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往事》 第一章 序:算命 这一天,午后的阳光从天井斜射进来,使得屋子温罄明亮。阳光里面看见众多灰尘像一只只虫子飞快地飞来飞去。往日小孩嬉戏吵闹声不见了,大人教训孩子的责骂声也听不到了,家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温暖起来,这种情况一般是有贵客登门了。此刻,我父亲正带着贵客在我家的屋里屋外到处看看,他很大声地说话,爽朗地笑,每当有外人来,他都是这样的reads();。 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坐在木沙发上。我很惊诧,今天天气为什么变得风和日暖了?我家里人一下子都去哪里了?我父亲带着这个人到处看看呀说呀到底是干什么呢?整个宽广的大房子只有我一个坐在这里。 我父亲和客人终于转回客厅来了。现在,我父亲和我坐在木头长沙发上,贵客就坐在我们的对面。他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看见我,表情又惊又喜,好像我是他久别的亲人,自从坐下来这么久的时间,他一直在看着我,并且自言自语说:“这个妹妹眼睛真大,又黑又亮!”。 我父亲客气地给对方递盒烟,他摆摆手拒绝了,说不抽烟,一阵寒暄后,安静下来,我父亲一边往烟斗装烟,一边发话了:“你不是说你会算吗?你算算。”。他说:“我也不随便算。”。我父亲说:“兄弟!我们一会喝酒,过门是客。”。 他说:“早几天有一个当了大官回来,请我去算,他想算看什么有利,什么是弊,以便趋吉远祸!他想做更大的官。他说给我几百甚至上千块,我也懒得理他。也有人说带我去大城市帮他们算算。但我不想去。这只是我的一项爱好,不想做成一项事业,这样会侮辱我的品格。”。我父亲说:“我也想算算,好知道哪些好哪些不好,怎么回避那些不好?”。他说:“我这是真材实料,不是胡说八道,我给你算,泄露天机,我会折寿的。”。我感觉到了庄重的气氛。 他是长着匀称体格的瘦人,他的胡子很短,头发不长,衣服简单,皮肤晒得黑,但黑里透红。他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有一副劳动者的外表,但他的眼睛和神态显示出他与众不同,我平时看到村里人一个个说话锵锵有力唯恐别人不败自己不胜,有的人一笑只裂开半边嘴巴、一坐下就把一只脚踩踏在凳子上,随便的抠鼻子、摸脚或者抖脚。而他,让我看起来那么的顺眼。他并不是把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而是端正地坐着,严肃认真又有点谦虚。他表情凝重,胸有成竹,眼睛锐利,充满智慧。 我从不插嘴说话,瞪大着眼睛,看我父亲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从小,我父亲都在教导我们,特别是教我哥哥他们,什么时候都要学一点窍门,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过瘾,重要的是学习别人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这句话,我记得最牢。我哥哥他们也许不记得,左耳进右耳出了。我却不一样,我父亲的话,我认为有用,我都记好。此刻,我好像期待着一个故事情节求“开古”一样,期待着下文。我也想学习我父亲是怎么样解决问题?更令我好奇的是他到底做什么说什么才达到他的目的?最后,我父亲说要给他60块钱,还要请他吃饭,他答应了,但他拒绝吃饭,他再三强调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有空吃饭,因为他是跟村里人一起来办事的。 双方商议完毕,接着,应该是算命开始了,意想不到,他盯着我,说:“其实能让我开金口的,是你这个女儿。她是文曲星下凡,很聪明,将来读得书哦,以后是吃国家饭的,有工资领。就靠这个妹妹养娘了,包括你的七弟,老了也是她养的哦。有情有义哦。难怪!我今天从早上就有一个感觉,总有一种面见圣人的感觉,来到这里,看到她,我才恍然大悟!毕竟这里是藏龙卧虎之地啊,原来文曲星在这此!”平时大人说的事情的时候,不许小孩插嘴。这一次,我真的听懂了! 他笑着问我:“妹妹,刚才你为什么睁那么大的眼睛,你是不是想知道看看最后是不是成事?”啊,这回真的说到我心里去了,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其实我见到他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早就感觉到他是帮忙算的。 我父亲听了不怎么重视,装了一袋子烟,就点火抽烟,满不在乎地说:“可惜呀,是个女儿。”。我父亲一贯以来就是重男轻女。我作为一个女儿在他眼里是不值钱的,他才不重视我的前途,尽管他平时很宠爱我。这位贵客说:“她真的很聪明,你信不信?你这个女儿是个神童,没有什么事她不知晓,如果她是男孩,我可以收她为徒,不过,我也看到了,她也有我的本事reads();。”。我父亲不以为然地说:“她以后也是算命的吗?哪有女人算命的啊?” 他说:“她是国家干部,怎么会是算命的呢?我是说她也有我的本事。不过,你不能轻易告诉别人哦。”我父亲说:“文曲星下凡?我怎么觉得她什么都不懂啊?小孩不懂的她全都不懂。”他说:“那你知道什么叫下凡吗?”。 我父亲说:“我那几个侬,你都见过吗?有谁可以当‘同志’不?”我们这里把孩子称为“侬”,把到城市工作的人称之为“同志”。他淡淡地说:“我都看过了。刚才进门的时候,在门口的那两个小子不就是吗?”。我父亲点头。 他说:“你的三个儿子我都见过了,你那另外两个女儿我也见了。看见他们我不用问,我就知道是你儿子、你女儿,并且知道排第几。”。我父亲说:“对,是他们。”。他说:“你大儿子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哦。”。我父亲有点发呆,沉默良久才开口说:“他白发?”。他肯定地说:“是!”他接着说:“他鼻梁中间有一条断痕,这是中年丧子的标志。你的二儿子也有,不明显,很浅,一般人看不出来。”。我父亲说:“你有什么可以化解吗?要多少钱?我愿意出!”。他说:“没办法救,我化解不了,你可以找找看看谁可以?”。 由于这个不好的消息,双方沉默了良久。我父亲抽了几口烟。悲哀地说:“你都做不了,我看没有人能办了。”。他说:“你的祖上是个大家族,以前是中过举人的。”。我父亲说:“你说中举是哪一代呢?”。他说:“你别考我,是你阿公的阿公。寿字辈,对不对?”。我父亲微笑,不置可否。他说:“你村的起名,是按照字辈来起的,只排男丁,不排女辈。寿、隆、昌、士、荣、宗、子……后面子孙后代的名字早已安排好了,在社坛里编排了满满几页。你叔是昌字辈,你是士字辈,你家是到了你阿公的那一代,就渐渐衰落了,当官的纷纷败下阵来,都被遣返回来种田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你家起房子时候挖中了石胆!”我们这里一直以来把父母称呼为“叔叔婶婶”。据说让自己的儿女称呼自己叔叔婶婶,是对老天的尊敬,老天爷才是自己的父母。就如别的地方把自己的儿子叫“狗剩”“狗蛋”同一个道理。这样称呼,低调一些,才不会引起阎王爷注意。 我父亲再一次惊讶,说:“你说的真对!听我叔说,上辈子的人挖中了石胆,石胆飞溅到眼睛里,后来用那个石胆一点点敲出粉来涂,直到敲完那个石胆,那人的眼睛才好。”他说:“你的房子这里原来这块地是鱼塘,是担泥来填平的,对吧?”。我父亲说:“对,农闲一有空就担泥来填,担了几年的泥,好不容易把五六张鱼塘填平了,这房子,花了我这辈子的积蓄。年轻时候到百色去广州做生意,你知道那种苦吗?呀,如果遇到*,抢光你,连裤子都不得穿回来。”。 他说:“很不错啊,红梁绿窗。房子做得很有气派,同一个香火连在一起,大户人家啊!但是,你房屋犯水,住不久,过不久就被拆了。”我父亲有点吃惊,有点慌。惊问:“犯水?”。他肯定地说:“对!”。我父亲说:“刚才我也领你去看过了,我的房子水路做得很好吧?”。他说:“是做得很好。也不错,但水并不是从屋后面来,是从前面来。”。我父亲有点嘲笑地说:“前面?不可能!你是说那些鱼塘水满会浸泡到我家来?”。他坚定地说:“不是鱼塘,是水库!”。 我父亲再次哑口无言,最终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噢。是了,我听说是要建水库,要我们搬迁。可能过不久就有公社有工作同志来开会讨论了。”我父亲说完,马上就惊讶地说:“你算得还真准。”他肯定地说:“过一两年,就要拆了。”。 我家房子是典型的岭南农村房子,泥墙青瓦,三进式民居,即三套房串连在一起,中间用天井隔开,客厅旁边是正房,那是一家之主住的,天井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厢房,叫包翅房,那是儿女住的reads();。包翅房再过去是厨房和洗澡房,两边都是同样的格局,房子很高,房子里面有阁楼。包翅房和厨房比较低矮,房子里面没有阁楼。房子是按照辈分来住,大的住在最后面一座,小的住在靠近大门的那一座。还有左右之分,做女儿的住在天井的左边,做儿子的住在天井的右边。有事在客厅里商议,拜祖宗是在最后面那一间厅堂拜。平时,白天大门都是不关的。一打开大门就很凉爽。同一个祖宗的我们叫同一个“香火”,和我家同香火的四叔、五叔、八叔家的房子起的也是和我家一模一样,一个家族的房子连在一起,通过包翅房的走廊相连。平时,随时可以过来串门。有什么事,随时都会有人商量说话,所以,平时厅堂是很热闹的。 我父亲说:“拆什么拆?我不搬。”。他说:“由不得你搬不搬的。你是不想搬,到时候,人家上房揭瓦,你也没有办法。你的侬都随大流,侬都搬出去了,只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又是沉默良久。我父亲默默地抽烟。我的父亲眼角和嘴角已经有了皱纹,他身上的长衫长裤是用蓝线和白线间隔织成的布料,是我母亲纯手工做的,所谓纯手工就是母亲自己种棉花,自己织布,自己裁剪后,又一针一线地缝。我父亲总爱穿这些衣服,他穿上这样的衣服显得有点儒雅,加上我父亲的举止,带有点书生意气,读过一些书的人说我父亲的造型有些像孔老二,究竟孔老二是长什么样子?我们在电影上没有见过,但感觉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这样比喻比较恰当。此刻,我觉得我父亲十分可怜。他的外表虽然显得像文人儒士,但文人儒士的可怜更令人同情。他没有什么出头之日,连刚起好没住多久的房子都要拆了,儿子的命也不怎么好,以后怎么办? 沉默良久,我父亲说:“走,我带你去看老九——我的第三侬。”他说:“我看过了,刚才我在门口见过他了。你的儿女,我一个个看过了,不用你说我知道是你的侬,排第几。看面相我就知道。为了证实我的判断,我也亲自问他们‘你叔是叫士轸吗?是不是士轸的侬?’他们都承认说‘是’。”士轸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父亲有点吃惊地说:“你不声不响就把房屋和人都看过了。”他很自信地说:“我跟别人一样吗?我相信我可以去做侦察兵,比电影上的侦察兵很厉害一些。我一到一个地方,首先是看,看了之后,说不说是我的事。你的三儿子能做事,有财发,你的大女儿是嫁圩镇,二女儿将来是学医的,也是嫁在圩地,噢,她先是嫁在村,然后才移居圩地。”。 我父亲有点着急地说:“你先给我算算,我有什么财运不?是否有横财发?”。他说:“我看不到。”。我父亲问:“你说说我的寿限!我能活到多少岁呢?”。他说:“刚好正寿”。我父亲说:“正寿?是60不?”他点点头,说:“是的,正寿是60岁。”。他又说:“你的老婆很长寿,能活到90岁。”。我父亲说:“她活不到100岁?”。他说:“刚刚活到90岁,噢,好像是活到95岁还是98岁,90岁那年,有大病。后来挨过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父亲说:“刚才你是说靠我这个女儿养娘?那她长大了是在哪里工作呢?”。他说:“是在海边”。我父亲问:“她是在什么单位部门工作?”。他说:“在银行。”我父亲说:“你不是说她是文曲星下凡吗?说她是圣人,是老师、是写书的?老师怎么会是在银行工作?”。“先是在银行工作,之后,做老师,写书。妹妹天性善良,能做大事,但太善良,被人欺负,婚后被老公打……妹妹天资聪明,有预见功能。”。我父亲说:“那他娘是什么病?”。他说:“是风湿骨痛,一直都是风湿骨痛病。”我父亲点点头,赞许他算得很准,接着又问:“她是怎么死的呢?”。他说:“是吃错药死的,是这个妹妹买药错手医死的。”他又接着说:“但应该说是老死的,因为人老到一定的地步,没有药医得了,人都是要死的,谁也不可能长生不老,也不会有医不死药。”…… 早在三岁那年,由于这位半仙的算命,我对我的家人以及我的一生前程都有了预知,并受影响一生。也是因为和他的一面之交,我无意得知我有一些特异功能。 第二章神童的秘诀 夜色迷离,轻纱般的薄雾缭绕着安静的乡村,凉风习习。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似乎是想说话,或者在夹眼无声的逗趣,朦胧的星光映照着一块块耀眼的水塘,蛙声,犬吠,悠扬动听,房屋里透出昏黄的灯光,还有说话声隐隐传来…… 桌上点一盏油灯,勉强照亮着三尺之间。人一走近油灯,就在墙壁上留下浓重的影子。这里还没有通电,晚上点的是煤油灯。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风景。 突然从某间屋子发出一声惊呼,“哎呀!天呀!死咯!死咯!呜呜呜!”。 人们正疑惑,一会又传出一个妇人崩溃的的哭声:“老六呢?老六不见啦!六呀!六呀,我的儿呀!”这哭的人,从屋子奔走出屋外,使她的声音越传越大。 哭声惊动了全村,这一下,好像捅了马蜂窝,村里左右邻舍纷纷出来,有的还没有吃完晚饭,拿着碗一边吃一边打听是什么事?说的是我们本地乡间的土话:“做门?”、“做门?”、“做哪门?”。有的人长期的问得不到回答,干脆郑重其事大声质问:“是哪门啊?”。有的人疑惑加惊惧,一句话分几截并斩钉截铁地说,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让人来回答他的话:“死咯!是做哪门啊?!”。 刚才奔走出屋外的妇人她已经打着火把,她打着火把,一路呼叫“六呀!你在哪呢啊?你快回来啊!”。“哪呢”是我们的方言,哪里的意思。一边哭一边喊,四处寻找,夜风寒凉,传来她着急的呼喊声。原来她在睡觉前清点孩子,数来数去,总觉得少了一个,原来是老六不见了!孩子们已经睡了,她把孩子拍醒,一个个地问,没有一个孩子能说得出老六去哪里?她丈夫这几天正好不在家,出远门去锯木,做木工活了。 大家从屋子走出来,很自然地来到村中的平时集合开会的叫“外坪”的地方,以队长为首,聚在一起议论起来。嗡嗡嗡的说话声夹着个别尖锐的叫喊声,大家猜测老六去哪里了,不一会,会游泳的小伙子一起下到鱼塘里,手拉手,进行地毯式搜索。逐张鱼塘搜索,逐步排除,我们村有9张鱼塘,他们一张一张地走下去搜索。特别地留意了那些排水的口。一些平时和老六一起玩的孩子们,各自被自己的父亲气狠狠地逼问:“你今日和老六去哪呢?”、“你到底有没有看见老六?”、“老六在哪呢?”“聪那某?”聪是我们本地话,看见的意思。 可是,他们把自家孩子逼得嚎啕大哭,什么也问不出来。那边由青年自觉组成的“突击队”、“义勇军”、“敢死队”把村里的9张鱼塘都找遍了,仍然一无所获,连老六的影子都找不见,最后,大家又集中在一起长吁短叹:“我看这回是不是真的不见了?”、“不会吧,这么大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到底是去哪里?也得和大人说一声呀”reads();。这时,又有人迁怒于家长,说家长不会教侬(方言:小孩),宠着他惯着他了,现在无法无天,要是家长严厉一些,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你看人家谁家有这样的事? 老六从小顽皮,经常做一些冒险的事情。不仅骑牛,还骑猪,被摔下来好几次了,有一次骑牛被摔下来,刚好跌落在石头上,不知是不是伤到筋骨?但他还是不肯改悔,还是那么顽皮。 十七公揭发说,最近几天,看见他一个人在路上挖坑,然后用树枝盖住,上面再堆一些薄泥,想整蛊过路的赶圩的外村人,他躲在草垛后面,等待着一场好戏。可是,人家路过的人,看见是新泥,都不往那里踩,才不让他的“阴谋”得逞。十七公说:“当时我就想拎他耳朵,他还躲在哪里笑,好在人家不踩,如果人家踩下去跌一跤,跌断了脚,你说怎么办啊?那个坑我已经填好了,想整外村人?整到自己村人也不好!整谁也不行。”。 “这个老六啊,真是太顽皮了!”、“太牛了!”那些无法下水的老人聚在一起议论。 全部搜索完了水塘,又搜索附近的田侗、水沟、水井、公共厕所,该想到的地方都看过了,仍然不见他。 眼看着夜深了。下水的人,湿了衣服,说话发出的声音有牙齿打架的响声,明显是身子寒冷发抖。 这时候,村里最有威望的八爷发话了说:“大家都散了吧,先回去休息,有阿公保着,我看不会有事!”人们听了八爷的话,准备散去了。那个为娘的早从外面转回来,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也能和众人一起商讨寻找的信息和计划了,现在听到八爷这么说,虽心有不甘,半信半疑,但也不好意思打扰村里人了。 我父亲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叫大家等等,务必等等,就转身回家,大家都不知我父亲要干什么? 不一会,我父亲一只手抱着我,奔跑出来。来到“外坪”的众人中间,把我放下来。 我父亲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地问我:“九妹,你今天看见六哥不?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话音未落,顿时,嘘声一片,谁都觉得他多余,因为我还小,并且我是个女孩子,我平时也不会跟比我大的男孩子玩,大家纷纷埋怨我父亲,不要多此一举,吓坏自己的孩子,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我说:“我识!我识!”说着,带着他们一群人走,走到队里的晒谷场,往一堆稻草堆指,声音尖亮地说:“他在上面睡大觉,不是我叫他爬上去的哦,是他自己爬上去的。” 人们将信将疑,马上有一个人爬上去看,原来老六真的是在上面睡大觉。众人惊奇。 他家年迈的阿婆马上说要回家烧香跪拜谢祖宗,说要用三生猪头报答阿公! 其实,她应该感谢我,是我指出来才找到他的,不然,今晚全村人都睡不着。毕竟是不见了一条人命啊。在大家吵闹的时候,我早就预知六哥没有失踪也没有死,只是没有亲临现场,没有感觉得出他是哪里而已。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感觉他是在上面?是仙神暗中指引?还是我有特别的灵感,反正那时候就好像是有人指挥我这么说。 事后,村里人都以为是我是白天无意看见老六哥爬上草垛的,只有我父亲知道我有这样的特异功能。因为我是一个女孩,还不被人引起注意。 山村依旧日升月落,炊烟袅袅,鸡鸣狗跳,落叶飘零,寂静在自己的光阴里。 第三章 两只蝴蝶 我每夜做着一个情节相同的恶梦,梦见全村人都在抓我,在梦中,人们都说我的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天天晚上梦见自己被追赶,梦见自己会飞。一次一次地被抓,一次一次地逃脱。更使我绝望的是:有时候梦见生产队队长“由东”拿着杀猪刀和杆秤来追杀我,要钩我的鼻子称重,梦醒过来,我心一直蹦蹦直跳,大汗淋漓,我们洛阳村都是按照字辈来起名的,按照“杨+字辈号+名字”这样的格式来起名,他这一辈应该是荣字辈,应该叫杨荣什么的,可不知道为啥他是叫“由东”?他不按照村子里的字辈来起名,据说以前他是在部队里当过官,到底是当兵时候改的还是一直是这样起名?没有人记得那么多。总之,大家就是知道他复员回来后,在我们村做了队长,经常开会发言,说话很响亮,在农村,只要会开会,在大会上善于发言,说得头头是道,会后又带动群众出工,那就是干革命最积极的了。他是村子里最有威信的人啊,他怎么也参与了这场追杀呢?这每夜的恶梦像连续剧越演越烈,渐渐地增长了我的叛逆情绪。 每当早上醒来之后,我没有马上起床,却是长时间盯着屋顶和墙壁,屋顶的灰尘、蜘蛛网和木头上的木巴节,组成了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图案,让我想入非非,我就在这图案上做了各种各样的白日梦。在梦中,我不是山沟里的穷孩子,而是至高无上的贵人,有时候是神仙,我有超强能力,就这样,我重重复复的做着梦,夜晚做恶梦,白天做美梦。 在这些梦中,我渐渐地养成了与众不同的认知。我总觉得,我和普通的伙伴不一样的,平时,我也经常和我父亲说过预测将来的话,语出惊人,我父亲除了惊讶就是不以为然,他告诫我,不要像人家一样算命,那不是“妹妹仔”做的事情。得不到父亲的认可,我心有不服,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是会离开这里到城市里去,像电影上的人一样,做一番事业。我这个想法,一直没敢和其他人说起过。否则,一定会使村里人感到惊讶,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大人也不敢轻易想的念头。要知道,其他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都还只会在娘的怀里撒娇,或者为争宠争风吃醋,更别说会有离开故土,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一天,家里来了客人,我想我是从这一天开始改变我一生命运的reads();。 这位贵客,我称呼她为五阿姨,她是我母亲的亲妹妹。 五阿姨住在县城。她家原来也是在山区,是在我们县仙佑附近的村子,因为县里建木革水库,把他们村搬迁去县城了,让她们变成了城市人。 当我见到穿着一身崭新衣服的五阿姨,我心里兴奋极了,看见五阿姨就像看见了外面的世界一样。五阿姨比我母亲漂亮多了,是她的秀气,让她比我母亲漂亮很多,她发型很好看,像电影上城市里人的装束,她穿的衣服永远都是碎花的,这样显得她很有风韵,不像我母亲,一律是往左边扣的蓝色唐装,梳着一条长长的大辫子。 五阿姨抱着我,不住地亲吻、抚摸,又夸我眼睛大,长得好看,然后和我父母说起这次的来意。 我也听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五阿姨只有一个女儿,姨丈在广州工作,因为没有儿子,五阿姨觉得脸上无光,总想办法想生出一个儿子,这样才对得起老公,对得起祖宗,这次上门来,是想带我去跟她长住,希望我能为她招来一个小弟弟。 我父母同意了。按照来客的惯例,家里炒菜煮饭,招待五阿姨。吃完饭后,五阿姨就背着我,我母亲和我们一起走出去,走了一段路,我母亲把我接过来背,反复嘱咐我,要乖,不得吵闹,不得惹麻烦。而五阿姨则叮嘱我母亲要她多注意身体,要吃好睡好,不用那么辛苦,我母亲说儿女太多,一个个顽皮捣蛋,难教难带,重重地感叹:“费神哦!”。五阿姨说这是她的福气。她们一路聊的都是五阿姨对我母亲的关心。 最后,五阿姨叫我母亲不送了,让她回去,我母亲转身往回走了,我久不久回头看我母亲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有点伤感和彷徨。虽然我从小就比其他孩子成熟的多,但毕竟还是个3岁的小孩,第一次出远门。 有两只蝴蝶一直在我们的面前飞舞,一会往前,一会往后,我们停它们也放慢速度,围绕着我们飞舞,我们走,它们就在我们前面飞快地飞舞。 我无声地哭着,眼泪滴在五阿姨的背上,鼻涕也流出来了。五阿姨发现我哭,伸手一摸,发现她背后的衣服,有这么多鼻涕和眼泪,就生气了,城市人特别爱干净。她把我放下来,让我自己走,还骂了我几句。我觉得这是因为我母亲不在跟前,她不用跟我客气。我的心渐渐凉了,失去了对去五阿姨家的兴趣。 走了很远一段路,五阿姨叫我在路边等,她自己去路边的树林小解去了,她叫我千万不要动。我听话地点点头,看着她往树林深处走去。这时,蝴蝶又来围绕着我飞。我的眼睛追着蝴蝶,蝴蝶来围绕着我飞一阵,又往我的身后飞一阵,又飞回来围绕着我飞,我追着蝴蝶走了。 我一直以为是往我们村的方向走,其实,蝴蝶带我走的那条路,是通往别的地方去了。 我也看见五阿姨往旁边的一条路箭一般冲去,失魂落泊地哭喊我的小名:“九妹!九妹呀!” 我看着她飞奔走去,如欣赏一出戏,我觉得无关紧要,无非是她先跑回去,我在后面跟着回去,让她先跟我父母说我回来了,是她骂我,我受不了跑回来的,这样,我就不用跟她回去了。 见到我停下来犹豫,蝴蝶在我面前飞舞得厉害,一只拼命地扰乱我的视线,只要我走路,它就安静地在我前面围绕着我飞。另一只一直往前飞,它是在带路,久不久又飞回来,围绕着我飞一阵,又往前飞,似乎是催我叫我快走。就这样,我以为我是在回家,却是跟着两只蝴蝶去了另外一个世界reads();。 两只蝴蝶飞呀飞呀,指引着我,往一条路飞奔而去。一路上,两边的树木开满了鲜花,发出异常的清香味道,我很喜欢这些花,但我舍不得采摘,花瓣纷纷洋洋地落下,落在我的手上,使我十分爱惜。我就这样在蝴蝶的指引下,随着这开着香花的道路走去,我听到前面有人的快乐欢呼声吵闹声和欢笑声,转过了一个弯,我看到了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前面也有一棵榕树。一群小孩在榕树下做游戏,原来快乐的欢呼声就是来自这里的。 我终于走不动了,停下来歇息。我环视周围的环境,暗自惊诧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没有山,一马平川,这里的田地种满了油菜花,一望无际一片绿色点缀着显眼的黄花。蜜蜂声打雷一般,“嗡嗡嗡。”很吵。 飞舞的蝴蝶停在这棵榕树上,不再来围绕着我飞舞,它们好像也累了。 我终于听清楚了,这些“嗡嗡嗡”的雷一般的声音,原来他们是说“来啦!来啦!开始!开始啦!”。 突然随着“啪”的一声响起,吓了我一跳,是在榕树那边,榕树太大,我看不到那边,我绕过去,一看,原来有人在榕树那边下棋,有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棋盘面前,奇怪的是,只有一个人在下棋,一个人怎么下棋呢?原来,他是在等我吗? 对方好像在示意让我坐下走棋,我犹豫地坐下来,我平时很喜欢看我父亲下象棋,看多了,我也会下一点。 想不到,我刚坐下来,刚才还热热闹闹做游戏的那群人,顿时安静下来了。 有人“切”地笑了一声,说:“难道你们没有人了吗?怎么请一个细敏人来为你们走棋,还以为你们请来的是什么人!哈哈!”我们这里人把小孩称“细敏人”。 说这话的人在哪里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刷地红了脸,但看四周,似乎也没有人理会他的说话。 有两个人拿着旗子跑过来分别站在我和对手的身后,双手举动着旗子,原来他们是打旗语的。那边做游戏的孩子,也立即各坐各位,站好了队,原来他们是充当棋子,站在画好的棋盘上,他们摆的是我这边的棋局。 有人高声地喊道:“比赛开始,一决胜负!” 我执起棋子,走了一步。我身后的旗手马上挥动旗子,那边站立的人也马上按照我走棋的样式走动了。 对手看我一眼,看见我好奇东张西望的样子,他轻蔑地翘翘嘴角表示不屑。 他也走了一步。看来我一个小孩子在他眼里简直就连一个屁也不是。一般走棋,双方都是想先走几步,试探对方的棋风。棋风是指下棋者的个人风格。长时间的棋局搏杀必然会养出明显的个人棋风。这棋风和每个人的字一样,万变不离其宗,可以逐步完善,却极难改头换面,自己难以逾越,别人也难以模仿。但此刻,他不把我看在眼里,可奇怪的是为啥他不屑和我下棋,也邀请我跟他下棋呢?这里面有什么他不能说的无奈和秘密吗? 我无视他轻蔑的表情,不动声色,以快节奏出子过界,主动切入到厮杀当中,在我看来,加快出子,以求开局强占几步先机。开局只要抢5步以上的先机,就能赢。这是我父教我的。我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出子。他见我快他也很配合,我来进攻型,他也来进攻型,几乎不用想,就啪啪啪地走了几步。我注意到,他在途中已经悄悄改换了着重防御,以布局为主,我也悄悄着重根据对方的招式做贴身纠缠,兑子,打消耗战。走了几个回合,对方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动向,于是,他放慢了节奏,他是想用缓慢的速度,来消耗我的斗志reads();。而此刻,我已经着重子力之间的暗算,即兵力凝聚至一点,合力暗算某对手某一重要子力。我还有一只卧槽马,已经进入到了对方象前一格的位置静卧不动,既可将军,又可以抽车,是常见的一种凶招。 我始终绷紧着脸,不让自己露出一丝情绪让对方猜测到我的动向。这也是我父教我的,在下棋的时候,手不随便动,眼睛也不随便瞄,不让对方猜测到你的意图,就好像投篮一样,故意做一个动作想让人错觉把球扔往别处,有时我故意长时间盯着一只子,实际上我下一步并不是走那一只,这样意在让他误会,无法判断。最后,我终于暗算成功了,我宰杀了他的主力,靠子力悬殊的优势强行进攻,最后拿棋子啪的一声敲在对方的老帅上,响亮喊出一声“将!”。 此时,响起了雷动的掌声和欢呼声:“啊,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赢!” 也有不服气的声音,说:“不算!不算!她是细敏(方言:小孩),她代表不了你们!”、“不算数。她是细敏,她没有资格来参战。” 这时,听到一个声音,似乎是从天上来的,说:“休得无礼!刚才你们还笑说人家这边没有人,请了个‘细敏’来帮他们下棋,你们值得跟一个‘细敏’计较吗?胜败仍兵家常事,难道你们输不起吗?”后来他又说:“这个细敏,乃天上下凡的文曲星!非一般人,你们谁还有什么异议吗?”这时,吵闹声才停止下来。 我惊诧地寻找那个声音,原来是来自于榕树上。树上有人吗? 来不及多想,人们围上来,有一个人长得很像五阿姨,她把我抱起来,亲吻我,说:“宝贝!你帮我们赢了,你就是我们的功臣哦。”。人们七嘴八舌议论:“这个妹妹好漂亮啊,眼睛又黑又亮,一看就知道她很精灵”。这里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说的话我能听懂,就是音调和我们的不一样。我被人捧星戴月地来到榕树下。 原来榕树上有一个天然的棚子,是榕树的藤缠绕而成的,由长得像五阿姨的人抱着我走上楼梯,走上榕树的棚子,来到白衣白发老人前面。棚顶上坐着一个老者,他白胡子、白发、白衣、白裤,好似仙人。他的身边站立的两个威武的卫士,穿着彩色的衣服,我仔细一看,觉得他们就是刚才指引我来的到这里的那两只蝴蝶。 原来,白衣老者是这里的土地公公,是为他们做裁判的。那些吵吵闹闹的人是蜜蜂王国的两派人,他们在争地界。为了公平,他们一方请来了天上的大神,另一方则请我来为他们摆平,想不到,我好像是无意中帮他们赢了。 由于我赢了,另一派就得搬迁或者赔款,我等于为赢的一方挣回了面子又挣回了一笔钱。 白衣白发老人问我想要什么?说金银财宝随便我挑。 我不知什么是金银财宝,我想起算命的半仙说过的事情,我说:“我不要什么金银财宝,我想要我家乡无灾难,想要我家人健康、父母长寿,想我将来可以到城市去工作。” 白须白衣白发老人鹤发童颜,笑逐颜开,他站起来,用茶敬我,说:“童心纯真!可敬可赞!” “九妹,醒醒!九妹,醒醒!”。又有一个人叫我,原来刚才我在等候中竟然在草坡上睡着了,五阿姨怕被人看见,她进林子很远的地方去小解,现在才回来,她回来见我睡着了,把我叫醒。原来,我刚才是做了一个奇异的梦啊! 此后,我去了五阿姨家,在五阿姨家呆了几个月,时间虽短,但发生很多事情,让我今生难忘。 第四章狸猫换太子 五阿姨家是在县城的大街上,这些楼房是面朝大街的,并且连着在一起的,门口前面都有骑楼,骑楼是楼房向外伸出,遮盖着人行道的部分。骑楼成了街上人为遮挡风雨的路,早上和晚上,各家各户都会洒水扫地,扫得很干净,人们走过去,脚无沙尘。在骑楼下,周围邻居聚在一起品茗、聊天、纳凉、会客、交流信息,晚间又是乘凉的好地方。 在五阿姨家,最喜欢坐在大门外骑楼下的是五阿姨的家婆,因为她已经不是劳动力了,她每天都就坐在骑楼下,吃饭也是坐在这里吃,中午打盹也是在这里。在这里有她的全部家当:小凳子、茶几,还有摇摇椅,,她手拿着葵扇,偶尔和路过的熟人打招呼。自从我来,这里也成了我的乐园,我最喜欢拿一张小矮凳坐在阿婆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听她讲“古”。更多时候是观看着过路的人们。 我一直在山区里居住,平时见到的人有限,来到县城这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我觉得很新鲜,买菜的人从骑楼这里路过,他们的菜是用稻草捆着,再在上面做成一个吊环一样的东西,用一只手指钩住提着,或者直接用荷叶包住抓在手里。遇到熟人,停下来分享她们买的菜的新鲜度或者聊家常。偶尔路过个别残疾人或叫花子,更让我万分惊奇。有走路一边高一边低的,有竟然把脚放在肩膀上双手趴在一块木板上爬行的,有嘴巴歪过一边说话含糊不清的,还有那些乞丐,身上很脏,身为男人竟然长着很长的头发,衣不蔽体地在大街上行走,开始看到这些人的样子,我还以为人家是故意逗我笑,我忍不住“嘻嘻嘻”地发笑。我有时候会跟着他们后面走几步,有一次我突发奇想,想学他们走路的样子,将自己的一条腿往后弯曲,拿绳子捆住,撑着一条棍子,走来走去,逗得五阿姨的婆婆哈哈大笑。碰巧被五阿姨看见了,她立即厉声地喝住我,飞快地解开我捆脚的绳子又顺便抽我几下,她说:“真是失礼!不能学他们的样子!也不准笑人家!你记住了吗?我问你记住了没有?”。五阿姨的婆婆厉声地制止她,说小孩不懂事,不能这样严厉责骂小孩,不能对孩子动粗。她还说:“九妹身上有宝气,你这样打骂孩子,把她的宝气打跑了。”我刚被骂,看到马上有救星来挽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挺开心。 五阿姨家楼房后院是菜园,我也常去菜园玩,看见那些菜园里有开着黄花的油菜,油菜花上有蜜蜂飞来飞去,看见那些“嗡嗡嗡”的蜜蜂,常让我想起什么。我觉得自己那个世界没有人知道,说了也无人懂,就一直没有说起过。 在五阿姨家隔壁家的后院,有一条小人工河,每家每户都搭有一条小桥通往外面,走上小桥走到外面往菜园这边回头看,把每家每户的菜园看得很清楚。隔壁家的菜园和五阿姨家的菜园不一样,围墙很别致,是用白色的木条交叉钉,隔出一个个好看的菱形,围墙上爬满了牵牛花及其他五花八门的花,显得隔壁的院子特别神秘,这一栋楼和五阿姨的房子不一样,他们是当地人,不是拆迁户,他家的后花园院子里面有一棵树,在烈日中投下巨大的绿荫。有一个小阿哥常常坐在树下一张摇摇椅上咿咿呀呀地大声地读书。有一壮年,戴着眼镜,也许是小阿哥的父亲,也常常长时间地坐在树下看书写字。每当我走近那个院子,那个小阿哥远远看见我,就冲我挥挥手,有时候还会做出凶狠的表情。示意我走开。我听老人说那个小阿哥是全县的尖子,说他很会读书,将来是有大出息的。 小阿哥家往东一栋楼是一个派出所,我经常去那里串门,因为这里每天都有好戏上演:夫妻打架、抓着小偷、抓破坏分子、或者抓特务……每次看见警察押着五花大绑的坏人走进来派出所,我觉得很刺激reads();。 这一天,街道的人又一起集中来到这里观看什么。原来又抓人了。可被围观的竟然是小阿哥家。 小阿哥家比周围的楼房宽敞、豪华,我挤在人群中走进这栋楼,打量着这和周围人家不同的客厅,它的神秘正一层层地削去。我看见了好多高档的红木家具。还有那些弯曲的拱门和有雕刻花鸟的隔断,古色古香的,往里面走去,在楼梯过道的后面是一个天井,天井种有一盆大大的桂花树,一地的青砖泛着青光,天井后面还有楼房,也是古色古香的布局。小阿哥的爸爸是在广州某大学下放回来的教授,现在闲赋在家。人们根本就不管什么下放不下放,因为他有学问,人们就崇拜他,尊敬他。有很多人登门来求教,开始是家长带自己的小孩来求家教,后来登门的不仅仅是学生和家长了。过日子拿不准主意的、夫妻不和的,都上门来求教求指点。教授根据各人的情况,给予意见,这样慢慢地不可思议地出了一点什么名堂,渐渐地有人把他当作“神”,有打听前程的,家庭矛盾调解,还有求官、求财、甚至求子的,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事情都有,有的人等一两天才见着他。他家成了点子公司。平时登门求教的人络绎不绝。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兴奋地议论,大家闪出一条道来,伸长脖子,打量着两个警察夹着小阿哥的爸爸走出来。 小阿哥的爸爸一身白色衣裤,表情有点茫然,有痛苦也有无奈,可他看人眼光并不退缩。 看见小阿哥的爸爸被押出来,大家都觉得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触目惊心。 有些阿婆平时十分疼爱小阿哥的爸爸,她们尊称他为“先生”,此刻,她们扎堆在一起,拍拍心口,几乎是抢天呼地痛不欲生地叫“造孽啊,造孽啊!”据说这次是因为有人控告说小阿哥爸爸是流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混在人群里,心里蹦蹦直跳,没有人跟我说什么,可我在一瞬间,顿时明白了真相。我走到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身边说:“小倩阿姨,是你自己自愿的,你为什么又去控告人家呢?”那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惊惶失措,说:“哎,这是谁家的孩子?我不认识你,你如何知道我是小倩阿姨?” 我说:“是你使用了春药,让小阿哥的爸爸喝下去的,你怎么又去诬告他?”。 也许是我语出惊人,警察在我们面前停下来。 警察问我:“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叔’叫杨士轸,我家是在山区,我不是这里的人。”我的声音很响亮,吐字清晰。 众人都觉得万分震惊。 有的人忍不住赞叹:“童音真好听!”。经过现场核实,这里的街道没有这个人名字,最后才确定我是五阿姨家的亲戚。 我缓缓地说:“我说了,我家是在山区,我不是这里的人。” 最后,警察抱起我,把小倩阿姨一起带走了。 看人,不用问就真切地知道她的未来,还知道她的过去,这是我的一项功能。小倩阿姨的故事还需往回从头说起,让时光的镜头倒退来到某一天: 夜深了,白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一个人没有,木板楼又响起“吱吱咋咋”的声音,是有人很小心的起床,在楼上很小心地行走,“吱”地推开窗reads();。 “小倩,怎么还没睡啊?”尽管很小心,还是吵醒了别人。问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妇人压低的声音,她也怕吵醒邻居,压低着声音。 “妈,我想看看月亮。”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把窗子关上,晚上雾水大,小心着凉感冒。早点睡吧!” “嗯,妈,你早点也睡吧。” “唉,造孽啊,这是如何是好?”把窗子关上后,隐隐又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那是长辈痛惜晚辈的叹息。 原来这是一个不幸的家庭,刚结婚没多久,丈夫就如人间蒸发了,丢一个年轻貌美的媳妇在家。偌大的楼房就只剩下她自己和她的家婆。自从丈夫离家出走,她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这个年轻漂亮媳妇就是小倩阿姨。 她是有名的美女,在校时候是校花,她有一副甜润的嗓子,有两条又长又粗的辫子。她曾经是学校的文艺宣传队队员,参加过很多次演出,毕业后,有很多追求者。可神差鬼使一般,她只是看上了现在的丈夫。他丈夫人称小陈,小陈长相一般,但很有个性,她看惯了那些千篇一律的“俗人”,猛然看到小陈,觉得很新鲜。他不会像别人一样捧着她,他话不多,神态有点忧郁,他忧郁的神态配上额头上的卷发,使她很着迷。她觉得他很像电影上某一个外国演员的角色,以致在很短的时间内,确定了和小陈结婚和非他不嫁的决心。当时她父母并不赞同这门婚事,说是门不当户不对,说小陈从小生长在单身家庭,家庭生活很困难。尽管遭到父母的反对,她还是我行我素。最后,破罐破摔,不出几个月肚子竟然大起来了。她的父母见生米煮成熟饭,觉得自家的脸也丢尽了,就不再阻挠,同意了这门亲事。婚礼的那一天,她家几乎所有的亲戚都来参加她的婚礼,但大家面容有些冷淡,连笑容都是尴尬的,因为她未婚先孕,不光彩,面子都有些挂不住啊。但她仍然兴高采烈,满脸幸福,在婚礼上,按照嫁女出门的惯例,由男方用红布带牵引新娘跨出门槛,而女方的姐妹要假装和男方抢,拦住不给出门,她的几个死党推推揉揉,刚要跨出门,又被她的姐妹推回去,她的父亲在一旁看着很不顺眼,高声喝道:“行啦行啦,别再拉扯了,小心出事!”话音未落,果然出事了,“唰”的一声,她的肚子瞬间就瘪下去了。当着众人的面,一个枕头从衣服底下掉出来。所有人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她是用一个枕头藏在衣服里面装作怀孕,骗过所有人,才达到和小陈结婚目的。人们从鄙视、挂不住面子的情绪转为为她赞叹,为她的爱情所感动。 结婚以后,她才知道自己吃了哑巴亏,痛心地发现自己验证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这一条谚语。她迷恋他冷漠的外表,觉得那是男人的帅气,可是他是真的冷漠。也许小陈是从小患有封闭症的缘故吧?平时她跟他说话,问一句他答一句,后来干脆都不答了,经常无缘无故的发愣。每当看着自己的男人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对自己无动于衷毫不关心的样子,她的热情一点点地抽去,如一棵风华正茂的青树一夜之间化作枯枝落叶。她有时候也想改变现状,经常撒娇地捶打他,一边捶打一边骂:“你这个木头,你这个木头!”小陈说:“我就是木头了,你为啥喜欢木头?”。小陈还把她的撒娇,当作是撒野,经常还手,男人下手很重。 不开心的生活过了一年,终于有一天,小陈不见了,留了一张纸条,说是不想看见她不开心的样子,叫她以后不要找他,找不到的,适合的时候,他会回来。 她哭笑不得,合适的时候?谁知道他说合适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自老公失踪后,她也不敢回家住,也不敢跟父母说,怕被父母骂,她就在婆家和家婆尴尬地过着。 得知这里有一个可以求福的“神”,小倩阿姨的家婆便来向小阿哥爸爸讨教,想讨个好主意reads();。小阿哥的爸爸不愧为大学教授,他还会一些八字命理分析,问了双方的生辰八字,查阅资料,算了一下,说小陈和她的婚姻是命中注定,他又算到小陈是去了桂林某县做木工了,最后那个家婆得到建议是:用孩子来拴住男方的心。 没多久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这里的街道有几个“外出”去桂林工作的人回来探亲,他们验证了小阿哥爸爸的说话。据他们说,小陈在桂林做木工,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出门是兄弟,几个芦圩老乡像兄弟一样相处,大家经常一起吃酒,可小陈从来不参加老乡聚会,也不承认他是芦圩镇的人。人们都说没有见过这么孤僻冷漠的人。别说自己年轻美貌的媳妇,他连自己的亲娘也不想回来认了?都有点看不起他。 小倩阿姨从家婆回去的说话得知小阿哥爸爸的分析,思考几天后,决定亲自去拜访小阿哥的爸爸,亲自问个水落石出,这样心里踏实。 那一天小倩阿姨自己一个人提着礼物,来到小阿哥家。小阿哥的爸爸正在后院读书,大门直开着,客厅没有人,就直接走进去了。小阿哥的爸爸看见一个美貌的女人突然出现,说有事咨询,看见她的样子一副茫然的表情,心不在焉又十分苦恼的样子,就好脾气地问她:“你是不是有急事?”她点点头,小阿哥的爸爸就放下书,带着她来到书房,一本正经地在办公桌里坐下来,让家里人上茶,纸张笔墨伺候。“说吧,你想问什么?”小倩阿姨欲语还休,她只是哭,说:“我只想和先生一个人说一会话。”,小阿哥的爸爸示意让家里人退下人,默默地倾听着这个女人滔滔不绝倾诉的无奈和苦闷,然后从科学的角度又从命理的分析角度去为她解说,含辛茹苦地开导她,但后来事情是怎么样发生的?原来她是有备而来的,她想过,到春节,她的丈夫也许会回来过年,会回来看望他的母亲的,与其说日盼夜盼那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丈夫回来,生一个他的孩子,“栓住”他的心,却不如要一个“龙种”。她知道小阿哥的爸爸学问高,想要一个他的孩子。另一个目的是想将生米煮成熟饭,反正她的老公有可能再也不想回来了,小阿哥的妈妈早几年前死了,小阿哥爸爸成了单身,她就大胆地怀有另一个更深的目标,想嫁给他!她带了春药!事情过后,她自己又忍不住内心的折磨,便主动去派出所控告,可她把下春药的事情隐瞒下来,才引出这一出闹剧。 来到派出所,迫于良心,小倩阿姨主动地承认了她的动机和罪状。警察再次到现场审核取证,终于在杯子里化验到了春药。 我到底是怎么知道事情的原委,让警察顺利地破案的呢?反正就是感觉,也好像在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有人在脑子里告诉我。说来也巧,我跟人家说是在五阿姨家的二楼墙壁上一个洞口看到的,我说那个洞口可以看到隔壁的书房,我看见她趁小阿哥的爸爸转身的机会,从包里拿出什么东西偷偷往杯子里倒,还搅拌了,我猜那是药。警察也来五阿姨家,站在那墙壁的裂口角度上实地观看,便信以为真,主要也是因为小倩阿姨主动承认了,反正,只要是事实,都会查出水落石出的。至于我还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又怎么知道什么春药之类呢?我和他们一样,不得而知。 不到晚上,小阿哥的爸爸就被放出来了。 街上的人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家都还是信赖小阿哥的爸爸,老人依旧称呼他为“先生”,都说小倩阿姨“鬼马”多,奸诈。一个普通的妇人,搞什么“狸猫换太子”,还花那么多心机,也太无谱了。差点害了人家小阿哥的爸爸。有的人说小阿哥妈妈早几年死了,反正小阿哥的爸爸也是单身,就将就吧,将就把生米煮成熟饭算了。 自从出这件事,小阿哥的爸爸拒绝为大家咨询、家教。他每天安静地在后院的树下练书法和画画了,把他家的客厅变成了书画展厅,引来了各路做书画生意的商人,也引得过路的行人,驻足痴望。 第五章七十二家房客的闹剧 五阿姨全村一共有几十户人,几十户人住在十几栋楼里,同一个“香火”共住一栋楼,五阿姨一家和姨丈的几个同胞兄弟一共有五户人同住一栋楼。别的人家也是这样,这样压缩下来全村只住十几栋楼。这些楼和街道上的本地人凑成一条街,又有骑楼相通,他们的生活有点像“七十二家房客”那么复杂那么热闹。 这一天傍晚,在街上又汇聚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叫骂声又起,是邻居四嫂的两个儿媳妇又吵架了。也许是因为合伙住的房子太窄容易闹矛盾,四嫂住在后院,她两个儿媳妇把一楼从中间隔开,各走各的楼梯,原来是用木板隔开,后来用砖块砌墙隔开,但仍然隔不开矛盾,听说已经报到派出所了仍然无法解决。 四嫂的大儿媳在她家门口路上点着三棵香,对天起誓,并发毒咒,说如果她干啥了,天上会打雷劈死她。她咒自己。也咒别人。可能因为矛盾太尖锐无法解决,只能用这种方法出来叫喊让乡里乡亲评理并让天地来判决。有点有冤无处申的感觉 据说这种拜很毒,光天化日之下,对天发很毒的咒,会显灵的。她嘴唇轻快地蠕动着,那一大串话像倒水般倾了出来,流畅得像瀑布的宣泄。她越说越快、越脆,也恰似点燃了一挂小鞭炮,噼噼啪啪的没完没了。她说如果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就天打五雷轰。我悄悄地去到那个泼妇身边,用一个老年人男人的声音对他说:“妹呀,我是你叔,你不要那么嚣张,妇人要遵守妇道。你摆这些拜什么?不年不节的,我不想吃,你马上收走,不要在这里丢我的面子……”。 她听了,马上停止咒骂,跪在地上对我叩拜起来,泪流满面,说:“叔呀,我错了,我以后要好好做人,你原谅我吧!”。 我仍然装作苍老的声音问她:“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她说:“真的知道了!” 我说:“以后你还这样吗?” 她还在哭,说:“再也不敢了,叔!” 我突然跳起来,用她自己尖亮的声音大声说:“喂,你拜我做哪门?我不是你叔!”。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不认识一样,一步一步后退,喃喃自语。 过后,别人说这叫“鬼上身”,是她死去的父亲的灵魂上了我的身,借我的口说话。难怪我把她制服了,可我知道不是,装扮老年男子的声音说话,确实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鬼主意啊reads();。 四嫂会做一种糯米糖,用熟米粉粘住,越扯越长,用剪刀剪下一截截的,放在嘴里吃也不粘,像极现在的越南糖。还会做一种芝麻饼,粘米做的饼外面粘满了芝麻,吃起来很香,每次做这种糖,她都会差人送来,说给我表姐和我尝尝。也许她是报恩吧?可我只有三岁。 那时候,每天早上,五阿姨他们早上要去跳忠字舞,手拿红宝书去学习*语录。五阿姨家有表姐在家煮粥做家务活。表姐早上起来除了煮粥,还要争取时间淋后花园的菜。做完家务活,五阿姨才学习回来,大家匆匆忙忙吃早餐,该上学的上学去,该出工的又要出工去了。 五阿姨家和一个富农阿姨很要好,尽管她家是富农,五阿姨并不因此嫌弃她,仍然还是很好的朋友。她的小孩还小,早上一到去跳表忠舞的时间,她就急急忙忙地抱小孩过来给表姐照顾。“阿细,你帮我照顾一下阿妹,麻烦你了啵。”。五阿姨说:“某紧要!应该的!”。表姐当自己妈妈的面,很谦虚,一口答应下来,还说让人家放心。她那个富农女人连小孩坐的“轿栏”一起扛过来,“轿栏”在别的地方叫“坐篮”,是还不会走路的小孩“专座”,小孩在里面可站可坐,不打开开关,小孩出不来,所用的木料很重,小孩在里面很稳不会造成人和连“轿栏”一起跌。那个富农邻居把小孩放在“轿栏”,推到火灶前,哄两句就走了,我也一起在那里帮忙烧火做饭,在那里玩。农村人就这样:大一点的小孩带小一点的小孩,大家一起在火灶前帮烧火做饭,这就是小孩的乐园了。表姐已经上学了,已经知道了一些革命思想,她说富农在旧社会是剥削人的,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恨他们,我不明白,敌人是什么?表姐说因为他的公公在过去万恶的旧社会里剥削人很厉害,他就是我们的敌人了。表姐越说越恨,拿吹火筒,将火灶里浓浓的烟接出来,对着那个富农子女的脸熏去,熏得她哇哇大哭。表姐说我们胜利了,还一边坏坏地笑,表姐是不是觉得她做了一件大事情呢?那时候人的思想就这么单纯也极端,也分不清对错。那孩子被烟熏几次,哇哇大哭,直到她的妈妈回来。几次这样,每次小孩哭得眼睛又红又肿,人家也看出什么了,就不再抱小孩来给表姐带了。从那时候,我知道了人世间竟然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恨。这件事情,我告诉了五阿姨,五阿姨就骂表姐,拿鸡毛掸子抽表姐,表姐因此有点恨我,说我是“小特务”。表姐恨我的原因不仅仅因为我会打小报告会告状,还因为我来她家的任务是为她家“招弟”,尽管我姨丈说过有没有儿子不要紧,尽量对我表姐好,把她当作儿子养就行了。可我姨妈还是执意要为她家生儿子而努力。我表姐恨自己不是儿子,又想争一口气,但她又很心疼自己的妈妈。如果五阿姨能体恤到表姐的心情,她应该珍惜自己的身体,不会再瞎操心、瞎折腾了。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已经预知五阿姨不会实现她的目标,但我想到我说的话她不会信,也就不说。 表姐教我写字,认字。没有专用的小孩桌子椅子,就在一张凳子上加放一张小矮凳,高高的,我自己也爬不上去,表姐把我抱上去,手把手教我写:一、二、三……,刚教到三,我就说:“我会!我会!我会了!”我暗想:一字不就是写一横,二字写两横,三字写三横吗?这有什么难啊?我不再让她教我,我自己写。她欢喜地跟大家说:“九妹真的很聪明!”。可不知道我写四字也是写四横,五字写五横,六字写六横……后来,表姐发现了我这样写,问我:“如果写一百,你是不是也写一百横啊?我说:“是啊!”她大笑,奔跑到一边笑得蹲下来。 虽然在县城里,五阿姨他们的生活还是属于农村的模式,她们的生活很节俭,不像城里人那么优越。他们种田、种菜,平时五阿姨的工作是也去挑粪淋菜种田。有一技之能的,比如说会杀猪的、会给病人看病的,这些人才可以安排到特殊岗位,杀猪的到农贸市场的猪肉摊里砍猪肉卖猪肉,不用出工去种田种菜,能看病做医生的,就在街委会成立的医疗卫生所做医生,这些人的收入也还是按照公分来计算。 那个新成立的医疗卫生所就在五阿姨家附近的一栋楼一楼铺面里面。那里有两个年纪比较大的医生,他们在农村的时候也是医学世家reads();。祖祖辈辈为病人看病。两家原来是水火不相容的,都是自认清高的角色。可现在要在一起共事,如两头犟牛凑在一起,动不动就有一些事情发生,经常听到他们俩人的吵架声音,闹得很不开心,也闹得四邻鸡犬不宁。 这几天,好像没有吵闹声了,医疗室只有十五叔一个人坐诊,二四公有几天不来了,难道二四公赌气罢工了不干了吗?听说是生病了,请假在家养病,有人说是赌气在家躲十五叔,也有人说医生自己也不能治疗自己的病,这说明他的病不是一般的病,病得不轻呀。 十五叔自己一个人上了几天班正寂寞。这天,一大早,二四公的儿子就来请十五叔去为家父看病。十五叔听了二四公的儿子的一番说话,也即刻想到二四公的病肯定不轻,也没有人能治疗。因为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死对头,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决不会上门求他去看病的。果然,二四公的儿子忧郁地说他家亲戚早几天已经帮助他把他家父送去人民医院了,住了几天医院,医院也无法诊断是什么病?眼看病入膏肓,越来越严重,他自己作主把人拉回来,免得死在医院。这次来请十五叔,只能说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既然是请,就当仁不让,十五叔便跟着二四公的儿子一起来到二四公家,一到家,二四公的儿子急忙拉过凳子让十五叔在床前坐下来把脉,可十五叔说:“不用!不用!”就站着为二四公的蚊帐杆把脉,接着又为床板把脉。把完脉,沉思老半天之后,叹气了一口气,二四公的儿子开始是看十五叔把脉看得一头雾水,问道:“还有什么办法挽救吗?”十五叔说:“有!只要你找到十五叔我,就不会有事!”说着,他飞龙舞凤一般写了一张药单交给二四公的儿子,又郑重其事地从药箱里拿出一块黑糊糊的药膏在酒精灯上考热后涂抹在一块块纱布上,还说要粘贴这么多块药膏才有效。二四公虚弱地问是否脱衣服裤子让他贴药膏,挣扎着要起床,十五叔说:“不用,不用!不要起来!”说着往床头床尾“啪!啪!啪!”几声,把药膏粘上去,说:“好了,贴了此药膏,便是药到病除啦!”说完就挎起药箱,就要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吩咐二四公的儿子尽快去药店拿药,一定要用药方上的药煎水喝才有效。 十五叔刚走出门,二四公父子俩早就憋不住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自称是高手?他们仔细看那张药单,只见药方上写:“寄生藤根15g、无影鸭脚50g、空气20g、……”“哈哈哈……”这父子俩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笑了一阵,病竟然好了。二四公揭开被子下床,说:“还有饭吗?快去热一热,我肚子饿,要吃饭,哈哈哈……”。就这样不停地大笑,原来十五叔看二四公的气色就知道他是气郁引起,故意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让他大笑、狂笑,这样才打通关节,贴在他床头床尾的药膏,散发出一种清香,一直让他保持神清气爽,香气入脾经,是止痛安神的。 二四公病好上班后,就在他的办公桌子抽屉上粘了一贴药膏,是想保留美好回忆吧?还是告诫自己不可狂妄自大?而十五叔也不再气二四公,从此,他们俩就很友好地一起上班了,反正,再也听不到他们俩吵架的声音了。 表姐说,没有了吵闹声,正好看书,五阿姨家有很多书,表姐教会我认了很多字,教会我读很多诗句。自从在五阿姨家学会了读书写字,我就十分喜欢读书,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走上了求学的道路,为以后奠定了基础。 想生儿子的*,让五阿姨走火入魔,五阿姨先是养胖自己的身体,姨丈先后回来过几次,但五阿姨的肚子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她就把我送回来。她去广州和姨丈住一段时间,后来,听说五阿姨去广州大医院医了一段时间,从广州回来仍然没有怀上孩子。她不甘心,又到神婆那里求神,神婆给了她大包小包的中药,说吃了她的药,排去血里的毒素,换上干净的血,就会有儿子,据说这些药很贵,可想不到,五阿姨吃了这些药,不停地来月经、崩血,把自己的血排干了,也不见换来什么新血,却是日渐消瘦干枯,不久就去世了。 第六章仙女山 从五阿姨家回来,我听到最多的是说“这里准备建水库了”、“准备搬迁”。村里晚上老是开会,我心里暗想:果然应验那个算命半仙的话了,他说我家房子“犯水”,看来还真的准确! 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年纪小的,感到兴奋,想到以后可以离开山区去到平地生活,他们觉得无比向往。年纪大的,舍不得祖业,要守住自己最大的利益。晚上村里召开会议,讨论得很热闹。 我四岁,却和村里的老人同一个观点,我不喜欢离开家乡到别的地方去生活,我最关心的是,以后还能不能回来?一想到以后真的离开这里,我心里有很多不舍。因此,在别人热热闹闹讨论如何搬迁的时候,我脑子酝酿的是:我要登上村子后面的仙女山顶看看。 历史不会忘记:1939年12月中日双方在具有“南方天险”的昆仑山,展开“昆仑关之战”大战,由杜聿明将军率领的第5军和日方参加台儿庄战役的坂垣旧部被誉为“钢军”的第5师团,展开十分惨烈战斗。中*队在当地群众的支援下,血战十余天,终于收复了昆仑关。这是抗日战争期间继平型关、台儿庄作战胜利后的又一重大胜利,是中华民族伟大的抗战名篇。 我的家乡仙女山就位于昆仑关附近的山脉,村里的老人都还记忆犹新地说起当年昆仑关打仗的枪炮声和他们在那时候的心情——爱国的热情、为国捐躯的勇气。 仙女山是这里周围众山之中最高的山,山形极美,整体酷似一仰躺熟睡的少女,远看其曲线圆滑,轮廓分明,丰姿秀色,活象一幅鲜灵活艳的睡美人图,山顶有一形似棋盘的大石块,传说曾有七位仙人在上面下棋而得名。 我们的村子位于仙女山坐北向南的山脚下,仙女山左侧的山叫牛头马面山,右侧山叫六旺山reads();。仙女山的对面是社坛山,社坛山顾名思义是拜祭祖宗求福的地方,在社坛山的背后,有一座山叫笔架山,据说是文人写累了放笔的地方。牛头马面山与仙女山之间有一条峡谷叫“北疆”,是在半山腰上才有一条类似“一线天”的峡缝通往后山,夏天时候,站在那个缝口,十分快意,因为那里特别高,好不容易爬上那个坡顶到达缝口,累得气喘呼呼,浑身大汗淋漓,这时,风从那个缝口吹过来,舒服极了。这种感觉,我体会过。后山即仙女山的北面又是另一番风景,天然仙女山独特的地形和地名,使这里成了藏龙卧虎之地。 在古代,此地乃是人文荟萃之地,每年都有大批极优秀的读书人应举。有很多人在外面当了大官。我祖上就有举人。现在,每家每户都有人在城市工作。就我家,我父亲的两个弟弟我的六叔和七叔,在高中、初中就被国家破格录取,到北京去工作,为国家做事。我村里的父辈虽然是农民,但都保持着读书人的知书识礼高贵的气质和品格。难怪我在长大以后,读《三国演义》读到诸葛亮隐居南阳和“三顾茅庐”的故事,我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臣本布衣,躬耕南阳”原来我的父辈就是类似诸葛亮这样的人啊。 村子的房屋是在有鱼塘的平坦地带渐渐往山脚上发展,高低错落有致,远看类似城里鳞次栉比的楼房。一条条石板路很清晰地通往房屋,谁家的房屋门前都有一片平整的宽地,这一块地也是用石板垒砌而成,这些石头当时是怎么砌上去的呢?是人工?还是神力?有点像金字塔的来由一样令人费解。房屋一律高而单调,墙外斜靠着一捆捆干枯的柴,码着劈好的木柴。榕树独木成林,长须下垂,如安静的老人。水塘安静不动声色,小溪从山上缓缓流淌,流入鱼塘,或者路过鱼塘,路过村子,直接往村外的河流流去。鸡、鸭、鹅、狗、牛的叫声和村里人偶尔路过高声说话撒下爽朗的笑声掩影在竹林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袅袅的炊烟弥漫着安静的气息。这一切,构成了一个山村独特的景致。也许世外桃源不过如此吧。 仙女山山顶上经常缭绕着雾气,有关仙女山的传说有很多。传说这山顶上,经常有神仙来聚会,经常有各种怪异的鸟飞来山顶集中,那些怪异的鸟就是神仙的化身。又传说这里曾经住过刘三姐,有人听到刘三姐在上面唱歌,后来刘三姐变成了仙女,升天了。又传说以前杜聿明将军打日本的时候,在这里,放了一支手枪在那一块巨大的石头下,后来这支手枪竟然具有灵性,它会自动射击坏人…… 听说当年日本鬼侵略时候,鬼子一队人马沿着通往外面的路策马而来,走到村前,不知道为何掉头就走,老人肯定地说是这因为有仙女山庇护,仙女山的威严让鬼子害怕。所以这里逢年过节,老人总是殷勤地在榕树底下烧香对着仙女山辑拜。 仙女山山顶上究竟有什么呢? 有人说仙女山有宝藏,山顶上藏有几个棺材的黄金,是国民党军队打日本撤退时候埋下的。 有一个在外工作的人带着几个专业人员、带着探测仪器回来,上山寻找,那仪器和专业技术应该够先进的吧?却没有找到黄金。村里人说仙女山有神保护,不会那么轻易找到黄金的。 诸多故事,让我对仙女山敬畏。骄阳烈日下,我在野外捉蜻蜓,也经常往仙女山上看,想看出什么来,那里会有电影上的故事吗? 可是我才四岁,大人不会让我一个人登山的,也没有人陪伴我,同伴没有我这样的想法,谁都不会稀罕去登这个山,那么高,不累死?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偷偷地登山。我真的好像看看山顶上究竟有没有刘三姐? 今天,我终于一个人单独上山,想登上仙女山顶,去探究山顶上究竟有什么?想不到在山上遇到惊心动魄的一幕,还看到了一双绣花鞋。 第七章仙女山奇遇 “喂?是哪个偷草啊?”、“偷草呀?”“喂!偷草呀?”“捉贼啊,捉贼啊!”“捉啊!捉啊!”……喊声雷动,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严厉的声音,好像有千军万马驾驶着乌云似的飞机、坦克、大炮轰轰隆隆地压过来,因有树的阻挡,看不见人,只听见声音。 我盯住有声音的地方看,啊!终于看见了!有几个女的,挑着柴,慌慌张张地从六旺山奔跑过来,脸上的恐惧和慌张让我终生难忘,她们是往仙女山方向跑去,我赶紧给她们让路。六旺山有一半是我们村的,另一半六旺村的,他们的山不像我们村种竹木,而是种草,也不是种,是护理,护理野生的草,等它长高,干枯后分给村里人割回家烧火做饭。偷草的是六源村人,她们偷六旺村的草,借用我们村仙女山,横穿山路,往西边他们村的方向逃去。一切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惊心动魄。 迫于后面的追兵压境,她们一边跑一边商量,领头的一个命令大家放弃,有几个已经丢掉柴,四处逃散,只身逃跑了,只有一个女的坚持着不丢下担子,后面的追兵终于出现了,原来只是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好奇怪,他一个人怎么制造那么大的声音呢?那个男的以挑担子那个女的为重点,专抓她,很快要追上了她了,她仍然没有扔掉担子,也许她没有听到领头的命令也没有看见人家扔担子,她一边担着柴一边哭,走投无路,只好围绕着一个大坟墓转圈,男的开始跟着她转,转了几圈就不跟了,却是逆着方向转,一下子就把那个女的抓住。他不会是把那个女的杀了吧?我用双手蒙住眼睛,不敢看。那个男的拿一把大刀高高举起,“呼!”的一挥,砍下来,那女的像电影上无数受苦的农民一样,“啊”的一声怪叫,被这个男人砍下头来,一身血喷射,死掉了reads();。可是,过了很久也不见有动静。我慢慢地把手移开,睁开眼睛,事情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个男的和女的在对峙,他们在讲话,声音变得很小声了,好像在商量什么?开始是那个女的求那个男的,现在好像变成了那个男的求女的,最后,男的把女的推倒,睡在那个女的上面,手伸到她的衣服下帮她抓痒,把嘴伸到那个女的耳边说话,他们到底是干啥呢?我以为是女的耳朵聋,那男的要凑到耳朵说话才能让她听得到。又以为她身子痒,让那个男的抓痒。刚才还拼命地追啊骂啊抓啊,为什么一下就变成聋子要对着耳朵说悄悄话又帮抓痒了?很恐怖的事情一下子转了一个方向,变得和谐温罄起来了。这些事情,对于一个四岁的小孩是无法解释的。 尽管事情已经有了转机,我仍然无法制止自己恐惧的情绪,哇地一声哭起来,这一哭,把那男的黄粱美梦吓跑了,他吓了一跳,马上跳起来,逃跑了。那女的也一跃而起,飞身而去,跑了几步,又回头,从担子上拿下矛枪和柴刀,跑了。 刚才那一幕平息后,我转身继续往山上走去,越走杂草越多,长长的杂草几乎把路封住了。有一种草长着扁扁的叶子,叫“马敛”,这种叶子很锋利碰到人就割,好似有人性,好像有人操纵它,它会从它的根部一直割到草尾,发出一声“嘶”的声音,很疼,我手脚划出很多血痕。 我听说仙女山的正面悬峭,如果从正面登山,是很困难的,特别是我这样几岁大的小孩,没有体力是登不上的。六旺山下面一截是平坦的,这里生产队开荒种桐油树,这里杂草不长。所以才选择在仙女山侧面的六旺山登上仙女山, 越往上走,坟墓越多。这里简直是荒草蔓延、残碑林立,我特别害怕坟墓,害怕丢弃在坟墓旁边的粪箕,据说没有尖顶的坟墓是小孩的坟墓,怨气比较大,是厉鬼,它们是要抓小孩作替身的。平时我也喜欢上山采摘野果,但从不一个人来过。跟伙伴们采摘野果,一看见坟墓,或者一看见那些旧的粪箕就没命地跑。 尽管强忍着害怕,我路过坟墓的时候,还老是想象到这些坟里面的死人,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是存在的,是活的,他们会说话,只是说话声音很怪像鸡叫声和我们不一样,我路过,仿佛听到他们在里面说话:女鬼声音会尖厉一些,男鬼声音会十分低沉,他们老是在喊着“呜!”!“唔!”,咆哮着向我伸出魔爪。我吓得鸡皮疙瘩都起了。难怪有的人说别的小孩上了一次山回家就病了,也许是吓病的吧? 我终于站在六旺山山顶上,但通往仙女山的路几乎是悬崖峭壁,无法登上仙女山顶,站在这里,山风猎猎,松涛阵阵。松涛如海浪般激情,“哗哗哗”似鼓掌欢呼胜利,我突然想起有关仙女山的传说,那个被村人重复的故事,在我的脑中倏忽闪过。我四处张望看看树上有没有刘三姐遗漏的衣物,还围绕着一块大石头走了几圈,怎么也寻找不到藏在石头下的手枪。因为这里还不是仙女山山顶,没有找到什么,我也不再坚持。但是,在这里真的感觉好好啊,让我感觉有一种梦幻般的美。阳光透过高大摇曳的树枝纷纷扬扬洒落下来,落叶慢镜头般飘旋,变幻着身姿,或匆匆一闪就消失在山岗下,我一伸手,就有一张叶子乖巧地落到我的手里。我握着落叶,如同握住了仙女山的手,是不是从那一刻起,仙女山把她的仙气和一份友好默契交付给我了呢? 正在狂喜。 猛然间,我好像听到了身边有一声“切”的嬉笑声,随后是窃窃私语,这更让我魂飞魄散,难道真的会有刘三姐在这里住吗?还是坟墓里的鬼?顺着声音找去,我看见了悬崖峭壁下有一个奇异洞口,原来说话声音是来自上面的洞口,接着,我发现了洞口下面有一双绣花鞋。也不知道为啥,我当时能够断定这不是刘三姐的鞋子,是有人在这里会合说神秘话不想让别人听到,我明白这是大人的事情,我们小孩不能问,便转身飞奔下山了。下山后直接回家,从不跟别人提起过仙女山上的秘密。 第八章一双绣花鞋 我一直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在山上看见的那双绣花鞋,想把它烂在心里,但没多久,我还是意外地见到了它。 这几天传说村里出事了,三娜被人调戏,差点上吊寻短见。我们本地话把伯母叫“娜”。三娜就是三伯母的意思。 不知为何?没有人来和我说什么,我竟然很清晰地看到一个现场的情景,如录像倒带一般播放:夜风寒冷,下着细雨,村子更显得幽静,很少有人外出行走,这时,村里的几个小伙子来到三娜的屋外,压低声调,带着生病的**声音,装死去的三伯爷来和三娜说话。 “呜,哎,唉,肚子饿哦,呜!” 三娜一直在做家务活,猛然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吓得呆住了。问道:“你是谁?” “呜,哎,唉,你连我的声音也认不出了吗?”。 三娜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三爷的鬼魂回来了,她知道是三爷的鬼魂,反而不害怕了,因为毕竟是夫妻,她知道不会害他的。口气变得轻松起来:“死鬼,你今晚为何回来了?”那声音还在艰难地说:“我不回来行吗?我肚子饿,我在那边没有吃的!”三娜理直气壮地说:“我逢年过节都好酒好肉拜祭你,你怎么会说没有吃的?”“呜,呜,呜……”那声音竟然哭起来,“我生病了,我在这边挣不了钱,我还没有成家,生活很艰难,我想回来问你,成家了没有?”“没有!你死了,我和谁成家?”…… 聊了一会,那声音又有点恼怒,说:“没有力气说话了,快弄点吃的来!”三娜赶紧洗米做饭,煮好饭,三娜点香拜祭,“有酒吗?我想喝酒!”“有,有,有”三娜手脚忙乱地把平时拜神的酒拿出来。然后要吃肉,三娜又蒸鸡蛋。那个声音装作吃饭的样子,发出吃饭的声音,说:“真好吃,还是我老婆煮的饭好吃!”“好吃,你就多吃一点。”,然后,那个声音又问到他们的孩子是怎么样死的?又逼问最近是和哪个男人来往?到底喜欢谁?三娜一一交代了。连续几晚,都这样瞎折腾,有饭了又要肉,有肉了又要酒,没有酒,三娜倒点酸醋,他也知道是酸醋reads();!质问:昨晚喝的酒上哪了?谁喝了?怎么变成了酸醋?你在家里怎么有酒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人?你和谁来往,留待他来喝是吗?三娜跪在地上,和那个声音争吵到半夜,三娜说:我是凭良心来做人的,我守寡那么多年,我什么时候不遵守妇德?找了绳子,想上吊,死了算了,后来,踢了凳子……醒过来,又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死不了呢。后来听到外面讲话声,听到脚步声,才知道外面有人!声音是来自外面,是人装的。于是猜想到肯定是有人把她救下来的,不是三伯的鬼魂。三娜说:这帮鬼儿,原来是没有事做,拿我来开玩笑啊!三娜知道是人之后,到晚上,那个声音又再起,她再也不回答了。并且大声地说:我手里拿着一把勾刀,你要是敢进来,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人我也敢杀了!…… 这天,我从外面玩耍回来,就看见厅堂上有人来“相激”,“打讲”。我们本地把串门叫“相激”,“打讲”就是聊天。 大厅上坐着一位伯娘,她身穿蓝色唐装,衣服领子处缝上了不显眼的刺绣。她就是三娜。她喜欢来我家“相激”,喜欢和我母亲“打讲”,她在和我母亲“打讲”的时候,讲到某事,学人家讲话,把声音拉得很长,也压得很低,像鸭公叫喊一样,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很神秘,但听起来觉得她学得很像。 三娜正在和我父母讲最近发生的奇事。 她说:“好几天了,每当大半夜,听到我家那只死鬼回来了,他说要我煮饭给他吃,说肚子饿。”那只鬼就是三娜的老公,我们叫三爷。她老公死了好几年。她是无儿无女的寡妇。 “开始,我起来煮一点米饭,下他。”“下”是双手合掌自上而下拜祭的意思。 “他又骂说我没有给他吃肉!我又蒸两个鸡蛋,他又说不够吃。他看得很清楚啊?折腾到半夜,酒也洒了,饭也舀了,还在**,说肚子饿,不够,还要吃。” 我在旁边听了,不经意地说:“三娜,那不是你家的三爷,不是鬼,是人装的!” 三娜大吃一惊,审视我老半天,一拍大腿,惊呼:“哎哟!三呀!你这个女儿了不得!聪明呀!”她把我母亲称呼为“三”,因为我父亲排“三”,她应该称我母亲是三婶,可她直接称呼“三”,我也觉得很亲切。 她问我:“你怎么知道是人呢?妹妹?” 我也说不上,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楚。我怎么能跟她说我凭直觉知道呢? 三娜继续和我母亲诉说。我很同情她,觉得三娜好可怜,她孤独一个人,没有人陪伴她。我母亲也跟着她掉眼泪,我父亲在旁边大发脾气,说要去调查看看是谁这样捉弄老人?说完话,就走出去了,看来是去调查去了。 三娜越说越激动,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我在一旁静静地听,她说完后,就一直看着我,她一把把我抱过去,对我母亲说:“三呀,你这个女儿真乖啊,真漂亮,能不能给我?”她使劲地亲我。我意外地看到了三娜脚上穿的是一双绣花鞋,是和仙女山上那双一模一样的绣花鞋,这时,我心里明白了一点什么,但我并没有讨厌她。 我母亲也想帮三娜,可是自己的骨肉,哪能随便说送人呢?但她没有马上表现出不满。三娜继续说:“三,你生了那么多儿女,你就给这个尾女我吧!给我做个伴,这个女儿真聪明,刚才我话刚说一半,她就懂得结果是什么了。哎呀,真是好聪明啊!” 我母亲说:“这个要和她叔商量才得。” 三娜说:“你去问,我等你好消息reads();!我一定把她像公主像皇帝一样宠,不会亏待她的。” 三娜回去后,我听到我母亲和父亲商量,我母亲说:“三娜问要九妹呢,你意见如何?” 我父亲马上发火说:“你这个傻女人,穷死你了吗?没有钱给你用啊?你想卖我的女儿?” 我母亲说:“什么卖呀?人家是问要,要去养,她一个人太孤单。” 他们吵了起来,我大哥在旁边听到了,瓮声瓮气地说:“她是我妹妹,我们养得起她!我不想把她送给谁!” 最后的结果是:父亲拿起一条软竹片,抽我,说:“叫你聪明,大人说话你插嘴干什么?” 我伤心地大哭,一跺脚,说:“我要自己去跟三娜说清楚,我说我不想去!” 我母亲说:“她说得对,可能小孩自己去说好一些!” 我直接去三娜家找她,三娜不在家,在菜园。我来到三娜的菜园外,隔着篱笆,和三娜说话。 我说:“三娜,我不想来你家做你的女儿,我舍不得我叔和我婶,我喜欢我叔和我婶。” 三娜眼睛里划过一阵悲伤,眼泪涌上来,却是关切地问我:“妹妹,你眼睛红红的,你是不是哭过了?” 我点点头,情绪低落地说:“我刚才被我叔打了!” 她说:“你叔打你干什么?” 我一把擦去眼泪,说:“我跟他讲道理,他就打我!”。 她说:“你疼吗?妹妹,你叔你婶经常打你,你喜欢他们干什么?”我发现,她说这些话时候,她是用商量的口气,很和气很体谅人。 我说:“三娜,我叔我婶不是不喜欢我,大人打‘细敏’是教‘侬’呢,不打不识道理。”(细敏是我们这里对孩子的称呼。侬是对自己孩子的称呼。) 三娜说:“我也喜欢你呀,妹妹,你来我家,我不会打你,我会给你吃好的,好好待你。” 我说:“三娜,我不做你家的人,但以后我在路上遇到你,我就多和你打招呼,多叫你几声,多一点来你家玩!” 她说:“噢!真乖哦,有心哦”。 旁边菜园也有一个大嫂也在菜园里劳作,她一直在注意听,她警惕地说:“真的很会说话哦,是不是大人教的?” 三娜问我:“妹妹,是你家大人教你说的吗?还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是我自己说。” 那个大婶变了脸色,吼道:“我们把她抓起来!抓她回家,捉啊!” 三娜也假装作骂我:“把她抓起来,抓回去!捉啊!捉啊!” 我哇地哭起来,说:“我回去讲给我叔我婶听,叫我叔我婶来打你们!” 她们笑了,说:“这样才是细敏!”。 第九章外婆家的四十八丫 该来的总是会来,算命半仙的话又应验了…… 这天,我二哥三哥悄悄地从包翅房的走廊通往四叔家那边门出去了,他们今天晚上准备去河田圩看电影,我用眼神通知我二姐,我们俩像地下党一样,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配合。待哥哥出门走没多远,我一挥手,我二姐就和我一起跟着出门,我们不敢大摇大摆地走,只能在后面躲躲藏藏跟着,我二哥三哥好像知道后面有尾巴,有意大步大步地走,我们两个在后面小跑跟进,他们走,我们也走。他们如有回头,我们立马缩到路边高一些的草丛前蹲下来躲过他们的视线,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当然,这个“魔”是我们,“道”是他们啦,看样子我们斗不过他们了,他们比我们大,我们跟他们相比还嫩了一点。眼看着二哥三哥的背影转过了一个弯,我们赶紧跑步追击,但当我们走到转弯处,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姐妹两人大眼瞪小眼,直到现在才开口说话,我问二姐:“二哥三哥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我二姐也重复我的话,问我:“二哥三哥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 “哈哈哈哈……”这时,树上爆发了一阵阵笑声。 原来,二哥三哥为了甩掉我们这两个“尾巴”,在转弯处爬到树上躲起来了,他们在树上看着我们诅丧的神态,忍不住笑出声了。 太阳的余晖虽然还照耀着山区的小路,但天马上要黑了,路,已经走了一半,我们姐妹俩已经不能选择单独回去了,我哥他们只能让我们“跟脚”。 “跟脚”我们本地话意指“跟随”,更多是指小孩硬是在大人后面跟着来的意思。 我从小就养成了“跟脚”的习惯,平时,我随时注意着家里人的动向,家里人只要有点外出的动机,都隐瞒不过我的眼睛。看见大人换新衣服,我就马上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问:“你这是去哪里?我也想去,带我去!”大人嫌累赘不想带我去,往往是很冷淡地说:“我没想去哪里,你不要跟着我来”。我问:“为什么?”大人吓唬我说:“路上有鬼!”。我不相信路上有鬼,我知道这是大人搪塞的话,越是这样,我越想去。 有一次,我母亲出门去圩,我悄悄地在后面跟着,母亲走了很远,一直不知我在后面偷偷地跟踪,到达了目的地,才知道我跟着来。这一次,由于我“跟脚”成功,创下了我得到一套新衣服还吃了一碗粉的战绩,招来我二姐羡慕又妒忌,我父亲命令我家人要注意提防我“跟脚”,他说因为我是偷偷跟着去,怕我在路上有意外,比如走错路,或者被人拐带。我家人像防特务一样防我,但防不胜防。我父亲拿我当反面教材教育我二姐不要“跟脚”,却促成我二姐从此跟我合作了。 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星光灿烂,微风习习,蟋蟀“吱!吱!吱!……”有韵律地欢唱着,山上久不久有一只鸟受惊了鬼魅一般“呱!呱!呱……”怪叫着飞往另一个山头。有两只鸟在不同的山头一唱一和,这边的山上有一只鸟“咕咕咕”地唱,那边的山上有一只“嗯!嗯!嗯!……”地对答。 我和二姐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但就算是怕,也要强忍着,不敢说怕,也不敢说累,只能乖乖地赶路。 我和我哥姐四人静幽幽地在夜路上走reads();。村里没有同伴来,同龄的伙伴谁也不稀罕走那么远的路去看电影。 去到河田圩,才知道失望。原来电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看不了。电影场是在露天的,电影是由一块白色布在空中挂着,用两个转动轮子的机器把图像投影上去,再用两个扩音器把声音播放出来,电影场里中间坐凳子观看的人,是本镇的居民,他们在天还没有黑之前就拿着自家的凳子来占位置了,四周站着的人,是附近村的人,像我们一样临时走路来看,不方便带凳子。由于外村人来太多,站着的人太多,整个场地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太小,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大人的屁股。我哥哥把我放在肩膀上,问我看不看得到?我说看到了,看着看着,我突然说:“哥,我要去外婆家,有急事!”,我哥哥吓了一跳,说:“你千方百计地跟着来不是想看电影吗?”我说:“不看了,我们现在去外婆家吧,今晚外婆家有事。快去,不然就晚了。”我哥哥骂我是神经病,小小年纪口气那么大。他说他还想看电影,要去外婆家我自己去,我拗不过他,干脆装作睡着了,让他背着我,二姐也看不到电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三哥也背着她叫苦连天,他哥俩终于决定不看了,也不回家,去外婆家借宿,外婆家就在河田镇的附近。 “笃!笃!笃!”“外婆,外婆!外婆!……”月夜下,两个小男孩每人背着一个小女孩,压低着声音把屋子里的外婆叫醒。 “呀!”木门在轻巧的响声中打开,外婆出来了,一看是外甥,赶紧把我们让进屋。 外婆家原来是宽大的庭院,现在已经被隔开,大部份被分给村里的贫农了,外婆家只住一小部分,外婆和几个舅舅分别住在庭院周边围墙旁边低矮的杂物间里,并且厨房和睡房同在一间。外婆住在以前的柴房里,也是厨房和睡房连在一起,屋里空荡荡的,家徒四壁,前几次来看见精致的香炉、红木桌椅都不见了。 我外婆家被定为富农成份,被分家产,分田地又分房屋。我外公在解放前是校长,我有一个舅舅参加“*”,听说当了大官,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警卫回来看过我外公外婆,后又随着国民党部队去台湾。因为这些事情,在这次斗争中,又遭到严重的镇压。前一段时间,我外公已经被抓起来,送到劳改农场了,听说已经病死在廖平劳改农场。我的三个舅舅在前几次的批斗中,已经被村民乱棍敲死,因为他们是反革命,作为亲属不能表现出伤心,不能说,不能哭,不能通知亲戚,也不能摆灵堂,只能无视。外婆家全家几个舅妈和表哥表姐都要装作没事一样。我外婆脸上毫无表情,就只能夜深时候默默地祈祷。对于外婆家发生的事情,我家都不知道,外公的死和舅舅的死,我们家都还蒙在鼓里。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外婆不解地问我们。外婆是一个美貌的女人,她的身材保养得很好,她光洁的额头露出一副会思考的与众不同的气质,但此刻,她的眉头皱得更紧,脸上出现了不安。 “外婆,我们来河田圩看电影,太晚了,妹妹又睡着了,回不了家,想来这里借一宿,明天再回家。”。我哥哥瓮声瓮气地回答。 “噢,你们来看电影,你叔你婶知道吗?” “知道,外婆,我来之前已经跟我婶说过了。” “噢!那就好”外婆嘘了一口气,又自言自语道“这个四妹,越来越大意了,孩子来看电影看到半夜也不管。太不像话了。”四妹是我母亲的小名。 “那你们为什么背着妹妹来看呢?不知道把她们放在家里睡觉吗?”外婆又问。 “因为妹妹喜欢‘跟脚’,晚上我婶还做工,要剁猪菜、煮猪菜,她没有空带,所以我们来看电影也叫我们带着她们reads();。” “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看电影呢?” “因为电影好看,外婆!”一说到电影,我二哥满脸充满了兴奋,三哥也是。 她说:“教育妹妹,以后不要‘跟脚’。”外婆好像在担忧着什么,她心不在焉。 外婆刚才也还没有睡,她在烧香、敲木鱼,祈求神的保佑。和我们说完话,她也不安排我们休息,也不管我们了,就继续去敲木鱼闭上眼睛念经。偶尔说一句我们听不懂的话“是祸躲不过!”。 刚才来到村外就听到久不久爆发雷动的口号的声音。这么晚了,村里还在开会。 此刻,那边的口号声还在久经不息。 好像有一个声音对我说:“情况紧急,他一家的大限到了!快去见见面吧。”我便悄悄地出来,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我哥哥姐姐看见我走出来了,也跟着一起溜出去,往会场上跑去。 原来,这个会是专门批斗我大表哥的。我大表哥是学校的老师,大表哥被斗不仅仅因为他是老师、富农的子弟,听说抄家,发现了他家有《红楼梦》藏书! 此刻,大表哥低着头站在会场主席台上一侧,身边有两个人押着他。他的头发很乱,像被打过,样子很可怜。 这种会我在家也参加过,每当开会,最后的节目是斗争地主,就是把地主押上台,接受审问和拳打脚踢,每当遇到这个场面,我家人会把我的眼睛蒙起来,不给看,或者提前把我带回家。 “黄xx,你知罪吗?”会上的人,轮流上去质问他,看样子每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反反复复地问这句话。 “我知罪,我知罪!我不该看大毒草《红楼梦》。”大表哥态度谦虚、和蔼,但他的友好态度更加触犯了人们的神经,激起人们更大的愤怒,落在他身上的拳脚更多。 有几个手上戴着红袖章,手里拿着铁铲和锄头的人走进会场,说已经挖好了,请示是不是现在过去? 一个很威严的声音说:“把他押过去!”,这时,呼声雷动,大家高呼着口号:“打倒反革命份子!”、“坚决镇压反革命份子!” 人们把大表哥推下台,押着他,往村子后面的“四十八丫”山坡走去。 “啊!啊!不能去呀,不能去呀!他没犯法!”在恢宏的口号声中,有一个崩溃的声音很尖锐很刺耳。有一个妇人抱着孩子从会场冲出来。这有点像古代刑场上大叫“刀下留人”突然冲出的救兵。可惜,她不是哪咤也不是张飞,她是我的大表嫂,她看见押着大表哥往公公死的方向走去,便抱着他们一岁大的孩子,义无反顾地“跟脚”而来。人们停下来,被惊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有的人冷冷地说:“你真够咕叽吗?”、“你们感情真的很咕叽啊?把她一起带上,成全她!!”、“让他们一家人咕叽”“咕叽”是我们的本地话,就是“哪啥”的意思。 大表哥一家人被押往后山去了,一路上不停地被踢被打,不久,听到从后山传来一阵更大的声音:“卜!卜!卜!”的敲打声和一阵阵惨叫声,瞬间,大表哥一家三口被乱棍敲死命赴黄泉,随即被掩埋在早已挖好的坑了。 过后,那条“四十八丫”的山坡,被人说不干净,不吉利,“污”! 第十章叮叮佬 翠绿的山岗,青翠的稻田,一条彩虹飞挂在天边,一只不知名的大鸟“呼!”地飞掠而过,增添了抒情的色彩。小溪在山边掩映在草丛中,不知从何处而来又往何处去,只在某个地方显露出它的一截光亮,水流始终“哩哩哩,唰唰唰”地响着,如几个村妇没完没了地低声而神秘地聊东家长西家短,松涛阵阵似惊涛拍岸,一群鸟儿“吱吱吱”地叫,有一只鸟很特别,它叫“咕!咕!咕!”,另一只更有趣,它叫“笃!笃!笃!”,还有一只叫得更好玩,它叫:“低头媳妇,养猪母。低头媳妇,养猪母……”这些叫声,都不急不慢,很有韵律,混夹在鸟群的叫声中类似和弦中的低音,点缀得恰到好处。这些声音,衬托得山村更加幽静,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蛇在草丛中游动的声音,听到了蚂蚁奔走的脚步声。 突然“叮当!叮当!叮当!”的声音夹着嘶哑的叫声:“收买烂衫烂布烂拖鞋……”划破了宁静,是收破烂的“叮叮佬”来了,每家每户的小孩从屋里奔走出来,跟在他后面行走,学他叫喊,开心地大笑,有的人抓住他挑担子的箩筐,有的人扯着他的衣服,跟着他走东家串西家,有的人急忙回家拿来东西,跟他讨价还价交换。 “叮叮佬”长着高瘦个子,身穿一身中山装,衣服有四个口袋,上面两个,下面两个都有盖子盖住有一个纽扣扣好,他的上面的口袋扣有一支笔,像一个干部。“叮叮佬”的担子里有酸萝卜,有纸包糖,有毛线,有针线,有作业簿,还有油炸豆腐。我们最喜欢吃的是酸萝卜和纸包糖。 在别人忙碌的时候,我也急急忙忙奔跑回家。 我父亲正和村里的十三爷在议事,他们手拿着烟斗一边抽烟一边谈话,在说话中吐出一口一口白色的烟。 我气喘呼呼地说:“叔,‘叮叮佬’来了。”我父亲还沉浸在他们的说话中,对我的说话,不怎么理睬。 我又说:“叔,你上次不是说要把我卖给‘叮叮佬’吗?现在他来了。”在座的十三爷满脸惊诧,瞪大了眼睛。在另一个客厅的四婶五婶也走过来,看是说什么? 我父亲对他们说:“噢,这个烂女,整天说吃糖,有一次说她喜欢吃糖就把她卖给‘叮叮佬’,她就记着了。”然后又对我说:“你去跟他说,我今天不想卖了!”。在大人的哄笑声中,我很失望地说:“为什么不卖了?”。 他假装思考了一下,说:“看样子,这个‘叮叮佬’他没有多少钱,他很穷,我不想卖给他。” 十三爷笑得前哈后仰,说:“妹妹,你为什么想叫你叔卖你呢?去到‘叮叮佬’家,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很凄凉的啊。”。 我说:“才不是!‘叮叮佬’家有糖吃,把我卖到‘叮叮佬’我喜欢!我天天跟着他去玩!”。 十三爷说:“‘叮叮佬’家没儿没女,你去了要做很多工的,犁田耙田你都要做,他不是你叔,他想卖你就卖你,把你卖到更穷更远的人家,你就凄凉了。”。 我不服气,说:“不信!不可能!他没儿没女正好,我可以吃鸡腿!他让我去犁田耙田,我就卖他的田地,把他的牛赶回来,要不,把他的牛卖了,我拿钱回来。他想卖我?我先把他卖了。我把他卖到更远的山区,不让他的家人找到他,我再回来reads();。”众人都笑翻了。 十三爷说:“妹妹,那个‘叮叮佬’又老又丑,没人买他,你卖给谁?你卖他到更远的山区不让他的家人找到他?卖了他,你自己都不记得路回来了。”。 我说:“不会呀!我让他把他的货一起挑上,搭着货卖,他就值钱了。卖了他,我就搭车回来,我不记得路,我不会跟人家说我去哪里吗?有司机呢!”。我还挑衅性地对他们说:“喂!卖喂,卖我喂!怎么不卖呀,不舍得了是吗?” 众人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十三爷再也找不出话来跟我对阵,就瞎夸我说:“哎哟!你这么小,怎么懂那么多呀?我这么老了,怎么什么都不懂呀?好!有这样的脑子,将来读得书,当得大!”“当大”是在我们这里的本地话,就是“有出息”的意思。 大家正笑着,突然就听到村里吹哨子的声音,“哔!哔!哔!哔!……”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天空,是呼叫民兵紧急集合,要抓特务了。 原来村里有人说看见“叮叮佬”手里拿着一本笔记薄,在村子里观看地形,在画我们村的地图。然后又拿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是不是炸弹,这个情况反映到民兵连长那里,不到几分钟,村子所有民兵神速集合了。 大家纷纷出来围观,两个背着枪的民兵押着“叮叮佬”,他在拼命地挣扎,说:“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特务,我不是反革命!”。 民兵背着枪,一排站好,民兵排长像个首长,在踱步,他在思考怎么处置他吧? 我大声地说:“他口袋有复员证!我看见了!”。到底怎么知道他口袋有复员证?也就是感觉,突然来的灵感。 我一句话提醒了他,“叮叮佬”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说:“对,我是复员军人,我有复员证!在我衣服上面的小口袋里,你们可以拿出来看看。”。 民兵在他的口袋里搜到了复员证。问他为什么把复员证随身带着?他说是怕出事,随身带着好一些。 排长问他刚才画了什么地图?拿出来看看,拿出笔记本一看,原来都是记录收购什么东西,多少钱,卖出什么东西,多少钱。 排长问他:“你记这些干啥呀?” 他说:“这是记账,是生产队的生意,拿回去是要充公的,我只是拿公分”。 各种特征证实了他不是特务,排长就把他放了。最后,等排长一走,大家“哄”地笑翻了。大家又议论起刚才那个“炸弹”的事情,原来“叮叮佬”手里拿一个烤红薯来充饥,又不好意思吃,遮遮掩掩的,一群民兵跟踪追他,“叮叮佬”以为那么多人是来看他的热闹的,觉得都是手里的东西惹的祸,便随手扔了,民兵排长以为是炸弹飞来了,排长便向身后的人大喊一声:“卧倒!”就英勇地扑在扔过来的东西上,高呼口号“中国*万岁!*万岁!”可是,卧倒很久,也不见什么动静,原来是烤红薯不是炸弹…… 原来都是虚惊一场啊! 差点笑出人命来。 …… 令人想不到的是“叮叮佬”在我们村制造了这个巨大的笑话,后来竟然和我们村结下不解之缘了。 第十一章大货 “噢!啊!哇!呜呜呜!救命呀!……”一阵惊恐万分的叫声传遍村子,打雷一般,这叫喊声是由一个男人发出的,他喊这么大声应该中气很足,是什么让这么一个男人害怕呢?不是遇到鬼了吧? 这喊声来自村子前面的水田,全村人正在那里劳动。有一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显得格外显眼,此刻,只见他从水田爬上田基,有一条蚂蟥紧紧地吸在他的脚趾上,他用手扯扯不出,蚂蝗滑溜溜的,扯出一头还有另外一头还在紧紧地吸附着他的脚,他使劲摔,使劲跳,蚂蝗还是顽强地吊在他脚上摇晃,死也不肯离开他的身体,有人上来帮他一把把蚂蝗扯下来,摔到地上,地上落了一滩血,看来蚂蝗吸血吸很久了,身子吃得很胖。血在他白嫩的脚上流出来,他惊魂未定,一阵干呕,看着那条蚂蝗,不禁乱了脚步,立刻,他又尖叫起来“哎呀!哇,啊!”,原来他后退中踩到沼泽淤泥了!他双脚下陷,身体急速下沉,瞬间淹到了他的腰部! 在他继续下沉的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扯,他出了淤泥,他全身是泥,身上白衬衫变成黑衣服了,立刻,他又爆发出一阵更崩溃的呼叫声。他发现他的身体上爬了三条长长的红边蚂蟥! 人们一直在窃笑,也不敢放肆大笑,生怕伤了他的自尊。 当一切平静下来后,他气喘呼呼,慢慢地擦汗,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将呼吸平息下来后,突然他的脸“唰”的一下又羞红了,平常别人都是用尊敬的眼神看他,哪有像眼前这样被人如此窃笑啊? 他是县里管拆迁的干部,代表县委来我们村做搬迁的思想工作,前几天到我们村,我们村里人称他为:“工作同志”,“同志”,生产队干部直接称呼他”老陈”。他一来到我们村,就下令开会,他本来会说本地话却用普通话发言,村里有很多阿婆听不懂普通话,他说一句还要年轻人翻译一句才听懂,他还用命令的口气跟村民说话,很多人不服他reads();。 他不仅自以为是,还很喜欢逞能,口口声声要和群众一起同苦同乐,今天是他主动要求来参加劳动的,刚一下田没多久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老陈”自从受了蚂蝗的刺激,工作热情顿时消失,也不开会也不和参加劳动,据说是病了,关门休息,不再出门,过了几天就回县里去了,再也见不到他来过村子。 今天,村里走进了一个拿行里的人,他高瘦个子,小孩子眼尖,一眼就认出是上次被误抓的“叮叮佬”。可是,这回他没有挑担子,是提着一个旅行袋,穿着一身旧的军装。 立刻,“叮叮佬”身后就跟着一群小孩,小孩子这回不敢那么热闹了,要是平时,早就大声地跟着叫喊“收买鸡毛鸭毛烂拖鞋!”了,并且异口同声地来一段童谣。可今天毕竟他的行头有点庄严,大家一言不发跟着他去看个究竟。 “叮叮佬”直接去了生产队队部,生产队队部大门开着,里面有人的声音,“叮叮佬”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立,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敲门“笃、笃、笃”,清清嗓子,问道:“里面有人在吗?”当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很斯文,很文雅。 里面有人回答:“有啊,哪个?请进!” 这里是一个废旧学堂改成生产队办公室,原来说是用这里做大队的办公室,又说做公社的办公室,又说大队、公社办公室全都在这里,还在筹建阶段,后来说村子要搬迁,就什么都不是了,现在仍然有一部电话在这里,偶尔电话响一下,偶尔有一个村干部坐在这里值班接电话,等上级领导通知。 碰巧,今天队部有几个人,也是生产队里的领导干部,他们几个农闲休息坐在里面,因为是在办公室坐,有点像开会,实际上只是普通的聊天。 “叮叮佬”走进去:“大家好,你们都在啊?”噢,都已经是熟人啦。 民兵排长眼尖一眼就认出他了,马上就过来握手,像个领导一样道歉说:“真不好意思啊!上次不是有意的,还请你多多原谅哦”。 “没关系,小事情,我都忘记了”。“叮叮佬”握完手,也学着他摸摸后脑,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今天还来玩?”民兵排长笑得很邪,只翘起一边嘴角笑,有点亲切又有点嘲笑的意味。 “噢,你们谁是指导员?谁是队长?这是我的介绍信。”“叮叮佬”掏出介绍信,双手递上。 “哪门介绍信?你还有介绍信?不用!不用了!直接去吧!”民兵排长看也不想看,伸手挡开。 生产队指导员就在旁边,说:“我看看。”拿过来一看,立即站起来,并伸出手,和“叮叮佬”握手,说:“噢,原来你是县委派来的,欢迎你!”。 民兵排长瞪大了眼睛,说:“哪门?县委派来的?”拿过介绍信一看,马上跳起来,“啊,原来你是上级派来搞搬迁的同志!欢迎!欢迎!” 原来,上次来收破烂是他在等待工作安排的期间,因为没有工作安排,他便在队里参加劳动,出来收破烂也是要记公分的,上次他回去以后,不久,就到县委去报到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才过多久呢?角色一下子就转换了。 那个民兵排长反复向他道歉,说:“上次……“每次话还未说完,他就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正常的,正常的reads();。”他说:“说明大家警惕性很高啊,值得表彰!”他说的话,只有表扬,没有批评。让大家能接受。道歉归道歉,看民兵排长翘起一边的嘴角笑的样子,他是不是私下觉得先给他一个下马威也好,让他知道阿叔是谁? 这回,谜底终于揭开了,在场的小孩子都恍然大悟,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知道了“叮叮佬”不是“叮叮佬”了,他是上级派来的同志,来搞搬迁的。小孩子一哄而散,跑回家和家里人现场直播去了,村里基本是靠这些小孩子的信息接收新闻的。不一会村里都知道县委派下来的工作同志是“叮叮佬”。 “叮叮佬”实际上是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哥哥,他二十五、六岁,瘦高个,身上的衣服很合体,特别衣服上的四个口袋,显得他很端庄,让人觉得很精神饱满,他的眉宇之间,有一种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威严,全身一举一动,透出书生意气又兼有点军人的气质,眼睛清澈明亮,有单纯又有沧桑,嘴角常带着笑意,是谦逊也是和气。这是我混在孩子堆里对他观察得出的结果。他的一举一动收录在我的眼影里,我马上对他的过去和未来有了点了解,他的言谈不卑不亢,能无视别人嘲笑,保持一贯的好脾气,他在部队应该是兵头将尾,很受部下尊敬,又很会尊重师长,这是当小官养成的习惯。从他的口气和语气,知道他家也是在山区在附近的村子,家境也是很穷。他家父母双全,祖父祖母尚在,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有个别字眼是“大舌头”,他笑的时候,总是流露出被长辈恩宠那种笑意,用我们本地话说就是“得瑟”的意思。我猜想他的耳边有可能经常接受父母催他结婚的唠叨。在这瞬间,我感觉到了:他将来是我们村的姑爷! 傍晚,还未吃饭,哨子响“哔!哔!哔!”有一个人在村子一边吹哨子一边宣布“今晚吃完饭,八点钟要到外坪开会啊!开全村社员大会!”。吹哨子有时候是队长吹,有时候是指导员吹,今晚是民兵排长吹,他每家每户进去通知,还去到人家火灶头前顺便帮人家用锅铲铲两下菜,说“早点吃,今晚去开会哦”。 家家户户像平时有电影看一样,早早煮饭吃了,到了八点钟,大家从家里拿来竹子编织的椅子:“篾椅凳”,成排地坐好。这种凳子先是用刨好的一条条圆滑的木头,用“入笋”的方法拼成一个椅子的架子,“入笋”就是不用钉子,这边削尖,那边挖窝,把木头拼接起来,做好架子之后,用破开竹子的表层编织进架子去,这样做成的椅子坐得舒服,又有背靠,头也可以依靠,又不闷热,可以放在肩膀上扛带走。我们村里每家每户都是使用这种凳子,也算是山村的一种特色。我们村里人习惯把上级来的工作同志称他为:“同志”,或直接称呼人家的姓:“老xx”,可这回不一样了,不知为何?才大半天时间,人们不约而同直接称呼“叮叮佬”为“大货”。“大货”是大领导的意思。大人再三叮嘱不许家里的孩子叫他“叮叮佬”。 两张学校课桌拼成了会议的主席台,“大货”和生产队队长、指导员等坐在会议的主席台上,有一个记公分的文书在一旁做笔记。 先是文书点名,到会的有公分,所以,一点到名字的,一个个都很清脆很响亮的应一声“到!”。 会场庄严肃穆,我的父辈虽然做的都是农活粗贱之事,但一个个神色颇有威仪,坐有坐相,粗布衣裳透露出沉稳的气质。 民兵分两排站立,民兵排长出来指挥队伍“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然后,发音唱:“我们是*的接班人,唱!” 民兵就开始唱:“我们是*的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不怕困难,不怕敌人……”。 这首歌本来是少先队唱的,现在民兵唱也很适合场面,挺精神的,我最喜欢听这首歌了reads();。 唱完歌,大家鼓掌,民兵就地坐下,像部队的军人一样,行动一致听指挥。指导员和队长开始讲话。指导员说了:“今晚主要是迎接上面工作同志开的会……”,轮到队长讲两句,也是重复了这样的开头:“今晚是迎接上面工作同志才开会的……”两人都说好开场白了,接下来就轮到“大货”说话。 “大货”说:“各位乡亲,我家是附近xx村的,我们村里也有几个人嫁来‘云’村,按说“云队”应该是老表关系,我一时也不知谁大谁小,该称呼表哥还是表弟表妹?大家乡里乡亲的,都是自己家人。我一定要贴心地为“云队”办事,把工作做好。请大家相信我,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说。水库已经在建了,‘云屋’搬走是必然的,下一步,‘云’就是去找地方,看是搬迁去哪里?要尽量让大家满意。如果我办不好这些事,我回家也会被我母亲叮我的。请大家相信我!配合我,支持我的工作!”“云”是我们本地话,就是“咱”的意思。“云队”就是“咱们”,“云屋”就是“咱家”。 接着,“大货”还说了很多,他说得很流利,没有半句话卡着。说的话都是站在乡亲们的角度上去说,偶尔说一两句笑话,让乡亲们忍不住发笑,他知道把“云”挂在嘴边。 听了“大货”一番话,不一会大家都觉得好像是老熟人了,有人在底下说:“‘大货’,你口才这么好,如果当初也有这么好的口才,就不会被当作特务抓了。”人们“哄”地笑起来。“大货”解释说:“哎呀,那天我肚子饿呢,还没吃饭,说不出话,发挥不了。”。 其实,大货”的性格虽然腼腆,但嘴巴很甜,在村里经常听到“大货”礼貌地和人家打招呼的声音:“吃了吗?”、“哎呀,今天煮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呀?”他还会讨好村里的大娘大婶,夸她们长得漂亮又夸她们贤惠……这也许是他敬业的习惯吧。 有部分人说:“我们有“大货”做主,不怕了!”。但有一部分人说他油嘴滑舌,不可信,小心他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敷衍我们。 搬迁这事,慢慢来,不能急,因此,“大货”就有一段时间蹲点在我们村里了。 也许是因为我们仙女山仙气的灵妙作用,还是因为喝山里的泉水的缘故?我们村美女成群,村里的姑娘皮肤很白,声音洋洋盈耳。 村里有一个姐姐长得特别漂亮。她是文艺宣传员。平时开会唱歌时候有领唱就非她莫属了,她的声音尖亮圆润,十分动听。我们叫她阿女姐。阿女姐是高中生,她长得好像电影里的“王芳”,平时走路都喜欢一小跑,双手在后面摆,好像擦屁股一样,说话娇声娇气,村里老人都说阿女姐去读个高中回来,连我们村的本地话都不会说了,造作。但是“大货”好像很喜欢阿女姐,有一天他向民兵排长透露了一点心声。 民兵排长说:“你是真的不?” “大货”绯红了脸,说:“真就真,怕哪门?”“大货”以为民兵排长会拍拍胸口向他保证,说:“包在我身上,放心!没问题!” 谁知道?民兵排长幽幽地说:“这事恐怕难办,不行!” “怎么不行?”“大货”着急得面红耳赤。 民兵排长拍拍“大货”的肩膀,说:“你要是想此事成,你就得找‘扛回来’,让她答应。”。 谁是“扛回来”呢?“大货”下一步做了什么才追得到阿女姐,成了我们村的姑爷呢?这里有几个曲折的故事,说来话长了。 第十二章巧追 天刚亮,山村还处在静谧中,一切都还未睡醒,突然间,一阵“咕!咕!咕!”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好像是小孩学讲话,拿不准是什么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阿女姐赶忙起来看,原来她房间的窗台飞来一只可爱的鸽子,只见它全身白色,只有脚和嘴喙是红色,红色部分很显眼,显得鸽子很干净,它的脚上绑了一样东西,阿女姐轻轻地捉住它,把绑在鸽子脚上的绳子解开,原来是一封信,也不是信,是一首打油诗,上面写着“天灵灵,地灵灵,我家有个未婚郎,思女思到夜失眠,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天光亮。”,阿女姐不禁“哈哈”一笑,这就叫飞鸽传书?就传这样的无聊诗句?阿女姐把鸽子放开,想让它飞走,可是鸽子飞了一下又飞落下来信步走走,不肯离去,噢,原来,它是在等我回信吧?阿女姐赶忙草草地写了一张:“已经念了多遍。”绑到鸽子的腿上,它才“噗”地飞走。 第二天,鸽子又来了,这回写的是“感谢姑娘叨念,在下不才,何德何能让姑娘你如此青睐?”。阿女姐一看,岂有此理,这不是乱占便宜吗? 那只鸽子又是放飞不走,徘徊着,在等待她的回信,阿女姐便又草草写了一句“请勿自作多情”,就把它绑到鸽子的脚上,让它飞走。 