任然在沉睡中,为了让他醒过来,我想我现如今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就是等待下去。 我找了一处干净一点儿的空地,坐下,拿出必备的一些糕点,津津有味地品尝,饿急了的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饱餐一顿之后,困意来袭,我趴在自己腿上,逐渐的陷入梦境中,也许由于疲倦过度,这一睡,我睡得特别沉。 醒来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晕晕乎乎的,不知时辰过去了多久,不足睡着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除了晕只有晕,我在晕乎下支起身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正打算进屋休息,然而眼前忽的一阵眩晕,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浑身上下又痛又没有力气。 “今夜我们先暂时停留此地,休息片刻,待到明晚再走。”拓拔昊弯腰将我托起,扶到他之前躺的那个位置,安定下来我之后,他拿凉步敷我头上,“将军发烧了,朕只能先等将军退烧之后,我们再离开。” “好……”昏昏沉沉之下随口答应了他,又昏睡了过去,生病中的我只有困倦之意,除了睡觉,我竟什么也不想做,身体更是懒得动一步。 索性我们处在一处相对来讲比较安全的地带,多休息一段时间完全可以。 当我又一次醒来,病情一下子好转了许多,虽说夜晚已经来临,但白日里休息足够,完全没有任何的困倦之意,我起身站起,耳旁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嘈杂的打闹声。 “话说兄台,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谈论行不行?能否不要一见面打架?本教主与你们一向都是无冤无仇的,喂喂喂——本教主好心前来帮你们,有必要下手那么狠毒吗?哇啊!疼疼疼!”和拓拔昊打架的男子一边假惺惺和他战斗,一边叫苦不迭地大喊着拓拔昊对他下手太重。 拓拔昊默不作声,虽说一句话也不说,但他下手从不留情,男子抱怨声音越是大,他对男子下手就越狠毒,丝毫不对男子客气,也容不得男子和他好生商量。 我不得不感叹此男子脸皮果真够厚,他紧接着又冲拓拔昊怨声载道:“兄台啊!咱们俩之间,有事情好好商量,有话好说。能和平解决的话尽量和平解决,武力用事太损伤和气……兄台,淡定!淡定!啊痛痛痛!兄台……你要淡定啊!” 第二百零一章 遭受追杀,设法逃脱(五) “要么从朕面前立即滚开,要么死在朕得剑下。我们之间没得商量!”拓拔昊加重了手里的攻击,往男子的胳膊上面攻击过去。 “雾草!你这是要砍断本教主的一支胳膊吗?既然你欺人太甚,那么本教主也毫不客气。”刚才还在多费口舌与拓拔昊谈判的他,经过拓拔昊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他立马变幻了脸,转变成凌厉地招数攻击拓拔昊。 当他下手攻击拓拔昊的时候,拓拔昊启唇一笑,他果断变化了招数,眼神间,似乎很期待他能出手攻击。 男子淡定一笑:“区区渺小的招数,算的了什么!教主若非受人所托,才不会来此地救下你们。” 他扔给拓拔昊一袋镜囊:“逃跑的路线都装在这个镜囊之中,本教主认为它对你们二位逃出这座城有很大的帮助。” “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使朕信服你。”拓拔昊和他停止争战之时,表现出满腔的不屑一顾,仿佛男子给他的那个镜囊跟不给没什么两样,对于拓拔昊的态度,我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南明皇你爱信不信喽!反正本教主承蒙一位故人所托,也已经把底下送到你手里面了,收不收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关本教主何用?”男子比起拓拔昊,更加的不屑,可能对于他而言,他所受人之拖的事也应现,现在他早恢复自由之身,我们收不收下,对他来讲,是完全没有任何必要的。 拓拔昊没有收下那个镜囊,声音刚才的那个镜囊如今被他随意扔到了地面上,我借着微弱的烛光,去捡起那个掉落的镜囊。 我是听见男子唤他带来的那位,才得知在这间屋子里面,他带来的还有另一位女子。 “洁止,我们走。”男子走上前,缓缓扶起此女子,牵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往门的方向那里走去,彼时,我才明白,他换做洁止的女子,是一位盲姑娘。 洁止的反应能力及其缓慢,男子的话已经说完好长时间,她才反应过来,徐徐答应:“好。”面对洁止的反应能力,男子并没有去责怪,而是轻笑着帮她整理好头上戴的那顶纱帽,婉言道:“脚步走慢一些,你眼睛不好,多注意一些脚下。” “好。”洁止似乎除了只会说好这个字,什么话也不会说,她只是在底下不停地点头。 男子再一次轻笑,拉着她,慢悠悠地走着,他明白洁止看不见事务,所以刻意把脚步放得缓慢,就为了能让洁止追随上他, 我默然地注视他们俩从这里离开,也许他们俩走得太过于专注了,从女子身上忽然掉下来一个东西,或许响声不大,他们俩并未怎么注意,我本想过去提醒他们掉落了物品,然而当我走过去准备提醒他们时,他们已经走远。 我摇头,失望地捡起女子丢落于地面上的那个东西,可当我仔细端详此物时,它却另我惊讶,洁止身上掉落的物品,居然是贺兰南歌从西州带回来的地图。 洁止从哪里弄来的地图,难不成贺兰南歌她还存在这个世间,我转身追过去,想一探究竟,结果一切为时已晚,出门时,他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早就已经走远了,别白费力气去追了,你追寻不到他们俩的脚步的。”拓拔昊从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声对我说道,“将军休息好体力的话,我们今晚就启程,留此地耽搁越久,我们越危险。” “他们刚才不是交给我们一个镜囊吗?我们是不是应该打开看看,看一下里面写的是什么。”我说着便从身上拿出镜囊,然后一边打开镜囊,一边对拓拔昊说话,“时间足够,况且这座城池我们并不熟悉,今晚走得话我们不清楚路线,暂时也走不了,不如暂且先去看看情况再另做打算。” “将军想看便看吧,反正朕铁定不相信那家伙给的镜囊里能有帮助我们的东西,原本世上根本不存在掉馅饼的好事。”拓拔昊摆手,朝屋内走去,“将军看完记得进屋通知朕一声,我们今晚不能耽误太长时间,今晚必须走。” 我应和他的言辞,果断同意:“你放心,末将尽量加快时间看完。” “不是‘尽量’,而是‘必须’!”某人摆手否定,很是不高兴。 “哦。末将必须加快时间看完,这样总行了吧。”我换了一个词重新说,顺意大步跑进屋内去看镜囊里面的信上写了一些什么内容。 外面的光线着实过于微弱,看起内容来,非常不方便,迫不得已,我选择进屋子里,把烛台端进来,近距离阅览信纸上的内容。 当你看见此信时,你们已经全军覆没。困于城中,无法走出。这些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必须得想办法出城,待出城以后,门主,你将不是西州的将领,你已经是自由之身。从城内的东门走,那个门如今已荒废,夜晚,不会有官兵值岗,是一个出城的大好机会。 简短的几行小字,写清楚了上面的一切事宜,信件的右下方,注明了名字,写信人正是颜如尘。 看完信以后,我立即把信收好,放回镜囊里,并且将镜囊里的信保存好。继而对拓拔昊说道:“城内东门是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地点,从那里逃出去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写在信上的?既然他们写都写了,那么我们勉强就出去看看。”拓拔昊自顾自大步流星往前走,并且催促我加快速度,“将军尽量越快越好,今夜我们必须出城,不能慢。” “好。”我应答下他的要求,快速跟随上去,“东门的话大概从这里一直往东走,便能到地点了。” 说着,我拿起西州地图,指向东边的位置。 这一次拓拔昊把领路的艰巨任务交给了我来完成,我按照他交到我手里的任务,对照颜如尘交代给我的路线,从寺庙不停往东走,终于找到颜如尘在信中所描述的东门。 第二百零二章 长途跋涉,我们回家(一) “将军确定东门在此处?”拓拔昊看了看那扇破破烂烂,生锈了的大门,表情极为夸张。 我点头答复道:“应该就在此处无疑了,还有……那个……我不是将军了。兵全军覆没,我没能打赢此战,没能带他们凯旋回家,我不配当这个将军。” “嗯。你不是西州的将军,是天朝的将军,现在是,以后也是,以后的以后也是。”拓拔昊淡淡地一笑,毫不犹豫答应下我的言辞,“将军如果想要兵力的话,等朕回到天朝,自会给将军所需的兵力,朕会昭告天下,封将军为振国大将军,当天朝的镇国大将军,岂不更好?” 我冲他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没有理会他,随后我拿出璃箫剑去别开东门上的铁锁,生锈了的铁锁特别难撬开,也许是因为生锈了的原因所导致的。 看到我迟迟都没有把铁门上的锁撬开,拓拔昊立刻拔下他腰间的银剑,帮我一起撬锁,两个人一起用力,没过多久,那把生锈了的锁很快就被我们俩打开。 我擦着剑上掉落的铁灰:“南明皇所赠予末将的一切荣耀,无非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对于末将而言,完全无所谓,末将想要的一切,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去拼命争取的。因为只有自己争取到的荣耀,才最有意义。” 我使足浑身的力气,一鼓作气,一把推开生锈了的铁门,然后拍拍沾满灰尘的双手,转头看向拓拔昊,轻笑道:“门打开了,我们得走了。” 他大步跨过门槛,关上铁门,朝我这里走过来:“最后一座城池,估计再走个五六天,我们应该抵达天朝的领土上面,届时,将军先陪朕走一趟九里波和七星阁。” “从天朝到这里,少说也得有个几百里地。五六天的话,恐怕困难。” “再往前走上十几里地,可能会遇见一座村庄,骑马的话,几百里的距离,五六天便可以抵达,又有何难?” “你估测的,末将深信不疑,末将前几天去买马,并不好买,身处战乱时期,也许一匹马,就是一家人的生计。”我把我去村庄里借东西的经历告诉拓拔昊,原本以为某人会打消去买匹马的念头,可没想到我此言一出,却又一次激发了他的斗志,拓拔昊信心十足地告诉我他亲自去买马的话,无疑是成功的。 “兵荒马乱的时代,估计能买到一匹马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冷静地分析道,“一但战争来袭,大家都得需要一匹马逃跑。买马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朕带来的那匹旋风宝马在战争中丧生了,如今我们没有马匹,这里到天朝的路程又遥远,买匹马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拓拔昊长叹一声,对我继续疏导,“实在不行的话,在另想办法。我们俩身上所剩的银响不多,接下来尽可能省点花费,买马是当下我们最主要的事情。” 我拿出身上所属余的几张银票,在他眼前晃悠道:“末将曾经在西州担任过几年的官职,所以积攒下来的银响,少说也得超过几千两了,买匹马的话,绰绰有余。” 望着我手里哗啦啦作响的银票,某男展现出一脸无奈:“西州的官员都像你这样富有吗?” 我一把放下手里的银票,对他回答道:“当然不是!末将当初可是仅仅一个月就升速尚书大人的人,中间所受的待遇,能会少吗?” “是是是。”拓拔昊充满怀疑地点头,目光深邃,“天朝帝王昏庸朕早有所耳闻。不过他的奢华仅仅针对他自己,将军能从他手里套取几千两银票看来也会很不容易。可见当初将军在天朝为官之时是及其受他重视的。” “哦。受重视无非只是过往。反正末将早已经不是西州的尚书大人,更不再是西州的将军。”我对拓拔昊解释道,“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过往。司空奈依然是当初的那个司空奈,未曾改变。”言罢,我勉强对拓拔昊抿唇笑笑。 “你不是司空奈,你是西州的公主,百里音泪。”提起我的真实身份,他平静地注视着我,淡漠地一笑,“朕一直都记得你的面容,一直都记得。以前,朕只是再帮你掩饰,可时至今日,你已经不再是尚书大人,朕不想再看到你总以别人的身份而活,你就是西州的公主,百里音泪,这点儿,无论过去多久,永不更改。朕只希望你能以你自己的身份而活。” “呵呵!以末将自己原来的身份?”我遥望远方无尽的黑夜,清冷高傲,无比讽刺地说道,“末将早已经不再是西州的公主。如今的西州,或许再过个几年便要经历改朝换代的风波,我这位空顶着公主头衔的前朝公主,要它又有何用?” “即使你不是西州的公主,你也是朕的皇后。”拓拔昊一把将我揽进怀里,他将头深埋在我的肩膀上,他竟然靠在我肩膀上,哽咽的说道,“你离开以后,朕一直都将皇后的位置给你保留着。朕一直都在想,终有一日,你会回来的。只不过朕得等,等你回来的那一天,终于,朕等到了这一天。纵使西州覆灭又何妨?天朝永远是你的家,音儿,我们回家。” 他松开我,不由我同意,立刻攥着我手腕,拉起我大步往前走,走过前面一片漆黑的道路,走过这无尽的黑夜,走到那黎明的曙光缓缓升起的一刹那。 我们舍尽一夜的休息时间,马不停蹄地走了一整夜,当晨曦冉冉升起,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到我们衣衫上时,我一把抹去额角的汗水,软软瘫倒在地,后背依靠树干上,靠着树干休息,精疲力尽的我此时最想做的事就是躺下来睡觉,然而关键时刻,肚子又饿的饥肠辘辘的,翻出行礼中的糕点,只剩下一小块糕点,根本不够我裹腹的。 “将军很困倦,嗯?”拓拔昊不等我同意,侧身坐在我身旁,“确定要留此地休息?” 第二百零三章 长途跋涉,我们回家(二) “嗯嗯嗯……”我一连说出三个恩字回答拓拔昊,话音落下之后便合上双眸,把头轻轻靠在树干上,合眼休息。 反正我知道,一但到天明之时,我们从不着急赶路,拓拔昊也从不催促我赶路。因为白天是西州官兵最多的时候,只有到天黑来临之时,西州的官兵才会逐渐减少,我们才能更方便逃脱。 “朕方才还听见将军的肚子饿的‘咕咕咕’作响,将军要不要吃饱喝足以后再睡觉?嗯?”拓拔昊一巴掌拍响我胳膊肘,拍醒熟睡中的我。 我睡意朦胧拒绝:“恩,不用了?末将困,不饿。” “将军当真确认自己不饿?”为了得到更加准确无误的答案,拓拔昊又一次问我。 我甩手拍到他身上,回答道:“确认不饿,南明皇,末将很累很累,若今晚继续赶路的话,前提你得让末将先养足充沛的体力吧。” “等一下,你刚才唤朕什么?” 才进入梦乡的我,被拓拔昊给唤醒,不免感觉到恼火,可我任然难逃回答他问题的命运。 “南明皇啊!怎么了?”我诚实交代并且问他为什么。 某男显然是不乐意,撇嘴对我说:“朕不乐意,更不喜欢唤你南明皇,以后,你要唤朕的名字,你我虽贵为君臣,但朕前段日子可曾在将士们面前立下誓言,你那时可是同意待与朕回天朝以后,要做朕的皇妃,这些东西朕记得可是清清楚楚,将军肯定没有忘记。” “是没有忘记。”与某男说起话来,我竟然忘记了睡觉的事情,精神抖擞地与他谈论起话来,“拓拔昊,纵容我没有忘记又能怎么样,现如今我都已经随你会西州了,你还想如何去追究我的罪责,拓拔昊,恐怕我身上早已没有罪责让你可追究了。拓拔昊,你放弃吧,如今我什么也不是,我是一个受人指使的卖国贼!我出卖了我的国家,抛弃了我的士兵,我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卖国公主,已经在没有分毫让你可利用的价值,你留下我又有何用?拓拔昊,从我们战争失败的那一刻起,你早该舍弃我这颗棋子的。”我颦眉,心底是苦涩的。 “百里音泪!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朕心悦你!一直都心悦着你。若非如此,朕怎么可能从天朝一路想方设法的追寻至西州,朕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过一颗棋子。朕来西州的目标,是为了接你回家,真正把你当做一颗棋子的,是西州那些利用过你的人,是给你官职的人!” 拓拔昊义正辞严,他仿佛拥有无数个理由使我信服:“从你的军队出征起,便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我们临头军全军流血流汗,所助的,是为他们开辟出一条攻入皇城的道路。西州最厉害的兵力全都在尉迟箫手里,这一次的战役,他把所有的兵力都用尽我们胜算,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出,西州的百里释穹竟然会派临头军与他交战,与此同时,真正的大军早已经借助我们的力量攻入了西州的皇城,我们所带领的军队,无非就是他们的一颗棋子罢了。” “既然你早就料定一切,那为何……” “音泪想问朕为何会来此地与你一起征战沙场吗?朕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明了,朕来西州,只想来接你回家。他们要的是整个天下,是权力。而朕要的,是你。音儿,随朕会天朝,回家吧。西州的争斗,与你无关,自你嫁入天朝之时,你便是朕此生唯一的皇后。” 拓拔昊费尽心思说过的话,对于我来讲,一文不值:“末将记得,南明皇说过,天朝的皇后已经夭折。” 我目光深邃,坚定不移地注视着拓拔昊,心里面,早已经断定了我的言论准确无误。 “罢了,那时你一直都在朕的身边,如果朕否定说它只是个假象,你必定不会相信,因而,朕不想向你坦白,这中间穿插的有一些利益,朕并不想把你也混进去,你与他们不一样。”拓拔昊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 我根本是一脸质疑:“同为人,有何不一样?”质疑到底我竟然有些黯淡的忧伤,这种忧伤是来自心底的一股淡淡的伤感,“那位小姑娘,是你新册立的帝后吧,就是之前在客栈的仓库里面末将遇到的那位姑娘。其实她除了年龄小一点儿,条件资质都很不错,若真是你的帝后,末将应该恭喜南明皇。” “噗嗤!”拓拔昊捂嘴傻笑,“你这是在计较朕立新后的事情,所以生气了?” “南明皇一介帝王,末将不过布衣平民,岂敢与南明皇计较?生气?呵呵!不敢当。”我撇嘴,硬生生掩盖我生气的事实。 “噗嗤!”拓拔昊放下捂嘴的手,失声笑出来,“朕确定以及肯定音泪是在计较朕,是在默默在心里面生朕的气。音泪没必要刻意掩饰,音泪,当朕看到你生气之时,心里面特别高兴,因为你生气的话,冥冥之中,无疑在乎着朕,不然的话,你为何会生气呢?朕此言,对不对?” 我信服的点点头,默认他说得都对,我不知道我到底为何要点头默认他说过得话都对,我一直都是这样告诫自己的——也许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就是为了防止灌杀掉他的兴趣。 “太好了!音泪,朕此次出来找你怕是赚到了,朕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他依靠树干上,背靠着树干,笑着。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成月牙形,加上两个酒窝,阳光灿烂。令我总时不时回眸情不自禁地注视他一眼。 “音儿总偷瞄朕,莫非是看上朕了?”拓拔昊自信满满,似乎我好想真看中他似的,“音泪尽管放心,音泪前段日子看到的那位姑娘,她只是朕的候补皇后罢了。朕并没有正式册封她为后。更没有给她任何名号,无非顾及丞相帮助朕的一些面子,给了她一个候补皇后的称号。一个有名无实的候补皇后称号,待音泪你回去以后,朕自然会废除她的这个称号。” 第二百零四章 长途跋涉,我们回家(三) “废除称号?拓拔昊,即使人家是个称号皇后,但到底还是与你有过一段时间的夫妻之实的吧,你当真狠心不顾几个月情谊,废除她的称号。哪怕是个虚无缥缈的名分。”此话我说得特别虚假,原本我其实很想让那位姑娘舍弃那个所谓的皇后称号,然而我觉得她如果自此舍弃了那个皇后称号,便是一无所有了。仔细想想,我觉得我还是把皇后之位让给她,我继续做我的大将军,如此倒也算得上两全其美了。 “末将倒是无所谓,反正南明皇你之前也答应了。待他日回到天朝之后,末将依然是天朝的将军。”我摆手,深深表示根本不屑于皇后的称号。 “朕举旗抗议,朕反对你当将军,你我不是君臣,而是夫妻。”拓拔昊白了我一眼,“朕说给你皇后的位置自然会给你。当初朕在迫不得已的局势下封了一位皇后,朕如今已在后悔当中。大局已定,朕废掉一颗棋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听完之后便感觉到有一些恼火,于是扬手一挥,二话不说地一掌拍在拓拔昊肩膀上,许是我一不小心用力过重,某人颤抖了一下,之后我抢在他之前愤愤不平地抱怨道:“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我这次走多久,你开始违背我的……唉,不是,你就开始重立新后,当初亏你还说过要等我回来,果然,帝王的话不可信!亏我当初还差点儿当真!”我说得很乱,大抵因为我心烦的缘故,所以我整个人都格外的不好,说话都完全表达不出来全部的意思了。 “现在倒好了。我回来之后还要帮你收拾一堆凌乱的乱摊子。关键是还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烂摊子。反正我不管,你做得烂摊子,你自己去收拾,收拾不会,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宫的,不管做不做这个将军。”我嘟嘴,一脸傲娇,深刻表示言行必出。 某男捂嘴偷笑我:“朕现在已经分不清将军究竟是在生气还是在吃醋,可依据朕的判断,两者都有。” “哦。”我伸手撑住后脑勺,懒散地依靠在树干上,闭上双目,乔装休息。 拓拔昊轻笑,揉揉我头发,对我说道:“音泪,休息归休息,总得时刻提防周围的动静,一旦有杀手要伤害你,总不能成为他的刀下亡魂吧。” “嗯。言之有理。”我将剑从腰间解下,抱着璃箫剑,安静地睡过去。 某人默默地傻笑着,傻笑之后,他扭头对我说道;“劳累那么久,朕的将军想必也应该饿了吧。附近有家村庄,不如将军干脆先进村庄给将军买一些食物带来,将军你意下如何?” 我转换了一个睡觉的姿势,扶额,睡眼朦胧地对他讲道:“末将没有意见,南明皇想去便去吧,末将留下守着物品便是。南明皇记住,末时以后别忘记回来。” 我说完便朦胧地从腰间解下一个自己随时携带的铃铛,递到拓拔昊手里:“南明皇拿好这个信号传输的铃铛,出现意外的话记得尽早和末将取得联系,不要自作主张擅自行动。” 拓拔昊摇晃了一些手里攥着的铃铛,那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当当’声音,接着那个清脆的声响,他对我说:“末时之后朕如果还未回来的话,将军记得别再继续等下去了,因为越等下去将军自身可能就会危险一分钟,将军尽量先脱身,等到达下一座城池或者村庄以后,朕在哪里等待将军,届时,将军再想办法与朕汇合。” “南明皇的想法的确很不错。如此,就用南明皇的这个办法,发生意外以后,我们在下一站城池内汇合。”我积极向拓拔昊提议,想不到当我终于同意之后,某人居然又不是很赞同我的意见了,他摆手拒绝我道。 “算了,将军还是跟随朕一起去前面的村庄看看吧,把将军独自一个人留在此地,朕可不忍心。”拓拔昊说完便立刻拉起我,可惜的是当时我有些睡意间的困倦,被他突然间搀扶起身,霎时我显一些跌倒。 “要去自己去吧,本将现在可并不想去,”一想到要利用休息的时间去附近的村庄里走走看看,买一些物品,我内心里有着千百个不乐意,更有着万万不想去的念头。 “此次行动,将军去或者不去,可容不得将军自己来选择!”某人一脸黑炭,朵拉下脸,一把拽起我,即便是再不清醒的我,被他猛然间狠狠一拽,头脑霎然间就立刻清醒。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我清醒之后,在心里面狠狠地他咒骂个千百遍,一边慢慢站直了身体,一边拍拍自己身上飞溅的那些尘土,整理好一切以后,提起那麻木的脚,大步追随上拓拔昊的脚步。 “朕一心强求将军随朕离开,所有的意图,其实都是为了将军的安全考虑,朕出于好心,才这样做的。”某人很会为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哦。”嘴上虽说口口声声答应他,但到底心里面,我还是不同意的,更不想同意,而且我最想对他说得其实我不满意,非常不满意,而且我根本就没有想去的意思。 我想睡觉!拓拔昊!麻烦你能否不要打扰到我睡觉!内心撇着一肚子委屈的我,接下来恨不得马上把这句话对拓拔昊大喊出来。可思前顾后,我又不得不镇静下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换一个方位去考虑这件事,或许拓拔昊这样做是真的为了我好呢!但其实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为零。 我撇嘴,逢场作戏般冲拓拔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紧接着伸手指向前方的路线,询问他距离前面的村庄还有多远?我们还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到前面的村庄。 某人这样笑着答复我:“约莫一里地吧。出了前面的那片林子,就到村庄了。”他一边说一边指向前面的那片林子,是一片小树林,从树梢间的缝隙里,隐约可以看见前面的那片村庄。 第二百零五章 长途跋涉,我们回家(四) 得知村庄并不远以后,我大步抢在了他面前,扭着头对他喊道:“既然不远的话,那我们就赶快从这里离开,向前方的村庄前进。” 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某人偷笑着,随之答应了我的要求,应和我的话,高举旗号,对前面的树林大喊一句:“向前方的村庄迅速前进!” 我偷偷地在底下捂嘴偷笑,心里面最想对拓拔昊讲得是,你这人,何时变得这么搞笑了,可我到最后到底是强忍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 从我们所处的地方走出村庄,需要的时间很短暂,没用多少时间,我们便走到村庄。即使我万分困倦,却依然坚持着,陪拓拔昊置办全部所需要的物品。虽说是累了点,但当买完必须的物品时,我的心情却有着一种难以掩盖的喜悦,因为,比起上次我的失败,这一次和拓拔昊一起,我们算是买了一匹马,关键花费得还是最低的价钱。 为了对这件事情表示庆祝,拓拔昊破天荒取消了今晚的行程,声音今晚,我总算能找一处荒无人烟的屋子,休息一整晚,等明日清晨在继续赶路。 我们的运气算是比较好的,很容易便找到了一间无人居住的茅草屋休息,并且一晚上都特别安静,什么刺客也没有遇到,算是睡了一个很好的觉吧。 回到西州的时候,我们算是比较平静,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经过昨夜的休息,我们的精神状态大有好转,除了夜晚休息以外,白天的大部分时间我们差不多都用在了赶路上,经过了长达十几日,我们俩总算抵达到了天朝的边缘地带,可惜累死了一匹马。 “此地便是西州与天朝的交汇处,也是天朝的边界地带。五六年前它是天朝最混乱的地方,现在经过朕苦心整改,它已经在逐渐住好的地方变化。”拓拔昊的脚下,是天朝与西州的交汇点,站在这片土地上,他的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想来着十几天过去的倒真是快,不知不觉间便抵达天朝的边界了,南明黄是否要在此处休息几日,顺便探查一些民情,再回皇城。”我扬唇,仿佛很希望他能留在此处休息,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他留在此地,奉陪到底。 拓拔昊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将军这是累了?” “累倒是有点儿累。”我一边甩开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一边说,“不过就觉得东西换掉了,是时候该找个地方换件东西罢了。南明皇意下如何?” 他搓了搓手,对我认真地回答道:“将军如果计划好了的话,朕没有意见,前提是,将军必须得随朕去一个地方,等从那个地方出去,朕可以陪将军买任何东西,只要将军愿意让朕陪同。” “一匹马而已,没必要南明皇大费周章。”我嫌弃地转过身,指向远方,背对拓拔昊大声说道,“南明皇请指路!” 某人揉着太阳穴,很是无奈地冲我笑笑:“将军走错路线了,应该往东走,不应该往南走。” 他大步走上前,搭在我肩膀上面,紧接着又把我的身体从动往南轻轻一变动,方向和路程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新变化。 拓拔昊得意地拍手向我说:“将军最好老实跟随朕身后,别总耍一些小把戏想摆脱朕。将军用得几个小把戏,朕早几年使用过。中间的套路,朕比将军了解得更清楚。”某人威胁我留下时,余光一直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好像我下一秒要离开似的。 “哦。”我简单回答他,之后便按照他指给我的方向朝东先走一步。 他很快便追赶了上来,并且超越我,抢在我的前面,一副当做指路人的为我指路的样子。 “将军速度走慢一点儿,以将军现如今的速度,朕追赶不上将军的脚步,将军今日准是要迷路。这里的路将军不认识,迷路的话朕救不了将军。” 拓拔昊还真是话多,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我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一直都在自顾自做自己的事,走自己应该走得路,他的话,于我来讲,介不过耳旁风。 我没有理会他,拓拔昊霎时有些失落,他抬头,平静地注视我,过了片刻,才说话,他对我说:“无论喜欢或者讨厌,都要紧随着朕,将军是朕的将军,既是朕的将军,朕必须要对将军负责到底。” 紧接着,他在我措手不及的时候一把抱住我,对我说完一些剩余的话:“将军如果在朕身边出了一丝意外的话,朕的良心,是一辈子也过意不去的。”他一边说一边抓起我的手,移过来紧贴他心口上,“朕知道,将军一定不会让朕为难,朕也不会让将军为难太久,过了半个月我们回皇城以后,朕立刻下旨册封将军。”讲到这时,他紧紧地抱住我,又一次附在我耳边说,“将军请相信朕,朕言行必出!说到做到!”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只是让他抱着,其实心里是万分不习惯,我用悲伤的语气对他说道:“拓拔昊,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自由!你何时给我自由!你不会理解我想要的自由是什么!拓拔昊,你永远不会明白的,否则……你不会总强迫我做我讨厌的事情。唉——我一直都在躲着你,一直都在躲着你。可是……我终究逃脱不了这场噩梦。” “百里音泪!你根本不需要躲着朕!朕虽然一直都在追随你的脚步,但是朕没有想过像以前那样囚禁着你不放,你说你想要自由,朕允许你自由——天朝任何地方,你哪里都可以随便游玩,你玩够了皇宫永远是你的家。” “我是要自由,可我要的不是这样的自由!”我跺脚,大呼道。 “朕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样的自由!决不允许你回西州,将军是朕的将军,便只能是朕的将军,与西州再无任何瓜葛!将军想要回西州的话,朕决不允许!”他推开我,攥住我的胳臂,与我对视,他那双灰暗的眸子,黑得深不见底。 第二百零六章 长途跋涉,我们回家(五) 面对他不容藐视的言辞,我丝毫不畏惧,他用什么眼神看待我,我便用什么眼神回避他看我时的眼神,我就要要告诉他,他想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完全不畏惧,我想回西州,随时都能启程出发,他拦不住我的。 “末将想回去,随时都可以,南明皇,你拦不住我的!因为只有西州,才是末将的家。”我目光平静如水,心里面早就已经拿定下主意,幽冥现在在西州,现在回去的话,时候刚刚好。 “南明皇身上的伤势已经全部有所好转,按照眼下的情况,你现在很安全,难道南明皇不应该放末将回去吗?” 拓拔昊松开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食指揉着太阳穴,左手拖着脑袋,沉静良久。他认真地思考着该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才最为合适。 他不同意我离开之后,我无奈而又失落地长叹一口气,后来,一路上,我们俩沉默寡言,他领路,我后面跟随,等我陪他来到一座府门前时,他终于开口对我说一句话,而且还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 “将军先在此处等候小半会儿,朕去敲门。”言罢,他抬脚便于我隔开一大段距离,扭头来到了大门前,自信十足地攥着门鼻子,‘哒哒哒’几声清脆的声响过后,他达成他理想的要求。 开门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年龄不大,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他看见我们的第一眼,神态中充斥着陌生感和恐惧感,他脚步也紧随着颤抖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是谁?”他小手一直都紧紧抓住门板不放,好像下一秒之后就要紧关上大门。 拓拔昊低头望着底下比他矮半截的孩子,脸上写满了不满:“朕上一次来这里,你还尚未出世。今日来此地,你却问朕是谁?怎么,你父亲从来没有向你提起过朕吗?” “不认识!大人曾经说过,不能随便给陌生来客开门!你们走吧!”小孩子半身躲在门板后面,很害怕地看着他。 拓拔昊头疼地扶额,面对小孩子,他怎么也提不起精力去反驳他的言论。据我估测,某人的意思就是,他不跟小孩子计较,可他又很为难,因为如果不跟小孩子计较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府里面。 见拓拔昊一脸为难地抓着头发,我看着不免有些不忍心,虽然我一心想逃离他,但是出于好心,在他遇到困难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必然不会见死不救。 “等等,小朋友,我们连你的家都能知道在哪里。你仔细想想,我们像个陌生来客吗?如果我们是陌生来客的话,那么,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些?”我微笑着缓慢走进拓拔昊身旁,离他的距离越是近在咫尺,离那位小孩子的距离也更近了一些,不过自始至终我都在微笑,我想用最亲切的神态来打动这位小孩子,让他给我们把门打开。 听到我的话时,他抓着脑袋思考良久,细致一想,觉得我说得话并无道理,他渐渐从门板后面探出了脑袋,接着他又露出了整个身体,然后一脸歉意地站在大门中央,对我们彬彬有礼地道歉:“对不起。你们先进来吧。我进屋内去转告大人出来。” “如此,便麻烦你了。”我说话时余光不忘一直瞥向拓拔昊身上,之后,我立刻果断的转过身,问他,可有什么交代的东西,让这孩子替他带进去。 拓拔昊从自己身上取下随身携带的一块令牌,随手往那孩子身上扔过去,一边扔一边解释令牌的缘由:“见到你们大人,先把这枚令牌给他。然后记得告诉他,即刻出来见朕,朕有急事需要见他。” 拓拔昊用心良苦的一句话,到最后,却只换来了那孩子对他所讲的一个‘哦’字,以及一个奔跑在天空下的背影。 某人拖着头靠在大门的门柱子前,镇静地仰望天空,等待着那孩子带县令大人回来。 在县令和小孩子未来临之前,我和拓拔昊临时小叙了半会儿。 “刚才,多谢将军的帮助。” “不必言谢,举手之劳,何况,南明皇往昔曾经帮助过末将,这一次,就当做末将还南明皇的一个人情。” “还人情?呵呵!将军仅仅只是在归还人情?” “对!就是在归还人情。南明皇无需多虑,末将以前也有说过,末将绝不会留下的。” “然而将军永远也无法从朕的手掌心里逃脱。”拓拔昊挑眉,得意洋洋地笑着,仿佛觉得那是他做过的最得意的一件事。 “逃脱不逃脱不是南明皇你说的算!而是这过去的光阴!而是这逝去的一天!南明皇,时间决定着一切!你说本将说得对不对?”我目光平静如水,直勾勾地以很平常的神态看着他,面对他的威胁,我展现出从容不迫的心态,以及他无从下手反驳的话语,给了他重重一击。 拓拔昊托在后脑勺的手,突然间缓缓放下来,他整个人也从那一霎那,脱离了后面他依靠的柱子,瞥向我这里时,他的目光也如我一样平静,不过他的平静的眼神里,无时无刻不充斥着难以诉说的隐情。 正当我们正在谈话的同时,县令大人忽然间从我们身后出现,然而,可惜的是,他的身旁少了一位孩子,也许方才的孩子是被他晾去一边念书去了。我这样想。 “微臣参见皇上。”县令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或许是从朝堂辞官来此地当县令的,我又一次想到。 “寒大人快快请起。”拓拔昊从我身边掠过,匆匆扶起他口中所言的寒大人,站在寒大人面前,对他行了一个文雅的见面礼。 他这个大礼一出,令寒大人受宠若惊,寒大人立刻打断拓拔昊即将进行下去的动作,捏着一把冷汗思考良久,答曰:“皇上乃真龙天子,老臣出身卑微。幸得先皇器重,取得了一世的功名利禄。老臣受恩皇上数十年,应该是老臣感激皇上才对,皇上怎么能对老臣行如此大礼,老臣受宠若惊,万万不可啊!” 第二百零七章 请君回朝,重振声望 “寒大人谦虚了,五年前,若非寒大人率兵随朕一起征战边塞,朕怎会取得今日的这番成就。朕少时,寒大人视朕如己出;如今,朕已夺取了这千秋大业,今日光临贵府,便是来接大人回归朝堂,重振当年的声望。”拓拔昊跪下,以大礼相迎,“这五年,委屈寒大人了。寒大人这一身才华,不应该委身与边塞这里,请寒大人速速与朕回皇城,勿要拒绝朕的一片心意。” “老臣惶恐。皇上快起身。老臣年岁已高,有幸得此官位,并不屈才。老臣的年岁,本应辞官回家乡。天下能人众多,老臣这般年纪,不该重返朝堂,抢走新科状元的官位,还请皇上勿要苦心相劝,老臣一把老骨头,半身也该入黄土。命运,本该如此。” “朕不辞千里,来到寒大人府邸。其目的,就是为了亲自请寒大人随朕回朝堂,寒大人,您若执意不肯回宫,朕便长跪不起,直到寒大人答应。” “皇上若要意气用事,老臣愿意以死谢绝!”寒大人无视拓拔昊的要求,顽固而又坚决地身旁的柱子上撞去。 我见状,当即冲上去,拉住他的肩膀,及时制止了他接下来的举动,并且拉着他走到距离那个柱子远得空地旁边。 我以失礼的方式对寒大人郑重表示歉意,致歉之后,我对于此事,脑海里又有了一番新奇的见解,我俯身,对寒大人一拜,谦虚的提出见解:“末将认为,寒大人您同样也是在意气用事。不同的是,您比较顽固,而南明皇他比较谦虚,不过你们两者结合末将哪一方也不认同!” 见情况不太对,我并不因此畏惧,反而依照我心中的想法,继续一身轻松地往底下接着说完:“寒大人您的作风,说得好听一些,叫做顽固不冥。说得不好听一些,那就叫做不识好歹!违抗圣旨谕!南明皇自降身份,执意想邀请您回天朝,您却一直都要意气用事!您这做法,末将认为,诛九族都算便宜您了!” “放肆!”寒大人瞪眼,红着脸严厉地斥责我,“区区小辈!岂能对长辈说如此荒谬之言!简直大不敬!” “大人您义正言辞地指责末将不尊重您,难道您让当今天子跪地相邀,就是您所谓的尊重吗?”我大义凛然维护正义。 “你……”寒大人气得脸都红了,却依然接不上我说的那些话,末了之后,他仔细思考,不得不迫不得已的答应下拓拔昊的邀请,一百个不情愿得随他回归朝堂。 寒大人已答应,拓拔昊立马就来了精神,他即刻起身,对寒大人深深鞠躬说道:“朕在此谢寒大人能答应。” “皇上能否准老臣两个时辰,老臣回府收拾一下物品,再去安抚一下家人。”寒大人下一秒便开口对拓拔昊提出了一个条件。 拓拔昊倒是很好说话,从来没有人能那么和他好好说话过,看样子那个人一定是他比较器重的一位大臣了,那么重的地位,寒大人一定不简单。 “寒大人回去准备的话,两个时辰的时间一定远远不够,朕给寒大人一天的时间准备,明日清晨,我们再度启程赶路。” “老臣叩谢皇上体谅。”一番叩谢之后,寒大人盛情邀请我们随他进府,“皇上今晚现在寒舍安顿一晚,明日老臣会为皇上准备回皇城的马车。” “有劳寒大人了。”拓拔昊俯身,又是一番尊重地对寒大人行礼。 寒大人这一次并没有接受,他伸手邀请我们随他进府邸以后,再小叙,我欣然应允,并且跟随他走进府邸中。 说来寒大人居住的府邸还真是简陋,有的地方甚至都长满了杂草,也无人去除草,瓦房上,有些瓦片都被风吹散了,他也未来得及去修理,院子里的小路也没有用青石板修砌,都是一些泥泞的小路,堂堂的一位县令大人,连住的地方都那般简陋,我不禁能联想到,他在平时的生活中,条件应该万分艰苦,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长达五年之久,想来这也不是一般朝中大人所能做到的事情。此人定然不简单,我在心中仔细把寒大人的身份分析了一遍,定下此结论,并且确定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 “寒舍简陋,今日便委屈皇上和将军了。两位这边请。”寒大人给我们准备的一间客房,已经算众多房屋之中,最好的一间了,说起委屈,这完全不像很委屈我们。 在寒大人的带领下,我们随之走进屋内,摆设虽说老旧了一些,但索性还能称得上整洁二字。寒大人将我们安置在客房以后,拓拔昊立即恩准他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走进客房时,看见一张床如同看见宝贝一样,飞奔着冲了上去,并且张开双臂与床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抱着铺盖,和它亲昵的,仿佛它在我的心中,和宝物没什么区别,与被子亲近了半刻钟,我干脆直接抱着被子,翻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面,与它们来个更近距离的接触。 某人站在另一旁,眼睁睁欣赏完全过程,全程之中,他的嘴角都在不停的抽搐,他拖着额头,坐在桌子前,无语的注视我。 我误解了某人的想法,以为他是要和我抢床铺,于是我一个人霸占着整张大床,霸气地甩开被子坐起来,对拓拔昊开出条件。 “南明皇,末将和你玩个游戏吧,赢得条件就是今晚有床铺睡;输的结局就是今晚打地铺睡。”我随手打出一个响指,“你要不要玩?” “将军如果认为这个游戏万分有趣的话,朕愿意奉陪到底。”拓拔昊摸了摸下巴,欣然答应我。 我果断提出了我设计的游戏,以及这个游戏的规则,趁着他有兴趣的时候,我轻轻地敲着床边缘的木栏珊,每想出一句话,便有节奏地敲着木栏珊。 “这里有一把银剑,末将听闻南明皇喜爱绘画,不如今日我们便用这把剑绘制出一幅画,南明皇要不要来比试一场?”我抽出银剑,准备作画。 第二百零八章 强制命令,结局悲伤(上) 拓拔昊挑眉笑道:“这有何难!朕当然会答应。” “南明皇可不要看轻了这场比试,它比试的不是绘画的好与差,而是比试画的内涵和深意。而且,我们比试并非在纸上,而是在除纸以外的任何地方,况且我们需要的时间也很短暂,仅仅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我说着,便起身走下床榻,站在桌子前,倒上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擦擦嘴角周围的水珠,我轻声说:“现在,比赛开始。” 随我说话间的动作,某人立刻抽出了银剑,抢于我之前,埋头环顾四周开始创作,他比我动作还要快一步,可惜的是他还没有想好自己该创作什么。 我冷静地在心里面苦笑,巴不得他永远也想不来自己应该画什么东西。 末了以后,我随之举起剑,在桌子的一角,细致钻研起来,不到片刻,我便在桌子上画完了一副画,抬头,我望向了拓拔昊那里,他如今还正在认真的创作之中。 我以为我还得等待他好长时间结束,却未曾想,当我望向他那边时,他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银剑,转过身来对我说:“朕已经创作完成,将军,你若没有创作完成的话,也应该认输了吧。毕竟,时间已经到了。” “谁说末将此时还没有创作完成?南明皇,末将是第一个完成这幅画的创作的。如果要承认输了的话,论时间,理应是你输给了末将才对。”我摆手,向他展示我描绘在桌角上的一幅画,好像要把一副伟大的绝世神作公之于众似的。 毫无疑问,拓拔昊望向我的画时,对于我画得作品指指点点的,仿佛我的画之前得罪过他一样,明明我的画跟他八竿子也挨不着关系,可他这人就是有毛病,非得给我从中找出一堆瑕疵,我真不知他那些毛病都是怎么找出来的。 “你看你,这个圈画得不对,这个圆形画得不圆,而周围还有一些长短不一的毛边,这样的毛边会使你的画看起来很丑;还有你中间的这个弧形以及弧形下面的波浪,朕怎么看都觉得它们万分奇怪,将军难道在画得时候没有感觉出来吗?” “回禀南明皇,末将之前强调过,我们之间的这场比试,比试的不是画,而是这幅画的内涵以及深意。所以,南明皇,你挑剔的这些毛病,看样子与比赛完全没有任何关联。”所以,你挑剔这些毛病有用吗?完全没有用!所以,你那哪里叫做挑剔,分明就是挑衅!我掐腰,满脸不服气地走过去,看他画得东西,我心里不停地在想,我就不信你画得比我好!刚才你挑剔我的画,如今,也该轮到我挑剔你的画的时刻了。 我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在地面上雕刻下的那一幅画,为了不耽误时间,我到底还打消了指点的念头,然后平静地问他:“你画的这幅画,含义是什么?君为上,臣为下。南明皇先说,末将之后再说。” “哦。中间那个圆点代表着一个岛屿,而周围的波浪线代表水。”拓拔昊指着他画完的那副画,一边思考,一边讲解。过分的时讲到一些地方他自己都不懂得是什么意思,反而绕个弯子过来反问我,“将军猜想他们会代表什么?” “不知道!”我三个字回绝他,心里不停地抱怨,你想的什么内容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想不到某人居然想借此机会怂我一次:“将军当然不会知道其中的缘由!” 拓拔昊挑眉,顺意打出一个响指,示威般的语气对我说道:“水中央的一座岛屿会被怎么样?无疑会被水所淹没。” “哦。”对于他讲述的那些个内涵,我是一点儿也不认为那有多么的新奇,我撇嘴,不满意地打断了他认真的模样,不屑一顾地对他说道,“切!末将还认为它有多么的新奇呢!原来它只不过是一件特别简单的画而已。末将敢堂堂正正的讲,末将所描绘下来的一幅画卷,比南明皇你描绘的要更加有意思多了。” “那你讲一个!看看究竟是不是将军的,比朕的更加有趣。”拓拔昊一拍桌案,透露着满满的不服气。 “好!南明皇此言豪爽。既然我们俩说都说了,那么南明皇你请随属下前来。”我仗义地邀请他前来,我们小叙一下,比试到底谁能赢得这场比赛。 我抽出璃箫剑,指向我所描绘出的那一幅画卷,看着那副画,露出了一抹得意地笑容:“南明皇还没有看出来,末将是在绘制一幅山水图吗?而且还是一幅扇子上面的山水图。” 某人听完,扫兴的回答我:“将军能把山水图绘制成这般境界,果真是妙哉!也罢,今日朕心情舒畅,想来,理所应当让着将军,朕不跟将军争执不休,朕今夜打地铺睡。” “原本就是我应该赢了的。”我并不乐意他好心想让我,我认为这样子不公平,只有堂堂正正的打赢他那才是我认为地最大一场公平,“论实力,论才华!我哪点都不比你差,为什么结局只能是你在让着我,本应该是我理所应当打赢你的。” “将军心绪总不能太过于浮躁,结局已经成为定音,将军光老是不停息的跟朕争辩一个毫无逻辑的问题,将军请你仔细想想,它有趣吗?”拓拔昊转身准备开门,他打开木掩门的一刹那,望着我回眸一笑,“将军自认为无趣的话,何不早点儿放弃,朕早就已经说过——事已成定音,尘埃落定,将军你改变不了什么。”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我放回璃箫剑,质问他。 “朕想表达的意思,将军心里面恐怕再清楚不过,何必有劳朕替将军回答这些。”拓拔昊抬脚,迈开步子,跨过门槛,他这是准备要离开。 “等等!”我大声喊道,拦住他即将离开的脚步,想不到他竟然真停下脚步,转身问我。 “将军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无视可讲。将军暂且先休息吧,朕晚上回来。” 第二百零九章 强制命令,结局悲伤(下) “你去哪里?末将想陪你一起去。” “去哪里是朕个人自由,朕没必要对将军汇报。将军倘若想陪同朕,它是将军你自己的自由权,朕没有任何权限限制将军你的自由。” “那你现在此地等待我小半会儿,末将回去取一件东西,去去就回。” “好。将军尽量加快速度,朕只等将军二十几秒,过时不候,届时将军你自己想办法。” “没问题!”我一边回答他一边转身快速从桌子上拿走璃箫剑,迅速离开,来到他身边时,我用得时间刚刚好。 我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对拓拔昊说:“南明皇,东西拿到手里了,我们走吧。” 拓拔昊这会儿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揉揉我头发,对我说:“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愣愣地瞥了他一眼,末了,才缓过神,点头应答道:“嗯,我们出发。” 拓拔昊出去以后,他所带领我去的地方,就是去找寒大人,某人神神秘秘的,令我总觉得,他着急去找寒大人,是因为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们俩人并排走在一起,我在欣赏周围风景的同时,问他:“南明皇如此着急去找寒大人,是因为一些要紧的大事需要找他商议吗?”其实我心中,一直都认为,寒大人在拓拔昊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动。 “将军内心中应该经常疑问朕为什么把寒大人看待的那么至高无上?” 我正在埋头思考问题的时候,拓拔昊一张冰山脸突然摆在了我眼前,当我下一秒抬头时,立刻看到,他那张冰山脸,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注视。 “南明皇说得不错,末将的确一直都在质疑这个问题。”我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淡然地回答他,清亮的眸子似乎把这一切都表达地很真诚。 拓拔昊凝望蓝天白云,他仿佛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告诉我整件事情的全过程,结果到最后,他依然坚持向我讲述了整件事情的全过程。 “寒大人乃朝廷中的栋梁之才,又是朝堂上的忠臣。将军你应该听说过,朕十五岁时第一次去边塞平复战乱,那一战,朕输了四次。第一次,朕差点儿死于边塞头目的箭下,那一箭,是寒大人亲自替朕挡下的;第二次,我们惨败,是寒大人拉拢军心,那一战,结束时,全军上下,生还的还不到百人;第三次,朕被敌军的头目生擒,频临生死一线的边缘,寒大人独自一人,潜入敌军的内幕,将朕解救下来;第四次,朕登基那日,太后出面阻止朕登上皇位,并且拉拢了朝中的一大半臣子出场挑衅,若非寒大人用自己的一切身家性命帮助朕,恐怕朕早就沦为太后的阶下囚了。寒大人待朕恩重如山,此等恩德,怕是朕这一辈子都无法还清。如今,朕已经扫除太后等一些乱党,朝中再无可以威胁到寒大人的人。此次朕请寒大人回去,是理所应当的,不然,估计朕会后悔当初没能请寒大人回宫。” 讲述完这些事情,拓拔昊精神抖擞的,他似乎是笃定了寒大人一定会随他一起回皇城。 我万般无奈的笑笑,实则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罢,随他的便,他觉得寒大人会和他一起回朝堂那就应该会的,反正如今这些都与我毫不相干,他想怎么做,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然而结果永远是事与愿违的,拓拔昊总把结局想象的太美好,到头来不仅没能把寒大人请回去,反而带来了一件比这还要糟糕的事情。 当先前那位不足十岁的孩童匆忙朝我们跑来时,拓拔昊的神情,此时显得万分沉重,当他望着那孩子一张通红的脸颊,还有一双红肿的眼睛时,他的神情是阴冷的,连动作,这时都显得慌张了起来。 “大事不好了!寒大人他……他……”许是他跑得实在太快,小孩子累得气喘吁吁的,连说话都不免显得有些结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哎!你先别着急,喘口气,舒缓一些再接着说。”拓拔昊虽然也很想知晓中间出现了怎么样的意外,可当他看到这样的情形,也不得不暂且先按耐住自己急躁的性子。 小孩子微微低头,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轻拍着自己的胸脯,减缓自己心跳的速度。约莫过去了小半会儿,总算是缓冲了回来。 然而在此时,待在一旁的拓拔昊早已经等待得有些着急了,他一边小声喃喃地催促着小孩子怎么如此慢,另一边,又不得不安静地去等待。两者之间,是存在很大冲突的,在那孩子开口准备对他说话时,他抢先低估了一句:“你总算是缓冲过来了。” “寒大人他去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在房间里自刎了。”孩子低落地对拓拔昊说道。 “你说什么!”听到刚才那个孩子这样对他说话,拓拔昊的情绪一下子就失控起来,他控制住自己的一些情绪,对孩子说道,“寒大人他现在在哪里?朕要亲自去见他。” 末了,他拽住那位孩子,抓住小孩子的衣衫,还未等到小孩子的同意,他就连强迫带催促地让小孩子为他领路:“你去为朕领路,朕必须要亲眼见到寒大人。” “这……这……”一开始小孩子还有太多太多的为难,然而纵然他有再多的为难,他也无法一下子奈何得过拓拔昊这人的固执,在拓拔昊的强制要求下,最终他还是委屈的道出了事情的原委:“皇上息怒。寒大人他,寒大人并不想见到皇上你本人。寒大人立刻之前有所要求,说得是他并不希望皇上您来此亲自送他,大人想安静地从世间离开,望皇上你能理解寒大人的一片苦心。让逝者得已安息。” “唉!都怪朕!是朕当初在做事上面太大意了!一时疏忽,忘记考虑寒大人心中的想法,如若朕在几个时辰之前没有……就不会酿成今日的大错。”拓拔昊一时间难以从寒大人离开的阴影之中走出来,悲伤和失落感充斥在他内心中,使他整个人显得落魄的不成样子。 第二百一十章 失落自责,无法挽回 拓拔昊埋头,双手抓着头发,指尖都恨不得深深陷入头皮里,他微微张口,失望透顶地自责自己,具体他都说了一些什么话我也没有完全听清楚,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太细微了。 也许实在难以看下去一身落魄中的拓拔昊,小孩子走上前,苦口婆心地想说服拓拔昊,想把他从一个悲伤的境地里强行拉出来。 “你别这样!大人的离开虽然我也很难过,不过他也许是一切事情开启的转折点……唉!你别用抱怨来折磨自己,寒大人的离开处于自愿,与我们无关。寒大人离开之前还有一封信留给皇上。”小孩子似乎忘记把信装在哪个地方了,他焦急地翻动着自己的衣衫上面可以放信的地方,翻找了半天,可算是把那封信找到了。 他抓着信件,将拓拔昊的手从头发上拽下来,拿起信件就往他手心里面塞,并且附加上一句话:“你先看看,等你阅览完也许就能理解大人他的一片苦心了。” 拓拔昊看了一眼手中那孩子刚塞给他的信,又凝望了小孩子那期盼的眼神,在他的注视和期待之下,拓拔昊把手中的信揉成了一团,随手嫌弃地丢弃在地面上,那信团滚滚,停留于我的脚下。 拓拔昊凶狠地对小孩子撂下一些狠话,分明那孩子是最无辜的一位,然而在他面前,孩子却成为了他心情失落的全部理由。 他抓住孩子的衣衫,把孩子使劲往他身旁猛然间一拽,恶狠狠地盯着那孩子说道:“最后再说一遍,关键时刻,朕不想再同你废话!赶快带朕去见寒大人,否则,朕拿你先开刀。” “好。”小孩子显然是被他吓到了,不得不为了保命,暂且先答应拓拔昊。 “领路!”拓拔昊松开小孩子,一把将他推进正前方为我们领路。 许是有些害怕,被拓拔昊松开以后,孩子竟然失了神,木讷地呆愣在原地,短时间之内根本不知晓自己究竟应该做一些什么才是正确的。 面对担惊受怕中的孩子,拓拔昊压根是不领情的,他伸手再把那位孩子拽回来命令他为我们领路,最终被我阻拦了回来。 “他不过是一位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你问他气的了什么作用,不如先把寒大人留的信打开看一看。里面或许可以搜寻出你想要的一些信息。这比你命令一位孩子为你做事更管用。”滚入我脚边的信早已被我捡起,我正打算等拓拔昊心情平静了以后再把信封拆开,拿给他看。 被我那么得一激,拓拔昊顿时是哑口无言,不过他依然间闭口沉默不语,我没有任何的惊讶,他这样的做法,我当然是应该没什么好惊讶的。 紧接着我把刚刚捡起来的信碾平,再一次把还有一些褶皱的信交给拓拔昊,然而某人的性子依旧很顽固,他甩开我递给他的那封信,面无一丝表情地又重新把信扔回我这里。 在拓拔昊那里吃了个‘闭门羹’,我并没有感觉到失落,而是选择原谅他,我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毕竟他现在还身处低落的状态中,他这样对待我,情有可原,虽说心里面是这样劝自己的,可我内心深处,却是有一些恼火,恼火到把拓拔昊叫到身边,揍一顿的冲动。 “缓冲过来一些没?缓冲好了的话,先为我们这些人带路。”我避过拓拔昊,给他留下一个独处的安静空间,继而转身走到那孩子身旁,拉起他为我们领路。 孩子是最懵懂无知的,只要我稍微对他温柔一些,他便心甘情愿的指向前方,走在我们前面,为我们领路。 我们三个人并排的走路,形势完全可以形成一种浩浩荡荡的阵势,小孩子走在最前方,我走在中间,拓拔昊缓缓地随我们走到了最后,不过他的神情如今却是呆滞的。 走路的时候,除了脚下的动作在一步一步往前前行以外,我上半身几乎都若无其事的,百般无聊之下,我替拓拔昊拆开了那一封他一直都不愿意拆开的信,并且在心里默默地替拓拔昊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既然你不愿意看这封信里究竟写了一些什么内容,那我干脆替你朗读一遍好了,不必感谢我,拓拔昊。 我既然是这样想的,后来在做法上面,我也完全参照自己心中的想法那样照做的。当我在心中思考这些想法之时,我已经开始了行动,我从信封里拿出一张泛黄的信纸,纸上面,被映得有一个个不同大小的墨迹,我想许是写信人用力过度,才留下这些不同大小的墨迹。 将信封里面的纸全部拿出来,那寒大人还真是用心良苦,足足写了三张信纸,看着上面那些工整的字体,我不免感叹一句:“寒大人你可谓是用心良苦,然而即使你都付出了那么多的苦心,你所器重的帝王,依旧不珍惜你的劳动成果,倒是可惜了你当年付出的一番苦心。”感叹完毕,我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拓拔昊不懂得珍惜寒大人的劳动成果,然而我却是一位通情达理之人,我将信郑重其事地摆放在于我视线相隔约莫十厘米的位置上面,清清嗓子,用最平淡的语言将信上所述的内容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期间,我只顾走我的路,念寒大人写的信,从不抬头去注视拓拔昊一丝神情。 微臣寒越,临终所写此信,望皇上能海涵。 炎帝十二年冬日,微臣受先帝所托,留在皇上你身侧,助皇上你一臂之力。先帝拍着微臣的肩膀告诉微臣,微臣是皇上你的一把利刃,又是你的武器,微臣这把武器,必须在危难之时起到最关键的作用。 微臣最终未能负先帝所托,替先帝完成了他砸在微臣身上的这些重任,辅佐皇上你一步一步登上了这天下最贵重的宝座,成为了这天朝的最贵重的主人。微臣用一把老骨头为皇上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再去地下面见先帝,微臣这一生,也不枉从这世间走一回。 第二百零一十一章 夜班动身,情况危急(上) 当初,微臣是皇上你手里的利刃,为皇上守住了这天下,如今这把利刃经过长久的风吹雨打,它已经腐朽,土地注定是它的归宿。话已至此,微臣也希望皇上能给微臣一个应有的结局。 南明一年盛夏,微臣受罚,被贬官此地须臾数载,而那时,微臣早已立誓言,此生,再不入朝堂。微臣此生,对皇上、对先帝、对天朝忠心耿耿,然而,唯独愧对自己的家人。 几年前,微臣含冤入狱,期间,也连累了整个寒家,那是,微臣受罚被贬官,其家人被满门抄斩。老母刚过六十大寿,吾妻不过双十年华,其子也刚学会走路,老臣老泪纵横,直到今时今日,也无法从阴影之中走出来。 几年前的贬官生涯,微臣思考了许多,发现一家人能在一起才是此生最大的快乐。那时,微臣为了一己之私,舍弃了一家人,如今,追悔为时已晚。 皇上,微臣老了。再也无法承受朝廷上的你争我斗,微臣只想追随其家人远离世俗,享天伦之乐。特写此信,双手奉上,希望皇上看到此信时,能理解微臣的想法,成全微臣。 信中的全部内容我已经全部念完,当我读完此信时,不免想感慨:“一片赤诚之心,结局却是悲惨凄凉。这便是忠心护住的下场吗?” 念完信之后,拓拔昊却忽然间驻足停下了脚步,他不再进行往前走了,而是跨越几大步,来到我身旁,一把从我手中夺下信,不那么信任的又将信重新阅览一遍。 他不走,我们俩自然只能原地等待,我们是依照他的命令和吩咐做事的。 他这家伙还真是有点儿奇怪明明刚才左催右催的,让我们俩赶快走,甚至还把我们三个人当中唯一的小孩子给吓住了,如今他为了再次阅览一遍,寒大人写给他的那一封没有多少字的信,他竟然浪费了我们的大半柱香时间,而且还是那样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原本阅览一遍就能知晓其中的意思,拓拔昊却把整封信翻阅了五遍以上。 我停留在原地,头疼地拖着脑袋,无可奈何地等待他能加快速度把信里面的内容看完,我们也方便早点儿从这里立刻,毕竟,总是呆在同一个地点,我总感觉到一些不习惯。 刚开始我还是拖着脑袋,低着头,后来我等待的有一些着急了,便不再仅仅只是拖着脑袋,而时不时伸手抓抓头发,挠挠耳朵,并且还往前走几步,换一个位置,模样甚是急切。 “将军等着急了吧。”拓拔昊把手里的信收好,放于衣袖下,临时改变了主意,“将军可以随朕回去收拾东西了,我们今晚动身立刻离开此地。还有那个小孩,你也随我们先回去,等半个时辰以后,朕找你商量一点儿急事。” “你说什么!我们今晚就走?你主意改变的也太快了吧!”听完他的一番言辞,我惊恐地长大了嘴,神情呆滞,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突如其来的改变主意罢了,将军没什么好惊讶的,更没必要那般惊讶。”拓拔昊似乎是铁了心要改变原先的主意,所以他才这样回答的。 “哦。”他既然都那样答复我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于是我索性随便回应他一个‘哦’字,草草得敷衍了事。 然而正当我用心思考着一些问题时,拓拔昊居然抢先在我的,他又一次改变了一些主意。 这时那位小孩子离开他有着约莫一百米的距离那么远,他这家伙,忽然间又来了精神,冲在孩子前面,将正准备走的孩子再一次从那里强行拉过来,不过他这一次的语气并没有刚才那般凶巴巴,他平静地对小孩子说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想好的话你现随着朕走,朕有一些事情需要找你本人商议一下。” 那孩子垂头,默不做声的,也不会回答拓拔昊的话,不过他的默不作声,某人误认为他是答应了,于是强行拉着他,随我们一起回归到了客房。 回去以后,拓拔昊根本不着急安顿小孩子,他让我为那位小孩子先倒一杯水,然后把小孩子扔在屋内,让他自己玩。他呢?他把我换到了外面,说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我的帮忙。 我疑惑不解地和他走去了外面,想不到某人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我借一些银响,而且某人说他回到天朝以后便会连本带利得还我。 我拿出身上仅剩余的一百两银票,递给了拓拔昊,说道:“呐。末将身上所剩不多的,仅仅只有这一百两银票了,南明皇拿着这些银票,尽量节省一些开支,毕竟这其中包括我们的吃穿用度,还有路费。此地虽说是天朝的地带,奈何距离皇城还有很长的路程要走,南明皇把银响用完了,末将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诉说的很是无奈和委屈。 拓拔昊带着一脸笑意,将银响收进了他身上,对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将军大可以放心,银响用完朕自有别的办法,因为朕下一站要去的目的地并不是皇城。何况,我们现在回去的话时间还早。” 我秉承着刨根问底得品质,问拓拔昊:“我们下一站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拿到银响之后,拓拔昊甚是满意,对于我的回答,他神神秘秘地告诉我:“究竟去哪里朕以前曾经对将军说过,将军自己仔细回想一下,真相就在不知不觉间一了百了。” 扔给我一句话以后,他顺意走进了屋子旁,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他没有着急关上房门,我若想进屋子内的话,随时都可以进去。 “管它下一站目的地是哪里,反正也与我无关。”我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 说完之后我当做任何事也从未发生过,在外面来回兜兜转转了一圈以后,我觉得好生无趣,于是后来我实在是觉得自己老是待在外面无所事事,索性最后也回到了屋子里面。 第二百零一十二章 夜班动身,情况危急(下) 我听到了拓拔昊和那位孩子之间的对话,他们俩所言的那些,我一五一十地全部听清楚,并且铭记于心,并且我还从中打听到了拓拔昊下一站的目的地。 他们俩所讲述的内容如下,大抵亦是如此。 “寒大人如今已走,你还有什么打算?”拓拔昊站在那位孩子身后,郑重地问道。 小孩子从桌前起身,原本他还在摆弄桌子上放置的那几个白瓷杯,当拓拔昊问他问题时,他看上去很有礼貌,转过身,行礼之后回答道:“寒大人对落沉几年的养育之恩,落沉无以为报,愿留于此地,终身守护大人的青冢。” 拓拔昊又说:“寒大人流落此地,生活清贫,你能有这份孝心,再好不过。这里有一百两银票,你拿着用吧,寒大人既然不愿见朕,朕也绝不会勉强,朕今晚便会动身离开此地,这里的一切,朕暂且先把它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小孩子伸手接过拓拔昊递给他的那一百两银票,动身行此大礼相谢,并且做出承诺:“落沉谢皇上,落沉定不负皇上所托。” 拓拔昊上前扶起他,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落沉,你年龄虽说逐较小,但朕当初跟你这般年纪,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朕对寒大人的亏欠,以后会全部补偿到你身上,三年的守孝期一过,朕会派人接你回皇城,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学堂,辅导你功课。寒大人才华横溢,收养你的这些年,自然教授给你了不少学问,这三年内,你要用心研习寒大人教给你的学问。三年已过,朕会亲自出题考察你,如果你若没能让朕满意,朕许诺的一切,全都会烟消云散。” “落沉谨记皇上的教诲,日后在学问上,必会积极进取。” “你能有这份心,日后想必寒大人他九泉之下有知,必定会倍感欣慰。”拓拔昊松开那位孩子,摸着他的头补充道,“朕能言于此,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看落沉你自己了。” “今日皇上的一番教诲,落沉铭记于心。三年以后,定不让皇上失落。”当拓拔昊拿起包打算离开时,名为落沉的孩子在他临走前对拓拔昊珍重承诺。 拓拔昊扭头,得意地冲落沉一笑:“朕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将军若是在门口看戏看够了的话,是不是也该启程准备出发了呢?”拓拔昊跨过门槛,看到站在门口驻足观望的我时,他抬手把手里的璃箫剑递给我。 我拿着璃箫剑,干巴巴地冷咳一声,尴尬地对他说:“哦……是应该走了呢!末将一不小心记错了时间。” 拓拔昊冲我扬起一个笑容:“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将军请。” “哦……好。我们现在就动身。”我抢先拓拔昊之前,在拓拔昊的注视下,尴尬地起身离开那个院子。 某人在我身后偷笑着,随后也紧跟着我的脚步,离开了这座府邸。 走在路上时,我们都闭口不言有关寒大人的一切,故人已去,天下却任未曾改变,如果我们总把自己沉溺在悲伤之中,不仅什么也无法改变,反而连自己也会深陷进去,逐渐走向堕落的深渊。 “我们的下一站是七星,对不对?”我自信地凝望着拓拔昊,深刻表示我的猜想绝不会出现差错。 “朕不止一次的想带将军去七星看看朕的师父,终究被一些事情所耽误,到最后终未能实现。如今好不容易才得此好机会,朕想,我们该是时候去看望师父他老人家了。”说话间,拓拔昊伸手仔细地清算了一遍,“仔细想来,朕好像也有个两三年没有去七星拜过师父了,明日贸然打扰,也不知师父会不会计较朕的唐突打扰。” “徒弟能来看望师父,末将以为,你师父她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会觉得南明皇贸然打扰,计较的话更不可能。”我和拓拔昊的想法似乎并不一致。 拓拔昊凝视我,停下了前行的步伐,轻笑着说道:“将军恐怕有所不知,朕的这位师父呢!和将军一样,每一次见到朕,都是一副不想看见的模样,唯一好的就是师父见到朕不理会是让朕安静学习。而将军,是真不想看见朕,没有任何理由。” 话语结束以后,拓拔昊脸庞突然间紧贴了过来,他微微一笑,脸上的酒窝很是好看,我不禁把手放到了他脸颊上面,同意微笑着问道:“南明皇如此抬高末将,倒是折煞了末将,末将和南明皇的师父,实在是无法与之相比。” 末了,我缓缓放下手臂,未曾想到却在那个时候被拓拔昊抓住了手腕,他看着我,脸上在没有刚才那样的笑容,他的目光忧伤,那样的神情,一直注视着我,总令我觉得好不自在。 “那个……末将说错了什么吗?南明皇你可否先把手放开,你这样,末将的手腕很疼。” “哦。”拓拔昊松开我,他的表情,这时依旧写满了悲伤和凄凉,除了他恍惚中对我说得那个‘哦’字,别的,他什么话也未曾说,他带着一份恍惚,缓慢地往前一步一步的前行,他的身影里夹杂着失落,随着他的速度,一点一点儿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夜,我们俩始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拓拔昊在前面走,我在他后面,紧随着他悄无声息地跟随,那一夜在我的眼里过去的特别漫长,我除了跟随拓拔昊身后,顺着他往前走以外,再也无事可做。 加上一整日都不曾合眼过,周身的疲惫加上马不停歇的行程,每往前跨进一步,我的身体都显得万分困倦,头也是昏昏沉沉的,不知后来我又往前走了多少步,总之,我浑身上下每一处无不充斥着困倦之意,到后来,眼前一黑,我就那么毫无知觉地倒了下去。 后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我醒来时,躺在一间清幽的厢房内,屋内茉莉的芳香沁人心脾,许是我刚醒来,体力尚未完全恢复过来,我除了睁眼凝视这周围的一切以外,连起身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身体虚弱,坚持工作 我转过头,凝视了一遍四周的动静,竟毫无一丝声音,想必这屋子内空无一人,我想托起一身疲乏虚弱的身体强撑着,我一点接连一点儿挪动着这副身体,当我把脊背靠在床沿一侧,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再无半分的力气挪动半分。 我叹气,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唉。暂且到此为止,过会儿先观察一下周围的时局再讲。” “音儿,你醒来了。”我始终认为这间屋子内都是没有人的,却一直都不曾看见,拓拔昊半跪于此,趴在床尾处,眯着眼,半梦半醒的状态。可当他看见我醒来时,他这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整个人完全都是精神抖擞的,不同的是,他的眸子里流露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和懊悔,带着这样的心态,他愧疚地对我道歉,“对不起,音儿,是朕的疏忽所造成的你身体的不适,朕明知你身子疲惫,还强行拉着你走那么长时间的路。你昏迷的这四天时间里,朕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朕查看过你的伤势,你体内的血殷之毒和长时间的劳累相克,导致血殷毒加深。七日之内你若再不醒来,恐怕……” 剩余的话拓拔昊始终是再也说不出来了,不过,纵使他不说下去,我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表达什么。 我回答他时声音极其细小:“末将暂且身体无碍,多谢南明皇救命之恩。”话末,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几欲辗转下床,对拓拔昊以大礼相谢。 “百里音泪,你当真是要气死朕才行吗?”他见状,立刻走上前,重新将我抱回床榻上面,并且重新为我盖上被子,坐在我面前,禁止我再次对他行礼。 我低头,看着深蓝的被子,慢悠悠地对他说道:“末将谢南明皇体恤末将的身体,免去了末将本该行的大礼。” 他失落地看着我半响,末了,抓住我肩膀肘,我不得不被迫抬头看着他,那个时候,我心里面始终都在紧张,我试图闭上了双眼,沉寂在属于自己的一片黑暗之中。 “音儿以前对完颜殇说话,也是用得这般语气吗?”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沉重落下,语气里,只有一种黯然的失落感,手从我肩膀上滑落时,他随之从我身边站起来,他起身时,我的眼睛紧随缓缓睁开。 “音儿身体疲惫过度,需要一段时间调养,今日音儿刚醒,与朕说得这些话,朕权当它是梦话。天色晚了,音儿早些休息,朕明天再来看望音儿。” 拓拔昊留下这一句话,便匆匆推开门从我房间里离开。 我依靠在床角,不知为何,他匆忙从我这里离开时,我的心竟有一瞬间的失落。 “到底这是为什么呢?”我抬头,仰望头顶上的床帐,喃喃地低语,我刚才所作所为的确有些过分了吧。 他现在应该休息了。也许才刚刚回到房间内,暂时未有休息,也许他现在正在看书。我一时间想了许多他现在正在干什么,可我不光只是想想,我心里面,竟莫名其妙地有一种想出去看他的冲动。 不过我刚醒来不久,体力尚未全部恢复过来,当我翻身准备走下床榻,胳膊和腿都是软弱无力的,身子重心很不稳,一个踉跄之下,我猛然间从床榻一股脑跌落于地,并且在地上又连续滚了一大圈,直到最终身体撞到卓子旁方才停下。 现在我浑身上下不仅酸痛,而且每动一下,胳膊都仿佛被无数只蝼蚁啃过似的,疼痛难忍,我再提不起办法力气去动一下,我绝望的瘫倒在桌子旁边,若无所措地仰望天花板,我头脑空洞,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子骨,越来越寒冷,冷得浑身直打哆嗦。 “音儿。”拓拔昊推开屋门,匆忙跑了进来,他焦急地抱起我,“朕一直都在门外等候,听到屋子内有响动,匆忙忙地进来了,音儿你没事吧,朕帮你把脉。” 他将我靠在他身上,抓住我的一只手,挽起我衣袖,便要急匆匆地为我把脉,沉默片刻后,他松口气,对我说道:“幸好音儿没有摔出来什么事,否则的话,估计朕得愧疚一辈子。没事就好,音儿,朕抱你回床榻上休息。” 他将我抱回床榻,为我盖上被子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拓拔昊愣了半刻,末了,他笑着问我:“怎么了?音儿觉得朕会走吗?音儿放心吧。朕今夜不会走的,等什么时候病情好转,朕和音儿一起回皇城。” 他宠溺地揉揉我墨发,说道:“睡吧。音儿,朕在旁边陪着你,朕今晚不会再走了。” 我扭扭捏捏的松开那只抓住他手腕的手,拽住他衣袖,犹豫了许久,我抬头一鼓作气地只是他,在心里默默三个数数完,我对他说道:“那个……之前的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刚才,它们都已经过去了,旧事不必再提,音儿先休息,朕既已说过它是一场梦,绝不会计较此事。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音儿先休息,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音儿身体重要。”拓拔昊扶我躺下,帮我盖上被子,他起身吹灭床榻旁边的烛火。 做完这些事情,他尤为镇静地坐在我旁边,看着我逐渐进入睡梦中,他也趴在我身边渐渐睡去,那晚,他又是趴在我身旁渐渐度过一晚的。 早晨,我从睡梦中醒来,身体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的疲乏,我已经完全从倦意中恢复了,我揉揉眼,侧过身,扭头时,刚好看见拓拔昊趴在我面前,他胳膊支撑着脑袋,半跪于地,墨发散乱,他依然还正在休息。 为了防止我的动作打扰到他休息,我轻轻掀开被子,起身,不发出一点儿声响地走下床榻,我连鞋子不穿,就是担忧发出声音吵醒到他。 连续度过了四天的日日夜夜,我不免倍感口干舌燥,于是乎起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来到桌子前找水喝,我拿起水壶,随便挑拣一个杯子,左手拎起水壶,右手拿起杯子,准备往杯子里倒水。 第二百一十四章 继续进行,下一计划(上) 正欲往杯子里倒水时,拓拔昊却在那个时候一把夺回我手里拿着的水壶,用拒绝的语气对我说道:“壶中的水太凉,喝凉水对身体伤害太大,朕现在去帮音儿接一壶热水,音儿稍等片刻。” 拓拔昊脚下的行动比说话还快,当他在和我说话之时,他已经推开了房门,并且前脚也同样已经跨出去了半步之遥,然而他后脚刚要跨出去,却被一位和他体形差不多的男子堵住了去路。 男子拎起手中和他一模一样的水壶,指着他自己的水壶对拓拔昊讲道:“师兄你都待在这个院子里快五天了,身为同门师兄弟,师弟我倍感担忧,所以来送一壶热水,顺便进来看看师兄你情况如何?”男子撩了一下落在额前的头发,继而紧接着补充道,“万一师兄你有个三长两短,师弟我也好替师兄你早些解决好以后的事情。” 拓拔昊与男子交换了一下手里的水壶,暗自嘲讽道:“朕想,你来此地也不是好心来为朕接壶热水的,恐怕是别有用心吧。一壶热水而已,何劳师弟亲自为朕跑这一趟。” “哈哈哈!没想到师弟换个方式找师兄,也能被师兄猜测出其中的目的性。既如此,师弟有话直说。”男子拎着水壶做好了准备进去屋内的举动,“师弟好心为师兄你烧了一壶热水,难道师兄你不让师弟我进来坐会儿?然后我们泡上一壶茶,你我师兄弟好好叙叙话。” 拓拔昊抬起胳膊拦住了大门,挑眉,坚定地拒绝他提出的要求:“朕的房间,当年可是连师父她都没有进来过,师弟自己觉得呢?” “得了!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是师兄,你最大行不行。”见拓拔昊意志力如此坚定,男子最终不得不暂时答应下拓拔昊的要求,保证不进屋子内,他脚步也紧随着往后退一步。 拓拔昊倒也懒得和男子继续废话,他往后挪动了两三步,立马关闭了木掩门,并且附和上一句话:“朕的娘子现在要喝水,师弟暂且凑合着,在外面等候片刻。反正朕知道,师弟竟然好心来找朕,倒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男子在外面不停地敲击着木掩门,嘴里碎碎叨叨地念着:“师兄,我们能不能先商议事情再喝水!师兄,嫂子喝口水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眼下能有我们兄弟俩商议事情重要吗?” 拓拔昊把水壶放到桌子上,扭头冲木掩门外喊道:“所有的事情都不如娘子喝水重要!师弟若是再继续废话,马上从朕的房门外滚开!” 此言一落,屋外的敲门声霎然间停下,男子当场被拓拔昊堵得哑口无言。 拓拔昊扭头,走到桌前,拿起一个茶杯,把水壶里的热水倒在茶杯里,倒上满满一杯水之后,他把杯子和水壶同时放在桌子上,交代我:“杯中的水很烫,音儿再等会儿,等茶水凉了以后再喝,音儿如若着急的话,朕帮音儿吹吹,这样它就会凉的更快一些。” “不……不用。”我一听到此言,大惊失色,立即将茶杯推到了自己面前,对拓拔昊说,“南明皇还是先出去商议事情吧,门外有人等候着呢!时间久了怕是他也该等着急了。” “那好。朕先出去商议事情了,音儿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要多注意休息。朕就在外面,音儿有事的话随时都可以叫朕。”拓拔昊正打算推门,他似乎想起来了一件事,放下手中推门的动作,扭头提醒我,“鞋子就在床榻旁边,天气寒冷,主意保暖,莫要着凉。” 他说完话,始终都未有要离开的意思,直到看到我走回床榻边,把鞋子穿在脚上,他才安心打开了闭合的木掩门。 “前一些日子师兄夜晚来此地,还给嫂子蒙上了面纱,师弟都未来得及看到嫂子的长相。今日既然嫂子醒来了,师弟可否进屋拜见一下嫂子。”男子把头探进了屋内,打算走进屋内会见我,不料得到的却只有一场空。 拓拔昊伸手一掌拍在了男子脸上,并且强行把他推出去了外面,顺意快速用另一只手关闭了房门。 “朕说不行!坚决不行!娘子她此时正在安静养伤,朕不允许你现在进去,扰乱朕娘子休息。” 话音落下,外面顿时再没有了声音,四周一片静谧。 或许他们俩到别处仪事了,我想。 此时杯中的热水尚有一丝的凉意,我坐在桌前,把手里的被子靠近嘴边,低头,准备抿一小口,不料不小心喝了一大口,躺得我直接把口中的水全部吐到了地上,然而早已经无力回天,我的口中,依然是滚烫无比。 没有凉水的冲洗,我只能选择忍耐着烫伤的不适感,碎碎念叨着:“早知如此,当初万不该急于一时,要不是着急把水喝完,也不会被烫伤。唉……” 被烫伤以后,短暂时间之内我无法再次喝水,索性我也懒得再去喝一口热水,于是直接坐下来,趴在桌子上,等待杯子里面的水逐渐凉透再喝。 等待的过程是及其漫长和煎熬的,特别是看着杯中的热水,逐渐形成一股热气,往上冒着,杯中的水却迟迟未凉,而那时候拓拔昊又出去了那么久都还没有回来,我不禁觉得待在这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好生无聊。 觉得热水凉的实在是太慢了,我等待得又万分着急,于是我直接拿起另一个空杯子,把装满热水的杯子和另一个杯子来回穿插着倒来倒去,借此加快水降温的速度。 果然,这样来回穿插着倒过来倒过去,杯中的热水凉的很快,不到片刻,杯中的水便已经是温热,我拿起其中一个杯子,一口把杯中的温水全部饮下,紧接着又拿起水壶,倒上一杯水,然后以刚才那样的方法来回把杯子里的水又来来回回倒了一遍,觉得这样还不错,水凉的也快,我连续喝了三杯水,直到最后不再口渴为止。 第二百一十五章 继续进行,下一计划(下) 喝足水以后,我起身,把杯子和水壶放到了原委,甩了甩沾上茶水的手,等手上的水晾干了,我走回床榻边,翻身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面,兴奋地在床榻上面滚了一圈又一圈,反正这个房间里面也没有旁人,那么我现在可以在这里好好的放纵一回,反正也不会有人管我。 在床榻上玩累了,我穿上鞋子,走下床榻,在这间大房间里来回转悠了一圈,顺便搜寻了一些新鲜的玩意把玩。 原本觉得诺大的房间里,总能找到一些好玩有趣的东西,可我在房间里翻了半天,不仅什么好玩的都没有搜寻到,反而把拓拔昊的房间弄得一室凌乱,时至最后,我只能按耐住自己玩的心性,老老实实地替他收拾房间。 我看着满房间的凌乱,无比绝望地抓了抓头发,仰天哀怨道:“天呐!早知道他房间里没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就不随意动他房间了。到头来只能落得个帮他收拾房间的下场。简直……无比绝望!” 把拓拔昊的房间弄得凌乱并不是什么倒霉的事情,接下来比这还要倒霉的就是,我正在认真为他收拾房间时,他居然推门从外边走了进来,而且好巧不巧,撞见我在为他收拾房间这一幕。 他站在门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室凌乱的房间,过去了半响,他并没有数落我,而是立即把我拉到了床榻旁边坐下,对我说道:“音儿病情暂且尚未完全康复,躺下来先休息一会儿。打扫房间这等小事,音儿暂时先别做了,此等小事,交给朕来收拾就可以了。” 他的行动比说话还要快,当他对我说话时,他的手中已经开始动作了,拓拔昊弯腰捡起地下掉落的一个陶瓷小泥人,把它摆放在书桌上,继而埋头又去捡起几本落在地上的书,把它们摞整齐,重新排放在书架的原先位置。 收拾干净房间以后,都已经是半柱香时间过后的事情了,那半柱香的时间里,我闲来无事,抱腿坐在床榻上,平静地目睹完拓拔昊在忙碌中把凌乱的房间收拾干净的全过程。 整理好房间,拓拔昊已经是满头大汗,对于他仗义的做法,我深深表示感激,毕竟这是他的房间,又是我把他的房间弄乱的,到最后还得劳烦他本人亲自收拾,我内心十分感到十分抱歉。 为了由衷表示我的歉意,我从腰间掏出自己的丝帕,用最真诚的目光把手帕双手奉到他面前,对他说道:“南明皇辛苦了。房间之前是末将弄乱的,末将对此感到十分抱歉,这条丝帕,便留给南明皇擦汗用吧。” 拓拔昊并没有立马接过我递给他的丝帕,他凝望着我,问道:“有铜镜吗?” “啊?铜镜?”我左手拿着丝帕,右手下意识地摸摸身上可以放置物件的地方,原本我是有带了铜镜的,然而经历了数月的征战,铜镜似乎被我不小心给弄丢了,掉在哪儿了,我根本无丝毫映象。 找了好半天也找不到一面铜镜,我低头攥着衣袖,吱吱咕咕地回答他:“铜镜……被末将一不小心给丢掉了,具体丢弃在哪里,末将不得而知。” “唉……唉……”拓拔昊唉声叹气道,“丢掉了吗?那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可惜了将军的这条丝帕,没有了铜镜,它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我拎起攥在手里的丝帕,好心地对他说道:“那个……铜镜丢落,末将还在,南明皇如果不嫌弃的话,末将可以亲自而为。” “音儿真的要亲自而为吗?”拓拔昊表面乔装得一脸平静,其实心里面,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南明皇若是不嫌弃的话,还是可以的。” “当真可以?” 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答复:“嗯。完全可以。”不过我在对他说话之时始终都是低着头,他没有同意之前,我没有勇气抬头凝望他,心底更没有那个十足的底气。 “既如此的话,那就劳烦音儿了。”说此番话时,拓拔昊脸上洋溢着笑意。 “好。”我爽快地答应,然而我依然没有那个自信心抬起头,帮他擦汗时,我始终低着头,凭借感觉在他脸上抹去一下又一下。 “音儿不抬头看看朕,怎么能保证将朕脸上的水珠,全部擦干净?嗯?” “哦,那好。”我抬头,认真地注视拓拔昊,拿着丝帕,细心地帮他沾干一滴滴水珠,我擦得很快,许是觉得气氛存在一丝的古怪之意,我随手随便划了几下子,就立即完成了任务。 我放下手里的丝帕,对拓拔昊说道:“全部擦干净了,南明皇不必客气。” “音儿并没有全部擦干,这里,还有一些汗珠。”拓拔昊指了指他左边脸颊上等待那一小块皮肤,又一次对我指点道。 “这里吗?确定是不是这里?”我拿起丝帕放在他指定的那块位置,确认一下是不是就是那一块地方无疑,然而打算再帮他重新擦一次。 拓拔昊坚定不移地对我说道:“嗯嗯嗯。是的。就是这里,黏糊糊的,甚是难受。”他说完放下了手。 我好心边准备重新帮他擦汗边说:“你稍等一会儿哈,末将在仔细看看它到底有没有全部擦干净。” 我踮起脚尖,放下那只拿丝帕的手,用另一只手放在他脸上,触摸他那块皮肤,诧异地回复他道:“这里明明没有汗珠呀!可它为什么会是黏糊糊的呢?” 我缓缓放下手,感到质疑,五个手指之间相互搓搓揉揉,感到质疑:“手也不是黏糊糊的感觉啊?” 担忧我总是如此在于这样质疑下去,会破坏到他的计划,拓拔昊同样以惊讶的语气回复我:“是啊!朕现在脸上真的没有黏糊糊的感觉了,音儿果真是神通广大。” 我没有紧接着往底下仔细猜疑,既然他都说没事了,那我算是彻底完成了任务,我将手帕扔在床榻上,拍手打算去做别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二人世界,光阴如惜(一) 可我接下来连身都未来得及转,拓拔昊忽然间捂脸,大惊小怪道:“啊啊!皮肤好痒,是不是脸上落上了什么虫子,音儿快帮朕看看,啊!痒得不行了,好难受。” 听着拓拔昊痛苦的怨声载道,我很是不忍心,好歹他这样子也是我让他打扫房间所造成的,我总不能坐视不理,任由他痛苦着。 “罢了,今日就好事做到底。”我拿开他放于脸上的手,贴近他脸颊,安慰道:“你先别继续抓皮肤,万一把脸上的皮肤抓破了,那该多难受。呐,先把手放下来,我帮你仔细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虫子,在另想办法诊治。” “也好。”或许是真的痒得很不舒服,他连说话都是颤抖着的,我看着他那么地难受,不免略有些心疼。 我紧挨着他,仔细地在他脸上搜寻着,可我找了半天,也没在他脸上找到任何一只虫子,我揉揉眼睛,惊奇地对他说道:“南明皇,你……” 我话音还未说完,便被拓拔昊一把给拖住了脑袋,他俯身,冰冷的唇覆盖我唇畔上,我再次开口准备和他说话时,唇已经完全被他给封住。我恍然间醒悟过来,他说他脸上痒?有虫子?以及让我帮他抓虫子什么的,全都是假的!而我,中了他事先设计好的圈套。 他的这个吻延长的时间漫长,当他再次松开我时,我甚至连呼吸都不免有些急促。 我回过神以后接着把我遗漏下的话接着说完:“你欺骗我?你脸上根本没有被虫子盯上,是不是?” 某人似乎格外地高兴,他转移话题,道:“音儿待在房间里连续几天,想必应该着急了吧。不如趁着今日这良辰美景,为夫带娘子出去逛逛,顺便去酒楼里品尝佳肴美食,这地方虽小,但有一家酒楼做的菜非常美味,正巧朕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那里了。” “好啊!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出去逛逛吧。”我这番话说得非常违心,并且我一边说此番话,一边走心中默念:“本君我,大人有大量,胸怀大度,不跟他计较他刚才强吻我的事实,说不计较。嗯……定不计较。” “音儿能同意,为夫很高兴。娘子先过来,为夫先帮娘子挽发。”拓拔昊抓住我的手,兴致勃勃地拉着我走进书架后面,那里整齐的排放着一个梳妆台,而我远远的便能清楚看见,梳妆台的桌架上,搁置着一面和盘子一样大的铜镜,铜镜中,透视出整个书架的一小部分。 当我坐在梳妆台旁边时,我觉得现在,我整个人仿佛完全不一样了,脸上的表情,也紧跟着动作缓缓改变,坐在铜镜旁边,注视着铜镜里面的自己,我的神情里,写满冷漠和无语。 我捂嘴干咳了一声,转念质问拓拔昊:“南明皇不是说没有铜镜?所以桌子上这面铜镜是刚刚凭空冒出来的?” 我一边拿真凭实据力压他,一边在心里面想:让你刚才一本正经地让我帮你擦汗,现在是你自己露馅的。 拓拔昊拿起牛角梳帮我不紧不慢地梳理凌乱的头发,对于我的揭穿,他竟然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更没有着急为自己辩解什么。 他自始至终都在慢条斯理为我梳理秀发,梳理完以后,他跳出其中一小撮头发,把它们分开,编在一起,弄成一条小辫子,然后用细头绳帮我捆上。 他这算到底算默认了自己的此番所作所为?还是抵死不承认自己的行为?哼哼——不过这些都没必要,上有计策,下有对策。凡事到底总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南明皇沉默不语,算冥冥中默认了吗?”我漠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露出一抹浅浅地笑容,以为自己的猜测准确无误。 拓拔昊放下手中的牛角梳,将我全部的头发挽起,束上发带,做完这些,他才回答我的话:“为夫若是解释的话,娘子不是更怀疑为夫吗?反而结局弄到最后,为夫还为别人背上了冤大头的罪名,仔细想来,娘子你于心能忍吗?” “能啊!怎么不能忍。宰相肚里能撑船,南明皇你说是不是?”我起身,得意地拍了一下拓拔昊的肩膀,大义凛然地道出一番说辞。 想不到正是因为我的这番说辞,彻底激起了拓拔昊,他转身,栖身将我堵在书架前,身体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转念侧身从旁边的小空隙里挤出去,不料他一伸胳膊,手伸到书架上,又一次在两边阻碍了我的去路。 我抬头,乞求的眼神可怜兮兮的注视他:“现在末将的头发已经挽好,南明皇刚才允诺带末将出去玩,应该也可以应现了。” 拓拔昊目光深沉,他抬头从书架上拿起一顶禅纱帽,戴在我头顶上,说:“的确可以兑现了。前提是娘子得先把禅纱帽戴在头上,外面风大,娘子现在身体虚弱,有禅纱帽在,会帮助娘子解决风大的难题。” “嗯嗯。”我点头答应,抬手扶起被他戴偏的禅纱帽,将它调整到一个我认为比较舒服的位置,然后我低头整理褶皱的衣衫,攥住拓拔昊的衣袖,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等一下。”拓拔昊用一只手拿开我攥住他衣衫的手,他直接从底下牵起我的手,拉住我缓缓从书架那里走出去。 他淡漠地遥望前方一个不见阳光的阴暗角落,启唇轻蔑地说道:“为兄这就打算带娘子出去了,难道师弟不准备亲自出面来送送为兄?” “不好意思。师弟唐突造访,叨扰了师兄的‘雅兴’,特出面前来,以致歉意。”男子晃晃悠悠地从角落里爬出来,他支起身子,站在原地,拱手对我们道歉。 “所以,刚才的那一幕,你全都看见了?”禅纱帽之下,我忽然间红了脸。 男子对我俯身赔罪:“阁下听见姑娘需要一面铜镜,本想进来送一面铜镜,不料想撞见了尴尬的一幕,特意出来向姑娘赔罪,希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阁下的唐突。”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二人世界,光阴如惜(二) “居然是你?”我冷咳一声,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原谅?你倒是先说说,本姑娘该怎么个原谅法?是让你给本姑娘打一个月的洗脚水,还是换点儿别的事情来做,比方说打扫茅房一个月,恩。倒也是于情于理。” 原谅?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那样的话,我自己的心里面就很难过意的去,归根结底,我依然得小小的惩罚他一次,给他一个小教训,防止他下一次再藏在我们房间里,偷窥我们。 “姑娘,你玩真的吗?洛书活了几十年,还从未被别人如此坑过,想来只有洛书坑别人的份。”听完我对他的严格惩戒,名为洛书的男子差一点儿就要被我吓得跳起来,他镇静地看着我,捂脸用悲伤的语气呐喊着,“只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巧了。本姑娘今日就是那只虎,今个心情不好,路见不平,决心抓你当下酒菜,你呢?识趣的话就乖乖认命,不然的话,本姑娘再有个心情不好,那么……茅房一年的打扫任务就全交付你身上好了。” “啥?姑娘,做人要矜持,你脾气那么古怪,以后还有哪个男子肯娶你。”忽然发觉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洛书又一次捂住脸,下意识的拔腿就想从我们身边逃跑。 “站住!”拓拔昊拿起一个小石子,弹到洛书腿上,当场拦腰截下了即将逃跑中的他。 洛书抓着头发,紧张地转身,嬉笑着对拓拔昊摆手解释:“师兄,你刚才肯定听错了什么话,师弟我说的是,以后肯定有男子愿意娶此等倾城倾国的姑娘。” “朕觉得,娘子你太仁慈了。一年的时间打扫茅房算得上什么惩罚,依照朕来看,三年的时间打扫茅房才能称为小小的惩罚。娘子,三年的时间怎么样?”拓拔昊默契地和我达成一致。 我启唇笑曰:“三年?夫君此言,甚好。” 这一次惩罚洛书,我和拓拔昊配合的特别一致,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必须要让偷窥我们的洛书,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不好不好!三年的时间用来打扫茅房,师弟根本忙活不过来,师兄,可否通融一二,换个惩戒?打扫茅房这样的事情,不适合师弟这样急躁性子的人来做。”洛书再三求情,看来打扫茅房三年,倒真是为难住他了,他脸上写着满满的不情愿,苦苦央求我们换个惩罚。 我与拓拔昊相互之间对视一眼,末了,我掀开帽子前的纱帐,靠在拓拔昊身前,附在他耳边,对他小声地喃喃着一些悄悄话,过了一会儿,我放下帽前的纱帐,转过身对洛书说:“也罢!本姑娘今日暂时先放过你。你且先跟随我们出去一趟,打扫不打扫茅房这件事情呢?就看本姑娘今日的心情。出现一丝意外‘惊喜’的话,可能也可能‘暂时’这个词本姑娘会把它换成‘必须打扫茅房’这句话。” “那姑娘你今天心情可一定要好一点儿,师弟我会想方设法逗姑娘开心的。”我把洛书的惩罚暂时免去,此时的洛书显得万分高兴。 “托你美言,本姑娘自然会——心情低落的。”我扔给洛书一句话,推门时对他说道,“想罢免惩罚的话就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立刻!马上!赶紧走!” “好好好。走,马上走。”见我等待得有一些着急了,洛书立马冲在我前面坐阵,仗义地为我们带路,“集市那个地方,洛书经常去那里逛着玩,此去集市,洛书自愿亲自为姑娘带路。望能博得姑娘倾城一笑。” 拓拔昊在洛书身后扔过去一枚石子,正好击中洛书的头上:“师弟,朕的娘子是让你为她领路的。不是让你同她唠叨一句又一句废话的,你底下再和娘子废话一句,朕现在就把你捆回去,带给师父,顺便告诉师父一声,让她记得督促你打扫三年期限的茅房。” 洛书手一挥,服服帖帖地回答拓拔昊:“得了得了!师弟我今日算败在你们两位大人物的手里面了。”唠叨完,洛书只剩下老实替我们领路的份。 拓拔昊说得对,这地方虽说是小了一点儿,然而集市却很是热闹,我们抵达集市时,已经快到巳时了,这个时间段的集市无疑是最热闹的一段时间,人流聚集着整条街道,两边的小商贩摆满密密麻麻的一排,除了一些店铺门前,街道两边,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会儿正是客流量比较多的时候,逛街的话可能会拥挤一些,不如我们先去吃饭,等吃完以后也差不多快接近午时了,那个时候人比较少。”拓拔昊拉着我走到一家店铺前停下,他正准备拉我进店铺里面时,我却忽然间松开了与他相牵的手。 拓拔昊重新牵起我的手,耐心地问我:“娘子不饿吗?” 我点头,应答道:“可能是病刚好的原因吧。竟感觉不到一丝的饥饿感,可以先去街道上逛一圈,再去吃一点东西吗?” 拓拔昊轻笑,揉揉我头发,宠溺地说道:“娘子欢喜,为夫自然愿意奉陪到底。娘子开心,为夫与娘子同乐。娘子倘若不开心了,为夫便在娘子身边陪着娘子,直到娘子最后开心为止。” 他手落下的同时,眼神也在平视着远方,他扭头,回过神来,便要拉着我从这家店铺前离开:“为夫曾经记得,这条街的尽头似乎是一家面具店,那家店的面具大多数都比较新奇有趣,店里还卖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娘子既然愿意在这条街道上逛一逛,不如为夫带领娘子去那里看看,娘子可愿意去?” “听你这样一说,心里面倒产生一些好奇了,不如我们便去那家面具店看看吧。”我顺从地对拓拔昊说。 “好。”在答应我的同时,拓拔昊耽误了一些时间。 他从腰间解下一包银淀,扔给洛书,信任般地对他说道:“这里的事务,暂时先交由师弟你了,至于该怎么做,为兄在袋子中写得一清二楚。希望待会儿为兄带娘子回来时,师弟的办事能力莫不要令为兄失望。倘若师弟你办事能力差,或者故意拖延为兄的时间,打扫茅房这等事,为兄认为,交给师弟来做,倒是个明智之举。”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二人世界,光阴如惜(三) 拓拔昊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摆在了洛书眼前,意在告诉他,打扫的期限为三年。 洛书那么机智的一个人,岂会不明白拓拔昊的言外之意,他将钱袋塞进自己的口袋,对拓拔昊用手比划出会意的手势:“洛书和师兄同门师兄弟多年,情深义厚。洛书的办事水平,想必师兄你心里面再清楚不过。师兄你不必怀疑,师弟的办事能力,包你满意。” “同门那么多年,除了师父传授给你的那些心法以外,没一件事做的稳妥的。今生遇到你这样的奇葩师弟,为兄确实感觉……着实满意。” “不,师兄,你不是应该感觉到满意,而是应该感觉到非常满意才对。”洛书摇了摇装在口袋里的钱袋,对拓拔昊自信地打包票,“师兄你们尽管放心去玩,等你们一个时辰之后回来,师弟我自会把一切全都安排妥当。” 拓拔昊摆手,挺无语地对他说道:“也罢,为兄姑且相信你一次。” 洛书拱手做谢:“洛书谢师兄对洛书的信任。”言罢,他一甩衣袖,大摇大摆地走进身后的那家店铺。 拓拔昊接下来拉着我,穿梭进沸腾地人海之中,在喧闹的市井之中,我不解地问他:“你把洛书支进哪里去了?” “不过觉得他总是跟随我们身后,一时间感到十分的不自在,所以特意把他支走了。娘子尽管放心,他不会逃跑的。为夫要带娘子去的那家饭店,人流量特别多,去晚了就订不到客房了。反正他在我们身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如先把洛书支走,为我们占一个位置。待会儿等我们吃好玩好以后方便回去吃饭。”拓拔昊打出一个响指,得意地对我说道,“此计还是很不错的,娘子认为如何?” “嗯,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计策。”除了这句话,我几乎再也想不出半句话来回答拓拔昊,索性我也只能选择沉默。 拓拔昊轻笑,他往前走了数十步以后,伸手指向前方的那一家店铺,对我说道:“到地方了。为夫说得那家面具店铺,就是前面的那一家,走。我们进去看看。” 我答应了他,并且愿意随他进面具店里面看看,这家面具店并不像其它的店铺那样,人流量超级多。除了刚才赶在我们前面从这家面具店离开的一家人以外,再一次进这家店的客人,也只有我和拓拔昊二人了。 “欢迎二位光临本店,二位先看看,都是需要一些什么样子的面具。老朽这里的面具,应有尽有,还有今年最流行的新款式。二位暂且稍等半刻,老朽这就把面具拿出来给二位客观看看。”前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家,看到他的面具店好不容易进来的两位客人,老人家走上前热情的迎接我们,特意拿出了最新款式的面具,一一为我们俩介绍。 “二位请看,这款狐狸面具,款式不仅简单大方,而且还便于携带,面具的两侧有一个像这样的拉环,可以这样子收缩。”老人家说着,把手里的狐狸面具收缩起来,在我们面前展示了两遍。 我心情愉悦地对老人家说道:“还真的是最新款式的面具,不错,就是别具一格。”我对那个狐狸面具竖起一个大拇指,投去赞扬的目光,“好!非常好!想来这个狐狸面具的设计者定是费劲了不少心思设计这款面具。” “姑娘若喜欢的话,不妨先戴上试试,这里有一间专门试面具的房间,姑娘愿意一试的话,请随老朽来。”老人家说着便把那个狐狸面具递到了拓拔昊手里,“这位公子和姑娘是一家的吧,既如此,老朽就不打扰二位了,房间就在前面,公子往东走就到了。” “有劳老人家了,在下谢过老人家。”拓拔昊礼貌地对老人家彬彬行礼道,“辛苦了。” 老人家心领拓拔昊的道谢,说:“不止这一个狐狸面具,老朽做的面具,类别各种各样,姑娘若看不上这款面具,可以再去看看其它的,付账的地方在前台那里,二位选好的话来前台找老朽帮忙打包。” “辛苦老人家了,老人家先去前台歇息吧,等本姑娘选好了,再劳烦您帮忙算账。”我支开那位老人家。 “二位客观慢慢选。面具啊,一定要挑个自己喜欢的款式,戴上去才适合。”老人家说完之后,缓缓向前台走去。 我和拓拔昊留在原地,在此慢慢地挑选面具。 拓拔昊把手里的狐狸面具递给我,然后对我说道:“娘子先试试这款狐狸面具,好看的话,为夫便替娘子把这个狐狸面具买下来,送给娘子,不知娘子可愿意收下?” 我拿着狐狸面具,未等拓拔昊把话说完,我就把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之后把头上的禅纱帽摘掉,微微一笑道:“夫君觉得它好看吗?” “噗嗤,当然好看。”拓拔昊将我手里的禅纱帽拿过去,然后把我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将禅纱帽重新戴在我头顶上,笑着说道,“娘子戴什么样的面具,在为夫眼里,自然都很好看。” 我摆手,打断拓拔昊的话,随便回答他:“好看的话,那就买下来吧。” “娘子觉得好看,肯定得把这个狐狸面具买下来。我们先去看看别的面具,还有些别的小玩意,娘子若是看上哪个新奇的小玩意,尽管提议,若都看上,为夫就把这家店铺里的所有玩意都买下来,送给娘子。” “行!你负责把它们通通搬回去,我负责挑选面具。你记得,不是搬进这个地方,而是搬进皇城。”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面想,此事他肯定做不到,我果然是直接把他为难住了。 果然与我猜想的不错,此言倒真为难住了拓拔昊,他立马陷入了沉默之中,我在另一旁挑选着其它好看的面具,接下来我拿起一个造型好看的面具,仔细地端详此面具。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二人世界,光阴如惜(四) 相比起那个狐狸面具,这个面具的做工倒是显得粗糙了一些,可是与刚才那个面具比较形状,模样倒是比刚才那个狐狸面具好看许多。 不如勉强把这个面具也买下来吧。虽说做工不如狐狸面具,但毕竟它也是个面具,而且样貌也比狐狸面具好看许多,买下来倒也划算。 正当我心里面盘算着该不该买下来这个面具时,拓拔昊忽然间走到我身后,他把胳膊伸向我身前,在我措手不及间一把夺取我手里面的面具,我手里面的面具被他夺走,自然很是不开心,我即刻扭头转身,跑到他身前,扬言非要夺回属于我的面具。 拓拔昊沾沾自喜地对我扬了扬手里的面具,紧接着得意忘形地对我说道:“娘子先前不是质问为夫该怎么样才能把整家店铺里面的面具都搬回皇城?刚才那番话的确是把为夫给难为住了,可后来为夫深思熟虑一番,觉得毫无必要把整家店铺里的面具统统搬回去。弱水三千,只取下娘子最爱慕的一款。遥比将所有的面具搬回去,更入得了娘子的心。” 话音落下之前,拓拔昊便把手里的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他在此番话说完时又一次补充了一句话:“此面具,乃娘子留恋最久的一个,为夫瞧着也甚是欢喜。决心替娘子做主,将此面具赠予自己,顺意在此,多谢娘子的美意。” 我满脸无语地注视着他,心里面却在想,他这人,多半脑子有问题,本来就应该是他自己出钱买下来的面具,他若是喜欢,尽管拿走便是,还需要询问我的意见吗? “大言不谢。你喜欢的话尽管拿去戴,顺便把我这个面具也拿走,一并付账。”我避开他,走到柜台前,把手中的狐狸面具往柜台上轻轻一放,直接对老人家说道,“老板,先把这个狐狸面具包装一下,至于后面那位帮忙付款的,他此时估计还在试面具中,待会儿,你记得提醒他付账。这个狐狸面具呢?本姑娘就先拿走了。” 我说完话时,老人家刚好把狐狸面具为我打包好,我拎起打包好的狐狸面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家面具店铺。 只听闻后面的老人家对我客气地说道:“姑娘慢走,随时欢迎姑娘下次再次光临本店。” 想不到我这才刚刚走出那家店铺,拓拔昊紧随在我身后立马追随了过来,他连脸上的面具都顾不得摘下,生怕担心我会忽然间就从他身边逃跑似的。 拓拔昊追随上我的步伐以后,他很会为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此地距离刚才我们来时的那家店铺还有一大段距离。为夫担心娘子找不到地方,于是放下观赏面具的雅兴,跑出来为娘子领路。” “当导航是不是?既然夫君如此大方,那夫君便为奴家带路吧。”我把手里包装好的狐狸面具扔到了拓拔昊手里,拍拍手,一身悠闲自在地再次对他讲道,“夫君这边请。” “噗嗤。”拓拔昊捂嘴偷笑着,他似乎并不着急尽快回店铺那里,某人先是改变了回去的路线,他问我,“娘子当真只去这一家面具店逛一逛吗?这条街及其繁华,比这家面具店还要有趣的事务许许多多,娘子确定要放弃这一次的好机会。” 我仔细斟酌一下,的确,这一次出去玩的机会可是万分难得,倘若我现在放弃了这一次的大好机会,那么下一次出去玩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经过内心里数以万千次的思考,我依然没耐得住被街道上那些新鲜的事务所吸引,在犹豫中勉强答应了拓拔昊:“算了算了。反正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在这么热闹的街道上游玩过了,今日姑且破例在这条街道上玩一回吧。” 拓拔昊从底下牵住我的手,将我拉进了人群之中,他一边拉着我缓缓往前走着,一边耐心地对我开导着:“此地人多眼杂,娘子可一定要把手牵紧了,万一娘子在人海中再次和为夫走丢……为夫哪怕倾尽所有权势,势必要剿灭抓走娘子的那贼人的老巢。” 我无奈地对着他摆手,哀叹道:“想来人家做绑匪的可以说也是很不容易了,人还没有被卖掉呢!连自己的性命也赔进去了,唉,生活的不容易啊!” “谁让他胆子大,敢绑架娘子呢!所以说,朕的娘子可不是谁想动就能轻易动的。”拓拔昊往我这边凝视时,他已经摘掉了脸上所戴的面具。 那我还得真的为那位绑架我的绑匪默默地哀悼三分钟。我在心里面说完这句话,望向了拓拔昊,面对他淡定地轻笑片刻。 拓拔昊同样回给我一个笑容:“这条街上的东西,娘子随便挑选,你我既是出来玩的,那就应该玩的开心、快乐。” 我犹豫不决地仔细一想,吱吱咕咕地回答道:“我随便看看就可以,毕竟仅仅只是出来玩一会儿,也没有那么多想买的东西,呃……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我说完尴尬地往四周巡视一圈,瞧瞧这条街上面还有上面我以前没有见到过的新鲜玩意,可对于那些我在西州街头常见的小玩意儿,我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半分的乐趣。 和他一起在吧整条繁华的街道四处兜兜转转了一圈之后,我什么东西也没有买,索性也是上面东西都没有入得了我的眼,直到最后,我还是和拓拔昊一起回到了我们第一次经过的那家店铺。 洛书早早地就在店铺面前等待着我们回来,见我们急匆匆地从喧闹的集市里走近他时,没等我们俩走到他面前,洛书快步跑来,迎接我和拓拔昊的归来。 “洛书在此恭迎师兄的大驾光临。” 拓拔昊把手里拿的两个面具扔进洛书手里,满不在乎地避开他那句奉承的话,对洛书质问:“为兄方才命令师弟所办的那一些事情,不知师弟现如今做得如何了?” 第二百二十章 二人世界,光阴如惜(五) 拓拔昊说着,一双气势凌厉的掩饰立即迎上了洛书的眼神:“师弟做不好的话,恐怕那三年打扫茅房的事情,为兄也该是时候兑现承诺。” “喂喂喂——打住打住!”洛书架起胳膊,对拓拔昊颇为不服气,“结果师兄连看都未看,师兄是从哪里得知结果的?没有结果的话师兄你可不要肆意冤枉师弟,否则师弟我断然不会接受。”洛书说着说着,竟然还真对拓拔昊玩起了真架势。 某人没时间和他废话,更别提去考虑洛书的感受了,他随意了却此事:“师弟信心十足,别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成为了自负。” 拓拔昊绕开一个弯子,从洛书身前走进店铺内,拓拔昊走进去之后,我也紧随他的脚步,走进那家店铺内,然而刚准备走,就被洛书给神经兮兮的拦截住。 洛书面对我,慌张地说道:“姑娘且慢!师兄他过会儿自会回来的。姑娘不必如此着急,暂时在此地慢慢等待。” 我完全不予理会,推开他拦住我的胳臂,只管自顾自大步往前走,可当我推开洛书之后,洛书又一次厚脸皮地贴进来,伸出胳臂阻碍我,热情地向我倡议道:“姑娘若是着急的话,不如师弟现在唱段小曲送给姑娘听,正好帮姑娘解解闷。” 我很是嫌弃地一把攥住洛书的手腕,警告他:“告诉你,本姑娘当年可是从习武出身的,你若胆敢再像今日如此,对本姑娘第三次拦截,休怪本姑娘大打出手!” 对于我的蛮横要挟,洛书非但没有被我震慑住,反而还甩开我攥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愉悦地哼哼起小曲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他哼曲的声音很是响亮,哼唱不过一句话,便从四面八方吸引来众多听他唱歌的观众,有的观众甚至以为是洛书在街头卖唱的,甚至拿出几枚铜钱,朝洛书投掷过去,他们在底下不断地给洛书打底气,最后可真给洛书鼓起了十足的精神,洛书一面津津乐道地哼唱着歌谣,一面弯腰不断地捡着地上观众投掷给他的赏金,他把唱歌和捡钱的动作配合地格外协调,不仅没给他自己带来一些尴尬,反而给观众带来了另一种活泼生动的乐趣,他整个人仿佛沉寂那种欢乐的气氛里,津津乐道地卖力表演,许是太入迷了,他竟连我都给遗忘了。 这可真是一个不容错过的逃跑好机会,我乘次机会,轻松从洛书眼前溜走,跑进了那家店铺,并且遇见了拓拔昊,因为我遇见拓拔昊的那个时候,拓拔昊刚好从店铺里走出来。 “洛书师弟现如今正乐此不疲地在店铺外面哼唱小曲,要不要去外面把他换回来一起吃饭。”见到拓拔昊,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向他汇报洛书的近来情况。 拓拔昊的注意力集中在店铺外的一群人那里,他的目光在他们那里停留不到三秒钟,立刻调转方向往店铺那里走去,并且力表支持洛书:“师弟他从小酷爱表演,难得的一次机会,随他去。待他表演完自会回来的。娘子无须担忧洛书师弟。朕三年不曾踏进此地,这次回来,发现师弟他真的长大了,不再像以前,无论朕走到哪里,他都像个‘跟屁猴’一样追随到底。” 拓拔昊莫名失声一笑:“想不到这才仅仅过去三年之久,师弟的变化如此之大,朕看着也很是欣慰,师弟他有之久想实现的事情,朕不会插手阻拦,能帮到的,朕会鼎力相助。” “洛书的天赋不错,未来他会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附和道,“我们在他背后默默祝他成功。” “恩。”拓拔昊说出‘恩’这个字时,我们俩已经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前,可惜的是那扇门被锁住了,我以为我找错了房间,抬脚准备离开,拓拔昊却在我走出一步之后,把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拿出木掩门上的钥匙,转交到我手里:“娘子去把门打开吧。为夫走了那么久的路程,实在是浑身疲惫,懒得开门,娘子把门打开,刚好朕也可以进去歇息片刻。” 我半信半疑地拿起钥匙打开木掩门上面的锁,心里面却在估测着拓拔昊此时又想对我做些什么,经历了先前那一番风波,现如今,对他,我没有那么的相信,开锁的时候,心里面时刻都在怀疑,只不过找不出来把柄,我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他坑我。 “娘子开个门速度那么慢,是这把锁生锈的原因吗?”拓拔昊着急了,恐怕他还真以为他给我的那把锁生锈了。 原本我还处于犹豫中不想把锁给打开,可后来继拓拔昊说完那句话之后,我立刻就把锁打开了,当我把锁从木掩门上拿掉,挂在门鼻子上时,拓拔昊赶在我之前,把木掩门打开。 ‘咯吱’一声过后,木掩门向两边敞开,里面的风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眼帘。 ‘哗哗啦啦’地流水之声传入耳廓,眼前所应现的一幕,令我颇为震惊。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水池,这座水池遍布四周,把整个房间包围。 它是一座人工修砌的水池,所以它的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它也不像自然所形成的水池那样,中央,坐落着一座小小的岛屿,因为它由人力修砌,所以它的形状不受自然条件的限制,人工把它绘成一个‘心’字的形状,它自然就成为了一个‘心’形的水池。 它的水比自然的水要清澈澄明,普通的水是看不清水底的,大抵因自然所致,自然所形成的水池,水底比较深,而人工所建造的,它的深度是由人来决定的,这水池并不深,最多也只有一米多深。 不过湖底很是漂亮,里面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池水上飘着白莲,白莲布满水池的一部分,远远望去,给人一种淡雅的美感。 “娘子,水池如何?可喜欢?”拓拔昊凑到我面前,他打出来一个响指,亮堂的屋子忽然间陷入黑暗,接下来,我看见了一道比这还靓丽的风景线。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二人世界,光阴如惜(六) 水池中的水忽然间在这时候形成了一片五光十色的水,水面波纹荡漾,闪烁着光亮。当这样的景象呈现在我眼前,我安静地凝望着这片难得的景象,想在这一刻,将眼前的这道风景留存心底。 约莫过去片刻,我缓过神,方才想起来拓拔昊刚才对我说过的话,我似乎只顾得欣赏这片风景,忘记回答拓拔昊了。 随后,我缓过神,继而对拓拔昊做出回答:“自然喜欢。这么别具一格的风景,想必夫君应该花费了不少心思布置它们。” “若能博得娘子开心,花费再久的时间也无妨。今天是娘子的生辰,为夫在此祝贺娘子生辰快乐。”拓拔昊对我说完,他紧接着拍了三下手,声音和刚才的响指声差不多大。 这一次屋内又一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这次的黑暗时间要比之前看来,延长许久,黑暗里,我听到了一声咆哮中的巨响,巨响过后,四周陷入静谧,此时,一曲悠扬的笛音传入耳边,正当我想在黑暗之中搜寻声音的来处,拓拔昊却从身后捂住了我的双眼,并且摘掉了我头顶的禅纱帽。 “娘子暂时先把眼睛闭上,等过会儿为夫让娘子睁开眼睛的时候,娘子再睁开。”我双眼捂住时,拓拔昊在我身后这样对我解释道。 我听从了他的建议,乖巧闭上了双眸,按照他对我提议的那些个计策,随着他的脚步无所谓地往前缓缓走去,觉得一时间有些无趣,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面默数着我往前走多少步伐,当我默数到十六那个数字上时,拓拔昊默默从我身后放开了我,同时手掌也从我眼睛上落下,可那时候我以为能睁开双眸时,他再次对我解释道:“娘子别着急,现在暂时还不到睁开双眸的时间,娘子的前面是一条大路,为夫帮娘子数着步伐,等为夫停下数数时,娘子再睁开眼。” 我沉寂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小心翼翼地叉开步子,缓慢地往前走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直到我走到第十步时,拓拔昊喊了一声‘停’。 我才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随着他让我停下的那一霎那,我睁开了闭合许久的双眸。 白,漫天的雪白,树也是洁白无瑕的,仿佛处于天地之间,世间的万物都是洁白的。我站在一座小亭子之下,遥望这漫天纷飞的大雪,再次转过身,雪地中,倒映着一串串我刚才踩踏过的脚印。 我震惊的坐下来,拓拔昊此时正坐在亭子下,望着满桌的佳肴,等待着我和他一起品尝。 我直接无视面前的那桌佳肴,望着那一望无际的风景,惊讶地问拓拔昊:“怎么做到的?前一秒还是夏日荷塘,下一秒便幻化成了雪景,太不可思议了!” 想来,我不禁感叹一番,来赞扬这场茫茫大雪。 “眼睛所看见的,不一定为实,这里就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样,介不过一场幻境罢了。”拓拔昊微微一笑,“纵然一场幻境,能入得了娘子的心,这场虚无缥缈的幻境,倒也不枉来世间一趟。” 我拍手为他鼓掌:“好!今日多谢夫君的生辰贺礼,奴家甚是欢喜,恩……把这个鸡腿送给你,当做谢礼好啦!” 我动筷夹起一个鸡腿,放到拓拔昊碗里,当做答谢,然而却被他硬生生给无视。 他拿出手链,对我说道:“这个是雪玉手链,戴在手腕上,凉丝丝的。今日是娘子的生辰,送此手链作贺礼,望娘子喜欢。” 拓拔昊挽起我衣袖:“为夫帮娘子戴上。” 当拓拔昊注意到我手腕上戴的已经有一条手链的时候,他放下我那只戴着手链的手,拿起我另一只胳膊,可当看到我另一只胳膊同样也佩戴手链,并且这两条手链除了颜色不同以外,造型一模一样,他立即动手,未经我的允许,就要把我胳膊上的手链解下来一条。 我在他解下我手链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对他说道:“雪玉手链我暂时先拿着保存吧,等日后天热的时候再戴。”当初我送给完颜殇这条手链,是他出征之时,如今让我摘下来,真的是依依不舍。 “娘子舍不得摘下,不如送给为夫一条,这两条手链既然是一模一样的,多余的这条送给为夫当做谢礼,可好?”拓拔昊未经我同意又去摘下我手腕上的那条手链,这一次他得手了。 他打算把从我手腕上摘下来的手链戴在自己手腕上时,那条手链,却被我一把给抢了回来,我紧握自己的手链面,用拒绝地语气对他说道:“这条手链不能送给你!你若是想要谢礼的话,等我回去之后,再送给你别的东西当做谢礼。” 拓拔昊失落地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他神情凝重,片刻之后,他重新把雪玉手链戴在我手腕上,接受我提议的要求:“为夫期待回去以后,娘子赠予为夫的礼物。” 我看得出来,他想提有关完颜殇的事情,只不过没能开口说得出来罢了,我静静地看着他送给我的生辰礼物,沉默寡言。 完颜殇离开我已经两年之久,我应该忘记他重新生活的,而不是成天沉寂在当初和他在一起的回忆当中。 我一边想一边带着留恋,摘掉另一只手上的手链。 完颜殇,对不起,你已经离开我两年了。如今,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希望在受到你的影响,以后,颜如尘让我帮你忙我还会照样帮助,但我们之间仅仅限制于帮忙,我们之间的执念,就这样,烟消云散吧。 想着,一滴泪珠划过脸颊,落到手腕,我抹去眼泪,将那两条手链收回去,对拓拔昊讲出了有关这条手链的来历:“它是完颜殇争战时我送给他的,他离开后,这条手链我一直戴在手上,打算留作一场回忆,可如今看来,物是人非。我已经不打算再戴着它了。这两年里,我一直沉寂在完颜殇的回忆里,无法走出,这场回忆,持续的太久了,我不想再记得它了。真的不想再记得它了……”说着,我实在难以回忆下去,我捂住眼睛,泪水,又很没骨气的从眼眶间涌出。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二人世界,光阴如惜(七) “别哭。”拓拔昊抱住了我,他拿出手帕,沾干我脸上的泪水,“你的过往,我不会在乎;但你的现在,有我。往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你白头。” “好。”我说话声音有些颤抖,可能是哭泣过的原因吧。短暂时间里我的心绪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音儿若是感觉难受的话,那就哭吧。我在旁边看着你,等音儿何时不再难受了,我在陪着音儿庆生。这桌佳肴,每一道,都是我之前亲手做好的,全都是音儿你喜欢的口味,等音儿好过来了,我们一道道品尝。”他就在我身旁,抱着我,安静地陪伴在我身旁,当我流下眼泪之时,他拿起手帕,一滴滴为我擦去眼眶边的泪珠。 我望着眼前的满桌佳肴,忽然间觉得以前的我,无比自私,眼前人对我这般好,我还在处处针对他。即便如此,他依然还是对我那般好,当初,我的这颗心是冰冷的,而今,怕是已经被他给捂热了。 我抬头,注视着拓拔昊,戴着手链的那只手,抚上拓拔昊的衣衫,我启唇,坚定地对拓拔昊说道:“拓拔昊,我喜欢你,我们俩在一起吧。过往的一切让它烟消云散,你的未来,我陪你走下去。” “音儿,这句话,我等你很久了。” 拓拔昊捧起我脸颊,唇,覆上了我的额头,他在我额头上驻足停留片刻,他的这个吻很凉,但凉意中却又有些那么一丝的温热感,当那样的温度在我额头上荡漾开,我仿佛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美好的,它宛若一场梦境,一场再也无法醒来的梦境。 松开我之后,他揽过我,头依靠在我肩膀上,半眯着双眸,他对我说道:“娘子既已答应与我在一起,为夫此生,定当不负卿。” “好。”我对他笑笑,靠在他头上,“我有些饿了,拓拔昊,我们先吃点儿东西吧。我很想尝尝你的手艺。” 我一但提出要品尝拓拔昊的手艺,某人再次看着我时,就显得十分热情,他松开我,夹起一块鱼豆腐放到我碗里,眼睛这时候也弯成月牙一样的形状:“尝尝这块鱼豆腐,这道佳肴是为夫新学的。” “好。”我话音落下之后,立刻拿起筷子,夹起拓拔昊为我夹得那块鱼豆腐,细细咀嚼着,慢慢咽下腹,末了,我竖起大拇指,对拓拔昊做得这道佳肴称赞道:“这道鱼豆腐不错,味道也很好,值得称赞。” 说完,对于那道流连忘返的佳肴,我又一次动筷,夹起了一块鱼豆腐。 拓拔昊轻笑着帮我擦去嘴角的油渍:“娘子喜欢,便多吃几块。下一次娘子还想吃鱼豆腐,为夫再为娘子做。” “好。”我又夹起一块鱼豆腐,不过这一次是为拓拔昊夹的,我把鱼豆腐放在他碗里,对他说,“一起吃吧。” “恩。”他点头答应,可尝过一口之后,他就不再吃了,只是拿起一个杯子,喝了一杯茶以后,看着我把一道道菜肴全部品尝一遍,“娘子喜欢哪几道菜肴?挑选出来,明日为夫为娘子亲手做。” 我伸手指向桌子上面的佳肴:“嗯……这个麻辣小龙虾、这个鲤鱼汤、还有这个酱香肉丝……还有,还有这道青椒上面盖着贝壳的菜肴,味道也鲜美。” “娘子说得那道菜肴,名字叫做爆炒河蚌。娘子都喜欢的话,不若明日为夫将这些菜肴重新做一桌,如何?”拓拔昊轻笑着对我说。 我扬唇会意,回复道:“如此,甚好。” “噗嗤!”拓拔昊顺意将我揽进怀里,拿手帕擦去我嘴角下沾得饭粒,“娘子下次吃饭的时候,记得带上手帕,方便擦掉嘴角上的饭渣。” 我默默地轻笑起来:“有你在我身边,拿手帕——多此一举。” “恩……”某人故意拖延时间,把声音拉长,“的确是没有这个必要。” 言罢,拓拔昊拿出一个玉笛,起身道:“音儿,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赏雪听曲时的场景吗?我突然间想起,那个时候,音儿很喜欢赏雪跳舞,不管多久,依然不变赏雪舞蹈的习惯。” 我也起身,站在他面前,说道:“不知夫君今日可愿观赏一支舞蹈表演?” 他双手拿起玉笛,准备吹奏之前,对我一笑道:“舞蹈表演便不必,音儿大病初愈,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不过倒是着曲子,为夫事先准备了一首,娘子先坐下,为夫吹奏一首曲子,献给娘子。” 我坐下来,为了表示我对拓拔昊的大力支持,我拍手,鼓起了热烈地掌声,紧接着对拓拔昊喝彩道:“好好好!” 掌音响起,悠扬的笛音伴随着掌声,轻轻吹起,伴随着我的掌声落下,他的笛音逐渐高昂,忽而像夏日里的暴风雨,忽而像闪电,可末了,又像是初春里的细雨,簌簌飘落。 “师兄演奏的一曲,可谓是人间的极品,师弟我果真是,自愧不如啊!”笛音落下,洛书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他依靠在亭子的栏杆前,鼓掌赞扬,“看来师弟当年果然是小瞧师兄了,没想到师兄还会吹奏笛子,而且这笛子吹奏得可谓有模有样的,师兄的才华,实在令师弟我钦佩不已。” “多谢师弟的称赞,有模有样倒不至于,无非闲暇之余拿着玉笛练练手罢了。”拓拔昊把笛子递给洛书,“师弟要不要吹奏一曲,试试效果如何?” 洛书摆手直接拒绝拓拔昊递给他的那个玉笛,他不自信地对拓拔昊说:“师兄的好意,师弟我,心领了。试一试的话,依师弟来看,不必了。师弟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玉笛这玩意,真的是不会吹奏。” 一番简单的解释后,洛书看待拓拔昊的神情,充满了无奈。 见洛书不同意,拓拔昊于是收回玉笛,把它放回原先的位置:“师弟不想试试也罢。哪日若师兄有闲暇的时间,可以亲自教师弟吹奏这玉笛,反正玉笛它其实也不难吹奏。” 第二百二十三章 短暂会面,匆匆离别(上) 洛书一挥手,从衣袖间落出来一枚玉石的令牌,他顺手将令牌扔给拓拔昊,然后对他随口一提:“教师弟吹奏玉笛这事,师兄是闲暇不出来一些时间,师父她已经出关,现在恐怕正在四处寻找师兄你。恩……这个是令牌,师父让我给她带回去的,但既然这里的一切师兄都把它推卸给师弟我来善后了,那么这枚令牌,有劳师兄替师弟带回去,交给师父了。” 拓拔昊拎起令牌,把它挂在腰间,然后拿起桌子上我们买的那两个面具,他看着面具,抖了抖,对洛书回答道:“不麻烦,无非顺个路而已。” “行!顺路!”洛书不反驳拓拔昊的理由,“那顺路的话师兄记得早点儿把令牌收回去,师父她可是着急要这块令牌呢!” “无须叮嘱,自会!”拓拔昊从容地回答洛书,引得洛书竟再无言发出一句话。 接着拓拔昊牵起我的手,余下的一只手用来拿东西,他看都不看洛书,很是放心地绕过洛书身边,从这个房间里离开。 我们重新从集市里回到了七星,拓拔昊先陪我回他的房间,把今日从集市上买来的东西全部放回房间,之后,他询问我的想法:“娘子要不要随为夫去会见师父她老人家?” “老人家?你师父她很老吗?”为何要叫自己师父老人家呢!那应该就是很老了吧。我仔细想了想。 拓拔昊失声一笑道:“娘子的思维还真是死板,唤老人家的称呼不见得人是真的老,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教导徒弟久了,在徒弟眼里,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位敬重的老者。” “哦。”拓拔昊解释完,我完全没有当回事,只是淡淡地向他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讲。 他替我拿定主意,拉着我便往外走:“娘子不如跟随为夫一起去拜见师父吧,想必师父她也想见娘子你。” 我未能拿定主意之前,是拓拔昊随口替我拿定的主意,并且强行拉上我,去见她师父的。 我第一次会见她师父,便觉得此人一定是一位气势不凡的智者,她眉目间透露出不凡的气势,举止更是显得很是成熟和稳重,不像普通女子那样,温柔娴静。 “你就是我徒弟的娘子吧。为师以前从洛书徒弟那里听说过你。” “是。”我点头,俯身便要对拓拔昊的师父躬身行礼,“在下百里音泪,拜见师父。” “请起请起。”上一秒我还把拓拔昊的师父想象地很是高大,没想到下一秒他师父高大的形象便毁于她自己手里,“来来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为师从很早以前便听说过你,那个时候,你还是天朝的皇后。为师本想在那个时候去看望你,然而却被一些琐事耽误了。后来好不容易抽空去见你,然而却听说你离开了。咳咳咳……” 师父他往拓拔昊那里凝望过去,之后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失望起来,她对拓拔昊无可奈何地说道:“徒儿你怎么搞得,连自己的娘子都弄丢了,倒真是可惜了为师好不容易抽出来的时间,唉……徒弟你……” 然而拓拔昊没等他师父把话说完,拓拔昊抢先在师父之前,揽过我,笑言说道:“徒儿已经把娘子追回,今日,特意携带娘子前来,看望师父您老人家。” “恩。”师父高兴地对我们俩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为师相信徒儿你追妻的能力。徒儿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娘子,如若保护不了自己的娘子话,师父我拿你是问。” “徒儿定不负师父所托,照顾好娘子的一切。”师父话音这才刚刚落下,拓拔昊却把誓言立下得比谁都快,流利的说完这些话,他连个丝毫的犹豫不决也没有。 师父她却一把将我拉向她那里,拍着我的手心,说道:“男人心,海底针。小音泪可不要轻易听信我徒弟的那些个誓言,为师更你说,我这个徒弟若哪天欺负你的话,你就告诉为师。为师定罚的他心服口服的,也好替小音儿你解了这口气。” “噗嗤!”拓拔昊附和在一旁默默无闻地偷笑着,他回答师父,“师父,你把徒儿我想象成什么样的人了。徒儿哪有你想象的那般狠毒,徒儿宠溺着自家娘子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去欺负她。倒是师父你,总是霸占着徒儿的娘子意欲何为?徒儿已经把令牌给您送过来了,师父您是不是应该把徒儿的娘子还回来呢?” 拓拔昊把手伸向我面前,说道:“娘子,我们既已经拜见过师父,我们也该回去了。娘子你累了大半天,需要会房间休息一下身体,娘子你身子刚刚好,为夫担心你累久了,体力支撑不下去。” 师父松开握紧我的手,甩袖大义地对我说道:“行了行了。为师从不夺人所爱,先放你们回去休息。毕竟,难得我这个冷得跟冰一样、脑子还总不能开窍的徒弟,能遇见一位令他心生爱慕的女子。为师当然还是应该先祝福你们二人。不过,小音泪,明日你休息好了的话,记得来找为师叙叙话,为师随时在此地恭迎小音泪的到来。” “明日恐怕要令师父您失望了,徒儿明日就打算带音儿离开七星。”拓拔昊对师父说得这句话一下子使他师父的一颗心凉了半截。 师父又一次起身想拉走我,却被拓拔昊拦在我身前,他拍拍自家师父的肩膀,对他说道:“师父,我们必须要回去休息了,师父你不是还打算准备继续闭关吗?那你继续闭关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徒儿果然是长大了,都不愿意陪着师父坐下来多叙一会儿话,遥想以前啊!徒弟经常跟随在为师身后,拿着书本,向为师请教着一个又一个问题,唉……唉……如今,徒弟大了,不中留啊!”师父摇头晃脑地对拓拔昊一一抱怨着,脸上,仿佛写满一脸得无可奈何。 第二百二十四章 短暂会面,匆匆离别(下) 想不到在师父自我抱怨的时刻,拓拔昊趁人之危,拉着我从房间里慌忙走出去,并且关闭上了木掩门,拖延师父出来找我们的时间。 “喂喂喂——”等师父她缓过来神准备前来追上我们的时候,早已经为时已晚,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走远了,唯一比较好的是,师父他并没有追上来,只是在我们身后呐喊了几声。 路上,拓拔昊对我说道:“娘子是不是之前还认为我师父他是一副清冷孤傲的样子,其实娘子一开始所看到的全都是假象,娘子不必拘谨。师父正如同后来娘子所看到的那样,她是一位很独特的师父。” 我点头,对他讲道:“的确,你师父他却实很独特,她以前教导你时,是不是也是像今日如此?” 那么独特的一位师父,想必在传授武艺时,一定有她自己的独特见解吧,我想。 拓拔昊注视着前方房子和天空相互辉映的地方,他忽然间仰头,仰望这蔚蓝的天空,想了许久,他方才回答我道:“师父她虽说在性格上面似乎有那么一点儿的活泼,但其实在传授知识的时候,师父她还是和以往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该严格的时刻,师父她照样要求苛刻。唯一比较特别一点儿的,和别人家的师父相比较,师父她在性格上面的确是有一点儿活泼。” 我又一次信服地点了点头,不过心里面却有着另外一种想法,或许就像这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一样,每一位师父,都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独特性格,万物,皆有之不同之处,何况是这世间的人。 拓拔昊的神情往我这边注视过来,他说:“娘子怕不能再来和师父叙话了,今日休息好以后,明日我们打算动身去九里波,娘子若想念师父的话,待我们回到皇城,稳定了局面,为夫就把师父接回皇城。” “好啊!”我对那一天满怀憧憬,“那个时候,我们俩就亲手做一桌佳肴,为师父的到来接风。” “音儿负责烹茶,我来做菜。”拓拔昊连任务都不假思索的替我们分配好,“娘子想要帮忙的话,就负责洗菜的工作,这个既简单也不是很累。” 我点都应接不暇地接手下拓拔昊交给我的这些简单的任务,对于那一天的到来,心里面很是期待:“希望那一天可以尽快来临,那个时候,相信你师父她应该很高兴你为她举行的这个接风典礼。” “师父她会很高兴的,不过,她看到能猜测的到这个好主意是谁想出来的,毕竟,师父她最得意的徒弟可是从来也不会为她搞一场接风仪式来迎接她。”拓拔昊眸子深邃,他仔细地思考和斟酌之后,再次把注意力瞥向了天空,遥望这些漂浮不定的浮云,他接着说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师父对娘子的映象又能再次加深,这样看来,日后娘子又能多了一个能力强大的后盾。” 拓拔昊在我面前分析的时候,我心不在焉的,等他把全部的话说完,我扭头望着他,启唇小声喃喃出一个字:“哦。” 我回复这个‘哦’字,彻底引起了拓拔昊的不满意,他对她师父的实力充满自信:“我师父比起娘子的师父,可谓是靠谱很多,娘子的师父三天两头不见人影的,而且不能保证在遇到困难时,及时出现娘子身边,及时帮助。而我师父她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关键时刻,师父她总会及时出现,出手相救,而且平常的时日里,娘子若是感觉到无聊的话,师父还能时常陪伴在娘子身边,与娘子聊天解闷。这样的师父,如今看来,不可多得啊!” 我打了一个哈欠,疲倦地揉揉太阳穴,对拓拔昊说道:“那你师父可谓是一位万能的师父,不过我反而不觉得我师父他不靠谱,相反,师父他的行动向来神神秘秘的,或许某个不知不觉间,他忽然出现,又在某个不知不觉间,他又一次消失,师父他来去自如,那样的自由,一直都是我所向往的,也是我曾经竭尽全力也得不到的一种自由。” 回想起来自己的师父,我陷入了短时间的沉思里,自那日救过拓拔昊以后,师父他就领兵帮助幽冥,冲杀进敌人的虎穴之中,奋力杀敌,为我们争取到一线希望。 也不知道师父近日以来,情况如何,但是以他现在的实力看来,师父他当下的情况应该是很好。 不管过去多久,拓拔昊永远都是对我师父充满怀疑的,他叹气,说:“司徒瑾奕那家伙的确很神秘,包括他的身份,他的行踪,神秘到一些破绽也没有,连个污点也查不出来,所以,为夫才希望娘子可以远离他。” 对于拓拔昊和我讲述的那一番说辞,我从半信半疑转变成了完完全全的不信服;“不是的,我眼里的师父,决不是你想象的如此。他教习了我一年,这一年之内,他对我一直都很好。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位待我如此好的、还那么悉心教导我的师父。师父他就是清冷孤傲了一些。但是我决不允许你这样怀疑他。” “可你不觉得你师父,他身上实在是太干净了吗?干净的连一丁点儿污点都不曾拥有。音儿,我不是在怀疑,你师父曾经几次救过我,他对我的这些恩情,我自当铭记于心。我只是在想,你师父他身上那么干净,我担忧他收你为徒可能是……”拓拔昊最终还是没有说完最终的‘利用’二字,他一甩衣袍,打消心底的念头,扶额,对我说道,“罢了,音儿说得都对。他是音儿的师父,我不应该说此番话,怀疑你师父的所作所为。” “如果你要是不相信我师父,那位愿意用自身去担保,替师父他证明。清者自清,无论你是否还在对师父有所怀疑,他永远都是我的师父,而我此生,也注定只有他一位师父。”我说此话时目光注视着拓拔昊,对于他长时间对我师父的怀疑,我硬生生给与否定。 第二百二十五章 城主覆灭,上交政权(一) “音儿,我没有怀疑你师父,我只不过在忧心你罢了,你师父我只不过是……”他又一次扶额,对于这件事情作罢,“也罢,音儿,我们换一个话题,关于你师父的事情,我以后也再不会过度追究。你师父当初的救命之恩,以后若能再见,我自会奉还这份恩情。” 我仗义地和拓拔昊击了一个掌:“我替我师父,谢过你的义气。日后我师父回来之时,我自会亲自告诉他。” 击掌过后,拓拔昊和我一起回到房间,在房间里休息了一整夜,次日清晨,我们就去准备离开七星,千万九里波,这次来七星,收获很大。不仅收获了一匹马,而且还带上了一些路上必备的干粮和盘缠,唯一比较凄凉一些的就是,临走之时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也许真的是我们回去得太过于匆忙了吧。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回去的消息,所以才没有人来为我们送行。 “音儿,我们走吧。”当我转过身,呆呆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得凝望身后的七星,拓拔昊却向我伸出手,欲将我拉上马。 我转过身,伸手抓住他,翻身被他拉上马,之后,我感觉再也不会有人站出来,于是就对拓拔昊说道:“我们启程,准备出发。下一站,九里波!”说着,我高高举起手,向远方甩出去。 “等等!等等!等一下!”正当拓拔昊拉起马缰,准备出发时,远远地便从七星里跑出来两个人影,挥手向我们大喊停下来。 “娘子,我们要不要停下来,那两个人影可能是洛书师弟和师父他们二人,娘子应该清楚,他们二人都存在一个共同点——絮叨。”拓拔昊对我不紧不慢地讲道,似乎在他心里面,早已经猜想到了这即将要发生的一切,“娘子累的话,就不用去管他们俩了,我们现在立即动身准备走,反正他们俩的速度也跟不上我们的速度。” “连招呼都不打就走,岂不是太不礼貌了。”我对拓拔昊说,意思是想让他下马对师父和洛书告别。 某人在底下默默地对我哀叹道:“唉,师父和洛书他们二人废话是最多的,就让他们加在一起的话,估计我耳朵都要听聋了。音儿当真要打声招呼再走,现在改变主意的话,为时不晚。过会儿等他们跑过来的话在改变主意,我们可能要陪师父和洛书他们叙半个时辰话再走了。” 我拍拍自己脑袋瓜,对于这个问题思考良久,虽很是头疼,但仔细想想,我最后仍然还是下定决心,从马背上跳下来,然后对拓拔昊拿定主意之后说:“出于礼貌,我觉得我们还是下马,迎接一下他们俩,顺便给师父和洛书他们告个别。” “娘子如今都已经下马,既如此,为夫就勉为其难陪同娘子。”拓拔昊最后依然放下了握在手里的缰绳,他跳下马背,“归根结底,洛书师弟和师父也算得上我的亲人一样,招呼不打一声便慌忙离开,这样的做法的确是很过分。” 我捏着衣角,心理想:拓拔昊,你才知道过分吗? 过去了片刻,等他师父和洛书来到我们俩身边时,我脑海中又产生了另一种想法,或许拓拔昊不大喜欢喧闹的幻境,所以他才不让师父和洛书前来送别。这样一想,他不大愿意等待洛书和他师父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 “徒儿怎么走得如此匆忙,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不告而别就想走了。来七星的时候也不知道看看师父这位老人家,昨天若非为师这老人家让你来送这块令牌,恐怕为师今年,又见不到徒儿你了。”师父描述地就像一位盼望徒弟归来的老师父一样,差一点儿就要老泪纵横了,“为师就说,徒大是不中留啊!” 他们俩配合地很有默契,师父话音一落,洛书应接不暇地说道:“师兄你走得未免也太快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师兄你这来去都太匆忙了,临走也不记得通知师弟,师父今早若不来找师弟,师弟都不知道你今天打算离开的事实。” 他们俩说完,师父和洛书二人的目光,纷纷指向了拓拔昊那里,他们俩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拓拔昊回复给他们俩一个答案。 于拓拔昊而言,这个答案,无非像是一个使人信服口服的说辞。当他们把目光转向他那里时,他已经在心里面,想好了接下来的说辞。 “师父,徒儿来的时候怎么记得你好像是在闭关练功?”拓拔昊往前快步走了两步,他把目光瞥向洛书,“师弟,为兄记得,往日为兄离开时,你从来都不曾来向为兄送行的。今日忽得跟‘发神经’一样跑过来送为兄,为兄怎知你这脑袋瓜又想对为兄打什么坏主意?” “咳咳咳……咳咳咳……”他们二人的话当场揭穿,一时间气氛显得十分的古怪,洛书起先冷咳了两声,缓解下一点点儿尴尬之后,洛书对拓拔昊说,“师兄,师父和师弟今日前来,并无恶意。我们俩仅仅是来为兄送行的,就这么简单。” “对对对!我们师徒二人,今日不仅是来为你送行的,而且我们俩可是连礼物都准备好了。”师父掏出一个木盒子,似乎是要告诉我们他们俩真的只是来送礼物的。 洛书从师父那里拿走了木盒子,他把手伸向了我这里,两个手心里,捧起的,是刚才的那一个木盒子。 我正准备抬手拿走木盒子时,拓拔昊一股脑儿地把我硬生生拉进了他身边,我不明所以之时,他却捂住了我的一只耳朵,趴在我耳边,亲耳细语道:“拿走礼物我们俩就溜走。”说完,他松开我,点头示意我可以去拿走那个木盒子。 我看了看洛书,从他那里拿走木盒子时,我其实是有点儿心虚的,可当那个木盒子被我紧握在手心中,拓拔昊已经坐在马背上等候我多时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城主覆灭,上交兵权(二) 当看到我已经把木盒子拿到手,他拉动缰绳,马儿受惊,仰天哀嚎了一声过后,奔驰而起,也就是借此机会,他把握的很稳当,马儿在奔跑时他一手抓住缰绳,控制好速度,另一只手向我伸过来,抓住我的手掌,旋转半圈了过后,他一把将我甩进了马背上,力度稳当。 ‘哒哒哒’地马蹄声逐渐响起,越来越快,仿佛一段演奏激情的乐曲,逐渐加快,加到最快,耳旁,不仅响彻着风的‘簌簌’声,还有马蹄的‘哒哒哒’声以及耳朵的‘嗡嗡嗡’声音。 这一路,跨过河流,路过城池,这一路,足足前行了两天一夜,这一路,显得很漫长,到了九里波,我们已经精疲力尽,养足了五天的精力,不得不重新休养。 黄昏之时,拓拔昊将马匹拉到了马圈里面喂食,投食过后,马儿陷入了短暂时间的休息调整的过程,他也从马圈里走回了客房。 他回去之时,我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拓拔昊接过递给他的茶水,他看着杯中清澈澄明的茶水,缓缓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面,他的脚步也缓缓向床榻那里挪动过去。 “今夜先到此为止,娘子早些休息,接下来的事情等明日看情况再议论。”他说着就已经拖鞋躺在了床榻上面,当话说完,他早已翻身,合眼进入了睡梦中。 昨晚他在忙活着赶路的时候,我其实是早已经休息过去的,所以当今日,他让我休息的时候,我根本是连一丁点儿的困倦之意也没有,他让我休息,我并没有休息,只是坐在桌子旁边,安静地凝望着静止不动的茶杯,安静地坐在桌子旁,全身木讷,神情呆滞。 只坐了小半会儿,我故觉好生无趣,我站起来,走到了窗户旁,推开窗,窗外的景象美不胜收。 浮云被渲染上了淡抹的橙红,太阳通体都是红的,倒映在天和地之间,周围的云也全被被渲染上了颜色。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黄昏的景象在我看来的确是使我为之惊艳的,我们只顾得马不停蹄地赶路,却不曾静下心,停留片刻,好好欣赏这万物之中的美景,说不定连我们自己都把这一片风景,给遗忘在心底了。 我伸手合上窗户,走到床榻边,坐下之后,翻身躺在床榻上,盖上了被子,纵使是短暂时间内睡不着,我依然闭上了双眸,沉寂在眼里的一片黑暗里,让自己逐渐黑暗中沉睡过去。 簇日一早睁开双眼,发现我的身旁空无一人,我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床榻上的被子都已经凉了,也许拓拔昊出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支起身体,穿上鞋子,走几步便到了窗户旁,推开窗,窗下的街道景象依旧如我第一次来九里波时那般热闹,我眼神注视着人群中的每一位人,在人群中寻找拓拔昊的踪迹,却连个人影都没有搜寻到,正准备失望地关上窗户,接下来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令我止住了关闭窗户的举动。 人海之中,浩浩荡荡地走出来一大群人,着白色衣衫,一边往前缓慢走着,一边往空中撒向洁白的纸钱,周围的人看到他们这一群人时,纷纷站到两旁,为他们开辟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不知怎么的,当我凝望那一大批送葬的人群之时,心里面堵得万分难受,我目不转睛地在那群人之中寻找着,终于在人群的中央,找到了抱着灵位,一身落寞的贺兰陵沐。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是君七。不可能的。一定有什么地方算错了,贺兰南歌已经给过君七解药,她怎么可能会出现意外,一定不是君七。 可我一方面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因为贺兰陵沐抱得那快灵位,上面的名字,的确写着君七二字无疑。那一霎那,心,瞬间凉透。 君七的离开对于贺兰陵沐的挫伤力无疑是巨大的,一时间,我慌乱地梳洗过后,立马冲出客房,跑到对面的街道,我来到街道上时,他们那一群人此时还没有走远,我吃力地奔跑着,虽说终是追随上了他们的步伐,但我依然还是没有勇气去见贺兰陵沐。 我木讷地尾随在队伍后面,随着他们缓慢的脚步,朝陵墓的方向徐徐走过去…… 贺兰陵沐迁走在场所有的送葬人,让他们都在墓室外等候,然而他看到我时,却唯独没有把我给轰出去,我随着他走进墓室,站在一旁,远远地凝望着这一幕,心,一直都很沉重。 贺兰陵沐小心翼翼地把君七的牌位放在她的灵柩前,他坐了下来,用袖口一遍又一遍擦拭着灵位,一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到君七的灵位之上,害怕弄花了君七的灵位,他又一次用袖子仔细地擦拭了好多次。 他眼神悲伤,眼眸中闪烁着泪光,眼眶红肿,恐怕自从君七离去,他已经接连好几条不曾好好休息过了, 他放下君七的灵位,举起一旁的酒壶,往旁边的酒杯里倒一杯清酒,他拿着酒杯:“贺兰陵沐至今记忆犹新,你我二人大婚之时,我那是时何其的快乐,我一直傻傻的以为,有了那颗解药,你病好以后,我们俩一定能携手一生。到最后,我才明白,原来所谓的续命药丸,全部都是假的,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续命药丸,而那颗药丸,也不过只是世人所留下来的念想罢了,从始至终,我一直都在欺瞒我自己,我告诉我自己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可直到结局,我才恍然间明白过来,我始终都在害怕,害怕你突然间消失不见了,害怕有一天醒来,再也看不到你。第一杯酒,我自罚,罚给我自己的害怕。” 当贺兰陵沐喝完第一杯酒时,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紧接着又去为自己倒上第二杯酒,他将杯中的酒洒在君七的灵柩前,沉重地对她说道:“这第二杯酒,是你敬给我的。也是这些年以来,你欠给我的这一杯酒。君七,你知道吗?你病重时,受着病魔的折磨,可你从来都不愿告诉我,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告诉我你无碍。所以这杯酒,由你来喝,用来补偿当初你亏欠陵沐的那一句真相。” 第二百二十七章 城主覆灭,上交兵权(六) 第三杯酒,贺兰陵沐倒了两杯,他把酒杯放置在君七的灵位前,泪珠,也在这个时候流下来,滴落到君七灵位前,渗透在冰冷的地面里,他的眼眶,好像被刚才看来更加红肿了。 然而对于这些细节上面的小问题,贺兰陵沐其实并不在乎,他将酒杯在灵柩前摆好,然后乔装镇定的继续说道:“这两杯酒,是我们俩的。君七,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喝酒,但是这是最后一杯酒,是我们俩的酒,这杯酒,君七一定要喝下去,君七不愿意喝的话,我们过往的那些个承诺便不作数了,我便不会带着你给我的这条发带,游玩千山万水,我会去你那里找你。” 贺兰陵沐说着,酸涩的举起一个酒杯,把酒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紧接着,拿起另一个酒杯,倾斜一下杯子,杯中的清酒霎时全部倒了出来,又一次洒在了灵柩前。 贺兰陵沐把酒杯放回原位时,他又一次对着灵位,微微酸涩的一笑,不过他这样的笑容里面其实夹杂着许多难受的感情,他说:“君七,喝了这杯酒,就代表你同意了。往后的日子里,我会带上这条发带,陪你一起去看万水千山。君七,我已经把手里面的事务全部拱手相让,等陪你度过一年,我就出发,陪你的这一年,是我自作主张,增加的。君七,你不让我去找你,那我便去陪你,这一年,时间不多,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贺兰陵沐伸手,他的手指轻抚着牌位上刻得‘君七’二字,哽咽道:“君七,我好想念你。” 墓室之中,一片寂静,他坐在君七的灵位旁,沉寂好长一段时间,他支起身,许是坐的有一些久,一下子支起身体,他颤抖着站起来。 贺兰陵沐背对我,说道:“皇后娘娘既能陪在下持续走到这里,必定是有心事要说,在下事要再和皇后娘娘讲,皇后娘娘你要的这块令牌,在下自愿双手奉上。” 我从远处走了过来,拒绝贺兰陵沐给我的这块令牌,我不知晓他给我的这块令牌,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不能随便接受他给我的这块令牌。 迎上去之后,我直接说明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城主误会了。本姑娘如今已不再是天朝的皇后,来此并无目的,只是君七曾与本姑娘有过交情,远道而来,仅仅来看看君七,却不曾想……希望城主节哀顺变。” 贺兰陵沐并不相信我,他把手里的令牌交给我,且不管我不论收下还是不收下,他说:“在下一年里是不会出墓室了,姑娘若祭拜完,就把这块令牌交给皇上,姑娘不用思考,直接交给皇上就行了。” 我仔细左右观察了一下那块令牌,这块令牌是用金子制作,令牌中央也被用银子镶嵌成‘财’字,我把令牌往手心里敲了敲,这块沉甸甸的跟石头一样的东西,咯得我手心生疼。 许是感觉我老呆在墓室里跟个多余的一样,贺兰陵沐不屑地催促我:“那块令牌,也就是你手里的这块令牌,掌控着整个天朝的财政权,在下已经把名下所拥有的财政权全部转移到了皇上名下,如今,九里波已归属于天朝,姑娘没有问题的话,请立刻走,如今的贺兰陵沐早已经一无所有,只想此生来陪伴君七。望姑娘体恤在下的心情,给在下一片宁静之地。” 我暂时先把手里的令牌收回,在走之前,我这样回答贺兰陵沐:“君七如果还在,她看到你这副样子,一定会倍感伤心,君七的离开不应该成为你颓废的理由。” “君七还容不得你来评判!”贺兰陵沐此番话立马转变为严厉,“墓室的墓门还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会自动关闭,届时,谁都无法将它打开,姑娘不想困在墓室中,请自便。” 我无奈地摇头,转身走之前对贺兰陵沐又多说了一句话,不管他是否生气,这句话我都必须要说出口。 “她的离开,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毕竟我也很难受,但君七的目的不是希望你困在这间墓室之中,无法走出来,她希望你能早日从这场回忆的过程中走出,不管你是怎么样想的,但我想君七她一定是这样认为的。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让你去游历天下,因为她也早料想而出,她离开之后,你会随她而去。” 仅仅对他留下这些话之后,我离去地飞快,在贺兰陵沐没有开口答复我之前,我就已经从墓室里用上自己毕生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外面。 此时,外面那一大批送葬的人马已经全部撤离了现场,然而距离墓室不远处,却依然还站着一个人,远处望去,那个倒映在我眼里的那个人,显得格外渺小,我的脚步也紧随着缓缓向那个人逐渐靠近,到最后的近在咫尺。 “你都知道了?”拓拔昊没有立即伸手向我索要令牌,他只是用平常的语气询问我。 “所以,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当初,你所谓的和贺兰陵沐称兄道弟,也不过是向他夺取九里波的财政,你知城主多情,君七重病缠身,君七既死,他决不挽留;他知他并非老城主的血脉,你知贺兰南歌视权力于无误。”我拿起紧握在手里的令牌,所有的一切恍然大悟之后,终究觉得这一切的算计,结局赢得彻底。 令牌从手心滑落,手掌,终无力托起手里这块沉重的令牌,当令牌‘咔嚓’一声落地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墓门也在那一刻钟后‘咣当’一大声,浩荡的关闭。 我失落地对拓拔昊说道:“财政权在你心里面,就真的有那么贵重吗?贵重到让你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它,它本来就是别人的,你又何必强求?” “如果我说我苦心积虑所算计的一切计划,都没有任何的恶意,音儿,你还会相信我吗?”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情万分沉重。 第二百二十八章 城主覆灭,上交政权(四) 我捏着衣角,抬头意表接受这一切的现实,我合眼,避过他望向我的神情:“如果你的解释能挽回这一切的局面的话,那无论我原谅或者愿意听你解释,都不重要。可如今的局势,我们谁都无法与之改变,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 “我们无法转变现在的局面,可我们能改变往后的局面。”拓拔昊低头,望向我滑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块令牌,无力捡起,他对我解释,“九里波原本就是天朝的领地,如今物归原主,倒是一桩美事,何须为了抢别人的东西而悲哀。” 他又说:“这是你我之间的宿命,一个改变不了的宿命。九里波的城主势力已经逐渐衰落,纵然我不出现,这茫茫九里波,终会有一个站出来,替我夺下这一切,混乱之中,注定有人站出来,为挽回这一切的局面而努力。” 他甩袖捡起遗落在地上的令牌,攥着令牌,他问我:“不夺取财政权的话,我们只能有一条以命相抵的选择,你愿意夺还是选择认命?” “我从不屈服于命运的掌控,自然选择逆天改命。”我紧握住衣袖,“难道沦落到此境地,我们就没有别的余地去改变命运了吗?” “我离开天朝已经有几个月余,恐怕回去以后。朝堂上避免不了会发生一场动乱。”拓拔昊把令牌收好,他对我说:“除了控制财政权,垄断军队的粮饷,我没有别的办法去减少伤亡人数,将军口口声声说朕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可将军有没有站在朕的角度上考虑过。朕不远千里请寒大人出面,得到的却是一场空;朕无从下手,不得重回师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召集了一万军队,与朝廷抗衡,一万兵力去打朝廷中十万军队,我们的局面就只有输的份,朕所言,就是我们当下所处的局面,将军如果能有比朕更好的办法,朕会立刻放弃财政权。” 我仔细地想了想,拓拔昊所言的那些话,如今,我无能为力去反驳,我根本一点儿也不设身处地了解自己当下的处境,我只会以怜悯之心去看待这里的一切,然后自己什么都无从下手,更无法与之改变。 拓拔昊没有错,他不过只是想凭一己之力去挽回这场局面,而我,才是真的错了,我连个主意都没有,就想着去挽救这场局面,说到底不过只是妄想罢了。 我无力回天地往前失落地迈开一个步伐,合眸,对拓拔昊说:“你的做法或许是对的,因为换做我,我除了认输以外,再没有别的办法去努力挽回。或许,我到最后只能被宿命牵制吧。” 睁开双眸时,我又一次往前叉开一个步子,然后继续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我走得很慢,许是心情有些忧伤,我无法加快自己走路的速度,每往前跨越一步,我的心情,都是万分沉重的。 我的眼神凝视着周围的一切环境,眼前的青山绿水,阳光明媚的景象,是那么的引人入胜,那么的美好,然而越是风景美如画,心情却是沉重,我想倒不如下场大雨,淋漓之下,洗刷尽心中所有的痛楚。 看到我渐行渐远渐的脚步,拓拔昊快速追了上来,他害怕我远离他的视线范围,他更害怕我再次逃跑,他再次失去我。 他隔着衣服的布料,牵扯我的手腕,牵制即将走远的我,他从我身后抱住我,说话间的语气显得担忧,他对我道歉,他说:“音儿,你不要走,我除了你,真的一无所有了。你不要从我身边离开我,好不好?” 我辗转放弃了推开他的念头,我在犹豫中,我犹豫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很凉,当我触碰到他的手背时,我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回,他误以为我扯开他要离开,一把抓住我的手掌,握在手心中,紧紧攥着,不曾松开。 我对他说:“拓拔昊,我不会走的,我答应随你一起回天朝,绝不会反悔。拓拔昊,我有些累了,浑身上下都很疲惫难受,难受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想回客房休息,你让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他问我,我转过来拐弯抹角地问他,问到底我们俩都沉默不语,谁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音儿,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拓拔昊松开我,我以为他想开了,打算放过我,不料他却在那时候背起我,扭头对我说,“音儿,我陪你回客房休息,你难受,我便背着你回去。” 我不回答他,反而故意装作万般难受的样子,然后故弄玄虚得昏迷过去,我想拓拔昊大抵发现我是装作昏迷不想理会他的吧。他一看到我昏迷,神情很是紧张,抓住我的手腕要为我把脉,他的手在我的手腕上面稍作停留片刻之后,他轻轻皱眉,揉揉我的头发,对我说道:“困倦的话,睡着也没关系。我在你身边陪你,我带你回去。音儿,睡吧,睡着了一切都会有所好转的。” 我动了动眼睛,额头依靠他肩头,闭上双眸,装作睡着的模样,被他一路背回了客房。 他将我从后背拖下来,把我放在床榻上,掀开被子,盖在我身上,我其实从未睡着过,我全凭感受推测他下一步的动作。 拓拔昊坐在我身旁,他的手平放在我额头上,掌心轻抚过我额头,他对我说:“别害怕。音儿,我为你把过脉,你身体无碍,疼痛可能因为我们这几日长途跋涉造成的,现已经好转,音儿休息一会儿,明天以后,自会恢复过来的。” 他起身,走到了桌前,倒了一杯茶,喝完茶之后,他又走回我身旁,再一次对我说道:“睡着了么?既如此,音儿先睡吧,我明天早晨再来看你。” 说完,耳边响彻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最后‘咯吱’的关门声,末了,周围辗转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第二百二十九章 城主覆灭,上交政权(五) 拓拔昊刚走出客房,我立刻踢开被子,慌张地起身穿上鞋子,我打开木掩门,左右张望了一圈,发现我似乎并不是在客栈,我好像被拓拔昊给带进来贺兰府。 令牌已经被他拿走,他现在又带我来贺兰府住,不对,其中一定还有一些谜团暂时不为人知。 想来,我已经着手开始行动起来,铺捉到他的身影,我影藏好自己的位置,尾随了他整整一路,竟然也没有被他察觉到。 我躲藏在亭子下的一颗柱子后头,凝望着拓拔昊走进了贺兰家族的祀堂里面,看到他走进祀堂,好长时间也不见出来,我长舒一口气,壮胆放慢脚步,跑到了祀堂门口。 躲藏在木掩门之后,我探出一半的脑袋,便能清楚看到祀堂里面的全部场景,在心里面细致琢磨片刻,顾觉得这样的办法危险度数过高,我立即转念改变主意。 木掩门上糊的那一层宣纸薄如沙,手指轻轻一碰,就破出了一个大洞,我捣出两个小洞口,透过那两个小小的洞口,我清晰得看见里面正在上演的一幕‘戏’。 拓拔昊似乎把九里波所有有身份的商人全部召集在了这一间简易的祀堂里,祀堂虽说小了点儿,但是里面却聚集了二十多位来自各路的商人,他们盘坐在软垫之上,在拓拔昊还没有开口之前,他们不敢开口,可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然而大家的沉默却都是一致的,在这间小小的祀堂,面见天朝的帝王,估计他们每个人都在心里面时刻揣摩着帝王来此地找他们,有何贵干。 拓拔昊起身,他在大家的周围绕出一个圈子,紧接着他开口对他们说道:“朕今日邀请各位聚集于此地,想必朕不提,各位应该都能猜测得出来是什么事情了吧。”紧握手心,在手掌里咯出红印子的令牌刹那间被拓拔昊从手心里放下来,他在放下来的同时,我蓦然间看见他的手心中被令牌磨得一道道青紫的红痕触目惊心。 心头猛然间感受到慌乱,他究竟是废了多大精神力量,才把那块令牌出示,原本他就是没有那个勇气出示令牌的,而今,这一次,的确是很为难他了。 令牌一出,如今掌控着整个天朝财权的那个人,只有他,这本是贺兰家族的令牌,绝不传给外人,可如今却要让这块属于贺兰家族的令牌,改名换姓,即使那个人是天朝至高无上的帝王,底下的一群商人照样喧哗吵闹,反对他接下令牌,他们一致认为,贺兰家族的东西决不能拱手让给外人手里。 所有的商人意见达成一致,他们原地站起,理直气壮地夺取拓拔昊手中的令牌,强制要求他立刻把此令牌物归原主——双手奉还给贺兰家族的人。 拓拔昊惨遭二十多号人的排挤,他静默地站在他们中央,内心中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等他们二十多号人终于不在和他废话了,他有凭有据地高举令牌,对众人铿锵激昂地反击:“贺兰城主当下的这一副样子,你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们当中,有谁去为此事操心?你们现在意志坚定的告诉朕,朕不配继承贺兰家族的令牌,然而你们谁敢站出来,告诉朕!你们所谓的合适人选又是谁?” 哗然,四周恢复一片宁静,无人反驳得出口一句有理有依据的话。 拓拔昊从衣袖里抽出一封信,扔向他们眼前:“此信是贺兰城主留下的文书,上面的字字句句,介表面了他一片对朝堂的赤胆忠心。贺兰城主都能有如此顾全大局之心,那么今日却转过来批判朕趁人之危,篡夺贺兰家族的财权。难道非得让朕给那么一个个的扣上个叛国之罪,才能放弃你们那些荒谬的正确言论吗?” 拓拔昊伸出手指,指向他们人群中的每一个人,他指得很是随意:“你!你!你!还有你!你们还有谁有意见!尽管提议,今日朕在此,谁若能提议得了令朕心服口服的意见,朕赏黄金千两,封四品以上的官位,只要你们说得好!朕必说到做到!” 如此凌厉的言语,顷刻间平复了所有的争论不休,无人有胆量再提出意见,凡是被他点名的商人,他们当即武断跪下,向拓拔昊臣服。 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地,拓拔昊霸气地一甩衣袖,手背后,一步步地绕过他们每一个人身边,走一圈,他走到他们面前,他们每个人纷纷低着头,像一只落难的老虎似的。 “都给朕抬起头!”拓拔昊背对他们,他猛然间放下背后的手,袖袍‘哗啦’得声音震得他们闻之一颤,再次慌了神,可面对帝王霸气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在胆战心惊中抬起头。 “全都给朕站起来!挺直腰杆!站好了!”拓拔昊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刹那间扫视他们全部人。 然而拓拔昊这一句的命令,在场二十多号人里面,唯有一个人畏畏缩缩地挺身而出,当他站起身时,看到别人都从未站起,他浑身在瑟瑟发抖,恨不得在懊悔自己突然站起来的举动。 拓拔昊不再下达命令,他的目光瞥向那个站起来的人一眼之后,继而最后一次扫视过全场剩余的二十多号人,他这一次扫视过后,不等他发话,二十多号人霎时齐刷刷站起,谁都不曾犹豫过片刻,迟迟不肯站起身。 “朕今日把你们召集于此地,其目的,不是为了让你们对朕议论纷纷,更不是为了让你们对朕俯首称臣,朕可以武断的说明原因,朕来此地,只为收复九里波。”他态度坚决,“自古以来,九里波都从未属于过私人领地,它一直都是属于天朝的领土。如今,朕不过是来此地拿回属于天朝的东西,日后谁若在外面传一些流言蜚语,想必各位都清楚后果。朕想在场的各位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不需要朕再废话。” 第二百三十章 城主覆灭,上交兵权(六) 拓拔昊拿起手中令牌,淡淡地在他们每个人眼前一晃而过,他平静地说道:“如今的九里波,谁是最高统治者,给为心知肚明。朕今日不想跟诸位废话,以后该服从谁的命令,望诸位周知。以后诸位当中,干得好的话,朕自然不会亏待他。” “是。”他们唯唯诺诺地低头,不敢再次反驳拓拔昊,除了认命,此时的他们,也只有乖乖遵从的份。 听闻拓拔昊让他们退下去,我立刻急匆匆地从祀堂外跑到了先前的亭子下躲藏,我躲在那个柱子下,往外面望过去,等看到他们一个个离开之后,我并没有立即就走,我在等待,等待拓拔昊从祀堂里走出来之时,我再走。 原本以为那些大臣们都走了,然而拓拔昊过去了那么久,也不见他走出祀堂,我在亭子后面等候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拓拔昊走出祀堂。 他到底呆在人家贺兰家族的祀堂里想一些什么呢!我在亭子下等候得急不可耐,恨不得冲进亭子里面,把他提溜走。 苦苦等待了好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从祀堂离开,我不禁暗自窃喜着没被他发现,当我前脚抬起来偷偷摸摸准备溜走,一下子被拓拔昊给逮了个正着。 他笑着凝望我:“音儿鬼鬼祟祟的,准备溜去哪里?” 我摸着后脑人,当做什么也从未发生过的样子:“哦?闲来无事!出来转转,顺便吹吹风。马上快到阳春时节了,你看,桃树的花骨朵都长出来了呢!” 我走到亭子前的一棵桃树旁,捏着一支树枝,对拓拔昊说:“树枝上的花骨朵真多,想必明年的桃花开得一定很茂盛。” “音儿,你眼前的,是一棵樱花树。”拓拔昊一本正经的告诉我。 “什么?樱花树?”我仔细地观察树枝上的花骨朵,樱花的花骨朵没有那么大啊? “心不在焉的,一眼便知你在为自己找借口开脱。”拓拔昊拆穿我来此的目的,他不责怪我,反而苦笑着和我谈论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和有关他对此事的感受,“音儿观察是不是觉得我十分狼狈,连个二十多号人都不肯与我一势。” 我摆手,赞扬道:“没有啊!反而觉得你挺厉害的,那二十多号人虽说少,但好歹也是商业界的大人物,能把他们摆平,你已经尽力了。” 他手背后,面向这棵树,望着光秃秃地枝丫,感伤道:“身居高位,凡事身不由己,争斗,败了难逃一死;不争不抢,也是难逃一死。每当绝望关头,真想放弃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和音儿一起隐居,过着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生活。” “然而事与愿违,身居高位,争不争都由不得你来决定。”我回眸一笑,“恐怕不论你自己是否愿意,这个高位都只能由你来坐了。” “或者由我来坐,或者并非由我来坐,这种种一切,皆由输赢来决定。”拓拔昊对我笑道,“音儿陪我去散步吧。” “好呀!外面的风景很美,刚好能一起去欣赏傍晚夕阳西下的美景,据我昨日的观察,这里的天空美如画,特别是傍晚的朝霞。”我提出了一件很有意义的倡议,“拓拔昊,要么我们把画板带上,然后把夕阳西下的场景描绘出来?你认为怎么样?” “回去拿画板,去后山画朝霞。”拓拔昊拉着我奔跑起来,“我们可得快一些了,现在差不多已经快到下午了,估计从九里波到后山,骑马的话也得一个时辰左右,我们准备一些干粮,今晚我们就在山上露宿,晚上的夜景也很好看。” “恩恩。”我点头,欣然应允。 我们俩匆忙赶回去,准备齐全了所带的宣纸以及绘画颜料,还有露宿时所必备的干粮,当我们俩把东西背在肩膀上是,便是我们俩启程准备出发之际。 路上的风景算不上很好看,反而感觉到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压抑感,因为除了一些青草渲染了颜色外,其它的植物,完全是灰蒙蒙光秃秃的,距离它们远远的凝望,衬托的环境十分压抑。 我挠头,总是欣赏这不太美好的风景未免感觉到疲倦,反正当下距离后山还有一个多时辰,这一个多时辰,用来睡个觉再好不过,恰好一觉醒来,正好能抵达后山的地点。 反复思考过后,我依靠在拓拔昊后背上,搂着他逐渐睡过去,当我醒来之时,我不仅已经抵达后山那里,而且到达那个地方已经约莫半个多时辰了。 醒来时,我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发现此时的我正躺在一棵树前,依靠树干睡了过去,关于我怎么样醒来的,我也是被树干硬生生给咯醒的。 我揉着酸麻的脊背,缓慢地扶着身旁的树干,支起腰杆,我听见自己腰上面的骨骼‘咯吱’作响。 那时,我心想,完了完了,一定是咯住腰了。我捶打着酸痛的腰杆,左顾右盼,细致观察四周的幻境。 拓拔昊却在这时候拿起手里面他已经画好了的一幅水墨画,兴致勃勃地拿给我欣赏:“音儿,趁着晚霞还没有出现,我为你画了一幅画像,你看看可喜欢?”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那幅画像,画像中的我半身依靠在树干上面,眯着双眸,沉寂在睡梦之中,梦境中的我,睡得很是舒适和香甜。 我仔细地打量着拓拔昊送给我的一幅画,对他高兴地说:“这幅画画工精巧,画面感也很饱满,不错,非常好的一幅画。” 每次在夸奖他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地对他竖起大拇指。 “音儿方才睡着了,我闲来无事,便为音儿画了一幅画像,没想到画像才刚刚画完,音儿就醒来了,时间真的好巧。”拓拔昊从包裹中拿出另一张宣纸,他把宣纸放在画板上,一本正经地告诉我,“现如今夕阳还没有出来,我想,不如教音儿画画吧。顺道又能帮音儿提高提高画工。”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时机未到,一波又起(一) 我轻轻把手里的话抖了抖,晾干以后,我将它卷起来,对拓拔昊回答道:“我绘画不怎么样,当年可是曾经把西州最好的一位画师给活生生气走,拓拔昊,你确定要教我绘画吗?你难道就不害怕我把你活生生气走了?” 拓拔昊拿起一支画笔,递到我手里,他对我笑着说道:“音儿正是因为这画工不行,所以我才要教音儿绘画,音儿如果会画的话,那还需要我来教音儿绘画吗?音儿无须担心我会被音儿气走,我是自愿教你绘画的,即使被音儿惹生气了,那也只能算自找的,算不上音儿把我气走的。” “好啊!”我握住画笔,走到画板前,提笔沾了一滴墨水,“那么,第一次落笔,应该先画一些什么呢?画你?如何?”我把手中的画笔指向了拓拔昊那里,那时候,他正在笑言看着我。 他抬手握住我的手,拿着我手里露出一半的画笔,他站在我身后,头,依靠我肩头,他对我耐心讲道:“不是要画我吗?你来握笔,我拿着你的手,帮你画,刚接触人物画像,音儿应该还不会起稿,我先帮音儿起稿。”他一边说一边握住我的手,在宣纸上拿笔细心地描绘出一笔又一笔。 刚起底稿时,我手一直在颤抖,我想把手从拓拔昊手心下抽出来,然而抽不出来,无可奈何之下,我对他讲:“我不想画你了,你太难画了,我们还是画一点儿别的东西吧。” “音儿要画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我们再把这幅底稿稍作修改。”拓拔昊并没有松开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依然握住我的手,仿佛握得更紧了。 “我们画树叶吧,画青蛙也行。”我对拓拔昊说道,并且已经提笔走在了他之前,动笔在他为打好底稿之前,画出了一片树叶的形状。 “这片树叶的形状有些不太对,音儿先这样,把这条线往里面收一下。”拓拔昊拿起我握笔的手,帮我仔细地修改,他修改地十分认真,连一点儿细微的小细节他都毫不放过,我画得树叶经过他仔仔细细地一番修改以后,再次看上去,一下子好了许多。 “你修改得挺好看的,拓拔昊,我仿佛感觉到绘画这样的细工活让我做,我根本无法做。”我欣赏着被拓拔昊修改之后的那一片树叶,它看上去,比先前我绘制的树叶赏心悦目很多。 拓拔昊揉着我头发,鼓励我道:“第一次刚开始画叶片,难免不会出现一点儿细微的差错,音儿已经在努力了,无须为画得不好看而自卑。有我在音儿身旁,不管音儿这幅画有多差,我都会把它修改成一幅好看的画卷。” 我指着那张画卷,对拓拔昊说:“明明是一副不太好看的画卷,你却非要把它说成一幅好看的画。拓拔昊,当初,若我能拥有你这样的一位师父教习我绘画,估计我现在的画工,也不至于差得不堪入目。” 他接着鼓励我:“音儿现在学习,也为时不晚。你喜欢绘画,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教你。” “噗嗤!”我捂嘴哈哈大笑,“哈哈哈!你随时随地的教我绘画,估计我真能活生生把你给气疯,遥想当年,我可是有过气走西州最好的一位画师的‘丰功伟绩’。” 某人厚着脸皮对我讲道:“气疯又能如何?反正我的人都是音儿的了,即便气疯,也要死皮赖脸地和音儿纠缠此生。” 我挣脱开拓拔昊,放下手中画笔,捏着他的脸颊对他说道:“不画了!不画了!虽说你这人吧,耐心不错。但是呢?万一你真的被我给气疯了,我这良心不安,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我还是放弃画画,做点儿别的事情吧。比如现在我们一起去欣赏晚霞。” 说着,我一下子把画板上面的画纸拿下来,背对着他,在身后悄无声息地把画纸揉成了一团,丢弃到了地上。 “音儿不喜欢画画,我们就不画了。”拓拔昊从包裹里掏出一盒糕点,递到我手里,“我特意为音儿带上了一盒糕点,街头随意买的,音儿可以先尝尝味道。不合胃口的话,我们晚上再去做一些别的东西吃。” 拓拔昊的神情注视着东边的位置,他对我讲:“此地临近水源,晚上我们可以抓鱼回去烤着吃。” 我感到很诧异,这里虽说比较临近水源,但是毕竟到河边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天估摸着都已经黑了,再跑去山脚下抓鱼烤着吃,会很晚了,况且河流在山脚下,再来回跑一趟,实在有些麻烦,还不如不去,反正熬过今晚一宿,明日一早我们就能动身离开此地了。 想来,我郑重其事地拒绝道:“其实晚上也不太饿,只有这些糕点足够吃饱的。” 拓拔昊神秘地告诉我:“烤鱼十分美味,音儿确定不要去尝尝。况且我们相当于野餐的生活,在野外用篝火烤出来的鱼,和音儿平常吃得烤鱼,味道相差很大的。” 我撇嘴,可以说回绝地十分坚定:“既然我们是来欣赏风景的,那就更不应该三心二意的。所以,烤鱼的话,日后有时间你再做给我品尝,反正你之前不是也说了,你的人都是我的了,那么做个烤鱼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淡定地拍着拓拔昊的脸颊,对他说道:“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他伸手,攥住我的手腕,然后对我说道:“音儿说得不算完全对,我的确是音儿的人,可我从来没有和音儿说过,烤鱼得看我心情。人虽然是音儿的了,可毕竟行动上面,我依然是自由之身。”他说得很是自然,并且将我的手从他脸上拿了下来。 我随意地一怂肩膀,对他说:“既如此,本姑娘我呢?大人有大量,为了奉还你自由之身,就不吃烤鱼,改成糕点好了。” 我打开他刚才递给我的一盒糕点,拿取一块,递到他手心里:“你也一起吃吧,本姑娘已经奉还你自由之身了,你现在……不……从今往后,你都是自由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时机未到,一波又起(二) 拓拔昊看着我递给他的那一块糕点,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只想音儿下山休息一晚而已。山顶上寒冷,夜晚再碰到一些豺狼虎豹之类的野兽,恐怕你我命不久矣。本来只是想找个合适的理由让音儿尽早跟随我到山脚下的河流边休息,结果却被音儿果敢打乱,早知如此,我干脆直说了。” 我握住腰间的璃箫剑,对他讲:“你我带得都有武器防身,怕什么?即使遇到个豺狼虎豹之类的野兽,有武器在手,加上我们俩的作战力量,短暂时间之内伤及不了性命。” “伤及不了性命的确没错,可就是扫了我们游玩的兴致。”拓拔昊咬下一口手里的糕点,边吃边对我讲,“许久的兴致被这些事情扰乱,音儿开心吗?与其等事已成定局时惹来不快。不如在提前知道结果前就提前下手,自然而然,你我都能愉快地度过今晚。” “夫君所言,句句有理。奴家心服口服,自然是听从夫君的命令,赏完今晚的晚霞,即刻下山。”我扮着一张鬼脸笑嘻嘻地对拓拔昊唯命是从,其实我根本不像老实听从他命令的样子,反而更像在与他开一场玩笑。 拓拔昊玩笑似得对我说道:“娘子回复,字字抗拒。为夫无言以对。自然是答应娘子的要求,提笔画完整幅朝霞,即刻启程离开。” “好!”我答应地很是爽快,想都不去想直接答应了他。 当我答应他以后,拓拔昊的神情在这时看来,却是那么的黯淡无光,他沉重的从包裹里抽出一张宣纸,之后轻轻把宣纸放到画板上,期间,他不言不语,在我看来,就只有那样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正当他提笔沾墨,着手准备作画时,我小声地问他:“拓拔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故意隐瞒我?” 听到我说出此番话质疑他,拓拔昊执笔的手蓦然间一抖,画笔未曾落地,然而宣纸上面飞溅得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墨迹。 他错愕地把画板上的宣纸一下子拿下来,放手心里揉了揉,丢弃地上,转念去包袱中重新换了一张新宣纸。 他是先回答我,然后才开始作画的,他对我说:“音儿又在开玩笑了,我的那些小事情,音儿还不是了解的一清二楚,还能有什么心事瞒着音儿。”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那就好。拓拔昊,你既然已承认我是你的娘子了,那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坚决不可以一个人扛完。我们俩既已经是一对,那以后的时光里,必须要一起并肩作战的。” “我答应你。”拓拔昊伸手推开遮挡住他视线的我,“音儿,你看!晚霞出来了。音儿,你站在我身旁,帮我一起完成这幅画,可好?” “恩。”我从他身后转到他身旁,像刚才那样拿起一支画笔,任由他攥住我的手掌,拿着我握笔的手在宣纸上肆意地绘画。 这一幅晚霞的画卷,是他此生画过得最漫长、也是最用心的一幅画。 这一幅晚霞,我们足足用上了大半个时辰,画卷中的晚霞,虽比不上自然之下的真实,但却是最好看地晚霞。 画卷之上,霞光和天空之间相互辉映,倒映出一片金灿灿的景象。四周的树木以及远方的山坡,仿佛被这一片晚霞染红,那一刻,仿佛觉得整片天地都和晚霞融合在了一起,天地之间,映照出一片霞光的辉煌。 抬头间,天空早已出现了灰蒙蒙的景象,怕是再过不了多久,黑暗的大手即将笼罩这一切的景象,整片大地也即将步入漫长的一段休息过程。 我最后一次欣赏了一遍画卷,然后放下手中已经被我焐热的画笔,依依不舍地对此时正在埋头收拾东西的拓拔昊说道:“想不到时间竟然过去的飞快啊!” 拓拔昊从我手中拿走了那幅画,他将画卷起的同时,感慨着:“时光匆匆,转瞬即逝。恍惚间就那么的过去了,你不必感怀光阴的飞逝,因为音儿,至少,我们俩在这个时间段之内也有所付出。” “可惜了,可惜。”我随手把画笔扔给拓拔昊,摇头晃脑,倾斜不定地走到正在吃草的马儿身前,我摸着马儿的头,表面上在对马儿说话,实则借此机会暗示拓拔昊。 我忧心忡忡地对马儿说:“马儿啊!马儿,你一定还没有吃饱,对不对?唉,我虽然知道你没有吃饱,跑起来有气无力的。但我也没办法啊!我也想陪你在此地度过一整夜,让你吃饱喝足,明天赶路时灵气十足。奈何某人偏偏催促我赶紧离开,迫不得已,我只好委屈你了,马儿。” 我弯腰,依依不舍地拿走马儿面前的马草,摸着它的头说道:“马儿,对不起,我们该下山了,你不能再继续吃草了。” 这马儿还真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吃货,我都要把它的马草给拿走了,它依旧死死地咬住马草不肯还给我,我不得不选择硬碰硬,然而正当我拽住马草准备拉走时,这马儿却咬住马草,往后用力撕扯,这一下子我猛然间跌了一个很大的跟头。 我抓着冰冷的地面,一手揉着酸痛的腰杆,吃力地站起身,我对这匹马指手画脚道:“马儿,你未免也太贪吃吧。关键是你贪吃也就算了,你还为了和我争夺食物,把我给一下子撞倒。哎呦——我的腰杆,好痛。”我捂住疼痛的部位,舒缓一下不适感。 拓拔昊走上前扶住我,他心疼的问道:“音儿是不是骨头扭伤了?先坐下来,我帮你看看。” 我摆手,缓缓地在他搀扶中坐下来,我对他说道:“我没事,估计是伤到皮肉了,我现在不是骨头在疼,而是皮肉疼。你现在先别跟我说话的,让我暂时先休息一会儿。” “好。”拓拔昊移开放在我腰间的手掌,他将手放到我疼痛的部位,“幸好没伤到骨头,只是伤到了皮肉,过个七八天左右,就恢复如初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时机未到,一波又起(三) 说完,他起身走到马儿跟前,对我解释道:“这匹马儿它比较贪吃一些,一旦遇到有人和它争抢食物,脾气立马暴躁起来,音儿暂且先别着急的,等过会儿这匹马儿它吃饱喝足了,自会自动带我们回去的。” 我抓起地上的一捧土灰,往前面很是无聊的一甩,之后,我对拓拔昊说:“没想到它是这样的一匹马儿,果真刷新了我对它的映象。” 拓拔昊再次走了过来,并且扶起我,他对我说:“音儿如今也是应该休息好了吧,既如此,音儿,我们也应该启程准备出发了,反正这匹马儿如今也已经吃饱喝足了,估计我们俩很快就能抵达山下。” 我对拓拔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鄙视的眼神淡漠地凝望他,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拓拔昊,你的这番行为不禁令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存心欺负我?你明知我腰疼,还硬强行拉我离开,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存心的?”我凑到了拓拔昊面前,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带着怀疑质问他。 某人丝毫不为所动,秉承着真凭实据对我老实交代着:“音儿受的伤本就只是皮外之伤,本无大碍,再多休息一会儿也是多浪费时间,不如我们早些回到山脚下,好好休息一晚,我会一些医术,音儿大可以放心,有我在音儿身旁,你的伤势不会加重的。” 我点头表示信服:“那好,我相信你。”不过末了之后,我心里面又产生了一些疑问,我再次问他,“拓拔家族世代都是学习医术的吗?怎么没有听你讲过?先前的史书里面也没有记载过啊?” 拓拔昊横抱起我,他对我说道:“音儿这刨根问底得精神果真是一件让我万分头疼的事情。” 说完,他将我放下来,然后又一次对我讲:“音儿先上马吧,以后的事情留给以后再说,不过若音儿真想知道有关我们家族的事情,我或许可以在回去的路上说给音儿听。” 我点头过后自己主动踩着马鞍上马,对他说道:“我已经上马了,我们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他不言不语,但却在我措手不及当中,踩着马鞍坐上了马背,并且已经拉开了缰绳,当马儿仰天打胶一声过后,我们已经走在了下山的路途当中了。 下山时马儿跑得不是很快,拓拔昊也应现了自己的诺言,向我讲述了关于拓拔家族的一些医术的来历。 他们家族当年学习地其实也算不上医术,顶多是巫术罢了,后来进过一代又一代的演变,巫术也由此演变成了禁术。但那个时候拓拔家族已经坐拥了天下,所以巫术也随之莫名消失了。 直到经过数十年的演变,巫术又一次被传出世,并且落入到他手里,他才知道,原来巫术从未消失,只因是禁术的原因,被整个家族封锁起来了。 当这个故事讲完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山脚下,我准备拿东西在山脚下歇息,却被拓拔昊出手制止,他的目光凝视远方,黑暗里的四周,沉寂着一片宁静,他的眼神却不曾离开过他四周所处的黑暗,他目不转睛地凝望前方,目光,由而也越来越深邃。 终于,他凝望四周已经不再黑暗,一个个火光,将四周的黑暗笼罩,灯光把四周一切照的都很亮,错杂的脚步声,跟随火光,一点儿一点儿地往我们这里聚拢。 我脚步不断地往后撤,手,也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璃箫剑的剑柄。 “自己人。”拓拔昊抓住了我准备要拔剑迎战的手,对我解释。 他拉上我,穿梭进了那些举火把的人群里面,他一边观察周围,一边往前走,导致了他走路的速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徐徐往前又走了约莫几十来步。他忽然间又一次停住了脚步,这次的停下,他再也不准备继续往前前进了。 他对他们说道:“恩,准备得都很不错。”紧接着,他举起了一块统帅三军的令牌,对他们说,“三军听令。” 话音落,他们齐刷刷地对拓拔昊附和道:“属下在。” “全体跟朕走,不得掉队。今晚,务必抵达驻兵地点。”说完,手中的令牌也在,那一刻起同时发下来,身后的一批大军追随上他的脚步,浩浩荡荡地往军营的驻扎地进军。 拓拔昊始终保持着神秘,拉着我,往前走,我早知一切从头都是他计划好的,索性便不再质疑,关于他欺骗我下山的这件事情,我也没有计较过,这几天,他已经陪我很久了,他也该去做一些他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了,他的计划,我不会干涉。 “接下来的这一战,就快要开始了。”拓拔昊的目光平静如水,他转过头,对我说,“此战,我不会把音儿牵扯进来太深,哪怕整个局面都是必输无疑,音儿,我也会护你周全。” 有些事,该发生的,如今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有些话,无非就像纸上谈兵一样,明知结局已经无力回天,我们还得一边往下走,一边在心中告诉自己可以;有些局面,并不是说牵扯进来,就牵扯不进来的,这个局面就像有人故意挖好,设计让我们往下跳得坑,一旦和它沾上边,就再也洗不清了。 这是一个我们都逃脱不过的局面,不管是我还是拓拔昊,我们俩不过都是这个局面之中,事先被人布控好的两颗棋子罢了,可惜布局的人始终未想到这两颗棋子,彼此之间,互相信任。 我仰望着远方的一轮皎月,对拓拔昊说道:“今晚的月亮很美,或许明晚,明晚的明晚,应该也能欣赏到像今日这样皎洁的明月吧。” 我合眸,月光透过树梢,倾泻到眉眼上,淡淡的月光没有一丝的温度,再次睁眼,眼前的一幕和刚才所看到的景象一样,毫无改变,然而心中,却存在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我对拓拔昊说:“明晚的月亮再好,它也不可能和今晚的月亮一样了。因为周围的人和事物都已经改变了,所以我们就好像是那个月亮,但处在不同的环境下,应该做不同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四章 时机未到,一波又起(四) 拓拔昊松开我的手掌,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深思熟虑之后,他对我说:“音儿应该知道了,接下来的一场战役,是你我之间共同面对的战役,谁也逃脱不过。哈哈哈!想来倒真得很可笑,我想方设法地想替音儿甩开这场战役,终究未能甩开,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从我离开天朝去西州找你那日,就注定了所有一切的开始。” 我摆手:“罢了,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提前布置好的一场局面,而我们俩,不过恰好成为了这场局里的人。” 我再次一甩手,不屑一顾道:“无妨。反正这两年以来,我也算是个经历过一场大风大浪的小人物了,再多加上一场也无妨。反正这两年经历过的种种往事,增加了我许多经验,如今这几年积累的经验,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拓拔昊对于我积累的经验,表示怀疑,他说:“你积累的那些个经验,放在这场大战之中,可能只是皮毛。” “逆境中求取生存,万一遇到一道过不去的坎,说不定我这点儿‘皮毛’也能救下你一命。拓拔昊,你可不要小看了‘水滴石穿’的威力。”我不折不扣的对他质疑表示不服气。 “你这两年来在外面可真是学会了不少的东西,连我现在即便要质疑,也要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不过音儿所言,很有道理,我自知理亏,所以不敢质疑,就如音儿所言吧。”拓拔昊信服地对我说道。 我拍手鼓掌,对于我自己,我还是十分有自信的,我拍着胸脯,十分自信地对拓拔昊念叨着自己的实力,我对他说:“末将的实力,虽算不上出人头地,但名声远扬还是有一些的。拓拔昊,我跟你说,你以后在战场上,尽管奋勇杀敌。我呢?我必须挺身而出,站在你身后,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我的音儿那么有自信吗?”拓拔昊轻笑道。 我高兴地拍着他肩膀,然后语气坚定道:“那是当然!遥想当年,我可是不到一天就被封了尚书大人位子的人,能不自信吗?” 然而我此话说完,拓拔昊十分淡定,连脸颊上唯一的一抹笑容也没有了,为了尽快使他对我信服,我接连拍了他两下肩膀,指向我自己,自信满满道:“你这人呐!不要那么的嫌弃我,知道不?我做过公主、做过尚书大人、做过将军,领过兵,厮杀过疆场,怎么说也算得上一位不简单的人物,我再帮你仔细从内到外分析,你此生,能遇到我这样一位与你并肩作战的好搭档,缘分以及福气,两者各占一半。所以你得懂得珍惜,珍惜我,懂不?”我眨了眨眼睛,指着我自己说完最后一句话。 拓拔昊抓住我放在自己眼前的手,对我说道;“为夫向娘子保证,此生,只愿与娘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仔细地想想,虽说他这个保证有些合理,可我并不想要他这个保证。于是我干脆直接敞开心扉,实话实说,不料却惹来了他的不高兴。 “我要的不是你这个保证,我就是想让你勉强收下我,然后给我一个副将军的职位做一做。”我连续打出三个响指,比起听那些誓言,我更想听他册封给我一个官位坐坐。 “既如此,看在你那么想要官位的份上,我不封给你一个官位坐。”拓拔昊的答复可以说令我一百个不乐意。 我拿起我自己的实力坚定地打压他:“我的实力明明不弱的,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官位坐?” 某人撇嘴,一脸地傲娇:“说不给官位,就是不给!” 面对他的傲娇,我不得不选择软磨硬泡,和他奉陪到底。 我站在拓拔昊的身前,对他讲:“你难道不感觉我当你的副将军和做你娘子是差不多的吗?” “从未觉得两者差不多。”拓拔昊毫不犹豫地否定我。 我打出一个响指,无所谓地说道:“那你今日可算是问对人了,就让我来给你一一解释这个差不多。”说起来讲解这个东西,我又学起了茶馆里那些说书人的神情,并且加上了一些夸张地动作。 我说:“你这样想!做你的副将军呢?我不仅能为你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还能随时随地的出现在你面前,做你的贴身小跟班,关键是,还有银响花,碰到你哪天心情大好,说不定还会多赏赐给我一些银响,对不对?”我搓了搓手,对于银响之类的打赏,我向来是只收不拒的,反正白白送来的赏金,不收白不收。 拓拔昊依然是不动声色,在我白费那么多口舌说一堆废话之时,哪怕他依然不动声色的,我却分毫也不能淡定下来了。 我敲敲脑壳,借助我大好的精神状态,我又一次延续刚才的话:“换做你娘子的话,那就是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你肯定是这个危险的地方禁止我去,那个危险地段禁止我去,说不定哪天你心情不好再给我关个一两天的禁闭,我这一个好好的大活人,都能被你活生生的逼成深宫里的怨妇了,仔细想想,太可怕了。”说到最后一句话,最后一个字上面时,我神情浮夸,整个人都直打哆嗦。 拓拔昊抬起手,拍到我脑壳上,他这一掌下手虽然很轻,但我的脑袋却感受到了一丝的微痛感,我抬头,想出言再次反驳他的意见,他却再次开口对我回应道:“伶牙俐齿的,真拿你没办法。” 当他不再继续说话时,我又一次插话道;“哦……对了,还有一丝的好处,我刚才未来得及给你提出,那一丝的好处就是我做了你的娘子之后,你的书房我可以随意进出,而且哪天你若是欺负我,我可以火烧书房反抗……嘿嘿,拓拔昊,要不你干脆考虑一下,把两个位置都让给我,反正于情于理两个位置都比较适合我。况且,你身边的这两个职位不都是一样的人手紧缺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时机未到,一波又起(五) 拓拔昊扶额,他对我说:“见解是不错,不过得容我深思熟虑半刻。” 我双手往前一甩,毫不犹豫地替他拿定主意:“这个问题你就不用想了,我替你郑重决定了,此事就这样办,现在这两个职位都是我的。” 我一本正经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然后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因为一旦我损身之后,这两个位置,我估计短时间内你肯定再找不出一位合适的人选去顶替我的位置。” “这两个位子此生都是你的。你此生也不能再离开我。”拓拔昊一把攥住我的手,听到我提起‘殒身’那两个字时,他的情绪,短时间内无法平静。 我答应他,并且手掌也一直在他手中挣脱者,因为他攥得实在是很紧,短时间内我挣扎不掉,我只好用余下的另一只手拍着他肩膀,淡淡一笑道:“你呢!尽管放宽心,你把两个位置都让给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们,我自当尽心尽力得做好事情,不给你丢脸。” 拓拔昊轻轻点了一下头,可他依然没有松开我的意思,不过只是这时握住得我的手,力道比刚才轻了点儿,我本想让他松开我,转念一想,罢了罢了,他愿意握住我的手就随便他好了,反正天气凉,握紧了比较暖和。 可当我想到‘暖和’二字上时,我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默默地安慰自己,我可能叫做寒冷中取暖。 “今晚我们可能需要走一个晚上的路程,音儿的身体状况,能否坚持得住今晚?”拓拔昊紧接着又继续对我说道,“音儿实在是支撑不了的话,记得告诉我,我带你熬过今晚,最后一晚,可能得委屈音儿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撑得过今晚的。”我对拓拔昊十分自信地打包票。 “我只是担心着万一。”拓拔昊对我解释,“实在是支撑不住的话,音儿,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我已经为你诊断过了。我不能确定你是否能撑得过今晚,可我宁愿自己背着你走完今晚,也不愿意看到你默默地在一旁强撑。”他态度很是认真,不容得我再次和他作对。 我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好,我答应你,不再继续强撑下去。” “恩。”他点了一下头,表示信服。 他相信我之后,我再次把头转了回去,对于拓拔昊的信服,我无奈地在心里面默默一笑。 “拓拔昊,你也是一样,支撑不下去的话,记得中途之中休息一会儿。” “恩。”他应答我时从未停住脚下的步伐,只是速度比起刚才要慢了一些。 这一晚,我们都在为彼此之间考虑着,所以走路得速度都十分缓慢,这一夜过去得虽说十分漫长,但因我们走路得速度缓慢,等到天明之时,我们彼此之间,仅仅只是感觉到困乏,但不至于在中途中出现支撑不下去的状况。 熬过去了昨晚一宿的时光,等到今日的黎明从东方升起之时,拓拔昊下令所有人原地休息。 我问他:“昨晚为何不休息一晚上,等到今日白天再前行,这样大军不仅休息充足,而且第二天还要充沛的精力去赶路,两全其美,岂不是更好?” 拓拔昊拿出地形图,他讲地形图铺在地面上,用石块压着地形图,伸手指向它,悉心地帮我分析着:“我们所回皇城的路程,多数皆为平原地带,平原地带行军的话虽然比较好,但是它的环境却增加了我们自身的危险性,只有当黑夜笼罩一切之时,危险才会减少,而且相比较起白天,夜晚更有利于我们隐藏自己的行踪。” “嗯,的确。平原地带不太利于我们隐藏自己的踪迹。”我信服地点点头,眼神,依旧注视着地形图,目不转睛地仔细看着。 这时候忽然间吹过来一阵风,地形图的一角被风扬起,压得小石块也被风吹到地面上去了,风来的突然,我们未来得及去压住地形图,直到这一阵风过去了,拓拔昊才重新捡起了一块石头,把地形图铺平重新用石块压住。 他说:“没有什么事都能称之为两全其美的,有好,必有坏;有因,必有果。” 我好奇地问拓拔昊:“所以,你所讲的是指因果循坏吗?” 他摇头否定道:“不是。这天下之中,好的东西未必完全都是好的,而差得东西未必完全都是差得,所有的东西和事物都在不断地发生变化,但若想两全其美是远远不可能的。” “哦。”我点点头,但我的心思却根本不在拓拔昊的话上,我的眼睛此时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拓拔昊摆设在地上的地形图凝望。 我不停地在心里面思考:我们如果换一个方式,比如说改走水路,然后在白天走,这样的方式会不会比选择夜晚赶路更加节省时间。 我的手不停地在地形图上摩挲出一条合适的水路线段。 正当我已经找出一条路程近的水路线段,并打算兴奋地将这个办法告诉拓拔昊时,他却早已揣摩出我的想法,他目光深沉,言语间,似乎是想肯定,但却有些难言之隐。 他摸着下巴,对我说:“走水路的话,我之前考虑过。可惜没有音儿的想法细腻,所以从没有选择水路,从而选择了夜路。不知音儿的想法是什么样的?可否说来一听。” “可以,你先等待一下,我找一支树枝,这就讲解给你听。”我一边说一边起身去找地面上掉落的树枝。 可当我开口准备告知拓拔昊时,某人却不愿意听我讲解给他的东西,他十分不信任地对我说道:“依我看,暂时作罢。水路的话毕竟只是水路而已,而且我们无法找到合适的船只,根本行不通,若真想行得通的话,又太过于麻烦。还不如干脆就此作罢。” 他起身,正打算卷起地形图准备离开之时,我拿起刚捡起地树枝敲在他脑袋上,一本正经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作罢什么!你需要把你的思维开拓!不要总被一条死路堵得走不出来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时机未到、一波又起(六) 我推着拓拔昊坐了下来,并且从他手里夺走地形图,重新把地形图打开,铺到地面上,用之前的石头压住,并且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东西防风沙的程度,确定不会再被大风吹走之后,我手拿树枝,并把树枝指到了地形图上面。 我郑重其事地对他细心地讲解:“你看!我们可以先从九里波出发,然后抵达城外一百里地的地方去找一百多艘大船,我们完全没必要忧心被发现的问题。或许可以拿着贺兰城主给我们的令牌买通那里的商人,然后我想那个地方比较偏僻,估计天朝皇城的人不会查到此地,而且水路对于我们来说耗时又少,相比较晚上行军而言,大军可以大大减少许多体力。” 拓拔昊的目光始终都在注视着我指向的那个位置,他沉默片刻,对我说:“令牌只能是暂时动用,等回去以后,我再用国库里的银响补贴上去,九里波的一切我不会动用,来此地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早日拿回令牌借此打压另一派势力而已,班师回朝以后,自会把令牌原原本本的奉还给九里波的贺兰家族人手里。” “奉还?贺兰城主都已经放弃自己城主的位置了?你打算怎么奉还?”我扔掉手里的树枝,疑惑不解地问他。 他扶额,头疼地无奈解释:“还能怎么奉还,当然是派人把他找回来,再把令牌奉还给贺兰兄台。没事,距离那个时候估计还得几个月,想必那个时候贺兰兄台应该已经从悲伤和痛苦里面走出来了。” “走出来了?你确定?”我不免心声疑问,对他反驳道,“你说到倒是轻描淡写的!贺兰陵沐如今的那副样子,你是没有亲眼见过,过不了三两年他根本不可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几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够,何况,就算他能从伤痛走出来,你又怎么敢肯定他就一定会要这个位置。” 拓拔昊卷起地形图,他对我说:“音儿的意思,是让我重新换一个新人选吗?” 他若是愿意换个人选的话,我自然是支持的,怕就怕他任然对贺兰陵沐抱有很大希望,不愿意换人选。 我对他说:“对!重新换人,天朝人才众多,总会选出一位合适的人选的。” 拓拔昊哀叹着:“此事太复杂、太头疼了。到时候再说吧。”他揉揉太阳穴,对我继续说道,“音儿所提议的水路,等师父和洛书他们二人都过来之后,我会即刻吩咐下去,让全部的大军该走水路。” “好。”我说,“既如此,我们就在此恭候他们二人过来吧。” “昨晚累了一夜,音儿先休息片刻再做别的事情吧。”拓拔昊懒散地打了一个哈欠,他伸伸懒腰,找了一大片长满青草的空地,俯身躺下来,“反正现在距离师父和洛书师弟他们到来的时间还早,不如先打个盹,剩余的事情,等他们来到了再讲。” 话还未说完,只是说道一边之时,拓拔昊就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看着他睡得那么快,我心想,也许他真的是太累了,不然不可能那么快就睡着的。我还是别再旁边打扰他休息了。 想来,我走到他面前,弯腰从他身上拿走地形图,这会儿大部分士兵都正在休息当中,周围一片安静。 我从拓拔昊面前小心翼翼地立刻,紧接着我去唤醒了一位半梦半醒地士兵,问道:“你们当中的副将军是谁?本将军想找他商议事务。” 想不到我如此质问他,愣是把这位士兵给一下子问蒙圈了,他挠着头发,愣了好半会儿,才开口对我摇头说道:“副将军?皇上并没有选副将军啊?不过之前皇上好像是有提到过选个副将军,但具体的人选是谁属下并不知情。” 我摆手示意他可以继续休息了,看着他一脸迷茫的样子,我毫无心情质问下去,我对他说:“你继续休息。本将军只是随口一提,你不必放心上。” 留下这么一句话,我拿着地形图直接从他身边快速离开了,我想,这士兵可真不靠谱,说了一堆无用的废话,与其和他讲那些无用的废话,我还不如再换个士兵问问。 新换的一位士兵比刚才那位看上去要精神许多,我问他同样一句话。 他是这样回答我的:“启禀将军,在下方才听皇上和将军之间的讨论,新任的副将军不是只有将军你一位吗?难不成还有别人?” 他这句话一讲,我气打一处来,恨不得把他一把拉过来,揍一顿,让他脑袋开窍,他们这些士兵,一个二个怎么都是榆木脑袋呢! “本将所指的是除了本将军以外,还有谁?”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除了将军以外,难不成还会有别的副将军?” 我显一些被他给气疯,我指着他的脑袋讲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只是一位小小的士兵吗?就是这个东西太死板,下一次,记得多长点儿心。” 此话撂下,是他陷入了思考当中,而我也在那个间隙转身从他身边即刻离开。 回去以后,短暂时间之内,我找不出一位陪我商议战略的合适人选,于是我接下来只能是先把地形图打开,然后自己看着地形图上标记的一些路线,仔细地研究那些路线。 我从中间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一支画笔,并且顺便抽出一张宣纸,我不能再地形图上随意乱画,所以我只能将这幅地形图再次临摹一张,之后在临摹的地形图上面勾画出一些属于我自己的见解。 重新绘制地形图对于我而言,过程并没有那么的艰难,往日里师父曾教过我一些画地形图的简单方法,这张地形图,用上师父交给我的那些方法,简简单单的几笔下去,崭新的一幅地形图立马大功告成了。 我偷偷摸摸地将从拓拔昊身上拿得地形图,给他放了回去。 我将地形图放到他身上之时,他似乎并未发现自己的地形图被我拿走,我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依然紧闭着双眸,沉寂在睡梦当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时机未到,一波又起(七) 我没有吵醒正在休息中的他,放回地形图以后,我小心谨慎地从他身旁离去,我回到了自己原先临摹地形图的地方。 新绘制的地形图依然被我放在原先位置未动,我盘膝而坐,提笔,捧起我自己临摹的地形图,我在地形图上面一一标记出我认为比较合适回皇城的路线。 我标记得很仔细,几乎每一处重要的路线,我都用画笔在这些路线上面标记出了记号,等我们再次研究这些路线时,我所标记的路线恰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师父和洛书他们两人到来的速度很快,当我在研究地形图之时,他们俩骑昨晚被我们俩放走的那匹马赶来了,这期间,距离大军休息的时间约莫过去一个多时辰。 洛书抚摸着这匹马的马背,扔给马儿一些马草喂养,洛书望着正在吃草的马儿,对我说:“这匹马儿奔驰的速度特别快,十分适合长途跋涉的征途。昨晚,它回到九里波的客栈,我们还在休息当中。今天早晨才看到它回来,本估摸着得到今天下午才能见到你们,没想到马儿的速度竟然如此飞快。” “九里波的客栈?难不成师父和你,你们俩从我们离开七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跟踪我们?” 师父推开挡在她身前的洛书,摆手对我耐心解释:“什么跟踪?小音泪,为师送给你的那个礼物,你至今还未拆开看吗?” “礼物?”之前师父和洛书他们俩送给我的礼物,我的确没有打开看。 那个礼物被我遗落在包裹里面了,今日一听师父偶然间提起礼物的事情,我才想起来从包裹之中拿出礼物,并且打算立刻把那个礼物拆开一看。 师父未出手阻止我拆开礼物,可她却提前告诉了我盒子里面的东西,她看着我拆开礼物的动作,开口对我说道:“那个盒子里面是空的,为师只是想借助那个空盒子,告诉小音泪,为师和小音泪你,我们还会再次见面的。之前的分别也只是个暂时性的分别。” 师父认真地对我说完,我却感到十分诧异,上面短暂的分别,我觉得我自己完全听不懂师父她对我所言的意思。 望着处于一脸茫然中的我,洛书对我说道:“早就知道我师兄那个守口如瓶的家伙是坚决不会告知小音儿你我们要跟随他身边,并肩作战的事情。所以我和师父提前商议好,借送你礼物为理由,然后把真相给你提示一些,而那个空盒子,就是我们为你准备的,也是所要告诉你的一些关键消息。” 洛书说话间,我已经把手里的空盒子打开,看着那个空荡荡的盒子,我把它又重新合上,然后对洛书和师父说:“目前军队中只有我一个副将军,那么剩余的两位副将军,该是你们俩了吧。” “为师就说,我的小音泪,实力还是毫不逊色的,这不,我们俩还没承认,直接被小音泪你猜出来为师来此地目的。果然,是为师看中的人选。”师父称赞道。 对于师父的称赞,我毫无半分反应,我拿出我自己绘制的地形图,对他们俩说:“这个是天朝的地形图,这次我们回天朝皇城,可能需要走水路,这上面标明了水路的路线,是徒儿方才刚刚标记的地形图,请师父过目。”我双手将地形图给师父呈上去。 师父从我手里拿走的地形图,她一边看着我在地形图上标记的路线,一边对我指明建议:“走水路的话,这些路线,有些不太……等一下,为师再仔细的观察一遍再给小音泪结论。” 洛书随即也探头凑了过去,他对师父说道:“师父把地形图往左边挪动一些,徒儿愿帮师父一起分担这个任务。” 师父盘膝坐在了地上,并且随之把地形图也摆在了地面上,她挥手招呼我和洛书坐过来:“为师自己一个人一时半会儿也察觉不出来所以然,你们俩个坐下来,一起寻找这张地形图上标记的不合适的路线,顺便帮为师修改一遍。” 我和洛书在师父的招呼下立即坐了下来,我们三个人围绕地形图坐一圈,三个人聚在一起共同商议有关路线的事情,围绕这件事情各自说出自己的主见。 洛书是最先发言,他对我们说:“师父,徒儿认为,小音儿她画得水路路线图,挺准确的,我们俩完全没必要再去稍作调整。” 师父力挺洛书的意见,她说:“为师也这样认为的,可既然小音儿都把自己好不容易画出来的地形图给我们俩看,并且让我们俩帮她指正缺点了,我们就应该认真对待。而不应该随便过目一望,就觉得没有错误了。” 洛书有种被平白无故冤枉的感觉,他急忙对师父认真地说:“师父,徒儿不是没有仔细看,而是小音儿所绘制的这张地形图,上面标明的路线的确没有错误的地方。” 师父拍头对洛书说:“为师不是在说你,为师只是讲个列子,来证明自己的认真度。你这小子,是不是跟随为师身边太久了,把为师想象的太严格了。” 洛书委屈巴巴地点头,对师父说:“是是是。师父你平日里对徒儿要求的这般严苛,以至于你随便开口说一句话,都让徒儿误会你又在变个方法要求徒弟。” 师父她白了洛书一眼,实事求是道:“为师对你要求真的有那么严格?嗯?”她挑眉,让我感觉到洛书如若不服从她的话,估计她在下一秒就即将要对洛书使出大招,强制要求。 “开个玩笑而已,师父,不要把此话一下子当真嘛。”洛书转念对师父认真解释。 师父对洛书说:“为师并没有在把这件事情对待,只是洛书你自己想多了而已。” 看着他们很有默契感的师徒二人,我就在一旁默默地凝望着,不在其中插一句话,等他们说完,我只能又把心思放在了地形图上面。 第二百三十八章 时机未到,一波又起(八) 我看了一眼地形图,抬头向四周凝望时,发现拓拔昊在此处从远处大步流星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拓拔昊看到我们三个人坐在地上讨论军务事,他立即坐了下来,然后对我们三个人说道:“一觉醒来,估算着师父和师弟你们二人应该也来到了,特地四处找找,没想到你们俩果然已经来到此地,看来,我估测的时间果然不出任何差错。” “徒弟你还好意思说这些,你们俩明明昨晚就提前离开了,也不知道通知为师一声,今早为师察觉兵力全部被调走了的时候,还以为皇城的那些人发现了此事。”拓拔昊来找师父的第一次就得到师父的一通数落,可这通数落尽管他再不服气,也依然虚心接受,师父她数落的毕竟都是事实,他无任何理由抱怨,而不去接受。 “师父教诲得对,徒儿下次在离开之前,一定记得通知师父。” “孺子可教也。”师父一本正经地对拓拔昊说道。 拓拔昊起身,他不愿再同他师父废话,他提出了起兵离开的要求:“师父你到此应该已经有多时了,那你们所商议的军务事也应该商议好了。” “徒儿要离开此地吗?为师只是才刚到。还需多休息一会儿,调整疲惫的身体。” 拓拔昊十分坚定,他必须要即刻离开:“师父你到此地不久了。即使很累的话,那么这时候你也应该休息过来了。师父您当年时常教导徒儿要诚实守信用,但今日的这件事情,师父你真的诚实守信用吗?” 拓拔昊说得话句句都在道理上,引得师父她无从反驳,到最后不得不心服口服地跟随他一起从此地离开。 一万多士兵被拓拔昊分成了四队,每一对两千多士兵,我们四个人各位一队将领,然后带领他们往一百里地以外的渡口前进。 这一路我们足足耗时两天,不过因为这一次我们已经列举好了每个计划,所以行动起来相比之前毫无计划,只顾一个劲地前行要好许多,最起码,到了晚上,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休息,不必忧心晚上会因为休息的时间量过于充足而耽误了第二天的行程。 两日的时光匆匆而过,以至于到了第三天早晨到达渡口那里时,我忽然间觉得我们行军的速度太快了,眨眼之间就抵达渡口那地方了。 初到渡口那里时,河面的风浪波涛汹涌,听船家说,早晨正是涨潮的时候,要想渡船过河的话,得需要过去早晨的这段时间。 我们相信了船家的话,等风平浪静的时间段,我们四人把一万大军留在外面交给洛书管理,而我们三人则和船家一起进船舱里商议乘船的价钱。 我们和店家商议地似乎没有那么顺利,刚开始商议价钱,船家就狮子大开口的伸手比划出了一个数字‘三’,但他的这个数字所指价格不菲。 拓拔昊问道:“三千两白银吗?或者三千两黄金?” 船家摇头否决,他又一次重新指出了三这个数字,并且这一次指出得比之前还要郑重其事。 “究竟多少价钱?船家可否直接给个干脆。”师父对船家开口道。 船家笑道:“这位姑娘就是爽快,老夫欣赏这位姑娘的性格,既然如此,老夫便给你们一个半价,三万两白银,从这里渡到皇城,而且保证将此事给你们严加保守。” 师父惊讶地睁大眼睛,一拍桌案,起身道:“三万两白银?你这还叫公道价?本姑娘看你这分明就是欺负我们不知道具体价格,故意欺骗我们,是不是!” 船家又一次给否定道:“这位姑娘,你此言可就故意栽赃老夫了,老夫这做得都是小本生意,赚不上多少钱,三万两白银已经算是便宜的了,你们不愿意出钱,那这桩生意老夫我还不愿意去做呢!” 船家这么一说,立马就把师父的急性子给逼出来了,师父立马指责道:“你不愿意去做,那我还不愿意跟你合作呢!徒儿,我们走。” 拓拔昊站起来,他对师父说:“师父,徒儿认为船家说得很在理,三万两白银的确是个公道价。” “徒弟!你!唉……三万两白银都觉得合理,徒儿你这是榆木脑袋吗?”拓拔昊忽然之间的同意带给了他师父措手不及地一击。 拓拔昊依然不为所动,他坚持下来自己的意见,并且对他师父说道:“师父你不必劝告,徒弟心意已决,此事暂时就先这么定吧。” 他说着就从包裹里掏出两万两银票,放到船家的桌前,道:“这两万两银票,是定金,等到了指定的地方,剩余的一万两白银,在下会一次性把它们付清。” “跟爽快人说话,不需要老夫过多的废话。”船家说着把桌子上的一叠银票仔细地清算了一遍,钱分文不差,他将一叠银票折叠好,塞进自己的腰包里,他摆手唤我们三人过去,“三位贵客随老夫走,这会儿风浪停了,老夫立即去找几个人,送几位贵客上船出发。” 出去之前,拓拔昊告诉我,让我去找洛书,让我们俩一起去带领大军上船,在和我分开之前,他匆匆留给我这些话,便召集跟随船家离开了。 出了船舱,我直接去找了洛书,此时,他正在为军队重新调整队伍,找到洛书的时候,他挥手示意我过去帮他重新调整队伍,我点了一炷香,看着缓慢燃烧着的香火,我想。距离我们离开的时刻快到了,我们必须在半柱香时辰内分好队伍。 “小音泪啊!半柱香的时间,是根本不足够的,要不要考虑再多加上半柱香的时间。”洛书和我慢慢协商着,他征求我同意的意见。 我果断地否定他加时间的要求,咬牙下定决心,对他说:“半柱香的时间就半柱香的时间,不容更改,半柱香的时间若是搞不定这些,本将自愿军法处置自己,你也是一样。” 洛书目瞪口呆地捂嘴对我抱怨道:“小音泪,我们不至于把时间算得太紧吧,军法论处?这个,我觉得也没必要太苛刻了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时机未到,一波又起(九) 他的这一席话,换来了我白白得瞪他一眼:“身为副将军,做事必须要果断。而且必须要以身作则,否则,只会影响军队中的纪律。” “这……小音泪……” 洛书还想再继续同我唠叨一些没用的废话,却被我厉声给啪嗒打断:“军队中,不允许多说一些一无所处的废话,赶快忙活正事,不然的话,本将军就先拿你开刀,重振军规。” 此言一说出口,洛书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点着军队中的一群人说道:“从你开始报数,报到第二百时停下来,并且出列站到那边。” 他拍了一下那士兵的肩膀,对他大声讲道:“现在开始报数!” “一、二、三、四、五……”齐刷刷地声音响彻我们耳畔,计划之中半柱香时间解决掉的这些事情,可站到我们真正实现起来,却比预期中的要快许多。 当我们俩把队伍重新整顿完毕之后,我拍着洛书的肩膀肘对他说道:“这世间的难事,说难其实也不难,说简单吧也算不上简单。可只要咬牙坚持一下,再回头看看,所谓的难事其实也就那样而已。” “小音儿那么有自信心吗?”洛书问我。 我不折不扣地点头附和着:“那是当然!做事情,要想成功之前,首先也得自己树立自信心吗?” “我家音儿对于自己的实力一向都是十分自信满满的。洛书师弟你不必怀疑我家娘子的实力。娘子的任何想法,从未让我失望过,倒是师弟你,你的实力更需要增加。”拓拔昊和师父他们二人估计是和船家商议好了一些乘船的问题了,我们把队伍分配好了的时候,他们俩恰好赶在了那个时候走了过来。 洛书十分不服气拓拔昊的一番说辞,他往前走了几步,坚定地对拓拔昊说道:“师兄,因为小音儿是你家娘子,所以师兄你才会如此袒护小音儿,师兄你这叫做典型的忘恩负义,典型的有了娘子忘记了昔日的兄弟之情,哼哼哼!师兄真是重色轻友。” 师父一掌拍到了洛书头上,正当洛书说得正起劲的时候,她干脆地打断洛书的那些废话:“你这可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师兄他说得是大实话。你这些时日做事情的确总是心不在焉的,你必须要正式一下你自己做事情的态度了,这里是在军队里,不是在七星,让你随随便便的。” “师父您怎么也和师兄他一势了?”洛书既诧异又不解地问道。 师父不耐烦地制止洛书接下来的废话,她伸手示意道:“得了!打住打住!我们必须得尽快的赶时间从此地离开,现如今,为师没有任何时间再持续和你讨论此问题。” 师父扭过头,她挥手招呼我们俩过来坐船出发:“为师的两位徒弟还有小音儿,你们别再那里发愣了,我们该动身离开此地了。” 我们并没有直接上船,当船停在岸边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分开行动,先把一万多分成几百队伍的士兵送上船,等到最后一批士兵时,我们四个人才跟随者最后一批士兵走进了最后一艘出发的船上。 船扬帆远航,迎接着河面上吹来的一阵风,向远方快速前进着。士兵们上了船以后,都纷纷走进船舱之中休息了。只有我们四个人,搬了一张桌子,然后把地形图铺在桌面上,我们四个人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议之后的作战计划。 桌面上的地形图铺设的跟不铺设没什么区别,我们的士兵稀少,论真枪实战,完全不是敌人的对手,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我们现如今仅存的一万多士兵,只能用于防守,真枪实战的话,面对天朝的敌人,我们不得不转念去换别的办法,去应对这一次的战争。 拓拔昊冷静地敲着桌面,他出示了从九里波那里夺取的令牌,将令牌放在了地形图上面,桌面的中央,放在最显眼,我们四个人都能看到的位置。 “这块令牌,是天朝所有商业中的资金,我打算动用这里面的资金,将天朝粮库里面的所有食粮,在大战开始之前以高价收购。垄断所有粮食之后,等他们所有的体力都因为没有粮食而被消耗干净,我们再用十万多兵力攻打进皇城,剿灭那些个乱臣贼子。” 师父一掌拍着桌案上,她对拓拔昊说;“此计策有一部分疏漏的地方,需要我们再次改动。” “小音儿,你对此有什么好的建议?”洛书等师父对此事提出建议之后,转念过来问我的意见,“小音儿你想到了好的意见的话,尽管快快提出来,反正对于此事我是没什么完美的提议,此事只能全靠你们三人来解决了。我就在旁边打个酱油,看个热闹就可以了。” 洛书的不管不问遭受了拓拔昊的一番嫌弃,他对洛书说:“师弟,为兄邀请你和我们一起不仅仅只是让你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看看热闹,而是让你至少不提自己的一些见解,也要在旁边学习学习经验。” 洛书抓着头发,万分无奈地望了拓拔昊一眼,又看了看师父,最后他将目光转移到了桌面上的地形图上,凝望着地形图上面的图案,他说:“师父,师兄,你们俩心底都清楚嘛!洛书志气不在战争和兵法身上,而是在一些其它的东西上面,师父和师兄你们俩知道洛书的志向就好,别再继续批判洛书了,洛书对此表示深深的无辜。” 拓拔昊不予反驳,他说:“你的志向,为兄无条件支持,若师弟你不喜欢做此事的话,为兄绝对不会勉强你,待它日回到天朝皇城之后,为兄会为你找机会,让师弟你完成你喜欢的事情。” 洛书对拓拔昊的支持感到万分的感谢,他笑着对拓拔昊说:“师弟我谢谢师兄你的成全。” 拓拔昊虽说同意,但师父她似乎并不乐意,她对洛书建议:“徒弟你应该多向人家小音泪学习,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就应该做什么环境里应该做的事情,就像你现在身处军队之中,就不该想着去完成你的志向,做副将军必须要有个副将军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心不在焉的模样。” 第二百四十章 时机未到,一波又起(十) 听完师父的一席教诲的话,洛书的情绪一下子很失落,可面对师父谆谆教诲,他又不得不去遵从,即便那个教诲令他不能接受,他也得乔装师父的教诲对他有利,然后认真地回答师父。 “师父用心良苦的教诲,洛书自当铭记于心,日后,必定会改正自己的错误,做好一位副将军应做的指责。” 师父听完高兴地点了点头,她自豪地对洛书说:“不错!孺子可教也。” 师父所谓的教诲,我在一旁观望着,其实打心底很想去反驳她,替洛书夺回属于他自己的一片自由天地,然而毕竟战争迫在眉睫,我身为副将军,首先要以大局为重。 所以此时此刻,我不能将时间用于解决别处问题。因为我手里面紧握的,是所有人的时间,这个点我们必须要去完成当下的事情——讨论下一步的战略。 既洛书向师父道歉之后,我接着他们二人的话,对他们说出我自己刚刚想出来的意见,我说:“天朝的兵力众多,我们的确并非天朝的对手,可我们身处以下境地中,却有着一个很好的优势,我们可以以九里波城主的身份回朝,借此时机在朝堂上先发制人,不过那时我们的局面一定是一场必输的结局,所以这个计策,若要实行,必须要有一个人出面敢于去冒险。” 拓拔昊自我举荐道:“自古以来,天朝注定为我拓拔家族的领土,如今,天朝受控于奸人手中,身为天朝的君主,决不能无动于衷,坐视不管,我愿意冒险回朝堂上,实行此计划,揭露那些乱臣贼子的反叛之心。” 我拦住着急之中的拓拔昊,对他说:“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暂时不要着急,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减少你这次回朝的危险度。” “恩,音儿请讲。”拓拔昊对我说。 我长舒一口气,一下子把心中的想法全部徐徐道来:“在我们俩回皇城之前,可能得需要用上你之前的计策,垄断天朝粮库里的粮食,之后我和师父以及洛书,我们三人各领兵三千多,前去支援你,若你在朝堂里出现一丝意外的话,我们能直接作为你有力的后助兵力,帮你成功逃出来。” “好。”师父在一旁听得很起劲,并且附和我们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她对拓拔昊讲道,“徒儿你一走,军队中就一下子缺少了一位主力将军,依为师所看,徒儿你应该封小音儿为将军,毕竟依照小音儿当下的实力,你和我,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拓拔昊点头表示同意,紧接着他从衣袖间取出一块兵符,信服地交到我手里,对我说:“即刻起,音儿你就是军队中的将军,在这个军队中,他们所有的士兵,包括我们三人,从此都得听从你的命令。” 接下手里的兵符,我拱手行礼做谢:“末将谢南明皇的器重。” 拓拔昊笑言道:“音儿快快坐回去,这并不是我对音儿的器重,而是因为音儿当今的实力,实在使我钦佩不已。” 洛书附和拓拔昊,对我说道:“小音泪你快点坐下来吧。我们大家都是自己人,小音泪你无须对我们这么客气。”洛书起身走到了我身前,仿佛接下来若我自己不主动坐下来,他就要自己前来动身搀扶我坐下来,既洛书没有走过来之时,我自己主动坐下来,洛书看到我坐下,也在那个时候走回了原位置,安静地坐了回去。 那个时候,计划我们都已经想出来了,而且已经打算在不久的以后就开始正式行动,所以等到洛书再次坐下来之时,我们四个人之间,显得无话可谈。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地形图,当我在抬起头的一瞬间之时,我眼神幽深,我指着地形图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但是那个角落,我们如果要走水路的话,必须要从那里路过。 我对拓拔昊说道:“这张地形图上面的一个点,是我们等会儿必经的路线,我想问你,这张地形图上所标记的那个点,是一座小岛屿吗?” “是一座岛屿,但那个岛屿,并不时常出现,意思就是说那是一座活的岛屿,不过它具体什么时候下沉,我不知道,估计整个天朝也没人知晓它上来和下沉的时间。”拓拔昊注视着地形图,对我讲道。 我瞬间打起了精神,我对他说:“我们现在的时间可充足?” “充足?音儿是打算去那座岛屿上看看?” 我如实回答道:“有这个打算。而且我觉得我们或许能很好地利用这个岛屿所处的地理条件,若岛屿下沉的时间比较缓慢,我们刚好能将这座岛屿用来当做我们的练兵场。岛屿频临水源,纵容我们遇到粮食不够的情况,也能依靠这里的水源资产,养活一万多军队。” 拓拔昊点头支持,他对我说:“音儿所言甚好。的确,我们的军队人数众多,回皇城的话,若找不到合适的练兵场隐蔽,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自己把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音儿所找到的那座岛屿,距离皇城并不远,目前为止,也无人知晓有那座岛屿的存在。用它来隐藏军队,再好不过。” 我回答道:“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暂时先把练兵场设立在那座岛屿上吧,不过我们并不知晓这场战役究竟得持续多长时间,况且,我们若想从这座岛屿出去的话,唯一的工具,就只有船只,届时我们得和船家商议,延长合作时间。” 洛书打了一个响指,他高兴地对我们说道:“延长个合约而已,小菜一碟。你们三人若没有时间和船家商议合约,不如便把此事包在我身上,反正洛书近来无事可做,身为天朝的副将军,洛书也想为天朝多尽一分力。” 拓拔昊毫不犹豫地同意,在洛书积极地推举自己之后,他干脆答应:“看在师弟那么自信满满地推荐自己,师兄乐意把此事交由你来做,船家在我们前面的那一艘船上,你现在乘坐小船就能到达船家的那艘船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 谈价失败,再次商议(上) 拓拔昊不仅答应了洛书的意见,他还额外为洛书指明了几条可靠的路线。 洛书这人,总也改不了自己那个废话的本性,不管处于什么样的时局之下,他这人的性格依旧是老样子不改。这不,一旦拓拔昊把话说完之时,洛书紧接着又开始唠唠叨叨他那些没用的废话了。 他对拓拔昊说:“师兄你不必替师弟指明这些路线,师弟我心意已决,自然是清楚地明白这下一步的路线该怎么去走才合适。像你师弟我这样英明神武,对待事情一丝不苟之人,能到现在还不明白船家现在在哪里吗?” “师弟,你……” 正当拓拔昊开口打算插话之时,洛书拍着胸脯,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他郑重其事地打断拓拔昊说话的语气,挥手比划出一些滑稽的动作,比划动作之时,他的嘴同时碎碎叨叨地念念不忘着一些扯谈的话:“师兄你别再说了!真的,师兄,你接下来要对师弟我所讲的每一句话,师弟心里面都十分明白,师兄你不必多言,师弟我知道经过这几日的时间,师兄你对师弟我的印象大大转变。师弟我敢义不容辞地断定,你的心中,一定有着像我这样,一位才华横溢,口才巨好,英俊潇洒,并且为人还十分低调的师弟。师兄,师弟此言是不是一五一十地说明了师弟我这个人的全部优点。” 拓拔昊听完洛书的这一席话,他装作什么也未听见的一样,先是伸了伸懒腰,而后又捂嘴打了个哈欠,当手臂从头顶落下来之时,他才开口对洛书说道:“师弟,为兄只想说,你废话太多了,耽误大家的时间。” “喂喂喂!师兄,你此言怎讲?师弟我哪点儿废话多了?”洛书对拓拔昊产生了质疑,他十分不愿意承认他自己废话多的事实。 洛书起身,趾高气昂地几欲想讲出大实话,跟拓拔昊一五一十的反驳,可正当他站起来再次要讲话时,师父下手很快,她立马和洛书同时起身,紧接着伸手推着洛书将他支去一边。 “你师兄他说得很对,你就是废话多。洛书徒弟,你赶紧去办正事吧,为师真不想再次听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否则,耽误了正事,为师就先拿你开刀。”师父说完,扭头看向了我和拓拔昊,她笑道,“徒儿和小音儿你们俩先聊着,为师带洛书先走一步了,待会儿回来再和你们继续讨论军务事。” 我对师父挥手:“师父你走吧!慢走不送哈!” 我和拓拔昊在沉默之中等待了师父小半会儿,却任然不见师父他们回来。 拓拔昊转身去船舱里倒了两杯茶水端了过来,一杯递给我,一杯留给他自己,当他喝完杯中的茶水时,他缓缓将杯子放在了桌案上,凝望着空荡荡的杯子,拓拔昊抬头对我说道:“师父她至今为止都没有回来,估计一时半会儿,师父她肯定不会回来了。我想师父现在一定和洛书师弟在一起,去找那位船家商议事情去了,音儿,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有何打算?” 我抿了一小口他递给我的茶,这茶并不好喝,不仅入口时是苦涩的,连下咽之时,也依旧是苦涩的,只品尝了一小口,我直接把杯子放到了桌案上,再无心喝下第二口。 “本打算品尝一下你这茶的味道如何,未曾想入口之时竟如此苦涩,我再无胃口喝第二口了。接下来的计划也已经想好了,余下的这些时间,不如就用来欣赏风景吧。”我起身,将桌面上铺设的地形图掀起,拎起一张地形图,我一点一点儿地将它卷起,当地形图的最后一角卷入我手心里时,我从桌子上拿起一根丝线,缠绕在地形图的两侧,把系于地形图两边的丝线扎紧,打结时,地形图却不小心从我手心中滑落,快速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地形图终停留在了拓拔昊脚下。 我的心骤然沉寂下来,屏住了呼吸,用错愕的目光凝望着拓拔昊弯腰捡起地形图的情形。 “虽不知道音儿此时心里面都想了一些什么,但正是在此时,音儿的心情更应该平静下来,因为接下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们都能欣赏到今日这样的良辰美景。”说此话的时候,地形图在拓拔昊手里攥出了褶皱。 我沉默不语,当自己抬头仰望天空之时,我的脑海里,有那么一刹那,是空的,我什么也不去想,无动于衷地往前走了好几十步,走到了船的栏杆旁,低头往栏杆下望去,一条川流不息的河面应现我眼前。 船行驶过河面,荡漾起的圈圈波浪随时间的流转,逐渐往四周四散开来。 我离开拓拔昊身边的时候,拓拔昊始终都是跟随我身后的,我终于停留原地之时,他也追随着我的脚步,驻足停下。 我背对着拓拔昊,说道:“回皇城的时候,你可能需要带上一些暗器防身吧。” “的确需要准备暗器防身,不过等会儿再去准备暗器也不迟。” 我咬唇,又一次对拓拔昊说道:“以这些船当下的行驶速度,不过明晚,我们应该就能抵达皇城那里了,再继续等明日去准备暗器,难道不会晚了吗?” “若以线下的时间来计算,那么距离明晚,还有十二个时辰还多的时间,那么长的时间去准备几件暗器,你认为时间难道会晚了吗?” 我背对他挥着手:“算了。你说不算晚那它就不算晚好了。不过接下来的行动,你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记得平安归来……我一直在原地等你回来。”我转过身的同时,从袖口里掏出一朵血殷花,伸手将血殷花递给他。 他惊讶地接过我递给他的血殷花,诧异地问我:“这血殷花有剧毒,你怎么做到把它完整保存下来的。并且还保存那么长的时间。” 我神秘地告诉他答案:“独门秘诀!今日看着你那么认真问我的份上,我就勉强告诉你真相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谈判失败,再次商议(中) “噗嗤!”拓拔昊看着手里的血殷花,笑出声,“究竟是什么独门秘诀,能被音儿隐藏那么久才告诉我。” 我抬手,手指在空中胡乱挥舞,我保持着神秘感,对他讲道;“唉——这你就不得而知了,此事说来话长,时间有限,我干脆长话短说喽!” 我深吸一口气,缕清了顺序,开口接着讲道:“你手里的血殷花,其实是一朵假花,它是我当初在师父那里学习剑法的时候,无聊时间所做。” 拓拔昊摆弄着血殷花,听说他手里的血殷花由我所做,他压根没有把我送给他的血殷花好好珍惜过,他抖了抖血殷花,对我说:“既然这朵血殷花由音儿所做,它肯定除了观赏,再毫无一丝作用了。” 我默默地点头,称不上默认,可却被他误认为我这算是不知不觉地默认了。 “那我就勉强收下,把它插在花瓶里,没事的时候欣赏一下就好了。” “不喜欢的话你可以直接烧掉的,这血殷花一见到火就化为灰烬了。”听说他提起‘勉强’二字,我误认为他可能不喜欢我送给他的血殷花。 “烧掉?音儿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血殷花,我才不会把它烧掉的,音儿赠送的礼物,必须得珍藏起来,无所事事的时候,再拿出来欣赏。”怕我食言收回血殷花,拓拔昊立即把血殷花放进了自己衣袍里。 我笑着告诉他:“其实我送给你的也算不上是一朵血殷花,它只能叫我自己设计的一件暗器。这件血殷花上面的每一片花瓣,都是一个像细针一样的暗器,当你遇难之时,可以拿出来防身用,这朵花不易被人怀疑,可以当作一个特别好的暗器,我希望有它在你身边能保护你平安归来。” 拓拔昊微微一笑,他对我说:“音儿送的血殷花,我会将它好好珍惜起来,不到关键时刻,我坚决不会动用这朵血殷花。” 我摆手,我并不想让他把我送的暗器当做礼物一样珍视起来,我送给他的血殷花,当暗器,其目的是为了他用作保护自己,而不是让他珍藏起来。 我开口对拓拔昊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拓拔昊,我送你血殷花,只是为了让你在关键时刻能够用于保护自己。拓拔昊,你说,你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那我想说的是,我在天朝,也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血殷花没了,我可以为你重新做,可若你出现了意外,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我抬头,水灵灵的眼睛凝望着拓拔昊,我继续对他说道:“我希望你平安,若你平安归来,我就为你做一屋子的血殷花庆祝。” 拓拔昊看着我,他高兴地答应我:“好。我等着回来看音儿送的血殷花。” 光阴流转,这一切的时光过去的飞快,在我认为时光还没有过去的时候,它就在我的谈话里飞快地匆匆而过,它像一位捣蛋的孩子,即便是从我身边匆匆走过去时也不曾告知我一声。 师父和洛书的这一次回来,是带着怨恨和不满回到船上的。 洛书一见到我,就掐腰,怨声载道地对我不满地抱怨着:“唉,别提了!那船家老头子还真是个重财的奸商,我们找他洽谈价格,他直接给出了十万两白银的价格,我和师父不同意,让他减价,谁知墨迹了半天,他才给我们减去了一万两白银,还郑重地对我们俩说,只能这个价格,少一两都不行。” 洛书还没有说完,师父干脆地插入洛书的话里面,接着对我们抱怨:“至于最后我们有没有同意这个价格?我们俩同意个屁啊!他还张口就十万两白银,依为师看!他根本就是看我们几个虎落平阳,故意敲诈勒索我们。徒弟,还有小音泪,为师跟你们俩说,就这十万两白银,为师宁愿把它换成骨头扔给狗吃,也果断不会将十万两白银被他白白给坑去。” 洛书撇嘴,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口气豪爽地喝下去以后,他力挺师父的意见:“就这十万两白银,换成骨头喂狗,狗还知道‘汪汪汪’对我们叫几声表示感谢呢!他一个老头子算得个屁啊!一言不合只知道向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抬高价格,他怎么不想着看到我们落难,拉我们一把,果然,奸商永远只能是奸商。” 谈判不能成功,又多浪费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听他们俩抱怨,拓拔昊面灰如碳,十分的不高兴,他转身立刻就走,并且在走之前给洛书和师父留下了一句不容反驳的话。 “师父,若你不愿意出这个价,那徒儿我接受这个价格,并且愿意出此价格。” 掷不过拓拔昊的师父这个时候不得不勉强答应他的要求,师父快步追了过去,然后一把拉住拓拔昊的衣袖,对他说道:“徒弟你先等等,为师并非这个意思,为师的意思是,徒弟你若能同意的话,为师愿意替徒儿你出钱。” 拓拔昊撇嘴,一脸傲娇地坚决拒绝道:“师父的好意,徒儿心领,但师父的十万两白银,徒儿不予接受,师父你自己留下这十万两白银,留着以后养老用吧。” “什么叫为师留着自己以后养老用?徒儿,你若再不接受的话,你自己上哪里弄到这十万两白银!”师父冲在拓拔昊身前,一掌封住他的穴道,迫使拓拔昊不得不停下来脚步,当看到自家徒儿总算能停下来脚步时,师父长舒一口气,继续对拓拔昊说道,“徒儿,你现在深陷两难之中,为师之前并不应该不考虑到徒儿你的感受,就擅自替徒儿你做下决定。师父对此向你道歉,希望徒儿你能接受为师的道歉,原谅为师。” 拓拔昊身上的穴道被师父封锁,他暂时还不能动,所以到最后师父还是彻底把他给制服了。 拓拔昊长叹一声,无奈地这样回复他师父:“师父,徒儿接受你的道歉,可师父的十万两白银,徒儿万万不能接受……师父你能把七星交给徒儿,徒儿已经不胜感激,徒儿不想看到七星因十万两白银遭受牵连。”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谈判失败,再次商议(下) “谁告诉徒儿你七星就只剩下十万两白银这个价格了!”师父拍着拓拔昊的肩膀肘,对他郑重其事地说道,“为师现在就告诉你七星价值什么,七星的身价是整个天朝,一年所缴纳的赋税!” 师父说完话,一掌为拓拔昊解开了穴道,她直接放拓拔昊离开,并且惋惜地对拓拔昊说道:“为师就给出徒弟你这个价格,徒弟你若实在不想接受这个价格的话,那么此事,我们暂且就先这么作罢了吧。” 思考了片刻之后,拓拔昊转念改变了主意,他对师父说:“师父,你先前不是曾告诉过徒儿,七星价值十几万两的身价吗?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几千万两的身价了,这令徒儿我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 “为师当年这样告诉你,还不是怕你乱花钱,更担心七星时代祖先打下来的基业被你们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们给一下子挥霍一空。当年还不是想方设法骗你们的,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徒儿,你已经成为了七星的掌门人,为师相信这几千两白银你绝对不会把它们一下子挥霍完的。”师父颇为信赖地点头对拓拔昊说道。 师父说得那么正儿八经的,却依然遭受到了洛书从中间的捣乱,洛书活跃的掺和道:“师父你不必忧心这一点儿,一下子花不完,我们可以选择分期挥霍啊!几千两白银,一个月挥霍个几百两,十个月不到就能一扫而空了。” 师父望向洛书的眼神里,充满嫌弃,她摆手轰走洛书:“去去去!一边站着去!如果再捣乱的话,等为师将此事办好,回去就先收拾你。” “切!”洛书冲师父办了个鬼脸,然后说道,“师父,师兄他这是典型的重色轻友,而您呢?您是典型的重财轻义!”洛书转身,留下话就要潇洒地逃离事故现场。 师父活活地吃了创,哪里会让洛书那么轻易地逃离出事故现场,她忽然间抬起胳膊,往洛书身处的位置看了看,瞄准位置以后,师父霸气得一甩衣袖,一颗像石头一样的暗器恰好分毫不差地击中洛书的后脑勺。 洛书咬唇,难受得忍住后脑勺的疼痛,并且坚决不回头,他朝我走过来,坚定地对我说道:“小音泪,我们回船舱里吃饭去,让师父和师兄他们俩爱咋滴咋滴,反正洛书我才不愿意和他们俩那无情无义的人长久待在一起呢!” 话落,洛书的身后又传来一阵响亮的声音:“洛书!你不怕疼痛的话,尽管继续唠叨!” 洛书其实依然在小声地说着话,不过这一次在说话的时候,他换了一种方式,洛书离我近了一些,之后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小音泪,我们俩得快点儿走了,我师父她要开始发火了,我们要不赶紧从此地离开的话,她一旦发起火来,后果可能十分严重。” 我点点头,答应和洛书一起离开这里,反正这里该办的事情,我都已经妥善处理好了。如今的我如释重负,再也没有任何事情等待着我去做,接下来所剩余的这些时间,也是我应该得到的时间。 既我接下来同意他之后,洛书又一次附在我耳边,小声地喃喃着,只为了重复一句话:“我师父她是一位暴力女,记住,她是一位暴力女!见到她一定要严加防范,否则的话……” 洛书轻轻挑眉,对我倾诉道:“后果小音泪你心里面清楚,不想要洛书再次提醒了,刚才砸过来的一个暗器代表着师父对我们俩的其中一个警告。” 我扶额,显然是很无奈了,我在心里面对他说道:“你师父她不是一位暴力女,明明你得罪你师父有先的,又怎么能断定你师父她事先得罪你的呢。” 然而这些话我只是在心里面默默一说,洛书他根本听不见。 看着呆愣在原地思考中的我,洛书一把将我拉进了船舱之中,至于远处师父和拓拔昊他们二人,我也不知他们俩的具体行踪,不过,我想此时他们大概找到那位船家支付定金去了。 洛书和士兵们走得很近,近到我想不到的一种兄弟情深的关系,他带领我走进船舱里面,所有的士兵们通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得笔直笔直的,紧接着洛书前脚跨进门槛进去的一刹那,他们齐刷刷地大喊道:“大哥好!” 洛书的神情在这个时候格外地淡定,他往后轻轻一挥手,平和的对他们俩说道;“都坐下,坐下吧。往后见到大哥记得也要这个样子,这样的态度非常好。” 他们又一次弯腰躬身行礼,齐刷刷地说:“兄弟们谢谢大哥的夸奖。”等到这一次的谢意说出口时,他们方才意见统一的坐下来。 气氛这才刚刚陷入安静,洛书坐下来又开口说了一句话,原本安静的气氛瞬间又陷入了喧闹之中。 洛书拿起桌子上的一壶酒,又拿起一个小碗,他在碗中倒下了一杯酒,并且将这一杯酒举起,敬给他的众兄弟们:“兄弟们,明晚我们就能抵达皇城了,接下来的这一场战役,大哥我自愿陪兄弟们出生入死,并肩作战。这杯酒,大哥先干为敬!敬给众兄弟们。”豪爽饮下一碗酒,洛书侧举着碗,空荡荡地碗呈现在众兄弟面前。 士兵们同样举起自己面前已经倒满的一碗酒,回敬洛书:“大哥,兄弟们也回敬大哥一碗酒,愿和大哥一起同生死,共患难,打赢此战役。” “好!”看到他的兄弟们回敬给他的一碗酒,洛书热烈地鼓掌,为他自己,也为在场的所有兄弟们,骄傲地呐喊和喝彩。 掌声过后,洛书又倒上了一碗酒,这一碗酒,他回敬给我:“这位是我们新任的将军,也是大哥我的结拜兄弟,日后,兄弟们若不服从她的命令,那就是在光明正大地与大哥作对,兄弟们和我作对,大哥或许会以慈悲胸怀饶恕。可兄弟们,你们若是敢与新任的将军作对,大哥绝对不会以慈悲为怀,放过各位兄弟。”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另做打算,重回朝堂(一) 我镇静地站起来,对众士兵们重新发话,借此减少他们的质疑:“本将军其实也没有洛书所言的那么严重,本将军这人吧。比较重视军规,而且不会吝啬赏金。只要各位兄弟们好好作战,待它日凯旋归来,本将军重重有赏!” “好!”洛书又一次热烈地为我鼓掌喝彩,“兄弟们都听见了没有!将军说要给兄弟们赏金,既如此,兄弟们,为了你们以后的赏金,必须打赢这场战役!” “必胜!必胜!必胜!”洛书带头一发话,他的那些兄弟们紧随洛书的倡议大声附和,整个船舱之内都响彻着士兵们高昂的呐喊声,不管过去多长时间,呐喊声依然在回荡…… 师父和拓拔昊这一次的谈判,结局十分的成功,师父回来的时候,她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一拍桌案自豪地对我们讲道:“表示我们这一次的重新谈判,十分成功,徒弟他为了这一次的战役,真的可以说是尽心竭力了。船家这一次的出价比之前还有狠,一把就给我们甩出了十五万两的价格。徒弟他不为所动,一点一点儿地去砍价,最后硬生生的把十五万两白银给砍成了七万两白银。” 师父谈论此事之时,显得格外骄傲,把自大这个词用在师父她身上一点儿也不夸张,她站起,一脚踩到了桌角上,弓着腰,半蹲了下去,她朝那些听得津津乐道的士兵挥挥手,十几位听得入迷得士兵当即组团凑了过来,在师父周围聚成一圈,继续听师父讲述这个精彩故事的中间过程。 师父仿佛痴迷在故事之中,她神采奕奕地用上夸张地动作和表情,把这个故事描绘得栩栩如生,师父向他们如痴如醉地讲述着她和拓拔昊是如何见到了船家。又是如何凭借一身本领,和船家斗智斗勇,最后又是如何如何将十五万两白银砍到了七万两白银,等等等等…… 当师父正在眉飞色舞地围在一群士兵的中央,认真地讲述着她的那一些伟大事迹之时,拓拔昊缓慢走进我身旁,他一把将我拉了过来,紧接着,他附在我耳边,小声地对我喃喃道:“音儿现在随我出去一会儿,我准备了一件礼物打算送给音儿。” 我答应了他,然后半信半疑地跟随着他从船舱里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我拍拍衣衫,高兴中带着惊讶,我问他:“怎么?那么神神秘秘地把我唤出来,莫非你真的为我准备了一件非比寻常的礼物,等待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噗嗤!”拓拔昊轻笑一声,他对我说,“礼物的确如同音儿所言——非比寻常。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担心音儿会不喜欢,音儿若不喜欢它,再非比寻常的礼物也起不到一个关键作用,是不是?” 我百般无奈地点头应答他:“是是是。拓拔昊,我既已给了你答案,那么现在,你可不可以把你所谓的礼物拿出来了。”说完这些话,我伸出一只手,做出向拓拔昊索要礼物的动作。“可以。”拓拔昊笑着把他手里已经准备好的礼物交到我手里,对我神秘地讲道,“这是我从好多天以前就着手开始准备的一件礼物,相信音儿打开以后一定能得到一件惊喜。” 在拓拔昊的话未说完话之前,我就已经带着一份惊喜,顺手拆开了他送给我的那一件礼物。 这是一大幅山水的水墨画,颜色大部分偏于黑白和线条,然而就是这样一幅只用了线条勾勒出的画卷,画面不仅清新淡雅,而且山水之中的美景,在纸上更加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仿佛显得这样的山水景象,更加地磅礴大气,欣赏完这幅令人耳目一新的山水画,正准备收起这幅画卷,我却在这幅画的右上角看到了一句用小狼毫笔提得诗,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句诗,情不自禁地吟诵起来。 “一花一木一座山,一鸟一石一美景,一雨一泪一个你。赠予吾之妻。”念完此诗,我转念打消了收回此画卷的念头,我凝望着拓拔昊,不言不语。 “我明日就要回朝堂上了,音儿再无别的话要对我说吗?”他低声对我说道,我的沉默使他瞬间陷入了失望之中。 我其实心里面是有些不舍的,我对他说道:“明天就要离开了吗?你之前计划的,不是明晚才走的吗?毕竟以我们的船当下的行驶速度,必须要等到明晚才能抵达皇城那里。” 他摆手,不为所动地回绝道:“明晚是你们抵达目的地,并非是我抵达目的地。你们所要抵达的是距皇城几十里以外的孤岛,而我要抵达的是皇城的朝堂之上,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各不相同。” 我信服的点点头,紧接着不怀好意地问他:“明天你离开的话,需不需要我送你到皇城外。” 拓拔昊不停地摇着头,他拒绝地十分坚定:“我与你并非一拨人,音儿能来送行,我的心情自然是分外高兴的。可此行的目的特殊,我断然不会让音儿来送行,音儿如今已经成为将军,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待音儿去做,我也万万不会因为此事耽误音儿以后的行程。” 我无可奈何地在他眼前徘徊着,眼神里,时刻都在写满着无奈,我对他说:“算了,算了。不逗你玩了,既然你明天铁了心打算离开,那我今日,就借此良辰美景,提前预祝你此战成功,早日凯旋而归。” 听完我此言,拓拔昊忽然间失声一笑,他对我说道:“音儿还有其它的话要祝福吗?”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抬头时,神情惊讶,我摸着下巴诧异地对他说道:“还需要一些祝福吗?可我脑海中早已想不出来祝福的话了,词都已经被我一下子用光了,我现在的样子,只能用‘词穷’二字来形容。” “噗嗤!”我说‘词穷’二字之时,拓拔昊情不自禁地捂嘴失声笑出来。 我拍了一下他肩膀,待他止住笑意时,我疑问道:“你笑什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另做打算,重回朝堂(二) 他揉着我头发,对我解释着:“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孩子智商通常为零,我那时候还不怎么相信,不过现在我完全信服此言,因为音儿的智商也就比零多一点儿,也许智商可能为零点零一。” “你!”我伸手一把推开他,“对于此言,我郑重表示丑拒。” 拓拔昊笑曰:“我此言非虚,音儿先前明知你我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音儿却仍旧坚持送行我一程,难道这样还不能称之为智商为零多一点儿吗?” “滚!”我对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坚定地摇头拒绝他,我嫌弃地挥舞着手臂,对他吐槽着,“你知道此举该怎么用一句话来总结吗?我忽然有感而发,想出来了一句话来证明你的言行举止,这句话就是‘蹬鼻子上脸,脸皮堪比城墙厚’。果然,风度翩翩的公子都是心机男子。” 某人听完此言,捂嘴莫名其妙地对我哈哈大笑起来,他没有止住笑容,一边笑着一边对我说道:“不愧是我的音儿,我所言的每一句话,音儿坚决地反驳,并且必须得不吃亏,果然是,无反驳,不音儿。” 我干脆地对于他的这一句给予否定:“南明皇,吃亏是祸不是福吗?而且以我这样的行事作风,坚决不能随便吃亏。” “嗯嗯嗯。”拓拔昊不停地点着头,接连回复我三个字应答,他的眼神里,再也看不到别的神情。 我郑重的对他讲道:“南明皇,我这不吃亏的性格你应该感觉到骄傲才对,毕竟,我这样的性格,非常适合当军队中的将军,在打仗和战事之中,我坚决不能让我们的将士们轻易吃亏的。” 我摸着后脑勺,此言我说得连我自己都感觉十分的违心和自恋,然而当遭受拓拔昊的莫名的吐槽之后,我不得不选择这样去反驳他,因为只有这样的反驳之后,才能减少我的吃亏。 “音儿暂时先不要放那么大的把握,战争中不吃亏自然是件好事,然则此次战争从一开始早已注定了我们接下来要吃亏的局面。恐怕这个局面到最后你我无能为力去反驳。”拓拔昊对我无力地说道,对于此战役,他显得没有信心。 其实对于此战,我没有多大的自信心,可是没信心不代表不会打赢此战,战争一定要继续进行下去的,而且,有没有自信心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哪怕毫无半分自信心,我们也阻止不了战争的开始。 我鼓足信心,对拓拔昊自信满满地说道:“此战,若要不能成功,我也会坚持到最后一刻,拓拔昊,你也是一样,战争的失败不能成为我们挫败信心的理由。” 他沉默了小半会儿才去回答我,虽说此话里面有些自信心,可是这点儿自信心如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对我回答道:“坚持到底的确会增加我们胜利的可能性,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能一定可以走向成功的彼岸。” “啪啪啪……”拓拔昊话音一落,紧接着就立刻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漫长的鼓掌声,就是在这一阵的鼓掌声,洛书从不远处快步向我们俩跑来。 “洛书啊!你躲在远处,偷窥我们俩说话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从我在欣赏水墨画之时就已经注意到你的存在了。”我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水墨画收起,并且顺手把它放在了桌子上面,我对洛书又一次说道,“如今,我手里的水墨画都已经被我收起来了,你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洛书对我轻描淡写地摆手,他来此的侧重点并不在我手里的水墨画上面,而是在别的事情上面,他转弯抹角地对我说:“小音泪你最近说话的语气很有洛书的风范,小音泪,你是不是这几天和我相处久了,觉得我身上四处都辉映着优秀的光辉,所以才特意向我学习和借鉴。” “我呸!”拓拔昊在一旁很是嫌弃地吐口水,之后他对洛书师弟说,“师弟啊!我家音儿才不会向你学习呢!音儿有她自己的风范,师弟应该向我家音儿学习才对。” “呦西——”洛书这一句话拉长地深,他瞥了拓拔昊一眼,之后他对拓拔昊说道,“师兄你这护妻之心还真是越来越深了,师弟我在一旁看着师兄你都护妻之心还真是既羡慕又嫉妒。” 拓拔昊拍着洛书的肩膀肘,然后对洛书提示道:“以后,不许再唤我家音儿小音泪,这位是你的皇嫂,你要懂得尊老爱幼,还有就是,你唤我家音儿的名字,师兄我听着心里面,很不舒服,总而言之,你只能叫音儿皇嫂,还有一点儿,不许与我家音儿称兄道弟!” “什么!”拓拔昊此举使洛书睁大了眼睛,他怀着惊讶的情绪,对拓拔昊的见解表示不支持,他对拓拔昊不服气地讲,“师兄你这都是什么逻辑啊!小音泪她才不过双十年华,你就开始教师弟要敬重小音泪了,师兄,你最近是不是事情干得多了,脑袋进水了。导致现在的智商都有些不在线,师兄,要不你先回船舱休息片刻,这里的一切,暂且先交由师弟我来做吧。” “不!为兄我现在很清醒,方才的那一句话也是严肃的。”拓拔昊直率的反驳。 洛书拍着自己的脑袋,拓拔昊强制要求他做的事情,他岂会那么容易屈服,洛书揉着鼻子,装作什么也未曾听见的样子,对拓拔昊说:“师兄你既然不允许师弟我唤你家娘子小音泪,那师弟就再也不唤她小音泪了。师弟为她重新取了一个新名字,这个名字叫做小日历。并且师弟我从此决定就这么唤她。” 洛书愉快地为自己定下决定,他一边拍手一边笑着呼唤道:“小日历,小日历,小日历啊!小日历。” “哈哈哈!”洛书吟唱的正愉快,我却捂嘴哈哈大笑了起来,我鼓掌称赞道,“洛书,你这随口就能吟唱的本领,用于唱歌,想必今后一定能取得一番巨大的成就。待它日,若我有不会背的诗,就去找你帮忙编成一首歌,然后我就能唱着把那首诗完整背诵下来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另做打算,回归朝堂(三) “那么师弟日后是不是就能唤你小日历了?”洛书赶在我高兴的状态上对我说出这番话。 莫非他心里面有一定的把握我会同意? 我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于是随便一摆手,果断答应了洛书的要求:“能!当然能!师弟乐意的话,一天唤几百次绝对没问题,反正我不会像某人一样斤斤计较。” 我这么一说,瞬间遭受到了拓拔昊的鄙视,他对我说道:“音儿这才叫做典型的忘恩负义吧。我的确斤斤计较,但是,我看不惯别的男子唤音儿你的名……算了,也罢,此事暂且到此为止,我不想仔细细说,音儿和师弟先聊吧。我先走了,若有急事,音儿来房间找我,房间在这艘船的二楼。”他草率地对我留下这一句话之后,匆匆忙忙地从我们身边离开。 “喂哎!能否再等一等。”等我再次开口大喊出这一句话让他等待我一会儿时,一切皆已经晚矣,此时的拓拔昊,已经走远了。 我随便向洛书扔去一句话敷衍了事,接着准备往拓拔昊离开的方位跑。 我对洛书说:“洛书啊!过几日战争就要打响了,本将军相信你此时应该有许多军务事忙着去做,不如你先忙你的军务事,本将军呢!就暂时先走一步了,拜拜不送哈!” 急急忙忙地对洛书说完,没等洛书的回复,我拔腿就跑开了。 我已经离开洛书不远时,耳畔传来他从远处喊来的一句话,传到我这里时虽然已经小得听不清了,但是只听清了大概的几个字,我便已经知晓此言的全部含义。 洛书的意思是在抱怨我短时间之内一下子走得太过于着急,甚至都未来得及和他细致告别,不过那时我已经走远了,不论洛书再说些什么,恐怕我都不会再转身回复他了。 二楼的客房和一楼的船舱相隔的很近,楼上楼下,也不过只是地面下的一墙之隔。 正因为两者之间的距离相隔得太近,所以楼下传来的一阵响亮的吵闹声,即使是走在距离楼下还有一段距离的楼道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的,也就是在如此嘈杂声入耳的环境之中,拓拔昊居然还能静坐不动的研习兵法,此等忍耐力,着实令我好生钦佩。 我前脚跨进拓拔昊的客房里时,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冷咳两声,不予理会,继而又继续埋头研习他的兵法书。 估计他在认真策划着一些兵法战略,暂时抽不出时间来和我说话吧。想来,我小心翼翼地关闭了木掩门,轻轻地朝他靠近。 “还在用心研究兵法吗?”为了防止声音大得影响到拓拔昊研习兵法,我说话时的声音低而轻。 拓拔昊明明是听见我说话了,他却装作一副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埋头认真地看兵法书,手中的小狼毫笔在书上面勾画的也十分仔细,我和他说话之时也不见他停下手中写字的小狼毫笔。 他这人啊!多半是生气了,我和他相处久了,不免明白,他这人一旦生气,就十分的傲娇,脾气也特别地倔强,一旦倔强起来,对周围地一切事物完全都是置之不理的。 我摇头,再次凝望他,目光显得十分无奈,对于他,我别无他法,他既然在言语上面不愿意理会我,那我如今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从而尽快得到他的原谅。 我抓了抓头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想,他都累了那么久了,一定很渴吧,不如我倒一杯茶,为他端过去,想必,会使他的心情有所好转。 当我心里面认真地思考这件事情时,我脚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前,拎起茶壶,拿起一个杯子,倒上了满满一杯水,然后拿着杯子,缓缓朝拓拔昊走去。 彼时,我已经在脑海里补充了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拓拔昊肯定会十分感动地接过我递给他的茶水,带着满脸高兴,把这杯茶一干而尽,之后对我说:“音儿,往事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会你,音儿,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最后经过他漫长的死缠烂打,大度的我选择原谅了他。 想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时,我已经端着茶杯,走到了他面前,并且把茶杯放到了他面前,压在了他书上,扰乱了他看书,迫使他不得不抬头,凝望着我。 我得意洋洋地看着他,高兴地对他说道:“呐!看书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你现在肯定感觉到十分劳累了吧。这杯茶,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挑眉,目视拓拔昊,心想,接下来的剧情发展皆在我的计划之中,想着想着,我嘴角上扬,洋溢着欣喜地笑容。 当我看着拓拔昊端起我放在他面前的茶杯,我的心情在此时突然间激动起来,我于心里面默默地祈祷着他喝下茶水,然后对我道歉,说实话,他喝杯水,我甚至比他都还激动。 然而事与愿违,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拓拔昊移走我放在他书上的茶杯,他对我厌烦的说道:“我要看书了,你没事的话,也可以找一本书看,书架上有书,你自己去拿,还有记得不要和我相隔的太近,因为这样会打扰到我看书。” 他静默的凝望着我,那双眼神里,仿佛在告诉我,朕没错,朕不接受将军的茶水,本应是将军抛弃朕在先的,将军应该向朕道歉,而不是朕向将军道歉,朕不道歉,坚决不道歉。 “你不渴,我渴;你不想喝,那好,我自己喝。”我说完就伸手抢过来我端给他的那个茶杯,对他说,“我喝完茶再去看书。” 说完我立即端走放在他桌案前的茶杯,准备喝水。 注意到我的动作时,拓拔昊拿起小狼毫笔,敲打了一下我的手背,他敲得很疼,我受到惊吓,立即把手缩了回去,我捂住疼痛的手,对他不开心的哀怨道:“不就是一杯茶吗?何必要那么小气。况且这杯茶还是我为你倒的,关键是你也不情愿喝。”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另做打算,重回朝堂(四) “我虽不想喝茶,但我从未说过把这杯茶赏赐给你。”拓拔昊转动手中的小狼毫笔,他把笔尖指向桌子那里,“桌子上还有茶,你口渴的话,自己倒茶喝。” “哦。”我一边转身替自己去倒茶,一边对拓拔昊说道。 “等一下!”我准备去倒茶的间隙,拓拔昊却叫住了我,他命令我停下来,“我何时同意让你去倒茶喝的。” “就在刚才啊!”我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抓着头发,对他说道。 难道他不就是在刚才让我自己去倒茶喝得吗? 拓拔昊捂嘴干咳了一声,紧接着,他开口以命令的口吻对我说道:“我刚才是说让你自己去倒水喝了,可惜你时机把握的不是时候,我不是让你现在去倒茶喝,我指的是以后。” “哦。那我现在去书架那里拿一本书,然后看书去。你之前的命令不是让我安静的看书吗?”我的手这时候忽然从头顶上落下来,脚也同时往前挪动了一小步。 我这样一个小细节动作,却照样被拓拔昊发现了,他举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小口水,放下茶杯时,他对我说道:“我有说过让你去看书了?所以,你准备在未经我的允许之下,自作主张去看书?” “你在我去喝水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我,让我去看书了吗?”和他谈论起道理来,我真的感觉到,他这人,多半有点儿莫名其妙,不然他怎么可能总与我争论这些无用的大道理。 “咳咳咳——”拓拔昊的这一声咳嗽拖延得很长,等这阵漫长的声音结束,他自己似乎都感觉到了一丝的尴尬,尴尬过后,他又继续对我说,“我的确已经答应过让你去看书,不过现在我反悔了,我觉得刚才你平白无故端走我茶杯,我不应该轻易饶过你。” 以前还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呢!我看他变脸变得比天还快,我在心里面默默地想。想完以后,我只能很认真地询问他:“敢问南明皇扔给末将的,是什么样的惩罚?” “音儿不要把你我之间,想象成君臣关系,你我是夫妻,不是君臣。‘南明皇’这三个字唤出口,使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太生疏了,也使我感觉到很不自在。”拓拔昊平静地对我说,“我有些饿了,音儿去为我做一顿饭吧,做好之后,这次的惩罚就抵消了。” “好。”我虽说是点头直接答应了他,但是我的心里面任然是没有多大把握的,至于为何没有多大把握,还不是因为我厨艺不精湛。 正是因为我的厨艺不精湛,所以当我走到木掩门前,我还特意转过身,不自信地看着认真阅读军法书的拓拔昊,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拓拔昊,你确定要品尝我做的食物吗?你之前在西州的时候,应该品尝过我做的食物,我厨艺并不精湛,实在不行你再……” “再去自己动手下厨?或者再去请一位厨师?又或者再去找几个伙计打下手?” “恩……这样也可以……” 拓拔昊轻笑:“音儿,其实你厨艺挺好的,你就是不自信。” “是吗?”我指着鼻子疑惑道。 他点头道:“恩。厨房就在隔壁,里面所有的食材应有尽有,音儿自己看着做,做点儿什么都可以,我对食物没要求。” “煮粥也行吗?”他说自己对食物没有要求,那我刚好可以做一碗我最拿手的白米粥。 “可以。”拓拔昊点着头同意。 既拓拔昊答应了我以后,我真的就跑去了厨房,郑重其事地为他做起一碗米粥。 这会儿想必不再饭点儿上面,诺大的厨房里,空无一人,不过里面的食材确实很齐全,基本上能有的食材全部都有,不过我除了从柜子里抓了半小碗米以外,其余的食材,我根本不会做,所以即便食材充足,在我看来,它们也全部都是摆设。 因为我之前做过好几次的白米粥,所以经验充足,做起白米粥来,也是得心应手的,仅仅过去了不到半柱香的时辰,这一锅白米粥,就大功告成了。 我紧接着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白瓷碗以及一个盘子,将白米粥盛到碗里,并且在碗里面放置了一个勺子,至于我多拿的那个盘子,是为了方便端着碗白米粥用。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我端起盘子,把刚刚做好的白米粥送去了拓拔昊的房间。 “这么快就做好了,我还以为要等音儿半个多时辰呢!”拓拔昊起身接过我端进来的白米粥,顺手放到了桌子上,转身为我沏了一壶新茶。 “之前的茶,放置的时间有些久了,味道都苦了,这杯茶,是我新沏的茶,味道十分的新鲜,不信的话音儿可以尝尝看。”拓拔昊一边说一边倒了一壶茶,递到我手里。 我闻了闻,的确是新泡的茶,一股清新的茶香味吸入肺腑间,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我将杯口放入唇边,细细抿了一小口新鲜的茶水,苦中带甜的茶香味令我回味无穷。 放下茶杯之时,我对拓拔昊称赞道:“你泡的这杯茶很不错,苦中带甜,使人回味无穷,果然,刚泡的茶和放置了很久的茶相比,味道就是存在太多的不一样。” “音儿若觉得好喝的话,那就多喝几杯,茶具有提神降火的功效,多喝一些茶有利于身体的健康。”拓拔昊说着,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坐到了桌前,他顺手将我为他做的一碗粥端到了他面前,然后拿起碗中的勺子,舀起小半勺白米粥,在他未来得及品尝之前,某人先是对我说道,“我先替因而常识一下这碗白米粥的味道,如果好喝的话,改日我一定要抽时间向音儿请教。” 当我听到拓拔昊要请教我,学习白米粥的做法时,我不免感觉到诧异和惊奇。 虽然刚开始我以错愕的眼神注视着他,但是时至末尾,我依然还是摆手,勉强答应了这件事。 我满不在乎地对拓拔昊说道:“做白米粥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把米洗干净,然后倒入锅中,再加上水,小火煮小半柱香的时辰,一锅香喷喷的白米粥就大功告成了。白米粥是最简单的膳食,即便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听听别人的说辞,自己也就会动手做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另做打算,重回朝堂(五) “每个人所做的白米粥,味道各不相同,有的人做得白米粥,味道偏于浓郁,有的则是偏于清淡,有的水放得太少,有的水放得太多,还有的火开得太大,白米粥糊了。如此做法,皆不相同,音儿又怎么能说,这每个人所做的白米粥是一样的呢?”拓拔昊连白米粥都还未来得及品尝,便对我的话加以反驳。 我扶额,低着头对他无可奈何地摆手:“行行行,你觉得味道十分美味的话,下一次我一定特意找出个闲暇的时间,教你做白米粥,你认为这样如何?” “如此,我觉得甚好。”拓拔昊轻笑道,笑完他便去低头品尝我做的一碗白米粥,可当他品尝了一勺白米粥之后,他忽然皱眉,并且继续对我说道,“这碗白米粥的味道也就一般吧。原本我认为音儿所做的白米粥,味道定是独具特长,细细品尝之后,也就那样吧。” 我听完,小声地嘀咕着:“本来就只是一碗十分普通的白米粥而已,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说完我一致认为他就是在挑骨头捡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怎么不一样了,我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拓拔昊将拿在手里的勺子放进了碗里,他这人,废话还真是多,估计是这几日和师父、洛书他们俩在一起久了,这不,勺子刚一放下,他又继续开始和我唠叨一些没用的大道理了。 我出手立即制止他:“喂喂喂——打住!打住!” 他总算是停下了他的那些废话,之后,我便向他请辞离开。 “拓拔昊,这顿饭,不管你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我都已经为你做了,所以,请你放我离开。” “离开?你还要去哪里?”拓拔昊将面前的白米粥往桌前一挪,他起身拉住了我的手腕,神情中带着害怕和担忧。 我拍着他手背,对他平静地说道:“对!就是要离开。你方才不是说,让我自己去书架上找几本兵法书看吗?现在的时间你在喝粥,我待你身边反正也是无事可做,所以我就想用这点儿闲暇时间找一本兵法书阅读。” 拓拔昊长舒一口气,松开了我的手腕,他立刻坐下来,对我说:“原来如此。” “既然我都已经解释过了,那么此时,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我一边说一边往左边转过身,并且往前跨出了一大步。 拓拔昊点头应允,他对我说:“音儿,书架上面的那些书,全部都是我亲自为音儿准备的,上面有一部分是兵法书,还有一部分是最新流行的小说书,无聊之时,用来打发时间再好不过。” “你何时带来的这些书,我们去九里波的路上,我明明没有看到你带书啊?”我抓了抓头发,疑问道。 拓拔昊手背后,懒散地伸了个懒腰,对我说:“我委托一万大军顺便带进来的,可能接下来的时间音儿会十分地无聊,这些书用来打发时间再好不过。” “哦。”我点点头,随后就已经走到了书柜旁,挑选着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翻看,拓拔昊此时正在慢悠悠地喝白米粥,书桌旁边,空无一人。 既然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喝白米粥,那不如我就运用他喝粥的这段时间,借用他的书桌,看着我手里的这本书。 坐在他的书桌旁,我将他放置在桌面上的那些书以及笔墨,拿走放到一边,之后把自己手里的书放在桌面上,然后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认真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书。 我拿的是一本兵法书,这本兵法书上面所写的一些计策,并不全面,有的甚至思路都不怎么清晰,就是因为拿走的是这样一本兵法书,所以只是随便翻了这本兵法书的前两页,我再毫无心思翻看下去,我抬头,惆怅的望着天花板,手里的书也顺意被我拿在了手里,起身,离开面前的书桌,我小跑着,慌张地来到书柜旁,把手里的兵法书放到了书柜里。 之后,我不得不重新从衣柜中搜寻别的兵法书看,当我又找到了一本兵法书拿在手里,打算继续走到书桌面前,认真地看书时,拓拔昊却在那个时候,突然间出现了我面前,他的左手中,还拿着我方才放到书架上面的那本书。 凝视他时,我神情错愕,我对他说:“你怎么突然间过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 “哦,这本兵法书其实内容挺好的,除了里面的策略描述地没有那么的细致,剩余的都挺不错的。”拓拔昊拿起自己手里面的书,翻开了第一页,大概浏览一遍以后,他对我说,“我大致看了一遍你刚才看的这页内容,发觉许是这上面的内容有些朦胧,使音儿有些蒙圈,看不懂其中的内容,所以,我想陪音儿一起看这本书,一起研究里面的内容,不知音儿可同意?” “同意?”我俏皮的对他一笑,继我答应他之后,我立即把手里的书册放到了书架上,一身轻松地对他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去桌子前一起研究兵法。” 他抖了抖手里的书,对我笑道,“可以,书桌上只有一支小狼毫笔,音儿先去书桌前坐下来,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找一支小狼毫笔,待会儿就过来。” 拓拔昊说完立即把手里的书交到了我手里,紧接着就匆匆去找一支小狼毫笔。 我拿起书,自己先去坐在桌前,然后把书翻开了第一页,顺意提起放在笔筒里面的一支小狼毫笔,并在砚台里沾了一滴墨水,本想拿起一张宣纸,摘抄一些书里记录的重点,然而当我准备拿张宣纸的时候,才发现,纸袋里面空空如也。 我哀叹一口气,不得不将小狼毫笔放到了笔筒里,没有了宣纸,我手拿这支小狼毫笔也毫无一丝的作用。 人生最悲催的事情就是你刚刚把小狼毫笔放下来,拓拔昊就立刻拿着宣纸和一支小狼毫笔走了过来,并且朝我招手。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另做打算,重回朝堂(六) “书桌上没有纸,我刚才去去拿支小狼毫笔的时候顺便又去拿了一叠宣纸。”他说完立刻把手中的宣纸以及小狼毫笔同时放到桌面上。 “早知道你会在我放下小狼毫笔之后,把宣纸拿过来,我就不那么着急把小狼毫笔放下去了。”我起身将桌前的软垫往左边移动了一些位置,给他留出一个可以放置软垫的位置,然后对他说道,“位置我已经给你留出来了,你先坐吧。” 他将手里的宣纸和小狼毫笔先暂时放在了桌面上,之后对我说:“我先去找一张软垫,音儿,宣纸在桌面上,你若是需要的宣纸的话,可以先拿一张宣纸用。” 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我还真抽出了一张宣纸,并且把它们放到了桌面上,然后拿起我刚才放到笔筒里面的小狼毫笔,专心致志地翻开面前的那本兵法书,并且摆手随便对拓拔昊甩了一句话:“你去吧!快去快回!慢走不送!”留给他这一句话之后,我又继续埋头翻阅兵法书。 某人默默地捂嘴偷笑,末了之后,他转身很快的拿来一个软垫,放到我位置旁,他对我说:“音儿先把兵法书放中间,至于这些笔墨纸砚,我们暂时还不需要。”他未经我的同意,便拿去了我手里的小狼毫笔,并且将我面前的宣纸移动到了他身前,叠好夹在了书里面。 最后,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本兵法书,除此之外,拓拔昊将书桌上的书箱和别的无关紧要的东西全部收了回去,放在了地面上,我们的书桌上面,除了只有仅存的一本兵法书以外,再无别的书籍。 为了研究这本兵法书,我们俩一下子耗费了千辛万苦的时间,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到最后我总算是把这本兵法书研究了一半,可那个时候我们俩都已经显得很疲惫了。 拓拔昊起身,拿起一个火折子,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昏暗的屋子内瞬间陷入了光亮。 我随之起身,拿起我们俩之前研究过的那本兵法书,顺手将兵法书放回了书架那里,紧接着立即走回了书桌前,把之前被拓拔昊放置在地面上的那些书籍,还有笔墨纸砚的东西立即放回了桌面上,并且依照之前的位置将它们重新排放好。 约莫过去了小半柱香的时辰,我总算是把这一切都收整到原位,看着我自己收拾好的书桌,我摆手表示十分满意。 “拓拔昊,我这样收拾的书桌,令你满意吗?”欣赏着自己刚刚收拾好的整齐的书桌,我欣喜地对拓拔昊说道。 然而我话说了半天,依然没有等来拓拔昊的回音,我扭头回望了拓拔昊一眼,我身后,除了一张书柜之外,周围全部都是空荡荡的,连他的人影都找不到。 人呢?人去哪里了?这才过去多酒,他不可能会跑远啊!况且,我甚至都未曾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想他的人肯定还在这间房间里。 我立即转过身,迈开脚步,四顾凝望,搜寻拓拔昊的踪迹。 “别找了,我刚才去床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拓拔昊走到我身旁时,他身上还穿着寝衣,他懒散地打了一声瞌睡,对我疲倦地说道,“音儿那么着急来找我难道又是因为什么要紧的急事吗?” “啊?要紧的急事?”真到被拓拔昊问起此事时,我忽然间卡咳了,摸着后脑勺,短暂时间之内难以回答得上来,想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只好摆手对他说道,“我没有任何要紧的事情要说,刚才唤你时你未曾听见,还以为你突如其来的人间蒸发了,所以特意四处找你,发现你未曾离开这间房间,我心里面还真是挺高兴的。” 拓拔昊沉默了半会儿才开口,浅浅地对我应答了一句话:“音儿若无事可做的话,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此话之后,在我的注视下,他吹灭了屋内仅存的一盏烛灯。 原本还在明亮中的屋子忽然间就黯淡了下来,我的眼前一片昏黑,约莫过去一段时间之后,眼前所展现的,只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光亮,光亮皎洁,是天空中的明月,透过窗户,映照进来的一缕光线。 “你这人,我还没有休息呢,怎么这么快就把灯给熄灭了。”我借着几抹微弱的月光,小声喃喃着走到了拓拔昊的床榻边,此时的他,早已经睡着。 我坐在床边,手掌自然放在身体两侧,支撑着身体,我的目光注视着这间屋子里的书柜,拎着两条垂在床边缘的小腿,我一身轻松地对睡着中的拓拔昊说道:“你这究竟是睡着了,还是在故意装睡,如果你是在故意装睡的话,那么接下来你还想做些什么事情呢?” 我说完便立即起身,蹦蹦跳跳地走到了拓拔昊身旁,然后对他说:“真的睡着了么?那好,倘若你真的睡着了的话,那么我现在就走了。” 依然得不到他的回音,我拍手,摇着头对拓拔昊说道:“你睡着的话,我现在就走啦!” 我转身,坚定地往前跨出了几大步,当我走了几步之时,我却有些不舍,我往后回头,后面的环境依旧如同刚才一样安静,我向他挥手,讲道:“我要走了,拜拜!明天见!” 当我说出这句话之后,我只顾着自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眨眼的时间就走到了木掩门的旁边,我伸手抓住木掩门的门把手,霎时感觉到手心里紧攥的门把手,那般的沉重。 沉静了片刻以后,我终于是一鼓作气,缓缓地推开了木掩门,可我推门的时候,这间屋子内不止只有我开门的‘咯吱咯吱’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我不禁提高了警惕,为了防止被敌人看出来我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我故意继续着推门的动作。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快,且越来越近,当那阵脚步声慕然间停下来时,我冷静地攥住了腰间的璃箫剑,快速转身大喊了一句:“什么人!出来!” 第二百五十章 忽然消失,不见踪迹 我手里的璃箫剑指向前方,黑暗的环境之中空无一人,我扫视一遍四周,忽然间仿佛明白了一件事——刺客一定在我身后,我被这位刺客给吭了。 恍然大悟的那一刻,这一切皆已晚矣,头部被利器狠狠用力击打了一下,我终究是无力反抗,头晕目眩地捂住受伤的地方,忍受着疼痛感,难受的合上了眼睛,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之时,周围的环境早已经不再是昨天,经过昨晚的一场夜幕,一觉醒来,又是一场光明的大晴天,昨晚我所经历的事情,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是历历在目,忽然回想起来昨晚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我支起身体,突然间注意到,身下的床榻,以及身上所盖的锦被,这些东西都令我十分惊讶,我扶额,低头,伸手欲掀开身上的锦被,然而头却在这个时候又开始疼痛起来,并且这样的疼痛感愈演愈激烈,导致了我最后直接昏迷过去。 “小日历!小日历!小日历,你醒醒。”我的这一次昏迷,又是不知道自己一下子睡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当我再次醒来之时,是被洛书给一下子吵醒的。 我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身上的睡意此时尚未完全清醒,再次凝望洛书时,我完全是眯着眼睛去看他的,所以洛书的身影倒映在我的眼睛里时,只是一个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人影罢了。 我小声地对洛书说话,可我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沙哑,我想许是因为我现在才从睡梦中醒来的原因,所以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我……醒来了。”我抓了抓睡得凌乱的头发,原本头发还只是有些凌乱,然而被我这么一抓,仿佛更加凌乱了。 洛书伸手指向了我,一本正经道:“小日历,你的头发,好像有些凌乱……也好像并没有那么凌乱……不不不,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吧。”洛书说着放下手臂,立刻去揉自己的眼睛。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眼睛还没有花,别想那么多。” 洛书这人倒是到哪里都不会吃亏,我才刚说完此言,他立刻反驳我:“我没有说自己眼睛花啊?” “哦。那就不花呗。”我这一次是再无理由再次反驳,洛书此言说得很在理,的确很在理,导致我短时间里无理由反驳。 彼此之间相互沉寂了片刻之后,这一切的气氛不禁又重新回归到了正常的氛围之下。 洛书对我讲道:“小日历!你有没有看到我师兄啊?”他说得此番话又将一切回归到了正轨。 “你师兄?他昨天不是还和我在一起的吗?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或许他可能出去散步了,要么,你再去船上找找看。”我拖着脑袋,眼前一阵儿眩晕。 “师弟已经把整个船舱都找遍了,任然不见师兄的踪迹,小日历,昨天最后一个和师兄在一起的人只有你,你不可能不知道师兄在哪里?”洛书急得活蹦乱跳的,“小日历,你快说啊!我和师父找师兄他真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讲。” 我依然是拖着脑袋,沉默了片刻之后,我恳诚的对洛书讲道:“昨晚他好像是和我在一起的,但后来……后来……”我磕磕绊绊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并不是因为我不想说,而是当我回忆昨晚的情形之时,昨晚发生的一切我早已模糊不清,简单来讲,昨晚的一切,我真的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此时我真不知该如何用一句话来解释我头脑的一片空白。 洛书情绪不稳,他急躁地问道:“后来的事情我全然无知,已经记不清了。” 我回答地语气缓慢而又低沉,也正因为这样的缓慢低沉,得到了洛书的不解,他疑惑地注视我,说道:“小日历,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昨晚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会忘记了呢?” 我拖着脑袋,努力地去回想此事,然而我越回想,头脑越是毫无一丝逻辑,到最后我头脑越来越空洞,关于昨晚的事情,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沉寂在遐想的空间里,对洛书回答:“对不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真的是毫无印象。” “小日历,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洛书对我说道。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我低头,虽努力地回想,却想不出来什么东西,到最后越是努力去回想,头疼越是上演地越激烈,额头上都在时不时地冒着冷汗。 我难以忍受得依靠在床边,粗重地喘息着,然而这样的解决办法并没有使疼痛感有所减少,反而欲演欲疼,疼到我扶额头的五指,疼到我扶额头的五指都在颤颤发抖,疼到浑身都在抽搐。 “小日历,你没事吧。”洛书终于放弃了对我的提问,他跑到我身前,扶住我躺下,“小日历,你先稍等片刻,我这就去为你找军医。” 我颤颤巍巍地抓住洛书的手腕,连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头……好疼……别去找……军医,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小日历,你这一副样子,洛书怎么放心出去。”洛书神情焦急,他说道,“小日历,我现在就去请军医和师父他们俩,你先躺会儿。”洛书挣脱开束缚我的手腕,扭头便要从我身边逃离。 我深吸一口气,一把拉住洛书的衣袖,喑哑地冲他喊:“出去!别让本将军废话。” 虽不清楚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我的直觉以及我当下的处境在告诉我,拓拔昊如今已经离开,如今的军队中,只有我一位主力干将,我不能让他们知晓我的病情,一旦请军医,将我生病的事情传了出去,只会扰乱军心,使军队中的士兵们人心惶惶。 “小日历,你头痛很严重了,不传军医诊治的话你会受不了的。”洛书劝解道,并且拿开了我攥住他的衣袖,神情充满无奈。 第二百五十一章 提起抵达,一场阴谋(一) 我以将军的身份郑重地命令他:“出去!滚!” 洛书一甩衣袍,不管不问地留下一句话:“行!我走!将军你就自己在病痛的折磨下自生自灭吧。” 木掩门被他‘咯吱’一下子推开,又一下子被‘咯吱’关闭,洛书离开之后,诺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唯独只剩下我一个人,身体虽说已不再抽搐,然而头部的疼痛依然还在继续,我尝试着放空大脑,不再想任何事情,希望能借此减少我头痛感。 这样的做法的确很见效,过不了多长时间,头疼已经消减下去了不少,我起身,走下床榻,坐到桌前,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这壶茶还是昨天泡得,入口格外的冰凉。 洛书自从走过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这次真的在和我斤斤计较,或者还在生我的气,不然的话可能就过来了。 洛书不来,师父和拓拔昊又不再,我忽然间觉得独自一个人,待在这诺大的房间里好生无聊,而且还找不到任何事情可以做,生活的确是好生无趣了一些。 昨天的茶,今天再去喝,似乎并没有昨日的味道甘甜,手中的这杯茶,也只是品尝了半杯我便不想再次喝下去了,索性扔下了手里的茶杯,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捡起铜镜前的牛角梳,缕缕满头凌乱的头发。 自从进了军营之后,我很少将头发披下来,每天的发型基本上都是一个样子——束发。 为了平日里的练剑,研究军法,我不得不将长发挽起,只有这样,才能方便我行军打仗。 梳洗换装以后,无事可做的我,重新为自己沏壶茶,之后又去书架上找了几本书,最后坐到了书桌前,专心致志地埋头看书。 这一次的看书,我足足持续了有一上午的时间那么久,当我放下手里书,起身走到窗前,仿佛有一缕温暖的关系,透过窗户,照在了我身上,我抬头仰望,那一缕光芒正是阳光无疑。 “那么快就到了阳光明媚的中午了吗?倒真是时光匆匆,不留人。”我伸手,放到窗外,一抹金黄的阳光照耀到我手心里,肩膀上,一股暖意也顿时涌入心中。 忽得刮过一阵风,拂过河面,一股脑儿地涌了过来,直接向我扑了个满怀,头上一些未挽起得凌乱的碎头发也随着这一阵风,迎风飘扬。 我情不自禁地去遥望这窗外的景象,随口喃喃一句:“微风轻拂,掠过河面,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话语落下之后,四周的一切都是安静的,除了风带来的水面的呼啸声以外,这四周静的根本听不见一丝声音。 安静的环境之下,最适合用来看书,于是我立刻又去书柜里找到了一本小说书,站在窗台前,手指不自觉地轻轻翻开了小说书的第一页。 “小音泪!小音泪!”正当我安静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小说书时,师父却在那个时候跑了过来,行动上急匆匆地,神情很是不淡定。 我合上手里的小说书,正打算开口问师父来找我所谓何事时,师父却在此时,一把拽住我手腕,对我说道:“小音泪你什么都别说了,赶快随为师走,真的要出大事了。”师父说完夺去我手里的小说书,她拉着我急匆匆地走到外面之前,随手把那本小说书扔到了桌子上面。 “师父着急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我虽说肢体被师父强行往外拖着,然而内心里,依然满腹的疑问。 师父说得很敷衍,她或许根本不想告诉我她来此,究竟所谓何事。 “哎呀!小音泪,你别再问过来问过去的了,为师现在回答你,只会浪费我们更多的时间,浪费的时间越多,我们剩余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我趁机一把甩开师父,坚定地对她说道:“师父你不告诉徒儿发生了何事,徒儿坚决不走!” 此时的我一脸茫然,若无所措,纵然是来到了出事地点,我想不出合理的解决办法,只会让事情越演变越糟糕。 “行!为师说不给你,为师认赌服输,干脆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总行了吧。”师父长叹一口气,乖乖的认裁,她对讲道,“船家那老东西果真是只狡猾的狐狸,看为师徒弟离开了,就开始想方设法地算计我们,如今,我们全部的人都被那老东西控制住了,除了你我两人之外,如今这几百艘船上的士兵,全部沦为了船家的俘虏。” “船家可有提出什么条件?”我的手在衣袖的遮挡下紧握着,内心中愤愤不平,时刻都在不停地想着接下来的解决办法,然而心中越是紧张,越是急躁,头脑越是毫无头绪,到最后,什么办法也想不到。 师父沉声对我说道:“他开出的条件是让我们给他一百万两白银,还洋洋得意的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可我们出来的匆忙,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闲心,去拿一百万两白银随身携带着。” “这个倒是比较好办。”我眼眸逐渐深沉,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雪玉手链,看着那条手链,我在心中立下誓言:拓拔昊,如今,尽管你已经不再军队之中,但我敢担保,从今往后,我必定会成强大,用我自身的威严,震慑军队中的所有士兵,这一万多大军里,只有我一人,才是他们的将军,若遭受任何人的威胁,一律视为违反军规,一律军法论处,决不轻饶。 “小音泪你可有想到解决此事的办法?”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会儿之后,师父才开口问我。 我停住手中的动作,快步走到了书桌前,拿走一支小狼毫笔以及一张宣纸,立即嘱托师父随我去见船家。 “师父,船家现在在哪艘船上待着?你去领路,我要去会会他,本将军不信!这军队里,会有人因为南明皇的离开而明目张胆地违反军规,若真有此人,本将军必将杀鸡儆猴,以示军规——不可违抗!” 第二百五十二章 提前抵达,一场阴谋(二) 我说着便拔出了璃箫剑,没过头顶,高昂地宣誓我所定的规定不容藐视。 “此礼,为师敬小音泪的胆识过人。”师父躬身对我微微行礼,一番行礼过后,师父拍着我的肩膀,向我指明了一条路,“小音泪,请随为师往这边走。” 半柱香的时辰过后,我和师父去会见了那名船家,虽说我们是出钱的,而那位船家再怎么样也无非只是一位来向我索要帐的人,然而并不然,人家的架势摆的要比我们更加的理直气壮。 我伸出手指,比划出一百万两白银的价格,顺道把手中的小狼毫笔以及宣纸也放到了船家面前的桌案上,对船家说道:“一百万两白银,是不是?” 继我答应了那位船家之后,他依然平静如水,缕缕自己的胡子,对我说道:“一百万两白银,千真万确。前提是这一百万两白银老夫我要的是现钱,支票的话老夫拒绝收。” “哈哈哈!”船家话音刚落,我狂傲地大笑起来,这一声笑容持续得时间漫长,笑音结束之后,我随之坐在了船家面前,然后默不作声地将笔和宣纸收到了自己身前。 船家不解地问道:“一百万两白银对于将军来讲不是一个小数目吧,将军这意味深长的笑容,难不成是心里面有十足的把握?” 我提起小狼毫笔,转动着手中的笔杆,我不屑一顾地对船家说道:“十足的把握倒是不敢有,然而胸有成竹倒是算得上。” 我说完之后,便立即扭过头,看向师父,此时的师父也就在我身旁,距离我也就那么两三步远得距离左右,我一本正经地问师父:“师父,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是胸有成竹?” 师父此时和我配合得十分默契,其实此事也是我们事先商议好的,我话音一旦落下,师父就立马接上我的话,她点头对我说道:“那自然是胸有成竹,不就区区一百万两白银吗?一百万两白银算的了什么!简直小意思!本姑娘我随手一抓,白花花的银锭不就出来了。”师父搓了搓手,眼珠子都在眼眶里打转。 船家根本不相信师父的那番说辞,他破口大骂道:“放屁!”这一声不仅拖延的很长,连唾沫星子都恨不得被喷到九霄云外,经历了昨日的那些事,船家可是从中得出很多道理的,特别是面对我们这些人外来人,他的作风自然也是不甘示弱。 我对船家说道:“放屁的话也得有个度不是?这个屁放得响不响也得看个人的本事。有的人本事强,可以将这个屁放得响彻天地;而有的人本事弱,估计这个屁放得响不响还是个未知数。本将军能言于此,不知如此解释船家可曾明白?” 船家笑着为自己斟酒,喝完满满的一碗酒之后,他借着冲上头顶的酒劲,对我讲道:“将军此言,虽说话是难听了一些,不过老夫就喜欢将军说难听的话。”船家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秉承刨根问底得精神,对船家问道:“总而言之,我们说到底也只能言归正传。本将军不会欠债不还,可是在还债之前,本将军自然也是有要求的。” “还债的人都能把要求提议得那么理直气壮,老夫我真头一次看到此等奇特的事情,实在倍感奇怪。”船家摇着头,说话的语气却比之前还要奇怪,不过他的语气,总令我感觉到稀奇古怪,阴阳怪气的,好不自在。 “本将军这叫做别具一格,独具特色。船家,话可不能这样说,本将军的理直气壮,那可是用在正道上面,若非如此,本将军何必多此一举。”我挑眉,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欠条’二字。 那船家抬头,立刻看见了我在宣纸上写下的欠条二字,他狠狠地一拍桌案,内心里,写满了万般的不情愿,他不高兴地对我说:“老夫说过,只接受白银,其余的,一概不收。区区一张欠条,上面几行小字,将军以为就能从老夫的眼皮子底下糊弄过去?老夫义正辞严的告诉你们,一手交一百万两白银,一手放人,否则!一切免提!” 船家的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师父,师父跺着脚,对船家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什么叫做区区一张欠条,上面几个黑字!本姑娘今个就把狠话撂下了!这张欠条,价值一百万两白银,你爱要不要,反正我们不出钱!只有这张欠条,你自己看着办!” 师父目光瞥向我这里,她摆手催促道:“将军赶快写,写完我们得赶紧走,这张欠条,他收不收下管我们屁事。” 师父撂下狠话之后,过去了片刻,我立即将手里的小狼毫笔放了下来,吹了吹宣纸上未干的墨迹,大义地把欠条移到了船家面前,我手心攥着欠条,对船家扔去一句话。 “欠条我已经把他扔给你了,其余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和师父立即从船家面前离开,我们俩故意加快脚步,目的只为了等待接下来船家的拦截,据我们俩估测,此时的船家,必定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果然,接下来的一切都限制于我们俩的计划之内,我们俩这才刚走到门口,立即遭受了船家的拦截,船家面黑如碳,挥手找来两位侍卫拦截下我们即将要跨过的木掩门,当看到我们终在迫不得已之下停住脚步,船家强有力的挟持我们:“要走的话也可以,但接下来老夫会立即把你们的朋友扔进河里,走不走取决于老夫,由不得你们说的算!” 我不为所惧,转身回答地轻描淡写,我摆手,不屑地回答船家:“船家所言的那位兄台,在一定意义上,或许并不是我们的朋友,但在另一个意义上面,他或许又能成为我们的朋友,两者之间,各占一半吧。” “你此言何意?”船家的性子可不像我一样淡定,可以和我慢悠悠地磨叽时间,当我几句话使他听不惯,他就懒得再耗费那个心思和我们讲道理,一句话听不完他立刻打断,“将军若想继续浪费时间和我唠叨废话,老夫可不敢向将军保证,现在就把将军的朋友给碎尸万段。” 第二百五十三章 提前抵达,一场阴谋(三) 船家以要挟的语气说完此话,他立即朝一旁拍了拍手,响声过后,两位士兵将洛书从船家身后的屏风里带了出来,当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洛书从屏风后带出来时,我的心情再也难以平静下来,手掌在衣袖的遮盖下紧握着,内心的愤怒难平,恨不得在此刻,立马冲上去,揍这位老船家一顿,平复我复杂的心情,顺道也为洛书报仇。 我望向洛书,此时的我除了只能以一位旁人的眼光去凝望洛书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无动于衷之下,我对那位船家说道:“他不是本将军的朋友!”我手指不自觉的指向了洛书,并且往他身边逐渐靠拢。 “将军说什么!他不是将军的朋友?”船家一拍桌案站了起来,他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俩说他不是你们的朋友?哈哈哈!你们俩这是在骗谁啊?老夫明明昨日还看见你们三个人聚一起,有说有笑的,今日你告诉老夫他不是你们俩的朋友?这简直是老夫今年听说得最搞笑的一件事情。” 乘着船家兴致勃勃,我立马冲到洛书面前,拽住洛书的衣袖,狠狠把洛书拽到我面前,面露凶狠地对他大喊道:“你不是我们的朋友!本将军从来都没有你这个朋友!你师父更没有你这位徒弟!” “你们俩个没良心的!关键时刻只会想着卖友取利!亏我洛书还把你们俩当做朋友!”洛书吐出塞在嘴里的一团布条,对我生气地大喊道,“你们俩既然不愿意承认有洛书这个朋友,那我洛书此生也坚决不会承认有你们俩这样的师父和朋友!你们俩,立即从我身边滚开!” 洛书抬起头,一双腥红的眸子里带着仇意,眼睁睁地注视着我们俩,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不想看见你们俩,你们俩赶快滚!滚啊!” 我轻蔑一笑,狂傲地松开洛书的衣袖,摆手满不在乎地对船家说道:“要杀要剐船家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本将军满腹才华,茫茫天下之中,想与本将军称兄道弟的朋友多了去了,他区区一位只和本将军说过几句话的人,妄想和本将军扯上关系,做朋友更不配!” 我吐了口唾沫,对洛书说道:“你这种人!本将军早已是司空见惯,本将军堂堂正正地告诉你,不要妄想着你与本将军扯上一丁点的关系,本将军就会心甘情愿的花费一百万两白银来救你。” 洛书闭眼扭过头,拒绝去看我,他对我说道:“洛书说让将军滚!将军是傻还是耳背!”他说话时牙齿在牙缝里咬得咯咯作响,连他对我敌意也逐渐由此加深。 洛书说完,我立即扭过头,对船家说道:“船家刚才不是说要把洛书扔进河里吗?那好啊!本将军倒是很想看看,这个狮子大开口让本将军出一百万两白银的人,究竟值不值这一百万两白银!” 此言撂下之后,立刻激起了师父对我的不满,师父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大魔头!魔鬼将军!他可是洛书,是你的朋友,我的徒弟啊!你这个魔头将军,怎么连为师最小的徒儿也不肯放过,你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才痛快吗!” 临被两位士兵拖走之前,师父对我喊道:“魔头将军,你若是敢把我徒弟怎么样!我此生此生,与你之间,不共戴天!” “呵呵!本将军倒是很想知道,你和本将军之间,怎么样个不共戴天!”师父被拖走之后,我立即走到了船家身旁,问道,“反抗的人已经被赶走了,那么对洛书实行的惩罚,是不是也应该继续了呢?” 船家连酒都不倒,直接端起酒壶,向我一敬之后,把手中的一壶酒一饮而尽,他缕缕胡子,对我说道:“好戏!老夫真是迫不及待想知晓接下来的戏该往哪一幕上演。” “那么,一百万两白银,船家是不是也可以考虑收下这张欠条。”我拿起被船家拒收的欠条,又一次移到了船家面前,我迫切希望他能尽快地答应我,虽然我早已料定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他也不可能那么简单就答应我。 果然,接下来所发生的大抵与我想象的一致,船家拒收下我给的欠条:“老夫依旧还是刚才的那句话,只收一百万两白银,不收欠条。” “你现在不收欠条,那么待会儿估计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本将军的机会也只有一次,欠条也只会写这一次,收不收是你自己的事情,关本将军何干?”我正襟危坐,对船家说话的语气,也早已恢复了身为将军的威严。 “将军这话什么意思?将军莫非是忘记了,将军的许多人马如今都在老夫手里,如今这一万大军当中,老夫才是最高统治者。”船家以为我要撕毁一万两白银的合约,又以那一万人马加以要挟我。 计划之中的时机已经来临,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船家,说道:“你可知,在军队中,要挟将军,该当何罪?又该被如何处置?” 船家误认为我是在和他开玩笑,他狂妄地大笑着,笑声过后,他对两位控制住洛书的士兵说道:“你们两个,赶快把他拖出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们谁敢动本将军一根手指头!”洛书身上捆绑的绳子已经被他自己完全解开,如今的他,一身轻松,他身旁的两位士兵也都是他自己的亲信兄弟,洛书的命令,他们俩除了惟命是从以外,坚决不敢说出口一个‘不’字。 “属下不敢,请副将军责罚。”两位士兵迅速跪在洛书身前,请求洛书的原谅。 洛书启唇果断地对他们俩命令道:“你们俩个,要想赎罪,那么现在起,立刻把这个老家伙给本将军抓住,绑起来。” “遵命!”两位士兵立即捡起地上的绳子,快步跑过去抓那位船家。 乘那个间隙,洛书摇了摇手里的小刀片,走过来与我清脆地一击掌,他笑着对我说道:“小日历,这一掌庆祝我们之间的合作愉快。” 第二百五十四章 提前抵达,一场阴谋(四) “合作愉快!计划成功!”击掌结束,我对洛书说道。 当我和洛书再次转过身时,船家已经被那两位士兵给制服,这时候的他,显得很是不服气,估计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输给我们的时候,他不甘愿输给我们,临死之前,都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当我和洛书再次转过身时,船家已经被那两位士兵给制服,这时的他,显得很是不服气,估计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如今会输给我们,他不甘愿输给我们,临死之前都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他大声对我们俩说道:“整艘船的人全都是老夫的人,你们俩以为,挟持住老夫,就能从船上逃出去?老夫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还从来没有人敢赊账走下老夫的船。” 我缓缓向船家靠近,对他说:“走不走下去这艘船可不是你说的算!凭本事走出这艘船,难不成也算作是在你计划之中的。” 船家很是狡猾,跟他在一起纠缠,果然得费点儿力气,不然的话,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争执不过船家的。 后来我和洛书实在是和他唠叨烦了,洛书干脆直接对两位士兵说道:“把他带到船上,让这位老家伙眼睁睁看着,到底是我们占上风,还是他自己占上风。” 他说完慌忙冲上前,一把推开木掩门,招呼我道:“小日历,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要加快步伐。” 我抬手向他做出了一个遵从的手势,之后立即转身追随上洛书的脚步,跟随他快速离开了这里,眼前浮现的场面令船家足足跌了一个踉跄,眼前的情形完全是他始料不及的,或许他这辈子都想不通,明明该由他站在我们的上风,却惨遭我们的算计,到头来反倒成为了我们站在他的上风。 师父此时已经圆满完成任务,在不损失一位士兵的前提下,命令一万多士兵奋力反抗,活抓了一百多艘船上的所有乱党,并且将他们全部关押。 师父春风得意地扛着长剑对船家说道:“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们三人会反目吧,让你白白捞走了一万多兵力以及一百万两白银?哈哈哈!无非就是你自己痴心妄想罢了。” “哈哈哈!”随着师父笑音结束,船家止不住的仰天狂妄大笑,笑声过后,他不服气地对我们俩说道,“痴心妄想?不可能!为了这场阴谋,老夫足足计划了一天一夜,老夫绝不可能输给你们!”他说完此话时,眼睛瞪得如铜铃那般大,并且时刻都在盯着我们看。 我平静地对船家说道:“你没有输,你算得很对,这一万多士兵和一百万两白银,本应都沦落到你手中,你想不到的是,惨遭你一番苦心算计之后,我们几个人还会如此团结一致,而正是因为我们三个人的团结一致,才未能让你的计划得逞。” 船家不停地大笑,似乎只有笑声才能压盖住他失败的模样,我实在是毫无闲心观望船家那一副因失败而一蹶不振的样子,索性后来干脆直接挥手将他赶了出去,并且命令士兵将他压入了船舱里关押了起来。 所有的士兵都被我们三个人迁退了下去,如今的船上,也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站到了船最高处的了望塔上,手背后,遥望着这波涛汹涌的河面,回顾四周,一百多艘船组成了一个浩荡的方阵,共同朝着它们的岛屿进发! 抵达那座岛屿的时间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之外,计划的时间本应是今晚抵达,然而仅仅快到了傍晚之时,我们便提前抵达了目的地。 按理说提前抵达本应该是一件好事情,然而望着一位位兴高采烈从船上走下来的士兵,我却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并且心里面碰碰直跳,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洛书爬到我站得了望塔上,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打断正在用心思考中的我,然后对我笑言说道:“小日历,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了,大军也差不多全部走下船了,岛屿上需要一位将军整治军队。” 我的注意力虽说还在远方,但是已经由此逐渐地深沉,我背对洛书,说道:“知道了,本将军现在下去重整军队。”说着,我向洛书比划了一个‘知道了’的手势。 待洛书走下了望塔之后,我紧随着洛书的脚步,随后走下了了望塔,紧接着又从船上走到了岛屿上面。 我来到岛屿上面的时候,大军正在收拾驻扎营帐的场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忙碌的身影,短时间以内,我不好意思打扰到他们,下去之后,我也并没有立即重整军队,我找到了一块靠河岸的礁石,坐下来,观望他们搭建帐篷,默默地等待着他们收拾完毕。 “小音泪,你怎么还在这里安然自若的静坐着。”师父匆匆过来拽过静坐中的我,她将我从河岸边拉了过去,然后又对我说,“我们的大军在这里驻扎的时间短暂,所以我觉得我们完全没必要在此地停留那么长的时间,去驻扎帐篷,况且……” “况且我们的帐篷也少,不如把搭帐篷的时间用在别的事情,比如说训练士兵。”我打了一个响指,扭头对师父说道,“师父,我揣摩的对不对?” 师父愣了半会儿,末了许久,她才开口对我点了点头,道:“揣摩的很对,正是因为揣摩的太对了,才令为师在一时间之内感到有些惊讶。” 师父抓了抓头发,她紧接着对我说道:“兵符在小音泪你的手里,为师手里没有兵符,暂时还无法号召大军,于是不得不前来找小音泪你来帮忙。” 我信服地对师父点点头,说道:“哦,我知道了,现在我就去命令他们收拾起营帐,改用露天休息,师父你自己找事情做,徒儿先行告辞。” “好,等你准备好这件事情之后,我们再继续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师父摆手将我往前推了几步,并且对我附上一句话,“小音泪你快去快回,为师迫不及待早点儿继续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第二百五十五章 提前抵达,一场阴谋(五) 接下来我相继去了军队之中,然后找了几位之中驻扎营帐的士兵,命令他们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并且立即去吩咐所有的士兵,统统拆除新建好的营帐,改为露宿。 此命令一经下达,他们都很服从我的命令,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把所有的营帐全部拆除,改为露宿,虽说他们都按照我的命令照做了,然而完成这件事情之后,其中只有几位士兵不解地问我:“将军,我们为何要将营帐全部收起来,改为露宿?属下认为,搭建帐篷的话岂不是更好。” 我坚决地解答他的疑问,对他们说道:“搭建营帐的话的确甚好,然而我们在此地停留的时间短暂,况且接下来的战争迫在眉睫,与其荒废这些时间用来搭建帐篷,我们不如把这些时间用在训练军队上面,这样做的话还能增加我们胜利的几率。” “将军的想法属下等认为非常好,属下们愿誓死效忠于将军。”几位士兵以服从的态度向我俯首行礼,语气也是十分的坚定。 我弯腰扶起他们三人当中的其中一人,然后对剩余的一些人说道:“都起来吧。本将军日后若是没有提议让你们对本将军俯首行礼,从今往后,你们都不必行礼,哪怕是见到本将军,本将军希望那么能把心思全部放在接下来的训练上面。” 他们三人坚决地俯身,对我坚定地说道:“属下等坚决服从将军的命令。” 我继而吩咐他们三人将我此番话原封不动的传达下去,他们三个人便立刻一溜烟的跑走去传达我的命令,而我那个时候还没有缓过神呢! 待他们三个人纷纷离开之后不久,师父和洛书他们俩随之来到了我身边。 “训练士兵这等小事不如就交由洛书我来做,当然,师父她也可以担当这份指责,但是呢?我觉得训练士兵,对于师父而言,有点儿埋没他的才华。”洛书自我推荐要接受训练士兵这等重任。 我对他们说:“你们俩都不可能了。训练士兵这等重任,我早已经把人选选派出来了。”说着,我立即从腰间掏出一份拟好的名单,并且朝他们俩抖了抖手里的名单。 “选出人选了?这究竟是何时的事情?这两天小日历你不是一直都在忙碌于其它的事情吗?难不成你还会穿梭时空?穿梭到之前的时间里把名单给拟好了。”洛书摸着下巴,疑惑不解地询问我。 我对洛书沉声说道:“本将军若是有那个穿梭时间的本领,你觉得你今日还会看见本将军吗?” 洛书和师父他们俩异口同声:“不会。” 我白了他们俩一眼,道:“那不就行了,所以由此证明,本将军也不过就是一位普通人而已,你们俩完全没必要把本将军想象得那么复杂?懂不?”我看着茫然中的师父和洛书,轻轻挑眉。 “懂!”洛书和师父很是嫌弃地坐了下来,又是异口同声地对我回答道。 于是乎,我长舒一口气,对他们二人再次出示名单,然后将名单摆在了他们俩的面前,慢悠悠地讲道:“这份名单,其实并不是本将军事先拟好的,而是南明皇提前拟好交给本将军。” 洛书张大了嘴巴,惊恐地问道:“他?师兄?” 我认真地点头,对师父和洛书再次解释:“我想他应该在临走之前把这一切都计划好了,或许我们接下来一步步的动作,即使他不在我们身边,也清楚的知道我们下一步的动作。” “你怎么敢肯定的?”洛书这句无聊的话问得我真的想拍他。 “咳咳咳!”捂嘴干咳了一大声之后,我对洛书说,“此疑问本将军不予解答,究竟是怎么肯定的,具体的细节你自己想去吧。” “啊!什么?这也可以!小日历,你还真是变脸比变天都还快!”洛书抓着头发对我嚷嚷道。 我打开了手里的名单,果断拒绝回答洛书对我提议的问题,直接把名单上面的名字挨排通通念了一遍,然后着手把名单扔给了洛书,并且向他交代道:“这份名单,对于本将军来讲,十分重要,你一定要将它保存完整了,届时,本将军还要用。” 洛书手拿名单,对我问道:“将军,你把名单给洛书,是不是别有用心?” 我‘恩’了一声,敷衍回答洛书,他依然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到最后我又得迫不得已得跟他解释一遍。 我说:“本将军把名单给你,只是想把管理的职位也顺便让给你,希望你能尽好你身为副将军的职责,将一万多大军训练有序。不过,本将军所指的训练是你看护他们训练。” 洛书‘哦’了一声回答,可他却一直停留原地,一动也不动的,短时间内看来是不会往前移动一步脚步了。 我忧愁的催促洛书这位不动声色的大人物,对他说道:“洛书啊!本将军如今都已经把手里的这个金贵的名单交给你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办正事。” 师父也在洛书身后推他,并且说道:“洛书徒儿,小音泪都等着急了,你还不赶快去。” 洛书不乐意地干瞪了师父一眼,之后对师父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徒儿立即就走,行不行?不打扰你们二人继续在这里唠嗑。”洛书说着脚也紧随着往前迈出了步伐,临走之前还特意扭头对师父扮鬼脸。当看到师父要对他发火,机智的洛书拔腿就跑,速度简直比兔子都还快。 我和师父在远方默默地凝望着洛书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面,显得很是无奈。 师父扶额,淡定地向我解释:“小音泪你不必放在心上,洛书的性情就是这样,俗话说,山难改性难移,为师的这位小徒弟,连为师自己都显得很束手无策。” 我为之一笑,然后对师父说道:“俗话虽是那样讲的,但是书中也有一故事,名曰愚公移山。” 第二百五十六章 提前抵达,一场阴谋(六) 此言一说,霎时师父分外尴尬,她抓着头发,看着我,沉默不语。 我又一次轻笑,告诉师父:“徒儿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希望师父你一时间本要给当真,徒儿只是在开个玩笑,活跃活跃紧张的气氛。”我一边说完一边摆手否定。 然而结果师父还是不予理会我,她郑重地对我说道:“洛书的事情你已经为他分配好了,那么为师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事情?小音泪,你唤我们来此地该不会只是让我们俩来打酱油的吧?” 我拍手对师父讲:“怎么可能!咳咳咳!本将军早已把你们俩的任务提前给你分配好了,洛书现在估计已经在忙活他的事情了,师父你就负责在旁边看着,如果他们训练有条无序,或者软弱无力,动作不到位,你负责替他们指正。” “啥?为师的徒儿来管理训练的士兵,为师负责帮他们指正缺点?小音泪,为师没有听错吧。这种无聊的事情,为师不是不接受,而是真心不想接受。”师父头疼地说着此番话,她不仅只是在说,连手指都在揉着脑袋两旁的太阳穴,我分配给她的事情瞬间成为了她的惆怅。 我无奈地摇着头,转念的下一步动作就是要立即溜走,我挥手告诉师父:“徒儿相信这样简单的任务,放在师父手中,全都是小意思,师父你加油做,待此战胜利之后,徒儿必定盛情款待,报答师父你的恩情。” 和师父暂时告别之后,我再次回到了船上,并且走进了先前拓拔昊的房间,然后走到书架前,翻动书架上面的每一本书,并且把每本书都大致浏览了一遍。 我一边翻书一边思考,之前的那份名单既然就是我在这些书里面偶然间翻到的,我想,能翻到这一份名单,那么就可以证明,书架的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东西,上面留着拓拔昊想要带给我的线索,只要我仔细翻找的话,想必就一定能找到他留给我的这些线索的。 我足足耗费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把整个书架上面的书大面积翻动了一遍,终于在书架上面找到了一本有线索的书籍,可惜这本书里有一些字迹都被刻意用纸片黏上,遮盖住了,倘若把这些纸片撕开的话,必定会撕花这些字迹。 值得庆幸的是拓拔昊故意把此书换成了《诗经》,这本书上面的每一首诗我都清楚得记着,即便是他把上面的一些字迹刻意遮盖住,我大抵也能熟记里面的内容。 思考之中,我随即拿着这本《诗经》走到了书桌前,然后抽出一张宣纸,提起手中的小狼毫笔,把从书中的每一首诗里找到的每一个字迹,都写在了宣纸上。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之后,我终是总结出了一句话,估计这几句话也是拓拔昊最后留下来的一句话了吧。 “若时机一到,我自会飞鸽传书给你们,若你们没有收到书信,请按兵不动。”我拿起手里墨迹未干的宣纸,看着上面的字迹,朗朗上口地念了出来。 他口口声声所言的时机,一定就是时机了吧,我咬唇,思绪之中,有些混乱,他所指的时机是一个未知数,究竟那个时机是何时,我不得而知,如果那个‘时机’需要我们等待好长好长时间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完全可以用充足的时间来搭建帐篷,若时机太长,不搭建帐篷,万一遇到刮风下雨的鬼天气,可能会大大地给我们士兵带来危害。 想来想去,我立即从书桌下的小抽屉里找出了火折子,把手里带字的宣纸烧掉,连地上的碎纸屑都未来得及清理,我慌慌张张地推开了木掩门,准备去找正在训练的一万大军,命令他们在今晚之前搭建帐篷。 一推开木掩门,令我比较惊讶地就是,我师父和幽冥居然会在这里,而且他们的脚底下,还跪着被五花大绑的船家,以及几位船家的属下。 师父轻轻摇着手中的血殷扇,血殷扇的扇面上沾的血迹清晰可见,当我正在疑惑之中时,却从船家的两位手下的衣衫上面看到了一大片被鲜血染红的布料,我立即明白了所发生了何事。 在我还未开口质问师父幽冥他们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之时,反倒是师父先开口,将我质问了一番。 师父冷漠地对我数落道:“多日未见,想不到徒儿你的防备之心依然不见长进,若非为师和幽冥出现的及时,恐怕你早就沦为这些歹人刀下的亡魂了。” “徒儿一直呆在房间里,苦心看书,未曾听见外面有任何打斗的声音。”我的确连一丝的声音也未曾听见,从我走进屋内一直到我出去时,四周静谧无声。 “徒儿难道没有听说过,偷袭别人是不需要声音的吗?何况是点了别人哑穴之后再偷袭。”师父说得很平静,得到的却是我心不在焉的答复。 “哦。”随意应付完师父以后,我立即转身问幽冥,“你现在不是应该在西州的吗?来此地所谓何事?”虽不知西州那边的战争是何情形,但据我揣测,幽冥和师父现在来找我,准是有计划,想来,我以怀疑的目光凝视着他们俩。 幽冥抓着头发,语气之中,像是什么都不知情似的,他对我说道:“没有什么事啊!就是许久未曾看见过门主你了,想来此地看看门主你,没想到恰好碰到门主你深陷危难之中,属下和司徒兄台顺意出手帮个忙。” 幽冥根本没有对我说实话,他所言的那些话,无非只是在向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借此打消我对他产生的疑虑,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我实情,那么也休怪我无情去套他的话。 我讨厌不诚实的人,即使是那个人换做我的属下,也无一例外。 为了避免幽冥对我有所怀疑,我对他信服地说道:“你们俩能有闲心来此地,难道是西州的那些战事已经结束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提前抵达,一场阴谋(七) “启禀门主,战争它……”幽冥紧张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眼神时不时都在瞥向师父那里,直到师父不肯回答他,他才继续对我把话说完,“战争已经结束。” “具体的战事你可曾了解?”趁着洛书现如今意犹未尽,我接连问道。 幽冥俯身对我微微行礼,小声地对我讲道:“回门主,西州的君主惨败,我们,大胜,如今,百里王爷正在西州的皇城里清理少数的余孽,准备数月之后,称霸天下。” 我瞥向幽冥身旁的师父,目光幽深,末了以后,我问师父:“师父,如今的西州已易主,你还要留在西州吗?还是打算回血殷之海那里,继续以往的生活。” “不回去了。这一切都回不过去了。”师父抽出手帕低头擦拭着血殷扇上的血迹,他始终都在沉默当中。 我抬头仰望天空,此时的天又是快接近混黑,即将入夜,这样的景象,我不知自己已经看见过多少了。 我望着沉寂的暮色,对师父说道:“徒儿先行告辞,这些偷袭徒儿的杀手,徒儿就把他们交给你们俩来处置好了,是杀是剐你们自己看着办,徒儿绝对不会过问其中的细节。” …… 尽管西州成为了战败国;尽管颜如尘胜利了;尽管他们夺取了本该属于他们的一切。可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如今的西州,对我而言,不过是一片废墟罢了,即便回到了西州,也无法改变这已经注定了的一切。 夜幕降临之时,又是休息之时,我回归到了大军之中,虽说夜晚是休息的时刻,但师父和洛书此时依然没有休息,他们俩依然在认真地训练大军。 我来到洛书面前,对他要求停止训练,然而我此言却遭受到了洛书的强烈反对。 洛书对我坚定地说道:“一些该训练到的东西都还未有训练完成,此训练坚决不能因为天黑的原因而终止。” 看着洛书一脸认真的模样,我再不忍心打扰他,于是摆手转身对他说道:“行吧,本将军暂时先不打扰你们俩训练了,今夜申时,本将军在房间里等候着你们俩,申时以后,我们三个人不见不散,你记得帮本将军通知师父,此事关乎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洛书朝我做出了一个同意的手势,便强行让我立刻离开,还说我待在他和师父面前耽误他们俩的训练,后来我说不过他们俩,索性便立即迈开步伐,快速回到了船上的房间里。 我拿出一张宣纸以及一支小狼毫笔,埋头认真的写下我下一步所预料的计划,时间流逝在笔墨之中,申时过后,师父和洛书依然未来。 “不对啊!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们俩应该过来了,天色都已经很晚了,他们俩不可能还在训练当中,训练应该早就结束了。”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里的小狼毫笔放入了笔筒当中,然后起身,推开了窗户,屋内的一缕光线照射到漆黑的外面,近处看虽说是明亮了一些,但凝望远处,外面依然漆黑一片,今晚没有月亮,漆黑的夜幕总令人觉得阴森森的。 我等待了许久依然不见洛书和师父他们二人的身影,于是我不得不转念走出房门外看看,或许他们俩此时还正在外面慢悠悠地晃荡着,估计太累了,所以走得速度慢了些。 推开木掩门,左脚刚跨出门槛,右脚便无力抬起往前走,我干脆退回了屋内,拿起一盏烛灯,再次走出了外面,关于我为何会突然间回去拿一盏烛灯,因为外面实在是太黑了,夜幕之下,我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所以我才想着去找一盏烛灯带着必用。 即使师父和洛书好长一段时间都未有来临,我依然没有一个要走下船的想法,我提着灯站在船上,朝前方我们驻扎军队的岛屿上望去,岛屿上灯火通明,翠烟袅袅,我想应该是士兵们点燃的篝火,想必这时候他们应该围坐在篝火旁边,有吃有喝、有说有笑。等着吃饱喝足之后再睡上一觉,好继续明日的训练。 相比起战争的开始,我更喜欢战争之前的情形,那个时候,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的,愉快的。战争一旦拉开序幕,所谓的热闹气氛早已不复存在,所带来的,只有一场悲痛。 今夜注定是一个幽静的夜晚,河面上风平浪静,待在安静的氛围之中久了,连心情也不要再在的平静了,蓦然地凝望远方,申时已过,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份期待——洛书和师父他们俩今晚肯定注定要失约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困意涌上心头,我打了一个困意的哈欠,便提灯前往屋内休息。 回屋前,我这样想,今夜他们俩既然不来,那明日训练兵法的任务就只能往后推演一个多时辰,接下来的事情至关重要,必须要找到他们俩商议之后如期进行。 这一觉睡得甚是舒服。 早晨醒来,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的。 洗漱完毕,吃饱喝足之后,我立刻走下船,去找师父洛书他们俩商议昨晚的事情,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昨晚他们因为什么原因而失约。 当我走在岛上的时候,岛屿上这安静的气氛令我不免心声古怪之意,按理说,这都已经是早晨了,他们不可能还在睡梦之中,应该早就醒来了,所以岛上的气氛不可能会那么的安静,这如今安静的环境,令我不想产生怀疑都难。 我踏着轻盈的脚步,快速往前走着,我不仅只是走着那么简单,就连心里面,都在揣摩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思考之中,我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军队驻扎的营地之外,因为心里面的疑虑未曾消除,所以我不敢妄加揣测军队中不会发生意外的事情,就是担忧会发生一些意外,因而我特意躲在了距离军队十几米以外的地方,打算观察片刻再进军营里查看。 第二百五十八章 提前抵达,一场阴谋(八) 然而正是我所认为的安全躲避之处,却照样被一位士兵发现了踪迹。 咋一看这一位小士兵,衣衫脏兮兮、形色急匆匆地,一见到我,连声招呼都不打,更是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介绍,直接便向我提出了一些事情。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对我说道:“不好了!出大事了!我们的两位副将军被新来的两位蒙面人控制了,此人是谁属下不得而知,但是他们武功盖世,深谋远虑,不仅抓了两位副将军,还有一万大军,也被他们俩控制住了。” “这不可能!”我否定道,没有兵符,去控制一万多大军,不是我不相信这件事情,而是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依据使我相信。没有兵符的话别说他们,就连我这个将军都无法做到掌控一万大军。 我们的大军只听令于兵符,两位没有兵符,还是位外来人,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否决我的意见,对我说道:“将军,这就是事实!我们的大军全部都被他们俩控制住了,包括两位副将军在内,也被他们控制住了。” “既然所有人都被控制了,那你又是怎么逃脱出来的?”我挑眉对他说道。我想此番话一定会令这位士兵对我哑口无言。而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因为这个时候我已经对他的一举一动产生怀疑了。 想不到他不仅没有被我为难住,而且还回答的十分流利,他对我这样回答:“属下是从混乱中慌忙逃脱出去的,一逃出去,头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将军你汇报具体事情,请求将军你能出面解决此事。” “那好!你现在立即帮本将军领路,本将军现在就去营地里面看看现在的情况。”我挥手招呼上这位士兵随我一起去会见那两位控制我们军队的蒙面人。 师父和幽冥昨日下午才刚刚来临,今日我们的士兵便全部被控制住了,而且来者是两位蒙面人,这样吉利的数字,不用细致踹某,就能断定出来此人一定是他们俩无疑。 唯一值得我思考的就只有我身边的这一位莫名来找我的小士兵,我总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古怪,可我却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到底是哪点儿古怪。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我拍着脑袋想。 此地距离营地不过百步之遥,这百步之遥的距离,恍惚间,就走到具体地点了。 洛书和师父虽沦为那两位蒙面人的俘虏,但是两位蒙面人却十分善待他们,除了只找两位士兵负责看守他们俩之外,并没有过多地难为他们俩,更没有将他们俩用绳子五花大绑起来或者关押铁笼子里面,羞辱他们。 我忽然间感觉到他们俩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师父和洛书,他们俩的目的,似乎在我身上。 为此,我大步流星冲在那位小士兵之前,跑到了两位蒙面人面前,那两位蒙面人一见到我,立即摘下了脸上的面纱,果然正如我猜想的那样,他们俩此行正是师父和幽冥。 当那两位蒙面人向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之时,方才来找我的小士兵,此时早已经逃之夭夭,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他们俩来找我的原因就是为了带我去见师父和幽冥,而我却还在时不时猜测过来,猜测过去的。 呵呵!想来,真相真令人可笑。 “师父,幽冥,你们俩既然要找徒儿,那何必费尽千辛万苦的时间,来找徒儿,为此还特意俘虏了徒儿的两位朋友,师父,您这番做法当真是君子所为吗?”我对他们俩说。 师父对我不予解释,他摆手直接对我说道:“为师的做法,或许会令徒儿不解,但是为师的所作所为是对徒儿你有利的。所以,司空奈,为师希望你能理解,放弃对为师的追问。” 我对师父说道:“师父,徒儿不会放弃对你的怀疑。徒儿的前提是,把徒儿的两位朋友放了,并且把一万多士兵归还徒儿。” “不可能!”师父还未开口,幽冥抢先为师父回答。 我平静地对他们说道:“没有兵符,你们俩号召不了大军的。”我一边说着,手一边下意识的去衣袖里掏出兵符,然而我耗费苦心,一下子找了半天,却依然没有找到兵符。 我满腹疑问:奇怪!我明明记得,我昨晚在临睡之前,把兵符放到了衣袖里的,今天怎么可能会突然间消失不见了呢? “为师昨日下午就事先提醒过徒儿你,你防备之心太低了。徒儿,你若想东西不被人偷走,必须增加自己的防备之心,只有这样,你的东西才能完全被你守护住。”师父一边说一边摊开了手心里紧握的兵符。 当兵符呈现在我眼前时,我抬手,几欲抢回兵符,却被师父一次又一次的收了回去,他对我冷漠地说道:“天下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徒儿你觉得在没有任何利益的前提下,为师会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兵符白白交给徒儿你吗?” 我冷眼凝相望,对他说道:“师父,在对人提出利益的前提下,也应该是有资本的,您又有什么资格对徒儿开出条件?” “徒儿不必狡辩,为师手里的这块兵符,难不成还不能成为这一切的资本吗?司空奈,你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师父紧握着兵符,迟迟为难我。 既我师父说完这句话之后,洛书立即冲我大喊道:“小日历!你不要相信这些人的鬼话!你快点走!洛书师弟和师父不会出事的。” 我冲他铿锵激昂地回复一句话:“临阵脱逃?岂是一位将军的所作所为,你把本将军想象成什么人了?本将军岂会成为那种临阵脱逃的小人物?” “哈哈哈!”洛书认真地嘲笑,“将军,现在可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直接对师父说道:“徒儿答应师父的条件,可徒儿希望师父也能兑现条件,立即放过徒儿的两位朋友。” 第二百五十九章 提前抵达,一场阴谋(九) “徒儿总得把事情先为为师做了,为师才能替徒儿放人吧。万一徒儿办事不利,为师提前先把人放了,那为师自己岂不是吃了大亏?”师父说着把兵符藏在了衣袖下,之后他对旁边的幽冥讲道,“既然她已经答应我们的条件,幽冥,你立即带她走。” “是。”幽冥接受下命令之后,转身望向我这里,他对我说,“将军,请随属下这边走。” 我还没有开始走,洛书就在一旁大声地大喊着阻止我的离开,洛书对我说道:“将军你不能答应他,他们俩是要抓我们的人,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搞不好他们俩或许还会再次算计我们。将军,你岂能随意听从两个外人的胡言乱语。” “住口!”我一瞬间已不再冷静,严厉地对洛书呵斥道,呵斥之后,接下来,我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再次向洛书一一解释,我冷静下来自己的心情,不慌不忙地对他说,“本将军心意已决,你们都务必要出手阻拦,本将军决定下来的事情,如果要是出现了一丁点儿意外,本将军自愿心甘情愿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账!” 我向洛书和师父他们俩做出了一个明确的保证,尽管依然没有得到他们俩的信服,我依然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主见,随幽冥以及我师父一起离开了营地那里,并且找到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商议正事。 周围四处无人,刚好适合我们商议正事,而且更适合我把之前在营地里没对师父说过的话全部说出来,反正四周旁若无人,正好事宜我们几个谈话。 还没等到师父开口,我就率先对师父他们俩开口了,此时的我,内心里早已经有许多话想对师父他们俩说,所以,我刚才从没有好意思开口,因为我所处的场合的不同。 我冷冷地开口质问师父和幽冥:“你们俩根本就是在欺骗我,说什么只是来此看望徒儿,只是顺道搭救了一下徒儿?那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的欺骗徒儿,你希望徒儿能出面,帮你们或多或少的解决一些问题。” 没想到此言我一说,师父和幽冥他们俩会同时对我点点头,那一瞬间,我的内心里,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讽刺,我在内心里嘲讽的一笑,紧接着便深深陷入了沉默当中。 “音泪,如今的西州需要你,为师特意奉如尘公子之命,来此迎接你回西州。”师父拿出一封颜如尘亲笔的书信,他对我说道,“徒儿,这是如尘公子写给你的一封信,你回不回去为师不会强迫你,为师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把此信念一遍,并且在明日之前给为师一个答案。” 师父说完,双手恭敬地将此信交给我。 我没有立刻接下此信,师父说明条件之后,我对师父也提出了同样的条件:“徒儿可以看这封信,徒儿也有一个条件,师父您必须选择把兵符奉还徒儿。”我伸出手,要从师父手里接过兵符。 “司空奈,你未给为师一个具体而又准确的答复,为师是不可能随意就把兵符还给你的,如果这样的话,徒儿你突然间失约,那为师该找谁去兑现这个约定。”师父只是把手中的一封信放到我手里,他并没有把兵符交到我手里。 我霎时间很是不高兴,并且总认为师父对我别有用心,然而不管我这时候怎么想,结局都是徒劳的,师父他说什么也不会把自己手中的兵符交给我。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选择和师父他暂时妥协,我对师父说:“徒儿答应师父的条件。师父您无需等到明日,徒儿现在就给你答案。”我说完立即拆开了信,准备阅览一遍信中的内容。 师父答应了我,他很是平静地对我说道:“徒儿若现在给为师一个答案也好,省得为师多花费一些精力,浪费更多的时间去等待你一个答案。” 我不予理会他,拆开信之后,仔细去看信中的内容。 我对待师父是万分冷漠的,然而师父他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当我冷落他的时候,他继续对我说道:“接下来,徒儿一旦答应了为师的条件,便再无反驳的可能了,为师说过,为师绝对不会因徒儿你的反悔而改变这些事情的正常流程。” “君子一言,绝对会三思而后行,想好再给师父一个答案。”刚看完信的前两行,我受不了师父的废话,对他随意应答了一句。 师父走后,我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信,攥着书信,匆忙奔赴船上,来到自己的房间里,当坐在书桌前时,我脑海中忽然间划过那样一个念头——给拓拔昊飞鸽传书,告知他船上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我们现在的处境。 然而,我仔细想了想,便觉得这个方法完全行不通,以我师父那样的才智,估计我放飞的鸽子还没有飞过河面呢!就已经沦落到了他手里了。 思前想后的间隙,师父留给我的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我手里的信到现在也只是看完了前两行,到如今,因为只顾着思考别的事情,所以连前两行的内容我都忘记了,想到眼下所剩不多的时间,我不得不暂时放弃心中的一些想法,转念去做别的事情,比如说先把手里的这一封看完。 我伸开被我揉的皱巴巴的信,将信平铺在桌面上,立即加快速度,一目十行地将信上的字字句句看了一遍,然而颜如尘文笔深奥,只是大概浏览一遍的话,我完全是不明白他究竟在信里面写了一些什么内容。 读不懂内容的我要怎么样给出师父一个明确的答案?我抓着头发,拖着脑袋想,算了,我还是在继续重新把这封信念一遍再说吧。 当我第二遍看完此信的之时,我虽说是立即恍然大悟,明白了这封信中所写的意思,但是我总觉得这信上的文笔总有一种令我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在意的并非这封信所用的文笔,而是信里面所要讲述的内容,也就是因为这封信里所写的这信内容,令我整个人顿时陷入了紧张的思考当中。 第二百六十章 风雨过后,不见彩虹(一) 西州改朝换代原本就与我无关,可颜如尘却在这封信中义正辞严地说明让我立刻回西州担任将军之位,还说西州的将军之位空缺,需要一位有能力的人去填补这个位置。 他说得言辞句句有理,并且文笔精妙,令我无从反驳。 收起手中书信的那一刹那,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拒绝会西州,拒绝担任下这个将军之位,这个位置实在太过于沉重,我坐不起。 此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了,时间点儿一到,我又不得不拿着这封信,起身去找师父和幽冥他们俩。 路上的时候,我不停地在思考着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在不损失自己利益的前提下,能完美的从师父手中夺回本该属于我自己的兵符。 在思考之中,我也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营地那里,大军依旧还在原位置站着,不同的是这一次训练他们的人由师父和洛书他们俩换做了我师父和我的属下幽冥。 我伸手将书信还给师父,平静地对师父说道:“这封信徒儿已经看完了,师父,是你先兑现诺言,还是让徒儿先给你兑现诺言?但是徒儿随你离开之后,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你对徒儿的承诺了,所以,徒儿希望,在徒儿临走之前,您能先兑现你自己的承诺。” “好!”师父从我手里接过那封信,他这一次回答地很爽快,甚至连一点儿犹豫不决都没有,我们俩的这一次交易似乎是十分愉快。 接下来,师父命令忙碌中的幽冥立即终止他手里的训练,之后对幽冥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把人立刻放出来。” 幽冥走后,师父背对着我,说道:“为了避免引起徒儿你的怀疑,为师决定当着徒儿你的面做这些事情,如此,徒儿总该不会以那副怀疑的目光注视着为师了吧。” 幽冥把人放出来的很快,当我师父的话语刚落下,我要的人便已经被师父放出来了。 师父把人放出来的时候,我依然是不满意,我对师父强烈要求道:“师父,你是知道的,徒儿所要的,不仅仅只有放人这一条。” 师父冷笑,他从衣袖间掏出兵符,对我说道:“区区一枚兵符而已,难不成徒弟如今还怕为师亏欠徒儿这一枚兵符不成?”师父顺手将兵符扔进洛书手里,他的眼神里,多有些不屑。 洛书接过兵符,他往我这边跑过来,他准备把兵符交到我手里之时,却被我立刻给摆手拒绝了,我对他说:“这兵符还是由你们俩保管吧,日后,大军就靠你和师父来掌控了,记住,务必要确保你师兄的安危。” “小日历你就那么着急走吗?你之前不是还誓言旦旦地说要陪大军到最后一刻吗?”洛书对我说道,说话之间,他手中的动作依旧停留在递给我兵符的动作上。 我从衣袖里取出我保管多时的地形图,沉重地把地形图交到洛书手里,然后对洛书说道:“本将军是答应过你们要陪伴大军到最后一刻,如今,形式不同了,若非如此,本将军岂会临阵脱逃?洛书,答应本将军,待它日本将军走后,你和师父一定要照顾好大军,自此以后,这些大军将会成为你们俩的得力助手。” 洛书并没有立即接下我手里的地形图,当我把地形图交到他手里,他恨不得马上把地形图归还于我,若非被我及时制止住,我想我此次的离开,也许不会有那么的顺利。 我以命令的口吻对洛书说道:“洛书,地形图你既然都已经大方地收下了,那么,岂有归还给本将军的道理?如若你执意归还,本将军现在就以违抗军令的罪责,杖则你二十五大板。” 为了不让我离开,洛书连苦肉计的法子都用上了,他倔强地对我说道:“如若这二十五大板能留住将军的话,卑职甘愿受罚。” “你!”我咬牙切齿地指向他,终究是无力再说出半句话,末了,我摆手罢免对他的惩罚,“罢了罢了,本将军也不过只是无心一说而已,你也不必当真,本将军若是有心而为之,杖则你二十五大板,不用你接受,本将军自会把惩罚降罪给你。” “卑职说过,将军若真想惩罚的话,现在就可以惩罚,将军觉得二十五大板算重,然而洛书无所谓二十五大板。”洛书俯身,他甘愿受罚。 我气打一处来,关键时刻他这样为难我,难道就这么不想让我快点儿离开吗? 长舒一大口气过后,我对洛书质问道:“洛书,你就这么想让本将军降罪于你身上吗?” 洛书傲气地对我说道:“卑职说过,如若二十五大板能留住将军的话,卑职甘愿受罚。” “那如若本将军说无论你接受或者不接受二十五大板,本将军对你的惩罚依旧不会减轻呢?而且,本将军依然会离开,你当如何?”我挑眉,态度明确。 洛书俯首,他坚定地对我说道:“如若连二十五大板都留不住将军,那干脆就直接往上继续增加,增加到三十五大板、四十五大板、五十五大板,甚至于七十、八十、九十、一百大板。只要能留住将军,卑职哪怕是拼尽自己的这条命,都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我居高临下地凝望洛书,说道:“洛书,既然是你事先激怒本将军的,那么,你就莫要怪本将军对你下手无情,毫不客气。” 话末,我以命令的姿态指向前排为首的两位士兵,对他们说道:“你们俩个,把他拖下去!二十五大板,数清楚了,一板子都不许少。少了一个板子,你们俩代替他受罚!”此番话,我说得十分违心,我根本没有想过要让洛书受罚,若非他今日一直阻拦着不让我离开,我又岂会狠下心去伤害洛书,真到伤害洛书的时候,我却根本狠不下心来,我想如若这时候洛书临阵脱逃的话,我一定不会命令士兵出手强加阻拦。 第二百六十一章 风雨过后,不见彩虹(二) 洛书这人就是性子急,为了能顺理成章得留下我,他在所不惜,当两位士兵走上前,强行拉着他步入刑场时,他一甩胳膊,甩开两位士兵,说道:“不用你们俩拉着,本将军自己会走!” 说此番话时,洛书的目光始终都在往我这边凝望,然而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说出口的命令,收不回来了。 下令惩罚洛书之后,我避开洛书的目光,往师父那边走去,洛书受刑之时,便是我离开这座岛屿之日。 “慢着!都住手!”洛书的师父从众多士兵中冲了出来,她手拿长剑,击垮洛书身前的两位士兵,强行将洛书拖了出来,飞速冲到我身前,趾高气昂地对我说道,“司空将军,不!现在也该已经是西州的将军了。本姑娘应该换将军什么呢?西州的司空将军,对不对?那好。西州的司空将军,你要走的话本姑娘绝对不会出手阻拦,但你若是无心伤害本姑娘的徒弟,本姑娘定不会善罢甘休!司空奈,如今,你再不是我们的将军,你也再无资格伤害本姑娘的徒弟半分,如若你迟迟不肯放弃,今日,你伤我徒弟分毫,本姑娘必将加倍奉还!” 说着,师父手里的长剑已经划过了天机,架在我脖子上。 我师父撞见此幕,欲拿出血殷扇和她大打出手,却被我立即出手制止住,我对她说道:“司空奈多谢师父能理解。”说完这句话,我深深地朝师父鞠了一躬,这第一鞠躬,我敬师父对我的理解,也敬她能立即放我通行。 然而结果似乎没有那么如意。 “本姑娘可从来没有理解过你,本姑娘不过是替我徒儿追回属于他的利益。司空奈,你别朝本姑娘鞠躬了,西州司空将军的这一个鞠躬礼,本姑娘受不起。”师父带着洛书往前方走去,每走两三步,她似乎都会时不时往我这里回眸一眼。 我向她保证:“师父,请您给我一些时间,等解决完一些事情,不劳你提醒,我自会回来的,并且向你保证,从今往后,都再也不会离开了。” “哼哼哼。”师父她闷哼了一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终是毫无留恋地离我远去。 我站在他们俩身后,凝望着他们俩渐行渐远的身影,末了,我立即转过身,对一旁的师父认真地说道:“师父,我们走吧。” 师父叫上了站在一侧停留了许久的幽冥:“幽冥,你走在最前面领路。” 我问师父:“不是你计划好的这一切吗?那为何是他走在最前面为我们领路?” 师父伸开手中的血殷扇,不慌不忙地对我说道:“这个啊!为师忘记了我们究竟该走哪条路了。” “连路您都能忘记?”我想,亏我还认为师父有多么厉害呢!原来再厉害的人物,也有成为路痴的时候,看来果然不能把师父想像得太过于伟大。 师父拿起血殷扇的扇柄,敲在了我的肩膀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感是我不得不立即从沉思当中走出来,抬起头注视着师父。 师父对我解释道:“徒儿,为师事务及其繁多,一些能不用记得的事情,为师都是尽量忘记,何况,之前为师来这座岛屿上寻找徒儿你的下落之时,是幽冥停靠的船,为师又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所以,师父您这是有凭有理,或者说是理直气壮地找幽冥替您领路?”我继续质问道。 师父收起手里的血殷扇,他对我说:“算是吧,不过也不全面。为师将一些琐碎的事务全交由幽冥了,日后,饮食起居上面的事情徒儿你就先找幽冥去办吧,幽冥现在依然是徒儿你的属下,为师与他之间,不会有任何关系。” 我点头,信服地对师父说道:“饮食起居也算得上是事情吗?这种事情基本上个人就能解决了吧。” “徒儿不觉得它算得上大事,但是,若为师手头还有许多事务要着急去做时,难道还要自己亲自动手去厨房做饭吗?”师父看向我,他其实根本不算是向我解释,无非就是在向我反驳罢了。 我不紧不慢地对师父回答道:“师父,若您真有那个雅兴去做饭,徒儿定不会出手强加阻拦。凡事,总得亲力亲为。时间都是自己节省下来的,处理繁杂的事务不是您不做饭的理由。” 师父沉默了片刻,想不到这会儿连幽冥也陷入了沉默当中,不发话。 我真替幽冥感到焦急,我这个属下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说这么多内容还不是在为了帮他争取自由!我趁着师父沉思的间隙,拽了拽幽冥的衣袖,示意他立即发话,主动为了夺回自己的自由权而争取。 可幽冥依然比师父迟了半拍,我在师父打算开口对我说出什么时松开了幽冥的衣袖,摆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徒儿忽然间对为师提起这件事情,难道不是在为自己的属下争取自由权吗?之后郑重地向为师宣誓,徒儿的属下是自己的,为师无任何理由霸占着徒儿的属下不放。” “事实就是这样!师父,一切皆由您所想。”幽冥以前就是我的属下,他和我师父相比起来,幽冥的可信度似乎还是比较高的,所以,能把幽冥差遣过来,并且吩咐他帮我做些事情,要比找我师父帮忙,要靠谱许多。 师父意味深长地一笑:“徒儿既出此言向为师要人,为师再霸占着徒儿的属下不放手的话,倒显得为师很不尽人情了。徒儿不必多言,为师把幽冥归还给徒儿便是。” “如此,甚好。”我躬身行礼谢过师父,“那么,徒儿便在此谢过师父。” 师父平静地对我说道:“为师不是为了徒儿你的这一声谢意才如此大费周章,所以,请徒儿你暂时先不要忙着谢过为师的,幽冥原本就是徒儿你的属下,如今物归原主,也是理所应当的。” 师父对我说完此话之时,幽冥指向树林之外的前方,紧接着,他走到了一棵树前,查看了他当初来此地时所遗留下来的标记,之后,幽冥喜出望外的跑到我们俩面前,指着前方的树林对我说道:“启禀门主,属下找到停船的地点了,出了这片树林,就到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风雨过后,不见彩虹(三) “那好!既如此,我们抓紧时间,赶快过去。”我说完,立即踮起脚尖,往幽冥所指的方向冲过去。 幽冥和师父紧跟在我身后,我们三个人跑得速度很快,不过小半会儿的时间,我们三个人便抵达了停船的河岸边。 我左顾右盼,不见船的踪迹,于是,便不解地问幽冥:“幽冥,船呢?你该不会也和我师父一样,记错了时间,忘记了自己把船停留在哪里了吧。” “怎么可能!属下处理门中的事务多年,其实力门主你都看在眼里,若记错的话,属下怕是早就被人从门中踢出去了。”幽冥跑到河岸边,拨开河岸边的一片芦苇丛,一艘只能容纳两三个人的小木船呈现在我的眼中。 我瞬间惊呆了,我指向那艘小木船,对他们俩问道:“你们俩确定要划着这艘小船回西州?从这里到九里波,用大船的话,我们都得两天的时间,何况,就这样的一艘小木船,你们俩确定我们今天能顺利回到西州?” 幽冥一甩袖袍,辩解道:“属下可从未说过要划着这一艘船,带领门主回归西州,这一艘小船不过就是承载我们回到大船的一个小小工具而已,只不过这个工具必不可少,没了它,我们便无法回归到大船上面。” 他的话说完,师父以为我还不明白,他又对我仔细地罗列出顺序:“徒儿,为师和幽冥的计划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先从此地乘坐小船回到大船上面,之后我们再抛弃小木船,乘坐大船回到西州,具体的天数,为师计算了一下,从此地到西州,最快估计也得半个月的时间左右。” “半个月的时间挺好的,恩。不多不少,刚刚好。”我点点头,对他们说道。 幽冥忙活地很快,当找到船的停靠位置,他立即动手将小木船从芦苇丛中推了出来,推出小船之后,幽冥将小船停靠在了河岸边,他挥手招呼我和师父赶紧过来。 我和师父互相对视一眼,于是便快速地走了过去,起初,幽冥和师父都没有走上船时,是我最先走上船的,这艘小木船本来面积就小,所以连重力都显得有些不稳当,当我前脚刚跨进这艘小船上之时,还显些因为重力不稳而差点儿跌倒。 我控制好自己身体的平衡能力,颤颤巍巍地坐在船上,之后幽冥和师父也立即赶过来,坐在了我身前。 这艘小木船看似小,但船桨却不少,总共有两个船桨,意思是如果想让这艘小木船能正常行驶的话,就必须得有两个人负责划船,只能有一个人休息。 没等我分配,师父就已经把事先策划的计划拿了出来,师父拍着我的肩膀,像个长辈一样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徒儿啊!为师知道你身为晚辈,为师身为长辈。理所应当让着你一点儿,但是,徒儿你自己心里面也清楚,划船这件事是个体力活,不是为师不帮,而是为师无力回天。”师父掏出了他写得一张计划表,出示在我面前。 我看着那张计划表上所写的内容,愉快地答应了师父,并且向他保证道:“这样的体力活,如果一直都让师父您一个人来做的话,不劳你们俩提意见,徒儿自己都会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们三个人,加在一起力量才会更大,万众一心,才能完成这件事情,所以师父您分配的这个计划,徒儿向您保证,徒儿必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完成任务,保证让师父您满意!” 我自信满满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仿佛划船这等小事,对于我来讲,不在话下。 越是你认为的简单事情,真正等到你自己亲身去实践起来之时,才发现,原来有些事情,并非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对于从来未曾划过一次船的我来讲,第一次划船根本毫无任何经验,并且我连基本的船桨都不会用,若非有幽冥在前面阻挡着,我们的船差点儿因为重心不稳,而一下子往一侧倾塌。我如此浅薄的划船技术,迫使师父不得不放弃自己短暂的休息时间,在我旁边一丝不苟地指导着。 师父他耐心地划着船桨,为我演示着,他说:“身体不要挺直,稍微往前倾斜一点儿,对,就像这个样子,不然的话你控制不好船桨。”对我亲身以后,他把船桨交给了我,自己坐回了我后面。 我信服地点了点头,按照师父指导给我的方法,利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带动着船桨,把船桨缓缓地往回拉。 师父扶额,无奈地吐槽着我的划船技术,他对我说道:“徒弟,你的速度太慢了,你这样的速度,估计我们得划个一天一夜,还不一定能抵达目的地。” 师父伸手指向前方划船中的幽冥,教导着我:“看见他怎么划船的吧。徒儿你就按照他那样的速度就可以了,至于一些技法上面的要求,为师不提醒徒儿了,毕竟那些东西,为师也不会。所以,为师只要求徒儿你划船的速度。” “师父,徒儿只是个新手,总得有一些的时间适应期吗?师父,你说,对不对?”我抓了抓头发,对师父一本正经地说道。 师父对我回答的一句话却很是扎心,他说:“都已经快过去两个时辰了,你觉得还能算得上是适应期吗?纵使算适应期的话,徒儿难道不认为时间有些长吗?” 我满不在乎地对师父说道:“徒儿倒认为时间其实并不长,毕竟这段适应期也是因人而定的吗?像徒儿这样随心所欲的人,偶尔需要一段漫长的适应期,也许再正常不过。” 感觉我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典型的作死,师父莫名地取出了血殷扇,扇骨敲击在我脊背上,后背顿时生起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生疼生疼的。 当我正准备停止划船,转身向师父抱不平之时,师父他可是准备了充沛的理由来训斥我的不是,关键是他准备的那些言语令我百口莫辩、无从反驳。 第二百六十三章 风雨过后,不见彩虹(五) 师父说:“拖拖拉拉的性格,能按时完成任务吗?” 我停下手中划船的动作,洗耳恭听师父对我的批评,却被师父不小心给误认为我不服气,要准备罢工, 师父拿起血殷扇,再次敲了敲我的脊背,他的动作依旧似刚才那般的伶俐,敲打完我的脊背之后,师父严肃的数落我。 “为师何时说过让你终止划船了?既然没有说过,那就不要停下。现在距离我们换岗还有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徒儿你没有任何理由不坚持。”师父在数落我的时候都没有把血殷扇收回去,想必他觉得若我再次反抗的话,他手里的那个血殷扇刚好起到了鞭策我的作用。 疼痛使我不得不向师父低头认输,尽管我不服气,但终究是没办法,谁让师父的理由那般义正辞严,令我毋庸置疑呢? 我对师父认裁,接下来,我一边卖力地划着小船,一边对师父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师父您还是先休息半会儿吧,您刚刚不是说了吗?现在距离换岗还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徒弟想,您既然都劳累了好长时间了,也是时候该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师父这才收起血殷扇,盘坐在船上,半眯着眼睛,单手拖着脑袋,支撑在腿上休息。 师父不再对我说话的时候,我总算是能长舒一口气。 趁着师父睡着的这个间隙,我拍了拍幽冥的肩膀,他并未因此停下手中的动作,幽冥一边划船,一边回头问道:“门主所谓何事?” 被他突然间这么一问,我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开口‘哦’了一声,应答道:“还有多久才能到达船上?” “这个……”幽冥转过头,默默地在心中细致清算了一下,之后,他扭头对我说道,“启禀门主,依照我们当下的速度来计算的话,从这里到达目的地,属下估摸着应该下午左右吧。” “下午吗?”我先是疑惑,后又摆手道,“其实下午还好。或许下午我们回到船上的时候,还能补一顿午饭呢!” 幽冥一边往前拼命地划船,一边扭头对我说:“门主,属下认为,若是我们速度能再快一些的话,或许能提前到中午吃午膳的时辰。” 我划船的速度依旧保持着匀速,并且我还特意对幽冥数落道:“年轻人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我们只是吃顿午饭而已,没必要这么着急。” “行!门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属下不着急。”幽冥悠悠的回答我。 对此,我又找出来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而且这个借口,我敢保证,他们俩定对我无言以对。 “年轻人,懂什么?匀速行驶才更加安全。我们划得那么快,万一中途发生个意外情况,一不小心翻船了……”我挑眉,至于后面的事情如何发展,无须我多言,想必他们俩肯定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幽冥顿时语塞,万般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对我说道:“好了,属下认裁,门主你别再继续讲了。属下真心是词穷!辩解不过门主你,属下愿意接受门主提议的一切——匀速划船。” 我眼珠在眼眶中打转着,片刻后,我看向幽冥,拍着手,欣然应答:“成交!” 讲道成交这个字眼上时,我不知不觉地鼓起了掌声,一旁熟睡中的师父彻底被我无视掉了,待到我缓过神来,意识到师父的存在时,师父那双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对视上了我炯炯有神的双眸。 师父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认为该不会是我不小心把他吵醒了,师父要拿出璃箫剑数落我。? 想来,我不禁这样告诫我自己,简直罪过,罪过!早知如此,我刚才怎么也不会把说话的声音放得那么大,惊扰到了师父,这下子,我无论怎么样辩解,师父也不会相信我的。 我垂着脑袋,小声地喃喃着想向师父认个错,可此时的我,像是吃了哑药一样,死咬着牙关,死活也不肯开口向师父他道个歉。 百里音泪,你怎么能这么弱小啊!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事情有先,可你怎么能连那个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呢!我不停地在心里面鼓足勇气,强迫我自己去向师父道个歉。 终于,我勇敢地抬起头,大胆地向师父说道:“师父,徒儿……” “徒儿这是累了?要与为师换岗?”师父不紧不慢地问我。 突然间被师父这样一问,我更加没有勇气向师父道歉了,索性顺应了师父的意思,对他这样回答道:“是有些累了,要不师父你先划会儿船,徒儿暂且休息一会儿。” 然而说完这些话,我内心里不免感到懊悔,我一度质问我自己,我为何连个道歉的勇气都没有?终究是质问归质问,质问完之后,我更加没有勇气向师父解释了。 “你休息吧。为师自己来。”师父从容不迫地接过我手里的船桨,他和我交换了岗位。 我呆愣了片刻,终于长舒一口气,对师父说道:“徒儿再次多谢师父。” 师父他对我轻笑一声,末了之后,他对我说:“徒儿先休息吧。为师需要划船,可能没时间再和徒儿叙话了。” 我顿时陷入了平静,耳畔响彻着船桨划过水面,荡漾过的水花声,声声入耳,那时候,我的心依然是难以平静下来。 我淡漠地凝望着四周平静的水面,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对师父澄清我并不是因为累了才让他代替我划船的。 我低头,手指紧握着衣袖,我在心中沉下一口气,终于,我抬头,鼓起勇气对师父说道:“师父,徒儿其实并非是再和你换岗。刚才把你吵醒,是徒儿的不是,徒儿向你道歉。” “为师早就猜想过,跟随了为师一年多,并且又在外面独自闯荡了几年的徒儿,不可能连个诚恳认错的勇气都没有,果然,徒儿并没有让为师失望。”师父往我这边望了望,他轻笑道。 如此欣慰的笑容,想必这一刻,师父他应该苦苦等待了许久了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场迷局,一个谎言(上) “师父,徒儿……”待到师父原谅我时,我却吞吞吐吐地,霎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师父停住了划船的动作,他对我说道:“徒儿不必解释,为师只要徒儿一句道歉的话就足够了,别的,为师不强人所难,包括徒儿的接下来的解释,以及徒儿再次的道歉。” “好。”我半信半疑地朝师父点了点头,我这样的动作,算是信服师父他的话吧。 “徒儿继续休息,为师想,过不了多久,我们应该就会到了。”师父扭回头,他紧握着船桨,继续着他划船的动作。 “好。”我这声低语落下之后,我终是无言再向师父说些什么。 又是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师父了片刻船之后,依然不忘记提醒我和幽冥换岗。 我挠着头发,很是无奈地答应了他,心里面却想,师父这人,还真是,轮流过来轮流过去的都还记得换岗的事情。 唉,一经他这般提醒,哪怕此次我不想接手划船的任务也不行了。 经过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层层换岗,最终,我们终于赶在了中午到来之时,抵达了大船上面。 当我站在船板上欣赏风景之时,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我乘坐的这艘大船,好生熟悉,好像我以前曾经乘坐过这样的大船一样, 当我心生怀疑之时,我首先质问的,就是我师父以及幽他们俩,然而自从走上了大船以后,他们俩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至于究竟是去了哪里,我根本不得而知。 算了。估计现在再去找他们俩,一切该皆已经晚了,不如在此地慢慢等待他们俩,他们俩不管是去了哪里,总归会回来的,我环顾了四周的环境,也许这艘船只是和之前的船的形状有些相似罢了,也许真的是我自己想多了。 之后,我站在原地,静等了师父幽冥半会儿,任然不见他们俩归来。 不能因为他们俩不归来就不继续接下来的事情了,该继续下去的计划就必须得往下继续进行下去,说什么也不能因此被打断。 想来,我的脚步已经容不得我持续的等待,我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地往船舱的方向走去…… 脚步逐渐逼近船舱之时,我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我十分熟悉的人,当我远远地望见了那个人时,我的第一反应只有惊讶和紧张,还包含着一些忧虑。 我怎么可能会在一艘陌生的船上遇见他? “怎么?用这样的眼神死死地看着老夫,将军难不成以为在此地遇见老夫,很惊讶吗?”船家的心情格外开心,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贼眉鼠眼地看着我,说道,“老夫觉得,将军无须惊讶,老夫又不是变成了另一副样子,能得将军的如此惊讶?将军在老夫的船只上遇见老夫,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吗?” 我立马拔下璃箫剑,第一招便朝船家的脊梁骨刺去,然而事与愿违,我刺向船家的第一剑被他灵巧躲过去,船家血淋淋得手掌抓住我行刺他的璃箫剑,咬着牙狂妄地对我说道:“司空将军,你的剑法并不精湛,暂时还不能够伤害到老夫,要想杀了老夫,待下一次将军再好好把剑法练习精湛了,再另说吧。” 船家瞪着一双眼睛,眼珠子都恨不得要从他眼眶里瞪出来,他此时的神情,甚是恐怖。 船家愤怒地甩开我手里的璃箫剑,仰天大笑道:“若非老夫先前和你师父签订了合约,今个,不仅将军成为了老夫的刀下亡人,连这把璃箫剑,也能一并落入老夫的手里。这把上古之剑,拿去卖了的话,肯定价值千金,江湖上多少英雄都对这把宝剑梦寐以求呢!” “本将军暂时还没有输给你。”我摆好作战的架势,准备赤手空拳和船家再次打一架,多回被船家扔去船板上的璃箫剑。 船家摸出了手帕,包住他血流不止地手心,不屑地对我讲道:“区区一位晚辈而已,可性格却非要如此倔强,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将军执意要与老夫打一架的话,老夫自当甘愿奉陪到底,反正老夫好久都没有活动过了,身子都有些僵硬了,也是时候该运动运动,活动一下筋骨了。” 船家说着摆动起手臂,做着简单轻微的运动。 “怎么?船家这是要向本尊反悔?船家难不成忘记了之前和本尊签订的合约了?”师父再次出现时,身上早已换了一件月白的衣袍,气势也显得格外的文雅不凡。 “涯主此话严重了,老夫自然是不敢。”船家收回了攻击我的架势,他朝我这边走过来,顺便从衣袖底下取出一封合约,他对我说道,“将军,刚才老夫多有得罪,忘将军你能海涵。” 没等我说些什么,船家立即毕恭毕敬地捡起他刚刚扔在船板上的璃箫剑,把璃箫剑交到我手里,并且对我说道:“将军,这是你的璃箫剑,请笑纳。” 我从船家手里接过璃箫剑,冷冷地对他说道:“多谢。” 船家什么都没有说,他从我身边掠过,手拿师父和他签订的合约,走到师父身前,他对师父说道:“这是当初你我之间所签订的这个合约,为了防止涯主对老夫心生怀疑之心,老夫就再次把我们签订的合约明示出来,请涯主你再次过目一遍。” 师父看都不看他出示的那份合约,他生生把那份合约给无视掉,并且用很冰冷地语气对船家说道:“合约的话,本尊暂时就不看了,本尊相信船家你也没有那个胆量。” 船家搓着手,果然,他将合约向我们出示的目的,原来不止让我们看看这么简单,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从师父那里得到他自己应有的报酬。 船家依旧是那双贼眉鼠眼,专注地看着我们俩,他对我们俩说:“既然老夫把这份合约都出示了,而且我们之间的计划也已经全部完成了,那么,涯主是否可以把定金给支付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场迷局,一个谎言(中) 师父狂妄一笑,他说;“哈哈哈!定金?本尊何时在那份合约上面写明了定金的问题了?” “这合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一千万两黄金,如今大事已成,涯主想亏欠老夫的钱不还?这不可能!”船家拆开了手里面的合约,并且把那份合约上写得一清二楚的字迹大声地念给我师父听。 师父默然站在一旁,一身轻松地依靠在船舱的木掩门旁边,不动声色地听着船家振振有词的念慈,师父一点儿也不着急,尽管要账的人都已经找到他本人了,他却连一丝的慌张感都没有。 我想他这人,应该早就留有一手准备了吧。师父既然都那么的冷静了,那我此时也毫无任何理由再次发话,我和师父一样,都是安静地站在一旁,静止不动。 船家刚开始的时候,声音还是十分洪亮的,可越往下念,他的声音就越来越细小,最后细小到彻彻底底地没词了。 船家抬起头,大惊失色地看着我们,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他声音沙哑,惊恐地问道:“合约上面哪里有那几千两黄金,你!你们骗老夫?” 师父镇静地说道:“能为公子做事情,该是你的荣幸才对,船家岂能血口喷人,说本尊骗你,船家你自己也看了,而且这张合约上也清楚地标明了,船家自愿为我们公子做事情,并且此后心甘情愿把你的性命贡献给公子。”师父越说眸子越幽暗,他的手里,紧握着璃箫剑,随时准备着解决船家的性命。 听完此言,船家胆战心惊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他那恐惧地目光,仿佛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看穿一样。他扔去手中早已揉成一团废纸的合约,指着师父,要挟道:“想加害老夫,你们休要痴心妄想!老夫有救兵,你休要加害老夫性命半分!”船家早已丧失了先前对付我的那般狂妄,他手里没有武器,也没办法和师父抗衡,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逃命,然而他身处在一艘船上,若要逃命的话,除了跳河以外,别无他法。 师父手执血殷之扇,逐渐朝船家步步紧逼,他没有立即朝船家发出攻击,师父轻轻摇着血殷扇,每往前走一步,他便摇一下血殷扇。 师父越冷静,船家的内心越是胆战心惊,每当师父摇一下血殷扇,他的内心里,无时无刻不再提防着师父会立即动手,朝他发动攻击。 船家终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急躁性子,他停下了脚步,仰天大喊一句:“来人!全都出来!” 喊完之后,他就开始后悔了,四周静谧无声,别说是大活人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冒出来。 师父拿起血殷扇,他沉默无声,似乎等待着什么人出来。 船家误把我师父的不出手,当做了师父的懦弱,他迟疑了片刻,他换过来的人还没有出来,而且师父刚才还准备朝他攻击,这会儿这般的安然自若,这更加成为了他出手的好时机。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我身前,然后从我面前开始向师父出手,那个时候师父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船家的腹背偷袭,当船家出手朝师父攻击时,我立马准备拔出璃箫剑,制止他的攻击,然而这个时候,却突如其来地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 幽冥带领一批人,从船舱内冲了出来,撞见师父要遭受船家的偷袭时,他即刻出手,一个健步冲上去,阻碍了船家的攻击,并且挥手招呼了那些人,把船家重新抓了回来。 当船家看见抓他的人,都是他自己带来的属下之时,他的心情波涛汹涌,再也难以平复下来,他失控地呐喊道:“你们这些人,老夫平时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你们若良心有知的话,还不赶紧把老夫放开!把他们这三位真正的奸人,给老夫绑起来!” 他来自心底呐喊的声音,由于喊得太过于大声,连声音里,都是嘶哑的,到最后,他不得不用他那撕裂般的声音,对我们说话。 师父并不理会他,当看到船家口不择言地对他喊着那些无用的话,他板着一张冰冷的脸,招呼那几位手下立即把船家捆绑起来。 那几个人,虽说以前都是船家的手下,可师父一旦吩咐他们几位把船家捆绑起来,他们服从地比谁都快。 船家怒视着他的几位手下,他以为他以暴力整治他的手下,他的手下就不能把他捆绑起来,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那几位手下,早已经被我师父收复,无论他此时再怎么挣扎,结局都只能无功而返。 那几位手下快速地将船家捆绑起来,任由船家怎么怨声载道,他们视而不见。 他的手下不听从他的命令,他不得不把求救信号使向了我这里,船家对我说道;“将军,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怀疑这中间没有出现什么披露吗?或者,你就不想知道关于你师父和老夫之间的一些事情?” 我的手指紧握着衣袖,当船家对我说出这句话时,我不禁看向了师父,那个时候,我对师父,其实是产生了一丝的怀疑的,我欲开口问我师父,是不是船家所言的那样,师父平静地对我说道:“徒儿,你是相信一个陌生人所言,还是相信你师父?” “师父,徒儿……”我难以回答师父的话,因为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抉择,究竟该不该相信师父,我不知道,我不相信我师父,可他是我师父,正如同他所言的那样,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陌生人所说的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对他产生怀疑之心? 我低头陷入沉思之中的时候,船家乘机又一次对我说道:“将军,老夫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你师父他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带你来这里,都是有目的的,我们现在所发生的所有,包括将军当下身处在这艘船上面,全都是他一手计划……”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场迷局,一个谎言(下) “幽冥,还不赶紧把他的嘴堵住!把他带进船舱里,关押起来!”师父恼怒地训斥幽冥。 “哈哈哈!哈哈哈!”在船家的嘴被堵住之前,他用那已经哑地发音不清楚的嗓子,大笑道,“将死之人的遗言,岂会有假?哈哈哈——” 船家被带走之后,回忆起他刚才所言的那些话,我顿时便对师父心生怀疑,我看着此时情绪刚刚平复下来,波澜不惊地师父,问道:“师父,他所言,句句属实?” “是的。”师父背对着我,看着远方波澜不惊的水面,沉声道。 我冷冷地一笑,对师父说道:“事已至此,师父,你究竟还想隐瞒徒儿多久?”平生最讨厌欺骗的我,如今却被自己的师父欺骗,我心中五味错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只想听听师父对我的回复。 那个时候,我想,不管师父对我解释的是真或者是假,我都相信他,哪怕师父所言,是个谎言,我也相信。 “为师并非是有意隐瞒你真相,徒儿,你若要怀疑的话,为师不介意,只是,徒儿,你我师徒之间,当真只能是如此吗?”师父凝望着我,眼眸中,流露着黯淡的忧伤感。 我沉默了片刻,半会儿之后,我对师父说道:“师父,徒儿有些累了,需要休息半会儿。” 师父答应得很爽快,他说:“好。徒儿你先休息,为师等你休息好了,再来找你。”简短的一句话后,师父匆匆从我身旁离开了,他很尊重我的意见,我提出让他离开,他二话不说,就立即离开了。 师父走后,我回到了船上的一间客房里,准备休息,可当我往床上躺了半会儿时,我再也坐不住了,我立即穿上靴子,走下床榻,推开木掩门,拼命地往船舱那里跑去。 那位船家既然一心想要告诉我整件事情的真相,那我不如再次去找他,问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然而推开木掩门之后,眼前所呈现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顿时傻了眼。 船舱内,一片凌乱,船家似乎被师父偷偷用了刑,他的衣衫破旧不堪,连身体上,都是伤痕累累的。 当看到我走进来时,他抬起了头,他的那双眼眸中,经历过这惨无人道的刑法,布满了沧桑,对我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遭受过种种伤害,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沉痛的打击,他用喑哑的声音对我喃喃道:“老夫都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将军还来找老夫,又有何意义?” “本将军想知道,你和我师父,在密谋一场什么样的计划?如果你告诉了本将军真相,本将军或许可以想方设法地将你从危难中解救出来。”我攥着一个把握,面对他,如果我不提出一些好处的话,他岂会轻易告诉我真相? “如若是过去的话,老夫或许会因为活命,告诉你所谓的真相,然而今夕不同往日,今日,老夫绝对不会苟且偷生,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船家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我想,此时,除了他这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之外,在他身上的别的地方,我恐怕再难找到这样的灵动神情。 我平静地再次对他质问道:“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可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你不情愿的话,本将军自然不会强迫。那么,我们便再次就此别过,告辞。” 船家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着,他顿时深陷思考之中,思考该不该告诉我事实的真相,我一点儿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往木掩门那里接近着,等待着他改变主意的那一刻。 果然,在生与死之间,船家还是选择了活命。 当我逐渐走近木掩门时,船家终于改变了主意,他艰难地抬起手臂,制止道:“将军慢慌。” 他的话音落下之时,我立即转过身,轻笑着对他说道:“船家这是改变主意了?” 他沉重地放下手臂,不再回答我,约莫过去了小半会儿吧,他总算是肯开口对我说些什么了,他对我说道:“老夫可以不要任何条件,无偿告知将军一切真相。” “你会有这么的铁面无私?”我冷笑,表示十分怀疑。 船家对我说道:“行,本将军就暂时勉强相信你。”我从船舱的角落搬来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板凳上,冷静地听着船家的讲述。 船家说话的声音十分细小,有的话,我甚至未听清楚,他也就那么大致的过去了,索性是整个故事我都梳理的一清二楚,听到最后,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船家所言之意。 我用半柱香的时辰听完了船家所言,时至结束,我重新把他对我讲述的这个故事整理了一遍,并且重新梳理了一遍顺序。 具体的事情我大抵能总结的出来,当我在脑海中把这件事情回顾一遍时,我瞬间预料到了事情的不对。 想来,我推开木掩门,立即往外面奔赴过去,当我从船舱走出去的那一刻,只听闻身后,传来了船家癫狂的大笑声。 我刚走出船舱,就清楚地看到了外面所发生的一幕,原来在我到船舱里和船家讨论时,这外面的一切,早已天翻地覆,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我们的船上,站满了士兵,而那些士兵,全都是我之前带过来的士兵,如今,师父以及把他们全部召集在了船上,我们船的四周,全都是大船,船上,和我所处的这艘船一样,都布满了士兵。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刻意掩盖事实的假象,说什么划小船才能到达大船上,说什么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真相,刻意把大船停留在了远处,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包括之前,师父所还给洛书的兵符,同样也是假的。 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师父为我设立了一个句,而我,我一直都是这个局里的傻子。 师父的目的,不是我,也不是洛书和他师父。他一心一意所窥视的,只是我们的一万多大军罢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纵使昏迷,无法结束(上) 为了能早日得到这一万大军,他不惜一切地想要买通船家,让他配合我们演一场戏,事成以后,他害怕船家会背叛他,为了稳固局面,他不惜一切得想要杀人灭口,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精心策划好的一切,会被船家出卖,让我在无意间知道了真相。 然而纵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师父他还是赢了,我成为了那个困在局里面的人,直到最后,我还是没能从这个局里走出来。 师父身穿战服,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看到我时,并没有刻意避开我,他徐徐朝我走来,在距离我约莫两三尺时停了下来。 我对师父说:“师父,你赢了,徒儿到最后还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师父似乎是想对我说些什么,然而到嘴边的话他还是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他沉默着。 我再次对师父说:“说起来,徒儿输得原因还真是可笑?是徒儿太相信你了,相信到弄不清楚事实,随随便便就和你离开,相信到哪怕自己知道你来此地别有用心,还不停地去批评自己,告诫自己不能背叛师门。” “音泪,为师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整个西州。音泪,为师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为师……”师父往前跨出了一大步,他又迈出了一大步。 眼看着师父距离我越来越近,我往后直接退出来十几步,拿出他送给我的血殷扇,加在自己脖子上,对他大喊道:“你别再过来!”说那句话时,泪,夺眶而出,合眸,再次睁眼,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脸颊,流落在衣衫前。 师父停下了脚步,他担忧地唤我:“音泪,回来,别做傻事。” “哈哈哈!傻事?”那一刻,我仿佛就像一位疯子一样,不经意间,血殷扇的扇骨早已划破了我的皮肤,我拿起血殷扇,任由扇骨肆意穿透我的肌肤,脖子的疼痛远远不止我被欺骗的疼痛,那样的感觉,是什么也无法形容的,我双眸猩红,看着我师父,对他说道:“师父,徒儿因被你欺骗,才用你送给徒儿的血殷扇,结束了自己。你说,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很好?” 师父把手伸向了我这里,他唤我:“音儿,回来,好不好?你想要什么,为师都可以补偿你,为师不想让你走,不想你离开,音泪,为师向你道歉,为师真的错了,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师父小心翼翼地往我身边靠近着,他生怕我真会伤害自己,生怕到时自己会追忆莫及。 我不想让师父距离我太近,我甚至不想看见师父,当看到师父逐渐朝我走近时,我手里的动作不仅没能立即终止,反而对自己下手的更加重了一些。 血液,顺着我的指缝,快速往下流淌下去;扇骨,透过我的手心,刺穿我的皮肤;疼痛的感觉频临之至,穿透心扉的疼痛布满全身,此刻,不光只有伤口,连心,都是疼痛的。 师父不敢再次往前走了,他停留在原地,启唇,似乎要对我说些什么,终究是无力开口,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转身,背对师父,我对他说道:“师父,徒儿不想随你一起回西州了,为了这一战,我们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徒儿不想再继续付出了,你放过徒儿吧。”我声音极其细小,小到我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师父的情绪一度失控,当看到我朝自己过度伤害之时,他乘我其不备,一把抓住了我拿着血殷扇的手腕,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被他猛然间一抓,我伤害自己的力度更加大了,由于用力太重,我脖子上的伤口也更加深了,血流不止,疼痛到麻木无力,当手里的血殷扇掉落到船板上时,伴随着那一声清脆的声响,我合上了双眸,眼眶中残存的那一滴泪珠,也在我合眼的同时,滴落到船板上。 这一切的一切,也许,是时候该结束了吧。昏睡之前,我这样想。 …… 这些事情我还是听幽冥说得,幽冥对我说,自从师父看到我昏迷的那一幕,他整个人都十分激动,他立即辞退了军队中的所有事务,这半个月以来,一直都在照顾我一个人。 半个月?我已经昏迷了半个月?我欲抬起手臂,因为昏睡的时间过长,连抬起手臂的时候,我都是耗费很大的力气才把手臂抬起来的。 我触碰了一下伤口,虽说伤口已经上了药,但只要我轻微的一触碰,依然会给自己带来连接到骨子里的疼痛。 我失落地对自己喃喃自语:“原来,即便是过去了半个月,也无法减轻我自身的疼痛。” “门主,他来了。”小声低语之时,幽冥匆匆从门外跑过来,告诉我师父要来见我。 我合上了双眸,放下了沉重的手臂,启唇对幽冥命令道:“本将军刚刚恢复,伤势还未完全好转,不见任何人!” “这……恐怕不妥。”幽冥跪地违抗我的命令,“那人都照顾门主半个月了,门主岂能如此狠心,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我冷笑道:“哈哈哈!本将军狠心?幽冥,究竟你是本将军的主子?还是本将军是你的主子?” “属下不敢。”幽冥俯首,“属下立即下去吩咐。” 我向幽冥使了一个眼神,意让他立刻传令下去,幽冥起身之后就走出去拦截了师父。 师父若执意想进来,幽冥根本拦不住他,再次合眸之时,我想,既然早晚师父都会进来,不如不见,不见面的话,结局应该会好许多。 师父终究还是进来了,他坐在了我身边,对我温柔地说道:“徒儿醒来了吗?” 我继续装睡,不予理会,而后我听见了白瓷碗敲击桌子的声音,还有勺子在白瓷碗里滚动的声音,我一一视而不见。 “为师刚才听到幽冥说你醒来了,身子尚未完全好转,不见任何人。”师父沉默了片刻,他搅动着手里端得浑浊的汤药,“徒儿不愿意见任何人,为师便多增加几位士兵,在门外守护着徒儿,严加看守,决不让任何人扰乱徒儿休息。只是,徒儿你身体刚刚有所好转,需要用药物慢慢调养,纵然你不想见为师,但是,这碗汤药你必须喝下。” 第二百六十八章 纵使昏迷,无法结束(下) 师父强行将我托起时,我立刻睁开了双眸,怒视着他,说道:“喝不喝是我的自由权,你如今没有任何权利要求我去喝药,更没有任何权利去限制我的自由!” 师父端起了汤药,放在了我面前,他对我命令道:“为师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可是这碗汤药,你必须喝下,为师这是在为了你的病情着想。” 我接过师父递给我的汤药,看着手中浑浊的汤药,我对师父说道:“不喝!” 言罢,我环顾着四周冰冷的地面,一把将手中的汤药丢弃到了地面上。 白瓷碗落地的那一霎那,霎时间成为了零零散散的白瓷碎片,碎片散落在地,汤药一部分渗透到地面中,一部分遗留在地面上,也不知何时才能完全渗透到地面里。 师父起身,走过去捡起我随手扔到地面上的眼睛碎了一地的白瓷碎片,他一边蹲下来,埋头去捡那些碎片,一边好心提醒着我:“为师已经把这些碎片全部都收拾了,但地下还有一些细致入微的小碎片没有收拾干净。徒儿先多睡会儿,为师去外面找一条抹布来擦一下。” 临走前,师父特意叮嘱我,他说:“徒儿若起来的话,留心脚下,小心别滑倒了,这些碎片很锋利,徒儿尽可能避开它们走。”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师父未走,我便已经悄无声息地躺下来休息了。 之后,师父出去拿了一条抹布,收拾干净了地面,师父走到我面前,他看着熟睡中的我,说道:“徒儿继续休息吧,为师以后不会再来了。汤药的话,徒儿不想喝,为师便不会强迫徒儿喝药,为师等徒儿身体全部好转的那一天。” “不会好转了,永远也不会好转了。因为我的伤痕到现在都是隐隐作痛,痛到我无法呼吸。”我到嘴边的这些话终究是未能说出口,待到我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之时,我想,师父也许已经离开了。 师父言行必出,从今日的这件事情过去以后,师父真的就再也没有来过,这几日以来,一直都是幽冥照顾我的,他一天三次帮我送食物,顺便为我带来一些有关外界的情报。 据我从幽冥那里的了解,在我醒过来的前一天,我们便已经抵达西州了,至于我现在居住的地方,是一家客栈,因为我身受重伤的原因,所以师父延误了时辰,准备等我病情好转之后,再继续往前赶路。 得知这些消息之后,我一直都在密谋着一些计划,我想找一些合适的时间,从这里逃出去,所以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假借卧病在床的理由,偷偷地潜入外面,搜集一些关于外界消息的情报。然后自己特制了一张地形图,把外面那些有官兵的地方,全部都在地形图上面标明,方便我以后的逃跑。 我耗费苦心完成了计划,却迟迟搜寻不到一个合适的逃跑机会,连续过去了几天的时间,等待得我十分焦急,我完全不知道我这样日复一日地究竟要连续等待多长时间,才能等来所谓的时机。 接连过去了半个月余,这半个月余里,我的身体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这对于我来讲,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随着我的身体逐渐好转,距离我们从这里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一旦我们从这里离开的话,我就再也难以找到一个逃离这里的好机会。 那几日里,我神情焦虑,精神总是恍恍惚惚的,每当幽冥来为我送食物时,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很古怪,为了担心被幽冥发现破绽,当他把手里的食物放在桌子上时,我立即摆手催促他立刻离开。 终于,迎来了一个月明风清的黑夜,我恰好逮到了一个逃跑的好时机。 深夜里,我换上夜行衣,吹灭房间内所有的烛灯,妥善准备之后,我轻轻推开窗户,蹑手蹑脚地爬出了窗户外。 第一次逃跑的很是顺利,没有被一位侍卫发现踪迹;这一次的顺利更增加了我接下来走出这家客栈的自信心。 说起来,这家客栈的设置还真是有些古怪,位置在一片偏僻的荒地上也就算了,出去以后,居然还要路过一处面积很大的后院。仔细想来,我不禁对设计者产生了质疑。 能想象出来这样的设计,想必这位设计者的想象力一定是超乎于预期之外,还有,能把客栈修建在这里,想来,店主也必定是一位富人,不然,谁会把客栈修建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外,几天还不一定能迎来一位客人,还顾那么多位侍从来打理这里,若是没有那么资本,恐怕他这家客栈刚建成开业不到一个月,估计就七零八落了,哪里还会留存到今天? 为了能从这家客栈里出去,我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然而我前脚才刚刚从这家客栈里走出来,便已经被人发现我的踪迹了,当我被士兵们围成一个圈包围起来时候,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时至师父找到我时,我也弄不明白,他们究竟是如何发现我的踪迹的。 “徒儿,若是跑出来玩乐的话,那么现在也应该玩累了吧。”师父向我伸出手,他心里面,其实是很清楚的知道我要逃跑的事实,只是他并没有立即戳穿我。 我往后一下子退出了好几步,推到我再也退不出为止,不知怎么的,半个月以来第一次看到师父,我任然是恨他的,我极不情愿的把手背后,对师父说:“师父,请宽恕徒儿违抗师命。今夜,徒儿绝对不会和你回去的,我不想回去!”我冲师父喊道。 师父看待我很是平静,他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臂,对我再次说道:“外面天气寒冷,徒弟你若是再想多玩会儿,那么先回屋换件衣服再出去玩吧。” 我不予理会,心里面,其实一直都很想逃脱这里,只不过自己现在没有那个本事罢了。 尽管自己的实力不够充实,我还是郑重地向包围我的士兵发出了进攻,我拔下璃箫剑,一鼓作气地攻击他们,接下来,我最先击败距离我最近的士兵。 可我一旦朝他们攻击,他们便立即出于本能地朝我攻击而来,可惜的是他们的实力单薄,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第二百六十九章 层层迷宫,难以逃脱(上) 我轻易地解决掉了他们,正当我准备匆忙逃离现场的时候,我预料不出他们会搬来救兵来救场,一大批士兵像蚂蚁一样聚集过来,他们再一次把我包围。 我手拿沾血的璃箫剑,准备好再次冲杀进去,他们只要包围我一次,我就冲杀出去,直到他们无法包围我之时。 当他们一股脑的朝我攻击时,师父沉重地对他们说:“住手!放她走!” 包围我的那些士兵们齐刷刷地往两侧退去,当他们听到师父下达的命令,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呆愣地站在两侧,注视我的离开。 我头也不回地朝前大步流星地走去,约末走了十几来步吧,只听见师父站在我身后,对我轻声说道:“徒儿真的确定要走吗?” 听到师父的话,我立即下意识地扭头,只听见他站在我身后,带着笑意,凝望着我。 我转过身,连手里的璃箫剑都没有来得及收回,我紧攥着剑柄,对师父说得:“确定要走,师父,你拦不住徒儿的。” 我的自信,并未使师父感到害怕,他无所谓地对我说:“难道徒儿真有那个自信心,认为自己能从这里离开?” “你什么意思?”我面露惊讶的神情,师父的这番话不禁使我陷入了深思,我疑问道。 师父平静地回答我:“徒儿,你想到的逃跑,难道为师就没有想到过你会逃跑吗?” “你做了什么?”我差一点儿就要匆忙拿起璃箫剑,和师父打斗起来,他为了不让我逃跑,还真的是下了苦心,荒废了血本。 可我呢?我对此无所畏惧,我曾经说过,今日,他若阻碍我离开,我便执起璃箫剑和他抗争到底。 师父阴险一笑:“做了什么徒儿心中都十分清楚,不需要征求为师的意见了吧。毕竟,徒儿对这家客栈,可是下了血本,探究了好几十天呢?难道真没探究出来一丁点儿问题?” “你在这家客栈里动了手脚?”我一本正经地质问师父。 师父摇着手里的血殷扇,他轻笑:“动手动脚倒不至于,只是在修建这家客栈的时候,为了防止外界的人潜入,特意请来一位能力强的人修建了一座迷宫,原本认为修建这座迷宫,只是为了收藏一些奇珍异宝,但为师意想不到,原来修建这一座迷宫还有围困徒儿的作用。” 我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对师父说道:“不就一个迷宫?这有何难!” “困难倒是不至于,以为师的实力来看,还是能从这里走出去的,可如若换做徒儿你,为师就不敢肯定还是不是这样的结局。”师父一脸傲娇,不论我怎么说,他都不会听从我的解释,正当我准备向师父解释时,师父却立即出手制止下去了我的此番举动。 师父继续对我说道:“这个迷宫内布满千奇百怪的机关,徒儿,不是为师不相信你走不出这个迷宫,而是为师担心你会受伤,那些机关连为师都躲不过去,以徒儿你的实力,恐怕也是无力回天。” 师父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他把一件简单的事情说得那么复杂,就是为了阻碍我的离开?我在心里面想。 我冷笑着转过身去,背对着师父讲道:“师父,你之前说徒儿费尽千辛万苦之力从这里逃出去,那么,你呢?你难道不也是一样吗?费尽千辛万苦阻碍徒儿从这里出去。”我合眸,一滴泪水,沿着眼角,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我不知道我的眼泪为何会在此刻不争气的流出,然而此刻,我只感觉到我很难受,难受到连喝口茶都是苦涩的。 师父冲上前,拽住我的手腕,他对我解释道:“这不一样!徒儿,这两者之间,是存在很多很多的区别的,你是为了早日能挣脱为师。为师呢?为师是为了让你远离外面的危险,为师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安全?”我冷笑,“师父,你觉得我陪伴在你身边,就一定是安全的吗?如若你真是这样想的话,那么,徒儿想说,你的想法还真是可笑。” “徒儿,为师……”师父没有立即松开我的手腕,他只是攥得更紧了。 我神情坚定,紧盯着师父,语气坚定地对我师父说道:“师父,你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徒儿不敢向你保证,这一次不会出现像上一次一样的意外。” 言罢,我果断地拔下自己腰间的璃箫剑,架在自己胳膊上面,对师父立誓:“师父,今日!哪怕徒儿断了自己的这条小命,也绝对不会吧自己遗留在此地!一秒钟也绝不会多待!” “哈哈哈!宁愿断臂,也不愿多待一秒钟?徒儿,你对为师,当真要那么狠心吗?难道徒儿你真的就那么憎恨为师?”师父痛心地对我说道。 我回答:“对!狠。恨得彻底,当你用尽一切算计抢走别人的兵力之时,你压根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你根本不知道那一万多大军能救下多少人的性命?你也不知道他们对于徒儿而言,有多么重要!因为你的背信弃义,自私自利,你让我一瞬间失去了许多朋友,你让我也变得跟你一样,背叛朋友!” 说完以后,我的心,一下子,又凉了半截。 “朋友?你年纪尚小?懂什么叫做朋友?”师父打翻我手里的璃箫剑,他命令站在我身后的士兵们全部撤退。 待那些士兵统统撤退之后,师父捡起我的璃箫剑,他不把璃箫剑归还我,而是拿着我的璃箫剑,拉上我,师父对我说:“为师带徒儿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徒儿就会明白为师的意思,到时候,是走还是留下,为师让徒儿自己去选择。” “好。”我不再犹豫,答应得很是爽快,我很想知道师父又在对我玩什么心机。 在走之前,师父轻笑着对我说道:“徒儿此时,一定在想着为师会对你玩心机吧。” 我又是轻轻点头,我这么轻轻一点头,导致师父误会了我,他讽刺地一笑:“呵呵!既然徒儿你是这样想的,那么此事暂时先这么决定吧。等以后你相信徒儿的那日,再做决定。到时,徒儿或许会改变对为师的看法吧。” 第二百七十章 层层迷宫,难以逃脱(下) 我面对着师父,冷冷一笑,说道:“师父,你别再痴心妄想了,你觉得,被你骗了一次的人,还会再接连被你欺骗第二次吗?” 师父不言不语,他越是不说些什么话,我越是觉得他是默认了。 一路上,我们俩相继都是沉默寡言的,直到师父带领我来到他要带我来到的地点时,他也依然是不言不语的,那时候,我仿佛觉得师父似乎是故意的,他始终都沉默不语,我如何知道他带我来这里所谓何事。 放眼望去,师父带我来得地方是一间密室,只是,这并不是一间封闭起来的密室,而是一间风景优美、环境赏心悦目的密室。 想必师父以前肯定是在密室里栽花、种树、修建假山、水塘,放鸟、鱼、虫、蝴蝶之类的生物。 从密室的门前走进去时,我不敢相信我是待在一间密室里,我仿佛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大自然之中,连心灵,都是幽静的。 师父他一直都在沉默,不言不语的,也不知在想一些什么。 我淡淡地凝视师父一眼,心想。师父带我来此地,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我欣赏这别具一格的风景吗? 如若不是的话,那么,这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依然是连一句话也不肯对我说,这下,我可是怎么也搞不清师父的意思了。 师父不说话,到最后我不得不率先开口,找师父说话:“师父,你带徒儿来此地,难道目的只是让徒儿在此地欣赏风景吗?” “你觉得可能吗?”师父说着向我伸出了手,他启唇对我笑道,“徒儿,为师说过,为师带你来这里,只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情,然后,让你自己去选择去还是留下。” “然后?你说让徒儿看清楚的这件事情究竟是一件怎么样的事情?”我心里面不断地在揣摩师父的心思,揣摩之余,我的双眸也在目不转睛地环顾四周的风景,我想师父或许把隐藏的秘密藏在这片风景里了呢? 然而并不然,待我说完这句话时,师父微微一摆手,他对我说道:“徒儿,你所要的东西,在为师这里。”师父说完后,摊开了自己一片空白的手心。 “咦?这里吗?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我疑惑不解地看着师父空荡荡的手心。 “怎么可能会没有,为师把所有想说的东西都写在自己手心里了,徒儿,你需要用心去理解。”师父对我轻轻一笑。 我还真以为师父是认真的,我托着下巴,合眸,按照师父的思路去理解他手里的内容,明明是一个空荡荡的手心,我却要硬生生把它当做一张有字迹的书信,真是……唉,我自己都对自己格外无语。 当我头脑一片空白,我恍然大悟,师父他又在骗我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他告诉我用心去体会,可那明明就是一片空白,无论我怎么样用心,结局都照样无功而返。 空白的东西终究是空白而已,怎么可能会产生字迹呢? 我睁开双眸,清亮的眼眸紧盯着师父,仿佛要将这一切都看透一样,我冷漠地质问师父:“师父,你是不是又想接着告诉徒儿事情的理由,欺骗徒儿,把徒儿困于这间密室里面?” 师父摇头直接否认,正当我低头拖着脑袋再次对他产生质疑时,师父却取出了血殷扇,在我眼前晃荡了一下又一下。 当看到血殷扇浮现于眼前,我的神情,越来越恍惚,到最后,眼前,呈现出一大片模糊的血红,我头脑昏昏沉沉的,逐渐沉睡在了睡梦之中。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遥望这个世界,我所处的世界,是一个不一样的时间。 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的,那是一种诡异的黑暗,黑得令我发慌,我原以为这只是一片黑暗而已,但是,从黑暗的最深处,远远地传来了一阵乌鸦的哀鸣声,声音及其恐怖,使我冷不丁得打了一个哆嗦。 黑暗中仿佛拥有一股力量,指引我往前走。然而,我不敢走得太快,我脚下的景象,这时候完全是模糊的,走起路来很蹩脚。 我想弯腰看看,我脚上沾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我根本没有那个勇气触碰,我担心,真到自己触摸之后,知道了脚下所踩的东西,便更没有那个勇气接着往前走了。 我看到,在我的眼前,浮现出一抹黯淡的光线,那么光线,逐渐地光亮起来,末了之后,关系忽然间消失,我都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黑暗,忽然光明了。 这世界上最害怕的不是你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因为至少你陷入黑暗之中里时,有一些东西你是根本看不见的,若是真看不见,或许也就那样了,这世界上最害怕的东西,就是你睁开双眸之后,眼前所浮现的,是一片光明,而且在这片白茫茫的光明里,充斥着一切你最畏惧的事物。 当我看见自己被血泊成河的鲜血包围,周围白骨铺满整片大地之时,我瞬间对自己所处的地方产生了害怕,我往后畏惧的退缩着,然而越往后退缩,我越害怕,此时,脚下不知踩了一个什么东西,我啪嗒被绊倒在地。 跌倒之时,我是难受的,我心想,完了,这下我整个身上,浑身上下沾得都是这些不知名的鲜血了,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当我起身的时候,我身上是一干二净的,而且我虽然跌倒了,但是我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起身时,我有一些蒙圈,我抓着头发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何会感受不到一点儿疼痛?”我看着自己干净的衣衫,衣衫上干干净净,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我诧异地眨了眨眼睛,眼中模糊一片,用模糊的视觉遥望这片地方,心中的胆怯任然未曾减少。 耳畔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音,随着一阵大风刮过,这阵声音逐渐减小,不过即便这声音那般弱小,我依然也是听得见声音内说了些什么内容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忆起那时,难以回首(上) 那般渺小的声音,竟是师父的声音,我听见他对我说:“徒儿,你所到之处,是为师所构造的一场幻境,只是这场幻境里,所幻现的,是为师的一场回忆罢了。” 声音过去以后,我大喊着想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处,依然一无所获。 我究竟该怎么回去?我面对着空气,问自己。 可惜,晓风过去,四周一片静谧,风吹过满地白骨,却带不走这一片阴森森的景象。 我跨过一个又一个的白骨,周围的风吹得冷飕飕的,此时的我,也仿佛就像这一阵冷风一样,徘徊于这片荒凉的地方,再也走不出去了。 迷路中的我站在原地,脚底下十分麻木,麻木到无力往前继续前行。 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抱怨,相反,我反而还会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然而不管我怎么去猜测,我依然是猜测不出来结局,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只能由我自己去经历。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歌谣,听到这幼稚的童音,我似乎立刻就能判断,这样的声音,唱歌者应该是一位孩童。 果然如我所料,那是一位十来岁左右的孩童,他手拿银剑,跨过满地的白骨,从远处徐徐朝我走来,他穿透我的身体,然而他却根本看不见我,从我的身体穿过去以后,他忽然间停下了脚步,抱头停留在原地,凝望这满地的白骨,他竟然连丝毫的畏惧之心都没有。 忽得,从男孩走过来的那条路上,跟随而来了一位中年男子,那人身着道袍,步伐矫健轻盈,来到男孩面前之时,那人冷漠地看了男孩一眼,开口说道:“他们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司徒瑾奕,此时,你不应该出现在此地为他们忏悔,此时的你,应该出现在血殷大殿之中,享受着你亲手为自己创造的万千荣耀。” 司徒瑾奕双手紧握着剑柄,力道凶狠,仿佛要把剑掰断,他冷冷地回答男子:“他们都是徒儿曾经的亲人,如今他们葬身于血殷之海,徒儿难道连祭奠亲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说着,指尖按进剑柄里,指甲也没入剑柄之中,血液,顺着指尖,从扇骨上流下。 那个他唤做师父的人,此时,正高高在上的看着司徒瑾奕,并且开口打压道:“他们曾经是你的亲人,但如今,他们却是伤害你最深的人,那种痛到骨髓间的疼痛,徒儿还想要再次感受第二回吗?” “不!他们是徒儿的亲人,他们不是伤害徒儿的人。可他们却害的徒儿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他们……”司徒瑾奕再也难以说下去,他抱头,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脱自己曾经的那般历史,可他越是强迫自己去回忆,他越是难以走出去,到头来,他只能独自在原地里,痛苦地挣扎着。 “他们才是真正害你的人!你应该去恨!而不是应该像现在这样去祭奠他们。”男子又在他背后教唆司徒瑾奕,不知怎么的,我现在越看这位男子,越觉得不自在,他这样的所作所为,摆明了就是在一旁坏事的。 “司徒瑾奕,别听他的,他是故意坏事的!”我冲男孩大喊道。 我以为他能因此改变主意,可我却忘记了,我与他,根本不处于同一个世界,他怎么会听得见我的说话声,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座桥,一座将我们隔绝在两岸的桥。 “师父,徒儿想起来了,他们都是杀害徒儿的凶手,徒儿这样做,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随着司徒瑾奕的说话声,这四周的变化越来越大,直到最后这一切都天翻地覆。 司徒瑾奕的自身,忽然展现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随着周围的风速,逐渐往他身上聚集、聚集、再聚集,聚集到最后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当司徒瑾奕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那股强大的力量,他选择了释放,那时,狂风刮过,周围昏天黑地,释放的力量形成龙卷风,将我席卷进去,风疯狂地旋转着,仿佛是在狰狞地咆哮。 我头晕目眩,最后醒来了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身陷哪里。 我是被活生生冻醒的,冷,我的周围,充满寒冷,冷到我浑身上下,直打哆嗦,冷到我连站起身都得费上好大力气。 我搓着手,呼着寒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我原地做着简单的运动,增加自己身体的热能,抵达这可怕的寒冷。 我左顾右盼地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是一间宽敞的洞穴,只是这洞**格外寒冷,严寒不仅阻碍了我前行的道路,更束缚了我,使我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这次在山洞里,我再次碰到了司徒瑾奕,不过依据我当下所观察,我所处的时间线应该是在他的亲人没有消失之前,简单点来说,可能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里面有关于他亲人消失的讯息。 或许师父想让我知道他亲人消失的原因吧。我想。 这次在洞**,我看到了两个人。 第一位就是一位高高在上,站在司徒瑾奕面前的,上一任的血殷之主,而第二位,是司徒瑾奕。 “这才在里面待了多久,你便承受不住了。为父往日怎么教你的?”中年男子手拿血殷扇,狠狠地抽在司徒瑾奕的脊背上,怒视道,“你可真令为父失望!” 司徒瑾奕衣衫单薄,血殷之主那一下击打,他的身体哪里会支撑得住,冷汗不停地从他身上冒出来,浸透了他的衣衫,加剧了他伤口的疼痛。 司徒瑾奕紧咬牙关,忍受住周身的疼痛,艰难地撑住,他挺直腰杆,一鼓作气道:“孩儿愿意卷土重来,请父亲大人给孩儿一个机会。” “卷土重来是需要条件的,你给为父的条件是什么?”中年男子挑眉,态度异常地坚定,面对自己的轻声骨肉,他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都没有。 司徒瑾奕立即端起石桌上的汤药,毫不犹豫地饮下,他坚定地对血殷之主说道:“这就是孩儿的条件,请父亲大人笑纳。” 第二百七十二章 忆起那时,难以回首(中) 喝下那碗汤药之后,司徒瑾奕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他连支撑自己的余力都没有,痛苦的倒下,那时候,我方才明白过来,他刚才所喝下的汤药,竟是一碗毒药。 中年男子微笑,他拍着司徒瑾奕的肩膀,对他说道:“不愧是为父教导多年的儿子,出手果断,有为父当年的风范。” 司徒瑾奕恭敬地对中年男子行礼,叩首:“孩儿叩谢父亲大人的体谅。”说完那句话,他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在颤抖着,这会儿,毒液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全身,连他说话都产生影响。 毒液对身体所造成的巨大伤害,并没有使司徒瑾奕倒下,他身体仿佛是铁打的,水火毒药都不怕,司徒瑾奕强撑着,支起身子,对中年男子冷漠地说道:“我们继续刚才的训练吧。” 然而说完这句话,他身上的毒又一次发作了,为了不让自己立即倒下来,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胳膊,连指甲都要镶嵌进皮肉里;为了不让自己倒下,他把胳膊上的皮肉抓的乱七八糟,血肉模糊。 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势,我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我在旁边不停地出手阻拦,每一次穿透司徒瑾奕的身体,我都十分沮丧,那种想帮他,却又帮不上的绝望,刻骨铭心。 中年男子面不改色,他轻蔑地对司徒瑾奕说道:“血殷之毒,毒素深厚,加上冰寒的力量,疼痛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加重……” “父亲,您教导过孩儿——成大事者,无所畏惧!” 中年男子欣慰地拿出血殷扇,展现在司徒瑾奕面前:“若你能练成第十成功力,为父便将这把血殷扇拱手赠与你,若不能,遭受的反噬力量,你慢慢承受。” “孩儿自当心甘情愿!”司徒瑾奕俯首过后,立即盘膝而坐在冰床上,禁闭上了双眸,全身心地投入进练功之中。 血殷之主镇静地坐在了石桌旁,他仔细地翻阅石桌上面搁置的书籍,默默地等待着司徒瑾奕功力练成的那一刻。 也许是置身于回忆中的一个世界,所以这里面的时间转瞬即逝,我仅仅只一个眨眼的间隙,眼前的景象,便又发生了一番变化。 司徒瑾奕的功力虽已练成第十成,但是他的功力练成之时,便是血殷之毒发散之时。 眼看着毒已经入五脏六腑地司徒瑾奕痛苦地躺在冰床上面挣扎着,血殷之主依然不管不问,他郑重其事地把血殷扇丢弃一旁,离开的态度坚定不移。 “凡事总得付出代价,而这些,便是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它是你应得的东西,所以,为父希望你能清楚地明白。” “孩儿明白,恭送父亲大人。”司徒瑾奕的声音要比刚才小了大半分。 中年男子性情还真是古怪,不等司徒瑾奕恭送他,他早已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他的儿子好不容易破了第十阶级武功,他竟连一点儿高兴的心情都没有,似乎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似的。 原本以为司徒瑾奕练成第十阶级以后,所以的事情都应该结束了,意想不到的是,他虽已练成第十阶级,但血殷之毒任然残存在他的体内。 等中年男子走后,司徒瑾奕难受而又痛苦地捂住胸口,跪倒冰床上的那一刹那,大口大口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了下来,司徒瑾奕攥住胸前的衣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粗气,冷汗,源源不断地从他额头上渗透出来。 “你没事吧。”正当我准备往前扶住司徒瑾奕躺下时,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从洞穴外慌忙冲进了屋内,他的手中,端着一碗汤药,想必应该是喂司徒瑾奕喝的解药无疑。 少年扶住司徒瑾奕,把手中的汤药送到了司徒瑾奕的嘴边,对他温柔一笑,说道:“瑾奕,先把这碗汤药喝下,我帮你运功疗伤。” 司徒瑾奕不屑地推开了少年送到他嘴边的汤药,眸子幽深,他质问这位好心来为他送汤药的少年:“你是谁?来这里,有何目的?”尽管身中剧毒,司徒瑾奕任然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嘶哑的对少年说话,只因为了刻意掩盖自己重伤加身的事实。 少年又是淡淡地一笑,他以为他那抹淡淡的笑容,就能减少我对他的戒备之心,然而并不然,司徒瑾奕依旧面不改色,冷漠地质问这位少年:“你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为何?” “瑾奕,你难道忘记了吗?我是你大哥啊!我们从前的往事,你难道全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少年放下手中的汤药,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连忙解释道,“你身上的血殷之毒,是父亲大人为你下得吧,父亲他出身名门,对人的要求难免会苛刻了一些,你若是有心怪罪于他,他加注在你身上的所有伤痛,我愿意代替他承受。” 司徒瑾奕接过少年手中的汤药,一口气饮下去,他对少年说:“我与父亲大人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位与我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来管,父亲大人马上就要来了,你若不想被他发现的话,请现在就走吧。”司徒瑾奕甩开了少年,自顾自地侧身躺在了冰床上。 