就这样,一来二往,鸽子每天都准时来。鸽子有时候给阿女姐带来的是一首诗,有时候给她带来一个笑话。 开始,阿女姐是当场草草写一句回信,后来变成早早把信写好,等待鸽子一到,就交换。看鸽子传信,成了阿女姐的头等大事,在每天等待鸽子到来的片刻,阿女姐都会想“这回鸽子会给我带的信会是写什么内容呢?”觉得无比有趣。但她一直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个秘密,她姐姐的房子不在一起,离的有点远,这个秘密就她一个人知道,有时候什么困惑不解的事情,她也写上去,对方好像料事如神,帮她解决了一个个难题。 有一天,鸽子会给阿女姐带来一封这样的信:“阿女,你这几天为何不开心了呢?我喜欢听到你的笑声。”原来对方是知道她的,还知道她叫阿女。 阿女姐在信上说:“为什么你认识我,却不让我认识你呢?” 对方回信说:“当你认识我的时候,就是我追到你的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就是民兵排长炮制的”“作战计划”的第一步。 原来,那天,“大货”向民兵排长讨教,如何追到阿女?民兵排长态度很冷淡,说:“老兄,俗话说‘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你这样不是竹门和木门对了吗?对得上号吗?你是个‘大货’,阿女是一个山区农家少女,我怕你新鲜劲一过,以后会嫌弃她呢,这事你得想清楚reads();。” “大货”着急地说:“我是什么大领导?我也是山村的,我怎么会嫌弃农村人,大家都是人,我有什么呢?只不过我是在县委工作,其实我一直打算找个农村人,找一个可以孝敬长辈的老婆,我不打算找个城市人,农村人和城市人不好沟通,我不会跟城市人相处。”。 民兵排长又加重问一句:“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真是一直这么想的!”“大货”坚定地说。好像要举起手来宣誓要表达什么决心似的。 “那就好。可是,就算你不在乎,也未必能顺利地追到阿女。”民兵排长还是淡淡地说。 “为什么?”“大货”着急地问。 “不为什么,因为阿女的家庭背景有点复杂,并且,她很有个性,追她的人很多,你不一定能追得到她。”接着,民兵排长把阿女的家庭和阿女姐的性格做了一番介绍和分析。 原来“扛回来”以前不叫“扛回来”,平时也很少有人叫她“扛回来”,一般是叫她阿珊,我们叫她阿珊姐,她是阿女姐的姐姐。叫“扛回来”只是民兵排长一时对她的称呼,他是为了想跟“大货”表达某事的特征才这样称呼的。我们村一直很忌讳乱给别人起花名,谁要是乱起乱叫别人花名,是要被长辈责骂的。 阿珊姐长着高高的个子,有一米八高,从小她就像一棵上足了水份和肥料的树,呼啦啦地长。有一天,她母亲失足落水,他父亲下水救人,两人一起上不来了,丢下了她两姐妹,阿珊姐比阿女姐大两岁,年纪虽小,但比任何人都懂事,她做姐姐又做妈妈,爱宠着她的妹妹,供她读书,让她一直读到高中,阿女姐虽然自小失去父母,但在姐姐的宠爱下,幸福地成长,也养成了开朗张扬的性格。村里人对阿珊姐小小年纪就支撑家庭抚养和培养妹妹的行为表示敬重,但她的另一面,却被人嘲笑,也许是从小没有父母教她,她有点死板、不开窍。 阿珊姐因为长得高,不断地有单位看中,比如有一次被县上的篮球队看中,想招她为篮球队队员,但阿珊想到要照顾妹妹,就牺牲了大好的机会,一次一次地推辞了,没有去。 这一次,被县武装部破格录取她参军,想到妹妹也长大了,读了高中就可以放手让她自食其力了,她也就不再推辞,向着她美好的前程奔去了。那天,她戴着红花,全村人敲锣打鼓欢送她。一直敲锣打鼓送到大队,送到大队以后,又由村里挑选出几个年轻人继续敲锣打鼓送到公社,又从公社送到县委,经过再三体检,她的身体都没问题,已经领了军装、行里和日用品,可是,准备上火车之前,她突然发高烧,就被截拦下了,人家不要了。过了几天,村里人见她穿着军装拿着行里回来了。她可能去到县里说了几天普通话,回来就习惯说普通话了,人家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回答说:“刚回来!”我们本地话说“刚”和“扛”同音。对方听了大吃一惊,说:“扛回来?什么病啊?这么严重。”她正好说:“发烧!”。当人们弄清楚原委,这句话便变成了经典笑话,村里人都说去当几天兵回来就不会说家乡话了?有什么了不起啊?“扛回来”就暗暗地变成了她的外号,偶尔被人称呼。 有一次,人家介绍一个小伙子给她,去约会,她让人家等了老半天,可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你来多久了?你是团员吗?”。吓得人家一转身就跑了。过后,那个小伙子气愤地说:“听这句话,就知道她少一根筋,自己迟到了不道歉,还问人家来多久了?还问是不是团员?是处对象又不是加入组织reads();。”。 …… 民兵排长把这些情况都介绍完后,问“大货”:“这些,她家里的情况就这样,你觉得能承受吗?” “大货”笑笑,说:“无所谓,这并不影响。” 民兵排长说:“看来你还是真有诚意。”然后,像一个指挥家一样沉思了一下,做出深沉的样子,对“大货”献谋策划说:“老兄,依我看,不巧追是不行的。”。 “大货”说:“这巧追怎么追?还请你教教我。”。见民兵排长不说话,他又赶紧补充一句:“哎呀,说真的,我这个人没用,见了小丫头就出汗!”。 民兵排长扮了个鬼脸,说:“这事难是难,但要会动一点心思。第一,女孩子不是喜欢浪漫吗?你得在这方面下手。第二,依我看,你得跟她的家长套套近乎。至于阿女,你可以先把她掠在一边,这种事急不得,你越是讨好她,她越傲气十足,索性,先给她来一个凉拌,要先让家长喜欢上你了,等家长那一关攻破了,这事就有谱了。” 不一会,“大货”又忧心地说:“不妥!不妥!你所谓的家长就是她姐吧?她姐还没有结婚,她误会我了怎么办?我这么做岂不是一脚踏两船?”民兵排长语重心长地说:“相信我,相信我,把心放肚子去,不会有事的,她姐那性格不会喜欢你!”看着“大货”半信半疑的表情,民兵排长又一次拍拍胸口保证:“不会!相信我,真的!没有事,放心去做,一切有我。” “大货”拍拍民兵排长的肩膀,无限感激说:“兄弟,有你这个诸葛亮帮我,这事就指日可待了。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哪门(方言:什么)都不用说了,千言万语,汇集成一句话:谢谢你!”。 第二天,“大货”由民兵排长安排,从原来的生产队队部搬出来,住到六爷家里,说是经过生产队研究决定,工作同志要和社员同吃同住,以后每家每户轮流接待,今天就从六爷家开始。六爷一家受宠若惊,山里人单纯又好客,巴不得有表现的机会,还把这件事在村里到处宣扬,逢人便说,每餐精心地制作,把家里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都奉献出来招待“大货”。却没有人知道,这是“大货”和民兵排长的“作战计划”,原来六爷家和阿女姐家是同一个“香火”,他们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大货”住的这间房子是阿女姐的房子的隔壁。 他们知道阿女喜欢浪漫,就故意耍出了鸽子传书这一出。 还别说,这一招真是绝。不出几天,看样子阿女已经渐入佳境了。 有一天,民兵排长对“大货”,说:“‘扛回来’今天牙疼了,疼得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腮帮子肿得老高。” “大货”说:“有什么办法不?” 民兵排长说:“已经准备好了,这包药是两片止痛片。吃下去,肯定会好!” 那天,“大货”去到阿女姐家里,“大货”还捧了一碗粥过去,果真,“扛回来”吃下去就好了。就这一碗粥和两片药,不但止住了“扛回来”的牙疼,还引来了一个纯情少女的芳心。从那以后,“扛回来”就舍出命来,精心关照“大货”。 过了几天,民兵排长说:“‘扛回来’想买一块布料,这东西眼下很抢手,我给你搞来了,你快送去。”这真是巧到家了,他的信息怎么那么灵通呢?“大货”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过布料,就往阿女姐家走去reads();。 “大货”不会跟人套近乎,见了“扛回来”,光知道出汗,口舌僵硬,话也说不出口,犹豫片刻后就暗自埋怨自己窝囊,突然勇敢地爆发一声:“喂,这里有一块布料,谁要?”吓了人家一大跳,可这不高明的说话,竟然被“扛回来”忽略过去了,只对他的布料表示很喜欢,又因为是“大货”送的,她格外高兴。“大货”见到事情办得很顺利,自然兴奋不已。 过了几天,“大货”又去阿女姐家了,不过不是去玩是去帮忙磨谷。这也是民兵排长安排的,民兵排长帮他真是帮到家了,有这样的兄弟贴心相助,天下难道还有攻克不下来的家长吗? 这天,民兵排长又给“大货”送来一个重要的信息,“扛回来”喜欢观天看物测天气,他已经收集了一大堆有关观测天气的书,让他好好看看,恶补,这一招果然灵,立刻,“大货”和“扛回来”有了说不完的话题,“大货”上她家的次数多起来,有时候,碰上吃饭时间就干脆留他吃饭。“大货”对阿女姐并不多话,按照民兵排长的指点,“大货”比阿女姐更傲,于是,阿女姐招呼“大货”的时候,“大货”就控制他炽热的情感,不失风度地朝她微微地点点头而已,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打了几次“攻坚战”,那天,“大货”正在路上走,“扛回来”不知从哪里闪出来,突然双手从背后拿出一件毛衣,递给“大货”,红着脸说:“这是为了你赶织出来的,试试看,合适不适合?”霎那间,“大货”欣喜若狂,觉得自己终于拿到“入场劵”了。“扛回来”看见“大货”的欣喜的表情,也暗中惊喜, 话说阿女姐这段时间,鸽子传书,堕入了想入非非的境地,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便使出了杀手锏,在回信里写:“我们绝交吧,以后不要再给我写信了,因为我没有见过你,说不定你是村里哪个“鬼儿”捉弄我搞的游戏?我不再想看鸽子的信,也不想回信了。”。 阿女姐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村全部是姓杨的,我们村是没有同村谈恋爱的,也不准许同村的结婚。阿女姐也猜到这个人是“大货”,她几次想看放飞鸽子后,鸽子往哪个方向飞,却总是看到鸽子每次都是飞往仙女山上的密林深处飞去。原来,“大货”他们调教过鸽子,让它先飞去仙女山山林,再飞回来。 有一天,“扛回来”兴奋地对阿女姐说:“我要去和‘大货’表白了。”阿女姐愕然。 “大货”火急火燎地找到民兵排长,他说刚才“扛回来”向他表白,还有阿女提出要绝交,他说:“怎么会这样啊?怎么办啊?你不是说‘扛回来’不会爱上我的吗?”。 民兵排长说:“依我看,就这样了,将错就错,随缘吧,阿女说‘绝交’你就顺着台阶下来,反正,她也不知道你是谁?你再也不理她就好了。‘扛回来’也不错啊。她长得很高,她的品格大家有目共睹,她的内秀,一般人看不出来,接触久了你自己会知道。”其实,在“大货”在和“扛回来”的多次接触中,也对“扛回来”产生了感情,对阿女还没有把握。 “大货”经过冷静思考,表示默认了这样的结局。 后来阿女见到大姐日夜赶织的毛衣穿在“大货”身上,她也就彻底地放下了原先因鸽子传书对“大货”的猜想。她也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这个结局正是民兵排长希望的,他希望“扛回来”有一个好的归宿,他觉得阿女还年轻,将来会有更好的人,他刚开始推出“作战计划”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另一方面,他是这么想:促成“大货”在村里找对象的婚事,让他成为我们村的亲戚,也好让他尽心尽力地为我们办事。现在终于事如人愿,他胜利了。 第十三章父亲的哭泣 “大货”自从确定了婚事,成了我们村的准女婿,对我们村搬迁的事情更为上心了,我们村也放心把一切都交给他去办,他把搬迁的工作开展得突飞猛进。白天“大货”带着村里的骨干去考察新地点,考察回来就和村民开会,向村民汇报情况,让大家讨论。 “大货”很贴心地为我们村着想,他建议我们村搬迁到县城,说去做城市居民,他说的规划就像五阿姨家一样,搬迁去了县城,几户人挤在一起住,村里的老人说:“全村那么多人挤在一起里住,也不好住,田也少哦,只有几亩地种,要是搬迁去,只能种菜,做菜农,依靠几分地种菜来维持生活,又不会做生意,生活会很困难的。”种了一辈子田的乡亲,知道没有田种,担心没有米吃,就不考虑搬迁去县城了。 后来,“大货”又建议我们搬迁去靠近县城的一个镇:新宾镇,去那里做城市居民,“大货”又带领村里的骨干去考察,考察回来了又说那里没有多少水田,只有一些旱地,只能种花生和红薯、玉米,没有水田种,乡亲们担心没有米吃,再说那里靠近圩镇,乡亲们竟然说怕以后侬(方言:孩子)去做“菜钓”(方言:小偷)就这样,又否决了。 “大货”不愧是我们村的亲戚,办事公平公正,听说村里的几个骨干要求“大货”帮他们几个搬迁去县城,他坚决抵制了,他说:“正因为你们是党员,才应该起到带头的作用,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怎么可能开小灶呢?”。后来,那几个骨干又被“大货”教育过来,检讨自己,又发誓要继续和大家同甘共苦了。 有一段时间大家议论得最多的是“白水塘”。据说“白水塘”有很多田地,乡亲们似乎看见了希望。 我初次听这个名称,不知道是什么?问大人:“‘白水塘’是哪门啊?是糖吗?”。 不见回答越发想问清楚,“喂?嗯?白水塘是哪门?”。 我母亲把所有的这些问话合并起来作一句回答,崩溃地吼我一句:“问问哪门(方言:什么)?是啊,是糖啊!你想吃吗?快去拿一条棍子来,待我拍你皮肉分离去!”平时我母亲脾气没有这么差,她没有骂过我,最近一议论到搬迁,就嫌我话多。我知道了“搬村”是大人心里的底线,碰不得。 考察几次,“白水塘”又被否决了。据说是太干旱,没有水种不了田。 最后确定是一个叫“河南”的地方reads();。据说那里有一条河,我们村那个新地方确定在河的南面,所以叫“河南”。那里有大片的田地,是一个废旧的农场。这回确定了,铁板钉钉的事了,我们整个大队所有村子都搬迁去那里,有的村定点“河北”,即河的北面,我们几个村在那里的“河南”、“河北”组成一个新的大队。 那一天,我父亲郑重其事地出门去了,他是去考察这个新地方。这次是我父亲要求去的,这一次除了村干部,还特地带了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去,也包括了我父亲。傍晚,我父亲才回来,他表情很阴暗,一声不吭,看他回来的表情,就知道他对新地方很不满意。 果然,晚上开会,我父亲就说了:“这个地方不行,那里有一条河,现在看见水位很低,但这条河很深,很宽广,站在岸上,要伸脖子才看得见河低,这说明水位总有上升,水有满上来的时候。我观察过,在地上长的草上粘有枯草,这些枯草是横粘挂上去的,很明显地看出是水把枯草浮上来,水退去之后,枯草挂在长在地上的草上,这就说明算了一个问题:这个地方有过水灾!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问过当地人了,问了几个村的人,人家都说那里有水灾。”我父亲分析得很到位,在座的父老听了,应该感谢他为家乡考察得这么细致,简直是心细如针啊。 我也在场我参加会议,坐在我母亲身边,我母亲和几个好朋友在做针线,久不久叫我穿针。 我看到我父亲发言的态度很冷静,很严肃认真,郑重其事,平时他喜欢跟人家开玩笑说点笑话活跃会场气氛,可这回他一点也不笑了,我父亲在村里做会计,没有什么职位,但有人说我父亲是村里的军师,什么事都问问他好一些,可这回他的话不灵了,没有人喜欢听!还有人在会上小声地说他不应该泼冷水,不管他说什么,大家都沉浸在兴奋中,连我母亲的那些好友姐妹也起哄,“老漆娜”说:“那里有大片的田地,是一个农场,人家种甘蔗、玉米、花生,长得很好!我们搬去了,就种大片的田地,年年大丰收!人家当地的人祖祖辈辈住在那里呢,如果真有水灾,怎么住?怎么用来做农场呢?”。“大片田地”这个词好像兴奋剂,让他们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种植的高粱、玉米、甘蔗、红薯和金光灿灿的稻谷,一个个像喝醉了酒,快疯了。这个时候,最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他的美梦。 有少部分支持我父亲的说法,有的人干脆喊:“搬去白水塘!”有的人喊:“搬去河南!”。会场出现了混乱,开始了意见不统一。 后来,“大货”让大家投票。大部分人投了去“河南”的票。 终于,少数服从多数,搬迁的事情终于确定下来,确定搬迁去“河南”,并定于某年某月搬迁。 我父亲这回说话没有人听,还被人说一些风凉话,他感觉到奇大耻辱,几次站起来要离开会场。但听“大货”说不允许中途退场,是走是留,今晚要把事情定下来,一会要签字,他才又坐下来。 有人嘲笑我父亲说:“你可以不搬啊,你保留房子住在这里吧。以后我们回来看望你。”村里也有几户人坚持不搬。 我父亲坚定地说:“我不搬!我不打算搬了!你们搬吧,我看你们以后怎么被水浸!”。 我哥我姐当时是民兵,他们接受了一些新思想,他们当场表态说要跟随组织,跟随集体,我哥瓮声瓮气地说“党叫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能搞单干!”。我姐姐也说:“我要搬,不要住在山区里!人家一个个都出去了,我没有伴,做单干户没有意思!”。 我父亲拗不过他们,就说:“唉,*教导我们说:‘世界是你们的’,‘你们是*点钟的太阳’我老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父亲说的是真心话,这是对他自己孩子的最大让步了,他害怕孩子孤独,害怕影响他们的成长reads();。平时,对于原则问题,我父亲是坚决不让步的,这回他就算有很大的意见,也没多说什么就签字了,他不想拖我哥我姐的后腿。他说世界是孩子的,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由他们去吧。但他提出要保留两间房子和一间客厅。因为这事,散会后,他留下和村干部辩论好久。本来我父亲会上唱反调,大家都已经反感,此时,他提出这样的意见,人家都觉得刺耳,有人说我父亲搞特权,后来,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去辩论,反正人家就同意了。开会回来,晚上睡觉,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对我说:要走了,九妹,以后记得回来看啊,说完就消失了,梦醒了,也不记得是谁说。 第二天一早,我跟我父亲说:“叔,昨晚我做梦,有人和我说再见了,我们很快要搬村了啊。”我这话好像打了他的痛脚,只见他脸色大变,很恼怒地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倒背着双手走了。他最不喜欢我说这些先见之明的话,不仅仅因为担心我以后是算命的,也最忌听到“搬村”两个字。 我被父亲黑脸吓唬着了,忍不住想哭,我母亲说:“大吉利是,一大早就和你叔说这些做哪门?不要去惹他!”我听话地点点头。 其实,父亲平时很喜欢跟我开玩笑,就在早几天,我还向我父亲叫板发飙一回,那天,我父亲还笑眯眯地叫我帮他写字,他眼睛不好使,他想叫我在鸭蛋上写上他的名字,好拿到镇上让机器孵化成鸭子,自从我在五阿姨家学会写一些字,学会一点算数,我父亲就说我是知识分子,他在我面前总是装傻,总是假装什么也不懂似的向我请教许多问题,然后夸我说:“这么小,怎么懂那么多呀?”在我父亲的慈爱的目光中,在父亲故作夸张的赞扬声中,我认认真真地写着,快写完的时候,趁他转身的机会,我又在每个鸭蛋上画上一朵花。画完就笑哈哈地飞快地逃跑,去外面玩去了。等我回来,我母亲悄悄对我说:“你叔生气了!因为叫你在鸭蛋上写字,你在上画上一朵花做哪门?黑糊糊的,以后都不能观看蛋里小鸭子的变化了。”我听了便气狠狠地去找他,问他是不是?我父亲“唰”就举起手来,像电影上的敌人做投降的样子,说:“哪有这回事啊?我哪里敢生我九妹的气啊?我害怕噢!”。他一说完,我就“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很好玩。我父亲故作认真地看着我笑,他一点也不笑,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好笑。 这段时间,我父亲无心和我开玩笑了,我问什么他也不回答。他好像不会说话了,或者不记得怎么说话了。一大早起来,就磨刀,磨一把斧头、一把柴刀和一把剃须刀,他先用粗磨刀石磨,后用光滑的磨刀石磨。久不久停下来用拇指在与刀口垂直的方向很小心地刮一刮,试试是否锋利,我也知道那个滋味,如果刀锋利了刮起来会很滑很快,刀把手刮得发麻,如果刀还是钝的,手在刀口上滑行很卡,手不麻。磨完刀,他会把剃须刀擦拭干净,对着镜子刮刮胡子,然后把斧头放到竹篓去,把竹篓扎在腰间,把刀别在腰上,出去转转,过一会又回来。 他这是干啥呢? 我的特异功能又出现了,但好像又感觉不出来,有点模糊,我努力想让脑子里的答案清晰一些,看着我父亲磨刀那个姿势,和他那表情,我开始隐隐预料到了什么,他是想杀人吗?我闭上眼睛,我想象我父亲杀人的样子,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我观察,第一天,那刀和斧头都没有用过,第二天还磨,第三天还继续磨,第四天继续……在磨刀的时候,刀和磨刀石摩擦发出“噎,噎,噎……”的声音,每当听到这个“噎,噎,噎……”声音,我就在一旁发愣,仿佛这个声音的下一步是被砍的人发出“啊,啊,啊,救命呀……”的惨叫声,那些被砍的人“轰”地跌下来,血哗啦啦地喷射出来,惨烈的场面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不一会,父亲磨完刀,擦干,放好,像昨天一样,就要出去了reads();。 我急忙奔跑过来,抱着他的脚,放声痛哭:“哇!呜呜呜!呜呜呜!哇!……”这一阵哭喊,如洪水,一波又一波地泼出来,又像一道闪电撕裂长空,响彻云霄,振动了整个山村。 我一边哭一边说:“叔,你整天磨刀干什么?你是想去杀人吗?你不要去啊!哇!呜呜呜!……”我哭得一塌糊涂,仿佛要把天哭得崩塌下来了。 “哈哈哈……你个烂女,你想哪里去了?你叔是这种人吗?犯法的事情,谁会去做?”他见我不信,又故作轻松地解释说:“叔早上起来没事做,磨刀也是做家务活,也是锻炼身体嘛!”。 …… 半夜,万籁俱静,我突然醒过来,好像是被一个声音吵醒的,我沉住气仔细捕捉,终于听到了,是一个男人低低的哭声——“呜!呜!呜!”,一边哭一边说:“呜!呜!呜!倒想一了百了,又怕丢下一窝仔女”我母亲说:“你别做蠢事!你看看,连九妹都担心你了!”。我听懂了,那个哭的人是我父亲。 我的心如刀割,睡意全无,我真切地感觉到了那种痛。 我父亲幼年失母,中年失父,他的肩膀上实际上是挑着抚养两代人的重担,我婆婆死的时候,我两个叔叔和两个姑姑都是几岁大的人,是我父母去做苦工抚养他们,平时上山砍柴,墟日半夜起来挑柴去很远的墟镇卖,还连续挑几次,得了钱就拿去给叔叔和姑姑做学费,送他们读书,直到他们被国家破格录取去大城市工作,有的去参军。而我们兄弟姐妹一共六人,也是嗷嗷待辅的几张嘴啊,但我父亲不知从哪里来的毅力,苦做苦吃,挣钱起了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可现在房子要拆了。要搬迁去的地方不是好地方,有水灾,以后怎么办?为了儿女的成长,不搬又不行,想到这些不顺心的事情无法解决,他怎么不哭呢?但哭也只能偷偷地哭。 听到父亲的哭声,我终于感觉到了,我父亲会想得开,他不会有事的。 第二天,就有人来拆房子了。我在家里看见村里的几个民兵全副武装走进我家,我父亲头也不抬,说不用这样吧?我已经签字了。他们笑了笑,说是手续问题,先让我父亲在一张纸上签字,就开始行动了,都是本村的年轻人,他们上房揭瓦。我父亲把身子背过去,蹲下来默默地抽烟。我看见有人在房上揭瓦,就跑过去告诉我父亲说人家来拆房子了。我父亲淡淡地说:“知道了,是我让他们拆的。”后来他走到最后面那座房子,他说跟人家说好了,最后面那一座房子不拆。他坐下来,吃菜、喝酒。他的背一直对着拆房子的人。 拆房的人,拆了瓦,传递下来,放好,拆完瓦又拆房梁,都是轻拿轻放,因为这些材料还要搬运到新村建房子。拆完这些,接着就敲墙壁,就这样把房子拆完了。 村里的房子拆了,一片片断墙残垣,掩埋了往日的笑声和快乐的童谣,那些标志着大户人家的豪华大门和门槛,七零八落丢弃在一边,衣不蔽体,如被遗弃的寡妇。 村里大部分人都去了新村,小伙伴们也都已经去新村了。 因为要搬运材料去新村,我母亲在我面前“失踪”几天了。我太小她不喜欢我跟着,我二哥三哥和我二姐他们几个分别被我父母送去亲戚家暂时住,他们还不是劳动力,不能帮做事,碍手碍脚,打算搬迁好后,才接他们回来。 一天早上,我突然看见我母亲扛着一捆木头出去,我便哭着跟去,我母亲看见我跟来,又没有人肯带我回家,就只好让我跟着,一起去新村,想不到,去新村的路,是这么遥远,这么曲折。 第十四章飞掠的鸟儿 当我跟着我母亲,走了好远的路,来到了外面,看到了碧波万顷的水库,原来这个水库就在这里,我们是因为这个水库搬迁的,我们的田已经被水库覆盖了,通往外面县城的路也已经被水库浸了,现在只能坐船才能出去。 这里自然地形成了一个码头,搬迁的建材都集中在这里搬运出去,不光是我们村,还有几个搬迁的村,都在这里搬运出去,一堆堆的瓦和木头,都做有标记或者写着名字。我家的每一条木头上,都写着我父亲的名字:“轸”,很秀气,看到这个字,我觉得很亲切。那是我父亲写的。 每当一有船回来,就有几个人跑进水里去抢船,说“装我家的!装我家的!”,谁抢到船绳子,就装谁家的建材。没抢到船的就继续等下一批。有一帮人是志愿者,帮搬运帮装卸,他们就是村里的民兵。我大哥和我大姐都在志愿者的行列,志愿者没有工钱。只包吃午餐。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宽广的水,激动得在水岸边来回奔跑,大声呼叫,那些一会高一会低奔跑过来的波浪,好像是和我逗趣,引我伸手去摸触它的浪尖,觉得开心极了reads();。我喜欢水,也许我和水有缘。 这时,有一个小哥哥跑到离人群稍远的地方,拿一小瓦片,瞄准前方的水,右手划了几圈,一扔,那只瓦片就像一只鸟贴着水拍翅膀飞,一边点水一边往前飞掠,很好看。我在旁边看呆了,也学他的样子试了一下,可我甩出去没有多远,根本就不飞起来,竟然“咚!”的一声,就沉下水了。 “哥哥,是怎么样匡(方言:扔)的?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恳请他教我。 他说:“你看好了,这样,这样,弯下一点腰,手转几圈,开始的时候,瓦片要朝上翘一点,它就不会沉。看看哦,看!”只见拿一小瓦片拿到眼睛旁,瞄准,然后,右手划几圈,像捞什么东西一样,一扔,那瓦片就“噗!噗!噗!哗!哗!哗!……”像一只鸟一样飞掠而出去,好远好远。 “哎,哎,太好了,太好了!来!我来试试!”我一边拍手一边跳。随后,弯腰捡起一块小瓦片,学他的样子,右手转圈,最后那圈稍微朝上,扔出去,小瓦片像一只长了翅膀的小鸟,“噗!噗!噗!哗!哗!哗!……”往前飞掠而去。“啊!啊!啊!哈哈哈……它终于飞起来了!”我高兴地拍手,又跳又喊,兴奋极了,尽管它飞不远。 我突发奇想,找了一块鹅卵石递给他,“哥哥,你匡(方言:扔)这个,它飞起来肯定好看!”。 他不屑接受我递给他的东西,又弯腰把几块小瓦片拿在左手里,逐一递给他自己的右手扔,一边扔一边说:“那个石头飞不起来,只有这样的小瓦片才飞得起来,笨蛋!”。 “哥哥,你说,这个瓦片飞呀飞,它是飞回它的家吗?”。 他一边扔一边说:“是呀,它飞回它的家去了!” 我又说:“它那么急的回家,是不是它的妈妈在等它呢?”,不一会又问:“它吃饭了吗?”在我看来,这些小瓦片在手里看没有什么,但一旦飞掠起来,我就觉得它是有生命的。 “你去问它!” “它跑那么快,我怎么能追赶得上啊?它的家太远了!我去不了。”我想象那些小瓦片的家一定很好玩。 “你看这一只,它回家吃饭了!”他一直在扔,只见又一只类似小鸟的瓦片“噗!噗!噗!……”往前飞掠而去。 “它不是沉下去了吗?。”。 “是呀,它的家在水底下。” “它家里有很多人吧?” “嗯!是呀,你看这个,啊,它跑回家去了,它家里有好多姐妹出来接它回去吃饭了。” “啊,好好玩啊,我也想去它家玩!” “你是人,你去不了,是瓦片才能去。” 我好羡慕小瓦片,它有翅膀,可以飞,好想去它家玩,去看看它家是什么样子,可惜我去不了。 …… “喂,你们在玩什么?”有一个女孩跟我二姐一样大,走过来,说:“你怎么跟一个小妹妹玩?”reads();。她说着,皱了眉头,眼睛着瞪我,说:“你不是我们村的,你来跟我们玩做哪门(方言:什么)?”。 那个哥哥问我:“妹妹,你是哪个村的?”他还在扔。 我说:“洛……”我看见那个姐姐好像有敌意,很凶的样子,我又怕我说出我是哪个村的,她会骂我什么,就不敢说下去。 周围有几个人围上来,比我大一点的年龄,他们说:“这个妹妹好漂亮。”、“问看是哪个村的?”、“带她回家吃饭!”。 “喂!你是哪个村的?” 我回答:“是洛……”又不说了,我怕有危险。 他们又七嘴八舌地说:“她不敢说,哈哈哈……”、“她怕我们!”、“捉她回去养!”、“她刚才说了‘洛’、‘是洛’,是洛阳村吗?”、“喂,你说,是什么村?说了我们保证不打你!”。 “妹妹,你是姓杨吗?”。那个哥哥还在扔瓦片,他很和气地问我。 “我不知道!哇!哇!哇!……”为了避免麻烦,我干脆使出绝招,大声地哭起来。并且呼喊:“叔呀,有人想打我!哇!……”。我知道我父亲不在那里,只是虚张声势。 “喂!你们那几个鬼儿,在那边做哪门?”这威严的声音把他们镇住了,是他们的家长! 他们懊恼地对我说:“谁想打你?你个‘敏屎蛊’!”“敏屎蛊”是我们的方言,是指那些爱撒娇动不动就哭的人。 那个大姐姐说:“我们记住你了!赖哭猫!”他们也一起学她说话:“我们记住你了!赖哭猫!”终于散去了。 这时又有一批空船回来,刚才那些人很快就坐船走了。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大家都觉得是去一个美好新世界享乐去了。想不到的是这些人在以后都能见到,并且成了同学,有的人成了有故事的主角,这是后话,暂不提。 我母亲不知从哪里走过来,对我说:“你不要乱走,要看住我们家的木头和屋瓦,不给人家搬错。”又忙去了。 最后,大部分人都走完了,码头上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终于轮到我们了,志愿者帮我家装好船后,他们也一起上船,一会下船卸货,还需要他们帮忙的,我和我母亲也坐上船,一起出发了。 我回头望去,只见仙女山在众山中露出高高的个头,如一个沉静的老人,它在目送着我们。船往山外划去,越划越快,所有的山都往后退,不仔细看,以为是山在走呢。 船上,前后两个人摇着双桨,船尾有一个人掌舵,划桨发出又节律的“哗!哗!哗!”的声音,这时我记起民兵经常在开会前唱的那一首歌:“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歌曲里面的划船不知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船在一个高高的坝基下停下来,这里就是水库的尾端了,停下船,把货卸下来,民兵志愿者排成一长溜的队伍,传递着瓦,卸下货之后,母亲自己又要挑呀扛呀,翻上高高的坝基,走下去,才来到下面平坦的地方。汽车在平坦的地方等着,这个工程真是很大啊。我突然想到一个词:蚂蚁搬家。 想不到下了船,在新桥镇,我见到一个长得很像我父亲的人,我母亲教我叫他“大爷”,我们这里大爷就是伯父的意思,他是我的伯父?可是我以前一直没有见过他。 第十五章大爷的爱情 大爷让我暗暗吃惊。大爷除了身材比较瘦小和我父亲有差别之外,几乎和我父亲一样:高鼻子,大耳朵,笔直的腰,是标准的美男子,尽管是农民,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的气质,他举止安详、不俾不亢,沉静、睿智,总之,与众不同。 他是我父亲的堂哥,是我公公的大哥的儿子。既然他是我的亲人,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呢? 原来,这里有一个非同寻常的故事,说来话长了。 我大伯母,我们称呼她“大娜”(娜取同音,方言:伯母),她的嗓门很大,说话也快,她一说话稍微不注意听就听成“呱啦呱啦……哇哇哇……!”整个村子都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人们都说有这么好的嗓门,不做广播员可惜了。有人说如果她去做广播员,生产队起码可以省去很多钱,不用买喇叭,随时随地都可以广播,耳朵再背的人都可以听到她说话。能说这么大声话的人,应该中气很足,身体很好,可也不知道她身上缺少什么?她竟然没有孩子。 与她相反,我大爷文质彬彬,是个读书人,平时说话很和气,脾气很好,从来没有听到他说一句大声的话,他像一块特制的海绵把大娜的大嗓门的声音都吸进去消化掉了。 大娜不仅嗓门大,还很会讲理,什么都是她对,别人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事她都能指责别人,并讲出一番道理来,一到吃饭,就大发脾气,竟然打拿棍子打她的家公,把老人赶出门外,不给饭吃。我大爷根本就无法制止。我公公嗓门也大,见她这样对待自己的大哥,义愤填膺,但我公公说不过她,镇不住。我大伯公的伙食大部分只能在我公公这边解决。 她的行为引起了全村的公愤,全村人群起而攻之,以前的村长十五爷,比现在的村长魄力还大,他威风凛凛地带领一帮德高望重的老者来到大娜家,拍桌子,威严地对大娜说:“我们洛阳村从来都是礼仪之村,不能容忍你这样的泼妇这样对待老人!你不得在这里‘造样’,你滚出我们洛阳村,永远不得‘向’洛阳村!”“造样”就是制造榜样,一般是贬义词,“向”是正面看的意思,意思是让她看也不得看我们村了,就这样,清理门户,把她猎(方言:赶走)走了,让她永远不得回来。 大娜一个人回了娘家新安村,大爷也跟去着大娜,可她犯下了这样的错,她娘家也容纳不下他们,他们就到新桥圩花钱买了一间很烂的房子,修修补补,住下来。 家里老人叫大爷另外娶,说大娜不仅没有教养,也生不出小孩来,可大爷不听,还跟家里断绝了关系。他自己的父亲他也不管,不养。他父亲死的时候,去通知他,他也不回去,不理睬。是我公公和我父亲养我大伯公,料理我大伯公的后事。 一直到长大之后,我都想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爱情?大娜那么恶,脾气那么大,大爷怎么能容忍这种脾气呢?大爷是读书人,知书达理,而我大娜如此不孝,大爷为什么还能容忍她?她一辈子也生不出小孩来,他也还是誓死追随。也许忠孝不能两全,大爷有大爷的个性,他也有他的难处。也许再卑微的生命,都会有爱,爱情不管在哪里,不管对谁,都是不平凡的。 村里的人虽然骂过大娜,驱赶过她,但圩日去新桥赶圩也不计前嫌,都去她家坐坐,把挑柴的扁担和茅枪放在她家的屋角、门角。大家卖完柴、卖完竹木,就在她家歇息、吹牛,坐累了,便出去买肉买菜买酒,买回来了堆满她家,一直等到大家卖完东西又买好东西之后,清点人数,才集中一起回家。好像把她的事情忘记了,她也好像忘记了那些事情,每次都很热情礼貌地招呼老家来的人,给他们递凳子,叫人家吃粥reads();。 大爷的房子比猪栏高一些,是在人家的高楼旁边搭建的一间简易的房子,跟高楼对比,好像一块破旧的布条粘在一条豪华的裙子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破烂的房子,看着他们住的房子我心里暗暗吃惊:这种房子也能住人? 大娜看见我,在屋里面奔走出来,又惊又喜说:“哎哟!这个不是我们家九妹吗?”,当时我母亲并不在我身边。 我们村里人在旁边附和说:“是,她是你家九妹!”然后大家问我:“知道不知道这个人是你家的谁?她是你家大娜!”说完,他们就教我叫她:“大娜!”。我怯怯地叫她:“大娜!”。 她从来没有见过我,我也没有见过她,她怎么知道我是她家的人呢?并且知道我排第几,知道我是九妹?大娜对我的态度,村里人也觉得惊讶。也许,亲人相见是有一定的感觉的,不需要相认,冥冥之中早就已经认识。 大娜抱起我,又亲又吻,如久别重逢自己的女儿一样,接着,带我出街,说带我去吃粉,带我去买新衣服。还没走出多远,刚好碰上我母亲忙完过来看见,制止了,说不用去花钱。大娜长得五大三粗,高个子,牙齿有点不平,皮肤很黑,穿着不是很讲究,没有女人的抚媚,可她能牵得住大爷的心。大爷跟我父亲一样,总是慢里斯条地装烟到烟斗,一口一口地吸烟,跟村里人谈论政治形势,说笑话,很慈祥。 他们两人的样子,一点也找不到过去的阴影。 新桥镇很繁华,有很多人在叫卖,叫卖声和讨价还价,还有砍肉的声音,汇集成一片巨大的“嗡嗡嗡”声音。在我眼里只要人多、热闹,就是大城市了。也许是嫌这声音不够巨大,有一个喇叭在高声地广播,放一些热情奔放的战歌,接着转播“对农村广播”节目。说的是广西的“官话”,就是桂柳话,我留意听了一下,只听见老是说着一些“泥侬,擦鞋底,纳鞋底,激里功理,得登……”哈哈,不知说什么?听不懂! 装完车,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那个司机说带我们去吃饭,在路边一摊子坐下来,点了几个菜。有灌肠的猪红,有梅菜扣肉,有甩骨白斩狗肉。甩骨白斩狗肉是我们当地历史悠久的名菜。灌肠的猪红,是用猪血灌进猪粉肠,扎住两头,放到水里去煮,然后白切,切成一小片一圈圈的那样,上面撒点葱花。 我母亲很过意不去,说:“哎呀,师傅呀,本来应该是我请你吃,怎么反过来是你请我们呢?”。 司机笑着说:“反正我也得吃饭,难得有机会请你们吃。” 司机很健谈,说话滔滔不绝,也许是走南闯北多了,每一个菜都能说出典故来。 他说以前去广州出差,吃饭时候点菜不会点,看菜谱不知道其中的奥秘,有的名称看起来很好听,却没有实质内容。等菜端上来,才知道是上当,菜谱上有:青龙过海,蚂蚁上树。青龙过海,实际上是空心菜汤,蚂蚁上树,实际上是粉丝上撒芝麻,空心菜不就是青色的吗?把它叫做龙也不错,可是空心菜煮汤并不好吃,这个菜名就有些名过其实了。 司机继续说:“这个梅菜扣肉在广东很有名哦。这个菜是吉祥菜,为什么说是吉祥菜呢?说起来有一个故事。” 我母亲说:“师傅,我这个女儿喜欢听故事,是故事你就说说给她听呗!” 司机说:“哈哈,妹妹看起来天资聪明,看来以后是读书的料子,我观察她每当说到什么故事,她就很认真的听!好,喜欢听,那我就讲讲”。 第十六章故事篓子——司机 “古时候,越国国王叫做勾践,他和吴国打仗,战败后,被关在牢中,吴国有个大将叫伍子胥,他让狱卒每天给勾践送去一大盆淡肥肉和一桶白饭。勾践看见送那么好的饭菜,开始以为饭菜有毒,不敢吃,后来想想:要是想害我,早已经动手,何必等到今天?想明白了,就放心地吃。 就这样,天天吃淡肥肉和白米饭,不到一个月,勾践养得白白胖胖,皮肉松弛,头晕眼花,浑身无力,一动就出虚汗。这时才知道中了敌人的奸计。 当勾践知道上当后,就把肉和饭倒进水沟喂老鼠,老鼠在水沟里抢食肥肉吃,引来狱中隔壁的一声叹息:“可惜啊可惜,饱汉不知饿汉饥,吃饱了拿去老鼠,饿死老朽了”。勾践听了,等狱卒睡了,就偷偷地在间隔的墙上挖去一块砖头和隔壁相通。 原来隔壁关押着一个人,他是因为和伍子胥政见不一,惨遭陷害,一关十年,餐餐吃咸苦的臭菜,十年没见过一点肉。 这个老者分析说勾践说话中气不足,皮肉松弛,虚火上升,有时头晕眼花,这是吃肉多了的缘故,勾践听了说:‘求老先生救命’,这个老者把他吃剩的臭菜递过来,让勾践吃他的臭菜,说这菜是勾践的救命良药,可以收油去火。勾践如获至宝。自此以后,他们常用肥肉和臭菜交换,或者把两样菜混在一起吃下去,勾践渐渐恢复了健康,那老者也健壮起来。 勾践活命下来后,经过努力,卧胆尝薪,终于一举击败吴国。 老百姓知道勾践吃肥肉夹臭菜活了命,复了国,便说这道菜是吉利,纷纷仿效,以后又加以改良,把臭菜晒干,和鲜肉放在一起煮,没想到其味鲜美,这种做法一再改良,又把鲜肉改为扣肉,更好吃,这个做法就一直流传下来,成了民间的一道家常菜,这就是梅菜扣肉。就是我们现在吃的这个菜。”。 听司机说完,我夹了一夹梅菜吃,觉得味道不一样了。 司机又接着说:“这个菜还有一个说法:从前有一个媳妇叫阿梅,她很孝敬老人,她嫁的这个村只种得水稻,种菜难,一到插秧季节村里人就没有菜吃reads();。有一次,她遇到了一个阿婆。她背这个阿婆过河。阿婆送了两颗菜种给她,说:‘这菜猪不吃,牛也不糟踏,稻子收割后你把它种上,明年春你用足盐把它腌好,插秧时就不会缺菜吃了。’这个媳妇阿梅接过菜种,道谢了就回去,一回头,河上出现了一座土桥,再回头看阿婆,阿婆也不见了———原来是观世音菩萨显灵哩!后来这个菜种出来的菜就叫梅菜。”。 “你懂得真多啊!你真是个故事篓子。”我母亲感叹道。 司机说:“没有什么,我看见这个妹妹喜欢听,就给她讲讲。”。 “你以前当过老师吗?”我母亲问。 他说:“没有,我哪里能当老师?我没那水平,我知道的这些都是我听来的,是以前我的老师讲给我听的。”。 我心里暗想:“他是我们老师就好了!我就天天可以听故事了!”。 “你的小鬼都长大了吗?”我母亲问他,我母亲也学电影上的叫法,把小孩称为小鬼。 他说:“最小的也和这个妹妹一样大,不过,我的都是儿子。没有女儿。” 我母亲说:“你命好!好人有好报!” “谁说全部是儿子命就好了?我想要一个女儿,像这个妹妹一样,多好啊!我喜欢女儿。” 吃饱后,我们终于可以出发了。我们坐上了一个叫“汽车”的庞然大物,我母亲把我抱上那个车头的座位,我坐在那里,觉得好像坐在高楼上一样,心里有点害怕,不禁发出“啊!啊!啊!”的惊恐叫声。引得司机发笑,他问我:“妹妹,你从来没有坐过车吗??” 我母亲说:“连见都没有见过,第一次坐车,她害怕呢。”。 “她是第一次坐,那你是第一次坐吗?”。 我母亲说:“我前几天坐过了。” 司机说:“你抱稳她,我要开车了。”他又逗我说:“妹妹,坐好了哦,我们坐车去新村啦。” 我母亲代我说:“噢,我们坐车去新村了”。 车刚一开,只觉得一阵阵的凉风灌进来,舒服极了。 司机又和我母亲聊天:“阿妹,你贵姓?你娘家是哪里的?” 我母亲说:“姓黄,我是从平昌村来的”我们这里说“嫁”来都是说“来”,把“嫁”字省去了。 他说:“是‘上平昌村’还是‘底平昌村’?”因为同一个村,分上、底两个村,所以他这么问。 我母亲说:“是上平昌,阿哥你这么熟悉那里?”。 他说:“我有个亲戚在那里”。接着又问:“你家父是叫什么名字呢?” 我母亲有点不愿意说。迟疑了一下,说:“我是黄健龙的女儿” “什么?你是黄校长的女儿?哎呀,你怎么不早点说啊?我应该请你吃大餐啊!”司机大声地说。 “你这是哪里话?刚才不是你请我们吃了吗?怎么?你认识我父亲?”reads();。 “岂止是认识?黄校长是我的恩师!”。 他们可能都想到了我外公的死,都沉默了一下。 “以前我在四八中学读过书,黄校长对我真是太好了,他的恩情,我永生难忘!”司机又开始长聊了。 那一年,我还没有毕业,有一天,我家里没有什么人,因情况紧急,我父亲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交给我,让我去外地拿货,谁知在半路上我被土匪抢,不光抢钱,还我拉去当土匪。我跟他苦苦哀求说家里有*十岁的老娘,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孩,他们才放我回来。但却说要我带一个人给他们当土匪,才把我的钱还给我。我回来后。黄校长知道了这事,就说跟我一起去把钱拿回来。 其实我也不想要那些钱了。我父亲也说命比钱重要,钱没有了,还可以再创造,命没有了,要钱也没有用。但黄校长说这钱来之不易,是借来的,没有这些钱,我家会几辈子都还不起,有命也难活得下去,应该去要回来。在去之前,黄校长教我一点计谋,让我怎么怎么说。他就跟我一起去了。 我们一起来到山上,山上的布局很周密,我们两个走进密林里都不辨东南西北,在半山腰上,就被一张网罩住了。土匪认出是我,看见我带来的不是年轻人,而是一个老人,便对我大发雷霆,不仅不给我钱,放我回来,还把我们两个都抓了,说是要推出去砍了。 黄校长想跟他们讲理,土匪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最讨厌人家骗我,谁欺骗我谁死。你们废话少说,有理找阎王爷讲去!’ 黄校长原来跟我说的那些妙计都没有办法实施。我们两个被架到山上,眼看性命不保,这时候,追出一个小孩来看热闹,土匪头看见了那个小孩,眼睛一亮,觉得不应该当小孩的面砍杀老师的头,我们才免于不死。黄校长在那半天内教他的小孩读书认字,学算术,还答应让他的孩子到学校来接受教育,土匪被校长的仁爱之心感动了,就把钱还给我,放我们回来。”。 我母亲说:“阿哥,你还记得这些?我父亲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些,我都没有听说过呢。”。 司机说:“黄校长他不会跟别人说这些的。” 我母亲说:“阿哥,我父亲不喜欢和我们说这些事,你以后也不要跟别人说了。他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提了。” 司机说“可是,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刚才我说在那里有个亲戚,其实他就是黄校长。” 他们可能又想起我外公的身份,被人家批斗,又死在劳改场,就不说话了。 我第一次坐车,觉得很新鲜,可是高兴不久,就感觉到头晕,双脚好像被灌了海绵。突然,“哇”地吐了。 司机见我吐了,停了几次车,拿水给我喝,这样走走停停。去到新宾已经快天黑了。听说还有一大半的路途。 司机对我母亲说:“阿妹,我看今晚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走了。要不,一起到我家去住吧,我家在镇上”。 我母亲说:“不用了,我在新宾有个小婶,我去找她就行!”。 就这样,约好明天我们来在这里等他,我们下了车,司机他开车回他的家了,我母亲就带我去找我们家的婶子。 第十七章神秘的院子 在我们下车的地方那条公路的另一边是一道白色的围墙,墙上盖着红色的瓦,有古色古香的味道,围墙里伸出一些绿色的像撕裂开了的破扇子一样的植物,衬托得这道墙很秀气,在外面也可以看到围墙里面有很多高大茂盛的树,有楼房。这是一个多么大的院子啊!我母亲背着我,在这条路上走,也是顺着这道围墙走,走着走着,转过一个弯,看到前面的围墙有一个一半打开一半关着的铁门,便走进去,走进了这个被围墙围起来的大院。 进了这道铁门,走过一块空地,有一个几级阶梯有遮风挡雨屋檐的大门,位于楼的一楼中间位置,这门和铁门之间零星地放了一点东西,空地的左右两边是低矮的简易搭建的铁棚房,也是堆放杂物的。 走进这个有屋檐有阶梯的大门,里面是宽广的厅,厅里人来人往,有一张桌子摆在门边,那里坐着一个人,偶尔有人去询问什么?这个大门对面还有一个大门通往里面的院子,两大门相对。我母亲背着我走过这个厅,直接往对面的大门走去,走进了里面的院子。 这个院子很特别,满眼是绿色,院子里有草地,发财树、绿萝等各种各样高大的盆景,摆放在草地上,一条白色的长廊,贯穿在草地的中间,这条长廊有顶,可以遮挡雨,有些绿色的藤状的东西从顶上吊下来,煞是好看。低矮的栏杆类似长凳子一样分布在长廊两边,人们在上坐着,有的在读书,有的聚在一起说话,有的背靠在柱子上望前方,有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身边放着拐棍,是因为什么拄着拐棍走路的呢?我感觉我们走进了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这是谁的家?”我在母亲的背上问。 “我们不是来找六婶吗?六婶家就在这里!”我母亲刚才说的小婶就是六婶。可是,为什么六婶家有这么大?六婶是做什么的呢?她家的大院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别看我母亲刚才和那个司机有说有笑,实际上她忙了一天,她很累了,我知道她不想和我多说了,我不敢再问,我怕她烦。 我母亲背着我一直在这条长廊走,走了好久才走到尽头。这时残阳斜射进来,照在长廊上,我不明白长廊上坐着那么多人,为什么互相之间都不说话,路过身边,互相之间已经看到了,可脸上毫无表情。一副发呆寂寞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也不和她们说话,如果是在我们村里,早就老远高声的打招呼了,而他们都是视而不见。 我终于观察到我母亲在这长廊上走,是专门找穿白大褂的人,远远看见穿白大褂的女人,她就走过去,走近了看人家,她就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几回,走到这一头,望到那边又有穿白大褂的人,她又折回来,走近了看看,又走开reads();。 尽管惧怕母亲发脾气不敢问,但我还无法阻止我内心的问话:眼看着天要黑了,为什么来到六婶家大院了,还不去她家吃饭?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走干什么?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可能也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她看见我母亲走近她几次又走开,忍不住开口问:“大嫂,你是在找人是吗?在找谁?” “嗯嗯,是呀,我找覃淑梅,好久没来过,不记得她是在哪里上班了。” “噢,你找覃淑梅是吗?我认识呀,我刚才还看到她,你到那边去找找看,她可能在那边发药。”她用手指指旁边一幢楼。 “谢谢你!大姐!” “不客气!呵呵,我是见你来来回回地走,转来转去,好像是找人,就问问,你是她什么人呢?” “嗯,我是她的伯娘,她是我小婶,我好久不来这里,不记得怎么走了” “噢,原来是‘阿娜’(娜方言,取同音:伯母)” 正说着,有两个小阿哥追追打打从这里经过。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见了他俩,眼睛一亮,高声喊道:“鑫敏,你家阿娜来找你们了!”接着对我们说:“这两个小鬼头,就是覃淑梅的儿子!看样子是刚放学回来!牛鬼得要命!” 那两人停下来,有一个说:“我们又不丢失,找我们干什么?”没说完,另一个趁他说话的机会占了他的便宜,抢了他的东西,他马上发出一声怪叫,两人马上又追打起来,又笑又喊,跑了。 那个人说:“哎,他们两人跑了,这样吧,现在快下班了,你先去她家等她也好,从这里走过去,转过一个弯又往前走一点,左转,走十几米,又右转,他家有一间厨房在外面。这个很好找。你快去跟着那两只小鬼头走就走到他家了。”她很热情很详细地吩咐我母亲,我母亲感动地道谢以后,就背着我,急忙跟着他们走。可是,那两兄弟跑得太快,一下就看不到人影了。 我母亲停下来,自言自语地说:“转过一个弯又往前走一点,左转,走十几米,又右转……”就这样,按照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说的线路走,来到前面有一间厨房的屋子前停下,厨房门打开着,她敲敲门,不见有反应,又只好走了。 我母亲背着我又走到刚才穿白衣服女人手指的那一幢楼,这幢楼一楼的中间位置有大门,东西两头也都有门,一条走廊从中间通过,把一楼分为两边,两边的房门都朝着走廊开。我母亲悄悄地一间房一间房看过,有时候是站在窗子前看,有时候悄悄打开人家的门,伸头进去看一下,马上又缩回来,有时候会遭到人家的问话:“你找谁?” 我母亲说:“噢,走错路了,不好意思!” 这些人都是六婶家什么人?为什么她家有这么多房间,不简单啊! 后来,我母亲朝着一个长得矮胖的穿白大褂的女人,奔跑过去,叫她:“六婶!六婶!”。 那个人戴着口罩,戴着白帽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端着一只上面摆满瓶子的盆子,急急忙忙地走,她说:“快走开,让开!”、“我不是你家六婶,你认错人了!”。说完就快步走了。 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几次。 这个身材长得矮胖的穿白大褂的女人,被我母亲重复叫了几次,很烦,她停下脚步,有点生气地说:“我不是你家六婶,我脱口罩给你看,你好好看我是谁?免得你乱叫reads();!我的工作很忙,知道吗?”。 我趴在母亲的背上,睡着了,我母亲用手拍拍我的背,叫我别睡,她说:“叫你不跟来,你偏要跟来,不准睡!”可能小孩睡着了更沉重,不好背,她不让我睡。 我也想努力不要睡过去,但还是不争气,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睛。 这时,我看见一个也是穿白大褂的高个子脸蛋很漂亮的姐姐,在对我们招手,叫道:“喂!来来来!”。 我母亲背着我走过去,她说:“你们跟我来!”,她把我们带到一间房子前面,敲门“笃!笃!笃!”,大声地喊:“杨院长!杨院长!你家有人来找你了!”里面应了一声,她就把我们领进去。 进去后,我眼前一亮,我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像我父亲的人,英气勃勃地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他比我父亲年轻、帅气,他的眉毛比我父亲的眉毛更粗更浓,皮肤比我父亲白,身穿白大褂,很洋气,我突然觉得我父亲要是也这么白,穿着打扮也这么精心,也会很帅的。他看见我们,立即站起来,兴奋地叫:“啊,阿嫂!是阿嫂来了!这个是九妹吧?”接着,他回过头去小声质问那个姐姐:“你领她们来干什么?你明知道这里不干净。”。那个姐姐低头说:“我看见她们在找院长夫人,找了半天没有找着,我就想让她们见见你。你也很久没见到你的亲人了。” 我母亲说:“六叔,好久不见你了!”原来这个是我的六叔?对啊,有六婶就有六叔啊,为什么老是说找六婶,不见说找六叔呢?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六叔,和没有见过大爷一样,六叔也从来没有见过我,他也知道我叫九妹,为什么没见过我的亲人都知道我叫九妹呢? 六叔脖子上挂有一个不知道真正的名称是叫什么?我们叫它“小电话”,我在五阿姨家见过,那个十五叔和二四公就是把这个挂在脖子上,看病的时候从脖子的位置移上来插上耳朵,拿着下面吊着的圆圆的一样的东西往人家身上探,去窃听人家身上的秘密,说是打电话。特别是那个十五叔,每次给小孩看病,都说:“来来来,先打电话,看看人家是说什么,等一会再告诉你。”,听完了,就说:“哎呀,那边说了,你身上长了什么什么了,你不得吃鸡腿了,不得晒太阳啊”…… 六叔并没有拿那个“小电话”来探测我,而是深情地望着我们,热泪盈眶地说:“阿嫂,你们过得好吧?听说搬村了?”我第一次发现见到久别的亲人,也流眼泪的人。 我母亲叹息了一声,说:“是呀,唉,拆屋了,要搬去外边‘凌平’的地方,那边倒是很阔,没有山丘,倒是有很多田地,不知做得吃不?”“凌平”是我们的方言,我们这里的方言把平川叫“凌平”。 我六叔说:“搬去也好,在山区内住,别说是做工了,光是爬山都累。” 我母亲说:“想倒是这么想!” 我六叔说:“慢慢做呗,做农民都是辛苦的!除非做国家干部了,教老大他们读多一些书,让他们以后出来工作,就不那么辛苦了!” 我母亲还是这么说:“嗯,想倒是这么想!” 可能想到以后的艰辛,他们都沉默了一下。 我母亲说:“你在这边好吗?你不要挂念我们,你那两个侬(方言:孩子)有前途,他们是大城市人,以后都是领工资的,你不用操心reads();。” 我六叔说:“我是经常盯住他们,唉,太顽皮了,我不在他们身边,没有老头教,看来读不得书。我也不祈望他们能当什么,能养得长大成人,不去做犯法事,做个普通人,有一餐饭吃,就好了。” 我母亲还是这么说:“嗯,想倒是这么想!” 我六叔说:“你在找覃淑梅是吗?今天她可能很忙,不知转哪里去了,我看看……”。接着走了出去。 我很想问我母亲,为什么老是说这句“想倒是这么想!”?难道不会说另外一句了吗?我正想开口提示我母亲,突然被一阵吵闹声打断了。 原来刚才我在母亲背上做了一场梦。 我睁开眼睛看到两个穿白色衣服,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在和我母亲说说笑笑。就是刚才那个脱口罩给我们看的那个人,她对另外一个白衣服的人说,高声地说:“哎呀,她来叫我几次,我都说我不是她六婶,她老是不信!我干脆脱口罩给她看了。今天我们有人请假,我忙死了,我都没有空回答她,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傲气不理人。我想到可能她是在找你,因为我们两人的发型和身材都是一样。我就把你找来了。亲戚从远地方来,不容易哦!”另外一个拍了她一下,说:“哎呀,不是找你的吗?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婶,好呀,喊你几次你都不应!你想干什么?想忘本吗?哈哈哈……哎,唉,还好没有耽误你的事,不然就背了!哈哈……”。 她们两个开朗地哈哈大笑,把嘴巴笑宽了。我终于明白,她们两人有一个是真的六婶,一个只是长得比较像而已,噢,原来六婶就在眼前! 那个被叫错的女人又问我母亲:“你是有什么事?是家里人看病吗?” 我母亲说:“不是,是路过,进来看看。噢,都没有买什么东西来!糖也没有买来,是搬村搬运东西,到这里天黑了,没有处住,就来的。” “人到就得了,有心了。你看看,你家阿嫂真是有心啊,这么远的路来看你,阿嫂,今晚就在这里住了,你客气什么?自己家人,想来就来。” 我六婶说:“住下来吧,走,我们回家,回去做饭!”。 我六婶带着我们,穿过长长的走廊和过道,一边谈一边走。这个院子真大。 趁她们沉默的片刻,我在背上跟我母亲说:“刚才我睡梦见到六叔了!” 我母亲大吃一惊,说:“你见到六叔了?他说什么?” 我说:“他都是跟你是说话啊,他说什么我都见你答应了,你怎么又来问我。”我把刚才梦到的情景重复一次给她们听。 我六婶听说我梦见六叔,就对我母亲说:“这个‘货’放心不下我们,他又回来了。”她接着说:“刚开始的时候,整天回来,害得两个侬(方言:孩子)成日叫‘爸爸,爸爸’,每当孩子叫他,我就知道他回来了,我也恼火,跟他发火说‘你回来就回来,你给他们看见做哪门(方言:什么)?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说过之后,也不见孩子叫了,可能也不回来了。”。 原来,我六叔早几年就已经死了,不在了。 难怪听说我梦见六叔,她们会吃惊。 我六叔是在读初中的时候,在学校报名参军,是当卫生员,那时候正是解放全中国的最后阶段,他参军后,参加了解放海南岛战役reads();。 复员回来后,转业到当地思隆镇做医院院长,后又来到这里做人民医院院长。 几年前,因为手术感染,去世了。 我六叔去世的时候,我父亲给他换衣服,他一身僵硬,根本就换不了,我父亲抱着他,无比心酸地说:“弟弟,国家困难,但还是照顾你,这是上边照顾你的新衣服,你就穿上这一身衣服上路吧”说完这话,我六叔就周身软软的,任我父亲摆布,让我父亲给他换衣服了。这是真实的事情。 回到六婶家,六婶就煮饭煮菜,烧香拜神,在拜神的时候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然后,才吃饭。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母亲侧耳细听那两个堂哥都睡了,就低声地问我六婶:“六婶,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要是有合适的,云(方言:咱)就成个家。”六婶说:“我不想结婚!说真的,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我还能跟谁结婚?我觉得他死了,我跟别人结婚,是对不起他。唉,结婚又能怎么样呢?要是找个对自己侬(方言:孩子)不好的人,不是害了侬(方言:孩子)了吗?是经常有人帮我介绍对象,我不想要。有一次实在是很烦了,就发脾气骂人,我说:谁再帮我介绍对象,谁就帮我带侬(方言:孩子),就这样,没有人敢介绍了。终于得安静下来了!”她说。 我母亲哭着说:“难得你为杨家守寡,抚养后人,难为你了!” 我六叔得的是肺炎,听说病重期间,都是我父亲去护理,我六婶一直没有去,不知道是我六叔不给她去还是她自己不去,也许怕传染给她,她又传染给那两个小孩。在六叔弥留之际,六婶来看望过一次,把六叔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手上戴的镀金手表拿走了,再也没有来过。六叔病重期间是我父亲全程护理,他去世后,我父亲一个人料理六叔的后事,当我父亲把六叔遗留下来的蚊帐、被子、军大衣打包,拿去给六婶时,六婶捂着鼻子说:“快拿走,有病菌!”并吩咐我父亲拿去深挖深埋,可我父亲舍不得扔,拿回来用开水煮,煮后拿去暴晒,给自己的儿子用了。 我们家虽然知道六婶是因为职业习惯,见识多了人间的悲欢离合的缘故,她是知识分子,讲究卫生,讲究科学,不迷信,但是还是有点责怪六婶不近人情。现在我母亲知道了她心里藏的满满是对六叔的感情,为死去的丈夫守寡一辈子,这是一般人无法做得到的。 半夜,我老是听到我那两个堂哥在那边叫唤身子痒,我六婶几次起来走过去帮他抓痒。我觉得他们好骄气,身痒也叫大人帮抓,对于我们农村人来说,这点事都不算事。我当时就料定我那两个堂哥是不会成才的,他们的前程正如我在梦中听到六叔说的一样:能长大,不犯法,做一个普通人。 第二天起来,因为六婶要上班,我的两个堂哥要上学,我们也要出去等司机,坐车去新村,一大早起来都乱套了,六婶做什么都急急忙忙的,说话也是快节奏。 我们哗啦啦地吃完粥,就要走了,两个堂哥也背起书包上学去了。六婶再怎么忙,都坚持要送我们,说要看着我们上车,挥手和我们说再见才走,她说这是杨哥(我六叔)留给她的习惯,可是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司机开车过来,害得她浪费了好多时间。后来,就不再坚持,走了,她尾追她两个上学的儿子,说不放心。 我们在路边等了好久,看了好多路过的车,都误以为是昨天那一辆,等人家走近了才看清楚不是。有一辆车终于“吱”的一声在我们身边停下,我看见一个熟悉的笑脸,正是那个司机。他说去加油了。我们坐上他的车,便向新村出发了。 第十八章新村 我看见司机室内有几样东西,一条大大的鱼,有七、八斤这样,一大块半肥瘦猪肉,一把酸菜、一把菜花,鱼是用竹篾穿过嘴巴,扎了一个圈,肉和酸菜都是用稻草扎的。 我们坐好之后,司机把菜挂起来,说:“挂起来,让它通风,不然会变味的。”。 我母亲说:“阿哥,家里有多少个人?买这么多菜啊!” 司机说:“不是买回家吃,是买去新村,我们中午筛的!”“筛”是我们本地话,本来是“倒酒”的轻巧动作,现在变成了吃饭、喝酒、聚餐的名称。 我母亲说:“让你破费了,花这么多钱。我以为你买回家吃的呢。” 司机说:“难得请你一次,黄校长是我的恩师,黄校长对我的帮助我永生难忘。” 我母亲说:“不要客气呀,一会去到我们新村,你也不要再提我叔了,免得别人误会你的立场。” 司机说:“谁敢误会我?”。 接着,我母亲又问他的情况,问他以前是在哪里工作,他又聊起来。我今天没有出现晕车,但我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我昨晚留意听我母亲和六婶聊天,再加上我那两个堂哥吵闹,一上车我就有点困,想睡觉了,他们聊天的声音我越听越模糊,便趴在母亲的大腿上睡了。 听到一声:“到了!到新村了!”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只见车已经停下了,一帮人过来在大声地说话,原来是司机召集人过来卸下车上的东西。这里有好多人在做工,运土的,挑泥的,还有一些人站在墙上筑墙,他们站在用木板做的模板里面,只露出半个身子,拿一个长柱子在捣脚下的泥,下面的人在装泥,用簸箕扔上去,扔上去时候往上抛了个抛物线。上面的人稳稳地接住了。还有一些人在拿一小截有把柄的扁扁的木板,使劲地拍新筑的墙,把它拍光拍滑。这里周围都是一米、两米高的墙,这些墙如“竹笋”一般,要往上长。我母亲说这就是我们的新村,新房子还没建好。 卸下货后,我们又坐车来到了一个地方。这是我们村的临时新村,全村暂时住在这里。房子虽然简易,但也保证每家每户一截房子。 这时,我父亲也坐着另外一辆车从老村来到新村了。他跟车拉一车材料来。 我母亲跟他诉苦说:“唉,昨天人多,什么都抢不过人家,昨天下午四点钟才得装车!好得有我家兄弟帮忙!”。 司机很会做菜,他把买来的鱼和肉斩件,然后,一样一样地煮,鱼头煮汤,酸菜炒肉片,煎鱼块……摆了一桌,叫上村干部和村里几个人,在我家那半截房子里坐下来。大家围坐在一起“筛”,“筛”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干杯。 大家吃着司机煮的菜,都很吃惊,有的人说:“哎呀,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好吃的菜啊!”我知道,他们是很坦诚的说,不是故作惊讶,也不是瞎夸reads();。 司机很巧妙地跟村干部套近乎:“哎呀,领导!领导!幸会幸会啊,今天能坐在一起筛,就是有缘分啊!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在这里我虽然不是本村人,但我还是想再三感谢各位领导关照我的亲戚,关照我的“四妹”(“四妹”是我母亲小名)!来来来,筛!”然后,他又对我母亲说:“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你就开口跟他们说,他们一个个都是我的好兄弟,自己人!不怕!”。 自那以后,我们村里都知道我家有一个吃国家饭的“舅舅”。 看见大家都很开心高兴的样子,我觉得好幸福,我暗想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多好啊,但这种开心转瞬即逝,只在瞬间就感觉得到尽管是笑着,心里总有点什么卡着,暗自着急,高兴不起来。不高兴的根源是来自哪里呢?一下子也不清楚。 我们临时居住的地方,是一排红砖砌的房子,只有一楼,一排过去五、六十间,全部是半截房,另外半截隔开了,那另外的那半截房,门朝反方向那边开,即这面朝南,那面朝北,房子门外有一条长长的围墙,上面又搭建着斜盖的棚子,形成一条长长的走廊,统一在这堵围墙下搭建火灶,旁边都砌一间半截高的洗澡房,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煮饭的时候,大家统一在外面烧火做饭,吃完饭了,在走廊里乘凉、聊天。 第二天,煮粥,水滚快熟的时候,我父亲拿来一些叫“木薯粉”的东西来搅拌到粥去,我在他后面,一边哭一边打他,叫他不要把“木薯粉”搅到粥去,我不喜欢吃这种粥。我父亲说不喜欢吃也得吃,现在是困难时期。招来旁边在煮早餐的人笑。 我观察到我们的火灶前的围墙上,有一条红线横划着,红线上面写“洪水线”。这个字我也认得,在五阿姨家我表姐教过我。 我指给我父亲看,说:“叔,你看!这里写‘洪水线’。” 我父亲不无担忧地说:“可能是发大水浸到这里,人家在这里划上去的。”接着又自言自语说:“哼,我就知道这里是有洪水!”然后我父亲又叮嘱我,说:“你不能乱走哦,这里情况有点复杂,不是我们老村一样,平时我看见有像捡牛屎的人走过这里,他把你收到他的垃圾袋里,没有人知道哦!”又叮嘱我,说:“不能去河边!河边危险!”。 “嗯嗯嗯!我识得啦!”我很听话地答应了,其实我内心里暗自觉得我父亲啰嗦,别人的家没有这么多规矩,她们每天都很自由,很高兴。 离开了父亲的视线,我和村里的小伙伴去河边玩了几次,她们说:“走,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因为她们先来了好多天了,已经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了,我还什么都不懂,她们急于表现自己,什么新鲜的都抢先说才行。 我去到了才知道是看河,这条河无比宽广,很深。站在边上伸着脖子往河里看,才看到河水。一点水在河底,像一只绿色的虫子在慢慢地挪动。我们拿起泥块,往河里扔也往河对面扔,但都没有扔到目的地。我们在岸边上奔走,大一点的姐姐叫我们不要往边缘那里跑,太靠河边有危险,会崩塌下去的。 河边种植着一排小叶桉树,它的果实是一排扁扁的红红的硬硬的相思豆,很好看。 大家一起捡相思豆玩,觉得很开心。 当我看到那条河,我才知道,原来我内心暗自担忧隐隐有些不高兴的缘由全都是来自这里!难怪我晚上睡觉,总是梦见我们住的这一排有长长走廊的房子是悬挂在空中在这条河的边上,很怕一翻身就会掉到河里。我终于感觉到,我们的新村不久的将来是有水灾,有大难的。 第十九章打架 我们临时住的房子是一个废旧的农场,有围墙,有大门,但门是开的,没有门板或铁门关住。任何人都可以进出,也可以赶着牛群进出,无人理会。 和我们住的这一排房子相对,隔一块很大的草地,在对面那边又有一排像我们这边一样的房屋。那边是另外村子的人住在那里,这个大院有好几个村子,暂时住在这里。 我隐隐的,觉得这个大院里面,总有一点事情要发生。会是什么呢?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傍晚,残阳如血,斜照着出工回来村民奔走在房屋和江河的小路之间的身影,他们在挑水、洗菜。也斜照着一些被大人带到屋外用一盆或一桶热水帮洗澡的小孩雪白的身子。 也许人们过于忙碌,没有人留意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有气无力地说:“火烧屋,火烧屋,火少屋……”因为说得好像漫不经心,谁会在意呢? 终于,她的声音被她的姐姐注意到了,噢,原来是对面的房子在燃起熊熊烈火呢,马上,她奔走出外,大声呼叫“火烧屋!火烧屋!火少屋!……”这句话只是改变了语气和音调,马上就引起人们的注意,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了,人们纷纷从家里拿出上装水的脸盆和铁桶,一溜跑去泼火,泼完手中的水后,立马自动排成一队,从火烧的地方一直排到河边,一队传递水的游龙马上建立起来,水通过脸盆铁桶源源不断地从江河传递上来。其实,不需要运水游龙,一人拿一盆或一桶水去一泼,火就已经灭下来了。 人们各自找回自己家的脸盆和铁桶,散了,回家,一边议论,还心有余悸地说,要是烧起来,他们那一幢房全部被烧了,因为都是连在一起的reads();。 和人们议论的观点不同,我觉得令人惊诧的是:没有人组织这个传递水的游龙,怎么一下子就自然形成了呢?刚才人们的行动真的好像消防队里训练有素的消防员一样。还有,他们对面起火,完全不会烧到我们这边这幢,可我们这边也全体出去救火了。这说明不仅仅是搬村,也把我们山村的良好的风气搬迁出来了。我常常引以为自豪的父辈啊,他们的炽热心肠是何等的善良啊! 尽管如此,我觉得还有事情没有完了,冥冥中,还有一些东西还未能放过我们。 这一天还是要来。 那是一个午后,家里人都出去做工了,我一个人正在火灶前玩,因为新村的房子还没有建好,暂时住的地方只有半截房子,我二哥、三哥和我二姐都还在亲戚家暂时住着。平时我父母和我大哥大姐去出工了,我就只能一个人在家。现在正打算着找谁玩去?突然觉得光线一暗,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他长着一副粗燥的脸,眼睛血红,嘴巴左右两边的脸上有几条深深的皱纹,像半边的括弧号从嘴角依次往耳朵方向推去,这样看起来让人觉得他是在笑,他头戴一顶鸭舌帽,把后面的头发压下来,看起来又像女人,他的神情有乡下女人的愁苦,但缺少女人的善良,他的眼睛露出凶光,咋一看,他这张脸汇集了所有的表情:酸甜苦辣,又笑又愁又苦又凶! 此刻,这个人站在屋外,站在我家火灶的旁边。他手提着一个麻包袋。因为我们家是东面的第一间,是在走廊的入口处。东西两头的入口处是没有门的,所以,他站着的地方也是我家火灶的旁边。我抬头看他的时候,我发现他血红的眼睛先是看我们家的火灶上有没有东西,然后才注意到矮小的我,现在他在瞪着我。 平时大人做饭的时候,我经常站在火灶前玩,火灶背后的围墙,比较低矮,和搭建斜盖的顶棚相差一段距离,一可以通风透气,二可以散发炊烟,三可以作为窗子看野外。我经常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头戴一顶鸭舌帽,肩挑一副粪箕,肩膀上还挂着一个麻包袋,垂头丧气地赶着牛走过。可以看到他的表情是毫无表情的。他就是我父亲提醒我说平时有个赶牛又挑着粪箕肩上搭着麻包袋的人,我父亲说他很危险,尽管现在是劳教期,但可能还会做坏事,有可能是人贩子,见了小孩会把小孩装进这个袋子带走,说的就是他。 现在这一副毫无表情的脸在我面前放大了,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让我好像戴上了放大镜,我清楚地看清了他的鼻子和眼睛以及胡子,和皮肤上的毛孔,几乎可以数得清他鼻孔里的鼻毛! “啊!啊!啊!”我害怕地发出惊叫!好像见到了鬼!怎能不恐惧呢? 他的眼睛有点突出,瞪着我,说:“你叫什么?你家里有人吗?” 我说:“我家有人啊,我爸爸是公安!他刚才跟好多人出去了,去捉坏人了,准备回来啦!”我虚张声势,很巧妙地把父亲叫“叔”的叫法换成叫“爸爸”,这是我父亲出门前教我的,他说这里的附近是劳改农场,有劳改犯在这里出入,不安全,如果看见陌生人来就这么说,要说“我爸爸是公安!”,不得说:“我叔是公安!”因为公安是城市人,称呼爸爸为“我叔”会露馅,装不像,就吓不了坏人。 可是,他不相信我父亲是公安,他翘起一边嘴角,蔑视地发出一声“哼”的声音,说:“你爸爸是个屁公安,你们村的人都去那边种甘蔗了,一村人都在那里。我看见了。” 我马上就说:“不是reads();!我爸爸不是去做工,是去抓坏人了,抓到坏人就直接送去劳改的哦!”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大人是去哪里做工了。 他走了两步,来到我家门口,看见门锁住了,握着锁住的锁头对我说:“你不是说你家有人吗?怎么锁着门?” 我说:“我哥哥他们在里面睡觉!刚才我在外面玩,是我不小心锁上的!”接着,我对着门口叫:“哥,有人来了!”我又对他说“我哥哥睡着了!你找他们有事吗?”。这一招也是我父亲教我的,他说要是有坏人来,就这么说,搞空城计,假装家里有人,让坏人摸不着头脑,他知道有人在,他就跑了,就不会有危险了。 他说:“没有!”。他终于放弃了对我家下手的*,他拿着麻包袋往西走去了。 这条走廊很长。他一路走过去,看火灶又看房门。大家都锁门了,他把放在火灶上的锅头收进他的麻包袋里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坏人!他是坏人!” 我放声地叫:“坏人!坏人!有坏人!有坏人偷东西!” 他听到我这么叫,马上就调转方向,嘴里骂着什么,往我这边快步走过来,啊!他是想来收拾我!我猫下来,半蹲在火灶的侧面,我们的火灶是用砖头简易搭建的,随手可以抠出一块砖出来。我抠出一小截砖,准备等他走近了扔他。我算好,如果扔不准,就再扔多几块,不然,转身溜出去,绝对不会让他抓住我。 “有坏人是吗?抓住他!”“抓住他!抓住他!”顿时,呼啦啦几声,几个哥哥从屋里冲出来,追上他,和他搏斗,一下子就把他擒住了。 原来有几户人家里还有人没有去出工,在家里休息。 他们押住他往走廊西面走去。后来,据说出去打了电话,很快,公安就派车来,把那个坏人带走了。 我不敢跟着去看热闹,等一切平息之后,才远远地跟着在后面看,最后只看见他被推上车的背影。在人家打架的时候,不得挤上前去看热闹,免得被误伤,这也是我父亲教我的。 当大人散去,留下我和我的小伙伴。等一切都了结了,我们这帮小的们就开始讲话了。“扣丁姐”说:“刚才抓住的那个人是特务!”我们这里的方言“扣”就是瘦小的意思,也有叫“妹丁”的。 “他是特务?”我吃惊不小。 “扣丁姐”说:“是!他有发报机!刚才民兵搜出来的,” “他有发报机?发报机是什么样的呢?放在哪里?”我问。 “就像电影上的一样,戴在耳朵上,‘滴滴滴’那样呗!放在他的麻包袋里”“扣丁姐”说。 “那他平时挑着担子赶着牛,又背着麻包袋,是去找地方发报的吗?”我问。 “是呀,可能是在劳改场里不方便,他拿着发报机去野外发报!”也不知“扣丁姐”是不是发挥她的想象。他到底是不是特务?后来我一直没有得到考证。 我回想着我跟他打交道的情景,觉得不可思议,更令我惊叹的是:啊,我终于亲眼见到了一个电影上才见到的反面人物! 她们问我:“听说是你先发现的?” 我说:“嗯,是reads();!”接着我把那情景给她们重复描述一遍。 她们问我:“平时你叔都这样教你的吗?” 我说:“是!以后你们遇到坏人也要这样,这么说,这样坏人会害怕!”。我说完,马上迎来了一片赞扬声。 这时有一个声音很刺耳,是我堂姐,我叫她七姐,她是我四叔的女儿。她说:“你叔懂个屁!他是公安?”七姐又说:“你叔是老顽固!不想搬村!” 我说:“我不准你这样说我叔!”。 七姐说:“你叔就是老顽固!我婶说了,你叔是全村最顽固的一个人!”。 “你婶牙齿不平,眼睛斜,讲出来的话都是邪的!”我说。我真无法接受谁这样说我父亲。 七姐说:“你叔背驼!你叔不是公安!” 我说:“你这样说我叔,我就打你!”我一边说一边卷起袖子。 “来喂!打喂!”对方挑衅地说。 “打!”我冲上去,抓她的衣领,想把她提起来,太重,提不起,就用两只手抓她的脸,死死地掐住,不放手,指甲深深地陷进她的肉里,她也用两只手抓住我的两只手,指甲深深地抠进我的手臂,从我的手臂掐出一小块一小块肉出来,我的指甲也从她的脸掐出一小块皮出来,又换一个地方抓,又掐出一小块皮,把她的脸抓出一个个痕迹来,她的血流出来了,我的手臂也火辣火辣的,我们就这样对峙着,双方使劲地掐,使劲地推,互不相让。 村里一些大一点的哥哥看见我们打架,就围过来,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但没有人拆开我们。 我听见有人问:“是谁在打架?”,有人回答说:“是九妹和七侬”。七侬是七姐的“花名”,是四婶太宠七姐,把她叫“七侬”,是“七儿子”的意思,但却成了七姐的“花名”,人们这样叫她等于是讽刺,有贬义的意思。 “是谁有理?”,“是九妹有理”,“你们猜是谁赢?”,“是九妹赢!”。“你看七侬快哭了!”。可能他们觉得就这样掐着不动,觉得不够精彩,就叫“加油!加油!”、“九妹加油!打她!打她!”又给七姐喝倒彩说:“哭啊!哭啊!马上就哭啦!哭!哭!哭!”。 …… 晚上,大人出工回来,我四婶上门投诉,说我打她的“七侬”满脸是血,在家里哭,不能吃饭,那时候,我父亲还没有回来,我大姐说:“我九妹比你七妹小,她怎么可能打得赢七妹?没听说过小的打大的”。我四婶说不过,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四婶一走,我就挨抽,这是最严厉的一次,我辩护说:“是我有理,谁叫他骂我叔?我不能容忍别人说我叔不好!”。我家里人说:“无论怎么样,不能打人!说长辈的坏话不对,打人更不对。”后来,我父亲回来了,我父亲说不能让我一个人在家了,要送我上学。 我们村民房没有建好,倒是先把学校建好了,平时,老师带一帮人走路去新村上课。已经开学了蛮久,我去只能算是插班。 第二天,我就去上学了。那时我五岁多,还未满6岁。 第二十章阿七哥之死 晚上,油灯如豆,月亮在天边升起来了,满天的星星在天上看着人间,眼睛一闪一闪的,整个大院笼罩的夜色之中。这时,我家那半截房子传出一阵阵有点愤怒的声音。 是我大姐在教我学习。我父亲说眼睛不好使,让我大姐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问我什么,我都不懂reads();。 “我不知道,老师没有教我!”不管她问我什么,我都回答这一句,好像上了发条。 “你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这些你不懂呢?”。大姐好像有报复的味道,是妒忌我平时得宠吧? 我本来自命不凡,可是,这些我真的不会。真委屈!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我还是不懂呢。 “啊?你写的什么字?这是什么?像蚯蚓一样?是老师教你这样写吗?”我大姐大声地问我。我大姐检查我的作业,发现一无是处。根本就不是作业,写的也不是字,不知写的是什么? “这是我自己写的。”原来我发明了文字,创造了字! “老师不教你吗?”我大姐问, 我说:“老师不教,我没有书,老师说不用我做作业,我就自己写字。” …… 其实,我已经上了几个一年级了,在老村的时候,我已经跟着我哥我姐去过陪读,在一边玩沙子,也听课,只是没有写作业没有考试而已,人家教什么,我也懂一些。 现在也还算是陪读吧?我还没有书,说是等下学期才有,我只有作业簿和笔。我做的作业老师也不收,不改,说是我没有交学费。因为没有书,人家上课的时候,我听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云,伸脖子跟人家合看一本书,或者干脆不看,我的成绩很差。 我暗自觉得,我不上这个学还好,我还懂好多,一上了这个学,我好像退化了,什么也不懂。那些灵气和知识,好像离我远去了,我成了一个小白。 我父亲明白了怎么回事,第二天,就去找老师。老师说没有书了,要下学期才有书,要不现在不接收,等到年龄了再读。 我家只得作罢。反正,一个人在家是有点危险,还不如去上学好,旁听就旁听吧,先去读书。 长大以后,我才知道这是局限。某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这也是命中注定的缘故吧?反正,世界上没有谁能够一帆风顺,是需要付出的,我也不例外。 就这样糊糊涂涂过了差不多半年,新村的房子做好了。陆续搬迁去新村,每当有一户入屋,乡亲们就挑着猪头、红布、粽子去新屋,烧鞭炮,拜神,家家户户在客厅的中央墙壁上贴上*像。在*像旁边贴上对联。 我家仍然是标准的典型的岭南农村房子,泥墙青瓦,有天井,和老村的房子相比,少了一座,原来是三进式,现在变成了两进式。 我二哥三个二姐也从亲戚家回来了,一家人住得满满的,男丁一人住一间房子,女的只有一间房。 我们的学校只有一间教室,教室融汇了三个年级,即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老师有时候会上公共科,有时候是单独给一个年级上课,另两个年级写字做作业。 就这样,班上有了不同的年龄段的人,大家都是很诚实的人,生怕老师不教,生怕老师说自己笨,都规规矩矩地按照老师的说话去做。但也有几个很突出的人,平时喜欢大声地说话、叫喊,让老师发火,拿棍子敲讲台才制止得了他,他就是三队的“二二固”,他应该是排二十二的,人们简称他二二,因为他脾气固执,就叫他“二二固”,他有一门绝技,像猴子一样,上树,有一次不灵了,在树上掉下来,那树上被刻了几个字:“二二固从此树上掉下来”reads();。这些字伴随着那棵树长大。只要那棵树不砍,他的光荣事迹就永远史册在那里。 还有一个很突出的人物,就是“阿七哥”。他长着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一笑就露出一颗马牙,不仅不难看,反而衬托得他很可爱。看过《闪闪的红星》的人都记得冬子的模样,阿七哥长得就像冬子,他经常活跃在讲台。 “下面,我来发作业薄,喊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作业簿!杨莉东、杨红韵、杨育光、杨彩霞……”阿七哥在上面发作业,一个个地点名,喊到名字的一个个走上去拿本子。拿到了本子就往下走,这样,桌子的过道形成了来来往往的人,往讲台上走去领作业簿的和领了作业簿就往回走的。有的人领回来了又走上去,说这个本子不是他的,是谁拿错了?有的人碰了头,“咚!”的一声,大家忍不住发出笑声。 阿七哥是老师的儿子。很得老师宠爱,他经常走上讲台,向老师提问问题,或者发作业薄,或者点名,他也经常没大没小地去跟老师说话,命令老师。他也不怕老师假装生气。他还爬上凳子去搂老师的肩膀,去楸老师的耳朵。完全没有老幼之分。可是,我们大家很喜欢他! 阿七哥是孩子王,也是我们的判官,有一次,有人打碎了老师的杯子,大家集中赖那个打碎杯子的人,那人不服,让阿七哥来判,阿七哥说:“吃羹有份”。“吃羹有份”的意思是不管是不是吃肉,就算是吃了汤也算是吃了,大家一起玩才导致他碰跌杯子的,大家都有责任,不能赖他一个人。他人虽小,说话很有水平,大家都服他。 尽管大家都喜欢他,但我暗地觉得他是阴气很重的人,也许在不久,他会离开我们的, 果然,这一天终于来了。 那天阳光灿烂,酷热无比,大人都一起集中去做工了,给红薯松土、培土。正在做工的人,有的在一边热热闹闹地聊天,或者正在吵架。有几个人结伴跑到大人做工的地方,说:“阿七哥袅水,好久了,还没有上来!”。人们马上不做工了,有的人扔了锄头,就往村里的河边跑。 阿七哥和村里的一帮小伙伴去游水,他们几个人在玩袅水,沉下去,过不久又浮起来,如果能沉得很久,算是技术好。这一次,阿七哥袅下去好久了,先是手上来挥动几下,脚又上来挥动几下,大家觉得他好厉害,可是,好久也不见他上来。 小伙伴叫了半天,也不见有动静,大家说:“阿七哥,不要玩了,你不要袅那么久,你上来吧”。可是,等了又等,也不见他上来,几个人游泳的人慌了,才知道他不是玩,是出事了,才跑去叫大人。 大家跌跌撞撞地跑来到河边,河里一片寂静,民兵组成了敢死队,像那天晚上在老村一样。水性好的男子都一起到江里打捞,可是,一个下午都查找不到人 长辈一夜没有睡,大家在安慰着我们的师娘——阿七哥的母亲。 全村女的长辈已经哭成一滩泥了,根本都不记得世界上还有“吃喝”二字。 第二天,下起了雨,雨噼里啪啦的下着,织成一道遮天蔽地的雨幕,笼罩四野。有一只乌鸦在河边的树上高声喊叫“呀!呀!呀!”,后来,乌鸦越来越多,叫声越来越大,河边汇集了一片巨大的乌鸦声。 很早,就有人去江边观察了。 从我们村在河边挑水洗菜的码头开始,往下游慢慢走去,终于看见了阿七哥浮起来的身子。 第二十一章放羊 “找到啦!找到啦,浮上来了……”这声音不大,如来自阴曹地府,阴潇潇的,却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是村里荣区三哥,他和几个人一起在江边寻找,看见阿七哥浮上来的影子,便派他飞奔回村告诉村民,他一路跑一路喊,只这么一句,全村又再一次震惊: “看见他了?”。 “在哪里?”。 “还活着吗?” “还活着?”、“活着?” “啊!还活着!还活着!快快快……”本来是问话,有人将有问号的回答变成肯定,按照自己的意愿把“还活着”的信息喊出去,有人又惊又喜的瞎叫:“啊!啊!……”大家满怀希望,纷纷往江边跑去,河边的乌鸦依然在“呱!呱!呱!”地叫。 阿七哥已经被打捞上来了,他喝了一肚子的水,胀得很鼓,衣服的纽扣已经脱落不见了。有人脱下衣服为他盖上他的身体。 看见眼前的情景,村里平时不怎么高声说话的十爷,嘶声力竭地叫起来:“笨啊,去牵牛过来!把他放在牛背上,让他吐水出来就好了”。 人们无可奈何也无动于衷,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他沉下水这么多个小时才浮上来,身子肿胀成这样,早已经断气了,还放什么牛背上呢?还有什么用?“唉!”。一声一声的叹息,又把人们的希望掐断了。 雨,“哗哗哗……”地叫喊着,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却下起倾盘大雨来,老天也为之悲伤吧?在大雨中,有人打着雨伞,有人穿雨衣,有人戴帽子披雨布,也有好多人刚才奔走出来什么也不戴,任由大雨淋着,脸上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呜!呜!呜!……”哭声雷动。雨声、哭声、乌鸦叫喊声,汇成一片。 亲爱的阿七哥,你累了吗?你为什么这样躺着不动?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向我们笑一笑好吗?你说这是逗我们玩的好吗?你快站起来,我们一起去做游戏!你给我们发作业簿,做我们的小老师好吗?是不是我们太笨,你不想做我们的“小老师”了?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义无反顾地离开我们? 可是,阿七哥他是真的走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阿七哥的脸很安详,还有点笑容,也许他很开心,他是争强好胜的人,什么都争第一,现在他赢了,他“袅”水“袅”得比所有人都久…… “啊!啊!啊!不活了,不活了!不要拦我,让我下去陪我侬(方言:孩子)……”师娘披头散发,像疯子一样,几次想冲向河边,要跳河,说不想活了,要和阿七哥在一起。 “不能,不能啊……”、“你想开些,他不理你,去了,你还有那几个侬呢……”、“又不是他一个人是侬,你要多想想你的阿三、阿六……”人们像打架一样,死死地拉住师娘,抱住她,苦言相劝。 老师不会像师娘一样放肆地放纵自己的情绪,但他苍老的哭声,也让全村人好辛酸。 …… 因为阿七哥的死,我们多放了一个月的假。 在村里,经常听到师娘厉声地骂道:“你只死鬼!谁叫你回来了?你不是想去死吗?还回来干什么?”接着,嚎啕大哭reads();。原来她说经常看见阿七哥的鬼魂回来看她。有一次,我在屋角伸头往老师家探望,被师娘看到了,就指着我厉声的叫骂:“你还回来啊?不准你回来!”到底她是不是真的看见阿七哥回来过呢? 阿七哥的死,让全村哀伤、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受影响的是我们,读小学那些日子,基本上不上课,老师天天给我们放羊,我们的学业被荒废了。 阿七哥死后,我们的学校一直是死气沉沉,老师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老师经常生病,请病假,他再也不教唱歌了,上课时间很短,每天下午四点钟就放学了。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久。 这一天,老师终于想上课了,拿出课本,斯里慢条地整理了好久,才开始讲课:“同学们,现在打开课本,翻到20页……”接着,转身在黑板上写“第五课”。 我们打开了书本,只是欣赏课本上的图案,上面的字,也不认识。老师会讲什么呢? “好,我们来学学拼音,现在我来解释一下,我对拼音并不在行,我一直都学不会拼音,等你们以后升到高小,再让老师教你们吧。” “往后翻,教你们后面几个字”。 接着,总是听到老师说“往后翻……”就这样,我们的课程就讲完了。 在我的印象中,这是最有趣的一次,毕竟老师有点笑容了,我们学得也太轻松了,不用学,把书往后翻就学完了。 老师宣布课本讲完后,让大家把课本收进书包里,说今天要给我们讲故事。 有一天,我们去上课,看见黑板上写这一行字:“雍军老师,放学最早!”。 “雍”是雍菜,是空心菜,“雍军”意思是空心的很没有用的部队,是新出的方言,我们那里也不知道从何时候开始把傻、不正常说成“雍军”。 那些笔迹,很秀气,应该是大人写的。 老师看见了,脸一沉,便拿黑板擦擦掉了。 终于,那个老师被告发了,他的情况被反映到大队,又反映到公社辅导站,说他误人子弟。后来,老师被调动到别的地方去了,省得他触景生情,振作不起来。大家知道这些情况,都觉得有点残忍,可是,谁又来为我们这些孩子的青春买单呢?后来又知道那个告发他的人竟然是我父亲! 那在黑板上写的那一行字,究竟是谁写的呢?不会是我父亲吧?我认得我父亲的笔迹,大人的事情,我们一直没有办法去调查了解,就这样不了了之,在我们心里成了永远的谜。 我们之所以知道那个告发的人是我父亲,是因为我父亲自己承认,去反映回来了,还跟别人愤愤不平地说。因为我们家最冤,牺牲品最多,我二哥三哥我二姐和我,我们家四个。 …… 这一年,我们村获得了大丰收,真的如搬迁来之前描述的一样,甘蔗、红薯种得像碗一样粗,县里面有糖厂专程派人来和我们村签订收购合同,花生、稻谷也大丰收,大家笑逐颜开。渐渐地把阿七哥的事情忘记了。 由于队里要榨糖,便请来了榨糖师傅,榨糖师傅是附近村子来的,讲壮话的,由于他的到来,又引发了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姻缘。 第二十二章魔法 “九妹,九妹!你在哪里?你快来啊!”这是我三哥在叫我,最近,他很喜欢霸占火灶位置,抢占烧火做饭的任务。 因为,烧火做饭是一项清闲的工作,可以看小说,还可以学人家榨糖师傅烧火。他一边看书,一边久不久用双手抓住甘蔗衣,上下抖动,这样火会很大,效率高,煮饭熟得快。 这种烧火方法,我在村里看人家熬糖的时候见过,榨糖师傅就是这样烧火的。 这一次他叫我过去,说是要让我见识见识他的魔法。他说:“九妹,你知道吗?哥有一绝,可以命令饭‘啵’(方言:饭煮开后,锅盖跳动自己揭开的样子)。我喊它‘啵’,它就‘啵’!” 我说:“是吗?你是怎么样命令的呢?”我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想看他怎么弄。 只见那锅头喷出强烈的热汽,三哥站起来,一手叉腰,他伸出一只手指并弯曲起,往锅盖上狠狠地一敲,说:“‘啵’!”,只见锅盖立马喷气,“啵!啵!啵!……”随着不住的震动,锅盖盖不稳了,锅盖真的自动揭开了,一会就半打开,还掉地上,水从锅里面流出来,饭真的“啵”了。 啊,真是神奇哦,他好有办法啊!竟然能命令饭“啵”,我向他投去钦佩的眼光,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二天,等他一开始煮饭,我去让他耍魔术给我看,那时刚刚煮,锅头还没有热,哥哥在看书,头也不抬,说他现在还没有那想法,叫我先去玩,等他心情好了,有这想法了再来。 我说:“你能不能现在想啊?我现在想看!”可是,三哥对我不理不睬。 我自己用手敲了几次盖子,叫“啵!”,可是锅就是不喷气,不揭开,不“啵”。 我三哥在一边不屑地说:“你自己敲是不灵的,你以后要对我尊敬一点!平时叫你什么你都不听,我都不想教你!”。 我只好走开,玩去了。 等到锅里开始喷热汽的时候,他又大声地呼唤我,着急地到处把我找来,让我欣赏他的魔法…… 不出两三天,我就知道了这个奥秘,但还是稳住,不急着揭穿他的骗人的把戏,免得打草惊蛇,暗想:看我怎么整回你reads();。我知道我三哥有一个特点,就是睡熟了很难叫醒他。于是,我想了一个计谋…… 夜晚,吃完饭后,我们喜欢做一种游戏叫“冇使蹂”,就是“不许动”的意思,一帮人用石头剪刀布的方法,分出两派,以一户人的房子为营地,一派占据一头,在房子两边,双方不约而同地叫“一、二、三!冲啊!”就开始了,这时候要隐蔽好,不让人家瞄准你,你要出其不意地探头出去瞄对方,准确地喊出人家的名字,你就赢了,同样如果你被人家先叫你的名字,你就出局了。这种游戏一般是在月下做,白天太亮,看得太清楚,很容易辨认。 做“冇使蹂”游戏做了一个晚上,大家都累了,平时这个时候,大家都回家洗澡睡觉了,可是,今晚有点反常,都集中到我家来休息,一人手里拿一本书,假装看书,有大人来就说是在看书做作业,实际上是在看小人书,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到底是有什么任务呢? 原来,真是有任务,是在等待时机,等到再晚一些,等夜深人静…… 我在我三哥的房门终于窃听到了我三哥睡熟的声音,我一挥手,指挥看小人书的这几个人,摄手摄脚地来到我三哥的房前,轻轻地拨开门口,进去,把我三哥抬下来,放在床前的地上,还用一块柔软的黑色布条轻轻地把他的眼睛蒙住、扎好。一挥手,让她们散去。 三哥在床底,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我母亲走进去,拿糠喂猪,因为装糠的缸在他房间,想叫他起床上学,看见他的样子,顿时惊呼起来:“哎呀,三呀,你是做哪门啊?怎么睡地上啊?”这时,三哥睁开眼睛又看不见东西,又不明白怎么回事,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哈哈哈……真好玩啊!你也有今天! 我想整蛊三哥的原因是三哥最近交了一个朋友,就是村里请来榨糖的师傅,他是我们附近村的总七村人。他叫阿聪哥,我们都不喜欢他。 我们搬来这里,占了当地的田和地,当地人对我们总是有些敌意的,但我们村后面的路是他们通往外面的必经之路,他们赶圩要路过我们这里,我们两村总是有些交往,就像这回,榨糖,都要请他们村的精英来为我们指导。 总七村是壮族人,他们的好多习惯和我们不一样,比如说,喜欢吃木薯粥、玉米粉粥,他们用肥猪肉打汤,腌生的猪大肠、猪肉吃,这些我们看都看不得,光看见人家吃,我们自己不吃也狂吐到眼睛翻白。他们穿着和我们不一样,女的不管老少,一律穿蓝色或黑色的斜扣的唐装衣服,年轻的姑娘都和老太太一样的打扮,再热的天,头上也扎着一块手巾。 我们不喜欢这个村,不仅仅因为他们赶圩的路上路过我们这讲壮话难听,听不懂,还因为总七村人很残忍,经常打我们村的猪,他们来到我们村边开荒种地,只要我们村的猪跑进他们的地里,他们老远看见了,就纠集好多人拿扁担、茅枪来打猪,“啪啪啪”,一下子把猪打死,就扬长而去,有时候,不打死,把猪尾巴和猪耳朵都割了。有时候,人跑去拦,连人一起打,这和鬼子汉奸有什么区别? 有一次,我家三婆一看见那边有很多人浩浩荡荡过来,慌得不知道猪在哪里,也不知道眼前是谁?排第几,就叫:“六、七、八、九妹呀,你看看你家的猪在哪里?看猪是在总七人的地吗?你看见那边有人跑过来啦!”有道是“慌不择路”,三婆因为慌,也慌不择话了。 阿聪哥来我们村指导技术,我们一方面把他当作长辈们口中的兄弟,一方面又仍然把他当作总七村人,老是记得他们残忍的一面和的龌龊的一面。 阿聪哥他长着高高的个子,长着一副英俊的脸,喜欢说话,嘴甜,见了谁不管认识不认识,都热烈地打招呼…… 阿聪哥跟我三哥是好朋友,经常来跟我三哥吹牛,教我三哥提出的一些问题reads();。 人们对他有敌意,他却胸有成竹,不俾不亢。聪哥说他不仅仅去过糖厂做工,还去当过建筑工人,见过大世面,连英语都会说,把我们村的小伙子羡慕得不得了,便每一样东西都问,这个是什么?聪哥一样一样地翻译,说缝衣服收集烂布篮子里的布叫:“篮里的烂布”,用普通话说,只是变一个调,不仔细听也听不出来,觉得他讲的是英语,电灯是“不拉它不亮”,直到有人上了初中,学了英语,才知道是上当。 他读过书,记忆又好,别人讲过的话,做的事情,他牢牢记住心里,不管过了多久,总能找着机会,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学问。 看见人家拎着什么菜,就开始跟人们讲烹饪技术,看见人家拎着两条鱼,就开始跟人们大讲烹鱼技术,从火势急慢到放多少姜放多少葱,从隔水清蒸到滚油快蒸,讲得兴致勃勃。 阿聪哥的头发稍微长,嘴唇很薄,眼睛狡黠,夸夸其谈,肚里没有货,瞎吹。但我三哥就喜欢跟他混,当他做工的时候,我三哥就喜欢跟着他,偷窍,当不做工的时候,他也喜欢找我三哥玩。 有一次,村里的队长十哥的大女儿,我们叫她:三女姐,她和伙伴们一起来观看阿聪哥做糖,阿聪哥赶牛拉石磨压榨甘蔗,制作甘蔗水,牛走的地上放满了甘蔗衣,也不知怎么牛脚带了一条两头有勾的捆甘蔗的包装带,那包装带上的勾勾住了三女姐的裤子,“嘶!哗!”一声,把裤子勾落下来,粉色的内裤和白森森的大腿顿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阿聪哥见闯了祸,就立马停下来,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三女姐遮挡住拿十分抢眼的部位,赔礼道歉。 三女姐从来没有这样过,她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脸上一阵发青,瞬间,又变得青紫吓人。 话说阿聪哥到了晚上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是有老婆的,可一觉醒过来老婆不见了,摸摸床上老婆睡过的地方,热热的,说明她刚下床不久。她是去哪里了呢? 阿聪哥慌忙一骨碌翻身下床,跑到大门外,正好看见他的老婆往巷口跑去,越叫她,她越跑得快。 阿聪哥顾不上穿鞋,衣冠不整地追上去。 “喂,老婆,你别走啊!停一下!”阿聪哥一边叫一边追。 他老婆听到了他的叫喊,却越跑越快,飞掠草垛,飞掠球场,往河边飞去。 阿聪哥终于在洗菜和挑水的码头,追上了她,但他老婆已经下了阶梯,向幽暗的江水奔去,阿聪哥蹲下,“呼”的一声,张开双臂像一只大鸟一样飞翔起来,稳稳地落在他老婆的前面,抱住他老婆说:“老婆,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你不能去做蠢事,你要是想去,也应该是我去,一切都是因为我引起的。”说着,他就往阶梯下跑去, 原来他梦中的老婆就是今天被勾掉裤子的那个三女姐。三女姐白天出了那样的洋相,晚上睡觉睡不着,觉得没有脸面活下去了,便想到江边跳水寻短见。阿聪哥也许是梦游,或者是巧合,在梦中,阻拦了三女姐。 三女姐拼尽力气,拉住阿聪哥,拉不住,就用嘴咬,把阿聪哥咬痛得惊叫起来,三女姐一把抱住了他,说:“你不能死,我们都不能死,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 银色的月下,似梦非梦,两人久久地拥抱,终成眷属…… 第二十三章洪水 这是一个雨季。雨总是不经意地来临,每天都下一场。 我已经在村里的那个小学毕业了,上高小了,高小学校在“河北”,那是生产队大队队部,我们那个中学叫“五七”中学,这个中学有四年级、五年级和初中,是在一个废旧的农场场部改造成的大院里面,我每天要走6公里的路去上学,一天往返四次。首先是走两公里的路,到达一条桥,跨过那条河,再走四公里的路才到学校,刚上高小那年我八岁还未满9岁。 学校的特色是有一个钟,敲得非常响亮,在老远就能听到钟声敲响“当!当!当!”,每天早上7点40敲钟上课。 刚来第一天,下课了,有人叫我‘敏屎蛊’!”(“敏屎蛊”是我们的方言,是指那些爱撒娇动不动就哭的人。)原来和我同一个班的是以前搬村时候见过的人,那个教我扔小瓦片的大哥哥和那个凶巴巴的大姐姐、和他们那一帮家伙都在这个学校里读书。我们是同一个大队的,他们是住在河北,我们住在河南,想不到几年后,在这里重逢了,但长大到这个阶段,女同学和男同学划清了界线,不说话为荣,说话为耻,即使他们认出我来,我们也很少说话。 在这个学校上课,我们最喜欢上的课是政治课。政治老师是校长,校长讲得很有趣,他给我们上政治课的时候,一说到“我们伟大领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改用普通话说,并且双手往*像下面举,表达了校长对*的万分敬爱之情。 校长给我们描绘*的美好前景,他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你们是*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实现,看来我们这一辈人是看不到了,你们是看得到的。”这时,我在心里觉得很难过,想到校长不久的将来会……,校长那么慈祥、那么正直、知识那么渊博,他应该和我们一起看*啊。我心里想的全是对校长的不舍。 可是,校长继续兴致勃勃地给我们描绘宏伟蓝图,说:“*到来的时候,地上没有灰尘,饭倒在地上,都可以拿起来吃,人吃完饭了,有机器人洗碗,人不用劳动,那时候,人也不需要钱了,不用钱购物,去哪里都可以随便吃东西,随便可以去哪里玩,什么工作都是机器帮人做,就连洗头,都有机器来帮洗,你可以躺下来,洗头机帮你梳呀洗呀,洗干净了,用手按一下按钮,把洗头机往后推,又有一个烘干机套上来,只一下,头发就干了。” 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沉浸在校长描绘的宏伟蓝图里。 有了校长描绘的蓝图,感觉生活有趣多了,有盼头了,每当放学回家,我们姐妹们一起去割草,大家一边割一边忍不住聚在一起割,甚至停下来议论校长描绘的宏图。 八姐说:“不知*社会什么时候来呢?校长说我们可以看得到*,如果*来了,来到前方那里。”她用手指指前面,一边继续说:“我就把刀一扔,我就迎接*社会去了reads();!” 阿六姐说:“*来了,别说这刀了,连这一框草也不要了,把它们随地一撒,我把它撒得像天女散花一样,我就去迎接*社会!” “扣丁姐”说:“*来了。我家那房子我也不要了,我就带我们全家去桂林我叔那里,我们一起去过*。” 有一天夜里,我们几姐妹坐在闺房里,一边吃酸菜,一边谈*,八姐说:“校长说*社会什么都是机器帮做,洗头的时候有洗头机帮你梳呀洗呀,哎,假如那机器这样梳下来,我突然抬头,那会怎么样呢?”。 “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来。”。 “假如机器往下梳,你突然抬起头的话,有可能梳中眼睛哦。” 有的人说:“我们明天去找校长问问,假如这样一来怎么办?”。 大家正为这些奇妙假想形象的说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听到一阵类似乌鸦的叫声:“呀!呀!呀!……”很短暂,也不是像乌鸦叫,到底是什么叫呢? 我们突然听到这样的叫声,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大家都静下来,你望我我望你,什么也不说,突然有一个人把手上的东西丢掉,跳上床铺,盖好被子,其他人也纷纷模仿,都跳上床铺,迅速关灯,盖好被子。大家都不说话了,就听这“呀!呀!呀!……”声叫越大,越走越近。听声音,它好像往我们家这边走过来了。有的人蒙住了被子。 很奇怪,姐妹几个什么也不说,就这样躺着,不再说话,在恐惧中不知不觉睡去。 后来,我们向当地人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只叫“呀!呀!呀!……”的东西是“水鸟”,每当听到这只东西叫,就意味着近期会有长期的大暴雨了,当地人说:说不定今年会有水灾了。 大暴雨真的下起来了,这段时间江水暴涨,把去河北的桥也浸泡了,为了安全起见,学校通知不用上学了,等有通知再去 整天,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把白天变成了暗夜,闪电,时而用它那耀眼的蓝光,急骤驰过,划破了天空照出了在暴风雨中狂乱地摇摆着的稻谷、玉米、甘蔗。刹那间,电光消失了,天地又合成了一体,一切又被无边无际的雨吞没了。对面不见人影,四周听不到别的响声,只有震耳的雷声和大雨滂沱的噪音。天地间,好像有千军万马在驰聘。 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它似乎要冲出浓云的束缚,撕碎云层,解脱出来。克嚓嚓的巨雷随之轰响,震得人心收紧,大地动摇。把窗子都震得发抖。雨从房檐上灌落到天井来,溅在地上,发出“哗哗哗……”很大的响声,真是下疯了。 就这样下了好几天,好像要无休无止地下下去。 天上似乎有人调兵遣将,雨,似乎永远地不能停止下来了,越演越烈变成了让人心惊胆颤的吼声,整个天空,都是炸雷的响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江水从原来在江底下的单薄的缓缓挪动的绿色虫子,满溢上来,满上江面,变成了汹涌彭拜巨浪涛涛的海洋。 