少年端着药碗,眼眸里浮现一抹凄凉,他起身,将药碗搁置在石桌上,之后,他对躺着休息的司徒瑾奕说道:“父亲大人他如今正在血殷大殿同一些小辈们商议事务,短时间内,不会回的。” “父亲大人性情冷漠,对于这样的场合,他最多只能撑过半个时辰,少的话,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你又如何敢肯定他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过多停留?”司徒瑾奕说着便往寒冰床的内侧挪了挪位置。 少年轻笑,他慢慢地走到了司徒瑾奕的冰床旁边,对他说道:“瑾奕,你该不会是被父亲管辖久了,也变得提心吊胆了吧。这次的事情,大哥听长辈们议论,他们这次商议事情,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具体重要到哪一点儿,依据大哥估测,半个时辰内,父亲大人是不会回来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忆起那时,难以回首(下) “万一父亲大人中途忽然间回来了,你该怎么办?”司徒瑾奕起身穿上靴子,从寒冰床上走下来,摆手对少年说道,“不必多言!我司徒瑾奕的事情,暂时还轮不到旁人来管制!” 言罢,他立刻拿起自己先前挂在衣架上的衣物,换上以后,就要离开洞穴。 少年未出手阻拦,他也未追随上司徒瑾奕的脚步,当司徒瑾奕离开时,他对他大声说道:“瑾奕,我叫司徒莫笙,是你的大哥,我还会再来找你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司徒莫笙朝他身后挥了挥手,目送他远去。 待到司徒瑾奕从洞穴离开之时,我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了变化,我顿时明白过来,这段回忆已经过去了,师父想要接着告诉我接下来的回忆,想来,我紧闭上双眸,等待着去迎接后来的事情。 这一次的记忆和前两次想比,是一场美好的回忆。 此刻正值盛夏,池塘中荷花盛开,甚是好看。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用这句诗来形容现在的美景,再好不过。 周围的一切都是绿莹莹的,虽说这时候太阳光照射的毒辣了一些,但好歹有一些树荫遮盖,站在树荫底下,也就没有那么的炎热了。 远处,司徒瑾奕和司徒莫笙抱着一大摞书籍走过来,他们在一棵茂盛的杨树底下坐着乘凉,借着在树荫底下乘凉的间隙,他们俩认真地捧起了手中的书籍,阅览着。 “瑾奕,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写这些诗呢?”司徒莫笙丢掉了手中的书籍,他大义凛然地站起,对司徒瑾奕道出了他自己心中的另一种独特的想法,“我觉得男儿志在四方,谈兵论战,要的,不是我们所写的这些一无所用的诗歌,而是我们手中的刀剑!我们自身的武力!”司徒莫笙拍打着胸脯,志向远大。 司徒瑾奕挑眉,他对司徒莫笙说道:“谈兵论战与我们要看的内容有关吗?” 司徒莫笙摇着头否定,他呆愣了片刻,忽得,一拍脑袋,对司徒瑾奕说道:“好像是有些无关,不过,还是想与瑾奕你谈论一些兵法策略。” 司徒瑾奕目不转睛地看着司徒莫笙,认真地对他说道:“你想参军上战场?” 听闻司徒瑾奕这样质问他,司徒莫笙吓得连身体都僵硬了,他连忙摆手对司徒瑾奕解释一番:“我天生胆子小,又不喜欢阅览一些诗书,参军打仗这种事情,我做不来,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做一些较为懒散的事情。” 司徒瑾奕听完他的此番话,捂嘴默默偷笑着,他对司徒莫笙说道:“大哥,恐怕你的愿望要因此泡汤了,因为,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偷懒就能完成的事情。” “没事,这不是还有瑾奕你吗?”司徒莫笙说着便把肩膀搭在了司徒瑾奕的脊背上,他将司徒瑾奕往他身前拉了过来,说,“大不了以后,我懒得无药可救了,你来帮我医治懒病。” 司徒瑾奕嫌弃地推开他:“把你的胳膊拿下去,谁说要帮你医治懒病了!我自己身上的血殷之毒还没有完全好转呢!” 司徒莫笙不情愿地放下了胳膊,他撇嘴对司徒瑾奕说道:“喂喂喂!这叫做兄弟情深。我说,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懂得珍惜我们的美好友谊呢!” “滚开!”司徒瑾奕一把推开司徒莫笙,并与他直接分开了约莫两米左右的距离,他起身拿起一侧的书籍,盖住了自己的脸颊,然后他对司徒莫笙说道:“我要看书了,你若是想玩耍的话,那请你到一边玩耍去,这里不欢迎你。” 司徒莫笙轻笑,他对司徒瑾奕说道:“书书书!你眼里只有书!除了书以外,你就不能发展一些别的兴趣爱好吗?比如说出外游历几天?”司徒莫笙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拿走司徒瑾奕遮盖在脸上的书籍。 这一拿不当紧,然而硬是带去了司徒瑾奕的暴脾气,他抬手,几欲抢下司徒莫笙手里的书籍,然而司徒莫笙就是耍赖不给他,这一下司徒瑾奕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他伸手指向司徒莫笙,用命令的语气质问道:“莫笙,我敬你是我大哥,事事都对你忍让三分,可如今这件事情,就是不行!” “不就一本书?你堂堂‘血殷之海’的二公子,要什么书没有?非要执迷于这本书不放手吗?”司徒莫笙摆了摆自己手中的书籍,满不在乎地对他说道。 接下来,他未经司徒瑾奕的允许就把从他那里到手的书籍收入自己的手里:“瑾奕,这本书,大哥甚是喜欢,既如此,大哥便收下这本书籍了。” 司徒瑾奕立马抢过司徒莫笙手中的书,然而司徒莫笙任然是死死地攥住这本书,不肯给他。 司徒瑾奕气得脸都红了,他劝说道:“旁边的一推书,大哥全部都拿走小弟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唯有这本书,就是不行!” 司徒莫笙浅笑道:“就是一本书而已,书与书之间,又有何区别?瑾奕小弟不要那么小气嘛?” “不行!说不行!就不行!”以为司徒莫笙要把他心爱的书籍抢走,司徒瑾奕拼了命的和他争夺着,由于两个人之间都用力太重。 ‘咔嚓’一声细微的声音过后,书本立刻从中间断开了,书页零零散散地飘落天空之上,撒的满地都是。 刹那间发生的事情令司徒莫笙一时间感到措手不及,他呆呆地愣住了原地,张口结舌。 司徒瑾奕注视着一地的书页,他的神情越来越幽深,沉默了片刻,他终于才开口,沉重地对司徒莫笙说道:“大哥非得要把这本书籍撕得粉粹碎骨才肯罢休吗?” “呃呃呃……这个……大哥……”司徒莫笙吱吱咕咕的,沉默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不小心弄坏了司徒瑾奕的书籍,估计此时,他纵然有千百张嘴,也难以为自己辩解回来清白。 第二百七十四章 昔日朋友,如今敌人(一) 我心想,估计司徒莫笙现在是要完了,不过,我这倒是无所谓,毕竟是司徒莫笙自己所造成的这一切后果,如今由他亲自解决,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想来,我饶有兴趣地在心底断定,司徒莫笙即使诚恳地道歉,他也无法得到司徒瑾奕的原谅,他今日所造成的大错,它日,必由他付出众多代价挽回。 我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站在他们俩面前,默默地观摩这场画面。 “我不想听大哥解释,大哥你别再解释了。”司徒瑾奕制止住司徒莫笙的行为后,他立刻蹲了下来,耐心地去捡着散落地面的书页。 司徒莫笙愣在一旁,短时间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慎重地思前想后,左右一一顾虑了一番,终于,也是蹲了下去,陪着司徒瑾奕一起捡地面上的书页。 他不帮不要紧,他这一帮,愣是给搞出来事情了,我摇头,评论道:“唉,他这行事作风,还真是在无中生有。” 司徒瑾奕凶巴巴地推开司徒莫笙,并且对他警告道:“我自己来就可以,若你再破坏我的书籍,哪怕你身为我的大哥,我也势必将你‘粉身碎骨’!” “瑾奕,大哥错了,你原谅大哥,好不好?”司徒莫笙认输地还真是迅速果断,一旦发现司徒瑾奕发了脾气,他立即低头,乖乖向司徒瑾奕认裁。 “不!可!原!谅!”司徒瑾奕这四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硬生生给挤出来的,他一不做二不休,说不原谅就是不可原谅。 他倒是没什么大碍,倒霉的只有司徒莫笙他一个人。 司徒莫笙这人还真是意志力坚定不移,司徒瑾奕都不想理会他,他也依然能够坚持稳定住局面,一本正经地向司徒瑾奕絮絮叨叨地解释并且道歉,尽管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的自信心依然很强大,并且不可动摇。 直到司徒瑾奕快速地把地面上所有的书页统统捡起,摞成一堆时,他依然不被司徒莫笙的那些话所打动,他保持着原先的脾气,冷漠地对司徒莫笙说道:“剩余的这一堆书籍,全部都是你的了,你好自为之吧。关于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我只有四个字——不可原谅!” 司徒瑾奕这样的作风还真是从他父亲身上学习而来的,说走就走,不带犹豫的。 站在原地的司徒莫笙抱起司徒瑾奕遗留的一摞书籍,目送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司徒莫笙摇头小声地自言自语:“唉,果然没有白费父亲大人这数十年的教导,瑾奕,你的行事作风,越来越接近父亲大人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能这一点儿变化连你自己都没有看到吧。” …… 辗转来回,该继续发生的事情依然持续进行着,不同的是只不过不再同一个时间点儿罢了。 浮现我面前的这场回忆,又是一场一年之后的回忆。 美好的记忆刚看过,再去转念看一下不美好的记忆,连情绪,都被这些记忆所掌控了——忽而难受忽而开心的,难以稳定下来。 虽说这一场回忆比钱两场回忆好了许多,可我的心情,依然十分的复杂。 大雪纷飞,大地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周围的一切全都被白雪抹上了一层素白,淡妆浓抹总相宜,纵容是一片淡淡的白色,在我看来,也是极其好看的。 洁白之中,充满着一种圣洁之美。 当我看到司徒莫笙和司徒瑾奕两个人同时跪在雪地里,我想,这一场美好的环境,全部被破坏掉了。 这是我第二次碰见他们所谓的父亲大人,我内心中总有那么样的一种预感,只要碰见他们的父亲大人,就一定是准没什么好事要发生。 果然如我所料,我又一次碰到了他责罚他的两位孩子,我虽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所看到的那一幕,是司徒莫笙在帮司徒瑾奕求情。 他坚定地向他们的父亲说:“父亲大人,解药是孩儿每日给瑾奕的,瑾奕他没有错!你若要责罚的话,也应该分清黑白,而不应该责罚一位与此事无关的人,把与此事有关的人忘记。” “放肆!”中年男子恼羞成怒地甩给司徒莫笙一巴掌,心中的怒气覆水难收,“你到底还是不是为父的亲生儿子!出言不逊!行为放荡!血殷之海里连个奴才都比你强!” “不管是不是这样,孩儿就只有一句话——放过司徒瑾奕。”司徒莫笙的行事作风忽然间变得莽撞起来,他连仔细考虑都没有,直接拿定了主意。 “哈哈哈!司徒莫笙,为父还真没有发现,你和司徒瑾奕的兄弟情义都那般深厚了呢!”中年男子踏着白雪,走到了司徒瑾奕身边,他凝视司徒瑾奕,说道,“为父见你性格孤僻,喜好安静,还寻思着为你找一处宁静清幽的场所,供你读书习武,今日的事情,奕儿,你很令为父失望。” “父亲大人,求你让大哥走!孩儿不想再次看到他。”司徒瑾奕别过头对中年男子讲道。 “放他走?”中年男子自有他自己的主见,哪里是他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能让他立刻改变主意的,他讽刺道,“你们俩果然兄弟情深,一个让为父放他走,另一个让为父放你走。呵呵!此事,可真令为父头疼。” 中年男子故作沉默,他目光越来越幽深,令我总觉得他要做出一些不好的举动。 我已忘却了自己是一位局外人,我再度冲上前,推开站在他们俩身边的中年男子,当我穿透他身体的一刹那,纵容我的心情再度失落,也无法破灭这早已注定的事实。 “你们俩的兄弟情深忽然间破灭的话,你们说,此事会不会推向另一个局面?”中年男子不知何时抽出来了一把银剑,架在了司徒莫笙的脖子上。 撞见此幕,司徒瑾奕焦急地对司徒莫笙说道:“莫笙大哥,你快点儿走!这里的事情由我来承受就好,与你无关。” 第二百七十五章 昔日朋友,如今敌人(二) “刀剑都架在脖子上面了,还想逃跑?奕儿,你的想法,真令为父感觉到莫大的可笑!”中年男子准备动银剑时,又被司徒瑾奕阻止了下来。 他平静地对中年男子说道:“腹背偷袭者,小人之为。父亲大人,刀下留人不代表一无所获。” “为父接下来若执意而为呢?”中年男子似乎不再继续动手了,他在考验司徒瑾奕。 “金子和银子相比较,哪个更重要,想必父亲大人你心知肚明。”司徒瑾奕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他也在心里面玩一场赌注。 输了,搭上的,是一条性命;赢了,赔上的,便只有他自己。 “成交!”中年男子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架在司徒莫笙脖子上的刀剑,拉起跪在雪地里的司徒瑾奕,对他讲道,“随为父来。” 跪了许久的司徒瑾奕猛然间起身时,重心未免有些不稳,尽管中年男子扶住了他,他依然在往身后倾斜,幸好这时候司徒莫笙也随之站起,拖住了他脊背,及时扶住了他。 然而司徒瑾奕对此十分厌倦司徒莫笙的搀扶,他故意避开他,自己慢慢地稳住重心,还差点儿因为重心不稳跌倒于地。 慢慢地稳住了重心以后,司徒瑾奕晕晕乎乎的对他说道:“你走吧!外面那么寒冷,你出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 司徒瑾奕似乎一早就明白自己要去哪里,不等中年男子为他带路,他便早明确了自己的路线,并且朝着自己要走的方向走去。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跟随他身后,踏着雪,往前方快速地走过去…… 又是那一座熟悉的洞穴,不同的是,这一次,石桌上面摆满了十几小碗汤药,说得好听一些,这些是汤药,说得难听了,它们就是赤裸裸的毒药。 “这些汤药,是为父早就准备好的,为父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为父会亲自来检查成果,接下来的这一个时辰,属于奕儿你。”送司徒瑾奕回到洞**,中年男子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立刻走。 司徒瑾奕的语气中夹杂嘲笑,他问中年男子:“父亲大人,你为了血殷之海的社稷,当真连亲生骨肉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吗?” “司徒瑾奕,为父说过,你和他们不同,你的身体,是独一无二的。甚至可以超越整个天下,与这个天下并肩而坐。”中年男子自大地说道,说完,他离开地十分迅速。 “并肩而坐?”司徒瑾奕自嘲地一笑,从桌案上端来一碗汤药,盘膝而坐到寒冰床上面,他惆怅地饮下手中的汤药,之后,顺意将药碗放置石桌上,我想他一定没有预料到药效蔓延的速度会是那么地快,而且还突发在他放药碗的时刻。 放好的药碗一下子被他打翻地上,药碗很脆弱,掉落到地面上的时候,立即碎成了满地碎片,但这些都不怎么重要,重点是,他喝下的毒药这时候又开始发作了。 他抓住桌案,半跪于地,一只手紧攥住衣衫,当疼痛到极致的时候,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角流血,滴落到地面上。 眼睁睁地巴望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着痛苦,我多么想立马冲上前,阻止住他的试毒之举,然而我不能阻止,因为,我始终都是个局外人罢了。 原本我认为司徒瑾奕他至少要先暂时缓冲一下,再继续试毒,然而并非如此,他很喜欢强撑着,明明自己根本无法承受得住,他依然持之以恒地举起药碗饮下一碗接连一碗的汤药,十几小碗的汤药虽说一会儿便被他解决掉,但是他的身体早已经无法支撑下去。 这一次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像散架一样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苍白,到底时,他紧紧闭上了双眸,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眼角里滑落,停留在了他两鬓前凌乱的墨发里,逐渐随着周围的温度冷却。 “师父……”我淡淡的唤出这两个字,终是难以说得出口什么,我想救他,可这只是师父给我看得一场回忆罢了,我改变不了这些局面。 距离司徒瑾奕昏迷的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中年男子来得很准时,时间一到,他立刻就出现在了洞**。 当看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司徒瑾奕,中年男子一点儿也不紧张,他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搀扶起司徒瑾奕,将他平放在寒冰床上。 接下来,他从衣衫里掏出一个银白的小瓷瓶,打开瓷瓶,从里面取出一颗丹药,喂司徒瑾奕服下。 “咳咳咳……”司徒瑾奕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逐渐从昏迷中清醒,他看上去,要比刚才精神了许多,可脸色依旧是苍白的黯淡无光。 中年男子扶起他,顺道对他说:“为父先帮你运功疗伤,等会儿我们便可以继续进展接下来的事情了。” 司徒瑾奕回答:“孩儿谢父亲大人不杀之恩。”他此言说得及其讽刺,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究竟是该感谢,还是该去憎恨,也许他自己也在这两者之间不断地纠结着。 中年男子没有在意司徒瑾奕说得话,此时,他已把重点全放到一件事情里,并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中年男子冷漠地对他说道:“专注点儿!运功疗伤时切不可三心二意!大业即将促成,万万不能因为走火入魔而耽误。” 司徒瑾奕盘膝坐了回去,他将双手平放膝盖上,开口对中年男子说道:“父亲大人教导有方,孩儿自当铭记于心。所以,请父亲大人开始运功。”司徒瑾奕紧闭双眸,安然接受中年男子给他输送的一些功力。 中年男子是自私的,只是度给了司徒瑾奕一点儿少数的功力,他立即收回了手,并且故意欺骗司徒瑾奕,大公无私地讲道:“为父已经把身上的一大半功力都度给你了,剩余的,需要奕儿你耗费一些时间调养。” 第二百七十六章 昔日朋友,如今敌人(三) “孩儿谢父亲大人。”司徒瑾奕起身走下寒冰床,他恭敬地向中年男子道谢。 中年男子并没有立刻走下寒冰床,他沉默了良久,终是告知了司徒瑾奕一些事情:“血殷之毒的毒性及其强烈,你的身体纵然是百毒不侵。但是也避免不了血殷之毒的威力,毒性会在每月不定期的毒发一次。奕儿,我们就快要成功了,为了我们接下来的千秋大业,为夫希望你能撑住。” “千秋大业?父亲大人,孩儿为了您所成就的千秋大业,在所不惜。即便祭上自己的这条命,也心甘情愿。”司徒瑾奕一派正义之气,无论中年男子怎么要挟他,他也不提出意见反抗,也不跟他开一些条件。 中年男子对于这样的司徒瑾奕,自然很是欣慰。这样,他连一点儿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中年男子对此拍着司徒瑾奕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奕儿,你的这一点儿任劳任怨的品质,令为父减少了许多后顾之忧。它日,为父夺取了这天下,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司徒瑾奕躬身,虽说谦虚有礼,但他对于太子之位却满不在乎:“孩儿所存在的目的便是助您夺取天下,至于太子之位,孩儿不屑一顾。” 他往后连续退缩了好几步,躬身向中年男子请辞:“父亲大人,孩儿今日有些疲倦了,先行告辞。” “为夫暂且先放你走。明天的这个时候,还是这个地方会面。” “孩儿——领命!” 司徒瑾奕拖着一身疲惫不堪地身体,从洞穴走回了自己的卧房,外面的大雪漫天飞舞,待他走回房间时,浑身上下,不仅是湿透了一片,还淋得都是雪,由于时间已久,这些雪花早已经在他身上凝固,司徒瑾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司徒莫笙早已经在他的卧房内等待他许久。 见状,司徒莫笙即可拿起了一条干手帕过来,擦去他身上的雪花,司徒莫笙这才刚动手准备碰他,司徒瑾奕立刻从他手中抢回手帕,他自己动手擦干墨发,对司徒莫笙说道;“大哥,瑾奕换一件衣衫就可以了,不必如此麻烦。” 司徒莫笙错愕地看着他,他扔去了手里的手帕,对司徒瑾奕讲:“为兄为瑾奕你准备了一些解药,瑾奕你快些喝下吧。”司徒莫笙说着立即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递给司徒瑾奕,他微笑地看着他,似乎很期待的样子。 司徒瑾奕摆手立即拒绝,他告诉司徒莫笙:“瑾奕的身体并无大碍。父亲大人刚才唤我过去,其实只是帮瑾奕疗伤罢了,大哥不必多疑。” “瑾奕,若真是为了疗伤也就算了,可你这一身伤痕,以及这衣衫上面未干的血迹,怎么看都不像是疗伤所导致的。瑾奕,你把这碗解药喝下,不要让大哥担忧好不好?”司徒莫笙迟迟不肯放下手中所端着的汤药,看样子,他是非要等司徒瑾奕把这碗汤药喝下无疑了。 他的做法倒是没错,怪就怪在司徒莫笙这家伙头脑死板,无论人家如任何解释,他都不接收人家的汤药,并且毫不犹豫地对司徒莫笙下达了逐客通知。 “这碗汤药,瑾奕不会喝,大哥也莫要劝阻,瑾奕因为解药的事情连累了大哥,所以,瑾奕再不想因此拖累大哥。” 司徒瑾奕冷漠地别过头,对司徒莫笙说道:“瑾奕累了,需要休息,书桌上放着几本《论语》,大哥,你若想留下来的话,自己随意翻翻看吧。你若没有那个耐心,请这边请。”司徒瑾奕说着把手指向了木掩门那里。 司徒莫笙倒也没因司徒瑾奕下达逐客令而生气,他能深刻理解司徒瑾奕当下的心情,当司徒莫笙从房内离开之时,他始终不忘回过头,对司徒瑾奕留下最后的一句话。 “瑾奕,记得照顾好自己,若发生意外情况,随时来找大哥。” 尽管他都那样尽力而为了,可司徒瑾奕却连一个字都不愿回复他,他迅速地躲进屏风后面,换了一身寝衣,脱下靴子,躺在了床榻上休养。 站在木掩门前的司徒莫笙无可奈何地摇头,终是推开了木掩门,踏出了他的房间。 接下来我所看到的一幕幕场景全都是司徒瑾奕在往那个洞**不断地跑着一个又一个的来回,其目的只是为了试毒,每一次的试毒都和那一次一样,由中年男子留给司徒瑾奕一个时辰的时间,然后让他自己试毒,一个时辰过后他来查验成果,并且为司徒瑾奕运转内力疗伤,连续一个多月,从大雪到立春,我仿佛觉得司徒瑾奕比以往看起来憔悴许多。 至于司徒莫笙,他每天都是会偷偷地跑来司徒瑾奕的房间,为他送去一碗解药,可司徒瑾奕,他每次都借着休息为由,拒绝收下司徒莫笙的解药。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司徒瑾奕成功达到了他父亲满意的水准,也是在那日,我彻底知晓了司徒瑾奕每日试毒的目的,以及他父亲留下他的目的。 司徒瑾奕自幼体质特殊,他的身体不仅百毒不侵,就连自身的血液,也能化解世间百毒。俗话有好事传千里之说,他这样的特殊体质,很快就传到了天朝皇帝那里,好巧不巧,正赶上皇帝狩猎时被毒蛇咬伤,用上他送来的一杯血液,毒立刻就被化解了。 一旦与皇室一族瞥上关系,就很难摆脱他们的掌控,得到甜头的皇室一族,竟然提出让司徒一族炼制百毒不侵的丹药,并且每年准时向朝廷进贡。 司徒一族的血殷之主原本就有谋反之心,听闻了此等好事,更加重了他们的狼子野心。为了能早日夺取天下,他们先从每年向朝廷进贡的丹药上做手脚。 血殷之主不惜一切代价地整日在书房研究巫术,终是在一本古书中查到了一种从血殷花里提炼蛊惑人心的药物的方法,但提炼这样的药物,必须都由百毒不侵的人的身体当做药引,否则,一切将功亏一篑。 第二百七十七章 昔日朋友、如今敌人(四) 为了能早点儿提炼出蛊惑人心的毒药,血殷之主大沏量地在司徒瑾奕身上下血殷之毒,蛊惑人心的毒药是被埋没在司徒瑾奕的身体中去了,但是司徒瑾奕的身体也在毒液被提炼出来的时候彻彻底底地垮了。 司徒瑾奕倒下去的时候,血殷之主几乎是频临崩溃的,若是宿主的身体就此垮下去的话,那么,他之前所付出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为了能让司徒瑾奕的身体早些恢复,一天之内,血殷之主几乎请了一百多位大夫,并下了百万白银的赏金,然而终究无济于事。 一个星期后,血殷之主终是也因此事而病倒了。 听闻父亲一病不起,司徒莫笙不知从哪里请来的一位高人,先是治好了司徒瑾奕的病,后又是把血殷之主的病也一并治好了,血殷之主闻之大喜,非要赏赐给这位高人一百万两白银作为赏金,高人不收钱,只有一个条件,条件就是让司徒瑾奕拜他为师。 这简直太简单了!血殷之主大喜,在司徒瑾奕病好的第二天就为他准备了拜师典礼,司徒瑾奕自此也就成为了那位高人的徒弟。 “为师名尹夷南,号逍遥居士。从即日起,你就是为师的徒弟了。为师不止对徒弟要求苛刻,连对自己的要求,也是极其苛刻的,日后若是惹来了不快,也希望你可以理解。”尹夷南沉静地对司徒瑾奕说明,终是沉寂了下去,等待着司徒瑾奕给他的回复。 司徒瑾奕自然先躬身以大礼相迎,然后起身对尹夷南回答道:“徒儿自知自己资质浅薄,能得到师父的提点,自然是一庄美事。徒儿日后一定会刻苦努力,积极上进,绝不令师父失望。” 尹夷南似乎根本不在乎司徒瑾奕所言的那些话,他对司徒瑾奕说道:“为师素来不喜欢阿尼奉承的语言,这种话听多了,自然也就腻了。为师只看结果,瑾奕,为师希望,你的誓言,能与你的行动一致。” “徒儿谨遵师命。”司徒瑾奕又一次躬身对尹夷南行大礼。 拜师仪式过去之后,尹夷南立刻带着司徒瑾奕,开始了一段紧张漫长的学习,好在司徒瑾奕头脑灵活,接受知识很快,倒是没有一次令尹夷南失望过。 从司徒瑾奕拜师过后,血殷之主便再也没有去找过他试验血殷之毒,虽说试验在司徒瑾奕身上已经取得了成功,但是血殷之主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来提取他身上的血殷之毒。 这半个月以来,对于司徒瑾奕来讲,时日过得是那么的平静,然而好景不长,又到了他身上的血殷之毒发作的那一天,这一天,司徒瑾奕在他师父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自作主张为自己罢免了那一天的学习,来到了自己昔日练功的寒冰洞,闭关调养。 他以为自己可以就此瞒过尹夷南,想不到他才刚到寒冰洞内准备修养,尹夷南一会儿就找找过来了,当看到因为中毒太深所导致一身狼狈地司徒瑾奕,尹夷南立刻运功,帮他徒弟疗伤。 来回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司徒瑾奕身上的血殷之毒总算是被尹夷南给稳定住了。 稳定住毒性之后,尹夷南递给司徒瑾奕一杯清水,等他润过嗓子之后,尹夷南问他徒弟:“徒弟,你说实话,血殷之主是不是在你身上动用了禁术?” 那时候,小小的司徒瑾奕哪里会想到的他现在的回答,会给他以后的带来多大的后果。所以,尹夷南怎么样问他的,他便照实情给尹夷南一个答案。 尹夷南没有对中间的细节多问,替他徒儿疗伤过后,他匆匆带着司徒瑾奕回去了,那天尹夷南破天荒地给司徒瑾奕放了一天假,让司徒瑾奕安心休息,也就是在同一天内,尹夷南消失不见。 簇日一早训练时,尹夷南问司徒瑾奕:“你父亲待你这般,你可曾恨过他?” “恨过!”司徒瑾奕抬起头,空目无神地凝视着尹夷南,眼眸里,终是不争气地落下几颗泪珠。 尹夷南伸出手,拂去他眼角下的泪珠,他虽对司徒瑾奕温柔,但是他的温柔其实是早有目的的。 他再次对司徒瑾奕说道;“若有一个机会能使你逃脱血殷之主的掌控,那么这个机会,你可愿意去珍惜。” “愿意。”司徒瑾奕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师父,两手紧握成一个小拳头,紧攥着衣袖。 尹夷南轻笑,他揉了揉司徒瑾奕蓬松的墨发,终是别开这个话题,继续教司徒瑾奕学问。 他们俩也许没有注意到,他们俩在此地说这些话时,司徒莫笙就已经开始在另一旁注视着他们俩了。 等他们俩进屋学习之时,司徒莫笙立即急匆匆地从司徒瑾奕那里跑开,朝血殷大殿那里冲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后,血殷之主带领整个血殷之海的所有守卫以及士兵还有众首领,把司徒瑾奕的房间重重包围。 血殷之主带着司徒莫笙,一脚踢开木掩门,冲进司徒瑾奕的房间内,他们冲进去时,司徒瑾奕还正在和尹夷南一起认真地研习《中庸》这本书。 血殷之主率先拔出了腰间的银剑,指向尹夷南,对他说道:“尹夷南!本尊平常待你不薄。识趣的话,请立即把奕儿放了,把守在血殷之海外的所有士兵撤退。否则,休怪本尊对你翻脸不认人!” 尹夷南放下手中的《中庸》,他淡定地坐在书桌前,不发话,司徒瑾奕有些小慌张,他想站起来,见过他的父亲大人,却立即被尹夷南制止。 尹夷南平静地合上书,他头也不回地对血殷之主说道:“事已至此,在下与血殷之海也没什么可说的,血殷之主说让在下把士兵撤退了?但人与人之间是需要平等的,不如血殷之主先把自己的守卫撤退了,再和在下谈论撤兵的事情,如何?” “荒唐!尹夷南,你休得放肆!”血殷之主破口大骂道,“天子脚下你也敢动土!简直是在赤裸裸的找死!” 第二百七十八章 昔日朋友、如今敌人(五) “哈哈哈!在下在找死?血殷之主,在下与你,不过彼此彼此罢了。”尹夷南起身,做出承让的动作。 此番动作令血殷之主立即脸色大变,手中的银剑差一点儿就要架在尹夷南脖子上了。 血殷之主大幅度的变化,并没有因此使尹夷南畏惧,尹夷南大义凛然地往前跨出了一大步,他‘咔嚓’地一甩衣袍,一纸诏书从他的袖袍里面落下来,他伸开诏书,捧在手里,气势浩荡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徒一族私自研制血殷之毒,蛊惑人心,意图谋反,其罪行十恶不赦,当诛九族!钦此。”尹夷南朗朗上口地宣读完诏书,毫不犹豫地把诏书朝血殷之主扔了过去。 血殷之主岂会那么轻易低头认输,他先是接下诏书,而后他连看都不看,就立即把诏书扔在了地面上,并且踮起脚,一脚踩到了诏书上面,血殷之主自高自大地对尹夷南说道:“尹夷南!本尊的底盘!本尊做主!你妄想嚣张拔萃!”最后一句话血殷之主说得很重,简直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哈哈哈!嚣张拔萃?人在做,天在看!血殷之主,你自己背着朝堂,私底下研究蛊惑人心的血殷之毒,犯下滔天大罪!难道真觉得朝廷眼瞎?”尹夷南大声地欲将血殷之主擒拿归案,“眼下!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理由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哈哈哈!”血殷之主听闻,不仅是无所畏惧,反而更加大胆了一些,他对尹夷南说道,“本尊的谋反之心,天地可鉴!无须证明。倒是尹夷南你自己,你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自身的性命都难保护,还有闲心忧心国事?你对天朝还真是忠心耿耿,天朝这一次能出你这样一个忠心报国的臣子,倒是这皇帝老儿死也能瞑目了。” “血殷之主,外面可是有十几万大军在等待你,为了保全那么司徒一族的血脉,在下奉劝你一句——早点儿束手就擒,放下武器,乖乖投降。说不定在下还会像皇上求情,饶恕你一命。”尹夷南平静地对血殷之主说道。 劝说对于血殷之主来讲是不起作用的,血殷之主仰天长笑,他把利刃投向了距离尹夷南最近的司徒瑾奕那里,然后驱使司徒瑾奕道:“奕儿,为父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好时机,把你师父杀了。” 杀了!杀了!杀了!小小的司徒瑾奕脑海中划过的全都是这些字眼,他才是一位十几岁的小孩子,连提起剑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肆意妄为地杀人了。 司徒瑾奕吓得打了个冷颤,并且逐渐往后退缩,他腿软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奕儿!”看见司徒瑾奕不肯听从他的命令,血殷之主怒气恒生,开口就要训斥司徒瑾奕,他对司徒瑾奕要挟道,“奕儿,你可别辜负了为父这几年来对你的期望,他才跟随了你半个月而已,为父可是养育了你十几年的亲生父亲!” 司徒瑾奕蜷缩在一起,他双手捂住耳朵,强迫自己不去听血殷之主所言的那些话。 血殷之主岂会那么善罢甘休,他的把握,有一半全在司徒瑾奕身上,现在好不容易造就了司徒瑾奕这一颗强大的棋子,他即便是自己亲自动手把这颗棋子灭了,也不会看着他沦落别人手里,成为日后的后患。 他扔给了司徒莫笙一把匕首,命令他:“你去把司徒瑾奕消灭掉,替为父铲除这个孽子!” 司徒莫笙颤颤巍巍地接过血殷之主的匕首,他胆战心惊地往前走着,路过尹夷南身旁时,尹夷南担心他伤害司徒瑾奕,立即动身拦住了他。 “让他过来!师父。”司徒瑾奕极其信任他大哥,他坚定地认为,他的大哥一定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他心中的大哥,从来都是一位温柔的人啊! 尹夷南虽说是听信了司徒瑾奕的话,放了司徒莫笙,但他不忘提醒司徒瑾奕:“徒弟,你可知道,告状的人,就是他司徒莫笙。偷听我们谈话的,也是他司徒莫笙。” 当听到尹夷南的言辞,司徒瑾奕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当中,他一言不发的,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脑海中想了一些什么。 司徒莫笙担心司徒瑾奕对他升起疑心,他不想看见司徒瑾奕对他生起疑心。司徒莫笙慌张而又着急的摆手向司徒瑾奕连连解释道:“瑾奕,不是你师父所说的那样,大哥只是想救你,大哥从来都没有想这么多。瑾奕,你回来吧。父亲大人他对你其实根本没有恶意。你不要被这些表面现象给骗了。”司徒莫笙被尹夷南放过以后,他手拿匕首,逐渐地缓缓往司徒瑾奕那里靠过去。 司徒瑾奕见状,他降低了防备之心,逐渐起身,等待着司徒莫笙过来,等待之余,司徒瑾奕对司徒莫笙说道:“大哥,父亲大人待瑾奕是不差,但是,他只是你心目中的父亲,并不是瑾奕心目中的父亲。所以,请大哥饶恕瑾奕,瑾奕不能跟随大哥你回去。”司徒瑾奕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往后退去,由于速度过于快,又没有留心旁边的道路,他一下子撞到了旁边书桌的一角上,咯得他吃痛的倒吸一口气。 “小心!”司徒莫笙的趁人之危是我怎么样也预料不到的。我没想到它会狠下心来痛下杀手。 当司徒莫笙把匕首穿透司徒瑾奕的胸口时,当他的手上沾满司徒瑾奕身上的鲜血时,不仅我是惊讶的,除了他父亲以外,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 司徒莫笙松开了手里面的匕首,往后失落地退了一小步,他害怕地去向司徒瑾奕解释,可由于事发突然,导致他心绪凌乱的连解释都是语无伦次的。 “瑾奕……大哥……并非故意而为的。大哥是听从父亲大人的命令才这样做的。不……不是……大哥内心里,其实根本不想这样做。大哥我……” 第二百七十九章 昔日朋友,如今敌人(六) “你别再说了!瑾奕不想听。”司徒瑾奕忍痛对司徒莫笙说。 他内心里五味错杂,那位他曾经口口声声唤大哥的人,事到如今,也是伤害他最深的人。 血殷之主很会逮机会,他一把将司徒莫笙从司徒瑾奕身旁拽了回去。并且欣慰地拍着司徒莫笙的肩膀,对他称赞道:“这才是为父培养出来的好儿子,心狠手辣,出招于别人防备心最低的时刻。莫笙,你不必内疚,待为父平定了这场战乱,定好好奖赏你。” 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不会因为一些人受伤而耽误了时辰,纵然是司徒瑾奕受伤又能如何,他所受的那一丁点儿伤痛,远远不能改变事态。 司徒瑾奕看着正在打斗中的他们,逐渐的,他的头脑已经不再清醒,眼前的画面恍恍惚惚的,残缺不全,他的视觉扑朔迷离,殊不知他想了一些什么,只听见他轻微一笑,辗转倒了下来,沉睡在昏迷当中。 透过窗户,从窗外吹过来一缕清风,风,带着青草的芳香,走过这间屋子的每一处角落,屋内的一切随之化为一缕青烟,归于在虚无之内,游荡于整个天地之间,渐行渐远道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把我重新带回了司徒一族被覆灭的地方,望着那片熟悉的大地上铺满白骨,我终于醒悟,原来那满地的白骨,是司徒一族消逝的象征。 往事已经了却,物是人非过后,生活依然得如期进行着。 尹夷南拉着司徒瑾奕的手,从这片白骨之地中走了出去,司徒瑾奕心情沉重,连脚下行走的速度,都逐渐缓慢了下来。 尹夷南突然间转过头来,看着一言不发的司徒瑾奕,他问他:“回去以后,你害怕吗?” 司徒瑾奕语气冰冷:“师父,司徒一族的所有人都被你灭掉了,也不差司徒瑾奕一个人,瑾奕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也就是替司徒一族陪葬而已。” 自从司徒一族惨遭灭门之后,司徒瑾奕一下子变了许多,他的性格越来越冰冷了,也不怎么喜欢过多的与人接触,他甚至连和他师父回血殷大殿,都是及其勉强的。 尹夷南愣愣地发呆时,司徒瑾奕对尹夷南讲道:“师父,徒弟可不可以不回血殷大殿?” 司徒瑾奕的话音落下之时,尹夷南并不觉得惊讶,他连句‘为什么’都没有问司徒瑾奕。 “可以不回血殷大殿,大不了,为师直接去血殷大殿把他们唤进徒儿的房间议事便是。徒儿你若不想看见他们,为师就找人架来一扇屏风,把徒儿你与他们隔开一段距离。” “师父,你知道徒儿不想去血殷大殿的目的。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司徒瑾奕厌恶地说道。 “瑾奕,你这一次要随为师会见的那些人个个都是非同寻常的人,而且还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朝臣,他们这些大人物,绝非你我能得罪的人,不然的话,为师早就把他们赶出血殷之海了。”尹夷南解释的有些头疼,事态进展到现在的局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司徒瑾奕根本不懂他师父的良苦用心,他一直都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私自为自己定下决定。 他对尹夷南说道:“师父莫要再次解释了,徒儿说不见就是不见。血殷之海早在创立之时就一直与朝廷的那些人纠缠不清,如今恩怨已经了却,司徒一族的人也早就被诛杀了,瑾奕再不想与朝廷产生纠纷,也希望师父能让朝廷网开一面,不要再让那臣子再到血殷之海来了。” 尹夷南堵在了他徒儿身前,他双手扶住司徒瑾奕的肩膀肘,认真地对他说道:“徒儿,你不明白此事的重要性。此事关乎一条性命。若你不能出面的话,连为师也不能保全你。” 司徒瑾奕抬头凝视着尹夷南,眼眸澄净,他说:“呵呵!死亡吗?早在徒儿被强迫试血殷之毒的时候,徒儿早就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你不在乎!为师在乎!”尹夷南神情焦虑,他坚定不移地告诉司徒瑾奕,“瑾奕,你是为师此生所收的第一位徒弟,也可能会是最后一位徒弟,即便为师舍尽所有的一切,也定要护你周全!” 司徒瑾奕双手死死抓住尹夷南的衣衫,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他紧盯着尹夷南,仿佛把尹夷南的话视作空气一般。 尹夷南叹气,他想司徒瑾奕恐怕是十有八九不会去血殷大殿了,也好,也好,既如此,那就由他一个人,来替这血殷之海,守护住它最后的主人吧。 司徒瑾奕思前想后了半天,才转变了主意,他对尹夷南说道:“师父,我们去血殷大殿。” 听到他的徒弟能同意,尹夷南高兴的心情难以掩盖,他虽然一直都是一言不发的,但是行动上却很快速,从这里到达血殷大殿的距离本来就不远,他们俩走路的速度又快,所以,一会儿就赶到血殷大殿那里了。 “尹夷南!你这是置本官于何地!让本官们在这血殷大殿里等待了你半个时辰,你才过来。你到底是不想来这里,还是想违抗圣谕!”刚进血殷大殿,一位老臣子步履匆匆地从屏风后走出来,他当即质问尹夷南,连神情都是严肃的。 尹夷南面无表情的回答他:“下官事务繁杂,不小心来晚了,希望大人能体谅一下,再多给下官一个机会。” “事务繁多?尹夷南,像你这样一位连七品都算不上的官,无非就是不小心入了皇上的眼,才能得到皇上的器重,像你这种人,还能有什么事情可做的?”老臣子说话的态度很犀利。 尹夷南自始至终都是不动声色的,他不慌不忙地对老臣子讲道:“在大人眼中,下官的的确确是一位不起眼的小官,但是大人你不妨换位思考一下,难道下官身为一位小官,就不能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吗?有谁限定小官员不能拥有自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第二百八十章 昔日朋友,如今敌人(七) “你!”老臣子口结,难以辩解,他明明是无理由辩解过尹夷南,却有许多为自己找借口的理由,他指着尹夷南,对他说道,“你这是无理赖三分!胡搅蛮缠!” “呵呵!”尹夷南冷漠地对他一笑,“大人你这样说,那么下官也不想开口再去为自己辩解什么,下官只是想告诉大人,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大人您若是想熬时间等着回去早日向皇上交代,下官完全不介怀继续陪大人消耗时间。反正,下官该忙的事情也已经忙完了,下官的时间十分的充足。” 老臣子这一次被气得脸都红了,他恶狠狠地甩袖,对尹夷南斥责:“以下犯上!其罪不可赦!当拖出去杖则一百大板!来人!” 老臣子话还没有说完,尹夷南淡定地吹响了口哨,轻盈地吟唱:“滴答答,滴答答,时辰一分一秒地逐渐消逝;滴答答,滴答答,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滴答答,滴答答,班师回朝无法往上交代;滴答答……” 尹夷南持续的低声哼唱,但这时候,老臣子早已经厌烦了,他挥手招呼尹夷南:“你们俩!立即速速随本官进血殷大殿!” “下官谢过大人的通融谅解。”尹夷南躬身微微行礼,立即拉上司徒瑾奕随即走了进去。 路上刚走没几步,司徒瑾奕忽然间停下了脚步,他不解地凝视着尹夷南,并且在底下松开了紧攥住他的手。 而那个时候,那位老臣子正在专注地往前自顾自地走着,他根本没注意到此时,尹夷南和司徒瑾奕已经停下了脚步。 尹夷南望着自己的徒儿,他低头附在司徒瑾奕耳边说道:“为师的这一招叫做顺势而走,徒儿以后在困境之中也可以尝试用一下,不行的话,立即临阵脱逃!” 司徒瑾奕冷笑,他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对尹夷南说道:“师父的这一招的确是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并不代表这就一定是一个好的招数,只有随机应变,才能打破这世间的万物。” 尹夷南轻轻揉了揉司徒瑾奕的墨发,喃喃道:“为师早在收你为徒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你天资聪慧,没想到徒儿的资质要远远超越为师的预期。” 尹夷南沉默过后,继续往前跨出了一大步,随即追随上了老臣子的脚步。 穿过木掩门后的屏风,前面就是血殷大殿,诺大的血殷大殿中只站了约莫十几位从朝堂上来的老臣子,所以,未免有些空空荡荡的,空荡的连说话的时候,仿佛都能觉得回声传出千里之外似的。 “下官尹夷南拜见各位大人。”尹夷南一与他们见面,便扯着司徒瑾奕的衣袖跪了下来行礼。 “快快请起。”这几位中年臣子和那位老臣子相比,更加的通情达理,尹夷南向他们跪拜行礼过后,他们就立即让尹夷南和司徒瑾奕起身了。 尹夷南抬头,正视这几位大人,问道:“下官愚钝,不知各位大人唤下官来此地所谓何事?” 几位中年臣子还没有发话,比他们官位大的老臣子率先开口发话了,老臣子瞪眼,对尹夷南严肃地说道:“还能找你什么事!有人告发你私自窝藏司徒一族的罪犯,皇上听闻此事,特派来本官来此地查证此事是否属实。” “窝藏罪犯?哈哈哈!民间的一些谣言!大人们也相信?”尹夷南光明正大地把司徒瑾奕拉到了他们面前,义正言辞地说道,“各位大人看清楚了,这位是下官前几个月刚从街头捡来的一位徒弟,是不是司徒一族的人各位可以亲自查证。” 尹夷南说着一把将司徒瑾奕推向了几位大人面前,他背手,郑重其事地向他们讲道:“各位大人可一定要检查仔细了,坚决不能漏掉一位罪犯!不然的话,以后追忆莫及!” 几位大臣不搭理尹夷南,正当他们走上前准备查证司徒瑾奕的身份时,尹夷南再次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各位大人秉公办事,下官绝对不会干涉,可如若各位大人因为公事伤害到了下官的徒弟,那么,下官不可能会这样无动于衷!”尹夷南坚决地对他们说道。 几位大人完全没有把尹夷南的话当回事,他们的官位本来就比尹夷南的官位高半分,先别说是司徒瑾奕了,哪怕是对象换做尹夷南,他们也照样干秉公办事,对他动手。 几位大人二话不说地命人找来了一只中毒已深,距离死亡不远的小鹿。 接下来,他们把小鹿放到了司徒瑾奕的面前,紧接着递给司徒瑾奕一个匕首以及一个银碗。 其中一位大人还特意开口对司徒瑾奕说道:“恐怕用不了本官再次多说了,你自己直接开始动手吧。” 司徒瑾奕不慌不忙地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匕首和银碗,望着那闪闪发光的银器品,司徒瑾奕神情凝重,此时此刻,所经历的一切都无法由他一个人去选择,哪怕是真相大白,也由不得他自己来决定,等待他的,只有为司徒家族陪葬的那一路子,更糟糕的是,或有可能会伤及他师父,使他师父也因为自己是司徒家族的人遭受惩罚。 想来,这时候的司徒瑾奕,竟突然间开始感到那么一丝的畏惧了,他拿匕首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地在颤抖。 老臣子早就对司徒瑾奕产生了怀疑,司徒瑾奕的颤抖更使他认定,司徒瑾奕就是他要找的罪犯。 老臣子对司徒瑾奕问道:“本官早就对你产生怀疑了,因为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会有巧合到连年龄都相仿的事,即便是有的话,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司徒瑾奕,你一定是司徒一族的最后一位族人。” 老臣子一步步走向司徒瑾奕,他的眼睛紧盯着司徒瑾奕,连眨眼都不曾眨一下。 这一幕尽管尹夷南全部都看在眼里,浮现心中,但他也不敢开口为司徒瑾奕辩解什么,现在,如果他开口多说出一个字的话,都会不断增加老臣子的疑心。 第二百八十一章 回忆结束,不能改变(一) 尹夷南无动于衷地注视司徒瑾奕,他只能在心里面,默默地替司徒瑾奕紧捏一把汗。 “大人帮小的那一下银碗吧,小的一手拿银碗,一手拿着匕首,行动起来,未免显得十分的笨拙无力。”司徒瑾奕把银碗递给老臣子时,一双清亮的眸子若无所措地看着老臣子,并且显得很无奈。 老臣子转过身,找来了其他臣子为司徒瑾奕拿着银碗,当寻找到帮忙的人过后,司徒瑾奕二话不说的挥动匕首,划破了自己手指。 司徒瑾奕将手放到银碗上面,淡定地注视自己手指上的血液一点一滴地流入银碗里,直到手指上的血液凝固为止,他才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并且将手臂放了下去。 司徒瑾奕把匕首还给他们,紧接着,他们行动的很快,当司徒瑾奕将匕首还给他们的时候,他们便立即将银碗里的那碗血液灌进了那只鹿的腹中。 周围的一切回归于平静,平静到连一丝的声音都没有。他们所有人似乎都在默默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地面上的那只鹿忽然间活蹦乱跳的醒过来。 一秒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甚至半柱香的时间也过去了,小鹿一动不动的,僵硬的躺在地面上,当大臣找人去触碰那只躺在地面上的鹿,那只小鹿的身体不仅僵硬而且冰冷。 那人起身,向众人说道:“启禀各位大人,这只小鹿,恕小的无力回天。” “你说什么!死了?这不可能!司徒瑾奕的血液能解百毒,他所中之毒也只是普通的蛇毒,不可能会出现差错的!除非他不是……”老臣子推开了周围的一群大臣,冲了上去,他俯身去查看躺在地面上的那只小鹿,结果果然和那位侍从禀告的情况一致。 这一次他也没有算是真正相信这样的结果,他起身拉过司徒瑾奕,他要让司徒瑾奕亲眼看着那只小鹿,他要亲自告诉司徒瑾奕,他的言论是正确的。 “你看这一只鹿!它应该会活过来的!你也是能用自己的能力救活它的,然而你却一手摧毁了它,你这样的所作所为,难道不觉得有愧于良心吗?”老臣子义正辞严地对司徒瑾奕逼问道。 面对老臣子的逼问,司徒瑾奕依然守住自己的阵场,不动声色地回答老臣子的质问。 他告诉老臣子:“小的并非的人所言的那人,身体上流淌的血液,又岂能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本事。大人,小的不是神,神能创造出来整个天下,而小的连自己沦为乞丐的出身都无法改变,又何尝会拥有拯救天下苍生的本事?” 老臣子拽住司徒瑾奕的衣襟,狠狠地将他拖到他身边,然后严厉的质问道:“说!你到底是不是本官要找的司徒瑾奕!” 老臣子此番过分的举动,立即遭受到了其余臣子的不满,他们果断地出手制止了老臣子,并且将老臣子手中的司徒瑾奕解救了下来。 一位胆量大、敢作敢当的臣子站了出来,替司徒瑾奕辩解道:“丞相大人请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再继续追究下去,伤及无辜之人了。” 他的立即阻止并没有让老臣子有所醒悟,反而让老臣子更变本加厉了。 老臣子坚持着自己的主见,对那位拖住他的大臣斥责道:“本官奉皇上之命,秉公办事。诸位谁要是随便提议,违抗皇上的命令的话,不管此人是谁,本官照样不会放过他!” 他此言一落下,再次遭受到了一些大臣的坚决反对,那几位大臣联合起来,共同对丞相说道:“丞相大人,此事万万不可这样做。下官认为,是司徒瑾奕本人,我们理应毫无理由的抓回去秉公办事,不是司徒瑾奕本人,我们更不能将人随随便便抓走,一旦抓错了人,我们将其带回去,便是欺君之罪!” “下官的意见也和尚书大人的意见一致,尔等都是朝堂命官,理应以身作则。如果连我们自己都开始有欺君之心了,那尔等百年之后还有何脸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尔等为了整个朝堂的兴亡,心甘情愿抗旨不遵,还请丞相大人速速收回成命。”几位大人躬身,齐刷刷地联合一起违抗丞相的命令。 丞相沉默,却不收回命令,他们几位大臣又一次异口同声地对丞相说道:“请丞相大人速速收回成命!” “你!你!还有你们!”丞相干巴巴得瞪眼凝视着众位反对他意见的人,他显得束手无策。 这样的情况一下子僵持了许久,尽管时间过去得很快,丞相依然无能为力,僵持到最后,他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支持众大臣的意见,可能这就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的道理吧。 找不到嫌疑人,又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他们依然免不了空手而归,几位大臣离开时灰头土脸的,好像白白浪费了他们那么久的时间,令他们觉得十分的不快活似的。 “瑾奕,你没事吧,也没有受伤?”众大臣离开不过才一会儿罢了,杵在司徒瑾奕身后,站了许久的尹夷南慌慌张张地冲到他徒儿面前,弯腰便要去查看司徒瑾奕的身体是否受伤。 司徒瑾奕着手推开了阻挡在他身前的尹夷南,他问尹夷南:“师父,徒儿今日是应该庆幸自己的幸运,还是应该感激师父你精密的策划?” “两者都没有,徒儿千万别自己胡思乱想。”尹夷南回答司徒瑾奕。 “师父,不是两者都没有,而是两者之间,各占一半吧。”司徒瑾奕根据自己的分析来一步步打击尹夷南,他说,“上一次徒儿毒性未发作之前,师父你便假惺惺的假借着替徒儿疗伤每月发作的血殷之毒为理由,提前将徒儿带进了寒冰洞疗伤。徒儿进寒冰洞疗伤之时,你故意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冰茶,说有助于帮助徒儿化解体内的毒,其实重点一直都在那杯冰茶上面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回忆结束,不能改变(二) “徒儿果然是天资聪慧。”尹夷南拍手鼓起了热烈地掌声,掌声掩盖了这本该平静的一切,“瑾奕,从今往后,你就可以不用再去做司徒一族的二公子了,也不用再去继续背负司徒一族的灭门仇恨而活,接下来,迎接你的,将是一个崭新的未来。” “师父,您其实根本不会教文学吧,您最精通的,只有药理知识和武学这两样东西,对于文学的书籍,你也只是懂个皮毛而已。”司徒瑾奕讲着,忽然嗓子有些疼痛,他捂嘴干咳了两声,继续对尹夷南说道,“您当年认为徒儿天子聪慧,学习的很快,然而您这样说,无非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真的是不是那样,师父您心里面一清二楚。” “徒儿,你本身就是资质聪慧,为师并没有在自欺欺人。”尹夷南坚持自己的说辞,否定司徒瑾奕的说辞。 “事到如今,师父,你究竟还想隐瞒徒儿多久?既然徒儿都已经猜测得差不多了,那么您也是时候该告诉徒儿真相了吧。”司徒瑾奕带着一脸深意,问尹夷南。 “徒儿想知道什么,刚才徒儿自己不也是讲过了吗?徒儿既然自己都已经猜测得差不多了,恐怕根本不需要为师的解释了。” 司徒瑾奕郑重其事地询问尹夷南:“师父,你到底是谁?你来血殷之海,是不是别有用心?” 徒儿的不信服使尹夷南长叹了一口气,他对司徒瑾奕回答道:“瑾奕,为师和你一样,都是被灭门的可怜人。后来因武功和药理的精湛,被皇上发觉,才有了今日的这番功名。” “您来血殷之海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尹夷南不回答司徒瑾奕这个问题,司徒瑾奕非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为师与血殷之海之间没有什么隔世的仇恨,与你们司徒家族,更没有什么瓜葛,至于来到血殷之海的原因,还是皇上怀疑血殷之主有谋反之心,才特命为师来此地查证此事。若非如此,为师根本不知道还有血殷之海这个地方。”司徒瑾奕问过尹夷南之后,尹夷南毫不犹豫地向司徒瑾奕解释,直到解释到司徒瑾奕不再继续向他质问这些问题。 “瑾奕谢过师父的一番解释,先前是瑾奕不小心误会了师父,还请师父不要介怀,原谅瑾奕的唐突。”司徒瑾奕恭敬地向尹夷南致歉。 没想到尹夷南根本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他笑着对司徒瑾奕说道:“瑾奕,我们回去继续学习今天为学习完的药理知识。” “未学习完的药理知识?师父,您今日教习徒儿的并非药理知识?”司徒瑾奕实诚地向尹夷南说道。 尹夷南轻笑,他凝视着司徒瑾奕,一本正经地对他讲述道:“徒儿难道是忘记了吗?为师昨日刚说过要准备今日教习徒儿药理知识的。是控制血殷之毒毒发的药理知识。” 尹夷南躬身,揉了揉司徒瑾奕的墨发,承诺道:“从此,为师每周都会抽出一天的时间,来教习徒儿你控制血殷之主的药理知识。” 司徒瑾奕默默地点头,他抓住尹夷南的手,说道:“师父,我们回去吧。” “好。” 随着司徒瑾奕的话音逐渐落了下来,我眼前所浮现的画面逐渐的越来越模糊,当它们模糊到我再也看不清楚这些事物之时,我的眼里,又是一片黑暗,耳畔,却若隐若现地传来一阵低吟:“音泪,回来吧,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当这一阵声音逐渐消逝之后,所迎接我的,是一只手,黑暗之中,有人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我伸手抓住那只手,那只手冰凉冰凉的,正当我感觉到冰冷的寒意来袭,准备松开那只手的时候,他却将我攥得更紧了,末了,它竟然带我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大步奔跑了起来,黑暗之中,那只手仿佛就像一个方向盘,带着我摆脱周围的一片黑暗。 “徒儿,欢迎回来。”睁开眼之时,师父出现我面前,目光平静如水。 我从软塌上起身,却觉得自己的周身都是颤颤巍巍地,耳畔接连响过的阵阵马蹄声使我顿时清醒了过来。 我开口询问师父:“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徒弟忘记了吗?徒儿前几日一病不起,是为师替徒儿吧病治好的,徒儿似乎还答应为师,等病好了以后就随为师回西州皇城。”师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他把一切都说的那么真实,真实到让我根本不会生有一丝的怀疑之心。 我拖着脑袋,对师父说:“师父,徒儿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很漫长的梦,在这个梦中,徒儿似乎看到了师父你的过往,有过悲伤、有过美好、有过绝望……”我拖着脑袋认真地想着,然而这时候无论我再怎么想,我的思绪一直都是很混乱的,我想不出来梦境里的内容,不仅如此,我就连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也一并忘记了。 师父拍着我的肩膀,他耐心地对我解释道:“徒儿这才刚醒来,或许应该先休息一会儿,等又一次醒来之时,说不定就又会发生一次新的变化。” 什么都已经忘记的我似乎很听从师父的话,师父让我再休息一会儿,我立即便躺了下来,合眸继续休息。 也许再次睡一觉醒过来,就可以重新想起来这过往的一切了吧。合眸陷入睡梦之中时我想。 我没有想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当我浅浅的沉睡在这场梦境当中,这场计划,便早已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再次醒来之时,我错乱的记忆已久全部恢复了过来,恍然大悟过后,我忽然间明白,我被师父给骗了,他哪里是要我自己去选择离开还是留下来,当师父他将我催眠,开始向我灌输他的那些记忆之时,他就已经替我拿定了主意,我除了老老实实地跟随他回皇城之外,别无选择的权利。 我动身走下软塌之时,才发现我已经被师父捆绑了起来,除了轻微的动动以外,我根本没有办法走下软塌。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回忆结束,不能改变(三) 我从软塌上环顾了四周,此时的我,早已不再是身处马车里面了,师父早已换了一处地方关押我,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房间里小得除了能容纳一张软塌和桌子之外,再也容纳不了别的物品,房间里亮着一盏烛灯,由于房间比较小,没有窗户,所以这盏烛灯显得特别明亮。 整间屋子虽说是格外的明亮,但是这样的明亮,令我感觉到十分不自在,特别是连一扇窗户也没有,令我总是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些令我意想不到的情况。 我躺在软塌上,默默地等待着师父走进这间屋内。 如果师父若是把这一切都准确无误的算好的话,那么连同我醒来的时间,他应该也是算准了的,也许我醒来后不久,便是师父推开门进来的时间。 前面这样想,后面师父立马就推门进来了。为了早点儿弄明白师父的真正目的,我故意重新躺会软塌上,继续装睡。 “为师知道你早就已经醒来了,为何不睁开眼睛?”师父走到我面前,解开我身上的绳子,他故意制造出来很大很大的声音,好引起我的注意力。 然而我依然是一动也不动的,僵持着原先的动作,咬唇,一言不发的。 师父不紧不慢地继续对我说道:“徒儿,你应当全部想起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说到此,师父突然间咬唇沉默了下来,而他在沉默的时候,我也忽然间不由自主的睁开了双眸,可惜的是我眼眸里黯淡无光。 虽如此,但我能睁开双眸,还是能令师父感到有些欣慰的,尽管我不说话,师父还是持之以恒的对我讲话:“徒儿你睡了好久好久了,也有两日没有吃东西了,为师已经为你找好了一位侍女,接下来便由她来照顾你的一切饮食起居。” “师父,你把人送回去吧。徒儿暂时不需要侍女,所有的事情,徒儿完全可以自己亲力亲为。”我脸色大变,听闻师父要重新为我找一位侍女,我二话不说,果断拒绝。 师父无奈地扶额,他慢条斯理得对我说道:“侍女的事情,不是为师一个人的想法。幽冥也参与了其中,幽冥说,自从明月从你身边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一位侍女。但如今你身为将军,身边总少不了一位侍奉的人,于是幽冥找为师商议,为徒弟你选出了一位侍女。” 我摆手选择不予接受,我对师父讲道:“明月是明月,别人是别人,归根结底,两者不是同一个人,师父,你让幽冥进来,有些事情,徒儿要亲自告诉他。” “幽冥他不在王府里面。”师父如实对我说道,“这几日一直都是由为师来照顾你,为师身上的事务一下子幽冥身上,所以幽冥他现在事务繁多,很是忙碌。” 我摇头讲道:“不在?既然幽冥不在的话,那么此事只能暂且作罢。师父,那位侍女,你把她带下去吧。反正留在徒儿这里,也荒废。” 师父婉言拒绝,他说:“还是先留着,留下平时干一些打扫之类的杂货,也是非常不错的。毕竟为师连定金都支付了,就这么把人赶出去,倒是可惜了为师支付的那几十两定金。” 我白了师父一眼,打心眼里鄙视师父。还不是因为他把定金提前支付给了人家,不然的话,这位侍女我早把她赶走了,何须会把人留到以后。 师父认真地对我说道:“多留一个人多条路。我们现在身在王府,身边多一个人来打探消息,未尝不是件好事。” 师父这奇葩的理由,真的是令我对他十分的无语了,我都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一些什么好。 不仅我无语连师父自己都显得有些无语,我们俩彼此之间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末了,师父转身打算从我房间内离开,临走之时,他对我说:“为师先让侍女帮徒儿梳洗一下,顺道找人为你送一些饭菜,等半个时辰后,为师再来接徒儿你。” 我点头,师父说他自己要准备离开,我立刻同意了,并且起身,催促师父离开。 “徒儿就这么想迫切让为师赶紧离开吗?”师父本来是要立即走的,可当他看到我的催促之时,师父忽然间转过了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我摸着后脑勺对师父讲道:“师父,您不是事情有点儿多吗?徒儿其实也是怕耽误您事情。” “为师事情并不多。”师父说得此言令我有些尴尬,特别是他郑重其事地向我说这句话时。 我抓抓头发,对师父说道:“徒儿认为师父你事务繁杂的。” 其实这话我更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只为了避免一些尴尬。 “徒儿既是这样认为的,那么为师不予辩解。”师父推开了木门,他扭头对我说道,“半个时辰以后见。” 师父离开后不过十秒钟的间隙,他吩咐的那位侍女立即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使我不免会产生这样的怀疑,那位侍女是不是一早就在房门外等待好进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侍女刚一进来,便立即遭受到了我对她的质疑。 这位侍女实话实说,她俯身回答我的话:“回将军,奴婢无名。” “无名?没有名字吗?”师父找来了一位无名无姓的侍女来侍奉我,这更加增加了我对他升起的疑心,师父莫非是想要让她来监视我的行踪? 我这时候虽说已经对师父还有那位侍女都升起了疑心,可我并没有袒露出来,我一直都把这些藏匿于心里,打算再仔细观察一遍定下决定。 侍女微微抬起了头,她对我说道:“是,奴婢没有名字。” “怎么可能会没有名字?中间有什么原因吗?”我挑眉,一步一步逼问道。 如果她真的对我生出什么想法的话,我想经过我一步一步的套下去,一定能探出来她心中的想法,届时,说不定连师父把她安插在我身边的目的也一并窥探出来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回忆结束,不能改变(四) 她回答的那些话竟让我连一点儿疑心都无法生有。 侍女规矩地向我回答:“回将军,奴婢出身卑微,不配拥有自己的名字。” “出身卑微?到底有多么卑微?”我朝她一步步走过去,神情凝重,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曾转移过,我故意加快行走的速度,使自己走路之时发出声音。 侍女听到我哒哒哒地脚步声,她不曾生有任何的畏惧之心,而是大大方方地回答我:“一个奴隶出身的人,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铸造了她以后的所有卑微命运。” 我走上前,对侍女说道:“现在起,本将军赐你一个新名字——须无。” “须无谢将军赐名。” 侍女再次俯身,不过这一次,她是再向我道谢。 我挥手谢绝她的大礼,正襟危坐在软塌上,我对她说道:“你不必谢本将军,本将军不过是一时兴起,赐给你一个名字而已,这没什么值得你谢的。” 她乖乖顺服于我的命令,说道:“奴婢明白。” 我的注意力忽然从她身上转移而去,我郑重地把这所有的规矩都对须无说清楚:“你必须要记清楚,你不是本将军的侍女。是司徒将军把你招进来扔进这地方的,若你自己擅自在外面惹是生非,所造成的后果,不管多大,都由你自己来承受,本将军不会过问其中缘由,也不会生起同情之心,只因为,你不是本将军的侍女。” “谢将军的好心提醒,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奴婢都会一个人承担全部后果。由奴婢一个人生起的事端,当由奴婢一个人来解决。纵容所接受的刑罚是死亡,奴婢也心甘情愿。”侍女堂堂正正地对我回答。 我面不改色地对她说:“司徒将军唤你来这里是让你侍奉本将军饮食起居的,既然这样,那么,须无,你过来帮本将军宽衣。” “恩。”须无快速走上前,拿起一旁衣架上的衣物,迅速地为我换上。 换上干净的衣物过后,须无对我说道:“将军,你先坐下来,须无帮你束发。” 我随之坐了下来,可我心中却根本不乐意,我对须无命令道:“本将军喜安静。以后,进本将军屋内,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情,都不准说一句话。” 我刻意为难她的命令,她居然坦然接受了,她躬身对我说道:“遵命。” 自从我说过这句话以后,须无为我束发到现在,她一句话都不曾说,直到为我束好发退出去时,她也依然是一言不发的,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师父之前向我强调自己半个时辰后来,然而那位侍女从我房间退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匆匆赶了进来,双手端着一张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盘饭菜以及一碗八宝粥。 师父顺意把托盘放到桌面上,他轻轻将托盘里面的饭菜端出来,摆在我面前,递给我筷子时,师父对我说道:“徒儿所针对的人恐怕并非那位奴婢,而是为师。” 我默认:“是。” “为师在此,徒儿有什么想说的,请动手!为师不希望你把对为师的仇恨建立在别人身上。”师父把从我手里夺走的璃箫剑归还于我,他静止不动地站原地,“为师已经归还了璃箫剑,音泪,你可以动手了。为师必不会拿出血殷扇还手。” 我一把抓起师父放在桌面上的璃箫剑,指向师父时,迅速拔下璃箫剑,把明晃晃的璃箫剑架在师父脖颈上,终究难以下得去手,我仅仅只是威胁道:“师父,放徒儿回去。” 师父明知道我说得回去,是要回到天朝,可他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似的,一脸茫然的询问我:“徒儿所指的回去,是要回到哪里?音泪,我们现在已经抵达西州的皇城了,你还想再去哪里?” 我咬唇,一字一句地回答师父:“师父,徒儿所言的回去,是回天朝,而不是在西州这里。”说着,我拿剑的手攥得更加紧了。 我此举仿佛要把璃箫剑绑在师父身上,一点一点儿地要挟师父似的。 师父的言语冰冷而又平静,他对我说:“徒儿,你了解为师的过去,要挟对于为师而言,根本没有用。” “是啊!你一直都是无所谓的,要挟对于你来讲怎么会有用呢?”我松开了攥在手中的璃箫剑,‘哗啦’一声,璃箫剑沉重地落入地面上,末了,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手中的剑销也一并扔在了地面上,才肯罢休。 “音泪,你……”师父面对我,忽然慌了神。 我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翻身滚到了床榻上,拿起被子,裹住自己,我躲进被窝里,蒙起自己对师父说:“师父,你出去!” 师父步伐匆匆,他走到我面前,开口间似乎是想对我说些什么,然而却被我驳回,师父对我说道:“徒儿,为师为你换了一个房间,你随为师去新房间看看吧,那里的环境比这个房间的清幽,而且前面还有一个小院子,能够在里面看书、练剑。” “师父!”我打断师父的话,对他说,“徒儿不想去!” “可能徒儿需要一段时间仔细思考一下再做决定。”师父从我房间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为师下午的时候还会来。饭菜快要凉了,你记得起来吃点儿食物。” 木门被关闭上以后,一上午的时间,终究再也没有被打开过,我在房间里足足待了一个上午。 期间,我思考了许久,终是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赶紧回到天朝,继续我以往的生活。 下午师父来到我的房间里询问我的意见时,我和师父不知不觉地发生了争吵。 这一次我们发生争吵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师父提议要让我换一个房间居住,我死活不肯同意,并且要挟他,若是放我离开的话,我立即就动身换房间。 师父意志力及其坚定,纵使我磨破了嘴皮子去说服他,他也依旧坚定自己的主意,不放我离开王府。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准备买马,银票不见 我当时正在气头上,脾气也很大,我耍起了脾气,一下子摔了屋子内的许多东西,就连师父上午为我端进来的饭菜,我也把它们一并都摔了。 我不知道的是,那些饭菜还有八宝粥是师父亲自动手为我做的,看到我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全部摔倒冰冷的地面上时,师父神情也和地面那样冰冷,他立即推开门,重重地夺门而去。 我和师父之间就这么吵架了,或许,接下来,我和他又将是一场冷战。 师父走后没过去多久,须无随之走进来,她收拾走了我扔在地面上的所有东西,并且把屋子内也重新收拾了一遍。 我抱膝蜷缩在床榻上的一个角落里,淡淡地凝望着打扫以后,空荡荡的房间。 令我惊讶的是,须无在打扫的房间的时候,她竟然悄无声息地将钥匙放在了桌面上,打扫完毕,须无正准备离开,我及时叫住了她。 “这把钥匙,什么意思?”我立刻从床榻上走下来,拿起了她事先留下的那把钥匙,细致打量着。 须无先回答了我的疑问,后来才离开。 她回答我:“钥匙是司徒将军留给将军你的,他说,王府里的风景很美,无事可做的时候,将军可以出去走走看看,顺道还能欣赏沿途的美景。” 须无知道我方才刚发过火,现在一定还在气头上,所以她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留下这句话,说明了情况,须无就立刻离开了。 我坐在桌子前,掂量着手里的这把沉甸甸的钥匙,我不停地想着我到底要不要开门,我其实是想开门出去转转的,可是又不想出去转,因为我对于王府里面的那些美好风景了无兴趣,我现在只想逃离王府,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做。 想到‘逃跑’二字,我灵光又一转,忽然又有了主意。 我攥紧手中钥匙,心想,反正钥匙在我手里,想要逃跑的话,还不是随时都可以逃跑吗? 想来,我手中的动作很快跟随上了我的想法,我立即拿起钥匙,带上璃箫剑,打开了木门,一身轻松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景并没有师父所说的那么美好,满地的杂草都没有人除,空气十分的干燥,一阵风夹杂着一些细微的灰尘吹在脸上,皮肤不仅有些干燥,还感觉到痒痒的,这样的感觉令我一点儿也不舒服。 尽管是下午,外面的气候依旧是闷热闷热的,我出去的时穿的又有些厚,刚走了没几步,身上出的全都是汗水,衣衫里面黏糊糊的,穿身上,好不自在。 本想回房间里再次换一件衣衫,然后出来继续转,然而我扭头一看,我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如果我再次回到房间的话,不仅麻烦,而且肯定耽误我正事,最终我还是没有回去,而是扭过头继续赶路。 王府的侍卫见到我似乎格外的友好,和我打过招呼以后,他们立即走到一旁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我从王府离开之时,守卫的两位门卫直接放我走了,他们没有阻拦我。 从王府出去,前面便是一条街道,街道上往来的人员密集,甚是热闹,然而这样的热闹并不是我所喜欢的,我现在最想完成的事情就是先找一家卖马的店铺,买一匹能长途跋涉的千里马,然后快马加鞭地赶回天朝。 我的想法的确非常美好,然而现实始终事与愿违,我在这条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兜兜转转了一圈,连一家卖马的店铺都没有看到,这条街道上基本全都是卖小吃的、卖布匹、卖首饰、卖书画的。别说找卖马的了,我连卖马车的商铺,都没有碰见。 时至最后,我找到了一家没有人的店铺,我不是去买东西,只是想找老板问一下哪个地方有卖马的。 见我进去不买东西,那位老板的态度很不友好,他对我喃喃地应答道:“这条街道属于官府管辖,不允许卖马,污染环境,所以你如果想要找一家卖马的商铺的话,得出城。” 他说得不明不白的,令我霎时感到蒙圈,我带着疑问,继续询问店家:“店家,可否再具体一些?” “出皇城,外面都是卖马的,你自己找去吧,我还要做生意,不买东西的话请你立刻出去,别在此阻碍我做生意。”店家挥手,不耐烦地将我从他的店铺里赶了出去,“快快快!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被店家迁出去以后,我没有去抱怨这些,我现在着急离开西州,好不容易打探到了一些消息,我必须得抓紧时间,立即去找一家卖马的商铺买一匹马,我没功夫在这些小事情上浪费时间。 按照那位店家给我提供的一些消息,我出了皇城,很快地找到了好几家卖马的商铺,果然如那位店家所言,为了保护环境,官府下令把卖牲畜的都转移到皇城外面了。 我站在距离卖马的店铺十几米以外的地方,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钱袋,我打算把自己的银票清算一下,看一看我所带的银票是否足够买一匹马的。 打开自己的钱袋,我神情简直能用复杂二字来形容,我所带的几千两银票消失的无影无踪,钱袋里连一枚铜钱都没有。 望着空空如也的钱袋,我恼羞成怒地一把将钱袋扔到地上,找不到银票,我只好另想别的办法。 我搜刮了一下自己的全身,想找找看有没有值钱的物品,能当掉让我买一匹马的,翻来覆去找了半天,除了我手里的这把璃箫剑以外,我穷的一清二白。 总不能把璃箫剑当掉去买马?我想来想去,觉得此方法根本行不通。 穷愁潦倒的我跑到皇城外转了一圈以后又回到了王府。 回去以后,我立马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师父根本没有那么好心把钥匙留给我,他给我的钥匙,完全都是事先策划好的,有一定的目的性的,他把我身上所有的值钱物都洗刷走了,即便是他把钥匙留给我又能如何,没有银票,我哪里也去不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堂中议事,情况紧急(上) 他计谋很深,我以为他是好心放我离开,没想到他根本不是,这些,不过就是避免我产生怀疑的借口罢了。 我回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师父索要我的银票,我从侍卫口中得知了师父现在正在清风堂商议事情,听闻此消息,我急匆匆地前往清风堂,赶着与师父会面。 “启禀将军,王爷有命令,清风堂不准任何人进入。将军还是请回去吧,有什么急事等以后再说。”我刚一到清风堂门外,便被两位侍卫阻碍了去路。 “本将军有急事向王爷禀告,延误了日期,是你所能承担的罪责吗?”我十分严厉地对他讲道,我本以为能最起码的挫伤他们的一丝防卫能力,终归无功而返。 两位侍卫的恒心坚定不移,并不是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使他们转变主意的,他们俩派出一位代表对我说道:“将军请速速回去吧,这是王爷的命令,小的们不敢违抗。” “你们俩让不让路?”我的手此事已经逐渐摸向腰间的璃箫剑,似乎他们俩若是再不让路的话,我便要立即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让!”他们俩纷纷往中间靠拢,阻碍住我的去路,在我还未动刀剑之前,他们俩就已经提前拔下了剑,阻挡在我面前,禁止我往前再次走一步。 “好!既然是你们俩不尽人意,先拔剑的,那就要休怪本将军无情无义了。”随着他们俩拔剑的动作过后,我也立即拔下了璃箫剑,朝他们俩攻击而去。 清风堂外,我们三个人扭打成一片,阵仗很是强大,以至于我们三个人打了好半会儿,还未能分出个胜负出来。 正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间师父独自一人,大步流星地朝我们三个人这里走了过来,他取出血殷扇,出手拦截了我们三个人的行为。 我傲慢地收回璃箫剑,看着那两位‘死心眼’的侍卫,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徒儿,随为师进去。”师父放回血殷扇,缓缓对我说道。 连我师父都同意让我进去了,那两位侍卫依然死心不改,他们俩把目光投向了我师父并且对他说道,“没有王爷的命令,不准放行!” 师父刚收回血殷扇又立即抽出,他拿起血殷扇,各自敲了一下他们的脑袋,然后严肃地呵斥道:“死脑筋!王爷的命令!王爷的命令!本将军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难不成不正是为了传达王爷的命令吗?” “噗嗤!”师父的话音落下来的时候,我一口气没憋住,愣是在他的面前笑出了声。 师父白了我一眼,他对我说;“听零,你先进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哦。”我捂嘴又是一声轻笑,想不到这一次竟然还没憋住,足足又是笑出了声音,我惨遭了师父的斥责,师父以为我是想在此故意捣乱的。 我摆手,倍感歉意:“师父,徒儿错了,徒儿现在立刻动身离开,希望你可以不要生气。” “生气伤身,生气伤身。”我多言的此番话又耽误了师父的一些时间。 “还不打算走?”师父直勾勾地盯着我,目光十分渗人。 我瑟瑟发抖了一下,等我缓过神来之时,我立即告诉师父:“师父,徒儿这就离开,你不必催促徒儿。”言罢,我转过身,跨过门槛,拔腿匆匆跑开,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 身后,我未曾看见,在我跑开的时候,师父在我后面,无奈地扶额,擦擦冷汗。 清风堂如其名,进去以后,应现在我眼前的是一间宽敞的院子,要想进清风堂里面,必须要经过这一片宽敞的院子。 穿过这个院子,我很快便走到了清风堂的木掩门前,介于师父还未曾赶到,所以我虽然走到了清风堂前,但是不等师父过来,我迟迟不肯进去。 “徒儿迟迟不肯进去,是要等待着和为师一同进去吗?”我在清风堂前停留了约莫一小会儿,师父立追赶上了我的脚步。 我摇头快速否认:“不是,徒儿也不过只是刚到而已。” “是吗?”师父的言语中夹杂着一些笑意。 我信服地冲他点点头,连连回答道:“是是是!徒儿一路上只顾得欣赏风景了,忽然间忘记了时间。” “徒儿说是,那就是吧。”师父一边说一边推开了清风堂的木掩门。 我看到了百里释穹仪表堂堂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看到了他张口对我们说道:“司徒将军出去迎接一个人,能用得了这么长的时间吗?” 师父的回答令百里释穹短时间内无从反驳,师父对百里释穹说道:“出去迎接一个人是不假,可也得看迎接的对象是谁,如果把此人换做自己的徒儿的话,多一点儿时间又有何妨?” “这……”反驳不了的百里释穹不得不先暂时放弃这一个念头,他转念让我们进来坐下,“二位想必在外面待了那么久,都应该很累了吧,那么快快进来休息一会儿。” “哦。”我喃喃地应答了百里释穹一声,想不到今天的百里释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和师父异常的热情,我们俩坐下以后,他还特意拿了两个小茶杯,为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这叫做无事献殷勤。我心想,尽管百里释穹超乎异常的对待我,我对他的态度,依然未曾转变。 “王爷有何要紧的事情?不妨明说。”我接过百里释穹递过来的茶杯,同时也对他说道。 我说话的时候师父愣是看了我一眼,那样的眼神,似乎是在提醒我,现在不是我应该说话的时候,我挑错了时辰。 说话都已经说过了,师父再次提醒我,也已经为时已晚,我无奈地看了师父一眼。 百里释穹紧盯着我,他对我说道:“司徒将军确定是自己的徒弟吗?怎么看着和当初那位司空奈长相如此相似。” “呃,可能巧合。”我抓耳挠腮,顿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已经默默承认了我是司空奈的事实,如果我再多说一句话的话,我可能真的就把自己原来的身份暴露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堂中议事,情况紧急(中) 见状,师父立即开口替我圆场:“王爷说笑了,他是末将两年前所收的徒儿,不可能是司空奈,他是忆听零,末将看他资质还可以,就擅作主张给了他一个副将军的位置,王爷今日在此,顺道帮末将查看一下这位徒儿的资质到底够不够胜任副将军的位置。” “本王看副将军这个职位对于你家徒儿来讲,有些屈才。司徒将军不如干脆给一个将军的职位,本王觉得你们师徒之间,还能互相扶持一下,共同管理好军队。”百里释穹这番话更加像是在讽刺我师父,对于师父自作主张封了我副将军,他很不乐意。 面对百里释穹的嘲讽,师父依然坚持恭敬地回答他:“末将不敢,请王爷收回成命。” 百里释穹随之坐了下来,他对师父说:“不敢吗?本王觉得,你徒儿的资质其实并不算差,做义工副将军完全是绰绰有余,怎么就不行了呢?嗯?” 师父一本正经地回答百里释穹:“王爷此言倒是抬高末将的徒儿实力了,以末将徒儿当今的实力来看,距离当上将军的资格相差甚远。” 师父的此言令百里释穹再也坐不住了,他当即从自己的椅子上起身,然后对我说道:“忆听零,你认为自己适不适合胜任将军的职位?” 我什么都没有顾虑,欣然接受:“适不适合不是末将说的算,而是王爷你。” “好。本王欣然将军这样的自信。”百里释穹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交到我手里,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对我说道,“本王记得,当初的司空奈也像你这般,不拘一格,可后来征战僵场的时候,他不幸殒身,后来的后来本王再也找不到一位合适的人选来顶替他的位置了。” “那么末将?”我吱吱咕咕地问道。 “忆听零,你和他的性格万分相似,本王相信你完全可以胜任当初他的将军位置。”百里释穹簌簌对我说道。 师父安静的品尝着百里释穹给他倒得一杯茶,他神情似乎十分凝重,听到我愿接任之前司空奈的位置,师父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末将谢王爷的信任。”不论师父是否同意,到最后我都接任下了百里释穹交给我的任务。 接下来我们继续议事的时候,师父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他一直都在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空杯子,一句话也不说,坐在一旁,倾听着我和百里释穹的讨论。 百里释穹指尖捏着杯子,他没有用上太大的力气,仅仅轻轻地捏住杯子,不让杯子倒下来罢了。 谈论事情的时候,除了我和百里释穹是站起来的以外,师父始终都是僵直坐在椅子上的。 我们不动,他坚决不动。 最初的话时百里释穹起先开口的讲的,他对我说道:“本王既已把最好的将军之位都让给了你们俩,那么,本王想,你们俩定不会让本王失望,这最后一战,由你们俩来替本王夺下这西州的江山。” “万万不妥。末将的徒儿这才刚担任将军之位,他没有任何的作战经验,让他带兵去作战,毫比对牛弹琴一样。”师父依然未从椅子上起身,他只有默默在底下反对。 百里释穹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他岂能允许师父的任何反对意见,当师父提出一些意见的时候,他便已经不能容忍师父提议的要求了,百里释穹果断地抬起手臂阻止。 他对师父呵斥道:“怎么不妥了,有司徒将军这位师父加以引导,本王想,底下的结局一定不会太让本王失望,本王说过,忆听零和之前的司空奈身上有很多相似之处,当初的司空奈也和忆听零一样,没有一丁点儿的实战经验,可到最后他还不是照样做得很好。即便结局他战死在了战场上面,但他依然是西州的勇士。” 百里释穹向我师父所言的字字句句,皆令我师父无从去反驳,只因百里释穹的话语太犀利,理由也十分充分,所以我师父短时间内根本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师父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到头来,我们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答应了百里释穹,我们俩不说话,百里释穹便觉得我们算是默认了。 我们同意以后,百里释穹紧接着进行下去了下一个话题,他一口气将杯子已经凉透了的茶水饮尽,放下杯子的时候,百里释穹对我师父说道:“司徒将军,最后一场战役,你是最清楚的,这场战役,本王赌上了全部身价性命,若是输了的话,所有人在一夕之间,将会成为这场战役的陪葬品。” 师父并未向百里释穹立下一句话作为誓言,他淡淡地对百里释穹说道:“既是最后一场战役,那我们也得时刻做着输的心理准备。” “司徒将军此言何意?”百里释穹疑惑不解的问道。 说了好长时间,师父方才起身,一脸深意的背对着我们俩,絮絮讲道:“有时候,有信心并不代表一定能打赢此战;而没有相信,并不代表就一定能输了这场战争。输赢取决于个人,重要的还是得看个人实力。” 百里释穹扶额,他对师父讲道:“与其转弯抹角,司徒将军何不直说?”他伸手,举止优雅的邀请师父把话都说明白。 师父现在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百里释穹听不懂,取决于他自身的原因,师父完全不乐意浪费那个闲工夫再去向百里释穹解释。 因而,当百里释穹彬彬有礼得相邀师父给他解释一下大概的意思,师父咬唇不言。 百里释穹虽然在一旁好心相邀,但是看到师父满满不乐意的小眼神,我想,十有八九,师父不会再白费口舌向百里释穹解释了。 等候了好长一会儿,仍然不见师父开口说一句话,百里释穹忽然间感到着急了,他又一度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完茶,百里释穹长舒一口气,紧接着,他催促师父:“司徒将军想要再次练兵吗?如果再次练兵的话,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后头,我军便准备攻进皇宫里面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布阵。” 第二百八十八章 堂中议事,情况紧急(下) 百里释穹忽然间想明白,倒令我感到十分惊讶,他刚刚不是什么也不明白吗?看到百里释穹一时间想通了,我不免怀疑他是不是懂却装作不懂的。 百里释穹说完这句话都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师父才开始把深思熟虑很久的话道出,他坐会自己的椅子上,凝视着手中的杯子,对百里释穹讲:“布阵吗?布阵的话,半天的时间足够用,剩余的半天,用来练兵,不一定足够。” “战事吃紧,明日,既不能用在布阵上,也不能用在练兵上,明日的一天时间,是你们带领大军去皇宫外埋伏,顺道与颜如尘汇合的时间。”百里释穹随即也坐了下去,他一手抓住椅子的把手,对师父说完未说完的话,“关于布阵和练兵的事情,不需要司徒将军你来亲自动手了,颜如尘已经把这一切都准备齐全了,他所带领的军队,是一支精锐的军队,攻打皇宫完全可以。你们所要做的,就是时刻冲在颜如尘之前,为他开辟出一条攻入皇宫里的道路,并且守好那条道路,只要守住道路,哪怕所有士兵们都马革裹尸,也是值得的。” 我手中的杯子差点儿因此滑落到地面上,原来为了能夺取整个天下,百里释穹根本不在乎伤亡的人,我紧攥着杯子,在心里面想,面对这样的人,我宁愿不要将军这个位置,也不会舍弃那些士兵们的性命去开路。 我的想法和我当下的做法很达成一致,我刚开始是那样想的,后来我也真的是那样做的,我反对地转向百里释穹说明我的意见,我对他说道:“王爷,打仗归于打仗,我们不能舍弃士兵们的性命去开辟道路,打仗的全部功劳归于那些士兵们,若没有那些士兵,我们还打什么?” 我言辞铿锵激昂,越说越起劲。 我的这番言辞,令百里释穹明显生气了,他开口呵斥住我未说完的话:“忆听零!本王之前还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以为你能超越过当初那位司空奈,甚至还能比司空奈还要强大,但是如今,你居然出言和本王顶撞,忆听零,你可真令本王失望。” “但是那些士兵们的性命也是很宝贵的,他们的生命值得我们珍惜。”我又一次用我自己的言论抨击百里释穹的言论。 我对质的言论惨遭到了师父对我的阻拦,师父大声对我说道:“听零!住口!以下犯上,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还不赶紧出去!” “但是,师父……”我抬头,意志坚定的注视着师父,似乎今日若达不成目的,我便不准备打算出去。 那一刻,我在心里面已经认定了要保护那些士兵们的性命。 那一刻,师父也立即冲上了前,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挥手一掌甩到我脸上,师父的那一掌下手很重,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扑面而来。 那一刻,尽管脸上十分疼痛,我依然没动手捂住,我目不转睛地看向师父,眼眶里,若隐若现出一丝泪光。 对我动手以后,师父他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眼眸里,浮现的血丝看着有些渗人,连他的神情此时也是肃然的沉重。 “听零……为师……”师父开口想对我解释一些什么。 而在这个时候,我的心绪一度处于失控的边缘上,也许不论师父再怎么向我认真解释,我都不会听他的说辞了。 我开口的语气是那般的沉重,我对师父说:“师父,你别说了。徒儿告辞。” 我说完,即刻转过身离开清风堂,我甚至都未来得及看师父,就立刻加快了步伐,当我走到清风堂门前,我听见师父对百里释穹认真地解释道。 “徒儿管教不严,是末将的责任,请王爷处罚,末将任凭王爷处置。” 听闻那句话,我撇嘴冷笑,心里面想,师父在打过我以后才想过去向百里释穹认罪道歉,难道他所谓的正确言论,就是要舍弃那些士兵们的性命不管不顾吗? 如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和师父之间,怕真的是无法达成一致,想到于此,我立即推开了清风堂的木掩门,假装没听见,匆匆忙忙地跑出前方堂。 出去的那一刹那,我想,从此以后,我和师父之间,接踵而至的,将有可能是一场冷战。 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个时候,须无正站在我的房间门前,她似乎是等待了我许久了,所以,一看到我回来,须无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十分高兴。 她兴致勃勃地走上前来迎接我,笑着对我说道:“启禀将军,幽冥将领回来了,现在正在将军的房间里等待着,说是有要事找将军商议。” 我冷漠地扫视了一眼须无,心里面却想,不就是幽冥忽然间回来了,她高兴什么,何况,幽冥所要寻找的人是我,又不是她,须无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个代替幽冥传达消息的罢了。 我摆手示意须无即刻下去,我对须无讲,我已经知道了她的话,并且会进屋子内找幽冥的。 “将军你行事记得多加小心。”须无向我俯身行礼过后,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匆匆告辞。 我抓了抓头发,推门走进房间里的时候,心想,这丫头神神秘秘的,究竟是在搞什么事情,难道是事先和我师父联合好?还继续打算针对我? 想着,我放下了手臂,准备仔细斟酌一下再去推开木门进去,当我在犹豫中停滞不前的时候,幽冥突如其来地从屋里面推开了木门。 我错愕地将手从脑袋上拿了下来,之后对幽冥说道:“你来找本君所谓何事?” “启禀门主,如尘公子已经在皇宫那片地方驻扎起来,他吩咐属下前来迎接门主你回皇宫。”幽冥说完,默默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对他说:“你已经去皇宫那里见过颜如尘了?” “见过了,如尘公子吩咐属下把这封信交给将军。”幽冥往我身前走了一步,他取出腰间所放的一封信,交由我手中,“司徒将军不在,门主你替属下把这封信交给他。” 第二百八十九章 婢女帮忙,解决此事(一) 我并未接过幽冥递给我的那封书信,因而他把书信递交到我手里时,我的表现,完全是抗拒的,我对幽冥说道:“这封书信,本君可以不予接受吗?” 幽冥摇头,他以否定的语气对我说道:“门主,对于暗夜门里的事情,你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因为,你是暗夜门的门主。” “哈哈哈!”我冷笑道,“只因身为暗夜门的门主,就毫无理由去拒绝吗?行,幽冥,本君立刻接受这封书信。” 幽冥听我说要接受,他立即转手把书信交给我,并且嘱托道:“门主,请记得把信转交给司徒涯主,还有,未把此信转交给司徒涯主本人时,门主你不得私自偷看书信里面的内容。” “本君身为暗夜门的门主,难道连拆开信件的机会都没有吗?” “私自拆开别人的信件,是不道德的。门主难道想给暗夜门丢脸吗?正因为身为暗夜门的门主,所以门主才更应该严苛要求自己,以身作则,为门中的众兄弟树立规矩。” “幽冥,本君最近发现,自从你离开本君也会,你的行事作风,越来越脱离本君的轨道了。” “属下不敢,属下所言,不过就是在提醒门主罢了,也请门主你不要误会。” “不敢?幽冥,本君感觉,你最近胆子倒是挺大的。”我郑重地对幽冥讲道,而后又摆手,“罢了罢了,你先下去,本君有些疲惫,需要休息。” “门主若是想要休息的话,恐怕不能如门主所愿了。门主,你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过后,属下还会再次进来,接你回皇宫。”幽冥推开木掩门,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如果只有半个时辰的话,那么师父他就一定不会回来。那么刚好,我不必把手里的这封信转交给师父了,反正他也不会回来。 “半个时辰?幽冥,半个时辰是不是可以证明本君不必把此信交给司徒将军了?”我挑眉,对我自己的猜疑,表示万分满意。 幽冥依旧往前走着,不过只是减缓了一些速度而已,他对我叙述道:“半个时辰是留给门主你的,还请门主在半个时辰之内务必把此信交给司徒将军。” “你!”我气得牙齿都磨出了声响。 幽冥不由自主地对我说道:“这是门主的规矩,门主你不得违抗!” 幽冥后来离开以后,我从未着急去找过我师父把信件转交给他。 毕竟,我和我师父之间,闹得的确有些不愉快,我实在不想再去叨扰师父,更不想,再次在大局面上出丑。 所以,哪怕我不将这封信转交给师父,我也不会去清风堂找他。 继幽冥离开后,我随手就把他转交给我的那封信丢弃在桌面上,继而躺在床榻上,合眸休息。 我的醒来完全因为须无,她站在我面前,将我摇晃醒来的那一刻,足足令我吓了一跳。 我麻溜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对须无说道:“须无,本将军不是事先和你说过,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你不得私自闯入本将军的房间、并且和本将军说一句话。” 须无咬唇,她莫名其妙地冲我止不住的摆手,弄得我也搞不清楚她想表达什么。 我指向了桌面上的那一封信,对须无说道:“须无,你不必再演下去了,从你刚来的那一刻起,本将军早就知道,你是司徒瑾奕派来监视本将军的人。” 须无又一次摇头,她那样的神情,似乎是在否定。 誓死不承认是吗?好,不愧是我师父看中的人选,果然非同与世俗之人。 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指向桌面上的信件,再次对须无讲道:“桌子上面的那封信件,是刚才幽冥命令本将军交由司徒将军的,你既然是他的人,那很好,想必不劳本将军亲自动手,你自己就能把这封信件替本将军交由师父了。” 我另外还附加了一句话:“须无,你把信件交由师父的时候,记得告诉他——这是幽冥委托本将军送给他的信件,是本将军不想去送,才让你去送的。” 须无慌乱无措地跪了下来,她手足无措地对我讲道:“奴婢不是司徒将军派来监视的人,能来此照顾将军,完全出于奴婢个人意愿。” “出于你个人意愿?”我一脸不信服,继续对须无说,“须无,本将军说过,本将军反对别人对本将军说假话,特别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须无对我回答道:“回将军,奴婢不能说。但将军只要明白,奴婢不是司徒将军派来的内党。” 我白了须无一眼,以要挟的语气对须无说道:“须无,你知道吗?你所言的这些话,皆能视作你监视本将军的理由,所以,本将军随时可以以你私自监视本将军为理由,治罪于你。” 须无表情僵硬地对我说道:“将军,不是奴婢不说,而是奴婢真的有难言之隐。不能将此事说出口的难言之隐。若非如此的话,奴婢一定会将此事说出口。”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须无,仿佛要完完全全把须无看透一样,我严肃地质问须无本人:“须无,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本将军,到底是不是师父派你过来监视本将军的。” 须无随即打乱了我的注意力,她拿起桌面上的那一封信件,对我说道:“信件的话,奴婢可以替将军送。但是,这并不能证明,奴婢就是司徒将军派来监视将军的人。” 我面如土灰,指着须无,对她说道:“滚!立即从本将军的房间内滚出去!顺道告诉你家的司徒将军,本将军先走一步,他自己慢慢地和王爷好好的谈论军务事。” “是。”直到最后从我的房间内走出去的时候,须无依然不肯开口告诉我实情。 我麻木不仁地待在自己房间里,坐了好长一段时间。 期间,我想到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我想须无的背后指使人到底是不是我师父,为了弄清此事,从须无来我房间里之时,一直到现在,我都不停地在回顾此事。 第二百九十章 奴婢帮忙,解决此事(二) 可我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清楚。须无若不是我师父派来的人,那为什么我现在所搜集到的真相,都在指向须无,都在义正辞严地告诉我,须无正是师父派来的人无疑。 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改变什么,到最后我依然得回归到正常的阶段,陪同幽冥一起回到皇宫,至于有关须无的这些事情,我想,既然我已经从这里离开了,那么,这些事情,不管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我也没必要再去回顾它,反正我都已经从王府离开了,须无坚决不会跟随我走到皇宫那里一起并肩作战的。 我在王府的花园里找到了幽冥,当我对幽冥提出要求,让他带我动身前往皇宫,幽冥坚决不同意,他对我顶撞道:“门主,司徒将军不回来的话,卑职没有那个口谕发动军队。” 我对幽冥说道:“幽冥,本将军口谕,立即发动军队,前往皇宫,不得延误。” “门主,你现如今还不是将军,无权利随意发动军队,号召大军前行。”幽冥看待我的口谕,满满地不服从。 我不予解释,因为有些时候,拿出准确的事实狠狠地去抨击,要比自己一字又一句,苦口婆心的解释管用许多。 我迅速地掏出令牌,展示在幽冥眼前,果断地对他抨击道:“幽冥,这是军令,你敢违抗军令吗?” “门主你该不会晋升为?”幽冥问道。 我丝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就在今天,本将军已经晋升为了将军,和司徒将军平起平坐。” “卑职立刻就动身去调动大军,火速往皇宫进军。”幽冥着手接任军令,立刻动身去办。 “呵呵!”我收回令牌,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不出‘杀手锏’,不服从我的命令,幽冥,本将军离开了那么久,你果然是越来越自由了。” 从我手里接下这个调派军队的命令时,幽冥立刻去调兵了,他做事一向都是迅速的,当我一向他下达军令,他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把军队全部调出王府。 “启禀将军,战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立即出发!”我抬头遥望远方,那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一批浩浩荡荡的大军,正朝着皇宫的方向,火速进发。 王府其实距离皇宫并不远,但幽冥却告诉我,颜如尘为了布阵需求,于是特意把道路改在了外道前行,这样更加方便在皇宫周围布阵。 一旦改变了路程,所用的时间自然而然也就增加了,本应一个时辰正常抵达的,我们却一下子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在皇宫外等待迎接我们的那个人是颜如尘,他穿着一身征战疆场的戎装,之时那一件戎装,经历过长时间的征战,看起来有些破旧,而出来迎接我的时,颜如尘整个人,显得万般沧桑,长时间的征战,给他自身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 “门主,你我之间,好久不见。”颜如尘优雅地作势对我说道。 我轻轻点头,对他回答道:“恩,好久不见,甚至是根本不想见。”然而最后一句话我始终都没有说出来。 “但是这一次,我们恐怕是要一起待一段时间了。”颜如尘说此话时,态度十分镇静,他还特意对我俯身轻轻行了一个礼。 起身时,颜如尘再次对我讲道:“门主,这里的一切,包括接下来的布阵,在下都已经布置妥善了,如若门主想知晓这其中的内情,那么门主请先随在下进营帐一叙。” 我点头,对颜如尘说道:“好,这边请。” 言罢,未等颜如尘请我进来,我就自作主张地走进了营帐。 颜如尘看着着急中的我,他只是默默地轻笑。而后,他对准备和我一同走进营帐的幽冥伸手阻止道:“幽冥,你先回去练兵,本公子和门主有要事商议。” “是,公子,属下告退。”幽冥老老实实地听从颜如尘的命令,并且大步流星地往一侧离去。 “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连幽冥也不能留下?”走进营帐内时,我转身质问颜如尘。 颜如尘这样回答我,他对我说道:“在下要与门主谈论的事情,是在下与门主之间的事情,闲杂人等理应离开。” “幽冥是暗夜门的护法,又是你我之间最亲信的人,难道连他也算是外人吗?”我依照事实,实事求是地对颜如尘说道。 对于我的反驳,颜如尘似乎很有自己的主见,他对我说道:“门主,在下刚才的话里已经说过了,除了你与我,其他的人,都是外人。正是因为幽冥是暗夜门的护法,在下更应该防备他,因为,却是亲信的人,确有可能会成为伤害你最深的人。” “并且背叛你的话,可就覆水难收了。”我紧接着颜如尘的话,继续往底下说下去,并且抬头,用及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如尘公子,你未免太不信任别人了吧,连自己的属下都要一并防备着。” “门主,在下只相信自己,对于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颜如尘不动声色地对我说道。 我转移了话题,一身轻松地讲道:“如尘公子找本将军所谓何事?直说吧。” 颜如尘默不作声地递给我一封信件。 “这是你要给本将军的一封信吗?”我摇了摇手中的信件,然后对颜如尘说道,“上一封书信,你让幽冥把它送给本将军,并且让本将军把信件交给司徒将军,本将军事务繁多,没时间把此信交由司徒将军。” “将军怕不是事务繁多,而是根本不想来送此信吧。”颜如尘对我说道,“门主不久前方才和司徒将军大吵一架,而且还白白挨了司徒将军的一通打,所以门主内心中对司徒将军一定有很多不满吧。既然都有很多不满了,那门主你又何必去找司徒将军,并且把信件交给司徒将军,按照如此推算,你肯定会找一个人代替你去送信。”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奴婢帮忙,解决此事(三) 我在一旁轻轻拍手,在颜如尘的话音落下之后,我对他说道:“当你一脸认真的推算时,你已经间接性地暴露了一些事实,恐怕须无并不是师父的人,而是你派来监视本将军行踪的奴婢吧。” “须无是谁?门主新找的婢女吗?”颜如尘耸肩,似乎是一脸的不知情。 他不知情的表现,更加令我加剧了对他的怀疑,我对颜如尘说道:“如尘公子到底是真的不知内情还是故意装作不知内情?本将军猜想,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加大一些。”我说话时,手也不停歇着,颜如尘给我的那封信很快便被我拆开,里面的信件也被我立即拿了出来。 “这里面是在下事先绘制好的一张地形图,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写,门主现在拆开的话也没有用,这张布阵图,我们可能要等到明天,才能用得到。”颜如尘向我讲道,“真正有用处的,是在下命令门主送给司徒将军的那一封信。” 我点头,不言不语地凝视着颜如尘。 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颜如尘再次开口对我问道:“门主看完了布阵图,先不要着急离开这里的,因为,我们谈论人还差一个人没有来,我们需要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能得如尘公子的等待,想必那个人,在如尘公子的心目中一定非同凡响。” “那人就是门主的师父——司徒瑾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突然间深陷沉默之中,约莫过去了一段漫长的时间,我缓缓起身,对颜如尘说道:“师父那么久都没有来,想必他一定是不会再来了,要么他就是还在路上走着,既如此,我们不妨让他在路上慢慢地走着,等他来了以后再继续议事。” 我俯身,对颜如尘辞行:“如尘公子自己在这里慢慢等待好了,本将军先走一步,告辞!” “谁说本尊不会过来了,又是谁说本尊到现在还在行驶的路程上面。”我的话音刚落下,从营帐外边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声音,随后,我就看见师父穿着一身轻便的衣衫,朝我们俩走过来,脚步匆忙。 看到师父的身影,我低头选择了沉默,并且立即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面。 “徒儿让须无过来代替徒儿送信,信件还没有到为师手中,徒儿你便自己带领大军先走一步。徒儿你的所作所为还真是令为师感到格外的失望。”师父叹气,对我说道。 “师父,你不是正在和王爷商议一下重要的事情吗?徒儿担心打扰到师父你,便自作主张,让幽冥先带领大军走一步了。”我平静地向师父解释道。 对于我的解释,师父压根不买账,他对我说道:“须无把信件交到为师手里时,也是这样替徒儿开脱的,如若是真的也就罢了,为师去找你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假的谎言,徒儿,何时你也学会欺骗为师了?” 我不予解释,直接跳过这一个话题,并对愣在旁边的颜如尘说道:“你要找的人,如今已经来到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步入正题了。” 颜如尘意味深长地向我点头,说道:“是应该步入正题了。” 言罢,颜如尘向我伸出了手,并且对我说道:“方才给门主的那一张布阵图,门主现在可以把它拿出来了,布阵图现在或许能派得上用场。” 正当我取出布阵图的间隙,颜如尘立即去一旁搬来了一张木桌,还有三个软垫,把木桌和软塌都放到地面上之时,颜如尘招呼我们俩过来。 过去以后,师父随即坐到了木桌面前,而我,是事先把布阵图平铺在桌面上,才随之坐下去的,颜如尘由于又去拿东西了,所以,他是最后一位坐下的。 坐下去之后,颜如尘把手里紧握的小红旗摆放在了布阵图上,每一面小红旗,所代表的正是我们的一部分大军。 放在地形图上面的小红旗被我们在谈话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接连转换位置,然而不论我们怎么转换小红旗的位置,结局依然是不能如人所愿。 颜如尘之前明明已经说好他已经把布阵图列好,弄得我还以为他真的把阵仗布置妥善了,用不着我亲自出面解决了,搞了半天,他也只是才列好个布阵图而已,图上面的阵仗,一无所有。 “大军不应该在此地驻扎,门主,驻扎此地的话,我们等于处于明处,很容易就能被发现踪迹。” “本将就是要让自己处于明处,然后让敌军降低对我们的警惕性,这样做还能大大提高我们赢的几率。两全其美的事情,实在是再好不过。” “我们的势力虽然强大,奈何人员稀少,站在明处强攻的话,我们只有输的这一条选择。因此,此计划十分不妥。” “此计策有何不妥了,都不去试试,你怎么敢断定我们就一定会输给敌人!”我再无法平静下来心情,一拍桌案,果断地站了起来,与颜如尘进行了一场对决。 “此计策非常不妥!”师父和颜如尘一派,他和他一起反驳我的意见。 好,非常好。这一下我完全不需要再向颜如尘反驳了,二比一,他们赢给了我。 我理理衣衫,果断地向他们请辞,我躬身向他们俩讲道:“你们俩既然都已经商议好了,那还要我这一位门主做什么,当个旁听者吗?呵呵呵!本君在你们俩的心里面,只能被当做一位旁听者吗?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个旁听者,本君宁可不做!” “纵使你不当旁听者的话,你也无法改变这一切的局面。”我刚往前踏出去了一步,师父便在我背后对我大声讲道。 我冷笑着把师父的话当做空气,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帐。 刚走出了营帐门外,便有一位穿着战甲的小士兵,等待着我。 当看到我出来,那位小士兵立刻迎接了上来,拽住我的衣衫,措不及防地将我拉去一侧无人的角落里。 第二百九十二章 婢女帮忙,解决此事(四) “嘘!”我正想开口说话之时,这位小士兵忽然间捂住了我的嘴,做出让我别出声的手势,制止下我的举动。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位小士兵,心里面却在想,这位小士兵又在向我打探一些什么鬼主意,想来,我觉得还是罢了,既然他说过让我默不作声,不如我暂且先看看他究竟想对我说些什么,如若他想加害于我,单凭我当下的实力,解决这一位小士兵完全绰绰有余。 我不在动弹着挣扎的时候,这位小士兵才开口对我说话。 她摘掉了头上戴的那个沉重的头盔,拎在手里,然后对我说道:“将军,奴婢是须无。” “是你?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然而我嘴边的这句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须无再次捂住了嘴。 须无看起来很是慌张,她急急忙忙地对我说道:“将军不要疑惑,奴婢来此地并无恶意,奴婢只是想找将军你送一件东西,等将军你收下以后,奴婢会立即离开。”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费尽心思,又跑来一趟。”正当我开口打算说话的时候,我方才发现,我的嗓音依然被须无堵住,无法说话。 好不容易到嘴边的话音,到头来,我还是得硬生生憋在心里,对自己说。 须无从头盔里拿出隐藏许久的一个小包裹,她将这个小包裹递到我手里,然后向我解释这个小包裹的来历:“将军,这里面装的是你丢失许久的银票,奴婢从司徒将军的房间里把它找出来了,你先收下,它对于你的离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到底是谁?你根本不是奴婢出身的!告诉本将军你的真实身份,否则,休怪本将军对你毫不客气!” 须无松开我时,我立即出手拔剑,架在她脖子上,以此威胁她说出真相。 须无咬唇不发话,看样子她似乎还深陷犹豫当中。 我手里的璃箫剑已经快要划破她脖颈间的肌肤,我再次对须无发问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指使你做这些事情的主子又是谁?” “奴婢……”须无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发白,尽管如此,她依然在持续犹豫中。 “快说!否则,休怪本将军对你毫不客气!”我语气严厉,容不得她的不承认。 “将军,奴婢不知道主子的身份。主子只有一个代号——黑鹰。” “黑鹰,他不是已经……”为了避免须无产生怀疑,我故意没有把这一句诉说完整。 架在须无脖颈上的璃箫剑仍然没有被我拿下来,我对须无告诉我的那些东西,依然是不相信的,我对须无继续讲道:“须无,你所言的字字句句,都将决定着你的命运,须无,你休得欺骗本将军。” “他来找奴婢之时,就已经告诉了奴婢他的代号,奴婢敢肯定,他并没有在欺骗奴婢。黑鹰来找奴婢,便是让奴婢来救将军立刻离开此地的,将军一但成功离开此地,那奴婢所尽的义务,便全部完成了。” “那么完成以后,你该怎么办?本将军若在你的帮助下逃走的话,想必司徒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说得很是轻松,反正惩罚的是须无,与我无关。 “命令须无做事的人说,一旦将军离开这里,奴婢只能选择自行了断。只是奴婢有些遗憾,遗憾……”须无说着说着,忽然间就不由自主地哽咽了。 我不考虑她的感受,直接发问道:“你遗憾什么?” 遗憾自己一了了之有些可惜,还遗憾自己完成事情以后还得白白替黑鹰陪葬,呵呵!须无,你一派胡言,说得那么虚伪,连一位已经殒身很久很久的人都能被你编活,我当然不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 须无干巴巴地摇头对我说道:“奴婢没有遗憾,能为主子一心一意的做事情,是奴婢应尽的责任。” “呵呵!是吗?”若黑鹰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她这话,我肯定信以为真了。 “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当我这样问须无,她竟然也自己承认了。 “好。”我点点头,意表信服,并且随之把银票装回了自己的衣衫里。 银票我可以收下,留作以后用。 但至于用人,我可以完全的信服,然而表面的样子该做的还是得做的,这样可以大大减少须无对我升起的疑心。 “奴婢多谢将军对奴婢的信任。”须无对我言谢道,她真以为我信任她了。 其实并不然,我虽说立即着手把璃箫剑从她脖颈上拿了下来,但是在心中,我是及其不信任须无的,只不过没能在行动上面表现出来罢了。 “将军既然已经收下奴婢的这些东西了,那么,奴婢暂且告辞。”须无立即把头盔戴在了头顶上,然后在离开之时,特意嘱咐我,“奴婢祝福将军早日成功。” 随着须无的离去,我也立即追随上须无的步伐,不过,我们俩走得不是同一条路线罢了。 这是一个令我感受到十分陌生的军营,陌生到即便我从颜如尘的营帐里走出来,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我随心所欲地在军营里溜达了一圈,巧的是碰见了幽冥。 此时,他正带领数十位小士兵,迎面朝我走来,而且和我撞了个正着。 “属下拜见将军。”幽冥俯首向我行礼,他身后跟随的几十位士兵也紧随着向我行礼。 我挥手,随意地对幽冥说道:“本将军想知道,你带领那么多的士兵,打算去哪里?” “启禀门主,属下哪里都不想去,不过就是想找门主你解决一些事情罢了。”幽冥回答我。 我对幽冥说道:“何事?”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想知道他想要找我处理的事情,我之所以这样说,无非也就是随口问问罢了,至于幽冥说不说,我根本不会介意。 “回将军,卑职早已经把大军全部安顿好了,但是接下来的布阵,需要将军你亲自出面。” 我二话不说地回绝幽冥:“此事虽说与本将军之间,也有必不可少的联系,但是本将军不能出面结局此事,所以,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再让本将军出面。” 第二百九十三章 婢女帮忙,解决此事(五) 幽冥咬定了主意,他坚定地对我说道:“卑职不必考虑,确定让将军出面解决!” 我一脸深意,凝视了幽冥片刻以后,我迅速转回头,对幽冥说道:“练兵场在哪里?立即带路!” “领命!”幽冥挥手作势那些小士兵追随上来,并走在前面为我们俩带路。 当幽冥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我询问他:“你是还有事情需要向本将军汇报吗?” “启禀门主,属下并没有事情向门主汇报。”幽冥停了下来,当我超越过他之后,他立即退回我身后,跟随那一批小士兵迅速往练兵场进军。 这样没走几步,幽冥又冲向了我的面前,当我以为他是要随我一起走得时候,幽冥张口对我解释道:“将军,你看!我们俩这样走可以吗?” “嗯。”我半响才回复了幽冥一句恩字。 幽冥应该是看出来了我不想回答他,他依然是乐此不疲,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述一些废话。 “将军,属下认为,两个人一起的话,比一个人走要好许多。也许卑职现在无事,可这并不能代表卑职以后就是无事可做的。” “打住!”幽冥这番话令我产生了厌烦之心,我着手立即命令他打住自己的回答。 “属下这就去将军身后走,不到练兵场那里,属下坚决不发话!” “准!” …… 既我们俩都沉默以后,我们俩很快就走到了练兵场那里,我们所带领过来的大军正整整齐齐地站在练兵场那里,也许,他们为了等待我和幽冥的到来,已经在练兵场那里停留了一大段时间了。 “将军,开始布阵吧。”幽冥又站到了我的身旁,不过这一次,他是为了布阵才站到我身旁的。 我点头,默许他开始布阵。 幽冥火速站到了战车上面,然后大声向底下的士兵们喊道:“兄弟们!将军现在要开始训练军队,布阵法,从现在开始,兄弟们都给本将军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延误了将军不阵法,当场斩立决!” 跳下战车来到我身旁时,幽默摆手对我说道:“将军,请开始布阵。” 幽冥对我说话之时,我一直不停地在思考着,我在布阵图上面设立下的阵法,尽管幽冥对我说话所用的声音已经很响亮了,可我依然没有听清楚。 “将军,请开始布阵!”幽冥二次对我说道。 我领会幽冥的意思,可我这时候还未把阵势全部想出来,根本无法布阵。 “再给本将军一些时间,本将军慎重考虑一些,再告诉你答案。”我回复幽冥。 “好。”幽冥很配合我,他直接就答应了我。 本来底下的一切都可以完成的十分完美的,然而关键时刻,却总是要受到一些人的打乱。 “将军根本不用慎重考虑,一个连议事都未有议完的将军,肯定不知道本尊说了一些什么。连这些东西都一无所知,那么不论你怎么思考,都无法完整的想出布阵的策略!”师父和颜如尘远远地便朝我们走来,打消我的顾虑,“忆听零,你想不出来答案的,放弃吧,别做无畏的挣扎了,那都是徒劳的。” 看到师父他们俩走过来之时,我的反应一是很惊讶,二是十分的不情愿师父的到来。 我曾经想过,若师父他不来的话,那么我的计划,完全可以如期进行的。 “想必对于为师的到来,徒儿的心中应该是很不满吧。”师父不屑一顾地对我讲道,“现在,为师的突如其来,对于徒儿而言,完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徒儿,为师很想知道,你有没有被惊讶到。” 我耸肩,故作轻松地回答师父:“恰恰相反,徒儿一点儿也不惊讶。” “不惊讶吗?”师父挑眉,他拖着脑袋对我说道,“没关系,现在不惊讶的话,过去一小会儿,将军自然会惊讶的。” 我又是一身轻松地回答他:“等会儿?呵呵!不管过去多久,徒儿都不会惊讶!” “那样更好!”师父一边说一边将我猝不及防拉去一旁站着,而在那个间隙,颜如尘趁机冲了上去,冲到了战车上面,期间,无一人阻拦他们俩。 我想冲上去阻止颜如尘,我总觉得此刻他们俩忽然间的到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奈何本就是他们俩策划好的,我一直被师父束缚着,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睁大眼睛看着师父,想让他松开我,但是师父并不打算松开我,他反而将我束缚更紧了。 我转念把目光投向了幽冥,想让获取他的帮助,结果依然是事与愿违。 而在那个间隙中,颜如尘已经从腰间取出了一卷诏书,他朗朗上口地宣读着诏书上面的内容:“奉王爷之命,取消忆听零将军之位,若有违抗者,王爷说,直接斩立决!” “你们都在骗人!王爷何时传旨意取消本将军的位置了!你们传的都是一些假旨意!”底下空无一人反抗,颜如尘话音落下以后,只有我一个人提议了自己的不满。 颜如尘从战车上面把诏书扔到了我身前,他随即走下战车,对我讲道:“到底是不是真的诏书,门主自己看一看不就知晓了。” 我捡起他扔在我脚下的诏书,打开诏书仔仔细细地看着诏书上的内容,我看完以后,方才明白,诏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我被废除的事实,我莫名地讽刺一笑。 到底这都是一个莫大的谎言罢了,到最后,我依然只能做一位普通的士兵。 “门主,请交出将军的令牌。”刚宣读完我被废除的诏书,后面师父和颜如尘他们俩即刻向我索要令牌。 这一下子已经容不得我说出‘不’字了,我只能选择掏出令牌,乖乖顺从他们俩的命令,把掏出的令牌交到颜如尘手里。 颜如尘转手把令牌交到了幽冥手里,他又拿出了一卷诏书,在幽冥面前认真地宣读着:“奉王爷之命传达手谕,传将军之位给幽冥。幽冥,这是王爷的意思,请你接下手谕。”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取消职位,沦为士兵 “末将遵命,谢王爷对末将的器重。”幽冥栖身跪了下来,双手接下颜如尘递过来的手谕,领命以后,他俯首给封赏他将军之位的王爷谢恩,“末将谢王爷的赏识,必当不负王爷所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颜如尘意味深长地一笑,扶起跪在地上谢恩的幽冥,然后对他讲道:“王爷封你为副将军,是希望你能不负他所望,不过,本公子向,你也一定不会负他所望。” “领命!” 当看到幽冥向颜如尘俯身谢恩之时,我再无心情看下去。 我落魄的往离开的方向走去,心里面想,如今,我已经不再是将军,留在这里,也不中用了,不如早日离开这里,或许须无给我的那些银票还能派得上用场。 “慢慌!”一旦看到我要离开,颜如尘和师父他们俩同时拦住了我。 我转过身,直率地向他们俩坦明:“本君不相信百里王爷会突然间反悔,如果他真的反悔的话,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知的内情。” “门主,这就是事实,面对这样的事实,你应该选择早日认命,而不是应该在没有任何答案的前提下,认定这就是假的。”颜如尘反过来数落我,“门主,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属下希望你可以选择认命。” “呵呵!本君不论认命还是不认命,又能如何?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定音。那么,颜如尘,本君可以离开了吗?”我直视着颜如尘,表面上是在向他请辞离开,其实内心中早已经把逃跑的计划盘算好了。 颜如尘冷咳一声,直勾勾地注视着我,他容不得我的离开。 他双手背后,严肃地向我发话,讲道:“你虽然不是将军,但是你仍然是暗夜门的门主,身为暗夜门的门主,看到门中受难,临阵脱逃不是你当下一个做的事情。” “你!”我忽然间觉得我这个门主做的好不自在,成日里被属下数落过来,又数落过去的,连一点儿自己的主见都不能拥有,与其成日里都被别人束缚着过日子,那么这个门主之位,我宁可不要。 我从沉默之中缓过神来,立即对他们几个人说道:“这个门主之位,本君早就不屑一顾了,你们若是愿意收走的话,便收走吧。” “暗夜门前任门主临终所托的门主之位,容不得门主你的擅自辞退!”颜如尘突然间来了精神,他拔下腰间的银剑,指向我,“门主若要辞去职位,先从属下的银剑上面走过去!” “呵!颜如尘,你这是在威胁本军?”我甩袖,动手指向颜如尘,目视着他,连说话都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来的。 师父在一旁轻轻地拍手,他替颜如尘讲道:“威胁?徒儿,你既然已经站在了高位之上,应当尽到该尽到的职责。懦弱、害怕、退缩都不应该成为让你放弃的理由。” “所以呢?你们想怎么样?”我继续问道。 师父摆弄着手中血殷扇,他打开血殷扇,朝自己轻轻地扇风,此时,他的目光专注地投向幽冥和颜如尘那里,他把决定权交给了他们俩。 幽冥看着身前不言不语地两人,他出面替他们俩说道:“门主,留下来。留下来为我们做事情,待做完这些事情以后,门主你再自行做决定。” “门主,能为王爷办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待我们事成以后,就是王爷下旨意赏赐我们之时。”颜如尘拿出赏赐的条件让我留下来。 他以为我会在意那些赏赐,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赏赐的东西,我对他们说道:“如果本君真的为了那些条件的话,那么本君一定不会选择留下来。” “徒儿——”师父似乎是想开口对我说一些什么。 我打断他的话,对师父说道:“师父,你为了让徒儿留下来,大抵真是费尽千辛万苦,首先,你派人跟踪徒儿,并相以阻拦,然后,你让徒儿在梦境之中看到你的过去,并且在那时候对徒儿强行进行催眠,待到徒儿醒来之时,你已带徒儿回到了皇城那里,师父,其实,这种种的一切,全都是你故意设计好的,你料定徒儿醒来之时肯定会产生同情心,你假借徒儿的同情心使徒儿留下来;后来,你设计废除徒儿的将军之位。师父,怕你担心的是徒儿会拿自己的身份,号召大军要挟你吧。毕竟,大军是你从徒儿手中夺取下来的。” 拆穿师父的同时,我自己的心情也很难受,曾经那一身傲气的师父究竟到哪里去了,想来,昔日的那位师父再也回不来了。 或许真被我说出重点了吧,师父的手在底下紧抓着衣袍,半响,他始终保持着沉默。 然后过去那一段时间的沉默以后,师父立即命令了两位士兵将我带走,关进营帐之中面壁思过,没有他的准许,谁都不准去营帐看我。 “徒儿,谢师父的仁慈!”我俯首谢恩过后,禁止任何人拉,自己一个人跟随那两位士兵离开了练兵场,大义地走进师父关押我的营帐。 当营帐的木门被他们锁上的时候,我的软禁生活,正式开始。 这是一间很适合关押犯人的营帐,窗户全部都挂上了铁丝网,连木门上面的小窗户也不放过,营帐被封闭的,除了只能透出光线以外,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我被关押在此的第一天,除了有一个来送饭的士兵以外,无人进来。 送饭的那一位士兵仅仅把饭菜放到了木门前面的一个小门里,递给我以后就离开了,一句话也不说,待我一个时辰之后吃完,把饭菜放回小门中,自会有人取走。 我从那个小门中取走饭菜,只是取走以后,我并没有立刻动筷品尝。 最近这一天闲来无事,我时常趴在窗户旁边,往外观望,我发现窗户外会经常时不时的飞过来一群找食物吃的鸽子,经过我细致的观察,这些小动物会常常停留在我的窗台前稍做休息,有时候它们还喜欢用它们那尖锐的牙齿,轻啄窗户上面的铁丝网。 第二百九十五章 所谓真相,不过谎言(一) 一开始我认为可能这只是个巧合,巧合它们把铁丝网当做玩具玩了,可后来我再次细致观察才发现,这并非一种巧合,而是有人在铁丝网上面动了手脚。 那人在铁丝网上放了蒸熟的白米粒,所以这些白鸽准是被这些白米粒的香气吸引过来了。 当看到这一幕,我想,不如我也在铁丝网上多放一些白米粒,或许这些被我引过来的白鹤,对我来讲,还有一些作用。 白鸽是信鸽,若能好好利用它们的话,我想我或许能往外界送出好多消息。 为了和这些白鸽处好关系,我几乎每天在吃饭之前,都会拿出自己碗里的一些白米粒,黏在铁丝网上面,吸引那些白鸽的过来。 前三天,那些白鸽看到我,似乎还是有些陌生,当我透过铁丝网去抓它们的时候,它们立即就会扑哧着翅膀,快速地飞开一边。 然而经过越来越长时间的相处,它们对待我,似乎也没有那么的畏惧了,当我去触摸它们的时候,它们不仅不会飞走,而且还会透过铁丝网,用牙齿蹭蹭我的手指头。 无聊之时,我时常会和它们说一些悄悄话,尽管它们根本听不懂我说得话,但是我依然坚持乐此不疲的和它们讲话。 由于我经常为这些鸽子投放白米粒,所以,当我和它们打成一致的时候,我便坚持找几张宣纸,用糯米的粘性做出一个小纸筒,呼唤来那些白鸽,挂在它们的小爪子上,它们并不会逃之夭夭,反而会很温顺的顺从我。 于是从那时候,我开始经常写信给拓拔昊,然后借助白鸽的力量,让它们帮助我把这些信件带去外面,随着白鸽的数量在逐渐的减少,我忽然明白,我的计划成功了。 至于拓拔昊有没有收到那些信件,结果我就不得而知了。 被关押在营帐这里的一个多月,我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关押我的地方距离皇宫有个二三里的距离,显然是师父故意而为之的,他不让我知晓有关外界的消息。 那些被我放出去送信的白鸽,自从被我放飞以后,就再也没有飞回来过,而我,自从那些鸽子被放飞以后,总觉得每天早晨,一觉醒来,似乎少了一件事情要做。 索性着营帐内物资齐全,即便少了喂鸽子这一件事情做,我还可以做些别的事情,比如说看看书、写一些无聊的小诗歌,以及写写日记,记录下每日里的事情,还有我和白鸽之间发生的事情等等。 索性找到了一些可做的事情,以至于接下来的时日,似乎算不上太无聊。 营帐的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我掐指清算了一下天数,我已经被关押了足足四十三天,再加上两天的话,就足有一个半月了。 木门被打开之时,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当听见推门的声音,我依然安然自若地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地翻阅桌子上的书籍。 “国破家亡的时刻,皇妹还有心情在这里看闲书,难道皇妹是真不畏惧与死亡吗?或者是故意装作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给皇兄看。”来者既非师父,也非颜如尘和幽冥。反而是百里释穹,他手里端着一盘饭菜,将饭菜顺手放到桌子上时,他对我说道。 只是他来见我时,穿着一身侍卫的衣衫,打扮也及其素净。若不仔细看,我还真没看出来,他就是百里释穹。 到底他是何时知晓我身份的?我虽有疑问,但此时,我已经不追究这些了。 看到百里释穹一脸狂妄的样子,听到他走路时发出错乱的脚步声,我不过淡淡地凝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埋头翻阅了手中的一页书面。 “皇妹默不作声的,是在想皇兄如何知晓皇妹的身份的吗?咳咳咳——”只听见百里释穹捂嘴冷咳一声,紧接着他继续对我讲道,“皇妹第一次来见皇兄之时,皇兄便已经产生了怀疑之心,知道皇妹以司空奈的身份再度出现时,皇兄心中已经确凿皇妹的身份。后来南明皇陆续来找皇兄,并且心甘情愿地借兵,无不在时刻向皇兄提示着皇妹你的身份。” “皇妹,为兄不是傻子,一个多月前之所以拱手相让,给你将军的位置,是想让你帮皇兄做一些事情,可令为兄意想不到的是,你我兄妹俩,还是输给了完颜殇他一人。” 慕然间听到完颜殇的名字时,始终低头看书的我立即精神抖擞地抬头起身,并一把将手里的书丢弃到桌面上,开口不确定地再次问了百里释穹一遍:“你说什么?完颜殇?” 问完,我慌张地坐了下来,满脸不相信地摇头讲道:“不可能!你也许看错了人,应该是颜如尘才对,不可能会是完颜殇。完颜殇已经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个消失了两年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再次回来。” 百里释穹狂妄地对我讲道:“消失两年?皇妹,看来你被这些表面现象欺骗得也是够惨的。唉,也罢,你我兄妹之间,如今都是用一条战线上的蚂蚱,过往云烟,我们不提。” 百里释穹又一次摆手对我说:“皇妹,你现在的心情,为兄能理解。可眼下,你我之间,有一个报仇的好机会,皇妹你愿不愿意去争取?” 我不作回答,此时此刻,我脑海中已经是一片混乱,混乱到究竟是颜如尘还是完颜殇,他们二人,我恐怕难以分辨清楚了。 “完颜殇现在已经攻进皇宫,并在皇宫里立足。前朝的百里皇族的余孽已经全部被他抓起来,明日他登基称王之日,便是诛杀我们百里一族之时。皇妹,你以为,你现在的处境是安逸的吗?其实并不然,完颜殇已经下了圣旨,明日以郡主的身份,迎娶你入宫。”百里释穹说着说着,便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瓷瓶,他顺手把小瓷瓶放到我的桌前,他向我挑明,“皇妹,你要记住,他完颜殇可是灭我们整个百里一族的仇人,明日他迎娶你的时候,正是一个为我们百里皇族报仇的好机会,我们百里皇族,数百条族人的性命,全在皇妹你一人手里。”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所谓真相,不过谎言(二) 我缓缓拿起他方才放置在桌上的瓷瓶,把它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不知为何,这个白瓷瓶拿在手心里,使我感觉到万分的沉重,沉重到无力拿起。 “皇妹想好了吗?”我正在思考之时,百里释穹忽然间对我发问道。 我轻轻摇头,依旧是不想开口说一句话。 百里释穹不耐其烦地对我说:“也罢。遇到此事,想必短时间之内,皇妹你也无法给出皇兄一个准确答案。动手还是放弃,取决于皇妹你自己。不过皇妹,皇兄还是要提醒你,你只有一上午的时间来决定了,到了下午,宫里面会派人来接皇妹你进宫。” 百里释穹对我说完这句话,立即调头匆忙离去。 由于他穿的是一件侍卫的衣衫,出去以后,轻而易举的便与那些巡逻的侍卫们混成了一对,逃之夭夭。 百里释穹顺手端来的饭菜,我一口也没有品尝。 他离开以后,我为自己沏了一壶茶,然后坐在桌子前,闷闷的喝下一杯又一杯的清茶,喝到肠胃胀痛,再也喝不下去一杯茶水为止。 恍惚中,我一下子回忆起了当年所发生的许多事情,可当我想起来现在的这些事情,泪,顿时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的滴落到面前只剩半盏茶的杯中。 明月离我而去;拓拔昊和我分离也有三个月余;完颜殇突然间出现,并且灭了百里皇族一脉,登基称王。如今所发生的一切,来临的似乎那么突然,突然到我无法结束。 我看着手中百里释穹给我的那一个小瓷瓶,心中五味复杂,百里释穹让我自己考虑一下,其实我心中根本不需要考虑,动不动手根本不取决于我一个人。 我早就知晓自己的命运,一旦百里皇族覆灭,我的下场,也是悲惨的,前朝的那些和完颜殇一派的大臣绝不会让我独自存活在这个世间上。 我用尽一上午的时间,思考了那么多,想到我无力改变的结局,眼眶里,不禁又多了一滴泪珠。 下午的时候,宫里面派人来传话,说是要封我为郡主,并且立即接我进宫。 看着那些来宣布圣旨的宫人,我的第一反应就会违抗圣谕,我坐在桌子前,看着桌子上放置的书籍,心中五味错杂,我的心思也许根本不在那些书籍上面,我无非就是不想和他们那一群人回宫罢了。 他们那些人接不回去我,又不能违抗圣旨,迫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选择和我继续软磨硬泡下去强行拉我回皇宫。 宣圣旨的宫女对我说道:“圣上有旨,将军你必须跟随我们回宫接受封赏。” “那如果本将军说不呢?”我直视着他,眼眶红肿,心里面怒气恒生。 那宫女压根没有把我看在眼里,她义正辞严地向我发话,讲道:“如果将军说不,圣上有令,哪怕是五花大绑,也要把将军带回宫。” 这位宫女说完,她即刻朝身后的十几位拿刀剑的侍卫做出一个发号命令的手势,待她下达命令以后,十几位拿刀剑的侍卫纷纷向我冲过来。 我拍案站起,抓起桌案上面的璃箫剑,拔剑愤恨地指向他们:“那正好!正好被关押在这个破旧不堪的营帐里,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时间活动活动筋骨了,今日恰好能借此时机活动一下这副快要散架的身体。” 听闻我此言,宣圣旨的宫女立即取下腰间闪亮的令牌,她把令牌出示在众人面前,然后嚣张的命令道:“承蒙圣上谕旨,捉拿忆听零将军回宫!立即动手!” 她讲完话,十几位拿刀剑的侍卫如同饿狼般向我猛扑过来,我自然也是不甘示弱,他们怎么攻击我,我便怎么样以牙还牙。 诺大的营帐里面,响彻着我们这些人的打斗之音。 “都住手!”当我们持续在打斗之中的时候,又过来了另外一批侍卫,他们在命令之下冲上前,阻止下我们之间的打斗行为。 打斗停止下来之时,师父挥手从众多侍卫里走出来,他走出来的时候,那位宫女看到师父的到来,很是吃惊,吃惊之余,她又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跪下来,乖乖向师父行礼。 “奴婢拜见丞相大人。” 师父悠悠开口说道:“圣上最新下达的圣旨,不得威胁强迫。否则,直接拖下去,斩立决。” “奴婢——领命。”那位嚣张的宫女说此番话时,脸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着的,看样子她是十分的不情愿了。 从营帐内退出去之时,这位宫女似乎很会察言观色,她时不时都会乘着师父不在意的时候,抬头留意一下师父的神情,我估计,她心里面准是在想师父会突然间对她改变主意吧。因为,她在注视师父的时候,连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还不赶紧退出去!难道还等着本官向圣上上奏,治你的罪名吗?” 师父一声凌厉的呵斥,吓得那位宫女哆里哆嗦地退出了营帐之外,她跑得速度很快,好像生怕师父会治罪于她身上似的。 “师父来此,也是要请徒儿离开此地吗?”待到那位宫女走后,我立刻问师父。 问完以后,我收回手里拿着的璃箫剑,缓慢朝师父走去:“若如此,徒儿不会跟随师父回去的。师父你请自便。” “听零,为师不是来接你回宫的,而是来接你会丞相府的。新皇朝已重新建立,这里的营帐,不久以后,将会面临拆除,即便是徒儿你认定留下,你也无法留到下个月初,新帝已经颁布谕旨,下个月之前,要全部拆除这里的营帐。”师父向我伸出手,意表接我回去。 我惊恐地看着师父,错愕地往后退缩着一步又一步,我一边退缩,一边对师父说:“师父能被册封丞相之位,真是一件莫大的好消息,徒儿应该恭喜师父。” 也许是看穿了我的意图,等我说完,师父张口辩解道:“恐怕徒儿并不是在恭喜为师,反而是在对为师的一种嘲讽吧。” 第二百九十七章 所谓真相,不过谎言(三) 我轻轻点了点头,末了之后又摇头,是不是这样子,我无可奉告。 就这样沉寂了半刻,我坐回了书桌前,然后认真地收拾着书桌上面凌乱的书籍,悠悠启唇对师父说道:“师父,你这一次请徒儿到你的丞相府居住,是出于什么目的?徒儿身上,该用的,都被你拿去利用了,如今,徒儿身上,怕是没有你值得利用的东西了吧。若真是还有的话,徒儿也很想看看,你到底还想利用徒儿做什么。” “所以,徒儿给为师的,依然还是那句话——不能随为师回丞相府。” “能!怎么不能!回丞相府多好。回去看一看师父你是怎么利用徒儿做事情的,又是怎么假借徒儿之手为你自己成就大业的。”我整理好书桌上的所有书籍,跨开步伐,走到了门前,之后头也不回地对师父说,“师父,我们该回去了。” 师父快步走上前,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阻拦道:“徒儿,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往云烟,你把别用这样的语气对为师说话,好吗?” 我的语气依旧不曾改变过,我对师父不折不扣地说道:“师父,你应该明白,我们的这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师父扬唇,冷笑着对我说道:“是啊!为师应当明白的,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紧接着,他松开我的手腕,继而转身命令身后的那些士兵:“传本宫命令,立即动身回丞相府!” 我们出去之时,最先遭受的,就是那位宫女的加以阻拦。 她命令几位侍卫围困住我们,手里出示着圣上给她的令牌,然后向我们命令道:“圣上有旨,立即接将军回宫,不得延误。” 正在我准备拔剑和那些阻拦我们前行的侍卫搏斗时,师父蓦然地攥住我的手腕,他淡淡地凝视着我,眼神间,似乎提醒我,先不要着急出招。 我收回璃箫剑,打消出招的念头,师父乘着那个时候,借机站在了我的身前,他对面前的宫女说道:“如果本官抗旨不遵呢?” 师父说这句话时,宫女忽然间笑了,她痴痴傻傻地笑着,然后开口对师父说道:“丞相大人在朝中未官多日,宫中的规矩,自然是比奴婢知晓的一清二楚,抗旨不遵这事,丞相大人还需要询问奴婢这样做的后果吗?” “本官自然是不需要询问你后果!”那位宫女正在洋洋得意的时候,师父忽然间拿起血殷扇架在了这位宫女的脖颈上,郑重其事地对那位宫女说道,“本官现在抗旨不遵,可能会保全你一条性命,但若是本官等会儿再次抗旨不遵。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将会成为本官抗旨不遵的陪葬品。” 言罢,师父立即推开了身前,紧张之中的宫女,那位宫女也没了刚才的嚣张,她沉默着思考了片刻,继而命令我们身边的士兵立即退到一侧。 她躬身,以送客的方式,目送我们离开:“奴婢恭送丞相大人。” 师父才不管她怎么样恭送他,他直接拉上我,往丞相府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回到丞相府,师父很快就为我安顿了一间房子,这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和周围的那些房间左右挨不着边际,这里的四周的显得十分的空旷,和丞相府那些其它的房子相比较,这间房子也许能称为比较气派的一间房子了。 “以后,徒儿就在此地长期居住下去吧,丞相府没有限制徒儿的自由权,日后,徒儿的一切出行,都是自由的。”师父推开木掩门,带领我走进房间里,他随意地凝视这座房间,然后开口对我说道,“这里的物品,都很齐全,徒儿若还有需要的,直接向须无汇报便是。” “须无?”几个月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今日忽然间听师父提起须无这个名字,慕然间感觉到有一些陌生。 “正是须无。”看着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的我,师父向我解释,“这一个月的征战时日,为师一直都把须无安顿在厨房,做一些杂货,今日你被释放,为师才命人把她调遣回来,你与她先前认识,日后有她在你身边照顾,为师也能放心。” “师父,徒儿与她,并不曾认识,不过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我心里面并不接受师父送来照顾我的宫女,“师父,徒儿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向你提起过,徒儿不需要任何婢女的照顾。” “不需要?不行。这诺大的房子,前后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徒儿一个人待在此地为师岂能放心得下。”师父打断我的想法,他必须要让我听从他的意见,“须无随后就会赶到,为师希望,徒儿你能接纳须无这位侍女。” “徒儿连一句‘不’字都不能说出口吗?”我失落地对师父说。 师父又一次向我说:“徒儿你现在已经是郡主的身份,身边,怎么可能连一位随身的侍女都没有,这不太合乎正常逻辑。” “郡主?师父,徒儿何时同意要郡主这个身份了。”我对师父讲道,心里面,早已经是满满的不平衡,师父他不论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不会询问我的意见,他每一次都是擅作主张,替我一下子拿定主意。 “徒儿,这也许并非为师一个人的意思,你能理解就好,郡主这个身份对于徒儿你来说,至关重要。”师父又一次对我说。 “至关重要?呵呵!师父,至关重要并非对徒儿自己,而是对师父你。”我瞥向师父,目光阴冷。 师父是这样回答我的,他对我说道:“徒儿,郡主之位,不止是对为师一个人来讲很重要,对你来讲也一样是至关重要的,明日圣上会命人来教习徒儿一些礼仪,这一次的学习将会持续一个多月,为师希望徒儿可以好好学习宫中的礼仪。” “师父,徒儿记得,晋升郡主是不需要学习礼仪的吧。” 我话音一落,师父开始紧张起来,他对我说道:“徒儿是不大喜欢宫中的那些繁琐礼仪吗?没关系,为师立刻就去向圣上请命,取消徒儿一个多月的礼仪学习。” 第二百九十八章 所谓真相,不过谎言(四) “请取消吧。”我不经意地摆手,对师父说道,内心中满不在乎,取消礼仪对于我来讲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反正对于那些繁琐的礼仪,我早厌烦了。 刚开始还主动提议取消我礼仪的师父,这时候忽然间顿住了,他说:“取消的话过程会有些麻烦,而且,结局或许徒儿还不能接受。” “师父,究竟是有多麻烦,依徒儿来看,师父怕是害怕这些麻烦吧。”我表面上虽说是心平气和地在和师父说话,内心中,其实一直在不停地思考一个问题。 师父他或许不是觉得麻烦,而是他根本不想这样做,至于他口口声声对我所言的麻烦,无非就是在掩盖自己的不想做。 “并不是!”师父怕我继续再往下怀疑下去,他开口很干脆地否定我的言论。 我迟疑片刻,不紧不慢地等待着师父接下来的一番说辞,我继续等待了一小会儿,师父依然是沉默不语的,于是我不得不再次带着疑惑问师父:“不是的话,又是什么?师父,你究竟在担忧什么?” 经过我一次又一次的追问,师父再也安耐不住了,他向我这样回答:“若是不学习那一个多月的礼仪,圣上可能会提前婚期。” 我冷笑,继而对师父讲道:“提前婚期的话,岂不是更好,师父,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事实?” 师父板着一张面灰如碳的脸,他否定我的意见:“根本不好!更不是为师所要看到的事实!听零,在进皇宫之前,你要仔细想清楚,你并不是圣上所要册封的第一位妃子,后宫之中,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位皇妃。圣上刚刚平定战乱,朝堂上面,他需要广招人才,为了拉拢朝中的一些重臣为他做事,他必定会进行一场浩荡的选秀。” 我坚定地回答他:“那又如何!自古以来,帝王三宫六院如同家常便饭,看淡一些就好,何必在乎这些。” “徒儿即便不在乎,但是为师很在乎!”师父拽住我的衣袖,他立即出手制止下我准备离开的举动,再次平静地对我讲道,“听零,你给为师仔细听好了,没有为师的命令,谁来接你入宫都不行,为师不允许徒儿你私自入宫。” “呵!师父,那如果徒儿执意如此呢?”我抬头,心绪间,平静如水。 师父此时的心情格外的糟糕,他紧紧攥住我的衣袖,皱眉头,对我说道:“忆听零,你非得跟为师唱反调,拼个你死我活才心甘情愿吗?” 我反过来抓住师父攥在我衣袖上面的手,然后对他说道:“师父不必阻拦了,入宫的事情,徒儿必须要去,比起待在丞相府做一位无用的郡主,徒弟更希望入宫。” 松开师父之时,我再次对他讲道:“师父你帮徒儿收拾一下东西,顺便准备一辆马车,徒弟现在就要去进宫面圣。” 师父的情绪在这时候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他冲我喊道:“忆听零,你疯了!” 我安然自若的凝望着师父,缓缓开口对他说道:“师父,徒儿并没有疯。真正不清醒的只有你一位罢了,你又是阻止徒儿入宫,又是请侍女来教习徒儿宫规礼仪的,其目的,不就是还想让徒儿入宫吗?可如今,你不停地在纠结,不停地在犹豫,不停地在阻止徒儿,此时,你的内心中,才是最矛盾的。” “呵!”师父在冷笑之中推开了我,他拖头自我感叹道,“是啊!为师多年以前在血殷之海,便已经选择放开了徒儿,当初,好不容易才放开的东西,为何为师今日却想着再次将它牢牢抓住呢?呵!” 师父带着一身的落寞感,从房间里大步走出去,他愤恨地推开木掩门,向门外守着的侍女、侍卫们命令道:“来人!替郡主更衣。” “喏。”院中的侍女们似乎是一早准备好的,师父命令一出,她们即刻动身来到了我的房间内。 那些侍女们一走进屋子内,当即关上了我房间的木掩门,为我梳妆的期间,师父他一直都在外面默默的等待着,一直等待到侍女们为我梳妆打扮好为止。 当那些侍女们推开门走出来的时候,师父立即走了进去,看着换了一身女装的我,师父开口对我说道:“徒儿,此去皇宫,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徒儿可一定要想好再做出决定。” “师父,徒儿考虑的很清楚,你不必多言,即便是徒儿今日不去的话,早晚有一日,也得回皇宫那里,晚一日不如早一日,反正新帝早晚都得见徒儿。” 师父不再开口对我多说一些什么,他看向了木掩门之外的那处,启唇间,他对我说道:“为师已经在丞相府外备好了马车,现在就可以陪同徒儿一同进宫。” “好。”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默认。 紧接着又是一阵匆忙的赶路时间,到达皇宫的时候,也不知又是何时。 掀开车帘,走下马车,周围的天已经步入混黑,夜幕降临,车夫挑起了一盏灯笼,挂在马车上,等待我们的归来。 初入皇宫之时,前面的侍女走着最前方为我们掌灯,我和师父默默地走在掌灯的侍女身后,紧随着掌灯侍女的脚步,穿梭在宫阙间。 许久未曾步入过这诺大的皇宫,如今再次走进这里,忽觉这四周格外的冷清,一阵风吹来,都能使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碜。 按理说这里到了晚上,应该是没有风的,可忽然间猝不及防吹来的一阵风,使我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不自在。 微风过后难以平静,今晚,注定是一个难以宁静的夜晚。 宫里的路途在我看来,比我进宫之时所走的路途遥远,本来很近很近的一段距离,然而当我一步步往它靠拢之时,却越发觉得,脚下所迈开的步伐每一步都是那么短暂,抬头遥望未曾走过的路途,前面的终点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正当我一步步减缓脚下的速度,师父忽得停了下来,他沉静的凝望着我,在我茫然和错愕之中,师父对我说:“徒儿忽然间减缓了速度,所以这是要改变主意了吗?” 第二百九十九章 所谓真相,不过谎言(五) 师父和我说话之间,我依然不折不扣地缓缓往前前行着,无聊之时,方才开口回复他:“改变主意无非一瞬间,换做永久改变主意,仅仅靠一瞬间的感觉万万不可能。” “徒儿此言何意?” “没别的意思,徒儿一定会进宫的,师父勿要多虑。” 师父不再说话,他故意加快了步伐,并对走在身前的掌灯侍女斥责一通,让掌灯侍女速度再快一些。 他由于心情不好,才故意找茬的,明明前面的掌灯侍女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他却拿掌灯侍女走路慢为理由,要挟她,硬生生地把前面的掌灯侍女赶走。 本以为他赶走赶走也就算了,谁知道更过分的是,他连一盏灯笼都没有给那位侍女留下,从那位侍女手中夺过唯一的一盏灯笼,他就自顾自走自己的路去了。 我与师父去见颜如尘时,此时,完颜殇正在太和殿一丝不苟地批阅奏折,太和殿本是当初父皇用来休息的寝宫,父皇从来不会在太和殿里批阅奏折。 至于完颜殇为何会选择在太和殿内批阅奏折,着其中的理由,我不得而知。 “罪臣参见圣上。”我恭敬地跪下给完颜殇行礼,不过语气之中,没了我们往昔的情分,只有一些生冷的行礼用语。 完颜殇连头都不抬,他手里忙碌着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止,眼神死死地看着桌面下的奏折,认真的批阅着。 沉默的局面僵持了许久,忽然间被师父用一句话打破僵局。 “启奏圣上,这位是圣上今日刚册封的郡主,微臣现在把她带来了。” “寡人何时说过今日要见她了,寡人不是说过,等明日大婚之日……”完颜殇说着,忽然间顿住了,他正欲开口继续往下接着说的时候,再一次被师父给抢先了。 “启奏圣上,微臣认为,大婚前夕,圣上理应和郡主见一面。” “出去!”完颜殇拿狼毫笔的手指向师父,他开口说道。 师父想开口再次对完颜殇说些什么,然而底下他不得不欲言又止,然后转身默默地走出太和殿。 我依然是跪在太和殿内,哪怕是师父走后,我依然不曾起身过。 完颜殇放下手中墨汁已干的狼毫笔,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对我说道:“郡主一下子跪了那么长的时间,难道不累吗?嗯?” 说此番话时,完颜殇的语气间完全是不屑的,好像我的累不累,与他而言,根本无所谓,他所言的那些话,也不过带着玩味的语气,看我接下来出丑的样子罢了。 我依然是半跪着回答完颜殇的,我对他说道:“不累。” 完颜殇摆手对我说道:“不累的话,那就一直跪着吧。” 言罢,他起身,快步从书桌旁走开,当他从我身旁路过之时,他郑重其事地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对我讲道:“寡人所定的时间是明日,然而郡主违抗圣旨在先,私自闯进太和殿,扰乱寡人休息在后,两项罪名相加,其罪行罪不可赦,寡人念在郡主是初犯的份上,从轻发落,郡主今夜便在这太和殿孤独的面壁思过下去,明日大婚之时,寡人自会派侍卫护送郡主回丞相府准备大婚。” 正当完颜殇准备离开之时,我立即叫住了他,并且对他说道:“圣上无非就是在自以为是罢了,圣上自认为自己真的能俩赢吗?莫非圣上现在还以为自己能灭百里皇族全部的人?” “寡人自以为是?哈哈哈!郡主和寡人相比,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郡主真以为寡人会放过百里皇族里的剩余的唯一一位族人——百里释穹吗?还是郡主在把逃跑的计划盘算的疏而不漏?若当真如此的话,那么今日,便由寡人来告诉郡主真相。郡主一心所托付的百里释穹,如今正在被寡人当做重点对象,关押在天牢之中,郡主若是还有逃跑的想法,不妨选择换一个人帮忙,顺便换一个计划进行。”从来不曾对我笑过的完颜殇这时候忽然间笑了,他笑得及其冷清,笑容过后,仿佛跟没笑过的无区别。 我不为所动,对完颜殇说道:“纵容是百里释穹被关押,那这个世上还剩下一个百里音泪,圣上不顾一切阻拦,迎娶一位前朝公主,当真以为明日大婚之日,朝廷上下,会风平浪静?” 完颜殇冷笑一声,推门而去,听完我的回答,他态度完全是无所谓。 这一夜过得清冷而又孤寂,冰冷的地面跪的我腿脚生疼生疼的,由于长时间长跪不起在冰冷的地面上,当我猛然间起身之时,不仅腿脚发麻,连头脑都是眩晕的,甚至还差一点儿昏昏沉沉的跌倒于地。 这一夜对于我而言,过去得是那么漫长,太和殿里,明亮的烛灯照的格外刺眼,我盘坐在太和殿中央,看着烛台上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心绪万千。 今晚,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木掩门‘咯吱’被推开,我从睡梦里醒来,眼前浮现的是一片恍惚,抬头注视四周,天已经明亮,又是第二日的清晨。 师父带领数十位侍女拿着婚礼时所穿的着装,走进太和殿,他最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前搀扶我起身,并且命随从的侍女搬来椅子扶我坐下。 师父摆手命侍女走上前为我梳洗换装之时,我立即扶着椅子站起来对师父说:“师父,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来接徒儿会丞相府吗?” 师父开口回答我:“圣上昨晚才传达的命令,今日郡主不必回丞相府了,直接从太和殿出嫁。” 我冷笑,随即重新坐回椅子上,淡定的任凭她们为我梳妆。 半个时辰过去之后,我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婚服,走出太和殿,那一刻,眼前,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和亲之日。 回想那时,距离现在多么遥远,距今已经过去三年,那时的我和现在相比,仿佛就像一场莫大的笑话。 第三百章 大婚之日,败露之时(上) 回忆往事之时,前来接我的轿子已经逐渐从太和殿渐行渐远,距离抵达承德殿不过三里地左右的间距。 掀开轿子的帘子,往营帐外望去,外面一派喜庆,然而这样的喜庆并不是我所喜欢的那样,那一片片用明艳的大红绸缎制作的物品,总令我感觉到格外的耀眼。 二三里地左右的距离,抵达得可以很快,所以我们不到半盏茶的时辰就已经抵达了承德殿。 完颜殇身穿的龙袍,衬托的他整个人都是气宇轩昂的。 轿子落地之时,完颜殇上前拉住我的手,迎接我走下轿子,我一走下轿子,他立马抬手,欲掀开我头顶的盖头,他的此番动作被旁边的侍女看在眼里,好巧不巧地遭到了那位侍女的阻拦。 “圣上,娘娘头上的盖头现在不能掀开,掀开的话不吉利。” 完颜殇以自己归为天子的身份狠狠打压这位阻碍他办事的侍女,他狠狠地对她说道:“寡人的言行举止,何时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奴婢知罪,请圣上饶恕。”这位侍女俯首谢罪,恳求完颜殇的饶恕。 完颜殇随手把我头顶上掀开的盖头扔到这位侍女手里,对她呵斥道:“滚下去!” 那位侍女吓得连忙拿起盖头,仓惶逃离开此地,随着她的离开,前来的抬轿子的侍卫也抬起轿子,火速走开。 与其说是一场婚礼,还不如说是屠杀百里皇族的刑场。 完颜殇掀开我的盖头以后,他并没有带我走进承德殿,而是拉着我来到的刑场那里。 他之所以掀开我的盖头,只不过想让我亲眼目睹百里皇族数百人惨遭屠杀的血腥场面,并且借此要挟我,若我违抗他的旨意,百里皇族的今日便是我的明日。 完颜殇带着我走进百位大臣聚集的城墙上,从巍峨地城墙上四目望去,城墙下空旷的场地里,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刑场,数百位百里皇族的族人,被压在刑场。每一位百里族人的身边,都有一位拿刀的刽子手,只要完颜殇一声命令,他们便会立即动刑。 “臣等参见皇上,娘娘。”完颜殇和我一出场,城墙上的大臣纷纷齐刷刷地跪地向我们俩叩首。 “众爱卿平身。”完颜殇平静地对众位大臣说道,待到大臣们起身之时,他呼唤来一位动刑的官员,问道,“眼下距离动刑还有几个时辰?” “回圣上,还剩下半柱香的时辰。”动刑的官员说着点燃了半柱香。 “不必点香,直接动刑。”完颜殇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动刑的官员熄灭了点燃的半柱香,他随即吹响了事先准备好的号角。 悠长的号角声传遍整片大地,当号角声响彻之时,刑场上的刽子手已经做好了动刑的准备,仿佛下一秒动刑官命令以后,他们手中的刀刃便会立即落在那些百里族人的脖颈上。 我闭上双眸,扭头,避过接下来即将看到的一场血腥场面。 片刻过后,底下的刑场那里,丝毫没有动静,完颜殇似乎等待的有些着急,他开口命令刑场上面的刽子手赶快动刑。 他的命令还未来得及传达,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约莫响彻了小半会儿,抵达刑场以后立即停下了。 四周霎时陷入了一片安静,就连动刑的那些刽子手,此时此刻,也不敢动刀用刑。 “来者何人?”动刑的官员大喊道,他的目光也随即死死地注视着城墙下的场景。 我立即睁开了双眸,此时,我的注意力一直都是集中在底下的刑场那里的。 坐在马背上的是一位戴着禅纱帽,着侍卫衣装的男子,动刑的官员话音还未落下,他立即从马背上踩着马鞍走下来。 男子随即站到刑场那里,他抬头仰望城墙这里,并看向我,抬手摘下头顶上所戴的禅纱帽。 与他目光接触间,我眼眸里写满了吃惊的神情,是他?他怎么会来到这里?这里不是拓拔昊该来的地方。 我鼓起勇气欲开口向拓拔昊说些什么,然而终究是无奈地退缩了,到嘴边的话终是再一次被我咽了回去。 我亲手毁了他的一万多大军,还自私的和我师父离开,并把他师父和洛书留在了荒凉的岛屿上,我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抛弃了他,如今,我已经不奢求任何的挽回。 他或许只是来西州祝贺我白了,我伤害他那么深,他怎么可能会救我离开西州这里。 “南明皇不远万里,来到西州,究竟有何目的?”完颜殇秉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注视着底下的拓拔昊。 拓拔昊意味深长地一笑,他说:“朕来此,自然是带着贺礼来祝福的。” 话末,他对随从的侍卫说道:“黑鹰,把礼物呈上来。” 黑鹰把装贺礼的盒子打开,拓拔昊指了指礼盒中摆放整齐的贺礼,他对完颜殇说道:“此乃如玉,是天朝的第二大珍品,现在,朕特将此玉赠予完颜兄台,恭贺完颜兄台今日的大婚。” 听闻此言,完颜殇随意地从众多大臣里挑选了一位大臣,并且对他命令道:“寡人给爱卿一个出面的好机会,爱卿下去将南明皇送来的贺礼呈上来。” “这……”尽管完颜殇都如此要求那位大臣了,那位大臣依旧是格外的不情愿,语气中,还显得格外的勉强。 完颜殇再次质问他:“怎么?爱卿这是觉得太勉强了?或者是委屈了爱卿?” “不敢。”臣子抹去额角上的冷汗,乖乖认裁,他转身立即慌慌张张地走下城墙,前去迎接拓拔昊呈上来的贺礼。 趁着那个间隙,完颜殇和拓拔昊之间,又开始一段平静地对话。 完颜殇说:“贺礼既已送达,南明皇不妨在西州住上一段时日。” “如此,朕便多谢完颜兄台的盛情款待了。” “不必言谢,今日寡人大婚,南明皇久居刑场,倒显得寡人有失了待客之道,不如南明皇先与寡人一起,去承德殿赴宴。” “甚好。”拓拔昊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他对完颜殇附和着,“有劳完颜兄台为朕带路了。” “南明皇这边请。”完颜殇彬彬有礼地邀请拓拔昊,而他自己,也牵着我的手走下城墙。 文武百官紧随其后,其中有一位动刑的官员还不知死活地问完颜殇:“圣上,屠杀百里皇族的事情,还要不要再继续下去?” “爱卿认为呢?” “微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连自己的主意都没有,寡人养着你这样一位废物又有何用?不如干脆废掉,换一个人来坐这个位置。” “不妥!不妥!万万不妥!”动刑的官员连忙慌慌张张地打断完颜殇的话,他开口说道,“圣上所言的字字句句,微臣定当铭记于心。微臣这便将刑场的罪犯全部送回天牢,不劳圣上费心了。” “办不好的话,爱卿的官位还是不保的。”完颜殇最后一次刻意提醒。 他的此番话,更加激烈了那位大臣办事的上进心,他乖乖对完颜殇立下誓言:“微臣甘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圣上的事为先。” “赶紧闭嘴!”听到那位大臣假惺惺的话语,完颜殇早已经不耐其烦,他摆手义正辞严的让那位臣子赶紧从他身边离开。 许是察觉到了帝王的厌烦,那位动刑的官员果断地从帝王身边火速离开,为了表示他对帝王的一片忠心,这人的逃跑速度还真是比兔子还快,在我们还没走下城墙之前,他就已经抢先在我们之前,提前抵达刑场,并着手命令那些拿刀的刽子手收回刀刃,紧接着又命令刑场上面的侍卫把罪犯统统带回天牢。 动刑官在压那些犯人回天牢的时候,完颜殇连看都不看他,等到他完成任务,准备找完颜殇复命之时,完颜殇已经带领数百位文武大臣回到了承德殿继续今日的婚礼庆典。 繁琐的礼仪在承德殿里一步步进行着,每一步繁琐的礼仪都结束在全场百位大臣的注目之中,尽管我内心里强加了太多的不习惯,然而接下来所有的礼仪还是得如期进行下去,进行在我的不情愿之中。 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步礼仪,本以为这最后一步可以随随便便的草率结束,谁知越是最后一步,越是艰难,越是使我感觉到不自在。 最后一步就是互相敬酒了,当侍女拿来酒杯,递给我和完颜殇各自一杯酒时,我端着手里的酒杯,手指,不停地在杯口摩挲着,看着杯中的清酒,我迟迟不肯饮下。 这是最后一个仪式了吗?我忽然间有些失落,若是最后一项仪式的话,那么,按照我的计划,该是时候结束了。 我举杯,避过完颜殇的视线,在大臣的众目睽睽之下,一口气饮下杯中的清酒,我把手中的酒杯扔进侍女手里端得托盘里,紧接着,我对他们说道:“西州如今已经覆灭。我,前朝公主——百里音泪!今日,愿以身殉国!” 话音落下,底下的喧闹声降临在我的痛苦之中,百里释穹给我的这包毒药,药性蔓延的很快,说话之后,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仿佛是撕裂般的疼痛。 “咳咳咳……”我痛苦地捂住胸口咳嗽着,每一声咳嗽,鲜血,便会顺着嘴角流下,胸口之处绞痛不止,疼痛感使我瘫倒于地,没有想象中跌倒中的疼痛,拓拔昊即使冲上前扶住了我。 眼前,一片模糊,底下的喧闹声仍未停息,眼角,浮现几抹泪光,耳畔,传来拓拔昊紧张的呼唤声,尽管那时候意识不清晰的我什么也听不见。 我抓住拓拔昊的衣角,用不太清晰的语言对他说道:“对不起,毁了你的一万大军,是我的不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挽回了,对不起……” 泪,一滴接连一滴的顺着我的眼角流下,眼前呈现的画面越来越黑暗,耳畔传来的声音越来越细微,手沉重落地的那一霎那,我的心里面,除了残存一些留恋以外,没有一丝的悔意。 西州覆灭,百里皇族惨遭屠杀,前朝公主以身殉国,这就是我的宿命,一个我无法改变的宿命,这不是西州最后的结局,但这是我的结局,一个悲惨的结局。 第三百零一章 结束之时,归于虚无(上) ‘滴答、滴答、滴答……’ 耳畔清亮的流水之声将我吵醒,我缓缓睁开双眸,同时晃动了一下身体,然而我的身体十分的僵硬,不论我怎么晃动,还是一点儿也动弹不了。 无法动弹的我不得不暂时观察一下这周围的环境,耳边烟雾笼罩,凉丝丝的。 我现在周身都是冰凉的,仅仅是这点儿凉意,与我而言,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我身体的冰冷程度已经使我感受不到寒冷了。 我扭头往四周望去,现在我处于一个黯淡的环境下,如果没有蜡烛的光亮来照明的话,我想,这地方一定是伸手不见五指。 动弹的话我不能动弹,那么我开口说话总归还是可以的,虽然并不知道这里个是哪地方,但是我既然深陷此处,那必定是被人强行拉拢过来的,若我此时开口说话的话,兴许还能唤来人。 我开口欲说话之时,却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一样,怎么样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来的我一下子就彻底明白了,原来我除了眼睛可以看得见以外,身体的各处,都是衰竭的,先别说说话了,我连动弹一下身体都是一件难事。 我内心深处,有一股力量在苦苦挣扎着,挣扎着要从这些被束缚的牢笼里逃脱,然而我越是拼力的挣扎,所带来的结果越是不如人意,我还是只有一双眼眸可以睁得开,其余的,毫无一丝感觉。 现在的我,整个人都是绝望的,挣扎都丝毫不起作用,等待我的,只有认命这一条选择。 我尝试放空大脑,仔细地回忆我的身份,以及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才会被关押于此地,然而此时的我,头脑里一片空白,我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我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回忆后,一夕之间,我整个人都更加绝望了,如果现在要我用一句话来形容自己当下的状态,那么这一句话无非就是绝望绝望更绝望。 我无奈地躺在冰床上等待着能有一个人过来,最起码帮不到我,好歹也能告诉我,我是谁,处于哪个地方。 越是着急,越是等待不来一个人,果真是应现了那句俗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等着等着,我又一次无奈地昏睡在等待之中,睡着的前夕,我默默地向苍天乞求,渴望接下来能出现一个人,在我再次醒来之时,帮助我一下。 “音儿,对不起,我未能成功把你体内的毒化解,害得你如今依附在这寒冰床上延续生命,对不起。”昏睡的迷迷糊糊之中,一只冰冷的手,抚过我的额头,那只手一边轻抚着我的额头,一边对我小声喃喃着细碎的话语。 本来还在沉睡之中的我一下子被这人喋喋不休的话语所吵醒,我本来想睁开眼,看看这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对我有没有恶意,为了防止这人会对我产生不利,我还是没有睁开眼去看那人的容貌,自始至终,我都是闭着双眸,聆听他的说话的。 “音儿,还有一件事情,我得向你说明,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我已经勘察过此处地形,这里所有能逃离的通道全部被完颜殇封死了,我勘察过这个墓室,完颜殇在墓室的墙壁外灌上了水银,这里的墙壁,都是能渗透的,我们还能待在这里的时间只剩下三天。” “最后的三天,我并不担心自己逃离不出去,而是担心音儿,音儿当下的体质,半分也难以摆脱寒冷的冰床,外面的天气这几日一直都很暖和,一旦音儿经历了强烈的阳光照射,我花费好多体力控制住音儿体内的毒,将会事半功倍。” 他叹息着,过后,继续对我说道:“音儿,我会想办法的,我们接下来只会有两种结局,第一种结局是我们俩一起离开这里,第二种结局是我们俩一起被困此地。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往第一种结局靠拢。” 我合眸装睡的时候,心想,这人还真是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正当我以为他絮叨了老半天,总该结束这些没完没了的话题时,他又抓住我的手,接着先前的话题继续对我讲道:“音儿,若今日我不能成功,你会不会埋怨我?” 他的这个问题完全像是在自问自答,我现在的这幅样子,怎么可能还会开口回答他提出的这个问题。 问完以后,他自己沉默了半刻,终是又叹息道:“唉,我以为你还和原来一样,忘记了你现在的情况,我忽然间后悔了,后悔当初把你丢弃在岛屿上,害你被要挟、被囚禁、被随意的玩弄……” 正当他忘乎所以地说在劲头之中时,墓室里忽然间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他慌慌张张地松开我的手,起身去查看声响的来历。 听到他转身去查看声响的来历,我立即睁开了双眼,观望他底下还想做些什么。 从他刚才的谈话之中,我得知了我现在的处境是一间空旷的墓室,得知了我的名字之中,带有一个‘音’字,虽然内心里有些讨厌他的絮叨,但是想到从他的絮叨里面能找出一些我所需要的内容,忽然间就不那么讨厌他对我的那些絮叨了。 他在墓室的石门那里勘查到了声音的来处,那是一株暗红色的野草破土而出所制造的巨大声响。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么响亮的声音,竟来自一株幼苗的破土而出,估计这是我此生所见到的最震感的场面。 他撩了一下衣裙,蹲下来去观察那一株幼苗,他用手指轻轻地抚过这一株幼苗的叶片,唇角,不经意间浮现出一抹笑意,看来,这一株幼苗,对他的作用很大。 他抓着衣裙,我以为他是要撩起衣裙,谁知他竟然突然间措不及防地拔下了腰间的银剑。 他亮出银剑的那一刹那,我脑海中时不时地划过众多的想法,他这是打算要拿剑敲破周围阻碍这一株草生长的石头吗?然后让这一株草自由自在的尽情生长。 第三百零二章 结束之时,归于虚无(中) 正当我沉静在无尽的幻想之中,不断地猜疑他接下来的一些举动之时,他已经伸出了手,并用拿银剑的手划破自己的手心,血,如同泉水一般流淌而出。 不知怎么的,当注视到血流不止的手心时,我的心里,莫名的感到痛心,这样的感觉,从他划破手心的那一刹那开始,就一直在我的内心中涌动着,始终不曾间断。 我看着他把从自己身上流淌的鲜血滴落在那一株植物上面;看着他默默地撕下衣衫里的一块布条,紧紧包裹住自己血流不止的手心;看着他艰难的起身,重新走回我的面前,心痛的感觉,不仅未曾停止,反而增加了半分。 许是太过投入了,直到他走进我的面前,我也不曾合眸过,本来还沉浸在忧伤之中的他,一撞见我睁开双眸,凝望着他,整个人,立马精神了许多。 “醒来了?嗯?有没有感觉舒服一些?”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如今我根本难以开口说得出一句话,并不是我不想应答他,而是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啊! “依然还是不见好转吗?”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很是无奈,末了之后,他扶额对我开口讲道,“许是刚刚恢复意识不久,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他揉揉我的墨发,对我安慰道:“没有关系,只是暂时不能开口说话罢了,多休养一段时日就会有所好转了。” 言罢,他迅速起身从我身边离开。 看着他逐渐离我渐行渐远的距离,我有多磨想对他控诉,我不仅是不会说话,而且连身体也无法动弹。 喂喂喂!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帮助我啊!哎哎哎!你先别着急走啊! 然而他人已经走远了,我再怎么抱怨,都是无用的,况且,我又不会说话,我的那些抱怨,无非像是说给自己听给自己心理上一个慰藉罢了。 仅仅过去了一会儿,他所载下的那一株幼苗,便已经成长一尺之高,而且它的迅速生长,又再次带来了巨大声响。 不过这一次看着这一株幼苗长大,令他整个人都是万分激动的,他抚摸着这一株植物的叶片,喃喃地说道:“一定要快快成长,我们离开的希望就靠你了。” 说完,他再次抽出了银剑,拆开系在手心里的布条,他的手心里疤痕已经凝固,看着自己手心里那一条条血肉模糊的疤痕,他连一丝的感觉都没有,直接拿起银剑,在伤痕的旁边再次增加了一道崭新的伤痕。 他用从自己手心里流淌下来的鲜血再次喂养那株植物,得到新鲜的血液的滋养,那株植物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样子它是十分满意了。 我不知道他是没有带伤药还是故意不上药,喂养完那株植物所需要的血以后,他烧毁使用过的布条,并从衣衫上面撕下了一块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他转身朝我走了过来,我错愕惊讶地凝望着他,我很想告诉他,让他找一些伤药包扎伤口,许是从我的眼神里读懂了我的意思,他笑盈盈地走上前,对我说道:“凡事必须要付诸代价,而我所要付诸的代价就是喂养它新鲜的血液时,不能在自己身上用药,它很敏感,一旦我用上了药物,再喂给它血液,它会立即枯萎,再无生还可能。” 不用伤药吗?那么,该是多么痛苦啊!他所受的伤痕对他自身而言,是那么的严重,不用伤药的话能确保不会发炎吗? 继他的一句话过后,我一下子想了许多,然而这些话我只能在心里面默默地一想,根本难以说得出口,嗓子聋哑的感觉,与我自身而言,是一件莫大的痛苦。 “音儿的内心里,是不是在担心着我的伤势?”他自己的想法把他自己都逗笑了,索性笑完以后,他连忙向我解释,“音儿尽管放心好了,我没有关系的,也一定不会出现意外的,就这点儿小伤痕,无碍。” 他保持的很是乐观,即便受了那些严重的伤势,他情绪里,依然无所谓,比起那一株能让我们成功逃离出去的植物,他流逝一些血液根本无碍。 若此时的我,能起身,能说话的话,那我一定会去拿伤药,先简单清理一下他手心里的伤口,然后再划破自己的手心,用我的血液去喂养那株植物。 要逃离这里,那我们便一起努力付诸行动。 可我现在这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做什么事情都只能束手无策,现如今,我真怨恨我自己如今的这副样子,不仅帮不了他,还得那么的拖累他。 向我解释清楚以后,他便不怎么说话了,他伸了伸懒腰,有些困乏的躺在地下,逐渐睡去。 也许是他太累了,身子一挨着地面,他就沉沉睡过去了,连点儿缓冲的间隙都不曾停留。 我静静地看着这人,他穿着一身灰褐色的衣衫,而且衣衫还有些破旧了,有些地方,甚至破了好几个大洞,这样一件衣衫,以他的身板,看起来有些不太合身。 不过除去衣衫,看这人的容貌长得还算清秀,不像是什么凶神恶煞之人,而且他刚才所言的那些话语,没有一句话是对我有害的。 我最想搞清楚的是这人和我什么关系,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救我,然而现在我什么都无法做,具体要怎么样弄明白此事,我也瞬间迷茫了。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也逐渐睡过去了,在他睡着后不久。 虽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这一觉,我睡得及其不清醒,我头脑中一片混乱,我忘记了内容,但是,我醒来以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连额头也有许多冷汗,这一下子使我整个人都感受到不怎么自在了。 “做噩梦了?整个人都是僵硬的,额头上,还出了一些冷汗。”当我睁开双眸,面前呈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此时,他拿着手帕,细致的擦去凝结在我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第三百零三章 结束之时,归于虚无(下) 睁眼时面前忽然间应现出一张人脸,愣是把我硬生生吓了一跳,刚被一场噩梦惊醒,又再次被吓了一跳,我的心情,是无比绝望的。 擦去我额头上的冷汗以后,他起身,查看昨日那株植物的生长局势,我不知结果有没有令他满意,不过,看他沉重的脚步声,看样子结果有些糟糕。 “临时出了一点儿岔子,音儿稍作等待片刻,我先去处理一下这紧急的事件,过一小会儿就过来。”明明是一件紧急的事件,他却总是把此事描述的轻描淡写的,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但光是听他的脚步声,我便已经发觉此事不是很简单。 他所言的一会儿,其实是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是待在那株植物身边,细致地观察它的枝干,问题,似乎出在这一株植物身上。 我的注意力随即转移到了那株植物上面,我想细致观察一下那株植物,仔仔细细的看着问题有没有出现在那株植物身上,结果所得到的事实果然如我想象的那样,昨日里还枝繁叶茂的一株植物,这会儿忽然间枯萎了,它那绿莹莹的碧野如今也有一些发黄,看样子连一点儿生命力都没有了。 看着那株毫无半分生命力的植物,我内心里不停地思考着,就接下来他该怎么样拯救那一株即将枯萎的植物,我想,多半这一株植物他是无法救活了,都快要频临死亡了,救活的可能性怕是很低很低了。 他起身,再次朝我这里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我没有睡去之时,他再次对我说道:“音儿现在醒来,及其好,不过眼下的形势有一些危急,我们得赶快了。”他俯身,一把抱起我,将我横放在冰床的一半位置,紧接着,他立即拔下腰间的银剑,奋力去用银剑砍下冰床上的一块块碎冰块,由于那冰床及其坚硬,连银剑都无法将它削断。加上他的手此时又受了伤,现在,砍起这些碎冰块似乎是加剧了难度。 “音儿,我们必须现在就走,我刚刚勘察过那株植物的死因,是地底下的水银所导致的。”他一边粗重的呼吸着一边和我对话,手里砍伐冰块的动作一刻也不曾停歇过,即便他累得气喘吁吁的,也依旧坚持向我解释,或许,在他看来,当下的情况的确是有些严峻吧。 “我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只能暂时以我的身体作为冰床,来营救你,虽不知这样的做法导致底下的结果如何,但我想比起直接让你接近外面的阳光,或许一下子之间,会好一些。”他放下手里的银剑,那时候,我看见,他手心里流淌的鲜血瞬间浸透了他包扎的布条,比起昨天,他手心里的伤口似乎还有些臃肿。 他弯腰捧起那些散落到地面上的碎冰块,他捧起冰块的时候,手心都在颤抖,伤口的疼痛加上冰块的寒冷,更加剧了他自身的痛苦,他长舒一口气,咬唇继续加快速度收拾地面上的那些散落的冰块。 将那些碎冰块收拾的齐齐整整的堆成一座小山的时候,他脱下外面宽大的衣衫,拿起银剑,一下子把衣衫均匀的分成平等的四块,并用平等分成的四块衣衫分别包裹住地面上的碎冰块,由于冰块有些少,所以他仅仅包起两包,就不够用了,他重新拿起银剑,再次朝那些冰块砍去,不过这时候他的力气已经减缓了许多。 手心的疼痛加上寒冰的刺骨是造成他动作减缓的主要因素,疼痛无法磨灭他的决心,四包冰块很快就被他包扎完了,完成这些以后,他立即将包扎好的四包冰块,放置在冰床上,然后走到我面前,摘掉我头上扎头的发带。 之后,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借用一下音儿的发带,用好以后,再归还音儿。” 我看着他,眼神里,似乎是在告诉他,我同意了。 他拿去我头上的发带以后,立即把冰床上的四包冰块捆绑在了自己的后背上,紧接着背起躺在冰床上的我,往墓门的通道走去。 “我并非是想待你立即离开寒冰床,而是时间有限,如果我一旦打开墓门,整个墓室便会立即倒塌,届时,时间点儿根本赶不过来。”他走到那株植物面前,停留了下来,由于背着我,所以他整个人只能站立着。 望着那株植物,他长叹一口气,再次拔下了腰间的银剑。 注视他手里亮闪闪的银剑,我始终都只能选择默默地看着,而无动于衷,这种深埋在内心深处的痛苦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 他用颤抖的手执起银剑,颤颤巍巍地划破自己的手腕,由于他拿剑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所以划破自己手腕以后,他所划破的那道伤痕是倾斜而又弯曲的。 “最后一搏,若成功,我们一起冲出这里,若失败,我陪你留在这里。”他轻笑道,波澜不惊地把血液滴在已经枯萎了的植物身上。 不要!别这样伤害自己!我焦急地看着从他手腕里快速流淌的血液,拼了命的想要挣扎着,我试图摇晃自己的身体,试图开口去呐喊,甚至试图抬起手臂阻止他的举动,每一份挣扎,我都是拼命的去做,身上,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到最后不仅一事无成,身体反而更加僵硬了。 经过他竭尽全力地去拯救,那株已经枯萎的植物仿佛一下子有了生命力,生长速度忽然间加快,枝干顷刻间冲破了石门,并且向黑暗的外面逐渐蔓延过去。 当石块飞溅的时候,他挡在我身前,护住我的身体,四处飞溅的时刻和粉末碎屑从空中落地时全部砸到了他脊背上,等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半身几乎被石块掩埋,他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石块和尘土,此时,他的手腕还在不停地流血,而他早已经不在乎那些事,立即背起倒在地面上的我,往出口方向冲过去。 第三百零四章 出去以后,面临抉择 那时候,恰好又赶上了墓室的坍塌,整个墓室都在剧烈的摇晃,墓室四面的墙壁上,石砖在不停地往下滑落,整个墓室里硝烟弥漫,一片灰暗,四处黑得诡异。 “我们会出去的,别害怕!”他对我说话以后,立即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跑去,我们在黑暗的通道里奔跑了许久,总算是看到了一缕微弱的光芒,他加快脚步,往前面的光芒之处冲刺过去…… 碧绿的植物,阳光明媚的天气,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唯有我们陷入的地方不太好。 我们陷入在半山腰的山洞里,上面,是灰暗的悬崖峭壁;下面,是烟雾笼罩,深不见底的深渊;前面,是蔚蓝的天空;四周,是陡峭的岩壁,我们的落脚点只有山洞边缘的石壁。 他低头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底下烟雾笼罩的悬崖,末了,他询问我:“这底下,有可能是河流,也有可能是石壁,音儿,若我们跳下去的话,你会害怕吗?” 我无法回答他,我只能在心里面默默地想:害怕吗?我大概是不害怕的吧。若我心里面产生一丝的畏惧之心,此时,我怎么可能会用这么坚定的神情凝望着他。 他看了看我,许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吧,接下来他也不怎么说话了,他沉静地思考,思考我们该怎么样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时间不等人,一分一秒的从他身边逐渐流逝着,他思考了许久,抬起头时,他对我沉声讲道;“我们赌一把,成败由天来定。” “恩。”我在心里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我不会后悔从这里跳下去,哪怕底下是一片石壁,我也不后悔,我现在的这副身体,对于生死,我已经不抱有太大希望了。 绝路也好,像凤凰那样,浴火重生以后,再开创一片新的辉煌。 临行前,他做着一些准备,他从衣衫里取出伤药,随意地洒在自己手心和手腕的伤口上,他仅仅简单的涂上伤药而已,连包扎都未来得及包扎。 涂上了伤药以后,他手腕的那处伤口依然还在不停地流血,洁白的药粉都被他流淌的血液给染红了。 尽管伤势都那么严重了,他依然不当回事,连包扎都不包扎,便着急从悬崖那里跳下去,我错愕的神情使他停止了原有的动作。 他慌乱地对我说道:“音儿是在担心我的伤势?不要紧的,一切已经是结局,不论我的伤势如何严重,我们都得从这里跳下去。跳下去的话,我们还有一线的生机,若能生存下去,我会立即向我的属下发送求救信号,届时,自会有人来救我们的;留在此地的话,以我们现在的体力来看,撑不到明天晚上,我们没有水,没有食物,再加上身体的伤势,强撑到明天晚上都是艰难的。况且,寒冰一见到阳光,立即会加速融化,在它融化之前,我必须重新替你找一处容身之处。” 他说的这些话完全就是引我跳崖的诱饵,当他在对我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趁我不备,背着我跳下了悬崖。 冷,周围冰天雪地般的寒冷,四目凝望过去,我躺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身上覆盖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雪花,我抓了一捧雪,由于我身上太过寒冷,雪拿在我手心里许久都不曾融化成一滩水。 我艰难地喘息着,往外呼气,身体越来越被严寒冻得十分僵硬,我试图支起身子,起身站起来,当我难受的起身之时,只听见骨头‘咯吱’一声作响,刺骨的疼痛感顿时袭来,一下子持续了足足几秒钟。 头昏昏沉沉的,脑海中也是空洞的,经过短时间的缓冲以后,我忽然间想起了在墓室之中所发生的全部,以及我们跳下山崖的情景,想到于此,我忽然间想起了拉着我跳下山崖的那人。 他,他现在在哪里?他应该和我置身于一个地方的。 我慌乱地拨开周围的白雪,顶着严寒,脚步沉重,在这片雪地里寻觅着他的踪迹。 皑皑大雪阻拦了我前行的路线;寒风吹得我直打哆;冰天雪地的严寒使我畏惧。 不!这些都不算什么!相比他的生命而言,严峻的环境根本不重要,他能为了救我而不顾一切,我也可以为了寻找他而奋不顾身。 他待我这般好,我不想亏欠他。 我寻了他漫长的一段时间,终于在一小片被染红的雪地里找到了陷入昏迷的他。 我扶起他,撕下自己衣衫上的大块布条,帮他包扎手腕上的伤口,他微微对我相视一笑:“你能站起来,真是太好了……我也许不能离开此地了,求救信号在手心里攥着……快走……” 说完的时候,他紧攥手里求救信号沉重地落在雪地上,昏睡之时,他到嘴边的那些话仅仅只来得及说了一半。 我想开口告诉他,我不会走!我会留下!我会想办法救他!然而我的声音到现在都是哑的,这些话,我除了放在心里面对自己说,就只能对自己说。 我弯腰捡起来他滑落在雪地里的求救信号,拉动求救的导线,天空中闪过一抹亮光,求救信号也随之往外界传送了出去。 但愿能有人收到求救信号,来救我们。发出求救信号以后,我坐在雪地里,默默地想道。 有一种等待叫做发送信号许久,依然难以看到一丝的希望,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于等待之中,逐渐地化为一滩白茫茫的大雪,我抬头,伸手接过落下的一片片雪花,冰冷的雪花吹打在我的脸颊上以及身上,我看着这世间白茫茫的一切,心里面,一下子思考了许多。 我想,依照现在的局面来看,我们或许是再也走不出去了吧。 细细想来,我带着失望,夹杂着悲凉,一下子躺在了柔软的雪地上,身体被白茫茫的大雪覆盖,偶然间拂过的微风夹杂着雪花,遮盖了我的双眸,此时,我早已懒得伸手擦去眼角的雪花。 任由它自由飘落吧,合眸睡过去的时候,我想。 第三百零五章 若能忘记,倒也不错(上) 世间有一种忧伤叫做不为人知的忧伤,我沉重的躺倒在雪地里,白雪逐渐埋没我的身体,或许,再过去个一段漫长的时间,白雪将会把我们全部埋没,或许,我的身体也会被覆盖在这片白雪地之下,经历过漫长的演变,连最后的一把枯骨也和白雪融为一体了,一样的冰冷而僵硬。 这是一场及其漫长的梦境,梦境之中,我仿佛听见有人呼唤我的名字,音泪,百里音泪。 梦境里,有人拿起刀刃,向我冲过来;梦境里,有人指责我是前朝的公主,不该回归西州;梦境里,我饱受万人的指责,无助的挣扎着。 梦醒,我猛然间睁开双眸,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流水一般回归,一下子接受了那么多的记忆,我头脑昏昏沉沉的,总有一股想再次睡过去的感觉。 我沉重地支起身体,拖着脑袋,埋头倒了下去,底下,居然是柔软的床铺。 我这是得救了? 刚想到这一句话,脑海中的记忆根本令我难以接受,然后这些记忆力根本容不得我的反抗,当我不想再接受它们的时候,它们依然源源不断地往我脑海中输送着。 痛苦的事情总会持续在同一天到来,当我捂着脑袋挣扎的时候,当我沉寂在混乱的记忆之中再也走不出来的时候,比这更加糟糕的事情也立即接踵而至。 我疲倦地躺在床榻之上,只听见‘咯吱’一声推门声响,接着又听见步履匆匆的脚步声,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穿鞋走下床榻,我要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 “公主总算是醒来了,属下还以为公主醒不来了呢。”进来我屋内的人正是黑鹰,不过他这一次开口的那些话总令我觉得十分的刺耳。 黑鹰走到我面前停下了脚步,他再次对我说道:“公主你倒是醒来了。我家主子呢?主子他至今昏迷不醒,都是你,害的我家主子沦落到如今这副模样,当初若非主子去救你,你早就困在墓室里,再也走不出来了……罢了,属下不过只是前来送药的,不是来和公主叙旧的。” 黑鹰满脸不高兴地将汤药甩在了桌子上,他不乐意地低估着:“现在好了,公主倒是开心了。可主子至今毫无动静,也不知他何时能醒来。公主,属下先把狠话放在前头,主子倘若出现了一丁点儿意外,公主你拖不了任何关系。” 撂下狠话以后,他愤恨地夺门而去,我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对于他的言论,我是完全不予理会的,不是因为我不反驳,而是因为我无法说话。 唉,我这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坐在桌前,端起汤药,本以为能平静地喝药,然而第一口汤药不过刚咽下,洛书再次推门走了进来,连声招呼都不打。 看来这一切还真的是难以恢复平静,洛书推门入室的时候,我放下手中的汤药,想道。 “你能回来,自然是件好事。刚好,本公子从很早就想见你了。”和黑鹰相比较,洛书这嘲讽的话语,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看洛书这不紧不慢地动作,我倒是有那个闲工夫和他谈论下去。 我摆手告诉他先等待一会儿,等我进屋找笔墨纸砚,再和他聊天。 我找个笔墨纸砚而已,好像又得罪他了。 洛书接下来的这些话简直比黑鹰的话还要刻薄,他直接侧身拦住了我,大声说道:“还等什么等,都等了那么长时间了,我们早该把以前的帐算清楚了,这笔账就是你亏欠我师父的那笔账!” 我停止了去拿东西的举动,错愕地看着洛书,挠着头发,心想,我何时亏欠他师父一笔账还未还清了,什么他等了我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越想越迷茫了,我脑海中明明记得,我们几个人最后离别之时,场景很是美好。而且好像再离开之后,师父还特意送给我一个小木盒当做礼物。 “呵呵!你还真的很会装,一会儿让本公子稍等片刻,一会儿又装作毫不知情,以前,本公子还真是看错你了。”洛书不动声色地问我,“解释啊!这个时候,你不是很会解释的吗?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连你自己也默认了师父的离开与你之间脱不了关系。” 我慌乱地推开他,我想冲进屋内拿来笔墨纸砚向他仔细地解释一番,不是这个样子的,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在我的记忆之中,师父并没有离开过,这中间是不是存在着一些误会,一些无法解开的误会。 我的举动,更加剧了洛书对我的怀疑,他对我说道:“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你何必掩盖事实!记住,这笔账,你这辈子都无法还清了,本公子,此生都与你势不两立!” 洛书在指责我的时候,我已经拿来了笔墨纸砚,本想写下几句话同他仔细地解释一番,然而没等到我去解释,洛书就已经作势离开,我抢先冲上去拦住他,却得到了他这样一个回复。 “公主这个哑巴装的还真像,就像公主当初从岛上离开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向我们装好人一样。”洛书推开木掩门时,歪头对我说道。 他离开以后,我呆愣在原地,什么岛屿?我的记忆里,好像并没有那么一座岛屿,我曾经有在岛屿上居住过吗? 仔细思考以后,我依然是前后摸不着头绪,随后,我不得不转身坐回了桌前,凝望着白瓷碗中浑浊的汤药,此时,我连一点儿喝药的感觉都没有。 我方才醒来不过一小会儿,就接连不断的来了两个人闯入屋内指着我的不是,到底,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但为何,我的脑海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映象。 我两手拖着脑袋,撑在桌子上,不停地思考,结果就是无聊的敲着桌子,脑海中,毫无一丁点儿头绪。 我端起桌子上的那一碗温热的汤药,随手把药倒入了屋内的盆栽里面,又随后把白瓷碗丢弃在桌面上,拿起手帕,擦去手上面残留的药渣,慢条斯理得做完这些,又不慌不忙地走了出去。 第三百零六章 若能忘记,倒也不错(下) 这里的一切和西州皇宫的摆设建筑差不多,看着这里的一切,我忽然间感觉到那般的熟悉,这样的场景,也曾经在我的梦境中出现过,梦境中,似乎也有这样一阵温暖的风,从我的身边匆匆走过。 穿过一座座高耸的石墙,浮现在眼帘的是一座又一座陌生的宫阙,然而,路过那座宫殿的门前,我也不过是一位陌生人,悄无声息地从它们身边路过。 踩着脚底下轻快地青石板,我忽然间想起了当初在某个地方,我似乎也曾走过这样的一条小路,记忆里,还有一个模糊不清地黑影和我一同走过,至于这个影子是谁,我也记不起来了。 我一边冷静地往前走着,一边思考着。 前面的那条路,走着走着就断开了,在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大批浩浩荡荡地队伍,阻碍了我前行的道路,我转弯,准备往旁边狭小的过道里靠拢,然后从一旁狭小的通道里挤出去。 然而我刚刚做好走出去的准备,就被那一大批队伍中的其中一位侍女拦截了下来。 她走到我的身边,对我呵斥道:“哪个宫里的侍女,胆子那么大,见到夫人,还不赶快跪下行礼。” 我慌忙推开她,拔腿就跑,我的直觉在提示我,这一波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站住!没有夫人的命令,不准走!”侍女急匆匆地追了过来,将我拦截住,想必对于我见到她们不行礼这件事,她已经铭记于心了,拦截我,也是要好好追究我的责任。 既然逃脱不过,那不如乐观面对。如此,我便停留下来,看她怎么处置我好了,反正我也不害怕她,若她真的要向我追究责任的话,我大可以想方设法地逃脱。 我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抬头凝望着这一大波人,一边看着她们一边在心里面思考,她们究竟会如何处置我。 侍女凶巴巴地斥责我:“看什么看!夫人的容貌岂是你一介婢女能窥视的,还不赶快跪下向夫人道歉。” 我不为所动,摆着一张冷脸盯着那位侍女,立即就把她看恼火了,她卷起袖子,冲上前就要动手把我按到在地。 正当她挽起袖子,冲上前打算朝我动手之时,那位她一心敬重的夫人,出手阻碍了她的举动。 “住手!”她们尊称夫人的女子终于在这个关键时刻站了出来,并且及时拦截了她们的动作。 刚才那位侍女还一脸正义的阻碍我的逃跑,并且还一本正经地让我给她的夫人行礼道歉,这时候,她早就老实乖张的退到了她家夫人身边去了。 本以为这一切可以先这样结束,然而并不然。那位侍女在我这里吃了大亏,现在跑到她家主子身边,也是去告状的。 “夫人,是她见到你不行礼的,奴婢这样做,也只是替你出口气罢了,夫人的位置还比她们高,凭什么要受她们的欺负。”她这一句一句的,说得还真是理直气壮,搞得好像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 “不准乱说!”那位夫人措不及防地捂住了这位侍女的嘴,堵回了她到口的那些话语。 刚才废话特别多的侍女,足足憋了一口气以后,这会儿,总算安静了下来。 夫人放下了捂在她嘴边的手,紧接着她长松一口气,对我说道:“本宫的侍女对姑娘多有得罪,希望姑娘可以海涵。” 我抬头凝望着这位夫人,乍一看,明明就是一位十岁还不到的小姑娘,我想来,倒吸一口凉气,这皇帝的口味还真是古怪,连十岁的小姑娘都不曾放过。 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位小姑娘,论长相,这位小姑娘长相还算可以,至于性格上面,我就看不出来了,不过单单从她放过我来看,这位小姑娘应该不像是与我钻牛角尖的人。 我摆手,意思是我可以原谅她的侍女。 小姑娘看着我,她对我说道:“姑娘,我们俩以前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姑娘若是有空的话,不妨跟随本宫一起,去宫中小叙。” 我摇头,直接拒绝了她,她说认识我,可我又不认识她,为何要和她一起回大殿中叙话。 我都拒绝了,她还不肯罢休,并且再次对我说道:“姑娘喜欢什么东西,或者姑娘想不想来本宫这里当差,只要本宫能做到的,本宫一定会尽全力满足姑娘。” 呵,说得倒是比唱的还好听,都说了不想做,却还依然不死心,估计对我有目的吧。 既如此,我何必执着的和她如此耗下去,不如早点儿离开这里。 我回答都不回答,直接转过身,匆忙从此地离开。 我离开的时候,她身边的那位小侍女还是想阻拦我,禁止我从此地离开,但是再次遭受到了她家夫人的阻拦,她的离开计划未能得逞。 其中,她们之间的对话大抵是这样的。 “夫人,你心肠就是太慈悲大度了,对你如此不礼貌的侍女,你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放她走了。依奴婢来看,应该留下来好好惩戒一番才对。” “这宫中,像她那样,见到本宫,不到招呼就走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要让本宫抓一个,惩罚一位吗?” “这……” “你也知道,在这深宫里面,本宫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有些事,能忍则忍,退一步海阔天空。” “奴婢谨记夫人的教诲。” …… 兜兜转转,在这皇宫之中溜达了一圈还不到,我又再次转了回去,这一次的出行还不到半个时辰,回去以后,我忽然间感觉到很是无聊。 我躺在床上,空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心里面默默地抱怨着,估计若没有那位小夫人挡路,我现在早就快把皇宫逛一圈了。 细细想来,我无可奈何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如今,再多的抱怨有没有用,既然回来了,那就多在此处待一会儿吧等过了一两个时辰,她们那一群人走远了,我再回去,沿着我之前走过的那条小路,接着转悠。 第三百零七章 及时阻拦,化险为夷(上) 我才刚进屋内坐了一会儿,木掩门便再次被推开。 唉,万事总是不太顺利,也不知道这一次进来的又是什么人,还会讲什么事情。 “这位姐姐,我家夫人说了,今日必须要邀请你到海棠宫做客。你想好了吗?去还是不去?依奴婢看,你也不需要过多思考了,因为,无论你去不去,我们都会强迫你去。” 一进到我的屋子内,那位侍女立刻锋芒毕露,她唤来了在外面等待的两位侍女。 “你们两个,赶快进来,把她带走!” 她的指令一旦传过去,外面的那两位侍女很快地就走了进来,她们卷起衣袖,朝我身边快速靠拢了过来,那架势摆的,好像不将我抓回去就死不罢休一样。 她们两个人,一人抓住我的一条胳膊,使劲将我往屋外拉,我不停地挣扎着,然而我一个人的力量岂能奈何得过她们两个人的力量,脚下一滑,我一下子跌倒在地,下巴和身体撞到坚硬的地板上,生疼生疼的。 我企图站起来,老实地跟随她们往外走,然而她们连让我站起来的机会都不留给我,狠狠拽住我,使劲将我往木掩门前拖去。 我在地面上连续碰撞了好几下,下巴和一侧的胳膊上面都磨破了一层皮,快要出血了。尽管我都这样了,侍女们依然不当回事,她们几个好像故意整我一样,看到我身上的伤口,她们捂嘴偷笑着说道:“喂喂喂!你们两个看到了吧。刚才见到夫人时,她还十分嚣张,二话不说立刻逃跑了,看!这就是下场。” “倒是她活该!谁让她无视夫人,我看这样的做法还是轻的呢!要我是夫人,肯定直接把她拖入刑部那里杖则三十大板了,夫人就是太仁慈了,唉。” “杖则三十大板算什么!像这样的事情,我们理应杀鸡儆猴,杀一儆百,否则,还会出现更多对夫人不敬的人。照我来处置的话,我肯定会直接关押进天牢,先关押个半个月,把她折腾个半死不活的,之后再把她带出来,绕后宫转个一圈,让大家伙都看看,无视宫规是怎么样的下场。” 我听着她们的讨论,不禁咽了口唾沫,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这一个二个的,简直一个堪比一个手段狠毒,倒是不知道她们的夫人从哪儿招来的侍女,这万一哪天不小心出了一个岔子,毁的,不是她们夫人的名声吗? 拖我到门槛那里,再也走不出的时候,她们总算是暂时放弃了继续拖着我走下去的冲动。 拉着我左胳膊的侍女狠狠地拽了一下我的胳臂,她恐吓道:“你还愣在原地干什么,还不赶紧站起来,走!” 我迅速撑着地板,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长久在地上持续趴着,起身之时,满身的狼狈不堪。 待我起身的时候,那两位侍女立即冲上来,架住我的胳臂,便将我继续往外面拉,期间,连个缓冲休息的间隙都不曾留给我。 她们几个人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我拖出了外面,凝望着外面优美的环境,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我想,多半我是要完了,这下,无论我内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都必须要跟随她们去海棠宫走上一趟了。 细细想着我悲催的命运,我情不自禁地又在内心里为我自己默默地叹息。 “没有皇上的命令,你们谁敢动她分毫!” 幸福的来临总是在一瞬间,而且还是十分的突然。正当我为自己悲催的命运而独自叹息之时,黑鹰忽然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替我救场。 恩,虽然先前对他还有一些厌烦,不过,今日他的突然救场,还是令我感到有些惊讶的。 “奴婢等拜见总管大人。”黑鹰的突然出现令他们这些人吓得连屁都不敢放,只有乖乖跪下束手就擒的动作。 黑鹰冷眼瞥向她们,对她们质问道:“谁准许你们到这里来的?门上面写得闲杂人止步的命令,你们是眼瞎了吗?” 她们把头垂得低低地,黑鹰话音落下之后,她们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提。 “说!到底是谁的命令!”黑鹰又一次严厉的呵斥,他非要把底细盘查的一清二楚。 然而那两位婢女的性格倒是个铁性子,死都不肯把她们背后的主子透露出来。 黑鹰气急,拔剑要挟她们:“你们到底说不说!本官没这个闲心和你们耗,你们不说的话,本官现在就把你们打入天牢,到时候,要比现在痛苦百倍!” 黑鹰的这番话,似乎令她们三位中的其中一位侍女有一些动容,她咬了咬唇,最后,终是鼓起了勇气,对黑鹰回答道:“是莫夫人让我们几个过来的。” “哦,是她吗?胆子倒是挺大的。”黑鹰挑了挑眉,一脸深意。 人一旦有了先前开口说话的勇气,再做后面那些事情之时,就显得无所畏惧了。 当黑鹰指责那位莫夫人之时,这位侍女连忙开口为她们家夫人辩解:“不是的!是她顶撞我们夫人在先的,而且,我们夫人邀请她,也不过是让她来海棠宫叙叙旧而已,又不是把她带入海棠宫私自动刑。” “放肆!”黑鹰手里的剑立刻架在了那位侍女的脖颈上,吓得这位告状的侍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总管大人……奴婢……奴婢……”她哆哆嗦嗦的颤抖着,连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黑鹰立即收回了架在她脖颈上面的银剑,之后,他对她们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家莫夫人,如果她敢动这里的人,本官定不会饶恕她!” “是是是。”三位侍女俯首谢过,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赶紧滚!”黑鹰一脚踢在她们衣衫上,嫌弃地赶她们离开。 她们三位哆哆嗦嗦的,卷起自己的东西,灰头土脸地从我这里转移了。 黑鹰走上前,他别过头对我说道:“你自己来收拾东西吧,半个时辰,收拾好东西。随在下走,现在,你去回屋收拾,在下在这里等待。” 第三百零八章 及时阻拦,化险为夷(下) 我们要去哪里?我东西都还没有收拾好,立即动笔在纸上问黑鹰。 黑鹰看了看我递给他的那张字条,他对我答复:“先进屋收拾东西吧,去哪里的话,待会儿你自会知晓。” “我现在就要知道。”我再次提笔,在纸上写道。 黑鹰无可奈何地给了我一个答复:“皇上刚才醒来了,他说,要给你重新换个地方,重新换个身份生活,并且让属下带你出宫。” “我没有任何要收拾的东西,我们现在就离开吧。”落笔时,我再次把手里的宣纸交给了黑鹰。 黑鹰随口对我说道:“那正好,节省时间了。” 言罢,他转过身,对我说道:“请随我这边走,马车已经备好,就在外面停靠着。” 我点了点头,在我答应他以后,我即刻随着黑鹰一起来到了外面。 出了宫,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停留在宫外的马车,坐上了马车,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黑鹰一身轻松地坐在马车里,他歪着头,一言不发的。 我和他自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我的目光始终都是注视着车窗外面的,尽管外面的那些风景恍恍惚惚的,转瞬即逝间,就过去了。 这一次的行程很是漫长,也不知道是由于我的时间过慢了,还是这一次的路程太漫长了,短时间内,也难以抵达目的地。 “到达地点了,先下车吧。”黑鹰在马车停止时站了起来,他掀开车帘,率先走下马车。 随着她走下马车以后,我也紧随着他一同走下了马车。 前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当我走下马车之时,她立即跪下向我行礼。 “臣妇拜见公主殿下。” 公主?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绪,黑鹰不是说已经替我换了一个新身份了吗?那么我现在还能称之为公主吗?我错愕的站在原地,短时间内,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接下来还是由黑鹰代替我解决的,他扶起跪在地上的妇人,说道:“王妃先起身,她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以后,还得承蒙王妃的照顾。” “寒舍简陋,公主千金之躯,久居此处,臣妇担心会委屈了公主。”起身后,王妃有些担忧地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既然已经抵达这里,便不会觉得此地委屈,倒是王妃你多虑了。”黑鹰连忙解释。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一席话会因此引来王妃的不快,王妃皱眉,末了之后,一脸深意地对我说道:“这位侍卫是前来照顾公主的吧,臣妇虽不知公主和他之间关系如何,但是既然到了臣妇这里,必须得遵从这里所有规矩,我们王府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但凡男子者,禁止入内。” 黑鹰仿佛是提前知道这个古怪的条件一样,王妃的一席话,并未使他有所动容。 黑鹰回复王妃的答复是这样的:“王妃此言未免太过搞笑了,公主只身一个人前来,王妃有看到她带领一位侍卫一起来王府吗?” “人既然已经送到,你还是早点儿回去复命吧,这里的一切,先交给臣妇来处理。”听到黑鹰接下来的一席话,王妃显然是有些不耐烦,连说话的态度都是大大的转变。 黑鹰听到王妃逐客的话语,本应离开离开的,接下来他不但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多停留了小半刻。 他摸摸后脑勺,对王妃说道:“属下会离开这里,但却不是现在,在离开之前,属下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向王妃说明。” “给你六十个数,数完,说完还是说不完都得走。”王妃说着,伸出了六根手指,意为她只等待六十秒的时间。 黑鹰听完,满脸的黑线,对于这样一位古怪的人,他不得不先暂时选择和她妥协。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叹息了一声,终于把内心中酝酿许久的话语快速的说了出来。 “公主前一些时日大病了一场,身体才刚刚恢复不久,需要一间宁静的房间休息,还有,公主喜欢看书,房间里,尽量多准备一些书籍以及笔墨纸砚。” “还有十秒。”王妃一边说着,一边得意洋洋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黑鹰又是长舒一口气,他加快了说话的语速,快速说完接下来必须要交代的一些事情:“公主大病初愈,落下了一些病根,与人交流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所以……” 王妃放下了竖起的手指,她不耐烦地讲道:“已经数完了,请回。” 虽然有一些该说明的话没有完全表述出来,但是既然他先前已经与王妃商议好了,那么我现在忽然间改变主意,也是不可能的了。 黑鹰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他终是转过身,有些无奈地坐上了马车。 凝望着渐行渐远地马车,我内心中不停地在想,换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 “既然来到了这个地方,就没必要想这么多,随我走。”王妃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说道。 我附和着点了点头,随后便紧随着她走进了府邸之中。 那是一间清幽的小四合院,院子里埋藏着一棵石榴树,树干已经很粗了,看样子,石榴树应该生长的有些年头了。 中间的小路是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小路上面长满了青苔,走在小路上,滑滑的,总感觉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 “院中的小路有一些滑,公主走路之时尽量小心,前几日刚下过雨,臣妇还未来得及清扫上面的青苔。公主先凑合着走吧,等会儿臣妇再去清扫。”王妃刻意提醒着我,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间提醒我。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从衣袖里取出一叠整整齐齐的宣纸,然后用手简单的向她比划了几下,意思大概就是:有毛笔吗?我想问王妃借用一支毛笔。 王妃轻笑一声,之后,她凝视着我,说道:“王妃不必记录了,都是一些小事,写下来倒是耗费时间和精力了。” 第三百零九章 古怪的人,古怪的地方(一) 我摇了摇头,不得不先暂时作罢,王妃陪同我走到房门前,稍作停留了一小会儿,便作势先要离开,临走前,他对我说道:“公主想要的东西,这间房间内都有,除了房间的空间小了点儿,别的,都还可以,公主先回屋内休息,院子里的一切,交给臣妇来收拾就好了。” 我安静地走进屋内,一丝一毫地犹豫不决都没有,关闭木掩门的那一霎那,我清楚地看清了这间屋子里的一切。 正如王妃所言的那样,这间屋子内的东西都十分的齐全,屋内的光线也是十分的明亮,即便是没有烛光的照明,房间内的光线也是格外的亮堂,虽说是房间的确小了一点,但是由于有了阳光的照射,再小的房间,也感觉不到狭小了。 我缓缓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这张书桌是和书架一体的,书桌的一侧桌面和书架接连,排列成三排小书架,整整齐齐的,甚是好看。 我坐在书桌前,细致地从书架上挑选着几本书,准备现在阅览,然而,这些书架上的一些书籍,有一部分基本上都是我看过的,还有一部分书籍是我翻阅了几页便毫无心情阅览下去的,我拖着脑袋,烦闷地看着书架上的这些无聊地书籍,翻阅着翻阅着,我连一丝一毫地看书心情都没有。 即便是没有那个看书的心情,我还是坚持找了一本以前看过的书籍,重新阅览一遍以前看过的书籍。 然而我刚刚拿起书,随随便便地翻阅了十几页,便再也坐不住了,我想,大抵是由于我初次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心境有些混乱的缘由。 我趴在书桌上,愣愣地望着书桌上的摆设,凝望地出神,连屋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我都一无所知。 王妃端着一盘桂花糕,放在我背后的书桌上,她对我说道:“屋内没有吃的东西,臣妇便将前几日做的糕点拿过来了,公主饿的话先吃点儿糕点垫垫,这里的条件比不上皇宫,以后所有的食物都得靠自身的劳动去换取。” 我拿起笔架上的一支毛笔,沾了一些墨汁,在桌上的宣纸上面写道:与皇宫里的条件相比,这里的条件的确是简单了一些,但是这里比皇宫的环境更加幽静,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写完之后,我立即把未干的宣纸交到了王妃手里,她快速地浏览一遍宣纸上的内容,之后,她把宣纸还给我,并且对我说道:“公主能喜欢此地,臣妇自然很高兴,不过,公主既然到了这里,就得遵循这里的规矩。这里,不准男子入内。” 我手里的毛笔忽然间攥得更紧了,那个时候,我很想问她为什么不准男子入内,然而我还未动笔写下这三个字,便被她抢先了。 “公主先出去吧,皇上在府外等着公主。” 我淡淡地注视着她,王妃误以为我是不想出去,她转身,走到茶桌前,坐了下来。 她别过头,看向窗户外,平静地对我讲道:“皇上在府外等候多时了,估计是有要紧的事情找公主商议,臣妇就不在旁边打扰二位了,公主这边请。”言罢,王妃把手势指向了门外,想必这一次她非要请我出去不可了。 我长舒一口气,紧接着缓慢地从桌子上面抽出了一小叠宣纸,并且拿走了一支毛笔,还有一个砚台,看着慢悠悠地整理东西的我,王妃忽然间走上前,她夺去我手里拿得这些琐碎的物品。 当我把手里的物品放到书桌上面之时,她连忙向我解释道:“这些东西臣妇都准备妥当了,在外面的书桌上放置着,能尽于此,公主先出去吧。” 我理理衣衫,从容不迫地推开了木掩门,走出了门外。 王妃所言的那人,此时,正坐在院里的石桌前等待着我,看见我走上前,他立即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水壶,为我倒上了一杯水,并且将水杯放在了我的桌前。 王妃把东西准备的很妥当,当我坐在石桌前的石凳上时,桌前的笔墨纸砚几乎全部整整齐齐排放在我的面前,我扶额,神情中,写满了一些无奈。 看来这一次的事态一出,估计许多人都知道我不能说话了。 我把头垂得低低的,始终都不敢抬起头注视着他,我抬起手,紧握着手里的白瓷杯,由于手有些颤抖,所以杯中的水始终都是静止不动的。 “都认识那么长时间,音儿还是在害怕我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 我抬头时,恰好注视到他那张面孔,我慌乱地抓起一支毛笔,慌乱地在纸上胡乱地写着字。 写了好半天,我也不过只是在宣纸上随意写了一个‘恩’的字符,我颤颤巍巍地避过他的目光,把宣纸移到了他的面前。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会在那个时候忽然间抓住我的手腕,虽说他用力不是很大,抓的也并不疼,但仅凭他忽然间抓住我的手腕之时,我内心中便是十分抗拒的。 正如同我在纸上所写,我很害怕他,害怕到连他抓住我的手腕之时,我的身体都在情不自禁地颤抖着。 “唉。”他在叹气之中缓缓松开我的手腕,末了之后,他忽然间开口向我介绍他自己,“音儿,我叫拓拔昊,你在失去记忆之前认识我,在你失去记忆之前,我们曾经做过……”说到重点的问题上面时,他忽然间说不下去了,他故意把这个问题留给了我。 “我们以前曾经做过……”拓拔昊端起桌面上放置许久的茶水,一饮而尽过后,他立马放弃了对我解释的念头。 “音儿现在的记忆力尚未完全恢复如初,等音儿的记忆力完全恢复以后,自然而然地就会想起来我们昔日做过的那些事情。” 曾经做过的事情?在失忆之前,我和他曾做过好朋友吗?我想,若非好朋友的话,他怎么可以待我如此的要好。 写完之后,我吹了吹墨迹未干的宣纸,并且把纸张递给他,心情很是愉悦。 第三百一十章 古怪的人,古怪的房(二) 我的心情还是算不错的,可是这时候他的心情却霎时间不如我的心情那般愉悦了,当他看到我写下的那一句短暂的话时,拓拔昊微微皱了皱眉。 接下来,气氛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 末了之后,他对我说道:“我们以前不是朋友,是夫妻,音儿,你一定要记住,我是你夫君,不是你的好朋友。” 他说着,攥杯子的那只手仿佛有了力量,在这一瞬间握得更紧了。 我低着头,此时,握笔的那只手莫名其妙地开始颤抖起来。 拓拔昊举起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放下了手里滚烫的白瓷杯,随之对我说道:“罢了,为夫忘记了音儿现在已经失忆了,为夫不应该和音儿计较这些的。” 我逐渐开始放下手里的毛笔,并且把身前的宣纸和砚台移到了一侧,我把最后写下的一张宣纸递给了拓拔昊,那张宣纸上清晰得写着几个大字。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请自便。 我转过身时,拓拔昊叫住了打算离开的我,他对我说道:“我查过音儿的病情,也请教过太医,他们都说音儿这叫半失忆,就是一部分好的记忆还在,一部分糟糕的记忆丢失,你只记得好的人和事,包括黑鹰、洛书他们,却唯独忘记了我,难道我在音儿的记忆之中,算是那一部分最糟糕的记忆吗?” 我离开的意志力十分地坚定,然而听到他所言的那些话语,我却突然间停止脚步,留在了原地。 心口不知不觉地隐隐作痛着,脑海中一片空白,即便是止住了脚步,我也不知道在纸上为他写下一些什么好,想来想去我一下子往前多前前进了几大步,这一走就停不下来了,直接朝屋内的方向大步流星地靠拢。 拓拔昊从我身后冲了上来,从我身后揽住了我,他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就那么安静地抱着我,他不动,我也不动。 一滴泪珠,辗转过我的眼角,划过脸颊,沿着一条曲线,顺流而下,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心口,不断地隐隐作痛,我抓住心口前的衣衫,难受得咬着发白的嘴唇,我不停地摇晃着脑袋,提醒我自己,我和他真的只是好朋友,我们之间,也不过只是朋友的关系。 然而我始终不过是在欺骗我自己罢了,若我们真的只是朋友的话,那为何现在的我,会突然间这般的难受;若我们真的只是朋友的话,那为何现在的我会莫名其妙地流泪;若我们真的只是朋友的话,那为何现在的我会突然间……想着想着,我哽咽了,心口如同针扎的一样疼痛,脑海中,更加空白了,我难受得呼吸着这稀薄的空气,伴随着内心中的疼痛,一点儿一点儿的消磨殆尽。 “音儿,如果可以,我还能重新回到你的记忆里吗?” 我摇头,大抵是回不去了,即便是回到记忆里,那也不知那一天是何年何月何日。 “既然回不去了,我想让你重新认识我一次。” 重新吗?我不想答应他,我暂时还未想好,我不想带着混乱地心情敷衍的回答他的这一个问题,我也不想自欺欺人,总之,我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的考虑。 我慌乱地推开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茫然地注视着他,沉重地挪动脚步往后退去。 “音儿。”拓拔昊伸手欲抓住我,然而最终他还是无奈地缩回,他对我讲道,“音儿累得话,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我点头答应了他,随之迅速冲进了房间内,合上了木掩门,我半身依靠在木掩门上,失落、痛苦、无奈、绝望如流水一般涌入心间,我蹲下去,身体蜷缩在一起,头靠在膝盖上,我抱头无望地哭泣,泪水很是无助,哭泣过后,眼眶继而又开始大片大片的红肿起来。 王妃默默地走上前,她递给我一条手帕,然后对我说道:“公主先去洗脸,洗脸的热水臣妇已经准备好了。” 我一只手抱头,另一只手抬起去接下那一条手帕,期间,我始终不曾抬起头。 许是明白了我的尴尬,王妃转身别过了头,她对我说道:“臣妇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先出去一趟,公主你记得洗脸。” 她缓缓推开了木掩门,之后立即从这间房间消无声息地离开。 我起身,腿脚酸痛无力,可能是由于长时间跪地上,猛然间起身,头晕目眩的,我依靠在木掩门前,休息了好久,等我腿脚不再酸痛了,我方才走到洗脸盆前,拿起沾湿的手帕好好的洗了一次脸,眼眶虽说还是有些红肿,但是由于时间过长,这会儿稍微有所好转了一些。 我洗脸过后,将湿漉漉的手帕搭在衣架上时,忽然间看见,在晾衣架上面挂着一封信还有一颗糖果,吊在衣架上,摇摇欲坠。 我伸手摘掉挂在架子上的糖果还有信件,拆去外面的信封,里面,是一行简短的字条。 ——糖果代表着开心,愿它能摆脱你内心里的一切痛苦。 看着手里的那一颗糖果,我扬唇微微一笑,倒是她有心了,知道我心绪有些低落,才特意为我准备这颗糖果。 我将拿在手里的糖果塞进嘴里,一股暖洋洋的甜味顿时涌入心间,不过心里面任然在隐隐作痛着,或许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是连一颗糖果也无法弥补的。 糖果全部融化的瞬间,王妃刚好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对我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公主要不要吃点儿?” 我空目无神的望向窗外,很是失落地摇了摇头。 “眼下正值万物复苏的季节,公主不妨陪臣妇去外面的林子间散散步。” “公主,一步解千愁。”本来话已经说完,担心我不去,她又一次补上了一句话。 我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终还是答应了她,也罢,反正总在屋子内待着倒也无事可做,而且烦闷的心情依然不见好转,还不如出去兜兜转转,虽说这样也无法完全改变什么,但最起码比长期呆在同一间屋内有趣多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古怪的人,古怪的房(三) 我答应得很是爽快,推开门和王妃一起走出这间房间,我的动作也是毫不犹豫地。 我们俩不紧不慢地在树林里漫步着,但是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其实都是哑口无言的,和她在树林里散步不久,我便以困乏为理由匆匆跑回屋内。 回房间之时,王妃并未阻拦,我回去的这些个时辰,她除了帮我送来一顿饭,又帮我端走一碗未动筷的饭菜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我躺在床榻上,空目无神地凝望着天花板,也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公主先吃点儿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和精力应对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王妃将饭菜拿去厨房里热了热,又再次端进来,摆放在桌子上。 她坐在我床榻的一侧,劝我吃一些食物。 我侧过身,避开她的目光,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这般倔强,但是那个时候,对于这满桌的饭菜,我毫无胃口。 “这些菜肴,不管它好不好吃,你如果吃的话,最起码可以一直支撑下去,可你若迟迟不肯下咽,臣妇估测,你撑不过三天。”王妃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脊背,她再次对我说道,“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臣妇的处境也和公主一样,不过现在都过去了。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坷,试着调整一下自己心态,走出去以后,其实也就那回事。” 我点了点头,但这一次的点头和以往的大不相同,轻微的点头之后,我立即坐了回去,我坐到了床榻的一侧角落,并未和王妃坐在一起,我与她之间,相隔的,还是有些距离的。 “能起身了,就说明现在可以走出来了,先吃饭吧,公主。”王妃走到了我身旁,不过当她来到我身旁之时,我依旧坐在床榻上面。 王妃长舒一口气,她对我讲道:“都起身了,公主甘愿半途而废吗?” 她的这一句话瞬间激发了我重新站起的毅力,我立即穿上靴子站起来,大步走到了桌前,抓起一双筷子,夹起盘子里的菜肴,大口大口地品尝着。 一旁,王妃坐在我身侧,她一边提醒我慢点儿吃别噎着,一边拿起水壶,为我倒了一杯茶润喉,担心我嘴角会沾上饭渣,在我吃饭之时,她特意拿出了一条湿手帕,放在了我的桌前。 我吃完之后,便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再无心情继续吃下去。 此时,我在想,这个世上,原来除了母妃还有父皇,还有一个人会对我温柔以待。 我起身,快步跑回屋内,拿起笔墨纸砚,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然后把带有字的宣纸交到了王妃手里。 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我可以把你当亲人吗? 王妃卷起手里我递给她的宣纸,她轻笑道:“公主说笑了,公主乃千金之躯,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认一个人当亲人。” 她说完以后,我又在纸上写下,我是认真,没有再开玩笑。 她看了以后,拖着脑袋,仔细地思考了半会儿,然后她对我说道:“这件事的确有些麻烦,认不认臣妇当亲人都不要紧,公主是客,对待客人,自然要热情邀请。” 我觉得很在理,于是便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在纸上再次写下,王妃既然觉得此事并不妥,那便暂且先作罢吧。 写完这一句话以后,我不免开始对我自己产生质疑,我究竟多长时间没有碰到过待我如友的人了,别人不过只是对我好一点儿罢了,我转念就要认她做亲人,我这样,行为也未免太敷衍了吧。 又一次回想一下自己的行为,我不禁摇了摇头,再次为我自己的做法倒吸一口凉气。 后来的好几日,王妃每日里都会有一两个时辰陪伴着我,她不来陪伴我的时候,我就会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认真地看书,当然,偶尔感到累了的话,我也会出去走一圈,或者躺在床榻上短暂的休息一小段时辰。 拓拔昊每日都会来这里看望我,他还是在之前那张石桌前坐着,即便我不太愿意见他,他也依然会在石桌前坐上一个时辰。 那时候,我时辰在想,他身为帝王,国事很少吗?怎么有那么多的时间陪同我这位公主待这里,而且一待还是那么长的时间,我都不愿意去见他,他也依然毫不犹豫地待在这里。 我时常会趴在木掩门后,透过门缝,愣愣地看着他,有时,他离开以后,我也会坐在他曾经坐过的石桌前,趴在石桌上休息。 “公主这叫做倔强,心里面明明很在意,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装作毫不在乎,说白点儿,公主这叫自欺欺人。”王妃为我沏了一壶茶,她把茶端了进来,放在我面前的石桌上,她将我杯中已经凉透了得茶水倒在了地上,之后,她又重新为我倒了一杯茶。 我提笔时,在心中思考,我这算是自欺欺人吗?也许算是吧,不然的话,他都已经离开这里好长一段时间了,我为什么还会回到这里,而且还是重新坐回他的位置上。 “公主确定明日还要像今日一样,一样的这样做?”王妃询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忽然间的默认,还是由于别的缘由,不想肯定。我想,大概两者之间,各占一半吧。 王妃在我面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她对我说道:“公主不妨重新考虑一下,明日再去见他。” 此时的我已经思考清楚了,当她话音落下之时,我也随之提笔在纸上落下了两个字——不见。 王妃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无奈地品尝着茶水,那杯子很小,水也很少,他却能一饮而尽。 喝完水,王妃对我说道:“臣妇想跟公主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臣妇的故事,不知公主可愿一听?” 我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回绝她,沉默地思考良久,我只能选择答应她。 她要跟我讲的这个故事太漫长,听得我直打瞌睡。 这其实是一个简单的故事,故事里面主角的相遇,似乎也那般平凡。 第三百零一十二章 古怪的人,古怪的房(四) 彼时,她是一位小郡主,他是天朝的七皇子,他们俩,都在同一个学堂学习知识。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阳光明媚,天气晴朗,那天是古文考试的最后一天,教习他们的夫子常说,要按照他们的考试成绩,重新排列座位。 初次见面,他们俩为了争执一个位置而差点儿争吵起来,后来,他们俩谁也没有争到那个位置,反而阴差阳错的做了同桌。 “这条线叫做分界线,谁要是超过这条线,谁就是小狗。”她赌气,摆起一副身为郡主的高傲架势,别过头,往一侧靠墙的位置挤了挤,并且还把板凳挪动了位置。 他也往桌子的边缘挪动了一点儿位置,一脸大义地敲着桌子说道:“分界线就分界线,切!你不愿意理会我,谁愿意理会你!谁要是跟你说一句话,谁就是小狗!” 自那时起,他们俩这对欢喜冤家一整天都没有说话。 第二日午膳时,由于他忘记带午膳,所以,中午大家都正在吃午膳的时候,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同桌餐盒里的膳食。 那个小小的餐盒里装满了白花花的大米饭,还有喷香的烤肉、烤鸡腿,还有一份青豆炒萝卜的佳肴,看着他同桌津津有味得品尝着这碗佳肴,他不禁咽了口水。 “要吃吗?”她端起自己的餐盒,放在他的眼前,一晃而过。 想到之前的往事,她内心其实是极不情愿把这碗盒饭分享给自己同桌一些的,但看着没有食物吃的他,仔细想想,他其实也挺倒霉的,算了算了,往事就暂且不和他追究,等他吃饱喝足以后再令谈吧。 他原本是极不情愿接受同桌的食物的,特别与他之间还有一些不快活的过往。 ‘咕咕咕’饥肠辘辘的肚子却在这时候饿得说起话来,他无奈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你怎么能在这时候发出声音来,简直太不争气了。 “呐,鸡腿,给你吃。”看着还沉默在犹豫里的同桌,她直接拿起自己餐盒里的一个鸡腿,递给了他。 “不!我不饿!不吃!”她同桌那个死傲娇岂会轻而易举地被她一个鸡腿所屈服,一不做二不休,说不吃就不吃,说着,他还别过了头,背对着她。 “呃呃呃,确定不吃吗?”她拿起递给他的鸡腿,故意夹了一块烤肉,放入自己的嘴里,津津有味的品尝,咽下腹的时候,他对她说,“恩,鸡腿真的是特别的好吃。” “给我!”当她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那个鸡腿之时,他突然间措不及防地夺过她手中的鸡腿,咬下了一大块。 她蓦然地一笑,在内心里默默地犯着嘀咕:不吃不吃,到最后,你不是照样品尝了。 然而他接下来的动作令她不免感到惊讶,他一把甩下手里的鸡腿,把吃过的鸡腿放入她餐盒里,他傲娇地对她讲道:“这个鸡腿你刚刚咬过一块了,本皇子才不会吃你咬过一口的鸡腿。” 此言落入她耳边,气得她一拍桌案站了起来,她指着他鼻子说道:“哎!我说,拓拔磷,你爱吃不吃,你自己没有带午膳,本小姐好心让给你午膳,你居然还嫌弃本小姐咬过的?” 她拿起他丢弃在餐盒里的鸡腿,白了他一眼,对他说道:“本小姐又没有生病,你不吃,本小姐自己吃。” 正当她张口准备平常那个鸡腿之时,拓拔磷却在那个时候一把夺去她紧握在手里的鸡腿,并且冷冷地对她说道:“本皇子只不过是勉强凑合着填饱肚子罢了,不然,本皇子真的特别嫌弃这个鸡腿。” “切!”她闷闷不乐地说道。并且在心中想,这一定就是典型的好心没好报。 之后,他们俩又是一整天没有说话,形势好像比前几天还要紧张了。 他们俩第一次说话,是在蓝湘生病的那一天。 那节课夫子讲得是古文课,然而课还没有上到一半,蓝湘上一次因爬树所栽的伤口又再次复发了,她痛的直流眼泪,脸色也及其难堪。 拓拔磷用胳膊肘轻轻碰了蓝湘几下,小声地问她:“你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帮你禀告夫子。” 疼痛使蓝湘说不出话来,当拓拔磷问她的时候,她的脸色十分的苍白。 拓拔昊顿时吓了一跳,他举起手,打算向夫子汇报蓝湘生病的事实,然而此时教习古文的夫子,正在认真的授课,拓拔磷的举手动作,夫子根本没有看见。 举了好长一会儿,拓拔磷便开始着急了,因为此时的蓝湘,已经疼得快要昏迷过去了,如果他接下来耽误的时间越长,蓝湘的病情便会越来越严重。 没办法,拓拔磷只能选择打断夫子的授课,他站起来,对夫子说道:“夫子,蓝湘她有些不舒服,学生能送她回丞相府诊治吗?” 夫子放下手里的古文书,板着一张老脸,对拓拔磷说道:“拓拔磷,你知道吗?在课堂上因为一点儿小事打断先生讲课,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你说,为师该给你一些什么惩罚?” 四周的学生在底下议论纷纷,伴随着夫子一阵响亮的冷咳,他们立即安静下来。 在夫子的注视下,拓拔磷立刻背起蓝湘,略过夫子站得那条过道,从另一旁的过道里冲了出去。 “怎么惩罚的话,等学生回来再说,现在暂时还不是夫子惩罚学生的时候。” 草率的留下一句话,拓拔磷背着蓝湘,冲出学堂,直奔丞相府。 拓拔磷赶得时间刚好,当他背着蓝湘来到丞相府外时,正好碰到了蓝夫人准备出门到街上置办一些物品,拓拔磷借机把昏迷不醒的蓝湘送回了丞相府,蓝夫人则慌忙让婢女去请郎中为蓝湘治病。 目送蓝夫人带蓝湘回府的背影,拓拔磷长松一口气。 由于劳累过度,满身大汗的拓拔磷几乎是拖着一身疲倦的身体回去的,他回去之时,已经接近黄昏,学堂的学生也已经走完了,唯有夫子没有回去,他一直在学堂里等待着拓拔磷的到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 “上课随意打断为师讲话,并且扰乱课堂纪律,还随意离开学堂,不仅如此,还带领同桌一起逃课,拓拔磷,你的行为,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啊!” “学生说过,回来之后,任凭夫子的惩戒。”拓拔磷冷静地说道。 他脸上,连一点儿诚恳认错的样子都没有。 夫子看着面前不知悔改的拓拔磷,他忽然间感到,自己似乎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今日为师所讲的内容,明日一早,你要全部背会,明日早晨为师会检查你的背诵情况,什么时候背会的话,为师会把新账和旧账跟你一起算。”夫子说此番话时,他已经对拓拔磷很失望了。 似乎拓拔磷明日如果不会背诵古文的话,他就不打算原谅他。 一夜的时间,背诵整整三页多的古文,别说是拓拔磷了,就算是神仙,他也不可能全部会背诵,能背诵一页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到整整三页多的古文,拓拔磷咽了一口气,可看到夫子那一本正经地神情,拓拔磷一个‘不’字也不肯说出来,他只能乖乖地点头答应夫子。 “记住你今日的承诺,明日起来全班背诵,背诵不会的话,一切免谈。”夫子拍了拍拓拔磷的肩膀,在夫子自己看来,他是在为拓拔磷打气,然而在拓拔磷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嘲讽。 拓拔磷从学堂回到自己的寝宫之时,天已经黑透了,吃过晚膳,他在一棵枫树下坐着,注视着宁静的夜晚,他连一点儿背书的心情都没有,他的心绪,全部都被蓝湘打断了,几乎一整夜的时间,拓拔磷都在不断地思考。 思考蓝湘的身体如何了;思考她此时有没有醒过来;思考她明日还会不会来学堂上课。一整夜,拓拔磷几乎是在思考之中逐渐睡去的。 第二日清晨用完早膳,拓拔磷来到了学堂,夫子昨晚要求他背诵的那些古文,他一段也不会背,拓拔磷沮丧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他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位置,一时间,整个人再次陷入了思考。 蓝湘也许是不会再来了吧,拓拔磷在心里面想。 正拖着头盯着书本思考事情时,夫子却在这个时候让拓拔磷起来背诵。 夫子板着脸说道:“拓拔磷,你起来把昨日我们学习过的那篇古文背诵一遍。” “哦。”应答过夫子以后,拓拔磷磨磨唧唧半天才站起来,他诚实地对夫子说道,“夫子,学生并不会背诵那篇古文。” “拓拔磷,你记得昨日怎么答应为师的吗?”夫子一脸严肃地问道。 “学生自然记得一清二楚,如果完不成背诵任务,徒儿甘愿任凭夫子处置。”拓拔磷低着头,看着光滑的桌面,此时他的心境,仿佛跟这张桌面一样的空白。 夫子失望地摇头,他没有斥责拓拔磷。可夫子接下来所说的那些话,就已经比批评拓拔磷还要令他倒霉了。 他对拓拔磷说道:“拿着书站到外面去,什么时候书会背诵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拓拔昊拿着书,快速地走了出去,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书堂外。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拓拔磷几乎都是在学堂外面度过的,他并非什么聪明的学生,背诵一则长篇古文,对于他而言,显然是有些难度的。 蓝湘这一个星期都没有来学堂,当然,没有来学堂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重病未痊愈。 漫长的一个星期里,拓拔磷每天都很想去丞相府看望蓝湘,他很想知道蓝湘的病情有没有恢复。 然而每一次他想去丞相府找蓝湘的时候,都会被夫子留给他的那些背书任务所困扰,时至最后,他又不得不作罢。 拓拔磷书会背诵的那一天,蓝湘回学堂来上课了。 拓拔磷默默地注视着蓝湘,原本他的心里面就有许多蕴藏许久的话音要对她讲,然而当拓拔磷看到蓝湘时,心里面隐藏的话语,到嘴边却成为了哑口无言的话语。 蓝湘微微一笑,她从自己的小书包里取出一串糖葫芦,并把它放在拓拔磷的书桌上,看着还在发愣中的拓拔磷,蓝湘说道:“我娘说了,受人恩惠,得懂得感激别人,这串糖葫芦,是我上学之前从集市买回来的,谢谢你那天送我回家。” 拓拔磷愣愣地看着桌面上蓝湘送给他的这一串糖葫芦,他慕然间沉默了。 蓝湘掏出一本古文书,翻开书本的某一页时,她忽然间目光凝重地问拓拔磷:“我来学堂的时候,听他们说,你因为送我回府,被夫子体罚了。” 拓拔磷低头,认真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古文书,他回答道:“是被夫子他体罚了,不过就是在外面吹了一个星期的风罢了,没什么大碍的。” 蓝湘紧张地问道:“什么叫吹了一个星期的风,什么大碍,现在外面那么的冷,你万一要是生病了,或者不小心染上了风寒,该如何是好。不行!我得向夫子解释,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罚的,既然要站在外面,也得我们俩一起被罚站外面。” 然而拓拔磷却在蓝湘准备起身从桌子前走开之时,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对蓝湘说道:“书都已经会背诵了,夫子也已经让我回来了,你还站在外面做什么,此事都已经过去,暂时就让它过去好了。” “你是因为送我回去才会被拖累的,所以此事,我必须去找夫子解释。”蓝湘并没有坐下,相反,她一脸固执地要去找夫子重新商议。 她若是固执起来,任谁也拦不住,虽说表面上不想让蓝湘去找夫子理论,但是由于拓拔磷没能拉住蓝湘,所以最终,蓝湘还是去找了夫子。 半个时辰左右,蓝湘回来之时,那神情,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对一旁正在翻书的拓拔磷讲道:“先生他还真是个老固执,一点儿也不通情达理,我都告诉他好多次了,他还是不相信你,强力支持自己拿老一套的庸俗理论,反对我的观点。唉,和夫子反驳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有得到,简直自找不开心。” 第三百一十四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 拓拔磷合上了书,安慰她:“好了好了,夫子他就是一位老固执,你终究是争执不过他的,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让事情永远的成为过往吧,别再继续追究下去了,这样终究对谁都没有好处。” 蓝湘坐了下来,她长舒一口气:“夫子那里可以过去了,不过,你既然帮了我,那么,我必然是欠你一些人情的。不如这样,从此以后,我便以每天为你送礼物的形势来还你人情吧。” 拓拔磷原本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的,而后,经过他在内心中一次又一次慎重的考虑,他最终还是答应了蓝湘。 本是不知不觉地一场答应,却因而莫名其妙地拉近了他们俩个人之间的距离,自从那件事情过去之后,他们俩成为了一对很要好的朋友。 局王妃回忆道,那时候,他们俩经常一起抢夺东西,一起放学回家,一起去捉鱼摸河虾,然后一起被夫子罚站。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有趣的事情都被他们俩争前恐后地做了一遍。 回忆起那时候,王妃的心情显得异常地开心,人呐,回忆了太多美好的事情,再去回忆起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便会情不自禁地把好事故意夸大,把坏事情轻描淡写地待过。 蓝湘再不知名的某一天离开学堂之时,拓拔磷并不知情。 凝望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拓拔磷在心里面想,蓝湘恐怕是不会来了,可能如同上一次一样,她可能请假去做别的事情了,很有可能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然而底下拓拔磷并没有等到蓝湘的到来,一个月之前,拓拔磷的心情是淡定的,但是一个月以后,拓拔磷显得很是慌乱,突然间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是担忧,担忧自己旁边的同桌会换成另外一个人,在层层顾虑之下,拓拔磷最终还是去了丞相府,并且再次去找了蓝湘。 夜幕降临之时,蓝湘正躺在房间里睡觉,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看着旁边站着穿一身黑衣的拓拔磷,神情中,不仅有着害怕,还有惊讶。 “你来这里,是要打劫吗?”蓝湘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她站起来,一边穿靴子,一边对拓拔磷讲道。 拓拔磷摘掉了脸上的面罩,他对蓝湘说道:“你是又生病了吗?为什么突然间又不来学堂上课了。” 话音一落,蓝湘明显是呆愣了片刻,末了,她却依然保持着嬉笑,对拓拔磷说道:“喂喂喂!你就那么期盼我生病吗?大半夜来找我目的也只是为了看看我有没有生病?” 拓拔磷吱吱咕咕地回答道;“我不是……不是为了看你有没有生病的,而是……而是想知道……想知道为何过去一个多月了,你依然没有来学堂上课。” “唉——”蓝湘的这一声唉拖延的很长,之后,她向拓拔磷道明了实情,“我爹说,女子不仅要学习书本上面的那些知识,还必须要学习古琴、绘画、刺绣之类的技艺。” “所以,这一个多月,你在学习技艺?”拓拔磷挑眉,问道。 蓝湘一脸深意地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虽说自身没有什么天分,但是教习的师父管教严格,也算是略有小成吧。” 拓拔磷很是期待地问蓝湘:“以后,你还会回到学堂继续上课吗?” 蓝湘摇着头讲道:“或许会来,或许不会来了,具体的时间还得听从父亲的意见。” “我希望你可以回来继续上课。”拓拔磷平静如水地对蓝湘说道。 不过这句话在说之前已经在心里面酝酿许久,只不过蓝湘不知情罢了。 蓝湘问他:“你很期待我能来学堂上课?” “当然了。”拓拔磷发自内心地对蓝湘说。 蓝湘开玩笑似的告诉他:“既然你那么想让我去学校上课,那么我就不去了。” 拓拔磷不再过多询问蓝湘不去学堂的缘由,他带着一脸的失望,对蓝湘说道:“不去的话,那就不去了。人生那么短暂,你的确应该追求一些你喜欢的事情去做。” 蓝湘轻笑,她拍了一下拓拔磷的肩膀,对他说道:“你这个同桌还真是无趣至极,连一个玩笑都不能随随便便地和你开,唉。” 拓拔磷猛然间惊喜,他抱住了蓝湘,喜出望外地对她说道:“太好了!你终于同意来学堂上课了,我很高兴你能回来继续上课。” 蓝湘白了他一眼,之后,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他一句话:“傻子。” 想不到她的这一句话,遭到了拓拔磷的一声傻笑,他对蓝湘说道:“即便是傻子,也是为了你而做的这一位傻子。” 言罢,他便为自己的言语而后悔了,正准备向蓝湘解释一番之时,却得到了蓝湘的回复。 他摆手而又摇头,神情显得异常慌乱。 “你能那么关心我,我自然是高兴的,拓拔磷,能与你做同桌,我真的感到自己挺幸运的。”蓝湘轻笑着对拓拔磷说道。 忽然间,拓拔磷似乎没有那么的慌乱了,他抽出一本古文书,解释以后,方才把古文书递给蓝湘。 “你一个多月没有来上古文课,看到不知道夫子都是讲了一些什么内容,所以我就用不同颜色的毛笔把夫子讲述的内容都标记下来了。红的是重点;蓝的是次要的内容;黑的是必备的内容;灰的是需要看一遍的内容。” “你把自己的古文书给了我,你呢?你上课看什么?”蓝湘拒绝接受他的书籍。 “我自己?”面对蓝湘的这个问题,拓拔磷顿时陷入了犹豫之中,他指着自己,木讷了老半天才回答蓝湘,“我重新买了一本古文书,又重新记载了笔记,这本书,估计也用不到了。” “用不到?”蓝湘再次疑惑了,她想,明明古文书是上课必须用的书籍,怎么可能用不到呢?这又不是小说书,看完了之后就把扔在不知名的某个角落里了。 拓拔磷把古文书硬塞给了蓝湘,他轻松地对她说道:“你还是拿着它吧,你已经大约有一个多月不曾来学堂上课,课下再不看古文书复习,估计你下一次来学堂上课的时候,根本赶不上夫子的学习进度。” 第三百一十五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三) 蓝湘收下拓拔磷递过来的这本古文书,她轻笑道:“本小姐暂时收下吧。等日后把上面记录的东西全部抄完了,再把书还给你。” 蓝湘无意间的一句话再次遭受到了拓拔磷的不同意,拓拔磷摆手戴上面纱,打算离开这里。 在走之前,他对蓝湘说道:“这本书你还是先留下吧,我要离开了,你早点儿休息。” “喂喂喂!”蓝湘本想告诉他令牌掉在了地上的时候,拓拔磷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时至最后,她不得不暂时作罢。 蓝湘第二日下午来学堂上古文课,是与她老爹商议了许久,她父亲才同意的,虽然父亲表面上是答应了她,但是父亲也是有条件的。 上午她可以正常回学堂上课,但是一到下午,她必须回到丞相府,跟随师父学习技艺。 蓝湘其实是不太想答应的,由于她掷不过父亲,接下来,她必须选择答应。 她回到学堂之时,拓拔磷的心情异常高兴,为了庆祝蓝湘回归,拓拔磷还特意为她准备了礼物。 看着拓拔磷送给她的一串糖葫芦,蓝湘笑着对他说道:“糖葫芦挺好吃的,谢谢你的礼物,就是……”就是我可能在学堂待不了多长时间,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我就要离开学堂了。 只是那个时候,拓拔磷并没有在意蓝湘的话,他对蓝湘说道:“你觉得好吃的话,我下一次还可以帮你带,最近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听说那家店铺的糕点特别好吃。” 蓝湘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点头答应着。 “以前,是你一直帮我带东西吃,现在,便换我来为你带东西吃吧。”看着津津有味品尝着糖葫芦的蓝湘,拓拔磷对她讲道。 “好呀!”蓝湘放下手里的糖葫芦,冲着拓拔磷微微一笑,满心欢喜地答应了他以后,蓝湘不禁有些懊悔。 过不了多长时日她便要离开此地,如果给他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她若走后,他会不会再次寻找她,也许他会去寻找她,蓝湘在心里面默默地想。 美好的时光,流逝的总是很快,幸福也总是最短暂的。蓝湘离开学堂的时候,恰好赶上了杨树落叶的时节。 金秋时节伤离别。 那天,是那么平常的一天,平常的收拾好书包,平常地和拓拔磷说上一两句话,再平常地走出学堂,回到丞相府。 蓝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丞相府很是安静,她从门外一直回到自己的房间,竟然连一位下人都没有见到,回到自己房间时,她偶然碰到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小丫鬟,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父亲辞退了丞相府的所有下人。 父亲为何突然间辞退这些下人?蓝湘带着满心的疑惑,冲出自己房间,跑去找父亲问清楚里面的缘由。 她虽然早就知道父亲对皇上一直怀有不忠不义之心,但是毕竟此事皇上并不知情,如果皇上不知情的话,父亲他就一定不会发生意外。 她找到父亲和母亲之时,他们俩正在自己的房间慌乱地收拾物品,见到蓝湘进来,母亲哭哭啼啼地走上前,她搂住蓝湘,对她说道:“湘儿啊!是为娘的错,我的湘儿还未到双十年华,为娘便要让你以后只能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呜呜呜。” 母亲的哭泣似乎改变不了现状,反而遭受到了父亲的嫌弃,父亲一把拉开母亲,并且对蓝湘郑重地说道:“蓝湘,记住,从今日起,你已经长大了。为夫知道,你以前,经常怨恨为夫让你学习你不喜欢的琴棋书画,但蓝湘,你必须要明白,你所学习的那些技艺,以后,将会成为你的一棵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蓝湘忽然间感到一些疑惑,她抬起头,不解的问道。 父亲叹气,平静地向蓝湘解释,在解释的同时,父亲把包袱递给了蓝湘:“今日家中有难,为父遣散了家里所有的家丁,却不敢肯定能保全你,湘儿,后院的墙壁上有一处可以容纳一个人走出去的通道,你现在立刻从那里逃出去,外面会有人接你去安全的地方。” 蓝湘并没有把父亲的话听进心里,那时候,蓝湘不停地在想,要走的话,大家就一起走,只有她一个人逃跑,这还算什么逃跑,她只想全家人都能待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就好,她不想一个人走,不想一个人逃离这里。 蓝湘任性地甩开父亲给他的包袱,她对父亲和母亲说道;“父亲,母亲,孩儿此生唯有一个心愿,就是大家一起逃跑,如果父母亲出现一丝意外的话,孩儿绝不愿独活。” 蓝湘坚定地对他们俩说道:“父亲,母亲,要逃跑,我们一家一起逃跑,要患难,我们共同患难,我们是一家人,孩儿岂愿独活。” “唉,傻孩子。”父亲拍着蓝湘的肩膀,他虽说是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反对蓝湘的意见。 片刻之后,父亲变了脸,他对蓝湘说道:“今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必须离开,这是为父对你的命令。” “那孩儿愿违抗父亲你的命令,坚决留下来。”蓝湘紧咬着牙,格外的坚定,她从来都不曾那么坚定的去认定一件事情过。 父亲无奈,一把拽住蓝湘,拖着往门外走,痛的蓝湘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呐喊:“放开我!放开我!父亲,孩儿说过,要与蓝家共患难,蓝家的人受难,独留孩儿一个人在这人世间漂泊,又有何意义?” “住口!”恼怒中的父亲直接一个巴掌甩在了蓝湘脸上。 蓝湘捂住火辣辣作痛的脸,疼痛使她说不出话来,不得不放弃最后的挣扎,嘴角蔓延过一丝甜腻的血腥味,蓝湘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一旁站着的母亲看着这一幕,不断地抹着眼泪,她走上前,拽住丞相的衣衫,劝慰道:“蓝湘还小,你就不能手下留情吗?她才不过只是一位刚过十五的孩子,你让她独自经历这一切,她怎么能承受得住?” “她再小,也是我蓝家的孩子,我蓝家的孩子,从出生起,就注定要承受这一切,蓝家的孩子注定不走寻常路。”父亲一把甩开蓝湘的母亲,将蓝湘硬生生拽去了门外。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方愿娶,一方犹豫(上) 借此时机,父亲耐心的教育蓝湘:“蓝湘,你要时刻记住,我蓝家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要走一趟不同寻常的路,今日这一别,为父相信,终会铸就你明日的辉煌。” 父亲的一席话不仅没有因此使蓝湘受益终身,反而使蓝湘打心眼里怨恨着她的父亲。 蓝湘被送走之后,蓝家因对皇上不忠治罪,被满门抄斩。 即使蓝湘侥幸逃脱,成为了蓝家唯一一位幸存者,她的结局,似乎也不怎么好。 父亲把她送进宫中当舞姬之时,蓝湘第一次认为,父亲的所作所为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暗暗下定决心,她要亲眼让灭他们蓝家一族的人看着,她蓝家的人脉,还有一人,活着。活着大家的众目睽睽之下。 拓拔磷再次见到蓝湘,是在两年半以后的一场盛大宴会上,蓝湘作为领舞的舞姬,顺利地以一袭惊艳的舞姿,令在场观看的人赞不绝口。 一曲舞蹈结束,皇上问蓝湘,是哪个宫的舞姬,想要一些什么赏赐。 蓝湘拒绝接受皇上的赏赐,她觉得,比起那些金银财宝,她最需要的,不过是一家人的团聚罢了。 然而,这个赏赐,她此生是注定无法实现了。 蓝湘因为拒绝封赏,挑起了皇上的怒火,皇上一脸威严地怒视着她,质问道:“你是哪个宫的舞姬,胆子那么大,抗旨不遵都敢。” “启禀父皇,这是儿臣宫中新招来的一位宫女,儿臣听说她舞技高超,便把她招来做宫女了。父皇,今日过节,是个喜庆的日子,儿臣希望父皇能高兴的过节,少点怒火。”关键时刻,拓拔磷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出来,开口替蓝湘求情。 “是吗?”皇上一脸不屑地问道。 “正是。”蓝湘扭头望了拓拔磷一眼,她本来不想坦明事实,和拓拔磷一起说谎的,然而仔细回想自己当下处境,她又不得不这样做。 “既如此,朕可以选择不再去追究此事。”皇上举起酒杯,他对底下的大臣说,“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朕敬诸位爱卿一杯。” 蓝湘愣愣地看着底下的他们,她不紧手足无措,而且还十分害怕,连身体都在情不自禁地颤抖着。 拓拔磷连忙急匆匆地走上前,他攥住蓝湘的手腕,认真地说道:“我们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得见。 蓝湘被他急匆匆地从会场这里拉走,也许由于他们俩都是宴会上面的小人物之一,所以,他们离开宴会的时候,竟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俩的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里?”走到一片小花园那里时,蓝湘停下了脚步,她疑惑地向拓拔磷质问道。 “去一个我们曾去过的地方。”拓拔磷拉着蓝湘继续往前走着,他紧紧地攥着蓝湘手腕,无论蓝湘怎么挣扎,他都不肯松开。 “放开!”蓝湘在疼痛之中甩开他,她攥着自己疼痛的手腕,她俯身对拓拔磷说道,“奴婢谢过七皇子今日的出手相救,这份恩情,它日奴婢一定加倍奉还。” “本皇子不需要你的奉还!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本皇子只愿意把人和玫瑰都留在身边,至于那份余香,本皇子大可以不要!”拓拔磷望着蓝湘,他意志坚定,他这人,一旦打定主意,便很难再去改变主意了。 蓝湘避开拓拔磷的目光,她不屑一顾地说道:“七皇子开什么玩笑,奴婢出身卑微,怎么能配得上七皇子手里的那一束玫瑰。蓝湘从不求什么,只求今日一别,从此以后,再不复相见。” “本皇子不同意!你不能走!”七皇子一把拽住蓝湘的衣袖,他以命令的口吻相以要挟道。 蓝湘转身时对拓拔磷说道:“七皇子,你和奴婢终究不是同路中人,你是皇子,奴婢不过是一介奴婢,所求的,也不过是早日出宫,用积攒的银响为自己谋一户好人家,然后全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地过一个好日子。你我既然不是同路中人,也请七皇子松手!” 经过一瞬间的犹豫不决和抉择,蓝湘不知怎么的,忽然间落泪了。 曾经,她明明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而今,她曾经所求的那份美好,也不过只是奢望罢了。 “别哭,我放你走。”拓拔磷拿起手帕,轻轻拭去蓝湘眼角上的泪珠,他攥住蓝湘的那只手也随之缓缓松开。 放蓝湘走后,拓拔磷在思考,是不是他做事太冲动了,才使蓝湘难过的,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他下一次一定会小心翼翼地做事情,再也不让蓝湘难过了。 拓拔磷回到自己寝宫后,他命令自己宫中的侍卫打探到了蓝湘所在的宫殿,自那以后,他每天都会带着礼物,去找蓝湘,尽管蓝湘不大愿意见拓拔磷,他也愿意在蓝湘那里坐上一两个时辰,再离开,然后,把礼物送给掌事的姑姑,让掌事的姑姑代替他送给蓝湘。 对于拓拔磷所送的礼物,蓝湘素来都是不接受的,她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拓拔磷的礼物送给了乐坊的其它舞姬,或者,把礼物转手送给掌事的姑姑。 蓝湘不接受自己礼物这件事情,拓拔磷其实也最清楚,只不过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此时的拓拔磷在想,只要他持之以恒的去做这件事情,一颗再冰冷的心时间长了也会被暖热。 可他哪里知道,蓝湘的心是铁打的,暖也暖不热。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他不断地去找蓝湘,手里拿着礼物,等待着蓝湘的到来。 其实,蓝湘曾经也有一丝动容,只不过她仔细地回想着他们俩之间如同一座墙的身份,她不能去见他,因此,拓拔磷虽说来乐坊变着花样送了一年多的礼物,但是,他从未见过蓝湘一面。 七皇子天天跑去乐坊给一位舞姬送礼物,不到一年多,已经传遍了整座皇宫,众说飞谈。 每一天,宫里的人都在注意着乐坊那里的动静,婢女们都很好奇,那位让七皇子痴心一年的舞姬,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位女子。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方愿娶,一方犹豫(下) 皇帝本来对这件事情是视而不见的,但是,随着此事的越闹越大,他也不得不去找拓拔磷讨一个说法。 “皇儿,对于此事,你有什么想说的?”老皇帝正襟危坐着,他质问拓拔磷。 拓拔磷跪在了他面前,他向皇帝请旨:“儿臣没有意见。请父皇下旨,允许儿臣迎娶那名女子。” “荒唐!”皇帝气得拍案站起,他怒斥道,“一个舞姬而已,全天下向她这样的舞姬,多了去了。皇儿,你贵为皇子,身份尊贵,为了一位舞姬,简直令我们拓拔皇族颜面尽失。” “父皇,在儿臣眼里,她不是一位舞姬,父皇您不是常说众生平等吗?在儿臣眼里,她就是一位令儿臣一见倾心的女子,儿臣也不过只是深爱她而已,又有何错!”拓拔磷直接和他父皇顶撞起来。 “你要是敢娶她,朕便立即命人送走那位舞姬,让你此生都无法与她相见。”皇帝恼羞成怒,除了威胁拓拔磷,他再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制裁拓拔磷。 拓拔磷比他父皇还要固执,他沉重地起身,看着自己的父皇,坚定不移而一本正经地说道:“父皇如果执意如此,儿臣会立刻带那位姑娘远走高飞,以后,父皇您再也不会看见我们。” “你!”皇帝气急,他本想下令将拓拔磷关押起来,忽然想起了尚书大人最近联合几位大臣要给他赐婚,只要他接受这门亲事,便能借机拉拢好几位朝中重臣,此等好事,决不能被拓拔磷所牵连。 再次静下心来思考片刻,皇帝还是决定换一个方法和拓拔磷妥协,他对拓拔磷说道:“皇儿,这门亲事,父皇可以答应。在答应之前,父皇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不论你同意与否,都得答应父皇。” “什么条件?”拓拔磷问道。他总觉得父皇的忽然答应,似乎没那么简单。 “那位姑娘只能做你的侧妃,正妃的位置,不属于她。”皇帝撸撸胡子,心平气和地说。 拓拔磷表示抗拒:“儿臣抗议!儿臣此生不想纳妾,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行也得去,此事先这么决定,这个月父皇会和大臣们商议,立刻准备你这个月的大婚。”皇帝扶额,这么头疼的事情,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儿臣抗议!”拓拔磷跪下,坚决抗议。 “抗议无效!”面对固执的拓拔磷,皇帝也早准备好了应对的策略,他甩袖走出大殿,“皇儿愿意跪下,那就一直跪着吧。朕这几日都不会来这里,皇儿随意。” 那天,拓拔磷在凌霄宫跪了整整一天,那天,是他在这一年里,第一次没有去乐坊那里看蓝湘,宫中的传言仍在继续,不过这次的版本大有不同。 夜里,拓拔磷拖着一身疲惫的身体从凌霄宫走出,他一瘸一拐地走在漆黑的道路上,由于跪在地上的时间太久,猛然间站起来,他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的,连走路都显得有些困难。 拓拔磷不知道的是,他今夜的所有行踪都是被监视着的,只要他不回宫,监视他的探子就会立刻跑到他父皇那里汇报。 他父皇的担忧是正确的,事实证明,拓拔磷从凌霄宫离开之后,便立即去乐坊见了蓝湘,这一次,他没有带礼物,只是独自一人,站在乐坊外耐心地等待,看到乐坊大门是锁着的,他翻墙进了乐坊。 蓝湘由于是乐坊领舞的舞姬,所以,她的待遇要比其它舞姬好,她的寝宫也是独立的,和其他的那些伴舞的舞姬都挨不着边。 拓拔磷来到蓝湘房间里时,蓝湘正用功的练习舞蹈。 看到拓拔磷走进来,蓝湘面无表情,照样继续着她接下来的舞蹈,似乎拓拔磷的出现,根本打扰不到她练习舞蹈的节奏。 “那个……我已经向父皇请旨,这个月可能就是我们的婚期,蓝湘,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妃的,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这几年,你这乐坊受得那些委屈,我以后都会加倍补偿给你。”拓拔磷不知道该怎么向蓝湘承诺,他想,也许对她好一点,就是最好的承诺吧。 蓝湘停止了练舞的动作,她惊恐地看着拓拔磷,质疑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拓拔磷,你有询问过我的意见吗?如果换做你,你甘愿嫁给一位灭我全族的仇人的儿子为妃吗?拓拔磷,从你父皇灭我蓝家满门时,我们就注定不可能有未来。” “那做朋友呢?也是不可以吗?” “朋友?呵呵!拓拔磷,你放弃吧,我蓝家的女子,宁愿死,也不会嫁给灭我全族的仇人之子。至于朋友,更不可能,从我们分开的那一刻起,从我蓝家被灭门的那一刻起,这个朋友我们便永远也不成了。” “做不成了……”蓝湘的一席话,使拓拔磷倍感失落,可这似乎不能令拓拔磷改变他迎娶蓝湘的主意,他一旦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情,便很难去改变,“我还是会迎娶你,蓝湘,你要相信我,我和父皇他,不是同类中人。”拓拔昊说着句话时带着满目的忧伤,蓝湘的一席话,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你随意。”蓝湘不再理会拓拔磷,她走回床榻旁,翻身躺在床榻上,掀开被子,蒙头大睡。 拓拔磷心里面还有许多话要对蓝湘说明,然而因为蓝湘的一句话,大大挫伤了拓拔磷的自信心,原本想对蓝湘所讲的那些话语,到嘴边却成为了哑口无言。 看着躺在床上合眸休息的蓝湘,拓拔磷再也没有走上前打扰她,他默默戴上了黑面纱,从她的房间里默默走出。 …… 蓝湘,你要相信我,我和父皇他,真的不是同类中人。 蓝湘,你说,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呢?我想,也许是我们第一次做同桌的时候,也许是你把午膳分给我一些的时候,也许是你送我糖葫芦的时候,也许是我们分别之后,我不断地去寻找你的时候。 蓝湘,我们之间,一定还会有未来的,我现在已经在调查那么蓝家被灭全族的那场惨案了,总有一日,我一定会还你郡主身份的,到时候,你还是那个任性的小郡主,我也还是当年的那位纨绔的七皇子。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又是见面,彼此陌生 王妃的这个故事并没有讲完,她只是对我讲述其中一部分,便不再继续讲下去了,我没有询问她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或许对于她来讲,最好的结局应该就是没有结局。 “午时了,臣妇去为公主准备午膳,公主先在此等候片刻。” 我品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凝望着王妃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想,有些时候,或许沉默面对一个人,是最好的回答吧。 拓拔昊今天来得有些早,王妃忙着去膳房做午膳的时候,他就已经过来了,这一次,我没有躲避他,我坦然地坐在石桌前,拿起一个白瓷杯,为他倒了一杯茶。 “你能来见我,我很高兴。”拓拔昊从衣袖里取出一个荷包,那个天蓝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片汪洋大海,只不过那片海洋,看起来绣工不太精致。 我从他手里接过他递过来的那个荷包,细细端详着那个荷包,之后,我放下荷包,提笔在宣纸上写道:这个荷包是你绣的? 拓拔昊点头,他说:“是我绣的,为了绣这个荷包,我向宫中最好的绣娘请教了好久,才绣出来的,音儿是不是觉得绣工还不错?嗯?” 我对他扮了一个鬼脸,然后低头在宣纸上写:不好看。海水的针线绣的一点儿也不整齐,一看就知道是新手绣的,算了,看在你拿出绣工虚心向我请教的份上,我就勉强把我毕生所学的这些绣工教给你吧。 拓拔昊在一旁看着我写下的那些话,他皱眉,思考良久,他方才开口对我说道:“音儿愿意言传身教,我自然乐意学习。不过这第一个荷包,还是送给音儿吧。这是拜师礼,以后的学费,我会另外支付给音儿。” 学费还用绣得荷包来交吗?我提笔问他。 拓拔昊轻笑,他对我说道:“学费的话由音儿来计划,音儿说多少,我就如数支付给音儿多少。实在不够的话,我不如以身相许,来抵学费?”他说这话时特意挑眉,似乎是故意说出这句话,来逗我开心。 我提笔在纸上答复道:你不值钱。不够的话,我立刻不教了,你自己另请高明。反正我为你传授知识,你必须要一手教学费,我一手教习技艺。 想来,我便在心里面盘算着我该收下他多少学费才合适,因为这是我醒来以后所收的第一笔银响,而且这笔银响还是一笔不少的数额,我必须要仔细想想我这笔银响该如何花费。 安静地看着我在纸上对他写下那句话,拓拔昊刚喝的水差点儿呛了出来,他将艰难的将水咽下腹,目光错杂的看着我,紧接着他对我说道:“希望音儿不会为这句话后悔。” 我想,我这话说得很对啊!我又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他本来就不值钱啊!他是人,又不是钱,也不像宝物那样,价值千金。仔细地一想,我一致认为我的想法一点儿也没错。 每个月二十两银响,一天授课半个时辰。我在宣纸上写下我所收的学费,然后把写上学费的宣纸交给他。 递给他过后,我就后悔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会不会有些少?学费的数额会不会有些多?他若是不能接受,那位就减免一些学费吧。 拓拔昊随意看了我一眼我递给他的纸条,他对我说道:“学费有些低,每月二十两的学费够音儿养活自己的吗?不够的话我每个月支付给音儿五十两,然后,加上每日送给音儿的礼物和陪音儿出去玩的开支。还有,每日授课半个时辰太累了,小半柱香的时辰就可以了,音儿的病情刚刚恢复,过度劳累的话对音儿的身体不好。” 好!就这样!成交!我提笔匆匆在宣纸上潦草的写下一句话,递给拓拔昊时,我和他愉快地击了一个掌,此等划算的买卖,我怎么能不做,不做的话该有多可惜。 拓拔昊整理了一下我写给他的那些字条,他把那些字条全部揣进自己的衣衫里,之后,他微微一笑道:“这些字条我会替音儿好好保管的,以后,音儿有什么新奇的东西想要,或者需要置办的一些生活必需品,都可以跟我说一声,只要我能帮到的,一定会尽力。” 将字条揣进自己的衣衫里时,拓拔昊借机掏出了银票,他把厚厚的一叠银票放在了我的面前,对我解释道:“这是半年的学费,音儿先收下。教习的好,我下半年会为音儿增加银响的数额。” 果然是想认真学习刺绣了,连出学费都是毫不犹豫的,我清点了一下数额,三百两银响,数额刚好足够。 看在你那么快交学费的份上,我就尽快传授你技艺。你明天带足针和彩色的线,还有剪刀和刺绣的图样来这里找我。明天的这时候,我准时传授你技艺,过期不候。 愉悦地提笔在纸上书写下这句话,我的心情非常好,这三百两的银票,够我这半年做好多事情了,如果能好好运用这笔银票的话,说不定接下来还会为我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好。我会记得带它们的,不过,音儿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明日我可以帮音儿带一些吃得东西。”拓拔昊面带笑容的问我。 我拖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思考良久,想吃的食物?桂花糕吗?不行。桂花糕太油腻了,吃多了胃里及其不适。糖葫芦呢?也不行!糖葫芦既甜又酸的,吃多了话胃里面难受至极。雪花粥呢?更不行了。雪花粥太冰了,吃多了的话胃里很痛,这感觉,我可不想体会第二回了。 每一次想到一个想吃的食物,我都不停地摇头,而且这样的摇头还是连续不断的。 “音儿还在纠结吗?其实不一定只选择一样,音儿若是都想尝尝的话,我可以把它们都带过来。”拓拔昊看着我,一脸宠溺地说道。 对于他而言,带上那些食物简直是小菜一碟,可是我并不想让他一下子带上那么多的食物,因为也根本吃不完那么多的食物,顶多是尝尝几样味道还可以的食物,剩余的那些味道不怎么样的食物,估计都被我浪费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准备感谢,徒增祸乱(上) 当拓拔昊对我说我可以多挑选几样食物之时,却被我拒绝了,我提笔在纸上写道:我还是不要了吧,我并没有什么太想品尝的食物。 “实在抉择的话,我不如把我认为比较好吃的食物都推荐给你。”话说的有些晚,拓拔昊话音落下,便收到了外界传来的字条,他熟练地解下挂在鸽子爪子上的字条,放飞鸽子,拆开字条,看着上面的字迹,神情逐渐凝重。 “音儿先休息,我明日再来向音儿请教绣工。”拓拔昊离开地匆忙,匆匆的从王府离开之后,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有再次来过。 他离开后不久,王妃随之端着自己做的那些佳肴走了过来,她对我说道:“饭菜快凉了。公主如果感到饥饿的话,先吃点儿吧。” 她把碗筷放到我面前,打开了煲汤的那碗汤锅,掀开锅盖的那一瞬间,浓浓的清汤味飘过,空中拂过一股浓烟,逐渐的烟消云散。 她拿起汤勺,为我盛了一碗牛肉汤,然后把一小碗牛肉汤递给我,轻笑着对我说道:“这碗汤,味道可能有些不适,不过,公主可以先尝尝它,实在不合公主口味,臣妇再去换一份汤。” 把汤端到我面前时,王妃不太自信地对我说道。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又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句话:自信一些儿。我刚刚闻了闻,你做的这份汤,味道浓郁,我想。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动笔写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无奈地叹息过后,不过只是无奈的叹息。再次知道自己何时能开口说话,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嗓音还未恢复之前,我只能用手里的这支笔,还有桌面上的这张纸,来和别人交谈。 王妃瞥了我一眼我在宣纸上面写得那些话,她摆手对我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臣妇会自信的。” 她的话语里夹杂着一些难以违抗的命令,仿佛我所对她言说的那些话,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她不把此话放在心上,我对此却是斤斤计较的。 看着一本正经起来的我,她不得不屈服,然后对我说道:“算了。也是服气你了,这道汤的味道看起来非常不错,行不?” 我喝过一口汤之后,看着她,提笔,一边注视着她,一边又低下头,在宣纸上写道:牛肉汤的味道挺不错的,很合我胃口。 “公主喜欢就好。”王妃再次走进膳房,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湿手帕,朝我走进来,紧接着,她又把手帕放到我面前,继而说道,“公主先擦擦手,好吃的话,公主可以多吃一些,不过,公主也别光顾着喝汤,这里还有一些佳肴,公主也可以品尝一下,毕竟,它们的味道也不差。” 我点头答应的同时顺意品尝了几道佳肴,只是把它们随意品茶几遍过后,我就已经感觉到饱了,我于是拿起湿手帕,擦去嘴角的油渍后,又顺道借机擦了一遍手。 “公主真的吃饱了吗?确定不要再多吃一点儿?”本来还想劝我多吃一些的王妃,忽然想起了皇宫里的一些规矩,她又说,“一时兴起,竟然忘却了皇宫里的一些规矩,臣妇再次向公主道歉,这些佳肴,臣妇先把它们收拾起来了,晚膳时臣妇或许还能利用它们做些别的佳肴。” 她收拾桌上摆的那些食物之时,我于是写在纸上问她,这些残羹剩饭,还能做些什么吃食。 王妃忽然间莫名一笑,她对我讲:“公主这样想很正常,以往臣妇也曾想过,这些残羹剩饭还能做些什么食物。后来,当臣妇沦落至此时,才发现,如果把它们循环利用一遍,所做出来的佳肴,味道甚好。就比方说这一碗牛肉汤,晚膳时用它来做一碗面条,味道好极了。” 王妃说得十分愉悦,生活上面的一些艰辛,似乎并不能压垮她。 此时,我却在盘算着别的事情。 晚膳我们去逛集市吧。我将写好的纸条递给她。仔细一想,又怕她产生误会,于是我又找了一张纸条,解释道:不是因为晚膳的问题,而是觉得你对我那么好,我总觉得亏欠什么似的。所以,我应该做些事情,表示感谢。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慌乱地伸手递给她字条。 “这笔银响,应该是公主来到王府以后所赚的第一笔银响吧。如果把这笔银响全用在臣妇身上,那岂不是有些可惜了?公主还可以把它用来做许多别的事情呢?”王府对我说道。 我摇头,随后立刻提笔在纸上写: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感谢才好,这几日你对我有恩,我实在不想亏欠你太多人情。 “其实人情不一定要用送礼物的方式来偿还,天下那么大,还人情的方式可以分为很多种方式。”王妃轻笑着向我说道,她把她所知道的还人情的方式一一向我罗列了出来,“比如帮忙在膳房里打下手,帮忙打扫院子里的落叶以及尘埃,这些都是完全可以的。” 