水位一天一天高,水,马上就淹没到家门了。 这一天,半夜,随着打雷下雨的声音,先是“咕咕咕……”接着是“哗!”的一声,随后是“轰!”、“啪”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建筑突然地倾倒了。原来是一队和三队的房子倒塌了。 第二十四章 和童年说再见 昨晚半夜先是“咕咕咕……”接着“哗!”的声音,随后又有沉闷的“轰!”、“啪”的声音。每当这个声音一过,便会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声:“啊!呜呜呜呜……”。 风还在吹,雷还继续响,雨还在下。整个世界都是“轰轰隆隆……呼呼呼呼呼……”的一片。 隐隐听到村里响起吹哨子“哔!哔!哔!哔!……”,有人在呼叫着什么:“呜呜呀呀”,又听到比雷还响的声音来自大门响“啪!啪!轰!”,天啊!外面叫得这么狠!是不是有很多鬼在外面?老天这么发疯地下雨,不会是变成下鬼了吧?欲哭无泪啊! 早上,天亮了,雷雨声有点收敛了,说话也可以听到了。 大家起来出门一看,天啊,白茫茫一片水,我们好像是住在海上了,分不清哪里是江哪里是路哪里是鱼塘。就连离村子远处的厕所,都快被水淹没到顶了。 人们又纷纷打听:“昨晚听到那声音是什么响?”,有人解释:“咕咕咕……”接着“哗!”的声音是房屋瓦片滑落的声音,随后又有沉闷的“轰!”、“啪”的声音是墙壁倒塌的声音。一队和三队的房子全都倒塌了! 有吹哨子的声音是队长和指导员在外面吹哨子,他们是喊:“全体出来,马上起床,出去球场集合!”他们见没有人反应,就来拍门,呼喊:“起来!起来!全体马上出来,出去球场集合!不得在房子里面!”。因为拍门没有人理睬,队长拿石头砸每个人家的大门“兵兵乓乓!”可是,我们二队毫无反应。雷雨声太大,不怎么重视,队长也因为我们的房子没有被浸,看样子没有危险才作罢。 现在才知道,原来昨晚下半夜一队和三队所有人撤出来后,在雨中站立到天亮。 一队和三队的乡亲们都很机智,当房屋快要倒塌时,家家户户都能及时撤离,一队的十七爷描述说:“啊,听到房瓦响‘沙’发出第一声的时候,我在梦中,突然跳起来,呼妻唤儿,马上跑离房子,跑出房屋不到两秒钟,房子就在后面倒塌了reads();!”村里老人都说是我们杨家祖上积德,有祖宗保佑,人才不会死,才不会全村覆没。 我们村分为三个生产队:一队、二队、三队,建的房子也是按生产队来建的,我们是二队地势比较高,二队的泥质比较好,那种泥加上石灰搅拌变成了比混凝土还厉害的东西,十分结实。一队和三队的地方,泥里面有大颗的沙子,这种泥,不管加多少石灰搅拌,建起来的墙壁都不会结实,再加上一队和三队的房子位置比较低洼,水还未到我们二队的门前,他们的房子就被浸泡、倒塌了。 县委派人来了,解放军进驻了我们村,把村民全都接上船,送到我们那个五七中学里暂住。这时正好是农历六月初六,六月初六是我们农家的“品青节”,家家户户要杀鸡庆祝农产品准备丰收,可在这个时候,却差点全村覆没。 据说,当解放军把我们全体村民用船接走之后,洪水在第二天就达到了*“哗哗哗……”像海啸一样,一浪接一浪地推进过来,水差不多浸泡到了房顶的位置。当水退去,每家每户在自己的家的墙壁上划上一条线,标上某某年洪水水位。 三岁时候,算命半仙说过的房子“犯水”的话,又再一次显灵了,他曾预言我们的房子不仅仅是老家犯水,搬迁去别的地方还是犯水。这算得真准。我父亲因为怕搬迁第二次房子再犯水,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了,甚至和全村人闹翻了,却不能扳回这样的局面。我暗想: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一队和三队房子倒塌了,他们被解放军接走之后,就由“由东”队长带领到县里找领导要求开会解决,第二天,连夜就搬迁,搬迁到了王灵,重建家园了。 而我们二队却还在原来的地方,不得搬迁,原因是我们的房子没有倒塌,没有理由去找领导要求搬迁,意思很明白只要没有倒塌就得坚持下去。我们二队就得一直这样下去。就这样,我们村分成了4个村,即老村未搬迁的那里算一个村,一队三队二队各算一个村。 自从这次发洪水之后,以后每年,一到农历六月初六的“品青节”,青黄不接的时候,洪水便来“品青”了,一发不可收,好像是下了文件规定它们一定要来一样,还给它们定好了时间:六月初六。这个时候,玉米已经结个了,可以煮吃了,但还不能剥来晒,放久会烂,花生也有籽了就是不够老,稻谷也可以看见了,只是青色的,收也收不得。这些来不及收也没办法收,就泡在水里了。就这样,眼看着大丰收的庄稼,变成了颗粒无收。 于是,每年惨烈场面又按时重演,每家每户的家的墙壁标上某某年洪水水位的线,又增加一条,又增加一条,又增加一条…… 终于,有一年村里决定不种了,不想白辛苦。大家便操起老本行:织竹篾,去附近的村子买回来竹子,破开了裁成软软的一条条,分头层皮、二层皮,三层皮、四层皮,编织成一张供建筑工人搭房子用的墙。就依靠这样的手艺,渡过了一年又一年。 在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脑子经常响起这个声音,先是“咕咕咕……”接着是“哗!”,随后沉闷的“轰!”、“啪”。还有,这响声过后,人们的哀叫声:“嗷,唉,啊……呜呜呜”。 也许就因为这一场洪水,或者,准确地说是“咕咕咕……”接着是“哗!”的一声,随后是“轰!”、“啪”的声音,送走了我的童年,接着又送走了我的少女时代,让我飞快地越过青年时期,好似让我瞬间迅速变得苍老。我觉得自己在这一场风暴中在这些杂乱的声音中长大了。 第二十五章火烧蚊帐 时间来到了读高中的年代。这时,我已经经历了放羊式的小学、开门办学半工半读的初中,又经历了一个初中复读班,后才考入了县重点高中。 因为我父亲是个老顽固,去告发我们村的老师“误人子弟”,让他调往别的地方教学,而我们家就为此付出了代价,老师对此怀恨在心,便想方设法报复,那时候,老师也可以“参政”,平时开村干部会议时候,也邀请老师参加。我家的成份便由原来的中农成份被整为富农,我哥、我姐入不了团,大哥、大姐被退出民兵,二哥、三哥入不了民兵,不能参加村里的文艺宣传演出队,他们毕业以后不得选送升学。我初中毕业后也不得选送去读高中,好在及时地粉碎“四人帮”了,不再唯成份论了,升学也不是选送,而是参加考试了,我多读了一年初中,才能继续我的学业,考到县重点中学来读书。 这些年,受了那么多苦,我学会了皱眉头,学会了叹气,学会了操心,学会了焦虑。我这些忧愁的情绪经常隐约地出现在我的脸上,包含在我的眼睛里,大幅地出现在我的日记里,但我努力压抑着不让它们在我的“大作”里流露,我的文章写得很美,很阳光,也很天真、活泼,从来看不到一点忧郁。尽管我一直以来接受的是放羊式教育,可作文却写得极好,每当上作文课,老师都习惯挑我写的作文来讲评。我成了班里的“红人”,甚至是学校的“红人”,我的作文多次获奖,获奖的作文被选入了县教育局出版的《中学生范文集》,通往学校大门的大道两边是宣传板报,我的范文就张贴在大道两边的宣传板报上,装在玻璃柜里面,很精美。我为此被当选上了班干,学习委员,语文科代表,还被选上了学校学习委员。 …… 这一天夜晚,吃完饭后,学校通知,今晚学校委员有活动。教室里灯火通明,同学们在晚自习,我们几个委员在王老师的带领下,在校园里悄悄地行走,在为学校巡逻。虫子吱吱吱地叫着。王老师说今晚要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要去抓……抓什么?具体任务是什么?我也不知道reads();。刚才王老师说得很含糊,我也猜不透,问其他人也不懂,自从我成为了学校的骨干,很得学校领导重用,可为学校做的工作却是巡逻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王老师说要注意树下,围墙的缺口,要看有没有人爬窗子,看见时候不要大喊,要悄悄地包围过去,用棒子敲下去…… 我们小心翼翼地跟这王老师走,来到学校的菜地,在一个废旧的机房外停下,这时,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沙沙沙”像鸭公叫一样的声音,王老师转回头,对着我们,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大家赶紧停下来,王老师猫着腰过去,挥手让我们也跟着上去,王老师突然亮起手中的四节手电筒。哎,原来是有两个人在这里谈恋爱。 废旧机房旁边有一草垛,他们是在草垛里挖一个洞,两个人钻进草洞里,脚伸出洞外。王老师厉声地说:“出来!出来!”他们好像通缉犯一样,被抓了。更确切地说是像通奸被抓一样,被我们抓了个现行。被抓的时候,正抱在一起?王老师说:“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她叫秦新英,就是我在她搬迁时候见过那个凶巴巴的大姐姐,她也进了县重点学校读书,是我的学姐。她也算是我们学校的“红人”,她从高一就开始谈恋爱了。开始是和那个教我扔小瓦片的大哥哥谈,其实在搬迁时候大哥哥教我扔瓦片的时候,她就已经和大哥哥谈,难怪那时候看见我和大哥哥在一起玩,她那么凶,可能是吃醋吧?后来上了高一,大哥哥没有得来重点中学,她就把大哥哥蹬掉了。现在她是和一个家在城镇的学长谈。也不知道学校准备怎么样处理秦新英? 听王老师刚才教训他们说,明天要派车送她回家见家长。看王老师气愤的样子,她有可能被开除哦。 前一段时间,她失踪了,不见来上课,她的班主任到处去找她,听说她和那个家在城镇的学长同居了。老师把她劝回来,学校派车把她送回家,她的父母双双跪在学校领导面前,说:“孩子还小,要给机会她改正错误。”那一次,秦新英也写了检讨书和决心书,表示要把心用在学习上了。现在又重滔复辙,难道是吃了迷药上瘾了吗?…… “铃铃铃……”夜晚下晚自习的钟声响了,我匆忙地赶到教室,收拾一下书包,拿一部分书回宿舍自习。人们三三两两地回到了宿舍,回到宿舍后不久,学校就熄灯了。我们宿舍很多人点起了蜡烛、煤油灯,开夜车。这个时候没有人来光顾我们女同学的宿舍了,熄了灯,老师也不会来吹哨子叫我们休息了。大胆一些的同学,穿了三点式,坐在矮凳上,一边驱赶蚊子一边学习,我也点了一盏煤油灯,做数学题。 我一直致力于数学和英语,早上起来读英语,晚上都在做数学题,其他门课程比如语文、政治和化学、生物这些课程,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只是上课时候注意听讲就可以了,我好像是和它们有天生的缘分,特别是语文,它们不会欺负我。只是数学和英语,为什么老是和我过不去呢?我课前预习,课后复习,可仍然是最差的,有时候不及格。平时老师一来上课就跟我们算:“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多少、折合多少小时”我们时常会有紧迫感,我想刚才我去巡逻花去了我一晚上的自习时间,我要加倍地把时间夺回来。 我全神贯注运算了不知多长时间,忽然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胖子,脸肿得像一个皮球,手有桶那么粗,腰有一个箩筐那么大,天呀,这是怎么了啊? 这时,有一个漂亮的女老师穿着三点式来到我面前,跟我说:“你知道吗?你这样把什么都吃到肚子没有用,吃得太多没有用的,要消化才行。”。 我东摸西摸身上肿起来的东西,快要哭了,说:“我并没有吃什么呀?饭堂的饭都是定量的”reads();。 她说:“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说的是比喻,你是因为背英语单词太多、做数学题太多,不消化你的身材就成了这个样子。你不能光做、光背,你要领会它的意思!这样吧,你跟着我跑,追上我,我就教你学习上的技巧,让你超过很多人,考清华北大都不在话。” 我说:“啊,真的吗?老师,我能考上大学就好了,是不是清华北大不要紧!”。 她说:“你看你,你要有信心,知道吗?我说是清华就是清华!你不用跟我客气!” 我又惊又喜,说:“好!为了学习,管它是跑步还是干什么?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我几乎是举起双手来喊的。 她说:“好!那你就来吧!跟着我!” 我说:”好!” 她把我带出外面,来到学校的运动场的跑道前。她说:“你准备好了吗?”我说:“我准备好了,你跑吧!” 她又说:“你有信心没有?”。 我觉得很不奈烦:“有!哎呀,你倒是跑啊,有什么招数你使出来!” 她说:“你这就不耐烦了?我这是跑之前的总动员,明白吗?” 她说着,一转身就跑了,我看她跑得很轻巧、很轻松,我想跑就跑吧,我又不是没跑过,我不是天天早上起来晨跑的吗?可是,没想到,一开始跑,我就傻了,每迈出一步都付出很大的力气。我跑起来很艰难。 我拼命地跑呀跑呀,浑身是汗水,突然间发现自己又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阳光很灿烂,照得眼睛睁不开,前面那个漂亮的老师一边跑一边说:“同学,加油哦!”可是我还是追不上她。跑啊,追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在前面说:“这样吧,你跑不动,我让同学来给你加油!”她一挥手,顿时,有很多人来到她身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是喊出来的不是“加油!”,却是:“救火呀,救火呀!”。 我哈哈哈大笑,说:”错了错了,你们要帮我喊‘救命!’才对!唉,好累呀!好累呀!”。 可是,她们仍然喊:“救火呀,救火呀!” “哗啦”一声,一桶水泼到我的身上,我彻底地清醒了!啊,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我不是在烈日下,是起火了,我刚才太累了,本来想小睡一下,怎么就睡了大半夜?不知不觉手碰翻了煤油灯,把自己的蚊帐烧起来了。好在有同学发现,不然不知道会怎么样,我翻身坐起来,把蚊帐四个角扯下,把蚊帐卷成一团,一下子就把火扑灭了。 这床蚊帐,还是我六叔遗留下来的,当初我六婶说六叔因传染病而死,拒绝接收他的遗物。我父亲说这是我们杨家的福气,让我们拿来用,说只有用着,六叔就保佑着我们。唉,可惜啊,这么有意义的宝物却毁在我的手上了,我不禁暗自痛惜一番。 第二天,我去到教室,学校还没有开始早读课,在我进来之前还是热热闹闹一片,我一进来,好像“唰”的一下,马上安静了,我知道是在说我,在说昨晚蚊帐被烧的事情。我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 这时,有人说:“杨小雨,有人找你!”,我往窗外望去,好像是秦新英,她在教室外面,向我挥挥手…… 第二十六章秦新英 我往教室外面走去,看见真的是秦新英,她穿着很洋气,她身后的百竹桃衬托得她好美丽,但好像也睡眠不足的样子,是昨晚被抓的事情闹心没睡好吧? 秦新英一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我想死!” 我吃惊不小,问:“新英姐……什么事啊?” 秦新英说:“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们毕竟是家乡人。” 我说:“新英姐,昨晚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我事先并不知是去干什么?”。 秦新英说:“我知道,我也没有怪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小心王老师。” 我说:“王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秦新英说:“你以后要小心他!” 我说:“为什么?” 秦新英说:“不为什么。你进去学习吧!” 说着,她一转身,就走了。 我觉得她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贪婪,也有愤恨,有无奈,也有哀伤,还有戒备和恐惧。她…… 我感觉出来了,她的恐惧、愤恨、无奈和忧愁都来自于王老师,是和王老师有关系! 王老师昨晚为什么轻车路熟地直接带我们去那个地方抓她?他怎么知道她在那里呢?看王老师发怒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吃醋! 秦新英比一般人都早熟,身体和性格都比较成熟,她比较有个性,好像是喜欢谈恋爱,离不开男人。她像猴子摘玉米一样摘了一个扔掉一个。王老师是学校的政治老师,是学校的辅导员,他有机会和秦新英接触,秦新英开始是比较乐意和他来往,但后来知道王老师是有妇之夫,跟他是没有结果的,便想办法逃离了。她也并不是很花心的那种人,只是想抓住一个摆脱王老师,摆脱目前这种困境。 我看着新英姐远去的背影,想着她扔给我的话,我觉得她好像走进了绝境,内心很苦闷,我想总有一天她是要出事的。 我不无忧心地走进教室,早读已经开始了,“咿咿呀呀”的早读声音听起来舒服,我喜欢这种声音,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反而觉得宁静,我也赶紧的拿英语课本来朗读,都说英语是要大声的地读出来才记得住的,我赶紧放开嗓子大声地读。 这一节早读课就一直读到正式上课,老师来了才知道要上课了,刚才下课铃声响了大家都不觉察。 数学老师拿了一叠试卷,和他的课本以及他的大号三角尺、大号圆规。数学老师长得矮,被同学暗地称呼花名:“根号2”,他好像有点害怕女同学,上课不怎么敢正面面对我们,也不正视我们,而是把头往外面看,一边说一边往外看,要不就是侧身对着书读一阵。有一个女同学说“根号2来了”。大家看见老师走进教室马上就停止读书了,这位女同学的声音刚好落在大家停止读书的尾音落下来的时刻,很清晰,他应该是听到了,但他假装没有听到。也许他早知道有人给他起这个名字了。 平时不管是上什么课,科任老师都像班主任一样先是来一场开场白,鼓励、教育我们一番,才开始上课reads();。唯有数学老师很少这种开场白,他不怎么督促我们。 今天他竟然正面地对着我们,用严厉的眼睛瞪着我们,说:“这一次考得很惨,没有人考得过70分。有三四个考得60几分,其余是不及格。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样学的,现在距离高考没有多少时间了,高考就要到来了,俗话说‘是驴是马拉来出来溜溜’啦,你们再不努力,就后悔莫及了。你们大家都是来自农村,都要为自己的家长想想,家里人在‘锄禾日当午,汗滴如下土’,为了供养你们读书,确实是不容易不容易呀,我自己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到现在,我还仍然很用功很努力。希望各位同学要珍惜来之不易的高中生活,珍惜大好的年华,珍惜你们的读书机会。你们是高中生了,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计划,有目的,我希望大家要安排好时间,有计划有目的地学习。” 今天他竟然也有开场白了,并且说得这么诚恳,可是他的目光是这么严厉。 说完了,又问:“刚才是谁吵得最凶?我听到了,现在,我不要求你向我道歉,你自己要明白你自己的错误!这么大个人了,不用我来教你怎么做人!”。别看他平时装聋作哑,原来他是很在乎别人这样叫他的,我觉得数学老师威严起来很有型。他今天真的是大改变了。 他说得很好,我们是可以接受的,讲完了开场白,他又说:“下面我发试卷,你们把你们的试卷拿下去,一会我来讲评一下答案,你们检查一下,看看错在哪里?” 发完试卷,当老师背过去写黑板字的时候,大家互相交换眼神,伸舌头,偷笑。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在回宿舍的路上走,忽然,有一个人从路边闪出来,来到我面前,叫:“杨小雨!杨小雨!”。原来是那个教我扔小瓦片的大哥哥。他跟我说是秦新英写信叫他来的,说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可他收到信的时候,约会的日子已经过了。他刚才在校园瞎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秦新英,就先来找我,通通气。 我说:“你觉得她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秦新英她不会是瞎胡闹吧? 大哥哥说:“我也不知道!” 我想起她和大哥哥约会的这一天的时间,正好是她被抓的晚上。 大哥哥说:“我想来解释一下”。 然后又说:“我怕真是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 看来大哥哥和我担心的是同一个问题。 我默默无语,带他往秦新英的宿舍走去。 风起,天色突然间变暗,快要下雨了。放学回来的同学都直接走去学校饭堂。秦新英的宿舍门还关着,但不锁,看起来好像是在里面锁了,我伸手敲了敲门,叫了几声:“新英姐!新英姐!你在里面不?”。 半天没有反应,听不到动静。我把头贴住玻璃窗,往里面看,吓得大叫大喊几声:“啊!啊!啊!”。 大哥哥说:“怎么啦?怎么啦?” 我把头转向他,机械地叫“啊!啊!啊!”。 他赶紧把头往玻璃窗上贴去,往里面看。然后发疯地用身子撞门,撞不开,就后退几步,往门上踢去…… 第二十七章半夜鬼叫 “咚!咚!咚!……”大哥哥使劲地踢门,这响声回响在整个校园,引来同学们关注的目光,也引来维持秩序的值日老师的哨子声音,值日老师一边吹哨子一边跑过来,喊道:“喂!那边是什么情况?”、“那边到底是干什么?”、“喂,说你呢,你踢门干什么?”。 “轰!”的一声,门板掉在地上,门终于被踢开了。 原来新英姐在里面上吊! 天啊,天啊,似乎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恐惧的惊叫,我觉得天晕地旋,眼睛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转身像盲人一样,摸黑走几步,蹲下来,干呕。 因为新英姐宿舍的门在里面锁了,她们宿舍的人回来见门不开就直接去饭堂了,这时人们还在饭堂打饭,也有人陆续往宿舍的方向走来,门口围了不少人,但大家都一脸疑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 新英姐被解下来了,脸色发紫,大哥哥说:“还有气!还有气!还活着,没死!”。 不久,校医赶来了,她可能已经下班回家,值班老师派人去叫唤她来的,她又去医务室拿了药箱穿上大白褂,急急忙忙地奔跑过来。 医院的急救车瞬间开来了,车顶上红灯绿灯一通乱闪,“呼”的一声,开走了。开出学校大门,就听到鸣号声“滴——哒!滴——哒!……” 值日老师对围观的同学说:“没什么,那同学是肚子痛,需要急救,大家散去吧,该干啥干啥去。”说着,他也要走了。大哥哥刚才已经上那部急救车护理新英姐,一起走了。 同学们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照样吃喝拉睡。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新英姐上吊的事情终于被同学们知道,她们马上把自己的床和日用品全都搬出宿舍,要求搬去远一点的房子住。哄闹了半天,学校也不得不默许了。她们宿舍左右两间也一起闹,最后都获得恩准,搬走了。 一下子就空出三间宿舍,空荡荡的,有个别窗子没关好,风往里面吹,有一些白色的纸片在里面飞旋,每当走过那间宿舍,大家都加快脚步。 听说新英姐去到医院没抢救过来,当天就死了。尽管当时还有一口气,由于脑子大面积的缺氧,她活不过来。 新英姐的家人,除了悲伤,就只能责怪自己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责怪新英姐不听讲,他们也没有责怪学校。 不久,听说王老师被抓了。新英姐留下长达2万字的遗书,看来已经写了很多天,她的遗书上写着很大篇幅是和王老师的纠缠不清的恩怨。在抢救的时候,医院检查出新英姐有几个月的身孕。经过化验核对,证实是王老师的孩子。 随着王老师事发东窗,住在王老师宿舍旁边的那个学校女播音员也受审查reads();。我跟那那个播音员接触过,我跟她很“哥们”,晚自习课间休息经常去她那里坐坐,讨开水喝。事情过后,她跟我描述说她被学校领导这样问:“你老是去他的房间干什么?你是不是跟他搞男女关系?”,她说:“我有病啊?可我是有胃病,我有时候水喝完了,去他那里要点开水喝吃药,我搞什么男女关系啊?他妈的,我都快气疯了,好在我坚强,我不在乎这些事。”我瞪着她,装作老人的口气教训她,说:“人家也是想问清楚而已啦,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能不能想开点别计较啊,你这个年轻的女姑娘,说话这么粗鲁!爆粗口。”我故意使用病句,逗她开心。在上作文课的时候,老师讲评范文也讲评劣文,竟然有一个人写“年轻的女姑娘”这样的称呼,以后,我们经常喜欢使用这些病句逗笑。 她说:“什么粗鲁呀?换是你,别说爆粗口了,可能你不知道怎么想了。” 新英姐死了之后,我们每天晚上睡觉都害怕,听到风吹草动就以为是新英姐的鬼魂回来了。 这一天,半夜起风,北风呼号“呜呜呜……”,宿舍的窗子发出“爱哦,啊哦,哐哐哐……”的响声,睡得死的没有什么,在梦中,没有听到,继续呼呼大睡,睡眠不好的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吵醒了。我就是其中一个,听到风吹声和窗子响的声音,我就警觉,在分辨,有什么声音?是什么声音? 这时有一个声音像公鸭发出的“沙沙沙”的声音,慢慢逼近我,说“沙沙沙……”,它开始是对着我的脚说,见没有反应,又走过来对着我的头说“沙沙沙……”,啊,这是干什么?我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叫声,终于听清楚了,这“沙沙沙……”的声音是:“杨小雨!杨小雨!我想跟你一起睡!……”见我没反应,接着又重复一句:“杨小雨!杨小雨!我想跟你一起睡!……”、“杨小雨!杨小雨!”,天啊,这是干什么?我慢慢地移开蒙在眼睛上的双手,看见一个穿着三点式的“女鬼”,在逼近我,不停地对我说话,说要跟我一起睡。 “啊,啊,救命啊!”我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呼叫起来。尽管我尽量地压低声音叫喊,有些人还是被吵醒了。 “什么事?”“什么事?”“啊?干什么?”、“干什么?”大家纷纷你一言我一语。 有人起来,“啪”的一声,开灯了。 那只“女鬼”终于“现形”了,原来是我隔壁床铺的李玉琴,她说听到风声响和窗子响,觉得害怕,想过来跟我合铺睡!李玉琴她不知道今晚我调整了睡觉的方位,所以,老是去我脚那一头叫唤我。 “哈哈哈……”她见大家比她害怕,她觉得好笑。 她一笑,我们都觉得不害怕了,也跟着笑起来,还有很多人没有睡醒,有的人在发出梦呓。 我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个神经病,别没事来这一招,吓死人了!”我有点恼怒,想敲她脑袋。 “我也不是真心吓你,我见你们比我还害怕,我才笑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继续睡吧” 我们大家都是读书人,唯物论也学了不少,应该相信世界是没有鬼的。我们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大家都这么想。 生活终于平静下来。 可是,我总是感觉,事情还没有结束。 终于,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二十八章男厕所的歌声 生活渐渐恢复平静了,大家似乎已经放下恐惧,忘记了新英姐的事情,又开始开玩笑逗乐了。 这一天晚上,我和我同座正往教室急急忙忙赶去,要去上晚自习课。 今天是我和同座值日,值日生要扫地、擦黑板、喊口令,还要分饭。我们今天分饭、洗饭盆,我们俩去教室就迟了一些。 我们还没有走到教室,远远就听到教室里一片喧哗声:“嘻嘻嘻……”、“呵呵呵……”、“哈哈哈……””各种各样的笑声。 走进教室,刚好看见班长擦完黑板脸红耳赤地往他的座位走去。看见我们走进教室,同学们笑得更响。 到底笑什么? 在这瞬间,我马上警觉:不会是笑我吧?但也只是瞬间,我便迅速地安慰自己镇定下来,从容地走向座位。我觉得没有什么,大家无非是笑班长帮我们值日生擦黑板吧?在这个年龄,大家都很敏感,只要男生和女生有一点什么联系,就会产生联想,瞎起哄。 我坐下来,用许多人听不懂的壮话问我的邻座:“卡冷?(怎么回事?)” 邻座笑道:“一场好戏,你错过了!哈哈……” 原来刚才黑板上写着一条通知——“通知:今天晚上陈振芳发疯了!”。 原来今天晚上陈振芳和几个比较要好的女同学很早就来到教室了,趁大家没到,她们就一起上讲台练写黑板字,几个人都自由发挥瞎写一通,一边写一边擦,写着写着,陈振芳写:“王飞艳是一个大坏蛋”。 王飞艳更狠,她写:“通知:今天晚上陈振芳发疯了!”, 王洁芳说“哈哈,保留!保留!你不要擦它了,喂,这条不要擦哦!”说完又吓唬她们说:“有人来了!快下去,跑!”。 几个慌慌张张地从讲台上跑下来回到座位,陈振芳也跟着走下来,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室了,陈振芳本以为人家一会会擦掉那些字,谁知道,一直没有人上去擦,就这样,这条“通知”一直保留在黑板上reads();。 大家来到教室,坐下来之后都习惯往黑板上看,谁看了这条“通知”都忍不住发笑,。 别看陈振芳平时没大没小,她看见姐妹几个没心没肺,故意保留黑板上的字,让她难堪,她觉得很没面子,脸上挂不住,眼睛一红,把头趴在桌子上。 班长主动上去擦黑板,为陈振芳解围,一边擦一边善意地笑。不知谁说了一句:“擦就擦呗,笑得这么甜。”班长的脸“唰”地红了,有人说:“挺般配啊!”,还有人说得更离谱,说:“是绝配,以后一家人都是高个子!”班长是一个高个子男生,长得挺帅,陈振芳也是高高的个子。同学们在这个年龄,对某些事情很敏感,想象力丰富,随兴起哄,越说越离谱,说这话的人自己都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不能再想下去了,在一片“嘘”、“嘘”、咳咳”、“咳咳”声中,偷偷地吐舌头。 班长一点也不恼怒,好像很不喜欢人家这么说他,他清了一下嗓子,说:“笑什么?我是帮杨小雨擦的!”真是越描越黑了。 “哈哈哈……”大家笑得更响。 见大家笑,班长又补充一句,说:“今天是杨小雨值日!杨小雨没来,我是班长,我不擦谁擦?”。他刚提到我,我们就正好走进教室,所以,大家才笑得更响。 “干什么啊,你们?”陈振芳受不了大家的哄笑,真的生气了,站起来,走出教室。 “她是不是哭了?”、“有点像哦。”、“喂,不说啦,不说啦!停!”、“都怪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对待同学的?”大家又纷纷地说起来。 …… “大家安静了,下面我来领读!请大家跟我读!”一到时间,我也不去管那么多了,我这个学习委员,每逢周一、三、五晚上自习课都领晚读。 终于安静下来了,大家开始晚读了,教室响起“呀呀呀”的读书声,是我喜欢的读书声。 …… 晚读刚结束,不一会,班主任葛老师突然从教室门外走了进来。 “起——立!”我赶紧高声响亮地喊口令。 “唰”的一声,伴随着碰凳子的声音,全班同学都站立起来,葛老师脸带笑容精神饱满步伐轻快地走进教室,走到讲台站定,她并没有像平时一样说:“同学们好!”而是望着大家,简洁地说:“好!好!好!”。 葛老师点点头,两只手反复做往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坐下来,说:“大家请坐下!”。 “唰”的一声,又全部坐下来了,这些动作有点像军人。葛老师最喜欢我们这样整整有条、步调一致的动作了。 葛老师说:“我强调一下:现在不是上课时间,我进教室,值日生不用喊口令,以后都这样子啊。我晚上有空也要经常来走走,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也跟其他科任老师说过了,晚自习他们有空就来走走,你们有什么疑难问题就问老师。” 葛老师说完,习惯地伸出下嘴唇往额头上的头发吹,也许葛老师刚才在家做家务活,袖子是卷起来的,她好像出了很多汗,但只要葛老师一开口,她整个人就优雅起来,她说的话我们都喜欢听,平时上课她总是把我们带到一个美好的世界reads();。 葛老师说:“学校开会也再三强调,大家要以学习为主,不要有什么情绪,我们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不要相信世界上有鬼。不过呢,平时要注意安全,女同学晚上上厕所的时候,要尽量结伴上厕所,最好不要单独上厕所……” 葛老师说着说着,突然发现陈振芳的位置是空的,便问:“陈振芳呢?她今晚请假?” 大家才记起,刚才陈振芳好像是哭了,走出教室那么久还没有回来。 班长站起来,把刚才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葛老师说:“你们大家要注意影响,开玩笑不要太过火!”,然后,又自言自语说:“她是干什么去了呢?”接着,葛老师用手指班长和另外两个女同学说:“你,你,你,你们几个,跟我来一下,其他人继续复习功课。”然后就跟他们几个人一起出去了。 她们大概是出去找陈振芳了吧? 快下课了,不见她们回来,也不见陈振芳回来。 突然听到教室外有人在呼叫:“校医!校医!”接着,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心里马上感觉到是陈振芳出事了。她不会是被什么吓晕了吧? 不久,下课铃响了。我们从教室出来,随着刚才远去那声音的方向看去,远远看,觉得像是葛老师和班长她们。我们就急忙跟着那帮人的方向走去,他们是往校医室方向去了。 原来陈振芳刚才是在厕所晕倒了。 等我们赶到校医室,陈振芳已经醒了。 她说从教室出来,想出去走走,可正是上晚自习时间也不好在教室外走,她就去厕所蹲,蹲的时间有点长,她本来有低血糖,来了例假,突然站起来的时候,眼睛一黑,就昏过去了。 我觉得陈振芳的话有点保留,便问:“那你为什么突然站起来呢?” 她说:“我在厕所,突然听到了一阵歌声,那歌声很古怪,有点不对劲,觉得很害怕,我想跑,就站起来了,谁知道蹲久了,突然站起来眼睛发暗,头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终于,学校又恢复了晚上巡逻制度,不仅仅是我们学校委员值班,每个班的班干都得一起来轮流值班。 除了陈振芳的事情,最近也有人反映,半夜听到厕所里有男高音的歌声。还有人说看见有一只什么东西,白色的,从男厕所飞奔出来,往菜地鱼塘那边跑去。应该就是鬼吧? 为了抓住这只鬼,学校领导带领值日巡逻队蹲了几个晚上,终于把那只“鬼”抓住了。 原来他是那天晚上和秦新英一起被抓的男同学——秦新英的男朋友。学校有规定不准学生谈恋爱,本来他已经被劝退学了,但经过协调,最后还是保留下来,学校也不想放弃对他的教育把他推向社会。可他是真的爱秦新英,秦新英死了,他有点郁闷,有点心理不平衡,就想了这一出,在男厕所里唱歌吓女同学。半夜起来上厕所,碰上有女同学上厕所,就装神弄鬼。 第二十九章《在太行山上》 “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看吧!千山万壑,铁壁铜墙。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这首歌——《在太行山上》,这首歌是我们高中班主任葛绣英老师教我们唱的,每当唱起这首气势磅薄的歌,我都觉得精神振奋,有时候会热泪盈眶,这首歌真正的激励过我,激励过我的整个高中年代。说起这首歌,还有过一些故事。 我长得不起眼,家里穷,没钱讲究穿着打扮,但我在我们班里很得班主任葛老师的恩宠,葛老师平时不仅关心我的学习,还像母亲一样培养我,她说我胆子小,有意让我多锻炼,让我领读,还多次推荐我参加学校文艺演出。 这一次元旦,我们学校又准备组织文艺演出,我们班有几个人参加,我是其中一个,当时我们上台表演的节目就是唱这首《在太行山上》。我们每天在百忙之中抽出一小时的宝贵时间来排演。刚开始,我想到快要高考了,有点不情愿去参加唱,再加上我胆子小,上不了台面,我担心我走上台,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会晕。 但每天练习一小时,唱多了这首歌,我终于找到了一种感觉,领会到了这首歌的意境,找到了上台表演的勇气,甚至联想到了高考,都说高考是战场,唱了这首歌,我觉得自己就像要走上战场去的士兵,去厮杀,去抗争,把所有的困难都踩在脚下,把胜利的旗帜插上巅峰。 经过艰苦的训练,我们终于演出成功了,获奖了。从此以后,我经常在心里唱这首歌。每当我神情厌倦,我便在心里唱这首歌,激发我的斗志或者振作我的精神。 可是,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怎么有劲去冲锋,也得有粮草,首先填饱肚子才是。我们那时候是统一由学生拿米到学校去交给饭堂,再交一个星期2元钱的伙食费,可是,我家是重灾区,一直生活很困难,每个星期2块钱也很难拿得出来给我,这一段时间,我已经到了粮尽弹绝的时刻了,我不得不回家求援。 我回到家,由于各种原因,反正家里就是没有钱了,不仅没有钱,米也没有。比这个问题更严重的是:村里乱成了一锅粥,准备出人命关天的问题,我们村与当地的田基村的矛盾激化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就因为他们村有人路过我们村的时候,孩子和孩子之间的拌嘴,就激化了村和村的矛盾,他们说要回去跟村里人说,派全村人来“踏平”我们村,大人都以为是小孩之间的把戏,谁知道是来真的,竟然是他们的村长亲自来下“挑战书”:明天中午两点钟来“踏平”洛阳村,见老杀老,见幼杀幼,放火烧房子。 我想回学校上学也回不了,路被封锁了,路口有田基村人把关,他们说得很嚣张:回来可以,不能出去,不放走一个洛阳村人,要杀光洛阳村人。这个时候,我们村的人也不给出去,说大家死就死在一起,私自出去的是逃兵。 我观察到我们村根本就没有惶惶不可终日的情绪,相反,而是像抗日战争来临一样,大家同仇敌忾,到处充满了亢奋。 我们村本来是一个大村,因为搬迁,分成了四个村各在一方。还有一个村是很早以前搬出去的,每年清明节的时候都一起去拜祖坟,这样一来,就一共有五个村,收到田基村人的挑战书,我们村便派人去这几个村通风报信了,可奇怪的是他们这几个村都同一口气,说:先回去吧,放心!只要他们敢踏入洛阳村一步,敢动我们的人一根毫毛,我们就出马,铲平他们村。 复员军人十六哥给村里人临时培训,练习刺杀,在灯光球场下,全村男女青年拿着挑柴火的茅枪和扁担练刺杀,一排一排的,像极了军队军训,“杀reads();!杀!杀!”杀声震天。 令我惊讶的是在总动员会上,十六哥竟然教大家唱这首《在太行山上》,这时,村的每一个角落都响起了悲壮的歌声,让每一个人热血沸腾:“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看吧!千山万壑,铁壁铜墙。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 我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觉得很惊奇,但并不惊慌。我预感这架是打不起来的,只不过想出一口气而已,毕竟还是人民内部矛盾,昨天还口口声声称兄道弟,今天说变就变,说打就打。既然说打就打,也能说化解就化解。大家都是农村人,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怎么样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应昨天的挑战书,今天,我们村这边也下了应战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田基村敢踏进洛阳村一步,就……”派人送去,“两国交战不杀来使”,在这时候竟然得到了运用,送挑战书的人,居然又能安全回来了。 中午,有一个人从大门的另一边方向,走出了村子,往镇上去了,我知道那个人是去找镇委员会了。 有的人只知道有人出去了,就说:“不是说同仇敌忾一起杀敌吗?是谁跑了?是害怕逃跑了吧?我们先把他杀了再说。” …… 中午,太阳有点耀眼,12点了…… 1点了…… 2点!时间到! 真的有一队队伍从那边开拔过来了,他们肩膀上扛着铁铲、锄头,有的人手里拿着菜刀,刀在烈日之下,时而发出白耀耀的光。他们一边抽烟一边聊天,懒洋洋、慢悠悠地往我们村方向散步过来,很休闲也很舒适,与其说是来打架,还不如说是来走亲戚,可惜不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这时,在村外放哨的人,望见了,马上跑回来报信,报信的人是荣贺五哥,他抱着他的小孩,一边跑一边叫:“来啦!来啦!来啦!……”他是想赶紧跑回来,把孩子安置好,然后,投入战斗吧? 天啊天,大家汗毛倒立,觉得好像电影上日本鬼进村。那个“来啦!来啦!……”报信的声音比阿七哥死的时候那个报信的还阴,大家只觉得一阵阴潇潇的风从脑后勺吹过,不禁都倒抽一口凉气。 眼看着那队伍慢慢地接近了,快要来到村大门了。准备进入第一警戒线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镇委会的人终于来了,他们骑着单车,从他们的后面追赶上了他们,围在一起讲了半天,不知道是讲些什么道理。最后,他们又“呵呵……”起来了。 这时候,我们村这边也派人出去,对田基村的人说:“兄弟,既然来了,就进来吃饭喝酒再回去!”田基村的村长说:“哎呀,本来这次大家带工具来是想来帮忙做工的,不是有个阿叔说他想叫我们去帮他整猪栏吗?想不到我们被镇领导误会了,说我们想进村打架,我们在一起都友好那么多年了,大家和睦相处,谁想打架呢?我们脑子都没有‘打架’二字,刚才领导跟我们说半天,说我们是想打架,还教育我们不要打架,我都活那么大岁数了,都没有跟谁打过架,也没有想打过谁,谁也打不了我。打什么呢?今天就不进去了,改天来坐坐,喝酒!我们回去了,你们也回去吧!回去吧!”他们的村长滔滔不绝,口水多过茶。他带着他的人马回去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昨晚你们村唱的那首歌真的很好听,改天我也学学。”。 就这样,一场即将发生的械斗就这样在假装糊涂和难得糊涂中撤退了。 第三十章葫芦岭仙女的传说 经过艰苦卓绝的准备,我终于参加高考了,可我考不上,落榜了,回村里了。 这两天,偶尔听到村里人议论,说葫芦岭有仙女下凡,说葫芦庙显灵了,有人亲眼看到了仙女在葫芦岭读英语,一下就不见了。听了这样的传说,有人想去拜神,拜好了,好让自己的孩子读书有出息,还有人说想把葫芦庙修建起来。过一段时间,村里又传说不见仙女来了,有的人去那里等了好几天,都等不到。 对于这些言论,我没往心里去,我也不知道人家说的仙女长什么样子,没有去打听。我高考落榜,心情很不好。我现在正处在自责和苦闷之中,这段时间,躲进闺房成一统,两耳不闻窗外事,很伤心也很傍徨,不知路在何方? 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我拼死拼活,可到考试时候,我还会有这么多题不会做?这回不仅仅是英语和数学不会做,别的科也欺负我,什么都模棱两可,有很多记不清了,我考得很差reads();。 由于我们是重灾区,生活很困难,在我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我家就供不起我读书,家里巴不得我早点结束学业,回来加入劳动者的队伍,自食其力。就别提说给我钱去补习了。 我父母在洪水爆发的第二年,就回老村长期居住了。我父亲他不想看到他的预言实现,他们老了,无法再管什么事。我父亲重男轻女,他不相信我有多大的出息,也不希望我有出息,不想我去读书了。他认为女孩子读到高中就万事大吉了。我的哥哥姐姐也长大该成家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事。 我自己的事情,只好自己解决了。我决定不放弃学业,没有钱去补习,就在家里自学,等明年再考。现在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是继续我的学业。 我们村在“河南”受灾十年后,终于获得恩准搬迁了,去年从“河南”搬来到了这里,这个地方叫四镇。 新的村子有一个特色就是在村前有一个山岭叫葫芦岭,葫芦岭并不是传说中的葫芦娃的葫芦,是由两个矮小的山岭组成,一大一小,拼起来像一个葫芦,葫芦岭的名称就这么来的。听说原来这里有一个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拆了。人们又说葫芦岭是一个“金葫芦”,葫芦里面有金银财宝,葫芦的口向庆田村的方向倾斜,说明这葫芦里面的财宝是倾向于庆田村,财宝向庆田村倒去,所以,庆田村很富裕。而葫芦岭横躺在我们村前面,如躺在我们村的怀抱里,于是,又有一种说法是说我们村是坐拥金葫芦。由于葫芦的嘴吧下面是凤罗村的田,又有一种说法说葫芦里面的财宝都倒往凤罗村的田了,得益的是凤罗村。 各种各样的说法,皆大欢喜,谁都得益。大家都喜欢这个葫芦岭。把葫芦岭当作了宝,当作神。 葫芦岭上种满了玉米,要我说,我觉得能得到葫芦岭财宝的才是那个种玉米的人,财宝直接从葫芦岭的地长出来,变成玉米了。这玉米是庆田村人种的。听说这个种玉米的人每当来这里施肥或者除草的时候,他都到我们村坐坐,跟我们村人聊聊天,有时候在我们村吃饭、喝酒。村与村之间,最讲究和睦相处,称兄道弟最重要。 这一天,早晨,轻柔的白雾笼罩着野外,四野没人,我来到葫芦岭,找一块石头坐下,拿出英语课本,开始早读。我习惯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英语和数学上。因为没有学校没有课堂了,家里又吵闹,我只能出来野外读。我一般习惯早起,六点钟准时起来,挑水、煮稀饭,做完这些之后,才出来的。我坐的地方是葫芦岭背对我们村的另外一面,这一面朝着一块宽阔的空地,葫芦岭的侧面有一条河,河在前面转了一个弯,变成横在面前的走向,河的对岸远处有一幢楼,那是公路局的一个下属单位养路站,养路站前面是一条公路,经常有车子飞驰而过,因为隔着河,又在远处,它们丝毫也不影响我,反而让我有一种宁静的感觉,还有偷来的快乐感,在野外,空气好,光线好,安静,这就是我早读学习的环境,是难得的良好环境。 我一边读一边在草稿纸上默写,强迫自己记忆,太阳初升了,我得抓紧时间背了…… 这时,有一个大叔从我身后的玉米地走出来,又惊又喜地说:“哎,是你呀?你来了?”。 他好像认识我?我看了他一眼,我并不认识他啊,我没吭声。 他接着又说:“哎呀,我等你好多天了reads();!今天终于遇上了。” 他高兴地搓着手,兴奋地说:“好!好!真好呀!太好了!”,又接着说“哎呀!你知道吗?我今天早早地来这里做工了,我主要是等你。我在出门之前,我还在想,不知道会不会碰上?哎,竟然真的见到你了!”。 看他说的,看他那高兴样,好像捡了宝一样,什么“好!好!真好呀!太好了!”?我真的不认识他啊,他为什么要等我? 他又说:“哎,你会讲话吗?你们在上面是讲什么话的?噢,你手里拿的是英语书,你会说英语?你经常下来这里读英语吗?这样,你能不能教我说两句?等我学会了,我回去骗他们两句也好。” 我说:“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你!” 他说:“哎,你会讲我们的话呀?你是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呀,你不知道,那天,我看见你了,你读完书后,你一下就不见了。害得我好想,自从那一次见到你,我回去就日想夜想,很想再见到你,真的!”。 这个老头,他比我大十几二十岁,他竟然说他很想我!并且是“日想夜想”!哈哈! 他又说:“哎呀,我能不能跟你反映一下?我们做农民真的很辛苦呀,一年到头没有多少收入,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大的是儿子,做工了,小的是女儿,跟你一样大。她平时不怎么学习的,看来这辈子是跟我一样做农民了。我的生活很困难,你能不能保我?我也不是很贪心那种人,要你保我发大财,你就保我手里有点钱,平时能买酒喝就行了。” 我明白了,他是把我当作了下凡的仙女!原来前一段时间说葫芦岭有仙女下凡,在葫芦岭读英语,说的就是我。很有可能是他去我们村说的,我们村人也不知道我起早来这里早读,也没有人跟他解释,就出了这样的误会,难怪!前一段时间我因为做家务活忙,没有抽得出时间出来读书,难怪村又传说好几天不见有仙女下凡了。 我说:“大叔,我是洛阳村人,不是仙女下凡。” 他说:“不是吧?你是哪个家的女儿?” 我说:“我是三哥家的” 他说:“哪个三哥?我有点不信,为什么我从来不见过你?我看你好像是仙女下凡。” 我说:“因为我以前一直在外面读书,所以,你不认识我。”。 他说:“我不相信,你是不想帮我吧?” 我说:“你不信,你去问问清楚,大叔,我没有空跟你聊天哦,我要看书了。” 他说:“你忙!你忙!”他就往我们村走去了,我猜他肯定是想去核实我是不是洛阳村人去了。 我回来后,我果然听到我二姐跟我说:“你以后别去葫芦岭读书了,免得人家问你要医药费哦!”。 我说:“为什么问我要医药费?” 她说:“那个在葫芦岭种玉米的庆田村人竟然说你是仙女,刚才他在村里问:三哥家是不是有一个妹妹在读高中?他这样说起来村里人知道是你了,可他是还不相信,他还跟人家争辩,说‘那个妹妹长得很白,嫩嫩的,我们农村人哪有这么白?不是仙女是什么?’大家差点笑死了,说哪天要来问你要医药费,赔偿他们医治笑痛肚子的病。” 第三十一章卓越是一种态度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俗话又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俗话说:人定胜天,可俗话又说:天意难违!俗话说:愚公移山,可俗话又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俗话说:哪里跌倒哪里爬起,可俗话又说: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觉得这个好像一个绕口令,一不小心就被绕进去了。 我现在就是陷入了这样的逻辑,一时矛一时盾,我小时候聪明,村里人便说我以后能“当大”(方言:有出息),我读书很用功,村里人夸我勤快,将来是一块好料,当我考不上大学,村里人又说我看起来那么笨,怎么可能考得大学?现在,我要是继续着手打拼未来,那我就是哪里跌倒哪里爬起;可我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要是坚持读书考大学,我就是愚公移山,人定胜天,可我也是天意难违,胳膊拧不过大腿!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一天,我听到了一阵来自我家里的不协调的声音,是我三哥跟我翻脸,他像老太婆一样唠叨说:“九妹,不是我说你,你为什么老是与众不同?为什么你什么都想一边去?不会安于现状?你看看村里有谁能考上大学?你别做梦了,你清醒一点,别老是想去读书,把家里搞穷了。不说你不知道?家里的钱都被你拿去读书了。这个家为什么这么穷?就是因为供你去读书,你花完了家里的钱,你知道害羞吗?你这个年龄,人家都成家谈婚嫁了,你已经老了,还想考大学,你给我听着,不许你看书了,别人做什么农活,你都要去做,我再发现你看书,我就把你的书全都烧了……”,我听着这些说话,好似听到一只乌鸦一边叫“呀!呀!呀!”一边在我面前飞过,泪珠包含在我的眼睛里还未得到默许,不敢滑落下来,我听到来自心窝深处的一声沉重的叹息。 天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不紧也不慢,不疏也不密,抽丝似的,把我愁绪扯得老长老长。屋角的蛛网,如我枯燥的心,灰色、暗淡。 我暗暗地想,等将来我考上大学,去为国家做事了,如果我三哥去城里找我,我就每次都炒苦瓜给他吃,给他来一个苦瓜全席:素炒苦瓜、苦瓜炒猪肉、苦瓜炒牛肉、苦瓜炒鸭肉、苦瓜汤、酿苦瓜……摆得满桌都是苦瓜,让他尝尝苦涩的滋味。假如他问我,为什么每次来我都要让他吃苦瓜全席?妹妹我就学电影上《沙家浜》第四场“智斗”里面的胡传魁的唱,只取前面一句:“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哈哈哈…… 我想到这个计划,我暗自好笑,心情就渐渐地好起来了。 我觉得我很有理智、有毅力,才能很顺利地走出了这样的一矛一盾的怪圈,不至于让自己走进死胡同reads();。 我们村像我这样的年轻确实有很多人谈婚论嫁了。只有我在坚持苦读。 在静静的深夜,我复习功课,当我合上书本,从窗口望着月亮,我偶尔会想:小时候算命半仙不是说……,那为什么我现在都还没有考上的迹象呢? 那时候,有一个同龄的异性给我写信。我叫他“严哥”。 我跟他认识是出于偶然,有一次我去县城办事,办完事后,一下子还不能回家,又想抓紧时间看书,便来到在公园僻静处,这是我喜欢独处的老地方,偶尔跟伙伴来逛街累了我就偷偷来这里坐坐。这一次,我竟然在凳子上发现了一本书,书的扉页写着名字和地址,这本书也是我喜欢的,看这些字,我猜测到对方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猜想他丢失了这本书,说不定很着急,我就按照书上的地址和名字给他寄去,寄书的时候,邮电局的人一定要让我在寄书的封面“寄出人”的位置,留下我的名字和地址,说如果退回来也好退给我。一来二往,我们的书信交往就这样开始。 那一天,他在信里说要跟我见面,后来,真的见面了,他长着高高的个子,一双黑亮的眼睛,皮肤白里透红,营养很好,穿着很时髦的衣服,戴一副眼镜,他问我:“对于学习,你觉得是你自己想学呢?还是迫于老师让你学?”我听半天也不知道他说的意思,虽然有点拗口,但觉得好像有哲理,最后我回答说:“是我自己想学。” 他说的话都是有点深奥,要思考一下才知道回答的,我知道他是想用高深的理论、哲理和我说话,这样显得他有水平,吸引我,让我佩服他。我感觉他是想和我好,可他给我写的信却全是鼓励我,支持我坚持读书的内容,在信里全无感情的迹象。 见面那一天,他把我带到一家专门卖高考复习资料的书店,说要给我买一套复习资料,要知道一套资料在当时是十分昂贵的,我不想接受,但他没有看出来,反而十分开心,他觉得能为我做一点事情而高兴,他让人家用精美图纸把书的封面包起来,他说这样不仅好看,还不会搞脏书本,因为这资料是经常用的,在等待人家包书的时候,他把右手搁在桌子上,屈起手指,轻轻地叩起来。 我们这里盛产竹子,所以一些家俱就地取材,都是用竹子制成的,那桌子也是用竹子做成的,手指叩在桌面上,声音很清脆,书店里都是埋头看书的人,买书的人说话也是很小声,显得很静,只有这个“笃笃笃”的叩击声回响在四周,我觉得这个声音很像电影上的地下党的发报声,也像一个古老的舞曲的鼓点,传递着一个无人知晓的密码,配合这个“笃笃笃”的叩击声,他轻轻地哼起一首《北国之春》:“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木兰花开山岗上,北国之春天,啊北国之春天已来临,城里不知季节变换……我的姑娘可安宁……”他故意把“我的姑娘可安宁”唱得很清晰、很明显。 我读懂了他内心的密码,当他再给我写信,我就回复他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写信了。可是他还是坚持给我写来第二封,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写信给我?说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想解释他只是关心我,支持我,不是想影响我学习吧?终于,只有呼号的北风扬起的尘沙代表了这渺无音讯的回复,他再也收不到我的回复了。 爱情,也许是很美好,但我并不想过早地接触它,不想让自己的前途葬送在爱情的坟墓里。 这一年,非常的寒冷,罕见的飞雪笼罩着我们南方的大地。俗话说“冷死老牛”。在这一年,这个寒冷的雪天,我家死去了三头牛,比这事情,更严重的是算命半仙说的一件事又应验了。 第三十二章让眼泪飞 我在家自习了一个学期后,我写信给我七叔求援,我七叔写信给我,说:“我深知没钱读书的痛苦,我是你父母养大供我读书抚养成人的,这样吧,我来供你读书,就像当初你父母供我读书一样。”于是我又有机会回到了学校学习了。 在学校里我万分珍惜难得的学习机会,紧张地学习,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时流行唱一首歌,叫《黄土高坡》:“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我特别喜欢听那高音,觉得很抒情,我也喜欢唱这首歌,这首歌意境苍凉,能唱出我的心声。我的环境不让我随时可以高歌,我只能悄悄地唱。 有一个晚上,我做梦,梦见了我在一个野地里唱这首歌,我亲眼看见无边的风,从四面八方呼啦啦地吹过来,最后卷成一团砸落在我面前,形成了这歌声,歌声团团地围绕住了我,从我的嘴巴进进出出,我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像青蛙一样鼓起腮帮子,嘶声力哑地唱,唱着唱着,最后发觉,我竟然是对着一座坟墓唱。 当我惊惧地醒来,心里蹦蹦直跳,顿时醒悟,我知道是我父亲的大限到了。 …… 第二天中午趁休息有空,我赶忙从学校走路去县城,去我大姐家看看能不能打听一点消息。我大姐结婚了,如那个算命半仙所说,她是嫁在县城。 去到我大姐家,看见我大姐正用背带把小孩背到背上,准备外出,大姐看见我,说了一句让我眼泪潜潜的话,她说:“九妹,有人从村里来通知,说我们叔病重了,我们准备回去看叔,你回去吗?”。 原来我父亲真的病重了! 我一愣,瞬间感到窒息,怎么跟我担心的一样?是不是有灵神托梦给我? 我大姐一家回去后,我自己也想办法借了一辆单车骑回去。 天气又冷又湿,暴怒的北风和着冰冷的细雨,一刀一刀地吹在身上,下雨天,回老村的山路更加难走,路上铺满了泥浆,我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赶路。 回老村的路是路过外婆家的,路过那个“四十八丫”,到那里的时候,听到乌鸦在树上叫“呀!呀!呀!”,乌鸦的叫声,使天空愈加灰暗,到处布满了不吉祥的气味。走过“四十八丫”,我看到前面的路上有几个妇女,看背影和听她们说话的声音,我猜是我的那几个舅妈。我追赶上去看,果然是她们,只见她们打着黑色的雨伞,穿着崭新的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白色的崭新的毛巾,这种样子有点像奔丧,我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她们说:“妹呀,我们也是听说你叔病了,正要赶着去看,你不用担心,我们也只是听说而已,也不知道病得重不重,看来也不要紧,过几天他就好起来了reads();!”她们这样说,我又半信半疑,我想:看来她们不是奔丧,她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农村人走亲戚都是穿新衣服的,拿着手巾,是去看病人的时候,都习惯买一条上面印有“祝你健康”字样的毛巾的,我才停止大哭和她们一起走回来。 回到老村的家里,看见我父亲已经被搬到客厅来了,在我们农村,一般是病重的人才从房子转移到客厅的,这样方便护理。 自从我父亲回来老村住后,我家就变成“两头家”了,我们兄弟姐妹也经常回来老村和父母住,农忙时候两边赶。现在是我大哥、二姐和我父母在老村住,别的人都在新村。 我父亲已经不省人事了,闭着眼睛,喉咙在“咔咔咔”地响,叫他他也不应了。有医生上门来看,是我二姐走路去远在几里外的河田镇请来的。开始没有人肯来,天气不好,路不好走,寸步难行,是我二姐哭着求这个求那个才请来医生。现在医生在量血压,说父亲血压高,可能是肺炎和高血压。最后给了一点药,说如果不放心,就带去医院拍片,住院留医,不过,病成这样,不建议去留医了,又说你们自己考虑吧。 我大哥手拿着一碗水,想喂我父亲吃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昨天上午还好好的,他在砍柴头做‘牛厄’,突然倒地上,怎么也起不来,我刚好走过,看见他跌倒在地,问他怎么回事?他还笑着说‘过来扶我起来不?我怎么回事?怎么挣扎都起不来了?’,就这样,扶他起来后,就一直躺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变成这样不吃不喝,叫也不应了。”。 我抹着眼泪跟我父亲说什么,他也没反应,喉咙老是响“咔咔咔”,他是不是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儿九妹? 我那几个舅妈扯我母亲走过一边去借一步说话,“私聊”,我跟着过去听了一下,只听见她们说:“已经是‘定数’了,除了两个女还没成家,个个都成家了,你也不用太忧心了,想开些吧。‘老屋板’(棺材木板)有了吗?该准备准备。”听得我肝肠寸断…… 我姑姑也回来了,晚上我舅妈她们回去了,我、我姑姑和我母亲三人挤在一张床上睡,我姑姑和我母亲根本就没有睡,一直在说话,说的都是担心,我母亲出出入入去看我父亲几次,老是叹息说:“看来这回是不行了。” 那个来看的医生说我父亲是高血压和肺炎,但凭我的判断,我觉得我父亲的迹象是中风、脑溢血、高血压和肺炎几种病的综合症。唉,只能懊悔当初自己没学医,不知道用什么药医治自己的父亲。 我还知道我父亲的一个病因,他是因为搬迁和安葬我六叔的骨感染的。前一段时间,他去把我六叔的骨拿回来老村安葬,按照村里的惯例,死了多少年要把坟墓挖开,把骨拣到一个坛子里,拿到看好的风水地安葬。我父亲是帮我六叔看好了一块地,那块地是在我公公的前面,这块地背靠仙女山,面向笔架山,地势开阔,阳光充足,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 我六叔当初是得肺结核而死,所以,尽管很多年过去了,应该还有那样的细菌。我父亲做好这些事情后,还责怪我六婶不一起去办,他说他去拣六叔的骨,他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手软脚软,从头到尾,也不见我六婶来吭一声,他用单车搭六叔的骨回来,心里不知是多凄凉。看来不管做兄弟还是做夫妻,都应该讲究科学、讲究卫生、预防病菌才是,不能就只知道讲情义。 第二天,听说有人来我家通知说有船出去,问我们家要不要出去办事?他说他知道我父亲病了,想看看有事情要出去办不?有亲戚要回去不?我大姐说看样子,我父亲一时也好不起来,便说她们一家先回去了,还叫我一起走,免得耽误功课,于是,我就跟大姐一家走水路回学校了。 第三十三章走上战场 回到学校,就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但吃饭和休息的时候,我会想起我的父亲,我默默地祈祷,祈祷上天保佑我的父亲快点好起来。 到这个时候,我也豁出去了,我想万一有什么事,我家里人会来通知我,只要我家里人不来通知我,我父亲就还活在世上。 终于,清明节放假了,我们补习班平时大家都舍不得花时间回家,但这个时候都纷纷回家扫墓了,我们不是迷信,是诚心,大家都想方方面面都做好,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全班都走空了,我也回家看我父亲。 我回到老村,看见我父亲好多,并且,能在人扶的情况下,可以坐起来,可以讲一些含糊不清的话了。他看见我,眼睛一亮,示意我母亲扶他坐起来,他含糊不清地对我说:“咿咿呀呀”,我看着他的表情和听他的话音好像是:“九妹,你要好好学习,不用挂念我那么多,七叔供你读书不容易,你要考上大学,不要辜负七叔对你的恩情!”。 我看着我父亲的眼神,点点头,眼泪唰唰唰地流下来,我有感觉,这是我和父亲最后一次见面。我二嫂说:“他已经好了,你来看他,你不能掉眼泪,要笑,让他开心一些病才好得快。”然后就拉我走开了,我听她这么说,我又觉得我父亲是好转了,后来,我跟我家人一起去扫墓,扫完墓回来,我父亲已经睡了,响着均匀的鼾声,他确实已经好了? 这些日子,主要是我二哥和二姐护理,前一段时间,我父亲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就教我二哥学医,把他的医学知识都传授给我二哥,带他上山辨认草药,这回,我二哥自己开药方拿药或者上山采药回来煎给我父亲喝reads();。 回到学校,我恢复以前那样,投入忘我的备战中。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想,认准一条死理:如果有事,我家里人会通知我的。 高考,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我坐在考场里,和其他同学一样,大家表情严肃,严阵以待,等待着铃声响起的一霎那,就像起跑的运动员,在期待着:“各座各位,预备——跑!”这一口令。桌子上摆着备考的文具。 这一刻的等待,好像等得很久很久。手和眼睛煎熬着从来没有过的清闲和无聊,以前一直在忙碌,现在突然闲下来,有点不适应。 这时,整个校园响起“咿咿呀呀”的考场规则广播,好像没完没了。 这一点时间,让我想起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问我二哥:“哥,解放军打仗的时候,是谁去给他们放音乐呢?” 我二哥说:“真实的打仗是没有音乐的!” 我那时候真的想不明白,说“不放音乐,他们怎么打的?” 我二哥说:“谁规定开音乐才能打啊?电影上打仗才有音乐,真实的打仗谁哪能有音乐响啊?音乐响不就暴露了吗?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等音乐响起才开枪?等你找到录音机,人家早就开枪把你打死了。”我第一次明白了这些事,就如同明白那一个问题:“在黑暗的旧社会里”并不是旧社会都是伸手不见五指,旧社会也有光线。 现在,我在想: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战场上呢?算不算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铃铃铃……”随着清脆的铃声,响第一次预备铃,心跳不禁加快。咳咳,不要乱啊,快深呼吸,我默默地安慰自己:镇定、镇定。我拧开了笔。 “铃铃铃……”第二次铃声响起,顿时,教室里所有人的都动笔了,有的桌子响“沙沙沙”,有的桌子干脆响“笃笃笃……”,各种响声汇集成了一片急促的声音,如鼓声,更像暴风骤雨。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我终于可以拼搏一场了,清华北大生就在此诞生了,我热泪盈眶。一边擦眼泪一边刷刷刷地写。突然又想,哎,怎么想那么多啊?不能走神!赶紧写,快!快!快!我只知道我写得很快。 终于,一科一科考完了。战斗就这样在激动中结束了。 这些天,在考试,我偶尔有点预感,预感我父亲是出事了,可是,容不得我多想,我仍是坚持这点:如果有事,我家人会来通知我的。 考完试后,在走回宿舍的路上,班主任拿来一叠信,我收到了我七叔写给我的信。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我不敢打开,我能预感到这是噩耗,我飞快地奔跑回宿舍,脱鞋,爬上架床,那时候我是睡上铺架床。我放下蚊帐,盖上被子,做好一切准备之后,闭上眼睛,好久好久也不敢拿出七叔的信来看,不知过了多少个世纪,我才鼓起勇气拿出来,一点点地撕开。 只见我七叔信上写:“小雨,当你收到这封信,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你父亲去世,你哥给我发来电报,我才写这封信,寄去途中又有几天的旅途,我想你也是正在高考。我知道高考时候会有隔离期,老师不会马上把信交给你,所以,当你收到这封信,你父亲大概已经去世了一个星期,我因工作忙也不能赶回家去给他送行,只能对着南面的方向默哀,大叫几声哥哥……” “呜呜呜……”我很小声地压抑地痛哭,因为宿舍有同学在,她们在说说笑笑reads();。 我的隔壁床同学,揭开我的蚊帐,问我“杨小雨,你为什么哭了?是不是考得不好?”她关心地说:“你别害怕,现在还不知道答案,比你考得差的人多了去,你不要那么敏感吧?” 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把我的七叔的信递给她,说:“我收到我家里人的信,说我叔不在了……” 她顿时也哭了,她把信拿过去大致看了一下,又把信还给我,伸手进来抓住我的肩膀,一边哭一边说:“杨小雨,你不要那么伤心,人不在了,哭也哭不回来,老师说一会可以回家了,过几天才来填志愿,那时候再收拾东西,你先回去看看吧。” 我强忍着悲痛赶回到老村,老村还是那个样子,可我只觉得一切都变样了。这个世界,有父亲和失去父亲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的,有父亲的日子,有关心、有依靠、有督促、有家教、有温暖、有欢笑,而没有父亲,世界对于我来说就什么也没有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很苦,觉得很孤单。 我家里人说,是我父亲临终前打手势不让通知我回来为他送行,他说要让我安心考试,让我考上大学。在出殡那天,好好的太阳烈日天气,突然下起了暴雨,大家都说可能苍天也为父亲的离去而大悲吧? 我从下午回到家就一直嚎啕大哭,直到夜晚天黑了要吃饭也没办法吃,眼泪不停地流到碗里,好几次放下饭碗离开饭桌,走到一边,扶着凳子或扶着墙壁而哭。 这天,正好是父亲的“头七”。我姑姑回来拜祭我的父亲,她按照惯例,买一只猪脚回来炖粥吃。她安慰我说:“你不要那么伤心,你父亲他已经不喜欢你了,他丢下你要走,是他狠心啊!” 在一阵阵的痛哭之后,恍惚中,我觉得我的父亲还没有走,他只是出远门去了,不久,他会回来的,从此,父亲,永远地走进我的梦里! 在那段时间,在屋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总习惯地以为是父亲回来了,以为把门打开,会看见他,会听到他很慈爱地叫我一声:“九妹!”。晚上点灯,老是惦记着父亲刚劳动回来,他卷着裤脚坐在那个角落抽烟,我要叫他过来吃饭,叫他洗脚,并缠着他叫他给我们讲“古”。走在村里,总是习惯感觉他会从那边的屋角转弯处伴随着他爽朗的笑声闪出来,他身后总是跟着一只欢快摇尾巴的狗。他呼喝着狗,笑哈哈地和邻居打招呼,说笑话逗人家笑。走到山上,我会感觉看见我父亲从竹丛里闪出来,他在为竹笋捉虫子,竹子旁和树木旁的草长高了,父亲会用刀割,或用铲子把杂草铲除……走在田边地头会看见父亲在放牛、放鸭子。坐在院子里,我会感觉父亲他会在院子里做木工。家里的家俱无一不是父亲自己亲手制作的,有时,也会把有弯度的树根另外处理,经过精心制作,做成一副副精美的可以卖钱的“牛扼”。有时,他也会精心地编织箩筐和粪簊或者椅子。有时,他也会剁碎整理翻晒一些从山上採来的草药。走在乡村的小路,我会感觉到有外村的乡亲来问路,他们询问我家在何处?他们是来找我父亲寻医问药或上门来领取我父亲编织的箩筐和簸箕的。我家经常高朋满座,欢声笑语,父亲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客人。 可是,屋后山上那晒着的我父亲的衣服和被子,村里习惯,人去了之后,把病榻的衣服和被子洗了晒,晒十天半个月才收回来。这些让我刺痛,让我绝望:我的父亲走了!他真的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一年,我父亲刚好正寿,六十岁。 第三十四章闺蜜夜话 我返回学校填志愿。 在填志愿之前,只有一份模糊的答案供我们估计分数,根据估分,我觉得考上大学没问题,担心的是我当时写得太快,字迹很潦草,会不会被扣分?我平时都是写正楷,可考试时候写得飞快,变成了草书,也许只是我能看得懂,别人都看不懂吧? 郭玉英是我高中同班同学,又是补习同学,我们很要好,在学校的时候,一起结伴去上卫生间,一起结伴去打饭,一起结伴去洗澡,去哪里都是两个人一起,这次填志愿,我们很自然地在一起填。 填好志愿后,郭玉英和我一起到我大姐家一起去坐坐。又和我回新村住几天,我们在这个时候,才有空聊天reads();。今晚,我们两个在一张床上睡。 郭玉英说:“小雨,你知道吗?我们班里其实有好几对,我早就知道,但我不想告诉你。我见你平时很用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些事。怕你是说我百褂,也怕影响你情绪。” 我说:“呵呵,哪有那么严重呢?谁能影响我?说吧,是谁和谁呢?” 她说:“韦小樱和顾德是一对,李玉琴和班长是一对,韦静和宋锋是一对,王洁芳和劳动委员封鑫是一对。” 我说:“这么多?我怎么没注意呢?” 她洋洋得意地说:“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啦,我注意他们很久了。” 我说:“真有这事吗?是你给人家瞎配的吧?” 她急了,说:“我又不是爱说人家是非的人,你不信我就不说了。” 后来她又忍不住告诉我:“顾德,你还记得吧?”我肯定记得,有一次顾德值日,我和韦小樱和郭玉英一起去饭堂打饭,正好没有菜了,只有饭,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的?把菜都分光了。顾德说:“来来来,别客气,没有菜,吃饱饭!”这是我们农村人的客气话,平时家里来客人了都这么招呼“没有菜,吃饱饭哦。”顾德一这样说,我们就笑起来了,也不计较他们没有菜给我们,并且,每次在校园里看到他们,都会忍不住地笑,觉得他们很滑稽。特别是韦小樱,每次一见到顾德就忍不住发笑,笑得很厉害。想不到,韦小樱就这样笑笑,他们后来竟然好上了。 郭玉英说:“每当星期六,他们都出去约会。有一次,元旦放假,我见到韦小樱急急忙忙跑下楼,又看到顾德急急忙忙跑上楼,他们是找不到对方了。还有班长,开始我们一直以为他是对你有意思。” 我说:“我没有注意!” 郭玉英说:“听说班长是毕业后跟李玉琴好上的,李玉琴的性格跟你一样,很温柔。李玉琴现在是幼儿园老师。班长是小学老师,他们是同一个大队的。” 我说:“哦,同一个大队的,难怪他们能联系得上。毕业时候,我们互相都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哎,王洁芳和劳动委员封鑫,我没看出来。” 郭玉英说:“可能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你没看出来了。” 我无声地笑了,说:“我又不是像你这样,那么专业,眼睛专门瞪着看谁和谁好。” 郭玉英说:“有一次,王洁芳和劳动委员封鑫,闹出了笑话,我们都知道了,我们暗自笑了好多天,是王洁芳考验封鑫。” 我问:“是怎么样考验啊?” 郭玉英说:“王洁芳假装让她的闺蜜王丽丽给封鑫写匿名情书,观察他有什么反应。结果……” 我问:“结果怎么样啊?快说!” 郭玉英说:“结果没上当,后来封鑫查出是王丽丽的笔迹,差点和王洁芳分手。说王洁芳不信任他,可是,王洁芳好不容易考验出来了,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我说:“可能恋爱中的人都是多疑的,患得患失。” 郭玉英说:“你怎么知道呢?你是不是也有经验?快点交代reads();!” 我说:“我看书多了,自然会知道啊” 郭玉英说:“其实,我有一个男朋友!” 我说:“真的?哇,看不出来耶,你还留有一手!” 郭玉英说:“其实,他也不是我男朋友,是比较要好的人,他说等以后,我们一起考上了,填志愿要填同一个大学,那时候,就可以正式的做我的男朋友了。” 我说:“嗯嗯,有共同的目标和远大的理想!” 郭玉英说:“远大吗?我也觉得很渺茫!” 我说:“不会啊,马上就实现了。你们约好填同一个学校了?干啥填志愿时候,你们又不一起填?” 郭玉英说:“他跟我说好了,昨天,在路上遇到他了,他说了‘不变’。” 我说:“见到了就说一句话‘不变’就走过去了?” 郭玉英说:“是呀!” 我说:“你们好像特务接头。” 郭玉英说:“小雨,说真的,你没有男朋友?” 我说:“没有!” 郭玉英说:“那你心里有过人吗?偶像的影子,不是那么具体的,有吗?” 我说:“好眼困呀,想睡觉了!” 郭玉英说:“你不要转移话题,先回答我。” 我说:“眼困了!”接着,就假装发出鼻鼾声“痴!痴!痴!……” 郭玉英说:“喂喂喂……你干什么呀?没道德的家伙,问一句话就假装睡着了。” 我说:“好像有过啊,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不见了,分手了。”接着,我把和书友“严哥”书信来往的事情跟她说了。 郭玉英说:“这有什么呀,我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呀,人家都说不影响你学习了,你还把人家抛弃了,真是岂有此理!” 我说:“好呀,你喜欢,明天我介绍给你!” 郭玉英说:“好,叫他来,介绍给我,我喜欢有情有义的男人。你太小,还不懂得真爱。” 我说:“真的不?明天就行动!” 郭玉英说:“你真傻,我正面说,就说明我不会这样嘛,傻子!” 我说:“看你急的,呵呵!” 一个晚上,郭玉英像个特务,不停地吱吱喳喳,又回忆以前在班上那些事情,问我是怎么想?每当她探测我的秘密,我就假装睡觉。发出鼻鼾声“痴!痴!痴!……” 见我不回答,她就叫:“杨小雨,杨小雨……”最终,她自己也熬不住。睡着了。 第三十五章初遇黄显新 郭玉英在我家住了几天,她要回去了,她也叫我跟她一起回她家小住几天。 郭玉英的家在丽塘,这里和我们以前的“河南”差不多一样,一望无际宽阔的稻田reads();。田里种的大多是稻谷和莲藕, 今天郭玉英带我到隔壁去串门,隔壁家的人都笑我胆子小,说:“妹妹,来到这里,这里就是自己家了,别那么害羞啊。” 可是,郭玉英说:“杨小雨,怎么回事呀?有人怕你,你看看,有人比你还害羞啊!哈哈!”她用手指指,旁边有两个男孩,只见他们满脸通红,甚至还发抖,极不自然,总是低头望着地上,不敢正视我们。 郭玉英说:“喂,今天你们兄弟俩喝了几两酒啊?怎么个个面红耳赤。”接着,她又对我说:“你在学校见过他们吗?他们是双胞胎,也是我们学校的,是我们的校友,只不过他们是学理科的。” 我第一次发现有人怕我。他们两人长得很像,我也不敢正视,一下子没看出来有什么区别?只觉得挺帅气的,很端正,都穿着没有红领章的军装。以前的男孩都喜欢穿那种颜色的衣服。 第二天,我也跟郭玉英一起去农田帮忙做工,去田里收割稻谷。 稻田是分田到户了,是各自割自己家的稻谷,很多人在田侗。 大热的天气,耀眼的太阳底下,田水也被晒烫了,映照上来,天上地上都热,像个蒸笼,弯腰下来割禾十分闷热。 这时田侗有一个人说,被判刑的人是怎么样服役的?那些杀人犯还拿去哪里关干啥?最好的办法是在这样的热天,让犯人穿棉衣,来这里劳动,晚上让他们盖棉被,让他们吃爆米花,不给水喝,这样就是酷刑了。大家都笑的热热闹闹。 郭玉英说:“小雨,你看他们在那里。”我说:“谁呢?"她说:“就是昨晚怕你的那两个人呀!一个叫黄显新,一个叫黄显宇。”原来是昨晚那两个被郭玉英笑说是喝几两酒的害羞男孩,也和他一家人在附近割禾。 现在,他们的母亲送粥送水来给他们了,郭玉英家她母亲也送粥来了,郭玉英的母亲叫我:“妹妹呀,停下来,来我们这里做客,却是来我们这里做工哦,真是对不住了,快停下,来吃粥啦,有开水!”我说:“没什么啊,我也不会做,帮不了多少忙。” 两家都停下来吃粥,黄显新他们也停下来,走过来吃。今天黄显新和黄显宇没有那么害羞了,好像兄弟俩和昨天不同,特别来劲,当只喝到剩下最后一碗的时候,黄显新伸手制止了黄显宇,说:“敢不敢决斗?” 黄显宇说:“怎么不敢?” 黄显新说:“如果你输了,就退出!” 黄显宇说:“你也一样!” 黄显新说:“好,就留下这碗粥做奖品。谁赢了不仅可以饮下这碗粥,还可以……” 黄显宇说:“谁怕谁?一言为定!” 郭玉英悄悄对我说:“哟呵,今天邪门了,他们俩好像不怕你了?昨晚还像一只猫一样,躲在一边脸红耳赤。好像他们两个对你都有意思哦,哈哈!” 黄显宇说“决斗!比试比试?” 黄显新说:“比试就比试!” 黄显新说:“你记得,你输了你就退出竞争reads();!” 黄显宇说“谁怕谁?你也记得,我们一言为定!” 于是,黄显新拿起了放在地面上的刀,黄显宇也跑去拿起了他的刀。两人怒目相向! 黄显新说:“跟我斗,你不要后悔!” 黄显宇说:“我死而无憾!” 恐怖的事情马上要发生了! 黄显新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黄显宇说:“我不后悔!开始了吗?” 有的人发出来惊惧的叫声!有的人却安然淡定,都凑过来,老者还装上了烟,面带微笑,坐下来欣赏。有的人从裤袋里摸出哨子,说:“我来吹哨子,你们哪个厉害一些?一会我吹哨子,你们才能上!”有点人喊“加油!加油!”。 两兄弟拿着刀面对面地站着,就要拼命了! 只见有人发口令:“一!二!三!开始!”哨子响了。 两人同时冲上去,向稻田跑去,“唰唰唰”地开割了,黄显新显然技术熟练些,简直是飞,不是割,他远远地把黄显宇抛在后头。 黄显宇也不甘示弱,他也飞快地割,但怎么割也跟不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拿刀搏斗呢。 终于,不用说,成绩出来了,黄显新拿过剩下了的一碗粥,开心地一饮而下。发出胜利的笑声。 我第一次发现这么好玩的游戏,也第一次见到这么有个性的人,他们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 郭玉英过后跟我说:“杨小雨,你知不知道?可能双胞胎是息息相通的,那一对双胞胎同时对你一见钟情,昨天他们两人决斗,是争夺对你的追求权,现在是黄显新胜,他对你有意思哦!哈哈”。我说:“你别胡说了。” 郭玉英说:“算了,我帮你挡挡。我知道你不会的,你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了,还没有到用情的时候。” 后来,事情和郭玉英猜测的一样,我们那个校友黄显新是对我有意思,并多次要求郭玉英帮忙把我介绍给他,还写了情书交给郭玉英让她转交,都被郭玉英拒绝了,她说我现在还不适合谈恋爱,心思全在书本上,真是知我者,玉英也。 令我想不到的是,在以后,我还和黄显新遇上,说明我和他真的是很有缘分,这是后话,暂不提。 …… 我从郭玉英家里回来不久,我家这边也可以收割了,于是我又加入了收割稻谷的队伍,收割完稻谷之后,又插田。 终于可以查分数了,一到约定可以查分数的日子,我就直奔接教育局招生办查分数,唉,和我担心的一样,我的分数确实不高,我问招生办的人,分数线是多少?他说这个分数确实读不了大学,距离分数线还差三分。一听说差三分,我的头就“嗡”的一声进入了绝望状态,眼睛就发直,什么也不听到,转身就走了。 第三十六章傍徨 我回到了老村。 今天我再次登上仙女山顶,来到了那一块仙人下棋的石头下。我在山顶上扶着竹子,竹子承受不起我的痛苦,柔软得弯下腰来,山无言,只有呼啸的山风收纳了我的痛苦。 仙女山的前面和后面都是水库,水库的水发出耀眼的白光,很刺眼。水库有木船在水上面划,好像水库里的逗号,这些逗号随着木桨的划动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 我终于感觉没有那么痛苦了,站起来,举起双手,对着远方喊:“喂reads();!喂!喂!……嗬嗬嗬嗬……”。 …… 我母亲知道我说的落榜的意思之后,便拿几个硬币来“扑卦”,把硬币装在合起的手掌心里,反复抖动,合指向上,念念有词:“兹有杨家子女,姓名杨小雨,今年19岁,问今年是不是考上大学?考上就向上……”把硬币一扔,“噗,铛铛铛……”,硬币全都正面都朝上。连续扑三卦只见每一卦,硬币正面都朝上。我母亲信心十足,说:“考得了!十拿九稳!你看看,每卦都向上,为什么你老是说你考不得?我给人家‘扑卦’很灵的,村里人有几个大肚子的女人来找我叫‘三婆给我扑一卦看看,我是生儿还是生女?’我给她扑卦,真的是很准,你大姐现在怀的是男孩,她现在说想要个女孩,我说是男孩就是男孩!噢,今天我走过十一爷家,十一爷说叫准备好钱,说九妹今年考上了。”十一爷是我们村德高望重的老者,每当我路过他的家,他都对我母亲说:“这个妹妹以后会出去做大事的哦,你看她双眼黑亮,下巴微翘。以后肯定不是在家种田的了。” 这些话,我觉得就权当是母亲对我的安慰吧。 今天家里来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是我父亲以前的医好的病人。她的脚原来是一拐一拐的,现在已经能正常地走路了,这都是我父亲帮忙治疗好的。我母亲说她们一家人平时在河田镇见了我们家的人,都很热情地打招呼,比亲戚还亲。 她今天是来干什么呢? “哎呀,听说九妹考上大学了,我们来看看九妹!”她解释说。 我母亲说:“客气了,来就来了,拿那么多东西来” 我们去家里的菜园里摘了点瓜和豆,炒菜做饭招待她。 她说,她也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儿,老是反复把我拿来和她女儿做比较,说我比她女儿长得漂亮,说我比她女儿乖。她说她女儿也是今年参加高考,笨死了。 她把我母亲拉过一边,说话去了。只听见我母亲说:“不行,不行!” 她回去之后。 我问母亲:“今天来的那个亲戚,她到底是说什么?” 我母亲说:“她不是我们的亲戚,是你叔医好的病人,医好她后,她想叫她的儿子和你二哥做同年,认我们做亲戚。” 我说:“嗯,她到底是说什么呀?有什么事?” 我母亲说:“她是说……哎呀,你别问,你最好不知道。” 我说:“我听到了,她是说……” 我母亲紧张地说:“你听到了?她说什么?” 我说:“对呀,她是说什么了呢?” 我母亲说:“她是来说听说你考上了,让你把你的分数让给她的女儿,到时候由她女儿代替你去读大学,他们给我们一笔钱” 我说:“给多少?” 我母亲说:“三万” 我二姐说:“三万!可以在县城买一幢楼了。” 我母亲说:“我没答应她reads();。不能让她去,凭什么?她有钱就可以了吗?假如你叔还在,他也是不会答应的。我们都待她不薄,她怎么可以这样想?” 我说:“可惜呀,我没考上!” 我母亲说:“我刚才不是扑卦了吗?我说你能考上就考上。” …… 农忙过后,我母亲说要筹备好钱。 我们上山砍竹子。 先是我们一起上山砍,扛回来,由我二姐一个人扛去墟卖。 当我们从山上把竹子砍下来,扛回来后,放在家门前的晒谷坪,重新整理一遍,再捆一遍,让它结实。有几截短的被清理出来丢在一旁。村里的老二弟来了,果断指挥:“把短的都夹进去,包在里面,一起卖了!” 我们惊愕:“这样也行?”。 他说:“怎么不行?听我的。”他动手帮我们包装像包饺子一样把几截短的竹子陷进去,想了一下又抽出一条,拿小瓦片在竹子上龙飞凤舞不知道是写什么,写好了就包进去,使劲捆绑,捆好了就拍拍手,说“搞掂”。 我们问他是包什么进去了?他哈哈一笑,走了。他走之后,我们又不放心,又解开看看是刻什么,解开一看原来上面是刻着“傻瓜,笨蛋,上当受骗,哈哈哈哈哈。”我二姐问我的要拿出来不?我说不用了,将就吧,看谁有福气中奖。 二姐连续去赶了几次墟,竹子都挺好卖的,今天她说是生理期,把重任交给我了,由我一个人扛去卖。 这一天早上,我二姐帮我把竹子放到我的肩膀上,我的脚不住地打抖,眼睛都快突出来了,我说:“救命啊,不行呀,快断了”。 我二姐说:“哪里断了?没发现呀?”,她左看右看,说:“没问题,走吧!”。 我说:“是我啊,我有问题啊,我快断了!”。 她弄清楚我说什么之后,就说:“就这样了,我就是这样扛的啊,你以为会有谁来帮你?这点你都承受不起,还做什么人?” 来到了街上,有几个同龄的男孩立即围上来说买傻瓜竹子,有一个人说:“妹妹,看你样子那么美好,那么善良。你为什么……”又有一个人说:“妹妹,上次你夹了一封情书给我,我看到了好开心啊!”我说:“我可是第一次来的。”终于发现我不是他说的那个妹妹,就告诉我,说:“你回去告诉你姐,你家的竹子,多少我都收。”我学他说口气,有气无力地说:“我家没有姐啊,我只有哥哥,我要不要告诉我哥?让他感谢你呢?”。 就这样,赶了几个圩日,卖竹子,我终于习惯了。一天傍晚,我刚砍竹子回到家里,我二姐用变调了的声音跟我说:“九妹,得了,得了”她一说“得了”,我也马上知道我“得了”,我得通知书了,我走进厨房问她:“我是得哪里了?”她说:“得广西什么了,你填什么志愿你不知道吗?”我说:“噢”,也不知道该是悲伤还是高兴,竟然发了一会呆,觉得这是必然要来的。 原来,招生办答复我差三分我就以为我考不上了,再也没有去看了,后来是调整了分数线,入学通知书发到补习学校,老师说还有三天就要报到开学了,还不见我去拿,便亲自把通知书送到我大姐家,我留的是家庭地址是大姐家的地址。 第三十七章入学 我的脑子好像一片空白,只剩下几个字:我终于考上了! 我去大姐家拿到通知书后,就搭车去郭玉英家。 到了郭玉英家,她一看到我,就说:“我知道了!你考上了!恭喜你!” 我赶紧问她:“你考上哪里了?” 我看到了她苦涩的笑,她说:“我没有考上呢。” 我说:“别闹,快告诉我,你是考上哪里了?” 她说:“我真的不得啊!我没有得到通知书。” 我说:“你去学校看过吗?你是不是像我一样,一直不敢去问啊?入学通知书放在学校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啊?快去看看,别瞎操心了。” 她淡淡地说:“没有,我去看过了,老师说没有我的!” 郭玉英见我沉默下来,为她伤心,终于又笑着说:“我能不能现场采访一下:杨小雨同志,当你得到入学通知书的时候,你是怎么样想的?是不是一晚上睡不着?” 现在变成郭玉英是笑脸,我是哭丧着脸reads();。 我回来的时候,郭玉英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说给我拿去买新衣服,我推了半天,就收下了,我又从口袋拿出十块钱,塞给她,我说:“拿着吧,我做生意了,赚了。”叫她去补习,坚持下去。 郭玉英听说我做生意了,挺佩服我的,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郭玉英竟然没考上,我确实不开心,也为她担忧。 近来磨难太多,曲折太多,我出现好多判断失误的现象,搞得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了。 我本来打算还继续去几个同学家坐坐,这几个同学家都是在郭玉英村的附近村里,后来我想到去告诉人家这个消息,不会是像郭玉英一样,她们没考上我考上了,而且人家会给我红包,就不想去了,等以后到了学校再写信吧。 还有“严哥”,现在只有几天时间办手续了,我考虑去到学校,我就给他写信,告诉他我已经考上了,以前我拒绝他给我写信的时候,我并没有打算和他绝交,而是想等我考上了,我会再写信给他。他应该是不会知道我这一份心,他肯定以为我真的和他绝交了,他怎么会想到我还保留着对他的情意?我只是将我的一片情冷冻起来了,等我考上了再揭开谜底,我想,那时候,他会被我感动了,会泪如雨下。 …… 当办好转户口和其他一切入学的手续后,我坐上入学的车。 一直以来,我对考上大学入学这一天充满了奇妙的梦想…… 我曾经这样想过:北风呼号,雪花飘飘,我在宽广的大草原(至于我的家乡为何变成了在大草原?我也无法解释)我穿着华丽的厚厚的衣服,丝毫也不受风雪的侵犯,我骑上高大的蒙古马,背着书包,蒙古马驮着我的行里和我,每走一步,它身上的铃铛就发出很好听的叮当声,我告别送行的乡亲,说:“你们在家好好的吧,我要去读大学了!”然后骑马“哒哒哒”地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挥手,很多人羡慕地望着我,望着我远去的背影,手里举着白色的丝巾依依不舍地和我挥手说“再见!” 另一个镜头是:我来到了如皇宫一样的学府,好多同学迎接上来,说:“让我来吧,让我来吧!”争先拥后地帮忙搬运行里,校长亲自出来迎接我,说:“同学啊,你终于来啦!我们日日夜夜地盼望你啊”他们把我迎接到豪华的宫殿,告诉我:“这是你的宿舍,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你需要什么,就按一下按钮,就有人送来了,我们这里不需要你支付任何费用,都是免费的!”然后,我在这里过上了美好的生活。 还有一个镜头:我被一辆小汽车接走,坐在车上很舒服,一点也不晕车,几百公里的路程一下子就来到了,有人帮我拉开车门,我缓慢地伸出一只脚,慢慢地出来,我一出现,就有人欢呼起来,大家捧星戴月地陪我去新生接待处,大家对我都很尊敬,好多人来迎接我,在路上拿着红花在跳舞,一边跳一边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而事实却是:我坐在一辆气喘如牛的班车上,车子摇摇晃晃的在山路上颠簸,汽油味充满了整个车厢,我狂吐,而车仍然在无休无止的行走,直到将我胃里面的东西掏空,也不罢休。 在半路上,见到一个拱门,上面写有“浩气长存”,这里就是著名的“昆仑关”,我感觉这里应该是仙女山的背面。 终于来到了一个叫做南宁的城市,我第一次见到“人山人海”这几个字在现实中再现,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我三哥送我来,他贩鸡来南宁卖,顺便送我入学,下了车,他一头挑着我的行里,一头挑着鸡,带着我一起走去农贸市场,他说先把鸡卖完了再送我去学校reads();。 我三哥一来到这里,就有很多人围上来,每人手里抢到一只,有的人甚至拿着几只,都压低价钱,讨价还价,看来大家都已经认识他了,大家叫他“阳仔”,是很阳光的意思,或者是用我们家乡的名字的一半来叫他。我三哥对我说:“小心了!要好好看着,别让人家偷鸡了,这里很多小偷,被偷几只,一会都亏完了。”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觉得很新鲜,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紧紧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四处看,左看右看,观察他们是不是交钱了?是不是没交钱就拿走了?有的人受不了我看他们,就抗议说:“哎呀,看什么呢?看?买一只鸡,让你看上看下,左看右看,我又不会偷你的”我仍然紧追不舍地看,由于有我协助,鸡都没有丢失。一直卖到下午四点多才卖完。 卖完之后,三哥又挑着我的行里,来到广场上的学校接待处,就回去了。当我要上开往学校的车的时候,有一个老师模样的人拦住不让我上车,还跟我解释说:“对不起,我们这是学校的车,不搭闲人。”我知道他误会我是农民了,我做了这么久的农民,晒得很黑,已经不像学生了。 我说:“我不是闲人,我是去这个学校呀”。 他说:“你去我们学校有什么事?”。 我说:“我去报到”。 他说:“你是什么专业?” 我说:“我不知道” 他说:“你不知道?你有通知书吗?拿来看一下”我出示通知书, 他说:“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专业?通知书上有呀,你看看,这就是你的专业,是你考的吗?这通知书是不是拣来的?” 我说:“是我考的呀!” 他说:“谁帮你填志愿?” 我说:“是我自己填呀” 他说:“那你为什么不知道你的是什么专业呢?” 我说:“我没看出那是什么字,太潦草了。” 好在,最后,他给我下了个结论,说:“你是这个学校的,一起去吧。”实际上,我们的对话一直在车上,车子一直在开。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是学生科科长。 到了学校,所有人都有人接待,帮忙扛行李,有两个男同学过来想帮我搬我的箱子,问:“这个箱子是谁的?” 我说:“是我的” 他们说:“你要不要帮忙?”我觉得箱子很重,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就说:“不用了,不用了,一会我自己扛吧,太重,你们扛不了。”他们就走了。 我一个肩膀扛着箱子一只手提行里,走上五楼,有一个人以为我是做家政专门帮人家扛东西的,便说:“哎,我这里还有一件,帮忙提一下。”。 看来我真的很厉害,很像一个苦力,我觉得我得磨练一下,把我的豪气去掉,把学生的柔弱恢复过来,符合我的年龄和性格以及我的学生身份。 第三十八章神秘的同学 大学,虽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富丽堂皇,人与人之间也不会像我想象那样把我捧为至尊,但一切都是真实的,一草一木,都让我感觉亲切,我真的很喜欢校园,喜欢校园的生活,我觉得在校园里才找到回归的感觉。 开学第一天,学校就召开新生大会,学校领导介绍我们的专业,让我对自己的专业不再模糊。原来我的专业是很热门的专业,学校领导说,我们学校的每一个专业都是很有前途的,大家好好学,以后毕业了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为国家奉献自己的青春和力量。 我给我七叔写信,报告我在学校的情况,我说:在校园里,老师同学都是很单纯的,友好的。吃饭伙食比在高中时候好得多,有热水洗澡,我们女生楼是全校最新的楼房,每一层都有卫生间,很方便……在校园里生活,没有邪恶,没有勾心斗角,只有欢笑和友爱。 我七叔给我回信,除了说一些关爱的话,还说:“我继续给你每个月20块钱生活费。这个月给多给一点,买床上用品。” 当我渐渐地收拾好心情,整理好思绪之后,我便一一给我的好友郭玉英她们写信,跟她们互通我在学校的情况。我抽出时间,特地给严哥写信了,我称呼严哥为:“亲爱的哥哥”,我在信里写感谢他的鼓励,说我现在终于来到高校读书了,我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通信了,我们继续通信吧,我说我喜欢收到他的来信,喜欢读他的信。 我把信笺折叠得很别样,只把对对方的称呼翻出来,其余是要打开才可以看到的,比折鸽子还费事。据说这样折,对方收到看到了上面的称呼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然后,慢慢地拆开,会有神秘的感觉,给严哥写信,我一般都这样折,以前他给我回信,他也这样折,我猜他是按照我折的样子,反复学才学会折的吧? 把信寄出去之后,我就忐忑不安地期待,严哥收到了会怎么样呢?他会赞同我的说法吗?我们会再续前缘吗? 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收到严哥的回信。 两个星期过去了,没有收到严哥的回信。 第三个星期终于收到严哥的回信了。严哥不再像以前那样折信笺,而是卷成一堆再简单地打个对折。严哥写给我的信还是和以前一样,有鼓励有回忆,吹捧我能干,让我好好地读书,注意身体,好好地生活。我再三地读严哥的信,并不是严哥写得不通顺让我看不明白,而是去捕捉和品味不是字面上的那些背后的东西,我终于知道了严哥久久不回信的原因reads();。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或者已经结婚了。这些是字面上没有的,但我能嗅得出:严哥写这封信,是在躲避他的女友或者新娘的情况下断断续续写的,所以他才写这么久。 严哥他已经有了另一半了,那他就是有妇之夫了,我再跟他通信就是不道德的了,当时我是这么想,后来一直没有写给他,他也不再写给我,于是,这场两地书一段情就这样正式结束了。 自从来学校报到,天天晚上刚吃完饭,我们宿舍就坐满了人,总是坐满了找老乡的同学。每个人都有老乡,都有老乡来找,宿舍里整天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因为我的父亲去世不久,我还没有完全摆脱哀痛,有人说我好像不会笑,或者好像有人规定不给我笑一样,还没有见过我开心的笑过,我的皮肤晒得很黑,不像人家一样打扮,我夹在女同学当中,总有些格格不入,我的周围似乎包含着常人无法亲近的气体。这几天都有老乡来找我,可我总是在洗衣服没回来,有意无意地错过了。 这一天洗衣服回来宿舍,还在外面,就听到很热闹的声音,宿舍里来了很多人,坐满了屋子。他们说的是一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急促的话,我在门外晒衣服,留意是讲什么话,却怎么也听不懂,原来他们说的是湖南话,是来找我同桌姜惠惠的。 从那天起,一群黑压压的人,每到吃完饭就来,晚上下晚自习后还来,吵得我们不得安宁,有时候想休息了,却在外面站着,没地方去,我们宿舍的人或者路过我们宿舍的人都感叹:“看不出来,她魅力真大啊!那么多人找,说不完的话。” 我的同桌是一个矮个子的人,要说美,一眼也看不出美在哪里?她简直就是一个矛盾体,她的性格有张扬有爽朗,她的神态有忧愁也有欢笑。看似很快乐,但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烦恼,一天到晚不停地叹气,每说完一句话就叹息一声。 每当黑灯睡觉,她总是说话,感叹:“啊,人生!是多么美好,又是多么惨淡!”好像她有很多的苦,又对生活充满了憧憬。我们问她为什么有这样的叹息?她也没有说得出来,她说:“说来话长了!”后面也不再说什么了。突然,又像梦中惊醒一样,说:“哎呀,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吧!大家快点睡了吧!” 半夜,我们都睡了,她像一个夜游神,在走廊里散步,在打哈欠,在叹气,她说她睡不着。 她的烦恼和苦闷,一直存在我的记忆之中,就在此刻,我仍然可以重回到体味她那种烦恼和苦闷中去。全世界都停在了她那些叹息上,我发现,每次听了她的叹息,我的身体像喝醉了酒的小木棍似的,无法自持。 她的开心和烦恼,她的美和丑是抽象的存在,是一种无法忘记的滋味,是从老远处传来并逐渐消逝的歌声,我忘不了,却也无法说得清楚,总之她是与众不同。 有一次我在扫地,正好看见她在和人家说话,发出“咯咯咯”的大笑,一会又发出重重的叹息,我惊慌地抬头看看她,她的眼睛半睁半闭,似乎正在沉醉于什么。我扫地都不敢扫到她的脚下,不敢碰到她的脚面,以免她会像纸片一样,飘到屋子外面的风里。 跟我同桌接触多一些后,我渐渐地了解她的一些情况。 原来我同桌是湖南人,来找她的这些人都是湖南人,他们在当地因为考不过,把户口迁移到广西的亲戚家里才考上广西的高校。她家里的情况都和我家里的一样,都是很穷的家庭。把户口迁移到广西这边后,亲戚待她又不好,她也受了很多委屈。 第三十九章传说中的影子 我们宿舍504号房是在五楼的第一间,旁边是一间卫生间,中间隔着楼梯,就是从楼梯上来,左转就到我们宿舍,右转就到卫生间。 宿舍门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有栏杆,前面是很开阔的地方,可以看到鱼塘和鱼塘旁边的凉亭,可以看到菜地,也可以看到前面一幢男生宿舍。 今天早上起来,姜惠惠大惊小怪地跟我们说:“哎哟,妈吔,昨晚半夜我就睡不着!”。 她说:“你们知道吗?昨晚半夜我睡不着,起来走走,我一个个地观察你们,看你们睡,你们睡得真是太……”她说到夸张的时候,就喜欢把一个字拉长,说:“太……”稍微停一下,才往下说。“真的是太……香了,哎呦,我看见杨小雨睡的特别可爱,发出‘痴!痴!痴……’的声音,哈哈哈……”,你们睡觉的时候,我看着你们‘呼呼呼’大睡,我真是说不出的羡慕!”。 她一拍大腿说:“我好羡慕啊!我的天啊,我羡慕得不得了!唉,哪天我也有这样的睡眠就好了!”,又接着说:“哎哟,妈吔,我睡不着,我就这样走啊,看啊,我就想如果我是个日本鬼或者汉奸,一个个把你们捅死真的很容易,哈哈哈……哎呀,难怪电影上那些人就这样打入敌方,克敌制胜的。我一个个看完了,没人理我,这个时候,我就开门出去外面走廊散步,我觉得我出去吸收新鲜空气对大脑好一些,有助于睡眠,我就出去了!我发现我在外面散步的时候,我自己真的好像鬼魂!” 她说话娇声滴滴的,声调总是一会高一会低,前面一截说得很高,后面一截说得很低,有意压低下来,错落有致,把话说得很夸张,她刚高声地说完这句“我自己真的好像鬼魂!”一会又压低声音,很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吗?我出去一看,看到那什么,你们猜猜我昨晚在外面散步看见什么了?哎呀,妈吔,真的是……真的是……太——恐怖了!” 一会又很高声地说:“其实,我不止昨晚看见。”又压低声音说:“我一直不敢和你们说,我怕你们害怕!”然后,又高声地说:“一会大家害怕了,搞得人心惶惶,不敢在这里住,学校找我算账我就麻烦了!”。她就是这样说话,一会高声一会低声,说得很急很快。 她是因为参加高考太用功,得了神经衰弱症,晚上总是失眠。她的话,引起我们强烈的关心和兴趣。 我问她:“你为什么不睡觉呢?不睡又到处逛,到底看见什么了?” 她又高声地说:“我还是不说了,你们那么青春年少,那么美好的年华。”她又低声地说:“你们不应该相信这个reads();!” 我们一个个急得不得了,有的人急得怒拍桌子:“到底是什么啊?别卖关子,快告诉我们!” 到底是什么?又不说了。停了一会,她过来双手拢我们几个人过来,双手搭在我们这几个人的肩膀上,近距离地对着我们低声地说:“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我经常看见有人蹲在那里,就是平时我们丢剩饭的那只桶后面,他一直蹲在那里,不知多久才下楼……我很注意这些的,都没敢跟你们说。昨晚,半夜起来,我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从我身边飘过,无声无息的,好像没有脚,她经过我的身边‘呼’的一声,带去一阵风,她走进卫生间,再也不见她出来!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出来,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她出来!” “呜!”、“救命呀!”、“救命呀!”我们挣脱她的手臂,夺路而逃,吓得心里蹦蹦直跳,脸色发青。 “哈哈哈……”她看见我们害怕的样子,笑得蹲下来。 “到底是不是真的?”看到她笑的样子,我们又不怕了,大家折回来,大家怕冷似的自己用双手抱着自己。 她又说:“是真的!我在外面守了一个多小时,我就想,我就不信了,如果是人,她拉的是什么?那么久?我就不信她不出来!我就守到她出来!可是,她一直就不出来!我最后大着胆子,清着嗓子‘咳咳咳’唱着歌走进去,一间一间地检查过,我真的没有找到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 不会吧?