恩。王妃所罗列的每一条帮忙的途径,我都会一本正经地点头再次点头,表示自己在专心致志地听,也不知自己点了多少次头,反正等她话音落下时,我一条帮忙的途径都没有记住。 “公主愿意做哪一项?”王妃挑眉,她征求我的意见,“总共有许多项呢!臣妇不能让公主全部包揽,不如公主先选择一项或者两项自己力所能及的来做。” 我目光诧异地注视着她,紧咬着笔杆,短时间以内,我也陷入了小纠结之中,不知自己该选择哪一项比较好,其实更多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我忘记她刚才所说的内容了,所以我才在这个时候忽然沉默了。 王妃及其失落地看着我说道:“罢了,这份人情,公主还是以自己的方式来还吧,臣妇刚才所言的那些话,公主权当耳旁风,左边听,右边忘好了。” 我立刻提笔郑重其事地在纸上写道:既然开口说了,我必然会尽我所能帮忙的,王妃不用考虑我的身份,从我到这里来时,我已不再是公主了,我叫音泪,是一位普通人,我愿意尽自己所能及的为王妃分担一些事情。 第三百二十章 准备感谢,徒增祸乱(中) 她不再提及此事,起身之时,她对我讲道:“臣妇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先行告退。公主可以在此地坐会儿,也可以回屋看会儿书籍。臣妇屋内还有一些书,公主倘若看够了,也可以去书房取几本喜爱的书籍看。” 我摇了摇头,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不需要那些书籍。 接下来,我提笔,又在宣纸上写下一句话,并且在她高兴的时候,一把将纸条塞进了她手里。 那字条上面写着:一味地在逃避现实,不仅看见什么都会害怕,而且还会一无所有。开口说出来的话,不应该因为彼此之间的身份不同而收回,何况,我已经说过,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 一下午的时间里,基本上都是风平浪静的。这个下午,我不断地在思考,我递给王妃的那张字条,她有没有看。可惜想到最后,我便不再想了,因为不管她有没有看到,我想我都不会再写同样的第二封了。 时间过得总是很快,当屋内逐渐陷入一片黑暗之时,我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屋子内的烛灯,沉寂的屋子忽然充满了暖意的光亮。 昏黄的灯光下,我翻开了一本书,阅览过这本书上一页又一页的内容,看到第三十五页之时,王妃推门走进了我的房间里,看着我正在认真地看书,她不忍打扰,转身推开门,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看见这一幕,立即伸手拽住了她,她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我:“公主看了那么长时间的书,难免不会饥渴,臣妇特意泡了一壶茶,做了一些点心,公主看书累了的话,就喝点儿茶,吃点儿点心休息一会儿吧。” 我摇头,在她有些惊讶和错愕至于,提笔在纸上落下了一句话。 不知王妃有没有考虑好,要与我一同出去? 她看着我,思考了良久,一句话也没有回答我,我想她若是再纠结个好半天,或许会放弃与我一同出去的念头了。 人呐!思考的越多就会越害怕,越害怕,越是不敢去做这件事情。 “公主别再思考此事了,臣妇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踏出过王府,断不会为了公主而改变这个规矩。公主在臣妇眼里无法就是一位外来的客人罢了。客人毕竟是客人,还望公主不要多虑。”沉静思考了良久过后,她对我所言的不过也就是这些话。 我知道她是刻意说这些话的,所以并没有理会,她说话之时,我一直都是低着头,装作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估计她似乎也是体会到我的感受了,所以当她的话音落下时,她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立刻夺门而去了。 她走后,我随之放下了书籍,合上手里的书籍之时,我的心情万般平静,王妃所言的那些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道,王妃现在正处于气头上,她所言的那些话,我没必要当真。 这一夜对于我而言,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这个漫长并不是一种时间上面的漫长,而是另一种意义上面的一个等待。 王妃不肯和我一同去逛集市,那位只能选择用别的方法来回报她这几天的精心照顾。 想了一整夜,仍是毫无头绪,接下来,我有些无奈,对于怎么帮助她。我一无所知,我一下子思考了许多我能做到的事情,然而我思考到最后,不仅无能为力,而且还躺在床上睡着了。 昨晚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今天早上起来,豁然开朗,推开门的时候,我目光随之往膳房那里望去,今日我倒是起了个早,我醒来的时候,王妃还没有起床。我想,也许我可以为她做一顿早膳,感谢她这几日的悉心照顾。 我的行动与我的想法永远都是一致的,当我脑海中突然间有了这样一个想法之时,我的脚步,立即追随上我的想法,直奔膳房。 木掩门未曾上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细致观察了一遍过后,我发现,这间小小的膳房里,食材准备的倒是齐全。 我掀开米缸,从里面舀出一大勺米,淘米的工程中,我想,我该做些什么早膳。 来此地虽说已有多日,但是,我不清楚王妃喜欢吃什么,而我的厨艺有限,只能做些简单的食物。 白米粥已经添上水,在锅里面煮着,我坐在灶台旁,不断地往炉子内添柴,掌控火候,锅内冉冉升起地青烟很快就将这一间小膳房所包围,屋内青烟笼罩,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 我起身离开灶台旁,推开膳房里的木掩门,约莫过去了一小会,屋内的青烟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我长舒一口气,慌忙跑去锅前,查看米粥煮的怎么样了。 粥没有烧糊,火候把握的够不够好。 幸好,一切都安然无恙。粥在锅内煮的很好,掀开锅盖时,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盖上锅盖,我欣然点了点头,相信过不了多久,这碗粥将会出锅。 “现如今外面陷入一片混乱,你倒是有雅兴,这种时刻还有心情站在这里煮粥。”话音落下之时,洛书甩手将一封奏折扔了过来,他扔的位置很准确,奏折落下,刚好接在我手里。 我拆开拿在手里的这一封奏折,洛书却制止了我的这一行为,他对我说道:“公主还是早点儿回西州为好,毕竟,西州的皇帝早在那里等候公主许久了。” 我摇头,我不会答应他回西州,西州对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场回忆罢了,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我再回到西州,有何意义。 洛书愤愤不平地指着我,他说:“你害残了我师父还不够!难道这一会还想间接性的加害师兄吗?” 你什么意思?到底是故意来找事的?还是因为别的?我抽出随身携带的笔墨纸砚,在他的注视之下,提笔在宣纸上草草的写下这句话,并且把宣纸递给洛书。 洛书一脸不屑地接下我递给他的那张纸条,他仅仅只是扫视了一眼纸条上面的内容,就不满意地对我说道:“你从那座岛屿上离开之后,我和师父立马拿起了兵符准备回皇城,助我师兄重新登上皇位,当我们找到大军驻扎的营地之时,师兄他四面受敌,我和师父又手无寸寸缚之力,根本无法帮到师兄。无法,师父连夜带我回到了七星,师父用她自身的性命召唤出了死亡士兵,助师兄重新登上了王位。只是师兄他根本不知道师父离去的消息,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以师父闭关修炼的消息隐瞒着师兄,此事总有一天会被师兄发现,但是能隐瞒多久是多久,师父如今事务缠身,我不想再让他因此事困扰。” 第三百二十一章 准备感谢,徒增祸乱(下) 你来此处,难道就是为了向我讲述这个故事?我听洛书唠叨地有些不耐烦,于是提笔在纸上写下了这句话,并把字条扔给他。 洛书在我拿起纸条的时候写下了那些话语,他冷笑着对我说道:“公主注定是一颗棋子,这一颗棋子,总有一日要粉身碎骨,公主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请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西州的帝王假借公主流落天朝的理由向天朝开战,届时,肯定要损伤许多无辜的士兵,而且此战还不能保证天朝就一定是胜利的那一方国家。如今我师父已经召唤出了死亡士兵,不可能再也收回的余地,公主既然是一颗棋子,早晚也免不了粉身碎骨的局面,那不如公主以身救国,再次挺身而出,保住天朝受难的局面。公主一旦殒身,西州的帝王再无任何理由攻打天朝,而且就算他攻打天朝,我们也可以依靠死亡士兵稳定局面。” 提笔在宣纸上写字的手因为他的一句话抖了又抖,笔杆也因此从手里掉落了下来,来不及去捡起,手腕却被洛书抓住,他将我拉起,对我说道:“在下想问问,公主有没有考虑清楚?” 我摇头不言不语,此时,我不敢肯定的给出他一个答案,因为我自己都不敢肯定他所言的话是否真实。 什么死亡士兵,这么玄乎的东西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万一他是欺骗我的,那我岂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何况这人之就和我有些不愉快,他郑重其事地指责我的不是,说我加害了他的师父,既如此,那么他再次加害于我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他之前说过要替他师父报仇的那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这么一想,我的不答应也是有理有据的。 “不管公主有没有考虑清楚,在下都会想方设法的让公主答应,这世上有成百上千种方法,在下总有法子令公主不得不答应。” 洛书依然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那无用的话语,我听得已经很不耐烦了,最后干脆直接打断。 此时,我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并且这种味道持续地越来越浓烈。 我一把甩开洛书,慌慌张张地跑去灶台前,去熄灭炉子里的柴火。 关键时刻我却遭受到了洛书的阻拦,他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衣袖,之后,他对我说道:“公主既然给不出在下一个答案,那就妄想从膳房离开。” 我欲甩开他,可他根本不松手,这时候,屋内的烧焦气味也越来越严重,我心中也越来越慌,我预感着接下来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灶台那里此时已经是浓烟滚滚,我此时也是提心吊胆,我很怕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会引起一场火灾,木掩门也是关闭着的,就算不会引起火灾,浓烟也会将我围困于此,无处可逃。 周围的处境都这样了,洛书依然不肯放开我,那时候,如果我能说话的话,我真想对他大喊一句:“你不要命了!能不能先与大局为重!” 门外传来了一声急促的敲门声,王妃一边敲门一边向我大喊道:“膳房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失火了,公主先开门,臣妇进来解决火势的问题。” 我尽可能不制造出一丝令王妃怀疑屋内有人的声响,此时的我,一切行为全被洛书掌控着,王府不允许男子入内,倘若我现在应答他的话,难免不会打草惊蛇。届时,洛书的身份被暴露,他肯定会对我动手。 “今日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在下暂且放过公主一次。”洛书趴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道,“不过,公主不要因此放松警惕,在下还会再来的,知道公主给出在下一个答案为止。” 我在心里面默默地冷笑着,还会再次来找我吗?呵呵!哪怕他再来很多次,我的答案也是同一个,不会答应。 好像生怕自己的踪迹会被王妃发现一样,洛书消失的很快,在我耳边留下那句话,他就推开了膳房的窗户,迅速一跃,离开了王府。 此时,屋内想熏烟弥漫着我的双眸,眼前的所有景象都是模糊不清的,我伸手胡乱地在烟雾中摩挲着,总算是摸到了木掩门,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撞开木掩门,当木掩门从里面被撞开的那一霎那,我也因用力过度,紧随着一起跌倒,倒在了木掩门上面。 身体的疼痛使我在短时间内难以起身。 王妃提着一桶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先是扶起了我,而后拎着一桶沉甸甸的水,颤颤巍巍地走进膳房里,找到失火点后,她将一桶水冲在了灶台上,然后拿出湿手帕捂住口鼻,缓慢从膳房里跑了出来。 被她扶起后的我已经远离的失火点,站在了庭院里,凝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王妃从膳房往我这里走了过来,她把空空如也的水桶递到了我手里,满头大汗地对我说道:“快去打水!水井在那一棵石榴树下面,火势越来越凶猛,我们必须得快点灭火!” 我立即接下水桶,调头就向水井那里跑去…… 小半个时辰后,膳房里的火势总算是被我们俩合力扑灭,浓烟也逐渐的烟消云散。 我和王妃扶着腰站在院子里,此时的我们,浑身已经累得快要散架,若是用两个成语来形容的话,我觉得气喘吁吁、精疲力尽这两个成语与我们俩现在的状态特别吻合。 我们短暂的停留在院子里,尝试着放松自己,试图调整自己的体力。 好不容易喘过来气,王妃又继续对我说道:“膳房已经乱传一团糟,今天的膳食恐怕做不成了。也不知道以前修砌房屋的工匠是否还在,倘若找不到人修砌房屋,估计这顿时间,我们俩只能用余数不多的银响去附近的街道买点膳食吃了。不过,那样我们每天只能算是填饱肚子。” 我掏出一支狼毫笔和一张字条,写上字过后,我把字条递给王妃。 字条上写道:此场火灾由我而生,一切责任全由我来承担。包括修砌房屋的费用,还有去饭店吃饭的费用,全由我来支付银响。 第三百二十二章 去听说书,不曾又见(上) 王妃一边看着我在字条上面写下的那些话,一边摇着头对我说道:“公主不必大费周章了,臣妇是永远也不会接受的,对于公主而言,寒舍的确是有些简陋了点儿,而且容纳不了公主这类的大人物。所以,今日的最后一顿午膳过后,臣妇便会向皇上上奏,请他接走公主。” 我还想提笔再对她说些什么,然而拿在手中的笔和纸却被她一把夺走,王妃义正辞严地对我讲:“公主不必再说了,公主造成了今日这场祸乱,破坏了王府之中的许多规矩,纵然公主再三解释,臣妇也不会听从公主的解释,希望公主好自为之。” 我几欲开口告诉她,不是的,根本不是她所言的如此,我没有想解释什么,也没有想过要向她道歉,我只不过想以我自己现在的能力,尽力来挽救这场残局而已,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有想过。 然而过多的想法也抵不过现在的开口倾诉,我匆匆夺去她拿在手心里的纸和狼毫笔,夺走过后,我立即把我心中的想法以文字的形式讲述给她。 王妃愣了许久,末了,她问我:“果真如此吗?” 我点头,本以为会获得她的原谅,想不到,她却不满意地对我说:“王府,公主是必须要离开的,不过,在公主离开之前,臣妇还给公主准备了一些礼物,希望公主能收下。” 我虽有些失落,但对于她为我准备的那一份礼物,我还是很乐意收下的,于是,我点了点头,就这么答应了她。 王妃微微一笑道:“公主请随臣妇这边来。” 我随即追随上她的脚步,紧接着,她带我来到了一间我从未到达过的屋子,屋子里面,挂着一些我从未见过的衣物,不过这些衣物大多简单朴素,看上去,就像寻常百姓的穿着。 “公主从这些衣物里面挑选一件衣物穿上试试,这些衣物是以前买的,可是都没有穿过,本打算以后出去玩的时候穿,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它们也用不到了。”见我愣在原地还没有去选衣物,王妃走到衣物前,挑了一件挂在衣架上的齐胸襦裙递给了我。 我愣愣地从她手里接下那件襦裙,之后,仔细地端详着襦裙,我不着急换上它。 “换衣间在衣架后面,公主喜欢这件齐胸襦裙的话可以换上试试,不喜欢的话可以在挑眉别的,既然出去玩,就得先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公主身上的这件衣服有些脏了,这样出去的话,未免有些不体面。”王妃指了指衣架后面的那个用帘子遮盖的简单的换衣间。 我满意地拿起她递给我的那件襦裙,掀开换衣间的门帘,直接走进屋内,换上了她递给我的这件齐胸襦裙。 出来时,王妃笑言对我说道:“臣妇感觉这件襦裙挺适合公主穿的,公主可以换这一件衣服和臣妇出去。” 我本想问一问她为什么不换一件衣服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重新换上了一件衣服,我于是便不再说话。 “擦一擦脸,换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吧。”王妃把湿手帕递给了我,然后在我拿起手帕打算擦脸之时,我已经转过了身。 我陪王妃走出王府时,她却突然间驻足停留了下来,停留在了王府门前,迟迟不肯走。 我以为她或许应该是把一些东西遗忘在王府了,现在可能是忽然间想起来了此事,打算回府拿一下她遗落的东西。 我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想等她进去之后,我再走进去也不迟。 我们俩都在原地上停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约莫沉默了小片刻,王妃转过了头,她对我说道:“许久不曾出来过了,今日从这里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忽然间心绪万千,想着想着,竟忘记了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往前走着。” 许久?我虽不知道她所言的这个许久究竟是多长时间,但是我知道,她所言的许久,时间一定非常漫长。 我提笔在宣纸上向她讲道:许久不曾出去的话,那今日的这场出行,想必一定能成为一场不可磨灭的记忆,这对于王妃来讲,一定会令你记忆犹深。 她并不赞同我的想法,而是很自然的摇了摇头,王妃轻笑着对我说道:“附近的街道上面有家牛肉面馆,那家面馆里的牛肉面味道十分鲜美,只是不知道如今那家面馆是否还在营业,臣妇想,如果它还在营业的话,也该是一家开了十几年的老店了。” 我们要去吃一碗牛肉面吗?我提笔在纸上写下了这句话,总觉得似乎少了什么,于是提笔又补上了一句话,如果那家面馆现在还营业的话。 王妃冲我点了点头,她一边低头折叠着我递给她的那张宣纸,一边对我说道:“不存在的话我们就去吃点儿别的,随随便便吃一些什么都可以。” 也许她所言的那家面馆,对于她来讲,是一家充满回忆的地方,忽然间之间缺少了那家面馆,她说话之中的语气,都显得那般的漫不经心。 倒是希望她所言的那家面馆如今还存在,我在心中默默地为她期盼着。 “公主快点儿走吧!午膳的时辰快到了,再晚上一点儿,我们可就不会找到一处好位置了。”王妃本来还是迟迟停留在原地,她这是却忽然间拉住了我的手,拽着我往最繁华的街道那里跑去。 我想今日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应该就是以前的那家面馆还在,虽然不知道那么多年过去,那家面馆里的牛肉面,味道是否还是原来的味道,但是毕竟店面还在,味道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唉,变了,变化太大了。十几年前,它还不是这个样子。”王妃和我一同走到这家牛肉面馆前时,她立即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那家店,指指点点地说道。 我提笔在宣纸上写道:其实这家面馆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有变化的,不过就是人本身罢了。落笔之时,我本想把写上字的宣纸递给她,可最终还是在犹豫之中,没有把宣纸递给她。 第三百二十三章 去听说书,不曾又见(中) 王妃随后走了进去,我也紧跟着走进了这家面馆。 我和她彼此对视一眼,末了,彼此沉默,之间,似乎还有一些尴尬。 “老板,来两碗牛肉面,再加上四菜一汤。菜要你们这里的招牌菜。”王妃走到柜台前,拿起随身携带的钱袋,向柜台前的老板结账。 那老板连算盘都不摸一下,提笔直接在账簿上面随便划了几下,头也不抬地对王妃说道:“共计五两银子,二位是要贵宾席还是普通的位置?最近店里请来了一位说书先生,只需要加一两银子,贵宾席的位置随便二位挑。” 王妃还在犹豫不决之时,我便已经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一两银子,并放在了柜台上,意思是我们要坐贵宾席。 “小二,带二位客观去贵宾席!” “好的!”正在忙碌之中的小二听到老板的命令,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对我们说道,“两位客观请随小的来,贵宾席被我们老板安排在了二楼。”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在了店小二后面。 和一楼相比,二楼的每个房间,都是隔开的,除了没有增加木掩门以外,每个房间基本上都是挨着的。 “说书先生等会儿就出场了。二位客观先喝点儿茶,等待一会儿。”小二一边说一边为我们增添了一壶茶,然后他转身就去上菜去了,临走之前,他还特意叮嘱我们在客房稍等片刻,饭菜不久后就会上桌。 品茶之余,王妃开口问我:“公主以前也喜欢听说书?” 我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那些宣纸,对此,我表示否定。 我提笔在宣纸上面写:以前其实不太喜欢听说书,只不过有时候心情不好时,听听说书人讲讲世间的一些奇闻异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轻笑着对我说道:“臣妇当年和公主一般大的时候,很喜欢听人说书,那时候,到茶馆里面叫上一壶红茶,足足能在里面坐上一个下午呢!” 提起当年的那些,王妃显得特别的开心,想必当年的那些往事,对于她的影响一定很深远吧。 我没有说些什么,或许,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王妃能开心,那么我这次出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们俩叫的菜和面纷纷上桌时,小二高兴地对我们讲道:“二位客观赶得倒是时候,说书先生已经上场了,祝二位客观用餐愉快。” 退出我们的客房之时,小二特意将堵在门前的屏风拉开,方便我们能更加清晰的看见外面的一切。 这一幕开始的很快,当小二从我们的客房走出时,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桌子声音,说书人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和别的说书人不同,这位说书先生手里,只有一把折扇。 本来屏风前面还是有一张桌子的,可现在,前面那张仅有的桌子也被一位壮汉抬走了。 “今日的说书真是奇怪,只用一把折扇,连桌子都没有,能讲好故事吗?” “以本公子看,这外地来的说书先生,和咱们这儿的说书先生根本无法比较,你看他这身出场的行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儿八经来说书的,反倒更像学堂里的教书先生。” “外地来的说书先生,和我们这儿的说书先生相比较,果真有一些落后啊!” 说书先生一出场,光凭穿着和气势,就令贵宾席那些吃饭的客人产生了质疑。 原本安静的贵宾席一旦传出了两三个人的议论之声,底下那些本来还算安静的宾客也纷纷喧闹而起,在场的全部宾客,没有一位不质疑说书先生的说书水平的。 整个贵宾席那里喧闹声一片,连店小二也阻止不了这些客观们的吵闹声。 几位店小二站在楼梯口,彼此相望着彼此,无动于衷地摇了摇头。 王妃重新沏了一壶茶,她起身把自己杯中已经凉透的茶水倒在了花瓶里,然后为自己换了一杯热茶,坐下时,她问我:“公主要不要换一杯茶水?” 我摇头,我不渴。所以不想喝茶。 我其实挺想听说书的,可看着这严重的形势,这场说书表演恐怕是看不成了。 “今日可能出门不利吧,看今天的局势,今日的说书,我们很有可能听不成了。”王妃一脸无可奈何地说着。 我以为她很长时间不曾出去过,对于说书,应该很感兴趣,听不成,顾觉得有些扫兴,所以整个人都很无奈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与我所理解的似乎不一样,王妃很高兴的拿起了放置在桌前的筷子,动筷夹菜时,她对我讲道:“公主尽量快点儿解决吃的问题,毕竟,臣妇没那个工夫和公主长期在这里耗下去。” 我提笔反驳:几十年不曾踏入过外界半步,对于外界的一切,你真有那么痛恨吗? 她忽得放下筷子,对我说:“这不是一种对外界的恨意,而是一种黯淡的孤独。” 言罢,她久久的凝视着桌上那碗热气腾腾地牛肉面,持久,都不再说一句话,眼神里,仿佛是心事重重的。 她没有动筷,我也没有动筷,时至最后,我想,也许这一桌子佳肴就要这样的浪费了,不仅是她没有食欲,现在,我也没有食欲了。 “话说上一次七皇子娶了沦为婢女的王妃之后,日子过得越发艰辛起来。对于七皇子来说,娶妻本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然而蓝王妃嫁入王妃的第一晚,就把七皇子揍了一顿,那晚,王府的下人们纷纷传言,七皇子娶了一位蛮横的王妃,以后的日子,恐怕得有得受了……” 在底下那些宾客的嘈杂声里,说书人不紧不慢地讲述着他的故事。 说来也奇怪,底下的那些宾客原本是吵闹声一片,然而当说书人开口说话之时,他们便不再质疑了,四周,立即恢复了安静。 说书人讲到一小部分故事之时,他故意停顿了下来,他在给那些听他说书的宾客留下一些悬念,让他们慢慢去思考后续的剧情。 第三百二十四章 去听说书,不曾又见(下) 底下有宾客问道:“先生是如何知道太元年间所发生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在当年可都是皇室的秘密,不论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轻易提起此事的。据说,在当年,提起此事可是要诛九族的。” 说书人轻笑,他对提出质疑的那位宾客说道:“前朝皇族的一些事情,诸位现在回想起来,你们认为,它们还算是一个秘密吗?” “不算是秘密了。”宾客们纷纷摇头,说书人说完话之后,他们便难以反驳什么。 王妃看着台上的那些说书人,她一脸的不屑,喃喃地对他们说道:“不过就是前朝所发生的一些无聊的事情罢了,连个秘密都不算,倘若是秘密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知道这些事情了。” 冷言嘲笑罢,她低头看着碗中已经凉透,甚至都凝结成一起的面条,紧接着,她摇头对我说道:“罢了,牛肉面已经凉了,说书也少了往昔的热闹,我们不如回王府吧。” 我点头,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心里面,也算是默许了。 我们走出客房时,台上正在滔滔不绝地讲故事的那位说书先生忽然停止了说书,他切入了正题,并且对在场来听他说书的那些宾客们讲道:“接下来我所要讲述的这一个故事,可能需要一个人上台来配合,那么,在下该邀请哪一位宾客上台来与在下共同完成这个故事呢?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请诸位客观们拭目以待。” 底下的宾客又是吵闹声一片,这一次,他们不关是在质疑这位说书人,他们还在讨论着说书先生会挑选哪一位宾客上台完成他的演出。 围绕着这个新鲜的话题,宾客们又在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喂喂喂!你说,这新来的说书先生,心里面又在盘算着什么主意,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连说书这件事情还需要找一个人来帮他配合的。” “鬼知道他心里面再打一些什么主意,这位说书先生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了,没想到他会有那么多的古怪。” “唉,今日的说书,早知道氛围那么差,我就不该对它抱有太大期望的。唉,果然是期望抱得越大,赢来的失望越大。” …… 说书先生接下来的举动打破了众人的一片质疑声,他伸出了手指,每往手心里缩回一根手指,他都在心里面小声地默数:“答案尽情揭晓,答案尽情揭晓……” 当他的五根手指缩成一个拳头之时,便是他把答案告诉我们之时。 “这位从客房里走出来的夫人,请问你们俩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在下会选哪位宾客和在下配合完成这场表演?”说书先生挑眉,笑言望向正在惊慌失措地往外走的我们。 王妃懒得理会他,他别过在场的那些宾客,绕过楼梯道那里,准备走下楼梯,我也垂下了头,尽量不让在场的那些宾客看见我自己。 我们俩此时都想从这里尽快离开,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注视令我感觉到十分地不自在。 “各位宾客,结果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我要选得这位宾客,就是这位夫人。”那位说书先生的行动异常古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出现在我们俩面前的,他突然间之间的出现,令我们俩都感到万分的惊讶。 王妃抬头惊讶地看着说书先生,她不言不语,本想开口表达一些什么,然而接下来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她说出口的话语再次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夫人先慢慌。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不如愉快地玩一些时间,再离开,也不迟。”说书先生笑言看着王妃,他站在楼梯道那里,阻碍了我们俩前行的道路。 王妃注视着他,她对他说道:“先生若是执意而为的话,臣妇完全可以去官府状告先生。” “蓝湘,你就那么不想见我吗?即便是那么多年以后的久别重逢?”说书先生叹气,他往一侧挪动了一点儿位置,为我们移开一条过道。 “先生说笑了,先生所言的那位女子,如今早已经不在人世,前朝之事,如今也早已烟消云散。过往云烟,不过浮生若梦。”王妃看了他一眼,转身绕过他,从楼梯口的一侧走了出去。 他静静地凝望着她,抬起的手臂终是无力落下,他对她说道:“即便往事如烟又如何?在我的脑海之中,还有这场梦,我可以永远记住它,梦境在我的内心里永远是永恒的。” “所以,你就沦为了说书人?”王妃忽然间停了下来,她的手紧紧地攥住楼梯把手。 说书人显然是愣了一下,末了,他才喃喃地说道:“是……说书是我的职业。” 王妃轻笑,她对他说道:“比起说书,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做,以先生当下的才华,说书似乎并不适合先生。对了,臣妇不过随口提醒,先生如果不喜欢,说书也挺好的。” “蓝湘,你就是蓝湘,对不对?以前的王府你还在住着,即便那里破旧不堪,你依然守在那里,外界传言王府被封锁了,只有本王知道,王府没有被封锁。因为本王的王妃还那里,守着它。” “呵!”王妃轻蔑地一笑,她走到我身旁,拉上我说道,“我们该走了,除了在这里吃饭,公主还需要陪臣妇再做一件事情。” 我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我其实也就明白她话里面更深的一层意思,领会过后,我便紧随着他的脚步迅速离开了这家面馆。 那位对我们有所阻拦的说书先生,此事,他并没有追赶过来,出了这家面馆,王妃停留了小半刻,也是就是在她停留的那个间隙,她问我:“公主,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我摇了摇头,该去哪里呢?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接下来的行程,便由王妃来决定吧。 “面馆我们已经去过了,除此之外,臣妇再也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王府把。公主想见的那一个人,现在也该出现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默默窥视,发现真相(上) 我点了点头,她说要回去,那我便跟随跟她回王府,这顿饭她也已经请过了,而我,也该随来接我的那人回去了。 王府依旧还是之前的那样,烟熏味如今已散去,失火的地方也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我们出去这一趟,也忘记来请几位工匠修砌一下这里的房屋。 “房屋的事情,公主不必操心了,过几日臣妇会找工匠来修砌。”王妃为我沏了一壶茶,她把一壶茶放在石桌上,她再次对我说道,“那人估计等会儿来,公主先喝口茶在此地等候片刻。”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说曹操曹操到。说来也是奇怪,王妃刚提起那人的名字,那人便立即赶过来了。 拓拔昊独自一人走了过来,他没有走进王府,他只是站在王府外面彬彬有礼地朝里面喊道:“在下拓拔昊,独自一人前来,请王妃开门。” “门并未上锁,直接进来就好。”王妃对他说道。 拓拔昊推门走了进来,仿佛是刻意而为之,当拓拔昊走进来之时,王妃却在那个时候故意躲进了屋子内,直到拓拔昊唤她她才出来。 “臣妇拜见皇上。”王妃俯身朝他行礼。 “免礼。”在随口说完免礼一词过后,拓拔昊自己走到石桌前坐了下来。 王妃未曾迎上前,她站在原地,保持着沉默。 “音儿可以先回屋看会儿书吗?”拓拔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哦。我缓缓从石凳上起身,朝自己房间内走去。 拓拔昊表面上说让我先回屋内看会儿书,其实我很清楚,他不过是想让我回避一下而已。 我的好奇心此时忽得强烈起来,关上木掩门之时,我故意没把木掩门关紧,留下的那一丝门缝,成为我偷听他们说话的最好的望远镜。 我回屋之后,拓拔昊也站了起来,他手拿一份房屋合同走到王妃身旁,紧接着把手里的房屋合同传到王妃手里。 大概浏览一遍拓拔昊给她的那份房屋合同,王妃眉头紧锁,她惊恐地问拓拔昊:“皇上所给的这份合同,所谓何意?王府自几十年前,就是属于我们的私人领地,何时成为天朝的国土了?” “王府的确是你们的地方,但王妃忘记了吗?自几十年前皇叔离开,王府就已经归属天朝了。难道王妃忘记了吗?”拓拔昊侧头抓了一下头发,他又对我说,“还是朕不小心记错了,不过这合同上面写得字字句句,绝不会出现差错。” 王妃轻蔑一笑,她放下了手中的合同,不紧不慢地对他说道:“房屋对于臣妇而言,不过是一个居住的地方,臣妇不希望它能成为掌控臣妇的唯一把柄。” “房屋不重要,那么这个人呢?”拓拔昊从背后的手里拿出一张画,松开手之时,那张画卷上的人像一清二楚地呈现在王妃面前。 我虽是趴在门缝里偷窥,但也看的一清二楚,那张画像上所描绘的那个人,正是我们今天所见到的那位说书先生。 看的画像上面的那人曾是自己熟悉的那人,王妃的神情明显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冷咳了一声,然后别过头,装作一副不认识地样子,漠不关心地说道:“皇上此举,是为何意?画像上面的那位男子,臣妇并不认识,请皇上不要往臣妇头上妄加罪名。” “朕不会往你头上妄加罪名,画像上面的这位男子,是当年的七王爷,七王爷曾经在十几年前凭空消失,如今,他忽然间回来了,并且在皇城的一家面馆给人家当说书先生,当年朕的父皇虽说既往不咎,放过了整个王府里的所有人,但如今七王爷再次出现在皇城,朕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把当年的旧案重新翻一遍。”拓拔昊一边说一边不慌不忙地卷着手里的画像。 王妃脸色很不好看,她神情凝重,她抬头盯着拓拔昊之后,她对他说道:“皇上这是在威胁臣妇?” 拓拔昊咬唇,他一开始显然是犹豫了一会儿,可过了那短暂的犹豫过后,他坚定地回答:“请王妃考虑清楚。” “考虑清楚?”王妃不屑地一笑,她郑重其事地对拓拔昊说,“昔日,蓝家对天朝尽职尽责,恨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而到头来却被奸臣陷害,整个蓝家的人被满门抄斩。自那时起,我蓝湘便立下誓言,誓死不给朝堂扯上任何瓜葛。” 拓拔昊对此下了狠心,她以命令的口吻相以要挟道:“朕已把朝廷里的旧案重新翻了出来,你们蓝家确实是被冤枉的,但七皇子当时确因谋反而逃。王妃应该清楚,朕把几十年前的旧案重新浮出水面,再告诉朝中的众大臣七皇子还活着,王妃以为他还能好好的活着吗?” 她左手在底下紧握着一个拳头,她出拳朝拓拔昊攻击过去,然而刚出手半截就被拓拔昊劫持了下来。 “王妃还是仔细地想一想再给朕一个答案,进宫的令牌朕已经把它放在了桌面上,明晚以后,朕十分期待王妃带给朕的答案。” 言罢,他一把甩开攥住王妃的那只手,果断地从这里离开,看到他的身影逐渐缓缓朝我靠近,我慌乱地把木掩门关紧,并且急匆匆地朝桌子前跑去,装作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 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忽然间停止了下来,我悬着的心在脚步声停下来之时仿佛悬得更高了,我很担忧他忽然间停下脚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是躲在木掩门后偷听他们说话。 我担忧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拓拔昊早就发现了我偷听他们说话的事情,他站在木掩门前,敲着木掩门,敲了三下之后,他便没有耐心了,于是他对躲在房间里的我说道:“音儿别装作看书了,先出来吧,朕已经知道你躲在木掩门后偷听的事实了。” 我立刻推开木掩门,打开木掩门的那一瞬间,他迎面走上前,伸手攥住我的手腕,笑言对我说道:“音儿,我们走,回宫。” 第三百二十六章 默默窥视,发现真相(下) 我点头答应,此时,忽然拂过一阵微风,吹过两边的鬓发,院里的那一棵石榴树落下了几片毫无光泽的叶片,当那些叶片落在地面时,我们已经走出了王妃,并且坐上了送我们回宫的马车。 狭小的马车令我感觉到烦闷,我避过拓拔昊注视我的目光,转过身想打开车窗。 车窗刚推开了一半,拓拔昊立即把它关上了,他禁止我打开车窗。 禁止过后,拓拔昊还很不乐意地撇嘴说道:“跟朕在一起,难道让音儿产生那么多的不适应吗?” 我沉默不语,然而即便我沉默,我依然是被他所怀疑着,他觉得我这是默许了。 “你离开的这些天,我查阅了一些古籍,并未找到和你相关症状病情的。后来,我不得不去太医院召集一些太医重新讨论了一遍你的病情,结果仍然一无所获。我想,或许你需要一段时间找回遗失的那些记忆。”拓拔昊关上了车窗,他对我说道。 我茫然地看着他,脑海中一片混乱,我想,我遗失的那一部分记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非得要把它重新找回来。 我低头,沉静了良久,等到马车逐渐驶入皇宫的时候,我方才抬起头,空目无神地望着拓拔昊。 感觉到有人在暗自默默地看着他,拓拔昊也忽然间转过头,往我这里望了过来,紧接着,他笑言对我说道:“音儿为何一直盯着我?” 我于是便别过头,不再盯着他,而是往车窗那里望去。 “音儿为何要别过头?难道在音儿眼中,朕就那么讨厌吗?”本以为这件事情可以这么的过去,然而这一下子反而连我别过头不再去看他也成了一个错误了。 我没有解释,也没法再向他解释,这个时候的我,一直都是沉默的。 拓拔昊低头叹了一声气,末了,他挪到我身旁,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当他的手霎然间从我头上落下去的时候,他开口对我说道:“音儿有几天没有沐浴过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闭口不言,我在内心里默默地想了又想,我该是有多久没有沐浴过?好像自从来到王府这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沐浴过。 拓拔昊望着我,咬着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最终又是叹了一声气,悠悠的开口对我说道:“这段时间,委屈音儿了。相信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他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说完话又一把将我揽进怀里,许久,都不曾放开我。 当日,也就是我回宫的那一日,宫中立马就传遍了我的消息。说帝王从宫外带进了一位女子,而且,很有可能这位女子就是让帝王肯为此遣散后宫的女子。 夜幕降临之时,我无聊地品着茶,听着一旁为我倒茶的侍女絮叨着今日宫中的传闻。 “郡主对于此事有何看法?”倒茶的侍女莫名其妙地问我这个问题。 郡主?手里的杯子差点儿滑落下来,眉头一皱,内心中的疑惑丝毫不曾减少。 “是啊!郡主,你可是今日皇上钦点的郡主呢!奴婢有说错什么话吗?” 我眉头紧锁,伸手指向木掩门那里,示意她出去。 这令她顿时感到了害怕,她怯懦地对我道歉:“请郡主饶恕,奴婢口无遮拦。不小心说错了话,郡主生气的话,要打要骂都可以,但郡主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不想离开凤仪宫。” 我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我哪里是想赶她走了,我只不过是有些疲倦了,想休息一会儿,让她先行离开罢了。 正在跟这位侍女僵持不下时,拓拔昊却在此时推门走了进来,撞见这样的场景,他对那位向他行礼的侍女说道:“朕重新为你换了一个头衔,以前的那些旧事,你可以把它们全部都无视掉。毕竟,新换的这位主子,绝对不会在你身上故技重施。” “皇上,奴婢……”那位侍女咬唇,眼前,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拓拔昊漠视她的哭泣,他对她说道:“退下。” 侍女微微行礼,之后,拿起桌上端茶的托盘,退了出去,并顺便把屋内的门关上。 即便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也依然不紧不慢地品尝着杯中的清茶。 拓拔昊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茶杯,我以为他是喝茶,可当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却不曾品尝时,我便已经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 “记忆恐怕是难以恢复过来了。声音的话,我想,或许在短短的几天内,我是可以帮你恢复过来的。”拓拔昊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小瓷瓶,瓶里的东西被他手中的动作振动得‘咣浪咣浪’作响,然而他依然未曾停止动作,并在此动作上加深了一个篇幅,用力地摇晃着手里的瓷瓶。 我无可奈何地注视着他,却在心里面想,总是摇晃着手里的白瓷瓶,又有何意义? 后来,他总算是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对于摇晃瓶子这事,他这样对我解释:“瓶子里面的药物,放置的时间太久了,需要摇晃一下,才能使用。” 他说着打开了瓷瓶,当他把瓷瓶里的药丸倒出来的时候,看着他手里的那一颗药丸,我顿时感到了惊讶。 这竟是一颗透明的药丸,透明的看不出一点儿瑕疵,他把手里那颗放进了茶杯之中,那药丸落入茶水中,先是冒了一圈泡泡,并在杯中掀起一圈圈波纹。 约莫持续了一小会儿,杯中的茶方才恢复了平静,看完这奇怪的一幕,我感到十分的惊讶,惊讶之余,我连拿起杯中的动作都有些迟疑。 “一些小伎俩罢了,街头随处可见,好不容易学来给音儿看,不曾想却不小心吓到了音儿,这下倒是我的错误了,音儿,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我面露微笑,欣慰地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那一个茶杯,然后举杯将杯中的药一饮而尽。 入口之后,竟是一阵清香的甜意,我顿时又产生了一些疑问。 奇怪?明明是苦涩的汤药,咽下去的时候竟变成了甜的,还真是格外奇怪。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未曾开始,便被打破(一) 我皱眉,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这件事情,那个时候,我甚至在想,他递给我的或许并非一碗汤药,而是一杯糖茶罢了,毕竟,药丸怎么可能会是透明的?而且还是甜的呢? “音儿肯定实在质疑它是不是糖茶了吧。”拓拔昊微笑着凝望着我,似乎是他故意而为的。 我轻轻地点头,意思是对此产生了许许多多的疑问。 他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音儿猜想的没错,这的确是糖茶无疑,并非什么汤药。真正的汤药,我早就已经命侍女混合在茶里面了,音儿刚才一直喝的茶,其实就是我送来的汤药。” 我习惯性地点了点头,没有反应。 “良药苦口,喝点儿糖茶可以化解药的百苦。”拓拔昊神神秘秘地从衣袍里掏出一个纸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盒,盒子中央,放置着一个丑陋的糖人。 我失声一笑,想来,这个糖人必然是他做的用来帮我化解百苦的吃食了。 “音儿是在笑我把这个糖人做丑了吗?” 我点头默许,反正我是真心认同他把这个糖人做丑了。 “噗嗤!”他忽然间失声一笑,然后把手里的糖人摆在我的面前,“不管音儿是否喜欢,反正这个糖人注定是要送给音儿的。” 我接过他摆在我眼前的那个糖人,虽然糖人的样子是丑陋了一些,但是既然是他亲手为我做的,我便勉强收下吧。 毕竟,俗话说得好: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其实这个糖人虽说长相是丑陋了一些,但是味道依然特别甜。”拓拔昊向我解释道。 我微微一笑,拿起那个糖人放在嘴边,的确是香甜美味。 我仅仅尝了一口便把糖人放下了,拓拔昊以为我是嫌弃他做的糖人。 他开口对我说道:“不能总看长相来决定味道,有些时候,长相丑陋的食物不一定味道差。” 我半信半疑地点头。 “唉,怎么能不相信呢!”拓拔昊抓了抓头发,他从我手里拿走糖人,“我来尝尝味道,这个糖人的味道该不会是真的那么难吃吧。” 他说完便不太自信地咬下糖人的一角。 “咳咳咳……”我没想到拓拔昊会在这个时候出丑,咬在嘴里的糖全部被他吐了出来,他拿起自己刚才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放下杯子时,他拍着胸膛对我说道,“一时间游戏着急,吃得太快,情绪有些激动,不小心给呛到了,倒是让音儿见笑了。” 我摇头,心里面却在想,这有什么好笑的,生活处处是尴尬。想来,我特意走到了桌前,莫名其妙的倒了一杯茶,接着把他递给拓拔昊。 拓拔昊不仅没有接受我递给他的茶水,他反而还对我说道:“这一壶茶全都是用来帮音儿恢复嗓音的汤药,我把音儿的汤药全部都喝了,音儿还怎么疗伤?”说此话时,拓拔昊还故意对我挑了挑眉,并顺而把手里的茶杯递到了我手里。 我接过杯子,他不喝,我自己喝就是。 于是,我举杯,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音儿有沐浴过吗?”盯着我喝完茶,拓拔昊忽然提了这个问题。 我实话实说,摇头否定。 “刚好。我已经命宫人准备好了沐浴所需的物品,音儿现在可以去沐浴。”拓拔昊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我。 沐浴?不可以!听到沐浴这两个字时,我果断地往后退,由于动作过快,再加上又太慌张,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桌子上,桌子上没有被我放置好的杯子经过我的猛然撞击,立刻‘啪嗒啪嗒’地掉落到了地面上。 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白瓷碎片。 拓拔昊弯腰捡起那些地面上的碎片,他将我拉到一侧,等收拾好地下的碎片之后,拓拔昊走到我面前,他抓住我的手,对我说道:“音儿不喜欢一个人沐浴?嗯?要不然我陪音儿?我们俩一起,中途或许我还能帮上音儿一些忙。” 我连连摇头,我只不过是不能说话罢了,又不是身体不能动弹,我才不要他陪我一起去沐浴。 “要不,音儿自己过去。还是我过去帮忙?这两样,我准许音儿选择一样,但不能一样都不选择。”拓拔昊停下了说话,他留给我一些选择的时间。 我伸手比划出了一个数字一,意思是我愿意选择第一项。 拓拔昊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开口对我说:“这样才好,我最不喜欢音儿变成‘小花猫’的模样,头发细腻得很,看起来极不舒服。音儿忘记了吗?在失忆之前,音儿是很爱干净的,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场变故,音儿把平时爱干净的习惯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朝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比鄙视的看着他,心中异是心虚万千。 深陷在一个复杂的情绪里,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我其实并不是不想沐浴,而是对水有一种畏惧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自己究竟是怎么产生的,但是好像自从我失忆以后,我对水就莫名的生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拓拨昊往前不断地走着,我却在半途中忽然间停了下来。 仿佛是一根僵持许久,断不开的线,在此时,线却忽然间从中途中断,我停了下来,他也停了下来。 “音儿是对水这东西产生了畏惧之感吗?”许久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拓拨昊想了想,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他既然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我不反驳。 我的确是对水产生了恐惧,可我觉得它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也许我是可以克服的吧。 他咬唇思考了许久,在沉默之中,他抬起头,对我说道:“对不起,音儿,那时候,我不应该把你自己一个人留在那里,对不起,让你对水会产生恐惧,也是我的不是。” 我摇头,对于以往的那些事情,我的记忆虽然是有些混乱,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抱怨什么,过往如烟,它代表不了我的现在。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未曾开始,便被打破(二) 心中经过几番仔细的沉淀,我最终还是带着恐惧感和拓拨昊一起去了沐浴的温泉那里。 “音儿自己进去吧。里面的人我已经吩咐好了,音儿若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可以直接呼唤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你,音儿,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都不要害怕,我会一直等待着你。” 我转过门前的屏障,走进了温泉里。 耳畔,似乎还回荡着拓拨昊对我所说的那些话,我情不自禁地失声一笑,之后,对身边的侍女说道:“更衣吧,本郡主要沐浴。” 换上了沐浴所穿的衣服之后,我并没有立即踏入泉水之中,看着这热气腾腾的温泉水,我先是坐了下来,之后,探出脚丫,试探性地走进泉水里,脚下被泉水包围,顿时传来一股暖意,温热的感觉令我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下来。 对水稍微减少了一些恐惧感之后,我逐渐从温泉旁边支起身子,然后,缓缓走进温泉里,整个人沉浸在一股暖意里,对于水的恐惧,也似乎减少了。 也许呆在一个温暖的环境中,我对水是不会产生恐惧的吧。我从脚下捧起一些水,水还未落入手心中,就已经顺着指缝滑落了下去,等到我用双手把它们再度捧起来的时候,手心里面,只剩下几滴水了。 对此,我不以为然,我伸出手,将仅剩的几滴水淋在胳膊上,由于水比较少,离开温暖的环境里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因而,当凉丝丝的水落在我的胳膊上,我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内心对水所产生的恐惧,也顿时油然而生。 脑海中本应该是一片空白,然而沾上了那一股凉意,那一片空白的地方仿佛被画上了一个黑点,随着我的思绪,那个渺小的黑点也在逐渐的扩大。 刹那间,我思绪蔓延,我想到了许多过往的事情。 在天朝的皇宫里落水,被拓拨昊发现;在悬崖上落水,从水中捡到了一把宝剑,并且被一个黑影所救,冥冥之中,那个黑影,似乎有点儿像拓拨昊;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他为了救我而陷入了短暂的昏迷,此时的我,不知为何,脑海中所呈现的,全是拓拨昊的影子。有他受伤的、有他救我的、有他对我笑的,还有他为我庆生的…… “百里音泪,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对你那么好的人,你却选择了把他忘记。”我在内心里不断地质问我自己,可此时的我,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回答这个疑问的答案。 “不!我根本没有忘记,我只是一时间没有想明白那些事情,我根本没有忘记他,我没有!”我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水中慌乱的走着,水花被我踩得到处都是,温泉周围萦绕的雾气遮盖了我的双眸,使我产生了眩晕。 心中的恐惧感使我着急往岸边靠拢,然而我却是焦急,却是找不到回去的路线,水流的速度很快,由于我快速的走动,水流在我脚下仿佛更快了。 一阵水流急速的冲刷过来,重重的袭击在我的后背上,我的身体不断地往水里倾斜着,伴随着一阵巨大的水花,我整个人落入了水中,恐惧使我不断地在水里挣扎,口鼻里一下子呛了不少水。 “郡主!郡主!”在一旁侍奉的侍女听见了挣扎的声音,她立即跑过来查看,然而当她走进来看到我在温泉中不断地挣扎着时,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而且还十分的手足无措。 还好她过会儿便缓过了神,在这个慌乱的局面下,那位侍女一边往外面奔跑着一边呼唤着寻求外界的帮助。 “快来人!快来人!郡主落水了!” …… 隐隐约约之下,我似乎看见了那位侍女从外面唤来了一个人,而那时候我早已经失去了挣扎了的力气,当那人走进水中将我捞出来的时候,我的意识,早已模糊不清。 那人拍着我的后背,我咳出了腹中的积水,由于我吸入太多的水,这一次的咳,也没有咳出来全部。 “音儿,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是我,你安全了。音儿,快醒醒。”拓拨昊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耳边,然而此时疲惫不堪的我早已无力回答。 我眯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顿时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黑暗中,似乎有人对我招手,我也向那人招了招手,然后更随着那人的步伐,朝他身边跑过去…… “快来人!传太医!”闭眼时,耳边依旧是拓拨昊呐喊声。 我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拼命地往前追赶,终于追随上了我所看见的那一个影子,正当我为此欣喜若狂时,从那个影子身后冲过来一阵大风,风把我硬生生的从那个世界里拽了出去。 黑影告诉我:“走!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一身疲惫地回到了现在,睁眼时,我意识格外清醒,恍惚间,我听到了拓拨昊与那位太医的一段对话。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引起的她的落水?朕只是想帮她恢复一些记忆,并不想让她落水。” “这……皇上,微臣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 “言爱卿医术精湛,朕的医术与言爱卿相比,有过之而不及。有些时候,朕还是得向言爱卿请。爱卿但说无妨,不论爱卿怎么说,朕都会听取爱卿的一些意见。” “这……微臣就直说了。”与拓拨昊说话的说话太医似乎还有些介意,后来,在拓拨昊的追问之下,他还是把情况解释清楚了。 “微臣适才给郡主把脉,发现郡主出现落水的现象,是由于用药过多,产生了幻像。恕微臣直言,郡主的病,有可能是她脑海中长期积累了太多痛苦的事情,导致出来的,郡主她自己若是不愿意重新回想那些事,无论皇上怎么帮助她,结局都是徒劳的。” “难道就是因为结局是徒劳的,所以言爱卿就让朕放弃吗?” “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微臣的意思是……”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未曾开始,便被打破(三) “言爱卿不必解释了,朕明白言爱卿的意思,爱卿也应该明白朕当下的处境。如今,西州的大军压进,打着旗号要夺回他们西州的公主,朕其实也想把这些事情甩开,但是朕既然身为天朝的皇帝,必然要以天朝的百年社稷为先。朕认为,每个人生来都是自由的,朕无权剥夺她的自由权,这一次,朕想给音儿一个机会,让她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启禀皇上……” “爱卿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谁也不能让朕改变主意,爱卿若还有别的事务,那么请随朕到书房商议,郡主身体虚弱,朕不想打扰到她休息。” “微臣——遵旨——” 屋内逐渐没有了声音,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他们两个人已经离开屋内好长时间了。 细细回想拓拨昊方才和太医所言的那些话,我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暖意。 他让我自己去选择是留在这里还是重新回到西州,那就说明,他还是尊重我的意见的,如若我愿意离开,他应该再不会勉强我留下来。 不过此时,我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若真的让我来选择的话,我会选择留在这里,和他待在一起。 没有任何为什么,自从我被完颜殇所欺骗,所利用过后,我对整个西州,已不再有任何留恋。 我无所事事地环顾着四周,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难以进入梦乡,于是,我就这样的起身走到了窗前。 伴随着一阵‘咔吱’地声响,窗户已被我推开。 窗外的不远处,隐约映现着暖意的灯火,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批宫人,手提一盏宫灯,行走夜幕之中,不知她们是要去哪所宫殿,做些什么。 闪烁的灯光映照得眼睛好生疲惫,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们不久,我了无兴趣的关上了窗户,往桌子前走去。 许是溺水的原因所致,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我仍然感受不到丝毫的口渴,看来此次溺水,对我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我拿起水壶,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茶水是温热的,而且茶水的味道也和之前有些不同,看样子桌子上的这一壶茶,在我到临这个房间以后,就已经被宫人重新换了一壶。 喝完了一杯茶之后,我想,对于我所害怕的恐惧,我原来可以把它们克服。 我低头把玩着手里空空如也的白瓷杯,心中,又是心绪完千。 “海棠宫夫人驾临,速速行礼。”在未经我的允许,甚至我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屋内的木掩门强行被一群陌生的宫人推开了。 紧急情况之下,我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对进来的侍女们喊道:“你们是谁?没有本郡主的诏令,谁准许你们私自闯入凤仪宫的?” 听见我自己说话的声音,我自然是高兴的,当了哑巴那么久,我总算是恢复了声音。 但是,令我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和她们顶撞,我内心里便有万千个不乐意了。 “大胆宫婢!谁准许你顶撞我们家夫人的!来人!掌嘴十下!” “住手!”那位侍女的话一落下,她家夫人立刻制止了她的行动,她对在我屋内的那些侍女们说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本宫的传唤,不准进来!” “这……万一……”要打我的婢女还有些犹豫不决,她迟疑没多久,再次被她家夫人所打断。 “本宫这里,决不允许出现万一。你们当中,谁若是不听从本宫的命令,不论任何人,立即滚出海棠宫。本宫决不容忍一位反抗者留在海棠宫。”夫人故意加重了语气,借此来要挟底下的那些侍女。 “诺。”侍女们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乖乖退了出去。 当最后一位侍女走出去之后,夫人果断地关上了房间的木掩门。 我撇嘴,一脸的冷漠:“人家都说既来之则安之。夫人遮遮掩掩地来到这里,又是命宫人都离开,又是去关门,不知道,还以为夫人藏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告人的秘密?”夫人友好地对我微微一笑,她接着讲道,“本宫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对公主讲,倒是公主你,恐怕你有不可告人的把柄落在本宫手里。” 连我的身份都知晓的一清二楚,今日来此,又故意把我的身份说出来,想来她今日找我的目的,一定用意至深。 我打了一个响指,在心中默默说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认真地对她说:“你来找我究竟有何目的,连本郡主的身份都知晓的一清二楚,本郡主想,你这笔买卖,一定不能亏本。” “说来,本宫也没有和你做一场买卖,本宫只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的手段去争取一些东西罢了。”她不慌不忙地对我讲述着,“如今后宫里的形势,想来公主有所耳闻,太后倒台,后宫所剩不多的无名小辈,只能各自谋求生路,身处这样的局面下,我们都是可怜人。” “所以,你想和我联合吗?”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然后,我郑重地表明了我的态度,“本郡主不过一位外人而已,这点,夫人心知肚明。” 说完,我往自己面前的空杯子里倒了一杯茶,喝过一杯茶,我想,这位人物我恐怕是赶不走了,或许我只能和她慢慢磨叽时间,然后坐等拓拨昊过来把她带走。 “公主是在等皇上过来赶本宫走吗?”她挑眉,郑重其事地看着我,“公主趁早放弃这个想法,今晚的到访,是本宫一早就计划好的,另外,本宫来此,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要加害公主。直说吧,本宫只是想找公主合作,说得准确点,也叫做联合。” “那可能要让夫人失望了,因为本郡主只给夫人一个答案——不联合!夫人自己看着办。”言罢,我起身走到木掩门前,抬手欲推开木掩门。 夫人慌慌张张地冲上去,抓住了我的手腕,在我尚未来得及推开木掩门之时,她滔滔不绝地讲道:“本宫所提出的联合,不光针对本宫自己,对公主自身也有好处,公主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本宫不急于一时。” 第三百三十章 未曾开始,便被打破(四) 说完,她松开我,把我推至一边,打开木掩门作势离去。 而我却在那时呵斥住了她,我问她:“夫人是哪宫的?姓甚名谁?” “海棠宫江夫人,及奕有一年多了,不过外表上看起来却像个孩童似的,总会使人误会。”她在临走之前还是转身回答了我的这个问题,并且向我提出了一个邀请,“公主有空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海棠宫看看,本宫随时恭候公主的到来。” “多谢夫人的邀请,本宫决不会踏入海棠宫半步。”我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但是此时此刻,我是这样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 “夫人,这位郡主刚才故意顶撞你,你看,要不要小小惩罚她一下,免得她下次再招惹夫人。”我的话没有引来别的,反而再次招惹了外面几位侍女的怒气。 她们的主子摆手示意她们住手,并且下了一个不可违抗的命令:“本宫没有同意,你们谁都不准动郡主分毫,郡主是由皇上亲自选中的,身份比你们当中任何人还要尊贵,得罪了郡主,这个重大的罪名你们谁能承担的起?” “奴婢们不敢,请夫人饶恕。”还未走出凤仪宫,她身边的侍女便已被她说服,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跪下谢罪。 “本宫身负重任,不是为了惩罚你们才来凤仪宫的,你们日后行事,能低头则低头,不要因为本宫身份尊贵,就到处在宫里面随意嚣张。不要当本宫是瞎子,哪日本宫心情一好,重新为海棠宫换几位新人,你们这些旧人,各想各自的出路。到时,你们得罪的人前来报仇,本宫决不会出手相救。” “夫人所言甚是,日后奴婢们行事一定处处小心谨慎,决不会丢了夫人的颜面。” 我坐在屋内,安静地喝茶都能听见她们乱糟糟的声音,本来就有些烦闷的心情,受到她们的影响,更加糟糕了。 我起身重重关上了木掩门,这时,外面一片安静,那些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是我不生气,她们这群人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似得,嗡嗡嗡地乱叫,扰乱地我不能正常休息。 好在她们都走了,好了,现在我总是能安静的休息一会儿了。 我吹灭了屋内的两盏烛灯,我在昏暗的黑夜里慢慢地摸索着,总算寻找到了床榻的位置,带着一身的疲倦,我重重地倒在床榻上,连锦被都未盖上,我立刻侧身合眼睡去,逐渐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似乎过得非常快,我睡得也十分踏实,第二日醒来时,阳光照耀到身上,似乎还有些疲乏,本想在这暖意的环境下继续休息一段时间,然而却再度被人吵醒。 我揉了揉太阳穴,刚醒来,头昏昏沉沉的,算不上清醒,可却是一身轻松。 屋外陆续走进五六位侍奉我梳洗用膳的侍女,许是刚醒来不久,肚子并不感觉到饥饿,我随意尝了两口粥之后,便不再吃别的食物了。 侍女们很快地便将桌子上的那些早膳收拾干净,本以为她们收拾完就走了,接下来我也能继续做我的事情了,可结果依然是事与愿违。 从凤仪宫外又匆忙赶来了两位侍女,她们的手里,端着打仗时所穿的战衣。 “启禀郡主,这件战衣,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让我们俩把战衣送过来,并为郡主换上,皇上还说了,这件战衣是为郡主量身定做的,郡主换上这件战衣之后,定是威风堂堂。”其中一位拿着战衣的侍女拿起托盘里的战衣,对我说道。 我诧异的问她:“威风堂堂?” 威风堂堂这个成语不是用来形容男子的吗?难道形容女子也可以吗? 我提起‘威风堂堂’这个成语时,那位侍女立刻俯身跪了下来,她向我诉说道:“启禀郡主,奴婢愚笨,不会说话。倘若因此说错了话,惹来了郡主的不悦,郡主想怎么处罚都行。” 我微笑着走上前扶起她,然后对她说:“你并没有说错话,只不过我觉得‘威风堂堂’这个成语大多数都是用来形容男子的,用来形容本郡主,似乎有些用词不当了。” “谢郡主提出建议,奴婢下次在用词时,一定万分的小心谨慎。” 我托着下巴,沉思了许久,最终,我对她说道:“其实你刚才也算不上完全用词错误,毕竟在本郡主看来,‘威风堂堂’也可以用作女扮男装的那些女子身上,本郡主以前也喜欢女扮男装,所以这个词用在本郡主身上还算合适。” “郡主打算原谅奴婢了吗?”侍女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的。”我点头说道,“你先帮本郡主把战衣换上,至于别的事情,等会儿再细致讨论。” “诺。”她拿起战衣走到我面前之时,另外一位侍女也紧跟着走了过来,她们俩的动作都很利索,不一会儿,我已经换上了战衣,等待着拓拨昊的到来。 “郡主可还有别的吩咐?”两位侍女将我身上所穿的衣衫放进衣柜里时,其中一位侍女问我。 我摇头对她们说道:“没有别的事情了,你们俩都下去吧。” “是。”我的命令一出,她们俩人很快地退了出去,她们离开后,屋内又剩下了我自己。 我无所事事地站在书架前,却没有立即伸手去挑选书籍,只是默默地站在书架前,愣愣的看着书架上放置的那些书籍。 拓拨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我的跟前,他伸手从我眼前拿起一本书的动作,使我注意到他的到来。 我别过头,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刚才,音儿注视着书架上的那些书籍之时。”他伸手又把拿在手里的书籍放回了书架上,然后凑到了我的面前。 我又问他:“战服我已经换上了,那么现在,我算是天朝的将军吗?” 他轻轻点头,这时候,即便他不回答,我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所以,接下来,我不曾多问。 “接下来还有一战,它可能是最后一场战役,我想知道,音儿可会对此畏惧?”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未曾开始,便被打破(五) 我反问:“你呢?你会畏惧这场战役吗?” 他回答:“自古以来,战争乃皇家常事。赢者,夺天下;输者,赔天下。何为惧怕?” “对于你来讲无所畏惧的事情,对于我来讲,更是如此。我并不懂得什么叫做畏惧。” 接下来他就沉默了,我也不说话,不知为何,一提到这个点上面,我们俩竟在一瞬间同时沉默。 “音泪,朕已经拟好了诏书,今日起,你便是天朝的一位将领,这是朕所能给你的另外一个身份。”拓拨昊说,“音泪,我们该走了。” 准备的话,是提前准备好的,当我们俩走出凤仪宫时,便已经有一匹马停留在凤仪宫外,等待着我们出现。 我诧异的凝视着停留在凤仪宫外的那一匹马,马倒是一匹好马,唯一令我有意见的就是,只有一匹马,但是有我们两个人,一匹马的话,怎么能足够。 想来,我不由得鄙视的看向了拓拨昊,他此时此刻得意洋洋的,那个时候,我不禁对他产生了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只准备一匹马的。 “我是独自一人来凤仪宫的,两匹马的话,我一个人怎么驾驭?”拓拨昊向我解释道。他这句话明显是把自己撇清了关系。 “哦。”我不信服地点了点头,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欺骗我,说不定他所言的那些话,不过只是掩饰自己谎言的借口罢了。 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拓拨昊已经坐在了马背上面,他挥手招呼我:“快到时间了,音儿赶紧上马吧,我们该走了。” 我在他的招呼下,黑着一张如炭的脸,坐上了马背。 我心不在焉的,拓拨昊拉起马缰准备出发之时,我由于没有抓紧他,导致他拉动的时候,我身体重心不稳,头往后又一仰,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 看得我即将摔下马,拓拨昊一手抓住我的衣衫,另一只手拉动缰绳,立即命令马儿停了下来。 这忽然间发生的一幕另拓拨昊整个人顿时紧张万分,他擦去额角的冷汗,对我说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摇着头回答道:“受伤倒是没有,可能是刚才没有坐好,失重了。不过就是心里受到了一些刺激罢了,其余的都还好。” 他倍感歉意地对我说道:“是我的不好,我应该考虑到你的,可我只顾着抓紧时间赶路,没有考虑到你。” 我原谅了他,只因我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耽误太长时间。 “没事,去军队那里才最重要,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 “好。”拓拨昊微微一笑道。 这一程走得十分漫长,以至于我走了那么长时间都不曾感觉到时间过得有多么快。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问拓拨昊:“你到底把军营设置在了哪里?我们都一下子走了那么远了,为何还不曾抵达目的的地?” “城郊之外。距离天朝大概几百里地左右,我们的战争或许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距离天朝几里地?拓拨昊,你该不会把军营设立在了蛮荒?” 拓拨昊点头,他万分平静,似乎已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不是我把军营设立在了蛮荒,而是完颜殇从蛮荒那里攻打进来的。蛮荒是天朝的突破口,那地方环境恶劣,并且所处的地域又及其险峻,从那里攻打天朝,朕不得不说,完颜殇的主意,是明智的。” “从蛮荒那里攻破?拓拨昊,我想问一下,蛮荒那里是不是有很多的反叛党羽,而且你到现在都未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一步步往下分析道。 拓拨昊对于自己之前所做的行为,开始产生了懊悔,他对我说:“以前,朕批阅奏折的时候,总是漏掉蛮荒那个地域,我一直深信不疑,蛮荒地域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恢复安宁,它不可能再陷入混乱了。然而,令朕想不到的是,蛮荒地域从未平静过,它是连接天朝和西州的交汇点,怎么可能会平静。是朕大意了。” 言罢,拓拨昊拉起马缰,继续前行,前行不久,他就又拉动马缰,驰骋的马儿忽然间停留了下来, 他搀扶我走下马,之后将马停留在路旁的草地上,然后把马背上放置的马草拿下来,投放给马儿,之后,他把喝水的水袋丢给我,然后,他对我说道:“音儿先喝点儿水,休息一会儿,此地距离蛮荒还有几百里地,行程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估算了一下,快马加鞭也得需要一周,所以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再接着赶接下来的路程。” “用不了一周,连夜赶路的话也不过三四天左右。”我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后对他说道。 他对我说道:“四天的时间确实能抵达目的,但是,音儿,我不想让你太累。大军其实早已驻扎在蛮荒地域半个月,而且,我所用的将领能保证他们不会出错,他们一定会守好蛮荒的那一带的地域。” 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军命绝非儿戏,我决不能让战争蔓延到天朝的其它城池上面,那样只会损失更多的人,能多争取一份时间就多一个机会,能多出来一个机会我们胜利的可能性也就会增加一分。” 拓拨昊眉头紧锁,他说:“朕说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朕不反驳你的意见。”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你这还叫不反驳吗?连语气都变了,分明就是又拿出你的皇帝身份来压我。 我否决他的意见,认真地对他说:“关键时刻,身体对于我而言,算不了什么。战争来临之际,我们必须得顾全一切大局,所有无关紧要的事情,在此时来说,都不重要。” 拓拨昊扶额,头疼地对我说:“音儿认为胜利最重要,但音儿却不知道,在我这里,除了音儿,其余的,都不重要。” “傻子,唉。”他叹了叹气。 我抬头,愣愣的注视着他,想不到这一愣就足足半响,末了,我拧开他着手递给我的那个书瓶,喝下一口水过后,我点头应答了一声恩。 第三百三十二章 动格太乱,防御受阻(一) “半天才反应过来,还真是个傻子。”拓拨昊叹气道,“继续赶路,我觉得,音儿现在也应该歇息过来了。” 我把水袋还给他,顺便问道:“我接下来准备往哪里赶路?” 拓拨昊坐上了马背,他伸手指着前方无边无际地道路,对我说:“往前方走,先去找一家茶馆喝点茶,吃点儿点心休息片刻,然后晚上的时候再去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会儿再做赶路。” 我吐了吐舌头,这不是跟没说的一样吗? 正准备开口反驳,然而未开口说完半句话,就被拓拨昊给捂住了嘴。 他对我说:“音儿,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你平安,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你平安,什么都好。” “恩。你也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平安的话,那就大家一起平安吧。 “恩。”他抓住我的手,将我拉上马背,之后对我说道,“走了,音儿。” 按照他事先的计划,我们又在路途上浪费了几个时辰,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总算是找到了道路旁边的一家小茶馆。 拓拨昊说,我们得先停止赶路,先在茶馆里休息片刻,等到下午,再接着赶路。 话刚到嘴边,拓拨昊就已经下了马,并且将马停在了路边。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来得及下马。 “喂喂!你倒是快点儿下马啊!”某人的情绪变化还真是快,这下不仅仅只是情绪有了变化,他连说话之间的语气都变了。 我一脸傲娇的看着他,回绝道:“我就不下来。你能拿我怎么办!” 然而我这小性子还没有使出来,拓拨昊便走了过来,他一下子把我从马背上拽了下来,紧接着我就被他横抱进了小茶馆。 当我注意到茶馆里的那些客人纷纷朝我们这里张望时,我内心里莫名涌出一肚子火气,随着他们的注意,这种火气突然间转变成一股力量,到最后,我一伸腿,重重地踢在了拓拨昊的大腿上。 他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缩着腿,面带痛苦地对我说:“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对啊!”我轻笑道,“谁让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对待我。活该。” “我这样做,只是想要告诉你,你是我的人,这里的人比较复杂,我怕你会受到伤害,所以才上演了这一幕。”拓拨昊抱着我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那里的光线看上去显然是灰暗了一些,但是却远离那些客人。 我不屑地翻了白眼,吐着舌头对他说:“谁稀罕你的保护——这下好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拓拨昊迟疑了一会儿,他愣愣的起身,轻轻将我放在身旁的凳子上,之后,他快步走到掌柜那里,掏出几枚铜钱,对掌柜的人说道:“两盘茶点,一壶红茶。” “好,客观请稍等。”掌柜简单的算了一下账目,他对拓拨昊说道,“总计十文钱。” 拓拨昊把手里的铜钱付给了他,掌柜的人随手从面前的盒子里拿出一个柳木牌递给他,“客观稍等,茶和点心小二随后就会送到。” 拓拨昊手拎一个柳木牌,朝我这里快步走了过来。 看着挂在他手指上摇摇晃晃地柳木牌,我不经意间失声一笑。 “音儿刚才在笑什么?”拓拨昊凑到我身旁,他随手将柳木牌扔到了桌面上。 我神秘地看着他,故意装作像一副有秘密的样子,就是不告诉他。 拓拨昊托着头,凝望着我,不言不语。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期待我的回答。 而这个时候,我却在想,沉默是对彼此之间最好的答案。 茶点和红茶上桌很快,店家刚收过钱不久,小二就已经把红茶还有点心端上了桌。 拓拨昊不再趴桌前低头默默沉思,而是着手为我倒了一杯红茶,又递给我一块点心,看着我吃下一口点心,他才从盘中拿起一块茶点,自顾自吃着。 许是茶点有些干,再加上杯中没有茶水的缘故,吃过一口茶点过后,拓拨昊立即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混合着茶水咽下腹中。 “音儿觉得点心味道如何?” 我将咬过的茶点放到小盘子里,之后,我回答道:“这家茶馆里的点心味道还是可以,就是红茶里放了糖,我不喜欢红茶里放糖。” 拓拨昊挑剔地说:“我倒是觉得哪一样都不合胃口,要么就是太甜了,要么就是太淡了。不过,也有优点,茶点的做工倒是精致,算得上是一半好一半坏吧。” 我说:“有你所言的那么严重吗?依我看,你那就是挑剔!假如把你放在荒岛上饿个两三天,我估计送你一碗发霉的菜汤,你都能喝的津津有味的。” “所以音儿就想表达,朕口味太过挑剔?” 我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拿出我之前的亲身经历有理有据地说道:“遥想当年,我被父皇关押进天牢闭门思过时,残羹剩饭还不是照样喝的津津有味的。” “为什么会被关押天牢,我怎么不知道那些事情,你为何从未向我提起过?”拓拨昊连续问了我好几个问题,弄得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摆手,不在意地说:“都是过往的一些事情了,我早已不放心上了。至于因为什么被关押,好像也就是书不会背,作业完不成,或者因一些小事惹了父皇不快,才导致被他体罚。” “日后想起来当年被罚的事情,记得告诉我。”拓拨昊挑眉道,“西州皇帝体罚你的事情,我自当不会同他计较,不过监狱里的那些官兵,我倒是有办法惩戒他们。用发霉的食物给你吃,实在是有些过分。” “你要怎么惩罚,替我报仇雪恨?”我好奇地问道。 他不再回答我,反而招呼招呼来了一位店小二,他伸手指着桌上未动的两盘糕点,对店小二说道:“帮忙把这两盘点心打包,我们要把它带走。” “好的。”店小二来到柜台前,他匆忙找了两张打包糕点所用的牛皮纸,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两盘糕点替我们打包。 第三百三十三章 动格太乱,防御受阻(二) 看到桌子上还剩下一壶未喝完的红茶,他又询问我:“茶水用不用一起打包?” “有打包茶水的罐子吗?”我随意地问了一句。 店小二不慌不忙地告诉我:“装水的罐子倒是有。不过得需要二位另外支付铜钱买下来。” 那就算了吧,反正茶水也不怎么好喝,带不带走都无所谓。我默默地在心中想道。 倒是拓拨昊,他此时忽然间该转变了主意,他抬头,郑重地对店小二说道:“需要多少铜钱?我愿意买下来,你去替本公子把红茶打包。” “客观,总计十文钱。”店小二流利的回答道。 “十文钱?相当于我们的茶钱了。”我惊讶地说道。 其实我内心中是极不情愿让拓拨昊把茶打包的,毕竟对于我而言,不喜欢的东西直接丢掉就可以了,何必打包带走。 然而此刻唯有拓拨昊愿意带走,他掏出十文铜钱,放到店小二手中,顺便说:“麻烦你帮个忙了。” “不麻烦。”那店小二从拓拨昊手里接铜钱,活干得倒是利索,他很快地便用新拿的水袋将茶水打包完毕。 最后,店小二把打包好的糕点和茶水递给了我们俩,不过,我没有接,是拓拨昊接下的。 “二位客观慢走,欢迎下次再来。”这店小二倒是很会做生意,当拓拨昊接过两样打包好的点心时,他彬彬有礼地对我们说。 “恩。”我随口答应。心里想:下次,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吧。 拓拨昊拎着食物,我们俩一同走出了茶馆。 他随手将食物挂在马身上。 放东西的时候,我问他:“点心和红茶有那么好吃,为什么非要把它们全部打包?” 拓拔昊坐到了马背上,之后,他顺意将我拉了上来,我所问的这个问题,还是他在赶路之时回答我的。 拓拔昊说:“这些食物的味道虽说是不怎么好,但是最起码在关键时刻,它能保护住一个人的性命,所以,我才想把它们带上。遇到战争这样的危机时刻,我们随时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有了这些东西做防备,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我们最起码可以保全性命。” 拓拔昊的这番话令我半信半疑,我想,他所言也不算没有道理,好歹这些食物也是我们俩花费钱财买下来的,纵使再不喜欢,也总不能浪费。 他若是留下,那便留下吧。 没想到他这句话说完以后,接下来,他又准备了一番说辞,他说:“音儿,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明白。遇到战争这样残酷的环境,什么都没有保全性命最重要,只有保全性命,我们才能继续战斗下去。如果我们连性命都失去了,那我们将一无所有。” “音儿可明白我此言何意?”拓拔昊轻生问道。 我回答:“自然是——不太明白的。” 回答他这个问题过后,我想,我此时算是对他说了一个谎言,我本来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可我却硬生生的说自己毫不知情,我这……算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现实吧。 估计认为我真的没听明白,拓拔昊不耐其烦的向我解释,他说:“音儿的性格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明知是一场打不赢的战役,却还依旧死撑下去,坚守局面。于此,我只想说,倘若你根本守护不住这个局面,为何不选择放弃。机会,总还会有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呵呵!放弃?你说的倒是轻巧。可你知不知道一旦放弃了,得需要多大的勇气,而且要一下子失去多少人,向战争这样的情况之下,一但你放弃了,敌人就会不断地追杀而来,步步紧逼,知道你没有力气反抗。你所谓的放弃,在敌人看来,是懦弱。”我一手紧握着衣衫,一手蜷缩成一个拳头,不甘示弱地说。 他沉默不语。 紧接着,我又说:“这是战争,不是小孩子玩得过家家游戏!正因如此,我们才要认真对待。” 他再次沉默,面对我的这番言辞,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拓拔昊拉着缰绳,控制着马儿奔跑的速度,往前慢慢前进着。 这一个星期的行动全在他的计划中。他说不连夜赶路,我们便不连夜赶路,当白天疲惫了一天,夜晚,我们就立即回到客栈,躺在床榻上休息。 我听从他的计划,每一次夜晚来到客栈休息的时候,我都不会说要抓紧时间赶路。 他是帝王,我是将军,我的位置不如他高,但凡他下达一个命令,我只有遵从他,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于是,预期中不休息的话本来是三四天就能抵达,我们加上休息,足足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虽说一路上行程磨磨唧唧的,好歹到最后,我们还是抵达到了该到的地方。 所以,不管怎么说,只要最后到达了目的地,那应该就是一件好事吧。过往的所有,我都可以选择原谅。 抵达军营的时候,拓拔昊把我们赶路的马交给了我,他让我把这匹马送去马舍,交给马夫喂养。 我觉得他就是懒,自己不想动,还得找个理由让我帮他。 虽说对于送马这件事,我一直都是十分抗拒的,但是看在他劳累一周送我来军营的份上,我就勉强替他把马送回马圈。 拓拨昊还真以为我是真心想帮他的,一抵达军营,他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一匹马,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我牵着马儿,走到了马圈那里,跟马夫闲聊着。 马夫对我说,由于这匹马长途跋涉了很久。所以,它需要一段时间好生调养,不然的话,这匹马的腿,准是费了。 马夫的话,我完全没有听进去,反正我倒是无所谓。说到底,这匹马跟我牵扯不上任何关系。 着手把马扔给马夫,就准备离开马圈。 临走时,马夫还说我没有人情味,连一匹马都不愿意留下来亲自照顾,好歹这匹马也算是有功之马,毕竟是护送我们俩整整一周呢! 第三百三十四章 动格太乱,防御受阻(三) 我对此毫不在意,我对马夫说:“如果没有遇到战争的话,我肯定会留下来,亲自照顾这匹马,但是如今,外界来犯,情况危急,我别无选择。比起一匹马的性命,整个军营中的将士们的性命至关重要。” 马夫无力反驳,最后,他不得不放我走。 临走前,马夫还特意问我,军中还缺不缺打仗的将士,他非常愿意穿上战甲,奔赴疆场。为了天朝的太平而战斗。 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做好你当下的事情,就是为了整个天朝而战斗。 马夫笑笑,他说,若它日军中的将士们不够了,他愿意上战场,为天朝作战。 我点头答应着,搪塞过去。 告别了马夫,我动身回到了军营,在一位士兵的带领下,我很快地找到了拓拨昊所在的营帐。 进去之后,营帐之中,死气沉沉的,气氛很是压抑。 可这并不代表将领们没有在讨论军事,相反,他们都全身心的投入到战事之中了。 我想,对于此战,我有很大的必胜之心。 “卑职来迟,请皇上饶恕。”我单膝跪地,求拓拨昊原谅。 拓拨昊摆手命我起身,他对我说:“朕之前命令将军去办别的事情了,将军来迟,情有可原。将军请速速起身,座位在那里,将军若是累了,请到那边就坐。” “末将领命,谢皇上。”起身过后,我顺意环顾了一遍四周。 果然,在我左边靠角落的位置,的确余下了一个空闲的位置。 我很快地走到那个位置。我很快地走回那个位置前,坐了下来。 拓拨昊继续和军队中的将领讨论着军事。 “诸位,这半个月以来,战争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拓拨昊注视着面前的地形图,对他们说道。 桌上的那张地形图,是军队刚驻扎这里是铺上的,这半个月以来,陆陆续续动了好多回,最终,成为拓拨昊眼前的这个样子。 坐在底下的那些将领们心事重重的,他们沉默了许久,最后,直到拓拨昊再次询问他们,他们当中才有一位将领站起来回答拓拨昊的话。 “启禀皇上……”站起来的是一位个头高点的将领,回答拓拨昊的问题时,他身板倒是挺得笔直笔直的,可就是胆子小了点,连说话时身体都在情不自禁地颤抖。 拓拨昊许是等待的有些不耐烦,他喝了一口茶,揉着太阳穴,对这位将士说道:“磨磨唧唧的,连一点儿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难不成这半个多月以来,你们都是拿着这样的气势去到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吗?” “末将不是这样奋勇杀敌的,只是敌军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们这些无名小辈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联合一些蛮荒的敌军,很快就将我军打得落花流水。这半个月余中的每一场战役,我们几乎都是惨败,没有打赢一场战役。”虽说内心中十分的恐惧,但是到最后这位士兵还是把军中的情况一下子汇报了出来。 底下的那些将领都迟迟不敢吱声,他们心想,连续打了半个多月的败仗,皇上不可能会饶恕他们的。 恰恰相反,拓拨昊挥手示意那位站起来的将领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静,只有拓拨昊,此时,他还在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看着拓拨昊的动作,底下的那些将领都不敢吱声,他们最害怕的往往不是拓拨昊的发火,而是他忽然之间的沉默。 皇上发起火,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但是拓拨昊在此时越是冷静,他们越是害怕,拓拨昊在冷静的时候处罚他们,结果,可能比他发火还要严重。 拓拨昊打了一个响指,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继而对众将领说道:“刚才那位将领敢于说实话,朕自然不会把这次失败的惨痛代价怪罪到他一个人身上,这是你们大家的责任,但是你们当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说出你们失败的事情。朕一进营帐,你们个个只会向朕阿谀奉承,说你们如何费尽心思布置机关;如何重新为大军列队;如何夜以继日的训练大军,你们所作所为,朕不敢完全否定它们都是毫无作用的。” 话说了许多,拓拨昊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低头沉思良久。抬起头的那一刻,他对底下坐着的那些将领们说道:“朕其实根本不害怕你们的失败,朕所希望的是,当你们失败时,能站出来,找出你们失败的教训。之后,我们再共同商议接下来的作战手法。” “末将愿听从皇上的教诲,定不负皇上所托。” 底下的将领们议论纷纷,但它们都是一个意见,支持皇上的言论。 不过那个时候,我的内心中忽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我莫名的想离开营帐,我总觉得这里的气氛十分虚伪。 虽不知这个念头是怎么产生的,可它却一直十分强烈的充斥着我的内心。 “那么,诸位不如先说说自己的一些意见和见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朕想把它留给诸位。”拓拨昊郑重其事的对底下的那些将领们说道。 这个时候,我本想开口说一些我个人的见解,可后来我看到在那些将领中有一位将领敢站出来果断发话,我又不得不作罢。 我安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品茶,一边洗耳聆听将领们各自的言论。 “启禀皇上,末将认为,我们失败的理由,可能就是由于我们太过于轻敌了,我们往往只考虑自己的一套死板战略,而不仔细思考敌军是用什么样的战略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末将想,如果我们能好好研究一套新战略,胜利,将会属于我们。” 将领们的意见始终都是完全不一致的,其中一位将领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意见,其它的那些将领们便又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见解去反驳。 第一位提出意见的将领坐下之后,这时候,又站起来了一位将领,他并没有反驳刚才的那位将领意见,而是重新讲述了自己的一些意见。 第三百三十五章 动格太乱,防御受阻(四) 他义正言辞地对拓拨昊说道:“启禀皇上,末将的意见和江副将的不同。” 拓拨昊挑眉,他的脸上,逐渐展现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容,他摆手,以承让的姿态开口对这位将领说道:“朕欣赏你的意见,请讲。” 那位将领随即从自己的位置上出列,他站到过道之中,好让我们这些将领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存在。 不过当他开口说话之时,其他的那些将领看待他的神情,都是不屑一顾的,包括最先开口讲话的那位将领,他不仅在脸上表现出了不屑一顾,而且内心中还充斥着一种难以看透的怒意。 “启禀皇上,末将认为,战争的失败不能只怪罪在一个人身上,这是我们所有人的罪责。末将觉得,在场的将领们都有罪。”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话一开口,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将领的公愤。 一些不敢承认罪责的将领站起来指责他:“江副将的言论说的倒是句句在理,事实就是如此。敌军太过强大,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言将军,你可是我们军队中的统帅,卑职们一向都对你崇拜至极,但你刚才的那番话究竟是几个意思,为什么要把失败的结果全部怪罪在我们全部人身上,之前的那些战略还不都是将军你一人提议的,尔等谁有说不满意了吗?” 这位将领才站起来说完第一句话,此时,又站起来了一位将领,此时此刻,他的意见完全和之前那位将领的意见一致。 他义正词严地强调:“末将的意见和他的一致,将军,战略既然是你一个人提议的,那你就应该敢于承担失败,而不是应该把罪责强加在我们众将领的身上。” “启禀皇上,末将……”遭受反驳的将领似乎还想对拓拨昊解释什么,但是拓拨昊却不想听从他的解释,情急之下,他只好闭嘴,失望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前。 “都安静一会儿!”拓拨昊理理衣袍,正在那些位置上坐着的将领以为他此时是要起身郑重其事地宣布一些事情之时,他却迟迟不肯起身。 拓拨昊的注意始终都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地形图上,从未转移过,看着眼前的那张地形图,他对将领们说道:“你们都做的非常好!朕现在已经找到你们失败的理由了,都散了吧。一个时辰之后,诸位再过来一趟,朕有一个名单要向诸位将领公布。” “皇上,末将还有一件事情要呈报。皇上先不要着急赶大家走的。”正当众将领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位瘦高个的将领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看他焦急的神情,我还真以为他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向拓拨昊禀报。 “朕如果拒绝呢?你会怎么做。”拓拨昊连头都不抬,看样子,他完全不在意这位将领所要向他上报的那些事情。 倒是一个倔强的性子,我喝了一口茶,嘴边,浮现过一抹轻蔑的笑容。 杯子往桌前一放,我大声对他说道:“别白费苦心留下来了,皇上是不会听从你的言论的,拾趣的话,最好快点儿离开这里,不要让我们找人拉你走。” 拓拨昊好像是不想赶走他,当我的话音落下,他再次开口,对这位将领说道:“倘若你长跪不起,朕依然不想听,你还会怎么做?” 面对我们两个人的故意刁难,他并不害怕。 他沉着而又冷静地对拓拨昊说道:“完事固然是开头难,可一旦是过了开头,就不会有那么多难处了。皇上若依旧不肯让末将留下来,那末将就在营帐门前长跪不起,直到皇上听从末将的言论为止。” “你!”拓拨昊抬起了头,他瞪着跪在底下的那位将领。 接下来,他挥手遣散周围看热闹的那些将领,并严厉的呵斥道:“平时打仗时没那么积极,今天看热闹你们倒是积极的很,除了他以外,立即从朕的眼前消失,不要让朕重复第二遍。” 话音刚落下,营帐周围的那些将领们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如今,整座营帐里面,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互相望着彼此。 拓拨昊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那一瞬间,我还真认为拓拨昊的起身与这位将领有关,毕竟,迟疑了那么就都不肯起身的他,竟然会为了一位小将领起身,还真是奇怪。 然而我的这些疑惑随即便消失了,拓拨昊仅仅只是站起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而已。 之后,他一身轻松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样的动作令那位将领顿时大吃一惊,他小声地在底下低估了一句:“皇上这是何意?” 拓拨昊听到这位将领的言论,他立即开口毫不犹豫地对他反驳:“朕都连续坐了好长时间了,身心都倍感疲倦,难不成连伸个懒腰休息一会儿的自由权都没有吗?” “你想休息就休息了,谁还能管得着你。”这将领胆子还真够大的,拓拨昊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他又开始在底下默默地喃喃自语起来了。 拓拨昊挑眉,对于他顶撞他的这一举动,他并未怪罪他,拓拨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当他把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时,他对这位将领平静地讲道:“朕以前怎么没有看到过,你胆子有那么大。你说,以前是不是朕看轻你了?” “启禀皇上,并不是。”这位将领从容不迫地回答。 拓拨昊对此一点儿也不信服,他随手从地形图里抓了一个小红旗,之后,他一把将小红旗砸到那位将领的身上,他扔的很准,再加上那位将领也未来得及躲闪,那面小红旗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这位将领的额头上。 小红旗从那将军身上落下时,将领俯身捡起地面上的那面小红旗,他抬头凝望着拓拨昊,神情里,写满了幽怨。 “怎么,朕砸的不对,还是委屈你了?”拓拨昊托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位将领,似乎这一切只是他个人向那位将领所开的一场玩笑。 第三百三十六章 动格太乱,防御受阻(五) 那位将领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于是,他手足无措地对拓拨昊说道:“皇上所言都十分有道理,末将决无意义。” 此时,拓拨昊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但是他却连喝都不肯喝一口,只是把这杯茶水放在地形图旁边,然后侧过头来看着这位将领,气氛僵持了好久。 “朕为何让你留下,朕想,你是有自知之明的,用不着朕再提醒你,可若是你主动挑战朕的底线,朕想说的是,朕的底线,容不得外人挑衅。” “末将明白,之前的情形,末将多有得罪,请皇上饶恕末将顶撞的罪责。”那位将领此时倒还算恭敬,拓拨昊数落他过后,对于自己以前的那些举动,他立即表示了歉意。 “你应该清楚,朕要的,并不是你的一场道歉。”拓拨昊说,“朕只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说不清楚你耽误朕那么长的时间,都必须给朕补回来,你耽误的这些时间,需要用你一生的时间来偿还。” 拓拨昊端起桌前的茶杯,他举杯对这位将领说道:“现在,我们开始这场游戏。” 看到拓拨昊将杯子放到唇边之时,那位将领立刻把握住时机,他开口滔滔不绝地讲述事情。 “启禀皇上,其实他们所言的那些话完全都在捏造事实。他们故意掩盖了事实,真相其实根本不是这样。”那位将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到这样的关键时刻,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卡崩了。 我在底下替他感到急躁不安,于是,我对他大声喊道:“有话的话请赶快说出来,没多长时间了,难道你甘心把自己的后半生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经过我的好心提醒,这位将领立刻又有了讲话的勇气,他抬起头,在拓拨昊喝完最后一口茶时,他总算是把该汇报的实情汇报完了。 具体所发生的事情我用几句话也是能讲清楚的。 大概就是军心不稳,每一位将领都各有各的意见,将军所下达的那些军令他们没有一个人听从的,一到上战场的时候军心就乱成了一团糟,即使没有敌人攻打,他们自己就败了。 拓拨昊把手里的空杯子放了下来,他对那位将领说道:“好,很好!朕佩服你敢于说实话的勇气,这年头,恐怕朕再也难找一位向你这样敢说实话的人了。” “皇上,末将接下来该怎么做?”将领小心翼翼地问道。 拓拨昊起身,这时候的他,似乎再也没有心情和这位将领谈论别的事情了,他对这位将领讲道:“此事你就当做毫不知情,继续和他们那些将领接着打成一片,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朕有自己的想法,暂时由不得你来替朕做决定。” “这……皇上……”将领似乎还想再对拓拨昊说些什么,但是拓拨昊却让他离开,此时的他,又不得不离开。 情急之下,他再次对拓拨昊说道:“末将告退,谢皇上能抽出时间聆听这些话。” 我看得出来的是,这位将领离开的是极不情愿的,当他掀开营帐里的卷帘门之时,他特意回头往我们这里张望了一眼,想必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拓拨昊会因此改变主意。 他离开之后,拓拨昊起身走到我身边,他问我:“对于今天的情形,音儿可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我对他说道:“拓拨昊,你算错了开头和结局,你以为你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可以无坚不摧,可你想不到是,他们连军心不稳这样的小毛病都会犯。” “倒是朕大意了这一点。”拓拨昊头疼地托着头,面对这样的情形,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道:“突如其来的变故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紧张的情形总会出现的,只要你静下心来,仔细地思考一遍这样的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拓拨昊说:“朕怕的从来都不是麻烦,而是麻烦过后,依旧无法解决这件事情,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的时候,朕想,自己肯定是无比绝望的。” “做的话,会有一点儿成功的几率出现;可若无动于衷,害怕失败,我们连一点儿获胜的几率都没有。拓拨昊,我们不应该畏惧,而应该无谓地斗争下去。”我拍拍拓拨昊的肩膀,鼓励道。 他态度一下子转变了许多,他放下了手臂,对我说:“对于此事,其实也有些解决的办。我想召集诸位将领,重新为他们分配各自的任务。” 我说:“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调动会有些大。估计中间还会出现一些差错,军队中要有人反对的话,我想,倒是可以用军法将他们制服。” “好。那么现在,我们再重新制定一下规定。”拓拨昊急忙拉着我来到地形图面前,他指着桌面上的那张地形图,询问我的意见,“我已经把战争布局全都摆设了出来。你帮我看一下可还有什么不足,还有不足的话,我们再重新修改。” 我轻轻点了点头,点头时,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地形图上停留着。 脑海中,瞬间产生许多不同的想法。我想,或许我可以重新把这些红旗摆一下,或许,我可以打破一些常规,制定出一些新规定。 想法永远只是一个想法,若想达到目的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 这一个时辰的间隙,用它来商议军事,时间在我看来,短短一瞬间就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结果算不上惋惜,一个时辰过后,那些将领走进营帐时,我和拓拨昊已经重新制定出了一些战略。 “末将参见皇上。”众将领聚集在狭小的过道中,他们齐刷刷地向拓拨昊行礼。 拓拨昊托着脑袋,眼神黯淡无光。 他连看都不看那些将领,随便对他们说:“诸位都回各自的位置坐下吧。” 众将领言听计从,纷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立即坐了下去。他们都看着拓拨昊,很期待拓拨昊对他们下达的命令。 第三百三十七章 动格太乱,防御受阻(六)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静,并且这种沉静的气氛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四周静谧无声,拓拨昊不开口说话,将领们不敢说话,没有一位将领起身打破这片安静。 拓拨昊歪头看向站在他旁边研磨的我,他小声地对我说:“战略也就那几个,就是我们之前商议的那些。你告知他们一声,朕没话要对他们说。” 我又捡了一个拓拨昊最不想做的事情。 “咳咳咳——”我清清嗓子,大声地对底下的将领们说道,“今日皇上有些疲倦,接下来的事务,将由本将军代替皇上处理,诸位可有异议?” “没意见。将军有什么要求,赶紧分配吧。尔等还要去处理别的事务。”一位坐在底下无事可做地将领散漫地对我说。 我懒得理会他,对于这些莫名其妙找事的人,最好还是不予理会。 我接着对将领们讲道:“你们当中,可是出现了叛徒?”此言我故意加重了语气,说完之后,他们每一位在座的将领都是胆战心惊的。 估计所有将领都在怀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使我说出了这话。 我倒无所谓。反正我都已经说明了情况,管他呢!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看他们这些人的反应,如果他们反应足够强烈的话,那么,他们接下来的表现将会成为我换将领的可靠理由。 “什么!军队中出现了叛徒,这件事情本将军怎么不清楚,一般像这样的事情,最先知道情况的,不应该是本将军吗?这点事情,怎么能劳烦皇上费心。”众将领们都沉默,反应最大的,居然是他们当中领头的一位将军。 待他的话音落下,还有一位将领,也在此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举手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之后,他起身对我说道:“依属下来看,也许军队中根本没有出现叛徒。将军以为我们这些将领个个都是傻子吗?军队中假如出现叛徒,我们早该知道了,哪能到现在才知道。” “人证物证俱在!诸位还有谁不信。”我拍案,一掌否决他们的意见。 “卑职不信!”又一位将领从自己的位置前站起。 “末将也和他们一样。” 当第三位将领提出反对的意见,拓拨昊总算肯发表意见了。他对将领们说道:“朕来军营,召集你们这些将领聚集一起,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 四周都安静了,底下的将领们再也没人敢提出意见,而之前那几位站起来的将领此时也坐了下来,静静等候拓拨昊的再度发话。 拓拨昊看了我一眼,他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我扫视了一遍四周,开口讲道:“这位叛徒行踪不定,也不分白天黑夜——它就是你们身后游走的影子。” 坐在底下的将领们大惊,四下,议论纷纷。这一次他们议论的时间不长,片刻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我再次对他们说道:“这一次的战争,失败的原因本将军已经查证出来,你们所败的人,不是前来攻打的敌人,而是你们各自的私心。正因为你们每个人都藏有私心,才造成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接下来的战役,本将军希望你们能团结一致,抵抗敌军,做不到,皇上会重新换将领,军队中有才能的人很多,一定会有合适的将士顶替你们的位置。而且,他们会做的比你们更好。” 这世间的人都是一样,如果你不去跟他们下发一些死命令,他们的行动越是心不在焉的,仿佛你所让他们做的这些事情,跟害了他们的性命似的,可若你拿出不可抗拒的命令压制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必须完成这个任务,甚至不完成这任务会危机到他们自身的利益,那么接下来,你所得到的结果与之前的恰恰相反。 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样的结局,拓拔昊把这个结局称为独一无二的结局,他说,在这样的结局之下,我们每个人,都是最终的赢家。 这是一个我们俩之间十分愉快的合作。 “接下来的结果,且看事态接下来的发展,若是有不顺心……”拓拔昊故意拖长了音调,说着,他特意把桌案上面的地形图转移了位置,他拿起插在地形图上的一面小红旗,然后,把它插在地形图的一角,放置好以后,随之脱颖而出的是这句话。 “如果遇见不顺心的事情,那么,就没必要留下它们了,朕会即刻调动七星的弟子来当这一次战役的将领,然后,彻底换掉他们各自的位置,从此以后,他们再无胜任的机会,朕留给他们机会,他们自己不愿意珍惜,那就不要怪朕对他们不客气了。” 我沉默不语,他在说话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始终都停留在他手里的地形图上面,我不断地在内心中揣摩着他下一步的计划都是什么。 许是看透了我心里面的想法,拓拔昊忽然抬起了头,他对我说道:“音儿不必思考了,真正的地形图,不是在这张地形图上面,而是在每位士兵身上,眼前的这张地形图,不过一张废纸,起不到作用。” “此话怎讲?”拓拔昊说完这句话时,我又开始疑惑了。 拓拔昊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我,另一杯给他自己。 拓拔昊端起茶杯,对我说道:“一切结果全在他们身上,我们俩现在的这些说辞,不过都是预言罢了。” 说完过后,他注视着手里的茶杯,启唇一笑,饮下杯中的茶水。 “报!”他手中的茶水尚未喝完,一位来宣读情报的士兵未经我们同意,立刻冲进了营帐内,他身上的盔甲破旧不堪的,盔甲上,满是血迹,显然是从战场上刚回来。 “哪位无名小卒,居然如此大胆,未经禀报,就闯进了屋内,万一要是冲撞了皇上,其罪名可是你能承担的?”我厉声呵斥着。 “让他继续说。”拓拔昊放下了紧攥在手里的杯子他对那位士兵说道,“在战事紧急的情况之下,你不必向朕禀报,直接说战事。” 第三百三十八章 动格太乱,防御受阻(七) “五里之外,敌军攻打进来了!兄弟们奋力抵抗,死伤无数,依旧无法扭转一丝局面。”他俯身跪下,恳求道,“请皇上御驾出征,带领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 “立刻通知各领队的将领,准备战马战车,朕即刻带他们去迎战!”拓拔昊毫不犹豫地撂下一句话,他立刻拿起身旁的战衣,快速换上。 “属下替重兄弟们谢皇上。”得到皇上的口谕以后,他赶紧冲出营帐,去找其余的将领准备战马,准备奔赴战场。 拓拔昊此时已经换上了战衣,他走到我身旁,神情极其凝重,我以为,他多半不想让我去战场。 下一秒,拓拔昊就伸手从身后拿出一把剑,交到我手里。 “此剑名曰''碧落'',与你的那把剑相比,可能略有逊色。现在,我把这把碧落剑交给你,希望你能用它保护好自己的安危。” “末将在此谢过皇上。”望着拓拔昊快速离去的背影,我说道。 ……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五里以外的战场上,天空死气沉沉的,乌云密布,无边无际的荒漠上,聚集着来自四方的敌军,他们来势凶猛。 黑云翻卷,电闪雷鸣般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进攻边塞城似的。 拓拔昊气势如虹,带领着数万名士兵,向敌军迎面袭来。 战马踏过尸横遍野的疆场,马蹄走过的地面上印下一片片血花。士兵们拾起倒在地面上的战旗,重新将它挂在战车上,昔日的失败,决定不了现在。 “呵!泱泱大国的天朝,气势才这点吗?” 完颜殇手拿璃箫剑,极其看不起得指向拓拔昊,他满嘴都是讽刺:“寡人记得,第一次与南明皇交战,似乎也如今日这般,只不过,那日,寡人是南明皇的手下败将。” 虽是指着拓拔昊,但是完颜殇的目光,却在我身上。 我抬头与他对视之时,顿然一惊,这是自完颜殇复活以来,我第二次见到他。第一次,是我与他大婚那日。 “上一次大战的结果如此,那么这一次大战的结果,必然也是如此。”拓拔昊抬头,目光阴沉。 “呵呵!成败在天,胜负由人而定!”完颜殇拔下手里的璃箫剑,拉起缰绳,朝拓拔昊驰骋而来。 拓拔昊自然不甘示弱,完颜殇话音落下,他已经拔下银剑,架着战马,朝完颜殇而去。 第一招平手,两方的银剑相互摩擦,迸溅出一串串火花。 拓拔昊看了一眼经历过打斗后的剑刃,他讽刺道:“几年不曾过招,你就这点儿本事吗?” 完颜殇重新拉起缰绳,安抚受惊的战马,末了,他扬头,眉目间,尽是清冷孤傲。 忽的,他启唇一笑,轻蔑的笑容里,除了写满对拓拔昊的藐视,再也没有别的情感,即便他不说话,也能清楚的告诉拓拔昊,自己不甘服输。 虽然明白完颜殇不会轻易认输,但是拓拔昊依然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仰视着完颜殇,在这个时代里,他们俩都是王者,谁也不会对谁屈服。 王,是掌控着这个天下的胜利者。 第二招擦肩而过,经历过上一次的失败,又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完颜殇这一招出的既潇洒又利索,即便快速被拓拔昊躲避过去,但这也为他接下来的进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接下来连续几招,拓拔昊不停地躲避着完颜殇的攻击,由于第二招为自己拟定了基础,所以越是往下出招,完颜殇攻击地越是熟练,连招式中的杀意也加重了几分。 几招下来,拓拔昊一直都是在躲避,而不攻击。 如此反反复复,不仅浪费了他不少体力,反而使他丧失自信。 我以为随着完颜殇出手加重,拓拔昊便会主动攻击,可是几招下来,他依然还是躲避,这下子我越来越不明白拓拔昊的想法了。 尝到甜头过后,完颜殇始终认为自己是完全站上风的,于是,他按照自己当下攻击拓拔昊的招式,索然无味的攻击下去。 一招两招的躲避倒无所谓,可一连几十招的躲避下来,拓拔昊即便有再好的耐力,也快要被消耗掉。 他整个人几乎快要被击垮,他疲惫地拿起手中的银剑,勉强支撑住自己即将倒下去的身体。 冷汗,不断地从他额头上渗出,滴落在枯黄的沙地上,与之相融。 此时,处于休战状态的完颜殇一身轻松地坐在战马上,手拿璃箫剑,俯视拓拔昊。 “胜负已经定下来一半,不知南明皇可愿束手就擒,签下战书。” 完颜殇正在说话的时候从他的队伍里立刻走出来一位手拿战书的士兵,他们连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拓拔昊签署战书,盖上天朝的章印。 完颜殇的视线很快就转移到了我身上,他紧盯着我说道:“此战的结局已经定下,这人,寡人带走了。” 言罢,完颜殇骑马驰骋而来,此时,一道黑影从我眼前闪过,迅速朝他冲去。 “这人是朕的,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动她!”一道凌厉的招式卷起了地面上的尘土,空气顿时浑浊起来,奔驰中的战马在恶劣的环境下停止了脚步。 空气中飞扬的尘土逐渐朝四周烟消云散,拓拔昊举起银剑,步伐矫健,迎面向完颜殇袭来。他所走的每一步,仿佛都带着杀伤力,那股强大的攻击力,吓得战马不由地往后步步进退。 完颜殇松开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战马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尖叫一声过后,四处逃窜着。 未曾如剑销的璃箫剑再次被完颜殇拿在了手里,面对这样强大的杀意,完颜殇轻狂地一笑道:“好!甚好!寡人早就预料到,耐力那么强大的人物,实力绝对不止这些,今日,寡人就在这战场上见证一下南明皇真正的实力。” “承让!” 战鼓响彻云霄,号角声源远流长,战云压顶,在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之下,敌军纷纷举起了武器。 两军之间的交战,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召唤士兵,挽救局面(一) 身处之地,四周都被混乱的局面包围着,身陷囤吾里面,我不得不拔剑奋力反驳。 艰难地斩杀掉身前的一位敌军,许久不曾活动筋骨,出手的剑法都变得生疏而又无力,伴随着我一步又一步的攻击,握银剑的手似乎也不再生疏,反而逐渐变得越发熟练,熟练到解决眼前的一位敌人,根本浪费不了多大的力气。 我斩杀掉眼前冲过来的一位敌军,不断地寻找着拓拔昊和完颜殇所处的地方,四周混乱的场景使我在不断地追寻中迷失了方向。 已经顾不得什么,我随意地和身边的敌军战斗着,眸子目不转睛地搜寻着四周,寻找着每一处冲出包围的突破口。 从一群敌军的阵势里突围出来的时候,我拖着浑身是血的身躯,差点儿倒在脚下的血泊之中,我手拿银剑,一面保护着自身的安危,一面快速往前前行着。 这条路那么漫长,漫长的使我迷茫。 前方的路线,我一无所知,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前行多久,才能找寻到拓拔昊和完颜殇的身影。 此时的我,除了马不停蹄地往前走以外,别无他法。 我沿着布满将士们尸体的疆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直到自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慑,仿佛从漩涡中逃离了出来,我愣了一会儿,然后,立即迈开步伐,朝着那股力量的来源,冲过去。 一路追寻时,我想,拓拔昊当下的处境应该和我差不多。 如今的完颜殇,早已不再是以前的完颜殇,他经历过上一次的重生,不仅实力变强了不少,连出手都比以前狠毒。若是拓拔昊败下阵来,以他的出手,一定不会给拓拔昊留下活路。 想到于此,我再度加快了脚步,拼尽全力地往前加速奔跑着,也不知自己这一路跑了多久,直到强大的力量阻碍我前行的道路之时,我才停下脚步。 眼前正在打斗的两人,正是拓拔昊和完颜殇他们俩。 站在他们俩旁边观察之时,我发现,现实和我预想的似乎不太一样,按照此时的发展,拓拔昊似乎一直都站在完颜殇的上风。 我长舒一口气,于是便找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俩决斗,现在,由于拓拔昊正处于上风,暂时不需要我出手。 所以,我打算站在旁边等候着,等他什么时候需要我,我再出手。 在激烈地打斗里之中,灰尘弥漫的到处都是。我可以十分肯定得说,拓拔昊和完颜殇之间的打斗完全是在一场灰尘弥漫的世界里进行的,我站在他们俩的身旁,除了能看见他们俩在打斗中若隐若现的背影以外,什么也看不清。 “这场战役持续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完颜殇,朕希望你早点儿停手,你已经得到整个西州,你还想再得到什么!”拓拔昊一边往完颜殇身上攻击,一边奉劝他早点儿停手。 劝慰对于完颜殇来讲完全起不到一点儿作用,他冷笑道:“得到什么?寡人从未想过为自己得到什么,寡人只想让两国统一,就像当年的前朝一样。” 他灵巧地避过拓拔昊的一击,并趁着拓拔昊与他说话之时,重重的给了拓拔昊一击,这一次拓拔昊没有躲过去,他紧攥着手里的银剑,踉踉跄跄地跪在了地上。 眼前的完颜殇一身轻狂,他手拿璃箫剑,狠狠地指向拓拔昊,以一种王者的姿态俯视着拓拔昊,霸气凌然地开口道:“南明皇,你输了。” 拓拔昊挑眉,他艰难地拖着一副受伤的身体缓缓起身,而那时完颜殇再度顺势而为,他一剑架在了拓拔昊的脖颈上。 完颜殇不屑地开口对拓拔昊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你的性命,将由寡人掌控,想必天朝的帝王若是葬送在寡人手里,今日,这里的将士们都会放下武器,向寡人臣服。” “但是,你得到了整个天下又能如何?你拥有一世的孤独。”拓拔昊抬头,与完颜殇对视着,眉目间,尽是王者的气息,虽然输给了完颜殇,但是对于他而言,根本无所谓,一位王者,即便是输了整个天下,也坚决不会向敌军低头屈服。 风吹过这片土地,卷走漫天的尘土,浑浊的天空逐渐变得明亮。 我拔下银剑,朝完颜殇那里走过去。 我对完颜殇说:“完颜殇,请你立刻收手。若他受到了半分伤害,即使我跟你回到了西州,总有一天,我也会拉着你与他陪葬!” 完颜殇注视着我,他忽然间笑了,那笑容十分癫狂,他对我说:“音泪,你难道是在天朝呆久了,都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吗?” “真是身份?呵呵!身为亡国公主的真实身份吗?”我手执银剑,缓缓向完颜殇走过去,“完颜殇,你灭我西州,利用我替你拿璃箫剑;利用我替你完成千秋大业;如今,你又想提醒我清楚自己的身份,呵呵!还真是既讽刺又可笑。” “是又如何?”完颜殇正对性地对我说道,“你在寡人眼里,不过就是一颗分文不值的棋子,寡人之所以对你那么好,不过是在利用你的仁慈。设计让你嫁入天朝;助你成为门主;帮助你重回西州;以及告诉你寡人是如何被南明皇杀害的,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在寡人的计划之中。音泪,寡人真应该好好的感谢你,是你,助寡人夺取了这些东西,包括身边的这位南明皇,寡人想,没有你,他一定不会御驾亲征的。” “呵呵呵——”我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这笑容十分讽刺,我拔剑指向完颜殇,“曾经,我视你如挚友,如爱人,却从未想过,你会成为伤害我最深的人,完颜殇,这一切都是时候结束了。” “结束?”完颜殇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此时,拓拔昊的脖颈间不禁被他划伤了一道红印子,“音泪,这一切都无法结束了,接下来,寡人要带你去看这合并的天下,寡人还要你陪伴寡人共度余生繁华,音泪,你这颗棋子,永远也不会逃脱寡人的棋盘。” 第三百四十章 召唤士兵,挽救局面(二) “疯子。”我启唇平静地对他说道。 “哈哈哈!”完颜殇这一声笑音,拖延得很长,他轻狂地看着我,说道,“音泪,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寡人这个疯子吗?怎么,这才和他待在一起不过数月之余,你就看上了他?音泪,你可真是薄情寡义,难道你忘记我们十几年的情谊了吗?” 我一边说一边拿起银剑往完颜殇身上攻击过去。 “完颜殇,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千秋大业和感情比起来,你所求的,只是你的千秋大业。”手里的银剑,逐渐加重了力道,在完颜殇错愕的目光之中,逐渐没入了他的胸膛。 “音泪,你——” 看着染着他鲜血的银剑,我冷冷地对他说:“放过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原来,寡人与你十几年的情分,终究还是不如他与你两三年的朝夕相处。”完颜殇语气低沉,他再度感叹,“算错了一步棋啊!” “放他走。”手中的银剑再次深入了他的皮肉里,我的态度,依然不改。 完颜殇扬唇一笑,他回答我:“不可能!” “那我们就同归吧。”我拔出银剑,鲜血飞溅,落在我身上,我毫不犹豫地拿起银剑,再次往完颜殇心口刺去。 “小心!”身后传来拓拔昊一声苍凉的呐喊,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一支半途而来的银剑穿透了我的脊背,手顿时软弱无力,拿银剑的那只手再也无力抬起银剑,疼痛濒临而至,银剑也霎时从手中滑落了下来。 我低头,这是一支精心打造的银箭,中箭之后,我手臂连动弹的力量都没有,我伸出左手,用力拔下穿透我脊背的银箭,并把它丢弃在完颜殇的脚下,脊背上不断地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鲜血喷涌而出,不到一会儿,身上的衣衫,湿透了一半。 拓拔昊在此时挣脱了完颜殇的束缚,他走了过来,扶住了快要倒下来的我。 “微臣救驾来迟,请王上恕罪。”师父拿起弓箭,从暗处走出,他变化的很大,身上的着装也变了,是西州的朝服。 “寡人不是事先安排过,不准伤害她的吗?”完颜殇不高兴地对师父抱怨。 师父躬身对完颜殇解释道:“王上,这是保护你最好的办法。微臣从未考虑过别的,战场上,保全王上的性命是微臣义不容辞的责任。” “师父,徒儿感谢你的这一箭。”我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师父,他伤我,我并不恨他,我想,刚才我的做法确实是有些冲动了,他的阻止,也许是应该的。 师父开口,他似乎还想对我解释一些什么,然而我却在中途打断了他的话。 “师父,两年前,徒儿初来血殷之海,那时候的徒儿,一无所知,是你不辞劳苦,日夜传授徒儿剑法,才成就了徒儿的今天。徒儿这一身武艺既是拜你所赐,如今,你要收回,徒儿绝无任何怨言,你不必对此后悔,徒儿从未恨过师父,哪怕师父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徒儿。”我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由于失血过多,眼前的景象逐渐恍惚起来,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 “音儿,等此战结束了,我们就回去。”拓拔昊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回响,即便此时的我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回答他。 “我们回七星,我已经命洛书将那里重新布置了一遍,那里将会成为我们永远的家。” 我微微一笑。 回七星吗?那里曾经是我流连忘返的地方,能再次回到那里,并且长期在那里生存下去,的确是一件好事情。 眼前的景象即便是模糊不清的,我也能看到,拓拔昊再次和完颜殇打斗了起来,这一次的打斗,显然是拓拔昊挑起的,大抵是因为我受伤的缘故,彻底挑起了拓拔昊的怒气。 捂住伤口的手逐渐散发出了光亮,那光亮是品尝过我的鲜血之后,从我的手心里逐渐散发出来的,光线还有些黯淡,可能它还没有吸收尽足够的鲜血。 现在的我,还未能召唤出死亡士兵,看着拓拔昊和完颜殇的打斗,我显得手足无措。 既然我无力阻止,也无法改变这个局面,那我只能选择默默等待,等待着自己召唤出死亡士兵。 手心里的那股光线越来越强烈,透过指缝,映照到外面,忽得吹来了一阵微风,扬起了地面上的尘土,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浑浊,四周死一般的沉静,天明明是白天,却仿佛夜晚似的,空中的云彩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把整片天都遮盖住了。 雨水不知从何而来,可这场雨的颜色,却是黑的。 黑雨席卷,通常都是不详的征兆。 我抬头,雨水一滴滴,密密麻麻的雨点落在我的身上,雨水淋湿了我的衣衫,却冲刷不掉我半身的鲜血。微风再度拂过,伤口的疼痛逐渐加重,浑身的血仿佛被吸收一样,眼前的情景变得越来越恍惚,我整个人体力不支,单膝跪在了地上。 手从伤口处放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手心里的那个骷髅头闪烁着蓝光,那股蓝光见到雨水之后,立刻与雨水相融到了一起,紧接着,蓝光从我的手心里消失殆尽,我抬头时,黑雨忽然间变成了蓝色的,它们像流星一样,从我眼前一闪而过,雨停下来的时候,周围恢复了一片沉寂。 天,成为了一片黑夜。 我想到了拓拔昊的师父写在盒子上的一句话:黑夜频临之际,死亡士兵们将从地狱里爬出。 我抬头仰望这片黑夜,沉声对他们俩说:“你们俩,别打了,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根本劝不动他们俩,拓拔昊和完颜殇之间此时依然在打斗中,好像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他们俩之间的打斗。 反而是拓拔昊,他一面在迎战,一面问我:“你是不是召唤了死亡士兵?” 我点头,他又问我为什么宁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召唤出死亡士兵。 第三百四十一章 召唤士兵,挽救局面(三) 我咬唇不言。为什么非得执意召唤出他们呢!我想或许是师父写在盒子上的那一句话吧,或许是我太想阻止这一切了。 “拓拔昊,我想,师父他在第一次召唤出死亡士兵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这场战役。今日的这番场景,也是师父她早有预谋的,我不过是替师父完成这场预谋的一个人罢了。”我艰难地支撑着自己无力的身体,由于自己失血过多,我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用尽最后一丝余力说完我最后想对拓拔昊说得一句话,“这些死亡士兵,是我用半生的性命为你换来的,这是你师父的意思,也是我所欠她的一条命,如今,我与她,两清了。哈!真好。” 眼前忽得拂过一阵风,恍惚之中,我看见,地面上的一堆化为枯骨的将士们被一缕蓝光映照着,下一秒,沉睡在黑暗里的灵魂逐渐被唤醒,他们手拿风化的武器,蓝光的辉映里,即便是已经风化了的武器,看上去也是十分锋利。 当无形的力量将一个个倒下去的将士从地狱里唤醒时,他们手执刀剑,像一群毒蛇一样,疯狂地撕咬着敌军,凌迟着敌军的肉体,剥夺着敌军最后一丝的灵魂。 一群乌鸦盘旋在上空,扑哧着翅膀,哀嚎声响彻天地。 天与地都是漆黑的,诡异般的漆黑,乌鸦的悲鸣、死亡士兵的战斗,好像是这场黑夜所呈现的最好的礼物。 我扬唇一笑,看着自己亲手创作的这一切,我拼尽最后的力气,仰望黑夜,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转头看了一眼身边被我丢弃的那把银剑,我轻声喃喃道:“七星的前任掌门,我欠你的这笔账,还清了。” “哈!我对这里的所有人,终于两清了,大战,也该结束了。” …… 先前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说是人在死前的最后几秒钟,会看完自己余生所发生的全部事情,从出生到死亡,以及过往种种。 我想,如若让我再次回忆起这些事情,那么,我宁愿选择不回忆。 书上说,步入轮回之前,需要过奈何桥,过桥前,需要喝上一碗汤,那碗汤会使人忘却前尘往事,冲入一次轮回,重来一回世间。 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接下那碗汤,一饮而尽。 下一次,若是能再次见到拓拔昊,我一定要缠在他身边,然后告诉他,我答应和你一起回七星,我要做下一任七星掌门的夫人。 然后,书上的内容,终究不过一场梦境罢了,虚幻的缥缈无际。 我什么都不曾看到,什么地方也没有去,我的意识,使我重新回忆起了一件事情。 失去一部分记忆的时候,为了寻找自己所遗失的一部分记忆,我时常会翻阅一些旧物,重新找寻自己一些被遗忘的记忆,至于这些旧物,是拓拔昊委托一些人送来王府的。 从整整一箱子的旧物之中,我翻找出了许多新奇的玩意,有面具、有手链、还有一个盒子,还有许多有趣的小玩意,不过,除了那个盒子以外,对于其它的小玩意,我丝毫不感兴趣。 我一脸好奇地打开了拿在手里观察许久的盒子,本以为这个小盒子轻轻一打就能打开了,可没想到,连开盒子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要一下子令我冥思苦想许久。 我倒了一杯茶水,借用水的力量,从盒子的缝隙里冲刷下去,这如同粘了一层胶的盒子,见了水就能化开了,可结果却事与愿违,对于这个盒子来讲,水的力量似乎对盒子起不到一丝效果。 我于是便拖着这个木盒,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奇怪了,按照正常的发展,这个盒子,不是应该遇到水就能轻而易举的打开的吗?它怎么还没能打开,难道是我所用的方法不太对? 带着这个疑问,我又连续尝试了好多种不同的方法,结果依然一无所获,后来我总结出一个道理,这个盒子只用水来溶解的话,是根本不管用的。 我随手将盒子丢弃在了桌子上,之后,拖着脑袋,一脸困惑地看着这个木盒。 到底打开的方法是什么,我一无所知,水无法打开,唯一所剩下的办法就是用血来溶解这个盒子了。 我拔下头上的发钗,刺破自己的食指,血很快地就流了出来,我拿起盒子,伸出手指,将血液沿着盒子的缝隙里落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我把盒子再次放到桌子上时,那盒子的盖子‘咣当’一声掉落在了桌面上。 我掏出手帕,包扎好手指上的伤口过后,立即捡起了落在桌子上的盖子,那盖子里有一句话:黑夜将至之时,死亡士兵从地狱来临之际。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清楚盖子上所写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索性不再继续思考这件事情了,反正盒子都已经被我打开了,正好,我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盒子里的东西。 我拿起盒子里的东西,这是一个和手心差不多大小的印章,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印章,无意之间,不小心将这个印章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手心中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使我慌乱地丢弃了手里紧握的印章,可这个印章仿佛镶嵌在我的手心里似的,无论我怎么甩掉它,依然是一无所用。 