我觉得应该是她在外面走,东看西看,望风景,可能有人起来上卫生间,路过她身边她以为人家是鬼,人家什么时候出来了,回去宿舍睡觉了,她也不知道,她没有发现人家回来,就一直在厕所门外等,无论是等多少个小时,里面没有人,进去找,肯定找不见啊。 我说:“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你的角度,人家路过你的身边,你都不知道,可能那时候你在望远处的风景呢?” 她说:“绝对没有,我真的是一直看着她进了女厕所门,就一直在守着门口,她一直没有出来,我绝对不是夸张欺骗你们!” 我们大家议论纷纷,有的人说:“谁知道呢?无法论证,反正我们晚上又不失眠,在走廊散步,就算有鬼,半夜不起来,鬼又奈何我们什么?”有的人说:“就是,我相信不会的!” 我说:“依我看,你应该去看医生了,别老是睡不着啊,去看看有什么药吃,把失眠医好,别半夜起来夜游!” 她说:“唉,我也想睡啊,可是,我的头很痛,我这样按着太阳穴,就好一点。谁不想睡啊?我这样一天一天下去,睡眠不足,我感觉我一下子就老了。” 看见我们准备散去了,她又说:“唉,看来我得去看看医生,吃点药。” 我说:“那你定好个时间,我陪你一起去吧!” …… 我们今天上英语课。 我们现在的英语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老师,戴一副眼镜,方正脸,说话不急不慢,我们这个年级的英语全是她教,她在每个班都一字一句地说这句:“我准备要做外婆了,大家恭喜我吧!”。外甥还没有生,不知道是男是女,还没做外婆就叫人家恭喜她,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也不知道。等她真正做外婆了,她更是每个教室都说一下,首先,没讲课之前就说一下,聊一下她的外甥,之后,才上课。 第四十章小辣椒 英语老师戴的眼镜是老花镜吧?她看人的时候,喜欢把头低下来,这样眼镜往下滑挂在鼻梁上,她眼睛努力向上看,实际上是在看我们,用这个角度来看人,确实很滑稽,谁看了她这样子都想笑,可是谁的视线和她接触,谁就被提问,大家都怕被她提问,当她这样看人的时候,一个个垂下眼皮,低头看书,不看她,或者把书竖起来,拿书挡住脸。我同桌姜惠惠,每当看见老师这样子就小声地说:“抽中我啦!呜!呜!呜!”,恨不得要钻到地下去,不给老师看见。 我也知道这个奥秘,可我看到大家都这样,让我觉得英语老师有点可怜,我就没收回视线,我的视线和她接触了,看着她,并发出了微笑。她就因此记住我了,每次想提问的时候,再不用低头挂下眼镜看人,而是直接提问我。我每次站起来,含笑高声地回答,当有个别单词我不会读,就含糊地读,想蒙混过关,但没有把老师骗过去,她硬是叫我停下来,特地让我把刚才念不清晰的重新念一遍。经过多次这样的提问,我给我们班同学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大家都知道我名字叫杨小雨,都说我又勇敢又胆小。我的同桌说我:“你真哈,你好哈啊!”,我第一次知道“哈”不是“哈哈”笑的意思,是傻的意思。 夜里闹鬼的事情,终于还是向学校报告了,学校领导马上引起重视,是不是真的闹鬼,无从考证,但学校要求我们注意安全,还要遵守纪律,在女生宿舍一楼楼梯口处加上了铁门,规定11点准时锁铁门,早上六点开门,那就是意味着11点以后,女生必须回来,异性同学不得在宿舍里聊天,必须离开。这样大家都放心多了。可是,想不到,还是引出一出笑话。 我也觉得奇怪,刚来没多久,有的人竟然很快就谈上恋爱了。由于晚上锁铁门,闹出了笑话。 据说,有一位女同学,和本校的男生谈恋爱,两人出去约会,晚上11点之前不能回来,只好和她男朋友回男生宿舍住,晚上两人偷偷在宿舍里挤一张床睡,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等第二天人家全走了,去上课了再起来,可是他们宿舍的男生们早上起来看见女生的鞋子,就什么都知道了,大家都不去上课,假装堵在门口里打牌,让女的起不了床。她的男朋友只好腆着脸去轰走他们。 这件事情,大家偷偷地笑好多天,但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位女同学。笑话泛滥成灾唯有名字保密得很好,大家自觉地不去追究是谁。 …… 这一天,姜惠惠跟我说:“今天上午有两节英语课,我们请假去看病吧?英语老师今天不会来了,她去侍候外甥去了。”她知道我不喜欢英语课。 我说:“嗯,可以,不过,老师真的不来了吗?” 她说:“十有*不来,她今天请假了。三班刚才有英语课,三班就没得上。哎,我跟你说,一会陪我去看病,除了你,还有一个男的,他是三班的,是我们县的,他查资料找老乡,查到了我,我们是老乡!”。 一路上,我成了一个电灯泡,他们两人在前面走,一边热烈地不间断地交谈着,在这些“叽里咕噜”的说话中,我渐渐地听懂了,渐渐地学会了他们的家乡话,他们一高一矮,很悬殊,姜惠惠老是侧着头去看对方,那个男生显得很开心,我在后面看着他们的样子很可爱。 那个男生回过头来问我:“哎,同学,你是哪里的?” 我说:“我是……哎,我晓不得讲……”我想用刚学会的桂林话回答他,但突然想到半生不熟的,怕说不好,被人家误会乱学人家说话,不尊重人,说了一截就停下了reads();。 他说:“同学,如果你没有空,就回去吧,我一个人陪她去行了。” 我说:“来都来了,还是一起去吧!我带她去方便一些”。又继续走。 他们又继续热烈的谈话。 那男生问她:“你家里有什么人呢?” 姜惠惠说:“我家里有五口人,我、弟弟、妹妹、爸爸和妈妈。”往下越谈下去越亲热。 一路聊了这么久,聊的都是对姜惠惠的关心,和对她的勤奋学习的敬佩和吹捧。 姜惠惠问我:“你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吗?”我说:“没听懂”。 后来,姜惠惠就开始说我,说我哈,说我上英语课时候,一个人承担回答的义务 后来,也不知道那男生说了一句什么,我就听到说什么“介绍”?突然,风向一转,姜惠惠尖叫起来,聊起了尖锐的问题。 姜惠惠说:“你们这边的人最愚蠢,什么都逆来顺受,还美称是贤惠,实际上就是傻,愚蠢!你看看,好像昨天,好多人没打饭,饭堂就没有菜了,停止卖饭了,你们这些人吭都不吭一声,就走了。如果是我们,我们就造反,不会放过他们,要找校长,煮菜不好吃,我们会一路走回来一路丢掉菜饭,表示抗议,才不是像你们这样,什么也不说。我们那边的人比你们这边人聪明多了,我们那边出了多少个大人物?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觉得很新鲜!她真是一个矛盾体,有点不可思议,就如同她那天对我们说,在她看我们熟睡的时候,如果她是日本鬼子或者汉奸,用刀捅死我们很容易。如果不了解她的情况,你会觉得她是一个疯子,我在想,天哪,她真是好复杂啊,好矛盾。本来跟人家很友好地走路,人家在陪她去看病,她怎么一开口就教训人家,把我们这边的人说得一无是处呢?把人家骂得狗头喷血,不仅骂人家还骂人家的家乡。 那个男同学听着这些话,老是笑着,好像一个被野蛮的老婆追打的老公,躲避不及,又不能还手,只能偶尔发出一阵警告,还要陪着笑脸。他久不久回答一句:“你这个小辣椒!”、“你不说话,怕人家把你卖了?”。 他转头往后面找我,我无声地抱歉地对他笑笑。 姜惠惠说:“哎,你看她干什么?她才是怕人家把她卖了。她怕她一说话人家就把她卖咯。” 我想,今晚我单独和姜惠惠在一起的时候,我必须要好好说她,别老是喜怒无常,乱发脾气,动不动把人家当作哑巴乱骂一通。 晚上回来,姜惠惠跟我说:“你知道什么?他跟我聊得很火热,我们聊得擦出火花来了,我才那样和他说话,这叫调节感情,你知道不?你要是不会这样调节,人家就追你了。” 后来,她又说:“你知道他后来跟我说什么?我才跟他发那么大的火?才那样跟他说话?他让我介绍你给他做女朋友。如果我不及时发火,我怎么帮你解决这些问题?我是为你好,免得以后分配不在一起,有得你哭哦。” 第四十一章晚上黑灯以后 原来是这样,她是不是吃醋了?难怪突然风向一转,发那么大的火,把我们这边的人都骂完了,还把“温柔”、“贤惠”几个字歪曲理解成窝囊了。 去看病回来,姜惠惠就把药全都交给我保管,每到吃药时间,我就拿水拿药给她,看着她吃药,遇到没有开水了,我就到处讨开水,说:“谁还有开水?给一点来,我们家姜惠惠吃药啦”。我们宿舍的李蔚说,我好像姜惠惠的妈妈。 姜惠惠说:“我去,我才不要她做我的妈妈,她哪有我妈妈好?可是,不交给她,不这样,我不记得吃药呢。”。 当觉得药不好吃了,姜惠惠竟然学小孩的声音,一边打人一边说:“噢,怎么这么难吃哦?打你,谁叫你给我吃这么难吃的药?”。这个神经病! 今天下午,快要下课的时候,班主任来了,她说:“我宣布一件事情,我们学校马上要举办秋季运动会了,照说应该开一个全班动员大会,但时间关系,我就简单说两句就行了,希望大家尽所能力参加,这两天,同学们把参赛的项目报给文体委员”。班主任最后把任务交给文体委员——我们宿舍的李蔚,她是一位高个子又很苗条的女同学,有两条很长的辫子垂在腰间,刚好弥补了豆芽一样的身姿,让细而小的身子显得不那么单薄。 下课回来后,李蔚在宿舍里说:“我报名参加推铅球和一百米赛跑,喂,你们报什么?大家一起参加喂!” 我说:“我报什么呢?我好像对什么项目都不怎么会。”我对体育的兴趣是早上起来跑几圈,别的好像什么都不会。 她说:“没关系,不要在意那么多,只是去玩玩!” 我说:“那我们报名跑步吧!跑八百米。” 我同桌姜惠惠马上说:“我和杨小雨一起报名跑八百米”。 还有另外两个同学都报名参加了。其实除了李蔚有特长之外,我们对这些都是不拿手的。报了名之后,我就忐忑不安,我害怕出洋相,想撤,李蔚说已经把名单报上去了,算了,死就死吧,豁出去了,就参加吧。我当时这样想。 晚上睡觉,当灯一黑,我们习惯一睡下来就聊天,喜欢聊点神秘的,好玩的。仿佛一关了灯世界就不一样了,平时在教室不敢说话的也吱吱喳喳地说这说那了。先是姜惠惠感叹一番,来个开场白:“哎呀,人生啊,生活啊,是多么美好!但愿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唉!!”。 李蔚和罗红钰是城市的,我们三个是农村的,但说话都是李蔚和罗红钰开的话题。 每当学校熄灯之后,我们躺在床上就进入了状态,先是等待姜惠惠来个开场白,“哎呀,人生啊,生活啊……”然后,再等待李蔚和罗红钰开话题。好像经过预演了一样,一直都按照这样的步骤顺序。平时我们喜欢聊的是我们班的男同学,评价哪个帅?接着又说起他的某件事,之后,大家就对他的为人进行分析。有时候,李蔚为给我们提供一些班委会的内部消息,班主任说什么啦,谁又说什么啦,接着,她又评价说:“哼,这个人很小气reads();!恶心哦!”“恶心哦!”是南宁市人的口头禅,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回事,说什么都喜欢说这句。 最近又不说谁帅了,喜欢说谁讨厌,说谁和谁般配,姜惠惠不害羞,就专抓姜惠惠和人家配对,我们班那个最讨厌的男同学,我们叫他老二,老大是谁不记得了,之后,大家干脆就把姜惠惠称呼为“二嫂”。姜惠惠要死要活,坚决抵制不许我们叫,可她啥时候自己默认了也不知道,有一次,白天有人来敲门,我们在里面看书的看书,都没有人想开门,不想动,姜惠惠大声地说:“谁?敲什么敲?你二嫂在此!”去把门打开,一看,正好是“二哥”来了。他是班干,找我们有事。 我们几个忍住不笑,确认人家走下楼了,才敢爆发出笑声。 这段时间,不再评价人,也不损人了,也没有消息透露了,躺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姜惠惠说:“这样吧,我们都来讲一个故事。轮流!从莫玉英这边开始,”。 莫玉英家也是农村的,平时也很少说话,只有听的份,现在轮到她说故事,她也很老实地乖乖说了一个有关方言的故事: “从前,有三个人,一起坐火车去北京旅游,她们本来是讲‘捱话’的,快要到北京的时候,有一个提议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讲普通话了,不能讲‘捱话’了,谁违规,谁就被罚款两元。 大家觉得没有问题,就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就一直是用普通话说话,到了北京,看到北京了,有一个人忘记了这个规则了,就说起‘捱话’来:‘北京好大啊!’。另外一个人马上反应,但也是用‘捱话’说‘谁叫你说捱话了?你不记得定好的规定了?”还有一个也马上反应,但也是用‘捱话’说‘你们都说‘捱话’了,一人罚两文’。”莫玉英家是讲“捱话”的,她兼用捱话解说,逗得我们都笑了。大家说,这个还算成功。 接下来,轮到姜惠惠了,她说:“咳咳,今晚我要讲一个幽默一点的,你们不要笑哦,开始讲了,咳咳咳,从前,有一个人……” “哎呀,快点说啦,就不要说‘从前有一个人’了” “哈哈哈……你们这么猴急,算了,我不讲那个了,我来讲一个黄的,包你们笑三天三夜也笑不完。” “快讲快讲……” 姜惠惠开始讲了:“咳咳咳,从前有一个人……真的是从前有一个人,有三个女儿,是三胞胎,可惜三个都是女儿,要是三个都是儿子就好了,或者来个龙凤胎也好啊!” 李蔚说:“哎呀,少啰嗦!讲故事就讲故事,老是放屁好臭!” 姜惠惠说:“你才放屁,你到底听不听,不听闭上眼睛睡觉” 李蔚说:“我不想听,我塞上耳朵,睡觉!” 姜惠惠说:“好,我讲给所有人听,就不讲给你听!你塞上你的耳朵。” 结果,李蔚假装睡觉了,假装发出鼻鼾声“呼!呼!呼”。 姜惠惠开始讲了:“从前有一个人,生了个三胞胎,等到她们长大了,他们的父母为她们找到了乘龙快婿,三个人同一天结婚了,一起同一天去蜜月旅行……”姜惠惠一边讲,李蔚一边发出鼻鼾声,她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姜惠惠的讲故事的声音“呼!呼!呼”。但是,当姜惠惠讲到下去,李蔚发出的鼻鼾声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没有了,看来她也一起听下去了。 第四十二章缘定今生 姜惠惠继续说她的故事:“原来她们是三胞胎女儿,分别嫁了三胞胎儿子,也就是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分别嫁了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她们是同一天结婚,去旅行结婚也是去同一个地方。 当他们一起出去旅行结婚之后。她们的妈妈才在家里担心,心里嘀咕道:三个长得那么像的人嫁给了三个长得那么像的人,刚开始他们会不会搞错啊?以后怎么办?真是有点后悔给他们这么配丈夫,可是,缘份来了也没有办法啊。 每当想到这些,她们的妈妈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好在她们去度蜜月之前,她偷偷叮嘱过她们,新婚之夜,就要记好各自丈夫的特征,也让自己的丈夫记好自己,便于辨认。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她们的妈妈让她们新婚之夜第二天发一封电报回来报平安,好让她们的妈妈放心。 不久,大女儿发回来一封电报,上面写:‘缘定今生,手心长痣,男左女右’意思是和大女儿一样,大女婿手心也长了一颗黑痣,只不过大女儿是长在右手手心,大女婿是长在左手手心reads();。两人双手合在一起,十指紧扣,就痣在手中,这不是上天注定的夫妻相吗?妈妈看了电报,满心欢喜,对大女儿就放下心了。 二女儿也发回来电报了,上面写着:‘缘定今生,胸怀大志,男左女右’,意思是和二女儿一样,二女婿胸口上也长有一颗大大的黑痣,只不过,二女儿的长在胸部的右边,二女婿的黑痣长在胸部的左边,十分好辨认。这不是上天注定的夫妻相吗?妈妈看了电报,也满心欢喜,对二女儿也就放下心了。 三女儿也发回来电报了,上面写着:‘缘定今生,股上长痣,男左女右’意思是跟三女儿一样,三女婿的屁股上也长有一颗黑痣,只不过,三女儿的痣长在屁股的右边,三女婿的痣长在屁股的左边,十分好辨认。这不是上天注定的夫妻相吗?妈妈看了也满心欢喜。这样,她们的妈妈终于放心了,说以后各自记好自己的丈夫就好辨认了,不会搞错了。” “哈哈哈……” 我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真的是太黄了,你真是的,什么都能说,换成是我,这样的故事我就开不了口”。 “哎,胸口有痣,是胸怀大志,屁股上长痣是意味着她们立志炒股?手上长痣是什么呢?” “听说手心长痣,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哦,手背长痣聪明。” 我说:“嘘!嘘!嘘!”大家马上停止下来,不再笑了。 她们不解地问:“干什么?”、“嘘什么嘘?” 我说:“有声音!” 她们侧耳听了一下,说:“没有呀,有什么声音?” 我说:“刚刚你们笑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好奇怪的声音,夹在笑声中,你们没有人注意,我听到了。” 大家又注意听了一下,这时,只听见:“咦,咦,咦……””笑声不像笑声,不知道是什么?很特别。 “看看,又来了!” “啊!救命啊!”有人不禁发出惊叫。 原来是从上铺传来的,是李蔚,她真的睡着了,她在磨牙,发梦呓,她真的能睡啊!说睡就睡!难道刚才她真的是塞上耳朵了?为什么我们笑她在梦中也跟着笑啊? 姜惠惠说:“别打岔,让我来!”于是,她起床,去到李蔚的床前瞎弄了一下,又轻手轻脚地回到她的床上。 她说:“你们注意,刚才我已经把李蔚的鞋子翻过来了,她这个时候,你要是想知道她什么,你可以去问,问什么她都回答。只要鞋子不翻过来,都可以问三天三夜哦。” “到底是不是啊?迷信!”大家不相信!确实难以置信。 “不信,你去问啊!”姜惠惠胸有成竹。 “不信!”罗红钰说,她说着就起床了,猫着腰,来到李蔚的床前,头正好是李蔚枕边的高度。 姜惠惠说:“你得温柔点,说话要小声,不能把人家吓醒了。” 罗红钰压低声音,说:“同学,你好reads();!”。 沉默。李蔚没有回答。 姜惠惠说:“同什么学?你要叫她名字,谁都对自己的名字都有反应的。” 罗红钰压低声音,说:“哎,李蔚,你在干啥?”。 果然有反应,李蔚含糊不清地说:“哎,好累呀!” 罗红钰压低声音,说:“哎,李蔚,你为什么累呀?”。 李蔚含糊不清地说:“哎,好累呀!眼困不得睡觉,好吵!”。说着又吧唧嘴巴。 罗红钰压低声音,说:“喂,李蔚,你在吃什么呀?”。 李蔚含糊不清地说:“哎,嗯!” 罗红钰压低声音,说:“喂!李蔚,你是在吃糍粑吗?好吃吗?给我一个,我也想吃”。 李蔚又含糊不清,比刚才大声地说:“哎,嗯!” 罗红钰没有信心问下去了,又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床上。 我说:“算了算了,不早了,我们赶紧睡吧”其实,一问一答说下去,我们也不敢听的,万一真的说了什么秘密就麻烦了。我当时是这么想。 …… 运动会终于到来了,人山人海的,我和我同桌姜惠惠两个人都心里有点发怵,要知道,我们两个都不是体育能手,只是早上起来瞎跑跑而已。 八百米是跑两圈,刚跑了第一圈,我就觉得眼睛发黑,看不见路了,和跑在前面的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姜惠惠一边跑一边提示我跑到一边去算了,别跑了,反正也争不到第一名了,我们两人渐渐地跑偏跑道,准备出局。 这时候,在旁边围观的人看见我们停下来,就一边拼命喊“加油!加油!”。我看到了那天跟我们一起陪姜惠惠去看病的那个男生,他冲到最前面,叫“加油!加油!”并且在跑道旁边跑起来,我们听到这么高声的加油声,马上又精神起来,像一个要晕倒的人,刚晕到一半,马上又振作起来,最后终于坚持跑到终点。最后,我和姜惠惠两人得了鼓励奖。要知道,这是我们有史以来创下的体育成绩,有点纪念意义吧。 李蔚好像知道了我们那天晚上把她的鞋子翻过来,接梦话的事,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她应该是心里不是滋味。她找了班主任,说姜惠惠有神经衰弱症,晚上睡眠不好,要求老师帮忙向学校申请,把楼梯间上面那一间小房子腾出来,让姜惠惠自己搬进去,让她好好养病。结果,学校同意了。 姜惠惠知道自己可以一个人住一间房子,她高兴坏了,反反复复对李蔚说谢谢,还老是说要谢谢班主任。 我们这里晚上睡觉,少了个半夜失眠又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的人,有点闹不起来,终于安静下来,恢复正常生活了。 姜惠惠搬出去了,来找她的那些黑压压的人,就转移到她那间小房间去了,小房子坐不下那么多人,有的人在门口外面的那一截楼梯上站着,或者坐着,样子很滑稽。 可想不到,在这个小房子,发生了很多事情。 第四十三章恋爱的感觉 这个星期天很无聊,下午三点多了还在睡觉。 “笃,笃,笃……”有人敲门。 “杨小雨在吗?”原来是姜惠惠找我。她是怎么了?平时不是人没到就先大叫一声吗?这回还敲门,还小小声地说话?我赶紧起床。 “小雨,有人找你,在我房子里,你快去”姜惠惠有点紧张,她说话很低声,很神秘,到底是怎么了?搞得我们俩好像不认识一样。 我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梳头,又急急忙忙跑进卫生间洗簌。 “哎呀,你快点!”姜惠惠在催我。 我也知道让人等很不礼貌,可总不能蓬头垢面不洗簌就去见人吧? 我有感觉,这是一个男生,他来找我,是向我求爱的。 可是,到底是谁呢?姜惠惠没有说,我一下也猜不透,感觉不出来,我一边洗簌,一边想,是谁呢? 是和我一起陪姜惠惠去看病的男生?也不像啊,他好像自从那次被姜惠惠吼一次之后,就不怎么和姜惠惠来往了,更别说跟她提出什么了。难道是姜惠惠的老乡?可她的老乡,我不是很熟悉,平时很少和她的老乡说话,没多少说话也不至于会和我说那什么吧? 洗簌回来,我赶紧梳头,姜惠惠已经很不耐烦了,又说:“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快点?” 我说:“嗯嗯嗯……催什么催?总得洗洗脸梳梳头吧?” 终于弄好了,就两三分钟,但这两三分钟对于姜惠惠已经很长很长。 我一边梳头,一边问她:“是谁找我?”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reads();!”姜惠惠还是不告诉我是谁找?她咬下嘴唇,有点恼怒地对我挥挥拳头。 我白了她一眼,换鞋子。做完这一切,还想拿出镜子来照一照。 “别照了,已经很漂亮了,快去吧!”姜惠惠一把抢过镜子,接着,她又对我耳语:“你先过去,我在这边歇一歇,我有事跟她们说说。” 到底是她真有事在这里说,不想让我听到,还是那边等我的人真的很重要?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整理完毕,就赶紧出去,走上楼梯,来到了姜惠惠住的像“鸽子笼”一样的小房子。 门是虚掩的,在门口也看不到人,不会吧?里面没有人? 原来是开玩笑的啊?这个神经病!捉弄到我头上来了。好呀,快去找姜惠惠算账,敲她脑袋,再跟她说话。 我转身,走下楼梯几步,突然又停下来,我好像……听见什么声音?是在翻书,有人在里面! 我又转回头,走几步,上来,来到门前,伸手敲门“沙!沙!沙!” 不敢敲太大声,怕被走廊过路的人注意,别让人家知道我是来约会哦,真的有点神秘感觉。 “请进!”是一个男生,沙哑的声音。 我的心“蹦!蹦!蹦!”地跳起来,脸先红了,唉,压力好大,里面是谁啊? 我轻轻地触动门口,生怕它不开,又生怕它开太大,会发出巨大的响声。 随着门的慢慢打开,还是看不到人。 我走进去,终于看到了,噢,原来是他! 他坐在靠墙的床铺上,难怪刚才望不见人呢。 他是我们班的男同学黄初生,是我补习时候的同学。刚开学时候,老乡聚会时候说过话。我好像是在*岁以后不跟男同学说话了,现在跟男同学说话,有点不习惯。尽管,我和他原来是同学,现在又是同学,但在班里很少说话。 他看我手足无措,便指了指凳子,说:“你坐!坐吧!” 我点点头,说:“嗯!”。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两人的眼睛相遇,相视而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瞬间脸又红了,为什么我会知道他想跟我说什么呢?我想到他要说的话,我有点害怕,刚坐下来又赶紧站起来,假装看窗口外面的风景 这个小房子,确实是太小太小了,我家在农村,住惯了宽阔的房子,现在站在这间小房子里,觉得有点窒息。 这个小房子虽然小,却有两个对流的窗口,一南一北,南面的窗口正好面对走廊过道入卫生间的位置,也正好对着那只装剩饭的桶。有时候来取剩饭的人几天不来取剩饭,就有一股馊馊的气味扑鼻。北面这边的窗口,正好对着楼梯口下面,站在这边窗口往下看,觉得有点害怕。腿有点发软。 此刻,我正站在北面的窗口前,假装往下望reads();。望了一下,又觉得腿发软,很怕跌下去。赶紧又走开离开那个窗口。 他说:“你在那里望什么?你过来坐吧!” 我说:“嗯”,我又坐到他的对面,望着他,这时候,我很怕很怕听到他说他爱我,我为什么总是有预感啊?我的脸“唰”地红了。我的右手在左手的袖子上,轻轻地扯出一条细细的丝线。 可能他也觉得很难开口,我坐下来后,他也没有和我说话,只是望着我,我看见他脸很红。我把脚一缩又准备站起来。他笑了笑,说:“你好像坐立不安啊!”。 我说:“没有!”他这样批评我,我马上像一个听话的学生一样,好好地坐着,望着他,如望自己的老师一样。 他说:“你望着我干啥?是不是准备上课了?我又不是你的老师!” 我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手又扯衣袖。 他说:“姜惠惠上哪里去了?” 我说:“刚才她说她要在我们宿舍商议点事情才回来。”我有感觉是他和姜惠惠说了,姜惠惠出去回避了。 他说:“那你是不是有事去忙啊?” 我说:“不是!” 他说:“你好像心不在焉” 我说:“干啥你这么多好词好句?一会说我坐立不安,一会说我心不在焉。” 两人都笑了。 他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 我吓得赶紧回头望门口,我想看看姜惠惠是不是回来了? 他说:“她不会回来,我跟她说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他继续说:“我是想问问你,我们能不能做最好的同学?” 我望着他,笑着点点头。 他继续说:“能不能做最好的朋友?” 他觉得自己说得不够详细,又说:“是……我的女朋友。”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说:“过来,你过来这边坐!”我没有动。 他又说:“过来!” 我把头低下来,再也不看他。我想我不可能走得过去,我和他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可好像隔了千山万水。我的脚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我一下子好像失去了知觉,不知道怎么办,样子应该是很可怜。 他又叫我的名字:“小雨,杨小雨!” 我好像没听到一样,也不应,也不看他。 他又说:“你过来这边坐!听到没有?” 我抬起头来,满脸通红,说:“要不,这样吧,等毕业后再说吧?”。 第四十四章你呀你呀 我说了这句话,就觉得好像如释重负,再也不害怕了,我看着他,只见他的眼睛里有热情、有期待、有欢笑、有温暖,还有浓浓的爱意。 他听了我这句话,有点吃惊,但眼睛里的东西却丝毫也不减少,稍微犹豫了一下,他马上就同意了,说:“嗯嗯,那等毕业以后再说吧。你记得,我现在就报名,我第一个报名哦,知道吗?” 我见他同意了,感觉轻松多了,笑了起来,说:“谢谢你!”说完,就擦擦额头的汗reads();。 他的表情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也笑了,说:“你笑什么?我有这么可笑吗?” 我说:“我不是笑你呢!” 他说:“你知道不知道?人家都说我们这些老乡中,我最幸运,说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多人想跟我兑换,想来我们班呢。”说了又笑一笑。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很多人羡慕他,我和他同在一个班,他可以优先追我,别的老乡没有这么方便。 我说:“那你换不?去别的班当班长,去吧?” 他犹豫了一下,说:“你是怕影响学习吧?” 我说:“嗯嗯,我觉得不想考虑那么早,等毕业后再考虑。” 他说:“那你得注意身体,别那么累,学习过得去就得了。” 他从口袋拿出二十块钱给我,说:“来,拿着!” 我说:“这是干什么?我不要!” 他说:“你怎么给我那么多饭票?你都不吃饭吗?你那么苗条,要多吃一点。其实,我个子高,块头大,可我饭量不大,吃不了那么多。哎,上个星期,你们去找我,我上街去了,我回来才听人家说你和韦小樱来过,真是遗憾啊!以后,你要是有时间,要多一点去找我。我哪里也不去了。” 我想起来,上个星期,高中同学韦小樱来找我,就是郭玉英以前说过的我们班有几对,因顾德说“没有菜吃饱饭”就和顾德好上的韦小樱。她今年考上邮电学校,韦小樱来到我们宿舍敲门找到了我,可并不在我宿舍坐,而是叫我马上就跟她一起去男生宿舍找黄初生。吓了我一跳,我从来没有去找过男生,一说去找男生宿舍楼找人,我一下子就慌了,有点不敢去,我说:“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呢?” 她说:“你快点!赶紧走啦,陪我去一下。” 我说:“哎,初次去,要不要买点东西去啊?不知道拿什么去啊?”我就拿了十几斤存起来的饭票去。我说:“学校发给我们每天一斤的饭票,我吃不完,一个月剩下十几斤。早就想拿给他,但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说话。” 韦小樱说:“噢,你和他怎么样了?” 我说:“什么怎么样了?我们俩正好同在一个班,这多余的饭票不给他,给谁?” 我们去到男生楼里,找了半天,不知道黄初生住在那间房,后来见过道上有一个我们班的同学路过,问他,他说黄初生上街了。 我就把饭票交给他,让他转交给黄初生,我们就走了。 从男生宿舍楼出来,韦小樱也不去我宿舍坐了,说天太冷,要回去了。我有感觉,韦小樱好像是专程来完成任务的。我把她送出去坐公共汽车,后来,我就把这事情忘记了。 噢,我一拍脑袋,难怪刚才没来之前,我想不出他是谁?连这些饭票也忘记了。 我说:“你收起好不好?我不要!”他实在没办法就收起来了。 黄初生有点故意地问我:“上星期韦小樱来,她说什么了?”reads();。 我马上想起来:韦小樱是说:“黄初生去我那里几次了,他老是说叫我来给他做媒,他说你胆子很小,不敢说话。”当时听了她的话,也没在意。 黄初生说:“是我让她来帮我的。其实,我胆子也小。”黄初生穿着一套西装,里面穿了一件毛衣背心,好像一个证券经纪人。 他说:“你坐在那里冷不?那里是风口,你坐到这边来。” 我说:“我不冷啊,我出汗呢”我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他说:“你看你,胆子这么小,我又不是老虎,我能把你吃了?” 这时,姜惠惠回来了,她接住话说:“谁是老虎?这么厉害?” 我见姜惠惠回来了,我就说:“你们聊吧,我要回去了!”转身就走回来宿舍了。 过后,姜惠惠找我说:“哎呀,你呀你呀,你干啥?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我说:“怎么了啊?” 她说:“什么怎么了?喂,怎么回事呀?刚才黄初生在我这里哭了,他好伤心,他说你拒绝了他?” 我说:“不会吧!夸张,不信!黄初生会哭?他一直是很高兴的呀!” 姜惠惠说:“你为什么要拒绝他?哎,我跟你透个底吧,我有几个老乡很喜欢你啊,可都被我挡回去了。哎,说真的,我说句公道话,黄初生不错哦,很帅啊,个子很高,为人也很义气。你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以后分配会在一起的啊。” 我说:“你说什么拒绝啊?我上星期给他我那些多余的饭票,他现在说给我饭票钱,我不要,这叫拒绝吗?” 姜惠惠说:“他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我说:“说什么了?没有跟我说什么呀” 姜惠惠说:“他跟我说了,他是来跟你表白的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边故意呆那么久不回来?就是想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多说话。原来他没有说啊?那我去问问他。” 姜惠惠果然去问了,过后,她跟我说:“他说你装傻!” 我说:“哎呀,说老实话,我们家很穷,我不适合谈恋爱,我想多一点时间学习,等以后我工作了,有钱了,我就谈了,明白吗?” 姜惠惠说:“原来你是这么想,你的自尊心也太强了,那我去告诉他,你是这样想的。” 姜惠惠平时像一只麻雀吱吱喳喳,什么事情她都抢先说。争取做最佳新闻发布员,很像小孩,什么都大呼小叫的,其实,她比我大,可她总爱撒娇,她说这样才有人伺候她。可是,这个时候,我感觉她很像个大姐姐。 我知道姜惠惠是有男朋友的,她说她那位是她迁户口过来的那个县里的,是有单位已经工作了的人,她家里穷,他男朋友供她读书,等她,她说知道我不会说出去才跟我说的。我也知道了她的那些头痛病、失眠症,不仅仅是来自于高考,还来自于恋爱的疼痛。她擅长写信吵架,有时候,她风风火火地回信,我瞄一眼,看见她写得肉麻得吓人,她的落款是“你的妻子:姜惠惠”。 第四十五章真正的爱情是什么? 姜惠惠经常豪气万丈地说:“真正的爱情是什么?真正的爱情是相爱的人彼此心灵的互相契合,是为了让对方幸福而默默的奉献;真正的爱情是一种从内心出发的关心和照顾,只有在点点滴滴的言行中能感受的到,每一个人对爱情的感受是自于日常生活的体会……”。 每当她说这些的时候,我就说“你这个文抄公,谁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抄来的背来的呀?瞧,在明信片上印的大把!噢,现在流行的琼瑶的爱情故事,你是不是要运用起来啊?你有没有听说过‘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虚构,切勿模仿’吗?琼瑶小说的故事你可以学,但你不要模仿哦!”。 这时候,她的眼睛仿佛要伸出毛绒绒的小爪子,往我的眼里勾来,她说:“我们作为女的,就得学习这些啊,你看你,你不仅不学,看来什么也没体会,你看看人家那谁,因为你……唉,不说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我惊诧地发现:自从注意了一个人,好像到处都看见他的身影,为什么在以前没有看见呢? 自从黄初生在我的视线出现,我好像到处都看见他的身影。 我们的教室有两个门,我们进教室都是走后面的门,不走经过讲台的前门,教室外面充斥着时刻准备夺门而入的风声,黄初生坐在后面的门口处,北风一起,他就把门关上,有人进来教室,黄初生就不得不停下看书,站起来为人家开门。 我现在才注意到,我每次走进教室都是黄初生为我开的门,以前也是吧?但以前一直都是无视的呢。 在某一天,我去饭堂打饭,人头攒动中,我一眼就看见了他——黄初生,我只看到他衣服的颜色,我就知道是他,他和别人坐在一起吃饭,背对着我,正和人家有说有笑,但我觉察得出他的背影是落寞的。 此刻,似乎饭堂里所有的人说话的声音褪去,只有这个背影在我面前放大,写满了他寂寂的伤心。 我只看他一眼而已,可是,仿佛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突然回过头来,不早,也不晚,两人的目光瞬间在人头攒动中相遇,我感觉到了,这目光变得“叮叮当当!”有声,这响声折射到耳朵里,刺出锐利的疼痛。 我有点发愣,难道?他?真的是我的真命天子吗?我想起那个算命半仙的话,我的将来是:“婚后被老公打”,噢!他?不!不会吧?哈哈! 我在想:我对他是不是有歉疚?有心疼?也有一些体恤?我是不是要在精神上解救他?是不是要迁就他?如果我那么做,他也许会很开心,会对我很感激,我怀着这样的骄傲,发展了感情,扩大他对我的崇拜,但是,我真正考虑这个问题了吗?还没有,那么,这感情就是不健全的,还不是爱情reads();。 于是,有些想法,只是在一瞬间,一闪而过,我又能坚毅地装作若无其事了。 这个学期就快结束了,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学到什么东西,我的时间很多,但除了上课,时间都消耗在无聊的打发日子上了,想到学期快结束了,我很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好好地看书。 我也很喜欢写作,一直以来,未曾放弃这个爱好,可自从来到学校,这段时间,太闹了,没有多少心情去写,有时候,灵感来了,就狂写一阵,可很多时候是没有动笔的。也不知道是闹什么?总觉得太吵,看不进书,看来我还没有适应环境。 有了这些想法,我就经常拿着书,来到了校园偏僻处,找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地补一补。在这时,我仿佛回到了高考前葫芦岭那时候。 万幸的是,通过一阵恶补之后,我期末考得了优异的成绩。 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春节快要到来了,终于迎来了第一学期的寒假。 学校放寒假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这时候,才想起家,想起亲人,好像离开了家乡很久,大概有一个世纪了吧?可实际上只有一个学期呢。 我回到了老村,我母亲和我二姐在老村里住,自从我父亲去世,我家就分家了,我们两姐妹和我母亲自然地做一家,我哥他们几兄弟就分成几个家。自从我去读大学,我二姐也去县城参加医学培训班了,现在也放假回家。 我回到家,我母亲拿出一扎一扎的钱给我,一共八十八块,说是给我做下学期的学费。我知道这是她扛竹子卖得来的钱。扛一次竹子得五块、八块钱,这八十八块钱要扛多少次竹子呢?我有点眼泪潜潜。我仿佛看到我母亲那摔成几瓣的汗珠和那些沉重的压得腰弯下来的竹子的份量,扛的时候,不仅重,还怎么也控制不住方向。 我母亲说:“我去卖竹子的时候,总是有几个弟弟来跟我买,他们说只要是我的竹子,他们都包了。 有一天,有人说‘这个阿婆有两个女儿,问阿婆要一个女儿做老婆。’ 我说:‘我的两个女儿都去读书了,大的去学医了’。 他们说:‘噢,那没有办法了,人家去吃国家饭了,那还有一个小的呢?’。 我说:‘小的去读大学了。’ 他们说:‘喔,这回是皇帝的女儿不用愁嫁了!” 我母亲哈哈地笑着跟我说起这些的时候,好像很自豪。 我母亲的话,让我想起还未入学前的情景,真的没想到我们娇嫩的身子也能把那些竹子从山上砍下来,扛回来,还扛那么远的路去赶圩卖。还有意无意地把一些短的竹子滥竽充数包在里面,还在竹子上刻上嘲笑人家“傻瓜、笨蛋、上当受骗”的字。 想不到,人家不仅不责怪我们,还那么宽容我们,还和我们成了生意上的朋友,我们不在家了,他们还照顾我母亲的生意,说起来,真是惭愧啊!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他们,真要说一声“感谢!”。 春节终于到来了。这个年,因为父亲不在了,过得有点凄清,我知道总是要慢慢地习惯的,人不能总是沉溺在这些悲痛中不能自拔。 第四十六章奇妙的关系 今天,我来到了我的同学黄艳家,我快开学了,我来跟她们一起结伴去学校。黄艳考上的大学是在桂林,她妹妹是初中考上师范,学校是在南宁市的附近。 在黄飞艳的家里,我见到了周杰。 在没有分文理科之前,我和黄艳同一个班,分文理科之后,我在文科班,黄艳在理科班,后来黄艳也和我一样补习,她补习的时候和周杰同一个班,他们两个人就好上了,周杰是城里人。在临高考前一个月,周杰有指标去考工商局干部,结果考上了,就直接上班了,不参加高考了。 我上学期来黄艳家的时候,黄艳对我说:“周杰当时是很想参加高考和我一起比翼双飞的,但又担心考不上,只好放弃了高考,选择考工商干部。”。 黄艳沉浸在爱情的欢乐里,她拿周杰写给她的信跟我分享,周杰在信里说:“时时刻刻在为你祝福,早上起来默默地祝福,中午也默默地为你祝福,晚上睡觉前也默默地祝福,上街默默地祝福,上班也默默地祝福……总想进庙里求神,为你祈祷,求老天爷保佑,让你考上。”。 周杰写给黄艳的信,充满了深情,但我看到了他的无奈和痛苦。因为黄艳是有把握考上的,黄艳一考上,周杰就和黄艳有差距了。周杰自尊心强,他不会和一个比他优秀的女生有结果。所以,我一眼看出,周杰放弃高考的同时,也已经放弃了黄艳。他此去考干,就已经选择和黄艳分手了,尽管总是默默地祝福,默默地祈祷黄艳考上,实际上他自己的祝福是祝福她离开了自己,怎能不令他痛苦呢?虽然老是说是“好朋友”,但“好朋友”,只是一个依依不舍的借口,他们不可能了。 黄艳对我的说法表示不置可否,她说:“就算我考上大学了,我也不会嫌弃他,会继续跟他好下去的,他说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我们要永远在一起。”黄艳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飞满了红霞,额头上渗了一点汗珠,亮晶晶的,胸部一起一伏。看来她沉浸在爱情的欢乐之中不能自拔了。 在黄艳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一直没有见过周杰,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看黄艳兴奋的样子,我猜周杰应该是很帅的。 今天一见,果然觉得很开眼界,周杰长着一米八几高的身材,今天他穿着一套工商制服,他现在已经在县城的工商局上班了。今天是请假过来欢送黄艳的,他身上的制服衬托得他很英气。 我和黄艳不同路,和她妹妹同路,这一天,黄艳比我们提前上火车走。我们比她晚两个小时。在临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了黄艳的母亲在叫:“阿艳,来一下!” 接着是黄艳的母亲和黄艳低声的密谈,她们谈话的地方,正好在我坐的房子附近的房子里,我听到她母亲对黄艳小声地责备,说:“你要那么多男生为你伤心干什么?昨晚你就不应该去找周杰了reads();。你明明知道阿聘喜欢周杰,你为什么就这么放纵自己呢?” 听到这些话,我有点吃惊,后来觉得无意听到人家的秘密很不礼貌,就走开了,但这些话让我听到了,如一泓平静的湖水被一石击中一般,我的内心好像再也不能平静下来,黄艳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男生?什么伤心?她的母亲为什么这样责备她?这个就没办法做下回分解了,只能当作没听到,烂在心里。 自此之后,我看到黄艳的表情总是有点不自然,是一副想哭的样子,周杰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他好像对黄艳很冷漠,对黄艳的妹妹黄聘亲切一些,而黄娉的表情也有点怪怪的,总之是不自然。 当我们送黄艳上火车之后,我和黄艳的妹妹一起坐上去南宁的火车。 春运人真多啊,车厢好像快要爆满一样,走廊过道到处是人。我和黄聘被挤到门口前面站着,透过车窗的玻璃看见野外,所有的房屋和树木飞掠而过。这时,黄聘重重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和轻柔的哀嚎声。 我以为是车厢人多,让她烦,便说:“人太多了,没有办法,将就吧!” 黄聘说:“我不在意人多啊,火车又不是我们家的,我早就习惯了春运,习惯了奔波!我也不喜欢坐那些凳子,如此站着甚好,这里空气也好,还可以看风景,不会晕车。” 原来她的叹息不是因为车的拥挤,而是来自于心事,看样子,她是有心事的,也明显的有点不开心,是因为什么呢?我想到了是因为今天临出门时的事情。我有预感,她们三个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无法言说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火车再一次发出“呜!”的鸣叫,划破了宁静,打断了我的猜想。 黄聘又一次往车窗外看去,她说:“到哪里了呢?我看看,我会看外面的标志,知道是到哪里了。哎呀,我今天都看不出来了呢?到底是到哪里了?” 我说:“不用看了,耐心等待吧,相信一会就到了。” 黄聘拿出书来,问我:“姐,你看书不?” 我哑言失笑,说:“我不习惯在车上看书,你也不要看了,免得伤害眼睛。” 她说:“可是,我还有假期作业没有做好,我想做作业。” 我说:“不会吧,看书都看不了,怎么还做作业呢?” 她说:“我每次上学,都是自己一个人坐火车,没有人和我说话,我就在车上看书,有时候做作业。有时候假期作业没有做完,就在车上做。我有好几次这样了。” 我有点吃惊,黄聘一直以来是学品兼优的学生,她从来不会做没有计划的事情,她怎么会落到养成在返回学校的路途上在车上做作业的习惯呢? 我说:“不会吧?怎么回事呀?你?”我审视她的眼睛,她有意躲避我,往一边望去了。看来还是不能问她的心事。 黄聘真的解下背包,当作桌子,拿出课本和作业本,写寒假作业了。我不知道在这摇摇晃晃的环境里,她怎么看得下书?怎么写得了字?但她仍然在坚持。我们的路程只有一个多小时,这个寒假时间那么长,合计起来会有无数个小时,而她为什么赶到现在才急急忙忙地做作业呢?寒假都干啥去了? 第四十七章怪异的三轮车车夫 到了南宁,下了火车出来,外面下着雨。 这个天,乌云密布,雨均匀地“唰唰唰”地下着,也如我们的心情。一路看着黄聘郁郁寡欢,我小心翼翼地陪着她,也跟着心情不好。 “哎,想不到南宁下雨了!”我们两个用手遮挡着头,望雨兴叹。我们是农村人,能省就省,一直没有买过雨伞呢。 有蓬顶的三轮车生意很好,很多人抢着搭,因为三轮车夫承诺送到宿舍楼下,保证不被雨淋,搭公共汽车就不一样了,冒着雨跑去搭车和下了车还有一段路才走到学校的。 有一辆三轮车好像就认准了我们,别人想搭他的车,他就是不搭理人家,不走,他只想搭我们,他说:“妹妹,搭一下车啦,有缘份哦,你看看,你们也看到了,谁来叫我,我都不搭,我就喜欢搭你们两个,我和你们有缘份!” 我说:“师傅,你走吧,我们不搭你的车,一会我们坐公共汽车!” 他就是不走,说:“你为什么不坐呢?” 我说:“我们没有钱搭你的车,搭公共汽车便宜!” 他说:“我不收你的钱!” 我说:“为什么你不收我们的钱?” 他说:“真的是缘份呀reads();!我跟你说,今天我是看见我有缘份了,我才出来,平时我很少出来的呢,哎呀,你看看,果然就遇到了!” 他说的使我们害怕。 我说:“不懂你说什么啊?什么有缘份啊?我们有什么缘份啊?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 他说:“咳,你知道不?我一般是搭贵人的,我不搭普通人!有贵人来,我自己算算就知道了,我就出车,没有,我就在家里喝酒,这种天,我应该在家里喝酒的,你说我何苦冒着雨出来呢?” 我在犹豫,到底搭不搭?黄聘紧紧拉住我,不想让我搭,她小声地说:“小心有诈”。 黄聘说得很小声,想不到竟然被他听见了,他也不恼,说:“妹妹你说什么?小心有什么?你觉得我像坏人吗?” 我说:“谢谢你,我们不搭你的车,你走吧!我们去搭公共汽车。”说着,我们就走了。 这时,雨又哗哗啦啦地下了起来,比刚才下得更急。 他把车开到我们身边,说:“来来来,既然你们不信,就收你们的钱吧,我收两块钱!上车上车!” 听说收钱,我们反而放心地上车了。 在路上,我们问他:“师傅,你为什么一定要搭我们呢?” 他说:“妹妹,先别问,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说:“你是叫谁回答?” 他说:“你!” 我说:“哦!那你问吧!” 他说:“妹妹,你是不是龙年出生?” 我说:“是呀!” 他说:“不仅是龙年,还是十二月冬至日出生的,对不对?” 我说:“师傅,你怎么知道?” 他说:“我猜的呗!” 这时候,黄聘马上接过话,说:“猜的?怎么猜呀?说说看!” 他说:“我们互相之间不认识,你说我不是猜的,我能怎么知道?” 黄聘说:“师傅,你既然会猜,你说说看我的出生年月是什么时候?” 他说:“你是马年的,对不对?” 黄聘说:“出生月日呢?” 他说:“你是马年八月十五出生的,对不对?” 黄聘说:“对!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算的?” 他说:“你说对就行了!我无需跟你解释我怎么猜!”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有点汗颜。 他说:“其实,我昨天就算好,今天有一个龙年和马年出生的人结伴同行,所以,我今天才出来早早在这里等reads();。” 我说:“师傅,为什么一定要等龙年和马年的人?” 他说:“这是我的事,我是做生意的,因为搭你们这样的人,我才顺利!” 黄聘说:“迷信!” 他说:“咳,中华民族知识博大精深,你都学会了吗?” 我们不再跟他说什么,他一路上也不再跟我们说什么,就这样默默地把我们搭到学校,送到宿舍楼下,就调转车头要走,我们说:“师傅,不是说要收两块钱吗?” 他才停下来,收了我们两块钱,就急匆匆地走了。也把我们的疑问带走了,也许这辈子再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来到学校,姜惠惠说她要去别的地方和人家合床铺住,让我和黄聘在那个小房子住。 我们两人单独在这间小房子里,同睡在一张床上,窗外仍然是均匀的下雨声音。 自从那天早上听了黄艳的妈妈对黄艳说的话,我整天关注的就是他们三个人的微妙关系,我想这回终于有机会倾听了,但我也很怕听黄聘真的和我说,我知道那是很痛苦的经历。 我和黄聘同睡一头,我小心翼翼不想碰中黄聘,如同我不想碰她的伤口,我知道她们两姐妹是同时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们两个人始终在说话,只不过说的都是客气话,但还没开始说心里话,所以,像一直没有说话一样。 “姐,你说,爱情是什么?”黄聘说话了。 “你说吧,我听着呢!”我说。 “姐,春节时候,我去他家了,拿了几条粽子去,回来的时候,他的妈妈一定要送我一点东西拿回来,我不要,我和她的妈妈两人抢我那个袋子,抢了好久,他的妈妈很客气……” 她意思是说她去了那个男朋友家,他妈妈很喜欢她,对她很在乎,很客气,回来时候,一定要送一点东西给她回来。 “哦,你说的那个他是谁呢?”我不经意地问。 “周杰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啊,你喜欢周杰?那你知道你姐姐和他的关系吗?”我明知故问。 “周杰是我姐姐的好朋友,我姐姐考上大学对他来说是一场伤心,他已经把我姐姐当作好朋友了,其实他们也一直就是好朋友而已。” 可是……我想起上学期,她姐姐黄艳对我提起周杰时候的欢愉和忠贞不渝的决心,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瞎问一句:“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她说:“做完了,最后几条数学题,我在车上做完了。” 我说:“我觉得你好像变了,怎么了呢?为什么寒假那么长时间不做赶在车上做完最后几道题呢?” 她说:“这是一种体验和追忆,姐。” 第四十八章姐妹夜话 我明白了,黄聘是在体验和周杰在一起的时光。 “你和周杰一起搭过火车?”我问。 “嗯,那一次,周杰来南宁出差,我正好放假了,就一起搭火车回家,那时候我和他也没熟悉多少,我也很紧张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就拿出数学课本问他一些题目,他竟然也会做,解答得很好,真是让我佩服!参加过高考的人真是不一样,他好博学啊!”在黑暗中,我看到了黄聘的眼睛闪烁的光亮,一说到周杰,她就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黄聘继续说:“从那一次起,我就喜欢有意留几道难题在车上做,在那样的环境下,思维特别敏捷,好像是有他的指导,我一下子就做好了。”。 “呵呵,你这个傻丫头,着魔了?陷这么深?是不是快疯掉了?”我笑起来,说。 “姐,我真的很喜欢他!”她说着,胸部又一起一伏reads();。 “哎,等一下,他去南宁出差,你从学校回去,你们俩一起在车上,同坐一个连在一起的座位……这是巧合吗?有点不可思议吧?”我说。 “那时候是我放假,他来学校接我,我们一起回家。”接着,又补充:“是我写信给他,说学校放假了,他当时说是出差,顺便接我回去。”黄聘终于承认她和周杰交往的事。 我说:“这就对了,我没有什么问题问了!”我学着法官的口气说。 原来周杰已经和黄聘来往了,可是,黄艳那里,怎么解释呢?黄艳还不放弃周杰,她还对周杰一往情深、忠贞不渝,快到开学的日子,还去找周杰,又在周杰那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两人一起回来她家…… 我说:“你姐姐知道你和周杰来往了吗?” 她说:“知道!我跟她说过!周杰也说他知道我姐姐性格开朗,有很多异性朋友,他说大学生就这样啊,有很多人追,有很多人爱慕,会有很多朋友,所以,他也只是保持和我姐姐做异性知己。” 但我觉得不止这么简单,黄艳还未放手吧! “姐,你说,我姐姐她为什么还去找周杰?她还想和周杰好下去,是吗?那天,天都快黑,快吃晚饭了,突然不见她了,我们到处找也找不见她,第二天她和周杰一起回来,才知道原来她是搭车去县城找周杰了,因为这件事情,我妈妈也说她了,我妈妈那天骂她,说‘你的心怎么那么大?你让那么多男人为你伤心干啥?’我也听到了。” 我说:“你既然理解你姐姐交际广,很多异性朋友,你就这样理解她好了,别想那么多,相信你姐姐是会解决得很好的。” 她说:“可是,我很疼!”她抽泣了,说:“那天,我看见我姐姐和周杰一起回来,周杰好像和我保持距离了,我也不敢和周杰说话了。刚才他送我姐姐上车后,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走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从她家里向车站出发的时候,黄艳一定要坐周杰的单车,周杰搭着黄艳,黄艳在单车后面搂着周杰…… 本来,我们姐妹俩可以好好地聊聊,可是,都各怀心事了。黄聘陷入了失落的痛苦之中,我则为我同学黄艳担心。 聊着聊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我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想入非非的境地,我瞬间预想到了一个景象: 午后,一个阴雨弥漫的天气,在黄艳就读的大学。 学生都在教室里学习,林荫小道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显得校园更加静谧。 黄艳来到了教师宿舍楼某号房前,轻轻地敲门“笃!笃!笃!”敲三次间隔再敲,很有韵律,她的敲门声引起了对面一栋楼的两个女生的注意。门终于打开了,这是一个中年男子,是黄艳的班主任,也是她的导师,今天和黄艳相约说是要和黄艳探讨学术问题。 “林老师!”黄艳微笑地跟他打招呼。 “进来啦,别站在外面说话!”林老师是广东人,说着一口的白话口音普通话,言语中有很多“啦”那种音调。 黄艳走进去,门关上了,对面那栋楼的两个女生相视并点点头,转身走了。 在林老师的家里,林老师摸了摸黄艳的头发,说:“刚才休息啦?肤色这么红润reads();。” 黄艳说:“嗯,刚起床,中午睡不着!” 林老师说:“为什么睡不着,是不是想谁啦?”说着又伸手搂搂黄艳的肩膀。 黄艳一边躲,一边说:“她呢?她不在吗?” 林老师说:“不在,放心!出差了!”他阴森森地笑了,一手把黄艳拥入怀里。 又问:“你最近好像很忙啊?” 黄艳半推半就,在林老师的臂弯里说:“有点忙!” 林老师说:“你是忙什么呢?忙于给那些傻小子写情书吧?哼,有人投诉到我这里来了,说你搞多角恋爱,你说,你到底有多少个情郎?你这个坏妹仔,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接着,他们来到了书房,坐下来,进入了研讨的话题。 这一个下午,黄艳在林老师家里和老师研讨之后,到另一个房间去自习,又在林老师家吃饭、洗澡,困了在林老师的床上睡。 傍晚,林老师的老婆突然出现了,她是用钥匙轻轻地打开门,她回到家里,就嗅出一股女人的气味,她一直追着这个气味,从客厅一直走进卧室,看见黄艳睡在她的床上,便大喊大叫:“你是谁?你为什么睡在我的床上?” 黄艳大吃一惊,从床上跳起来,急急忙忙地穿衣服。 林老师从书房里出来,说:“喂喂喂!什么事那么大惊小怪呢?你为什么总是爱搞突然袭击?是不是不信任我?我还来不及跟你解释,我今天没有课,我的学生今天下午来我们家和我研讨学术,我在这边看书,她在那边自习,顺便在这里吃饭、洗澡,图个方便,她困了上床睡一下,有什么呢?” 林老师的老婆听了这话,半信半疑,也不再说什么了。 黄艳见没有事了,告别一声,狼狈地走了。 黄艳走后,林老师家里又再次掀起风暴。 …… 原来林老师的老婆也是大学里的老师,她早已经觉察得出黄艳和林老师的暧昧关系,她就安排她的学生跟踪黄艳,让她们有什么情况就及时通知她,今天她是接到刚才对面那栋楼那两个学生的电话,就赶回来了。 黄艳从林老师的家里逃出来,一直回宿舍,又有一个男生在她宿舍里等她,她受到了无情的质问,黄艳为了证明她的忠贞不渝,便跟这个男生发毒誓。她疲惫不堪地周旋在多角恋爱之中。 林老师的老婆气愤不过,找学校的领导反映,可这时候,学校领导想找黄艳谈话,却找不到她,于是,责令班主任带全部同学一起找她,全校学生也一起找她了,最后,终于被找到了,黄艳正在和那个男生在外面的宾馆开房。 …… “姐,你说,周杰是不是要和我分手啊?”黄聘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预想的情景瞬间消失。 “别担心!明天我写一封信给你姐,她会听我的。”。 第四十九章她多角恋爱的后果 第二天早上,黄聘醒过来,看见在我伏案疾书,便说:“姐姐,你在做作业?” 我说:“不是,我的寒假作业做完了,我在给你姐姐写信。” 她说:“哦,写好了吗?姐?” 我说:“写好了!”我写信给黄艳,要她务必停止多角恋爱的关系,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业。到底爱谁?一定要确定下来,不然会陷入一场灾难之中。 我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伸腰,说:“哎!累死了!”接着就回到床铺躺下来,我把写好信的信递给黄聘说:“请领导过目!” 黄聘说:“姐姐辛苦了!”她接过信大致看了一下,说:“姐姐写得真好,分析得到位。也不知道我姐姐收到了,会怎么想?” 我说:“看她的造化吧!” 这一天,学校还是属于注册期间,还没有开始上课。我先去寄信,接着去交了学费,买了饭票菜票回来,便按照计划,一起去黄聘的伯父家坐坐,计划下午黄聘才搭车去她的学校。 黄聘的伯父家也是在南宁某高校,距离我们学校没多远。我们转了两趟车之后,才来到她的伯父家,在这里,我看见了黄朝宇,即黄聘的堂哥。 伯父一家脾气很好,不愧为老师的家庭,好有修养啊!伯母说话很和气,很体贴。 黄朝宇长得很高大帅气,我们两人一见面,就发愣,我感觉我好像见过他,他也发愣,他是不是在回忆是在哪里见过我?我们两个人同时说:“噢,是你!” 黄聘说:“啊?你们俩原来是认识的吗?” 我和他又同时说:“不认识,以前没见过” 黄聘说:“不会吧?看你们的表情,我以为你们认识呢” 我说:“没有,只觉得面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 他也同时说:“觉得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黄聘笑着说:“有缘分啊!”。 黄聘很希望我能和黄朝宇好,不仅仅是她,她们一家,可能在来南宁之前早已经做了安排,是特地让她这次来务必完成带我来认认识他们这个任务吧?他们说带我去认认门,好让我以后去他家吃饭,洗澡等。 我也觉得奇怪,我认识的男生,除了严哥,多是姓黄的,我母亲姓黄,他们都姓黄。 伯父怕我们无聊,赶紧去图书馆借书回来,给我们一人一本,那时候,我们最喜欢看杂志,什么《金色年华》、《黄金时代》。学校图书馆的这些杂志是合订本。 我们几个书虫,聚在一起,不是一起聊天谈天说地,而是一人拿一本杂志看。 从黄聘的伯父家回来,黄聘就回她的学校了。我把她送到外面的公共汽车站,再三地叮嘱黄聘,让她放心,她姐姐的工作,我来做reads();。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黄艳的回信。黄艳对我的提醒并不重视,她气愤地说是谁谁出卖了她,我在信里说我还没有处对象,让她向我看齐。她就会抓住这一条,大做文章,说了很多。以为我找不到男朋友,叫我不要灰心丧气,“以后会找到纯美爱情的。” 我有点哭笑不得,我心里哀叹,看来她是没有希望了,要一路走下去,不到南墙不罢休了。我感觉,她多则一个月,少则两个星期,就会被学校退学回来了。 不久,快到五一了,我收到黄聘伯父的来信,说叫我多去他家玩,他们都很喜欢我,星期天务必要去他家坐坐,说星期天黄聘也要从学校直接回来聚聚,我觉得很荣幸,很难得有一个长辈如此欣赏我,给我写信,让我去和他家的孩子交朋友,认识了解他们的家庭。 事情和我想象的一样,这一天,终于来临。 那天,星期天,我在寝室里睡觉,忽然听说有人找我,我起床,一看,原来是黄艳!她?见到她,我有点像见到鬼,有点怕见到她哦。 她是被勒令退学了!我心里暗暗这么想。 我不敢问她的情况,她主动跟我说:“请假回来南宁休息几天,我在学校里,做实验被放出的毒气影响了身体,要回来休息两个星期再去学校。” “嗯嗯,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再说吧!”可我心里哀叹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及时刹车、悬崖勒马呢? 黄艳在我这里和我一起吃住了一天,第二天星期一,我要上课,她就回去她伯父家了。 这两天,又收到伯父的信,黄朝宇也写信给我,叫我务必去他家坐坐。他们父子大概不是商量好的,我知道黄朝宇那么大个人,他不会把他写信的*和他老爸说,这是巧合而已。 这一周的星期天终于到来了,我来到黄聘的伯父家,只见黄聘也在,黄聘是从学校搭车直接来她伯父家,她们的妈妈也来了。 黄艳的妈妈并没有责骂黄艳,她老是眼睛发直,自言自语说:“哎,是不是水土不服了呀?”、“我的女儿在家里大话都没有说过一句,怎么会被人家退学回来?” 我无法安慰老人的痛苦,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怪他们写信给我,叫我务必来聚聚。可是,我们几个聚在一起,也默默无语,没有多少话要说,都在默默地看书,看伯父从学校图书馆借回来的杂志汇集装订册。我知道黄艳被学校勒令退学回来,他们需要我去做安慰工作,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陪伴她们。 黄艳的妈妈,虽然痛苦,但并不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她仍然乐观,和大家讲话的时候,还是保存原来的哈哈大笑的习惯。这个时候,她还忘不了要给我做媒,她说:“小雨,你跟朝宇……” 我见是长辈这么说,我也就听话地点点头。 她说:“小雨,你答应了是吗?那你以后要经常来看他们,伯父伯母都很喜欢你,你好好考虑一下,他们一家人都是很好的人。” 后来,黄聘又写信给我,说看到她姐姐这样,心里很难过,家里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大学生,多年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她姐姐也是,好不容易奋斗出成绩,读上大学,现在却白费劲了。 第五十章善意的利用 太阳照样东升西落,月亮照常圆了又缺。 学校像一个硕大的日晷周而复始地流转着时光的印记,无数的青春在这里开放。 我还是披星戴月地学习,在课堂上眼睛如鹞鹰一般,盯着黑板上的字,发疯地写笔记,每天都以日理万机的神色匆忙地忙碌着,上课时候盯着老师,好像非要从老师的脸上看出一个究竟来,从不同的角度不停地看着老师优美的身姿,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块海绵,把老师豪放的解说甚至嘶声力哑的苦口婆心的叫喊,统统吸纳了。 偶尔,遇到黄初生,他也只是笑笑,他说话声音有点沙哑,他说的话我好像从来没有听清楚,这一次好像是说:“你吃饭了吗?”。 我有预感,是不是要搞什么老乡聚会之类的活动了? 每天,吃完晚饭后,我和我们班同学何小颖习惯一起手挽手去散步。我们学校的周围有很多高校,何小颖喜欢今天去这个校园看看,明天又去那个校园看看。她好奇,想要看看人家的校园是怎么样的?喜欢去欣赏人家校园的园林,喜欢去听人家校园的广播,在别人的校园,我们可以听到和我们学校广播播放不一样的歌曲。我们沉迷于那时候流行的歌曲,觉得通过广播播放出来,听了才觉得有激情。歌声一响,我们听声音就猜得出是谁唱。那时候,流行唱《请跟我来》,我们最喜欢听一首吉他弹唱“走过春天,走过四季……” 我们来到别人的校园,站在花坛的边缘,看着喷泉飞舞,有时候爬上人家高高的教学楼楼顶,大胆地身处众多来来往往的人中,无所谓地放松自己的表情,反正没有人认识我们,那种感觉就像旅游。其实旅游就像别人说的一样:是从一个住腻了的地方走到另一个没去过的地方。在别人的校园有一种放松的解脱的感觉。 每当我们站在人家的楼顶,望着远方,看着远处的菜地,眺望南宁城市的全貌,心情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舒畅。似乎远方那里是我们青春成长的地方。看到近处的教职工宿舍,似乎觉得那里有着许多故事,或者那里是我们自己的未来的地方。 何小颖说:“哎,要是有一个亲戚在这里,进去坐坐就好了。”她的说话,让我想起我有一个类似的亲戚,想到什么时候要去看看我的好朋友黄艳。 这一天晚上,我们散步回来很晚,因为何小颖要去一个很远的校园散步。天黑了,已经差不多到上晚自修课了,我们两个才匆匆忙忙走进教室。 这时候,我们的班长来通知我说:“黄初生让我通知你,你们老乡今晚在礼堂看电影,叫你快去男生宿舍306号房集中。”我们学校每周星期一、星期三和星期五都开放看电影reads();。这三天可以不上晚自修课。 我犹豫了一下,我有预感,这是有人专门请我的才搞的聚会活动,就借口回来太晚,迟到了,不去了 想不到,这一下的犹豫,却出事了。 几天以后,当我们放学后从教室走回宿舍,我们和何小颖手挽手随着人群走路上,大家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又脚步匆匆。黄初生在后面喊我,好像想跟我说什么?觉得人很多,又不方便说。 何小颖见黄初生欲语又止的样子,知道有什么她不方便听,便有意想先走,她马不停蹄地往前面赶,我却放慢了速度,可我手还被她挽着牵着,一前一后,变成了她像牵瞎子一样。我们笑了一下,互相挣脱。我等黄初生赶上来后,郑重其事地对黄初生说:“不好意思啊,那天晚上我散步回来已经很晚了,赶不及就不去了,谢谢你的好意!”。 黄初生心事重重地说:“不是我请你,是人家请你,你看看……”他见我不明白,又示意我往后面看,我回头望,看见我们的一个老乡李南华伤心欲绝、神志恍惚,好像在想着什么,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一样,麻木地行走。他是在为我伤心吗?是因为我不去觉得我拒绝了他? 黄初生说:“你看看,是他请你的,你不去,你害得人家变成这样了!你说,他会不会疯掉啊?” 我说:“你帮我解释一下好吗?” 他说:“我怎么解释?” 我说:“就说我散步回来很晚了,才不参加,要代我谢谢他哦。” 他说:“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解释?” 我说:“我……我去解释,会越描越黑啊!帮帮我!”我进一步暗示他说:“哎呀!你不帮我谁帮我呀?以前我不是和你说过?等毕业以后……你是不是忘记了?呵呵……” 黄初生听了,突然开心地笑了,说:“是真的吗?” 我说:“你忘记了啊?” 黄初生说:“我以为你忘记了!不,我以为你是找借口,说话不算数呢?好,好,交给我,我去说说!”然后又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别害怕!一切有我!”。 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我利用了他,觉得自己很卑鄙。 …… 那时候,我在书上看到有一则介绍,说有一种动物叫骆马,是生长在南美洲安第斯山的一种动物。它们有着长长的颈子、小小的头和细细的腿,却有着强大的肺,这使它们能生活在五千米的高山上。 印第安人认为骆马是天上的赏赐,因为它们的肉可以吃,奶可以饮,皮毛可以穿,而且能帮人驮东西,只是,骆马有点脾气,当它不高兴的时候,会对人吐口水。 它会追着人“呸呸”地吐口水,有意思极了,生物家说,骆马的嘴唇长得很特殊,它们在山上吃草,并不伤害植物的根,这是那些草能很快地再生,也使它们总有得吃。 书上还介绍了骆马软软的蹄子,据说那蹄子也长得很巧妙,能爬山,又不会伤到山上的植物。懂得留一手,为植物留一手,也为自己留了一步后路。 第五十一章决定 看了书上这则寓言故事,我觉得我们人类应当向骆马学习,虽然有自己的爱憎,但要懂得手下留情,要爱护受伤的人,做人应该这样。 在一个周末的傍晚,我先是坐四路车,接着再转乘十路车。似乎这两路车子收集了整个夏天的闷热,映在车窗玻璃上的树枝的影子和楼房的影子,把残阳分割得支离破碎。 车子先是目标进入了最繁华拥挤的朝阳广场,把我放下,又来一部气喘如牛的车,把我拐进一条潮湿的小胡同,再从小胡同出来,驶上一条和铁路又交汇点的路,每当有火车经过,那交汇点的小站就会关闸,敲着”叮叮叮……”的钟声,停止让汽车通过reads();。等火车“哐哐哐”地经过后,才让排成长龙的汽车放行,摇摇晃晃的公共汽车,承载着我,也承载着我理不顺的思绪: 黄艳一下子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被勒令退学的学生,被流放到社会,一下子丢掉了二十多年来所有的东西,名望、朋友、前程,曾经拼命追求的东西,瞬间像雾气,散尽了。 摆在她面前的压力可能比以前高考的压力还更大一些。最可怕的是将来就业的去向,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回家种地了?更可怕的是来自同学之间的言论。同学知道了会怎么样想,怎么样说呢?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变成一只无形的昆虫,飞进别人的脑袋沟壑里看看人家究竟想什么?会对她怎么评价?我暗暗地为她担心。 但是,实际上,这些问题,好似并不归黄艳考虑,是属于她的伯父考虑,她的伯父为了让她能减轻心理压力,一直留她在自己的家里,不让她回家种田,不让她回去面对那些难以解答的善意的和恶意的询问,还写信和高中老师联系,让她的恩师来看望她开导她,找几个在南宁的读书的同学,一起陪伴她,比如我。 今天周末,伯父又写信给我,说今天是农历六月初六,让我去他家吃饭。 下了车,我发现黄朝宇骑着单车守在车门,等我下车。 立即,汗从四面八方流出来,皮肤上汇集了*的汗水。我似乎看见我的心跳出来,游离了我的身体。 黄朝宇搭着我,走上了一条似乎永远走不到头的路。我想起黄艳妈妈跟我说的话和伯父在信里跟我说的话。 我们默默无语了一路。 来到伯父家,伯父、伯母迎出来,指着放在地上的一双新鞋子对我说这是专门买给我的拖鞋,让我以后经常来。 时间是比什么都快的东西,黄艳从回来到现在已经两个月过去了,但黄艳在我面前还是没有承认她的事实,还在我面前装,她说:“身体确实垮了,需要静养,可能这个学期都不能回学校学习了,得下个学期或者明年,要不,就重新考,学这个专业确实不好,要改学别的专业。” 我说:“有这么容易吗?重新考?” 她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不喜欢这个专业了。”她死也不愿意正面和我说她的真相。 我也就不提也不追问,这也许是她与人相处的艺术吧。 …… 我们姐妹俩聊了一下,我想聊的都是对她的关心,但我知道黄艳自尊心强,她从来都是争强好胜,平时学习都是每次想超过我,她不喜欢我关心她。见她这么和我说话,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能跟她聊一些见闻。 今晚上他们这边学校也是像我们学校一样,一三五晚上放电影, 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跟学生看露天电影,露天电影像农村放的电影一样,前面和中间是坐凳子看的人,后面和两边侧面都围满了站着的人。 我想和黄艳手拉手,但她老是挣脱我,把我拉到黄朝宇的身边,然后,她站到黄朝宇的另一边reads();。 看了一下,黄朝宇问我:“好不好看?” 我说:“好看!” 他说:“你知道说什么吗?我有点看不懂,看不下去呢”。 我说:“嗯” 黄艳说:“不好看,你们就去走走,散散步,我一会要会同学。” 说着她就走了。 我和黄朝宇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散步,月光很好,这时候,我想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黄朝宇说:“你好像不爱说话,你有什么心事吧?” 我说:“嗯嗯,不是,我不怎么会说话哦,平时都是听人家说。” 他说:“我也是不怎么爱说话的,却没想到,有人比我还沉默哦。” 接着下去,他试探我是不是有男朋友,证实我还没有之后,又继续聊下来。 他说:“平时周末是有什么活动吗?” 我说:“我们一般是看电视,看《射雕英雄传》” 他说:“我也很喜欢看这个片。现在影到第几集了?人家都说我的性格像郭靖呢,我有这么木头吗?” 我说:“我的性格不怎么开朗,但我喜欢黄蓉哦,黄蓉天真烂漫,古灵精怪,还挺幽默!” 他说:“你喜欢幽默的人?” …… 我们在校园的操场上,走了几圈,发现还没走到半个小时。 黄朝宇带我走到操场边上的秋千,说帮我荡秋千,我说:“我不敢啊!那么高!” 他便自己坐上去,自己荡起来,甩得很高,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我说:“小心点!” 他听到我害怕的叫声,想停也停不下来,他放下一只脚和地面摩擦,减少来回摇荡的速度,终于停下来了。 我们九点半钟回到家里,黄艳还没有回来。 黄朝宇跟我说:“你先休息吧,艳姐可能去和“蟑螂”——张郎约会了。”他说每当到了晚上,夜色迷离,黄艳就坐立不安,总是走到阳台观望,期待那一声口哨“哔!”,就下楼去,和张郎约会,一直去到12点才回来。 张郎是街上一个诊所专门消除黑痣的医生,黄艳去消除黑痣,认识了他,两人便“勾搭”上了。 黄朝宇说:“艳姐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自己去饭堂打包子馒头蛋糕回来,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吃,拿报纸盖好,不分给老人吃。” …… 黄艳的处境让我警惕,但这次回来后,我终于要孤注一掷地决定,要经营一段爱情了。因为我喜欢心从身体跳出来又互相靠近的感觉。简单、俗气。但温暖,我喜欢! 第五十二章签合同 每天晚上下自习课铃声还没有响,何小颖就从她的座位走到我的位置,敲敲我的桌子,我赶紧收拾桌面上的东西,跟着她走出来,我们刚走到教室的门口,下晚自习的铃声便响起,不早也不晚,刚刚好,天天晚上如此。 我们两个除了在教室和寝室之外,凡是走路都是两个人手挽着手。这时候,我们不走人多的地方,不和大家一起挤着走,却是往教学楼的另一边楼梯下楼,这条楼梯大家平时只在白天走,晚上很少有人走那边的,为了省事赶时间,减少人多的牵绊,增加速度,我们宁愿克服对僻静的害怕,飞快地走下楼,穿过黑暗的球场,赶往与我们宿舍同一栋楼的208号房。 在208号房,有我的一个老乡,她家是城镇的,是休学一年后返校学习的,我们与其说是每天准时来陪伴她,不如说是想来听“听众点播”,她有一个收音机,我们每天晚上下课之后,就赶去她那里准时收听“听众点播”。 当我们坐下来,打开收音机,准时地听到“各位听众,现在是听众点播节目时间……”我们就高兴得好像参加了一场音乐会那么庄重。 “候鸟穿越暮霭的时候,我在这里听见了阵阵的松涛声,要怎么样,让我的思念飞奔几千公里到你的心里?你在的那里,又有怎么样的回忆?……”每当这些歌声响起的时候,我们的心好似醉了!也不知道我们两个为什么臭味相投,十分沉迷这些流行歌曲,并且不愿意放过每一首新歌。 在喜欢这些歌曲的同时,我们喜欢收听在唱歌之前的开场白,觉得很有情调。这开场白一般是对即将点播的歌曲的介绍,或者是解说这首歌的某种意境和某件事情的关系,介绍完毕之后,播音员接着说:某某地方的某某先生点播给某某美女收听,或者会这么解说:某某地方的某某先生点播某某歌曲,给某某地方的某某小姐收听,最近她心情不好,某某先生希望她快乐!似乎,人家点播给别人的歌曲也一起将这些快乐分享给我们,我们喜欢接受和分享这份快乐。 听完“听众点播”,我们开心地聊了一下,我们就告别老乡,各自分别回宿舍了。我要回宿舍看小说,这段时间,我喜欢追赶琼瑶的小说的情节。 这些歌曲和小说,使我的心事一点一点地细密起来,不再是一杯清水reads();。或者,可以这么说,好像是谁随手放进去了几片茶叶,味道清冽却有些微微的苦涩,看上去依旧清净,但再也无法安静。 爱情,对于我来说,不再是抽象的虚幻的假想,而是细腻的具体的体会。我喜欢的男主角应该是和琼瑶小说里面的男主角一样,首先是很专一,无微不至地关怀着自己,对自己的小病小痛大呼小叫,不管走到哪里,眼里心里满满都是自己,会对我火急火燎地思念,反过来也一样,女人一旦爱上,便如飞蛾扑火,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也许我是来自农村,父母怕我们被溺爱不成才,从来不敢把对自己孩子的爱表现出来,总是把爱默默地放在心,我自小接受的都是粗枝大叶的感情,没有体会过什么文雅的细致的温情。 我觉得黄朝宇恰好备有这些细致的温情,让我痴迷。他会时时刻刻观察我注意我的表情,悉心地照顾我,稍有不妥,便细心地询问,他会对我手指擦伤一点皮的小伤大呼小叫,好像出了世界大事一样帮我包扎,会在我帮他家做家务活的时候来帮忙。这都是和琼瑶书上的情节差不多一样,都是我喜欢的。 我闭上眼睛,就可以想到:他的嘴唇的弧度,他的口头禅,他的眼神流转,他呵呵笑起来的神态……这些,不时在我的面前变幻,这种变幻,越演越烈,变成了一种叫做“思念”的东西。我躺在床上回想起上周周末和他在一起的情景: 也不记得那天晚上我和他在他们的校园的林荫小道都说了什么? 我就还记得,他问我是不是有男朋友?我说还没有,他说:“我可以吗?” 他?我有点害怕地看着他魁梧高大的身材,那天晚上我们并不是肩并肩地行走散步,而是一高一矮地行走在操场的跑道上,和他说话的时候,我得侧着头看他,月光在他的脸上漂移,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精致,我想起算命先生的话,心有余悸地说:“你会打人吗?” 他突然一愣,“你说什么?”似乎,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然后就“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笑了很久,他才强忍住不笑,他说:“老实说,我会打人,如果说不会打那是不诚实的,我小时候也打过架,不管跟谁打,都是我赢,你看我的巴掌,谁能承受得起?我打人只出一小半的力气,看看!嗨,哈!握起来,拳头这么大,嗨!哈!嘿!”。 他的手在我的面前挥动,竟然打起少林寺功夫来,他张开的巴掌像一张肉扇子一样,我估摸,这个巴掌煽下来,我不跌倒在地也得做一辈子的聋子。他挥动他的拳头,像农业学大寨红旗渠电影那些修水利的农民挥动着一下一下往钢签砸下去的大铁锤。他做一个马步把双手放下做气沉丹田的动作,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他看着我惊惧地缩到角落去,仿佛矮了一截的表情,不禁又“呵呵呵……”地笑起来,说:“但是我绝对不会打女人!”。 我:“……”无语。 黄朝宇怕我不相信他,又说:“你很害怕吗?哎呀,都是我不好!我不会表达自己。这样,说真的,你放心,我不会像农村那些男人一样,动不动打老婆哦,我是绝对不会打人的,我要是动你一个手指头,我就不是人。要不,我们现在就签订合同,好不?” 我说:“签什么合同呢?” 他说:“签订:假如黄朝宇有冒犯杨小雨的意思,敢动杨小雨一根毫毛,就让警察来捉走黄朝宇去坐一辈子牢的合同。” 我说:“不是吧?好像一点不好玩呢。”。 第五十三章扳铁轨 黄朝宇柔声地说:“我只是让你知道,我这一身武艺是对付坏人的,谁欺负你,我会揍死他,我会保护你。我绝对绝对不会欺负女人的。” 我啼笑皆非,却也有点感动地闭上眼睛,堵住要涌出的眼睛的东西。我想,黄朝宇应该是我的保护神。 接着他又说:“其实,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说话,我喜欢听你说话!你的声音很好听。” 黄朝宇让我说话,可我还是巧妙地让他多说话。 我家是农村的,黄朝宇是我们那里的人,但他在几岁的时候,就跟随父母一起来到了南宁生活,他对南宁很熟悉,我很想知道他对他生活过的地方的感情是不是像我对我们仙女山一样热爱?也想让他多一点介绍南宁市的风景,让他自己评价解说哪里最好玩,可他对我的述说并不在对南宁市的介绍和描述上,而是跟我说:三哥,接着说素梅和阿霞。 三哥是黄朝宇的童年的伙伴,他比黄朝宇大,所以,叫三哥。 三哥很顽皮,喜欢做各种与众不同的事情。还喜欢装鬼,清明节下雨纷纷的天气,他披着一身纸条粘贴成的衣服,从村前飞奔而过,不知吓死多少人的细胞,但他觉得很刺激。 三哥虽然爱搞鬼怪,但正经起来,心智很好,他很崇拜三哥,有什么事情都想跟他说说,向他请教。 早一两年,有一天,他回老家,听三哥从街上回来说:“今天上街看见杨小雨赶了一群牛过来。”大家听了,“轰”地笑了起来。他的意思是说我不会考上大学,只配赶牛,种田吧?大家明知道他说的笑话,却也笑。 我家离他们家那么远,我平时去黄艳的家多了,他们都认识我。原来黄朝宇在我还没有和他认识之前,他就知道我了。 黄朝宇说他早就知道我是一个勤奋的读书人,很羡慕、很佩服,所以,一直很想和我交朋友。 接着,黄朝宇又说起素梅和阿霞。 素梅是黄朝宇的初恋情人,她是校花,长得很漂亮,黄朝宇黯淡说:“我很喜欢她,对她倾尽了感情,但相处不到几个月,我们就分手了。她说我不是她心目中的有本事的男人。”。 阿霞是黄朝宇认识的第二个女孩,她长得也很漂亮,但也是相处几个月就分手了,黄朝宇黯淡说:“她说我不是她心目中的有本事的男人。”。 我在想:为什么这些漂亮的女孩一个个都跟他分手了? 黄朝宇用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跟我说:“为什么每一个女人都不喜欢我?都只是喜欢钱?都那么势利。哼,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势利的。小雨,你不会是这样的吧?” 我觉得我和她们不一样,首先是爱情观不同,我不做势利的人,我不会像她们一样,对爱情有什么附加条件,我不会的reads();!我要的是纯洁的爱情,爱情是和金钱没有关系的。我是一个高尚的人。 我曾经看过书上一则故事:有一些大学里有过这样的心理测验题:有十个孩子在铁轨上行走,其中有九个孩子都在一条崭新的铁轨上玩耍,只有一个孩子在一条旧的废弃的铁轨上行走,因此遭到了九个孩子的嘲笑。正当这九个孩子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一辆火车从崭新的铁轨上飞速驶来了,让孩子们撤离是来不及的了。假如你正在现场,你可以看到新旧铁轨之间有一个连接卡,如果你把连接卡扳到旧的铁轨上,这样只有一个孩子失去生命,九个孩子活下来了,现在,火车开过来了,你是扳还是不扳呢? 我觉得,正确的答案只有一个,是:不扳。为什么去扳倒铁轨呢?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缺乏对事物的正确判断,只有一种盲从性。事实证明,十个孩子,只有一个孩子选择正确,而他为什么要无辜地承担这九个人的过错呢?谁做错了事情就要自己承担。 可我现在我自己就是那个行走在废旧铁轨的一个孩子,黄朝宇是那个铁道管理员,他扳了铁轨,我无缘无故地承担了别人的过错。 我心里知道了,黄朝宇这是激将法,让一个无辜的爱面子的女孩承担他人的过错,从而,激发她承担责任的兴趣,让我们的感情向良好的方向发展。 尽管如此,我也没有顾虑那么多,决定投入下去,因为,我对他已经产生感情了——一种难以控制的感情,好像酒精遭遇到了火花,“蓬”地点起火来,越燃越烈,无法熄灭。 那一段时间,听说南宁流行二号病,二号病是什么?据说很厉害,是来自于猪肉和其他食物以及街上的污水,会让人的身体溃烂,肢体会一截一截地断下来。 这个消息曾经一度引起惶恐,我和何小颖不敢到别的地方散步了,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偶尔出去一下,都要小心翼翼地行走,别让污水染上脚。 这时候,我最担心的是家人的健康,也担心黄朝宇会不会粗心大意,不注意,赶紧写几封信,告诉他们该注意些什么?特别是黄朝宇尤其令我不能放心,我连续写几封信给他,叮嘱他不得上街,不得去吃路边的食物。 寄信以后,我为自己能把这个消息及时告诉他而自豪,觉得是我让黄朝宇避免了一场灾难。 可是,过后,黄朝宇告诉我,这段时间他经常上街,并且喜欢在街上喝凉茶。他说:“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想不到答案是这样的,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黄艳和“蟑螂”约会的事情,被她伯父知道了,进行了耐心的开导和严厉的批评教育。黄艳不仅和“蟑螂”约会,从她的书信来往的情况看,她还和继续保持以前的多角恋爱的关系,回到了南宁,以前没有捅破那一层纸关系的男生,她都一一跟人家表白了。也不知道她想怎么样?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也许她再也无法走出感情的误区。想不到当年学品兼优的同学,坚毅、勤奋的同学,不知道是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也许,正如一首歌唱的:“长久以来。生命便如一条河流,往事万物总存在一定的联系。” 黄艳的伯父觉得这样宠她也不是办法,她根本改不了错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简直形成了一种病,就考虑为她找一份工作,托人在老家找一份代课老师。听说已经找到了,等学校放假,不久将送她回老家,等开学的时候,就准备让她去任教了。 第五十四章告别 我身边的事情一直是按照固有的方向发展,日子好像被复印机复印一样,千篇一律。 但我在拥有恋爱心理之后,好像这一份宁静突然被打破了。 我们班上的信箱钥匙是黄初生管的,他负责将四面八方寄来的信发给同学,黄朝宇的信也由黄初生拿给我。黄初生以前来姜惠惠房子坐,给我们透露说以前的班委员就是我们称呼的“二哥”经常私自拆我们的信,害得我们班女同学都没有*了。现在是黄初生接任了这个职位,他会不会像前任一样,偷偷拆我们的信件又把它封好再拿来给我们呢? 我常常在某个安静的自习课上突然觉得背后一寒,似乎闻到一种气味,那种让人无从遁形的气味,然后,发现黄初生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的眼神和黄初生的眼神的短兵相接,空气中都能隐隐听到冷兵器飞来飞去的声音。 有时候,我在想,我必须审视一下:我恋爱了吗?我这一次,没有考虑自己的生辰八字,只是单纯地喜欢上了一个人?我就这么真的去恋爱了?想起黄艳的处境,想起黄初生,想起我的数学没有做完,作文没想写,统计没有通过…… 那一刻,我被推到了羞愧和尴尬的浪尖口,突如其来的爱情,比突如其来的噪音更强烈刺痛了我的耳膜,觉得烦透了。我不由得想办法抽身而退。 我给黄朝宇寄出一封信,信上写了千言万语,什么“月亮固然可爱,可是不能把它捧在手里,唯一能做的是把它放在心里,让岁月去沉淀这份无法企及的爱,或者珍藏或者遗忘”。我怀疑黄朝宇这个理科生自称郭靖性格的人,他会不会看得懂? 但其中有一句,我想他应该是看得明白的,道:“周末我不想过去了,以后我不想再保持联系了,你不要来我们学校找我,就这样吧,永别了。” 当我把这封寄出,抬起头来看看,天上满天彩霞,那阳光还可以正视,太阳正以缓慢的速度升起,可周围仍旧还是一片朦胧的一片。 晚上,当我以从未有过的轻松,走进教室,目光和来给我开门的黄初生的目光相遇,我毫不退缩地直视他,看着他努力隐藏惊诧的表情,不由自主地轻轻一笑。我想,我已经把那些杂乱的思绪丢掉了,让它随风飘荡到风中了。 天突然地下起了雨,这一场雨来得毫无预兆,我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积累了这么强硬的愤恨,隔着窗子,可以听到外面雨点打击玻璃窗发出强有力的弹击声音。 我想,许多事情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堆积成为不可逆转的故事,像一场没有开始就要结束的爱情,已经走向一个必然的结局。 这时候,有人叫我,说外面有人找我。我没有理会,以为跟我无关,可那个叫唤我的声音仍然顽强地继续响起:“杨小雨,你家有人来找你!”。 原来是我们班长在叫我,她见我没有反应,就走到我的身边,敲敲我的桌子,说:“杨小雨,你家里有人来找你。”。 不会吧?我家里有人来找我?我家这么远,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我往外面一望,外面光线很暗,看不清楚,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又遇上了黄初生关切的目光。 我出来一看,一个戴袖套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的走廊上,他的身边汇集着三班几个认识我的同学,是这几个同学告诉他我在这里吧?他们看见我出来了,就转回教室了reads();。 我一脸的惊诧:怎么回事?他?他什么时候是我们家的人啊?我马上又想到他是不是我七叔的同学?难道是我七叔写信给他的同学,让他来找我啊?那时候,我是多么想在南宁有一门亲戚啊,这一瞬间,我就想了这么多。 “你好!”我跟他打招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又惊又喜地说:“噢,你就是杨小雨是吗?” 我说:“嗯嗯,是!我是杨小雨……”我想问他:“你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 但是,他说:“我是值班室的工作人员。我想问一下,你老家是哪里的?”我说了我老家的地方。 他就说:“这就对了,你家人来找你!”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接着又转回头,说:“他在楼下!你下去看看!”然后,他又急促地跑下楼,大概他离开岗位,值班室没有人不行。 我醒悟过来,跟着他,迅速地从五楼跑下来,在楼梯口,四处张望,空空如也,什么我家里人啊?谁呢?在哪啊? 这时候,有一个人在树下,牵着一辆单车在等候,他和刚才上楼叫我的那位叔叔打招呼,说:“麻烦你了,谢谢啊!” 那位叔叔说:“应该的,不客气”然后,回过头跟我说:“就是他!他找你!”然后就走了。 那个站在树下的人,见到我,就敲单车铃铛”叮叮叮”。 因为还下着雨,路灯也有点暗,我看不清楚他是谁。这时候,快到时间上晚自习课了。还有学生赶去教室,他们怕迟到,急匆匆地往楼上冲。 我赶紧躲避他们,让他们通过,接着,又去继续研究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说是我家里人? 我看见他站在那里,站在雨中,也没有穿什么雨衣,我从楼下躲雨的位置冲出去,来到他面前。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是黄朝宇! 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他的表情很庄重,很失落,他很小心地说:“小雨,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出去走走。” 当他说完这句话,雨竟然渐渐地小了。 我说:“我……我刚才下楼,我还没有请假呢。” 他说:“不要紧,就出去一会,你回来跟班长说一声就可以了,你们的老师都是很好讲话的人哦,刚才那个值班的同志很好,待人热情啊。” 我知道,他是收到了我的信,亲自跑来问我,为什么我要跟他断绝往来?可是,刚才他为什么说是我家里的人呢? 他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就说:“刚才我说找你,我也没有说我是谁,人家就问我是不是你哥哥,我就承认是你哥了。” 哦,可是,自从听到说我家里有人来找我,我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觉得好像真的是家里人来了一样,黄朝宇真的好像我家里人了,好亲切! 第五十五章被劫持 我跟着黄朝宇向学校的大门走去,他推着单车和我慢慢地走。 因为是在学校,我们也还没有说什么,他跟我解释说:“这两天比较忙,没有空,对你关心少了……” 我说:“噢,没……没什么啊!” 两个人一直走到大门外,在路上不时遇到一些怕迟到“啪啪啪……”地奔跑的同学。 出了学校的大门,他说:“坐车吧,好吗?” 我说:“嗯,好!”我也不知道他搭我去哪里?便坐上了他的车。以前我们坐单车后座都是用手抓住车座,轻轻一坐,就把自己放上车上,侧着身,一只脚长长的拖在后面。 黄朝宇说:“你上来吧!” 我说:“上了” “噢!”他有点吃惊,说:“你怎么没有重量的?我以为你没有上车呢。”。 我有点尴尬,说:“我技术好了,会坐车,不会让你的车颠簸。” 他说:“不是呀,轻轻的,搭着你,好像没有搭一样。” 我说:“我轻呗!” 他说:“你多少斤啊?”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高考时候称是六十几斤。”我丝毫也不觉得苗条有什么不好,反而还引以为豪。 他说:“太瘦了!太苗条了,小雨,你要多吃一点,把身体养胖,你知不知道我多少斤?”在他认为,苗条是身体不好的象征? 我说“你多少斤?” 他说:“不好意思说,怕你吓着reads();。你猜我是多少斤?” 我说:“你是不是两百斤啊?” 他哑然失笑,说:“哪里有那么多啊?你把我想象成一座铁塔吗?” 我说:“那你多少斤?” 他说:“我一百五十几斤,我差不多比你多一百斤!” 我说:“我不会估计呢!”我觉得他有这么高,应该有这个重量。 他说:“除了重量让你佩服,好像没有什么让你惊叹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这种身材,应该去当兵。我以前已经通过体检了,可我父母不让我去。” 我说:“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也不是什么电影明星” 他说:“小雨,你好有文采啊,我很喜欢听你说话,很喜欢读你的信,可是,今天是收到这封信,我觉得像晴空霹雳!” 我沉默,暂时不说话。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些,我好痛苦。” 我说:“我说什么了?” 他说:“你今天写的这封信啊!” 我说:“不记得写什么了” 他说:“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不要跟我说那些话好吗?” 我说:“我觉得,我不适合。” 他说:“不适合什么?” 我说:“我不适合谈恋爱,我跟你也不合适。” 他说:“你考虑过了吗?我真的不适合你?我们家里人个个都喜欢你。特别是我父母,老是叫我来找你。” 我说:“我考虑过了,考虑了才说这些话的。” 他说:“你不要这么考虑好吗?”他说:“我想问问,你是因为什么?是不是你们的同学追你啊?” 我说:“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呀?” 他说:“哎呀,今天我收到那封信,也不知道是谁写给我,看你这么问,我觉得应该不是你写啊,信上说那些话,我看了就想哭。真不是你写的是吗?那你要记住,我不是有本事的男人,但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我不再想说话,我觉得他是不会同意断绝往来的。不知道怎么办? 他说:“你真的不想跟我交往下去了?” 他不停地问,却听不到我的回答,突然害怕了,回头看,说:“哎呀,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在车上呢!” 我觉得很滑稽,忍不住笑起来。 他说:“哎,你终于笑了reads();!你知道不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的。你以后要多笑点,别老是那么忧愁!”。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不知不觉,来到了朝阳广场。 这里人真多啊,街上不让搭人,他推单车去保管后,和我一起走路。 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别看他自称性格像郭靖,实际上他很健谈。我跟他在一起,好像他一直在说话,我插不上嘴。 我说:“我现在还小呢,我家穷,我不想谈恋爱,我……等毕业了再说吧。” 他说:“可以啊,这么,我们可以不谈,怕你不方便,我不写信给你,也不去你学校找你,但要确定关系下来,你要答应我!” 我说:“嗯嗯” 他说:“你答应不?” 我说:“我不知道啊!” 他说:“你要答应我。你不答应,我跪下来求你!” 我突然爆笑起来,说:“别吓我!” 他说:“真的呢!你怕不怕?你肯定很怕这个,街上那么多人,你还是答应吧,我不会给你出丑。” 我说:“哎呀,几点了?要回去了!” 他说:“你放心,一会我会在下课之前把你送回去。” 他又再一次问:“你是不是答应我了?” 我说:“答应,答应!” 他说:“是真的吗?” 我说:“真的!” 他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又兴奋地跟我说起他的一些趣事。 他说要跟我说:汽车刮花的故事。又跟我强调说:“可不是在汽车上能刮下一朵一朵的玫瑰花下来啊,是刮伤!” 他说:“有一次我上街,跟着一辆车行走,那辆车停在我我面前。我来不及刹车,就撞上了,为了减轻冲撞力,我用脚轻轻地往车上支撑一下,那车就掉了一点点皮,然后,他们两夫妻就要我赔钱,陪一万块钱。 我不可能有那么多钱赔,于是,跟他们商量赔少一点,看看能不能打点折,赔个几百行不行?可是,他们看见我想赔钱,很强硬,说一分也不肯少,我没有办法,就说:‘找交警来判!’最后找交警来之后,我不用赔,还获得了赔偿,他们赔偿我的误工费。” 我想说:“你说的故事还真有趣啊!”可当时来了一群人,把我们冲散了。后面有车,左右都是人,我被迫跟着那些人走上了天桥。 我混在人群中,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怎么不见黄朝宇了?他并不跟着我走上天桥。 四处寻找也不见他,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群人有意挤着我,我的四周围像围着铜墙铁壁,这些包围了我的铜墙铁壁逼着我跟他们走。 第五十六章智斗 我和黄朝宇失散了,我被迫地混在人群中,走上天桥,被包围在这铜墙铁壁里无奈地行走。我稍微停下脚步,后面的人又推我。让我不能停下来,又要继续走,我该怎么办啊? “哎,哎,喂?怎么回事啊?”我心里惊慌地发出询问,但并不说出声,接着又在心里痛苦地哀嚎“呜呜呜”,在心里默默地呼叫“黄朝宇,你在哪里呀?” 我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害怕的表情。我在观察:这到底是干什么?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包围了我,要劫持我去哪里? 他们这几个人高高大大的,*着上身,表情很严肃认真,有的戴着眼镜,脖子上挂着一条粗粗的金项链,很像香港片里面的黑社会老大。而我就像他们保护的人物,两方交战时候,在枪林弹雨中,把重要人物围在中间护送到某个地方,可惜我少了一件穿起来走路带风的大衣。 “阿哥,我们今晚的大餐有了。”有的人说话了。 “哼!不一定啊”有一个人不屑地发出声音。 “一个死妹丁,值得我们这么辛苦守着吗?” “唉,老板就系识得钱,有样学样,我管那么多?!” 我仔细听他们说话,看他们的表情,猜测他们说话的意思。我暗暗学会了他们说的这种话。他们说的是横县话。其实这种话跟南宁白话差不多相同的,只是音调不一样而已,很好学,就抓住音调的特点说就行了。 我分析,他们是想劫持我,把我拐去干啥吧?啊!我小时候做梦的情景马上又呈现在我脑子里,不会是把我当作唐僧肉,拿去炖吃吧? 从走上天桥,到下天桥,只那么几分钟,可好像过了几个世纪。我好几次想站住,停止不走路,可他们仍然强势地包围着我,我不走,他们就在后面推我,我停不下来。 终于来到了天桥下面,走到地面上,停止下来不走了,却发现他们还是以包围的形式把我围在中间,我用刚才学会的横县话说:“大哥,请让一下,我想出去。” 他们顿时吃惊,说:“你系横县人?原来你是老乡?”他们一个看一个,觉得很意外,可能觉得是老乡不好,有点失望,表情马上松弛下来。我心里暗自庆幸,在这短短的几分钟,迅速学会了他们的家乡话,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看到他们的表情,我瞬间想起港片里面有一个片段,因说话不正被人家识破,一位人物用潮州话对他的喽啰说:“叫你们平时学学家乡话,你偏不学!我叫你不学,叫你不学!”说着一个个敲脑袋,我想,如果他现在我面前,想来敲我脑袋,我可以对他说:大佬,我学识家乡话咯。 我说:“是!大哥,有什么事让我帮忙?如果没有,请让一下,我要回去了。”我继续用横县话说。 他们马上集中往一个人望去,将一个像代表一样的人呈现到我的视线来——一个脖子上戴着粗大的金项链的人,大概这个是他们的总管!他用横县话叽里呱拉地说了一番,大概是这个意思:“阿妹,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个公司,准备开业,老板正在招兵买马,我们觉得你合适去做我们的主管,你是不是和我们一起去面见老板?”reads();。 我说:“不好意思,看样子我是不能跟你们去了,我没有空,我在南宁读书,不是打工呢!” 那个粗项链继续用横县话说,大概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是打工,一看就知道你是大学生!我们知道你是大学生才找你,你是不是会英语?” 他继续说:“我们这次一共招八个主管,昨天已经招到七个了,已经送去了,如果你去,就齐了,我们就不用招了。我们总公司在深圳的,不是在这里,我们公司是高楼大厦,包吃包住,我们叫你去不是叫你去打工,是叫你去坐办公室,做领导,我们是实行年薪制,你做得好,有年薪几十万,一百多万都可能会有……” 我用横县话跟他说:“大哥,看样子你们是搞错咯,我只不过是个初中生,我还没有十二岁啵,我还没读高中,我哪里会做这个?我一点都不会做哦!” 他又用横县话呱啦呱啦地说,大致是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能不能跟我们去和我们老板亲自说说?我们老板就在附近这个酒店住。老板见了你,要是同意要你,我们今晚就走。你去见我们老板,你也可以跟他谈谈年薪的事情,看是给你几十万合适还是给一百万合适,你想要几多万?你跟老板说,这个是老板说了算的。” 我说:“我哥在等我呢。我哥哥是警察,看!他过来了!要不要叫他一起去?”。我随手往交警那边一指。 看他不信,我又往那边挥手,蹦蹦跳几下,说“哎!喂!我在这里呀,看见没有?”那几个交警正好看过来。 我对他们说:“看见没有?我要过去了!” 我赶紧往警察那边跑去,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围住我了。 “喂,妹妹,你等一下!” 我停下来,忍着惧怕,看着他走过来,他过来低声跟我说:“妹妹,刚才我跟你说的事情,你不要随便跟人家说。” 我说:“噢!你们不是招人吗?不说怎么帮你们介绍?” 他说:“不用介绍,我们自己找就行了,你记得,不用跟人家说!” 我说:“嗯嗯,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看见他点点头,我赶紧跑,往交警那里跑过去。当我跑到交警那里,那两个交警见我奔走过来,以为我要闯红灯过马路,就跟我说话,我也跟交警说话。 只不过,警察是说:“等等,等绿灯亮才走,不要闯红灯。”。 我是说:“我不过马路,我会注意的!”然后又问:“警察哥哥,现在几点钟了啊?”。 警察看了看手表,说:“八点四十分!” 说完话,我回头往他们刚才站的地方看去,那里已经是一片空地了,他们一帮人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这时,我得找找黄朝宇了,黄朝宇他去哪里了呢?我怎么把他弄丢了?他怎么和我说着说着就不见了?举目望去,只见人来人往,也不知道他的影子在哪里?一股愁绪顿时涌上心头,如果我找不到他,我只得自己搭车回学校了,可是,我身上没带钱! 第五十七章后怕 我往天桥上看去,天桥上也没有他的影子。我登上天桥,往四边看去,我终于看到了,只见黄朝宇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刚从天桥的另一个方向的楼梯走下去,我赶紧往那个方向追去。 “黄朝宇!”我站在他后面叫他。 他看见我又惊又喜,说:“哎呀,小雨,你去哪里了?怎么突然找不见了?我一直在找你,吓出一身汗来了!” 我说:“我也一直在找你!” 他说:“是吗?小雨,我以为你对我有意见了,偷偷走了,刚才我真的很伤心,下次你不要偷偷地走好吗?” 我说:“我没有啊” 黄朝宇说:“刚才我走上天桥,看见你和一帮人在那边说话,我赶紧过去,哎,等我赶过去,又不见人了。后来,看来看去,又看到你在那边,我又过去,又不见你!” 原来黄朝宇也会登上天桥找人,可这一点时间,我们分别在这几个方向找对方,都错过了。 黄朝宇说:“小雨,我说了什么让你生气了?你不会是对我有意见吧?”他又问:“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呢?” 我说:“嗯,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向我问路的……”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黄朝宇,告诉他,他会不会去找人家拼命?算了,不说了,别出什么事啊。 黄朝宇又说:“小雨,走,我带你去吃东西,”我们在路边那些冰摊坐下来,吃玉米糖水。 朝阳广场是南宁市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广场,唱歌的,跳舞的,唱越剧的,都集中在这里,现在正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很大的音乐声从不同的地方传来。这里也汇集了好多小吃冰摊,过路的人们来来往往,人山人海,要找一个人,真的好像大海捞针呢。 我坐在那里,眼睛发直,还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事情里,思维还没有走出来。我在想:他们是不是人贩子啊?看来就算不是人贩子,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怎么就突然把我包围了,明显的是劫持我,还说什么年薪几十万、一百万?他们为什么不自己挣?还要带我去啊?这分明是骗人的花招。他们在我这没有得逞,又去寻找什么目标啊?越想越觉得恐怖。 黄朝宇还是继续追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刚才为什么躲起来?……” 我说:“没有!”我哪里是躲起来了?我是被人家包围了。如果我相信那些人,或者,我是一个贪心的人,盲目跟人家走了,那我今晚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吃完玉米糖水,他说:“回去吧!” 在路上,他见我不出声,他又道歉,说:“刚才我在找你的时候,我还一直后悔,为了介绍我自己的性格,我把我的丑事都告诉你了。我还以为你觉得我粗鲁,生气了,转身偷偷走了。哎呀,我确实是粗鲁,小雨,你这么美好,有你跟我做朋友,我要好好地做人,相信我!”。 我说:“我都说我是最好的听众了,哪有那么容易生气的?” 他说:“你是不是在内心鄙视我?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reads();。” 等回到半路,我才敢把刚才惊心动魄的事情说出来,我说是因为我被包围了,他才找不到我。 黄朝宇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去揍死他们!我就让他们一个个被我打得趴下来。” 我说:“哎,刚才还说再也不打架了,现在又说要把他们一个个打趴下来。怎么此一时彼一时啊?” 黄朝宇说:“打架和见义勇为不相同啊,伸张正义,见义勇为,懂吗?如果见到坏人坏事,我还回避,还躲起来,我就不是男人了。” 我说:“刚才他们说已经找了七个人送去了,还要找一个,我不上他们的当,还会有别的人上当,她们多无辜啊!也许他们被拐带到很远的地方,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再也不能回来了”。 他也帮我分析,说:“什么年薪几十万什么一百万?有这么好的事情?说不定他们是人贩子。好在你不贪心,你要是贪心,悄悄地跟别人走了,我今晚就在这里找你找到天亮,我这辈子,不知道怎么活了。” 那时候,我觉得黄朝宇真的很好,他越来越像我的家人了。 他见我忧心忡忡,又说:“你也不要忧心,或者,他们说的是真的呢,现在广东深圳那边在招人做工,很多工厂招人,也许他们的方式不对,年薪一百万的可能也会有,什么事情都是没有绝对的,要调查清楚才知道。” 我说:“但愿如此吧!我现在只能为那些无辜的姐妹们祈祷,希望世界上少一些坏人,不要让姐妹受伤。” 黄朝宇说:“你记住他们的样子没有?记住了我们去报案!” 我说:“我好像不记得了,但见到人不知道会不会认得出来。但我们都没有什么证据,怎么报案呢?去说警察怎么相信?” 黄朝宇说:“那我们就不报吧,你刚才做得很对啊,以后还要发扬光大,记住:有什么事,你跑去找警察,不是说‘有事找警察’嘛。坏人都是见不得光的,看见警察他就无地自容了。” 我说:“嗯嗯,我知道了!” 说完这些话,两个人都觉得这个话题应该暂时停止,接着,两人沉默了好久。 黄朝宇贼心不死,又继续说起那个话题,他想叫我答应下来,他说:“我爸爸说,叫我们定下来,以后我不去你们学校找你,也不写信给你,不影响你,可是,你要记得我哦。你可以写信给我,周末过来团聚。” 我说:“嗯嗯!” 他说什么我都说:“嗯嗯。”。 回到学校,刚下晚自习课。 我往二楼208号房走去,现在还是听众点播时间,或许,还可以听上一阵。可是,还没有到,就听到那里传出很大声的吵闹声,感觉那里很乱,简直是乱套了。 原来是一班和三班明天要去旅游,我们有个老乡在一班,也有一个在三班。他们来问我们去不去?要去明天就跟他们一起去。 第五十八章起因 我回到女生宿舍楼208号房。在外面就听到一阵笑闹声。原来我们在校的几个老乡都在,她们在议论要不要参加一班和三班组织的活动,明天集中一起去伊岭岩旅游,我们同乡中有一个在一班做班长,有一个在三班做班长,他们两个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他们在关照老乡,让我们一起借机去玩玩。 老乡们见到我,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才大家正议论你呢。”、“我们在打赌”。 我说:“在议论我什么?赌什么呢?” 有的人说:“我们赌你不去”,有的人说“我们赌你去!” 说完,一个个痴痴地望着我,都希望自己赢。 明天是周末呢。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我说:“我也去吗?”,我有点不想去,因为黄朝宇想让我去他家团聚,但我看见几个老乡都希望我陪她们一起去的表情,我就答应了。说“去吧!” 这时,有几个人蹦蹦跳起来,有几个人很失望,说:“真没想到你也去,意想不到哦。” 真没有想到,这次旅游活动成了一件事情的导火线,出了问题。以致造成了一个不可挽回的灾难。 现在车子在公路上不住地颠簸,从学校出发,向郊区驶去,同年级的一班和三班合在一起搞联欢,一起组织去郊游。 我感觉,我现在做什么都好像被绑架一样。计划被破坏了,本来我不想谈恋爱,想告别,可人家非要来找我,非要跟我说“定下来!”现在本来不想去旅游,却也已经在旅途中了。 车上的人特别兴奋,也许两班合起来联欢很及时,他们早就有意向了吧?男生女生都很活跃,一会唱歌,一会讲笑话。他们开心极了,可我晕车,好难受,根本就融不进他们的欢乐里。 一会,就有人欢呼说:“到伊岭岩了!”车子终于停下来。 实际上路途也没有多远,一个小时就到了,如果不晕车就好了。 下了车,大家欢呼雀跃,三三两两结伴向景点奔去了。可我首先得找地方吐一下,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才感觉到舒服一些。 我抱歉地对和我一起结伴的老乡笑笑。其实,我想来陪的是吴英,她是208号房的收音机机主,我们平时经常去听听众点播,她是去年休学今年又来复学,听说是头痛病休学的。现在可能好一些了吧,她一边治病一边学习,有可能也是像姜惠惠那样,高考太用功了,有神经衰弱症。 自从知道吴英的情况,我下课了,都来陪伴她。人家说我是懂事的姐妹,会照顾人。 可现在,我比谁都晕,不知道是我照顾人家还是人家照顾我了。 昨晚说这回是老乡聚会,大部分都报名了,可是,到这里才知道,有很多人没有来,只有我和吴英以及和吴英一起住的陈翠竹来。黄初生也没有来,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了?怎么报名了都改变了呢? 我自己有感觉,也许他们知道是卢伟组织的,大家不想来了,也不知道对卢伟有什么意见? 昨晚上我好像听到卢伟把磨锦绣叫到一边,小声地说:“磨锦绣你为什么不去?我想要你一起去reads();。” 磨锦绣说:“有这么多人去就得了,我明天有事,我可以不去吗?” 卢伟说:“我想叫你去帮我做媒。” 磨锦绣说:“你看中谁了?” 后面卢伟说是……谁?我没有听到,我已经走开了,不敢听那么多。 看见卢伟,我心里想到,今天,这个谜团应该揭开了吧? 要注意看看卢伟看中谁? 一路上,卢伟对我们很关心,他跟吴英说话多一点,对吴英关心多一些。 那他是对吴英有意思吗? 我忍不住想笑,我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这么好奇?怎么对这些问题很敏感?很感兴趣了?看来我不去做记者,真的冤了。 在照相的时候,我有意躲开,让吴英和卢伟站在一起。 从伊岭岩回来后,还剩下好多胶卷用不完,卢伟又发布号令,让大家集中,一起照相,可这次,还有很多人不来,也许是因为他自己组织,大家都没有上心。黄初生他们这些男生都不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时黄初生对老乡活动最积极,这回好像躲起来了。 自从从伊岭岩旅游回来,吴英和卢伟关系越来越密切了,他们坐在一起聊天的时间比以前多,平时我们吃饭都来到208号房吃,吃完了才回宿舍,现在每到吃饭时间,就看见他们两个面对面一起坐,吴英低着头,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内容?看到他们那么粘,我们也不好意思进去坐了,晚上下晚自习之后,想来听听众点播,在门口望见他们坐在那里,就走开。 卢伟很关心吴英,陪吴英去医院看病,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眼看见吴英开心多了,脸色红润起来。 这段时间,吴英精神很好,老是听到她哼歌。她们习惯一下课就去打羽毛球。我偶尔也去打一下,但也只是去陪伴一下吴英。 吴英长着一副清秀的脸,皮肤很白嫩,白里透红。听说她家里父母都还在世,只是都不在他家住了,她家里有弟弟,现在是她姑姑养他们两个。她姑姑供她读书,听说她姑姑是未婚的女人,现在应该有四、五十岁了,还没有嫁人。她们家的环境有点复杂,我也弄不清楚。但我想这种环境下,她真的很不容易。 吴英会说很多道理,说得头头是道。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懂那么多?但我听她说的那些道理,越说越繁杂,心里暗暗吃惊。 她的症状有点像姜惠惠,头痛失眠睡不着,参加过高考的人多都有这个毛病,偶尔偏头痛,但相对来说,她们严重一点。姜惠惠性格开朗,什么都能说出来,吴英不一样,她不像姜惠惠那样高声呼叫,也不会像姜惠惠那样叹息,反而是很开心很沉着的样子。特别是她说的那些道理,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繁杂,最后,她自己也理不顺,好像一直蚕蛹,不断地吐出蚕丝,把自己编织在里面,越吐越多,越缠越厚。我觉得她比姜惠惠严重一些,有时候,我注意到吴英的眼神有点痴呆,也有点幽怨,我有预感,她的病会恶化,因为她触及了爱情。 看来有些事情她是过不去的。 第五十九章月下 一转眼,中秋节到了。 月光如水,月下的运动场都变成了我们的乐园reads();。人们一堆一堆的围在一起,弹吉他、烧鞭炮、做游戏,总之是热闹非凡,但又互不干扰。 我们同乡会这一摊,今年过得有点冷清。一直以来,都是全校的老乡一起在月下过中秋节,但今年不同了,不集中了,自由组合,分成了好几帮。有的人有女朋友了,有的人有男朋友了,就不参加我们的聚会了。而我虽然一直保持和黄朝宇联系,只是我单方面的写信给他,他不给我写信,他也不来找我,如果我也不去找他。他就见不到我。我们还保持在未公开阶段,所以,我也没有理由不参加聚会。 今晚,我们几个经常见到的又聚在一起。有黄初生、陈翠竹、磨锦绣等七八个人。 吴英已经被送到医院去治疗了,她真的变疯了。 回想那时候,看着她变疯的情景,真的好像是做恶梦一样。我无法形容我那时候对她的担心和恐惧,眼睁睁地看着她变疯,却爱莫能助。 自从去伊岭岩回来,她的表情越来越奇怪,她好像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 每天晚上,下晚自习后,她们宿舍的两个人喜欢跳健身舞,跳减肥操。吴英本来一直没有参与跳操,可她现在居然喜欢来矫正人家的动作,还做示范动作,之后就热烈地跳起舞来。 我看得惊心,暗暗想:“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但看她跳完舞之后,又恢复正常,好像没有什么了。可我能确定,她跳舞的时候,是失去控制的。 有一次,有一个外校的老乡来看她。大家一起聊着聊着,她就兴奋起来,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有时候看见她发抖。她突然说她会跳舞,怕人家不信,便很疯狂地跳起来,并且看那样子,动作很标准。 我们面面相觑,暗觉奇怪。那个老乡可能看不下去了,便说:“我要回去了”她马上就像泄气的皮球,“唰”地停止,卸下她脸上那种自我陶醉的状态,马上换上正常的神色,变得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本来我们还有一点担心,看见她这样,又好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又渐渐地放心。她还像往常一样正常地上课下课。 可是,有一天,我居然发现她到饭堂打了十几个包子,拿到男生宿舍,说是拿去给她的心上人吃。可能是拿去给卢伟吃吧?可能卢伟叫她拿回来,她又拿回来了。 后来,她就不去上课了,每天在宿舍里脱了衣服跳舞。 看见她这样,都知道她是病了。因为怕她走丢了,我不得不请假在宿舍守住她。见她老是那么沉重,我引诱她把心事说出来,可她说的事情,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看着她那么固执,我觉得很绝望,我无法帮助,我没有办法,只能耐心地开导她。可因为我照顾她,接近她太多,她竟然把矛头指向我…… 后来学校派人送她回家了。又准备让她休学,本以为她会在家里好好的养病,谁知道没多少天,她又自己搭车来了,她好像有什么放不下,非要来闹腾一番解释一番,还到我们教室去演说,说我心怀不轨,想谋杀她。 折腾了一段时间后,就被送去医院治疗了。 从那时候,我才知道,变疯是一个人的思维,先是纠结,然后,错误地判断,变成了走向另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人啊,你不能太放纵自己的悲伤情绪,有的事情该放则放,不能让不良的情绪伤害自己,毁了自己。 我当时悉心照料吴英,自己却挂科了,我的助人为乐的精神当时得到大家的称赞,但人心是复杂的并且是多面的,意想不到的是,这在以后,却被别人歪曲事实,成了另一种说法,从而导致灾难,这个暂时不提reads();。 …… 现在,我们大家坐在月光下,望着月亮,感叹着人生。 我们有的人私下也议论吴英到底是什么原因变疯?大家觉得是与她的病情和她自身素质有很大的关系,怪不得谁,如果自身素质好,周围怎么影响都无法起到作用的。大家也为她哀叹,觉得她的命运不好。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人们已经慢慢地淡忘她了,只是触景生情,想起她才说起她。 韦一军当时坐在我身边,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晚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回过头来问我一下,问他说得对不对? 问多了,我每次都迟疑一会才回答。有点像不愿意回答。 “哎,你这个小丫头,为什么老是这样?问你话你总是爱理不理的,小心我拧你哦……”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次都针对我,好像非要我重视他说的话。有时候,竟然挥起手来,威胁我,引起我注意。 大家哄笑起来。 韦一军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他的所作所为,总是让我吃惊。 刚入学,我们还谁也不认识,他却和学生科科长结下了梁子。 他经常请假去做生意,平时周末,就回老家拿家乡特产去到很远的地方卖。据说是想挣一笔钱来干大事,实现他的梦想。可是由于请假太多,被学校注意,学生科科长找上门来。 过后,他跟我们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竟然还愤愤不平,他背地里给学生科科长起外号,姓黄的,他叫人家“黄狗”,姓蔡的他叫人家“菜狗”。 吴英在校的时候,他每次都买清补凉来看望吴英。因为吴英的事情,韦一军也去跟学校交涉过,他要求让吴英做休学处理,要求不能退学。因为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差点跟人家打起来。今晚他又说起:“世界是多么美好,只是黄狗和菜狗不好说话。” 有人想开他的玩笑,问他说:“韦一军,你去做生意赚了多少钱?你挣那么多钱干什么?”大家都想知道他所说的大事是什么? 想不到,他是说:“为了生存呗!难道生存不是一件大事吗?” 过后又说:“实际上,我是为了杨小雨!”说着,眼光如放电一般闪烁着,看着我,问我:“杨小雨,我可以不?我能不能为你去拼命?” 大家哗然,都笑弯了腰。 他说得我有点难堪,也很羞愧,我想到我家里穷,被大家识破,公认了,并且这么有名。因为我家穷,造成他有这样想法,让他受苦受累了,真是不好意思。 可他又说:“可我根本没有做得到呢!我一直想依靠自己,过上一种自食其力的生活,帮助自己,又帮助他人,可怎么努力都自身难保。我根本就做不到!哎!杨小雨,你不用这么样害羞哦。我说的只是空话。”。 第六十章花前 对于韦一军,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是爱憎分明的有情有义的人。吴英病的时候,他经常去看吴英,开导她,跟她说了很多道理,可惜吴英听不下。最后,吴英出事了,他还为她奔波,跟学校交涉,出面解决很多问题。他应该是很多人倾慕的偶像啊。 老实说,我并没有和韦一军说过多少句话,最多是平时见面打一下招呼,我跟他并不很熟悉,如果不搞老乡聚会活动,根本就没机会说话,但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尴尬地说:“让你受苦了,真不好意思啊。其实,我家也不是很穷,不用你这样帮我……”越说越小声,有点哽咽,说不下去了。 月亮越来越清晰,好在因为人们烧鞭炮,烟雾越来越多,一切都是朦胧的,不让人家觉察到我的脸红,也不让人家看见我眼中包含的泪水,但我都可以听出我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韦一军搓着手说:“哎呀,我是饭不熟不开锅,时机还没有成熟,我不说话。本来这是我秘密,我怎么一张口就说出来了?”大家又哈哈大笑。 韦一军把手往空中挥一挥,好像要赶走什么一样,接着又说:“可是,话又说回来!说出来也好。不说,按照我的计划看样子到毕业,我都没有挣到说话的机会。说句老实话,做生意确实很难啊,这个世界,想挣一分钱都是难事,人们不相信我!还有黄狗菜狗挡道!”。 我记起来,怪不得有一次学校开会,学生科科长在会上说“同学们,我们做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要专心致力于我们的学业,不能一心二用。有的人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像个商人,经常请长假去做生意。这是万万不可的啊,绝对不允许,你想想,你请假那么长时间,学校的课都讲完了,你还在外面奔波,那还学什么?是吧?哎,老实说看样子这个小子的脑子确实好使用,精明得很啊,我相信他以后很有可能是做公司老总之类的人物。我批评教育他,他不思改悔,还拿他的商品送给我,给我送礼来了,还动员我批准和他和学校合作开公司。我不接受你这一套啊,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拿糖衣炮弹来轰炸我,我就放过你!我在这里再一次警告,你想做生意,你就退学,别在这里做害群之马。你真有这个能力,等你学到知识,毕业以后再大展宏图,现在不行!你们一个个的给我安下心来,好好学习!……”原来说的就是他啊,他可真是一个人物啊,一个滑稽的人物! 平时见他腰间绑着一个腰包,是做生意的人才用的那种袋子,他跟男的说话,先递烟,一边吐烟雾一边说话,有时候会拍拍人家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很像一个叔叔,比较成熟。 有人回答韦一军说:“你的货怎么不好卖了?你不是嘴滑能言善辩吗?做生意时候怎么不发挥出来?” 韦一军满不在乎地打哈欠,说:“哎!嘴巴太滑了!说话没有人信。”大家又大笑。 有的人说:“谁叫你那么会说?你是不是说得口水喷喷?都把人家喷死了,还有谁买?”。 有的人说:“我买东西也不喜欢买太会说道的,货还没有看,就吹得天花乱坠,我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免得听那么多reads();。” 韦一军生气地说:“我还能说什么说?我有时候我根本都不得说,怪也只能怪我们家乡名声不好,人家问我是从哪里来?我不说还好,我一说,一亮出我们家乡的名称,人家都呲之以鼻,说我们家乡假货多,说我卖的是假货!把我一箩筐的鞭炮全都烧了!”。 “哈哈哈……” 韦一军继续愤愤不平地说:“还有一次我去到那些偏僻的山村,不知是瑶族还是苗族,改革开放那么多年了,村长还说我做投机倒把,扣押了我的货,也想点了我的鞭炮,好在兄弟我够义气,一来二往和他们交成了朋友。哎,真是有惊无险。” 有人说:“那这样一来,你不是发展大客户了吗?” 韦一军说:“穷山恶水的地方,哪里有钱买那么多鞭炮?一年只买一次就够了。” 原来韦一军平时一到周末就回家,拿他家里的特产出去卖,生意难做,竟然把他的市场开发到了僻静的山区,真敬业啊! 月亮移动到我们的头顶了,硕大的月亮像我们的亲人,默默地关注着我们,又似神灵恩宠着我们,我有感觉在这样的月下,祈祷什么就会得什么。 这时,好像心有灵犀一样,韦一军说:“哎,哥拜月亮了!”他跪下扣头,拜月亮,诚恳地说:“月亮,求求你,完成我的心愿吧!” 李南华说:“喂!你偷偷许了什么心愿啊?” 韦一军说:“刚才已经公开过啦!”他话音刚落,又被人家笑一次。 李南华笑道:“直接说不就行了吗?” 韦一军胸有成竹地说:“该说时候说!”。 李南华说:“是不是要有什么仪式才行?” 不知韦一军低声地对李南华说什么,接着站起来,伸懒腰,活动一下手脚,说:“来,给我放音乐!”接着,便在音乐中跳起迪斯科来。 此时,赏月已达到了*。 一堆堆聚会赏月的人,在自己的堆里,热热闹闹的聊天,高声的叫喊、大笑、唱歌,跳舞、鼓掌,但又互不干扰。 操场边上种着各种各样的花,有散发出幽幽香气的夜来香;有一种花是红色的,像红色的喇叭一样,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有一种花开放得很美丽,像桃花,我知道它叫夹竹桃,这种花,生命力很强,一般喜欢在路边种,我们老家也有,我们以前高中的校园就有这种花,听说这种花有毒?是吃不得还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因为好看,人们就忍不住到处种吧?反正也是在野外。 此时,这些花成了爱看热闹的孩子,又像听话的观众,默默地陪着大家开心,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这首歌当时到处都有,也不觉得它俗气,也许能表达着自己的心声,让人有代入感,很多人喜欢唱。歌声伴随着“叮叮咚咚”的吉他弹奏。 人间的欢乐让天上的月亮看呆了,月亮越来越低矮下来,想和人亲近,似乎一挥手就可以触及。 …… 第六十一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这是一条铁路,铁路左右两边有一条半米宽的水泥路。铁路高出这半米宽的水泥路好多,这半米宽的路旁边是一条深沟,深沟下面种着高瘦的树木,也有夹竹桃,再往外是公路,而另一边是野地。 现在,我和黄朝宇在这铁路的一边的那半米宽的水泥路上,一前一后地走着。 这是星期六晚上,不用去教室上晚自修课,可以自由活动,所以,我有时间和黄朝宇约会了。 这是我和黄朝宇第几次单独见面。 走在这漫长的铁路上,我有预感,黄朝宇今晚和我会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们将会有第一次亲密的接触reads();。 自从那次在朝阳广场见面以后,黄朝宇说要和我定下来,我们就真的确定关系了。但因为学习紧张,我也要照顾吴英,我们很少见面,偶尔见过一两次,是在他的家里和他的家人一起吃饭,还没有单独相处过。 我也常给黄朝宇写信,但按照约定,他不回我的信,我给他写信,只是我单方面的对爱情定义的理解,可以这么说我们的爱情只是我对爱情本身的热爱而已。 时而有火车经过,火车经过的时候,发出“哥!”的一声,一阵强烈的气流从火车底下喷出,飞驰而过,好似一个威风凛凛的大神路过一样。每当有火车经过,我们不得不停下来,蒙住耳朵,并目送它经过。 这些响声,像给我们的行走配乐,也装饰了气氛,为将要发生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增加了悲壮的氛围。 上一次在朝阳广场,两人被冲散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余悸。黄朝宇今晚说不带我去热闹的地方了,要走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他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吧? 因为路不够宽,难走,一前一后的走,也说不上话。 这路这么长,一直是这么小,这么难走,黄朝宇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难道他以前经常来的吗? 这是他的以前经常来约会的老地方,我感觉。 终于走到了一块开阔的地带,这里也许是养路工打造的一个真实的平台,前面有高压线,配电盒子之类的东西。 “坐一下吧”黄朝宇提议。 “这里安全吗?不会有鬼吧?”我四顾周围的环境。 “怎么会有鬼呢?放心,有哥在,有坏人来,哥抽死他!”黄朝宇一声的虎气。 黄朝宇看着远方的灯火,若有所思地说:“又来到了老地方”,接着,好像突然醒悟过来,问我:“小雨,早几天中秋节,本来想去接你来我家吃饭,可是又不敢去。中秋节你是怎么过的?” 我说:“在校园的操场过,和学校的老乡在月亮下坐在一起赏月。” 接着,我给他讲那天晚上韦一军公开披露的心声。还有李南华请我看电影的事情。 其实,黄朝宇是一个很爱吃醋的人。 他听完之后,觉得我是一个很受男生喜欢的女生,是很难追到我的,他便失去信心了,他酸溜溜地说:“妹妹,你那么多人追,我觉得我还是放弃吧,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着,就走了,他也不管我在后面是不是害怕,他一个人走他的,走回家去了,也不送我,害得我一个人哭着走回学校。 实际上,刚才只是我的想象而已,我们什么也没有说。还是一前一后地走,这条路真长。 真实的事实却是:因为有小石头绊脚,我们得小心地行走。 我穿着高跟鞋,踩了一颗小石头,脚下一滑,发出一声:“哎呀!”差点跌跤。 “啊!”他赶忙从后面一把抓住我,好在有他扶住我,不然我跌到路边的深渊去了reads();。 等我站定后,黄朝宇放开我,我们又继续往前走,依旧是一前一后。 走了几步,黄朝宇又追赶上来,他定定地看我好一会,好像在揣摩我是不是反感他,迟疑了一下,说:“我可以拉着你的手吗?” 他试探着握住我的手,我没反对,他就加大了力度,继续握着,他捏着我的手,我顿时感觉好像有一股暖流通过。 我第一次和男生握手,我好像握住一个快要爆炸的地雷,心里蹦蹦直跳,自己手心也出汗了。 我看看他,他很开心,但他好像装作无事一样,用很大的劲强忍着控制着自己极为高兴的情绪,憋着不笑,他真是太开心了! 他强忍住笑,默默地体会着和我第一握手的滋味,心不在焉问我:“小雨,你有什么想解决而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有啊!”我说。接着我说学习上的压力,好多功课啊,做不完啊,黄朝宇听了,他教我:“一把火把书烧了,压力就不大了,哈哈哈,但愿你不要打我!”接着又问我:“还有什么吗?” 我又说起吴英的事情,对于吴英,我真的很痛心,可我又帮不了她,我只能像祥林嫂一样见了谁,我都想说一下。 黄朝宇并没有心情听我说的事情,他心里想的只是怎么拿下我。因为我们现在还是属于同志关系,还没有亲密的接触,他在想着如何往前进一步。 “小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被冲散了被劫持?就是因为我们不牵手。以后,你和我行走,你要牵着我的手,知道吗?”。 说着,又握住我的手,柔声地说:“这样,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实际上,刚才只是我的想象,我们什么也没有说。还是一前一后地走。 真实的事实却是:我们不再是一前一后地在铁路边走。一路上,他都牵着我的手,说天太黑,石头太多,绊脚,怕我摔跤,一定要牵着我的手,两个人的手一直抓在一起,有点汗涔涔的。 “有鬼!”黄朝宇说着,想让我害怕,趁机把我拥入他的怀里,可是我“啊!”地叫了一声,拼命地奔跑起来。 黄朝宇在后面叫:“停一下,骗你的,别跑!”他拼命地追赶,也追赶不上我。 “喂!停一下”他在后面喊,我一刻也不能停下来,飞跃过铁路,飞跃过公路,跑得比火车还快。一下子就跑回学校了。 实际上,刚才只是我的想象,我们什么也没有说。还是一前一后地走。 真实的事实却是:在这漫长的路上走着走着,当走到一个比较宽阔的地带,黄朝宇他说:“停一下,你在这里等我,我尿急了,我要去那边解手!”。说着就往树林处走去。 我不好意思站在原地,便往前走,想走远一点,回避。 这时,有几个同龄的男生迎面走来,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要狭路相逢,我害怕得傻了眼,不知道怎么办? …… 第六十二章牵手 看见他们很快就挤身过来了,我赶忙爬上铁路,把路让给他们,可他们并不往我让开的路走去,见我爬上铁轨,他们也爬上铁轨,排成一个大写的一字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看着这一队人走过来,我返回原路再走下去也已经来不及了。我感觉他们就是故意刁难我。 他们越走越近,一抬头就到了跟前。 有一个人问我“喂,妹妹,你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在等我?”说着,手竟然往我的胸部摸过来。 “啊!”我大叫一声,我感觉眼前一黑,赶紧往一边躲,蹲下,假装干呕。 “这么害怕?”他们“嘻嘻”地笑着走了。 黄朝宇从树林走回来了,他在后面看见了什么,赶忙跑回来,大声地叫喊:“喂,你们干什么?”那几个听到他的叫声,便加快速度“啪啪啪”地逃跑了。 黄朝宇问我:“刚才那几个人怎么你了?”我没有出声reads();。 他再一次问我:“刚才那几个人怎么你了?是不是摸你了?” 我说:“没有!别问了!” “什么没有?我刚才看见好像是有什么动作?是不是?” 我还是默默无语,我怕出事,不敢跟他说什么。 “他妈的!我去废了他们!”他咬牙切齿地说,说着便弯腰拣了几颗石头,双手都握了几颗石头,便冲上去。 我见他想去拼命,急忙拉住他说:“你别去!算了!” 他生气地说:“算什么算?不能算”。 我做过农民,力气也很大,我紧紧地拉住他,说:“你别去好不好?他们只是吓唬我,没怎么我!我蹲下来了,没碰中我啊!” 他挣扎,说:“不行,他们冒犯了你,我一定要收拾他们!” 我拉住他说:“不,不去!听我的!” 就这样我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可是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使劲甩开我的手,非要冲上去。 我拉不住,便抱住他,说:“我再说一次,你能不能听我的?”见他还在挣扎,我仿佛看见了打架拼命的场面,看到黄朝宇寡不敌众,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便着急得跺脚,伤心地哭起来。 黄朝宇还在拼命地挣扎,见我哭了,就慢慢地停止挣扎了。 他说:“我听我听!我听了!我不去!” 他见我还是哭,便又说:“别哭,别哭,我听你的!我不去!我没有去啊!” 我还是止不住哭,他又柔声地对我说:“小雨,别哭,哎呀!我最怕看见女人哭了。唉!哭得我心都乱了,好了,好了!我不去!” 他把石头扔了,转过身来,用手背默默地给我擦眼泪,一边说:“好啦,好啦,不去啦,来,我们笑一笑!笑一个好不?”说着,在我的鼻子上刮一下。 我终于破涕为笑。 看见我笑了,他又痛心地说:“我叫你站在那里等,你为什么不在那里等啊?你走那么远,人家不知道有我在呢。”。 接着,他又开始气愤起来:“唉!为什么不给我去?这样做人太窝囊了,胆子那么小!我怎么办啊?呜呜呜,我也哭!”他用双手蒙住脸,假装呜呜地哭,还学小孩悄悄的移开双手,偷看我一下。 我终于笑出声来。我说:“不给去,一点点小事,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也不想想,一会出什么事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啊?” 他说:“太小看我了吧?我怕他们?真的打起来,我不会输的!” 我装老人的口吻教训他说:“住口!别再废话了好吗?别动不动就说打架!” 他学港片的警察,一跺脚,给我敬个礼,说:“yes!” “哈哈哈……”我们两个都开心地笑起来reads();。 终于平静下来了,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来一样,向我伸出手来,说:“噢!我的手呢?” 我假装不知道,嘟囔道:“我怎么知道啊?你的手不是在你这里吗?这不是你的手吗?” 他将他的手翻过来反过去,假装认真地看着他的手,说:“这,是我的手吗?” 我大声地说:“这不是你的手,是猪爪子!” 他仍然坚持不懈地向我伸着手,说:“喂!我的手呢?” 见我依然假装,便一直向我伸着手,说:“小雨,我的手呢?请问,我的手在哪里呀?” “哈哈哈……”我终于又笑了起来。 他见我还在假装,就望着远方说:“小雨,你看那边!” 我往他示意的地方望去,那边好像有灯火,一闪一闪的,应该不是鬼吧?是人在一边走路一边抽烟吧?我看着,正想跟他说:“是有人在走路,嘴上叼着烟!”可在这时,他趁机抓住了我的手。 我的手被他握着,我不由得心跳加快,他好像在注意观察我,看我是不是反感他。见我没有反感他,便说:“小雨!”。 我说:“嗯!”,我的手被他握着,好像有一股暖流从身体通过。 他仍然在叫我:“小雨!”,他的手心好像出汗了。 我说:“嗯!”,我感觉他的手好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 他还在叫我:“小雨!”,好像他的手在发抖。 我说:“嗯,干什么?你上发条啦?”他好像把发抖传给了我,我也跟着发抖,但我假装轻松。 他低声地说:“没有!我就喜欢叫你!” 我说:“好像春不是我名字。”我终于大胆起来,比他镇定地和他说话。 他低声地说:“我没叫春!我叫小雨!” 我哈哈笑了一下,说:“你有没有搞错?是我叫小雨,还是你叫小雨?” 他好像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低声地说:“是我叫小雨!” 我大声地认真地说:“我才是小雨”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叫你,我不叫小雨,好了吧?” 我说:“傻子!”,看见他这么紧张,我大胆起来。 他柔声地说:“其实,我平时每天在心里叫你,叫很多次,现在终于可以面对面叫你了!小雨!” 我说:“嗯嗯!”。 沉默了一下,他激动地说:“小雨,刚才你为什么哭了?为什么要拦着我不给我去报仇?你怕我出事,怕我死,是吗?” 第六十三章爱情档案 我假装清一下嗓子,咳嗽了一声,说:“是呀!以后不要那么冲动!”。 他柔声地说:“小雨,谢谢你!你真好,处处为我着想,有你在,我不会出事的!我确实很冲动,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我老爸老妈就很担心我,以后你要多一点监督我!但作为一个男人,有时候,也不能一味地忍声吞气,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说:“你还……” 他说:“不,不了,不了,我以后统统听你的reads();!你要跟我永远在一起,监督我一辈子好吗?不然我容易冲动,容易出事啊。你以后不能离开我,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我说:“嗯嗯!” 黄朝宇说:“你答应了是吗?答应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我说:“嗯,答应!”。我接着又说:“那以后你家要备好一条皮鞭好不?牛皮的!优质的!把它挂在墙上!”。 黄朝宇说:“好!可是,挂这个干什么?”。然后,又更正我说:“是我们家,我们俩的家!” 我说:“我有用!”说着就笑了。 黄朝宇说:“唉!抽就抽吧,被你抽是一种福气,谁叫我是男子汉大豆腐呢?”哈哈!我以为他不懂我说什么呢? 就这样牵着手,走着走,便走到了一个开阔的地带。这里果然有一个水泥平台,有一条像石凳子一样的石板,可以坐下来休息,不远处有电线盒子,有高压线。怎么和我想象的一样? 我说呢,这条路,不可能永远这样走到没有尽头的吧,总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我马上又下意识地警醒到这里有可能是黄朝宇以前约会的地方。如果不是,这么个黑夜,他怎么会轻车路熟地带我来这里? 果然,黄朝宇真的像我刚才想象的那样,望着远方的灯火,若有所思地说:“又来到了老地方!”。 接着,他很大声地唱起一曲歌“有一个地方充满着希望,在我心中激荡……”。这是一首吉他弹唱曲,黄朝宇没有吉他,却也学着拿着吉他弹奏的样子,一边唱一边对我笑。他的笑容很天真,很纯净!我发现,他来到这里,异常地兴奋。 他的心里还有以前女朋友的影子,至少还想着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的快乐。 我有点感觉酸溜溜的。 接着,他说:“小雨,你会吃醋吗?呵呵,我跟你说一件事,以前跟我谈的那位女朋友,就住在对面远方那一片灯火的楼房里。我们在前两个月还来这里约会。”。 我的心有点难过了,我说:“那你们为什么分手了?” 黄朝宇看出我有点不高兴,说:“小雨,我以前有过这么多经历,是不是不纯洁了?”。 我低声地说:“我没有说过哦!” 黄朝宇看着我说:“上一次我跟你说是她抛弃我,嫌弃我不是她理想中的有本事的男人,其实,是说反了!应该说是我抛弃了她,我们早在两个月前在这里约会,我跟她说分手,她哭得很伤心!” 我没有看他,往一边望去,说:“那你为什么抛弃人家呢?伤害别人的一片心?” 黄朝宇默默地看着我说:“因为你出现了,我爸爸妈妈喜欢你,我爸爸督促我和她分手,让我跟你,他们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她也去过我家,我爸爸妈妈说她的性格不合适,她很大方,但有点粗野、泼辣!”。 噢,难怪,伯父给我写那么多信!伯父连续给我写信,原来是想制止黄朝宇当时的恋情,让黄朝宇和我发展,黄朝宇对我的感情是建立在听话老爸老妈的话份上……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reads();。说:“那你喜欢她吗?如果喜欢,你们还可以再和好!”。 黄朝宇说:“算了,都过去了!”接着,他站起来,对着那一片灯火说:“不可能的了,已经分手了!过去了!”。 想不到结果是这样的! 沉默了一会,我说:“那你刚才说,你很想我,天天都在心里叫我,是不是为了营造我们见面的氛围?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为了应付父母?” 他失笑,说:“你以为演戏呢?我还营造氛围?可是,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确实很爱你!我自从见到你,我真的是天天想想你,时时在心里叫你!”。 他紧张地看我说:“你会吃醋吗?你真的吃醋啦?” 黄朝宇真的很帅,我觉得只有用“英气勃勃”、“气宇不凡”、“风流倜傥”的词语来形象他,他的额头有垂吊着一丝卷发,使得他很像希腊王子。老实说,我们老乡当中,或者在我们学校,都找不出这么帅气的男生,他活力四射也兼有点天真。 其实,我那次我写信和他告别之后,我心里也难受了好久的,而当他来找我,说要和我定下来,我好像有失而复得的高兴。我觉得,他是我的理想的男人,我应该爱他。 他紧张地看我说:“小雨,我是个老实人,我不想欺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她真的分手了,不来往了。” 我说:“没什么!” 黄朝宇说:“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我想:我既然喜欢他,就接受他说的这些,接受他的过去,也接受他现在说的话吧。 我说:“我哪难受啊?不关我事啊!” 他哈哈哈地笑着,对我说:“我知道你是吃醋了,可跟你说这些,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吃醋?是不是在乎我?” 我假装高兴起来。不然,他会说我小气,我暗暗勉励自己要做一个大气的人,不能让人家说我小气。他在路边捡起一颗石子,对着无边的野外扔去,好像把过去的事情扔出去一样,大声地说:“过去了,丢掉了!”。然后,又用手搭起喇叭,对远方呼喊道:“过——去——了!”。 我也不再紧张了,伸手往他的头上轻轻敲几敲,说:“叫你欺负我!” 黄朝宇好像得了大奖似的,高兴地说:“对对对,以后我做错什么事,你就这样敲我!我喜欢!” 我说:“你以后不要再吓我,别动不动要去和人家拼命,我受不了哦,我有心脏病哦!”。 他开心笑了,对我说:“不会了,你相信我,现在你是我心目中最可爱最伟大的女神!你说什么我都听的!”说完,又学港片的警察跺脚,敬礼,说:“1339号保证,以后要听杨小雨的话,如有不从,鞭打无误!”谁知道1339是港片的原话还是他自己临时给自己起的代号? “哈哈哈……” 黄朝宇见我开心地笑了,突然向我伸出双手,说:“来,把你刚才阻拦我去打架的那一幕重演一次!”。 第六十四章 他们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现在算起来,距离毕业只有半年了。有的专业明天就要去实习了。 今天是星期三,可以在宿舍自由活动,不用去教室上自修课。好多同学都去自由活动了,也有看电影、看电视去了。今晚我们宿舍的人,都出去了,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在宿舍里自习。 黄朝宇那里,我好久不去了,我觉得我们要冷处理一下。因为快毕业了,有空的时候,我得多抓紧时间学习学习。 我们宿舍门口外的走廊有很多人在走动,一到自由活动的晚上,这里走动的人特别多,拜访老乡的,来找同学一起去玩的,弄得走廊热热闹闹。我留意到我们宿舍的门外,有两个人男生站着,他们背对着我们的窗口,双手依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面朝楼房对面的远方看,两个人一边抽烟,一边昵昵哝哝不知道低声地交谈什么?他们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从他们的背影,我看不出是谁? 他们抽烟,烟雾熏到我们宿舍来了。 大概在外面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吧?我也被烟熏了半个小时reads();。唉,有这两人在这里站着,晃晃悠悠,害得我书也看不下了。我干脆收拾起书本,做针线活了。 这时,好像得到了暗号一样,我一做针线活,他们就来敲门了,“笃!笃!笃!”,我开门一看,原来是他们两个是我的老乡李南华和韦一军。 我说:“喔,受宠惹惊啊,两位稀客!刚才在外面站的就是你们?为什么不进来呢?” 韦一军自嘲地笑了笑,说:“看见你在学习,我们不好打扰,从窗子外面看到你不学习了,我们才敢敲门进来。”。 我说:“不用这么客气吧,其实我一个人在宿舍安静是很安静,但太静了,我都看不下书呢。” 李南华说:“韦一军明天去实习了,所以,他要来看看你,我是陪他来的。”。他话还没说完,韦一军说:“是阿华来看你!我是陪他来的。” 我觉得他们两个很搞笑,为什么要强调谁来看,谁陪谁?还要分清主次,讲来讲去?强调得那么清楚?谁陪谁不是一样? 看见我在缝纽扣,做针线活,韦一军故作惊叹说:“哎呀!心灵手巧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有什么啊,” 因为平时很少接触,我们只是聚会时候才说话,见到他们突然到来,我没有准备,我很害羞,不知道说什么好。 韦一军环视我们宿舍,说:“女生宿舍真是很整齐啊!为什么我总觉得上帝是恩宠女生呢?相比之下,我们那里就是狗窝!为什么女生宿舍总好像存在着一种圣光,充满着美好?真是岂有此理!”。 李南华还不忘记打听:“黄初生经常来这里吧” 我说:“没有啊” 我感觉他们也是有点没话找话说。 不知道韦一军和李南华什么时候结起同盟,他们两个现在很好得像一个人一样,出入成双,很滑稽,但看起来两人都很真诚。 寒暄了一会,我注意到李南华给韦一军递了一个眼色,小声地说:“你还不说,怎么说那么多开场白?” 韦一军说:“咳!我说一下,经过研究决定,我们决定由我来和你交朋友!”我吓了一跳,觉得他们很搞笑!同时,暗觉惊奇,他们怎么这样直白啊?可这么一说,我竟然不懂交朋友是什么意思了。 韦一军继续说:“你觉得怎么样?”。 我摸摸头发,说:“什么怎么样啊?说明白一点。”。 李南华说:“你同意吗?”。 我说:“我同意!”。 韦一军说:“这么快就同意了,呵呵,早知道这样,我们不用商量那么久。” 李南华说:“小雨,你知道我们说的意思不?” 我摇了摇头。 “哈哈……有点滑稽reads();。难怪你这么快就答应了。”。 “你不知道也好,如果你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们就无地自容了。” 突然韦一军说:“哎呀,出汗了!” 他们自嘲地笑了。我也跟着傻笑。 韦一军像个大哥哥一样,叮嘱我:“我明天要去实习了,你要注意身体,别老是累着!”然后叮嘱我不得这样不得那样。我说:“嗯嗯,我知道了!”。 趁我们说话的时候,李南华侧过头去望窗外,不知他研究什么? 李南华突然招手让韦一军偏过头去,两人说悄悄话,我好似听到说:“一直在外面不敢进来,来来回回走了几次。”。 韦一军说:“小雨,好像很多人来找你,你和谁约好了,是吗?” 我说:“没有。我没有和谁约啊,哎,我真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韦一军说:“走,我们下去收拾他!” 临走,韦一军回过头来叮嘱我说:“你要记得我刚才说的话,要注意身体,注意作息时间,方方面面都要注意。我到那边单位,我再写信给你。” 他们说着,就说告辞了。 扔下我一个人莫名其妙,也心惊肉跳。 不一会,楼下传来吵架声音,我仔细听,是他们和卢伟在下面吵架了。 他们刚才说悄悄话,说的就是卢伟。 因为吴英发疯的事情,他们有点责怪卢伟。有的人说要揍他。 这回不是来真的吧? 我暗暗担心。 楼下仍然继续传来吵架声,好像是在说这件事情。 韦一军质问:“你撩她干什么?你这个黄八蛋!”。 卢伟说:“谁也不能说是谁的责任。现在事情过去了。” 韦一军:“你以为你能找到借口吗?你将永远受到良心的谴责。”。 …… “小雨是我们的,不许你再打她的主意!”这是李南华的声音。 “你们总是不讲道理,我们能不能叫她下来,问清楚她跟谁?”这是卢伟的声音。 吵了一阵,终于快要打起来了。 我刚想下去看个究竟。 这时,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你们吵什么?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吵?要不要我帮忙找学生科科长来跟你们说。”这是住在二楼的老乡磨锦绣,闻声奔跑下楼去调解了。 不一会,原来吵架要死要活的,又变成了一团和气的要一起结伴去喝酒了。这就是我们老家那边人的特点。 第六十五章神秘的来信 “哇,杨小雨!你真是太有个性了,你真的很优秀啊,你是我的偶像!我决定崇拜你了!”。中午,在去饭堂打饭的路上,遇到磨锦绣,她把我叫定,对我说这些话。可是,我似乎不是很懂呢。 我说:“怎么了?”其实,那天晚上我在楼上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了,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大姐,什么事有她在场,我就放心了,可现在看她的表情,我知道她是在说反话了。 她突然收敛笑容,有点凶狠地说:“我问你,你想搞什么?你还不嫌乱吗?”。 我望着她,觉得不能接受她这样对我,我说:“我听不懂!你能不能说一些人听懂的话啊?”。 她进一步说:“怎么有那么多男生喜欢你?他们几个在为你打架,你知道不?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你再瞎搞搞,我找学校领导收拾你!”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和我说话哦。 这是我的错吗?我说:“其实……”我也无从解释,我想走了。 “我对你说的话一点不理解,就如同你不了解我一样,不用说了,再见!”我心里默默地对她说。 她在后面对我说:“你信不信?我会找你们班主任说的。” 磨锦绣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大姐,为什么她会这样对待我呢?我被人误会了,我默默地担心,我千万不能有黄艳那样的下场,其实,我现在体会到了黄艳当时的心情,难怪黄艳说谁出卖了她,主要是人的观念不一样,她们的偏激会让你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境地,这种威力你无法忽视。 我走远了,回头望,她仍然站在原地,她好像一个毒妇一样看着我。愤愤不平。她身边的树上有几片叶子飘落下来。 这时,学校的广播播放着一首歌,叫《你的眼神》:“像一阵细雨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有情天地,我满心欢喜。”在那个时候,我很喜欢唱这首歌,我觉得自从我初恋了,我就很喜欢听这首歌,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情欣赏了。 但她所说的是我忧虑的,我担心以后,我分配工作,不得和黄朝宇在一起。听说班主任很歹毒,如果知道谁谈恋爱了,就故意不把他们分配在一起。 我发现,人的心情一不好,就容易感觉无聊,这段时间,生活就像食堂免费赠送的菜汤,清清淡淡,没有一丝波澜。直到后来我收到了几封信。 韦一军他去实习不到一个星期,就给我写来了第一封信。他为了我,到深山老林去做生意,经历那么多风险,尽管没有赚到钱,却也很让我感动。韦一军一直对我这么好,现在他写的这封信,和他的说话一样,告诉我,他在单位很好,还介绍当地的风景名胜,然后,反复地对我说要注意休息,注意身体。 其实,我确实对他没有多少了解,我和他没有来往,没有单独相处过,他是属于那种沧桑、倔强、大气、讲义气和有一点像痞子一样的脾气错纵复杂的人,我感觉我们好像是火星和地球一样,风牛马不相及reads();。我只能这样理解:大概他所说的做朋友就是这样互相关心互相爱护的吧。 我给他回了一封信,说我现在主要是想好好学习,我会很注意身体的,别的不考虑。 隔了几天,又收到一封信。这封信像天外来客,让我目瞪口呆,足足愣了三分钟。 这封信是这样写道:“嘿,龙年出生的妹妹,我们交个朋友好吗?星期天晚上七点半钟,在学校门口外面500米转角处的小卖部不见不散。”我用了三分钟发呆,又用三秒钟来考虑,最后得出结论:这是有人搞鬼,千万不要上当受骗。我当时立马决定,坚决不能去!别给骗子拐了给人家害了。 可是,最后,我还是斗不过自己,那天七点半钟,我还是怀着好奇的心理去了,结果竟然让我大吃一惊。我看见卢伟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小卖部那里,那个中年男子,竟然就是上一次在火车站用三轮车搭我和黄聘来三轮车车夫! 卢伟和他是认识的?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是碰巧一起在这里买东西吗?写信给我,让我来这里等待的不会是他们吧? 我远远望去,看见他们站在那里,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我有点犹豫是继续行走到小卖部还是静观其变? 这时,卢伟对我招招手,天呀,果然是他们约我的吗? 我忐忑不安地走过去,脚步一直在犹豫着。 走近了,卢伟对我说:“杨小雨,是我!”我知道是你,你是卢伟,谁不知道啊?但我是想知道是谁写信把我约来这里? 好像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一样,那个中年男子说:“是我们!是我们!” 卢伟补充说:“是我们约你!我写的信!”。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只能机械地说:“嗯嗯!”。 卢伟看见我疑惑的神色,便说:“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南宁工作的叔叔!” 那个三轮车车夫说:“哈哈,不用介绍了,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是不是?小妹妹?” 我说:“你好!我叫杨小雨!”。说着,就伸出手想和他握手。 可是,我的手却被卢伟接住了,他捏着我的手说:“大家都认识了,不用那么隆重啦!”接着,对他的叔叔说:“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坐一下喝茶?” 他的叔叔点点头,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随着他的手的方向望去,原来那边有一辆小车在等待,现在我们是要往这辆车去吗? 卢伟一直捏着我的手,好像再也舍不得放开,他真的带着我往那一辆车走去,看见我有点紧张,他忍不住想笑,可此时的场合又不适宜笑,他一直憋着,我用眼光的余角看见他强忍的表情,我担心他如果不憋好,肌肤稍微放松一下,会有一个很强烈的爆笑从他的身子里迸发出来。 他亲切地对我说:“别紧张!”,那口气有点像一个大哥对一个小妹妹说话。 我说:“嗯嗯”。 第六十六章 原来如此 卢伟捏着我的手,缓缓地向小车走去。我有点发傻,但我的脑子却突然这样想象:他这样挽着我,有点像作为主角参加婚礼,假如此时有一幅红地毯“唰”的在我们面前张开,自动地从我们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小车,空中有撒花,响起礼炮声和婚礼进行曲,那我们就好像是步入结婚礼堂的那一对哦。 卢伟长得有点像我高中时候的数学老师,那个被我们称呼为根号二的老师,个子也和他差不多,但五官比他精致。卢伟的脸蛋有一个亮点,使他看起来有点比根号二老师漂亮,他有两个很深的酒窝,他就算不笑也有笑容。 我努力想把我的手从他的手中挣扎出来,可他死死地捏着,不放手。我小时候听说有一种叫乌龟的动物,咬了人,就死也不松口,除非等天打雷,或者把乌龟的头砍下来。在这里,我无意贬义卢伟,把他的手比作乌龟,但在此刻,我确实想到了这个。 卢伟他终于憋不住紧绷的肌肤,笑出声了,说:“杨小雨,你在想什么?”。 我说:“你说呢?” 他说:“你是不是怀里揣了一只兔子?”。 我又一次想一把甩开他的手,说:“没有兔子,但有十万个为什么。”刚甩开,却又被他挽住了。 卢伟说:“放心,放心!把心情放松,我不是老虎,我也不爱吃人,不会吃了你!”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很奇怪,我的手经过和卢伟的手握上一阵,我好像感知了他身上的密码,竟然觉得跟他很熟悉了,也不紧张了,所有的猜疑都已经消失,知道他只是很爱慕我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走到小车旁,那个怪异的三轮车车夫,不,现在不应该这样叫他了,他是卢伟的叔叔,我们应该叫他卢叔叔。自从他在我们面前做了那个优美的邀请姿势之后,我也不回头看他什么时候直起腰板,当我们快走近小车时,他从后面赶上来,为我们拉开车门,又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让我们坐进去。 我们都坐好,关上车门之后,卢叔叔又跑到前面,进入司机室,系上安全带,说一声“走!”之后,就开车了。 卢叔叔不愧为驾驶能手,三轮车踩得快,这么高级的车子也能开,车子“呼!”地往街上开去,开得飞快,似乎是离开了地面,往空中升去,越过五里亭,越过中华路口,不断地越过人山人海。实际上,小车一直没有离开地面,是我一直没有坐过这么高级的小轿车,我自己造成的错觉而已。 天擦黑了,月亮上来得早,在城市里是华灯初上reads();。从车窗看着南宁的夜色,我有点开心。 可是,车开着开着,卢伟突然对我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他举着两只爪子,用一个老妖怪的声音,对我说:“杨小雨,你知道不知道?实际上,我们是人贩子,现在开车搭你去,是想去一个地方,我们要把你卖给商家,我们早几天就跟人家谈好价钱了。”。 我镇定地说:“一会我卖得多少钱?把钱交给我数就可以了。我帮你实现‘被卖了还帮数钱’的梦!可是,我有这么值钱吗?”。在我的预感中,我没有感觉出这一出,我觉得他除了故意耍点神秘,想找点新奇的东西刺激我,逗我开心之外,是不会怎么样对待我的。 卢伟大笑,说:“不会吧,想不到你这么聪明,被你一眼识破,你真没有这么想吗?那说明你还是很信任我,可是,我怎么看见你好像忐忑不安的呢”。 见他这么说,我不以为然,翘一边嘴角,笑道:“一点不好玩呢,你能不能不要再演戏啊?老大!我有点不怕呢!”。卢伟想不到我会这么说,因为我们很少接触,少来往,他可能奇怪:怎么一下子就没有陌生感了? “这是单位的车子吧?卢叔叔是单位里的司机吗?”我有点晕车,但仍然着强打起精神来聊天。 卢伟说:“杨小雨,你这话说的意思是不是想问,我叔叔能开这么好的车,上次为什么踩三轮车搭你们去学校?” 我有点惊讶,他一天到晚都很忙啊?他很喜欢猜人家在想什么?并且猜得很准确。 我受不了车上的气味,但得强忍住,假装镇定地,笑着说:“你猜的很对。” 卢叔叔一边开车,一边笑,这时,他接住了话,说:“实际上很简单,我来接卢伟,卢伟看见你们两个,担心你们被雨淋,就让我先搭你们了,他这个人爱开玩笑,吩咐我用这样的方法和你们沟通交流,三轮车是我临时借的,借邻居的,天气不好,我亲自来接卢伟,这小子竟然不领情,他不坐,一定要我搭你们。”。 卢伟说:“你们的出生年月,是我告诉我叔叔的。让他这么扮演比较合理。” “你在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出生日期呢?”我有点不甘心地问。 “第一次刚来报到的时候,我本来想帮你扛东西,我看着你登记了,以为你会叫我帮忙扛东西,谁知道你自己扛上去了。”原来他是见死不救啊?我有点想白眼他一下,那天我扛得确实很辛苦,比扛竹子还累,因为上那么高的楼。 “那你怎么知道黄聘的出生日期呢?她并不是我们学校的哦!”我有点不到黄河心不死地追问下去。 “这是那天在火车上听你们的谈话中听到的,你跟黄聘说‘不愧为八月十五出生的人’你们没有注意,我却记得了。我把这些告诉我叔叔,让他故意装作一个风水先生,你不是喜欢浪漫吗?我想,一个怪异的雨天一个让你们感觉颇为怪异的人搭着你们,让你感受一下这个你认为浪漫?” 这个我确实没有预料到,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卢伟在火车上,并且,在我们身边。 “你目中无人,你怎么会知道?”卢伟好像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幽幽地说了一句,吓我一跳。 说话间,车子来到了邕江附近,卢叔叔把车停下来,让我们下了车。他把车开到该停的地方去停车了。 第六十七章 人贩子 我和他保持了三、四米的距离,有意避开他,不让他牵我的手,我假装看着卢叔叔的车子,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车子往那边去了,卢伟说:“你干啥看得那么认真,不放心是吗?我叔叔的倒车技术很好的呢。”。 卢伟的脸上堆着笑容,酒窝越发深陷,他摸摸他的后脑勺,又摸摸耳朵,自嘲地自言自语道:“耳朵发热,不知道是谁在心里想着我呢?”。 我没有接他的话,眼睛往四周看去,这里就是一个江边的夜市冰摊,喝茶和饮料汽水的地方,比较干净,摆了很多桌子,还有一个舞场,可供人们跳舞。 这时,卢伟的手在我的眼睛前摇晃,说:“喂!看完了吗?看看我好不好?往这边看过来好不?喂!来,我们到这边去坐坐!”。说着,他带领我往一张桌子走去。 我们坐下来,点了一些瓜子糖之类的东西。 卢伟脸上又堆满笑容,自言自语说:“杨小雨,杨小雨……”。看他的表情,好像下一句是要说:“一会我要敲你脑袋哦!”或者是在想出什么鬼花招治我,让我害怕。 突然间,卢伟指着我的身后,说:“杨小雨,你看,人贩子来了!”我往身后看去,只见卢叔叔和一个人,热烈地交谈,正往我们这边走过来,远远的看不清楚,但总觉得有点熟眼,看来卢叔叔下车的时候,遇到好朋友了。 卢伟继续说:“一会人贩子来了,你要积极主动点,这样你才卖得好价钱。”。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能不能不这样开玩笑啊?烦不烦啊?好在我心脏好,不然被你吓傻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吴英为什么变成那样,除了她自身的原因之外,也许是被他半真半假的胡说吓的? 说话间,卢叔叔已经来到眼前了,卢叔叔对我说:“来,不用介绍了,你们大家都认识。” 可和卢叔叔一起来的人呢?我往身后看去,向左边看也看不到人,往右边看也看不到人。 “杨小雨,原来是你!”我一个激灵,往身后一转,啊,怎么是她啊?她竟然是我们的班主任!她刚好站在我的身后。 “李老师!你好!” “好好!请坐下!”李老师笑容可掬和蔼可亲,可眼睛盯住了一个很可笑的现象,此刻,我的手又被卢伟的手挽住了。李老师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们的手,笑容意味深长,不知道她笑容里含着什么成份。我差点晕了过去。 卢伟兴奋地站起来给李老师倒茶,讨好地笑着说:“李老师reads();!你好!请多关照我们哦。”他的笑容越发可爱,酒窝越发深陷了。 到现在为止,我终于知道了卢伟的用心,他是想一步到位,是想向我们班主任表示,我是他的女朋友,让她关照,把我们分配在一起。 可是,他不知道我们班主任是老妖婆吗? 我们班主任平时经常跟我们说叫我们千万不要谈恋爱,如果发现了,最严重的惩罚就是不让两人分配在同一个地方,因为她说多了,就变成了她的真理,我们都相信她会这么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本来跟卢伟又不是什么关系,却惹得一身骚,卢伟肯定是想留在南宁,那我有可能不知道被分配到什么角落去了,那我和黄朝宇就不得在一起了,我感觉我这回真是麻烦大了。 我们班主任是上一届毕业留校的学生。年纪和我差不多,我补习一年比她晚一年。可是,她是我们班主任,我们就得对她恭恭敬敬,人家毕竟是老师哦,再说了,以后分配工作经过她,她掌握着我们的生杀大权。 卢叔叔又和李老师客气地热烈地交谈,原来卢叔叔不是单位里的司机,而是某高校的领导。李老师对卢叔叔态度很谦逊。 但我亲眼看见李老师在和卢叔叔交谈的时候,眼睛如有兵器,对我叮叮当当地飞过来,尤其看见卢伟对我亲热的时候,好像恨不得过来给我刮两个耳光。我只想变成一只可以遁地的穿山甲。 姜惠惠曾经神神秘秘地跟我说过:“李老师很好色,占有欲很强啊,你知不知道?那次我得了阑尾炎,去住院治疗,男朋友从老家赶来护理,自从李老师见到了我的那个人,就整天去看我,实际上就是去看他,老是跟我说你别让你哥那么辛苦,你自己的事情你要自己去做,然后眼睛望着他,她就是那种武则天的人物,她总觉得她比人家好,她要是看着你有爱情,她没有,她会眼红的!”老师长得很美丽,据说还没有男朋友。我当时觉得姜惠惠有点发神经,她这个人说话爱夸张,半真半假,我就只能当作笑话听,可是,现在,我终于有点相信姜惠惠的说话了。 难怪人家说“好奇是一切灾难的根源”,如果我不好奇,我今晚就不来这里,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我一边想着这些乱糟糟的事情,一边心不在焉地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心烦透了。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我得走了!再见!”李老师终于走了。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松了一口气。 “杨小雨,你说她是不是人贩子?名副其实的,你表现不好,她会把你贩卖到别的地方去哦。哈哈!”。卢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崩溃。 李老师走后,卢叔叔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有三个人要被关进监狱三年,监狱长满足他们每人一个要求。美国佬爱抽烟,要了三箱雪茄。法国人最浪漫,要了一个美丽的女子。而犹太人说他要一部与外界沟通的电话。你们猜三年后,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说:“各有成就,犹太人利用这台电话发了财,相比之下,其他人都是白混了。” 卢叔叔说:“你猜中了,未来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但走好脚下的路,做好人生路上的每一个选择,未来才会更美好。这里,选择最重要。”言下之意是说选择他的侄儿最重要? …… 第六十八章 又一封神秘来信 几天以后,我又收到一封神秘的来信,信上是这样说:“杨小雨,如果你不想在你们的校园被人呼喊打倒你的口号,你星期天晚上八点就到学校门口左拐一五金商店门口等我。不见不散!”。 天啊,这是干啥?全都集中一起来了?这信是谁写的?看笔迹我看不出也猜不出是谁写。看信上对我的称呼,应该是认识我的人吧? 忐忑不安地过了两天,星期天终于到来了,我去还是不去呢?还用想吗?肯定是去啦!我一直没有犹豫过这个问题,也许我比较容易被人激将。 七点半过,我就走出校门,在路上遇到了几个熟人,也遇到了卢伟,自从早几天跟卢伟见面回来,这几天老是遇到他与我迎面走来,现在他关切地问我:“你要去哪里?”。我说“没去哪里,我有事,随便走走。”,他一脸疑惑地走过去了。我有一种心怀鬼胎的感觉。走了一下还回过头看看,好在他没有跟来。 唉,管他呢,我只是好奇,想看是谁那么恶搞要和我约会?我打算远远地看是怎么回事?有危险就赶紧撤。有了这些打算,就更无所畏惧了。 我来到了街上那个商店门口附近,在远处远远地观察,只见人来人往,无法分辨出熟悉的身影,我看了半天,终于发现有一个人在树下站着,他在树的那边,背对着我,好像在等人,可是,天黑,看不出来他是谁。 就是他了!我把目标锁定他身上,离他远距离地走过去,走到了和他平行的位置,应该是在他的视线里了,可他毫无反应,难道不是他?我超越了他的位置,回头望去,只见是一张陌生的脸,他也看了我一眼,四目相遇,可是他还是毫无反应。 只看他一眼,我就目测到那个人的性格应该是有点像女生,比较文静,他不至于写匿名信给我,威胁我要当众对我高呼口号吧? 他在那里专注地想什么,可能他觉得我打扰了他的思绪吧?他对我翻白眼,表示他的不满。这一瞬间,我觉得我现在应该马上回去了,不能继续在这里。反正,我就不理了,我管他高呼口号还是干啥呢?我心里乱七八糟的瞎想。 “喂,杨小雨!我在这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吓了我一跳。原来是黄朝宇! 怎么是他呢?我不禁哑然失笑,有点脸红发热,他不会说我私自和人家约会吧?心里有点打鼓。他会说:“好呀你,终于被我试出来了,原来你有了我还对别人好奇!” 原来他一直跟在我身后?可是他的笔迹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他见我发愣,又说:“怎么?不认识我了?知道是我你很失望吗?你刚才去研究谁?”reads();。天啊,他真的这么想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没想到是你,信是你写的吗?我怎么没看出笔迹呢?”。 他说:“没想到吧?我是换了一种手法。比如说,我写字的时候呢,平时我是用右手写的,可在某一个时候我灵机一动,就换上了左手,用左手写,就写成那样了!”喔!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问。 “第一,不是有规定说不让我给你写信吗?第二,怕你烦我,不这样写,你也不出来见我。”他狡猾地笑道。 我说:“怎么不再找找了,应该还有个第三吧?”他扬了扬手里拿着的袋子,说:“还真被你说中了,第三在这里,就是这个!”。 黄朝宇说好久不见我了,想来看看我。他把他手里的袋子递给我,说家里养的鸡下的鸡蛋,是伯母让拿来的,让我拿来补身体。 为什么所有人都集中对我故作神秘起来了?连黄朝宇也不例外,真是岂有此理! 黄朝宇告诉我,关于毕业的去向,让我自己想办法。他家里人也帮不了什么。黄朝宇建议我写信给我同学许明联系让他帮忙,许明是我高中同学,他比我早一年考上,他正好和我们班主任李老师是大学同班同学,大家都是同学是老乡,许明会帮忙的。最后,黄朝宇转达了他老爸的意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让我不用再担心什么,他们一家已经打定主意了,以后不管我毕业分配去哪里工作,他们一家都会跟随着我迁移去。黄朝宇这么说,我似乎心里有了底。 回来后,我就给许明写了一封信,要他帮忙,找我们班主任说说,让她准许我毕业分配在南宁,反正,也不管那么多了,想到毕业的去向,头都大了,既然说有救命稻草,咱就瞎抓一把吧。 许明很快给我回信了,他说一切包在他身上。让我放心!还和我约定到下星期六晚上来找我,要跟我面谈。 几天很快就过去了,今晚是星期六了,我按照许明说的时间地点去见他。 许明见到我后,说“老同学,好久不见了哦,还认得吧?走,我们去随便走走吧”。他示意我坐上他的单车,我看见他的单车后座夹着报纸。我比较敏感,看见那些报纸,心里就预感到了什么。 许明说:“我找你们班主任了,李老师挺好说话的啊,她答应了,说没问题!”一路上他跟我说什么,我也只是马虎应付了事,我担心的是…… 果然,走到一片有草地的地方,许明说停下来,在这里坐一下。就把报纸分给我一半,我们两个远距离地坐在草地上对话。这时天上好像有月亮,周围是开放着大朵大朵的红色的不知道是叫什么花?喇叭花形状的。 许明一直诲人不倦,教我怎么做人,包括怎么与人处世,怎么学习考试,怎么和老师打交道。我第一次听人家教我那么多道理,他讲得天花乱坠,真的好耐心,我暗暗称赞他真是一个合格的学长,让我听着觉得受益匪浅。我暗自庆幸,认识他真是一件好事情啊!有这样的同学和学长,天底下还有什么难题吗?还有过不去的坎吗?肯定没有了。如果有,早就被他解决了。 可是,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站起来,拿起他的报纸,往我这边跑过来…… 第六十九章 攻城掠地 突然风向就转了,由于他突然过来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这瞬间的变故,让我脑子短路了。 天呐!这么近距离,我们的关系马上就要由原来纯真美好的同学关系,很快就变成情侣关系了吗? 我能接受他吗?不能!我已经有黄朝宇了,我绝对不能接受他! 可是,他一只手有力地搂住我,另一只手捏住我的手,在我耳朵边颤抖而小声地问:“小雨,你可不可以和我好?你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热气从他的嘴里发出来,喷向我的耳朵。 我拼命地挣扎,但无济于事,丝毫也动弹不得,想挣扎离开他的怀抱,根本就不可能,想站起逃跑更是不可能,我像一只蚂蚁捏在他的手里,就像孙悟空在如来佛的手掌上挣扎一样,他仿佛只要轻轻地一捏,就会把我捏碎放进他的口袋里,或者把我放到他的口中,“咔咔咔”地吃了,吞咽下去,或者把我变成他身上的一部分,总之是置我于死地轻而易举。 “你说可不可以嘛?嗯?!可以不?”他的呼吸急促地在我耳朵边沉重起来,夹着急躁和不耐烦。 “不!不可以!”我终于表态了。“不行的,不行!”。 “为什么?怎么不可以?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知道,早在读高中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可那时候不让谈恋爱,我就煎熬着等到今天。我从来不对别的女孩上心,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毕业,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了!”我回答说不行的话,似乎更刺激他,让他倾尽了他的老底。 “我不知道,你放开我,我们好好地说话行吗?”我郑重其事地对他说。 “我不放,你现在就要说清楚!你跟不跟我好?你现在能不能马上答应我?”他又冒出一串串的问题,让我马上回答。 “我不知道!呜呜呜……”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一串串的问题,像被逼上了绝路,绝望地哭起来。 “你哭什么?我哪点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你知道吗?你这个傻瓜,你什么时候才明白我对你的一片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压在我身上,抚摸我的头发,吻我的眼泪。 “呜呜呜……”我伤心绝望地哭着,我好像被逼到悬崖的一只小绵羊,走投无路,无从选择。但不管怎么样,有一点可以放心,我相信他会遵守规则,不会**我,只是逼迫我答应做他的女朋友而已reads();。 我的哭泣丝毫也不引起他的同情,反而刺激他志在必得的*,他把雨点般的吻印在我的脸上。最后停在嘴唇上,疯狂地进攻。 我使劲地推开他,推不动就用手使劲地掐,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相信他应该很痛很痛,可是,他丝毫也没有痛的感觉,他吻多久,我就掐多久,掐了好久,他才笑出声,说“呵呵,哎呀,掐我?你这个死妹丁,你再掐,你掐吧,我喜欢你掐!我不怕痛,我无所谓!”。 我使劲地推开他,喘了一口气,说:“我有男朋友!”。 他听了,突然一愣,说:“是谁?”停下了一切行动,可犹豫只是一下,停止只是一瞬间,又开始攻城掠地,气恨恨地说:“就算你有男朋友,我也要和他比个高低!我要和他决斗!你说,我有什么不如他?告诉我?我哪里不好?”。 “呜呜呜……我不想活了!我去死掉算了!呜呜呜……”面对这沉重的压力,我绝望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啊?!”他一听到我说这个“死”字,就好像泄气的皮球,“唰”的一声泄气了,放开我,坐起来,说:“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做我的女朋友!”。他转向一边,跪在地上对天叩拜,双手捶打自己,发出痛苦的叫声“啊!啊!”。 我赶紧站起来,整理衣裙,擦眼泪,说:“我是人家的女朋友了,我不能做你女朋友,我的心容纳不了你,再见!”。我也不管他怎样抢天呼地,给他扔了这句话,就赶紧逃跑。 “哎!”、“喂!”他在后面着急,跟着我跑了几步,可能他突然想起他还有单车,便转回头,找他的单车了。 不一会,他骑车追上来,说:“哎呀,我错了!错了!都是我不好,可是我确实没有侵犯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强逼你!”。 我还是拼命地跑,他骑着单车在后面“哐哐哐”地追,我突然清醒地认识到我不应该走这么好的路让他追上我,我转一个弯走进了有树的草地。 他骑着单车不好走了,这边跳那边撞,一会碰中石头,一会碰到树,又急拐弯。但是,他还是追上来,路不好走,他干脆丢掉单车,把单车放倒,冲上来捉住我的手,气急败坏地说:“你别跑!别跑了好不好啊?!让人家看见,以为我怎么你呢!”。 我听了这话,终于静下来,不再跑了,刚才激昂的情绪也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泄气了,我也觉得应该维护他的形象,不要过激,别给人家造成不良的影响。 我往四周看去,周围没有人,只有车子路过,有一辆手扶拖拉机路过,上面搭这几个人,他们在热热闹闹地聊天,看见我们追赶,在哈哈大笑,指指点点,热烈地议论什么,呼叫而去。 许明无不懊恼地说:“干什么?你跑什么跑?竟然哭上了?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局里,我是一号帅哥,人家都视我为白马皇子,我很高傲的哦,很多女孩想讨好我,但她们想得到我的一个微笑都很难,现在我把心都掏给你了,你反而不领我的情!”。许明他长着一米八几的个头,十分帅气,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我又哭,低着头默默地擦着眼泪,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算了,算了,别哭,别哭,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他帮我擦眼泪,用手指梳理我的头发。 第七十章 唉,算了! 他见我仍然在哭,又说:“别哭嘛,我不会强迫你,你跟我也行,不跟也行,婚姻自由,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杨小雨,你听着,这一辈子,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了!”。见他这么说,我渐渐地减少对他的抵触,慢慢地停止了哭泣reads();。 他说:“乖咯,这就对了!都怪我太急躁了,我再次向你赔礼道歉,对不起!成不成我们也还是朋友,别闹成那样好不?”。 “嗯嗯!”我点点头,对他的尊敬瞬间又回来了,我也担心他不跟我做朋友了,我觉得我要珍惜并且不能失去那份纯真美好的友谊,我希望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慢慢地平静下来后,他说:“坐车吧,搭你回去!”。 我说:“不用了,我一会自己搭公共汽车回去吧!”。 他有点生气了,说:“你别那么犟行不行啊?难道我吃了你?上来!” 我们又同坐一辆单车,我在后面默默地坐着,不和他说话了。他也不说话了,一改刚来时候的滔滔不绝。 沉默了好久,他说:“其实,老实说,我和你一样,我平时也是不喜欢说话的!因为我不说话,人家都怕我,我跟你在一起,话多一点,真是有说不完的话。”。 我说:“嗯嗯!是吗?好像是吧?”。 “小雨”、“杨小雨!”他不断地叫我,声音有点无奈,也有点怨恨。 “嗯,我在这呢!”。 “杨小雨!”。 “嗯,我在你后面呢!”。 “小雨,我初恋失败了,我今晚会睡不着了,我现在心里好难过,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我感觉他哭了。听着他从心里发出的哭声,我在他身后,内疚地低着头。 他回过头来,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往他身上心脏的地方印去。说:“你摸摸!我的心在滴血!”我感觉,他的整个身子有点发抖。好像哭泣声从心窝这里传出来了,流到我的手掌里,满满的一把悲伤。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是男子汉,这点苦我能忍受!”他又自我安慰自己,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 我心乱如麻,我觉得听他说着这些了,我也快崩溃了,我低着头说:“你跟我说这些,我也难过!对不起!”。说着就跳下车了。 他停下来,下车,看着我说:“难过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替我难过!”。 说着,他便上车了,叫我坐上他的单车后座。他命令我道:“上车,听话!快上来!” 我小声地说:“我想自己搭车回去可以吗?”。在这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可怜,我有点动了隐恻之心。我担心自己坚持不住会滥用感情。 他说:“为什么?你一刻也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你别老是说自己一个人回去好不好啊?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呢?别再说傻话了好吗?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我说:“我不用你负责!我自己走!”。 他命令我道:“上车,你听不听话?快上来!”见我无动于衷,他又无可奈何地跳下车来,说:“老实跟你说吧,今晚在你走回学校之前,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他挑战似的看着我。 我受不了他的挑战,便走起来,他在后面跟着我,我回头看他跟着我,马上向左走,他也跟着向左,我转向右,他又跟着我向右走reads();。 他说:“叫你别走,你听到没有?你再瞎走走,我打你的哦!”。 我停下来,挑战地说:“谁打谁?我先打你!”。 他听了我这么说,一把把上衣扯开,拍拍肌肉,示意我打他,说:“来打吧,朝这来,这儿白!”。 我停下来,假装想起什么一样,拍拍后脑勺,说:“哎呀,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场约会,我要去约会,你是不是得后退,不能跟着我来啊?”。 他说:“你还有约会?有屁约会!”。 我忍不住笑起来,说:“你不相信?”。 他坚定地说:“我不相信!”。 我随手往一边指去,说:“哎!你看,你看,看那边,那边有一个人过来了,对吧?”。其实,那边是一片黑暗,哪里有什么人过来呢? 他也假装认真地说:“啊?对呀,怎么回事呀?那边那个人他怎么越走越近了?真的越走越近了,噢!一下就走到这里了,”等我回过头来,他已经悄悄走近了我,靠近我身边了,一把抱住我,说:“原来那个人就是我!”。 “干什么你?你占我便宜!”我一把挣扎,就挣脱了他的怀抱。 “现在说点正经的好吗?说真的,你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了?是不是骗我?你是看不起我,就找借口拒绝我是吧?”。 我说:“是真的有了!”。 他问:“他是谁?”。 我说:“我不想说!”。 他说:“告诉我,我想知道!”。 我说:“我不想告诉!你又能怎么样?”。 他说:“是我认识的吗?我想知道他是谁,我想向他学习,取长补短,以后,我会变得更加优秀。”。 我说:“你本来就优秀!”他以为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我男朋友是谁,他在等我说,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打算告诉他,让他白等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他见我那么长时间不说话,便说:“不敢告诉我?怕我去打他?我没有那么差的素质!算了,你说不说都没关系了。”。我感觉,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已经决意离我远去了。 过了一会,他不甘心地问:“这么多年了,我那么爱你,你一直都没有感觉到我的爱吗?”。 我说:“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孙悟空!高中时候,我只认得字,哪里认得人啊?我以前都没有跟你说过话,对你都没有印象,说真的,我基本上都不认识你,只是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而已,是黄艳说你分配在什么局工作,叫我写信给你,求你帮忙,我才给你写信的。”。 他说:“天哪,好在你现在告诉我,不然我就这么默默地单相思到老也不知道啊,那这么说来,可能都不是真爱了。唉,算了!”。 第七十一章 教诲 我说:“你终于想通了吗?”。 他说:“想不通也得想通啊!不然,怎么办?”接着,就跳上车,踩起来,说:“好了,我开心多了,谢谢你疏导我,来,上车,回去吧!”。 我们又同坐一辆单车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他又开始有说有笑了。他又开始教导我,说:“小雨,你以后要大胆一点,说话要大声,你知不知道?我去找你们李老师,你知道你们李老师怎么评价你吗?她说你胆子太小,你跟她打招呼她几乎听不到!以后,要多一点和人家沟通交流,主动和人家说话,这样,走出社会才吃得开。社会是人和人合作的世界,互相之间都是有联系的,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独立活在世上,再厉害的元帅,都要有士兵支持,知道吗?”。 我说:“嗯嗯,我记着!”。 他说:“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知道你一时是不能改变的,但你要主动去改变就不是难事,到了社会,你要是想做一番事业,你什么都得主动,不要老是畏头缩尾,社会是竞争的社会,不是什么都送上门给你的,你什么都要主动,主动去思考,主动去做事,才能创建一番事业。这些都是我走出社会后总结出来的经验,知道吗?”。 我说:“嗯嗯,我记着!你以后要多一点教我。”,我在心里真的很感激他,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教我很多。 他说:“到了社会,有很多工作去做的,从现在开始,你要大声地说话,注意锻炼自己,以后,我会慢慢地教你。做人是要善于总结,吸取经验教训,才不会走弯路,闭门造车是不行的,知道吗?”。 我说:“嗯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说:“没有什么,其实哦,老实说,不是吹牛,你这个慌慌张张、胆小怕事的小姑娘,很需要我这样的朋友,需要一个人教你怎么做。知道吗?”可能“老实说”和“知道吗?”是他的口头禅。 他又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你找的男朋友是怎么样的?希望他比我优秀。”。其实,我的男朋友哪里有他懂那么多?他还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血气方刚,总是因为一件什么小事处理不好,便跟人家打起来。让我整天担心他是不是跟人家打架了?担心他是不是不注意卫生,到街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得传染病了?因为他总是大大咧咧的。 一路上,我倾听他的教诲,他的形象,又在我面前高大起来。我觉得他真是我的良师益友,有他和我做伴,指点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要毕业了,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象牙塔,我也觉得社会很复杂,在校园里,大家好像按照规则团结友爱相处,没有谁使过什么坏心眼,到社会上就不一样,人与人之间,很有可能因为各种利益关系,也许互相倾扎,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去小心行驶呢?怎么样尊重他人?怎么样不让自己受伤?我家是农村的,我到了城市工作,打交道的都是城里人,我怎么和他们相处?我的心里没有底。 我暗自庆幸,有他作伴真好啊!我一边听,一边进入了想入非非的想象的境界,我想:我以后出去工作了,我是和许明在一起,我和他做了一家人,面对那些陌生的同事,我会和他们相处得很好,因为我有什么疑难问题,回家了就可以问他,什么困难都不是事reads();。看样子,许明在单位很吃得开,过一两年就升官了,至少是个局长,他会罩着我,我有了他的庇护,谁也不敢欺负我。 我又想象:矮油,我毕业出去工作了,我每天挤公共汽车上班,中午下班了急急忙忙回家做饭给许明吃,到下午,我又挤公共汽车去上班,晚上,我又急急忙忙回来做饭,把他照顾得好好的,让他吃得很高兴,偶尔有一大群朋友来和他喝酒,大家都夸我做菜好吃,吃完晚饭,我又拖地板,擦厨房,总之,我包完所有的家务活,不让他做什么,我让他这一辈子开开心心地生活,许明和我在一起,很幸福,他老是从心里赞叹:“我们家杨小雨真好!神仙不换啊!”。有时候,我做家务活,他怕我累,就来帮忙,我不让他帮忙,他就命令我放下,让他来做。 吃完晚饭,我挽着他的手去散步。到星期天,我就和他上街买衣服,把他打扮得比任何人都帅气,当然了,我也穿得很出众,不然,他的眼睛会往更漂亮的女孩瞄去…… 然后呢,我给他生了一个小孩,如果是男孩,就叫他许健,是女孩呢,就叫她许阳阳。为什么这么起名字呢?我自有原因,说起来有故事!反正,总是有理由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肯定是漂漂亮亮的,长得高高的个子,因为许明长得高,个子像他,眼睛呢一定要像我,其他呢,就像他们自己…… “好了,打住吧!就到这里吧!”他的说话,吓了我一大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一发愣:什么打住啊?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啊?只见他突然把车停下了,说:“快到学校门口了,我就不跟你进去了,说不定有学校领导在门口守着,人家专抓谈恋爱的呢,我在这里看着你,看你走进校门。”。 噢!原来是这样,什么时候我们走回到学校门口了?我从刚才的神游中醒悟过来,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嘿嘿”地笑了。 “笑什么?你这个傻瓜!笨蛋!我们准备分别了,你很高兴吗?”。 “我……哎,你知道我刚才想什么了吗?”。 他说:“我又不是孙悟空,我哪里知道啊?”。噢,他学我说话,这句话我才说过,被他捡起来说了,这个跟屁虫。 我说:“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刚才梦见你当官了!你好厉害啊!”。 他有点气愤地说:“什么?我说得那么辛苦,你刚才竟然睡着了吗?你这个死妹丁,我白说那么多了,白费劲,真是对牛弹琴!”。 我拍拍心口,赶紧申明:“oh!no!没——有!你说的我都记着,我以后会好好运用的!”,我把“没有”的声音拉得很长,南宁人说话都喜欢把其中一个词拉得很长,表示着重强调这个词的意思。 “真的吗?!再调皮小心敲你脑袋!”。他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我估计假如我是小孩,我早就被他拎起来,“啪啪啪”打几下屁股了。 我学他当跟屁虫,他刚才说的“朝这来,这儿白!”,我往他侧过头去,说:“往这儿敲,朝这来!”,我忍不住又笑起来。 他眼睛往上翻,一字一句地说:“没兴趣!快滚蛋!”。 “不敲就算!不要抱憾终生哦!那我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我说着转身就走了。 “哎,等一下!”他又在后面急急地叫着。 第七十二章 八字不符 “啊?天啊,他果然不甘心这么告别,他不是想跟我吻别吧?一会我靠近他,他突然抱住我强吻我,那我怎么办啊?别啊,会被路过的同学和守在门口的值班的老师看见的,那还得了?”我心里乱七八糟地瞎想着,转过身来,在犹豫是不是走近他。我真的怕他那样…… 见我慢慢地走,他不满地朝我白眼,习惯地命令我,说:“过来,矮油,你走靠近点不?别让人家听见了。”。 见我还是犹犹豫豫地走,他在那里着急地小声地说:“哼,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担心我吻你吧?”。噢!怎么在这一瞬间他就修炼成孙悟空了?知道我想什么了? 他这么一说,又激将我了,我这个人就是受不了激将,我将双手背在背后,大步大步地走近他身边,示威地看着他,从鼻子发出一声“哼!”,示意他说话。 他一本正经地说:“小雨,我不放心你!不管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都愿意和你交朋友,我们交一般朋友也可以啊,以后有什么用的着我帮忙的,只要你告诉我,我都会帮你。你以后要常和我通信,有什么不懂就问我,知道吗?你过几天去实习了,我也不知道你去哪里实习,你去到那里要写信给我,我才知道你在什么单位实习。你要记得给我写信哦!知不知道?”。 我听着听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渐渐地放松了假装的凶恶表情,变成一脸谦虚和感激,我认真地说:“是!我以后要多一点向你请教,我会给你写信的!”。 他说:“那就好!真的啊,记得啊!你回去吧!”我向他点点头,一转身向大门口去了。 他在后面说:“我站在这里看着你走进校门,你慢点走,哎!祝你愉快啊!”。 …… 一转眼,就要轮到我们专业去实习了。 今天星期天,明天就要去实习了,早上起来,有的同学去买生活日用品。我搭公共汽车来到了黄朝宇家。 我好久不来他家了,这时,他家好像乱套了,伯母病了,黄朝宇的姐姐从老家来照顾伯母好多天了,看样子伯母病得很重。 我来到伯母的房子,伯母见到我眼前一亮,招手让我来到她的跟前,我在床前坐下,一打眼看老人家憔悴很多了,头发变得很白了,生病的伯母和以前判别两个人,我的眼泪不禁掉下来。我帮她整理乱发,说:“伯母,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病成这样子?”。 伯母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虚弱地对我说:“阿姐从老家里来……阿姐结婚家在农村,儿女多,家庭生活困难,穷就穷一点,不要紧……以后家里的钱都是给朝宇的,我们的钱不会支持哥哥姐姐他们,都留给朝宇,给他就是给你了……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你们的事主要是看你们两个自己的意见,我们都没有意见,我一直把你视为自己的女儿……”reads();。 我不知道伯母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好像很复杂,也好像说的是遗嘱一样,越发让我难过。 这时,黄朝宇的大姐突然闯进房子来,看见我哭,就指着我,大声地说:“你哭什么?你怎么在这里掉眼泪?太不吉利了!你给我走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我吓了一跳,赶紧走出来。我和他姐姐是第一次见面,她没有见过我,她也应该知道我是谁,她怎么这样粗鲁地对我说话呢?我在客厅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不住地发慌:“这到底怎么了?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也不知道黄朝宇去哪里了?噢,好像是去买菜了,他的妈妈病了一个多月,买菜做饭的任务就落到他身上了。 他姐姐久不久路过客厅,给我扔一两句话,很难听,我听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低着头,孤独无助地坐着,我只能这样理解:她没有文化,待人接物态度不好吧? 直到吃饭,他姐姐对我总是这么个态度,丝毫不改变,有时候,她对伯父伯母说:“这个不是我们的家媳妇,我看不到缘分在哪里!”,有时候,她突然问我:“妹妹,你是真心的吗?”。这到底怎么了?我在他家好像一个不吉祥的人,让她不开心,好没有面子啊! 黄朝宇一直也不跟他姐姐解释什么,也不跟我解释什么,久不久给我夹菜,说“吃饭!吃饭!吃饭别说话!”,无人理会我的尴尬和难过。 伯父可能看见我难过,说:“别瞎说什么了!我们是有文化的人,我们不迷信!”。 吃完午饭,我提出要回来了,他们一家人也不说什么,黄朝宇好像刚睡醒一样醒悟过来说“噢!我送你回去吧!”。 我说:“不用了,我搭公共汽车,一会我还要上街买点东西,打包行里。”。说着就要走了。 伯父在后面问:“有同学在外面等不?”我一直没有带同学来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我,反正,听他们说话,整个地陌生,跟以前大不一样,就是不怎么热情了。 黄朝宇也没有说什么,跟着下楼。他也不管我刚才说不用他送,他就擅自骑着单车送我回来,我还以为他是有话和我说,可是,走了好远的路,他什么也不说。 一直走到半路,两个人还是默默无言,几乎没有话说。我在单车后面望着他,他好像根本不打算跟我解释,毫无理会我的情绪。我在后面坐着,觉得憋屈得慌,干脆下车了。 黄朝宇也不知道我下车,他一直说我没有重量,这次他真的是根本不知道我不在车上,我一直看着他,他一个人虎头虎脑地踩着单车往前走了,上了一个很长的坡,踩呀踩呀,上不去,跳下车才发现我不在车上,回头找到我,才转回来。 他来到我身边,他不解地问:“怎么了?你干什么?哭什么?”。 我说:“你怎么不跟我解释解释?怎么回事啊?”。 他说:“哎呀,你别闹了,好不好啊?我正心烦呢,不知道怎么说。”。 原来他大姐从老家带来消息,说她在老家找人算命了,说我的命和黄朝宇八字不符、相克,说我们没有缘分,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大姐建议我们马上分手。 第七十三章 扔叶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他大姐刚才这样对待我。那伯母刚才跟我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黄朝宇有点不解地说:“老实说,我们的婚事,我妈妈回老家算几次了,据说找的是算得最灵的算命半仙算的,算命半仙算了几次都说我们不成,我姐姐最近也找了几个更厉害的人算了,也说我们不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叫道:“啊?想不到你们这么迷信啊?怪不得你妈以前问我出生日期,还问我几点钟出生,这个我妈妈没有告诉过我,我哪知道几点钟?我瞎编一个告诉她了。”。 黄朝宇继续说:“你知不知道?算命的半仙说你不是一般人,说你的心很大,你整天想着奋斗,想着做一番大事业,你根本不是民间平凡的女子,你没有心情和我过普通的日子,你说,你是不是整天想着建功立业?如果是这样,那真的不适合我,我想要的是一个温柔的听话的贤惠的老婆和我一起孝敬父母和我一起过普通的日子而已。我不需要你成名成家,因为那样我们很累,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女人,反过来也一样,每一个成功的女人,身后都站着一个男人,你以为你的成功不需要我们一起努力吗?我不想搭上我又搭上我家人做出那么多无谓的牺牲。我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有一个朋友娶了一个事业心很强的老婆,因为他老婆想做女强人,全家人为她的事业奔波,全家人都跟着她受苦,根本就没有好日子过!”。 我眼睛发直,摸摸后脑勺,惊讶地看着他,暗觉惊奇,算得真准,我的确是一直在想着将来要为国家做事,希望可以大展宏图,可是,有远大的理想有错吗?想不到他是这样的观点,怎么不早点让我知道呢? “我……”我的手一直在后脑勺上,放不下来。 黄朝宇说:“如果你有远大的理想,你真的想做女强人,那我们就算了吧,以后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你的事业,你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根本就不放在家里,连小孩都不管!害得我和我全家人要为你付出,为你做出牺牲,我不想过那种日子!”。 黄朝宇继续说:“算命先生说,你有很多人喜欢,有很多人追,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样想的?你是不是心不诚?你说,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他们跟你说什么了?你跟他们来往了吗?”。 “我……”我无法回答这么多“你说”、“你说”。我的手一直在后脑勺上,放不下来。良久,才说:“你觉得是我的原因吗?” 其实,我觉得我心很诚了啊,可是算命算出来的结果,难道是我的错吗?跟我接触这么多,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为什么还要去找算命先生来算?我真想不到他们是这样对待我,还用算命的结果来判别我的为人reads();。 “既然这样,那我们要不要分手?”。我把心一横,突然就冒出一句。 黄朝宇审视我的眼睛,好像很期望这个结果一样,松了一口气,说:“如果你想分手,我也不勉强你。”。 看到他期望的眼神,我好伤心,我说:“那好吧,就按照你的意见办好了,我不想影响你和你们!”我觉得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我承担? “什么我和我们啊?看来你不仅把矛头指向我,还指向我家里人!我妈妈自从算命回来,就病了,她病成这样,你还责怪她,哼!既然这样,就分手!我最讨厌人家说我家人,说我就好了,别说我家人好不好?”。黄朝宇很不耐烦地说。也许最近他家闹迷信,左一个说法右一个说法,让他烦透了。 我只提了一个“你和你们”,为什么就变成了我把矛头指向他的家人?我并没有什么矛头啊。我可没说他家人,干啥这样偷换概念? “好,这可是你说的!当断则断!”。我觉得应该下决心了。 一直以来,我觉得我们走在一起,是因为责任,也因为长辈的撮合,也有感恩的成份,我有照顾他的愿望,我和他好之后,不敢和别的男生来往,甚至不敢和别的男生主动说话,怕对不起他。他呢,也是因为他父母喜欢我的原因吧?现在既然长辈不需要我了,害怕我克他,那我还用承担这个责任吗?分手就分手吧,怎么管那么多呢? 想起刚才我在他家,他大姐这样对待我,我一刻也不想多留了。 “是我说的!我绝不后悔!”。他斩钉截铁地说。 “好!”我的眼睛并不瞧他,只简洁地说一句结束语。 我的手移开了我的后脑勺,往身边树上折下一枝叶子,往我和他中间的地面上一扔,什么也不说,马上转身跑到马路对面,走了。 实际上,在扔叶子时,我在心里说:“黄朝宇,这枝叶子,代表我刚割下来的袖子,我们割袍断义!从此我们成为路人!”。 “呜呜呜……”我在心里哭起来,毫无理会周围滚滚的车流,过路的人们有说有笑经过,我独自伤心的样子也许很引人注目,人家是不是在笑我?我毫无察觉,也不知道黄朝宇是不是在后面看着我。 走了一阵,我擦一把委屈的泪水,回头看到黄朝宇推着单车在马路那边不急不慢地走,他的眼睛空洞、发直,不知道他想什么?也许分手了,就是这个表情吧? 他的样子,让我很心疼,好像很需要我安慰他,平时,我说一句话,他就开心了,可是,我现在还能说什么?分手了,什么也不能说了。 “分手了,我终于和他分手了!”这个概念占据了我的脑子,我在人行道里麻木地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后来,终于看见路边有一个大大的葡萄架,里面有一个操场,有一场激烈的排球赛。我走进去找一张石凳子坐下来。 也不知道黄朝宇在哪里?他到底走到哪里了呢?他回家去了吧?看样子他应该是走回家去了,分手了,我再也不管他了。噢,想不到赶在去实习来见面,以为作短时间分别的告别,竟然成了永别。一直以为情深深的爱情,说没就没了。就这么完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七十四章偶遇杰克 “他说不需要我做女强人,他只想要一个平凡的人和他过平凡日子。他怕我心思不在家庭,怕全家跟着我受累,他怕亏了!”我杂乱无章地整理不出思绪,无边瞎想着。 