疼痛感越发的强烈,并且从我的手心逐渐往胳膊上蔓延,整条胳膊仿佛千万只蝼蚁啃咬一样,疼痛使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由于用力过猛,脑袋也不甚撞在了桌腿上。此时,我已经不止胳膊疼那么简单了,连头部都是疼痛的,头顶仿佛飞过一群嗡嗡嗡作响的蜜蜂。 我合眸陷入沉睡之时,脑海里面漆黑一片,眼前,恍惚闪过一束强烈的光芒,随着距离的拉进,这一束光芒也越来越强烈,在它的指引之下,我看到了这一束光芒之下的一个崭新世界,那是一个充满黑暗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火红的火焰如同泉水一般流动在整条道路上,地狱的亡灵布满整条道路,如泉流般的火焰不断地将它们吞噬,在这个充满黑暗和炎热的地狱,我听见了一声漫长而又痛苦的咆哮。 第三百四十二章 召唤士兵,挽救局面(四) 身边突然站出来一个人,由于不清楚对方的到来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因而,对于那个人的出现,我始终都是保持着十万分的警惕心。 看到对方的外貌,看不清对方的心理,甚至看不清对方的目的。 处于黑暗的我,仿佛一块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对方宰割。 害怕将我包围,我整个人几乎是木讷在了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我等待着那个人下一步的动作,内心,却久久难以平静。 与我僵持了许久,那人终于肯开口对我说话了。 她平静地对我说:“这样的场面,想必你已经看见了,地狱的亡灵即将重现于世,成为战场上最强大的一支队伍——死亡士兵。” 我嘴唇紧绷,不语,只听着她的解说。 “在这个世界,你不是一个哑巴。”她再度说。 连我无法说话的事情都知晓的一清二楚,这人,想必不是一般人。她来找我,一定别有用心,我想。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指引我来到此地?”一连串的问题等着我去找她破解。 “你的师父,也是七星的上一任掌门人。如果你不记得我,就证明,我留给你的那个盒子是有用的,今日的见面,也是为师刻意安排的,希望你可以谅解。” 我扭头便往回走。我师父?谁相信啊。师父他此时肯定是在西州,怎么可能出现我的梦境里面。 旁边自称我师父的人,十有八九是一位骗子,我才不会相信她的言论,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想不到我前脚刚踏出了一步,就被这人定住了原地。 他用命令以及威胁地语气对我说道:“你已经与为师签订了合约,除了按照为师的规定行事,你别无选择。” “若我反抗呢?”我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也看到了,在为师的地盘里,即使你武功盖世,也敌不过为师半分。”她轻描淡写地对我说道。 “敌不过么?呵呵!”我轻蔑地一笑,拳头在底下紧握着。 我对她的恨意,不禁又增加了一分。 她又说:“这里的一幕,你已经看见了。如今,死亡士兵已经被为师从这里放出,除了你能改变这个局面以外,为师无法拯救这个局面。” “所以,这一切,全都在你的计划之中?”我吊在半空的脚踩到了地面上,落地的一刹那,我对她说道。 “恩。”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对我说,“时间已经到了,等你回去以后,希望你能召唤出这些死亡士兵,让他们成为阻止下一场战役的最好武器。” “下一场战役,什么战役,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平静,她说:“时间到了,为师说过,你该回去了。记住,你手里的那一个封印,是召唤死亡士兵的唯一方法。还有,血是破解封印的唯一出路。” “喂——你——”我开口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却被她打发了。 “为师说过,你不属于这里,你该回去了。音泪,就此别过。” 回来时,眼前的景象依然还是老样子,屋内的一切都未发生变化,胳膊和头也不再疼痛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总感觉,梦境里的一切都不大现实。 不过,唯一令我不敢质疑的一件事情就是,手心里存在的骷髅封印。 后来的事情全都是在计划之中所发生的,以至于这一次所发生的事情也全掌握在我的计划里。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会重新再回忆一遍这件事情,重新把它再思考一遍。 我一直都在想,倘若当初我没有答应师父的要求,那么,现在我能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这场局面。 后来我就思考这件事情了,因为清楚的知道,即便没有了那场梦境,我也难以改变这场局面。 我手背后,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忽然间心绪万千。 是的。即便我再次从一场幻境里醒来,我也无法改变什么。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这场朦胧的雨,像极了我第一次远嫁天朝时,下得那场细雨。 “你做得非常好,在下相信,师父她在九泉之下一定很满意这场战争的结局。”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我别过头,听声音,我已经听出来,我身旁的那个人,正是洛书无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继而又接着往下说下去:“在下想,你现在的性命是师父留给你的。在下并不知道公主现在对于此事的看法,在下只知道,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天朝,终将是胜利的那一方。” “所以洛书师弟现在是来挖苦讽刺本公主的吗?”我扭头时,刚好与洛书迎面撞上。 窗外的雨还在哗哗啦啦地下着,转身之时,窗外打进来的雨水淋湿了我半身的衣衫,我慌忙关上了窗户。 “所以在下等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公主醒来,结果只是为了来看公主关窗户的吗?” 我顿时被他此言堵得语塞,面对这位振振有词,前来故意挑事的人,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 毕竟,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我着实不想跟洛书扯上一丝关系。 我弯腰捡起放置在窗户下的一把油纸伞,大步朝木掩门那里走去。 洛书依然站在原地,看着我的离开。 我推开了木掩门,外面的雨仿佛下得更大了,远处,一人撑着油纸伞,徐徐向我这里走来。 雨水的朦胧模糊了我的视线,直到那人缓缓向我走进,我才认出来那人,他是拓拔昊。 “雨下的这般大,音儿这是准备去哪里?”拓拔昊收起油纸伞,他微微一笑道。 我撑开油纸伞,房檐上的雨水打在伞面上,又从平滑的伞面上落下,‘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面上,地上的青石板经历过雨水冲刷,闪烁着光亮。 我撑伞站在雨中,伸手接下密密麻麻的雨水,我望向拓拔昊,笑着对他说道:“去雨里转一转,你要不要一起?说不定运气好点儿的话,还能在这场雨里撞见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 “音儿身体刚恢复不久,还是别出来淋雨了,先回屋休息一会儿吧。”拓拔昊撑起伞朝我身边走过来,并且向我伸出了手。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召唤士兵,挽救局面(五) “你先进去吧,我想在屋外多停留片刻。毕竟,许久不曾赏过雨了。”我将手中的伞搭在肩头,抬头欣赏着漫漫大雨。 拓拔昊点头答应,他转身朝屋内走去,并且叮嘱我:“可以,但是不能在外面玩太久了,即使不是刚恢复,在外面淋雨太久,也会染上风寒。” “好。”看着他撑伞站在雨里的身影,我答应了他。 风从远处拂过,卷起雨水,轻轻打在我的脸颊,双眸似乎是被雨水遮盖住似的,眼前的景象逐渐又模糊了。 “拓拔昊。”我低吟着他的名字,丢掉了手里的油纸伞,踩着脚下的水花,朝拓拔昊跑去。 拓拔昊逐渐转过身,他将手里油纸伞遮盖在了我头顶上,然后拿出手帕,一边擦着我的头发,一边责备地对我说道:“我都说了不让你淋雨,你偏不听,还把手里的油纸伞扔掉,继续淋雨,倘若你为此染上了风寒,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师父的离开,与我有关。拓拔昊,对不起,我间接性地害惨了你师父,这一次的战争,是我应得的惩罚,我是一个罪人,我错就错在当初不应该离开,我应该留下来,坚守到最后的。”我低声说道,“战争已经结束了,可我还是戴罪之身,你若是要赶我走,我绝无意见。” 眼眸,再次被水花模糊,分不清它是雨水还是泪水,唯一所感觉到的,它是温热的。 “走?你去哪?我陪你。”拓拔昊丢掉了手中的雨伞,他伸手将我揽入怀里。 大雨,染深了他的衣衫,我慌忙推开他,紧张地对他说道:“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我想回西州,也许像我这样的人只能永远呆在西州了,我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留下来,和我一起,好不好?”拓拔昊试图挽留我。 我不断地摇着头,缓缓往后退去,不管他怎么挽留,我都不做出让步。 “音儿。”拓拔昊抓住我的衣袖,他失落地唤着我的名字,沮丧地对我说道,“别走,留下来。师父的事情,我已经原谅你了,此事不能全部怪罪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我也有错。当初,我不该抛弃你们三个人离开的。我没有料到司徒涯主会带着人夜半潜入军队之中,借机调走了士兵。” “师父夜半潜入小岛上的事情我一早就知情的,可我却没有第一时间找你汇报,这是其一罪名;其二,师父他交给我一个假兵符,我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倘若我细心的话,军队就不会被他们调走了,或许,我们还有反抗的机会。”我俯身跪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面,向拓拔昊请罪,“这些罪行和失误,足以证明末将在任职期间的失误,请皇上以失职的罪行处置末将,末将甘愿受其处置,哪怕是最后的死亡。” 拓拔昊俯身盯着我,他不满地对我说道:“死?你就那么想一心求死吗?朕已经说过,朕可以原谅你,而你呢?你依然是执迷不悟,只求以死谢罪。好!音泪,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么朕便成全你。” 他弯腰狠狠地将我拽起来,然后拉着我往前方走去。 雨‘哗哗啦啦’地不断落下,我衣衫已经全部湿透,头上的发钗也弄丢在了路上,额头前的头发垂了下来,模样看起来,十分散乱。 我拖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衫,同他走进了一处黑暗的山洞里面,那山洞里潮湿味十分严重,再加上又碰到了下雨天。即使站在外面,我也能闻到里面传来的一股腐臭的味道,而且这种味道还越来越浓烈,闻到这样的味道,鼻腔被刺激的有些不舒服,我不禁低头捂住了口鼻。 “音儿不是一心只想求得一死吗?怎么,真到要去面对死亡时,音儿却畏惧了。”拓拔昊冷言嘲讽着我,“这个山洞,是七星的刑房,这里面关押过无数的叛徒,也死伤过不少无辜之人,七星自前朝创立以来,至今,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也罢,音儿畏惧也处于自保,毕竟这是一间荒废许久的牢狱了,换做第二人,也会感觉到害怕。” 我无所谓惧地对他说道:“进去吧,我从来没有畏惧过。” 于是,拓拔昊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跟随我走进了洞穴里,原本他是走在我身后的,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令他改变了主意,本来他走在我身后,却变成了他走在我身前。 这洞穴里黑漆漆一片,又死气沉沉的,连路都看不清,只是往洞穴里走了百步,我便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音儿其实还是在害怕,对吗?”拓拔昊忽然间停了下来,令我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身上。 我下意识地往身上挪动了一步,奈何鞋子有些滑,这一步又没有站稳,于是,我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倒下时由于声音过大,洞中传来一阵漫长的回音。 “都摔了一跤,还说自己无所谓。”拓拔昊转身,他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我,然后拍打下我衣衫上粘的尘土,本来他还想责备我,可这一次他的态度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连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了。 “音儿,其实,师父的死,我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尽管洛书一直都在向我隐瞒着师父的离去,但我心里面一清二楚,师父他根本没有闭关。刚开始,我是恨你的,我恨你当时带领千万士兵,跟随你师父他们那一群人无缘无故地立刻,很你不信守承诺,直接离开了。可后来,后来我想明白了,那场政治变革实在是一下子死伤太多人了,我不能再让那么多人死亡了,也许师父她召唤出死亡士兵的选择是正确的,至少,她拯救了许多人的性命。”拓拔昊平静地对我说着,由于山洞里太深,回音声传的又很大,所以,他说得每一句话,都会在洞里传出一阵回音。 “对不起,也许,从一开始,我的出现,就注定是一个错误。”滚烫的泪珠滑过我的脸颊,我伸手抹去,原本心里难受的我故意装成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第三百四十四章 洞里一日,别有洞天 “音儿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的出现,从来不是一个错误。如果你的出现是一个错误的话,那么,朕将会成为这个错误里的漏洞。”拓拔昊对我说,“音儿,我们现在已经回到七星了,你的身体也逐渐康复,我也不是天朝的皇帝。音儿,我们从零开始,好不好?” “好。”就在我点头答应时,拓拔昊却一把将我抱住。 他开口对我说:“我们回去吧。我想重新迎娶你,以七星掌门的身份。我现在已经是七星的掌门人,那些繁琐的规矩我们都可以把它省略,这一次大婚,一切从简。” “恩。”我点了点头,“从简的话,那便只有我们两个人,拓拔昊,你觉得怎么样?” “跟我来。”拓拔昊抓住了我的手,带着我往洞穴里走去,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向我解释着,“这里面其实是有出口的,我想我们仔细找找,或许能找到出口,音儿,抓紧我,别放手。” “好。”我轻声对他说道。 这句话算是我们俩在洞穴里最后要说的一句话了吧,说完了这句话,我便再无别的话要对拓拔昊讲了。 从洞穴里走出来之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有屋檐上还在往地下滴水,不过那些水是积蓄在房檐上的一片小水洼,最后沿着房檐上弯弯曲曲得地域缓缓流下来的。 出了洞穴,外面又是一处不一样的地方,古朴的街道,大雨过后快步走在街道上的行人。 我和拓拔昊并肩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雨后的街道十分的安静,大大小小的店铺都暂停了生意,即使偶尔从我们身边路过的两三位路人,也都是步履匆匆,着急赶路的。 “以前,七星时常不太安宁,于是七星的掌门就把祀堂设立在了这条街道的尽头,当然,这样做也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祀堂不受战争的污染,永享太平。”拓拔昊凝望着前方的街道,漫不经心地对我说道。 我问他:“那后来呢?七星的祀堂还算安宁吗?” 拓拔昊笑言望着我,他平静地对我说道:“当然了。不管七星遭受怎么样的磨难,七星的祀堂永远安定。那祀堂里埋葬着世代七星掌门人的灵魂,也许,这份安宁,使他们所要的安定。” 我拍了一下拓拔昊的后背,他身上的衣衫还是湿漉漉的,轻轻拍上去,我手心里沾了不少水。 我摆手对他说道:“你这人还真是有趣,连祀堂里灵魂的心思你都窥视着,我怎么能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的。不过,我才不会相信你说得全部都是真的。”言罢,我松开他,嬉笑着跑到他身前,俏皮地冲着他一笑,于是就兴致冲冲地跑到他身前了。 拓拔昊迅速追了上来,他挥手对我说道:“喂!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怎么能怀疑呢?” “拓拔昊,你若是能追上我,我就相信你。”我在半途中停下了脚步,一边冲他喊着,一边倒退着往前跑。 青石板小路上响彻着哒哒哒地轻快脚步声,灰蒙蒙的雨天里,两个纵横交错的身影倒映在雨后的道路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道路上,渐行渐远…… 拓拔昊说,圣德年间,五月四日,我们在七星的祀堂里宣誓,今生愿结为夫妻,愿同生死,共患难。 我却说,我不想和他共患难,战争已经结束了,以后我们俩在七星,只会共享百世安宁。 拓拔昊却说:“共患难只是一句虚话。有些时候,说了共患难也不一定在一起共患难,它只是一个虚假的话语,音儿不必在意这些虚假的细节。” “哦。”我半信半疑地点头。 明晃晃的烛光下,祀堂里的牌位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看起来有些压抑,但是我看着旁边跪着的拓拔昊,我却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低头,默默地祈祷着。 七星历代的掌门人,小女子百里音泪,今天向你祈祷,愿和旁边这位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希望以后我们俩的身边再无战争,希望我们俩能像全天下的那些璧人一样,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后的生活无忧无虑。 若能成真,小女子便在此谢过各路掌门人。 一番虔诚的行礼过后,我起身,大步流星地和拓拔昊一起离开了祀堂。回去的路上,拓拔昊一脸疑惑不解地问我:“音儿刚才许了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我伸手从屋檐下接过一捧水,继而往拓拔昊身上泼去,我扔的很准,那一捧水准确无误地砸到了拓拔昊的头顶上。 我兴致勃勃地对拓拔昊喊道:“我现在已经砸到你了,倘若你能成功反击过来,我立刻告诉你,我所许下的那些愿望。” 他当即接了一捧水,朝我身上砸了过来,但是他失误了,因为我早有准备。 当他捧起一捧水往我身上砸过来时,我早已灵巧地躲了过去。 “还有一个,音儿,接住!”他速度很快,一捧水打偏了,立刻捧了一捧水,迅速地砸了过来。 我慌忙躲避过去,并往前匆匆地奔跑着,拓拔昊紧随在我的身后,这一路,我们俩是在打打闹闹之中回到七星的。 我开心地对拓拔昊说道:“都跑了一路子了,你却还未追上我,也没有反击到我。拓拔昊,你输给了我。哈哈哈!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这将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了。” “我那是担心把你砸哭了,故意让着你。”拓拔昊抵死不认自己输给我的事实。 我白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地对他反驳道:“切!你那哪是让着我,分明就是打死也不愿意认账。” 他从身后拦住了我,附在我耳边,认真地说道:“我的确是认真的。因为音儿是我心中的挚爱,所以无论砸哭还是砸伤,我都会心疼。” “你肯定是故意而为的!”我嫌弃地甩开他,往七星里走去。 拓拔昊追赶了上来,他对我喊道:“喂!音儿,我真的是认真的,你要相信我。” 第三百四十五章 破屋秘密,被破解开(上) “你就拉到吧!”我一脸不屑地往前走着,并对他再次反驳道。 然而在我反驳之时拓拔昊就已经追赶了上来,他挡在我身前,扬唇对我说道:“我都说了我是认真的了,你看!你已经跑了那么远了,我还是追上来了吧。” 我摆手回答道:“行!暂且相信你一次。” 某人方才放过我,并往我身后站过去。 “启禀掌门,师弟有要事商议,请掌门随师弟回去一趟。”洛书从我们身后走了过来,他指责道,“掌门,七星的局势还不算太平,特别是师父的离去,七星曾经多次陷入危难。当初,全由师弟自己一个人主持局面,而今,你回来了,师弟希望掌门能站出来,为我们主持这场局面。” “师弟,不是师兄不愿意出面主持局面,而是,师兄觉得,如果由师弟来胜任掌门之位,也许回比师兄做的更好。”拓拔昊犹豫道。 洛书坚定地对拓拔昊说道:“这是师父的意见,师弟无权更改,师弟只能奉劝一句,师兄你既已担任掌门,理应为了这个位置尽职尽责,而不是一味的选择逃避。” 言罢,洛书又反过来数落我,他对我说:“公主。在下知道,我师兄他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是在国事面前,一切儿女情长,都是渺小的。在下所言,望公主能理解。” “洛书师弟,这里有你说话的权利吗?”拓拔昊态度明显是不悦,他走到洛书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洛书,他说,“师弟莫要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 洛书恭敬地俯首行礼,他对拓拔昊讲道:“师弟不敢。” “所以,你现在该怎么做?”拓拔昊挑眉问道。 洛书起身,他回答道:“师弟现在立刻走,不劳烦师兄帮忙。” “喂!等等!”望着洛书渐行渐远的身影,拓拔昊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又命令洛书停下来。 洛书因拓拔昊的一句命令被迫停留在了原地,他回过头,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先去书房等着,师兄稍后过去。” 洛书抓了抓头发,他不解地问:“只有这些?” “难不成师弟心中还存在许多未解的疑问?” “告辞。”洛书别过头对拓拔昊说道,“师兄,我们书房见。” …… 这里又只剩下我和拓拔昊二人。 转身之时,我对拓拔昊说:“你若是有急事要做的话,就先回书房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走回去的,七星这里很安全,应该不会出现刺客。” “我送你回去。”拓拔昊坚定地对我说道,回书房的事情,他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摆手,继而随口对他讲道:“你随便,反正我是无所谓。” 拓拔昊向我解释:“我说话向来不会食言,绝不会为了一个人改变了主意。哪怕是再要紧的事情。”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心里面,其实异常地高兴。 拓拔昊送我回到房间门口,就急匆匆地赶去书房了。 接下来一连三天,他都没有来找过我。 三日里,我待在房间里久了,时常觉得很无聊,也没有人陪我说话,房间里也没有书,我除了睡觉和喝茶以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烦闷无聊的情况下,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随便出去到七星里转一转。 说干就干,我找出了一个水袋,倒了满满一水袋的水,我拿起水袋,快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我抱着一个比手掌还大两倍的水袋,在七星里无聊的漫步,路过的七星弟子时不时会忘我这里望过来,然后几个人低头窃窃私语着,讨论着我的事情。 我别过那几位七星的弟子,转身绕进了旁边一条荒芜的小道。 说是小道,还不如说是一条荒废许久的道路。前日刚下过雨,道路上的那些杂草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水珠,往前走了没几步,裙子便被露水打湿了半截。 我只好一手拎着水袋,一手拉着裙子,艰难地往前走着。 可只是往前走了片刻,我就开始后悔了。这片草丛里面湿漉漉的,刚才还只是裙子湿了一大半,可是现在,我连鞋子都湿了,穿着湿漉漉地鞋子走路,很是不舒服。 关键是脚也是凉丝丝的,连走路都有些僵硬。 我漫不经心地徘徊在这条小路上,望着无边无际地天空,短时间里,我陷入了沉思,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去往哪里。 眼前的画面忽然间一亮,原来在我的正前方,有一间五六平米的小房子,房子的造型,远一些看,仿佛像是一间荒废许久的破庙。 奇怪?这里怎么还有一间寺庙。我带着一脸的疑问,朝那间小屋迈开了步伐。 破旧不堪的小屋,四周都被遮盖着,但是遮盖它们的不是门窗,而是一张张画上符号的布条。四周都挂着这些破布条,远看上去,这间小屋阴森森的,充满诡异。 难不成屋子里还闹鬼不成?我心怀疑惑的掀开布帘,探头环顾了一遍四周,里面黑漆漆的,别说鬼了,连个物品都看不见。 我丢掉了手里拎着的水袋,取出身上的火折子,将其点燃。 灰暗的烛光照亮了整间屋子,屋子里面的物品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我的面前。这间屋子里除了一排空空如也的书架之外,什么也没有。 书架上面还放置着一盏烛灯,不过那盏烛灯看上去得有几十年没有动过了,整个烛灯,都被一些球状的陈年旧灰包裹着。 我将火光放到烛灯上面,并吹灭了火折子,把它随手丢在了地面上,用脚踩了又踩。 我掏出手帕,擦去烛灯上的灰尘,之后,我把脏兮兮的手帕也扔掉了。 端起这一盏烛灯,我在这间屋内左右转了一圈,除了满地的灰尘和房顶上的一些蜘蛛网之外,任何发现都没有。 我转过来,又转回了原地。 靠在这屋子的一座破旧的书架前,我已一身疲倦,我将手里的烛灯放回原位。 我想。这间屋子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怎么屋子里除了一个书架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有。既然它是一间空置许久的房屋,那为什么不把它拆除呢?留着它,难道不占空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破屋秘密,被破解开(下) 想着,我猛然间从书架前支起身子,准备吹灭烛灯,从这间小屋里离开。 忽然,脚下传来了‘咯吱’一声剧烈的声响,不知我自己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那么巨大的声响。还好响声仅仅持续了一阵,我不禁长松一口气。 然而下一幕的景象却令我颇为震惊,书架仿佛活过来似的,重重的往后倒下,幸好我眼疾手快,及时拿走了书架上面的那盏烛台,否则,这很有可能引起一场火灾。 书架倒在地面上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我走上前,把手中的烛台放在地上,然后弯腰准备把书柜抬起。 书柜并不沉,我用力往上一推,它就从地上起来了。 最令我震惊的是,这好好的一片地面,竟突然间多了一个能容纳进一个人的大洞,我提灯往洞中照去,那里面,是一排排整齐的楼梯,目的地直通彼岸。 我提起一盏烛台,小心谨慎地走在楼梯道上,伴随着内心中的好奇心,我逐渐走完了全程。 洞口底下灯火通明,根本不需要我手里的这一盏烛灯。 我于是弯腰把烛灯放在了楼梯上,然后沿着前方的小路,往里面走去。 道路的尽头是一排镶嵌在墙壁里的铁笼子,笼子里,关押着一位身穿囚衣,墨发蓬松的中年男子。 他合眸,盘膝而坐着,似乎是在休息,又好像是在修炼武功。 我扭头便要跑走,趁他还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还是尽早离开此地为好。 “既然来都来了,阁下为何要逃走?”盘膝而坐的中年男子突然间睁开了双眸,那一双阴冷的眸子令我往后退缩了数十步。 中年男子的声音依然在我的耳畔回荡着,他狂妄地对我说道:“老夫在此地等了十几年,总算是等来了一位有缘人,阁下今日妄想活着从此地离开。” 那人的眼眸越发的凌厉,即便是手脚都被铁链捆绑,他照样向我施展攻击。 我欲躲避过他的攻击,最后还是没有躲过去,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我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肩膀,地面上落下一撮发丝,上面,还沾着我的鲜血。 仅凭几根发丝就能伤我,可见这人的武功一定在我之上。 “说!血殷之海到底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以为然地转身往前走去,中年男子的话完全被我当成了耳旁风。 我摆手,对那人说:“我跟血殷之海有什么关系,似乎由不得你来问东问西。” “若你不愿告诉老夫真相,那么,今天,你就先别想从这个地方活着走出去!”中年男子对我放了狠话,并且以性命相加要挟我。 我耸肩,无所谓地对他说道:“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战役,生命对于我而言,不过身外之物。不要以为拿性命来要挟我,我就会立刻低头向你屈服。与其被你胁迫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还不如不屈服。” “好!此等气魄,果然像极了我血殷之海的人。老夫相信你一回,放你一条生路。”铁链被我拽的‘吱吱呀呀’作响,他走上前,离眼前的铁笼子也更近了一些。 我置之不理,他的猜测虽然是对的,但是我不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他。他在我的眼里,只是一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 我端起楼梯上的烛台,踏上了楼梯,我轻声开口对他说道:“在下只不过是一位来此地散步的人,一不小心在半途迷了路,不慎来到了此处。望你能珍重,就此别过。” “这都是借口!”铁链晃动地更加厉害了,他冲我大喊道,“本君在此处等待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里,每年都会有自称迷路的人来此地找老夫,但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是真的迷路!阁下瞒得过自己,却瞒不过老夫,老夫可不是这样想的。” “即便如此!你又想怎么样?想再度取我的性命吗?”我潇洒地转过身,对他说道,“我如今就站在这里,你若是想取我的性命,随时都可以动手,用不了你一句又一句的废话。” “老夫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徒弟——司徒瑾奕,他现在身处何处?怎么样了?”中年男子往后退了几步,那铁链子依然是被震得‘咣当咣当’作响。 我开口准备回答他的问题,后面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抢先替我回答了。 “徒儿现在西州,准备借助西州的兵力攻打天朝,替师父,以及被灭门的血殷之海众人报仇。”身后传来一阵轻快地脚步声,随着距离的拉进,那脚步声离我也越来越近,“师父,徒儿司徒瑾奕,营救师父来迟,请师父责罚。” 中年男子继续盘膝而坐着,他冷漠地对司徒瑾奕说道:“徒儿,你这一次的迟到,一连就是十几年啊!” “徒儿认罪,任凭师父处置。徒儿决无异议。”司徒瑾奕走上前,跪在了他师父的面前,他说,“师父,你消失的这十几年,徒儿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你的念头。江湖那些人都传言师父你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徒儿当时还真以为你被七星的那些杀手给灭了,不过。徒儿依然在不断地寻找您的下落。徒儿始终相信,师父您并没有就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瑾奕,你还记得为师当年对你说过的话吗?”中年男子闭眼,他背过身,不再去看司徒瑾奕。 “师父当年立下的规矩,不管过去多久,徒儿都记得一清二楚。”司徒瑾奕伸出手,他运转着自身的内力,“师父你先等一会儿,徒儿这便运转内力,自断武功,将功补过。” 正当司徒瑾奕准备朝自己动手之时,一撮迎面攻击的头发,打乱了他手中的动作。 司徒瑾奕放下手臂,他低头,不解地问自己师父:“师父,您这是为何?” 中年男子微微睁开了双眸,他望着司徒瑾奕说道:“你一身的武功,是由为师亲自传授的。如今,为师舍不得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营救师父,未能成功(一) “徒儿谢师父不杀之恩。”司徒瑾奕恭敬地向他师父谢恩,之后,他起身,拿出钥匙打开了关押他师父的铁笼子,并进去解开他师父脚上和手上的铁链,司徒瑾奕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对他师父说,“师父,七星的掌门人已去世,新任的掌门拓拔昊管理七星似乎力不从心。现在,七星里里外外的防备都没有以前森严。师父,徒儿这便带你逃离这里。” “瑾奕,你后面的那位是不是血殷之海新招的?说起话来一点儿也不客气,为师认为,她不适合留在血殷之海。所以,徒儿你下次招人的一定要看清,不要什么样的人都随随便便带入血殷之海。毕竟,血殷之海不收这类人,更何况,她还是一位女子,经历过前朝的一些教训,血殷之海一定不能重蹈前朝的覆辙。”中年男子认真地教导着司徒瑾奕。 司徒瑾奕望向我这里,他微微一笑,然后缓缓朝我这里走来,我师父攥着问道手腕,他笑言对中年男子躬身说道:“师父,这是徒儿新收的一位女弟子。师父您以前不是场拍着徒儿的肩膀,说瑾奕独自一人,特别孤单。现在,徒儿不再孤单了,因为有她在瑾奕身边。” “师父,徒儿不想和你回西州,请你放过徒儿。”我甩开他,退至一侧,低头对他说道,“师父,徒儿已经和南明皇在祖先面前立下誓言了,徒儿要生生世世陪在他身边。徒儿不想跟你回去。” “音泪,关键时刻,为师希望你不要任性。”师父加重了语气。 我往后又连续退了好几步,我失落地对师父说道:“师父,你别再欺骗徒儿了好不好?徒儿上一回跟你回去,你不仅骗走了徒儿的大军,你还害死了别人的师父,而且,你还骗徒儿和完颜殇大婚,借此铲除南明皇。师父,你还想骗徒儿多久,才肯罢休?” 师父向我伸出了手,他对我说道:“音泪,随为师回去,不要再让为师说第二遍。” “徒儿不回去!多谢师父好心邀请。”我快步往楼梯那里跑去,担心师父会追随上我的脚步,我跑步的速度非常快,连上楼梯就是一连两层往上爬的,由于走得太着急了,我连烛灯都顾不上带走。 烛灯落在了楼梯道上,来不及弯腰捡起它,我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 到最后师父还是追上了我,他捡起我遗落在楼梯上的烛灯,抓住我的手腕,质问道:“音泪,随为师回去,回西州。等回到西州以后,你想做什么,为师都不会拦着你。” “师父,徒儿心意已决,希望你不要阻拦徒儿。”我意志坚定地回答道。剩余的那只手几度想拽开师父,奈何我拽得越是用力,师父抓得越紧。无论我怎么抓,都抓不掉师父的那只手。 我几乎是留着泪对师父说完这句话的,我对他说:“师父,你放过徒儿吧。徒儿真心不想回西州,真的不想回去。” 师父无奈地摸着我的头,他十分温柔地对我说道:“音泪,你与完颜殇之间的隔阂,是可以化解的;你与为师之间的隔阂,也一样可以。但南明皇,他没有你想象中的简单,你看到种种,都只是表面现象,音泪,你忘记为师以前曾经教导你的那些话了吗?不要被一些表面现象所迷惑。” 我抗拒地要推开他,我反抗着:“南明皇他对徒儿很好,不劳师父挂念。” “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吗?他所谓的对你好,就像一个缥缈虚无的幻境一样,总有一天,这场幻境会被破灭。届时,你讲一无所有。音泪,趁现在你还有时间改变,立即随为师离开。” “师父,徒儿现在已经明白了,以前徒儿说自己不恨你,不过是一个假象罢了。其实,徒儿还是恨你的。从你欺骗徒儿的那一刻开始。”我心如死灰,再也不想说些什么。 师父把手里的烛灯交给中年男子,他横抱起我,一步步地往前走着,我不断地挣扎着,挣扎着要他放开我,但是都于事无补。 师父根本不听从我的意见,不管我怎么挣扎,他都不愿意放我下来。 师父他铁了心要带我回西州,我怎么抗拒,都是无用的。 “瑾奕,你还是坚定地要带她走吗?为师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哪点儿好。为师觉得,她除了狂妄自大一点儿,哪里都不好。”中年男子嫌弃地责备司徒瑾奕,“为师认为,瑾奕不如趁早放了你徒弟,我们带她一起回西州,只会是一个拖油瓶。” “师父别再说了。”司徒瑾奕打断他师父的话,他说,“音泪在徒弟心里,她哪里都好。徒儿绝不准一个人说她的不是,哪怕是师父您也不行。” 中年男子叹气:“果然,须臾数十载过去了,为师终究是成为了徒儿眼中的二人,徒儿有了要守护的人,为师在徒儿的眼中,或许什么也算不上。” “不是师父所言的如此!”司徒瑾奕解释道,“师父在瑾奕心中,是永远的师父,这点,是任何人所不能及的。” “徒儿别再解释了,为师希望徒儿跟随自己的心来走,不要自欺欺人。”中年男子又是无奈地叹息。 “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诲。”司徒瑾奕轻声回答道。 …… 回到那间屋子里时,担心我们的行踪会被人发现,司徒瑾奕特意在屋子的四周转了一圈,发现一切都没有被动过,屋内也没有人来过,司徒瑾奕方才安心走到书架前,关上了地下室的暗门。 直到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书架的一角,有一个机关,至于我之前不小心碰到了书架上的机关,也许这是一个意外,也许是一个缘分。 “师父,瑾奕把一切都恢复原样了。我们可以走了。”司徒瑾奕吹灭了烛灯,他把灯台放回了原位。 我依旧没有改变原先的主意,我对师父说道:“放徒儿走,师父,别再让徒儿增加对你的恨意了。” 师父没有回答我,他选择了沉默。 第三百四十八章 营救师父,未能成功(二) “这不可能!”我咬牙认定了事实。 师父白了我一眼,他说:“没有什么时不可能的,只要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一切不可能,都有可能被改变。” 我不赞同师父的言论,我又反驳:“师父所言,只是坚持做一件事情的结果,此事完全与它无关。” “是无关,但是道理都是一样的,为师向来只看结果。”师父再次将我横抱起来,抓紧时间往外走去。 我踢着师父的胳膊无能为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大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可我刚开口说了两句话,便被师父他捂住了嘴,师父趴在我耳边,小声地对我说道:“别喊了,万一被七星的弟子们发现了,我们都得死。”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拓拔昊不会杀我们的,他只会把我们关押起来,他也不会杀我,他会将我从师父手里救下,然后带我离开师父。 四周都是静谧无声的,小屋周围的那几张巨大的符条在微风的吹动下仿佛摇摇欲坠似的,我总觉得气氛似乎很古怪,这会儿,连风的流向都不太对。 也许师父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平静地对中年男子讲:“师父,我们可能是中了埋伏,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 中年男子目光深邃,他盯着那些符咒,足足愣了十几秒。 “十几年前,本君惨遭暗算。七星的掌门挑断本君的手筋脚筋,将本君关押于此。当初,本君便立誓,此仇此恨,不得不报。”中年男子瞥了司徒瑾奕一眼,那一瞥,似乎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司徒瑾奕身上,“瑾奕,为师始终相信,为师所收的徒弟,绝不会令为师失望。” “徒儿谨遵师命。”司徒瑾奕立刻拿出绳索,他把我捆绑了起来,紧接着,他直接将我丢给了他师父。 司徒瑾奕快速拿出血殷扇,掀开小屋一面的符咒,从屋内火速冲了出去。 屋外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我似乎感觉到,外面的人数越来越多。 想着师父以一人之力抵挡他们众人,我似乎已经察觉,师父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个道理,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这小丫头,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什么?”中年男子怒气横冲。 我翻了个白眼,对他说:“知道什么?我一个无名小辈,能知道什么?呵呵——” 中年男子立刻怒气冲天的指向我,他说:“你少来装无辜,本君的徒弟要是突发了意外,本君必将你碎尸万段,替他陪葬。” “呵呵!”从一开始都是在拿性命要挟我,他以为碎尸万段就会令我向他低头吗?呵呵!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外面的打斗声音在我们俩说话之时停了下来。 担心自己的徒儿会发生意外,中年男子立刻将我拖了出去,之后,他大声对外面的七星弟子们说:“放过他,否则,本君现在就杀了这人!” 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一把匕首,总之,在他说话的时候,他手里的匕首,已经架在了我的脖颈上。 “停战!”拓拔昊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挥手示意七星的弟子们停下战斗。 司徒瑾奕一身疲倦地拿着滴血的血殷扇,朝我们这里跑了过来,他身后的七星弟子们此刻也重新调整了队伍,并且快速往拓拔昊身后聚拢。 我没想到拓拔昊会突然间反悔,他沉重地放下手臂,对那些已经整顿好队伍的弟子们挥手命令道:“七星的众弟子听令!放箭!” “住手!”我撕裂地对他们呐喊着,连嗓子都喊哑了。 一切早就已经晚了,从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所打的这场战役,就注定是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 我们注定失败。 师父栖身挡在我们身前,他不断地拿血殷扇四处躲避着四面的攻击。 “师父,你带音泪先走,徒儿留下来应战。”情急关头之下,司徒瑾奕只对我们说了这句话,于是便陷入了紧张的战斗里。 中年男子看着自己的徒弟以一人之力抵挡百人的攻击,他自然于心不忍。 于是,他冲上前拔下司徒瑾奕腰间的佩剑,毅然站在了司徒瑾奕的身前。 “瑾奕,你先走,为师留下来为你们助阵。” “师父,瑾奕——” “这是师命!走!”中年男子命令道。 “徒儿——谨遵师命。”司徒瑾奕失落的接下师命,转身时,立刻扛起我准备离开此地。 我没有反抗。 我忽然间开始想念西州的生活了,回去也好,也好。也许回去的,我就能得到我心中想要的那一份平静的生活了,也许以后我的生活将重新回归于平静和安宁。再也没有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了。 泪,从我眼眶里落下,一滴冰凉的泪珠,落在师父的手背上,我不再去反抗,只是有些哽咽地对师父说:“师父,徒儿有些想念血殷之海的那些时日了,我们回西州以后,就去血殷之海,好不好?” 师父轻轻点头,他小声地对我喃喃道:“好,为师带你回血殷之海。” 我于是便一身困乏地闭上了双眸,倒在师父的肩膀上,微微合上了双眸。 我再也不想去注视这场血腥的战争了。 拓拔昊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们,当他看到师父带着我准备从七星逃走的时候,他立刻拿着武器,追赶了过来。 情形有些混乱,问题又有些棘手,师父不得不先放我下来,继续拿血殷扇,和拓拔昊战斗。 我睁开了双眸,看着陷入打斗之中的他们俩,我失魂落魄地对拓拔昊说:“别打了,收手吧。” “音泪,我这是在救你。倘若不继续战斗下去的话,司徒瑾奕就会把你带走的。”拓拔昊依然不肯收手。 我又说:“你既然害怕师父会将我带走,那你刚才又为何要放箭,你说过,要收手的。” “因为他们都是杀害我师父的仇敌!所以我才制造了这一切,只为了要替七星的掌门报仇。” 第三百四十九章 营救师父,未能成功(三) “可他们都是我师父,还有我师祖!”我振振有词地对他说道,“拓拔昊,你要复仇可以,我没有阻止你复仇,你师父的离开也与我有关,如果你真的要复仇的话,不如把我也列入你的复仇名单里面。” “音儿——你——”拓拔昊口结,论讲道理,他根本说不过我。 我解开了师父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起身从地下站了起来,一步步朝拓拔昊走去。 “拓拔昊,你放了师父还有师祖,我就跟你回去。” “不可能!”这一句打断地话竟然是拓拔昊和司徒瑾奕同时说出口的。 拓拔昊挥手招呼了他身后的两位七星弟子,他着手命令他们俩带我离开此地。 我师父不允许,那两位七星的弟子强行带走我时,师父便在底下偷偷使用了暗器,两位七星的弟子双双毙命,谁也没能将我带走。 “未经本君的允许,谁都不能带走本君的徒弟!”师父咬牙切齿地对他们说道。 他对拓拔昊的攻击,也加重了许多,因为拓拔昊要强行命人带走我,所以,他很是不满。 他们俩的斗争上演的正是激烈之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位不知死活的小弟子,一来便立马向拓拔昊禀告:“掌门,那人已经被我们绳之以法,掌门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滚!”我早就觉得这位弟子来得很不是时候,果然,他连话都没有说完,便被拓拔昊凶巴巴的训斥了回去。 他一头雾水的跑了回去,心里面,还思考着,拓拔昊为什么要把他赶走。 师父带着嘲笑地语气对拓拔昊说道:“七星的弟子都是这么愚昧无知吗?连这点儿眼色都没有。” “七星的弟子没有眼色,难不成血殷之海的血殷涯主就有眼色了吗?若是有眼色的话,为什么还会被朕擒拿?”拓拔昊的此番话一时令我师父难以找出话语反驳。 他们俩还在打斗之中,我默默地站在一侧,望着天空,掐指算了算时间。 如今,他们的打斗持续的也有半个多时辰了。我扶额,注视着这一幕,心里面却在想,这场战争既然都已经持续了那么长时间了,他们两个人究竟还要打多久,才能分出来个胜负。 一阵急促的风拂过我的脸颊,夹杂着漫天的灰尘,周围的天都被尘土覆盖了,像极了那日战争之时的场面,除了环境有些变化以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变化,这依然是一场战役,不过,是一场小型的战役。 灰尘烟消云散之时,这一场战争,总算是停止了。 拓拔昊将断了一半的银剑丢弃在地上,师父也想残缺不全的血殷扇丢在了地上,他们俩彼此对视着,不言不语。 “许久不曾比试过武艺,南明皇的身手比起以前,长进了不少。” “朕多谢血殷之主的赞许,不过,朕想问一个问题,这场战役既然是平手,那么血殷之主似乎没有任何权利带走这里的任何人了。”拓拔昊郑重其事地撂下这句话。 到手的机会,师父怎会轻而易举的放掉。他一本正经地对拓拔昊说道:“这一局我们俩都是平手,自然得公平对待。本君都无权带走这两个人,难不成南明皇有权留下这两个人吗?” “你休得胡说八道!司徒瑾奕,要不是看在你是音儿师父的面子上,朕早就替师父她把仇恨报了。”拓拔昊站到了我身前,他护住我,阻止师父强行带我走。 “哈哈哈!”师父蔑视地一笑,“为七星掌门报仇怕只是一个借口吧。本君不知道南明皇怎么想的,但今日,这人本君势必要将她带走,百里音泪是本君的徒弟,尹夷南是本君的师父,两人都是本君认为最重要的人,除非本君消失,否则,南明皇谁也不可能带走!” “司徒瑾奕,你真以为仅凭你自己现在的实力,就能护住他们俩吗?痴人说梦!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拓拔昊说完,十几位七星的弟子都围了上来,围成一个大圈,包围住师父。 “住手!放了我师父!放他走!”我冲到那个大圈旁边,却被拓拔昊拽了回来。 拓拔昊把我扔给两位七星的弟子,并交代他们:“公主累了,带公主回房间休息,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公主出来。否则,你们等着提着脑袋来见朕!” 我一边极力地挣脱他们的束缚,一边告诉拓拔昊:“拓拔昊!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我的这句话重新引起了拓拔昊的怒气,他冷冷地看着我,说道:“音儿,现在你也许会对朕有所误会,但是越到后来,你就会越明白,这是朕能救你的最好办法。” 我依旧记恨他,我盯着他,说道:“明月走了,贺兰南歌也走了。现在,师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是杀了他,我势必与你反目。” “朕只是在救你。”拓拔昊只对我说了这句话,他便挥手命令七星的弟子强行将我带走,“立即带公主离开这里,不要再让朕废话!” “你们放开我!”我奋力地挣扎,可我的命令比起拓拔昊的命令,完全无法比较。 这些七星的弟子,他们只会听从拓拔昊的命令。 …… 我一连被拓拔昊关押了三天,三日里,我不论做什么事情,旁边,都会有人看守,哪怕我上个茅房,旁边,也会有两三个守着我的侍女。 我脾气越来越糟,我会动不动就对来送饭的侍女发火,生气起来,我会把她们端上来的一桌菜全掀了,闹绝食。 我乱摔屋子里的物品,只要是我能拿得动的物品,我都会毫不吝惜的把它们摔在地上,直到屋内没有可摔的物品,我方才停手。除了每日里喝水以外,我每天都倒在床上睡觉,哪怕我根本睡不着,我也会躺在床上,乔装自己正在休息。 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想引起拓拔昊的注意,让来过来找我。然后,我再另想逃出去的办法,去营救师父。 可我即使这么做了,也丝毫无法引起他的注意,我想,他只是不想见我罢了,没有任何理由。 第三百五十章 再次营救,又是败局(上) 三日不曾进食,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全身上下,浑然无力。每走一步,我都觉得脚底下万分沉重,恍惚之间,好像要跌倒似的。 我扶着桌子,缓缓坐下,不知是如何而来的勇气,我抓起桌上的糕点,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 心中仿佛闪过一道声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救出师父。 “属下幽冥,营救来迟。望门主谅解。”窗外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我起身去窗前查看时,幽冥已经跪在我的身前了。 我一身威严地对他说道:“我已经不再是暗夜门的门主,我已经离开了暗夜门,门中的一切,早就与我无关了。” “暗夜门没有被毁,门主依然是门主,这点,是一成不变的。”幽冥起身对我说道。 我苦笑道:“所以,这是你们新编出来的一个骗局吗?不管我身处何处,都是你们的一颗棋子,对不对?” “不是。”幽冥摆手否定。 我快步走到了窗前,伸手推开窗户,对幽冥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师父他是不是也被你们利用着。从你们找到落水的我,再到颜如尘把我送到血殷之海,最后又到师父他和你们联合,不断地替你们做事情。如果说一连串的事情都只是一个巧合,那我宁愿相信,他是你们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暗夜门前任门主所定下的规定,这不是谁随随便便改变的。”幽冥拿暗夜门的规矩要挟我。 我冷笑:“规矩是由人定的。自然也可以由人更改!你们定的什么破规矩!无非就是为了压迫我胡乱想定下的一堆破规矩!” 幽冥似乎有备而来,估计连说辞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不管我此时怎么去反驳,他都能坦然地应对我。 “暗夜门的门规全部都是由每届门主提前制定下来的。它不是破规矩,而是有用的规矩。”幽冥强力要带我离开此地,他试图说服我,“门主无须多言,请立刻随属下离开,属下此行,是要来救门主的师父,请门主随属下一起。” “本君不想去,你自便。”我坐了下来,悠闲自在地喝着茶。 “门主没有选择的余地。”幽冥说道,他转身走到我身旁,夺去我手里的杯子。 我恼羞成怒,拍桌案站了起来,连桌上的杯子都被我碰到了地上,我指着幽冥,死死地盯着他许久。 “幽冥,你以为离开了暗夜门,本君就逃不出这里了吗?你未免也太小看本君了。” 幽冥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以为,我所言的这些话,无非就是在嘴上随口一提罢了。 我要的结果就是他现在这样的态度,我飞快地冲到了窗前,对着窗外大喊:“快来人!有刺客进来了!” 门外的守卫立即有了动静,他们拔下了银剑,冲进了我的屋内,幽冥并不傻,当听到我的叫喊声,他便已经推开了另一扇窗户,翻窗逃走了。 看到屋内只有我一个人,守卫的士兵问我:“刺客呢?他们人在哪里?” 我指向身后被推开的窗户:“就在刚刚,刺客翻窗逃走了。” 守卫的士兵仔细地盯了那窗户片刻,确定我所言非虚,他即刻冲上前招呼其他士兵:“你们两个,留下来保护公主。其余的人,随本将去抓刺客。” 他们跑去抓刺客以后,屋子里只剩下了看守我的两位士兵。 “对了!”我一拍脑袋,似乎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我招呼他们俩过来,“这张桌子,有些晃动,你们俩过来把它搬一下。看看是不是桌子腿出现了毛病。” 两位士兵互相对视了一眼,意见一致之后,他们走了过来,抬起桌子,其中一位士兵还很关心的问我:“公主,这张桌子是要搬去哪里?” 我挥手示意他们把桌子放下来,一脸着急的对他们俩讲道:“本公主不是让你们俩搬桌子,本公主只是想让你们帮忙观察一下,看看桌子腿是不是从中间断开了。” 说完,我让他们把桌子倾斜过来,然后,自己蹲下去仔仔细细的查看情况。 看着我的动作,两位小士兵立刻蹲了下来,他们紧随着我去查看。 我伸手指向其中一个桌子腿,一脸惊喜的对他们说道:“你们快来看!断裂的地方在这里。可能需要劳烦你们帮个忙,把这个桌子角修理一下。” 两位士兵失望地告诉我:“公主,并不是我们不修,而是这里既没有锤子,也没有钉,更别提多余的木板了,属下们真的是无能为力。” “哎呀!就知道你们俩这样说,这不,本公主早就把这些工具准备齐全了。”我从床底下拉出一个书本大小的盒子,之后,把盒子拖到了他们俩跟前。 我拍拍手上的灰尘,轻松地对他们俩说道:“东西我已经帮你们俩拿出来了,赶快修理吧。” 两位士兵蹲下来,合力打开了木盒。 而此时,提前计划好的我早已想到了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于是,我立刻拿出了放在袖口了的丝帕,捂住了口鼻,防止木盒里的粉末吸入鼻腔。 “公主,这盒子里怎么传来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股味道好像是……”他们俩察觉到这个盒子被动力手脚时,已经中了迷药,两位士兵双双倒在了地上。 我走到了他们身前,摇晃着他们俩的身体,说道:“喂喂喂!你们俩怎么了?快醒醒,本公主桌子还没有修好。” 他们俩一动也不动的。 我扬唇一笑,从屋内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临走前,我还特意打了一个响指,这一次的计划,完成的特别成功。 虽是黑夜,但七星里却灯火通明。我漫不经心地在七星里四处走动着,借着七星里的灯火,去哪里都方便了不少。 我根据自己的推测,找了许多处地方,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仰头凝望这茫茫无际的黑夜,我顿时感觉到我之前的计划不够周密,我应该先从幽冥身上打探到师父被关押的地方,最后再放他离开。 想到于此,我头疼地抓了抓头发。与其此处自我抱怨,还不如再去赌一把。我已经找过了好多处地方,我大抵也能猜测自己该去哪里找师父。 第三百五十一章 再次营救,又是败局(下) “这地方环境幽静,而且又处于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况且,四周除了林子以外,连一间房子都没有,若说是关押囚犯,此地未尝不是一个好地方。”我想了想,便立即去四处找寻暗门。 我忽然间想起了我第一次去暗夜门的时候,颜如尘似乎也把暗夜门设立在了地底下。 既然他都能达到这样的水平,那么,我也是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的。 于是,我就把心思放到了周围的那几课大树上面,我想,他们如果在地底下关押囚犯的话,那么,在这些大树上动手脚,未尝不是不可能的。而且。用这些树来做打开地下牢房的机关,是最实用的。 我先是在四处兜兜转转了一圈,然后,我在一处树木比较稀少的地方停留了下来。 眼下正值春季,万物复苏的时节,其余的树枝上都长满了新叶,发出了一些嫩芽,可唯独这一棵树,仿佛像是在沉睡一样,别的树身上都长满了新叶,而这棵树,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光秃秃的一片,和其它树相比,显得格外荒凉。 如今正值春季,若说不发芽,自然是不可能的。除非它是一棵已经枯萎的树,但如果说它是一棵枯萎的树,应该早就被人砍掉重新栽别的树了,谁还会把它保留到现在,除非他们留下这棵树别有目的。 我一步步的推理下,缓缓走到了那棵枯萎的树木前,我盯着那棵树看了许久,总算是在这棵树身上察觉出了不太对,按理说正常的树不仅长满了新枝干,其余的枝干,除了一些主要的枝干是往同一个方向生长的,剩下的那些枝干,根本不是往同一个方向生长的,可这一棵树的主要枝干和次要枝干,都是往同一个方向生长的,我立刻就明白了,这棵树必定使他们所设立的一个机关。 我伸手往相反的方向摸索去,刚开始我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不太对,可后来,经过我细致的敲击,我忽然间发现,这棵树竟然是实心的,而且另一侧,还是空心的。我抓住树干,使出浑身的力气,摇晃这棵树干,剧烈的晃动过后,这棵树立刻倒下了。 中央空地上的暗道被打开时,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走进了密道,本以为密道里面应该是黑漆漆的一片,上面也看不见,可当我踏入这间密道里时,密道里的烛灯顿时全部都被点亮了,整条通道里,灯火通明。 我奔跑着往密道里走去,这条路我是一口气跑到尽头的,路的尽头是一大间牢室,师父和师祖都被关押于此,连幽冥也在这里。 此时的幽冥,他手里拿着钥匙,打开了牢房的房门,被他营救出来的师父一脸惊恐地抓住了幽冥的衣衫,他俯身质问他:“谁准许你带她来这里的?” “司徒大人,你应当明白,这不只是属下一个人的意思,更是西州南明皇的意思。”幽冥毫不犹豫地回答着他。 师父愤恨地甩开幽冥,他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焦急地对我说道:“音泪,你听着。这可能是最后一个命令,拿着这把血殷之扇,赶快跑。” “师父,徒儿此行是来救你的,无法救下师父。徒儿坚决不会临阵脱逃。”我迟迟不肯离开。 师父一把推开我,这一推,足足把我推到了十多米以外。 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拂去身上的尘土,对师父说:“今日救不出师父,徒儿坚决不会离开。” “再不走,为师便就地处决了你。”师父拔下了身上的佩剑,朝我攻击了过来。 我死死地盯了师父许久,一抹不争气的泪水,终是毫不留情地滑落了下来,我红着眼睛对师父说道:“师父,你为何要这样?这样对徒儿来讲,很不公平。” “走!”师父手里的银剑再次朝我这里指了过来。 我已是失魂落魄,挂在嘴边的话语终究是难以说出口。 我吃力地转过身,抹去眼角的泪水,迈开脚步,往外面跑去…… 密室里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似乎突然间已预知到情况的不对,我即刻调头,一边喊一边往密室里冲过去。 “师父,徒儿这便去救你,你一定要支撑下去。”这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的突然,在我还来不及去面对时,它们就一下子降临了。 密室里的灯在一夕之间,全部熄灭了,明显是有人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的来临,故意制造的,我一边跑着一边默默地祈祷着师父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黑暗中,忽然间闪过一个黑影,那黑影仿佛飞起来似的,一下子闪现在了我的眼前,黑影措不及防地将我推到在地。 没有想象的那般疼痛,我跌倒时正好倒在了这个黑影身上。 “音儿,跟我走。我们回去。”那黑影将我拖出外面,并且对我说道。 外面的灯光很明亮,这一次,我看清了那个黑影,他是拓拔昊。 我厌恶的推开他,不敢情愿地对他说:“你算计了我师父还不够?难道非得连我也算计着吗?” 他扶起我,抓着我的手腕向我解释,生怕我会从他眼前逃离似的。 “你师父还有幽冥,他们都是天朝的敌人,音儿,你应当明白,朕为天朝除害,天经地义!” 我拿起师父给我的血殷之扇,拔下其中一根扇骨,我对他说:“他们不是天朝的敌人,他们是我的亲人。” “音儿,朕不会改变主意,哪怕你费尽心思的劝说。”拓拔昊拽着我往前快步走着。 “费尽心思?哈哈哈!”我冷笑,抓起扇骨,朝我自己的手背上扎去,我告诉拓拔昊,“拓拔昊,见不到我师父,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血液,从我手背上漫延,我感受着疼痛逐渐降临,最后,手掌也无力地落了下来。 挣脱了拓拔昊,我拼命地往密室里跑去。 密室里此时已经没了声音,只有灯光此时还在亮着,即使我还没有见到师父,在密室里慌乱穿梭中的我,也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不妙。 第三百五十二章 突然发生,措手不及 我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密室之中,眼前的一幕令我心寒,我立刻冲到了师父面前。 师父身上遍体鳞伤。有被暗器所刺的伤,有跌倒时撞击的伤,最致命的就是他心口上的那一处利箭伤痕,心口上的那支利箭现在还留在他的身体内,至今,未能拔出来。 我跪下来轻轻扶起师父,此时的他,虚弱无力,频临死亡的边头。 当师父看到我在他身旁时,他扬唇对我轻笑道:“音泪,你终究还是来了……” “师父,徒儿在这里。这一次,徒儿跟你回去,好不好?我们回血殷之海,徒儿带你回去疗伤,到时候,我就不走了,而是一直留在那里。师父,到时候,你依然继续教习徒儿剑法,徒儿的剑法至今还不算精湛。”我握住师父冰凉的手,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的我,内心里其实十分的害怕,我害怕师父他从此以后会离开我,我害怕自己唯一的亲人也这样从我身边离开,我害怕自己从此以后,独自一人,孤独的走完这一生。 泪水,再次从我眼眶中涌出,滴落在师父身上,渐渐的和师父身上的衣衫的血液融为一体。 师父沉重地抬起手臂,逐渐俯上我的脸颊,拭去我眼角的泪水无力地对我说道:“音泪,记住,你一定要回血殷之海……哪怕只有你一个人回去,你也要离开这里。为师在你以前的那个房间里留下了许多回忆……希望……徒儿……回去看看……” “师父,徒儿想和你一起回去,而不是徒儿自己一个人回去。”我闭上双眸,伸手擦去眼角上的泪水,睁开双眸的时候,我已经拿定了主意。 我要等师父和我一起回血殷之海,哪怕师父已经不在了,我也要带他一起回去,他是血殷之海的主人,血殷之海才应该是他的归宿,而这里,不是他的归宿。 我扶起师父,架起他往外走去,灯光照的我眼睛有些模糊不清,我低着头,一步步地往前行走着,直到周围出现一群七星的弟子,将我包围。 “他是七星的敌人,这人,郡主不能将他带走。”其中一位七星的弟子出现在我的眼前,他拦下我,并拔剑相以阻拦。 我转了一个小弯,不再理会他,继续迈步往前走着。 他立刻拔下了腰间的佩剑,架在了我的脖颈上:“郡主若执意带这人离开,那么,休怪在下不留情面。” 我低头看着师父,开口对他说道:“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了我师父,我对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在那人错愕的目光下,我转身从他手里夺去了银剑,继而将银剑架在了他脖颈上。 周围的弟子们都相继拿出了银剑,指向我,只要我一朝他们动手,估计下一秒,我便会死在他们的刀剑之下。 我对他们说道:“七星的众弟子们,本公主今日不想对你们大开杀戒,只要你们今日放本公主离开,此仇此恨,本公主可以选择它日再报!” 遭受了我的威胁的这位弟子竟然还不肯认输,他在私底下煽动其他的弟子:“公主的话重要还是皇上的话重要?得罪了皇上,今日,我们都得死。” 我于是便把剑往他脖颈上又挪动了一些距离,我凶狠地对他说道:“你若是再敢对他们多说一句话,现在就是你的死期。” 许是大难临头了,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他摆手对底下的那些弟子们说道:“进攻!” 听到命令之后,七星的弟子像是失了巢的蜜蜂一样,拿着银剑,朝我这里攻击而来。 我攥紧了手中的银剑,目光凌厉地注视着他们,此刻的我,即便没有做好十足的应战准备,我也必须要战斗下去,因为,我要带师父回血殷之海。 “放他们走!”洛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弟子之中,他站在人群中间,对七星的弟子说道。 “这……副掌门,此事是皇上的意思,弟子们不敢违抗。”七星的那些弟子虽说是停下了攻击,但是他们依然不曾放下手中的刀剑。 洛书加重了语气:“皇上那里,自有本尊一人交代,是本尊让你们停止攻击的,此事,自然与你们无关。” “掌门……”七星的弟子们似乎还想开口对洛书说些什么,却再次被洛书当场打断。 洛书冷咳一声,对他们说道:“本尊早就向你们说明白了,放他们走时本尊一个人的意思,本尊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会将此事怪在你们的头上。” 这一下七星的那些弟子总算被洛书说服,他们纷纷放下了武器,往后退避三舍。 我并不理会洛书的好心,毕竟,他之前对我的态度,我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他倒是好心同情我的遭遇了,谁能知道,他这人,是不是故意设了陷阱,引我上当。 洛书收回了手里的银剑,他对我说道:“公主,这一回,算是师弟我还公主一个人情吧,马匹师弟已经准备好了,公主想走的话,这边请。” “洛书,你都利用我几回了,也害了我几回,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我并未放下武器,一把将擒拿的七星弟子踢到了一侧,“本公主准许你们伤害我,但是有一个人,本公主希望你们能替本公主把他送回血殷之海。” 洛书转身朝密室外走去,他对七星的弟子命令道:“都离开密室!别再让本尊废话!” 我伫立在原地,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密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师父和我。 我再次架起师父,顺便拿上银剑,缓缓地走出了密室,外界静谧无声,只剩下洛书为我们准备的那匹马,见到我,在不断地摇着尾巴。 我艰难地将师父拖到马背上,然后扶着师父,坐上了马背。 我拉起缰绳,不停地朝七星的大门那里前行着,此时的我,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赶快离开七星,带师父回血殷之海。 想来,我不断地催促着马儿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第三百五十三章 重回故地,一切如故(上) 洛书是真心想放我们走的,离开了七星,外面一位看守的士兵都没有,就连平日里七星里看守的那些弟子,都被他调遣走了。原本拓拔昊为了防止我逃走,在七星里面和七星外面增加了许多侍卫,他还找了几位可靠一点儿的士兵把守七星的几处出口。 平日里七星的弟子出去办事,也都得经过他的同意才可以。 他做得那么周密,只因洛书的几句话就解决了,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拓拔昊发现,我放弃了最节省时间的大路,该走了小道。 我在树林里休息;在小溪边喝水;在山上摘野果;在山脚下的草地上喂马。 历经四天两夜,我终于带师父抵达了血殷之海,由于路途太艰辛,回到血殷之海以后,连马儿都累死了。我将马儿埋葬在了血殷之海的空地上,背着师父往寒冰洞那里走去。 虽然是用上了一些药物加以维持,但是师父身上的伤口依然还是溃烂的厉害,由于天气逐渐变暖,他的皮肤上面甚至都起了黑斑。 我避过身边照过来的阳光,往阴暗的地带走去,师父身上的药物如今已经快要失效,我不能再让他见到这些阳光了,避开这些阳光的照射,可以更好的保护他的躯体不受侵害。 我将师父带回寒冰洞,然后把他放到寒冰床上,我长舒一口气,拿出丝帕,擦去师父脸上和手上的灰尘,并把师父身上的衣袍脱了下来,准备为他换一件干净的衣袍。 我看着躺在寒冰床上沉睡的师父,启唇说道:“师父,徒儿宁愿相信你只是睡着了,也不愿意相信你没救了。师父,徒儿会再度将你唤醒的,等为你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袍,徒儿就去西州的皇宫寻找救你的办法。” 我抓住师父的手,哭着对师父立下誓言:“师父,徒儿一定会将你重新唤醒,哪怕搭上徒儿自身的性命,徒儿也会救你。” 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我仿佛看到了师父教我练剑的情景,那时候,我还是一位什么都不懂的姑娘,成日里纠缠着师父,让他教我练习剑法。 眼前的景象逐渐又模糊了过来,揉眼时,不知何时,一颗颗像雨点的泪珠,再次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再次凝望了一眼沉睡中的师父,扭头大步走出了寒冰洞。 我去了师父的房间,这是我第一次踏入师父的房间,房间里干净清爽,一张床榻、一个衣柜、一张桌案,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打开衣柜,拿走了一件师父素日里最爱穿的那一件血殷衣袍。在拿走师父衣袍之时,我在衣柜里面找了一瓶伤药,我拿起伤药,瓶子底下压的那张字条恰好从瓶底落了下来,我捡起那张字条,只见那张字条上面写着一句话——这是为师用血殷之毒和其它药物所配置的一瓶伤药,也许以后会对你有用。 我收下这瓶伤药,并将这张字条也一并收了下来。 我默默地在心中立下誓言:师父,有了你的这瓶伤药,徒儿想,这一切就好办多了。 我抱着师父的衣袍,拿着他留下的那一瓶伤药,匆匆跑回了寒冰洞,我坐在师父身旁,拆下师父伤口上面的那些纱布,拧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洒在了师父身上的伤口处,并且重新为师父缠上了干净的纱布。 完成这些,我长松一口气,我搓了搓手,一边为师父换上衣袍一边对他说道:“师父,徒儿刚才为你拿衣物的时候,找到了一瓶你留下来的伤药,徒儿刚才重新为你换了伤药。也许,这药,会让你的伤口溃烂减缓一些。” 替师父重新换上衣袍,我起身站起,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惊慌失措地脱下师父的衣袍,解开他伤口上的纱布,此刻的我,浑身都在发抖,我错的离谱,我甚至都没在自己身上试验过,就随随便便的在师父身上用药。 我拿出水,想冲去师父伤口上的药粉,可由于这个寒冰洞里面实在是太冷了,水还没冲入他的伤口里面,就已经冻成了一个冰柱子,我愤恨地扔掉水袋,架起师父,便要往寒冰洞外走去。 一切都已经完了,师父的身躯松动的很快,当我架起师父的时候,他整个身体如同散架一样,直接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我跪在师父的身旁,注视着这一幕。 我不停地自责着。在自责和昏很中,我看着师父的身躯如同一块冰似的快速融化着,从一个完整的身躯,到最后连骨头都不剩,只剩下一滩血水,这中间的过程,都由我一个人亲眼见证着,心如针扎似的疼痛,与我想出几年的师父就这样离开了我,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无助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沉寂在痛苦和悲伤之中,我想起了昔日与师父的种种过往。 我想起他曾经允诺教习我剑法。冰冷的地面冻住了我的膝盖,此刻的我,已经陷入师父离开的痛苦之中,再也没了站起的力气,绝望与痛苦,仿佛一团云雾,环绕在我的身边,挥之不去。 我木讷地喃喃道:“师父,你不是说要教习徒儿剑法吗?可你却骗了徒儿,除了这一片孤寂的血殷之海和这一瓶蚀骨粉以外,你什么都没有留下。” “师父,你知道吗?就在上一个时辰,徒儿还期盼着能将你唤醒,但这一刻,你却带给了徒儿绝望。”我躺在冰凉刺骨的地面上,碎碎的念叨着,“师父,你说他们狠,但徒儿觉得,你比他们更狠。你用自己的死亡给徒儿带来了一生的愧疚,难道不是吗?” 我麻木无力地躺在地上,对师父再也说不出什么,寒冰洞的寒冷使我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然而即使身体都被冻僵了,心口的疼痛,依然存在着,我看着周围一片白茫茫的冰块,无望的合上双眸。 原来纵然是计划好了一切,也有一刻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望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当我动了动身体,发现衣服黏在身下的冰面上时,我才明白,我还活着。 第三百五十四章 重回故地,一切如故(下) 我脱掉黏在冰面上的那件外袍,伸手,沉重地支起身子,我身旁的那一滩血水如今已经和地面上的那些冰凝合成一体,成为了一片血红的冰面。 昨天发生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只有身旁这一片血红的冰面告诉我那是昨天所发生的事情。 恍惚间,我似乎觉得师父还在我的面前,只可惜,那都是几天前所发生的事情了,现在的我,也早已不是几年前的我了。 我疲倦地从地面上艰难站起,冰面上十分的滑,再加上我刚从冰面上站起,身体都是僵硬的,这一下我连路都走不好了,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去就踉踉跄跄地跌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一路的跌跌撞撞,腿脚不灵便的跌倒了站起,站起后又再次跌倒,我几乎是爬着走出寒冰洞的。因为不论我怎么走,到最后,都逃不掉跌倒的厄运。 我的腿脚实在是太僵硬了,我不得不选择爬行。 出了寒冰洞,我再次昏迷在了外面,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度过了一个上午,再次醒来时,阳光将我包围着,腿脚也不再僵硬了,反而有点儿麻木,我再次起身,衣衫上脏兮兮的,上面的尘土怎么抖都抖不干净,我于是不得不作罢,一瘸一拐地往自己的房间缓缓走去,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一件衣物,再把寒冰洞外都种上血殷之花,从此之后,这里,就是禁地了,除了我以外,谁都不准入内。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里的一切如故。房间外我种植的那一片花花草草已经长成一大片了,而且它们连形状都变了,花圃的中央是一片星形的花海,周围是一片绿莹莹的草地,看来在我离开血殷之海以后,师父可能精心的把花圃修整过。 望着它们,我仿佛又看到了师父,看到了他穿着一身绣满血殷的衣袍,挽起袖子,在花圃里辛苦劳作的情形。再次望着那片花圃,眼前的幻境早已烟消云散,映入眼帘的,不过一片绚烂的花朵,还有那碧绿的青草。 我别过头,不再去看这一片令我心底充满悲伤的地方,我蹒跚地向自己的房间那里走着,推开房间的木门,一刹那,里面的干净和整洁令我顿时惊呆了,师父他不仅把外面的花圃重新布置了一遍,就连我的房间,他也重新收拾了一遍。 我从血殷之海离开后,师父他却实精心修整了我的房间。这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变,而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在自己的房间来回转了一圈,除了房间里的一些摆设被师父换掉了,房间里的一些床还有柜子、书桌还是以前的,连位置都没有动。 我转了一圈之后,坐到了书桌前,拿起书桌上放置的那一盒火折子,我点燃了火折子,把它放在炉子里面,接着,我把烧水的茶壶也放在了上面。完成了这些事情后,我坐到了桌案前。 桌面上很干净,上面,只放置了一本书,书的扉页上写了两个字——日记。 我翻开了其中一页,那一页上面写着一段话——如果说血殷之海的恩怨是魔鬼将我推入地狱的深渊的话,那么,你的出现,应该就是上帝对我的眷顾。 我陆续往后翻了几页,大致浏览了一遍那几页上面的内容,那上面,记录着师父和我曾经的过往,从第一次师父收我为徒,到后来他教习我剑法,师父不仅记录下了中间的一些坎坷过程,他还把他身为当事人的一些见解和感受记录了下来。 我虽然没有仔细看师父所写的那些内容,但是大概浏览了前几页,我便已经明白,师父所写的这些日记很用心,这大概是他送给我的最好的一件礼物。 我放下了日记本,随后立即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物,我又回到了血殷之海,顺便还拿了一个铁锹。 寒冰洞外被我种满了血殷之话,我又回到了房间,雕刻了一个简陋的牌位,放在血殷之花中,我跪在寒冰洞那里,顿时思考了许多。 我说:“师父,现在,你重新回到了血殷之海,可徒儿呢?徒儿可能是再也回不去了。师父,徒儿只想问你一句,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凝望着身前的血殷花,眼里,尽是师父的模样,还有一片血殷花。 我缓缓起身,转身离开之时,我喃喃道:“与其给徒儿留下一本充满回忆的日记本,不如你留下来。师父你真傻,分不清回忆和人哪个更重要。” 我在血殷之海待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我便收拾行礼离开了血殷之海,准备前往西州去见完颜殇。 我想师父的死,与他也脱不了半分关系,而我也是时候去见见他了,他不是一直都想让我回西州吗?那好,今日,我便回西州。 这一路走得很不顺利,西州的国境很不太平,常年的战争和征兵,百姓们只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街道上,满是老弱病残的流浪者和乞讨者。 刚一进城,我就被一群难民给包围了,连身上的干粮,都被这些难民搜刮的一干二尽。 难民甚至拦截下了我的马,他们准备把我的马屠杀掉,煮汤吃。 “搜!继续搜!她身上一定还有别的东西,足够我们未来几天饱餐一顿的。”几位难民聚集一起,商量着再次对我搜身。 我瞪了一眼他们,说道:“我身上的食物都已经给你们了,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食物?” 难民们一边吃着从我身上夺下来的干粮,一边不相信地对我说道:“谁会相信你说的话。各位请看,这位从外界过来的公子哥身上一定还有别的食物,不可能只有这些食物。” “我真的没有食物了。”我委屈地对他们说道。 他们根本不信我的言辞,其中一位难民还拿起了刀威胁我:“真的没有食物的话,那就把你杀了炖汤,反正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估计也能炖一锅好汤。” 我怒气恒生,直视着他,心想,他们到底是饿疯了,连吃人肉这事都能想的出来。 几位难民又接连把我身上搜了一遍,但是除了他们之前搜到的那些,他们什么也没有搜到。 于是,他们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决定轮流质问我。 第三百五十五章 倘若回忆,有所改变(一) “说!你只带了那么多的食物,来我们这里,是不是别有用心。” 我撇嘴,脸上,写满了不屑,我对他们说:“我都被你们这些人害惨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动机?” 他们厌恶地对我说道:“谁能知道你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又说:“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继续调查啊!为什么要询问我的意见。” 我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那些难民,他们几个人合力抬起我,将我扔进了一间臭气哄哄的院子里。 那院子里,遍地都是西州官兵们的尸体。阳光的照射下,充斥着腐臭的味道。 我下意识的捂住鼻子,呼吸,逐渐变的缓慢。 我旁边的一位难民指向那些官兵的尸体,对我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下场,倘若你要是加害我们的话,这里将会再多一具尸体。” “西州的官兵为什么要加害你们?”我放下了手,询问他们。 他们完全是把我当做了一位外人,我问的这一个问题,他们根本不想回答我,并且其中一位难民还及其不满意的对我说道:“你一个外人,为什么要管我们这里的事情。何况,我们这地方的事情,再怎么着也与你无关吧。” 我低头保持着沉默,即便如此,他们还依然对我有所怀疑,几位难民聚集在一起,商议着,他们再次把我关押进了一间小屋里面。 我依靠在屋里的墙角之处,这间没有窗户的屋子,漆黑一片,我缩在屋子里的一个角落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了不久,我便被一阵推门的声音吵醒,手臂从额头上落下来之时,我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站在门外的是一位孩童。 他挥手招呼我:“他们都去和那些官兵作战去了,你快走吧,现在正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 “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何要救我走?你就不怕那些村民们打你吗?”我走到了他身前,随时准备逃跑。 他低着头,犹豫不决地对我说道:“我家人都饿死了,我没有家了。” 说着说着,他竟然哭了。可能是我提到了他的痛处了吧。 我弯腰掏出丝帕,擦去他眼角的泪珠,我对他说道:“我逃走以后,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叫什么名字,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他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头,立马改变了主意,他回答我:“我叫小豆包,哥哥,你会带我离开这里吗?” “小豆包,是吗?”我脑海中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我问他,“你家人一起是不是开包子铺的?我们以前应该是见过,大概是我第一次吃你家包子的那回。” 小豆包抓了抓头发,他疑惑不解地看着我,问道:“大哥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面吗?我好想不记得我们以前见面的场景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摆手告诉他:“没事,忘记了也好。这样一来,你就能一直快乐的生活下去了。” 我脑海中浮现的似乎还是小豆包和他阿爹站在一起卖早饭的情景,那时的小豆包生活的是那么的逍遥自在。 如今,唉。 我握住了小豆包的手,告诉他:“小豆包,大哥哥会带你离开这里。你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从今往后,你都不会再过那种食不果腹的生活了。” 小豆包信服地点了点头,他拉我走到外面,指着旁边一条荒草丛生的小路,然后,对我说道:“这里的路线,我知道该怎么走,大哥哥一定要跟紧小豆包,不然,很容易就会迷路的。” “恩。”我信服的对他说道,并且和小豆包愉快地击了个掌,“路线的话,就靠你了。” 有了小豆包的带领,我很快便找到了出去的路线,我看着外面一片自由的天地,内心里虽对之前的那些事情余音未定,但是凝望着这一片天空,我已经不再担忧了。 我从鞋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我摇了摇这些银票,对身旁的小豆包说道:“有了这些银票,日后,我们的行程,没什么后顾之忧。” 小豆包看着我手里的一叠银票,他问我:“这些钱,大哥哥是准备用它来买一匹马吗?” 我点头,我的确是想用它去买一匹马,毕竟,眼下还有那么远的距离,如果我仅仅依靠行走的话,估计半个月我也不一定抵达西州的皇城。 我于是便问小豆包,我对他说道:“小豆包,你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卖马?” 小豆包摇头对我讲:“卖马的地方?我也不知道,阿爹并没有买过马,我只知道,附近买牛、卖驴的地方。” “唉。”我叹息道,“是吗?那么这就有点儿难办了。” “其实也不难办。”小豆包安慰我,“附近既然有卖牲畜的地方,必然也有卖马的地方。毕竟着两个地方卖的都是同样的东西,都属于牲畜。” “你继续带路吧。”我对小豆包说道。 小豆包欣然应允,接下来,他领着我去了卖牲畜的地方,此时,已临近中午,附近有一家卖阳春面的面馆,我带着小豆包走进了那家面馆。 “老板,来两碗阳春面,都要大碗的。”我按照价位,付了钱之后,带着小豆包随便找了两个空闲的座位坐了下来。 我从竹筒里拿出两双筷子,顺手递给了小豆包一双,我留下一双。 “谢谢大哥哥。” 小豆包开口向我道谢时,店家已经把两碗阳春面送了上来,我把阳春面放到小豆包面前,对他说道:“谢什么谢,你帮了我,说起来,也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我动筷夹起几根面条,再次对小豆包说道:“快吃吧,等会儿面条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豆包热泪盈眶的望着我,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大哥哥,你为何要对小豆包那么好?”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之后,我对他说:“你呀!对你好还不行吗。还不是因为你救了我。不然的话……不然,我还会对你好,因为我们曾经见过面。” 第三百五十六章 倘若回忆,有所改变(二) 小豆包再次落泪了,豆大的泪珠落在面前的那碗阳春面里,一滴又一滴。 我拍着小豆包的肩膀,对他说道:“以前的事情都是过往了,你跟了我以后,就不会在过上那些生活了,小豆包,我可以教习你四书五经,可以教你武功,可以教你舞蹈。倘若你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做你师父,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日后有人欺负你了,有师父在,一切都好解决。”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小豆包都没有动筷,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对我拜了三次。 我赶紧扶起他,拍拍他裤腿上的尘土,教导道:“好。等为师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就动身带你回血殷之海,日后,那里便是徒儿的家了。” “徒儿在此谢过师父。” 听着这幼稚的童声,我心中五味错杂。慕然间想起了当初我拜师的时候,不知那时候,师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他是否也如同我现在这般,五味错杂。 吃完一顿午饭,我在牲畜市场买下了一匹千里马,并且又到集市上重新采购了赶路所需的衣物和干粮。 准备齐全后,接下来的七天里,我和小豆包一直都是在长途跋涉中度过一天又一天的。 傍晚,我和小豆包一边烤着新鲜的小鱼一边讨论着明日的行程。 “算起来。这一路,我们已经走的很快了。”我看着眼前‘噼里啪啦’的火焰,忽然想到这一个多星期以来,连夜不断地赶路,虽说很累,但也怡然自乐。 小豆包此时正在烤着他手里的鱼,他看着那条在篝火着的鱼,忽然间笑了。 我问他:“吃一条鱼而已,你有那么高兴吗?” 小豆包于是便回答我,他对我说道:“烤鱼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这片夜景,还有旁边一位关心我的师父,徒弟觉得,一切都是很美。” 我夺去小豆包手里的鱼,在他错愕的注视下,我把烤鱼放在了刚刚我们用树枝搭成的架子上。之后,我一跃而起,高兴地对小豆包说道:“烤鱼做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为师便趁着今晚的美景,教你一些简单的武功吧。” 我顺势弯腰捡起地上丢弃的两条岑差不齐的树枝,扔给小豆包一条,我留下一根。 我双手背后,手里的树枝也被我隐藏了在了背后,我一脸严肃地对小豆包讲:“拿起你手里面的树枝,朝为师这里攻击,这是第一招攻击,为师只让你一招。” 小豆包攥着手里的树枝,他紧张地流出了汗,看着一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流下来,我失望地摇了摇头。 “还没出招,就畏惧了吗?唉,朽木不可雕也。”我轻轻叹了一声气,并在心中想,也许小豆包年龄确实是有一点儿小,那么小的孩子,我教他武功,确实太早了。 小豆包确在这个时候开始对我攻击了过来,他打的很轻,甚至连位置都打扁了。 我嫌弃地白了小豆包一眼,随后拿出自己手中的树枝,迅速击打在小豆包的脊背后,我下手很重,这一击下来,小豆包冷不丁地颤抖了一下。 我借机知道他该怎么样出手对我正确的攻击:“手里的武器一定要拿好,你就把为师当做你的敌人,对待敌人,你应该怎么做?” 我挑眉,满心欢喜地期待小豆包给我的答案。 令我感到比较生气的是,这才过去了多久,消毒包就很没骨气的被鱼的香气吸引了过去,他兴冲冲地跑到篝火旁边,拿起篝火上的烤鱼,挥手招呼着我:“师父,烤鱼做好了,师父要不要尝尝?” 我懊恼地丢弃了手里的树枝,鄙视地看着小豆包,那个时候,我心里面在想,他能否有一些,等把该练的东西练会了,再去吃东西。 我走到小豆包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耐心的对他说道:“小豆包,为师刚学习武功的时候,其实也不喜欢学习这些,而且为师那时候还特别笨拙,怎么学都学不会。但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小豆包,你阿爹以前应该跟你讲过笨鸟先飞的道理。” “阿爹没有跟我讲过笨鸟先飞,阿爹只跟我讲过,有一种笨鸟,它怎么飞,也无法飞起来。阿爹说因为它们是没有翅膀的鸟。”小豆包拿着烤鱼,委屈巴巴地望着我,他说,“师父,徒弟不想学习武功,这些打打杀杀的灾难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徒儿想,如果没有武功的存在,就不会有战争了,徒弟不想做一位像他们那样的人。” 我无奈地摇头:“徒弟,你的想法是错误的,即便没有武功的存在,也会有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他们要的不是战争,而是整个天下。” “天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比生命还重要?”小豆包疑惑不解地问我。 “恩。”除了‘嗯’以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豆包,我再次拍着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对他讲,“日后,你一定要努力学习武艺。即使不喜欢,也要努力,因为只有这样,以后你才能守护住你最珍贵的东西,还能在这战乱的环境下活得一世安稳。” 小豆包认真地答应了我,之后,他津津有味的吃起烤鱼来,我看着他,无奈地叹息着。 也许他真的是太小了吧。不懂得学习武艺的重要性,也不懂得事事的艰辛。或许,我最先把这些都跟他讲清楚,本来现在告诉小豆包一些他所不懂的道理,但看到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鱼肉,我立即作罢了这个想法,我把自己手里的鱼也递给了小豆包,然后对他说道:“这条鱼你也吃了吧,为师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待会儿你吃好了记得早点儿休息。我们明日得早点儿动身回西州,而且还是去皇宫。” “师父,你不饿吗?”小豆包拿着烤鱼问我。 我别过头一身轻松地躺在了草地上,并对小豆包说道:“为师一点儿也不饿,你自己吃吧。明早我们得早点儿动身,你尽量别睡太晚。” “遵命,师父。”小豆包顽皮地回答了我。 第三百五十七章 倘若回忆,有所改变(四) 结果第二天早晨我们俩都起来晚了,我质问小豆包昨晚是几时睡的觉。他说自己吃完烤鱼,饱餐一顿之后就躺下休息了。 我一脸的不相信,我宁愿相信他昨天晚上又熬夜了。 小豆包的精力就是比我充沛,别看我们白天一下子前行了那么远的路,到了晚上,他依然生龙活虎的。有时候我都睡下了,他还在一旁的草地上自己玩耍,于是我就在想,果然是小孩子,精力就是比我充沛。 一大早的好时间都被我们俩耽误了,我向小豆包抱怨再多也是没用的,我不得不另想别的办法。 “小豆包,你会不会翻墙?”我带着很大的期望问他,此时,我想,他肯定会翻墙,毕竟像他这样年龄的小孩子肯定干过翻墙、爬树的事。 “我——徒儿不会翻墙。” 听到小豆包的回答,正收拾行礼的我,手里的行礼差点儿掉落了下来,我又问他:“小豆包,你确定你自己是真的不会翻墙?” 小豆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阿娘教育小豆包要做一个听话的孩子,不能像邻家的孩子一样,成天在外面翻墙、爬树、甚至还折断了双腿。” “行行行!你别说了,为师不想听这些,划重点,你会做些什么?” “徒儿会砍柴、会抓鱼、会烧火、会浇菜,徒儿还会做包子、煮豆浆。”小豆包伸出手指,一一罗列出他会做的那些事情。 我找了半天,才从包裹中翻出一捆绳索,我把绳索扔给小豆包,交代他:“等会儿你带上这捆绳索,跟随为师一起先去皇城的东城墙。” “师父,我们真的要翻墙进城吗?”小豆包问道。 我说:“西州皇城最近的把守森严,没有令牌的话。我们根本进不去皇城,除了翻墙进城,小豆包,我们别无他法。” 小豆包不再过问,我把马停留在树下,带上小豆包,匆匆赶去了东侧的城墙那里。 那城墙足足有二十多米之高,而且城墙下还时不时路过一些巡逻的士兵。我和小豆包躲在暗处,查看士兵们的换岗,到最后我总结出一个道理,我和小豆包除了有一点儿时间翻墙进入到城内以外,别无他法,因为那一点儿时间正好是士兵们换岗的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能攀岩到这座城墙上面吗?我们有绳索,如果徒弟攀岩不上去的话,有了绳索的带动,效率可能会提高一点儿。”我问小豆包,这么短暂的情况下我是能攀岩上城墙的,但是如果换做小豆包的话,我就不知道他可不可以了。 小豆包犹豫了许久,他还是向我说出了实情:“师父,徒儿无法做到。要么师父你自己进城吧,徒儿在外面等待你回来。” 我叹息着:“唉,就猜到,你不行,为师不能自己一个人进城。把你留在这里,你一个人在这里,吃什么喝什么,而且这里又属于荒郊野外的地带,万一你被劫匪带走了,为师该去哪儿去找你。” 我拍拍小豆包的肩膀,对他讲道:“跟为师走,为师还有别的办法带你进城。” “恩,师父。” 什么办法都实行不了,我只能再次带领小豆包回到了原地,我们把马也带走了,然后去了城墙那里和那些要进城的百姓一样,我和小豆包排队在城门外等待着守卫们的查证。 小豆包拽了拽我的衣角,我弯下腰,他踮起脚尖,趴在我耳边小声地对我说道:“师父,你不是说进城出城需要出示令牌吗?可我们根本没有令牌,该怎么进城。” 我小声地回答他:“你别着急,为师自有为师的想法,肯定会进去的,相信为师。” 我在私底下默默地和小豆包击掌一下,我想告诉他,我是可以的。 “加油,徒儿相信师父。”小豆包又和我击了一个掌。 我望着前面排成‘长龙’的队伍,不免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我想,仅凭师父的一把扇子,我也许可以进入到皇城里面,只不过这中间的过程,可能有点儿麻烦。 我们俩排队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我们进城。 守城的士兵不耐烦地对我说道:“进城的令牌呢?赶快拿出来。” 我没有拿出进城的令牌,反而把手中的血殷之扇交给了守城的士兵。 盘查的士兵顿时脸色大变,他甚至都快要把我递给他的一把血殷之扇丢在地上。 我接着又对他讲道:“劳烦两位把这把扇子交给守城的将军,并代替在下转告将军,城外有一位客人要去见他。” “你,去把这把折扇带给颜将军,并且把这位公子的话转告给他。”这位守卫立马把手里的血殷扇丢给了另一位守卫,丢弃完之后,他还闷闷不乐地抱怨着,这是什么破扇子,扔起来那么的不方便。 “两位请往这边走,不要耽误人家后面过路。”守卫的士兵一把将我们从队伍里面拽了出来,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着后面的盘查。 我和小豆包站在一侧,默默地等待着守城将军的到来,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颜将军带着一队的士兵,从城里走了出来,他的身旁,还站着刚才进去给他送扇子的那位士兵。 “你所指的,是不是这两个人?”颜将军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询问着自己的属下。 “回禀将军,属下所言,正是这两个人,是旁边这边公子把扇子给属下的。” 颜将军拿起手里的剑,敲了敲他的脊背,他说:“什么公子!她可是圣上要找的公主殿下,还不赶紧速速跪下行礼。” 颜将军率先跪了下来,他跪下之后,其余的那些士兵也跪了下来,他们的脸上,只有茫然。 “末将参见公主殿下。”颜将军起身时,他向我解释,“首先,末将不知道是公主,让公主在这里等待了那么久,是末将的不是。末将在此先向公主道个歉。” “本公主原谅你了,看在你事务比较繁忙的份上。”我对他说道,“不知将军可否让个道,让本公主进去。” 第三百五十八章 倘若回忆,有所改变(五) “公主这边请。”颜将军为我让开了一条道,其余的那些士兵紧跟着他的动作也往四下散开。 我带着小豆包走了进去,颜将军紧随在我们身后,至于我们所带来的那一匹马,它早被颜将军牵走了。 “你要带本公主去哪?”我跟随颜将军,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他这哪里是带我回城,他分明是要带我进宫。 “公主,末将刚才已命信使将那把扇子送给圣上了,圣上口谕,让末将即刻护送公主回宫。”颜将军对我说道。 我没有制止他,我弯腰拍拍身上的尘土,然后一身轻松地对他说道:“走吧。” 小豆包拽住我的衣角,他问我:“师父,我们为什么要进宫,徒儿有些不太习惯。” 我对他说:“没事的,小豆包,这一次我们就当做一次游玩,反正你也没有进宫过,对不对?这一次就进去,长长见识。” “恩。”小豆包虽然是同意了,但是我能看得出,他是很不情愿的同意的。 我没有因为小豆包的不同意而改变主意,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完颜殇,颜将军能带我去见他,再好不过,反正减少了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颜将军带我们进了宫,他便带领他的士兵们继续驻守城门了,宫里的一位内侍接手了他的活,带我们俩来到了宣政殿。 “圣上,颜将军把公主带来了。不过,公主的身旁,似乎多了一位孩子。”内侍跪在大殿之中,如实向完颜殇呈报。 “寡人知道了,你先下去。”正在看书的完颜殇连头都不抬,开口就是直接赶人。 我站在原地,看着身边的小豆包,此时的他,一脸好奇的环顾着四周的一切。 完颜殇放下了手中的书和御笔,他望向了我这里,启唇道:“音泪,好久不见,你真的是一点儿也没变。” 我假笑,紧接着,我直接切入了正题:“师父的离开,是不是与你有关?是你强迫他来七星找我的?” “是与寡人有关,但音泪,寡人不是也将你带来西州了,是不是?”完颜殇轻笑道。 对于这场计划的完成,完颜殇很是得意。 “你害死了师父,你明知道南明皇是恨他的,他是灭七星掌门的仇敌。”我完颜殇说,“完颜殇,有时候,我真的恨你,恨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寡人说过,寡人只看结局,不论付出任何代价,结局好的话,寡人怎么样都行。”完颜殇拿起桌案上的那把血殷之扇,他打开扇子,凝视着上面的血殷花,出神的看了许久。 我拉着小豆包,对他说:“我们走。” 小豆包很听话,我让他离开大殿,他便老老实实地拽住我的衣角,跟着我往外走去。 “你以为只有你师父他才是对你完全好的吗?而寡人,在你的心中,就是一位十恶不赦的人。”完颜殇制止下了我。 他的话音落下之时,殿外便多了一群守卫的侍卫。我立刻停留在了原地,背对着完颜殇,小豆包拽了一下我的衣角,他对我说道:“师父,我们还能回家吗?” 我揉着他的头发,郑重地对他说道:“我们能回家,为师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小豆包悄悄地在底下给我击了一个掌,他信任的望着我,说:“徒儿相信师父。” 完颜殇继而问我:“音泪,你就那么想离开这里吗?寡人还以为,你来见寡人,是想清楚了。” 我转身,严肃地对他说道:“我这一生都不会想清楚,哪怕我原谅你,我也想不清楚。” 完颜殇闷闷不乐地拿起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端起水杯,不紧不慢地对我说道:“德顺十五年,寡人第一次光临血殷之海,司徒瑾奕与寡人签订了合约,他助寡人夺取天下,寡人替他报仇雪恨;德顺十七年冬至,寡人战败,以颜如尘的身份隐居生活着,那日,寡人与司徒瑾奕一起饮酒,他举着酒杯告诉寡人,只要寡人夺取了天下,他便助寡人做任何事情,哪怕是死;德顺二十年,寡人偷偷去见了司徒瑾奕,那时候,寡人对他说,让他代替寡人收一位徒弟,后来,司徒瑾奕照做了。音泪,你以为,你所经历的种种,都只是一个巧合吗?” “不是巧合的话,我也相信它是一个巧合。”完颜殇的话音落下之时,我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 “呵!音泪,你还真是固执。”完颜殇放慢了语气。 我回答道:“我的固执,和你的手段相比较,不值得一提。” “哈哈哈!”一声冷笑过后,完颜殇再次低头,翻看桌案上的书,杯中的水也被他一饮而尽。 “小豆包,你往后退几步。等会儿你先跑。”我扭过头,对小豆包打了一句唇语。 小豆包一边注视着完颜殇,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后了五六步。 等小豆包停下时,我迅速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扇骨,借着周围没有守卫,朝完颜殇头顶攻击过去。 这时,完颜殇的身后立即闪过一道黑影,侍卫接下了我扔过来的扇骨,他把暗器放到了完颜殇的桌案上。 “启禀圣上,这是刺客所攻击来的暗器,是一个扇骨。属下立刻将刺客擒拿归案。”侍卫跑了过来,他重重将我按到于地,并对完颜殇说,“圣上,刺客已捉拿归案,圣上要如何处置他?” “逃去离宫关押着,处置的话,寡人明天亲自处置。” 他的属下正打算押送走我时,完颜殇却忽然间开口叫住了他。 “咳咳咳!”完颜殇捂嘴冷笑了一声,当手掌从他嘴边放下之时,他望着我们俩,对他的属下说道,“公主武功盖世,你可得命宫中的侍卫将她看守好了,万一公主中途发现了你们守卫不够严格,从这宫里逃走了,寡人绝对不会饶过你们。” “完颜殇,你无耻!”我从束缚中挣脱出来,恼火的冲他大喊道。 完颜殇皱眉,他拿起桌案上的御笔,一边头疼的写着字一边对自己的属下说:“看!寡人都说过了,公主武功盖世,你们关押不住她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倘若回忆,有所改变(六) 侍卫再次擒拿住了我,并且郑重地向完颜殇保证道:“属下一定会把公主看守好的,绝对不会令圣上失望。” 完颜殇抬头看着他,他把写完的书信扔到他身边的属下手里。 “等会儿你送公主离宫以后,去尚义局挑两位侍女,送到离宫。” “属下遵旨。”男子捡起地上的书信,放进衣衫之中,速速压着我来到了离宫那里。 我和小豆包被关押在离宫的同一座大殿里,我坐在软塌上,随手拿起一个桔子,漫不经心地吃着桔子。 小豆包失望地对我说道:“师父,你心情真好,都沦落到这种境界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吃桔子。” 我拿起一个桔子,塞到他手里,兴致勃勃地对他说道:“这桔子挺甜的,比我平常吃的桔子好多了,你也来尝尝,味道真不错。” 小豆包捧起桔子,他盯着橙黄色的桔子注视了许久,又把桔子放回了桌子上。 “怎么,你是不喜欢桔子的味道吗?” 小豆包摇了摇头,他回答:“徒儿不是不喜欢桔子的味道,而是觉得没食欲。” “因为被关押在这里,就没有食欲了吗?”我冷笑,接着,拿起他丢在桌子上的桔子,又动手为自己剥了一个桔子。 我吃了一半过后,把另一半桔子分给小豆包。 “你若是觉得自己倒霉的话,那还真是万分的可笑!茫茫天下,比我们俩还要倒霉的人多了去了,好歹我们被关押在这里还能吃得上桔子,人家可能连吃的也没有,而且还得酷刑折磨。” 小豆包拿起桔子,咬上一口,咽了下去,他笑着对我说道:“师父说的对,这颗桔子的味道确定听不错的。” 我说:“连桔子都准备那么好的,估计我们的伙食也差不了多少,小豆包,这一次,你就当做去宫里游玩,顺便还带免费赠送几顿好吃的伙食。” 我说过这句话时,小豆包却忽然间哭了,豆大的眼珠从他眼睛里一颗颗落下来,小豆包对我说道:“师父,徒儿知道你现在的心里面一定很难受,你要是难受的话,你就说出来,你这样心不在焉的,总让徒儿感觉,你把所有的委屈都憋在心里,无人诉说。” 我擦去小豆包眼角边还有脸上的泪珠,我强颜欢笑:“小豆包,为师其实很坚强。为师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靠近为师的目的都只有‘利用’二字。” “师父——”小豆包找了一条湿毛巾,他洗洗自己的脸,对我说,“师父,小豆包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武功,再也不会让师父你受到伤害了。” 我问他:“你以为好好学习武功就能保护为师不受伤害了吗?” 小豆包用幼稚的童音告诉我:“师父,你不是说。只有徒儿好好学习武功,就能保护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吗?徒儿身边最重要的人只有师父你一人,徒儿愿意用自己一生的时间保护师父。” 我揉着他的头发,对小豆包说道:“傻子,你心底最重要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为师呢?” “不是的!徒儿心底最重要的人就是师父你!”小豆包突然就开始郑重起来了。 我轻轻拍着他的脑袋瓜,对他说道:“不然为师怎么说你是为师的傻徒弟呢。” 这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之前完颜殇身边的那位侍卫对我说:“公主可以先把门打开吗?属下奉圣上之命,为公主找来了两位侍女,请公主开门让属下进去。” 我摆手示意小豆包开门,小豆包走上前打开了门。 “奴婢如歌,拜见公主殿下。” “奴婢墨画,拜见公主殿下。”两位侍女一进来就恭敬的对我行礼。 我拖着头看着她们俩,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歌墨画,还别说,你们俩的名字组成一个词,还真的挺连贯的。” “公主不得无礼。”完颜殇身边的那位侍卫刻意提醒着我,“这位是圣上特意找来教习公主宫规的,公主即便是不喜欢,也不能这样无礼。” “那你们俩都起来,行不行?”我摆手示意他们俩立刻起来,为了防止她们俩起来,我甚至都直接上前扶她们俩起身了。 只可惜那两位侍女根本不领情,我扶起她们起身时,她们甚至还往后退了好几步,她们躬身对我说道:“公主身份尊贵,奴婢们怎么能让公主扶奴婢起来。” “所以,你们俩这是在嫌弃本宫?”我挑眉,认真地盯着他们。 完颜殇的属下此时向他们解释说:“公主离开此地已有许多年,对于宫规这些道理,她早就全忘记了,希望二位姑娘能谅解。” “宫规的话,现在还不是什么大问题,日后,有了我们的教导,公主一定会重新学习好宫规的。”两位侍女向她保证道。 “那在下就把公主交给二位姑娘了。希望二位姑娘能教好公主的礼仪。”他对如歌和墨画说。 话毕,他转向我这里,恭敬地行礼过后,他对我说道:“公主,属下先去向圣上复命了,告退。” 他走后,我摆手命小豆包赶人:“小豆包,你送她们俩过去,为师有些困乏了,想休息一会儿。” “公主,圣上有交代,让奴婢们现在就教习你礼仪,圣上还给奴婢们定下了规矩,一个月以内,奴婢们必须教会公主礼仪,不然的话,奴婢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如歌委屈地对我诉说苦衷:“希望公主能理解,不要让奴婢们为难。” 我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对他们俩说道:“本宫没有让你们为难,学不学习宫规是本宫自己的事情,与你们无关,都退下,别再让本宫费话了。” 我整备命令小豆包去赶人,她们俩却同时跪了下来,不肯从这里离开。 “公主,这是圣上的命令,请公主不要让奴婢们为难。”她们俩低着头对我说道。 我摆手站起来,她们布恩走,我只能选择和她们妥协。 “好了好了。本宫现在就学习宫规,这还不行吗?” “如歌,你去外面把书抱过来,我们现在就教习公主宫规。”墨画对如歌吩咐道。 “好。”如歌答应了之后,立刻跑了出去,再走进来时,她已经抱过来了一大摞子书。 第三百六十章 倘若回忆,有所改变(七) 我坐在桌子前,烦闷地看着眼前的那一摞子书,这些书简直都快高过我的头顶了,我用手简单的比划了一下,这些书得有我桌子的一半之长。 我的天!我低头趴在了桌子上,望着那么多的书,我完全没了一点儿学习的心思。 我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问道:“这一摞子书,都要学习完吗?本宫好像记得,以前的宫规,似乎没有那么多。现在怎么会有那么多,本宫怎么可能把它们学习完。” “回公主,以前的宫规,是没有那么多,但是,圣上命女官又重新更改了宫规。所以,现在的宫规,就有那么多了。”墨画在一旁解释道。 我随意抽出一本书,书的封皮上写着四个大字,我念了出来:“《新版宫规》?” 如画在旁边一边点头一边对我附和着:“这是最新出来的一本书,是各宫的女官编着的,公主初次学习宫规,还是应该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起。” 我摇头,对小豆包说;“小豆包,这些书籍,你认为里面的内容怎么样?” 小豆包告诉我:“师父,徒儿认为,这些书籍都很无聊。” “既如此,那还学什么学,不学习了!”我跳了起来,对小豆包说道,“走!小豆包,为师带你学习剑术去!” “公主,万万不可。”两位侍女慌乱地跪在了我的面前,“请公主赐奴婢们死罪。” 我避开她们俩,无所谓地说道:“哎呀!死什么死!不就是不学习宫规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你们俩在完颜殇那里撒个谎,不就圆过去了。” “此事万万不可。公主不仅会害了奴婢们,还会害了自己,欺君之罪可是死罪。”墨画胆战心惊地对我说道。 我和小豆包走上前扶起她们俩,然而,她们俩却迟迟不肯起身。 “公主,你若是不想学习宫规的话,奴婢们只好以死谢罪。这是圣谕,奴婢们如若违抗,早晚都难逃一死。”两位婢女还真的一个倔强的性子,只要我不同意,她们俩今日在这里跪上一天也有可能。 “小豆包,你先出去吧。为师想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静静。”我推开了身旁的小豆包。 “那……徒儿告退。”小豆包微微行礼过后,沮丧的离开了这里。 我对两位婢女说道:“别跪了,地上寒冷,对膝盖不好,都起来吧。我们继续学习宫规。”说完,我随手拿起一本书,递给墨画。 “你们俩继续教习本公主宫规吧,这一次,本公主不会再逃避了。”我平静地说道。 “好。”墨画和如歌彼此相视了一眼,她们俩都笑了,紧接着,她们俩立刻分配好了彼此之间的任务,其中一人为我讲解书上的内容,另一个人教习我宫规。 她们俩配合的倒是挺好的,只不过我学习的就没有那么好了,我学习的很是笨拙,那些繁琐的宫规礼仪我是怎么也学习不会,为此,如歌和墨画她们俩也拿我无法。 “公主可以慢慢学习,反正时间还早,而且圣上也没有催促。”如画耐心地指导着我。 此事,我完全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心,我都差成这样子了,她竟然还能一本正经的指导着我。 我放弃了学习宫规的念头,坐在床榻旁边,我悠闲自在地拎着腿,摆手对她们俩说道:“算了,算了。不学习了,那么累的宫规,怎么可能学习的会。” 如歌倒了一杯水递给我,她说:“休息只是暂时的,宫规的话,公主还得继续学习,只有把它们都牢记余心,公主接下来的学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我喝完茶,把空杯子递给如歌,然后,我对她说道:“我觉得我不适合学习这些宫规,它们实在是太复杂了,我觉得我还是学习一些简单的东西吧。” 墨画也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本书,墨画把书递给了我,她对我说:“公主可以看看这本书,这本书里面的宫规,其实不太难学。” 我不耐烦地把如歌递给我的书丢在了地上,我对她说:“都说过了,不想学习宫规。你们俩烦不烦,还让本公主学习这些凡人的宫规。” “公主息怒。”如歌和墨画同时跪了下来,不知道该对我说些什么。 木掩门被从外面推开,当完颜殇带着小豆包走进来之时,我才明白,原来完颜殇一直都在外面站着。 进来之后,完颜殇面无表情的对我讲:“怎么?寡人让公主学习宫规,似乎很是委屈公主。” 我咬牙切齿地回答:“对!委屈,特别委屈。特别是被你关押在此处。” 完颜殇不再理会我,他挥手命人把小豆包带了上来,然后对那两位宫人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好像是在进行一个很重要的计划。 小豆包胆怯地向我呼唤着:“师父救徒儿!”只是他一直被两位宫人拖着,言语间,似乎有些含糊不清了。 “住手!”我冲上前,拦住那两位宫人,然而我还是没有把小豆包救下来,我站在小豆包面前,我也无奈。 我始终没有忘记安慰小豆包,我对他说道:“小豆包,你不怕害怕,为师一定会有办法让他们放过你的。” “公主,这是要在寡人面前上演一出师徒情深的戏法吗?”完颜殇轻蔑地望着我们俩。 我大义地拦在小豆包身前,对完颜殇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与你无缘无故的,你凭什么带走他。” “是与寡人无冤无仇的,不过,寡人是天子,寡人要带走一个人,还需要向公主汇报吗?”完颜殇紧盯着我,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 “你的权利确实是最大的,但我是他师父,我要保护自己的徒儿,轮不到你来插手。”我拔剑,架在了两位宫人的脖颈上,威胁道,“放开他!不然的话,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怕死的话,你可以放开他。不过,就算你们侥幸从她手里逃过,你们也逃不过寡人的手掌心,寡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位。”完颜殇变本加厉地要挟两位宫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 倘若回忆,有所改变(八) 那两位宫人想松开的手这时候不得不攥得死死的,而我的要挟,对于他来讲,丝毫不起一点儿作用。 本想先动一个人,杀鸡儆猴,可我徒弟仿佛跟不开窍似的,和我完全不着边际。 “师父不要动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小豆包闭着眼睛对我说道。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为师吗?”我推开了两位宫人,丢掉了手里的发钗。 完颜殇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他那样的眼神,好像是在看戏一样。 “不知道公主有没有考虑好?”一位宫人对我说道,“公主还是留在此地吧,不要让属下们为难。” “为难?呵呵呵!”我冷笑,“真不知道,到底是本宫为难还是你们为难。” “动手!”完颜殇冷冷地对那两个人说道,“用刑过后,记得把他关押进天牢。” “都住手!”我面无表情的凝望着周围所有人,过了一会儿,我开口对他们说道,“放开他,我跟你们走。” 完颜殇摆手让他们停下来,两位宫人把小豆包从大殿里带了出去。 我对完颜殇说:“完颜殇,我答应你留下来,但是你得信守承诺,不准伤害小豆包。” “这番话,你早就应该开口的。”完颜殇拂袖准备离开,“半个月之后,寡人还会再次过来,寡人期待公主的表现。” 木掩门推开的一刹那,我整个人几乎跪在了地面上,仿佛一把断了旋的琴,在内心中不断的哀哭着,悲伤、充斥在我的心里面,挥之不去。 如歌走上前拉起我,她扶着我走到床榻前,我慌乱地推开她,掀开被子,蒙着头,一言不发。 如歌劝慰道:“公主别太伤心,圣上或许只是一时生气罢了,等过了这半个月,圣上一定会把小豆包放出来的。” 我紧握着被子,心想:完颜殇根本不会放过小豆包,我了解他的性格,除非是一些意外情况,不然的话,他说过的那些话一定不会收回去。 如歌墨画似乎就像商量好的,如歌的话音刚一落下,墨画便紧随其后安慰我,她们俩的本意都是一样的,让我原谅圣上,继续学习宫规。至于小豆包,她们俩都说,圣上一定会放他出来的,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踢开被子,冲墨画如歌她们俩失控地说道:“你们俩根本不懂完颜殇,当你们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被他带走了,你们俩还会向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吗?” 她们俩彼此相视着,沉默不语。 我坐了起来,摆手赶她们俩出去:“退下,本宫今日不想学习宫规。” “是。” …… 我蜷缩在一个角落之中,无助的呆了一个下午,这个下午,时间是那么的漫长。 大殿里,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令我感觉到害怕,我在害怕和担忧之中无助的度过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而来的勇气,拖着一身疲倦的身体,走出了大殿。 殿外一片安静,完颜殇完全是把我囚禁在这个宫殿之中,除了教习我宫规的两位侍女以外,他连一位侍奉的侍女都没有留给我。 如今,已是深夜,那两位教习我宫规的侍女已经睡下了,诺大的宫殿里,到处充满着静谧的气氛。 月亮弯弯的,像一张笑脸似的,只不过周围黑压压的夜幕,死气沉沉的,趁着这张笑脸,越看越觉得,这笑容真假。 繁星并不璀璨,几颗如同泪珠一般的星星落在月亮的周围,皎洁的月光把星星的光亮都掩盖了,仔细看上去,就连这繁星,也不似以往的两堂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到一棵石榴树下。十几年前我和完颜殇亲手载下的这一棵小树,如今已经长成几人之高,我看着那棵石榴树。夜幕里,它那般耀眼,光秃秃的树枝错落的生长着,谁也挨不着谁,但却是密密麻麻的,仿佛一张沉重的大网似的,中间那根承载它们重量的主枝干都被压弯了腰,倾斜在一侧,岁月,为这棵树写上了苍凉。 完颜殇把这座宫殿里的所有物品都重新换了一遍,除了这棵树,这座宫殿里的所有,都被他带走了,若非还有这棵树的存在,我真的怀疑,这是不是我以前居住过的地方。 我蹲了下来,因为我想起了埋在这棵石榴树下的几壶酒。 不知道完颜殇有没有把它们也一并带走,不过,我想他事务繁忙,估计他早就忘记以前的这些事情了。 九岁那年和他一起埋下的这几壶酒,他怎么还会记得? 用手挖了几捧土以后,我便不再这样挖了,这几壶酒埋的那么深,而且时间又过去了那么久,再这样挖下去的话,估计挖出来的不一定是酒,而且还白白浪费时间。 于是,我回到了大殿里,找了一把挖土所用的铲子,有了这把铲子的帮忙,我很快地便挖出了十几年前埋下的几壶酒。 我搬出其中一壶酒,拂去上面的尘土,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 我举起酒壶,抿了一口酒,不禁对这酒赞不绝口。果然,这放置了十几年的酒,味道就是不错。 想来,我举起酒壶,再次喝了一大口。 我抱着一壶酒,靠在石榴树前,一边赏月,一边饮酒。 “举杯邀明月,对影……嗝……对饮成三人。”我丢弃了手中空荡荡的酒壶,又去去了另一壶酒。 今夜这月色一点儿也不好看,刚开始我还以为月亮有多么的明亮,后来我越发觉得,月亮越来越偏于黯淡,随着眼前逐渐模糊的景象,我忽然间感觉到,繁星都比月亮明亮。 饮完第二壶酒时,我忽然间想到了以前完颜殇送我这几壶酒的时候,对我讲的那些话。 ——此酒名曰故忆,如若哪一天,你想摆脱现实,便饮下这壶酒,此酒能为你筑造一场美好的幻境,但是这场幻境的结局,可就不好说了。 ——音泪,吾暂且把它当做生辰贺礼,送给你,日后,不到关键的时刻,你不要动它们。在幻境与现实之中,吾希望你能选择现实。 第三百六十二章 每次梦境,不可逃离(上) “呵!现实吗?完颜殇,你看,到最后,我所选择的,依然是幻境。”我举起第二壶酒,望月,有感而发,“你看,所谓现实,不过如此。” 我拎着空空如也的酒壶,踉踉跄跄的冲进了大殿里,一路上,我心绪烦躁的扔下了手里的酒瓶,并且冲进了大殿里,反锁了木掩门。 我无助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抱膝蜷缩在一起,空目无神的凝视着天花板。 我想起了明月,想起了贺兰南歌,想起了君七和贺兰陵沐,想起了小豆包,想起了师父和幽冥,一瞬间,我仿佛觉得他们好像同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朦胧的泪水模糊我的双眼,我伸手,费力的想去抓他们,却一下子扑了个空。 豆大的泪珠从我眼眶里落下,我喃喃地低语着:“师父,你还活着,对吗?真好。” 眼前的景象突然间清晰起来,只有师父一人站在我的面前。 师父依然穿着他那件血殷衣袍,他手里拿着一把血殷扇,打开血殷扇时,师父对我说道:“徒儿,为师传授给你的那些剑法,你学习的如何了?” 我利索的从地上起身,然后慌忙去找银剑,眼前的景象开始明亮,桌上的一把璃箫剑十分显眼。 我抓起璃箫剑,躬身告诉师父:“回禀师父,剑法徒儿已经学习透彻,具体的情况,请师父检验。” 师父板着一张脸,他严厉的对我说道:“希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 “徒儿谨遵师命,定不会令师父失望。” 我拔下璃箫剑,在师父面前卖力的舞动着剑法,师父神情黯淡,脸色也不太好,看样子,我的表现,令他很是不满意。 一曲剑法舞法,师父略有失望地对我说道:“为师只传授了你这些剑法吗?” 我躬身,歉意地对师父说:“师父,徒儿资质浅薄,请师父责罚。” 言语间,我由于过于紧张,还弄掉了手里的璃箫剑,当一声‘咣当’响声过后,师父的神情也越来越黯淡。 他捡起了落在地面上的那把璃箫剑,他往前走了一步,把璃箫剑交给我。 “拿着它,跟为师去血殷之海。”师父把手里的璃箫剑递给了我。 我接过璃箫剑,跟随师父走出了大殿,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不可思议,走出大殿之后,我看到的是成片成片的血殷之花。 这是我最熟悉的地方——血殷之海。即便我身处幻境之中,我也记得这个我昔日待过的地方。 我欣赏着四周的风景,一时,竟忘记了要继续前行。 “怎么不走了?是害怕为师数落你吗?”师父停下了脚步,他背手,询问我原因。 我回答:“徒儿不是不走了,而是觉得这一切发生的都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想停下来,欣赏一遍周围的风景,再走。” 师父转过身,他对我说道:“不如就在此处练习,只有功夫深,在哪里练习都一样。” 我问他:“师父想让徒儿怎么练习?” “不是你练习,而是为师教你练习。”师父一边说一边站到了我身后,他伸手拿走了我手里的璃箫剑。 师父为我做了一遍示范,可我依然什么都没有看懂。师父只好重新为我做一遍示范,我还是看不懂。 在师父信任的目光下,我犹豫地接下璃箫剑。 师父随即退到了一侧,他对我说道:“该徒儿为为师做示范了。” 我沮丧地举起璃箫剑,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窍门,都最后,我不得以失败告终。 师父不禁对我感到失望,他从我手中拿走璃箫剑,并且对我说:“罢了,刚学习的时候,可能都有些难以接受,既如此,为师换一个简单的剑法教你。” 我说:“万一简单点儿的剑法徒儿也学习不会呢?” 师父伸手敲了敲我的头,他对我说道:“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心,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自己做不好。” 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虽是如此,可我对自己,还是不信任。 师父改变了策略,这一回,他一边耐心地讲解,一边教习我剑法。 这一次和之前相比,稍微好转了许多,但是在师父看来我,我的资质该是不够合格的。 “徒儿的资质虽说是看上去差了一点儿,但是也不要气馁,后天努力的话,依然是可以弥补今天的不足。”师父站在一侧休息,他说,“徒儿再练习一会儿璃箫剑法吧,等练习会了,为师再教习你下面的剑法。” 我于是便拿起璃箫剑,自己开始练习了起来。师父站在一旁默默地观看着。 当我练习完璃箫剑法,师父满意地对我点了点头。 “徒儿练习的很好,今日的练习暂且到此为止,剩余的剑法,为师明日再传授给你。”师父转身便要离开。 什么?要等明日!我惊慌失措地对师父说:“师父,你不是常说,今日事,今日完毕吗?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学习剑法,师父你为什么不教了。” 师父连忙解释道:“并不是为师不想教习,而是你资质浅薄,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的知识。为师只有慢慢教习,你才能大有所成。” 我半信半疑地应答师父:“哦。” 师父走上前,他抚上我的额头,说道:“音泪不要气馁,你会学习好剑法的。一年学习不会,那就用十年,十年学习不会,那就用一辈子。只要你呆在为师身边,为师天天都可以教习你。” “师父,一辈子大概有多长?”我抬头疑惑地看着师父。 师父对我笑了,他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对我说道:“一辈子呐,很长。” “很长?”我想了想,又对师父说道,“那徒儿就待在师父身边一辈子,徒儿要天天向师父学习璃箫剑法。” 师父再次笑了,他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然后对我说道:“就是因为一辈子很长,所以,徒儿才不能跟随为师学习剑法一辈子。音泪,为师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哦。”我有些不乐意,我对师父说,“师父,徒儿觉得,学习剑法就是徒儿喜欢做的事情。” “唉。”师父叹了一声气,他放下手臂,对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你也有,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先不要那么着急告诉为师。” 第三百六十三章 每次梦境,不可逃离(中) 我以为师父是要赶我走,我凝视着他,说:“师父,等徒儿以后有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你是不是就要赶走徒儿?” “不会。”师父说,“音泪,为师只是期望你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记住,没有人能决定你的人生,哪怕是为师,也不行。” “哦。”我点了点头。我只是做样子罢了,其实我心里面,根本不理解师父此言的意思。 我又问师父:“师父,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还要继续学习剑法吗?” 师父摆手,他说:“今日的学习暂且到此为止吧。为师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一脸疑惑地跟随着师父去了那个地方。 一路上,我都在想,师父要带我去哪里?是他的血殷殿,还是去我曾经居住的那件小屋,或者是两个地方都带我走一遍。我想了又想,心里面,充满好奇。 我想象中的两个地方,师父都没有带我去,师父带我去了寒冰洞。 “师父,你为什么要带徒儿来寒冰洞?” “因为这里面有你想找的答案。” “这里没有徒儿想找的答案,徒儿不想进去。” “进去!” 我站在寒冰洞外,师父让我进去,我却迟迟不肯进去。 这寒冰洞外,还是现实中的场景。洞外一片火红的血殷之花,红的耀眼。师父的牌位上,多了血殷的藤蔓,它们缠绕在中间的牌位上,仿佛活过来似的,从鲜红的藤蔓中渗出了鲜血,牌位上,司徒瑾奕这四个字越发耀眼。 我有些害怕,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师父却伸手将我拦住。 他问我:“音泪,你要去哪里?你刚才不是答应为师,要和为师来这里吗?” “师父,你到底是不是我师父?你不是我师父,师父他……” “为师就是你师父!”师父攥住了我的手腕,他将我拉到了身前,盯着我看了许久。他眸子很幽深,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吓得哆哆嗦嗦的,不敢吱声,我甚至闭上了双眸,不去看师父那双眼眸,因为我越看越觉得他那双眸子很可怕。 “随为师进去吧。”师父松开了我,和刚才相比,他的语气,仅仅客气了一点儿。 我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跟随师父走进了寒冰洞。 洞里面十分的寒冷,我低头望着脚下的冰面,冰面上结了一层霜,即便如此,我也能清晰的看见,那一层薄薄的冰霜下结满一片又一片的血迹,它们曾师父身上的血液,只不过时间久了,结成冰了。 我不禁怀疑着面前的这个人,他不是我师父,我师父他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转过身,准备从师父眼前溜走,被师父发现后,我又被他抓了回来。 “音泪,你看清楚了,我是你师父。你所看到的那些,都是假象罢了,真正的司徒瑾奕,他还活着,他就在你的眼前。”师父紧盯着我,不知何时,他眼里竟多了些血丝。 大概一时间气得吧。我想。 我挣脱开师父,我指着他,坚定地说道:“你不是我师父,我师父他已经死了……这不是现实,这是幻境。我要出去!” 我快速转过身,迈开脚步,便准备逃跑。 “你要去哪?”师父攥住了我的衣袖,他对我说,“音泪,你没有地方可去了,除了血殷之海,你哪里都去不了!今日,你必须留在血殷之海,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血殷之海这里!”“你放开我!你不是我师父。”我几乎是哭喊着被师父带进寒冰洞里面的,“你不是司徒瑾奕!司徒瑾奕他不会对我笑,他也不会对我那么凶残,你不是他!你不是!” 我双脚蹬地,夹住了地上一块凸起来的冰块。师父不得不停了下来,我以为这时候自己就能借机逃跑了,然而我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师父干脆扛起我往寒冰洞里面走去,进入里面以后,他凶狠地将我扔在寒冰床上。 我盯着他,不敢说话。 “音泪,记住,为师是你师父。” 不知他对我用了什么药,迷迷糊糊地听完了这句话,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师父坐在我身前,他的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来,音泪,把药喝下去。”师父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把汤勺放到了我嘴边。 我警惕性地推开他,为此,还打翻了他手里的药。 我惊恐地看着师父,说道:“我没病,你给我下得什么药?” 师父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药碗,他缓缓朝我身边走来,他走到我面前时,我立即拿起身旁的璃箫剑,拔剑刺向他。 “别再过来!” 师父直接抓住了璃箫剑,他从我手中夺下璃箫剑,一下子将那把剑丢了很远。 他乘机封住了我的穴道,我倒了下来,躺在了寒冰床上,不过,我是清醒的。 我看向师父,此时的他,正站在我面前,不紧不慢地掏出手帕,包扎着自己手掌里的伤口。 “如果你能老实喝下这碗汤药的话,为师不打算对你动手的。”包扎过伤口后,师父再次端来了一碗汤药。 他说:“药已经凉了,为师不想浪费时间。” 言罢,他端起药碗放在了我的嘴边,准备将一碗汤药灌进我腹中。 我紧咬着嘴唇,做着最后的挣扎。 师父威胁我说:“若你还不肯喝下这碗汤药,为师有的是办法让你喝下这碗药。” 我依然紧咬嘴唇,还倔强地别过了头。 师父耐我无法,他捏住我的下巴,端起药碗,放在了我的嘴边。 我摇着头,挣扎着,汤药洒的我衣衫上到处都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别过师父,一碗汤药还是被他强行灌入了腹中。 “音泪,为师说过,不论为师用什么办法,你都得把这碗药喝下去。”师父拿出手帕,擦去我衣衫上的汤药,他一边擦,一边得意洋洋地对我说。 我死死地盯着他,说道:“你永远都不是我师父。我也不会承认你是我师父,这只是个幻境而已,我会逃出去的。” “现在为师是你真正的师父了。”他一身轻松地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讲道,“从你喝下这碗汤药开始,这场幻境,永远都不会结束!” 第三百六十四章 每次梦境,不可逃离(下) 药效的作用发挥很快,我才刚喝下去不久,这药效的毒性就已经完全在我体内发作了。 仿佛一块烧红的铁块落入腹中,灼伤的疼痛,一阵接连一阵的。 我紧捏着衣袍,指尖都把自己皮肤划伤了,疼痛依然还未停止。 我满头大汗地望向师父,此时的他,安然地坐在石桌旁,品着茶。我的疼痛,似乎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他选择坐视不管。 “忍忍就好了,血殷之毒发作起来就是这样。”师父一边倒茶,一边心不在焉的对我说道。 我皮肤泛白,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血殷之毒?呵呵!为了让我真正成为血殷之海的门徒,师父,有劳你大费苦心了。”我无力的说道。 师父没有回答我,他举起杯子,把杯中的水倒掉。 那一滩茶水落在冰面上,一瞬间,就和冰面融为了一体。 师父看着地面,他对我说:“音泪,你逃不出去的,就像这滩水一样。” 我视而不见。 师父轻笑,他又一次坐回了桌前。 “血殷之毒有依赖的功效,每月十五,你必须找为师要解药,否则的话,你撑不下去的。” “支撑不下去?”我带着嘲笑,“师父,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换来徒儿的留下吗?你难道就不害怕徒儿在中途会选择自杀,而不是留下来。” 师父根本不相信,他说:“为师从不相信你会选择自杀,因为比死还要可怕的,是被要挟着活下来。” 我翻身,故意避开他,此时,我身上的血殷之毒已经不再发作了,虽说浑身上下还是百般无力,但是和之前相比,已经好多了。 师父他从未饶恕过我,他转身走出了寒冰洞,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回来。 我乘他离开之时,走下寒冰床,立刻逃出寒冰洞。 可我还未走出洞口,就被师父抓了个正着。 “果然如为师所想,徒儿就是想离开为师,没有任何理由。”师父的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我只觉得,他似乎还要对我下血殷之毒。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师父拽住了我的衣袖,他将我拉了过来,并把汤药放到了我的嘴边,师父对我说道:“音泪,为师本来不打算对你动手的,是你先逼迫为师的。” 正当他把碗中的汤药灌入我腹中之时,药碗却在这个时候啪嗒一下碎了。预料到事情的不对,师父慌慌张张地转过了头。 完颜殇穿着一身龙袍,出现在师父的身后。 他威严地说道:“罪臣司徒瑾奕,见到寡人,还不赶快跪下。” “跪下?完颜殇,本君助你攻破了西州,成为了新一任的帝王,结果呢?你害怕本君窥视你的王位,不惜利用本君当你的工具,让本君去七星阁替你刺杀南明皇。结果呢?本君成为了一具无人问津的枯骨,而你,得到了你的王位。”师父藐视的看着完颜殇,手逐渐放入衣袖里,“完颜殇,你真的以为自己很伟大吗?没有本君的相助,你什么也不是!” 完颜殇居高临下地讲道:“寡人不想与你废话!司徒瑾奕,你不要忘记,没有寡人,你现在什么也不是!” 完颜殇拔下了腰间的璃箫剑,他指向师父:“交出公主,寡人便放了你。” 师父比完颜殇出招的速度还快,他率先拿出了血殷之扇,朝完颜殇攻击过去。 完颜殇哪是这么轻易就会被偷袭的人,师父以为自己的出招的速度已经够措不及防了,哪只完颜殇的手法那么精湛,他不仅避开了师父的攻击,还打断了师父手里的血殷扇。 