我觉得黄朝宇刚才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我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人,我想做一番事业,可他害怕我以后连累他的家人,他不愿意让他的一家跟我受累,我觉得他刚才说的是真话,我不适合他,我觉得选择分手做对了! 操场上的比赛很激烈,人们的欢呼声很高,打球打得很快乐,我身边的人笑得前仰后哈。他们的欢乐让我如同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来到了世外桃源。 这里不是学校的操场,是市里某单位某小区的球场,在这些打球的人中,有一些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们穿着球服混杂在里面很显眼,可能和社会上的高手一起比赛特别有成就感吧,原来他们平时休息时间都喜欢来这里消遣?这些生活方式很简单,但真的很快乐啊!而我呢?我刚才为什么像天塌一样闹心?看来我不该涉足爱情啊。 有些人在里面打球,场外有认识的朋友助阵加油,场里场外都情绪高涨,个个都特别兴奋。有一个非洲黑人,特别引人注目,他的球打得特别好,可能是什么名人吧?他每次赢球都赢得粉丝们的雀跃欢呼和尖叫。我看着看着,渐入了佳境,也跟着慢慢投入了,从刚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从沉重的世界苏醒过来了。 真是奇怪,为什么刚才一说分手就好像天塌下来一样,好像这个坎没办法过去了,可现在不去面对它,也就不觉得有什么痛苦了。我因此总结出了一条经验,碰到最难的事情,先不要去面对它,先放一放,会过去的。我想以后我再有什么难事,我就这样对付得了。 终于感觉轻松多了,这时,呼叫声越来越响,那个非洲黑人的球技引起人们狂热的欢叫,人们好像叫他“杰克”。他长着壮壮的宽宽大大的体魄,我从来没有看见一个人手臂有这么粗过,但我觉得他的全身的亮点应该是在眼睛,他的两只眼睛嵌在脸上,奔走的时候如黑暗中的闪电,他的两只眼睛往这边看过来时候,我感觉仿佛有探照灯照射过来一样。每当他赢了一个球,大家就拼命地欢呼,可他每赢一个球就总是往我这边看,好像很注意我,是不是因为我孤独无助的样子或者是单独一个人引人注目?由于他的目光,大家的目光也跟随着他转向我。 中途休息,“杰克”他抱着球,真的往我这边走来,“哈喽,美女!”他向我打招呼。是叫我吗?我环顾四周,几步之外没有什么人,只是我一个人在这,真的是叫我!我面红耳赤,我第一次和外国人说话,也是第一次这样引人注目,我低声地说:“嗨!”。 “杰克”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跟我说:“小姑娘,你的表情很落寞,看样子,你应该不是很喜欢看球赛,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观看呢?”。 我红着脸,我不可能告诉他说我失恋了,想不开,跟男朋友走散了在这里排解寂寞吧?我说:“路过这里,走累了,进来坐坐,有球赛就顺便观看了,你打得很精彩!”。 “杰克”又问我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读书?他说哪天要去我们学校打球,到时候让我来给他助阵加油reads();。 一个陌生人这样问我这些真实的信息,我有点不太愿意说,我告诉他我在什么学校之后,他又问我在什么专业?我可不想说那么详细,可我不说他便不肯放过我,眼瞪得像铜铃一样一定要我说,我也只好一一地告诉他。 “杰克”说:“噢,这个学校我们经常去比赛,我以前怎么没有看见过你?”。 我说:“我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不引人注目!”。 “杰克”说:“不,你不要这样评价自己,你很美,很显眼,很吸引人!我很喜欢,过几天我就组织去你们学校比赛,你要来为我助阵哦!不见不散!”。 我赶紧说:“我明天要去远方实习了,实习回来就毕业了,就算你去我们学校比赛,看来我也看不到你的比赛了!” “杰克”说:“没有关系,中国有句俗话说‘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有期!小姑娘,我记住你了!”说着转身就走了,他走了几步又转身过来对我说:“小姑娘,你落寞的表情很浪漫很诗意,我爱好画画,可惜我没有带工具,不然我把你画下来!”说着,他把手放进口中,吹了一个口哨“哔!”。 这个口哨很像电影上马队或者游击队集合的暗号,但我理解那是“杰克”表示快乐的方式。 看见他那么快乐,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不禁“呵呵呵”地笑起来。 人们的目光又随着“杰克”去了,也有个别人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转回来落到我的身上,他们是不是好奇地探视我到底是有什么让“杰克”注意?或者想知道我是不是“杰克”的熟人或者朋友,我最不喜欢承受别人的目光,那边球赛还没有开始,我假装认真地往球场看去,似乎这样专注地看,就能把人家的目光转移过去,把落在身上的目光弄掉。 这时,有人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黄朝宇!不知他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还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对我笑。那样子就像刚才他有事出去了,把我留在家中,他办完事回到家和我打招呼一样。 看见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回来了,我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但我一开口,却是说:“都分手了,你还来干什么?”。 他不解地说:“谁说分手了?”好像他从来没有说过。 “刚才不是你说的吗?”我擦擦脸,整理一下头发。 “我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呢,你也当真!噢,忘记告诉你了,其实,现在只是我姐姐坚持要我们分手而已。我父母那他们早就想通了,他们都说不相信这些,不迷信。我也一样,我从来不会相信这些东西。”。原来这样叫开玩笑,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呢。 我说:“改变主意了?”。 他说:“一直没有改变呀,我一直爱着你,我真的没有分手的打算,我怎么会舍得你呢?”。 “我们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可是听到你姐姐叮嘱你要你说清楚,是和我说清楚这个吗?”我问。 他说:“唉,叫你不要问了,不要想这些了好吗?”。 第七十五章 和好 可是,我现在觉得不是迷信不迷信的问题,最关键的核心问题是他们不支持我的工作,不能容忍我的事业,让我做普通人,一辈子过着平凡的日子。我从小就立志要为国家做事,一直以来不停地努力、奋斗,不就是想着以后能报效国家吗?丢掉了理想和志向,我还有什么用? 人生的选择也太多了吧?我现在需要在事业和爱人之间要做一个选择,为什么不是二者兼得呢?他容忍不了我以后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一味要求我做一个普通的小女人过普通的小日子,如果非要我选择,那么我只能选择其一了。 “我想分手!”我坚决地说。 “不能分手!你知道吗?我刚才好难受,我差点想跑到路上撞车死了。”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一路上我越来越后悔跟你说的话。想着分手两个字,我好难受啊,我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找不到你了,找不到你,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就是我的家,我离不开你,你不要我,我只有死了算了,我刚才真的好想死!你不要说分手了好吗?”。他一见我就急急地说完这些,生怕没有机会说话了一样,我相信这都是他真实的感受,不夸大其词。 怎么这样啊?又来这个?这样优柔寡断当断不断怎么行?刚才他已经提出了最关键最致命的问题了,他不能容忍我的事业,我觉得必须分手了,我也已经预见到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他刚才肯定是打算分手了,只是面对不了“分手”这个沉重的问题而已。 “你这算什么?怎么一出一出的?此一时彼一时?”我的眼睛仍然不看他。 “你真的想分手吗?如果我不分呢?”。他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笑,这样的笑应该叫做苦笑吧?或者自嘲? “你不分我分!我决心已下了!”。我想坚定我的立场。 “小雨,你真的不要我了?是不是很多人追你?你对人家动心了?看上人家了吧?你看不起我啊?到底是谁和你来往?我去揍死他!”。他几乎是绝望的哀嚎。 我想起卢伟、韦一军、李南华、黄初生、许明这些人,特别地想到那天晚上和许明在一起一路上听着许明的教诲时,我对他的将来设想还想入非非,我不禁脸红了,可是,从头到尾,我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呀。 他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说:“噢,刚才那个非洲黑人来和你说什么?他是不是看上你了?连外国人都看上你了,唉!看来我真的没有希望了!女人啊,真是容易变,翻脸就如翻书,为什么见一个爱一个!”。 “你乱说什么?有完没完?什么见一个爱一个?你觉得是我的问题吗?”我突然转向他,我有点想发火了。 “是我的问题,好了吧?”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气恨恨地说:“你不要折磨我了!我受不了折磨,你再跟我说分手,我现在马上就去撞车死掉!我说到做到!”。我相信他说到做。 “不,别去!不能去,傻子!别再说傻话了!”看着他的样子,我又动了隐恻之心,我将手从他的手心抽出来,握住了他的手reads();。 他顿时知道了我的心思,松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你还是爱我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看着有什么悲剧在我眼前发生,我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他感动地说:“小雨,你又救我一次,我错了,你打我好吗?你能不能打我一下呢?要不你拿一把刀来砍我吧!我真该死,我差点失去真爱了!小雨,再爱我一次!”。他一激动,就杂乱无章地说,说着又拉我的手打他。 “我以后要做一番事业呢!你不怕我让你们全家受累吗?”我仍然想正视问题,把话说清楚。 实际上,我觉得分手是明智的,不应该感情用事回避问题,不敢正视问题其后果就是:迟早又会出现矛盾,又会闹起来的。可是,现在面对这个要死要活的大孩子一样的人,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样?我到哪里说理去? 他满怀信心地说:“人是会变的,我相信你将来不会这么犟,我会把你改造过来,会让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知道我们家杨小雨是最善良的,你知道吗?平时你从我们学校走出去,人家看见你的样子,个个都说你乖乖的,很温柔!很善良!”。 “啊?你还想改造我?!”…… “错啦错啦!哎呀!我叫你别老是拿我的话来说我了好不好啊?我支持你!那我以后做煤米面鱼大夫吧,家务活我都包了,你知道什么是煤米面鱼大夫吗?就是扛煤、扛米、买鱼、买面的丈夫,大,就是傻大个的意思,哈哈!小雨,我炒菜很好吃的哦,你以后就好好地做你的事业好了,我专门买菜做饭侍候你,谁让我那么爱你呢?”。他说着自己就开心地笑起来。 “小雨,你不要那么犟,别说分手了,我舍不得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啊!”他的口气由轻松转为倾诉又转为哀求。 他把手往口袋伸,我还以为他会掏出一把什么五颜六色的纸包糖给我吃,好让我吃了也跟他一样说出一些缠绵的甜甜蜜蜜的话来。 可是,他掏出一串钥匙,只见他打开钥匙串上的小刀,对准他的手腕,说:“叫你说分手!你说分手试试!我一刀割下去就血溅四野,我让你叫急救车都来不及。”。我觉得他是想来真的。 “唉!”在这个时候,我如果还坚持说分手,那我就是罪人。遇上他这种人这种事,真是豆腐掉到灰里,拍也拍不得,吹也吹不得。分手像深扎到肉里面的一枚刺,拔也拔不出来,碰也碰不得。 我说:“算了,算了,不分就不分吧,分手也是很难受的。”。还是不要那么犟了,这种事坚持原则不得。 见我答应说不分手了,他高兴多了,话又多起来,他帮我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说:“小雨,你以后想做什么大事业啊?难道你想当官吗?”。 “我不一定是想当官啊!我想把工作做好,精益求精,然后呢,你看,我比较爱好文学,以后,我要多写作,多投稿,多发表文章,我要出书!出书!知道吗?这是我多年的梦想!”。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描绘我的理想。一说到写书,我有点脸红了,其实我还没有那个水平。 “怪不得算命的说你心很大,说你不是一般人呢!把我们一家人都吓怕了。好!我一定支持你!我保证不会说你什么了。”。 我发现他嘴里夸我,信誓旦旦,可是,心不在焉,眼睛往四处看去,他在找谁?找什么呢? 第七十六章 杰克的礼物 看见他一边说好听的一边东张西望,我说:“喂!我跟你说话你不要东张西望好不好?你会不会尊重人啊?眼睛往哪里瞄?”。 他说:“哎呀,小雨,我尿急死了,不知道这里哪里有厕所啊?”。 啊?我真的感觉有一万只乌鸦从我眼前飞过,当我脸红耳赤地吹了这么大一个牛,跟他大谈理想时,他竟然说尿急!什么人啊?这是?我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嘘!”,表达我的不满。 “别嘘!嘘什么嘘?我真的是好急了!刚才一直都很急,可是我要找你,想把话说清楚,怕你不要我了,我一刻不能停下来,我就一直忍着,没有空上厕所,哎呀!”喔!怪不得。刚才要死要活的,原来还兼伴有尿急症状的缘故。 “我去看看厕所在哪里?我去帮你屙!”我站起来,也四处张望,帮他找厕所,也忍不住笑起来,既然打算不分手了,就一切恢复原样了,又开始耍贫了。 “等一下!我看见了!那边有一个厕所,我过去一下。”。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瞪我说:“你要乖乖地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我看见“杰克”的目光偶尔如探照灯一样照射过来。他肯定看见我和黄朝宇在讲话了。他是不是在猜测黄朝宇是我什么人?动作变得有点缓慢,球赛还在激烈的进行中。 不一会,黄朝宇回来了,那边那个果然是厕所,做得很隐蔽,一般人看不出来。他说:“我说呢,既然是操场怎么会没有个厕所呢?小雨,这里很奇怪,刚才目测那里是个厕所,走进去了却是一个大大的饭堂,原来这里是一个厕所饭堂。”。 “什么厕所饭堂?看你说得这么难听,卫生间是不是一男一女的那种小型卫生间?如果是,它就应该是饭堂的附属体。所以,这是一个有卫生间的饭堂,这样说才对。”。 “呵呵,对对!小雨,就是有文采,我怎么不会表达呢?哎,我刚才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摘了一枝叶子往我们中间的地面一扔就走了?”黄朝宇轻松多了,见事情平息下来,突然想起什么,问我。 “那叫割袍断义,知道不?”。我还以为我这个动作做得很潇洒很悲壮,原来他不明白? “什么割袍断义?这么绝情!读文科的人名堂真多,小雨就知道欺负我!”。哎,不想解释,敲他脑袋,义不容辞! “谁欺负谁?是你先说分手的,你这个掏粪工人!”每当黄朝宇听不明白事情时喜欢摸耳朵。而他摸耳朵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挖耳屎,这个动作被我戏称掏粪,于是,他就成了掏粪工人。 “小雨,说真的,我离不开你!你不能那么绝情啊,说走就走,我受不了,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他又开始说这话了。 “嗯嗯,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就在这里讨论谁做家务活,不觉得有点可笑吗?其实,我是谁啊?我是杨小雨,我很能干的,不用你担心这个。”。 “我可能很笨,我不懂表达我的爱,让你误会了,实际上我是怕你累,但是,这辈子我不会让你累的reads();!我要为你分担好多东西,以后你就看我的吧!”。 操场上的欢呼声又响起来!“杰克”又赢球了,我发现他老是往这边看过来。这时,我发现天色变晚了。 我说:“天都快黑了,我要回去了!”唉,我今天本来想去买一块塑料布来打包行里,看来买不成了。 黄朝宇一脸愧疚地向我真诚地道歉,说:“对不起!小雨,都是我不好,今天我们应该好好地团聚,都怪我,弄成这样。”。 每当闹过别扭黄朝宇总是主动向我道歉,这个时候,我心里总是甜蜜蜜的。不是说我降伏他了,我赢了就高兴,而是黄朝宇善于检讨自己,敢于包揽一切承担责任那种勇气,他能向我说“对不起”我就明白他有多爱我,因为他不想让我伤心,不想让我不高兴,他什么都让我,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 “走!我们赶紧撤吧!别迟到了。”黄朝宇牵着我的手,走了。差不多走出操场外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叫喊:“嘿!小姑娘!等一下!” 我们回过头去看,球赛什么时候结束了?“杰克”风驰电制地向我们飞奔过来,吓得我呆了一下。 “杰克”给我递过一块什么东西,说:“小姑娘,送给你,留个纪念吧!”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块金色的牌,上面印有英文,好像是什么运动会得的奖品。 我说:“太贵重了,不能收!”。 可是,他说:“你一定要收下,这是吉祥物,像中国人的护身符一样,你带在身边可以保护自己。这本来是一对,另一只在我这里,希望你以后看见它就想起我!”。我只好收下了。 我说:“你送那么贵重的东西给我,我却没有什么准备,没有东西送给你……” 他说:“小姑娘,你开心的笑容,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你笑起来更美丽!你坐在这里,我在那边打球感受到一阵阵的圣光!你害得我打球都心不在焉!”他说的很开放,我有点怕了,我看看黄朝宇,好在他不在意。 他又问我:“这是你男朋友?”。 我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把手伸向黄朝宇,说:“嗨,认识一下,鄙人叫杰克!是一名教练”。他握着黄朝宇握着的手,笑容灿烂地说:“今天有幸认识你们,改天等你们有空,我请你们喝酒!我们真的很有缘!”。如果不是他主动和我打招呼,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有缘? “杰克”又问我:“小姑娘,你刚才说你去实习,去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来?”。 我把大概回来的时间告诉他,他听了又说:“如果你不介意,你回来时候我去你们学校找你。我们有缘,以后要多联系!”。 接着他又对黄朝宇说:“她在我眼里是女神!像我的一个朋友!你以后要好好地对待她,你以后不可以随意伤害她,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小姑娘是经受了一场感情伤害!”。 黄朝宇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以后不会了,杰克老师,谢谢你,也祝福你!”。我第一次看见黄朝宇脸红。 …… 第七十七章 都这么凑巧 当我们告别“杰克”,走在路上的时候,黄朝宇说:“杨小雨,你给我听着,你不要上人家的当哦,他有可能是骗子”。 我说:“不会吧?他能骗我什么?”在我直觉中,“杰克”是一位很很有成就的人,他性格开朗,很直率也很爽快,我相信他不是骗子。 黄朝宇说:“哼,不信,你拿他送给你的金牌验证一下就可以了。”。 我不以为然,说:“你觉得这个是假的吗?要不要成立一个专案组,让你当个组长去调查一下?”reads();。 “我有点怀疑!”他有点沉重地说。 我说:“刚才人家送我礼物的时候,只是说是护身符,也没有保证说这个就是黄金做的啊!还验什么?验出来不是金的,就算连奖牌也不是,是假的,也不能说明什么!”。我感觉黄朝宇就是吃醋了,瞎说诋毁人家,他的心胸有点窄了吧?看他刚才很谦逊地跟人家握手,我还以为他很大方呢。 他说:“对对对,哎呀,不管怎么说,他来找你,你不要上他的当!知道吗?他说你在他的眼里是女神,可见他是多么喜欢你,我最怕你上当受骗,人家又是外国人,又是体育教练,肯定很多金,我就怕他一来找你,三言两语就把你打动了,你跟人家跑了,我怎么办啊?”。干啥说话转弯抹角的?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这样评价人家多不道德。 我说“好了,别瞎说了。他不是说我长得很像他的一位朋友吗?我直觉他是对他那位朋友一往情深,念念不忘,所以,看见我就把精神寄托在我身上。”我分析,觉得应该是这样。 “好吧?我用词不准确。”。 “凡是对我好的人,你都如临大敌!”。汗颜。 “不要揭穿我好不好?给我一点面子行不行啊?”。 “呵呵……”我在他身后,捅了一下他的腋窝,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由于我的瞎闹腾,他的单车左右摇摆,差点撞到人了。 “别闹,差点撞到人家老大爷了,好在我技术好,不然我撞到老了大爷,我对不起老大爷的儿子哦。”黄朝宇吓唬我。 安静了一会。黄朝宇拉住我的一只手抱住他的腰,说:“亲爱的,我们明天就要分别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叫:“杨小雨!”。 “嗯,黄朝宇,我想打你!”。我并不接他的话,免得他上发条老叫我名字。 “打吧,打吧!给你打!你这个变态的,整天想打人,打人精!”他假装生气了。 “你才变态!你这个骂人精!你这个屁、狗屎!”我也假装生气。汗颜,原来我骂人的话是“屁、狗屎”。 一路上无边瞎说,一路瞎恐吓。 来到了一个长长的下坡路,黄朝宇说以前他习惯下坡放开手不抓车把,从没有跌跤过,他可能喜欢飚车冒险的感觉,可是自从搭我坐在后面后,就改掉这个习惯了。 这时,彩霞满天,路上人来人往,单车飞也似的溜下坡去,好像飞起来了一样。不知他的钮扣什么时候散开了,风大,衬衫飞扬起来,黄朝宇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大神,展翅飞翔起来了。他的衬衫蒙住了坐在单车后座的我,把我的脸蒙住了,我闻到黄朝宇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馊馊的汗味,但我并不抵触这种气味,反而很喜欢,不知道怎么说,这是自己喜欢的人身上那种让人陶醉的气味,这种气味严严实实地罩住我,我深深地吸一口,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我把他的衣服从脸上扯开,手从后面伸去,想帮他扣好,可是扣不稳,他腾出一只手,接住我递给的衬衫角扣好纽扣,回过头对我笑reads();。我在后面斜着身子坐,侧着头,正好近距离地和他的眼睛对视,这时,我想唱我喜欢的那首歌《你的眼神》,这是我自认的初恋主题曲:“像一阵细雨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 眼泪不禁掉下来了。好希望时间能停留下来。 …… 当我回来到学校,来到二楼二零八号宿舍,吃了闭门羹。我回到宿舍,也是空空如也,明天去实习,看来同学们都去聚会、约会去了。 我去洗澡洗衣服回来,去几个宿舍看几次,都没有人,独自一人在宿舍坐了很晚,住在二楼二零八号房的陈翠竹来找我,说:“杨小雨,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今天你不在,世界都乱晒龙了。”“乱晒龙”是我们本地话,乱套了的意思。 我说:“怎么了?”我又告诉她说:“别提了,今天本来想去和朋友告别,后来跟人家吵了一场架,闹了一天。”。 她说:“小雨,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今天韦一军和李南华两个人来找你几次,卢伟也来找你,黄初生也来找你,他们都找你几次,来你宿舍找不到你,又找到我们那里去,又出外面去找,他们回来了说看见你了,说得有板有眼的”。 她说:“他们都下结论说你有男朋友了,问我说是不是?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啊!你确实也没有告诉过我。等不到你,我和梁素丽两个去他们那里吃饭了,刚回来!” 是吗?我和黄朝宇闹分手的时候在路上哭,我记得好像卢伟迎面走来,但没有跟我打招呼。好像也看到了李南华和韦一军,原来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 她接着说:“韦一军一晚上都在叹气说‘唉!看来杨小雨都不想和我们交朋友了!’”。我想起来,韦一军给我写过一封信。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姜惠惠又过来找我,说:“哎呀,杨小雨,你今天去哪里了?今天好多人来找你,找得爆棚了”。 我说:“是黄初生找我吧?”。 她说:“黄初生也找,也有几个女生找你,特别是一班那个女生一个下午来回走几次都在叫‘杨小雨!’,大家都说她好讨厌,大家开玩笑问她是不是杨小雨欠你的钱?好像没有杨小雨她就活不下去了”。 “呵呵,她是习惯和我一起玩……”。 她说:“你今晚去哪了?”。 我说:“我天黑之前回来了,一晚上都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你们都上哪去了?”。 她大吃一惊,说:“早知道你在,我就叫你过来坐坐,今天晚上黄初生一个晚上都在我那里,我们都在说你。”。 我说:“怪不得我耳朵发热,你们在说我什么了?”。 她说:“黄初生很失落哦,知道失落是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 …… 原来,在我和黄朝宇闹不开心没回来的这些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有交代了,世界上的事情都这么凑巧。 第七十八章 踏进传说中的雷区 第二天,我们踏上去实习的征途了,我们班除了去桂林、钦州等地不同一趟车之外,大部分同坐着一趟从南宁开往凭祥的火车,一路上,同学们分别在几个站下车了,最后一站是凭祥,到凭祥这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一组了。 我们下了火车,来到街道,只见四处静悄悄的,街道空荡荡的,可以从这头街道望往那头,一目了然。也许在繁华的南宁生活习惯了,一下子来到这个地方,太冷清,感觉不适应。 这里太阳特别大,刺眼的阳光烤着大地,好像非要烤出焦味来不可,时而有酷热的风“呜——哗”地吹过,风碰到肌肤上,也是滚烫的,快把身心烫熟了,树上的叶子发出“哗哗”的声音,有些叶子受不了焦烤,落下来,又被吹走,刮在地上和泥尘及沙子凑在一起,像鸟儿或小鸡一样奔走,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这景象,给这片天地增添了焦虑、恐怖和神秘的色彩。 这时候,想起传说中越边境有地雷,炸死了不少人的传闻:据说民间看牛的、部队巡逻的,偶尔被炸断腿……不禁有点汗颜,鸡皮疙瘩一块一块地垒起来,噢!买嘎! 可是,只是瞬间,我就已经有预感。我觉得就算这里是雷区,我们一行来到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什么事,百分之百的放心,只是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又合情合理的情感故事发生而已,具体主角是谁?还在待定之中。 我们一行四个人,不说话,安静地走着,走过了一条宽阔的街道,问人知道汽车站在哪里又经过几个人的指点之后,七拐八拐,穿过几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往一个汽车站走去。我们还要搭车往凭祥附近的一个县城龙州赶去,那里才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可是那里更靠近中越边境,真的是得有那么一点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豪气和斗志了。 我们一组四人,是:我、姜惠惠和两个男同学。这两个男同学一个胖一个瘦,胖的叫郭钟山,瘦的叫张亚杰。 开始我们并不是和他们两个做一组,那天班主任把去实习的名单按小组分配好之后写在黑板上,说:“大家看看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或者你们自由组合一下,保证每个地方人数及男女比例不失调就可以了。” 开始是“二哥”和另外一个男生和我们做一组,后来被姜惠惠上去改了,把我和她改去了另外一组,因为被称二嫂的原因,她不想和“二哥”同一个组reads();。有“二哥”在,她就是“二嫂”,或者想到人家这样称呼她,她感觉别扭吧?总之她是不喜欢和“二哥”在一起。 姜惠惠刚从讲台走下来,跟着,这两个男生即郭钟山和张亚杰就一先一后地走上黑板改动,改和我们做一组。他们应该不是商量好的,如果是商量好的,肯定是不会用两个人都上去改,只上一个人顺便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改掉就可以了。 后来,姜惠惠又上去改,她说那个地方不好,便改到了龙州这一组来,姜惠惠刚走下来,这两个男生又一先一后地上去改,看样子他们两人同时铁定心了,一定要和我们做一组。也不知道他们多次不约而同上来改名单一定要和我们做一组有什么用意? 班主任看见他们上去改了几次,便说:“你们怎么改那么多次?改好了吗?好好商量确定之后才改。”。 姜惠惠发现了他们两个老是跟着我们改,叹着气说:“唉,他们改就改吧,改了好!这两个男生比较义气,以后我们有人关照,有人我们帮提行里了。不管人家怎么改,我们两个一定要在一起。”。 我说:“嗯嗯!是!”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男生谁的为人怎么样,我也无所谓去哪一组,也不在乎去哪个地方。 黄初生是班干,他得起带头作用,据说班干要去最艰苦的地方,班主任定好了不能改。他好像是去了一个边远的山区。 现在,那两个男生在我们前面走着,走得比我们快,他们已经远远地超过我们,他们在前面健步如飞,我们两个在后面急急忙忙的追赶。据说去开往龙州的汽车有限,今天四点半有最后一趟车去龙州,现在四点钟了,还有半个小时,也不知道路还有多远。 走着走着,姜惠惠说:“哎呀,妈吔,我的鞋跟歪了,我走不了啦”。我又把我的东西整理一下,压缩在一起,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提她的东西。 前面这两个男生,他们一胖一瘦,高度相差也大,胖的矮,高的瘦,两个人凑在一起鲜明的对比。好像一字和一个句号凑合在一起一样,就像这个样子:1。,看起来有点滑稽。看他们走路的样子也不是十分友好,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为啥一定要凑在一起和我们来? 姜惠惠看着他们的背影说:“杨小雨,你看看他们两个,是不是像1和0?”我看了也忍不住想笑。 姜惠惠又说:“哎呀,杨小雨,我还以为他们很讲义气,你看他们两个来到这里却不管我们,他们拿他们的东西走他们的,好自私啊,真是没良心!”。她是被男朋友宠惯了吧,看见人家男生对她这么冷漠,她有点受不了。 姜惠惠说:“真——的——是好失望!”她说话习惯把某个词拉长,随后一挥手做了个武打的动作说:“惹我恼火,我追上去给他们啪啪每人一巴掌,再咚咚给他们一人一脚。”说着就做一个抬脚踹人家的一脚的架势。 我说:“别说了,我们快走吧,别让人家等。”。 姜惠惠说:“哎呀,杨小雨,现在看起来,你好像卖儿卖女去逃荒讨饭的老太婆啊,我再给你找一条棍子来给你支撑走路,就更像了!”我手上提着我的东西和她的东西,累得抽筋,却笑不起来。 她突然又叫起来:“哎呀,痛死了。哎呀,我不能走快,我肚子痛!”。 第七十九章 那一声吼 “不能走得太快,得慢点走!”姜惠惠命令我,她瞬时像一个重症病人,捂着肚子,闭上眼睛,看她的表情很痛苦,但她的肤色很红润,丝毫也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我直觉她就是装的,我决定不同情她,说:“行了,行了,别装了,快走吧!”。 真是的,就不想想大局,也没个时间观念,都火烧眉毛了,还装个啥?我估摸假如现在不是赶路去实习,而是在抗战的年代,赶路去送信或者赶路去伏击鬼子,非让她耽误事情不可,并且,她很有可能,就因为都受不了一点点苦就叛变投敌了,提一点东西都想装病,你说她有什么意志跟你一起抗日呢? 她皱着眉头,捂着肚子,娇滴滴的说:“哎呀,妈吔,我确实是肚子疼,你以为我是装的啊?我不是装的,我装我是小狗!”。又把“确实”拉得很长,她白我一眼,意思是:放过你,不解释! 我想到她以前做过割阑尾炎手术,只好先提东西奔跑到前方放下,又转回头搀扶她走,如此反复…… 那两个男生往后向我们偏一下头说:“你们两个快点走”、“到时间开车了,过了这趟车就没有车了,要花钱在这里住一晚上了,还走不快点走?”,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热风吹来,衣袂飘飘,那个风姿,就好像他们是忙着要去办理国际大事的总裁。 “怎么回事呀?!”突然间,一声吼叫,是那个胖子郭钟山,他的声音恢宏响亮,可能胖人中气特别足,这声音吓得附近的山快要崩塌了。我明白了,可能他刚才回头的幅度不太大,视角里看不到我们,现在是看到了,发现我这样来来回回的奔跑,便发出这么一声吼。 他立刻放下他的东西,跑来分担了我提的东西,肩膀扛上一个,手里提一个,让我空手走,又高声叫前面的张亚杰帮扛他的东西,张亚杰马上也像他这样,肩上扛一包,手上提一袋,往前走。 吓了我一跳!怎么回事啊?以前在教室偶尔听到他讲话大声,没有见他这么吼过,这回他怎么那么大声?很奇怪。 这时候,我正好可以和他并肩一起走了,我伸手想和他一起提,他躲开又小声地说:“不用不用,你不要提,这样不好走。”。我差点听不到。 我发现郭钟山涨红了脸,显出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和刚才的那一声吼对比起来有很大的反差,看他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想不到刚才是他吼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男生这么害羞,也许我平时没有注意他,看见人家比我还害羞,我就很大胆,便主动地跟他瞎扯:“郭钟山,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他瓮声瓮气地说:“我哪有来过啊?”reads();。 我说:“这里是旅游圣地啊,听说很多人喜欢来友谊关旅游,我以为你来过呢?你们平时不是很喜欢出去旅游的吗?” 可他不着边地回答说:“哎,杨小雨,我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事?姜惠惠她有男朋友没有?”。啊?真是九不搭八,他这么回答,我又怎么回答他? 我侧头看看前面附近那个小山,似乎是想观察山上是不是有被他的吼叫而崩裂滚下来的碎石头?想笑而不答,但又觉得这么冷场不好,过了一会,才说:“有了吧?我哪知道啊?她没有跟我说”。 他还跟我说什么,一说到姜惠惠,我赶紧回头看她,也不管他说什么,就转回头跑去搀扶姜惠惠了,他那个余音好像是说:“那你有没有?”。 见我往回跑,不听他说话,他又在后面吼叫一声:“你怎么又回头跑?哎,不用去啦!”。那个声音!把我吓得差点绊倒跌一跤,暗自惊叹:他的内功好强大啊!这家伙是不是练过武功?我没有听见李逵吼过,但我直觉李逵就这么吼叫的。 我回头对他说:“她的鞋跟坏了,扭伤脚了,身体不好,肚子痛。”。 …… 好在最后我们能及时赶到汽车站,买了票,大家松了一口气,我很担心这两个男生又说一些埋怨的话,可他们却很高兴能及时赶上车,还客气地问我们累不累?我发现刚才我们误会他们了,他们只是粗心而已,其实他们对我们很体谅也很照顾。 …… 傍晚,我们终于来到了龙州,下车之后,我们来到了单位某局报到,还好,还赶上没下班,我们几个人走进办公室,又来到局长室,局长和我们一一握手,说了一些欢迎的话。局长说:“太好了!早就接到学校领导电话说你们要来,等来等去不见你们来,我刚想发通知下去让他们延迟下班等你们来,这一下,你们就到了,来得及时呀!哈哈……”。然后就热情地带我们去找局里的几个年轻人,说以后让他们负责带我们。 我们就马上拜师,握手,抱拳,叫人家“师傅!师傅!”,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可是叮嘱过我们,说:“去到单位要称呼人家师傅,不可以称呼人家‘老张、老王’之类的哦,切记!切记!”。 可是,几个“师傅!”却说:“我不是师傅!”,他们也是刚毕业两三年,说不好意思称师傅。 有的“师傅”说:“一会我会带你们去饭堂吃晚饭!带你们去住宿!”。 他们几个也是从我们这个学校毕业的,是我们的校友,说到工作,他们马上展示他们的工作给我们看,教我们怎么做,又说:“我们也懂得不多,以后,会安排你们去下边企业去走,在那里才学到东西。”。 龙州真是个热死人的地方啊,这里真是太热了!太热了!那时候,还没有空调,总之,每时每刻,都感觉汗水从身体的四面八方不停地流出来。 这里的街道比凭祥的街道窄小得多,街道上的路全是用鹅卵石铺的,行走在街道上的人有很多人穿着唐装,也有人穿着标准的少数民族的服装,把头包得很有特色,整个小城倒也有古色古香的气味,但是由于这里的地形是中间凹,四周高,使整个县城像一个锅头。也许是热得心烦,有时候我一打眼看,惊愕地发现:在这里生活的人像一锅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往往行走在热锅中。在这里我绝非有贬义的意思,但这里确实是热得不知如何形容。 第八十章 稻草人的诅咒(一) 我擦着汗水,怎么也想象不出这里的冬天会是怎么样的?这里到底有没有冬天?冬天应该是不用汗流的吧? 某局的楼房在当地算是比较豪华的,他们的办公楼和宿舍楼与周围的民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住进去后,我才慢慢地知道里面的奥秘。 我和姜惠惠同住一间,房子隔开分为两截,她住东面,我住西面。她住那一面上午东晒,我住的这一面下午西晒,酷热无比。 房子一天到晚都很热,夜晚很难入睡,总是半睡半醒不停地为自己扇风。我也总是听到姜惠惠的报纸“呱啦呱啦”响。我这边还有一个窗口朝西,有时候半夜听到一阵“哗哗哗”的声音,暗自高兴,还以为是下大雨了,可以凉快一点了,可原来是附近的谁在直接在窗口往外拉尿,难怪闷热中夹着一阵阵的恶臭传来。 但窗口面朝的是一块开阔的空地。我时常站在这个窗口往外望去。 这是一块纯碎的空地,令人费解的是,四周都被封死了,北面和西面是山,东面是我这便,南面是医院,四周围像天然的围墙把空地围起来,我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入口处在哪里?只有电线纵行交错贯穿在空中。这块空地是水泥地板,但看样子不是球场,周边种上了龙眼树,这些树什么时候种上的呢?这块空地原来是做什么的?现在是做什么用途?只是用来纵横这些电线吗? 更令人吃惊的是,这电线上吊有一个稻草人,上面扎一条白纸,远远看就知道,那是用红笔写上字,写着“缺德”两个字,稻草人身上扎着大大的针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诅咒吗?一打眼看过去,有点害怕。 更让我惊惧的,还有一个怪异的现象,就是和在这块空地的南边即医院和某局两幢楼之间,有一种怪异的现象,在某一天,我从某局门口出发路过,我往两幢楼之间的夹缝看去,看见里面挂着一排像玩偶一样的稻草人,每次看见那些稻草人,我都满腹狐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怪异的感觉。 每次走过那里,我都认真地张望,却不敢走进去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老是注意这些,为何对这些那么敏感,特别的关注,一直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刚来,想问也不知问谁?真的不敢瞎打听这些。 那天星期天,早上起床吃早餐后,没地方去,我和姜惠惠都窝在宿舍里,她在她的房间给她的男朋友写信,我在我房间给黄朝宇、我七叔每人写了一封信,给他们报平安reads();。 这时走到窗子看见那个稻草人,又满腹狐疑,想起许明的话,他说有什么不懂就问他,于是,我又给许明写了一封信,将我的近况和他说说,接着又问稻草人的问题,他不是什么都懂吗?看他怎么解释?我心里想,看看你有多厉害?你能不能懂这个?我把他当作现在的度娘或者十万个为什么读本了。 刚写好,这时,那个高瘦个子张亚杰过来跟我们说:“你们准备一下,局里通知,十点钟去会议室开会,一会带茶杯和笔记本去。”他是我们的组长。 不一会,局里的小王师傅来了,他问我们:“你们都在干啥?在做作业,是吗?今天星期天,别那么忙了,放松放松,一会过去会议室坐坐,好吗?”。 于是,我们四个人便来到办公楼的会议室,坐下来,我们都带上了笔记本准备做记录。在会议室的还有局里的小赵师傅和小肖师傅。我们坐好后,就望着他们,他们也没什么说,看样子是在等小王师傅。 小王师傅把人叫来齐后,回他的房子拿茶杯,最后一个走进来,看见我们严肃的表情,便哈哈大笑,笑得我们莫名其妙。 只见他坐上会议室的桌子,说:“哎,大家别那么严肃,我们不是开会,找你们来是随便坐坐聊天而已。小杨,你可别做笔记哦,我怕我说错什么,你把它记录下来,就有罪证了,人证物证俱全,我必死无疑。”。小王师傅长着一付憨厚老实的面孔,可他说的话和他本人的样子跟本不相衬,想不出他会说这么幽默的话来。 我们顿时放松下来,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把笔记本收好。原来局长吩咐过,要他们今天陪我们,他们的家不是在县城,是在乡镇,星期天他们都回家,可是今天为了陪我们,他们都牺牲回家的机会了。 小王师傅说:“哎呀,本来想跟局长说开茶话会,买点东西吃,可现在局长回家了,不好意思打电话给他,怕打扰局长休息,我们将就吧,喝点水,大家随便聊聊”。 我们几个像正在立正中听到稍息的口令一样,一下子全都放松,姜惠惠马上靠在我身上,娇滴滴地说:“哎呀,妈吔,小王师傅,你能不能不那么幽默啊?”,我现在发现姜惠惠的声音好像宋丹丹,总是很尖声,娇滴滴的嫩嫩的那种。 看见他们在开玩笑,我就在想:一会是不是问一下稻草人的事情?怎么开口问这些呢?看看有什么机会再问吧。 小王师傅说:“我没有什么幽默啊!”。他又点我的名,说“小杨,你干啥不说话?你对我有意见?”。 姜惠惠马上接过话说:“我对你没有意见,我对你有意思!”,说着,哈哈大笑。 小王师傅说:“对我有意见可以,可千万别对我有意思,千万别看上我,我有对象了,我女朋友在我们乡镇做护士。”,说得很认真。好像真的怕我们对他有意思。接着又跟我们说她的女朋友。 姜惠惠说:“哪天你回家,你接她来,给我们看看呗,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让我们见见!”。 瞎聊了一阵,王师傅就跟我们发牢骚,说想下海,又没有胆量,在这里上班吃不饱饿不死,说了很多牢骚,滔滔不绝,好像这些牢骚是他的远大理想,是他的亲戚,他不把它介绍完就心有不甘。说久了,干脆把脚全部收上桌子去盘腿而坐,时而又下来走走,一边走一边说。 第八十一章 稻草人的诅咒(二) 看来小赵师傅和小肖师傅也想在我们面前表现一下自己,总在找机会说话,可总是插不上话。话都被人家小王师傅说完了,并且说的是让他们丢脸的内容。听小王师傅滔滔不绝说这些,小赵师傅和小肖师傅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但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制止。 小肖师傅由脸带微笑变成有点恼怒,好像不想再听了,想走开又舍不得走开,走出去了又走回来,他走到远离我们却离小王师傅近一点的地方,用手做喇叭筒伸着脖子压住声音对小王师傅喊道:“喂,少说两句吧,一会都把人吓跑了,谁还敢来我们这里工作啊?我们这里都要不到人才啦!你这个笨蛋!”。 见小王师傅不理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说,他又低声狠狠地说:“他妈的,你现在是开牢骚大会是吗?在这里说这些干什么?你能不能留点口德?”他的话,我也听到了,可只能暗自笑,不敢露出笑容。 小王师傅突然醒悟过来,像酒醉刚醒过来一样,想到了什么,马上说:“噢,不好意思,不说了,不说啦,呵呵!哎呀,我废话真多,我这个人什么也不喜欢,就是喜欢说话,一说收不了口。”。 姜惠惠说:“小王师傅,你真的很好玩哦!”。她又把“真的”拉得很长,说着就大笑,还捅我跟她一起笑,我捂着嘴巴笑,努力不想大笑却笑出眼泪来了。 “小姜,你说他很好玩?他被人玩过了!”小肖师傅还有点不解气,又说:“他是个疯子!大家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小王师傅说:“下班时间,聊聊天有什么?不要在意,小杨啊,你说是不是?” 小王师傅说谈了个女朋友真是麻烦,女朋友要求高,压力大,所以,他的想法才多,想下海捞钱,又舍不得这份工作,如果不是看在她女朋友漂亮的份上,就不要她了,他就不会这么憋屈了,就不会这么多牢骚了。 小王师傅又说:“小杨,小姜,我说多了,说偏题了,我说的事,你们不要害怕,不要记在心上,当我是个疯子好了。”。 小肖师傅说:“喝水喝醉了!”。我又想笑。 姜惠惠对我耳语,装作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好了,你别瞎笑,给人家一点面子。”。 小王师傅终于知道不能这样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占尽了说话的资源,终于停下来了,等小王师傅一停止说话,我们都有话可说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一下就活跃起来。 小肖师傅站在那边,看见气氛活跃了,又转回来,来到我附近的椅子坐下,我就跟他瞎扯。姜惠惠也跟小肖师傅说话,也跟小赵师傅说话reads();。 那两个男生主动地问小王师傅业务上的事情,问怎么做报表?报表哪行等于哪行?一般情况下会出现什么错误?怎么去快速查找?他们真是见缝插针,三句话不离本行。 小肖师傅看见我主动和他说话,很开心,我觉得和他聊熟悉了,就试探地问他:“小肖师傅,你们这里是不是雷区?有地雷吗?”。 他见我问这些,顿时惊讶,看了我一会,又才把笑容堆在脸上,说:“哎呀,你这个小姑娘你怎么问我这些问题?我从来没有听见人家说这些问题,你们刚来怎么会问这些问题?我发现我们本地人都不知道这些事,反而是从远地方来的人向我们提问。”。 我说:“真的没有吗?”。 他说:“哪有呀?真冤啊。你不要太相信这些,这里是县城,四周围都有边防军保护的啊,实际上我们这里是最安全的,比你们那里安全。就算是有雷区也是到越南界线上才有,别害怕!”。接着又补充说:“放心,有我在这里,就算有地雷,你要走的地方我都先走一遍,我把它引爆了,你再走过去。”。 “呵呵呵……”我们都笑了。 在他和我交谈的时候,我很想马上问他稻草人的问题,但我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问题,会不会令人尴尬?我在掂量着怎么问他。 他见我发愣,问我:“还在想什么?是不是还不相信?”。 我犹豫了一下,说:“小肖师傅,你说我窗子后面那个稻草人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和医院隔壁那个过道里,那挂在杆上那一排小小的稻草人是什么呢?”。 他又惊讶,又看我半天,又大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样子他很想说:“干啥脑子净想的是啥?敲你脑袋哦!”,可他故作轻松地说:“矮油,你怎么老是注意这个呢?你呀你呀!那是些迷信的东西。你别在意这些。我们都不管,你这个小姑娘,这种没人理睬没人注意的东西,你就那么喜欢?其实,小杨,我跟你说,你不要注意这些,我们这里风景很好,桂林都比不上我们这里风景秀丽,这里是原生态生活环境,等什么时候,我带你去走走,看看我们这里的风景,你就知道我们这里有多好了,你根本都不用担心什么,不用注意这些,知道吗?”。 “那是迷信的东西?噢,我知道了。”他的说话,让我觉得问这些不好,看来他是不会和我说稻草人的详细真相了。这应该是一个尴尬的问题,不能再问了,以后再慢慢打听吧。 小肖师傅说:“小杨你真可爱,你是不是胆子很小?怎么想起问这些问题,真的是好好玩哦!”。说完又无声地笑。 我有预感,小肖师傅是比较想和我们交朋友的,他很希望我们能来这里工作。因为他跟我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他是在慢慢地培养我对这个地方的兴趣。他向我介绍这里很多好东西,风景区比如什么小连城、古炮台、跑马洞、姑娘井、铁索桥……他专说这里的好,风景如何好,如何神奇,可是凡是负面的东西,他都回避、化小。 出于礼貌,我说:“这里确实是很美哦,在风景区工作应该心情很好,每天都精神百倍吧?我很羡慕!”。 他顿时来劲了,说:“你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这么想?我去和局长说说把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做同事。”。我笑而不答,不敢再往下说了。 见我不答,他又问:“行不行?小杨,”。 第八十三章稻草人的诅咒(二) 不一会,小肖师傅又说:“小杨,你知道我现在最害怕什么吗?”。 我问:“你害怕?害怕什么呢?”。我把“你害怕”三个字说得很缓慢,表示我正在猜测。 他说:“其实我很害怕……噢,这话不好听,还是不要说了。”。 怎么这样说话?我最受不这个了,别看我平时慢里斯条的,实际上我有点急性,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吊胃口啊?快说说嘛,是什么?说给我听一下。”。 他了叹一口气说:“小杨,你不要跟我们永别哦!”。 我说:“啊!我哪会死那么快啊?我不会死的吧?你不要咒我死好不好?”。 他说:“假如你以后不在我们这里工作,我都没机会见到你了,不是永别是什么?”。 噢,天啊,他说得那么明显,我感觉有点压力了。 “这个……”。我摸摸后脑勺。我说什么好呢?会不会我的一句话,他的一句话就会……这个对以后影响好大啊!呵呵。 “你好好考虑一下,唉,其实,不用考虑了,答应就行了……” 我刚想说什么,可是“嘭嘭嘭嘭”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说话,是小王师傅在敲桌子,他敲得桌子上的杯子都震动起来,杯盖和杯子碰撞响“叮叮叮”。 小王师傅叫喊道:“喂喂喂!我提议一下,我提议啊,以后你们不能叫我们师傅,直接叫我们名字好了,大家是校友,说不定以后是同事,不用那么客气,说好了啊,不能叫师傅哦,叫了我不应,别怪我没礼貌啊。”。原来小王师傅跟人家解说业务知识解说完了,见大家都说话,把他冷落在一边了,这个八辈子没有得说话的“话痨”又想把说话的主权掌控起来。 姜惠惠说:“小王师傅,我们不叫你师傅,叫局长吧!”。 小王师傅马上做出恼火的样子说:“刚说完,又小王师傅,直接叫小王!”然后,又恐吓她说:“嘘!不可以叫局长哦,让别人听见,我就麻烦了。”说着往窗口外看看,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说:“不开玩笑,这个不能开玩笑!”。 他又说:“现在说点正经的,以后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知道什么都告诉你们。”然后又补充说:“是业务上的事情才行啊,问别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们,影响了安定团结,领导会找我算账的。”。 可是,说着说着,又小声地告诉我们,局里哪个领导好说话,哪个有水平,哪个正直,哪个严厉,哪个学问高,又对他的同事说,他发现了什么问题,他私下看不惯谁。 听他说话,我总是忍不住想笑,心里也很感激他reads();。虽说他毕业三年了,可还是保持着在学校时候和同学们相处的习惯,心境明净,心底丝毫也没有任何坏心眼,对同学就像对待亲人一样,什么话都可以说。他把我们当作朋友,当作知己,把心腹里的话都说给我们听,当然了,我们听了这些秘密也不会出卖他。我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见到气氛这么好,我又不死心,又想问一下稻草人的事情。我跟姜惠惠商量了一下,是不是要问小王师傅,只见她头也不抬,说:“问呗!”。又把“问”字说得很重很长。 我说:“小王师傅,我想……”我没说完,话就被他打断了,他说:“别叫我师傅!”。 我马上改口,说:“小王,我想采访你一下!”这时姜惠惠快速地递给我一个杯盖示意我拿来做采访的话筒。 我拿着这个杯盖,对着他说:“我们窗子后面那个稻草人和医院过道那一排吊在竹竿上的稻草人是怎么回事呢?能不能告诉我?我想知道。”。这时候,我又望小肖师傅,小肖师傅摇摇头,他笑得很无奈。 小王师傅故作吃惊,说:“天呐,你不会是记者吧?告诉我,你是那个日报的?你的记者证呢?噢,今天的茶话会马上就改成记者招待会了?”逗得我们都笑了。 那两个男生看我表情很惊讶,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去问人家这些问题,他们对我说的问题也很好奇。 姜惠惠说:“小王,你跟她说说,我们杨小雨是文人,她这人就是好奇,她就爱好这个,喜欢关注这些东西。”。 小王师傅摸一下鼻子和下巴,说:“噢,你爱好这个?”黄朝宇平时摸鼻子和下巴可是表示拒绝臭味,表示抗议我说话很臭的意思。小王师傅也是表示这个意思吧? 姜惠惠说:“是喜欢关注,我用词不当。”。 小王师傅脸上来了个沉思的表情,就抖抖衣领,卷起袖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大义凛然地说:“咳,说来话长了,各位,想听我说书,要拿一个快板来给我,我敲敲快板再往下说。”我们又笑。 原来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是因为地的问题,这块地,原来是一个坟地,因为周边建楼,这个坟被迫拆迁了,反正地是国家的地,是不能随便霸占,该迁走就迁走,可是坟迁走了,又把这些稻草人留在这里,无非是为了发泄私怨,人家也跟我们说了,这么做是好让他们的祖宗得到安宁,不然怕祖宗有怨言,怕有厉鬼骚扰周边的人。挂这个就安全了,大家相安无事,大家都放心。为什么这里挂一个,那路口那里挂几个呢?是因为那里是入口,其实是有一个入口进来的,只是我站在那个角度看不到而已。 小王师傅说:“其实,这种现象就像人家在门口挂一块圆镜子一样,拒绝恶魔进屋,这道理很简单,谁去管,看也不用看就行了。”。 我想起街上那些私人楼,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挂一块圆镜子挂在门的上端,确实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谁也不去在意它。稻草人的现象就和这样差不多一样吧?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故事说完了,小王做一下总结,说:“平时我们谁也不注意这些,熟视无睹,视而不见。迷信这东西,你不迷就不信。”。 其实,我觉得还应该有故事。还不止这些吧? 果然,小王师傅说:“这个坟墓的家族很有钱。你们知不知道?听说最近街上闹鬼,就跟这个有关。”。 第八十二章稻草人的诅咒(三) 不一会,小肖师傅又说:“小杨,你知道我现在最害怕什么吗?”。 我问:“你害怕?害怕什么呢?”。我把“你害怕”三个字说得很缓慢,表示我正在猜测。 他说:“其实我很害怕……噢,这话不好听,还是不要说了。”。 怎么这样说话?我最受不这个了,别看我平时慢里斯条的,实际上我有点急性,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吊胃口啊?快说说嘛,是什么?说给我听一下。”。 他了叹一口气说:“小杨,你不要跟我们永别哦!”。 我说:“啊!我哪会死那么快啊?我不会死的吧?你不要咒我死好不好?”。 他说:“假如你以后不在我们这里工作,我都没机会见到你了,不是永别是什么?”。 噢,天啊,他说得那么明显,我感觉有点压力了。 “这个……”。我摸摸后脑勺。我说什么好呢?会不会我的一句话,他的一句话就会……这个对以后影响好大啊!呵呵。 “你好好考虑一下,唉,其实,不用考虑了,答应就行了……” 我刚想说什么,可是“嘭嘭嘭嘭”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说话,是小王师傅在敲桌子,他敲得桌子上的杯子都震动起来,杯盖和杯子碰撞响“叮叮叮”。 小王师傅叫喊道:“喂喂喂!我提议一下,我提议啊,以后你们不能叫我们师傅,直接叫我们名字好了,大家是校友,说不定以后是同事,不用那么客气,说好了啊,不能叫师傅哦,叫了我不应,别怪我没礼貌啊。”。原来小王师傅跟人家解说业务知识解说完了,见大家都说话,把他冷落在一边了,这个八辈子没有得说话的“话痨”又想把说话的主权掌控起来。 姜惠惠说:“小王师傅,我们不叫你师傅,叫局长吧!”。 小王师傅马上做出恼火的样子说:“刚说完,又小王师傅,直接叫小王!”然后,又恐吓她说:“嘘!不可以叫局长哦,让别人听见,我就麻烦了。”说着往窗口外看看,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说:“不开玩笑,这个不能开玩笑!”。 他又说:“现在说点正经的,以后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知道什么都告诉你们。”然后又补充说:“是业务上的事情才行啊,问别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们,影响了安定团结,领导会找我算账的。”。 可是,说着说着,又小声地告诉我们,局里哪个领导好说话,哪个有水平,哪个正直,哪个严厉,哪个学问高,又对他的同事说,他发现了什么问题,他私下看不惯谁。 听他说话,我总是忍不住想笑,心里也很感激他reads();。虽说他毕业三年了,可还是保持着在学校时候和同学们相处的习惯,心境明净,心底丝毫也没有任何坏心眼,对同学就像对待亲人一样,什么话都可以说。他把我们当作朋友,当作知己,把心腹里的话都说给我们听,当然了,我们听了这些秘密也不会出卖他。我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见到气氛这么好,我又不死心,又想问一下稻草人的事情。我跟姜惠惠商量了一下,是不是要问小王师傅,只见她头也不抬,说:“问呗!”。又把“问”字说得很重很长。 我说:“小王师傅,我想……”我没说完,话就被他打断了,他说:“别叫我师傅!”。 我马上改口,说:“小王,我想采访你一下!”这时姜惠惠快速地递给我一个杯盖示意我拿来做采访的话筒。 我拿着这个杯盖,对着他说:“我们窗子后面那个稻草人和医院过道那一排吊在竹竿上的稻草人是怎么回事呢?能不能告诉我?我想知道。”。这时候,我又望小肖师傅,小肖师傅摇摇头,他笑得很无奈。 小王师傅故作吃惊,说:“天呐,你不会是记者吧?告诉我,你是那个日报的?你的记者证呢?噢,今天的茶话会马上就改成记者招待会了?”逗得我们都笑了。 那两个男生看我表情很惊讶,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去问人家这些问题,他们对我说的问题也很好奇。 姜惠惠说:“小王,你跟她说说,我们杨小雨是文人,她这人就是好奇,她就爱好这个,喜欢关注这些东西。”。 小王师傅摸一下鼻子和下巴,说:“噢,你爱好这个?”黄朝宇平时摸鼻子和下巴可是表示拒绝臭味,表示抗议我说话很臭的意思。小王师傅也是表示这个意思吧? 姜惠惠说:“是喜欢关注,我用词不当。”。 小王师傅脸上来了个沉思的表情,就抖抖衣领,卷起袖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大义凛然地说:“咳,说来话长了,各位,想听我说书,要拿一个快板来给我,我敲敲快板再往下说。”我们又笑。 原来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是因为地的问题,这块地,原来是一个坟地,因为周边建楼,这个坟被迫拆迁了,反正地是国家的地,是不能随便霸占,该迁走就迁走,可是坟迁走了,又把这些稻草人留在这里,无非是为了发泄私怨。小王说:“人家也跟我们说了,这么做是好让他们的祖宗得到安宁,不然怕祖宗有怨言,怕有厉鬼骚扰周边的人。挂这个就安全了,大家相安无事,大家都放心。为什么这里挂一个,那路口那里挂几个呢?是因为那里是入口。”。其实是有一个入口进来的,只是我站在那个角度看不到而已。 小王师傅说:“其实,这种现象就像人家在门口挂一块圆镜子一样,拒绝恶魔进屋,这道理很简单,谁去管,看也不用看就行了。”。 我想起街上那些私人楼,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挂一块圆镜子挂在门的上端,确实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谁也不去在意它。稻草人的现象就和这样差不多一样吧?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故事说完了,小王做一下总结,说:“平时我们谁也不注意这些,熟视无睹,视而不见。迷信这东西,你不迷就不信。”。 其实,我觉得还应该有故事。还不止这些吧? 果然,小王师傅说:“这个坟墓的家族很有钱。你们知不知道?听说最近街上闹鬼,就跟这个有关。”。 第八十三章稻草人的诅咒(四) 一听他说这个,小肖师傅马上就制止,他说:“喂,我说,你这个人吶,你还想说什么?不要说鬼好不好?小杨胆子小,别吓着人家了。”。我看见小肖师傅关切地看着我,他很担心我被吓着。 小王师傅正在犹豫说不说,我就说:“不要紧,我爱听,我觉得没有什么。说吧。”。说完,我向小肖师傅笑笑,表示我能行。又向小王师傅抱拳,表示求求他。 小王师傅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好,说就说吧,真实的版本在我这里,我不说,免得以后人家跟你们说,人家说得不明不白的说我们这里闹鬼影响还不好。咳咳,那就说说,据说呢,这个家,就是这个坟的主人,是现在活的哦,不是在坟墓里死的那个主人哦,男的是开车跑运输的,赚了一点钱,家里建起漂亮的楼房,又成立了公司,可男的有了钱就总是在外面寻花问柳,他终于在外面养了女人就不回家了。他老婆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跳江死了,后来,怎么也打捞也打捞不见尸体,这回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后来,那个男的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婆,就给老婆陪葬了很多钱,把钱兑换成硬币在江上撒,还给她烧了些真钱,据说也烧了一沓存折。这件事情那时候在我们这里成了一个特大新闻,有人说老婆是老公的财,失去了老婆,他的财就丢尽了,他老婆刚死不久,这个男的就破产了,赔款、罚款、还贷,几番折腾,他又变成了穷光蛋,什么**、三奶、四奶,也不知道他有几个小老婆?都跑了,他又变成了孤家寡人,一切都恢复到从前了。 可是,有一天,他听人家说,街上闹鬼,说是在下雨天,有人在街上看见一个很像他老婆的人,直直地走进银行办理业务,不知道是存钱还是取钱,办理完毕,从银行走出来,匆匆忙忙行走在大街上。见了熟人也不打招呼,七拐八拐,消失在某个烟雾弥漫的小巷口,谁也不知道她往哪里去了,人们都以为是鬼。因为她刚死,可能也没有注销户口吧?银行也为她办理业务,银行有为储户保密的原则,人们向银行的人打听,银行的人也不会透露什么信息。 听人家这么传说,他想去看个究竟。 那个男的耐着性子,一到下雨天,他就一直在大街上守株待兔,这一天,终于等来熟悉的她,尽管她穿着雨衣,他还是认出是她,他便一直跟踪着她,紧赶慢赶,只见她从进入银行,办理完业务出来之后,他就一直跟踪她到大街上,之后,跟着她七拐八拐,经过烟雾弥漫的小巷口,差点找不到她了,好在他认识这里有一幢楼是他外父佬的家,我们这里把岳父称为外父佬。这个地方小巷口,可能地下有温泉,总是弥漫着烟雾,所以,每次人家都看见她消失在那个地方就不见了reads();。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觉得很惭愧,因为他好久没有来过这里,好久不来看望外父佬他们了,他已经早就不和他们家来往了。 他也没有勇气敲门进去,可不一会,那个女的又开门出来,她脸上蒙着面纱,她把一个包塞给他,就关门了,再也不出来。 那个男的打开那个包包,一看,原来这个包里面都是存折,还有一封信。是她写给他的信,她信上说她不忍心看他变成这样,放心不下他,这些存折是她以前为他收集的。因为业务太多,他开了很多存折,这边开那边开,存折丢在家里的每个角落,她就帮忙收集起来,每个存折的开户资料,她都做有登记,她记录每个存折开户的帐号、户名和银行储蓄所地点,包括那些被烧了的那一沓存折,她说,那些被烧的存折,可以拿身份证去挂失,把钱取出来,她这些天出现,就是拿她的身份证去银行挂失补发存折。属于他的名字的,她希望他拿他身份证去办理挂失。她说希望这点钱能救他一命。 他仰天长啸,原来他老婆真的没死,她还活在人间,难怪打捞不到尸体,其实,世界上哪里有鬼呢?更令他感叹的是:世界上只有她对他好啊!什么**三奶都是浮云,都只是爱他的钱而已,一破产就树倒猢狲散,他那个悔恨啊!他用这点钱,重新做人,终于让公司起死回生。 可是,这个女的因为轻生毁了容,也不太愿意见人,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也希望人家把她当作鬼,她不会再回去和他老公过日子了,总之她是心灰意冷,任由人家说她是人也好说是鬼也好,她也不管了,所以,以后,如果你们在街上见到一个奇怪的女人,即蒙着面纱的奇怪的女人,你们不要害怕,不要跟着人家说她是鬼,世界上没有鬼”。 “啊?真可怕,这个女人真的很苦啊!真不值!”姜惠惠感叹! “他家弄成这样,只能说怪只怪他自己吧,所以,我们对这些都不在乎,关键是人的素质,看你怎么做人?你放什么稻草人诅咒,不管诅咒谁,多厉害都没有用。是不是?”小王师傅说。 “好了,好了,该吃饭了。到时间了,我们去吃饭吧!”。小肖师傅可能一直在担心我们听了这些故事会害怕,早就不耐烦了,见故事讲完了,马上就催我们去吃饭。 我们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一样,一看时间,吓一跳,一个个都说:“噢,都超过吃饭时间了。不知道饭堂还有饭不?”。 小王师傅,不,应该叫小王,不然又被他骂了,小王说:“有!有!有!有吧,放心,一般都会有,见我们那么多人没有去吃,饭堂阿姨不会走那么快的。”。小王这个人就这样,可能他习惯这样与人相处,他真诚地待人,他相信人家也同样真诚地对待他。 某局单身汉很少,没有自己独立的饭堂,是去县委饭堂搭伙开饭的。从某局去到县委有一段距离,要走一段路。几个师傅又搭着我们急急忙忙去饭堂吃饭。 一路上,姜惠惠像叫春一样老是左一个小王右一个小王,叫得很亲热,还听到她这么赞叹:“小王,你真的很好玩哦!我好喜欢你,我喜欢上你了。”。实际上她也只是夸张地说说而已,她表示的也只是喜欢小王的率真,故意这么说,这样会增加气氛,也增强友谊。 小王说:“你才好玩,我不好玩!千万别喜欢我哦,啊哦,一会吃完饭,你们自由活动吧,好好休息休息,我吃完饭,要回家了,回去看老婆。”。 姜惠惠又装作酸溜溜的样子说:“是女朋友吧?还没有结婚就叫老婆?”。 第八十四章 你会打人吗? 我们刚来时局里给那两个男生配了一辆单车,现在他们两个人骑一辆单车,小赵自己骑车一辆单车,姜惠惠坐小王的单车,小肖搭着我。因为他们不让叫师傅,以后我们就直接称呼他们的名字吧。 姜惠惠和他们越说越热闹,一路上撒下她银铃般的声音和笑声。 小肖搭着我,故意放慢了速度,和他们拉开了距离,跟在他们后面慢慢地走,我们之间的对话没有姜惠惠她们那么热烈,但小肖好像有很多话要和我说,他故意放慢速度,就是要赢得我和他私下说话的独立空间。 小肖很开心地唱了几句,问我好不好听?我说好听。 唱完歌,小肖很开心地跟我说他的很多计划,有持久的计划,有短暂的计划,有长远的计划,有眼前的计划。 这些计划综合起来就是:他要带我去风景区旅游,他说龙州风景区多,要花很多个星期天也游不完,他要好好地安排行程,又说带我去跳舞,又说带我去喝茶,带我去认识他的朋友,又说带我去他家玩,带我去认识他的家人。他说他家不是在乡镇,是在县城,离这里不远,然后又介绍他家有几口人,又问我家是在哪里?家里有几个人,最后,又跟我落实计划,说下星期天什么时候去旅游?几点钟去?叫我定下来。 后来,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说:“噢,我差点忘记了!下个星期天不行,我要去甘肃出差,去三个星期,等我回来再说了。”这样,旅游计划暂时撂下了。 又说眼前的计划:“小杨,你今晚上有空不?我们去跳舞!”。 我说:“哦,舞场是在县城中心吧?我……我没有车呢,走路去好远啊!”有点犹豫,毕竟陌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跟他一个人去,单独跟他去,是约会不?不好吧?不安,找借口,呵呵。 “这还不好办吗?我来接你!”。小肖很爽快地说。 “噢,一辆单车搭得这么多人吗?我们几个人去呢?”还是有点犹豫,试探,也找借口。 他终于醒悟过来,说:“你意思是说……还有其他人是吗?”。 “我哪知道你是怎么安排的啊?”我说。 他马上猜测到我的意思,说:“噢,你是想带你的同学一起去是吗?”。 我说:“嗯,如果我一个人去,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不好,能不能叫她一起去啊?”。 他说:“我是怕多人去不好配舞伴,不好跳,知道吗?凑不够数,没有伴,冷落她一个人不好reads();。如果你带别的人一起去,我也得问我朋友有没有空,我在那边也带人过来才行。”。 沉默一下,他又说:“这样,一切等我出差回来再说了,有空我想请你们去我家吃饭。我明天我要出差了,今晚我要整理东西,等我回来再带你去旅游,去把所有的地方都游完,很好玩的,可是,你要记住哦,要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你别跟人家去哦,我最怕你跟人家一起去了。”他又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又担心有什么变故,忍不住叮咛一番。 随着他欢畅快乐的讲说和不放心的叮咛,我的思维也溜进了他的计划逛了一圈:我像他的小妹妹被他带着,去这边又去那边,去旅游、去跳舞、去喝茶、去他家作客,去和他父母见面交谈,去了那么多之后,我就越来越不像他的小妹妹了,就变成了他的同事,又变成了他的女朋友,然后,又变成了他的家人。整个过程,就像我是他呵护的一只小鸟,在他的培训下,我慢慢地羽毛丰满,翅膀变硬,飞翔起来了,在他的天空,飞呀飞呀飞,过不久,我又带出一只小鸟,我呵护这只小鸟也像他以前呵护我一样,我们一起飞呀飞呀飞,在他的天空快乐地飞翔。 “小肖,你会打人吗?”。不知为何,也许想象入迷了,我突然冒出了这句,我说完了这句话,我自己也吓一跳,啊,为什么这样问啊?想到哪里去了?人家听我这么问会怎么想?他没向我表白,我也不打算跟他怎么样,跟他又不是什么关系,我问他这个*干什么?懊悔!就像出门随手关门之后才发现钥匙被锁在房子里面,想推开门也来不及了,只能在那里跳脚干着急。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如果能按一下键删除掉就好了,可是,没有这个键!呜呜! 小肖好像吓了一跳,他不说话了,沉默,可能是不高兴了,或者是在猜测,在思考怎么回答,太尴尬了!我这话问的内容,会不会像问人家内裤穿什么颜色那么变态啊?天啊!只想遁地。 过了一会,他才小心翼翼地说:“打人呀?小杨,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凶啊?呵呵,打人,我……我也不是很会打呀!我脾气很好,很多人都说我脾气好,但是,我是一个男子汉,脾气好也不至于是娘娘腔那样,嗯,反正,我不欺负别人,别人也欺负不了我。”这一整个的解说,简直就是对他的雄性的自我评价。 过一会,又说:“小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需要我去为你报仇是吗?我认识一些朋友,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带人去收拾他们。在我们这里,没有人敢欺负我,我也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 啊,越说越偏题,可是不偏题也不行,总之是越描越黑,我也不可能说我刚才走神了,想象了一下,就冒出这句吧?我说:“没有啊,我并不是叫你去报仇,我这个人也不会跟谁结仇,我刚才确实是随便问问,问完了我自己都吓一跳。”。说完,就自嘲笑笑。 小肖笑了,说:“小杨,你真可爱,你老是问这些问题。你是不是不放心安全问题?有我在这里,我保护你,你不用老是担心这些问题。你是担心我以后会打人吧?打人是没有文化的行为。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有什么都是讲道理的,不是用打架来解决问题的,我的脑子几乎没有打人这个概念,被你这么一问,我吓一跳,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说:“我真的是随便问一下而已。”。 我暗暗觉得,唉,这个该死的问,也许会被人家记住了,变成了一个笑话,或者变成一个什么问题。他会不会看穿我刚才想像什么了?他肯定以为我已经对他动心了,以为我不仅仅是考虑做同事,还想到了婚嫁,在对他考察啊?那这样真是很暧昧,麻烦大了,怎么办? 看来小肖真的是误会了,他真的很开心,又给我唱歌。 第八十五章 计划 不一会他又说:“我出差这些天,你如果感到寂寞,就找我们局里的刘大姐她们玩。我叫我家人去关照你吧,给你送点好吃的,或者,不用了,你那么害羞,我怕这样影响不好,这样,我打电话给局里的刘大姐,让她们关照你就行了,叫她有什么好吃的给你送去。小杨,你要记住啊,别人来找你玩,你不要跟人家去玩,社会上有很多坏人,他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说带你去玩的,你不要跟他去,不管是谁说带你去哪里玩,你都不要去,你要等我回来带你去你才去。知道吗?”。 矮油,压力好大啊!我现在又要答应在他在他出差的时候不跟别人去玩了。看来都是问那句“你会打人吗?”的话惹的祸,我暗自叹息!是不是他以为我看上他了,接下来,要对我采取进一步的措施?把我保护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句话了,不知道怎么让我让他从这句话摆脱出来。我说:“嗯,我知道了。会有什么坏人呢?这里是不是有很多坏人?”。 他说:“有一点,但不是全都坏,也不会是全都好,总是有好人有坏人的,你说是不是?得注意!”。 我说:“天啊,小肖,你说会有越南特工不?他们会不会化装混进来县城和我们一起玩啊?”有点故作夸张也有点恶作剧。 他忍不住大笑,说:“矮油,小杨,你别老是想越南好不好?你现在马上把你脑子里的越南丢掉!我们这里是很安全的,我想跟你说的是:你不要随便跟人家去玩,比如说你老乡呀熟人呀,他们来找你带你去玩,你就不要去。我是这个意思。”。噢! 不一会又说:“小杨,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老是这样,话说一半又不说了。 “很什么?”我问。 “唉,很心烦呗!要不,我跟局长说,我带你去出差好不好?”。他急急地说,看来他确实是很心烦。 “我晕车,我坐不了车的啊,那么远,我去不了!我们实习是要和同学在一起的,我一个人单独和你去行吗?”我说。 他回过头来看我:“呵呵,算了,算了,看来局长也不批准。我自己去吧,可是,你要记住,不要随便跟人家去玩就可以了。其实刚才我是想说,我很……”。 我说:“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了,你出差后,我不能跟其他人去玩,只能跟我同学玩,只能跟刘大姐玩,是这样吗?”reads();。 他很高兴,说:“也是,也不是,猜中有奖”。 “奖金是多少?唉,看来我领不了到了,人笨,没办法!”我故意灰心丧气地说。其实,我知道他几次想说的是:“我很喜欢你!”他没有说破。 现在来盘点一下小肖的计划,到目前为止,小肖的计划都改变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时地利还是因为人和,大部分都已经变成长远的计划,只剩下一个近期的计划了,那就是如何锢禁我及我的想法,看来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了,想笑,赶紧捂嘴。 …… 第二天,我们在饭堂吃饭。这个饭堂汇集了好多单身汉,除了县委好像全县所有事业单位的单身汉都在这里开饭。这时候,人们在饭堂里来来往往,有的人打完饭就走,有部分人坐在那里吃,我们是属于坐在那里吃的。 在吃饭的时候,我听见有一个人在说:“哎,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以前怎么没见过?她们从哪里来的?”。 好像是在说我们?我就注意听一下,有人回答他说:“谁知道?好像以前没见过呢,是哪个人家的亲戚吧?或者是刚分配来的吧?”。正好,我离开位置,去舀汤,刚才那个说话的人就跟着过来,他在我身边问我:“哎,你好,我想问一下,你是那个单位的?”。 我侧过头来看他,他穿着绿色衣服,表情有点严肃,我说:“嗯,你好,我是没有单位的。”。 “没有单位?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吃饭啊?你是谁家的亲戚?”他问得够详细的,是在审查什么?有什么事吗? 我说:“我是学生,来实习的,现在在某局实习。”。 他继续严肃地说:“你来多久了?怎么以前我没有见过你们。我是武装部的,我姓蔡。”。武装部的?啊,为什么来这里吃饭也要被武装部查问?好可怕啊!我有点胆颤心惊。为什么师傅没有跟我们说清楚啊?是不是有突发事件了?有案件了?需要排查什么?我马上面红耳赤,但在瞬间马上镇定,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怕个啥? 我有点不耐烦也不屑地说:“我们都来几天了,我也没有见过你。也没有人问我们呀,需要登记什么吗?”。很怕有麻烦! 他听我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大笑,说:“噢,不用登记,刚才我严肃了点,让你误会了,我只是问问,想跟你交个朋友!”然后又补充说:“我前段时间出差,刚回来,我说呢,以前没有见过你们!”噢,我也幡然醒悟,是我太敏感了,呵呵! 他问:“呵呵,你是学什么专业的?能不能告诉我?”,我就告诉他我是什么专业,他听了又说:“怪不得你这么严谨,你真细心,我都没有想到登记,你就想到登记了。你来这里过得惯吗?”。从这句话开始,感觉就不一样了,其实,他好亲切,也很会关心人。 我好像被占了便宜一样,说:“谁登记啊?你才登记!”在那时候,“登记”除了有特定的范畴,一般可是指结婚登记的意思哦。接着,我又说:“过得惯啊,就是太热了,有点受不了。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怎么过的啊?不觉得热吗?”。 他又大笑,说:“哈哈,你真会搞笑,我现在不登记,我在合适的时候我就会去登记!我也不是本地人,但我在这里习惯了,也不感觉到热了。”来久了就不觉得热了?人是有耐性的吗?热久了就不觉得热了? 第八十六章呱啦呱啦地睡了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又说:“你觉得很热是吗?那是你不会过日子,你平时都呆在房子里面吧,那肯定热了,要出去走走,吹吹风就不热了,我们平时很少呆在房子里,星期天都不在宿舍呆的,都到外面去玩了。这里有很多活动啊,看电影、跳舞、喝酒、打牌、游泳,我在房子里呆只几个小时,平时一回去就呱啦呱啦地睡了,都睡着了哪里还知道什么热不热啊?”。 我说:“哎,打住,暂停!停一下!”。我一挥手掌做了一个刀切的动作,制止他往下说。 他看着我,不解,我小声而认真地说:“刚才你说什么呱啦呱啦地睡了?不怎么明白,说的是哪种动物呀?”。我故意的,呵呵! “哈哈,我敲你脑袋哦,哎呀,看你斯斯文文的外表,你那么会说俏皮话,真的看不出来,你很爱占便。你说,你老家是哪里的?”。 我认真地说:“咳,你站稳了没有?你确定你站稳了我才告诉你!”。 他又不解,望着我,我慢悠悠地说:“我怕说出来吓着你!呵呵!”。 他又大笑,高兴地说:“啊,那你是我家乡的人啦!我家是邕宁县的!”。还说我爱占便宜?他也爱占便宜。 在他兴高采烈的时候,我出其不意地告诉他,我家是哪里的。 他又大呼小叫:“哎呀,怪不得!我说呢,你这个小鬼头,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开口说话怎么这么精灵?你们那里不错啊,是人才辈出、地杰人灵的好地方啊!你说我喝醉酒了,一回去不是呼呼大睡吗?睡得像一头猪,要说是动物,那就是猪这种动物吧!”。我忍住不笑。 他接着说:“你们有很多老乡在这里工作哦,我认识很多个呢,都是当领导的,你想不想认识他们?哪天我介绍你认识他们。我问你,你想不想去玩?星期天我带你去玩,我们去江边玩好吗?”。 我毫不犹豫:“谁跟你去玩啊?”。把“谁”字拉得很长。 他马上说:“不是我一个人,我们一帮人去,很多人很热闹的,平时我们一帮人喜欢去江边打牌,也听歌、吹牛、照相、游泳,买鸡去杀,买菜去煮,在江边炒菜做饭吃,很好玩的reads();!”原来他是这样抗热的啊。他说得好诱惑啊! 天啊,他说的,就是我平时幻想的啊!俗话说”心静自然凉”,在那样的火炉环境下,我往往半夜热得睡不着,不是数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n只羊,而是时常灵魂出窍地幻想,净瞎想着一些宜人的环境:碧绿的河流、轻柔的音乐、诱人的花香、冰凉的雪糕、阵阵的微风,清凉的树荫,冰凉的石桌石椅……那些可以让人停止冒汗可以心静的环境,多么令人向往啊。我常常依靠幻想这些入眠。 那我是去还是不去呢?去!肯定去的,为什么不去呢?不去在家里受热煎熬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打扇子,无聊死了!看来我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我昨天刚答应小肖:不跟人家去玩,谁来找我说带我去玩,我都不去,一定要等他回来带我去玩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啊,这个穿绿色衣服的人在县委上班,并且这么威武,笑容这么灿烂,他会是什么坏人吗?看来全世界都是坏人,也轮不到他是坏人。 我说:“好啊,我带我同学去行吗?”我打算一会跟姜惠惠说。 他说:“可以啊,我们也有很多人,你有多少个同学?带她们一起去,我们这里也有一个你们的老乡,他是某某局的,你去了我介绍你认识他,去和他们聊聊吧,去吧!如果你们去,就星期天八点钟,我们去某局门口等你们,我们接你们一起去,就这么说好了啊”。说着,他走了。他是属于打了饭就走,不在饭堂吃的人。 我也走回来我的位置。姜惠惠问我:“你刚才和谁聊?说那么久的话?你认识他?” 我跟姜惠惠说了,姜惠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拍桌子,噼里啪啦地说:“哎呀,好啊,好啊!去啊,去!怎么不去呢?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然后,又泄气,身子松松垮垮下来,说:“哎哟,妈吔,还有这么多天才到星期天啊!哎哟,什么时候才能去啊?”害得旁边的人看过来,以为我们吵架了,她又合手像尼姑念阿弥陀佛一样祈求,说:“盼望星期天!盼望星期天!”又引来人们注意的目光,人们不会以为她是疯了吧? 别看姜惠惠平时像个小辣椒,性格风风火火的,有什么都叫喳喳的,其实,她真的很娇气,也很脆弱,在我面前她总是喜欢装出无助的样子,让我照顾她,我经常想,我要把姜惠惠照顾得好好的,让她感动,让她快乐。 吃完晚饭后,我和姜惠惠两个人在街上散步,与其说是散步,实际上是找风,街上闷热得很,我们想在街上走找到风口,找到一个可以透气的地方,走呀走,顺着有风吹来的方向,竟然来到了江边,知道了这个县城是有一条江环绕的。 我们两个人在江边瞎聊了一下,眼看天色要暗了,便往回走,路过电影院,我便提议看电影,反正回去太热也是白白受折磨,买了电影票,还没到时间,我说要找个有风的地方坐下来喝凉茶聊天,当我们坐下来,姜惠惠赞叹说我会享受,好会过日子啊。她又叫那些肉麻的话:“哎呀,杨小雨,我好喜欢你!”好在我是女的,也因为我是女的,她才这么瞎叫,看见她高兴,我也很开心。 我们坐的地方附近是舞场,这时候,舞场的生意已经开始了,那些世界名曲《爱的协奏曲》、《爱情故事》这些高雅的音乐被加以扩音放出来,整个县城都回荡着这种声音,我听了觉得精神振奋、情绪高涨,几乎可以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可当自己的情绪激昂起来,看着旁人对这音乐无动于衷,充耳未闻,甚至视音乐为喧闹,我也只能把这些涌动的思绪隐藏起来,暗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呆。 第八十九章 我做师长的女友(一) 这时候,我看见那两个男生在附近,他们在看江水,不知道聊什么。哎,那不是我们刚刚站过的地方吗?为什么我们走了,他们又去我们站过的地方站一下呢,是不是在体会我们刚才的感受? 我指给姜惠惠看,我说:“你看,他们两个家伙在那里!”。 谁知道,姜惠惠说:“别指他们,我没瞎,我看见他们!他们一直尾随着我们,你不知道吗?”啊?我们被盯梢了?我没注意呢,看来我是个马大哈,如果在战争年代,让我做地下党,我早就给党造成损失了,我自己早就被枪杀了。看来姜惠惠比我精灵,她注意到了,却没有告诉我,还一直保持着不动声色。这么说,姜惠惠肯定是有意避开他们的? 我说:“矮油,姜惠惠,看来我有事做了,我明天得去找木工制作几个牌子!” 我望着她不解的目光说:“牌子上面写着‘肃静’、‘回避’,在你出行的时候,我在前面给你举着这牌子,你得跟在我后面走!”。 她说:“什么意思?”。 我把手掌放在嘴边做耳语的状态,故作神秘地说:“你不是回避他们吗?我要给你享受古代官员出行的待遇!哈哈!”。 她淡淡地说:“切,那应该是叫‘避开’!”。 噢?我眼睛一转,快速做反应:避开和回避有区别,避开是不接触的躲开,回避是躲开,另一层意思是司法人员如有和案件有利益关系,就不参加案件的侦破和审判。我印象中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吧。 我也不管避开和回避有什么区别?我很想告诉她,刚来那天。那个郭钟山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的事情。 可是,这时,姜惠惠幽幽地说:“杨小雨,你没有看出来,张亚杰对你有意思。”。 我说:“什么?不是吧?他们对你有意思才对!他们跟着你改来改去,不就是想来追你吗?”。 她说:“矮油,你不知道。那天他问我了。他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我知道他的意思,我知道你也不会改变主意跟他,我就一直没有跟你说。”。哦。这么说他们两个都怀有心思,凑巧都错开问我们同一句话,碰巧和我们一对一?…… 我说:“才对你有意思呢,你不知道。那天郭钟山问你有男朋友没有?……”。 姜惠惠淡淡地说:“我知道他的心思!可是我装作不知道!我没有那么笨的,我不想考虑!所以。我选择避开,这种事,怎么说呢?如果我想就好了,可惜我不想呢。我现在看谁我都看不上眼,他们谁都比不上我那个人,人是不能勉强自己的。是吧?”。原来她知道的,我还以为她蒙在鼓里。 我们喝完凉茶。也不好意思多坐,怕霸占人家的凳子资源,电影没开始,便站在电影院在门口等。 这时候也有两个军人站那里,他们有一个问:“喂reads();!你们来干什么?”好像很不客气的样子,看他们的表情,下一句是不是想说:“你们这两个傻瓜笨蛋也配看电影?”。 我说:“喂,我们来看电影”。我也很不客气,说完了就笑笑。因为我家是重灾区,小时候,我家乡发洪水,就有解放军来背老人小孩上船,我接触过不少解放军,从小喜欢军人,看见军人穿的军装我就感觉亲切,有一次解放军来我们“河南”那个地方搞演习,在附近那些荒地**,他们提前几天在四周布岗放哨,不给人和动物畜生越过他们的界线,我们就经常去那个哨所和他们聊天。 回来以后,他们的一举一动像佐料一样经常被我们回忆,每次说起他们都津津有味。我在心里也无比崇拜军人,我已经把全部军人理解为同一个人,我十分熟悉军人的脾气和性格。所以,不管他是客气的还是不客气的,我都无所谓。 他们说:“你们真是来看电影的?你们的电影票呢?拿出来检查一下,不许逃票哦。”。 我说:“谁怕谁?拿就拿!票在这里,拿去看看吧!”。 我拿出我们的电影票,他们接过去,什么也不说,就撕下一张,又从他们的电影票里撕下一张,递给我们。 这叫交换座位,也叫交换看电影的伙伴。即一男一女坐在一起看电影。他们说这样才能和我们交流聊天。这不是强迫吗?但他们是解放军,也无所谓。 这样,我和姜惠惠就被分开和他们其中的一个搭伙一起看电影了。 直到看完电影,我也不知道是说什么内容,因为身边那个军人老是在叽里咕噜地说话,一会问这一会问那,我注意听他说话,他就说:“哎,这个曲子好听”说着就用脚打拍子,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曲子啊,是电影里面的过门,他竟然跟着哼。我要是注意看电影了,他又老是跟我说话,问我在哪里上班?我说我是学生,问我在哪里住?说以后要去找我一起玩。 看完电影,他们一定要送我们回来宿舍,说要对我们的安全负责,又说想去看看我们宿舍是什么样子?说以后有空出来街上玩,一定要来我们这里作客。 来到宿舍,他们就跟我们大谈打越南的经历,分享他们打仗的经历,是真的吗?看他们两个的年龄,但我有点不相信,因为看样子很嫩,如果以前自卫还击战打过仗就不会这么小啊。 我问年龄小的一个,说:“看起来你这么小,你也打过仗吗?”。 他果然说:“没有,我没那个资格,老陈打过!”他用下巴示意年纪比较大的那个,原来他叫老陈。经他一说,看老陈也没有那么嫩了,看样子也好像饱经沧桑的。老陈好像八辈子没有得讲过话,一个劲地在那里绘声绘色地说,说打仗时候怎么开枪怎么布阵,说到精彩的地方,又说有些是涉及到军事秘密不好说,说“这里有几个省略号,用省略号带过去,不说这一段了。”。惹得我和姜惠惠两人大笑不止。 正说着话,那个男生张亚杰也回来了,他浑身是汗,像从河里捞上来一样,看见我们有客人,不由得一愣,礼貌地和大家打招呼,坐下来和两个客人聊一下,看得出他心不在焉,看他的表情我能看到他心情很不好。(未完待续。) ps:各位大大、亲爱的、可爱的: 九九的文章终于上架了,感谢各位一路同往,九九这边有礼,给各位鞠躬了。 希望各位继续追看我写的小说,爱你们! 第八十八章 火星人和地球人的事件 张亚杰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说:“你们一晚上去哪里了?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一个晚上!”。 张亚杰长得挺帅,但不知道为啥,他一说话就好像有点生气恼怒,嘴角上扬,其实,他不是恼怒,是他本人长了一副恼怒相吧?他一笑好像是苦笑,我也不知怎么看,每次看他就只是看到他不高兴的样子,他不会老是这副生气的表情吧?有点猜想不出他高兴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姜惠惠惊讶地问:“你们找我们?找我们有什么事?”。 我说:“我们都回来好久了,你们才回来!那你们刚才是去哪里了?”。 张亚杰有点恼怒实际上没有恼怒地说:“我们开始是想跟你们一起去玩,后来找不见你们了,怕你们被拐,我们就拼命地找呀找,你们不知道我们是多着急,我们就一直在外面找你们!我们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的啊!唉,一边找一边担心,担心了一晚上,以为你们被拐了。”噢,原来他们跟踪我们跟丢了?找不到我们了就在外面瞎找。 那两个军人有一个腾地站起来,说:“你怎么说话的?你也不看看,我们像不像人贩子?我们拐她们了吗?我们不会拐带她们吧?”。 另一个也有点恼怒,但没有那么生气,他用手做下压动作,示意另外一个做下来,说:“兄弟,她们的安全由我们来负责,这不是安全地送她们回来了吗?有我们保护她们,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不会打起来,但看他生气的样子,我有点心惊肉跳。 我小声地说:“嘘!友好一点!友谊第一。千万不要比赛哦”。 张亚杰擦擦汗,对军人的恼怒不以为然,毫无反应,他说:“唉,找出一身汗!早知道你们回来了,就不用找了。现在郭钟山还在外面找!”。 我说:“那我们出去找郭钟山吧,去叫他回来!”。 张亚杰说:“不用了。不用了。不要再出去找了,就在这里等,人找人。互相找是找不到的,你们还有客人,你们呆在家里,我出去找找!”。说完又出去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一会郭钟山回来,叫他在这里等我。不要出去找我哦。”。 他刚出去一会,郭钟山就回来了,他也是一身的汗水,他来不及回他的宿舍。就过来我们宿舍,说:“你们两个今晚去哪里了?害得我们找得好苦!”。 我们说知道他们两个在找我们了,现在张亚杰又出去找他了reads();。叫他在这里等,不要出去了。可是,他坐了一会,又不知道和人家聊什么,又说出去找张亚杰。 那两个军人,看见他们这样找来找去,也提不出什么好建议,就说他们到时间回去了,他们在外面活动是有纪律有时间限制的,就走了。 也不知道姜惠惠说的是真是假,他说张亚杰对我有意思,可我感觉这事情和人联系不起来。 送走那两个军人之后,等了老半天,快十二点了,那两个男生还没有回来,两个人在外面互相找,一会又回来一个,回来了一个又出去找另外一个,他们的方式真是令人目瞪口呆。害得姜惠惠好恼火!可我们不敢随便参加他们的活动,怕自己也迷失在外面回不来。 姜惠惠说:“给我滚犊子!看他们的德性,两个傻子!干什么?找找找,找个大头鬼!本小姐好好的在这里,谁让他们去找了?你看他们生气的样子,简直是借他一筒米还他一筒糠,我惹我恼火,等他们回来,我冲上去给他们每人啪啪一人赏一个巴掌!”。说着挥手做一个刮巴掌的动作。 我知道姜惠惠是心烦了,但那两个男生的思维我们确实无法理解,也无法跟他们沟通,他们为什么弄得一出一出的,要去找我们,还互相找,捉迷藏! 我说:“唉,明确跟他们说不要和他们玩了,让他们去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姜惠惠也赞同,说:“以后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才不管他们!”。说着又做一个刮巴掌的动作。 这一天,终于是星期天了。 小蔡带几个人来到某局门口接我们,在半路上,小蔡说让我们先走,他自己一会就来,他说他还有事,要去叫几个人,说着便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我们来到了江滨公园。我们来到了江滨公园,坐下来,哇,发现这里好美啊,我终于见识了我入睡前幻想的环境:碧绿的江水、浓郁的树荫、冰凉的石凳石桌、清爽的风…… 真如小肖说,这里比桂林还美,这条江比漓江还美,江水很清澈,天然假山在江中隐现,岸上随处可见各种奇异的怪石,那条江水就如我们在“河南”时那条江,碧绿的。 没多久,就看见小蔡从后面来了,他提着几大袋吃的东西,有各种各样的水果,有龙眼、荔枝、黄皮果、西瓜、苹果、雪梨,哇,小蔡把水果家族成员都请来了!还有面包、饮料之类,估计要很花多钱啊!一个月工资不止,大概是两三个月工资吧?那时候才领几十块钱一个月。这回让小蔡破费了。我惊讶地望着小蔡,赞叹!他真有舍得下本钱的男子汉大丈夫气慨! 人们七嘴八舌,有的人说:“领导今天心情不错!”、有的人说:“领导舍得下本哦,肯定是遇到喜欢的人了!”、有的人说:“喂,今天笑容这么灿烂?”…… 小蔡放下东西后,跟大家说说笑笑,也不管人家怎么奚落他,当在众多人的眼睛中,找到了我的眼睛视线,和我对视上之后,就来到我身边跟我说话。 他把我带到江边看水,在江边走走。姜惠惠见小蔡和我单独走一边去说话,她一直坐在石凳上看人家打牌。 江水在河底涌动,像一条粗壮的绿色的虫子,和我们“河南”那条江差不多一样,这时,小蔡的目标好像是要带我去亲近河水,不摸到河水不罢休一样,我们便由走近江边又走到近水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拉链没拉好 他一会拿一条棍子搅动江水,一会捡起一块石头往江里扔,像一个导游,说这说那,一会说:“小杨,你看看,这里风景很美啊,看这天然假山,你看这水,多美啊!”。 一会又说:“小杨,以后多来这里玩玩吧,你要多一点接触大自然,多一点呼吸新鲜空气对人身体有益处。”…… 这是小蔡自认最让他得意的最美的风景,他一一指给我看,兴奋得滔滔不绝。 一会又说:“小杨,看你的样子,你很像个文人,你是不是爱好文学?你能不能面对这些景色作一首诗?”…… 我说:“桂林山水甲天下,龙州山水甲桂林。可以不?”。 我又说:“作诗,我不会,我来说一句古诗,你看看是不是比喻得恰当:‘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怎么样?这是古人描写桂林山水的,用在这里可以吧?”。 他可能在掂量我说的是不是恰当,不置可否,一会才说:“可以,还有什么诗句?再来!”。 我说:“‘地暖无秋色,江晴有暮晖’,这也是古人描写桂林山水的诗句,怎么样?可以吧?”。吐吐舌头。 他说:“哟,你这个鬼东西,还是有点灵气的哦”。 我感觉小蔡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热烈,笑容越来越好看了。 …… 可是,当我们从江边走回来,我突然发现打牌的人看我的眼睛有点特别,有一个人小声地说:“喂!你们两个去搞什么了?衣服都扯烂了!哈哈!”说着就吐舌头,一伙人在偷偷地笑。 是笑我们暧昧吗?也不像呀,像是笑我一个人。是我身上有什么问题让人笑了吧?我一时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赶忙抹一把脸,疑惑:脸上不会有黑炭的颜色吧? 小蔡的表情也由热情变成有点尴尬了,小蔡的笑容越来越勉强了,他指着一个人说:“小杨,你看那个是你的老乡哦!”。他指给我看,就赶紧走开了。我也觉察得到人家对我的嘲笑。我肯定是有什么不对劲,可一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走近小蔡指着那个人,他背对着我在打牌。我在他身后用普通话问他:“喂,你好,听说你是我的老乡?”。 他头也不回。 我又用家乡话问他:“哎,听闻说你是我的老乡?”。 他好像用普通话跟我说:“什么老乡不老乡的!”。在忙着打牌。还是不理我。我好没面子啊,吐吐舌头。走开。 姜惠惠坐在人家身边看人家打牌,她也只是对我笑笑,不管我,我一下好像掉到了冰窟。怎么全世界的人都不理我了啊? 不一会,小蔡走过来,看见我没有融进群体。又孤独又失落的表情,便问我:“我不是告诉你。那个是你老乡了吗?你不跟他打打招呼?”。 我无语,摇摇头,有点委屈。不一会又说:“我叫了,他不应我呢!他好像不热情,不想认我这个老乡”。 小蔡说:“没有,他很好讲的,很会开玩笑,你去叫他reads();!”。 我站在那里呆了一下,不敢叫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小蔡看见我的表情不对劲,牵着我的手,像带小妹妹一样走到那个老乡身后说:“阿鱼,你老乡在我这里!”那人还是不动,头也不回。 小蔡对我说:“他在打牌,可能快输了,他很漏嘢的”。 可是这句话被那个阿鱼听到了,他马上说:“谁漏嘢?我快赢了,今天我一定要赢!”。他还是背对着我。 小蔡还牵着我的手,高声地对着那个人说:“他妈的,阿鱼,叫你呢,你在忙什么?快给我停下来!”。 他又小声地对我说:“他叫阿鱼,你可以叫他鱼哥哥,也可以叫他名字,我们都叫他阿鱼,习惯了。”在来之前,小蔡答应说等见到介绍给我老乡给我认识,真是说到做到,很负责哦。 阿鱼说:“在说我坏话是吗?不许说我坏话哦!”。 小蔡说:“就说你坏话啦!你还不快点过来!”。 小蔡见阿鱼都不动弹,就去抢阿鱼的牌,回过头来跟我说:“我帮他打牌了,你们和他去玩吧。” 阿鱼终于从打牌中解放出来了,他回过头来看我,接着又来到我的身边,我这回看清楚了,阿鱼长得很英俊,高瘦个子,中等身材,他脸上总是带着滑稽的笑容。我总觉得他像一个人,想不起他像谁,看见他一笑,我突然想起来,噢,他脸型有点像港片里面的一个搞笑演员。 阿鱼对我我和姜惠惠说:“走,我们去照相,不管他们!”。 在我走了几十米的时候,小蔡在那边高声叫阿鱼,说:“阿鱼,交给你任务哦,你给我伺候好一点那两位靓女哦,喂,还有,要帮我问问什么印象!”。 阿鱼听了,又赶紧跑回去问清楚。好像是在问是问谁?问小姜还是问小杨?我听见是说小杨。 啊?他们在说我什么?我到底有什么被人家这么秘密地说啊?我哪里有问题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着他们在那边耳语,说悄悄话,我有点烦,唉,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秘密?是不是在笑我啊? 在照相的时候,姜惠惠才说:“哎呀,杨小雨,你的衣服没整好!”,我一看,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侧面的裙子拉链没拉好,看见了里面的衬衣!啊!救命啊!天啊!噢,买嘎! 造孽啊,龙州天气很怪,昨晚下了一场雨,天气就变冷,我穿了一条淡蓝色的格仔背心裙,里面搭一件薄衬衣,穿衣服的时候,竟然没拉好拉链就出来了?真是个马大哈啊!无地自容,无比自责! 我马上把拉链“呜!唰!”地拉起来,脑子一片空白,顿时又“嗡嗡嗡”起来,好像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一样,手背搭在一只眼上,嘴里叫着哭音“哇!呜呜呜……”,无目的地往一边奔走去。 我的天啊,我这时候,才明白,刚才那些让我浑身不舒服的所有的尴尬表情和特别的眼神,原来是因为这啊!怪不得小蔡不好意思和我在一起了,怪不得人家在偷偷地笑我们,说“你们两个人在搞什么?衣服都扯烂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我是师长的女朋友?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不怎么办,好像天塌下来了,我想到:小时候遭遇阿聪哥和三女姐的遭遇,原来三女姐裤子掉了就不想活了,我现在真的体会到了那份羞耻,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见我盲目地往一边奔走,姜惠惠在后面说:“喂!你走哪里去呀!回来!”。 我马上又机械地跑回来,把头趴在姜惠惠的肩膀上,跺脚,哭。 姜惠惠也说:“不要紧!不要紧!不要紧!我跟你说不要紧!你知道没有?不要紧!”她把“不”字拉得很长,她终于把我吼清醒了,我把头抬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我神志渐渐恢复过来,视力也恢复了。 她说:“你这个笨蛋,你别哭了好不好?你这样哭太夸张了,引人注目,人家才会笑你,我跟你说,人家看不懂,以为这是你的独特的款式,你里面不是有衬衫吗?也没看见肉,有什么要紧?是不是?” 经过她这么一说,我渐渐地停止了情绪波动,瞬间,我就调整好自己,想开了,不管!反正,里面有衬衫外面的裙子没有拉上拉链,也不会看到里面的内容。对!就这么想,管他呢!不然能怎么办? 看来在这种糗事发生以后,首先自己要坚强,并且要无视,多说几句“不要紧,不要紧,不要紧”就可以了。如果自己都受不了,自己很在乎,不能放过自己,谁来拯救你?只有自己无视了才能迅速调整自己,不然就陷入无尽的羞愧和自责之中不能自拔了。 我看见阿鱼满脸通红,背过身去,说:“我没看见!我没看见!”。好一会觉得他这样显得太在意也不好。又才转过身来。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从打牌桌子那边走过来加入我们的队伍,正好接上话,说:“没看见什么?我看得见,我视力好,我来帮你们照相!”。 小蔡说阿鱼人很好讲,话很多。很会开玩笑。果然是这样。 阿鱼和我们一见如故,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找到第二个如此幽默如此爱说话的人。 等我们互相熟悉之后。阿鱼悄悄地问我:“小杨,你是怎么样认识蔡师长的?”。 我惊讶,说:“谁?谁是蔡师长?小蔡?”。 阿鱼说:“是呀,他是师长。你不知道吗?”。 我说:“小蔡?小菜一碟是师长?”噢!吃惊不小啊!也不知道为啥,“小菜一碟”竟然脱口而出。 阿鱼说:“你不是蔡师长的女朋友吗?”。 我说:“不是啊。坚决不是,我只知道他是小蔡,谁管他是师长还是谁啊?什么女朋友啊?女妖就差不多,我才认识他几天。他说带我来认识一个老乡,就是你吧?我就跟着来了。”。 阿鱼还是不相信,说:“你说的真的吗?你对他没有感觉?他在我们的圈子发布谣言说看上了一个纯美的姑娘。让我们都来参加活动,都来帮他参考……”。 我说:“你们都想哪里去了?”。暗想:难怪我今天周身不舒服。 跟阿鱼接触reads();。我现在知道了我自己在外面交往喜欢和什么样的人相处了,因为我害羞,胆子小,我没有组织能力,与人相处打不开局面,我就喜欢话多、爱开玩笑、有说不尽的笑话、特别会照顾人无微不至的体贴和关怀的人,我最喜欢跟这种人相处了。我自己不怎么会说话的,如果都不说话,就冷场,没话找话说最尴尬最麻烦。所以,我喜欢和话多并且幽默的人相处。 可能我和姜惠惠有同感,她老是夸阿鱼好玩,她这种人就是这样,她对谁有好感,就说人家好玩。老是夸他说:“阿鱼,你太好玩了!”。 阿鱼也知道我们两个喜欢和什么样的人相处,看来他很会讨我们开心,笑话把握得很到位。一颦一笑都很滑稽,都让我们大笑不止。 这次游玩回来,姜惠惠总是兴奋地说:“阿鱼这个神经病,太好玩了!笑得眼睛都掉了。”。 回到宿舍,刚才休息一会,某局值班室人员就来叫我去听电话,说有人找,我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是谁知道我在这里住?我能有什么电话?谁打来的?不会是黄朝宇吧?是许明?都不像啊!不会是我家有什么事情吧?也不像啊,我家里不知道我在这里,那是学校打来的吧?啊!赶忙加快了步伐。 我一阵小跑,路过张亚杰的房门,他正好出来看热闹,他又对我很恼怒地瞪眼,那表情总是像看不惯我一样。他可能也在奇怪,是谁会给我打电话? 我接起来听:“喂,你好,你是谁呀?”。 对方的声音很像女声,但实际上是男的声音吧?说:“喂,你是姓杨是吗?”。 我说:“是!我姓杨!你是哪位?”。 对方又问:“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赶紧说:“我叫杨小雨!”我猜测十有*是学校打来的了。心里一边在猜测,学校找我有什么事啊?现在在核实我的名字,核实之后就说重要通知了吧? 但对方还是没有说重要通知,还在核实我的身份,说:“喂,你再说一次,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一下!”。 我说:“喂,你好!我叫杨小雨!”。 对方说:“你叫杨小雨是吧?杨是什么杨?你的名字怎么写?你说说!”。这核实够严格的,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我说:“我是木易杨的杨,大小的小,下雨的鱼!”。 对方说:“那另外一个呢?”。 我一下子不知道是问谁,“另外一个?我没有另外一个啊!”。 对方提示说:“就是跟你一起来实习那个呀!”。 我说:“她叫姜惠惠!”。 对方又问是怎么写?我又告诉他怎么写。 我说:“你是学校打来的吗?是有什么事吗?”。 到现在为止,我猜测得到对方应该是学校值班室值班人员打来的,因为他一点也不熟悉我们,他在反复核实我们的名字,看来只能核实清楚了才能把重要通知告诉我们,这个重要通知,很可能是和分配有关。(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师长的教诲 对方语气沉稳认真,在说:“有事,麻烦你把另外一个叫来,就是那个姜惠惠,把她叫来听一下电话!”他是谁呢? 我去叫姜惠惠,说是学校打来的电话,可能和分配有关,姜惠惠又急急忙忙地跑去值班室,她现在最紧张这个了,她怕分配不能和男朋友在一起。 不一会,姜惠惠又回来了,又叫我下去听电话,她一脸疑问地问我:“打电话这个人是谁?”。 我说:“你不知道吗?我也不知道,你刚才没有问吗?好像是个女的,是学校打来的吧?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我问了,她没有说,她是不是什么领导?她只是核实我叫什么名字,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又跑下去听电话,那个张亚杰又出来看,问我:“怎么回事呀?谁打来的电话?”reads();。他还是那副恼怒的表情,在我看来,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傻瓜笨蛋,一不小心,我就会被人家拐骗了。 我说:“是学校打来的,可能是和分配有关吧!”。 我到值班室,又拿起电话接听,说:“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还没有恢复他原本说话的声音,还是用那种变调的声音说:“你说我是哪位?”。 我说:“我不会猜,如果你没有事我就挂电话了。”。 对方马上着急,说:“别挂别挂,是我!是我!”。 我说:“说吧,你是谁?”。 对方说:“别挂别挂,是我!是我!”。 我马上挂电话了,我告诉值班室人员。说:“以后这个人打电话来,不要叫我来接听了,我不认识他。”。 说完就走了,可是,过一会又值班室人员又来叫我下去听电话,我说:“你直接挂了它,我不接了。”。 但值班人员说:“不行。他是领导。下去听听吧。”。什么领导?我猜测到有可能是那两个军人,难道那个老陈他是领导? 我拿起电话话筒,心生一计。说:“喂,领导,你好!”。 对方马上就说:“噢,我不是领导。小杨,我是想看看自己魅力值有多大。看看还有谁记得我?可是,刚一转身,就没有人记得我了。”。 噢,我终于知道了。是那个阿鱼。 我说:“你这条死……鱼”又觉得骂人不好,马上就刹车。 他又说:“哎,你终于知道是我了!”。 我说:“你有什么事吗?直接说。别害得我来来回回跑几趟”。 他说:“有事有事!有大事啊!”。 我说:“有什么大事?快点说!”。 他说:“我想问问啊,你有什么意见啊?有什么印象啊?”。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故作神秘啊?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他说:“我不是说了吗?师长看中你。师长给我一个重要的任务,叫我问你,你有什么意见?你给个意见,我好答复人家。”。 我说:“什么师长啊?我都不知道他是师长,牛马不相及的事情。”。 他说:“这个我跟你解释一下,他以前是师长,所以,我们习惯称呼他是师长,现在转业了,也是不小的官啊,你真的不考虑吗?”。 我说:“我……我有男朋友!”。 他说:“唉,有什么男朋友?你男朋友比他当更大的官不?我看也不像吧?你应该珍惜珍惜这个机会,好好考虑一下?”。 我说:“我男朋友没有当这么大的官,是一个普通人,算了,找男朋友不一定是找当个当官的,主要讲的是感情吧?”reads();。 他说:“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我说:“是!”。 他说:“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呢?”。 我说:“不用考虑了!”。 他说:“那我按照你的意思答复人家哦,你不觉得可惜吗?”。 …… 几天以后,傍晚,我和姜惠惠又去河边散步,看到小蔡在前方站着,姜惠惠用手指捅我,说:“你老乡!”。 我说:“我看见了,他不是我老乡,是师长!”。好像知道他是师长,我们都没有说话的缘分了。 姜惠惠说:“上去打一声招呼吧!”。 我在犹豫,说:“他好像是在等人啊,我去打扰他干啥?”。 姜惠惠说:“快去!”。 我赶忙跑过去,叫他:“嘿!小蔡……蔡师长!你在这里干啥?你在等人啊?”。 小蔡看着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又惊又喜,他说:“小杨,阿鱼跟我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没什么啊,我们没有缘分,但还可以做普通的朋友,我祝福你!”。 这件事情,本来我这个没良心的早已经忘记了,现在又提起,我有点不好意思,我马上想到,到底阿鱼是怎么和他说的呢?不会伤害人家自尊心吧?我觉得应该不会啊,他是师长,应该不当一回事,所以,我没有内疚也没有同情。 蔡师长又对我说:“小杨,虽然我们没有缘分,但作为朋友,有些话,我想提醒你一下,这对你的人生,对你今后做人都有好处。”。 我马上点点头,说:“嗯嗯,师长,你说你说,我听着!”。 他说:“那天我发现你衣冠不整了,我不好意思提醒你,你以后要注意!所谓细节决定命运,在战场上,每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是致命的,会失败,会有伤亡,知道吗?”。我听他一番说话,现在越看他越像师长了。 我说:“知道!”我现在才感觉,时间真是最好的良药,现在有时间距离了,那天裙子拉链未拉的事件,说起来没有那么难过了,当时简直不想活了。 小蔡又跟我说:“你以后要注意!还有,我看你的样子很像很有学问的样子,但我那天让你作诗,你并没有作出来,说明你有些投机取巧,蒙混过关。你以后要加强学习。我也是文学爱好者,我知道爱好文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随口说来的,要付出努力和艰辛,才可以称自己是文学爱好者,知道不?”。我现在知道,师长的为人是多么精细,师长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我说:“嗯嗯,我知道了,我记住师长的教诲,以后我要多努力,多学文化!”。 他这时候,才露出笑容,对我点点头,说:“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我会记得你的。”。 我说:“我也会记得你,谢谢你!”。(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盛产爱情的地方 ps:这两天出差了,发晚了,见谅。因为首次vip操作,出现了两个标题是第八十九章,我无法更正,但内容顺序是对的,请大家见谅吧。 那天,我们去江边玩回来,刘大姐来我们宿舍找我们,说:“你们终于回来了,今天来找你们几次都不见你们,我们今天包饺子,你们不来,我们吃不完,大碗小碗的装在那里,我给你们拿来”我这时才想到小肖,小肖说过,让刘大姐照顾我,不禁吐吐舌头,暗自有点担心,生怕小肖回来会找我算账,会有什么不好。虽然我跟他不是什么关系,可总不能闹僵。可是,刘大姐什么并不在意我的表情,她一个劲地道歉,说她没有照顾好我们,她没有事先和我们沟通,是她起床太晚的缘故,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刘大姐给我们拿来饺子,还拿来我们的信,说是早上刚收到的,她在值班室看见了,帮我们收起来。 黄朝宇给我回信了,说的意思我有些看不明白,内容尽是他爱我,比我爱他多一点,他心里全是我,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充满着想我的思念,而我并没有像他那样爱他,我快毕业了、快有钱了、条件好了就不要他了,我跟他告别时候闹别扭,是因为我心里没有他,我心里只有一块打包行里的塑料布,他不如一块塑料布。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明明是他跟我闹分手,现在又这么说,是什么逻辑,是理科生不会表达词不达意吗?总之,他现在像个怨妇。全身每一个细胞充满着怨言,和见面时候的意思全相反。爱情也许是一个魔方,无法分辨方向。换了一个角度,又变成另一人,看着自己爱的人竟然是这样反复无常,我也无法去辩解什么,爱情没有对错。无法讲理。 许明也给我回信了。他说收到我的来信很高兴,说明我还把他当做朋友,他对我的学习和生活除了体恤就是关心。他说“实际操作很重要,要谦虚学习,要对老同志恭敬,人家才会教你。才传授给你技能。”对于稻草人,他只是粗略的大概猜测也说是当地迷信的做法。叫我不要去在意这些东西,无关大碍,以学业务为主。这个结果跟我想的一样,他又不是神仙怎么懂那么多? 我发现龙州这个神奇而又神秘的地方。不仅是风景圣地,也是人才汇聚的地方,更是盛产爱情的地方。但我却时常幻觉:缘分。真像一只大翅膀的鸟,时常在月夜下低飞盘旋。却怎么也达不到彼岸。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自从那次见了阿鱼,某局值班室人员惹上就麻烦了,阿鱼天天打电话来,要值班室人员跑上跑下喊我去听电话,一说就说半天,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多话要说,他说现在很少有人有我这样的爱情观了,既然不是师长的女朋友,他要把我追到手。后来,我换工作地方到下边工厂去实习体验了,他还是想办法找到我们,不断地打电话过来,搞得厂里的人对我“刮目相看”,这里刮目相看并不是褒义词,有贬义的意思了。他们说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姑娘,怎么那么多电话?这样的工作态度怎么行?有的人甚至当我的面提意见,说厂部电话不能长时间打,怕上级有什么通知打不进,叫我尽量少接,长话短说reads();。这时,我暗暗地担心,我给师傅留下不好的印象了。我的实习评价,师傅会不会给我添上什么?那就影响我的将来了。 有一个阿鱼捣乱不算,还冒出了一个陈师长。 这两天,吃完饭后,我都出去买东西,一回来,姜慧慧就对我说:“你刚才去哪里?刚才陈师长来找你”。 原来那两个军人,年轻的是警卫,年纪大的讲打越南故事的那个老陈是师长, 姜惠惠说:“我是听见那个年轻的叫他师长,我问那个年轻的,他悄悄告诉我老陈是师长。他们一听见说你出去了,也不坐了,不和我聊天就走了。师长的意思很明显,他只是想和你交朋友,他问你是不是出去约会?好像对此很烦躁很着急哦。”噢,他也是师长?也许吧,因为这里有很多边防军。 为什么碰巧我每次出去,他们就来了呢?是没有缘分的缘故吧? 不久又冒出了一个小覃。 这两天在饭堂老是听到几个人说我们的家乡话,我注意到了他,他是一个黑瘦小个子的男生。人们称呼他“小覃”。 小覃跟我说话,先是普通表情,不是很热情,甚至有点冷漠,不怎么想搭理,渐渐地有变化。 我知道他是不习惯和女孩说话,还处于我们那时候的同龄异性男女授受不亲的过程。 那天我无视他开始时的冷漠,也无视他时而脸红,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话,包括我来这里身体总是不舒服,吃什么都拉肚子的事都和他说说,他满脸通红,说我是水土不服,建议我吃保济丸。 慢慢地他接受了我,接受我这个家乡人,毕竟同乡人经历相同,心也是想通的。 寥寥数语,我感觉我又已经由陌生的女生变成他的邻家小妹,又由邻家小妹变成了他的朋友,又由朋友变成了他喜欢的人,变成了他必须呼吸的空气,被他吸到肺里,住到了他的心里,又变成一根毒刺,扎在他心上拔也拔不掉。 在我们开始说话的这一瞬间,我也看到了我和覃的前景,我预感,我和小覃,注定有一场不可言说的缘份。我知道那是我注定无法逃离的。因为小覃的眼睛里有“哔哔洛洛”燃烧着的火焰。 小覃是那样的喜欢我,他对我的情缘将是无法言说得清楚,而我无法抵达他的彼岸,除了有黄朝宇的原因,还因为小覃是让我可以随便和他说话,面对他,我并不心慌意乱的人,他不是那种让我心跳的男子,他只能是我的兄弟,亲兄弟。我把他当作是在我们山区里刚从山坡上走下来和我打招呼的哥哥。 可是,小覃无法理会我这些想法,他总是热情地回答我问这问那,有时候是平静的回答,每一句都认真地回答。我看出他的认真。也看出了他对我的认真。 小覃介绍我认识了在那里工作的很多老乡和朋友,还带我们去看博物馆、小连城,观看古炮台、铁索桥,还带我们去很远的边防地看跑马洞。 跟着去旅游的那两个男生酸溜溜的,但又装出很热情的样子,可给我们照的相片都只是照脚没有照头。 尽管如此,小覃还是十分高兴,因为他认识了我。(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听懂白话 小肖已经出差回来了,那天我和姜惠惠路过他的办公室,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基层单位了,他从窗口看到我就赶紧从办公室出来跟我打招呼:“小杨,现在要去基层单位上班是吗?今天要去哪里?我回来了,已经回来好几天了,我都找不到你,下班也找不见你呢,你在忙什么?” 这时候办公室里面有人叫他,他又要回办公室去处理事情,回头应了一声,又跟我说:“出差在外本来很想打电话给你,却不敢打,觉得打电话不怎么好……呵呵!其实,我很……”。 人家又叫他,他又回过头去应了一声,他急急地对我说:“星期天!等到星期天,请你去我家吃饭吧,叫你们同学一起去。记住啊”。 星期天那天,我和姜惠惠呆在宿舍里,小肖来了,他刚才路过男生宿舍,跟那两个男生说了,要请我们吃饭,又来到我们宿舍门口却没有进来,那时候刘大姐正好在门外,他在门外和刘大姐说话,他们一直以为我们不会听白话,就放肆地说。 其实,我是会讲白话的。因为我的家乡话本来有点像白话,收音机听得多,港片看多了,我早就已经会说白话了,只是没有和用白话人家对话,听肯定是能听得懂的。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秘密,当刘大姐知道小肖说请我们去吃饭时,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小肖打电话给她说过,刘大姐说:“你很喜欢她吗?”, 小肖大笑,过一会才说:“哈哈。不止是喜欢,是很喜欢!是非常喜欢”。 刘大姐说:“可是,你有把握吗?你知不知道她的态度怎么样呢?”。 小肖说:“我……你也帮我问问吧!帮帮我才行。”。 刘大姐说:“你先跟我说说,你喜欢她什么吧?”。 小肖说:“喜欢只是一个感觉,没有理由,和她在一起很开心,要说有理由。我觉得她很可爱、很温柔、很听话。将来很有可能就是一个贤妻良母吧。另外,我觉得她有点可怜,有一次她竟然问我‘你会打人吗?’。好可怜哦,哈哈!”。 我往外望去,只见小肖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面对着我们宿舍。他和刘大姐很开心也很大声地说这些,真以为我们真的是聋子。听不懂白话。其实,那两个男生也听得懂白话,别看我们平时都爱用普通话和人家说话,但在南宁呆那么久了。听懂白话是不奇怪的。 刘大姐说:“她有这样问过你吗?那说明她可能考虑你了吧?这个小女孩真的很斯文很清秀,你眼光不错,如果这样。你要先问问她愿不愿意在我们这里工作再说,先问问她的意见。看她怎么想,再和局长说把她留下来。或者,你先不要急,我要考察考察一下她,看看她的为人怎么样,放心包在我身上……”。 我在我住的里面那一间,姜惠惠在她外面那间坐着,姜惠惠是听到他们在说话了,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在那里毫无表情地看书写东西。可是,我在那里听得很清楚,我猜想那两个男生也肯定听得很清晰,也应该知道是说谁,是说什么reads();。 我在里面压低声音叫姜惠惠:“喂,姜惠惠!”。 姜惠惠看看我,我向她招招手,她还无动于衷,我跺跺脚,做出敲她脑袋的动作,招手让她快来,她才放下手中的书本,来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什么事?”。 我说:“你现在快出去对他们说我听懂白话,我听懂他们说什么。”。 姜惠惠得到我的命令,就出去大声地对他们说:“哎,小肖,杨小雨说她听得懂白话”。 姜惠惠的一句话,好像“啪!”的一声枪响,把一群吱吱喳喳的小鸟吓了一跳,它们应声“噗”地飞走,外面顿时安静下来了。我们的耳朵也清净了。 我往外看去,也不知道小肖走哪里去了,看样子吃惊不小啊,天啊,可别晕倒哦。 总之,他是再也不会进来和我们说话了,过来很久,刘大姐来问我们:“小肖说请你们去他家吃饭,你们去不去?”。 我们摇摇头说不去,姜惠惠没有听懂白话,她不知道他们刚才是说什么,也这么说:“不想去人家家吃饭,去到人家家里作客,变成了私人性质的了,好像有点不好了!不去。”。 我猜那两个男生也肯定是不想去的。当知道是因为什么要去吃饭,姜惠惠又说:“人家杨小雨有男朋友了。”。 刘大姐说:“好吧,随便你们,不去也不勉强”。 过后,我一直不遇见小肖了。有可能他再也不好意思见到我们了吧? …… 这段时间,姜惠惠心情很不好,老是和男朋友写信吵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吵什么?只见她风风火火,板着脸翘着嘴巴哗啦啦地狂草了一张又一张,觉得写错了,手一挥把纸撕下来,哗地卷成一团,随手往身边扔去。她很烦躁地说:“杨小雨,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我那个人写信来跟我说什么?”。 我说:“说什么了?”。 她哽咽地说:“他要和我分手!他说我不好,他说看上别人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其实,感情就是这样,很折磨人,人是有思想的,事情是变化的,如果在某些方面观念不一致,就算双方一再折衷让步,也还是会有别扭再现。 我说:“要坚强点,有话好好说,好好沟通。”。 她说:“你知道我们分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分离,一辈子也见不到了……”。他这个男朋友够狠,要来真的了?可我也只能爱莫能助,我也没有办法驾驭爱情,除了开导她想开点,我没有什么能力帮助她解决问题。 …… 经过这些天的煎熬,艰苦卓绝的实习终于快要结束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要返回学校,等待宣布分配工作方案了。可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出了事情。 那天,我们又换了一个地方,去到一个工厂去实习,在我们去之前,某局已经给我们电话联系好,我们去到那里了,直接找指定的老师傅跟班。(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奇怪的师傅 去到那里,我们按照老师傅的安排,去做一些实际的操作。老师傅戴着一副眼镜,方正的脸,额头光滑,笑容和蔼慈祥,他这种相貌的人应该是睿智、豁达。 我们乖乖地坐在老师傅的身边,按照师傅的指点,认真去学习,严格去操作。老师傅很和气地给我们解说,很耐心地教我们。 最让我惊叹的是,老师傅写的字很好看哦,看他的字真的是一种享受,谁说阿拉伯数字是枯燥的字呢?老师傅写出来的这些字,简直就是会说话的数字。老师傅做的账本和报表如此工整,凭证装订得如此漂亮。让我叹为观止。 偶尔,休息一下,老师傅又给我们讲故事,讲边境人民怎么和越南人民交往,他说在以前,一到圩日,很多越南人过来我们这边赶圩,他们那边圩日,我们这边也有很多人去他们那边赶圩。两国之间像亲戚一样来往,他们的节日,他们邀请我们这边人过去喝酒,我们这边每到节日也邀请他们过来喝酒。其实越南人都没有什么的。只是现在上头说打仗不来往了,但时间都过了这么久,哪里还记得打仗那些事情呢?有的人家本来就是亲戚,有嫁过来的,有嫁过去的,血肉相连,血浓于水,本来就是一家人。 师傅又说到去苗山山寨探秘,他说苗山山寨那里的人十分好客,把陌生人当作亲戚。你要是走进那个地方,你就是他们的客人,他们肯定用最好的东西招待你,并且那种东西很好吃,你从来没见过。从来没吃过,什么腌野鸡、腌猪肉,吃一口保证你记住那种味道一辈子,香得不得了啊。他们那种村子,来了一个陌生人,全村人都来喝酒,像过节日一样。摆很多桌酒席。你就像一个皇帝一样,受他们尊敬,全村人轮流来敬你。喝完酒了又唱歌跳舞,一个个都非常开心。不过,那种地方如果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单独去。据说森林里面有蛊毒,如果没有向导是会迷路的。会有危险的。 老师傅的渊博知识让我们敬佩,他偶尔穿插的这些故事,让我们入迷,随着他的说话。我只觉得如有无形的手渐渐地把这个边远地区的苗寨神秘的外衣一层层地揭去,接着又再重新给它涂上一层层神秘的色彩。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傅把这些故事说完reads();。看着我们满足的笑的时候,他就变得很奇怪。好像是自言自语,突然自问自答,大声地辩论。我和姜惠惠面面相觑,那两个男生也睁大了眼睛。我听出来了,这里面的内容有正方有反方,他说是自己跟自己脑袋里的敌人吵架。脑袋里有敌人?我第一次听说。 我听着听着,视线和旁边一个师傅视线接触,他摇摇头,摆摆手,示意我说没事,不用在意。 那个老师傅也看见了我们惊讶的表情,便说:“习惯了,没有什么,我不辩论不行。有时候脑袋里的这个敌人很强势,半夜他也叫我起来辩论,我有点烦。”。 他说着又抬起头来,像注意听什么一样,眼睛空洞地大声地辩论:“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怕你了吗?”。 接着,他脑袋里面那里反方又让他这样说:“我跟你说,你要听我的才行,你不听我的,你会倒霉一辈子!”。他又说:“倒霉就倒霉,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认了!”可能是另一方又说:“我懒得管你!”。哇,这是干什么啊?够热闹的。真为他担心啊! 他看见我们这样的表情,又安慰我们说:“不要紧,习惯了,我这个不是病,不要把我列入疯子的范畴,我不会打人,也不会像疯子那样的,我只是辩论,不辩论理不顺,难以安心。”。 等他不辩论了,停止下来时候,我说:“师傅,这样会不会累啊?脑子不得休息吧?能不能去看看医生?看看能不能治疗好它呢?”。 他说:“没有办法治疗得好,一定要这样辩论下去。这是因为以前和老婆离婚,她不要我了,走了,却给我的脑子安放了一个敌人,哎呀,我真的是要谢谢他了,她让我不寂寞啊,总是要和我辩论。”。他说得好奇怪哦,但我知道这是一种病,但我不是医生,我不能解释这种事情。 我又将视线往旁边那个师傅转去,跟他的视线对视上,他知道我的意思,他又告诉我说:“你放心,他平时是喜欢这样,但业务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是会计师,是我们这里的最高权威,所有的报表都是他做,从来没有什么错误。”。 那个老师傅也听到他同事这么说他,他也同意点点头,笑笑,说:“确实没有什么,只是喜欢和脑子的敌人辩论。”。 好奇怪哦,如果不是事实,真的难以置信,无法理解,也无法解释得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 一坐几个小时,当到下班时间,老师傅好像从梦中醒来一样,看手表又看看挂钟,说:“噢,到时间了呀,我们是不是要下班去吃饭了?”。这个时候,他又是十分明智的,一点也看不到刚才他那种奇怪的痕迹。 我们也像刚从梦中醒来一样,抬起头来,整理一下东西,清点东西交给师傅,也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把自己从工作中自拔出来。 这时,有一个声音说:“哎,怪事了,怎么少了两张拾元?”。那是财务室传来的,是出纳自言自语的声音。看似无意,但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警报。按照他们的财务制度,下班前,必须清点核对,钱帐相符才可以下班。 “怎么会少钱了呢?”出纳人员在慢慢地回忆。 她说刚才忘记锁保险柜了,她出去回来,就不见了二十块钱。可我们一直是坐在这边学习,也没有注意有什么人走近那个保险柜。 这时候,姜惠惠马上像脱缰的马一样,马上跳起来跑去打电话,打给某局刘大姐。(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回校 姜惠惠大呼小叫地说:“你们这里环境太复杂了!太不安全了,你知道吗?这里刚才这里出纳不见了二十块钱,你们要采取一点措施,派人来保护我们,不然,我们会崩溃的。”。哎,这个小辣椒,怎么呢?什么事也没有弄清楚,就这样跟人家呱呱呱说这些,怎么行啊?她这算是抗议吧?会给人家造成什么影响呢?在场的人听了都不知人家怎么想,但都无法制止她了。 刘大姐一听到姜惠惠打去的电话,马上就赶来了,她一到,就去找保卫科科长谈话,开会研究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按照财务制度规定,库存现金短款,应该是出纳的事情,出纳要负全责。有规定出纳人员出入要锁上保险柜,人离章收。可是,不上锁,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这本身就违反了规定,应该追究出纳的责任。 但他们商量的结果,说这是有关他们的环境安全问题,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然的话,这里真的是太不安全了。 因为这个出纳经常不上锁,可以放心地离开,回来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大有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意思。突然出这样的事情了,一定要查一查是谁思想不纯洁了?要保持他们的环境的纯净性。 接下来,逐个把我们叫去谈话,姜惠惠第一个被叫去,她刚回来,还没有和我说什么,跟在她身后的刘大姐就叫我:“小杨,来一下!” 我不安地跟着去,坐下来,只见刘大姐和气跟我点点头。 保卫科的人说:“刚才你同学姜惠惠给我提出建议,要我们保卫科派人值班。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才安全?”。 我不知道回答这个问题,我摇摇头。 刘大姐对保卫科的人说:“好了,我看人就看出来了,像杨小雨这样的人,我敢打保镖,她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然后又对我说:“你回去吧,我们商量一下!我们主要是看看是不是我们的人做的。我们确实要对我们单位的安全负责。如果不是属于我们的问题,我们就不再理会,我们是保证我们的自己内部的纯洁。”。 后来。也不知道最后结果是什么?到底是谁做?是出纳自盗还是怎么回事?也不见跟我们说结果reads();。很有可能检查出的结果让他们觉得他们的人没有问题还保持着纯洁,或者是给他们思想不纯洁的人一个警告,表示已经在注意他了,让他害怕。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是这么回事吧? 我也觉得我们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主要是姜惠惠敏感,什么事情都抢先去叽里呱啦说,让人家怀疑她。 在我们走出社会之前,出了这样的事情。让我见识并敬畏了一下社会的复杂,脆弱的心和紧绷的神经有点经受不起这凄厉的警笛。我觉得要合理地处理这些事情,必须按照制度执行。在麻烦面前,制度是镜子也是尺子。不能置制度不顾,擅自按照自己的思维去处理,这样容易感情用事。 下午,我收到学校寄来的通知,要我马上回学校,办理一个手续,我就拿这个通知去找局长,说提前几天回学校了。 局长说发现我表现很好,局里的同事提出要求让我留下来工作,开始,我说:“我听从学校的分配。”,局长说:“那就留在这里吧,只要我们向学校提出要求,学校会同意的。” 我只得赶紧表态,明确地说不想在这里工作。我有男朋友,只要有可能,我都要争取机会和他在一起,就算争取不到,也不可能背道而驰。 第二天,我在出门的时候,见到了小肖,我跟他说我要回去了,他停下来,小声地问我局长跟我说什么了没有?是不是提出要求让你留下了?还有刘大姐说什么? 他清澈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让我无法保留,我把经过跟他说了,我说我有男朋友,要回去和他在一起,他露出失望的眼神,说:“啊,那这样子,我们真的是永别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坚持说要搭我去车站,我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叫三轮车就可以了。那两个男生来送我,看见我和小肖说话,便说:“行了行了,这样依依不舍,就干脆跟着去吧!”也不知道他们是说我还是说小肖。小肖听他们这样说,赶紧走开了,然后又回过头来跟我挥挥手,我说:“再见!”,他是不是说“永别了?”。 当车子开出龙州,我竟然掉了眼泪,我感觉自己喜欢上了这片土地,喜欢龙州,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喜欢上了这里的人,我在这里认识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我的良师益友,我真的应该好好地向他们学习,他们淳朴憨厚待人诚恳热诚的榜样永远值得我学习,学习一辈子。 因为走得急忙,我也没来得及打电话跟我认识的那些人告别,但愿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吧。我在心里对他们说:“再见!”。 我回来后,办好手续,没几天,姜惠惠她们也回来了,姜惠惠告诉我,陈师长又来找我,当知道我已经回来学校,便详细地问清楚我的名字,还写给姜惠惠通讯地址和姓名,让她带回来给我,说不管以后分配去哪里工作,一定要写信告诉他,以后要保持通信。 还有小覃,阿鱼也同样给他们的通讯地址和姓名写给姜惠惠带回来给我,他们也是和陈师长一样的意思。他们说我狠心,说人是有感情的,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了呢?小覃说朋友相遇不可能都能成为一家人,但应该交成朋友,在人生的道路上互相勉励。我觉得也对,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老实说,如果是作为朋友相处,我也是十分愿意和他们交往的,因为他们懂得多。 那我会分配去哪里工作呢?一切还是未知数,这时候,我想起三岁时候,算命半仙说的话,我真的十分期待这个结果。我很想看看他说的灵不灵,但也害怕这个结果。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和黄朝宇在一起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等待杰克 这些天等待工作分配的日子,说难熬也轻松,因为不用上课也不用考试了。这段时间,同学们都在使劲地放松,使劲地聊天,说实习时候的见闻,她们一个比一个说得有趣,一个比一个说得精彩,有的人也有跟师傅出差的经历。说起自己的师傅,每一个人都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这几天我和黄朝宇见面的机会多一些,我这个人多愁善感,分配工作的去向对今后的影响都很大,不知道会怎么样。黄朝宇安慰我,说不管我去哪里工作,他们一家都会追随我,会去和我一起。这让我稍微得到宽心。 当我回来宿舍,姜惠惠和我们宿舍的同学就跟我说在我出去的时候,有谁来找过我,特别是姜惠惠像说故事一样,跟我说描声绘色地跟说,谁谁来找我的时候,人家说什么内容,什么表情,有什么动作,根据她们的描述,我猜测到是谁来过。 卢伟和黄初生都来找过我,韦一军和李南华都来找过我,还有跟我比较要好的女生,她们喜欢和我一起下棋,喜欢和我一起去别的地方听歌,实习回来,更多的是想说说实习时候的见闻,想把自己见到的认为最新奇的事情和好友分享。 我知道卢伟和黄初生来找我是想帮我,想办法让我分配在南宁工作,可我觉得无故受人之恩不好,怕以后没有办法还人家的情,便有意无意地躲开不见他们。 今天回来听姜惠惠跟我描述说有一个外国人来找我,我知道他是“杰克”,姜惠惠说:“他说明天晚上七点钟,还会再来,叫你七点钟一定在这里等他。”。我知道“杰克”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他的什么人。所以,一定要见再见我一面,免得以后我分配工作了,消失了,他再也找不到我,所以,他一定要珍惜并把握这个机会。 这一天晚上。我呆在宿舍里。哪里也不去,等待“杰克”的到来。 到了七点钟,却不见“杰克”来。我又到走廊外凭栏观望,人呢?说好要来的呢,不会不来吧?不会见不到了吧? 但在我感觉中,“杰克”是十分守信用的人。他是一个认真生活的人,他肯定很诚信。说来肯定是要来的。 可是,又等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见人。咦?怎么回事啊?我习惯地摸摸后脑勺。 有几个好朋友来邀请我去玩,可我还是坚持在这里等待。杰克是守信的人,我要守信才对,“杰克”来了见不我。他会失望。 她们见拗不过我就走了,只有一个比较要好的留下来陪我。我们俩玩走跳棋,这种棋子不像中国象棋那么复杂要动脑子,只是单纯的简单的跳跃,可我还是输,因为我心不在焉, 等呀,等呀,等…… 我的天啊,“杰克”怎么还不来啊? 我相信他是会来的,他是诚信的人,可是,这么久他还不来,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一边下棋,一边警觉地侧耳细听动静,噢,有脚步声,有人上楼啦reads();!因为我们住在顶层,这个目标锁定范围不会太大,可惜,一会,脚步声又走往那边去了,一次又一次都这样,我伸长的脖子和竖立的耳朵终于失望了,扫兴地松垮下来,之后,只好又再振作一下,专心地下跳棋了。 “笃!笃!笃!”,啊,有人敲门! 抬头望去,却不是那个黑山铁塔一样的身材宽宽大大的“杰克”,而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奶油小生,看起来很像女生,他用白嫩的修长的手指在门板上轻轻敲击,敲击完了手还停留在门板上面还未放下来。 他脸带微笑,红着脸说:“请问……”?一切动作都是很缓慢的,好像脑子不够用,在想什么,在努力要记忆什么一样。天啊,我本来以为我是最慢的,他比我更慢啊。 我点点头,也微笑地望着他,期望他快点说下去,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着急,差点说出声:哎呀,你找谁啊?是不是杰克派你来的啊?是不是找我啊?你快点说! 可是,他又花了点时间笑了笑,才说:“请问,你们两位,哪位是杨小雨?”。天啊,这够慢的,一分钟说一个字吗?好像是吧?如果有秒表,我就掐一下秒表看看具体要多少分钟说一个字,做好记录,拿去公正,让他去领最慢说话吉尼斯记录奖好了。 “我!”我赶紧站起来,说:“我就是杨小雨!你好!你好!”。 他看了我半天,又缓慢地笑,之后又慢吞吞地说:“是这样,杰克他来不了,他打球扭伤脚了,让我上来跟你说一下,他就在楼下,你要见他吗?你跟我一起下去吧。”啊哦,他说完这句话,我估计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我说:“杰克现在就在楼下吗?”。 他说:“是的,他在楼下,在他的车子里,你能不能跟我去见他?”。他说这句大概花去了两分钟。咳咳! 我说:“能!当然可以,我们走吧!”。 我收拾好东西,告别和我下棋的女生,就拉着这个慢动作慢镜头的一样“蜗牛”要走,我们暂时这样叫他吧,他确实很慢。我也不是很习惯去拉男生的手,可是他这个样子,让我有点大胆过头,并有怜香惜玉感。 和我下棋的女生,可能觉得我就这样跟着一个陌生人走,好像不是很好,她可能想警告我,想和我说什么。我也来不及理会她要说什么,我觉得无所谓,我不相信他会对我怎么样,我放心地拉着他的手就要走出来。 “蜗牛”挣扎一下,挣脱我的手,说:“慢着……”喂,拜托,你这样的人别说“慢”字好吗?有什么事?想干什么?赶紧说吧。 他说:“杰克说让你把上次送给你的礼物带上。”哦,我知道了,带上不就带上咯,我赶紧找出来,带上!“快走吧!”我和他“啪啪啪”地跑下楼。 他可能不习惯我拉他的手,也不习惯跑那么快,我也不管,拉着他跑到楼下,果然见一辆车停在那里,车灯开着,远远望见“杰克”坐在车子里面。(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谁娶亲? 我们来到车子旁边,“杰克”示意我上车,“杰克”应该是很热情的,按照他的性格,他应该下车迎接我,可他现在只能坐在车上不动,看来不仅是脚痛,心情也不好啊。 “杰克”的脚打球扭伤了脚,上不了楼,万般无奈才叫这个“蜗牛”代劳上楼叫我的。他还可以开车。 “杰克”跟我说,现在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帮忙,说他朋友结婚,叫我跟他一起去参加他朋友婚礼,问我可不可以放心和他们一起去?他说大概要花我一个小时时间,我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他见我答应了,千谢万谢,才开车走。 “杰克”一边开车,一边一个劲地又向我道歉又道谢,他说:“小杨,真不好意思,本来想来找你聚聚,加深印象认识一下,可一来就让你去帮忙,太过意不去了,真的很感谢你!”。 我说:“没有什么,我们是朋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需要我帮忙我就帮忙。”。 “杰克”给我介绍说这个慢性子的兄弟叫“小韩”,“杰克”说“小韩”是他的好友。我很难想象这两个人一个性格这样另一个性格又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一起呢?差异这么大的人能成为好朋友,好奇怪啊。足见“杰克”心胸宽广,要知道小韩不是一般的慢性子,脾气不好是很难忍容忍吧? 车子开出校门,往西乡塘这边的方向开去,怎么不是往市中心这边开去呢?“杰克”说:“不是去酒店吃喜酒,是去朋友的家,朋友是在自己家摆酒席。她家是在西乡塘。”现在什么年代了?谁结婚还在家里摆酒呢?总之很怪异。 车子开到西乡塘,来到一家私人楼房前面,“杰克”说:“小杨,到了!”。说着就停下车,他说他还可以自己走路,可走了几步,又露出很痛的样子。我和小韩赶紧搀扶住他。 他叮嘱我说:“一会到那里。你什么也不用说,看我的眼色行事就行,我怎么做你怎么做。千万不要说话。”。 “杰克”叫我把他送给我的金牌挂上脖子,他也同样挂上另外一个,金牌在我俩的胸前闪耀着,我和小韩搀扶着杰克。一起往那幢楼走去。 这时,天色已暗。但那幢楼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充满了喜庆和忙碌。 可是,奇怪了。来到这里,并没有人欢迎我们。我发现已经有人看到我们了!可没有人有反应。 我心里不免十分纳闷,单就风俗而言reads();。应该烧鞭炮啊。“杰克”是外国人,是贵宾。应该享受贵宾待遇。 可是,不管是新娘,还是闲杂人员等,都闭口不语。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因为我们的到来,瞬时间停止喧闹,全都静下来了。 咦?造反了?你们?怎么见了贵宾都不说话啊?如果我带姜惠惠来,她肯定说:“惹毛了我,我冲上去,我啪啪啪,每人刮一巴掌,我咚咚咚,每人踢一脚。”但好在没有带她来。 我想问“杰克”,我们不是走错门吧?但“杰克”叮嘱过不让我说话,我就闭口不语。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走进去,走到新娘面前,“杰克”面带微笑,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新娘,我发现,新娘和我长得十分像,我面对新娘,像照镜子一样,我甚至吃惊地以为我做梦了,一时想不起自己在什么时候穿戴上了这些婚礼服站在这里结婚了?然而,她的眼珠是转动的,她眼睛里面含有泪珠,是她结婚,不是我结婚,她不是我。 “杰克”封了这个红包,对新娘说:“阿梅,祝福你!”。又拱拱手说:“恭喜恭喜!恭喜呀!”接着,转身,带着我们就要走。 可在这时,听到一声大喊,说:“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喝酒吧。不要客气!”。说话的是一个老者,大概是这个新娘的父亲吧? “杰克”听了这样热情的邀请,有点尴尬,稍微缓慢了一下脚步,然后,不俾不亢地说:“您老人家客气了,不用了,不客气!”。 我们一行三人,来到外面,“杰克”并不带我们往车的方向走去,不上车,而是带我们走到楼房的一边,来到墙角,“杰克”蹲下,说:“在这里等一下!”。 我猜想,这个新娘是“杰克”以前的女朋友,现在嫁给人家了,难怪“杰克”心情不好,他打球扭伤脚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久,就见有一支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开过来,又一阵喧哗,热热闹闹地把新娘接走,真是好奇怪啊?为什么要在晚上迎亲呢?白天都干啥去了?白天都没有空,到晚上才有空来迎亲吗?不会的,谁办喜事竟然是没有空的呢?这其中肯定有其原因的。 眼看着这支娶亲的队伍远去,“杰克”才叫我们上车,开车远远跟着,一直保持距离地跟着迎亲队伍,来到另一个更偏僻的地方,才到男方家。只见那里鞭炮声响得像打雷一样,看着新娘进门了,“杰克”才松了一口气,调转车头,说马上要把我送回来。 我们来参加人家的婚礼,就这样结束了?这就是参加婚礼的过程?大惑不解啊!怎么回事呢?“杰克”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解释。 原来,阿梅真是“杰克”的前女友,他俩本来很相爱,可是,阿梅的父母一直反对这门婚事,他们不喜欢阿梅嫁给外国人,接受不了非洲黑人,又说以后阿梅会跟着“杰克”回国,天远地远,不好,他们花了很多心思劝说阿梅,阿梅还是不动摇,坚决要嫁给“杰克”。阿梅的家人终于想出一计,二老双双上吊,要死给阿梅看,好在是假装演戏,万一是真的就麻烦了。阿梅斗不过,只得无奈地把“杰克”的定情礼物归还给“杰克”。他们分手已经很久了。 “杰克”说:“前段时间,阿梅又来哭哭啼啼地找我,说快结婚了,可是,父母拿她的生辰八字去和那男的生辰八字去算,竟然是八字不合。据说如果居家过日子倒也是能够白头到老,可就是过不了迎亲这一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他俩结婚的日子和吉时。(未完待续。) 九十八章宣布分配方案 那个男的是自小就爱读书的人,平时深居简出,个性沉静,不怎么会和人交往,可是,自从见了阿梅就得了相思病,非要娶阿梅不可。 那个男的父母见儿子主动说看上一女孩要结婚了,喜形于色,啊!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啊,可谁知道算出这种结果啊?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一天消瘦下去,病得奄奄一息,他们两家又花了大钱,找了个高人,经过高人的推算,就选了今天这个日子今晚这个时辰来结婚。 这本来是大凶的时辰,但高人说,如果有三龙相送,就可以避过这一难,迎亲以后就美满了,以后都是花好月圆的日子。 可是,到哪里去找三龙呢?阿梅知道“杰克”是龙年出生的,她便让家人拿杰克的生辰八字去给高人算,高人说,可以!他说看“杰克”的生辰八字比猛鬼都还厉害,怎么不可以呢?再找找两个龙年出生的人,就可以了。 阿梅就来求“杰克”想办法,“杰克”面有难色,唉,真是像中国人说的一样:“造孽啊”、“前世命不修啊”,真是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欠了那个男的什么要这辈子来还啊,拱手相让让出阿梅还不行,还要来找麻烦,还要亲自去办这些荒唐的事,还要亲自去送亲。 可是,为了自己曾经爱过的人,什么都可以奉献,别说是找一个人两个人去演一场戏了,就算阿梅说砍他一只脚去炖,他也毫不犹豫砍下,连命都可以让阿梅拿走,有什么不可以帮的呢? “杰克”在刚见到我的时候。不仅发现我长得像阿梅,他也带着这样的目的问了我的详细资料,问我在哪里读书,叫什么名字,也顺便问了我的出生日期。于是,他当时就确定下来要找我来演这场戏。 那个慢性子小韩也是龙年出生,于是。便有了这场三龙相送的戏剧。 啊。原来是这样?真是好复杂啊,这算什么事啊?听完了“杰克”说的故事,我深深吸一口气。又叹一口气,说:“哇,听得我耳朵都漏油了。”。在我们那里,听老人说故事。表扬老人说得好听,都是这么说的:“好听啊。听得耳朵漏油了”。 “杰克”听了我说这句这么有地方特色的话,笑得车都抖动了。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开心。在语言这方面,我觉得老外比我们国人喜欢说并喜欢收集我们中国的俗语和谚语,他喜欢说俗话说什么什么。 “杰克”笑得这么开心。他是帮助了他心爱的人完满地完成了终生大事而高兴的吧?当然了,能让自己爱的人得到幸福,自己也是很开心的。因为爱她就要给她幸福,即使不能跟她在一起。这就是爱情的伟大啊! “那为什么一定要我戴上你的金牌啊?”,我想起这事,又问。 “杰克”说:“我这是给阿梅放心,让她知道我也找到了心爱的人。”。噢,原来,我刚才还免费演了一个角色,呵呵。 那个小韩一直很安静地坐在车上,人家笑他也笑,他不怎么说话,倒是我说话多一点,他可能早就知道这回事,怪不得,刚才他去找我说话老是慢悠悠的,犹犹豫豫的,欲说还休reads();。 “杰克”对我的配合很感动,他反复说:“谢谢你,小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真的是太好了!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我也激动地说:“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你,杰克!”。 我品味着一个男子失去自己恋人又心甘情愿为恋人做任何牺牲的这种精神境界,我觉得“杰克”的心胸真宽广,真是太伟大了,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是男人的楷模! …… 今天,学校终于开会宣布分配工作的方案了,马上就要知道自己的去向了。 我们坐在学校的大会堂,大会堂安静得连掉一枚针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我有热泪盈眶的感觉,就如我参加高考的时候,别人都在“突突突”地写,我却一边写一边掉眼泪,我这是眼泪浅呢?还是太感性了? 我激动地回想起我的整个学业历程,从我读书那一年算起,我经历了两个一年级,因为我入学时候我太小,我家人让我读两个一年级,后来又多读一年初中,高中读三年,补习一年,本科读四年,来到今天,我已经二十三岁了。用我们老人的话说,我不是吃坏米吧?读这么多年书,这么坎坷的历程,终于被我走到头了,胜利了? 一九八七年七月八日十点十分,这是我永远忘不了的时刻,镜头永恒地停止了,这个时刻,我听到了宣布我被分配到北海某某单位工作。 眼泪不禁又悄悄地滑落下来。 我回想起算命半仙说的话,这算得还真准!他说我是到海边去工作,工作单位是银行?但至少有一大半是对了。 开会回来,姜惠惠问我:“哎,杨小雨,我听到你是分配到北海工作,你到底是高兴呢?还是悲哀?”。 我说:“我能有什么感想啊?我好像也不高兴也不悲哀。一正一负,都抵销了。”其实,不管是去哪里,我都是很开心的,因为毕竟完成学业了。 眼前的问题,也不能去管它那么多了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忧愁也没有用。黄朝宇不是说了吗?只要我去哪里,他们一家就跟着去哪里。 伯父说根据他的经验,早一天报到就比人家早一天有竞争能力,比如说评职称呀,分房子呀,早一天来就比晚一天来有竞争优势。所以,决定让我马上到单位报到了。 伯父又让黄朝宇送我,说一起去观察一下环境如何,顺便去海边旅游,在我们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了伯父叮嘱黄朝宇很多内容。 然后,我们就踏上征途了。 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海,对于北海,我脑子还是一个未知数,只知道北海是一个开放城市。平时在电视新闻里看过几个镜头,觉得这个城市挺美丽的。 像第一次到南宁读书入学报到一样,我往往想象着像电影上那些镜头一样的镜头,想象自己是去大草原,当我来到了北风呼号的大草原,很多人都来迎接我,都来跟我握手问候,他们说:早就盼望你来了,你来得真及时,工作需要你,人民需要你! 或者想象更多……(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北海,你好! 汽车成了摇摇晃晃的摇篮,在路上颠簸了大半天了,达到目的地的时刻还是遥遥无期,难道就永远这样子摇晃下去吗?到底还有没有个尽头?我晕车,晕死了,两脚像被灌进了水银,沉重得抬不起来,唉,只感觉整个人快瘫痪了。 北海,到底是在天涯海角,好远好远啊,汽车越来越像一个又臭又闷热的大热火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无形的手在汽车底下给它烧火加温,越来越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了,还让不让人活?我感觉在这个大火炉里,我已经被闷焗得麻木了,再加点油盐可能味道正好。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哇!快看!快看!”、“噢,看见了!看见了!”。 我也跟着往车窗外看去,啊,我也看见了!看见了!透过在路边的树枝,只见那边有一大片的光亮,像月光!灰暗的心突然就被这月光照亮了,顿时心旷神怡,如同喝了一杯香醇的美酒,整个人就沉醉在这美妙的月光里。我觉得自己飘起来了,飘上了蔚蓝的太空。我知道了,这像月光的东西就是大海! 大海啊,我在三岁时就听说过你,你知道吗?你一直是牵引我成长的神,今天,终于等到了你,我们终于见面了! 我心潮澎湃,热泪滚滚。看到大海,我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被扩展了,心里充满了倾诉的细声密浯,感到神秘的东西在颤栗,希望在悸动,不可捉摸的幸福气息在蔓延。 这时,我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北海,你好! 某单位是广西某部门直辖的一个单位。总部是在南宁,它位于远离市区的一个角落,当看见单位的全貌,我顿时心凉半截,这么破烂,居住的房子也很差劲,又暗又湿。我还以为我在龙州实习时住的房子差劲。可比这里好十倍百倍了。 其实,我家是农村的,我也无所谓环境好不好。城市里再艰苦也不如农村艰苦,但关键是我不是一个人呢,我得为黄朝宇一家考虑,可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几个字眼叫做“自作多情”。 黄朝宇看见我们单位的环境这样。脸色早就阴沉下来,只有在看大海的时候。露出笑容。看来他已经悄悄地有了主意。 他在这里玩了一天,本来还想去涠洲岛,可打听到这段时间天气不好,涠洲船不开。便回去了。 在他临走之前,我不安地请求他,说:“我参加工作第一年没有探亲假。回不了家,等到春节。你要来和我一起过哦”。 他对我的想法很吃惊,好像从来不认识我一样,看了我几眼,说:“大过年的,你要我让父母孤独地过年跑来这里陪你啊?”,然后,又冷淡地说:“我不可能离开父母来陪你!”。 之后,他拿出一封信,递给我,我说:“这是什么?”reads();。 他说:“是昨晚睡觉睡不着写的,是写给你的信,现在还不能看,等我回去了,你才能看。”。 我说:“你昨晚睡不着起来给我写信了?这是锦囊计?”我猜测他肯定是他怕我刚走出社会不适应,怕我想不开,想给我出谋策划,把方案全部写给我。 我刚想拆开看看,他又抢过去,说:“现在不能看!”。他像一个指挥家一样思考,又像一个思想家一样沉思,对我说:“有些问题我现在确实不好意思说,这样,等我回去,把你的照片晒出来之后,我全部寄给你!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他的眼睛看着我,表情好像是在说:“这样说你明白没有?”。 我没有办法理解这些事情,这个时候我可能少一根筋了,怎么也不会理解这么浅而易见的东西,已经说好的事情,怎么还会变呢? 看到我吃惊的眼神,他可能觉得过意不去,临时想起什么,又说:“你要想开一点,千万不要做傻事!不行,我要把捆东西的绳子全部拿走,不让惨案发生”。 我不解地说:“什么惨案啊?你怕我上吊?”。 他说:“有可能,因为这样环境太差,我怕你意志薄弱,受不了”。这个玩笑开过份了吧? 黄朝宇在临行前又走进我们的科室,找我们科长,我猜他是跟我们领导说让我们领导关照我吧? 他做完这些事情,才搭车,看到这些,看着他远去,我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他的心已经离我远去了。我们的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远去了,一切成为了历史了。 他已经恢复以前跟我说分手那份狠心了。我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和他没有关系。他以前说我去哪里他们就跟着去哪里安家的承诺,已经不存在了。也不用提了,他不会和我承担我眼前的困难,我是我,他是他,我仿佛看见了他在我和他之间划了一条线,不让我越过。 报到第一天上班,跟我想象中的“大草原”的相差甚远,首先,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的气氛,我也知道绝对不会有什么人来列队喊“热烈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我,但至少不是像这个样子。当知道我家是农村的,就把我称为农村妹,如果是现在,我可以接受,但那时候确实很爱面子,感受受不了。 下班以后,我在又暗又湿的屋子里,借着微弱的灯光,给黄朝宇写信。撒娇说我来这里水土不合,今天说肚子痛,明天说感冒了,让他来看我,也许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因为他还没有明说,我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也给许明写信,又拿出姜惠惠带回来的那几个人的通讯地址和姓名,给他们写信。 初次写信也只能报喜不报忧,简单地说说一些情况,好让他们知道我的去向,让他们知道我还记得他们。 小覃和许明不久就给我回信了,很奇怪,他们说的意思都差不多一样,都说不可能个个交往就会成为一家人,做一般的朋友互相关心互相照顾也是挺好,说以后要做我的笔友,要经常通信,叫我好好安心工作,生活寂寞点不要紧,以后会慢慢地习惯,没有朋友不要紧,待人要有礼貌,以后和同事相处久了就成知心的朋友。 他们真是我的良师益友啊,按照他们给我的策略,我觉得我应该好好地和同事相处,期待着以后能相处成知心朋友。(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我被一双眼睛盯住了 正在上班中。 突然,我意识到了一阵锋芒,是目光——我被一双眼睛盯住了,并且盯了好长时间了,不用抬头,用眼角的余光视线感触,我就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他就在我办公桌前方斜对面休息区沙发上坐着。 我抬头望过去,只见他长着修长的身子,眉清目秀,有读书人的气质,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显得干净、清秀、飘逸,秀才类型啊!当我望过去,正遇上他的目光,四目相撞,差点发出“叮当!”的声音。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里面有闪亮的东西,是爱意!他看我的眼神还包含着另一个成份:失而复得?久别重逢?他认错人了吗?我也觉得他很熟悉很亲切,可我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或者从来没有见过他? 别看我在稳住表情,不动声色掩盖平静的外表,但脑子在迅速地运转:他是谁啊?好熟悉啊,好像见过啊?对了,是“严哥”!“严哥”来北海了?这么多年不见了,他变成这样了?不会吧?再看看,看清楚点。 又大着胆子望过去,又四目相撞,又“叮当!”的一声,这回看清楚了,他不是“严哥”。现在市某局正在来检查工作,他是市某局的吧。 少女的矜持让我不想让人长久地注视,我想摆脱这双眼睛。我装出很忙碌的样子掩饰自己,拉开办公桌抽屉东翻西翻,把一些文件夹拿出来,装出找数据的样子,记了一下。又放进去,最后,实在没有什么事做了,假装不了那么多,只好拿起算盘来练习,我慌慌乱乱快速的敲打算盘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办公室。 科室一直在喧哗,科室里来了市某局人。来检查。科长和主管在费力地解说、辩论,久不久开柜子,拿出账簿和报表。他们大声说话的声音,让我心里十分不安,但我什么也插不上手。 刚来的职员一般是坐在科长对面,让科长带。让科长监督。我刚来那天,我亲眼看见有人从我这个位置搬离了。她已经在这个位置毕业了,变成了老员工搬走了,我这个新来的职员,只好取而代之坐她的位置面对科长了。 平时来找科长的人多一点。并且都是单位里外的领导,我免不了要和他们打招呼客气地应酬几句,也许这样很能锻炼人。这就是这个位置的妙处。我也能应付过去,但很勉强。我生性胆小。我只期望我以后能改变一下我胆小的状况。什么都能应付自如。 我会讲白话,但我不习惯跟人家讲白话,怕音调和北海的音调不一样,我还不会讲北海本地的方言,和同事之间交流是用普通话交流,大家不习惯说普通话,一听说普通话就把我当作外星人一样,就不理睬我,把我当作透明人。 我在科室里,像是一个局外人,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情,很难有参与的份。 科长只是分配我做简单的工作。我经常像一个傻子一样,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边看书,一个人默默地想我的心事。 他可能也和我一样,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当人家议论工作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休息发呆了reads();。 现在科长和主管在办公室中间位置和市某局的人交涉、辩论,吵到最后,市某局的人恼火地说:“以后我们来,你们应该把数据准备好给我们!”。 我们科长也恼火地说:“我刚想说呢,你们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市某局的人说:“我们不是提前通知了吗?昨天打过电话了。”。 我们科长有些不相信,说:“你们昨天打电话通知了?”。 市某局的人说:“是的,昨天打电话通知了。”。 我们科长说:“那是谁接?我可能出去了,没知道。”。 昨天电话通知?天啊!那个电话是我接的!我一下子觉得头皮发麻,我想起来了,昨天我接了个电话,有一个男的说他是某某局的,让我告诉科长说今天要来检查什么数据内容,让我们做好准备。 他又问我是谁?叫什么名字?我说我是刚毕业的,他就说明天来看看。问我有什么要求吗?见我回答不上,他又说:比如说我对他们穿衣服有什么要求?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为啥反过来问我有什么要求?觉得很怪。一点也答不上,不知道怎么回答,本来想跟科长说,可科长昨天去市委开会了,过后,我不当回事,忘了。 “小魏!小魏!”市某局的人在叫唤。 “哎!”他答应了一声,噢!原来他叫小魏,他好像刚从梦中醒过来一样,收回了他的视线,站起来,走了过去。 “昨天是你电话通知检查的吧?”这个说话的,是他们的科长吧?听我们科长刚才好像是称呼他某科长。 小魏回答:“是我通知。我打了。”。 他们的科长问:“谁接的电话?”。 小魏回答:“是一个姓杨的接电话。”此话一出,立马就炸开了,“噢,姓杨的?是小杨吗?原来是杨小雨接的,她怎么没有告诉我们?”。 “小杨,小杨,过来”科长在叫我,我硬着头皮,刚想站起来。 “噢,不是她,不是她,错了!错了!她不是女的吗?昨天接电话的是一个男的。”这是小魏的声音。 我们的主管说:“男的?我们科没有姓杨的男的。只有一个人姓杨,就是她了”。 小魏说:“那我不知道,确实是男的接。我问他贵姓?他说姓杨,我没有问名字。”。 我们科长说:“噢,隔壁有一个姓杨的,难道是他过来我们科室接电话?不可能吧?”没有办法辨认是谁,这事暂时不了了之。 他又继续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他坐下来的时候好像顺便松了一口气。 我感激地望了望他,昨天是他打电话吗?应该是吧,好在他为我打掩护,不然我就丢脸了。 他又顽强地接着刚才的事情,又盯着我,还是那种失而复得、久别重逢的眼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爱情的味道 ps:各位亲们:九九有句话想和大家说说,九九还要上班,一身兼数职,有时候晚上要去夜校给学生讲课,一天码三章字,很辛苦,求各位到起点网来阅读我的小说,请支持正版阅读,支持九九,让九九有点伙食费吧,可以吗?鞠躬致谢reads();! 窗外九里香花开了,散发出浓烈的香味。那是一种细小的白色的花,密密麻麻的点缀在细小的绿色的叶子之间。这种花若是开了,花瓣极力往后弯曲伸展,那种形状如舞功很好的舞蹈演员往后伸展弯曲的那个动作,形状极美。 我闻到了,这花香味,是不是有点像爱情的味道?我有一种窒息之感。 我应该跟他说什么呢?总不能这么尴尬地僵持着,我六神无主。我是不是应该问问昨天打电话的是不是他?可是,想到昨天打电话的那个人说的话很奇怪。 他问我:“我们明天去检查,你对我们穿衣服有什么要求不?”。 我想不出有什么要求,好像是说:“那就穿整齐一点!”。 他又问:“怎么样才算整齐?”。 我说:“穿衬衣就很好看了!”。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有点没有勇气问是不是他打的电话,因为刚才在追究是谁接的电话,我开腔去问,那不是等于宣布是我接的电话吗?既然过去,人家不追究就算了,这个不能问,可别傻啊,我暗暗告诫自己。但我有把握应该就是他打电话的了。 可是,他在那边向我问话了,他说:“昨天接电话的是你吧?”。 啊。莫非他听得见我心里的声音?怎么跟我想的同一个问题?我回头望身后,科长他们还在热热闹闹地解说什么,还好,这个声音没有惊动任何人,这声音不大不小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听到,我的脸又红了,刚想回答。 “呱啦呱啦……”一阵来袭。 科长带一帮人来到了我身边。问我道:“小杨。我昨天给你看的报表呢?拿出来给他们看看一个数字。”噢,这几天科长给我解说业务,给我看他做的报表。我放在文件夹里,想研究一两天,有什么再请教科长。 我赶紧拿出报表,指给他们看一个数字。科长说:“我都说了,你们不信!小杨。告诉他们这数字怎么得来?”我一一解释给他们听,他们还有一些问题问我,那些人恍然大悟,同时说:“噢!”、“喔!”、“哦!”。接着就散去了。又集中往办公室中间走去。 说话的中心移走了。我这里又安静了。我又感觉到那双眼睛,还在盯着我。他是在等我回答刚才他那句问话吗?我朝他点点头。 可是,他可能已经忘记他刚才说什么了?他见我点点头。觉得很吃惊,莫名其妙地望着我。什么也不说。接着又是长时间的望着我。他是不是学了什么魔术现在想来实验一下想用眼神把我电死啊?不电死不罢休? 哎呀,这是干什么呀?类似审美疲劳一样,我对他这一招已经疲倦了,开始抵触他。假如姜惠惠在这里,就会说:“看什么看?给你一脚!”我不可能这么说,我愚蠢地用一只手掌挡住我的眼角视线,像头痛一样,手支撑着脑袋,望窗外。 心里在暗地祈求:“看什么看啊?不要看我啦,赶紧把你的目光转移走啊,别老是盯着我行不行啊?”。 不一会,手累了,放下来,眼睛余光视线还是看见他在看我reads();。 我一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要下班了,可是,他坐在我走出门口的必经之路那里,我怎么在他面前走过去啊?我打算假装生气,对他翻白眼,让他赶紧把他的目光移走,在心里对他说:“喂,你走不走啊?你不走我走了!”。 这时,一群人拥进我们科室来了。 “小雨,你怎么还不去吃饭?”他们在问,是旁边科室的几个男生,有些是和我同一批分配来的,也有早两年分配来的。自从我毕业分配来这里工作,他们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一到吃饭时间就进来我们办公室边吃边聊,并提醒我去吃饭。 我们单位距离市区比较远,又是一个男多女少的单位,分配来工作的小伙子很多都还没有对象,因为这样,对于我这样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小妹妹,可能比较引人注目。不知道何时他们约定,一到吃饭时间,他们几个就进来提醒我去吃饭。 我还没有从刚才慌乱的情绪自拔,傻笑着,说:“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呢。”。 我看他们的方向,正好是他坐的方向。我看见他仍然以热烈的目光注视着我。 “没关系的,你可以提前点时间吃饭的。你看我们不就是?我们都没有那么认真守时。呵呵!”。 他们有的人说:“你刚来就那么积极,只会工作不会休息,是不是想当官啊?”。 有的人说:“小雨,只会工作不会休息,会变成机器人的”。 有的人说:“你真的变成机器人不用吃饭了吗?” 我红着脸,慌乱地笑着,说:“哪里呀?还没到时间呢,是你们不遵守纪律好不好?”。又说:“我们科室有上级来检查工作”。 正说着,又一个人走进来了,他是郑伟祥,是别科室的,他也是刚毕业,他跟我说过,以后一到吃饭时间,就来叫我去吃饭,做我的“闹钟”。每次下班他都先来我这里喊我:“小杨,下班了,去吃饭了。”。 有人扯着他离开我,拉他走到一边借一步说话去了,我听到他跟郑伟祥说:“人家的男朋友来了,在等她下班。”越说越小声,可让我听到了,感觉那语气很失落。 不一会,郑伟祥就过来悄悄问我:“小雨,那边坐着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吗?你男朋友来看你是吗?”。 “没有,不是啊!”我补充说:“我不认识他,他是上级来检查的人。”。 郑伟祥说:“你做错什么了吗?是不是检查你的问题?看来你完蛋了”。他抓住时机恐吓我一下。 我说:“你才完蛋,别吓唬我,我刚来也没有做什么,哪里做错了什么?”。 郑伟祥哈哈大笑,说:“不要紧,就算你做错了什么,出了问题,我来救你。”。 我说:“不用你救,本来就没有的事情。”。 郑伟祥说:“呵呵,开玩笑的,看你急的,你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不是还有科长和主管吗?让他们扛着就得了。”。 “小雨,有人看中你了”最后,郑伟祥有点失落地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百丽豪的歌声 “百丽豪”舞场在北海市区海滨公园内,位置隐蔽却挡不住客流如潮,舞场的生意却很好,舞场是用木板搭成的一个戏台,有几级楼梯走上去。 偶尔我也和同宿舍的小黎来这里坐坐,在这里还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大海波光粼粼,如明眸闪着泪光。或许大海听歌听醉了,也摇曳起婀娜的舞姿。 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喜欢看重叠映射在人群身上的光影,也很喜欢听这里的歌声。 我特别喜欢听邓丽君的歌曲,舒缓而缠绵。这个歌手唱邓丽君的歌曲把哀伤和怨恨发泄得淋漓尽致并寄以满腔的同情:“女郎,你为什么,独自徘徊在海滩,女郎,难道不怕,大海就要起风浪,啊,不是海浪,是我美丽的衣裳飘荡,纵然天边有黑雾,也要像那海鸥飞翔……”。 她的声音干净而温暖,落在心里,挥之不去。我默默地坐着,有点发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自己的感情已经变得千苍百孔了,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 在收到所有人的第二第三次来信之后,我终于收到黄朝宇的信了,他说这些天他忙,他也分配工作到单位上班了,很忙很忙,这一封信是合并给我天天给他写信的回信。 我一直有预感:我收到黄朝宇的信,就是我失恋的日子。可在没有收到他的信之前,我仍然不死心,我每天给他写信,每天给他寄信,说我感冒了。头痛了,肚子痛,让他来看看我。大有抓住救命稻草不放的意思。工作单位不理想,水土不服,什么都不适应,感情也变得脆弱了,经受不起打击。有时也是想试探一下。证实一下。看看自己的猜测对不对。收不到他的信,我又询问他是不是跟人家打架了?出事了?受重伤了?手痛了?写不了字?我不是奚落他,是真实的担心他。 他给我回信说他很好。叫我别这样想念他,不用这么发疯地每天都写信给他。照片晒出来了,全部寄给我,包括以前给我照的说他保存下来留念的都一并寄给我。意思是说我的东西都已经清理给我了。 他说他确实很爱我。只是,我去了那个地方工作。工作单位环境太差劲,让他以前的诺言难以实现,他不想离开父母,更不想带父母去受苦。他一万个不愿意离开住习惯了的南宁,现在只有两条路让我选择,第一分手。第二两地分居。 我从信封抽出我那些照片,看见它们可怜得像弃婴。手一发抖,照片散落到桌上,我把它们全部塞进抽屉。众目睽睽下,我无法止住自己的泪水,奔跑回宿舍。 那时,本来好好的艳阳天,霎时间阴暗,哗哗哗地下起了暴雨。我便趁着这呼号的雨声放声痛哭。 以前他说分手,我马上就决定跟他分手,可是,现在,好像觉得怎么也放不下reads();。我已经把他当作了我最亲的人,把他的家人当作我的亲人,就如姜惠惠说的,分手意味着永远都不来往,永远都见不到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 伯父写信给我说,黄朝宇说错话了,叫我原谅他,让我们和好,可是我知道这不是他的想法,我也没办法和他和好。 …… 我满腹的柔情,在瞬间失去了依托,感情恢复了一穷二白,此刻,我该怨恨谁呢?我一天写几封信给他发泄我的怨恨,可是他再也不给我回信了。 小覃、阿鱼、许明和陈师长都还保持着和我通信,我告诉过小覃我失恋了,小覃也写信安慰我,他们都是我心的朋友,可是与爱情无关。 也许所有人都认为我和我单位分配来工作的小伙子是“门当户对”,只要我一答应他们其中一个男子的求爱,就会共谱一段四平八稳的爱情和婚姻。 但我觉得,既然要一切重新开始,就得好好地选择,曾经以为惊涛骇浪的爱情,应该再让它找到合适的土壤,我最不想随随便便地把爱情葬送在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男人手,一头扎进锱铢必较的日子里。 另一个原因是:我的心里还有从前的影子,我也无法接受任何人。 在别人的眼里,也许我这些想法很复杂,但我有我的想法,再卑微的生命,爱情都是不平凡的。 有人在那边的桌子向我们挥挥手,小黎兴高采烈地拉着我走过去,我见到了小许。 小许原先是我先认识的,阿鱼知道我分配来北海工作,他给我回信告诉我说他有同学在北海,告诉了我联系方式,让我去跟他联系,意思是把他的人脉介绍给我,让我交一些朋友。 我大着胆子打电话过去询问。当晚,小许就来我们宿舍坐坐,后来不见了消息。 不知他和小黎什么时候偷偷联系上了,看他们亲热劲应该已经来往了蛮长的时间。 也许他们是不想让我尴尬,但最终纸包不住火,迟早是会知道的,难怪小黎最近神出鬼没,老是说要出去逛逛,把我一个人丢在宿舍里。 小许是在市府工作,清朗自信。小黎是我们单位的文员,爱好打球,性格开朗活泼。也许他们真的很般配。 小黎在校时候,和谁好上,毕业分配不在一起,也许只能选择分手。最近,小黎的身边就汇聚了许多出色的男人。 小黎是一个很抢眼的美女,一头韭菜似的头发丰满蓬勃地挂在头上并落到腰际,双眼流波婉转顾盼生辉。一开口就一串爽朗的笑声。她的性格比姜惠惠还开朗,说话也比姜惠惠毒,但她只是爱笑,不像姜惠惠,笑完了还加上一声重重的叹息。 她这么美丽,也许流连在她身边的男人无数,她却总是漂浮不定。还没找到想要停靠的堤岸。 我猜测,小黎的想法也是跟我一样,其实,小黎比我成熟、老练多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慌慌张张的姑娘。 小许带着他自己一帮哥们来,却比我们来迟,他们都是北海人,他们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的,有点霸道也有点娇气,有点“依依妖妖”,“依依妖妖”是本地话,就是玩世不恭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没反应的原因 见了他们,小黎说:“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小雨。” 小许说:“这都是我的哥们,小杰、小马、小李……”。 “你好!”他们一个个站起来热情地向我伸出手。 “你好,你好!我是小雨!幸会幸会!”我犹犹豫豫地把手伸过去,简单地和他们握一下手。 “小雨来北海多长时间了?”有人热情地问。 我说:“我是刚来不久的,我和小黎同住一个房子。”。 他们说:“好啊,两个人住,有伴,不孤单。”。 我说:“是呀,好在有小黎,不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们文人见面就是不一样!文绉绉的,竟然说久仰久仰幸会幸会,像古人。”小黎在旁边吃吃地笑。 话题被小黎接过去,他们开始斗嘴reads();。小黎大胆地损人,损对方也损自己,逗别人笑自己也笑,她的笑声很特别,嘎嘎嘎,咋一听,像鬼叫一样,比妖精叫还凄厉一些,也不知道她怎么老是发出这种奔放的笑声,很远就能听到。 我不敢说人家的损话,也不知怎么和人家沟通,我很多时候是一个无声的朋友,打过招呼后,就默默地坐着,默默地喝着冷饮,我因为没有话说,觉得很尴尬。 好在开始舞曲开始了,长发歌手又开始唱舒缓缠绵的情歌。大家都纷纷下舞池跳舞,免去了我没有话说的尴尬。 我被小杰邀请,在跳舞的时候,我总是习惯看脚,小杰总是提醒我:“小杨。你不可以看脚”。 我说“我怕踩了你的脚啊”。 他说:“不用看脚,放心踩,我不怕痛。” 我不敢不看,就是他不怕痛,我也不能随便踩人家,这样跳舞有点紧张,音乐稍停。我以为结束了。就跑出舞池,回到座位擦汗。 下一曲开始,我不敢再跳了。我觉得小杰不和我跳他会跳得很好,可是,我不跳,小杰也没有请谁跳。他大概是想坐下来陪着我说话,但他的话也少。简单说一两句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 今晚的月光很好,当所有的笑话都说完了,小杰无语地坐在对面望着我。眼睛闪烁着一种光芒,我觉得有点尴尬,我假装上卫生间。走到一边,躲开。 我四处溜达。依栏眺望。把自己放在月光里去,听着远远舞会里的舞曲人声,慢慢恢复了自然。 这时,听见有人低低吟了一句:“独自莫凭栏……”,我惊得跳起来,直起身来。他竟然又吟了一句,好像是和月光有关的诗吧?没听清,也不敢看他,一转身,快步溜开了。 听这声音,我知道是他——就是那个一上午盯着我的人,小魏。 难道他跟踪我?怎么去哪里都会遇到他呢?我知道他肯定是认出了我,才吟诗的,小杰看我的眼神确实是有点与众不同,他的眼睛里怎么也含有那种又惊又喜的成份呢? 今晚的月光很好,但我感觉心像下过一场雪,颓然的惨白。看来我怎么也恢复不过来了。 第二天,在上班中。 电话整天“铃铃铃”地响,可是,电话一响,个个都低头假装忙碌,头也不抬,有新人来了,大家都不愿意接电话,好像接电话只是我一个人的任务一样。 我现在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说:“喂,你好,你是小杨,是吗?”。一下子没听出来。 我说:“是,我是杨小雨”。 他说:“你还记不记得我?”。 我说:““你是哪位呀?”。 他说:“我是某某局的,我姓魏,叫魏少东,东南西北的东。”。我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和那天说来检查的那个叫小魏的家伙的声音吻合。 我说:“啊,你好,小魏!你找我们科长是吗?你等一下,我马上叫他”。我心里有点慌乱,马上放下电话去叫科长了。他没有说找我们科长,我怎么就知道他是找科长呢?反正他和我没有关系reads();。 我好像听到他说:“没有,不是……”。可是我已经放下电话了。 我叫我们科长:“科长,电话!”,我走回我的位置了,科长放下笔和账簿,快步地走过去接电话,马上一串的地方方言白话:“喂?嘛人?你系嘛人?煽跌?”就是:“喂!是谁?你是谁?你是哪里的?”的意思。 我在旁边压低声音喊说“科长,是某某局”。 科长终于弄懂是某某局打来的电话,那天的吵架劲头又上了:“我跟你说我们这里没有问题!”他又呼呼地叫起来。也不知对方说了一句什么,让他突然刹车,好久不说话,过了一会才说:“你说你是找杨小雨?”。 他泄气地放下话筒。走过来,告诉我去接电话,我问:“是我的吗?我电话?”。 科长说:“是啊!”。 我把话筒拿起来:“喂,你好!”。 他气急败坏地说:“小杨,是我找你,我不是找你们科长,以后我找你,你不要叫你们科长来听电话,知道吗?。” 我说:“啊?你是说工作上的事情吗?我不叫科长来听叫谁来听?叫主管?”。真是一根筋,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他说:“我说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以后接我电话,谁也不用找来,知道吗?”。我不知道,还是不明白。 我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工作上的事情,我并不知道。”。 他说:“我找你不是说工作上的事情,是说我们的事情。”我听得出来,他知道是我,就很小心谨慎,好像我是领导,随时要敲他脑袋一样。 我说:“你们的事情?是什么事呀?” 他说:“小雨,你昨晚是不是去海滨公园跳舞了?”。 我说:“噢,是呀,昨晚我们搞联欢!”。 他说:“我看见你了,小雨,哎,你昨晚怎么跑那么快呀?”。 我说:“啊?你是?是你?……”。 他说:“我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睬我,一转身就跑了。”。 其实,平心而论,我觉得小魏很适合我,觉得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天我下班后,在去饭堂打饭的路上,我像喝醉了酒,老是回味着那个久别重逢又惊又喜失而复得的眼神。我一直期待着猜测着他下一步是不是想法子跟别人打听怎么和我联系。 可是,那天我看见小魏和我们科长一起向车间走去,听说小魏是去车间找他的老乡。我终于明白,原来他在我们科室等那么久是等我们科长办完公事带他去找老乡的。 那一刻,我马上就否定了自己原来的想法,根据我对未来的预知能力,判断:即使以后他会跟我交往,我们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没有什么缘分,因为他的方向已经往分歧路上远去,渐行渐远。 所以,我对他没有反应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看见一个很像我的女人 坐在我对面的女人长得浓眉大眼,眼睛清澈,光洁的额头露出沉静的气质,嘴巴微阔,脸蛋方正,看起来好像左右腮有点突出。 她笑的时候有意控制着不让牙齿露出来,这样使她的笑容有点抚媚,说话时她也不会使用尽全力,稍微保留有余地,让音调圆润柔软,娇嫩、和气。听人说话的时候,她保持着微笑,有时听完了人家的说话她会眼睛先稍微转动一下才回答,让听者觉得这是郑重其事思考后才作出的回答。她手拿东西时候是用拇指和食指轻拿轻放,生怕惊动什么碰着什么似的。 我平时就是这么说话,这么笑,这么举止。她的衣服正是我想要买的款式。第一眼看到她,我竟然会有代入感,只是疑惑瞬间,我便幡然醒悟:这不正是我经常照镜子时候看到的自己吗? 我现在又看到了一个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 今天快下班前,我接到小黎的电话,说小杰找我,要我帮忙。因为我是通过小黎和小许认识小杰,现在他找我也是通过小黎找我。 自从那天在海滨公园和小杰跳舞,小杰一直没有和我联系过,他为什么突然要找我这个还不太熟悉的朋友呢?有什么紧迫的事情要办还非我去不可呢? 小黎神秘地说,小杰要我去和他一起吃饭,帮他办点事情,说要我和他配合他演一出戏,在小黎的简单述说中,我大概明白了戏剧的内容。 至此,我终于知道了小杰为什么那天晚上和我跳舞一直陪着我,为什么他的眼睛含有又惊又喜的成份。是因为我长得像对面的女人! 对面这个女人,我听到小杰叫她李怡。按照小黎说的剧情,我知道她是小杰的少年恋人,从中学到大学,她和小杰爱得轰轰烈烈,但在大学毕业时,李怡坚决地和小杰分手了。投奔了另一个完全不了解不认识的人。因为那个人有钱!她说,爱情只是水中月镜中花,钱。才是发家立业的基本。 据说,她嫁的那个男的是一个包工头,很有钱,给她买了别墅。经济宽裕得不用她上班,她过上了优越的生活。 李怡和那个有钱人结婚三年了。也是在北海市,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她现在又来找小杰,是什么意思呢? 我听了她对小杰的诉说和描述。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她结婚以后,才知道。她的性格和她老公明显不合,简直是一点相同点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一点意思都没有,每天的日子根本就是别扭,除了钱,她什么都没有,她越来越后悔嫁给她老公这样的人reads();。现在她老公已经另有女人,还不止一个,他还给她们分别每人都买了别墅和地并开了公司,他经常不回家。 她说她现在越来越怀念当初和小杰在一起的日子,所以,她决定和她老公离婚,她现在和小杰商量怎么样保住自己最大的利益,怎么样拿到应该属于她的那份家产?等拿到丰厚的家产,她说她想带她的女儿和小杰出国。 看着对面的女人,我的脑子经常闪过她和小杰相恋的情形,我可以想象到当初这个女人对小杰如何撒娇,小杰是如何俯首低眉、唯命是从,他们俩人是多么相亲相爱!小杰投入了全部的感情,最后却收获了刻骨铭心的伤心。 他们曾经炽热地爱过,从中学到大学一直在热恋了,可改变几乎只在瞬间。如一个人在奋力攀登过程中,突然被撤了梯子。小杰当初是怎么样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呢? 而现在,这个对面的女人正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对自己的命运愤愤不平,她对小杰的信任和依赖依然如故,丝毫不减。她怎么这样不顾脸面地来收取覆水!难道她没有看到我的存在吗? 在我知道她因为钱,离开小杰的时候,我真为小杰打抱不平,可现在,我觉得她很可怜,非常令人同情。为了不伤害她,为了帮小杰的忙,我必须强装笑脸,对她表示和气。在来吃饭之前,小杰说要我一定要帮他,我问他怎么帮?他说像往常一样保持着微笑就可以了。 我本来就没有与人相处的资历,不会待人接物,可我尽量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乱,装作老练,不让我一穷二白的白痴的状况表现出来。我红着脸,却也尽量热情地招呼着对面的女人吃肉喝汤,也细心地照顾这个不是很熟悉的所谓的“男朋友”——小杰,为他夹菜盛汤。 我说话声音很柔软也圆润,我猜这应该是小杰最喜欢听的声音,黄朝宇就经常说我说话声音很好听。 小杰说些场面的话,他向李怡道歉,说他对她关照不到,他也提了一些国家大事,在滔滔不绝的时候,仍然保持心细如发,不停地给我夹菜,让我多吃。 小杰说,自从李怡离开他,他差点不再相信爱情了,但想不到我出现了,想不到他还可以得到比原来更甜蜜的爱情,他问李怡,问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可对面的女人对我不屑一顾,呲之以鼻,她说:“看她这个寒酸样,我不信她能给你什么?你知不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除了天上的月亮给不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跟我去美国,我们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去过世外桃源的日子,去过我们以前相爱的日子,看在当初我爱你的份上,你还是考虑一下,不能那么无情无义!”。说着眼睛又红,眼泪又要落了。 她的说话,让我睁大了眼睛,我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难以想象那个很像我的嘴巴的嘴,吐出这些话来,我的脸为她红了,此刻,我很怕人家看见我们,说我像她或者说她像我。 小杰搂着我说:“像你这样德性和修养,也许你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钱,还有情,还有爱,你根本就不知道丢掉爱情去追求金钱那是罪恶。”。 对面的女人刚刚还朝气蓬勃、信心百倍地盛气凌人,现在越来越失落,越来越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泄气了。 最后,她说小杰不懂风情,不识好人心。走了。 她走后,小杰还搂着我,舍不得放开,说:“小杨,我多么希望,今晚我们不是演戏,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科长的秘密 日子又像被复印机复印一样,千篇一律。 我的工作还是以接电话为主reads();。 越不想接,电话就越像吃了兴奋剂一样,隔几分钟又“铃铃铃”地响个不停。 偶尔也有个别同事主动去接,却是老远就喊:“喂喂喂!”,一路走一路喊,走到电话机旁边把电话接起来,却不是说“喂!你好”,而是直接说:“稳嘛人?你煽跌?”(方言:“你找谁?你哪里的?”)。像吃了火药,很不耐烦。越是这样,接电话的任务越是落到我的肩膀上了。 走出了社会,大家的称呼都只是叫姓,把名字省略了,叫:小某某,老某某。北海本地人喜欢把妹妹叫某妹,就是姓后面加个妹字,叫年轻的男子是叫某仔,即姓加一个仔字。各种叫法,我现在的名称有:杨小雨、小杨、小雨、杨妹。想叫我什么都可以随便挑,叫哪个名字都行,反正都可以。 这里不习惯说普通话,可我不习惯说这里的本地话而是说普通话,因此,我特别引人注目,接了电话,叫人听电话,我也不是大声地叫唤让人家去听,而是走到人家旁边,轻轻地告诉人家去听电话。我这样的动作却让大家看不惯,说我的农村妹的特征明显。由于这样,我的名称又多了一个,我知道有的人暗地给我起了一个别名叫农村妹。 我感觉,我来这里这么久,我还是融不入这里的人群,和同事相处不融洽,越是这样,我就越来越希望有一场天翻地覆的不平凡的恋爱。 这一天。我又接到小魏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我还是习惯问他是不是找科长,马上就放下电话叫科长来听。 科长又跟他来一阵呱呱啦啦大呼小叫之后,明白不是公事,而是找我的电话之后,又才叫我去接听。 小魏这回不批评我了。而是自我批评说是他不对。说是我对他不太了解,应该让我多一点了解他。 他跟我自我介绍一下他自己,说他老家是河池的。他是84年来北海,和我是同行,毕业学校是某某校,现在在某某局某某科做财务工作。又告诉我他办公室电话是多少多少,让我记下来。说以后有什么事我可以找他…… 噢,他真好啊!他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严哥”,说话语气什么都像,每一句话都很小心谨慎。生怕我听不清楚,生怕我不高兴, 他也像严哥一样对我无微不至地关怀。我没想到的事情,他都想到了。都要问,弄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说:“嗯嗯,我记下了。”其实,我根本没有记,手上没笔没纸,我觉得我没有什么事找他。我说:“以后有什么事,你找科长说。”我对上次那个电话没有通知科长的事件还心有余悸。 对方沉默一下,说:“工作上的事情,我会找科长。现在我跟你说的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小雨,如果不嫌弃,你以后叫我魏哥吧。”叫魏哥?不是吧?好像是和什么同音哦,我觉得不好。 我说:“嗯,我还是叫你小魏吧。因为这样叫像同学,你不是说我们是同行吗?以同学相处好一些。”。 他说:“好呀,谢谢你把我当作你同学啊。小雨,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我说:“可以呀,你问。”。 他说:“小雨,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我说:“可以”。 他说:“你来北海过得习惯吗?”reads();。 我说:“我还过不习惯,没有人玩,不认识什么人。”。 他说:“没关系的,新环境是这样,慢慢地,你就适应了。”。 我说:“嗯,好,我知道了。”。 他说:““小雨,你明天中午10点,会不会从大门出来?”。 我说:“我有可能出去,但不一定是10点。噢,我想一下,大概12点,我会去吃饭。”。 他说:“你是住在你们办公楼对面的是吗?”。 我说:“是”。 他说:“那我跟你说好,你星期天11点45出来,在通往饭堂的路上,你会看到一辆车……”。 我说:“车?是什么?我不懂,看车干什么?”。 他说:“我想让你看看在车上的人,不需要懂,明天11点四十五你下楼就行了。” 我说:“噢,好!”。 就这样,我挂电话了。回到座位,科长满脸疑惑的看着我,他问我:“你跟人家说什么?那么久,你不可以说我们单位的秘密啊。”。 我说:“我没有说什么啊”确实也没有说什么。 科长白了我一眼,表情不悦,让我有点害怕。停了好久,他才小声地说:“科里的事情,你不要随便告诉别人。特别是和某某局的人打交道,你说话要注意。我做的报表和数据不能随便跟人家说,以前就有一个人这样,把什么秘密都透露给人家了,搞得我们很被动。”。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沉默,一会才说:“他跟我说的是跟工作无关的事。” 科长阴着脸,盯着我,说:“你跟他好是吗?你刚来,你怎么认识他?” 我说:“我也不认识他,我以为他是找你,后面你又说是找我。”我摸摸后脑勺,说着脸就红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表情也变得放松柔和,很小声地说:“你怎么那么晚才来?”。 说完这句话,他的表情有点尴尬,脸稍微红了一下,我觉得一个老男人脸红,很难看啊,我们科长是三十多奔四的年龄。 我说:“我接到介绍信第二天就来报到了,不晚呀。”。到底是说什么晚,有点莫名其妙。 科长好像觉得说错话了,他越来越小声近乎自言自语地说:“我是说你出现太晚了!”。 我出现太晚了?我脸红耳赤,我是不是想偏了? 科长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挥挥手,又摆摆手,让我不要再问,见我还在看他,就由不好意思变得恼怒又不耐烦,瞪着我说:“好了,你工作吧。”。 然后,就不再管我,做他自己的事情了。我也就不再看他,眼睛往别的地方看去,心里免不了在嘀咕。(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我可以做你的老公吗? 第二天是星期天,虽然,我不喜欢上班,但我也不喜欢星期天,星期天不上班就无聊,更加不好过。星期天早上也是7点开饭,早上睡懒觉不起来吃,就没有早餐吃了。房子那么小,也没有什么娱乐,不是坐着就是躺着。 11点四十五分了,突然想起昨天电话说的“看车”,看到时间了,就走下楼。没看到什么车啊,车在哪里呢?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啊,郁郁地走着,想顺便去办公室拿点东西,突然发现有一辆摩托车停在前面斜对面,搭着一个人,看见我走过来,就启动了,我好像听到那个司机和坐在后面的人在对话,说:“她终于来了”、“开过去!”。那摩托车往我前面徐徐开过来。那时候摩托车还是比较罕见的。 我躲避不及,站立,看着车子经过,看到坐在车身后面的小魏,他手里夹着一个公文包,威风凛凛,风扬起他的头发,他衣袂飘飘,英俊又有神,真的很潇洒。但又有点像电影里的国民党特务,这时候,音乐响起,是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恰好附近宿舍楼谁开了录音机, 我看呆了,好惊喜,但还是压抑自己,表现出漠不关心的表情,不想让人家说我自作多情,他惊讶地看着我表现的冷漠,一时发呆,快过去时,才主动地跟我打招呼,还是那副惊喜的状态。 他约我下来看车,就是看这个?他是想让我认识这样的他?一个飞翔的蝙蝠侠?我不禁哑然失笑。我觉得他的心思真多。 车子在我面前展示了一下,便朝着车间的方向去了,我的心情慢慢地黯淡下来,原来他是去找他老乡的。他的老乡是在车间的。也是和我们同一批分配来的,叫小孙,我想起听小黎说过,小孙这段时间天天出去和小魏约会,说他们已经好上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是,小魏为什么又叫我来看车呢?这弄的是哪一出?我感觉自己又一次猜错了,看来。我和他注定是没有缘分的。也就不再想了。 天气渐渐没有那么热了,快到了秋天,我也渐渐地安定下来。 我收到一封信。是久违的笔迹。是黄朝宇写来的信。我几乎已经把他忘记了,为什么他还写信给我?我拆开,看见了一幅漫画,上面是一个跪着的男人。他的前面有一条线一直往后延伸,我慢慢弄明白了。这是河流,是他画他的眼泪,在眼泪的旁边有一旁白:“小雨,我跪在你的面前求你reads();。原谅我,总算可以了吧?”我慢慢看明白了,他在忏悔。他后悔了。 我终于还是写了一封信给他,告诉他说:“你不用跪。我已经忘记你了。”。我真的不愿意想再想起这个人了。 有一段时间,我到图书馆借了一大堆小说,拿回来也只是摆设,看不下。自从收到黄朝宇的信,我又恢复一天写几封信给他,说的都是怨恨,他想和我和好,我却不能和他和好,还不能原谅他,放不下怨恨,却不知道放不下怨恨就是还未放得下他。 在我的身边还有许多不平凡的事情发生。 和我们同住一层楼的还有一个年纪大的单身女人。我平时无聊时候,就去她那里坐坐,我们聊得很开心,她说话有点像妈妈,给我讲了故事,又很有条理地给我分析其中的内容,谁对谁错?谁在那些做得不对,谁做得对,然后又引申。 我也参与说了很多,大胆地说我的见解,她听了也觉得我说的对。我觉得我和她聊得来,尽管天天吃完饭去和她聊天,我感觉有许多问题我不明白,纠结我最多的问题是,她的身份有点神秘,她为啥一个人住呢?我也不好问。最后说到回家过年,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大姨叹息说:“没有家了。”她为什么说没有家了?是发生火灾还是怎么了?不敢再问。 后来从别人那里,我知道了有关大姨的一些事情,大姨年轻时候有一个家,有一对儿女,不知因为什么离婚了,却没有办离婚手续,他老公不给办,赌气说这辈子,我不得娶你不得嫁。大姨在这里孤单地过了很多年,偶尔儿女会来看她,她也经常回老家看父母。后来成了幼儿园的优秀教师。 想不到我身边净有这些不平凡的爱情故事发生,小杰,大姨,这些人看似普通,却有着不平凡的爱情。引发我的深思,特别是小杰的爱情,看似小杰吊儿郎当的模样,想不到他却有高贵的品格。那天他搂着我跟我演完戏,和我说的那些话,我并没有答应他。 中秋节八月十五终于到了,我以前很喜欢过八月十五,现在最害怕过八月十五,因为害怕孤独。 可想不到的是,这一天,小魏打电话通知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说和我一起过中秋节。 小魏带着我和小孙去找了几个人,有于勇和另外几个人。 在北海北部湾广场,这个北海的唯一新开发的广场,类似在校园里过的一样,大家在草地上围成一堆堆坐在一起,畅谈理想,说说笑话。想不到,很多人喜欢这样过中秋节。 在这次聚会中,我观察到好像小孙并不是小魏的女朋友,不是像小黎说的那样,因为在聚会中,小魏当着小孙的面,说出以前的秘密,原来他和我一样,也是有故事的。看来每一个人在爱情面前都是不完美的。 同样,在爱情面前,人生都是不完美的。 也许面对月亮,感慨特别多,我有预感,我们过的这个中秋节,将会是最难忘的,以后还会记起。比张爱玲的那一枚铜钱一样的月亮令人难以忘记,我们今晚这一枚月亮,不会比铜钱小,随着时间的流逝,三十年后,还会是圆润清朗,并且不会把它记成铜钱大的月亮,它永远都是又圆又大又清润的月亮。 因为在送我们回来的路上,小魏对我说了一句令人激动人心的话。 他故意放慢速度跟我一起走,一边走一边聊,那一句激动人心的话是说:“我可以做你的老公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奇妙的关系 听了这句话,我感觉心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搅成一团,我很没底气地说:“我有男朋友了。”。 他说:“我知道啊,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有故事的人,他是不在这里的吧?可是,爱情不是让人甜蜜的吗?你为什么还那么忧愁?你并不快乐!”。他竟然能知道我这么多?我意识到也许自己是那种一眼就可以望到底,被他一眼就看穿的女孩。 他说:“该天请你吃顿饭吧”。 在他说话的同时,我凭自己的感觉,我一眼看穿了他和我无缘。尽管我很希望我们能发展。 小孙早一段时间来我们宿舍坐,聊起小魏,说得有声有色,颇有内容,我感觉到小孙很喜欢小魏。于是,是从那时起,我觉得应该回避小魏。 想起这么多,有点不悦,我不再说什么,月色如银,可以看到面部的表情,当发现我有点补高兴,他便说我们掉队了,叫我跟上他们。 隔了几天,我和小孙真的去小魏那里作客了,在去之前,也是小魏让小孙通知我,让我和她一起去的,我注意到,小魏和他老乡小孙说话的内容,都和对我说的话差不多相同,他对小孙说的话,是:“以后要帮助一下我啊”,我也不知道小孙能怎么帮他。 他又指着我,对他的好友说:“你看看她总是不说话,你看她的样子,你觉得她以后会帮助我们吗?”。是什么意思呢? 他是不是能预计到人家帮不帮得了他?我不知道我能帮得他什么忙,我也相信小孙也帮不了他,包括于勇,能帮小魏什么呢?实在不明白。应该说,他说的只是客气话。他比较会交朋友,会尊重人,会捧人,让人家飘飘然。或者,小魏也是很有预感的人,他能预测未来? 当他们几个男生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我和小孙想去厨房帮忙。却被小魏赶出来。他们几个男生包揽了一切家务活,我听到小魏又向于勇推荐我,说些什么。太小声了,听不清楚,反正,于勇从厨房出来。一直就很高兴。 吃完饭后,他们在打牌。我继续看小说,我说不会打牌,就安静地坐在一边看书。 于勇自从在八月十五聚会那天认识我,就像阿鱼一样。天天打电话给我,每当下班前15分钟,便准时打来。于勇是在银行工作。他说可以走到金库的值班室打电话,那里保密性很好。值班室人员看见他,就会很配合他,走出来,让他打电话,他可以随便大声喊也无所谓。几天时间,我跟他已经聊得很熟悉了。 下午,风起了,听到外面风声很大,我的视线和于勇遇上,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牵引着我,我点点头,他就说:“好了,小杨是想回去了?我送她回去了reads();!”。当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妥,又问我:“你到底要谁送你呀?”,我说:“你送吧!”。 说着,就和大家告别出来了。小魏郑重地说:“让他送你吧,我这里还有客人,我走了不好。”。对不能送我,表示歉意,我知道他一会是送小孙, 走到外面,感觉风很大,我衣衫单薄,被吹得气都喘不过来,缩成了一团,坐在于勇单车后面,也感觉他很怕冷。但不敢靠近他。我们互相尽量保持着距离。他问我要不要脱下衣服给我穿?我说不用了,我不冷。 于勇打球脚伤了,走路一拐一拐的。我看见他的脚面很肿,有一伤口,已经化脓了,发出阵阵的臭味。 我给他喝一杯热开水,便帮他补鞋子。他说最主要是鞋子不好,鞋子有一条带子断了,到了我们宿舍,于勇送我上楼,我便说帮他补鞋,可是,他不脱鞋,穿在脚上,嘴里说:“不用不用”,他说不用我补,他是第一次来女生宿舍吧,样子十分可笑。我慢慢地补着,我听到于勇的内心,发出一阵一阵的欢叫之声。,类似看球,看到好球了发出叫好声。我细心地一针一针地把他的鞋子补好。 等我补好,他便站起来试试,走了几步,他说真的已经很好了,方便多了,谢谢你,哎呀,姑娘真是心灵手巧,以后要多一点联系哦。 我有点害怕,他会拥抱我,便远远地躲开。