手中武器被毁,师父彻底输给了完颜殇。 可他不肯认输,他拽着我的手,往寒冰洞里跑过去,完颜殇追了过来。 寒冰洞中的寒冷令完颜殇有些不适应,他忍住自身的寒冷,对师父说:“你已经输了。把公主交出来。” 师父狂妄地说道:“交出来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不知道公主他已经中了血殷之海的毒了吗?此毒无药可解,每月十五便会发作一次。” 完颜殇没有和他废话,他使出了璃箫剑,一把刺入了师父的胸膛里。 “完颜殇,你救不了她的!”血,顺着师父的嘴边留下,师父吐了一大口鲜血,躺在了冰面上。 我看着完颜殇拔下了璃箫剑,我看着鲜血染红了冰面,我看着完颜殇拿着带血的璃箫剑缓缓朝我走来。 “师父!”我不顾一切地朝师父跑过去,中途却被完颜殇拽住。 他平静地对我说道:“音泪,都结束了,跟寡人回皇宫吧。” 我愤恨地推开他:“你害了我师父,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音泪,跟寡人回去,你师父他早就已经死了,这是在幻境里面,你仔细看看,他不是你师父。”完颜殇将我拉到了那具躯体面前,这时,那具躯体化为了一团云雾,烟消云散。 “不!”我上前想去抓住那团云雾,又被完颜殇拽住,他捂住了我的双眸。 “他不是你师父,这是你为自己创造的一个幻境,你还不明白吗?” 泪珠,从完颜殇的指缝里流下,完颜殇松开了我,他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掌,心绪万千。 我心灰意冷地拔下完颜殇腰间的匕首,看着那晶莹透亮的匕首,我对完颜殇说:“既然是场幻境,就让它随风烟消云散了吧。” “音泪!”完颜殇伸手想要阻止我,他什么也没能阻止的了。在他的注视下,匕首,没入了我的心口里。 痛,痛彻心扉的痛。 此时此刻,我想,幻境,该烟消云散了。 …… 我从床榻上醒来,完颜殇守在我身旁,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 看到我醒来,他自然是高兴的,他对我说:“寡人去传太医,你先休息一会儿。” “不需要太医,你出去!”我冷漠地对完颜殇说道。 完颜殇没在意,他很关心我。 “音泪,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必须要传太医。” 我拿起枕头,砸在了他身上,我恼怒地冲他喊:“我说过,我不需要太医,你出去!只要不见你,我自生自灭都行!” 第三百六十五章 数日冷战,局面生冷(上) “你真的是无可救药!”完颜殇踢开了脚下的枕头,气愤地对我说道。 我回答道:“彼此彼此罢了。” 完颜殇恼怒地推开了大殿的门,走出了璃宫。 出了璃宫之后,他对殿外的侍卫还有宫女们说:“没有寡人的命令,不准给公主传太医,更不准给公主喂药,违抗者,杀无赦!” 言罢,完颜殇怒气冲冲地走出了璃宫。 如歌端来了一碗燕窝粥,她把燕窝粥放到床榻旁的桌子上。 如歌走上前扶起我,她对我说道:“公主是不是惹圣上生气了。公主昏迷的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圣上留在璃宫照顾公主的,为了方便照顾公主,圣上甚至都把奏折都移到璃宫这里批阅了。奴婢觉得,圣上对公主这般好,公主不应该惹他生气了。” “如歌,你觉得,他对我真的好吗?”我端起桌上的燕窝粥,对如歌说。 如歌告诉我:“公主,这后宫里的女子,都想要得到圣上的恩宠,却遥遥无期。圣上待公主如此,是这后宫中的女子求之不得的礼物。” 我及其讽刺的一笑:“如歌,完颜殇所谓的对我好,不过是他自己觉得亏欠罢了。他那不是对我好,而是在还债。” 如歌慌忙捂住了我的嘴,她忧心的告诉我:“公主,话可不能乱说。璃宫里人多眼杂,万一被哪位多嘴的婢女听见了,传到了圣上耳朵里,公主可就小命不保了。” 我推开如歌,我平静地对她说:“传到他耳朵里又能怎么样。完颜殇他不会杀我的,对他来讲,我还有许多的利用价值,假如我现在死了,哪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公主。”如歌已经很无奈了。 我把燕窝粥递给她:“这碗燕窝粥你留着吃,本宫昏迷的这段时间,你已经也挺累的,本宫没什么东西可赏赐给你,这碗燕窝粥,就当做感谢的礼物吧。” 如歌拒绝了我,她把燕窝粥放到桌子上,对我说:“公主昏迷的这段的日子,除了药水以外,什么食物都灌不下去。公主还是吃点吧,这样下去的话,公主的身体会撑不下去的。” 我再次回绝,我说她:“唉,你怎么跟话这么多,都说了,本宫不想吃,送给你了,你若是不想吃,就倒掉吧,反正本宫也不喝。” “公主,恕奴婢不能从命。” 我有些心烦意乱,不禁想赶如歌走。 越是心烦关头,糟心事来的越多。如歌没赶走,殿外反而又进来了一位。 殿外传来了一阵娘娘腔的声音。 “虞美人驾到!” 我正在心里面猜想着虞美人是谁,来璃宫要干什么的时候,她直接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殿内仿佛被换了空气一般,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花香气,我也说不出这是什么花的香气。 “听闻皇妹身体抱恙,我这个当姐姐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这不,昨日想起来上一次圣上送的药材,于是特意带来了,来看看皇妹。”虞美人坐在了我身旁,她关心的问我,“不知皇妹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儿?” “西州被灭国。百里皇族被屠杀,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复仇的心吗?和灭国的仇人在一起,真的是你想要的结局吗?”我问道。 她冷笑:“百里音泪,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嘲笑着我。可你自己呢,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说我没有复仇之心,做了圣上的妃嫔,难道你自己不是吗?如果你不是的话,那当初西州皇族被屠杀之时,你又在哪里?” “我……”我哑口无言,是啊!百里一族被灭门的时候我又在哪里呢,我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现在,哪还有资格指责她的不是。 虞美人起身,她抚上自己的脸庞,对我说:“我真该庆幸和你长了一双相似的眼睛,整个百里皇族的人都被屠杀,圣上只留下我一人。皇妹,你知道圣上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我的眼睛使他想起了一个人,所以,他就将我留了下来,并且封给了我一个美人的称号。” “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有想过报仇吗?父皇当初那么宠爱你,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了父皇,替百里皇族报仇吗?”我提示着她,“比如说,杀了当今圣上。” “杀了圣上?哈哈哈!还真是可笑。百里音泪,圣上想起的那个人是你吧。”她问道。 我说:“是又怎么样?百里锦柔,我觉得你还是早日逃出去,完颜殇和我从小长到大,以他的做事风格来看,他对你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因为你和我有着相似的眼睛。一但他舍弃了你,你的下场,和百里皇族的下场没什么区别。” 虞美人面露阴狠,她气势汹汹地反驳道:“百里音泪,最该离开这里的人是你吧,圣上他是喜欢我的,从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现在也是。不然的话,他不会留下我的。” “你以为我不想离开这里吗?我很想离开这里,但是不是现在。”我对她说道,“圣上喜欢你,关我什么事,我只不过看在你我当初姐妹情分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次。如今,整个百里皇族的人就剩下你我了,我也不想和你争斗什么。你走吧,别再来璃宫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我这么快就赶人,虞美人显然是有些不痛快。 我对如歌讲道:“如歌,送客。顺便把虞美人送来的东西还给她,本宫的身体好着呢,用不着这些补品。” 如歌端起那些补品,交给了虞美人身边的宫娥。 想不到她身边的宫娥却拒绝接受这些补品,客气地说道:“公主还是收下吧,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家美人送出去的东西,坚决不会带回去。” 如歌只好放下了东西,并对虞美人说道,“虞美人,这边请。” 虞美人一甩袖袍,傲气地往大殿外走去,连她身边的宫娥,走起路来都是趾高气昂的,走过去以后连殿门都不关。 “如歌,你去把殿门关上,阳光太热了,照得本公主有些不习惯。”她们走后,我只好让如歌去关门。 第三百六十六章 数日冷战,局面生冷(中) 殿门被关上了,如歌觉得大殿里有些闷,光线又有些黯淡,便自作主张打开了我书桌前的那一扇木窗。 一大束阳光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金黄的阳光洒在书桌前的那座盆栽身上,格外耀眼。 望着那一大片又一小片的阳光,我的心里仿佛涌出了暖意一样。 我摆手示意如歌:“你再打开一扇窗户吧,这样,大殿会一下子亮堂许多。” 如歌有些惊讶,她以为我不喜欢阳光的照射,所以就只是打开了书桌前的那扇窗户,其余的几扇窗户,她都没有打开。 如歌错愕地打开了大殿内全部的木窗,这下,整座大殿内亮堂了许多。 我走下了床榻,躺在床上好久的我,猛然间起身,身体竟有些僵硬,走了一步之后,我直接跌倒了。 如歌走上前扶起了我,当她准备扶我坐回床榻前之时,却被我拒绝了。 我对她说:“我昏迷有几天了,总是在床榻上躺着,身体有些僵硬,想起身走一圈。” “公主这身体,怕是要一段时间恢复。”如歌忧心忡忡地对我说道。 我只好慢慢向她解释:“如歌,本公主又走不远,你扶本公主到书桌前坐会儿就行了,本公主想看会儿书、练会儿字。” 如歌奈何不了我,她只好扶着我走到了书桌前,我坐在书桌前拿起了纸和毛笔,如歌站在一旁帮我研磨。 我的心思并不在写字上面,我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石榴树如今已经长出了新芽,密密麻麻的芽包给光秃秃的树干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我一边在宣纸上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一边问如歌:“本公主昏迷了多久?” 如歌回答道:“七天。” 我说:“时间那么长?怪不得大殿里的石榴树都长出了新芽。” 我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扶着桌子缓缓支撑了起来,我对一旁还在研磨的如歌说:“本公主想去殿外的那棵石榴树下坐会儿,如画,我们一起去吧。” 如歌放下了手里的砚,她低头向我解释道:“回禀公主,圣上前段日子吩咐过,不准奴婢们带公主去那棵树下。” 我嘟起了嘴:“除了这些,他还说什么了?” “圣上还说,如果奴婢们带公主去那棵树下的话,满门抄斩。”如歌答复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哆哆嗦嗦地跪在了我面前,“奴婢知道公主很想去那棵石榴树下坐会儿,奴婢能理解公主失望的心情。公主要是气的话就把气全撒在奴婢一个人身上,请不要连累奴婢的家人。” 我弯腰扶起她,我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你以为本公主是什么人?不讲一点儿道理的人吗?你别害怕,本公主保证,以后哪里都不会去,就在大殿里待着,绝不会拖累到你,更不会连累到你的家人。” 如歌抹去眼角上面的泪珠,我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她对我还是有些不信任。 我伸手再次向她保证:“本公主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做出连累的你以及你家人的事情。如果做出来了,本公主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报。” 最后这八个字我还未说出口,便被如歌捂住了嘴,如歌对我说:“奴婢相信公主,公主别再发誓了。奴婢害怕公主真的会出什么意外。” 我大大咧咧地拍着她的肩膀肘告诉她:“哎!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怕什么,本公主这样保证,正是让你心安。” “但奴婢还是担忧公主的安危。”如歌左右顾虑着,连说话都是犹豫不觉的。 如歌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我打断了,我对告诉她:“本公主不会有事的,你呀!整日里不要担忧这,担忧那的,你得向墨画学习,本公主觉得她比你好多了。” “公主昏迷之后,圣上就把墨画赶走了。圣上说,是因为我们俩做事不好,才会令公主你昏迷不醒的。墨画把罪责都拦在了自己身上,让我留了下来。奴婢想,也许过几日公主身体好些了,圣上会再为公主令找婢女教习公主宫规。” “此事你为何到现在才向本公主禀报?完颜殇都离开许久了。”我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此事你不必担心,本公主会想办法让墨画回来的。” “奴婢在此谢过公主殿下。”如歌俯身对我一拜。 我拒绝她的谢意,我对她讲道:“墨画她不仅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本公主的好朋友,你们俩都被换走了,本公主真不知道再来的司仪会不会向你们俩一样通情达理。” 我拍着她的肩膀肘保证道:“你放心好了,有本公主在,你们俩一定不会分开的。” 如歌感动的对我说道:“公主的好心,奴婢铭记于心,奴婢不知该如何感激公主。奴婢愿至死追随公主,绝不会背叛公主。” “如歌,你能不背叛本公主,本公主就已经很高兴了。至死追随倒不至于,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本公主无权干涉,况且,本公主不希望你至死追随本公主。”听到如歌的保证,我忽然间想到了以前那些说要至死追随我的属下,如今,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我。 经历了那么多的离别,我实在不想再去经历这些了。 如歌有些误会我的话,她问:“公主是嫌弃奴婢吗?” 我连忙解释:“不是嫌弃你,而是本公主觉得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如歌,你也是一样,本公主希望你以后能过得更好,而不是至死追随本公主。” 如歌总算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 她对我说:“公主今日的这番话,等墨画回来之后,奴婢一定会一点也不漏的传达给墨画。我们俩能遇到公主你这样的主子,也算是……” 如歌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时,我捂住了她的嘴,她未说完的话不得不收回。 “如歌,你照顾过那么多天,也该累了,本公主给你放一天假,你回房间休息一天。”我对如歌讲道,“明天有事情,本公主再传唤你。” “奴婢在此谢过公主殿下。” 如歌兴致勃勃地离开大殿以后,我望着窗外,无奈地自言自语道:“总算能安静一会儿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数日冷战,局面生冷(下) 片刻的安静对我来讲算不上安静,如歌离开大殿后不过片刻,完颜殇又再度过来了。 他不仅带来了太医,还带来了大理寺的官兵。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在屋内窝藏刺客吗?”本来还在镇定自若的我,看到完颜殇来到以后,立即不镇静了。 完颜殇看到了我桌面上放置的那些药材,他走过去,拿起一株灵芝,细细地端详着,然后,他问我:“寡人不是说过不准请太医,不准对你用药吗?那么,这些药材是谁送来的?” “完颜殇,这是我的宫殿,我做什么事,你管得着吗?”我起身冲完颜殇说道。 “这是寡人的皇宫,公主做什么事情,寡人自然是管得着。”完颜殇冷冷地看着我,“尚义局的人是怎么教习的宫规,到现在了,你还是直呼寡人的名讳。她们没有教过你,天子的名讳,是不能直呼的吗?” “你是存心来找事的吧。”我一拍桌案,心中,莫名地恼火。 完颜殇对身后的太医说道:“公主神志有些不清,你去看看,是不是昏迷所导致的?” 太医走过来的时候,我慌乱地推开了那位太医,我书桌前走去。 那位年轻的太医很快就追了上来,他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公主,这是圣上的口谕,请公主不要让微臣为难。” 我拔下头上的发钗,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我义正辞严地对他说:“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你会更为难。” 太医不敢啃声,更别提再往我身边走一步了。 完颜殇望着我,他挑了挑眉,看样子,我的做法,对他根本起不了作用。 末了,他对太医说道:“太医,不用管公主,直接给他看就行。” 说完这句话,完颜殇又继续对我说:“公主真以为寡人什么都不知道吗?百里音泪,寡人其实什么都知道,虞美人刚才来过这里,这些药材都是她送来的。百里音泪,你可不要忘记寡人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我空目无神地看着完颜殇,我对他说:“完颜殇,除了杀人和利用,你什么也不会。” 话毕之后,一个巴掌愤怒地甩在了我的脸上,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我依然觉得我的话没错,我嘲弄的一笑道:“哈哈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除了这些,你在我的眼里真的一文不值。” “来人!去把虞美人带过来。”完颜殇冲着身后那些大理寺士兵说道。 完颜殇的命令刚一下令,大理寺的士兵立即把虞美人带了过来。这才过去了不久,虞美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衣衫凌乱,模样十分狼狈。 完颜殇对她说:“寡人之前难道没有提醒过你,璃宫不准外人踏入,没有寡人的口谕,你是如何来的胆量,踏入璃宫的。” 虞美人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她爬到完颜殇身前,抓着完颜殇的衣衫向他解释:“圣上,不是这样的。妾身听说公主病了,所以就带了一点补身体的药材,来看看公主。圣上你要相信妾身啊!” “哦?相信你?你有什么证据让寡人相信你。”完颜殇无情的踢开虞美人,“虞美人,在你来璃宫之前,寡人就下了口谕,没有寡人的命令,私自为公主请太医,送药者——杀无赦!” 虞美人整个人几乎瘫在了地上,她看向了我这里,并连爬带滚爬到了我身边,她对我说道:“音泪,我们是姐妹,对不对?皇姐受难,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对不对?音泪,你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推开了她,说道:“百里锦柔,你我虽说是姐妹,可你以前,总是仗着自己父皇的宠爱,处处刁难我在先,如今的一切,是你罪有应得。皇姐,我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百里音泪,你……”虞美人自知在我这里无望,于是她不得不跑到完颜殇面前,再次为自己求情。 “圣上,妾身与你在一起少说也有几个月了,念在你我几个月情分的份上,圣上您真的忍心杀了妾身吗?” 完颜殇大步走到了她面前,望着跪在地下的虞美人,他对她说:“寡人觉得,虞美人是位识大体的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之事,寡人若饶恕过你,寡人失去的,是全天下的不信服,可寡人若是不放过你,寡人最多失去一位美人罢了。美人可以失,但这天下,不可以!” 完颜殇说完这句话后,虞美人跪在地上,痴痴地笑着,她对完颜殇说:“圣上可以给臣妾宠爱,也可以一句话杀了臣妾。哈哈哈!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真是可笑啊可笑!” 完颜殇转过了身,他对大理寺的官兵们说道:“来人!把虞美人押进大理寺,传寡人命令,明日午时三刻,午门处斩。” 这场闹剧结束后,完颜殇找来了太医为我把脉。 太医说我身体恢复的很好,日后再好生调养,便无大碍。 太医问诊过后,便退了下去,大殿里,只剩下我与完颜殇。 我拿起一本书,坐在书桌前,悠闲自在地看着书,完全不把完颜殇当回事。 完颜殇夺下我手里的书,他把书丢到书桌上。 我又拿起那本书,对他讲道:“圣上连我也要杀掉吗?百里皇族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了我一人,圣上若担忧我日后会危急到你的安全,何不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百里音泪,你不要仗着寡人喜欢你,就对寡人如此放肆!”完颜殇再次夺走我手里的书。 我死死的攥住手里的那本书,盯着他说:“完颜殇,你以前不是告诉过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现在,我是整个百里皇族唯一的族人,你一日不除掉我,我便一日危及着你的性命。” “百里音泪,你就那么想夺取寡人的性命吗?”完颜殇一把甩掉手中的书,他抓着我的肩膀肘,对我说,“音泪,如今你已经回来了。寡人也已经得到了寡人想要的东西,我们重新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第三百六十八章 逃跑未果,另想出路 我抬手一掌甩在了完颜殇的脸颊上。 完颜殇松开了我,他对我说:“百里音泪,寡人把你以前所拥有的那些东西都还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沉重地放下手臂,万般失望地对他说:“完颜殇,你所谓的结束,不过重新开始罢了。我以前所拥有的东西,你从来都没有还给我。” “你还在惦记着你师父是不是?你还在记恨着寡人?”完颜殇摔门而去,他对我说,“百里音泪,寡人真不知道自己要对你说多少,你才会明白。百里音泪,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寡人对你的良苦用心。” 我望着完颜殇离去的背影,自嘲的一笑道:“良苦用心吗?完颜殇,有时候,我真恨你对我的全部喜欢,都是出于利用。” 我待在大殿里,整整一上午,我都在看书。 中午的时候,十几位侍女送来了一桌的饭菜。 我问她们:“这些饭菜都是谁让送来的?” 掌事的宫女告诉我:“回公主,是圣上让奴婢们送的。这是圣上的心意,请公主务必收下。” 我没有说什么,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其她的婢女都退出了大殿,唯独那位掌事的宫女没有退出大殿。 她对我说:“圣上下令,让奴婢们侍奉公主用膳,奴婢们现在离开的话,圣上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本公主倒觉得,挺好交代的。”我说,“既如此,你便留下吧。反正这一桌子佳肴本公主也吃不完,你也坐下来,我们一起吃。” “公主身份尊贵,奴婢怎么能和公主一起用膳。”她拿起了一双筷子,问道,“公主想吃哪道菜,奴婢帮公主夹。” 我对她说:“本公主喝一碗粥就行了,这些佳肴,等会儿你都把它们撤下去,分给璃宫的婢女,估计她们都没有用膳。” “喏。”我喝粥的时候,那侍女唤来了站在外面的宫婢,把这一桌的佳肴都撤了下去。 当那位宫婢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对她说:“你告诉完颜殇,晚膳他不必那么大费周章了,一碗粥就行了。” “喏。” 午膳过后,大殿内又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忽然间后悔给如歌放假了,若我没有给她放假的话,或许她可以陪在我身边,跟我说几句话。 但如今,唉。 我待在大殿闲来无趣,于是我便趁着璃宫的侍女忙活的时候,悄悄地溜出了璃宫。 我很想出宫去玩,以前明月在的时候,我和她经常溜出去完,我们去逛上元节的集市、去吃李子铺的糕点、去河边放河灯、去桥上看晚上的烟火……想来,那时候的我,过得是那么的快乐,如今,我再也回不到那时候了。 想到出宫,我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我以前和明月溜出宫的秘密通道那里,望着被堵死的秘密通道,我心绪万千。 望着这座朱红的宫墙,想到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溜出去了。我不禁又开始难过起来。 我半身依靠在宫墙前,望着宫外广阔的天空,天空很蓝很蓝,蔚蓝的天空上面,还浮现着几片云朵。看着那些漂浮在宫外的云朵,我好想离开这里,回血殷之海,至少,那里比这自由多了。 一想到血殷之海,我忽然间有些后悔替师父报仇了。我想,也许当初我应该听从师父的旨意,留在血殷之海的。然而我一想到师父死亡的画面,我之前的那些后悔,不禁又全部破灭。 “独自一个人呆在此地,是想要逃离这里吗?”正在我发愣的时候,完颜殇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你跟踪我?”我转身问他,语气里,一点儿惊讶的反应都没有,面对完颜殇的跟踪,我好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寡人是不是应该感谢自己的警惕度高,提前派人跟踪着你,若非如此,你是不是早就走了。”完颜殇问我。 我冷笑着回答道:“走?你都把出口堵这么严,宫外,还多加了一层防卫,我能走到哪里?完颜殇,你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防止我溜出宫吗?” “你知道就好。寡人就怕公主不知道,所以特意提醒一下。” “完颜殇,你把我囚禁在这里又能怎么样,我根本不喜欢你,我甚至特别讨厌你。囚禁了我,你又能改变什么?”我试图和完颜殇协商,让他放过我,“我可以选择留下来,但是我希望,你能放了小豆包。他不是这一切的参与者,他也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我希望你可以放他出宫,这宫里,不属于他。” “公主现在对寡人说这些话,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完颜殇走到我面前,挑起我下巴,他故意贴近我耳边说道,“音泪,寡人是天子,寡人可以掌控任何人的命运,包括你。” 我一把推开他,我愤恨地对他说:“完颜殇,事到如此,你还是不肯放过小豆包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发动的那场战争,造成了西州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小豆包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他的家人都被你们害死了,现在,你连他都不愿意防过吗?” 完颜殇双手背后,他傲气地对身后的侍卫命令道:“来人!送公主回宫。” “完颜殇!你卑鄙无耻!”侍卫拉着我回宫之前,我指着他喊道。 因为我的这一句话,完颜殇特意延迟了我回宫的时间。 他站在我的面前,目光凌厉,他坚定地告诉我:“倘若你站在和寡人同等的位置上面,你可以比寡人更卑鄙无耻一点儿。” 我避过他,甩开我身边的侍卫,我对他们说道:“你们放开我,本公主自己会走,不劳你们费心。” “公主,可这是圣上的口谕。”两位侍卫在一旁有些为难。 站在我身后的完颜殇看到了这一幕,他立即开口对他们说:“放开她,让她自己走。” 完颜殇都亲自开口了,两位侍卫只好放开了我,一路上,他们一直跟随在我身后,直到我回到璃宫为止。 第三百六十九章 深夜来客,竟然是你 “公主这是去哪里玩去了,奴婢找遍了整个璃宫,都没有找到公主。”如歌站在宫门外,等待着我回宫。 我望向身后已经离开的侍卫们,没有回答如歌,直接走进了大殿里。 如歌随即跟了上来,她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对我讲道:“近来宫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很不太平,据传言好像是出了刺客。公主这几日能不出去,尽量还会不要出去了,圣上派人跟着公主,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 “如歌,本公主之前已经说过了,要给你放一天的假。你回去休息吧,本公主有些累了,想回大殿里休息一会儿。”我说着便走进了大殿里,并且关上了大殿门,把如歌拒之门外。 “公主。”如歌敲着大殿的木掩门,很是无奈地对我说。 我站在木掩门前,告诉她:“你回去休息吧,另外,等晚上御膳房的人来送晚膳的时候,记得告诉她们,本公主不饿,让她们把晚膳带走。” “公主。”如歌还在敲门的时候,我就从里面把木掩门锁上了。 如歌敲了一会儿,也就不敲了,她失望地从我殿门前走了。 我盘膝坐在大殿里,惆怅地望着天花板。 我想,若明月还在这里就好了。她能陪我叙叙话,讲讲这宫里的一些传闻,还能再陪我喝杯茶,下盘棋,我们还能一起去殿外捉蝴蝶,放风筝。 想到明月,我不禁又开始难过起来,我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明月,你又在哪里?我还记得当初你对我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现在呢?现在的你又在哪里?你说过要做我一辈子的好姐妹的。” 我坐在地上,回想着过去的许多事情。 有难过的、有悲伤的、有快乐的、也有离别的。回想起过往的许多记忆,我竟然坐着睡着了。 也不知自己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没入昏黑,大殿里没有点烛灯,黑压压的一片,殿内的摆件,全都是模糊一片的。 望着这一片漆黑,奇怪的是,我居然开始喜欢这片漆黑。 我没有点灯,黑夜掩盖了一切,我喜欢这样的黑夜。 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灯火,我感到了一种不适应,我起身走到了窗前,伸手准备关上窗户。 然而窗外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随着距离的拉进,那个人影距离我也越来越近,我以为璃宫里来了刺客,吓得一边慌忙关上窗户,一边喊人。 “有刺——”后面的两个字我还未开口说出,便被那位刺客捂住了嘴。 刺客将我拉到了一侧蹲了下去,他对我说:“嘘!别说话。” 正当我准备挣扎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群侍卫,从我的窗户前走过,紧接着我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公主,你刚才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人进了你的寝宫?”敲门声依然还在继续着,敲门声里伴随着盘问。 我回答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本公主已经休息了,你们要进来盘查吗?” 敲门声停了下来,巡逻的士兵对我说:“宫里进了刺客,属下看见刺客进了公主的寝宫,倘若公主还在休息的话,属下就不打扰了,公主休息吧。” “恩。” “倘若公主看见刺客的话,记得禀报属下。圣上有令,见到刺客,杀无赦。” “你放心好了,本公主自然是不会放过刺客!见到他,会立即向你禀报。”我看向身边的刺客,向门外巡逻的士兵保证。 “打扰公主休息了,属下等告退。” 巡逻的士兵走后,我对旁边的刺客说:“烛灯在书桌上,火折子就在旁边。这大殿里的物件倒是有几样东西,比较值钱,估计应该能换个几百两银子。” “所以,音儿是把我当做了小偷了吗?”刺客摘下脸上的黑面罩,他对我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想逃出这里,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拓拔昊,跟你一起离开,和留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我盯着他说,“若不是因为你的冲动,师父他根本不会死。” “你把想象成什么样的人了,卑鄙无耻的小人?事实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所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对,我的确恨你师父,恨他害了七星的掌门,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他。因为我知道他是你师父,我不想因此和你反目。”拓拔昊唠唠叨叨了一堆,只为了向我解释。 我完全听不去他所言的那些话,师父已经离开了,他再说这些多余的,又有何用,师父不会活过来了,不会了。 “所以,你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就是在为自己洗白?”我失落的对他说道。 “音儿,这是完颜殇的一场计划,他在你师父身上下了剧毒,而且那毒性刚好是在你师父使用武功的时候发作。到现在你都还不明白吗?真正杀害你师父的人,是完颜殇,他做这些,只为了让你我反目,让你回西州。”拓拔昊很是激动,说话的语气都加重了许多。 我淡定地对他说:“就算是完颜殇下的毒,我师父的死,也是与你有关,若是你当初肯放他走,这一切就不会这样上演了。” “我——”拓拔昊口结,他也想不出该怎么去向我解释。 我把这当做他的承认,他承认师父的离开与他有关。 我再次对他讲:“完颜殇四处在抓你,你还是早点儿走吧,今晚的事情,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小豆包,我已经把他救走了。音儿,我想带你离开这里,我担心你在这里会受到……” “拓拔昊,完颜殇待我很好。我在这里过得也很好。” “音儿,你?” 我转身,决绝地对他讲:“你走啊!哦,对了,见到小豆包,你记得告诉他,让他先回血殷之海,那里有足够的食粮,足够他过完一生。” “除了这些,再也没有别对话要对我讲了吗?”拓拔昊的神情有些忧伤。 “没有。”我大步流星往床榻旁走去,“拓拔昊,我要休息了,要走的话,快点走。” “音儿,对不起。”拓拔昊跟随我身后,动手打昏了我,“对不起,我还是想带你一起离开。” 第三百七十章 离开之路,并不容易(上) 醒来时,我躺在一艘船上面,小豆包坐在我的身旁,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看着我。 见我醒来,小豆包立即兴冲冲地向拓拔昊禀告,他对拓拔昊说道:“大哥哥,师父她醒了。” 此时的拓拔昊,他正在划船,小豆包告诉他我醒来的时候,他拍着小豆包的肩膀,对他说:“小豆包,你去观察一下周围还有没有官兵。有的话,记得通知我一声。” 小豆包点头答应他,他笑嘻嘻地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身旁的小豆包,我莫名地一笑,我对小豆包说道:“小豆包,你是怎么跟他走的,你就不怕他是坏人吗?” 拓拔昊听到了我的这句话,他转身白了我一眼,我本以为他是要反驳我,然而他并没有反驳。鄙视的看着了我一眼之后,他又继续划船的动作。 小豆包对我说:“我倒是觉得,大哥哥不像是一位坏人,小豆包觉得他对我挺好的,他比那些天牢里的官兵好多了。大哥哥还为小豆包带来了吃的,小豆包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天牢里给的食物,全部都是发霉的。”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小豆包捂着肚子,显得有些委屈。 我摸着小豆包的头,安慰着他:“没事的,都过去了。以后,有我们在,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拓拔昊摆手对小豆包说道:“小豆包,你日后若愿意考取功名的话,朕可以给你一个学习的机会。” “我的徒儿才不要考取什么功名呢!”我和拓拔昊的意见完全不一致,“我要教小豆包学习剑法、还要教他曲艺、舞艺,这是我收的徒儿,自然该由我来做主。” 听到我的此番话,拓拔昊再次白了我一眼。 我捂嘴‘噗嗤’一笑,我傲娇的对拓拔昊说:“小豆包是我收的徒儿,他想学什么,自然该由我这个师父来做主。” “人是朕救下的。算起来,小豆包欠朕一个人情,朕自作主张给他选择未来的人生,也不算过分吧,毕竟,朕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拓拔昊坚决不让我,他继续和我争执着。 我拉过小豆包,认真地问他:“徒儿,为师跟你一个选择权,你愿意跟随谁?若你跟随他的话,以后别叫为师师父。” 言罢,我和拓拔昊同时笑了。只有小豆包自己还在犹豫着,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小豆包无奈的看着我们俩,他对我们俩说道:“师父,大哥哥,小豆包能两个都选择吗?小豆包觉得两个都选择的话,决定权可以多一点儿,比如说上午可以学习四书五经,下午学习剑法,等到晚上的时候师父再教习徒儿曲艺还有舞艺,小豆包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脚踏两只船,跌得快。”小豆包说完这一句话,立即遭受到了我的反驳。 我瞪了小豆包一眼,小豆包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得罪了我。 拓拔昊笑了,他对我说道:“所以,音儿算是原谅我了吗?” 我就是不肯说出实话,我撇嘴,不高兴地对他说道:“算不上原谅。我只是看在你救了小豆包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罢了。我没有原谅你。” 拓拔昊笑了,他对我说道:“算是原谅了吧。” “不算。”我转身,不想理会他了。 他默默地一笑,继续划起了船。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豆包,此时的他,依然在犹豫当中。 我对小豆包说道:“算了算了,为师不和你计较了。你愿意这样学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为师有一个条件,为师既然给了你这个条件,你必须要努力,不要让为师失望。” 小豆包态度认真地答应我:“师父,徒儿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心不在焉的了,徒儿肯定不会令师父你失望。” 我点头表示信服。 我从衣衫里取出一把血殷扇,递给小豆包,我对他说:“这把血殷扇是你师祖当初送给为师的武器,现在为师把它送给你,希望日后,你不要令为师失望。” “徒儿谢师父。”小豆包高兴地接下我递给他的血殷扇,然后谢过我。 我拍着他的肩膀,信服地对他说:“从此以后,你算是血殷之海的门徒了,为师相信你会学习好的,所以你一定要努力。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请教为师。” “恩。”小豆包再次点头。 见我都送礼物给小豆包了,拓拔昊也要和我一样,他停下了划船,摘下了腰间的玉佩,交给小豆包。 “呐!这枚玉佩是朕以前尚学堂的时候,夫子送给朕的,夫子的意愿是让朕努力学习。现在,朕把这枚玉佩交给你,希望你以后的科举考试能一鸣惊人。” 小豆包收下了拓拔昊给他的那枚玉佩,同时,他对拓拔昊说了一声谢谢。 这下,我们两个人都送了小豆包物品鼓励他。对于小豆包未来的发展,我还是满怀期待的。 拓拔昊继续划着船,我坐在船头,欣赏着夜晚的景象。 今夜不知是十五还是十六,听别人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倒觉得,十五和十六的月亮一样圆。白白胖胖的月亮像个年糕一样,吧唧咬下一口,味道也许像年糕一样好吃。不知为何,望着那一轮白白胖胖的月亮,我忽然间笑了,许是离开了想离开的地方,心里面很高兴吧。 我伸手抓了一捧水,湖面里的水很凉丝丝的,若是夏天,光着脚丫在这湖面上戏水,一定玩的不亦乐乎。 船头的灯笼照亮了周围的湖面,往远处望去,整片湖面闪闪发光,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的,甚是好看。 “师父笑什么?”小豆包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我轻轻摇晃着身体,笑盈盈地告诉小豆包:“为师笑啊,你我师徒自由了,终于不用再被囚禁这座深宫里面,像一块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是这样吗?师父。”小豆包听完我说的话,有些不相信。 “当然是了。”我坚定地咬定事实。 拓拔昊这时却突然插话,他说:“你师父通常都是傻笑,她所言的那些话,无非是在为自己找借口罢了。小豆包,你可不要相信你师父的话。” 第三百七十一章 离开之路,并不容易(下) “拓拔昊,你不要随便拆我的台。”我起身,踉踉跄跄地冲上前,想夺去拓拔昊手里的船桨。 一场闹剧即将在我们俩之间上演。 拓拔昊故意把船桨举的很高,让我够不着。 他笑着对我讲道:“音儿想夺得话尽管来夺,夺到的话我就认输,任凭音儿处置。” “好!这是你亲口说的,我如果夺下的话,你可不要反悔。”我伸出食指指向拓拔昊讲道,态度极其的认真。 在我夺去船桨之前,我特意叮嘱小豆包:“小豆包,你可要帮你师父做个鉴定人,倘若他要是反悔,你定要替为师出气。” “怎么个出气法?”小豆包十分不解。 我告诉他:“当然是我们俩合伙,上去揍他一顿。” “啊?”小豆包更不解了,“师父,你确定此法你能出气?” 我一边踮起脚尖夺去着拓拔昊手里的船桨,一边气喘吁吁地对小豆包说:“怎么不行!把欺负你的人打一顿,你难道不觉得特别痛快吗?” “不……” 小豆包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拓拔昊给打断了。 “小豆包,你师父让你做什么,你尽管做就是,万一要是惹火了你师父,说不定她先打的不是朕,而是你。” 我下手不甚太重,一掌落在了拓拔昊肩膀了,拓拔昊微微一震,手里的船桨也不慎滑落了下来,正好让我接住。 他委屈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肩膀,可怜巴巴的对我说:“音儿下手怎么如此之重。” 我掐腰,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还不是因为你刚才的那句话惹火了我,要不然,我怎么会下手那么重。” “真的很疼。整条胳膊都快要废了。” 我摆手,不屑地说:“谁让你刚才说那句话的,你活该。” 此时,拓拔昊委屈地念叨着:“音儿,看在我们相识十几年的份上,你一点儿心疼感都没有吗?” 我拿出随身携带地治跌打扭伤的药,挽起拓拔昊的衣袖,准备帮他敷药。 我严重怀疑某人是不是装出来的,本来他是很委屈的,真当我关切地为他涂药之时,他却拒绝了。 拓拔昊放下了衣袖,他收下了我的药,对我说:“现在好像又不疼了,这瓶药,我还是先收下吧,万一这是内伤,以后复发的话,说不定还能拿出来用。” “可它是治疗外伤的药。”我言外之意是你留着这瓶伤药也没有用,不如还给我。 拓拔昊根本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他点头表示知道,知道这是治疗外伤的药。 我伸手想向他要回药,他却把药揣进了自己的衣衫里。对于这个做法,他还特意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拓拔昊向我说:“我现在虽然是没有受伤,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以后不会受伤,万一要是以后受伤了的话,这瓶药留着倒也不可惜。” 我脸上写满了无语。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反驳,坚决不反驳。 我沉静的思考当中之时,小豆包却在此时摇了摇我的胳臂,他指向远处,焦急地告诉我:“师父你看,远处那么亮的灯火,会不会是西州官兵的船只?” “情况有些不妙。我们得赶紧走了。”拓拔昊一把夺去我手里的船桨,他连忙提醒我,“你们俩赶快坐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离开这里,再晚就来不及了。” 话都还没有说完,拓拔昊加快速划起了船。 “小豆包,把为师给你的血殷之扇拿出来,待会儿那艘船靠近我们的时候,随时准备好攻击。”我说完便拔下了拓拔昊腰间的银剑。 “你尽管划船,倘若他们过来的话,我会保护你们俩的。”我紧攥着手里的剑柄,手心里都攥出了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保护住他们俩。完颜殇竟然派来一艘大船,他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船都派来了,他怎么会轻易放了我。 “师父会不会水?”小豆包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摇头对他讲:“为师不会水。就算会水的话,我们也逃不走,湖面很宽,估计我们游到一半就没有力气了。” “既然此法行不通,那么师父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我回答直爽,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完颜殇的船只距离我们还有三里地之远,倘若我们现在加快速度划船,时间来得及。”拓拔昊说。 事实证明,拓拔昊的预料是错误的,大船的行驶速度远远要比小船快许多。三里地的距离,完颜殇的船只很快就追上来了。 湖面上灯光闪烁、波涛滚滚,伴随一阵巨大的声响,一艘大船停靠在了我们船的一侧,距离我们约莫三四米,船上的战旗迎风飘扬,风吹的战旗哗啦啦作响。 完颜殇站在船舱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一排排的楼层上齐刷刷地排列着手拿弓箭的战士,阵势浩荡。 我们这艘小船,和他们的战舰比起来,根本无法比较。 光论之间阵势,我们注定失败。 拓拔昊无所畏惧,他丢掉了手里的船桨,夺去我手里的银剑,起身将我护在身后。 “没想到,堂堂的一国之君。也有失算的时刻。”拓拔昊平静地对完颜殇说。 完颜殇生起了疑心,他挥手示意西州的将士们放下手里的弓箭。 “南明皇此言何意?”完颜殇想从拓拔昊这里打探一些消息。 拓拔昊故作神秘的讲:“追查一位刺客,追查了那么久,这难道不是失算吗?” “只要结局追到刺客,寡人从不管中间的过程。南明皇,输了就是输了,何必找借口拖延时间,自古以来,败者为寇。都到如今的这般地步了,南明皇还会害怕吗?” 完颜殇拔下手里的璃箫剑,挥手举向天空,天际间迅速闪过一道银光,将士们刷刷拉开了弓箭。 “众将士们,放箭!” 又一道银光浮现,数百个比毒蛇还要毒的利箭向我们徐徐飞来。 “不要!”我惊恐地呐喊。 然而时局已定,无力宛转,除了战斗下去,我们别无他法。 无奈,无奈,尘埃落定,终成定音。 第三百七十二章 尘埃落定,终成结局 千万支利箭飞来,我看到了他抵挡不住利箭的狂澜,倒下来又站起;我看到了几支利箭穿透他脊梁骨,又一支利箭从他头顶飞过去。 我推倒小豆包,让他趴下,我从小豆包夺下了血殷扇,迅速冲到拓拔昊身前,撑开扇子,帮他挡下了几支飞过来的利箭。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一边动手挡下随时都可能伤害到我们的利箭,一边对拓拔昊说道。 “跳下去——” 他气喘吁吁地对我说了这句话。说话之间,连声音都在颤抖。我根本听不清楚他对我说了些什么话,我只听清楚了一个字,‘跳’。 为此,我疑惑不解地问:“啊?跳。怎么跳?往哪儿跳啊?” 拓拔昊受伤很严重,他颤颤巍巍地摔了一个跟头,手里的银剑都被他摔倒了水里,我立刻吩咐小豆包站起来保护他。 拓拔昊昏迷不醒,只有我一人还在战斗着,尽管我也战斗不了多久,可我依然在强撑。 一支利箭从我眼前划过,我动手去挡下那支利箭之时,那支利箭打落了我手里的璃箫扇。 这下,我也无力战斗下去了,我趴了下去,掀开宽大的衣袍,护在拓拔昊和小豆包身上。 完颜殇命令他身边的士兵停下了放箭,他走下船,坐上了上船,划着船朝我们身边靠拢。 我拔下船头上的一支利箭,指向完颜殇,我愤愤地告诉他:“别再过来!” “公主,随寡人回去。”完颜殇的船靠近了我的船,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拿起箭,朝他手里扔过去,我说:“完颜殇,你回去吧,我不可能跟你回去了。” 完颜殇低头看着自己血流不止地手掌心,他冷笑着,“公主以为寡人真不敢杀他吗?现在他身受重伤,寡人杀他,轻而易举。” 我的手紧握着衣衫,眼睛紧盯着完颜殇,我愤恨地告诉他:“完颜殇,你得到了西州,得到了你的王位,甚至得到了你的天下,你还想再得到什么?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完颜殇霸气得一甩衣袍,他说:“寡人想要的,不止一个西州,而是整个天下!” 说完这些,他又对我说道:“音泪,跟寡人回去,如果你愿意跟寡人回去,寡人可以为了你放过南明皇,放过整个天朝。” “回去?完颜殇,你说过,你想得到的,是整个天下,我就算现在跟你回去了,你也不会放过天朝。”我嘲弄地笑着,泪,夺眶而出。眼前的完颜殇,在我的泪水里,逐渐模糊,最后,逐渐淡出我的视线。 完颜殇深情地望着我,我想,那应该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那样的眼神望着我。若换做以前的我,或许还会有所留恋,可如今,我竟连一点儿留恋都没有。 “完颜殇,我们之间,已经成为了过往,你放过我走吧,我也留下你的性命。从此以后,你当你的皇帝,我过我的生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完颜殇伸出血淋淋的手抓住了我的衣袍,我抹去眼角的泪光,愤恨地甩开他。 完颜殇悲凉的问我:“你忘记了我们以前的过往了吗?音泪,现如今天下太平,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回到过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从头再来。” 他眼眸里浮现着泪光,他想再次抓住我,然而我却做出了一步步的退步。 我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拔下头上的发钗,攥住自己的一撮头发,拿起匕首,果断削断。 我无力地将一撮断发扔到完颜殇脚下,继而开口对他说:“完颜殇,已经结束了。恭喜你,得到了整个西州。” 完颜殇想强制拉我走,然而我比他抢先了一步,我转身拉起拓拔昊,俯身跳入了湖中。 湖水淹没了我整个身体。不断下沉的过程中,耳畔,不仅有水花的响声,还有一阵声音,凄凉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一滴滴泪水,从我眼眸里涌出,很快便和湖水融为了一体。我扭头望向身旁的拓拔昊,我微微一笑,攥住他的手,抓得更紧了。 我慢慢合上了双眸,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我不希望有来生,我只希望现在我们都能得救。 眼里虽说浮现着黑暗,但是我却在那片黑暗里追寻到了一片光亮的景象。 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遇到完颜殇的时候。 我对他说道:“你那么聪明,年纪轻轻考中小状元。不如到本公主这里当个书童,以后教本公主念书,可好?” 完颜殇摇了摇头,他对我说:“在下虽说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可是在下资质平庸,不适合做公主身边的状元,请公主另请高明。” 匆匆留下一句话,完颜殇匆匆离开了我身边。 我凝视他离去的背影,大喊道:“喂——你倒是回来啊!不就是当个小书童吗,又不是什么难事,资质平庸本公主也愿意收。” 完颜殇驻足停下,他突然转过了身,无语地看着我,开口对我说道:“灭你皇室的一族,夺你西州的天下,再利用你做我的棋子。你也愿意收吗?” 我错愕的当场愣住了,我吃惊地看着完颜殇,摆手对他说:“你真无趣,所以还是不要做本公主的小书童了。” 说完,我害怕的跑走了,一路上,我都在想。 我今天遇见了一位既无趣又怪异的厉害人物。那人见我的第一面,就神经兮兮的告诉我,要利用我当他的棋子,要灭掉百里一族的人,要夺下西州。他真可怕,我以后必须离他远点儿。我还得把此事禀报给父皇,赶紧让父皇下令,早点儿铲除这位可怕的小状元。免得为西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阴历三月初六这天,下了一场雷阵雨,天雾蒙蒙的,乌云的笼罩下,整片大地都是寒冷的。 昨日,完颜殇和朝中的一位大臣在后花园的亭子下商议国事,他们俩正商议着如何灭我百里皇族时,碰巧被我发现,我记下他们所言的那些话,并悄无声息地将此事呈报给了父皇。 父皇大怒,找来了宫中的御林军,活抓了完颜殇,并将他压入了天牢,经过连夜的审问,父皇下令,明日午时,午门处斩。 今日是完颜殇被处斩的一天,我偷偷混进了前来观看的人群里,看着御林军把他压入断头台上,刽子手拿一把闪闪发光的刀架在了他脖颈上。 午时,监视的大理寺御史扔下一个令牌,啪嗒啪嗒的一瞬间,刽子手手上的刀被鲜血染红,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把血淋淋的刀,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不清,连耳畔间,也不断回想起来一阵声音。 完颜殇,完颜殇是谁? 完颜殇是西州唯一的小状元,他是我身边唯一的书童。 不!完颜殇他没有做我的书童。他做了西州的叛徒。现在他已经死了,被我父皇处斩了,我亲眼看到他被处斩的。 心痛的感觉,再度来袭,我伸手捂住了它,可它依然在隐隐作痛着。 完颜殇与我只有一面之缘,他口出狂言说要灭我全族,我阻止了他,所以完颜殇,他根本不存在。没有什么六岁小状元,也没有什么小书童,真正的完颜殇,他早就淡出了我的记忆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会痛,为什么我会记得完颜殇这个名字。脑袋里一片混乱,我越是去想完颜殇这个名字,有关完颜殇的记忆越会淡出我的脑海里。 眼里满目黑暗,我仿徨的前行着,脚下的一块石头将我绊倒于地,我在疼痛中支起身子,黑暗忽然从我眼前消失,我再次陷入了光明之中。 我听见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我听见了咚咚咚的鼓声,眼前的光明,是带着火红的光明。 冰凉的手心里传来了温热,伴随一阵嘈杂的声音,喜娘站在一旁高兴的祝福我们。 头顶的红盖头终被掀开,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袭婚服,温润如玉地对我笑道:“音泪,我叫拓拔昊。我来……娶你啊!” 黑暗里,我和拓拔昊的身体逐渐沉入了湖底,冰冷的湖水,逐渐埋没了我的意识。 我想:如果世界上还存在如果的话。 那时候,我们一定会回到七星。 那时候,我们一定会去看未看完的烟火。 那时候,你一定还在我身旁,陪我共度余生的繁华。 意识被完全吞噬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一阵刺眼光线突然闪现我的眼前,我被迫睁开了双眸。 拓拔昊风度翩翩地站在我的面前,他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音儿,我们回七星,可好?” “好。” …… 倘若多年以后,史官要把这些故事记录进史册的话。 故事中的那位和亲公主,她最终嫁给了慕曦国的南明皇;而当初公主身边的小书童,那位誓言旦旦地说喜欢公主的人,他依然在不断地寻找着那位和亲公主,故事的最后,他再也没有找到他心心念念的公主。 或许,最后的最后,随着时间的消逝,故事中的那位公主早已将他忘记。 ——完—— 番外:所谓一辈子 “嘿!骰子面朝上,四比二,双数。你输了,快快快,压。”拓拔昊洋洋得意看着我把身上最后一块玉佩压了出来。 我们玩了十一局,而我,也已经输给了拓拔昊十一局。 我摸了摸自己身上,空空如也。这块玉佩是最后一块输给他的东西了,除此之外,我已经没什么可输给他的东西了。 我举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杯茶,霸气的放下茶杯,挽起衣袖,我决定和他玩最后一局,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输给他。 拓拔昊笑着问我:“音儿已经输了好多局了,还有东西可输吗?” 我一拍桌案,愤愤不平地告诉拓拔昊:“我有东西可输啊?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东西可输了。” 我扭过头,不怀好意地望向了身后认真练习剑法的小豆包。我摆手招呼小豆包过来。 然而小豆包不仅没有听从我的命令过来,反而收起了手中的银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三步。我以为小豆包没听见我的招呼,于是我再次朝他挥了挥手。“ 徒弟,你先过来一下,为师找你有些事情。”我神神秘秘地再次朝他招手,“快过来。” 想不到小豆包非但没有过来,还苦恼地拖着脑袋,对我说:“师父,自您迷恋上摇骰子以后,本月,你已经卖了徒儿二十三次了,加上这一次,就是二十四次了。” 我挠了挠头发,若有所思地说道:“有那么多次吗?为师怎么记不清了。” “自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拓拔昊轻笑着。 我白了一眼身边露着一脸笑容的拓拔昊,我指着小豆包,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出卖你了,徒儿,相信为师,为师此次一定会把你赎回来。” 小豆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对我说:“师父,我们就这样说定了。这是最后一次,你不准反悔。” 我点头,传给了小豆包一个信服的眼神。 得到小豆包的允许过后,我拿起桌子上的两颗骰子,再次捂在手心里摇了摇。当骰子从我手里滑落下来的时候,我凑近一看,一个五,另一个是三。 我伸了一个懒腰,嚷嚷道:“唉,不玩了。怎么总在输,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师父,那徒儿怎么办?你刚才答应徒儿,说这一局肯定赢得。”小豆包望着我,表情极其的无辜。 我不得不万般无奈的对小豆包摇头。说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拓拔昊看了小豆包一眼,他对小豆包说:“这一个多月以来,你天天跟随着本掌门学习四书五经。本掌门都教习累了,所以今日,你还是跟着你师父吧。” “哦。那以后还学习四书五经吗?”小豆包问道。 拓拔昊回答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你另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继续练习剑法。” “可是,师父不是又把徒儿输给了你吗?”小豆包纠结道。 拓拔昊看着一旁的我,他对小豆包说:“既然你师父把你输给了本掌门,那本掌门让你做什么事情你不是更应该老老实实的遵从?” “小豆包谨遵掌门命令,告退!” “别走啊!” 我挥手还想留下小豆包,然而终究没有留下他。小豆包越跑越快,直到最后逐渐消失在我的眼眸里。 我惆怅地站了起来,望着蔚蓝的天空,我对拓拔昊说:“你什么时候放弃的皇位?我之前还以为你只是带我在七星小住一段时间,然后再送我回宫。” 拓拔昊也动身站起,他走到我身边,揉着我的头发对我说:“大概是去西州找你的那日吧。” “那皇位呢?现在天朝的皇帝是谁?”我知道现在问这些也没有什么用,然而我还是会莫名其妙地问拓拔昊这些。即便它们根本没用,我也许知道中间的原因。 拓拔昊耐心地告诉我:“音儿还记得之前的我送音儿去的王府吗?我把王位禅让给了皇叔。音儿,从此以后,我们就是自由的了,你想去哪个地方,我都可以陪你。” 我笑靥如花,伸手指向了西边,然后大声对拓拔昊说:“我要去西州,你也会带我去吗?” 拓拔昊的脸色明显不悦,他犹豫不决许久,才向我解释:“不是我不想让你会西州,而是,音儿,你是知道的,这——” “我知道啊。”我对拓拔昊说,“拓拔昊,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自己回到了西州,回到了小时候,我还遇见了一个叫做完颜殇的人,他很聪明,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状元。不过,他却让我感到恐惧,他说要利用我灭掉西州,要灭掉百里一族。后来,他死了,被父皇处斩了。可我总觉得自己冥冥之中,好像与完颜殇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拓拔昊,你说,我以前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拓拔昊忽然间搂住了我,他伸手抚上我的额头,对我说:“音儿,都过去了。以后,都不会再有完颜殇那个人出现了。” “完颜殇,他到底是谁?”我再次向拓拔昊提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拓拔昊叹气,他对我说:“完颜殇是西州的皇帝,是你以前喜欢的一个人,是当初允诺要娶你的一个人。” 我好奇地注视着他,问道:“完颜殇,他对我好吗?” 他否定地告诉我:“他对你很不好。他不仅利用你做他的棋子,还伤了你身边最重要的人。” “我决定不回西州了。现在不回去,以后也不回去。”我拍着拓拔昊的肩膀,坚定地对他说,“这位公子。本姑娘觉得,你对本姑娘挺好的,以后,本姑娘就跟随你,不知公子可愿意收下本姑娘。” 拓拔昊笑的像个孩子一样,他高兴地抱住了我。 “本公子自然愿意收下姑娘,如若姑娘不嫌弃本公子,本公子愿意跟随姑娘一辈子。” 还没等他说完,我立即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对他说:“师父说,一辈子的时间很长,所以,你给我一点儿时间,容我思考一下。” 拓拔昊安静的抱着我,不再说话。许久之后,他问我有没有思考好。 我拍着他的脊背,告诉他:“虽然你这个人吧,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还有些神神秘秘的,但是我还是愿意跟随在你身边,一辈子。” “哦。”拓拔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是默默地点头。 我推开他,指向他讲道:“哦是什么意思?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都没听清楚你说得,哪来得反应?”拓拔昊刚才还很高兴,这会儿又面无表情了。 我仰望远方的天空大喊道:“本姑娘说,我要跟随旁边这位公子,一辈子!” 自从我那日对拓拔昊说了那句一辈子的话之后,拓拔昊似乎像是中毒一样,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他都拿一辈子那个话语要挟我。于是,我开始后悔当初对他所言的一辈子那三个字了,我甚至想回到那日,收回那句话。 这真是一个令人感到懊恼的话语。 番外:七星的祀堂 上元节的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雪,冰雪都没有融化,不知不觉间,上元节再次悄无声息地来到了。 我披着一件厚厚的棉袄,生了炭火取暖,我手捧一本书,围坐在火炉旁,一边取暖,一边看书。外面虽说是寒冷的,但是屋内却是暖洋洋的。这样的日子看上去的确无趣了一点儿,我却觉得十分的快活。 “音儿,今天是上元节,上元节的晚上十分的热闹。不如我们——” “天那么冷。要是出去逛上元节的晚会,还是算了吧。”我干脆地打断拓拔昊的话。 “要去皇城逛上元节晚会的话,最少也得三天。皇城的上元节花灯会比较热闹,没有个几日的话,恐怕不能结束。” “所以?” “所以时光那么漫长,只有我一人去往皇城逛上元节花灯会,岂不是太孤单了,有音儿陪伴,也许就没有那么孤单了。” “所以你还想拿上一次我对你说的‘一辈子’那几个字来要挟我。”我放下了手中的书,翘起二郎腿,一本正经地告诉拓拔昊,“告诉你,没有用,反正外面那么冷,说什么也不去,哪怕你把小豆包带过来,也不能说服我。” 我任性地别过头,置之不理。 我心想,坚决不能与拓拔昊妥协,不然的话他下一次还会拿‘一辈子’这几个字来要挟我陪他,我必须得冷静下来,不能妥协。 拓拔昊忽然间安静了,他坐在桌子前,拿起一个杯子,平静地品茶。 我也拿起桌上的书,翻到我未看完的那一页,接着看书。 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封信,由于内心中充满好奇,我伸手想拿走桌面上的书信,然而却被拓拔昊一把抓住了手。 某人挑眉,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他拿起了信封,告诉我:“这封信是王妃写来得。” 一听是王妃写给我的,我立刻起身站起,一脸惊喜地说:“真的是王妃写来的吗?是写给我的吗?我想看看,给我看看。” 说完,我伸手便要从拓拔昊手里夺去信封。 某人耍赖不给,不仅如此,他还故意把信举得很高,并且厚着脸皮对我说:“音儿若是不答应陪我去看上元节的灯火,我就不给了。” 我本想上去硬夺,当我看到拓拔昊这样对我耍着小孩子气,还嘟起了嘴,我扬唇轻笑了起来。 “音儿笑什么?” 我指着他的鼻子,故意放慢了语气,对他说:“笑你耍无赖的样子真有趣。” “哦。”拓拔昊一脸淡定,他推开了我,顺道放下了手里的信封,我还想伸手去夺。 拓拔昊灵巧地避开我,手里的信服也被他拆开,拓拔昊拿出信件,认真地向我念道:“音泪公主,你还好吗?近来皇城有一个盛大的宴会,不知你可有兴趣前来参加,如果你愿意来参加的话,臣妇随时在王府等着你。” 念完之后,拓拔昊不解地讲:“就这几个字吗?就这几个字,还需要找个那么大的信封吗?”他说着还抖了抖手里的信纸,等到最后再也从信纸里掉不出来什么东西了,他才肯罢休。 我既无语又无可奈何地凝视着他,低下头时,我默不作声地避开了他,往木掩门前走去。 拓拔昊快速冲在了我前面,他挡在了木掩门前,对我说:“不知音儿有没有想好?” 我神秘地对他一笑:“你猜啊。” 拓拔昊伸过来两个骰子,他说:“不如玩点儿公平的,两个骰子其中一点指向双数,就是去,倘若指向单数,你可以不用去。” “好啊!”我得意地一笑。拿起骰子,投向了空中。 反正我每一次的数字都是单数,从来没有中过双数,这一次,肯定不会有那么巧合的。 哒啦的一阵清脆的声响过后,骰子落在了地上,我凑上前一看,上面的数字一个是六,另一个是四。 我惊讶地盯着骰子上面的数字,看了许久。 我说道:“不可能!之前的数字都是单数,这一次怎么可能是双数。” “不可能的事情有很多,难道音儿要一个个去探讨其中的缘由?”拓拔昊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两颗骰子,他把骰子放入衣袖里,对我说,“结果已经出来了。如今,不管音儿同意与否,音儿都必须去了。” 我想了想,随口说道:“一局决定胜负多没趣,不如玩三局,三盘两胜的?” “三局两胜更没趣,如果能一局决定胜负的话,尽量还是一局决定,多玩一局就是浪费时间。”拓拔昊抓住了我的手,神色匆匆的,看样子现在就想让我陪他去皇城。 我松开了他,独自走到衣柜前,拿了一件披风,递给了拓拔昊。 “先别着急走的。外面天气寒冷,穿件披风再出去吧。” 拓拔昊接过披风,他走到我身前,把披风披在了我身上,之后,他关心地对我说:“为夫身子健朗,倒是无大碍。娘子身体不好,这件披风,还是留给娘子穿吧。” 我慌乱地推开他,态度任性,我对他说道:“谁是你娘子了。我可没有承认是你娘子。师父的死虽然与你无关,但是我还没有原谅你。” 拓拔昊点头,他理了理衣袍,抓了抓头发,颇为淡定地对我说:“这几个月以来的生活许是过得太安逸了,为夫倒把这事忘记了。走,娘子,为夫先带你去个地方。” 话音刚落下,拓拔昊抓起我的手,推开木掩门,就匆匆地往外走,凛冽地寒风吹过我的脸颊,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拓拔昊停下了脚步,他的手逐渐移到了我的手腕上。帮我把脉时,他神情黯淡,眉头紧锁,看着他一脸惆怅的表情,我还真以为自己出了什么意外。 “脉象平稳,无大碍。应该是长期呆在暖和的屋内,见不了外面的寒冷,所以猛然间到外面,就打了一个喷嚏。”拓拔昊长松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我也松了口气:“无大碍就好,刚才你那样的神情,我还真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意外。” 然而话还剩下一半未曾说完,拓拔昊便堵回了我的话语。 “音儿别这样说,都出了那么多场意外了,我担心你再出意外。”拓拔昊认真地说,“之前曾听师父说过。有些话,说出来了,可能会成为现实。” “噗嗤!”我轻笑,“说你傻你还真是不太聪明。怪不得以前你师父把你骗的团团转。” “音儿这话什么意思?” 我抬头指向了天空,对拓拔昊说:“现在,我告诉你,下一秒,就会从天空上落下一枚金币,你会相信吗?” “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还有,谁会相信天上会平白无故的落下金币?音儿在开玩笑吗?” 我悄无声息地从衣袖里拿起一个金币,趁拓拔昊不注意,把手里的金币弹到了天空。 “那这样呢,你会相信吗?” 拓拔昊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金币,抚摸着金币上的花纹,看着他手里的金币的确是真的无疑,他不禁疑惑不解地问自己:“天上真会落下金币?还是你故意扔的?” 我拍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哎,想当年你被师父骗的还真不轻。估计她也是和我的做法一样,随手扔下一枚金币,然后再认真地告诉你,它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师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拓拔昊把手里的金币还给我,他心中,还是有一个未解的疑惑。 我乐此不疲地把玩着手中的金币,望着扔向天空中那枚闪烁的金币,我对拓拔昊说:“也许你师父当初出于无奈也说不定。” 拓拔昊耸肩,一身轻松地对我说:“不论师父出于什么原因,师父都是我最好的师父。这些小事,我可以不跟她计较。” “好了,都过去了。”我摆手问道,“拓拔昊,接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七星的祀堂。” 在我还在疑惑着为什么的时候,拓拔昊就已经拉着我往祀堂的方向跑去。 路途上的时间全都是留给我疑惑的。 我不禁在心里面无奈地感叹:拓拔昊这人,唉,有时候真的是神神秘秘的,不留点儿疑惑,决不罢休。 番外:祀堂里的祭典 冬日里的祀堂,和以往比起来,没什么变化。无非是多了一份冷清,多了一份寒冷。 我走进了祀堂里,突然间感觉这里比外面还要冷一点儿,我冻得打了个哆嗦。 拓拔昊站在我身旁,他伸手,把我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这样就不冷了。音儿缺乏锻炼,所以体质才会差,等上元节的花灯会结束了,我们每天早晨就去跑步,我陪着音儿。” “啊?”我随即脱下了披风,装作自己不畏严寒,“我不缺乏锻炼,跑步的话,还是算了。” 拓拔昊无奈地替我穿上披风,他说:“不跑步的话也可以,那音儿喜欢什么运动,蹴鞠可喜欢?也不喜欢的话,捶丸和射箭呢?总得喜欢一样吧。” 我摇头,意思是都不喜欢。 拓拔昊失声一笑,他问我:“音儿喜欢什么?看书?总是在屋内看书容易得脊椎病。” 我无奈地反驳:“我喜欢舞蹈还有古琴,七星里什么都没有。平日里我除了教习小豆包一些剑法以外,剩下的时间,我只能看书了,最近连小豆包都被你送进学堂了,除了看书,我还再也找不到别的乐子了。” “噗嗤!”拓拔昊笑了,他说,“娘子不问为夫,怎知七星里没有这些东西?” 听完拓拔昊的话,我仿佛觉得眼前的世界都不一样了,我再次向他问清真相:“有吗?它们在哪里?” “等祭拜完师父,出了七星的祀堂,为夫就告诉娘子。” “哦。”听说七星有舞蹈室还有古琴,我开心不已。然而拓拔昊又不告诉我那地方在哪里,一时间,我高兴的心情一瞬间全被毁灭了。 拓拔昊揉着我的头发,他对我说:“娘子是在责怪为夫不告诉娘子答案吗?” 我依然在赌气当中。我想,既然他都告诉我七星有这些东西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地点在哪里呢? “地点在七星大殿的西边。地方闲置许久了,没有人去打扫。所以,为夫就算现在告诉娘子,未打扫干净,娘子也不能去那里抚琴。”拓拔昊解释道,“为夫觉得,与其让娘子远观而无法进去,为夫不如先找人把那里打扫干净,再带娘子进去。如此,娘子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在那里抚琴、练习舞蹈了。” “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去那里。”我望着他。 “怎么会。娘子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乐趣,为夫高兴还来不及呢。” 拓拔昊从祀堂前的桌子上拿起三炷香,他双手拿起三炷香,跪在师父的牌位前,说道:“血殷之主,原谅在下的唐突。未经你的允许,擅自将你带入七星的祀堂。倘若你要是生气的话,请听在下的解释,七星自创建以来,由于两方所向的势力不同,百年以来,一直隔着仇怨。今日把请来七星的祀堂,在下希望,两方不再有血海深仇,从此以后,能重归于好。” 言罢,拓拔昊恭敬地对师父一拜,然后起身把三炷香立在师父的牌位前。 他拉着我往后退了几步,这样,我就能清楚的看到七星各位祖先的牌位,还有一旁血殷之海逝去的祖先的牌位。 他再次拿了三炷香跪了下来。 拓拔昊对七星的各路掌门人说:“各位师祖,弟子是七星的第十三位掌门人,旁边这位,是血殷之海的第十位涯主。今日弟子自作主张将各位掌门人聚集于此,是想告诉告诉各位,七星和血殷之海的恩怨已冰释前嫌。倘若你们在九泉之下碰见了彼此,也能重归于好。” 拓拔昊为他们上香的时候,我也拿起了三炷香,敬重地跪下。 “七星的各位掌门人,小女是血殷之海的第十位涯主,第九位涯主,也就是司徒瑾奕,他是小女的师父。当初因为七星和血殷之海的恩怨,师父已仙逝许久。过往的恩怨已经成为了过往,从此,血殷之海愿意与七星重归于好,希望各位掌门人能放下过往恩怨,原谅血殷之海的各位涯主们。” 我俯身一拜:“小女百里音泪,在此谢过各位掌门人。” 祭拜过后,我走到师父的牌位前,默默地对他说道。 师父,你看到了吗?血殷之海和七星已经和好。以后,两派之间,都不会再有争斗。师父,过了奈何桥,徒儿希望你一路走好。如果还有来世的话,徒儿想再次遇见你,再和你做一次师徒。 也许那时候,我们不会再有什么恩怨,也不会再有什么仇恨;那时候,你是我最好的师父。 离开祀堂,拓拔昊好奇地问道:“娘子刚才悄悄地跟你师父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他,露出了一抹笑容,我对他说:“对师父说啊,战争已经结束了。七星和血殷之海的恩怨,也已经结束了。以后,我们两帮门派,就是一家了。” “只有这些吗?”拓拔昊抓着头发,略有尴尬,他对我说,“为夫还以为娘子沉思良久,应该对师父说了许多话,没想到娘子只说了这些。” 我仿佛是如涉重负。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再来看望师父,心中,即使有万千心绪,也都化为了尘埃,烟消云散。 “我心里面的确有许多话想对师父说。只不过,有些话,真到关键时刻,便会掉了链子。” “看样子,倒是为夫多虑了。”拓拔昊轻笑道。 我平静如水地注视他,问道:“拓拔昊,你问这些话,还是觉得我会离开你吗?” 他连忙摆手解释:“娘子千万别误会,为夫只是随口提了一下,绝无别的想法。” 我不信服地点头。心想,我之前是每一次都想从他身边逃离,如今,他这样想,也是对的,我又有什么可说的。 他以为我还在误会当中,不得摇头再度解释:“为夫之前是想过娘子忽然间从为夫身边离开,毕竟,娘子之前逃走的许多次,给为夫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后来,为夫想明白了,以前的事情都是过往,该忘记的人娘子已经忘记,娘子一定会留下来陪着为夫的。永远,永远。” 我依靠在拓拔昊的肩膀上,遥望远方如湖水般的天空,轻轻地问拓拔昊:“拓拔昊,你说,完颜殇他现在还好吗?” “音儿想起了以前和他的过往?” “没有,我一直觉得他应该曾是我心中比较重要的人。梦境里的他虽说从小就在我身边消失了,但是现实中,我觉得,他一定还活着。” 拓拔昊温柔地将我拥进怀里,他搂着我的肩膀,冷笑道:“音儿,完颜殇他得到了属于他的一切,怎么会过得不好。我担心的是音儿你,担心你忘不了和他所经历的一切。” “我已经忘记了,我忘记了和他全部过往,我忘记了和他所经历的一切。除了他的名字,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你不需要记得和他所经历的一切。”拓拔昊低头在我唇畔上落下了一吻。 阳光倾斜下来,宛如一盘滑落的颜料,不偏不倚地落在我们衣衫上。眼前的人温润如玉,他执起我的手,说:“因为。此后,你的身边——还有我。” 番外:上元节竟然有三天 我和拓拔昊连夜赶到皇城之时,上元节已经过去了。 错过了上元节的时间,我跟拓拔昊提出离开皇城,明年的上元节再过来。可拓拔昊却说,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何必走那么快,不如在皇城里待一段时间再走。 之后的事情,我们俩分工进行。拓拔昊去找马圈还有客栈,而我,则拿着王妃送来的邀请函,前往王府去见王妃。 我以为自己要在王府外等待许久,没想到,我刚走到王府,王妃就已经在王府外等候我许久了。 “臣妇拜见公主殿下。”见到我,王妃立刻跪下行礼,她的身边,依然还是一个人。身后,连个保护她,照顾的她的宫女都没有。 我连忙走上前扶她起来,我一边拍着她衣衫上面的尘土,一边慢悠悠的向她解释道:“王妃快快请起,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王妃不必再对我行礼了。” “即便不是,那以前也是公主。既然是公主殿下,那么该有的礼数,总得有。总不能传到外界,说臣妇不懂礼数,让人家笑话。” 王妃的话令我无力反驳,我只好抓了抓头发,无可奈何地摆手对她说道:“行,此言有理,我无从反驳。” 王妃捂嘴默默地偷笑,她对我说:“公主觉得臣妇所言不对,所以想告诉臣妇自己没有了公主的身份,在外面,可以不用行礼。” 我悄悄地对王妃讲:“又不是在皇宫,哪有那么多宫规礼数。我们俩现在是在王府,在这里,是自由的。” “谁说这不是在皇宫。有朕在的地方,哪里都可以当作皇宫。” 当年面馆的说书人,如今已成为了当今的圣上。今日在王府与他重遇,感觉他一下子变了许多,气宇轩昂的外表下,这人再也不似面馆里那位温润尔雅的说书人。 “参见皇上。” 我还在愣愣地站在原地的时候,王妃拉着我跪了下来。我慌张地跟着王妃的语气,随口说了这四个字,气氛一度紧张起来。 拓拔磷走上前扶王妃起身,我依然跪在原地,无动于衷的低着头。 “公主还不起来吗?”拓拔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发愣中的我。 “哦,这就起来。”我愣愣地回答道,紧接着,立刻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站起。 王妃刻意和拓拔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问他:“今日是臣妇邀请公主来王府小聚。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蓝湘,你那么讨厌朕来这里吗?” “臣妇不敢。寒舍简陋不堪,皇上乃一国之君,来到寒舍,有辱身份。” 拓拔磷走到王府面前,他抓住了她的手,告诉她:“蓝湘,你还在恨朕的父皇当年杀害了你们全族,恨朕当年狠心弃你而去,是吗?蓝湘,朕为了弥补当年对你的亏欠,对你做了那么多,你还不满意吗?” 王妃甩开他,她的眼里,毫无一丝表情,语气里,尽是冰冷,她转身对他说:“那又如何!该走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皇上弥补再多也无济于事。臣妇想要的,只是蓝府一家的团聚,这点儿,皇上弥补不了。” “无理取闹!”拓拔磷扔下了这一句,转身愤怒的朝王府的大门走去。 拓拔磷走出王府之时,恰巧碰到拓拔昊从王府外匆匆赶过来,两个人正好撞上。 “侄儿拜见皇叔。”拓拔昊停下了脚步,恭敬地向拓拔磷行礼。 拓拔磷摆手示意他免礼,拓拔昊支起身子过后,拓拔磷面无表情的问他:“侄儿是听闻今年的上元节多了两天,特意赶来皇城观看吗?” 我在底下感到格外疑惑,上元节不是只有一天吗?怎么会多了两天呢? 疑惑不解中,我准备去问身旁的王妃,她伸出手指放到自己的唇边,告诉我不要说话。 我只好把这些疑问放在了心中。默默地看着拓拔昊接下来是怎么回答拓拔磷的。 “正因为今年的上元节多了两天,所以侄儿才连夜前往皇城一探究竟的。若非如此,今年的上元节,侄儿早在七星凑合过了。” “你倒是会说话。也罢,皇叔只是考考你。看看我这个侄子,不做皇帝了,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聪明。”拓拔磷拍着拓拔昊的肩膀,盛情邀请他到皇宫一聚,“你我叔侄有一年未见了,今日侄子好不容易来一次皇城。别客气,皇叔请客,侄子今晚就去皇宫,陪皇叔喝酒赏月,不醉不归。” 拓拔昊委婉拒绝了拓拔磷的邀请,他对他皇叔说:“皇叔,今日侄儿来皇城,是陪自己的娘子看上元节的花灯会的。本想去皇宫看看皇叔还有皇叔母,没想到碰巧在王府遇到了,既如此,侄儿就不去皇宫打扰皇叔和皇叔母花前月下了。告辞。” 我还在愣愣地望着他们俩的时候,拓拔昊忽然走了过来,他拉住了我的手,并为自己的离开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他宠溺地看着我,说道:“娘子,你刚才不是累了吗?不如我们先回客栈休息,等晚上,在去街道上赏月,观花灯。” 拓拔磷白了我们俩一眼,他一脸嫌弃地对我们俩说:“你们俩要去休息赶紧去。别找借口托词朕的邀请。” “皇叔,我们俩就此告辞,祝你早日和皇叔母重归于好。”拓拔昊一本正经地给拓拔磷留下这句话,立刻拉着我匆匆离去,那匆忙的脚步,好像生怕拓拔磷责备他似的。 回客栈的路上,拓拔昊回想起刚才对拓拔磷所言的那句话,他忽然间笑了。 凝望着某人狡猾的笑容,我说道:“你刚才所言的那番话,是不是故意说出来刺激皇叔的。然后借此机会拉近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拓拔昊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忽然僵持住了,他对我说:“娘子猜测的很对,为夫其实一直都跟随娘子身后,之所以让娘子独自一人前往王府,其目的就是想让皇叔和皇叔母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一些,没想到光是娘子一个人出场还是不行的,还必须得有为夫的配合才好。”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了?” “对。皇叔的行踪是为夫找黑鹰去打探的,至于客栈,为夫早让黑鹰给我们订好房间了。连我们赶路的那匹马,为夫也扔给黑鹰了,等什么时候娘子想回去了,黑鹰自会把马送过来的。”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拓拔昊慌乱地向我解释:“娘子不要生气。皇叔对为夫真心不错,为夫去西州救娘子之前,发生了一场政变,还是皇叔他派兵救下的为夫。为了答谢他的救命之恩,为夫索性把皇位禅让给皇叔了。” “哦。” “娘子还在生气吗?”拓拔昊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俯身凑近他身旁,轻笑道:“拓拔昊,说你蠢,你还真不算聪明。救命之恩,自然得舍身相报。王妃待我那么好,我生什么气。” 说完,我立刻迈开了步伐,大步往前跑着。 拓拔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追赶一边对我说:“好啊!娘子居然说为夫蠢。此账,为夫一定要讨回来。” 我回过头,大喊道:“是吗?那你追上我,我就承认你聪明。” 他一直追到了客栈,也没有追上我的脚步。最后,就算是他不承认自己输给了我,我也承认我说他蠢是对的。 从此之后,每当我说他蠢的时候,拓拔昊只能一脸委屈的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他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娘子,热恋中的人都比较蠢,这点儿,为夫自己也不得不承认。” 每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便偷偷的大笑。我一边笑一边想,拓拔昊,你尽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反正你的蠢在我这里是成立了,不论你怎么解释,我都不会相信。 番外:月圆之夜,与你赏灯 昨夜加班加点的赶了一夜的路,一宿都没有休息。现在回到客栈,我浑身累得就跟要散架似的,喝了一杯茶,我躺在床榻上,连被子都顾不得盖,闭眼便睡着了。 这一觉,一下子睡到了天黑,拓拔昊叫醒我去游玩上元节的花灯会时,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好,也许是一夜不睡觉所留下的后遗症。 我疲惫的拍拍酸痛的肩膀,一边为自己按摩,一边告诫自己,下一次无论去哪个地方,再也不能一夜不睡觉了。再这样连夜不睡觉,估计迟早有一天,我身体会垮掉。 “娘子还困吗?不然的话娘子就再睡一会儿,我们晚点过去。”拓拔昊对我说。 我伸了一个懒腰,困倦地说道:“还是现在去吧,今日事,今日毕。” “好,那娘子先准备一下,为夫去收拾东西。”拓拔昊说完,立刻就去收拾东西了。 我重新梳了一下头发过后,也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拓拔昊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就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收拾东西。 他收拾好东西,看着站在他身旁的我,不免感觉有些惊讶,拓拔昊问我:“娘子准备好东西了吗?这么快?” 我轻轻点头,对他说道:“差不多就行了,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东西。” 拓拔昊背上整理好的包袱,他推开了木掩门,转身,然后挥手招呼我:“娘子快跟上来,我们可以走了。” 我愣愣地跟随他走了出去。 从客栈里走出来之时,他的话语莫名的多了起来。 他说:“娘子还记得去年的狐面具吗,娘子不记得,为夫记得,为夫记得去年的八月份,为夫带娘子去七星,还去逛了七星那边的集市。” “好像是有些印象,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好像记不清了。”我开始想去年的这时候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但是我仔细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去年的这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的印象也只是个轮廓,具体的经过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抓着头发,一脸疑惑的问拓拔昊:“那件事情你还有印象吗?可否说来给我听听?” “去年恰好赶上了娘子的生辰。为夫于是便替娘子准备了礼物,不想深得娘子喜欢。不过,娘子能喜欢这件礼物,为夫自然是高兴的。”拓拔昊笑着望着我,他说,“不知今年的上元节娘子还有没有喜欢的生辰礼物,倘若有喜欢的生辰礼物的话,娘子不如说来听听?” “你送的,我都喜欢。”我微微一笑,“我喜欢的东西没有规律,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今日是上元节,上元节又叫做花灯节。不如,我就送娘子一盏花灯吧。” 他拉着我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之中,他望着挂在我们头顶上面的那些各式各样的花灯,伸手扎摘下了花灯下面的一张飘然的字条。 “无所事事。打一字?”拓拔昊随口将字条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他把字条递给了我,并问道,“无所事事是什么字?娘子猜猜看?” 我拖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谜题。 无所事事是个成语,形容一个人什么也不做,比较清闲。如果用无所事事来出谜题,猜一个字的话,那么和无所事事相近的一个字,就是懒。 想来,我高兴地把手里的谜题递给他,告诉拓拔昊:“我猜到了,这个字,是‘懒’。” “娘子猜错了。无所事事不一定就是懒,懒这个字的意思值得是疲倦,没有力气。完全不符合无所事事的意思。”拓拔昊看着手里的题目,他开口说,“是闲字,闲所指的意思是没有事情,没有活动。所以,这个字与无所事事很相近。” “公子解答的不错,此题的谜底的确是闲。”一位风度翩翩,手拿折扇的公子走了过来,他优雅地对我们俩说道,“在下墨尘元,初次见面,不如便交个朋友,可好?这些花灯都是家父命人布置的,答对谜题者,可以拿走这盏花灯。” 墨尘元说完,摘下了那盏被我们拿走谜题的花灯,递给了拓拔昊。 拓拔昊接过花灯,他把花灯送给我,然后对墨尘元说道:“多谢你的花灯,不过,我们只是一个过路人,随时都会离开,所以并不想与你交朋友。” 匆匆留下一句话,拓拔昊便拉着我的手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身后,墨尘元举着扇子,对我们俩大声说:“你们俩别走啊,过路人怎么了?过路人就不能交朋友了吗?” 他的声音很快的淹没在了嘈杂的集市里,最后也没有得到拓拔昊的答复。 我细细地端详着手里的花灯,这是一条鲤鱼灯,灯光的照射中,鲤鱼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看起来很好看。 拓拔昊看的是我,而我,看的却是花灯。 某人的明显有些不悦,他问道:“娘子很喜欢这盏花灯?” “对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别致的花灯呢!怎么会不喜欢。” “是花灯好看,还是我好看?”拓拔昊又问。 我没有多想,干脆地回答道:“都好看。” 拓拔昊却根本不满意我给他的这个答案,他非要让我挑选其中一样。 于是我选择了花灯。 对此,某人拖着头,一脸苦恼地念叨着:“原来在娘子眼中,为夫还比不上一盏花灯。”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别当真,你和花灯比起来,当然你比较重要。”我伸手捏了一下拓拔昊的脸颊,笑着对他说,“自信起来哈,在我眼里,你是最重要的。” “哦。”他虽说是相信了,但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不开心。 从他那低落的神情中,我继而总结了一个道理。玩笑不能随便开,而且一但说出口的玩笑,不论我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唉,估计这阵子,某人肯定是相信我所言的这些,相信花灯比他重要了。 为了给拓拔昊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只好放下了手中的花灯,转身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深情的对他说道:“拓拔昊,刚才是我的口误。现在,我想告诉你,在我的心里,你比花灯重要。” “原谅娘子了。”拓拔昊反过来抱住了我。 月明星稀的夜晚,我们俩相拥在喧闹的街道里。 …… 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有些糟糕。我摇头缓过了神,环顾四周,拓拔昊已经走远了。 我追上他的脚步,一边追一边绝望地向他招手说道:“别走啊!我还没有对你解释完呢。” 番外:幸运圆盘 我一路追随拓拔昊到客栈,他这人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脾气也是说来就来。直到我追上他的时候,他还一直在跟我赌气当中。 我问他:“你还好吗?没事吧。” 他却迟迟不肯理会我,没办法,谁让我不小心惹他生气了。 此时此刻,我只能平静地对他解释:“拓拔昊,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样说的,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得相信我。” 拓拔昊还是老样子,不理我。 我只好坐下,坐在他旁边,然后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我笑着对他说道:“来,你喝杯水,消消气。”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我递给他的水杯,这会儿,他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嘻嘻哈哈的,一点儿都没有诚意。”拓拔昊严肃地对我说道。 我差点儿跳起来,我不乐意地对他说:“我怎么就没有诚意了。最没有诚意的应该是你才对。我一直都在跟你道歉,你却一直都不理会我。”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拓拔昊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他挑眉说,“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行,是我得罪你在先,我忍。不跟你计较。 我白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事情,直说。” “你先答应,我再说。”拓拔昊得意洋洋的,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没办法,我事先挑起的事,我再忍。 我干脆地说道:“答应你了。你说。” 拓拔昊一脸认真地想了想,他对我说道:“我忽然间想到了一个游戏,圆盘游戏。你刚才既然已答应了我,那么这个游戏,必须进行到底。” 我抓了抓头发,思虑许久,立即抬手打断。 “等一下!我先收回刚才的话,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游戏吧,万一要是你欺骗我,怎么办?” “娘子已经答应了,现在再说反悔,已经晚了。”拓拔昊轻笑道。 唉,我还真是性子急,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既然已经答应了他,那么现在,我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我拖着脑袋,无可奈何地想道。 “罢了,你直说是什么吧,我听着。”我大义地告诉他。 拓拔昊神秘的对我说道:“所谓圆盘游戏,又名幸运圆盘。游戏规则其实很简单。” 最后他仅仅对我说了三句话,便没有下文了。我还想再问他游戏规则是什么,却再次被他驳回。 拓拔昊摆手,他说道:“知道游戏规则再玩游戏岂不是很没意思,今日,我们俩就来玩一个最后才知道游戏规则的游戏。” “好,你说啥就是啥。”昨天没有休息好,这会儿又有些犯困了。 我其实连一点儿玩游戏的兴致都没有,只不过他想玩,我干脆陪他闹腾下去好了。 我正在一本正经地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拓拔昊兴致冲冲地拿出了一个大圆盘,还有一个木架子,他熟练地把大圆盘放到木架子上面,那样的熟练程度,使我严重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他事先计划好的。 我脸色铁青,神情严肃。 我指向他身旁的那个大圆盘,问他:“拓拔昊,你是不是根本没跟我赌气。你是故意装作自己生气了,再拿出这个大圆盘来耍我。” 他委屈地摆手对我说:“娘子,为夫没有,这个大圆盘,是为夫刚刚在这个房间搜查到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拓拔昊还放下了圆盘的支架,他指着支架底下的蜘蛛网对我说道:“娘子你看,支架底下都结蜘蛛网了,这个支架,难道不是有些年头了吗?” “姑且信你一回。”我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言外之意,我只想告诉他,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才怪。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我已经被某人的胡搅蛮缠弄得束手无策。 “娘子相信就好。”拓拔昊支起架子,他拿起地上的大圆盘,之后,他把大圆盘重新挂在木架子上面。 之后,他抓住圆盘的一角,往下用力一甩,圆盘快速地原地旋转着。 凝望着他手里的举动。我心想,管你怎么甩,反正我不听,不听! 圆盘经历过短暂的旋转之后,停留了下来。 上面的文字都被拓拔昊用浆糊遮盖住了,他不擦去圆盘上的那一层浆糊,我也不知道圆盘里面,写了什么文字。 拓拔昊问:“娘子不妨猜猜圆盘里所指向的文字是什么?” 我不乐意的说道:“文字千千万万,我能知道你写了什么文字,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拓拔昊对我说:“这是游戏规则,哪是为难呢?如果不猜测的话,娘子怎知里面写了什么字。” “有提示吗?” “有提示。” “提示是什么?” “一泻而下,猜一字?” 所谓的幸运转盘游戏一点儿也不好玩,名字说得怪好听,无非就是文字游戏罢了,而且还是我绞尽脑汁也猜不出答案的文字游戏。 最终,我告诉他自己不想玩圆盘游戏,想休息,他却阻止了我的休息。 他对我说:“娘子刚刚不是已经答应了为夫,要将游戏进行到底?” 我百般无趣地告诉他:“话随是那样说的,但是你也得为后来考虑,这么无聊的游戏,我怎么可能进行下去。而且,你明知道我猜字谜的能力差,还出猜字谜的游戏,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要么,娘子再换一个游戏,一个比较适合娘子的游戏。”拓拔昊饶有兴致,他倒是一点儿感觉不到累。 他提出要换游戏时,我却不想换个游戏了,玩都玩那么久了,不如继续下去。 我说:“算了,不换了,还是继续玩下去吧。不过,这一次,换做我来转,你来猜。” 拓拔昊答应了我,我走到了圆盘前,攥住圆盘的一角,转动圆盘。 手松开时,我凝视着迅速旋转的圆盘,心里面默默的祈祷,一定要转出一个困难一点儿的谜语,最好是个拓拔昊猜不出谜底的谜语。 结局令我很失望,拓拔昊不仅猜出了谜底,他连题目都猜出来了。 我很不满意这个结果,指手画脚地对他说:“谜语都是你事先计划好的,而且你肯定都知道答案,这也太不公平了。” 拓拔昊扬唇轻笑道:“不如换个公平点儿的游戏。” 言罢,他拉起了我的手,一边大步朝外边走着一边对我说:“跟我来!” “去哪?”我疑惑了。 他神秘的一笑,也不说话,看他的神情,我就知道没戏。 我跟着他来到了一座房屋前,拓拔昊却在此时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哎!你要干啥?”我又疑惑了。 “往前走,前面有惊喜。”他说。 结果,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比我还高的圆盘。 拓拔昊把木掩门关上,站在圆盘前,挑眉,“胜者为王,败者暖床,音儿意下如何?” 我推开门就要走,“暖床个鬼!我抗议啊!” 番外:彼时兮若年少 娘亲说,我是她和爹地玩游戏玩出来的孩子。 我疑惑的问娘亲和爹地,你和爹地玩得是什么游戏啊?赢了还带送孩子的。 娘亲黑着一张脸,不言不语的白了我一眼;一旁的爹地偷偷地笑了笑,也不说话。 我再次问他们具体原因,娘亲脸色却越来越不好了,爹地甚至把我赶了出去。 因此,我对于自己的出生,又开始疑惑不解了。 娘亲还说,我出生在阴历十二月初四,那天上午,天气死气沉沉的,狂风刮得冷飕飕的。天气预报师说,下午或者晚上应该是有一场暴雪的。在我出生的那天,天气师预测的那场暴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为此,天气师摸着我的头,郑重其事地预言道:“这孩子从出生就阻止了一场暴雪,日后的人生,必将不寻常。” 爹地从不相信鬼神之中,他觉得天气预测的这些言论仿佛向他放屁一样,还给天气师扣上了一个江湖骗子的称号把他从七星赶了出来。 娘亲醒来时,失望地对爹地说:“怎么说人家也是出于好心,想给刚出生的孩子留几句吉祥的话,你怎么能把人家赶走了呢?” 因为娘亲的那句话,爹地还特意派人去找了天气师,可惜的是,他再也没有找到那位天气师。对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赶走了那位天气师,成为了娘亲这辈子唯一的遗憾。 我在爹地和娘亲的宠爱之下逐渐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七个年头。 七年之中,我时常看见爹地拖着头,一脸惆怅地望着我说道:“拓拔珣,你什么时候能像个女孩子一样,安静地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乐。” 面对爹地的责问,我每一次都是私下里扮个鬼脸,然后表面上规规矩矩地搪塞过去。 爹地无法,只好跑到娘亲那里告状。 娘亲不是前来数落我,而是一本正经地嘲笑爹地老封建。 记忆里,娘亲经常拍着我的肩膀,认真地对我说道:“谁规定女孩子就必须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乐了。拓拔珣,只要你喜欢舞刀弄剑,娘亲绝不会拦住你。至于你爹地,他那个老封建,你不用理会他。” 以后,只要爹地再数落我的时候,我都会把娘亲对我说得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他听,日子久了,爹地也奈我无法。 我在舞刀弄剑的日子里度过了人生的第七个年头。七岁生辰那日,爹地说我年纪大了,该去学堂上学了,娘亲却说,学堂枯燥乏味的日子不适合我,我应该找一位师父,专门教我舞刀弄剑。 爹地坚决不同意娘亲的说法,这一次,爹地没有让着我,他依照自己的想法,偷偷地让洛书师叔把我送进了学堂。 娘亲知道此事以后,为此烦恼了好几天。整整几日,她都在耍小脾气,数落爹地没有尊重我的想法。 娘亲觉得,学堂里的环境不适合我。 刚来学堂的第一天,我还觉得学堂挺不错的,在家里除了豆包哥哥陪我玩以外,我再也没有什么朋友。来到学堂,我身边一下子多了许多朋友,生活也一下子开始变得快乐起来。 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除了舞刀弄剑,背诵《论语》和《三字经》,我身边还有一群好朋友陪我打打闹闹着;原来学堂的生活,也没娘亲所言的那般可怕。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忽然间感觉到,学堂的生活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论语》和《三字经》背不会还会挨夫子的责骂,身旁的朋友都忙着学习,也逐渐离我远去。 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学堂烦闷的生活了,我找到了娘亲,向她哭诉。我想离开学堂,拜一位武功好的师父,教我舞刀弄剑。 娘亲愣愣地看了我一眼,终于,她叹了口气。让我去找爹地,爹地若是不同意我离开学堂的话,我便不能离开学堂。 我于是听信了娘亲的话,去书房找了爹地,哪知爹地火气那么大,听闻我不愿意去学堂,竟下令把我身上的刀剑全部收了上去,并且还下令将我关进书房,面壁思过七天。 幸好当时有娘亲护着我,不然的话,我想自己真的要被关进书房了。 爹地离开书房的时候,娘亲也跟随着爹地一同离开了书房。临走前,娘亲还特意叮嘱我,让我下午早点去学堂上课,别迟到了。 那天,是我最倒霉的一天,上午挨了爹地的一通批评还不算,哪知下午夫子忽然检查《论语》全本书的背诵,我书没背会,又挨了夫子的戒尺。 手心的火辣辣的作痛,爹地娘亲又不理解我。于是,下了学堂之后,我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要离开七星,去江湖拜师,学习舞刀弄剑。 爹地把我的刀剑全部没收了,我只好从铁匠那里再次买了一把铁剑,得到铁剑的时候,我一边挥舞了几下铁剑,一边在抱怨爹地没有人情味。 我离家出走的那天,只带了一把铁剑。 事实证明,离家出走这办法根本行不通,我离家才一个时辰,就被洛书师叔找到了。 洛书师叔将我强行带回了七星。 结果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以为爹地会将我关进书房面壁思过,娘亲不会为我求情,爹地和娘亲却破天荒的饶恕了我。 我有些诧异,问他们俩为何没有责罚我。 洛书师叔随手递给了我一卷书简。 爹地平静地对我说:“南山派准备招弟子,你回屋收拾一下,等会儿让洛书带你上山。” “真的吗?那么,爹地,我是不是从此以后,就不用再去学堂了。”我一脸惊讶地问爹地,心里还想着,爹地怎么一下子改变的那么快。 上午他还一脸认真地让我去学堂上课,晚上,他就不让我去学堂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我想开口询问娘亲缘故,娘亲却给我使了一个眼色,她让我安静一会儿。 爹地严肃地对我说:“去了南山派,就不是你想回来就能回来的了。南山派对本门弟子要求严格,达不到要求,是下不了山的。” 番外:上山拜师 我敬重的向爹地表示谢意,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敬重爹地。 敬重他让我学习了自己喜爱的东西,敬重他给了我一个机会。 爹地吩咐洛书师叔连夜动身,带我去往南山派。 临走前,娘亲帮我收拾行礼,还把爹地从我身上收走的刀剑如数还给了我,我一脸疑惑,不知何意。 娘亲笑了笑,她告诉我,爹地想明白了,觉得我以后的人生还很漫长,现在,理应学习自己喜欢的知识。 我问娘亲,自己何时能回七星。 娘亲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南山派对弟子要求虽说苛刻,但不过以我的资质,应该不会被留在南山派太久的,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应该就能回七星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娘亲。心想,怎么这么久! 娘亲郑重地对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倘若我不珍惜的话,我可能就要一直待在学堂学习四书五经了。 想到夫子今日的严厉的表情,想到自己红肿的手心,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我随即就动摇了,再继续留下来学习四书五经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疯掉的。 我接过娘亲递过来的行礼,跟随洛书师叔去往了南山派。 南山派比学堂有意思多了,连刚开学的拜师大会,都比学堂里的拜师大会有趣。 我吐了吐舌头,呸,学堂里根本没有拜师大会。 待在南山派休息了一天,洛书师叔便带着我去拜了师父。 我师父名叫司南,我第一次拜他为师时,他穿着一件淡蓝的衣袍,言行举止间,亦是儒雅大方。 我出神的看着我师父,心里面,高兴极了,我想,我未来能有这样一位师父,真幸运。 一旁,洛书师叔向我介绍着我这位师父的实力,还有辈分。 我的心思一直都在我这个未来的师父身上,根本没留意洛书师叔的话,等到洛书师叔说完,让我向师父行拜师礼,由于我没有听洛书师叔的话,我连拜师礼都出了差错。 为了避免尴尬,洛书师叔只好头疼的向司南解释:“拓拔珣她年龄虽小,但性格却比较顽劣,平时总喜欢舞刀弄剑什么的,七星的掌门也拿她无法,不得不将她送到南山派学习。日后的教导,有劳先生费心。” 洛书师叔只对师父留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临走前,他并没有叮嘱我要好好习武,从此以后不要再顽皮捣蛋了。 师父司南收下了我,他给我找了一间屋子,就在他屋子的旁边,方便他日后教导我武功。 拜师一个星期后,我强烈感觉,师父的外表和内在的严厉根本不成正比,他表面上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其实一但传授我武功,师父看上去便十分严厉,我有哪个动作学习的不到位,他便会凶巴巴地数落我。 每当师父数落我的时候,我便会在私下里立下毒誓,若不是我看你外表生的温柔,我才不会拜你为师呢! 不知师父会读心术还是怎么着的,每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师父便会拿剑敲着我的肩膀肘,板着一张我看不惯的冷脸,生硬地对我说道:“又在想不应该拜我为师了,是不是?为师可以这么对你说,整个南山派,除了为师,没人愿意收你做徒弟。” 我一脸不信服的朝师父咧嘴,我会相信师父的鬼话才怪。 谁知我师父竟差点儿要把我丢出去,他拎起我走向了门外,一边走一边对我说道:“唉,凡事得自己去尝试了以后,才知道为师所言是对的,还是错的。” 师父将我丢出去的时候,我真被师父的这一举动吓到了,我迈开步子,屁颠屁颠地去追赶师父,然而结果总是徒劳了,师父他这次似乎在于我玩真的,我去追赶他的时候,师父他竟然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我‘砰砰砰’地敲着门,奈何师父从里面把门锁的死死的,我怎么敲,都敲不开。 无法,我不得不翻窗而入。 伸出小手,再跨出小脚,一屁股坐在窗户上面,再伸手扶住窗户,最后迈出小脚,点地,我拍拍沾满灰尘的小手,这个翻窗计划进行的简直不能再完美了。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师父此时就站在我的面前,他冷咳一声:“没有为师的准许,不准进来。” 言罢,师父伸手将我从窗户甩了出去。 这一次,窗户和木掩门都被师父锁死了,我悲催地站在了外面。 寒风凛冽,北风那个吹啊!吹得我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冻得瑟瑟发抖。 此时此刻,我悲凉了哼唱起了那首歌。 “小白菜呀!地里黄啊!六七岁呀!离开了……” 我歌谣才唱了一半,迎面便走来了两位南山派的弟子,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说笑笑的。甚至看见了我,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走上前问他们见到了我为什么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从我面前趾高气昂地走了过去。 好歹我也算是半个南山派的弟子,怎么能容得他们如此鄙视。 我大声叫他们停下来。 两位弟子停在了我的面前,其中一位弟子不屑地问我:“呦呵!本少爷当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原来是个小孩子。” 另一位弟子挑眉,傲气地附和道:“最近南山派对外招收弟子,标准都降那么低了吗?连个小孩都要。记得那时候我们这届弟子刚来南山派,还要经历考核什么的,只有最优秀的弟子才有资格来南山派。” “本少爷早说过,无非是流浪到我们南山派的野丫头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给几个铜板打发走就可以了。”言罢,这位自称少爷的南山派弟子掏出了几枚铜板,准备砸在我身上。 师父破门而出,他手拿长剑,威风凛凛地站在两位南山派弟子身前。 “墨芸初拜见师尊。” “十世拜见师尊。” 师父二话不说,丢掉长剑把他们俩揍了一顿,然后一手拿着银剑,一手拉起我的衣袖,看都不看他们,直接带我走进了屋内。 今日师父的这番做法,使我对他更加敬佩了。 回到了屋内,我立即倒了一杯茶,递给师父,作为感谢。 番外:新的征程 师父接过我递给他的茶水,我以为他是接受了我的感谢,想不到他却立即放下茶杯,皱着眉头对我讲:“下一次别再外面唱歌了,好好学习武功吧。你唱歌功夫不行,唱的很难听。” 这下,我对师父的好感瞬间下降到了负数。 师父端起杯子,一边喝着我递给他的水,一边对我说道:“若徒儿喜欢唱歌的话,不如为师带徒儿下山换个师父,专门教习徒儿唱歌,徒儿觉得如何?” 我摇头对师父讲道:“不了不了。我不喜欢唱歌,跟着师父学习武功挺好的。” “赶紧去练剑。”师父伸手把桌子上我的银剑递给了我。 “谨遵师命。”我接过银剑,麻溜的往院里跑去。 “等会儿。” 身后,传来了师父唤我的声音,我于是不得不停下脚步。 “以后,别当着为师的面唱歌。为师会吃不下饭的。” 我吐了吐舌头。心想,你不让我唱歌,我偏不,反正你吃不下去饭,我吃下去了。而且吃得很饱。 我南山派学习了五年就出师了。 连续五年的学习,用我师父的话总结,我创造了整个南山派的一个奇迹。 五年内,时常有一些不知好歹的弟子来师父这里,叨扰我和师父的清净。 刚开始我置之不理,后来他们越来越过分。无法,我只能将此事禀报给了师父,然后换来了我师父的一句话。 他们这些人,要么是皮痒,要么是吃饱了撑的,我不必对他们手下留情,只要他们欺负我,我直接把他们揍一顿就好,打不赢,还有师父他来帮我。 后来,我随了师父的愿,每当来一位前来挑事的弟子,我二话不说,拎起银剑,直接同那人打了一架,也不知是我功夫深,还是南山派的弟子武功差,反正每一次,赢得都是我。 再后来,前来找事的弟子越来越少,前来拜师巴结我的弟子越来越多,再后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我成为了整个南山派的年纪最小,武功最厉害的一位弟子。 我下山时,距离十二岁的生辰还差一个月。 师父本是要送我下山的,看到我武功那么好,自己也能保护自己,他只好给我收拾好了东西,让我自己下山。 拜别师父的那天,我挺不舍的,想到陪了我五年的师父就这样从我身边消失了,我心里面竟有些难受。 分别前夕,我问师父,我可不可以留下来,不走了。 师父无奈地叹气。他告诉我,我有自己使命去完成,不能留下。 仿佛觉得自己要被师父抛弃似的,心里面倍感难受。 离开的南山派的前一晚,我哭了整整半个时辰,想到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了,我心里面更加难受了。 我下山离开的那天,师父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想,也许他还在自己房间专心研习剑法,也许他一个人独处,一个人感叹我的离开。 来南山派的时候是洛书师叔送我的,回去的时候也是洛书师叔前来接我的。 回七星的路上,我问洛书师叔我爹娘近来情况如何。 洛书师叔告诉我,自从我离开之后,我爹便把七星交给了他来打理,而他,带着娘亲,游山玩水去了,至今都没有回来。 我惊讶地差点儿从马背上跌下来。 “什么!他们俩去游山玩水去了?那我呢?我跟着谁?” 洛书师叔扶起我,他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我。 “师兄走之前给我留下了一封信,说是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我目光错愕地接下了信封,搭上马背,边走边看。 …… 吾女拓拔珣,见字如面。 在写下这封信之前,有一件事情为父得告知你。 你未曾出世之前,为父曾是天朝的一国之君。后来因为为父和你娘的一些过往恩怨,为父把皇帝的位置让给了你皇爷爷,也就是为父的皇叔。或许,你不曾见过他,也从未听为父提起过此人。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等你回七星的那日,自会见到他给你的圣旨。 现在跟你提起以往的旧事,为时已晚。为父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对为父有些怨言,你恨为父没有听你娘亲的劝告,让你去上了一个月的学堂。 拓拔珣,你看到的只是眼前的现象,不是未来。若为父不让去上一个月的学堂,也许现在的你,还和以前差不多,成天舞刀弄剑的,身上没一点儿沉稳的气息。 学堂的一个月,你应该懂得了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能得到,得到的东西不一定喜欢,所有人都会从你身边匆匆走过。为父和你娘事先配合好,多浪费一个月让你去南山派,其实就是想要告诉你的一个道理。 不管你怨恨还是感谢,为父始终认为,自己的做法时正确的。 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为父猜测,现在的你,比以前做事要沉稳许多,你师父司南是为父亲自为你挑选的,为父想,以他的现在资质所教习出来的徒儿,资质不会太差。 希望现在的你和为父预料中的你一样,也希望现在的你足够强大。 写到此处,以上的话你可以无视掉,接下来为父所言,你必须铭记于心。 近年来你皇爷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一生悲凉,身边也无子嗣。如今的朝堂之上,时常出现一些反叛者窥视着王座,虽被压制了下去,但只要帝王驾崩,反叛者们必将东山再起,重改历史。 王朝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的拓拔皇族,需要一位王者坐上帝王的宝座。 为父和你娘商量,决定派人护送你去往皇城,接任帝王玉玺,登基为王。 不管你同意与否,此事就那么定下了。你皇爷爷年事已高,他的身边,早就需要你这样一位年轻的帝王,接任天朝的江山。 而你,是我们拓拔皇族的最好人选,没有之一。 回七星之后,望你能毅然接下圣旨。 最后,你要记住。不论我们俩在不在你身边,我们都会站在江湖上看着你,看着你登上帝王的宝座,成为天朝的下一位君主。 我一边叹气一边收回信封。 洛书师叔问我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忽然叹气了。 我摆手对他说,没事,只不过离开了南山派,想到了以后难以见到我师父,有些伤感罢了。 其实我是在感慨爹娘自己跑出去浪迹天涯去了,留下我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洛书师叔信以为真,他还安慰我,离别只是短暂的,倘若我以后想去见师父的话,我可以随时去找他。 时间过得很快,再加上洛书师叔的护送,当天晚上,我们俩就抵达七星了。 那晚是我第一次见到宫里来的内侍,内侍手拿浮沉和圣旨,手里的浮沉往肩膀肘上一甩,带着一股娘娘腔的嗓音,洪亮地响彻耳边。 “拓拔珣听旨。” “在下接旨。”伴随着内侍一阵响亮的声音,我立即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进来宫中总不太平,朕睡觉也不踏实,老是感觉到身边总有刁民想害朕。这些年来,朕不断地派人在民间四处打探,终于有了消息。朕这颗不平静的心,也终于能平静。草民拓拔珣听旨,即日起,朕册封你为羽林卫,从此,负责保护朕的安危。钦此。” “在下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我接下内侍递给上来的圣旨,低头恭敬的一拜。 “起来吧。”内侍拉起我,他对我说道,“请拓拔将军随杂家进宫。皇上此时正在宫里等着见您。” 我手捧圣旨缓缓起身,动作十分拘谨,起来后,我顺意对内侍说了一声多谢。 “哎呦,万万不可。拓拔将军如今可是要接任将军的人了,却对奴才说谢谢,将军你这不是折煞老奴吗。” 我对他说道:“公公大老远跑到七星传达圣旨,在下自然得说声谢谢,谢谢公公千里迢迢跑来传圣旨,你一路辛苦了。” 他吓得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打完之后,他颤颤巍巍地对我说道:“拓拔将军别再说了,这话要是传到皇上那里,老奴可是要被杀头的。老奴的身份,担不起将军的谢意。” “行。本将军不说了。我们走吧,进宫!” “遵命。” 内侍朝门外的车夫还有士兵们招了招手,嘶哑地喊道:“准备回宫!” 我进宫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去宫里给皇帝当个羽林卫,责任就是保护皇帝的安危。说是进宫某个官职,其实做羽林卫这个官职明显就是个幌子。没有了这个幌子做铺垫,我根本无法进宫。 我见到了爹地写在信中的皇爷爷,他头发都白了,脸上的皱纹如同树皮一样,干煸得没有任何光泽,显得十分的苍老,仿佛再经历一些变革,就要成为风前残烛。 “你父亲以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朕?”皇爷爷把我叫到他身前,虽说身体一天天的在老去,但是他说话的声音依然很有力。 “父亲从未向我提起过您,唯一一次提起,还是在信中提起的。”我怯生生地说道。 许是看出来我的害怕了,皇爷爷问道:“你似乎很怕朕。” 皇帝是九五之尊、还是一国的天子,别说是我了,这天下的人谁不怕他啊!我想了想,终是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我怕他一生气,就杀了我。 皇爷爷对我说了一些我不太明白的话,他说:“至今为止,朕终于明白你父亲当初为何放弃天朝的大好江山,去追寻所谓的自由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父亲,他比朕看得更加清楚。” 他感叹完了一些道理,再次望向我这里,他告诉我:“孩子,不要害怕,朕和你一样,也是人,没什么好怕的。朕现在坐拥的这些,你以后也会拥有。” …… 我跟随皇爷爷身边足足三年。 表面上,我穿着羽林卫的盔甲,负责保护他的安危;实际上,一直都是皇爷爷护我,他设法带我同他一起上早朝,他教我治国之道,他教我如何成为一位好帝王,他还教我如何利用臣子的势力来壮大自己的势力。 皇爷爷还带着我陪他一起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他会给我一些奏折,他会给我时间让我思考如何处理国事,当我处理错误的时候,他会为我指出错误之处,然后告诉我该怎么样正确处理。 由于我不喜欢读书,之前又没有上过学堂,所以皇爷爷教我读书,显得各位费力。 不过他却从未数落过我,他说我天资聪慧,只不过不喜欢读书,所以才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只要我后头勤奋读书的话,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提上来。 从师父那里离开后,我又跟随皇爷爷,寒窗苦读了三年。 我快到十六岁生辰的时候,皇爷爷驾崩,举国同丧。 我身穿丧服,站在城墙上面,目送皇爷爷被一群人护送着离开皇城,去往皇陵。大概是我送他的最后一程了。 天灰蒙蒙的,我眼眶逐渐湿润,忽然想起,皇爷爷前天还问我想要什么生辰礼物,我说还没想好,再思考一下,没想到今日,我再也等不到他送给我的生辰礼物了。 皇爷爷是一位精明的人,未来,他早已预测的很清楚。所以他在临走前,便把一切安排妥当。只为赶在朝中的反叛者逼宫之前,提早一步出手,将我推上帝王的宝座。 离殇十六年,先帝驾崩,举国同丧。 同年十一月二一三日,女帝拓拔珣登基,改国号为轩辕。 野史记载,轩辕二字取之于尚方宝剑。帝王为保天朝太平,改用尚方宝剑的名字作国号。 我站在九重天阙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皇城。 今日起,天朝即将迎来一片崭新的未来,一个属于我统治的时代。 番外:到不了的彼岸(上) 远方的天际间,逐渐展现出一抹黯淡的光明,漫长的黑夜即将消逝,被光明所替代。 完颜殇盘坐在璃宫的亭子下,出神地望着身前的一把古琴。 下一刻,他伸手抚上琴弦,琴音响起,整座璃宫里,萦绕着一股悲凉。 “圣上,吉时已到,请圣上回寝宫更衣。”如歌站在完颜殇身后,恭敬地对他说道。 如歌的话被他当成了耳旁风,完颜殇的手指依然还在琴弦上面停留着。 一旁,如歌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圣上,公主已经走了,她不可能再回来了。圣上你就算留在璃宫,也等不回来公主。” 琴弦咔嚓一声断落,豆大的泪珠从完颜殇眼里滑落,顺着他的脸颊,‘啪嗒啪嗒’地落在断了弦的古琴上。 完颜殇趴在古琴上,哭成了泪人。 他难过地对如歌说:“如歌,她会回来的,她知道寡人一直都四处派人找他。她之前还答应寡人,等寡人胜仗归来之后,迎娶她为妻。” 如歌取出丝帕,放在了古琴旁边,她看向了身旁保护完颜殇的侍卫,对他说:“颜副将,这里交给你了。奴婢告退。” “姑娘,等会儿。圣上这……”颜副将为难地对如歌说道。 “随他。”如歌转身离去,“圣上若不愿意,这场大婚,谁也无法替他拿主意。” 亭子里的琴音还在继续着,只不过断了一根琴弦过后,弹奏出来的曲子,有些断断续续的,偶尔琴音停下来的时候,还能听见曲子里夹杂的哭声。 颜副将就站在完颜殇的旁边,望着逐渐明亮的天空,他什么也没说。 “颜副将,公主的事情,找寻的如何?”琴音终于停下,完颜殇面无表情地问道。 颜副将叹气,他对完颜殇说:“启禀圣上,除了我们去年在江边找到的一根公主遗落的发钗,依然是没有任何下落。” 完颜殇愣愣地盯着灰蒙蒙的天空,他惆怅地说:“你说,她是不是不要我了,她是不是还在记恨我,恨我骗了他。” 颜副将不再说话,此时,他也不知道该对圣上说些什么。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圣上千里迢迢寻来的公主,永远不可能的再回来了。 她跳江了,也许现在,尸首都被河里的鱼虾吃光了。 “颜副将,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颜副将低头,他颤抖地回答道:“圣上,公主失踪的那晚,天朝传来噩耗,南明皇驾崩。圣上,您别再找了,他们俩都已经走了,您亲眼看着他们俩跳下去的。” 完颜殇失魂落魄地起身,他碎碎地念叨着:“已经走了,是吗?原来,原来她最后还是抛弃了寡人,去找了那人。” “圣上,公主已经离开一年了,圣上您还执意寻找下去吗?”颜副将在说这句话之前,他已经在心里面考虑了许久,他知道圣上会恨她,但是他还要说这些话,因为他不想让圣上以后还活在公主的回忆当中。 “圣上,您别再找了,公主已经走了,和南明皇一起走的。一个走了一年的亡魂,您还让她怎么回来?” “住口!” 完颜殇恐吓道。由于颜副将把他惹到了气头上,他立刻伸手朝颜副将身上攻击过去,他这一拳打得很重,颜副将倒在了地上,起来时,他捂住胸口吐了一大口鲜血。 完颜殇毫不在意颜副将的死活,他避过颜副将,走出了亭子。 元德二年七月,元德帝大婚,减免赋税半年,普天同乐。 史书记载,大婚那晚,王上和王后二人共坐璃宫的亭子下,赏月饮酒,据说那晚两人喝了许多酒,第二天,圣上因醉酒不醒而缺席了当天的早朝。 史书上还记载,王上及其宠爱王后,新婚那天,他是专门为了王后才罢朝一日的。 然而史书仅仅记载了一部分,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全都磨灭在时间的岁月里,烟消云散。 他根本不喜欢自己的这位王后,王后脾气不好,平时还太张狂,觉得自己是西州的王后,宫里那些比她底下的人,谁都看不惯。 即便王后对他总是相敬如宾,完颜殇还是觉得,她身上有太多他看不惯的缺点。 她很会假惺惺的对自己演戏,甚至他对她发火的时候,她也一声不吭的,百般依赖着他,这使他感觉到很不自在。 他有时候甚至很想废掉她,但由于他找不到合理的废后理由,他只能忍而再忍。 大婚的前一个星期里,他对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装作一副帝后恩爱的样子,他甚至还不顾朝堂里那些大臣的劝说,把王后带进了朝堂里,此事遭到了朝堂里大臣的反对,不知大臣对圣上说了什么,大婚后的一个星期,完颜殇再也没有进过王后的寝宫。 完颜殇把书房搬到了璃宫,他尽心尽职地扮演好一位好皇帝。 听闻边境民不聊生,甚至出现了吃人肉的现象,他便亲自前往边境放粮,还下派官吏管理边境,几年后,边境恢复了以往的太平。 他寅时起床,看书、批阅奏折,再去上早朝。她说他夺去了西州,他从不后悔自己夺取了西州,西州应该是他的。和百里皇的愚昧无知想比,他比百里皇更精明,他甚至可以比百里皇做的更好。 西州国力每年都在不断增强。 三年的时间过去,完颜殇还派人不断地寻找公主。他甚至找遍了整个西州,没有找到公主的足迹。他就派人偷渡到天朝,去天朝皇城里找。只可惜,他派去的那些去天朝的士兵都没有了音讯。 有一天,他忽然间想明白了。他想公主和南明皇都没有离开,他们还存在这个天下里,藏在他看不见的角落。 可完颜殇并没有释怀,他站在百里皇族的祀堂里,默默立下誓言,只要他还活着,他一定会把公主找回来。 他的计划一直没有得逞,直到宫变发生时,他还毫不知情地待在璃宫里,一边耐心地批阅奏折,一边告诉自己亲信的颜副将该怎么偷渡进天朝。 外边,争斗不止,璃宫里面,却是难得的一片安静。 “报!”木掩门遭受撞击,一位莽撞的御林侍卫进来打断了完颜殇与颜副将的议事。 完颜殇盘问道:“何事禀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启禀圣上,王后包围了整座璃宫,马上就要带人闯进来了。” 完颜殇丢掉了手里的奏折,他说:“王后?宫里的御林军和守卫都去哪了,难道没有侍卫拦住她吗?” “除了璃宫的御林军,宫里的守卫都被王后掉包。属下们正在和他们打斗着,可我们人数不够,根本不是王后的对手。”侍卫跪了下来,他只求圣上赶快想办法。他一点儿也不想死在璃宫,他年纪还小,还没有赚足够的钱出宫做生意,他不想现在就死在这里。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 颜副将在侍卫告诉他宫变的时候,他已经开启了璃宫的暗道。 “圣上,你先走,属下留在这里为圣上争取时间。” “想活命的话,跟寡人一起离开璃宫。”完颜殇推开了身边很想跟他离开这里的侍卫,“你留下来拖延时间,一个时辰后,寡人便会来救你。” “圣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不想死在这里。求圣上救小的出去。” 完颜殇一脚踢开了他,他随手把颜副将拉进了密道里,立刻伸手关上了密道的石门。 在石门还有一半就要被关闭的时候,颜副将快速的从石门里逃离。 石门立刻关上,再也不会打开。 番外:到不了的彼岸(下) 完颜殇愤怒地对石门外的颜副将说道:“颜副将,寡人让你跟寡人一起走,你为何要留下来!寡人从未准许你留下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圣上,你我相识数年,该道声离别了。”颜副将手拿银剑,朝着冰冷的石门俯身一拜,他郑重地对完颜殇说,“圣上,此生属下怕是不能保护你了。再会!” 完颜殇还在敲击着石门,此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刺耳的兵器声。于是,他拔下了腰间的银剑,低头道了一声珍重,转身匆匆跑进了黑暗深处。 完颜殇离开了皇宫,一路仓惶地逃回暗夜门。 他其实早就听到一些传闻,自己的王后有叛变之心,只不过,他一直都认为她不敢动手,而且,他也从不相信外界的那些传闻,他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没想到,他这步棋,是因为他自己的失误而算错的。 完颜殇在暗夜门里足足待了半个月,半个月里,坊间时常传言,说圣上下落不明,王后一把火烧了整座璃宫,不满四岁的小皇子登基为王,王后想要独占整个朝堂。 但也无人反对王后接下西州。那时候,完颜殇在想,原来自己为西州做了那么多,自己尽心竭力扮演一位好帝王,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新上位的反叛者。 每当听到这些传闻,他都在忍耐,忍耐自己不为人知的身份。 他私下里想方设法的会见朝里一些忠臣,还有一些被他分管到各个都城的将领,他与他们联合,在暗中重新练兵,他装成寻常百姓,潜入皇城里打探消息。 终于,他准备充足,等到了重见曙光的那一天。 元德七年十月十七日,完颜殇带领西州的士兵,攻进了皇宫,平定了那场为时半个多月的宫变。 完颜殇亲自带兵擒拿了所有反叛者,并下令将他们处斩。然而那些反叛者中唯独少了一人,王后。 完颜殇领兵找到她时,她站在一片废墟里,痴痴地笑着。 他知道,那片废墟,是被她烧毁的璃宫。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知道,王位和他自己比起来,自然是王位比他重要。 他一言不发,挥手命身边的士兵将她抓起来,关押水牢。 王后没有跟他妥协,她选择了后者,她选择了去反抗。 当士兵靠近她身边的时候,她的身后,站着他的孩子,那个不满四岁的小皇子,那个和他母妃联合,弑父逼宫的皇子。他还看见,他的身上,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龙袍,明黄的衣袍,上面绣的龙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显眼。 完颜殇为之一振,他不为所动地对身边的季少卿说道:“传寡人口谕。王后火烧璃宫、逼宫谋反,其罪可诛。寡人念及和她夫妻的份上,赐白绫一条。凡与此次宫变有关者,包括他们的家人,全部抓起来。今晚记得打开午门,寡人要让全天下人看着他们被诛杀。” “臣接旨。”季少卿俯身说道。 完颜殇决绝地转身,他听见身后的王后再替自己的儿子求情。 “圣上,完颜亦还小。圣上,此次宫变全是臣妾一人所为,与他无关,臣妾求圣上放过自己的轻声骨肉。” “王后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发出宫变的时候,寡人觉得,王后胆子很大啊!” 完颜殇头都不回,他冷冷地对身旁的季少卿说:“季少卿,寡人说过,凡参与此次宫变者,不论任何人!杀无赦!” “微臣遵命!” 当晚,季少卿站在午门前低矮的城墙上,望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仿佛觉得,今晚,全天下的百姓挤在了午门这里看热闹。 完颜殇并没有出现,今晚他召集了朝廷里所有的官员,聚集在长生殿,说是有要事找他们商议,其实他就是想借此时机探探朝廷当中,还有多少与他为敌的臣子。 臣子们知道圣上召集他们的目的,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即便是圣上说话,没有一位臣子敢接话。圣上今日刚除掉宫变,心情特别差,现在他们若是接话,无疑会成为捆在圣上手里的蚂蚱,任由圣上宣泄。 “怎么没一人说话,都是觉得寡人都得对吗?”完颜殇眉头紧锁,心情特别差。 依然是没有吭声,连说声对字的人都没有,这令完颜殇大为不悦。 他本就在气头上,于是这些朝中的大臣无疑成为了他的出气筒。 想到身边唯一比较靠谱的颜副将因为这场宫变,离开了他,想到自己心爱的璃宫被一把火烧成灰烬。而这些人,身为西州的臣子,明明身在朝堂,一个个却不敢发话,而且还在他不在的时候,坐拥自己的儿子完颜亦为帝,想到此处,他拍案站起,指着底下的那些官员说道:“从现在起,你们每人罚俸禄半年!寡人以找大理寺的人调出案底,凡和王后一势,坐拥完颜亦为帝的人,降官两品。今晚的议事,到此结束,不准跟寡人讨价还价!” 今晚的完颜殇,从长生殿离开后,赶走的身边随行的所有宫人,他跑到一片废墟的璃宫,在璃宫坐了整整一夜。 那晚有宫女从那里路过,看到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竟坐在废墟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神经兮兮地,不知叨唠着什么话。 有知情人讲,帝王第二天早上从璃宫那里离开,头上多了许多跟银发。 还有知情人讲,帝王似乎又在想念当年的逃走的那位前朝的公主了,所以才在一夜间,惆了半头的白发。 只有完颜殇自己最清楚,他的白发,是怎么来的。 第二天早朝,季少卿向完颜殇禀报参与宫变的所有人都被处斩的时候,帝王坐在宝座上,发愣了许久,最终,完颜殇一句话都没有说,命身边的内侍辞退了早朝。 宫变的事过后,完颜殇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说话的态度都比以前更加严肃了。帝王会莫名的发脾气,莫名的处斩宫里的下人,有时候,甚至连朝廷里的官员都不放过。 宫里的气氛逐渐开始变得死气沉沉的,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活着,也许自己下一秒说错了话,就不复存在了。 朝中的大臣以为导致帝王性格大变的原因,也许由于璃宫被烧,等他们把璃宫重建,帝王的性格便会有所缓和。 此事不知被谁传到了完颜殇耳朵里,立刻引起了完颜殇的大不悦,他下令辞退了那位重建璃宫的大臣。 完颜殇找人铲除了璃宫的那片废墟,他把那片土地改成了一片花园,他从御膳房找到了史官记载的有关音泪公主史书,在这片花园里,点燃了那本书。 他默默地告诉自己:音泪公主早就不存在了。她消失了,和南明皇一起消失的。 帝王此后再也没有派人找过公主,宫中此后再也没有了璃宫的传闻。因为,所有与璃宫有关的传闻,全都被帝王封锁了。 元德八年盛夏,完颜殇选了一批秀女入宫,他给了她们昭仪、婕妤、美人、良人的称号,不过他再也没有立后,因为那场宫变的阴影已经都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宫变不可能再次开始,而他,也不可能再次离宫半月。有了那次宫变的铺垫,完颜殇做事比以前更加拘谨了,除了需要处理的重要事务,他很少离开皇宫他不相信任何人,他时常告诉自己,宫里的所有人有一天都会成为他的敌人,在这一天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他必须要把他们找出来除掉,以绝后患。 他坐了四十九年的王位,同时也孤独了四十九年。 完颜殇驾崩在一个白雪纷飞的下午。临走前,他把王位传给了二皇子完颜磊。 孤寂的大殿里,只有父子二人,大殿依稀传来外边北风的呼啸声,完颜殇躺在床榻上,他伸出抽搐地手抓住了完颜磊的手腕。 完颜磊底下头,他听见父皇声音颤抖地对他说道:“寡人弄丢了一个人,等寡人走后,你一定要替寡人把她找回来。你记得告诉她,寡人为她修建了一座花园,她见了,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