这时候小黎还没有回来,宿舍楼里静悄悄的,我说:”你回去吧“。 他临走之前,对我说:“到星期天,我们去看电影吧,你在这里,我来接你。你要记得哦。”。 到了星期天,也是很冷的天气,我顶着风骑着单车去,很吃力,于勇来到半路等我,看见了我,便说“今天还是很冷,你要多穿点衣服。”。 我说:“没有问题,已经穿了”他带我到他的朋友圈子里,像让我认识一下他朋友,大家都很友好。 我们看了一场电影。于勇好像想起什么要问我,说:“喂,你会不会给单车打气?”。 我说:“会啊,为什么要问这个?”。 他说:“因为想象你打气的样子很滑稽,以前我们单位几个姑娘,都打不了气,一打就会被气筒弹起来,有的人还被弹出去跌了一跤,非常可笑|”。说着就呵呵地笑起来。 我说:“我有那么可笑的吗?不至于吧?”。 我和于勇交往,也看出了于勇的意思,他肯定是想着什么,不会是这么简单。每次他都跟别人说,要去我老家那里看看师傅,他说他去以前去过我们那里实习。 和我同宿舍的小黎,一来二往,就和于勇认识了,她便发挥她的特长,每次于勇来了,她都嘎嘎噶地笑着,像一个妖精,大大方方地和于勇聊天,她最近好像又停止了和小许的关系,变得无忧无虑,也喜怒无常了。 于勇个子不太高,但长得很英俊,小黎经常说她家的几个姐夫都是矮矮的,还拿照片出来给我看,她意思是不是说于勇也可以做她未来的什么?她说于勇很崇拜她,到底于勇是不是很崇拜她?我也不知道。 我们单位因为最近电话总机故障,只能打几个外线电话,于勇打不进我们科室的电话,就每次打电话到小黎的办公室去,小黎每次来叫我去听电话,好像很不高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又一次问你会打人吗? 我知道小黎性格是喜欢争强好胜,她的性格有点像我们的班主任,在她的眼里,她什么都是对的,别人什么都是错的,她喜欢和人家较真,较真到每一件事情的每一个细节,一定要把你打垮,她才开心。在对待爱情方面,在她的眼里,每一个男生,不管是谁的男朋友,都是对她有意思的,只是她不喜欢人家看不上人家让人家伤心而已,也许,她的虚荣心特别强烈。 姜惠惠虽然厉害,但她在我面前喜欢装出柔弱的样子让我照顾,有欢乐我们一起分享,我们两个比较容易相处,而跟她就不一样了,她的细致入微的指责会让我害怕。我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和小许分手,也许小许不能容忍她什么都以她自己为中心,不考虑别人,她和小许分手之后,我觉得当前最迫切的任务是帮她找到一个男朋友,好让我有一个自由舒适的空间透气。 看见她好像很喜欢于勇,我就极力地撮合他们,平时于勇来,我就尽量地把话题引向她。 于勇今晚又带几个同学来我们宿舍打牌,他喜欢说去我们老家那里看看,老是说去看他实习时候认识的洪师傅,并要落实具体什么时候去,我就把话题引向小黎,说:“小黎家好玩,去小黎家看看,”,我向他们推荐,说:“小黎好厉害啊,她会做很多技术活,会炒菜做饭。她煮的菜比我煮的好吃。”。 可能于勇没有注意我刚才说的话,还一直沉浸在美好的憧憬里,故意问我说:“哎,我以什么身份去呀?”。 我说:“以女……的身份去!”我也学会了小肖的说话,说一截保留一截。 他说:“以女的身份去?怎么这样啊?岂不是要变性?要变成女的才可以去吗?”。 我笑着慢悠悠地说:“女的后面。加一个‘婿’字。以女婿的身份去”。 于勇听了好开心,说:“这个羊这个羊,怎么你今晚说话这么开放了?”他故意篡改我的名字,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大胆说这话,当发现我看着小黎说,才知道他刚才没有听清楚我说话漏了一句什么,突然醒悟过来。指着小黎说:“你是说去她家是吗?”。 我说:“是呀!”。 我发现于勇终于知道了我的意思后。也不置可否,但他也没有直接更正,却是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动机。 有一次。他来了,小黎又叽里呱啦地和他说话,我便有意去隔壁坐坐,好让他和小黎多说话。 当我回来。于勇已经走了,他说既然我没有空reads();。他第二天再来。 有时候,我发现于勇一来,就在小黎的座位坐下来,我以为他真的是对小黎有意思。他却是面向我这边和我说话。 在这种朦胧的关系里,谁也没有把握掌控将来的事情,不能保证事情会是怎么样发展。也不能安排它往什么样的状态去发展,感情这种事情。也不是说转移就能转移的,于勇还是一直保持着他的初衷,他还是保持每天临下班前十五分钟打电话给我,他也经常给小黎打电话开开玩笑。 北海的初冬,一时冷一时热,当热到一定的程度,北风呼号几天,又变暖,太阳出来红艳艳,没多久,冬天的风,又鱼贯而至,这样一来,各种天气凑在一起,春夏秋冬气候在这时候全齐了,类似我们的关系,各种杂乱纷纷上演。 在于勇和我们来往密切的时候,小魏像一个幽灵,久不久出现一下。 这一天下午,快下班时,我们单位和我同一批分配来的男生他们几个人分别打电话给我说今晚单位搞联欢,去某歌舞厅跳舞,让我一定要去参加,说好七点半钟一起去。 不久,于勇又打电话给我说今晚上他要去和朋友喝酒,不能来陪我了,我跟他说我们单位搞联欢,要我参加,一听说我要跟人家去跳舞,他又说:“不行,我不喝酒了,你都要去跟人家跳舞了,我今晚一定要去你那里,不管怎么样,我要陪着你。”。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有说叫他不要来。 不一会,小魏又打电话给我,说今晚想见我,让我晚上七点半在我们单位的大门口外左侧两百米处等他。他问我是不是可以带我去某个地方坐坐?他说他有很多话要和我聊聊,他这是要和我约会吗? 我一听到小魏这么说,我就打算取消所有的约会,要和小魏约会,因为我一直都觉得小魏很像严哥,他很符合我内心偶像的形象,自从那天他盯着我一个上午,我对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我略作沉思,就答应了。 小魏说:“那你记得啊,到时候,我在外面等你!”。 我一直在猜测他是很喜欢我的,可现实让我一次又一次判断失误,我想,这次终于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庐山真面目了,到底他为什么盯着我一个上午?他是不是觉得我像他的初恋情人,这些我都想知道。 我说:“嗯嗯”可不知道为什么,临时又补充一句,问他:“你会打人吗?”。 想不到,小魏马上就兴致勃勃地回答说:“我会呀!谁欺负我,我就狠狠地揍他!”。他说得很兴奋,好像真有机会让他大展身手一样。啊,天啊,好吓人啊! 我忍不住发出惊叫声。我也不知道他后面是说什么了,他好像不知道我害怕,还在激动地说:“我最喜欢打架了!跟我在一起,你就放心吧,保证没有人欺负你。”…… 唉,完蛋了,失望至极,本以为最理想的人向自己求爱是最幸福的事情,可是,这一个坎,我怎么过去呢?于是,马上就否决他了。 我说:“算了吧,你不要来了,好可怕啊!”。就挂电话了。 晚上,于勇又带几个人一起来我们宿舍坐,刚海阔天空地瞎聊着,我们单位住在我们楼下的几个男生也来了,说时间到了,要带我们去跳舞,我说我这里有客人,今晚我就不去了,让他们自己去吧,他们很恼火地对于勇说:“这个姑娘是我们看中了,你们别来这里搞搞震!”。搞搞震是白话,就是添乱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愤怒的小鸟 于勇听了这话也很生气,说人家说话没有水平,我们单位几个小伙子听了这句话,也很恼火,说:“你很有水平?”差点白热化了。我一着急就说:“算了算了,你们都有水平,都是我不好,让你们不高兴了。”我说我不去跳舞了,我要陪客人,他们才说看在小雨的面上,算了,就走了。 一直聊到九点多,他们都走了之后,我才想起小魏的约会,本来已经跟他说过叫他不用去等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暗自担心。 第二天,果然,小魏打电话给我说:“昨晚怎么没见你呀?我不是说让你七点半钟在大门外等我吗?我一直在那里等到九点多才回来……”。 我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我这里有很多客人,他们到九点多才走,我一直担心你,可是又没有电话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叫你不用去啊,你可能没有听见吧?”。 他说:“我也看到他们了,我等不见你,也进去找你,看见有很多人在你们宿舍,他们从大门口出来的时候,我也还在外面那里等你,他们走后我才走。”。 他说:“我还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觉得我们是有些误会,我说我很爱打架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长大了不打了。昨天你问我,我还以为你害怕我们约会的时候会有坏人,你是担心安全问题,所以,我说我爱打架。”。 我说:“不用解释了,其实,我也只是问问而已。”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怀有恐惧症?为什么在关键时刻,这个问题就脱口而出呢?这和三岁时候算命的记忆有关吧?算命先生说我婚后被老公打。我一定要小心谨慎,找个脾气好的,不会让悲剧上演。 他说:“这样,最近工作也很忙,还需要学习,准备参加考试,等过一段时间。我再找你!”。 我说:“可以啊!”。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很奇怪。今天竟然接到黄朝宇打给我的电话,他以前一直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啊,他说:“小雨。我是姓黄的,我妈妈让我打电话给你,她一定要我和你交朋友,我也很想和你交朋友。我觉得你很漂亮很温柔啊,我很喜欢你……”我觉得很纳闷。为什么黄朝宇说话有点陌生了?怎么说是他妈妈一定要他和我交朋友呢? 我很不耐烦地说:“你省省吧,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 他很紧张地说:“为什么你这么说话?我是那么的喜欢你!”。接着又说:“小雨,我妈妈说给我们钱,去外面建一幢楼。以后我们就住在那里,不在这里住……”。 我说:“你不要再来烦我!我算认识你了,你爱和谁去建楼房。你去建,不用来告诉我。我看不起你!”。 他说:“你说什么?你说你看不起我?我脾气很好的。我妈妈脾气也是很好的,其实我没有什么要求,我只要我们相亲相爱就可以了。”。 我说:“这么说吧,我原来没有什么要求,我现在有要求了,你一定要娶我也可以,要有钱才行,你有吗?没有就不要再来烦我。”。 他说:“呵呵,割我的肉去卖换钱吧,可以吗?原来你是一个拜金主义者啊?我看不出来呢reads();。”。 我说:“是呀,我看你,我也看不出来,你原来不是跟我说得好好的,现在你又变卦了,我就是拜金了,又怎么样?没听说过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吗?”。 我感觉,黄朝宇听了我的说话,失望透了。可是,他还是很有耐心地要求我要注意身体,不要老是熬夜看书。 我说:“我说了,我看不起你,你不用再关心我了,我不用你关心。”。 他说:“我真的很想和你交朋友,你能见见我吗?”。 我说:“我不想见你,谁想见你呀?你不配!”。 他说:“我想知道,怎么样你才想见我呢?”。 我说:“这样,你去问问我们政工科沈科长,他同意了,你就可以见我,不同意,你就算了吧!好吗?”。 他说:“好!我知道了,我去问问。”。 很奇怪,黄朝宇说的话我一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好像很陌生了?他卖什么关子? …… 夜晚,寒冷,狂风怒吼。 我在灯下看书,偶尔写点什么。突然听到比风更大的声音:“我要打死他!我一定要他死!”、“他侮辱我,你知不知道?啊!啊!呜呜呜,这是我的初恋呀!啊!啊!”。听声音,他悲痛欲绝,很崩溃。 一个妇女劝阻的声音:“儿呀,咱配不上人家,咱去好好读书,考上大学。”这个苍老的声音仁慈和焦虑也让人毛骨悚然。 我对吵架骂人最敏感,赶紧走出门外听,才知道这喧哗来自于楼下,赶紧追寻着声音去看看。 想不到,我一出现,就听到有人在说:“主角上场了!”我是主角?我有点疑惑不解,周围的人给我让出一条道来,让我站在最前面和周围的人一起围观。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被他妈妈抱着,仍然在疯狂地挣扎,他要挣脱冲过去打人,他想打的人是住在我们楼下的沈科长。尽管他很嚣张,但看得出他是那么伤心绝望。 原来这个男孩和他的妈妈都是白天和我说过话的人,他为啥那么悲愤呢?此刻,他好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吼叫着,他手里的刀已经被人拿下了,由于我的到来,有的人把目光射向我,并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我本来就害羞,受不了别人的注视和议论,看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第二天,我在路上遇到一位阿姨,她就是昨晚上抱着她儿子,制止她儿子打架的阿姨,她对我不再是露出满意笑容,而是愤怒地质问我:“你看不起我是吗?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为什么我叫我儿子去找你,你说你看不起他?”。 我说:“这是哪里话呢?我哪里说过?我也没有看见你儿子呀!”。 她说:“你别说了,我儿子说你看不起他!”她突然尖厉地叫起来。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那个电话是这个阿姨的儿子打的,不是黄朝宇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决定 经她这么一说,我瞬间被惊醒,我终于知道了一些大概。原来这一场闹剧的起因真的是我。 早一段时间我常在路上遇到这个圆脸蛋阿姨,她的脸有点像阿弥陀佛的脸型,和蔼可亲。我跟她打招呼,她好像受到了我孝敬她一样,她很满足地笑,点头说乖乖乖,又神秘地问我多大了?来这里过得惯吗?问我是多少年出生的?问我一个人闷不闷,她说叫他儿子来陪陪我,跟我玩就不闷了。我当时不知道是啥,以为是交一般的朋友,就说“好好好”一口答应下来。 可是,我一直也没有见有人来找我。有时候在路上遇到阿姨,阿姨神秘地跟我解释说:“我跟我儿子说了,我儿子不方便去你办公室找你,他怕打扰你办公,等过一段时间再说。他现在也忙。”时间一长,我就把这些事情忘了。 他的人我都没有见过,接到他的电话,他说话声音那么像黄朝宇,阴错阳差,刚好凑巧。说话的内容几乎对得上,难怪我说一句“看不起”他,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可能他真的打电话给政工科沈科长问了,又可能沈科长说不行,说他不配,他只不过是初中生,劝他不要动了这个念头,也许是领导的态度激怒了他。他觉得沈科长侮辱了他的初恋,就发生了昨晚上那场闹剧:他拿刀子去找沈科长算账,说是因为沈科长不同意才导致我不理他,伤害了他的脆弱的心。 我有点发愣,那个阿姨还在继续责怪我,我跟阿姨解释说是误会了,我听错了。误以为他儿子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们闹矛盾了,所以,我才说这些话很不好听,我不知道是他儿子打来的,她听了我的解释,就更加疯狂。说得很刺耳。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骂人的话,我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承受不了这样的辱骂,她没有标点符号地呱啦呱啦……够热闹的了。 这一下。我马上成了焦点新闻人物,所有人都惊讶,说看不出来,这么单纯的一个妹子。竟然有这么复杂的内容? 这是我参加工作以来又一件闯祸的事情。 单位里的人,平时上班够无聊的。巴不得有点热闹看,巴不得有点新闻说说,大家不仅说还同心协力地去关心这条新闻的进展,好让他们有点什么说说解解闷。 我一直是受老师宠爱长大的学品兼优的学生reads();。何时出过这样负面的新闻?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接受不了人们对我这样的印象,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很孤立的人。并且因为这件事情造成对我这样的印象使科室里的各种事情各种矛盾愈加升级。 …… 那一天,北风呼号。细雨濛濛,整个北海市好像是被笼罩在一片烟雾中,本来就十分压抑的天空,似乎全部低矮下来,天地连成一片了,能见度极低,大白天也要开灯才可以看清楚对面,要近距离才看清楚人,这时候,一个闹剧在这种环境下趁机酝酿并悄悄上演。 科室里一个个埋头做帐,算盘呱啦呱呱啦响,月底,要结算,要核对,要做报表,大家各有所忙,同在一个科室,大家板着脸,好像互相之间不认识了一样,脑子里想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总账和明细账还差两分钱没有对平,一定要核对清楚,才可以跨月的,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还没有找出来,看来今晚要加班了。到底是错在哪里呢?每个人都分管几个科目,错的不会是自己吧?我暗自担心,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担心,反正我是很担心的。最近出这么多事情,脆弱的心好像再也经受不起什么了。 突然,“呀,在这里了”,有人惊叫了一声,科长赶紧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走过去看看,不一会,拿起那本账本,摔在朱卉卉的桌面上,说:“又是你!朱卉卉!”,他生气地说:“朱卉卉!你以后对待工作要认真一点,你总是这么粗心大意,害得全体人员因为你加班,你上次做错了一个数字,报表报上去,差点让单位造成损失,你也老大不小了,对待工作你要知道上点心才行啊,你看看人家杨小雨,工作那么认真,那么细致,她虽然刚走出校门,可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错误!”。 科长这句话,好像捅了马蜂窝,本来被查出来是她的错都已经很尴尬了,科长又把以前犯的错误翻出来说,还拿我来对比,这很让朱卉卉受不了,她马上跳起来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了,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我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要学她不懂装懂,她看不起人又装老实,科长,俗话说,远亲不如紧邻,我们毕竟都是北海人,你怎么帮外地人不帮我?如果你觉得我做不了这份工作,你可以放我到车间,你看着办吧!”。 接下来,越说越复杂,愤愤不平地一通解释,从分析每一个细节开始,说着说着,竟然把我说成主犯了,她说造成这样的错误,完全是我影响她的情绪又影响了她的工作,最后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说完了,就怒气冲冲地拿起包包就自顾自下班了。 我一直以来很想好好和同事好好相处,可没有想到搞成这样。 工作上不开心,让我更觉得孤单。 那一天,心身疲惫地回到宿舍,我觉得自己之所以被人欺负,就是因为还没有找到一个靠山,如果我也有一个家在这里,我就不会被人欺负了,于是,下决心:我要好好地谈一场恋爱,要找一个男朋友了。 可是,找谁呢?这么多人,我该考虑谁?我决定出一条智商题,分别给和我联系的人寄出去,考考他们,看他们怎么回答,根据回答的内容,再做决定。出什么题目呢?想想再说。 第二天,我竟然听说科长为了平衡关系,化解矛盾,反而打算把我发放到车间去了。我暗想看来找男朋友的事情真是迫在眉睫了。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多久,又不见说了。我猜测应该是某位高人在暗中帮助我吧? 当我准备做挣扎状态的时候,黄初生来北海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选择 那时候,我查了一下资料,出了一道题目,给和我来往的人寄出去,题目是:中国、日本、俄罗斯的武士比武,俄罗斯武士第一个出场,只见他剑一挥,就把裁判放出的苍蝇拦腰砍为两段,裁判亮分:八十分,后面每一个人出场做的都是同样的动作,可分数都不相同,日本武士得分九十分,中国武士得分是一百分。让他们猜测,为什么相同的动作,裁判给的分数却不相同?看他们怎么回答? 刚好把信寄完,黄初生就来北海了。 黄初生说是来北海出差,他是在南宁工作。 他在的单位,是区级单位,单位要求他到广西各地去搞调查。这样一来,我们班每个同学,他都见到了。他向我互通了同学们的消息。 可是,他的到来,不仅没有让我看到希望,反而把我心里的事情搅得一团糟。 可能,黄初生还是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还记得实现他的诺言,可是,我们不在同一地方工作,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我觉得我们已经是不可能,可他还是雄心勃勃,每到星期六晚上八点就从南宁搭车准时到来。每次,当他到来,就有很多人来访,有的人来到门口,站了一会犹豫了一下,又调转方向走了,吓得我和小黎脸色发白,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事情。 有时候,于勇来了,大家坐在一起聊天,一到八点,黄初生就搭车来了,我就会说:“好了,你们要走要留。请便,我要陪我同学出去吃饭了。”把他们留在那里,让小黎陪着他们,或者让他们回去,就陪着黄初生出去了。第二天,于勇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和我同学约会了? 我和他是约会吗?整个过程也不像,我陪着黄初生去看电影。聊一些班里同学的近况。黄初生跟我在一起很高兴。我们有单车却不骑车,推着一辆单车走很远的路,黄初生让我拿着他的外套。伸出一只手示意我挎他的手,被我笑着挡开拒绝了。街上的路灯把树枝的影子斑斑驳驳地筛落到我们的身上,有时候又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我发现黄初生有一次来,对我并不是像以前那样那么炽热了。他神态严肃地问我,听说你们在龙州实习的时候。姜惠惠差点被抓了?不知道他听谁说了什么,听他的意思他好像是误会了我什么。我说:“没有,本来没有什么事,她自己去乱说。让人家怀疑她,人家才想到她有问题,想抓她。我们都为她说好话了。”。 他听了松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这样。我怎么听人家说得很复杂?如果真是那样,好可怕啊reads();。”我惊愕,黄初生对我的为人心存怀疑?觉得很悲哀,也不再说什么,再也不觉得他亲切了,顿时,有了心累的感觉,我觉得我们只能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对他这么来来回回的走动也就没什么反应了。 我们北海的同学吴毅坚一直是跟我友好来往,因为怕我刚来寂寞,也经常拿小说来给我看,最近听说黄初生总是来找我,就有点着急,打电话给我说要跟黄初生公平竞争,要请我喝咖啡,问我倾向于谁?我说我还是选择我的老乡吧,可是对黄初生,我却说我选择吴毅坚。 在黄初生和吴毅坚两个说公平竞争的时候,小魏又像幽灵一样出现了。小孙来告诉我说,他问小孙我和于勇怎么样了?小孙告诉他说,我看不起于勇,我在北海有一个同学长得很帅经常来玩,说我们来往得很密切。我知道小孙是吃醋,她喜欢小魏,才这么说。小魏又亲自来问我是不是有个同学在北海,在什么单位,要了他的联系,说可能以后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帮忙,可是,第二天,我同学吴毅坚却打电话问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有人警告他说以后不能来找我了?我说没有做什么啊,他恍然大悟说:“杨小雨,有人看中你了!”。 …… 卢伟也在这段时间来过一次,当听说黄初生经常来,就不再来了。 一个星期后,收到各位的回信,有的人说不知道,让我告诉答案,有的人说是因为裁判对中国人有感情,才判这么高。各种说法。只有陈师长说对,说是砍的技术问题,让他们分数不一样。可是,陈师长告诉我说,他准备复原了,准备回他老家去了,他说他老家是改革开放地区,他要回他老家去,如果我愿意,他要把我带去他老家工作。 …… 谁才是我的真命天子呢?爱情、友情、亲情无法分辨。我如在十字路口中徘徊。 但是,命运这东西似乎上苍早已经安排好,容不得你去分辨,也容不得你去选择。 …… 这一天傍晚,晕了一天车几乎瘫痪的我,终于到达了北海市区,换乘上了去单位宿舍的三轮车。冷风,斜阳让我慢慢地恢复意识,慢慢地消除了晕车的滋味,冬天的阳光从码头的吊塔上挥洒过来,汽笛声阵阵,如旅人的叹息,三轮车夫的笑脸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让我从情绪中苏醒过来。 在经历许多朦胧的感情之后,我最后还是选择了黄朝宇。我觉得黄朝宇才是我的真命天子。尽管他不打算来北海,我也觉得要继续前缘,从一而终,要将感情进行到底。因为我舍不得他,我无法丢弃从前的感情。 一九八八年春节,我还是选择了去黄朝宇家过年,团聚一个星期。现在已经过完春节,返回单位了。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的怪圈吧。我从起点走到终点,又从终点走向起点。 海角大道码头的汽笛声,让我已经麻木的神经又慢慢地苏醒,眼泪又开始往下掉。离开了黄朝宇,我的世界马上变得空落落的,神志有点恍惚,灵魂似乎丢失了。 在我来北海之前,黄朝宇警告我说,他已经在我身上放了蛊毒,解药在他那里,以后不管我是多犟,不管他是怎么样对待我,叫我都不能任性,不能离开他,要对他赤胆忠心,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如果分开,我就会中毒身亡。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没打算离开他,所以,也不去追究是不是真的。 看来天上注定的缘份,谁也逃不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激流暗涌 由于我和黄朝宇和好,我重新选择了他,一场场闹剧都降下帷幕了,所有的角色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都退回了原来各自的地方,一切都归于安静,结束了。 但安静的只是我的内心而已,即将发生的事情却似激流暗涌的江河,平静只是表面。 在春节前寄出去问问题的信,还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回信,那就是小覃。他的工作性质让他经常出差乡下,几个月才回来,才看到我的信,而我收到他给我回信已经是春节后了。 那时候还没有网络,资料也不轻易查得到这些标准的答案,但他也和陈师长一样,很自信地说了一个正确的答案,跟陈师长相比,他还多说了一些东西,小覃和我通信多了,了解并掌握了我的思维,他说看到我这封信,知道我是考他,反正他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知道这是类似比武招亲的意思。他说他很开心,说他早就知道我们会从一直做普通朋友的关系晋升到不是一般朋友关系的关系,他说他早就有这样的信心,今天终于等到了。 又说假如别人问起你男朋友是龙州的,你不会嫌弃吗?又说叫我去联系什么单位,看有什么单位接收他调来北海。一整个兴高采烈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 我看着这封信,足足发了好几分钟的呆,像看完一个悲伤的连续剧故事大结局一样,片尾那些出人意料之外令人想不到的结局,让你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假如在我没有偏向黄朝宇之前,他能及时收到我的信,我也能及时收到他的信,这段感情也许真的可以能这么发展。可是,为什么他会出差这么久呢? 还有一件更烦恼的事情是:过年前,当我表示愿意和黄朝宇和好,我们互通了几封信后,伯父写信给我,说让我开结婚登记证明回去结婚登记,又说开证明回去只是做做样子。是做给我们单位的人看。现在还不能登记,要等八年。因为黄朝宇和单位订了五年不得结婚的合同,因为他虚报了三年的年龄。单位规定要25岁才能结婚,这样下来,要正式结婚,得等他八年。这八年的时间里。我们只能单方面地在我单位这边说结婚,他那边只能偷偷地做地下党。不然就影响他的前程,而在这八年里,我是不是只能孤孤单单地在这里渡过呢?还是个未知数reads();。我当时提出想辞职做个体户,可是。都被伯父当作胡闹处理了。 过完年后,孤单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想这些。总觉得这条路太长,我和他的距离太远。要抵达一个安全的港口真不知道路在何方?又假如,黄朝宇早点告诉我这种情况,要我等他八年,我还会选择黄朝宇吗?真的是有点理还乱的感觉。 可是,不管怎么样,既然选择了,就要一直走下去,锦年不重来,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给小覃回了一封信,告诉我的选择和决定,也祝福他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友。 小覃很快给我回信,说没关系,他去了乡下几个月,确实错过了,这是上天没有给他缘份啊。叫我不要往心里去,这辈子,只要我高兴,他就高兴了,他祝福我们重新和好,他说像我这样子的女子感情就是这样,有情有义,专注,他能理解。 我总觉得我的回复是对小覃的一个打击,我恢复了恋爱关系,他却失恋了,可他还说他高兴。我也就没心没肺地想象小覃是高兴的。 冬去春来,北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其实,北海的冬天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天气的交替,根本不是单纯的冬天,有寒冷也有炙热,有潮湿的天气,也有秋天的干爽,就像人的感情,时而会有喜怒哀乐各种情绪复杂地交替或混杂在一起一样。我只觉得这一年这一个冬天,我被各种各样的情绪缠绕着,变成了一只包扎得很结实准备吐丝的蚕蛹。 没多久,我们科有一个老同志生病了,科长调整了工作,让我分担了他的工作,分配给我好多任务,我分管了几个比较重要的科目,都和单位经济利益有密切的关系,特别是那些对内对外的往来帐,这是关系到单位资金运转的大问题,我经常加班加点,经常出差,与有往来的单位核对账务。渐渐地忘记感情上的纠缠和烦恼。 终于等来了五一。却等来了一个更吓人的消息。 陈师长给我来信说要来北海看我,要跟我商量转业的事情,还要找我们的领导挑明,要把我调到他的家乡广东深圳去。 我真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啊?我已经跟他说过我的态度了,我不会跟他去他的家乡,我不会离开北海,我们只能做普通的朋友,可他就是不管人家说什么,老是那么自信、霸气。不会是看不懂字吧? 我写信给他说,我已经和男朋友和好了,我“五一”不在北海,我要去南宁,叫他千万千万不要来了,千万千万不要再这么想了,不要再有这个念头了。 本来说五一放假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这一下子,只能选择仓惶地逃跑了。 临走前那天下午,我去医务室开了点晕车药,第二天早上,便坐上了去南宁的班车。 “南宁到北海,好远好远啊!”这感觉又占据了大脑,晕车的人去哪里都觉得遥远,人在旅途有一种崩溃、无助又无奈的感觉。 一路上,依靠着想象和黄朝宇见面的情景支撑着自己的疲惫的身心,我在想着黄朝宇一定也是在苦苦地思念着我,他也是出出入入都那么孤单,就像我一样,我自从有男朋友,就不跟别人一起去玩了,天天晚上一个人在宿舍里看书,生怕和别人去玩会和人家日久生情,或者传出什么谣言对自己不利。 那辆车子如一只气喘的老牛,一上坡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并激烈地震动,喷出一阵阵难闻的汽油味,让人晕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狐疑 一路上,车子的音响尽量大声地放着一首又一首悲伤的歌曲,那个售票员看着我一次一次往外呕吐,涕泪交加,她苦笑地同情并叹息道:“造孽啊,没办法啊,人生就是这样了,真是无奈啊!”。 好在下午四点多钟,终于到达南宁了。 当换乘的公共汽车七拐八拐地在街上轰鸣乱窜,继续残酷地折腾我的胃,对久别之后重逢的想象更如甘露一样滋润着我枯苦的心田。 我在车子的玻璃窗映出的影子里打量着憔悴的自己,好像听到另一个声音代替黄朝宇责怪自己:你看你,一下子瘦了这么多,眼睛里都是忧郁。我急急地把目光调移往别处,似逃避一种被窥穿的狼狈和懊恼。 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虽然清苦,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不可能就这样下去的,八年算什么?伯父不是说了吗?他和伯母一直是分居,直到退休才能在一起。为了我们从一而终的爱情,再艰难也要硬着头皮坚强地走下去。 在下车的时候,我路过一个老年盲人的歌摊子,他在街上卖唱——拉二胡,他的前面放一个盒子,用来承装着人们扔给他的同情,即那些小钱币,他拉的是激越的《二泉影月》,只见他神情激昂,好像思绪千万,偶尔抹一把沧桑的眼泪,百分之百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猜测,这个以拉二胡为生的盲人,他这辈子拉过很多曲子,但现在他只倔强地翻来覆去只拉这一首曲子,也许这一首曲子,最清晰地表达了他的心情。也表达了他人生的斗志以及他对爱情的渴望和理解。 我想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人生观和爱情观,每一个人都有对爱情的渴望的权利。可见,爱情是无处不有,无孔不入,但爱情也最考验人,需要我们付出艰辛和勇气。 我一路瞎想着,来到黄朝宇的家。这一次。我从北海来南宁,事先并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此刻。他还没有下班回来。 当和他的家人寒暄之后,我习惯地坐到书桌前,看书休息,也习惯地打开了抽屉。黄朝宇平时是把抽屉锁上的。他告诉我放钥匙的位置,所以。我很熟练地找到钥匙,把抽屉打开,我知道,里面是我们俩的秘密。全是我写的信,黄朝宇说,这是他最宝贵的财富。不管是骂人的,还是埋怨他的。都值得珍藏。他要收集我的信作为以后我们的爱情的见证。 可是,我发现,里面不仅仅全是我写的信,也有黄朝宇同学的来信,也有黄朝宇正写好还未寄出去的信,不是准备寄给我,是寄给他的同学。 从抽屉里的一大叠火车票和他写给同学的信上,我知道了,原来…… 原来黄朝宇跟我说工作忙,没有空去看我,可他一休息就去一个地方,从他给同学的那封信看,我知道了他是在发展另一段感情。 因为晕车,到刚才为止,脑子里还残留着对一路上汽车的轰鸣声的记忆,可在此时,这些轰鸣声的记忆全都退去了,脑子干干净净地只剩下了一片空白,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哀叫声! 为什么?为什么面对所有的变故,我已经妥协了,什么两地分居、什么八年抗战,我都认了,我对爱情没有什么要求,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专一,可是,连这个要求都要妥协掉才行吗? 什么也不用说了…… 很晚,黄朝宇才回来,我在隔壁睡觉,听到了他回来的动静,他肯定也看见了我来他家的痕迹,看见了我的鞋子,知道我来了,便急急地处理他抽屉里的内容reads();。 听到这些撕碎信笺的声音,我的心一阵阵的颤抖、刺痛。 我在想着…… 我还能想什么呢?脑子只有一个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好痛!真是造孽啊。这算什么事啊? 过后,黄朝宇依旧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就像上一次和我说分手又说没有说分手一样。 后来,我还是忍不住质问他,他只得跟我解释说他这些车票都是平时是去找他同学玩的。信上说的事情是有一次跟他同学去某卫生学校玩,他同学不知道我和他和好,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那个女的看上了他,可他对那个女的没有感觉。当知道他说他对那个女的没有感觉的时候,那个女的哭了一夜,他正写信让他同学去安慰她…… 他说:“这只不过是一个风景,是人生道路上的一个插曲,我是一个健康正常的男子,发生这种事情很正常,如果人生没有这种插曲,没有一点精彩的内容,漫漫人生路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用双手托着下巴,傻傻地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像听一个陌生人讲故事,好像是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听完了,又哈哈大笑。 黄朝宇知道我很痛苦,也知道我心里想的全是分手两个字。 他看着我笑,表情有点恐惧。 他沉思了片刻,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着什么,你有什么不快,有什么打算就说吧,别闷在心里,说出来,你好受一点”。 他见我不说话,给我写了一个“恕”字。 他又说:“其实,我前面说的都是实话,确实也没有什么事,后面说的是气话,我同学也跟我说过,如果某些女人舍不得离开你,你就用气话把她气走,我想试试这句话灵不灵?”。 他见我还是什么也不说,他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是什么也不说,但此刻,我的脑子飞快地运转,在想着:我是不是马上就打开门,用力摔一下,让它关上,飞快地走下楼,马上离开他,哪怕是到街上找个宾馆住下,也不要在他身边了。 又在想着:这不算什么事,要有勇气,要有度量,要相信他。做人不能那么小气。 又在想着:他为什么有时间也不去看我,舍得花时间去看同学,也舍不得花一天时间去看我,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又在想着:不管怎么样,我们应该互相信任,不要互相猜疑了,只有信任才可以长久相处下去。 他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说:“对,我们应该互相信任,不要再瞎猜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一年轻男子指着一盘棋对一老者说:“哎,不要走呀,我们来下棋!”那老者是港片经常演大亨的演员,他身穿淡灰色的衣服,像个穷人,但这寒酸的衣服并不掩盖他的气质和豁智,他对那年轻男子说:“好呀!下了这盘棋,好让你知道我是谁的哥哥,让你猜我有多大?”哎?这个老者本来就是这年轻男子的哥哥啊,既然是哥哥,怎么又让他猜自己是谁的哥哥?猜他有多大?奇怪了。 只见他们两人的动作都类似古代人,一只手牵扯另一只手的袖子,另一只手郑重执起了棋子,一场无声的厮杀开始,伴奏他们下棋的音乐竟然是我最爱听的钢琴曲《魂牵梦绕》。这时候,有一个人在叫:“呀哟呀......”到底是叫什么也不知道,这声音越来越执着,一辆车“呼”地开过,声音很大,以致让我醒来了。 醒来之后,那老者和年轻人下棋的情景我还是记得好清楚,那盘没有下完的棋呢?结局到底将会是怎么样?谁输谁赢?永远也不知道结果了,真有点遗憾啊! 这是那天在回北海的路途上,我做的一个梦。 这个梦,我一直记着它,记了很多年,总觉得有点蹊跷。那个老者和那个年轻的男子都是代表着不同的身份?分别是一方的代表吧?老的代表着我父亲?年轻的代表黄朝宇?他们两人一起下棋,还以兄弟相称,这意味着他们是一家人?这会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一个不吉祥的征兆? 那天,当我质问他,他语无伦次地向我解释。看着我满腹狐疑,满腹心事。 黄朝宇说:“小雨,我是爱你的,我对你绝对不会变心,如果你不相信,我只有用时间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的爱了!”。 他要怎么样证明呢? 他重重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不嫁给我。我这辈子我就打光棍好了。我谁也不爱了,我就爱你一个人,就这么说定了!”。 他说:“时间最能证明一切了!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让时间来考验我们吧,如果过了一、两年甚至八年,我们的感情还能停止在今天,我们还能坚定地爱着对方。那说明我们的爱情就是真正的爱情。”。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我也知道是我的狐疑伤害了他的自尊。伤害了他的“面子”。他才采取这种偏激的策略,可是,他赌得起,他是他们家的公子哥。而我赌不起,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身无援的女孩。我远在天边,没有人保护我。没有人关心我,我们的爱停止在今天reads();。我有爱,有什么用呀? 我真是无法接受,这就是我舍不得放手的人,是我舍不得放弃的爱情。 接下来,黄朝宇说:“不然,这样吧,我们都现实一点吧,互相放手吧,其实,我有时候你不在我也很痛苦,我很希望你能随缘,你不用对我那么痴心,你这样对我,我的压力也很大的。你先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我也去找找,我们都给对方一个机会,给对方一个空间,如果我们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就说明这个世界,只有我才能适合你。老实说,我找老婆并不需要你有多高文化,不需要你的职业有多好,我的理想中是想要一个个体户,因为个体户有钱,有钱的才适合我,对了,最近人家帮我介绍了一个家有十几万的女朋友,我还没有去看过,听说长得很不错,但我知道是不可能的,人家那么有钱……”。 黄朝宇沉思了一下,又对我说:“你知不知道?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为了你好,这是我同学给我的这个建议,我一直觉得不错,他说我们互相放手,你在那边找到一个单位好、对你好的人,好好地过上你的好日子,我在这边也找一个我理想中的人,我们完全不用爱得那么艰辛。你想开一点,行吗?我是为你好!”。 他说:“至于说我的为人,你完全不用对我担心什么,我们男人爱面子,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样我会很没面子,我做不了人了。你跟我那么久,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你也不要用这样怀疑的目光看我,我不是那种花心的人。只是我觉得我们需要改变一下决策而已。”。 他说:“你知道吗?我这种爱是跟人家不一样的,尽管我让你去跟人家好了,当你成了人家的老婆,成了人家的妈妈,我还是爱你的,我爱你的心一辈子都不变!”。 我听着他的简直一整个乱七八糟的歪理邪说,欲哭无泪,快疯掉了:“你这算什么?一出一出的,这是童话还是演出?到底是多少集连续剧?现在演到了第几集啦?大结局将会是什么?”。 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放在我身上的蛊毒吧? 接下来,我们习惯地下象棋。 可我默默地想心事,根本就赢不了他。 他见我老是输,也故意让我赢了几盘。 我感觉我们下的棋,根本就是摆设,他想他的心事,他根本没有想着怎么赢我,而我也根本没有想着下棋,只是机械的动作。 怎么办?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有预感,我们的事情就是这下不完的棋。 当我又坐上了似乎永远停止不了颠簸的汽车,车子又摇摇晃晃地把我送到北海。 傍晚的时候,当我换乘三轮车穿过海角大道,闻着从海港传来的熟悉的大海的气味,我又才清晰地意识到,我终于又回来到了我一个人的孤独世界,街上混乱的车子来来往往,穿行或者堵塞,将我的心里堵塞得满满的,不知道如何形容?港口码头起航的轮船拉响阵阵悲壮的笛声伴奏着如血的残阳,一如我悲苦又失落的心情。 本以为纯真的爱情,多了一些担待,多了一些宽容,就会牢固,就会长久,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我现在听到那些汽笛声,好像听到一个个有声的大大的惊叹号,又好像听到了一个个大大的休止符或者一个个有声的句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媒人来了 这段情,终于又从起点走到了终点,又从终点走到起点,现在,又从起点走到了终点,走到头了。 我终于还是下不了决心是不是给黄朝宇郑重地写一封信,说明我想和他断绝关系的想法,这个想法,虽然是黄朝宇提出来的,可他那是客气的说法?只要我同意,我就是对他不忠心。 我知道黄朝宇收到我的信,他会给我回一封信,说他很痛苦,说因为我不相信他,他永远不结婚了,他这个傻子他会说到做到,他要履行自己的诺言。自从这次从南宁回来,我终于知道了黄朝宇是一个还没有成熟又喜欢意气用事的家伙,根本就不讲道理。 我觉得不能写,写了我也会不忍心寄出去,我这一封信,会不会成为寄不出去的信呢?一直在拖延着。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必须得过着。 那天回来到北海,我最关心的是打听有没有人来找我? 我的邻居们一个个都摇头说没有看到。 过了一段时间,我收到陈师长的信,他淡淡地说,他“五一”节没有来北海,叫我放心好了。 他说既然我那么害怕,那么固执己见,他就不跟我争了,不再逼我了。 他说:其实,他急于见到我,想把我调动到广东去工作,不仅仅是考虑个人婚姻事情,而是他觉得我在改革开放地区工作,会对我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和促进作用,有发挥才能的余地。 他说他现在已经完成转业手续了,现在在广东一个城市当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他前一段时间确实急需一个贴心人帮他做事情,做会计或者秘书。他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才迫切地想见到我,想把我带过去,要我无论如何支持他,这是有关事业的大事。 他说他现在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了,以后他的工作会很忙。他就不再给我写信了。让我自己保重,在这边好好地生活。等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见吧。他说希望我在这边。多学点功夫,还要养得肥肥的胖胖的,因为我太腼腆、太苗条了。 也不知道他说找到合适的人是找到了工作上会计或者秘书,还是个人的伴侣。 陈师长的信让我感动。为什么每一个人明确和我“分手”之后。都会对我有教诲呢? 这一天夜晚,夜色正浓。高温一直不会因为夜晚的到来而退缩或者收敛。仍然那么让人热得心烦。 灯光下,我正在给黄朝宇写那封信。写着写着,有点难过。我知道,话虽然是他说。一切都是他设计,是他整合的计划书,可我写下这封信。这话就像我说的一样了。 他的家人不会轻易饶恕我的。我跟黄艳和黄聘很好,也跟黄艳的父母很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黄艳父母他们还给予过我一些关心和资助,黄艳说,如果我和黄朝宇分手,她们一个个都会恨我,这是上次我去南宁,在黄朝宇的抽屉,看到了她给黄朝宇写的有关的我们事情的信reads();。总之,我写下这封信,一寄出去,我就是罪人,也不知道人家怎么样说我。如果能不写就尽量不写好了,可是,还是得写,没得商量,总有了断的时候。 “笃、笃、笃”有人敲门,我把门打开一看,原来是小孙,她说今晚没事干,过来我们宿舍坐坐,跟我聊聊天,好久不来了,我们也好久不聊了。 我说:“天啊,欢迎大驾光临!!你那么忙,都不来,我和谁聊啊?今晚你怎么会有空来啊?”。 她又大笑,笑得擦眼泪飚了。 也不知道她干啥,我发现她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她看了我一会,说:“哦,你好像哭过了?”。 我说:“没有呀!”。一边说一边赶紧收拾并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表情。 她看着我,又大笑,说:“什么没有?就是哭了,我看见了!你刚才哭过了!”。好像我哭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大喜事一样,莫名其妙!好在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她,用不着这么幸灾乐祸吧? 她试探地说:“哎,我看得出来,你是有心事了,你是不是很痛苦?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吧?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我有点没底气地说:“真的没有什么事啊。刚才打哈欠用力大了一点,哈出眼泪来了吧?我也没有注意。”其实,我们的事情和黄朝宇这个人乱七八糟的的思想,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一棵扎在心头的刺,碰不得,拔不掉,什么时候悲伤掉眼泪了自己也不知道。 她说:“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想问你那么多了。这个可能是你的*吧,如果是有关你的*,你还是不要和我说好了。我不方便听。”。 我说:“好啦,好啦,真的没有什么,你好像无事不登三宝殿呢,说吧,到底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她马上瞪大眼睛,说:“还真被你猜中了,我真的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哦。看来你真的很有灵气,难怪那么多男孩子喜欢你!”。 我说:“废话少说,好消息在哪里呢?从实招来。”。 她又笑了笑,说:“你信不信?我今天是来给你做媒的!”。 “唉,你正经点行不行啊?”我忍不住抗议。 她说:“你不相信?是真的!小魏跟我说几天了,这几天我都没有空过来跟你说,小魏打了几次电话问了呢,今天打电话来给我,叫我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抽空来跟你说,他生怕是耽误了呢。”。 这时候,我看见她的眼睛划过一阵悲伤,很微妙的,我看见了。 我忍不住同情她,我还记得以前她来热热闹闹地跟我们说过小魏,说小魏怎么可笑,怎么带她去买米、买菜,跟她说了些什么?点点滴滴的日常小事,却对她来说是充满了幸福的回忆,珍藏在她的内心里,而我现在是不是抢夺了人家的幸福啊?惭愧啊! 我有点紧张,看着她说:“你觉得这个事情会怎么样呢?好还是不好?”。 她说:“什么好还是不好啊?你问得很奇怪,这是好事啊,是值得你开心高兴的事情啊,小魏真的很不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我和他的缘份 第二天,上班中。 办公室里电话铃声、人声,和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和菜市没什么两样,这吵杂声真让人心神不宁。 科室里人来人往,有来借钱的,有来报销的,有来找人办手续签字的,她来办好了又出去了,又轮到他进来,有的进来了茫然不知道找谁又咨询一番。 接电话的人,接了个长途,看样子是对方讲话小声,差点听不到,接电话的反而以为是自己说话小声的缘故,嘶声力哑的叫喊,可办公室里吵吵闹闹的声音影响了他,他可怜地蹲下,躲在桌子底下,蒙住另一边耳朵,跟人家娓娓而谈…… 我开始工作了,严肃认真,板着个脸孔。昨晚上睡不好,有些事情,确实让精神快崩溃了,不板着脸,好像精神不能集中,再加上我的工作性质这样,我不做这样的表情,就镇不住某些耍赖又想贪便宜的人。 现在我正在接待几个长期在外蹲点回来的供销员报账。他们几个在我身边坐着,在排队报账。给供销员报帐是最繁重又最讨厌的事情。他们的票据不规范,他们在外那么长的时间,积累了大量的票据全都拿来报销,连一张白纸都想拿来换成钱,这个时候我得加倍地认真了。 我仔细地审核,认真地核对,鉴别发票的真假和发票背后的签字,对于有些发票,看不清楚的,还得用放大镜验一下水印。 那些供销员在外面办事惯了,待人接物一般都是很低声下气的,生怕有什么关过不了。他们很会讨好人,但如果遇到有不能办的事情,他们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发现有的票据不合格,被我拒绝报销,有的人就马上凶相毕露,很恼火,恼火我也没有办法。我说服不了的。就推给科长,科长坐在我对面着。 刚好,现在有一张五毛钱的单据不合格。我说:“这个不能报!这不是真实的发票,并且背后没有领导签字。”。他马上收敛刚才和蔼的笑容,满脸堆上横肉,白了我一眼。好像要把我吞了,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他的意思是说:“你个姑娘家家的,你懂个屁,不给报销,小心老子吞了你!”。 我见他不服。马上推给科长,科长看了那张单子,他也学我说话:“这个不能报!”。科长比我老道。经验丰富,他都已经学我说话了。可见,那张单子是多么的不合格。 可是,那个报帐的供销员就是不服,面对科长发火,说:“马上给我报,就五毛钱你们也搞得那么严重,想大做文章是吗?五毛钱比天还大是不是?我还没有见过五毛钱啊?”。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接电话的人报说是我的电话,我赶忙放下笔,对等待报帐的人抱拳,笑笑说:“对不起啊,接个电话。麻烦你等一下啊!”。 我很少有电话,除了公事,谁会找我? 一般是私事吧?这个时候打来了,现在是几点呢?八点多,快九点,如果是私事一般不会一上班马上就打电话,怎么样也得捱一个多小时,这个时候,人家都已经吃完早餐了,投入做事情了,现在可是打电话说私事的黄金时间了reads();。 会是谁打来的呢?我心里有感觉:肯定是小魏,因为昨晚小孙说…… 果然,拿起电话筒就听到了一个我很想听到的声音,如天上的仙乐,让我全身麻醉了一下,他说:“小杨!你好!忙吗?”。 真的是他!是那个第一次见就盯我好久的人,我马上就慌乱了。 但这回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听到是他,马上想到是公事,想到他是代表某某局打来的,就马上就放下电话筒去叫科长来听。 我心蹦蹦直跳,可是,默念着:深呼吸,不要慌乱! 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很有磁性的声音在说:“小杨,昨晚小孙跟你说了吗?”。 我说:“嗯,说了!”真的做到很平静了。 对方可能听不懂,他是不是在想:这也太平静了吧?并且没有下文了? 他等了半天,也不见我说话,忍不住问:“你觉得怎么样呢?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还是很平静地说:“我不会有意见,我没有什么意见啊,什么时候结婚呀?”。哎?我说的好像不是我自己? 他说:“哦,结婚?”他停了半天,可能想了一下,又说:“结婚,这个就扯得远了,起码要经过一年或者几年的互相了解、磨合、促进感情之后,才能说结婚这个事,你说是吗?你同不同意我的说法?”。 我说:“嗯,是,对!”其实,我是想告诉他,刚才我说的是小孙和他的事,是问他和小孙什么时候结婚?我想提醒他小孙很喜欢他,我跟小孙是好朋友,我不想伤害小孙。 对于小魏,我脑子一直都扎根了这么一个概念:他确实是我的偶像,我内心里的偶像就是像他这样,有这么的高个子,性格也是这么深沉内向,爱好文学,待人接物很大方,在单位里很吃得开,很会尊重长辈,工作认真,看起来很有前途。我确实很喜欢他啊,可是,我一直的直觉是:我跟他没有缘份,我要回避他。 我的说话是不是很平静又有点心不在焉呢?让他听起来好像猜不透我是怎么想?对于这个事我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他可能很着急地想知道。 可是,好久,什么也没有说,我在等待他说话?还是他在等待我说话? 接着,两个人同时说:“我……”,一听到对方在说话,就马上停止下来,两个人又同时说:“噢,你先说……”。 “咳,咳……”我尴尬得假装咳嗽起来。 他听到了,又很柔声地说:“小杨,你感冒了?你要小心,要注意身体!”。 我说:“嗯!没什么,我不是感冒。”。 他说:“噢,那就好,我以为你感冒了呢,那这样,如果不是生病,我们今晚见见面行吗?我想约你去一个地方坐坐,聊聊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和我的缘份 我说:“不,我不去了,小魏,我要结婚了!”。 看样子,他吃惊不小啊,他不再是每一句都小心翼翼地很和气很客气地跟我说话,而是恢复了平常的口气,这种口气再也隐藏不了他的吃惊和气恼,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说什么?结婚?你要结婚了?你和谁结婚呀?”。 我说:“是我在学校时候好上的人,我们很早以前认识,是我同学的家人,是长辈让我们好上的。”我怎么又扯出这个事来呢?我们都已经考虑分手了,已经不可能了,我还拿这个来做挡箭牌,真不是急中生智,实在是想说明我跟他没有缘份才拿这个事来说的。 他沉默了一下,说:“噢,那我真的迟到了,真的被我想中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老是有预感,我老是在担心这个问题,所以,我让小孙快点去跟你说,催了她几天,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这么拖拉……”。他是不是伤心了?好像是啊。 我很怕他伤心,我不想面对人家的伤心,想开导开导他,索性跟他聊一下,我说:“什么迟到啊?看你说的,那么长的时间,我也不见你和我说什么?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这么急急忙忙要和我说呢?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你是在等待谁的答复吧?等那人回复你了,你知道你没有希望了,你才找我的啊?对不对啊?呵呵!”。我揭穿他这些,是想让他丢下这份他自己认为很重要的情感,正视现实,把问题看轻一点。 可能他十分惊讶,他大声地说:“啊。你怎么知道呀?你真的很聪明啊!”。 哼,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打电话给我同学,跟我同学说叫他以后不得来找我的事情呢,害得我同学怀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我说:“我是有感觉的!”。难道不是吗?那么长时间,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自从那次约不到我之后。就不和我联系了。他就是在等待一个比我漂亮比我好的女孩子回复他。人家拒绝他,让他失望了,他才找我的吧? 他说:“呵呵。你猜的很中,可是,你只猜中一半,我等待答复的那个人。是个男的。”。 “男的?”我一发愣。 他说:“对,我们是好朋友。你也认识他啊,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是见他很喜欢你,我才不再找你,但是。最近我确切地知道他和你没有什么,他亲口跟我说他和你无缘,我才着急找人跟你说的。”。 我在想:他的好朋友?不会是于勇吧?于勇以前总是跟我联系很密切。天天给我打电话,天天晚上来我们宿舍作客。有时候,我出去散步了,他来找不见我就回去了,如果有一两天不来,他又向我报告他的行踪。 我那时候都觉得他有点烦,我还想撮合他和小黎,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他好久不和我联系了。他们两个不会是像我和小孙一样吧?连处朋友都互相谦让、讲义气,生怕伤害到自己的好姐妹好兄弟。 我说:“小魏,我可不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呢?你知不知道?小孙她喜欢你reads();!你跟她好可以吗?你对她好一点。”。 对方一直没有说话了,很安静,电话里也没有忙音,他怎么回事呢?晕倒不省人事了吗?还是不高兴了? 咦,他干啥了呢?我拿着话筒,又耐心地听了一下,还是没有声音。 这时,那边那个等待报销的供销员在不耐烦地催我:“喂,一个电话都说那么久?上班时间是拿来谈恋爱的吗?想谈恋爱下班再去谈!老子没有时间在这里等你!”。 我说:“喂?喂?……”。 对方还是不出声,不说话。 那个供销员又说:“你还喂什么喂?人家都挂电话了,你还舍不得放下电话,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工作的?”。 我马上挂上电话,走过来。我们科长已经出去了,我对那个供销员说:“请多担待一下,让你久等了,怎么样?刚才那个事是怎么解决?”。实际上我也是看见我们科长刚才跟他解释得很热闹才放心地说电话的。 习惯在外办事的人就是不一样,脑子特别转得快,情绪也变得快,他又笑着说:“噢,没事,没事,你继续审核吧,那个不合格就算了,又不是很多钱,我已经把单撕碎了。”。 我在专注地工作的同时,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开溜,我猜到可能是总机的人偷听了?总机的人经常喜欢偷听人家的说话,她们喜欢拿偷听到的事情制造新闻,总机偷听的时候,对方是听不到声音的。 或者,小魏不同意我的说法,我拒绝了他,又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向他推荐他自己认识的人,他不高兴了,恼火中,没有办法回复我? 总之,在我的印象中,小魏就这么消失在电话的那一头了,我猜想,这辈子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小魏了。 …… 这几天,终于狠下决心,把写给黄朝宇的信写完,终于把信寄出去了。他不是说吗?不要马上答复他,让回来考虑一下,再答复他,好让他知道我是怎么样想的? 刚把信寄出去,没几天,就收到黄朝宇的来信,他好像也没有悲伤啊,还很开心的,我暗自惊诧,待我把信看完了,才知道他是去海南旅游了,据说是去两个星期,现在还在海南度假。他还没有收到我的信。 我又一次哀叹,他总是有那么多时间,平时可以连续休息几天,总是搭车去这边旅游又去那边旅游,可是从来就没有想到来看我。还说苦苦地思念着我?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有一次我收拾他那些车票,跟他说:“喂,你那么多时间,去这去那的,你为什么都不到去北海看我呢?” 他做了一个表示拒绝臭味的动作,习惯地用手摸摸鼻子擦擦下巴,半开玩笑地说:“北海那么臭,太阳那么大,谁想去啊?”。他是想把我气死吧? 他的心里有我吗?我对他来说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猜想,他度假回来,会看见我写的信,他会怎么样呢?下一步是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给我寄来一封信,说他以后再也不想结婚了,就这么完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一切随风 北海夏天的天气是多风多雨,一年有几次浩大的台风,在最热的时候,一天可以来袭几场大暴雨,但风雨再大也冲刷不掉我心里的悲哀和阴影。 天空看似悠闲,但似乎总是在酝酿着什么,似有无形的大骨节的手,总在某一些时刻,出其不意地把一切都收走,当尘埃落定,一切都已随风而去了。 那一天,我又收到黄朝宇的一封信,他还在海南,他在海南给我写的第二封是这样说:“小雨,我在这里很好玩啊,每天吃喝玩乐,我已经全部花完了所有的积蓄了,花完就花完了,以后,我们再挣回来,我相信你会有这个能力的。没办法啊,谁让我天生喜欢旅游呢。我也不知道我发什么鬼颠,平时在家不舍得花钱,可一出门就喜欢大手大脚花钱,我昨天写给你的那封信是喝醉了写的,不知道写错了什么没有?今天下午大家都去玩了,就我没去玩,我还有任务要给你写信,给你写信对于我来说是一项又重大又艰巨的任务,但再艰巨我也要写,现在我眼睛已经看不清楚我写的字了,不知道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引起你讨厌我呢?我写得不对,请你不要怪我……”。下面是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大半截空白,也没有签名,还有一些什么痕迹,我猜测不是鼻涕就是口水还是眼泪?看来他真的醉得不轻啊。可是,他醉成这样,怎么还能把信寄托出来呢?是交给别人拿到邮局寄的吧?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把他当作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大孩子了。他的世界观还没有成熟,我希望他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不是喝醉才写的。 又过了几天,我终于又收到他的来信了。这是黄朝宇回到家看到我那封信给我回的信,果然不出所料,和我猜测的几乎一样,他说:“小雨,我收到你的信了,我知道你想法了,我同意你的说法。我们爱得确实太艰辛了。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以后再也不联系了,我以后也不再给你写信了。”。 还多了一些内容。又说:“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我不会爱上别人,我一辈子都不结婚了,我相信时间是最能考验人也最能检验人的。几年以后我会叫我家人去找你!”。 这不是喝醉酒写的吧?老是这样一出又一出,都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 我觉得不管怎么痛苦。我都要狠下心来,坚定自己的立场,不要让自己优柔寡断,不要再回头了。 …… 我的工作量越来越大了。并且每天都是处理些麻烦事情,处理这些麻烦事挺容易造成和同事的矛盾的,处理不好。同事会有意见,真是越来越如履薄冰。 这段时间。供销科的老张在我们科室出入频繁,总是过来我们这边查账,查客户还有多少资金之后销货给客户。 这天,老张反复来向我查一个公司,说那个客户说已经汇款给我们单位了,今天一定要货,已经派车了,车子在等着。 我又查,说:“他们确实没有钱了reads();!”。 最后,费尽周折,才查得出,款是到了,可我们科室的责任人忘记入账了才造成未达帐,难怪我总是查不到。 我直接把原因对供销科的老张说了,可这么解释也得罪了那个直接责任人,他瞪着我说一些不好听的话。看着他恼火的牛眼,我心里暗想:难道这样的事情,都会成为导火线? 果然,他像一个嘴碎的老太太,越说越多,连去银行贷不到款也怪到我身上,说是我的责任,还马上直接找上级反映情况去了。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 工作上的不快和对爱情的失望,让我身心疲惫,我只想马上有个依靠,想随随便便找了一个人了结终身算了。 可是,找谁呢?冥冥之中,到底是什么在主宰着自己的命运呢?天空中是否真的有一只大骨节的手,此刻又指向谁? 那天,下班之前,我接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的电话,问我还记得不得他是谁?我说:“记得!”。是黄初生!我也不知道他这次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不愿意报他的名字,而是让我猜他的谁,而且,语言简洁,语气平静而神秘。他好像一直在生我的气才这样吧? 黄初生在过年以后,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老是星期六就搭车来北海了,他已经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久不和我来往了,电话也不打。 他说:“李南华已经跟我说了!”。很简洁,言下之意是指我最近发生的无言的大结局吧? 李南华毕业后被分配回了我们的家乡工作,他久不久打电话给我,就在快毕业那几天,我已经撮合了一个同乡的女同学给他做女朋友了,听说他准备结婚了,可是作为好朋友,他还经常给我打电话,问候一下,顺便了解一些有关我个人事情的近况,我也如实跟他说了一些。 我说:“他说了什么?”。 黄初生开始高兴地说:“呵呵,说了个好消息呀!”接着又补充说:“对于我来说是好消息,可对于你来说是坏消息吧?但最终都算是好消息!有些人和有些事情,不适合你,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迟早都是要了断的,长痛不如短痛,你说是不是?”。 我说:“你是不是想说恭喜我啊?”。 他说:“哎,你说对了,我是想搞一个庆祝的仪式,又怕你说我没良心给你落井下石,怎么样?你平静下来了吗?”。 我笑了笑,说:“现在,除了苦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说:“那看来,还是得给你庆祝一下,同意不?”。 我说:“庆祝你个大头鬼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说:“哎呀,庆祝庆祝啊!知不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 他说:“你想知道就来,来了就知道!”。接下来,越说越小声。 我一点也听不到了,我说:“喂,你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到了!你不要再说了好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幽暗的灯光 可是,他还是小声小声地说,并且,都不停下来,我又不好挂电话。 我跟他说:“我听不到哦,我真的听不到reads();!我挂电话了!”就挂电话了。 咦,也不知道是不是总机偷听让我听不到,还是他说的事情很神秘,他不方便说给我听见?既然不方便又说干啥?说了又不想给我听见,难道他说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吗? 后来,他又打过来,他终于大声地说:“好了,刚才你听不到是吗?我刚才是说今天单位又派遣我去北海出差,明天晚上七点半我们见面,庆祝庆祝!决定!”说什么?决定?决定什么? 他又说:“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跟你确认一下,如果晚上没有车回来,你要在外面过夜,你怎么办?你要考虑一下,想清楚,你明白了没有?”这个神经病,不是想搞什么阴谋吧? 我也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天,我按照约定的时间,如期来到一家他说他入住的酒店。 那天我们单位又停电,从单位出来,一直来到街上都是停电的,天已经暗了,没有路灯,有点怕,直到市中心,路灯是不亮的,只有从有电的楼房里映射出的灯光勉强照亮了路。 我来到黄初生说的酒店房间门口外面,门是开的,可不知道怎么,房子里面很暗,又不像没有电呀,我反复核对门牌号,又问一个路过的服务员,确认之后,我敲了几下门,问“里面有人吗?”。里面应了一声:“有呀,请进!”。 这声音有点沙哑,是很熟悉的声音,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初生。可听声音他有点胆怯。 走廊这里是亮灯的,房间里面很黑暗。 我说:“|喂!”。 他说:“哎!进来吧!”。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说:“喂?是不是你呀?黄初生!”。我没敢走进去。又敲敲门:“笃!笃!笃!”。 他在里面走出来。他笑了起来。说:“是啊,是我啊!怎么了?不敢进来是吗?”。又说:“刚才我听见你问了人家,你不敢相信?是不是怕是我骗你?”。 我说:“不是啊。这么暗,我怕走错门了。”。 他转身,说:“进来吧!”带着我走进去,我终于看清楚了。其实,房子里面也是有灯光的。只是他把光线扭得很小,显得房间有点暗。 我跟着走进去,说:“你吃饭了没有?”。他说:“吃了!”。 我说:“你今天来的?晕不晕车?”。 他说:“没有!不要以为你晕车,人家个个都晕车!其实。坐车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享受!越坐越精神!”。他说着,走到了灯光旁边的床上坐下来。 我也走到他的对面的床铺坐下来,这是双人房。我抬头四处看了一下,说:“这一截房子没有电啊?你怎么不叫电工来修一下呢?”。这时候。我看见窗帘拉上了,只露出一截的缝。我对着那一截缝发呆。我有预感,他这一次来北海的意思是想跟我确定关系,并且,是通过第一次亲密的接触来表达。 望着我,什么也不说。黑暗中,就只看见他的眼睛很亮,我似乎听到了他狂乱的心跳声。 他突然吃吃地笑起来,问我:“不是呀,是有电,我怕你害羞,照顾你reads();!你一个人来?”。 我说:“嗯,你不是说叫我一个人来吗?”。 他说:“噢,是!”。 我说:“对了,你昨天打电话时候,越说越小声,说什么啊?”。我的声音有点颤抖了,这么暗,这种环境…… 他说:“我说什么你没有听见是吗?是说……唉,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注意听?到现在我也忘记我说什么了。”他说着,脚一缩,正想站起。 我也猛地站起来,一转身,就去拿茶杯,说:“我口渴,我喝点水!”。 他说:“你敢用这茶杯喝水啊?我都不敢用!怕有传染病!”。 我说:“我拿去洗洗!”就走到有灯的走廊里假装洗茶杯,洗呀,洗呀,洗了好久。 我在想:他刚才站起来是不是想拥抱我? 故意洗那么久。 洗完了,又拿茶杯进去放桌子上,倒了点开水进杯子,他看着我倒水,说:“你真的口很渴啊?你别喝这个水,很脏的,不要喝哦”。 我说:“嗯,我不喝!哎,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又转身走出去,走进卫生间,关了门,在里面按冲水阀,又洗手,对着镜子发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终于鼓起勇气走出来。 我觉得,既然自己已经下决心跟黄初生好了,也得有点诚意吧?别老是回避他了。 我来到原来的地方,在他对面坐下来,他真的“腾!”地站起来了,可是,不是过来拥抱我,而是向卫生间走去。他也进去卫生间半天不出来。 我等了一会,不敢坐在那里了,来到有灯光的走廊那里站着,就是卫生间的门口外面站着等他。 不一会,他出来了,看见我,他说:“你怕黑?不敢坐啊?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说:“嗯嗯!我们去看电影!”。 他说:“不是没有电吗?哪里会有电影给你看啊?”。 走到街上,他看着我,偷偷笑了,说:“你好像松了一口气?”。 我说:“才不是,是你松一口气吧?”。 街上很暗,我们两个又恢复到以前,推着一辆单车,他脱下一件外套给我拿着,帮我推单车,我在他身边走,两个人说说笑笑,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都是说一些无意义的话,在树荫底下,在走呀走呀。我偶尔望一下天上,看看有没有月亮。他支撑出一只手,让我挽住他,我又挡开。 走了一晚上,说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内容。 我知道他想说的都不是现在说的话,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我也不敢说什么,他不断地叹气,我说:“怎么了?”。 他说:“有些话,见了你的面,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可能我还不会表达,不知道有没有学校教说这个的,等我回南宁了,去问问,如果有,我就去参加学习,培训好了,再来跟你说,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我无声地笑着,又同情地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猜测,黄初生不仅仅因为害羞说不出口,许是因为他预想的目标太高,他自己也难以做到,或者,他还下不了决心吧? 总之,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一个晚上就这么陪着他瞎走瞎逛,他总是心不在焉地说着,那些无边无际的话,看来和他心里想说的话都不沾边,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能扯?难道这么远搭车来就是跟我说这些?我附和着和他东拉西扯,瞎猜测他下一句会不会说有关我和他的事情,可是,什么也没有说,直到送我回来。 第二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搭车回去,星期一早上,他打电话来,说他现在在单位上班了。 我说:“你昨天什么时候回去了?也没有见你打电话来告别一声。”。 他说:“告什么别啊?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我们会有告别的时候吗?不会的!”。 他又跟我说:“你想不想听那天你说听不到的内容?想知道我是说什么吗?”。 我说:“想!”到底那天他唧唧歪歪是说些什么?现在终于打算告诉我了?还以为那些话是他鼻子的专利,只让他的鼻子听到,不想让给我听到呢。 他犹豫了一下,说:“你……你听了不要害怕哦,其实,我这个人并不是很坏,不要把我列入坏人的行列。”。 我说:“你说吧,我在听!”。 他说:“我那天跟你说的是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是从量到质的飞跃,是一个转变的过程。”。 我说:“你还可以具体一点,也可以幽默一点嘛”。 他说:“具体一点。就是:我想让你当妈妈!”。 我说:“啊?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难怪,他心里有这个目标,这么设计,弄得两个人都那么尴尬,都坐立不安。 他说:“其实,我是回来到这里才敢说……”。 我说:“行了,行了。量你也没有这个胆量。好多人等着我报账呢,还有什么话说?没话说我挂电话了?”。 他说:“嗯,小雨。我想跟你说一下,刚才处里又开会了,给我布置了很多任务,以后。我工作会很忙,我要去的地方都是山区。打电话也不方便,出差回来之后,又要考试,可能都没有机会去看你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哦!”。 “噢!”我的语气充满了失望,我跟他道别。默默地放下电话,走回来我自己的位置。坐下。 刚才他肯定听到了我那声失望的“噢!”一声。可他并不安慰我。他是想要这个效果吗? 也许他是真的忙,或者,是下不了决心,觉得再缓一缓,再考虑一下,或者是吊我胃口?谁知道他想干啥? 我终于有了预感,终于感觉出来了:看来我和他,这辈子,只能做兄弟,很知心,但无法再往前进一步,难以逾越了! 现在来回顾一下,我觉得能对我不离不弃的,最能相信的,最值得托付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覃了reads();。 于是在那段时间,就天天给小覃写信,向他表白。 可是,令人发悚的是,小覃并不回我的信,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我让他马上回信给我,又让他打电话给我,可一直没有音信。 每当我给小覃寄出信,面对那个邮箱,感觉自己如临万丈的深渊,很有窒息感,生怕一不小心会失足跌入这个深渊,再也无法爬上来。 一直到了第四十几天,终于收到了从龙州来的信,可不是小覃的信,是我认识的老乡杨哥写来的信,他说:“小覃出差了,还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反正我告诉你一声。”。 我看着杨哥这封信,感觉到了什么,终于嗅到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气味。 我分析就这两种情况:要么是小覃已经谈恋爱了,我已经迟到了,他又不想放弃我,又抽身不得,就不和我联系。要么是小覃听信杨哥他们出的计谋,故意不理睬我,冷处理,放长线钓大鱼,钓我胃口。我预想着这两种情况,仿佛看到了真实的场面和情景。 对于这两种情况,我都不愿意接受。 在我心里,小覃就这么被我放弃了。 我预想到,小覃他会过一段时间来找我,几个月,半年,或者,一年或者更久,因为我们既有缘份又没有缘份。他不会轻易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的,可在他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尘埃落定了,而他又迟到了。我们的缘份就是这样,充满悲哀。 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呢?而最悲哀的是,有了预感也无可奈何。 我们的宿舍现在又恢复热闹了,渐渐地又有人来往,有些人天天晚上来作客,来教我们跳舞,教我下棋,有的人特别会说笑话,有的人扭扭捏捏地学时装模特走路,把我和小黎逗得很开心。 于勇又天天来我们这里作客,小黎找了一个喜欢斗嘴的男朋友,她心情很好,由于有了他们的相伴,我也渐渐地忘记了失恋的痛苦。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就有事情发生了。 那一天,在上班中,突然接到了于勇的电话,他说:“小雨,你现在马上到汽车站来!”。他说的很严肃,有点像命令,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说:“好啊,我马上去,你在那里等我,可是,是什么事呀?能不能告诉我?一会我请假都不知道怎么跟科长说啊?”。 他犹豫了片刻,说:“算了,你不用来了。我自己回去吧。是这样,我接到我家里打电话来,说我父亲病重了,我要回去两天,我本来想跟你一起回去。你上班没有空,就算了,你不用去了。等我回到家,看是什么情况,我再打电话给你。”。我有点感动,想不到他好像把我当作亲人,他父亲病了也叫和他一起回去,那他在心里很看重我吧? 我说:“那你要记得打电话给我啊!我等你的消息!”。 过几天,他给我打电话了,说他父亲生病不轻,需要治疗很长一段时间,他请长假在家伺候他父亲。 就这样,于勇又在我面前消失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他也常打电话给我,可我都听不清楚,他说是山村信号不好。我默默地为他担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尘埃落定 我自己都想不到我就这么快登记结婚了。 有好多天,我和他在房子里面,也不开灯,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看着窗子外面,看着树叶慢慢地飘落,看着街上的人骑着单车像飞来飞去,一直看到天慢慢变黑,之后,他就唱歌给我听。似乎,这就是我和他心与心的交流。他没有跟我接触多少,但他很懂我,十分了解我,知道我喜欢浪漫,知道我爱好文学,知道我不爱说话,还知道我喜欢唱歌,知道我是一个追星族。 我暗自惊叹,暗自佩服,他平时说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是唱歌竟然这么好听。他喜欢唱齐秦的歌,也喜欢唱费翔的歌,也喜欢唱邓丽君的歌,还喜欢唱韦唯的歌。他竟然说韦唯是他的老乡! 我用双手支撑着下巴,像个傻子,听他唱歌,听他瞎吹,暗自惊叹:厉害啊!也不怕吓死人啊?这么能编,竟然把韦唯说是他老乡?韦唯是哪里人?凭我直感觉,我相信韦唯不会是他的老乡,但我那时也无法考证,我不会跟他争,很多时候,我就心甘情愿当一个傻子,受他蒙骗。 我跟他接触一年多,平时他和于勇来我们宿舍玩,根本就不起眼,可好像就在忽然间,他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我的老公。整个过程的演变,前后就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 因为单位分房子,我们很快地领了结婚证,我很快就办工作调动手续,即将调到银行了。算命先生说我是在海边工作,是在银行上班,又应验了。真是神了!冥冥之中。难道真的有天上注定这回事吗? 我想我是受了小时候算命的心理暗示吧?那时候我眼花缭乱,不知道怎么选择怎么分辨,他说帮我调动工作,调到银行,我觉得我可以离开那个单位,最重要的是这个结果是和算命说法吻合,我就有点相信这是天上注定的结果。就相信答应了。 我们的事情还处在保密阶段。但再保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不久,我接到一个电话。对方不知道是学谁的声音又学得不像,他不男不女地说:“喂?你吃早餐了吗?”。我听这声音,怀疑他是不是捏着鼻子说的? 我说:“吃了,你是哪位呀?”。 他说:“你今晚上出来。我们去跳舞好吗?”比刚才说的更可气,不止是捏着鼻子说了。还像正在拉屎,简直是便秘在使劲中那种声音。 我说:“你是谁呀?我听不出来!” 他说:“你怎么笑得这么甜呀?”。 他说他是某某银行的。说完就笑起来了。噢,原来是黄初生! 看来是我在北海的那位同学前几天来我们宿舍玩,看见了我老公。之后,又告诉了黄初生吧? 笑完之后,我们就尴尬了停了一下reads();。他也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之后,我说:“你好!”。 他说:“我不好!”。 我笑笑,说:“怎么啊?”。 他说:“我不是告诉你,让你等我吗?我前一段时间真的工作很忙,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骗你?哎,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祝福你吧!我听到你笑得这么甜,我也知道了:你现在很幸福!是吧?”。 我说:“我没有认为你骗我啊,你误会了,我知道你那时候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忙,但是,真的是与这个无关,怎么说呢?缘份来了,谁也挡不住,是吧?”。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工作忙,还是差点做了亏心事他自己害怕、尴尬,心里承受不了,非要和我隔离一段时间?还是真的不懂表白?还是下不了决定要冷处理一下?谁知道呢?不管他真相是什么了,也没什么好问的,反正就是缘份啦,没有什么好赖的了,也只能赖这个吧。呵呵! 他说:“嗯嗯,没什么啊,我会想得开,那你以后自己保重啊!”。 …… 于勇已经回来了,他回来了几天才打电话给我,他说话还是这么低声,有气无力的,也许是回老家照顾他父亲累的,听声音他精神很不好,他说:“我已经回来几天了!”。 我听到他的声音,知道是他之后,便说:“噢!”,发了一会愣。 于勇在回老家照顾他的那段时间,也久不久打电话给我,可是,我听到都是断断续续的,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说什么,偶尔听到他说一句:“我这里听得很清楚啊!”。好几次,都是我自己先挂上电话了。我实在是听不到,不想浪费他的长途电话费。 还没有等我问,他就说:“我父亲已经好了,开始回去的时候,病得很重,医治了这么久,吃了一个多月的中药,已经好了。”。 我说:“噢,伯父已经恢复健康了是吗?那就好了,好人有好报。我也放心了,我一直在担心呢,那这次你回来是带他一起来北海呢?还是他继续自己在家里?”。 他说:“我没有带来北海,带来北海没有地方给他住,还是让他自己在家里,他已经好了,可以自理了,我也请了一个人,在家里照顾他,让他来北海的事情,只能等以后我成家了再说了。”。 聊了一下,他说:“我好久不见你了哦,我很想你,今晚出来坐坐好吗?”。然后,又说:“去我的同学那里坐坐!”他说的同学名字就是我老公的名字,他说:“听说最近你经常去他那里玩?噢,对了,我在回家时候,也跟你说过,如果你觉得闷,你可以去找我同学玩,这样也好,多认识一些人,对你有好处!”。我觉得他在默默地担心什么。 我和他聊到这里,我预感到什么了。我默默地替他担心,也替自己担心着什么。 尽管于勇以前什么也没有跟我表白过,他时而来邀请我们去看电影,时而打电话跟我联系很密切,时而又发神经似的莫名其妙地消失好久不来往,突然间又跟我说带我回他老家看望他父亲,在老家时候又老是打电话来说他父亲的事情让我放心,我听他现在的口气,觉得他现在就是把我当作最亲的人了。 他说今晚约我出去坐坐,他是不是准备向我表白啊?他还不知道我和他的好同学结婚登记的事情吧?如果他向我表白,我怎么跟他解释啊?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会怎么样呢?我有点害怕哦,担心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跳楼事件 华灯初上,街上各种人影穿梭。 一轮素月挂在空中,整个滨城空气散发着从大海吹来的咸醒的气味,今晚有点怪异,似乎这种咸醒气味搀和有浓重的血腥味,我有预感:一场悲剧即将上演。 在我老公的宿舍,我见到了于勇。见到他,我大吃一惊!说:“啊!你瘦了!怎么瘦这么多?”有点像见到了鬼,太瘦了,可怕得无法形容。 只见他脸上是一层薄薄的皮粘在骨上,双频骨高突,眼睛深陷。看来他这么长时间回家照顾他父亲真的是很辛苦,加上对老人病情的担心,现在整个人跟以前相比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了。 他说:“是啊,操心!”。 我说:“你瞎操心什么?好人长寿,老人不会有什么的!”。 他把我带到一边,远离别的人,悄悄对我说:“实际上我是操心你!我总在担心,怕你被人家拐了!”。 我马上知道他的意思,瞬间茫然不知所措,便故意说:“别这么瞎担心好吗?我这么大个人我怎么那么容易被人拐了呢?最近也不听见说北海有人贩子呀。”。总之,心里压力好大。 他说:“哎,见到你,我开心多了,一会,我们去看电影。”,不一会,又说:“现在还没有到时间了,我们先在这里玩一下,过来坐坐吧”。 不止我一个人对于勇的消瘦感觉惊奇,有几个人刚打球回来,都来我老公的房间聚聚,所有人见到于勇都问:“你怎么瘦这么多了?”。 之后,那帮人吵吵闹闹。说:“开台!开台!”。他们开台的意思就是:打牌。我不会打牌,便坐在一边看书,偶尔默默地看着他们。 只见于勇刚才还有点精神不振,一说打牌,马上就情绪高涨,他打牌还是习惯和我老公配合,他们两人还是那么默契。 他们两个打牌时候说的话很艺术。出什么牌。牌上的图案都成为他们的暗语,这些暗语是指现实生活中某一件事情,不跟他们来往密切的一般人听不懂。需要解释才知道。我坐在一边似乎偶尔听懂一句半句,大部分如同听天书,不知所云。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一来一往地说了些什么?于勇突然站起来,生气地说:“是不是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止我。在场的人都停止下来,你看我我看你,面带惧色。 到底说了什么?他在问什么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听不懂他们的暗语。但据他的表情。我猜测就是知道我们已经木已成舟,领结婚登记证的事情。 我老公没心没肺地嘻笑,说:“你不相信?那张登记证我这里也有一张。要不要检验一下,如假包换!是小雨自己愿意和我结婚的哦。我没有强迫她。”。 于勇把手里的牌高高地举了起来,我以为他会狠狠地往桌子砸下去,或者把桌子推翻,可他轻轻地往桌子上放下,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充满了怨恨,一转身,就走了出去reads();。 我吓出一身汗,心里暗暗惊呼:“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几个打牌的人,看着于勇走出去,又面面相觑,不一会,全都悄悄地走了。包括我老公,全都走了。 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缓缓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个人傻傻地呆着,不知道怎么办? 不一会,就听到外面不远处人们的的高楼上有人高呼一声:“啊!啊!啊!”,接着有人惊叫声:“啊!啊!啊!……”,又有人惊叫:“有人要跳楼!”、“救命呀!”、“救命呀!”……,不一会,警车和救护车的汽笛声响起来,混乱一片。 我有预感,是于勇!于勇要跳楼了!是他!是他! 我奔走出去,来到人多的地方,看见于勇在楼顶边缘的地方站着,我看他的衣服的颜色,就知道是于勇,他站的地方正好是有灯光的地方。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五颜六色地闪耀着,好多人在下面往上看,窃窃私语。 我大着胆子去找警察,说:“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他是因为我跳楼的,让我上去跟他谈谈!”。 警察见我这么说,又惊又喜,说:“好!解铃还需系铃人,那我们一起走上去吧,你去劝劝他!你说好一点,就看你的了!”。 警察说:“来,我走前面,你跟着我,上到楼顶,再由你慢慢走近他。”我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说着,一跃就飞上楼顶,来到于勇身边。 于勇看着我,伤心地说:“你还来干什么?你不用来了,不要靠近我,你靠近我,我就跳下去!”。 我说:“有话好好说,你别冲动!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他说:“我不听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刚回老家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我知道我走了,会有人来抢你,所以,我在上车之前,才打电话给你,想叫你跟我一起回家。我在老家的时候,我总是打电话给你,可你总是是说听不到,挂断我的电话,那时候,我就很担心!我这日夜操心,怕你会飞,想不到真被我估计中了!结果你真的会飞。你这个叛徒!”。随着他的话,我似乎看见他在旋窝挣扎。 我向他伸出手,说:“我不是叛徒,你下来吧,听我的,我们一起去办理登记手续。好多人在下面看着啊,你要是死了,你父亲怎么办?他会很伤心的!他把你养大不容易,父母恩比天高,你还没有报答他吧?如果他知道你做这种蠢事他肯定会好伤心的,你不仅害了你自己的生命,还害了你父亲的生命,你不知道吗?”。 可是,于勇就是不想听我说,他说:“我的决心已经下了,我一定要死,我不死不行!我的大限到了!”。 我说:“别废话了,谁规定你要死啊?你走下来,过来我这边,你就不会死,你不信,你过来试试!”。 我当场合起双手,向上天求:“天啊,你不能看着不管啊,你救救他吧!”。 可是老天爷好像失灵了,他还是一心要死,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一点都劝不动他。 他说:“行了,你别求了!你留一点力气,以后办酒席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是真的吗? 说着,他就闭上眼睛,就要往下跳了。 “啊!!不能跳啊,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啊?”、“呜呜呜……你为什么这样啊?你个傻子!呜呜呜”……惨不忍睹啊,我捂着脸,蒙上眼睛,大哭起来。 不一会,我感觉到有人拥抱我,他把我抱得很紧,我以为是警察,睁开眼睛一看是于勇,原来,他见我哭,就放弃跳楼了。 他安慰我,说:“小雨不哭,我不跳了reads();!我只是试试你爱不爱我而已,小雨那么爱我,我怎么会跳楼呢?谁那么傻呢?谁跳?”。说着,又紧紧地拥抱我,说:“我知道了,小雨是爱我的,小雨不让我死!”。 我死死抓住他,把他拖离危险的地方,拼命捶打他,放声痛哭:“呜呜呜……打你!打你!你个傻子,我叫你犟,我叫你犟!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呜呜呜……”。 “杨小雨,杨小雨!喂!你怎么了?你醒醒,喂!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是小黎在叫我,原来我刚才是做了一个恶梦啊!小黎平时睡着了很难醒过来,可我的哭喊声把她吵醒了。 我醒过来,心里蹦蹦直跳,抹抹眼泪,擦擦汗,气喘呼呼,拍拍胸口,慢慢恢复理智,清醒了,暗自庆幸,好在只是一场梦而已啊!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啊,但愿不要出什么事为好! 原来,那天上班时候,于勇打电话来说约我当天晚上出去见见面,后来又打电话来说他晚上没有空,他要去办公室,说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据说是加班,因为他回家那么久了,工作还是得由他回来了处理,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他只能取消约会,叫我明天再去。因为担心他,我晚上睡觉就做了这么一个恶梦。唉!吓死人了。 但愿。不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啊!好人一生平安啊! 第二天。上班中。 于勇没有打电话来,却是另一个人打电话来给我,他也不来个开场白。也不介绍他自己是谁,也不问候我,他一开口就说:“小杨,我听说你爆了一个冷门?”。 我说:“啊?你是不是小魏?”我听到那有磁性的声音。我知道是小魏。 他苦笑,说:“你怎么知道是我?好像刚才我没有报我的名字。看来你是在等电话!”。 我说:“不是啊!我认得你的声音,我一听就听得出来了!”。 他又笑着说:“你真的认得我的声音了吗?”。 我说:“认得!你的声音那么好听,那么标准,我一听就知道是你了!”。 他说:“是什么时候认得的?我真的想不到你会记住我。”。 我说:“不可以吗?”。 他说:“哎。说刚才的话题,你现在回答我是不是?”。 我说:“我爆冷门?什么叫冷门啊?”。 他说:“昨晚我听说了,我好难过。昨晚我哭了一夜!”。好像又有哽咽的声音。 我笑起来:“嘘,你别那么夸张。你可以幽默一点哦,说那么夸张,会没有人信!”。 他叫起来,很生气地喊大大声:“谁跟你笑呀?你还笑得起来?你觉得很好玩吗?你有爱情了是吗?”。 我立即马上停止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我还以为他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呢?谁知道他那么小气,以后再也不要跟他这样的人开玩笑了,好心没有得好报。 他问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reads();。 我说:“上辈子就开始了,你怎么会知道?”。 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是命中注定的?”。 我说:“差不多!”。 他说:“你不想和我说的,你不说,我也了解,我了解得差不多了,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他说让我马上和我老公分手,他说他很爱我。他还说他知道有一个人也是很爱我,他是为了讲兄弟义气才那么久不和我来往。 我说:“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他说:“你听没听到我的说话?我叫你马上和他分手!”。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着说着,又生气了,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的气愤,他说:“如果我说话你都不听,那以后你会被人家骂的哦!”。 我觉得他说的也太过份了,我不跟他好,他会派人来刁难我,会派人来骂我?这种为人,也太小气了吧? …… 到了晚上,我真的去赴约了,在我老公的宿舍,我见到了于勇,和在梦中见到一样,于勇消瘦的样子让人尖叫。 我刚去到那里,趁人家在那里吵吵闹闹,我老公把我拉过一边,说:“杨小雨,一会,你无论如何,都不要跟人家去看电影,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跟谁出去,你就在这里坐着,呆在不要出去,谁叫你去看电影,叫你一起去散步,你都不要去!你记住了没有?”。 我说:“啊?为什么?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严重的?”。 他十分认真地说:“你记住我的话就可以了,不为什么,如果你不听,一会就有人死了!” 我万分惊恐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我想起我昨晚上做的梦,难道真的这么准吗?是不是灵神托梦给我,预示着什么?过了好久,才兢兢战战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种话?会死人?那么严重?”。 他说:“没有什么,只要你今晚哪里也不去,谁叫你,你都不去,我就不会死,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你记住了吗?”。 我倒抽一口凉气,说:“记……记住了!”。 不一会,我听到外面传来于勇和我老公的吵架声音,好像说到了“刀!”也说到了“死!”。 过了一会,于勇真的进来叫我去看电影,我说不去了。我怕我走出这个房子,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勇走出去了,见我没有跟上,不一会,又走进来,对我说:“我们走!”。 可是,我紧紧记住了我老公说过的话,如果你想今晚不出事情,你就不要走出这个房子,你要是走出这个房子,就会有人死的话,一步都不敢走动。 他在外面等了好久,也不见我出去,又走回来,生气地对我说:“走呀,听到没有?我叫你走!你走不走?”。我无奈地看着他,我还是不动,他又缓和一下口气,说:“走吧,不看电影也行,我送你回去!”。我还是不动,恐惧和疼痛顿时从心里浮上来,米粒一样漂泊在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谁要跳楼? 他对我说的话,好像我是一个误入别人的家门不懂得路回家了的小女孩一样。或者,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知道,他们刚才在外面是因为我而争吵,现在不知道我老公吵完架之后去哪里了呢? 听于勇的口气,我猜测,也许他们争吵的结果是“物归原主”,我老公又把我“归还”给了他。或者,也许是我老公战败了,他说:“这样吧,我们来赌一场,任由你去叫她吧,你能把她叫走了,你就赢了!”。才导致于勇才总是用命令的口气跟我这样说话。 我终于知道了于勇为什么一回来选择在这里见面,他是想三方在场说清楚,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把我抢回他身边。 他见我没有反应,也不动,便走到我的身边,想伸手拉我走,可又不好意思,我们都没有牵过手,他只得在我周围踱步,扰乱我的视线,引起我的注意,可我的眼睛发直,对他视而不见。 不一会,我眼睛的余角看到:他停止踱步,他站在我的身边,他并不看我,一字一句地说:“走吧!”。 他来到我面前,说“走!”,就像军人的首领一样,领我走出去,就差没有喊“一二一”了,一边走一边又回头看我,我终于像一个士兵一样跟在他后面,低着头走出去。 我们来到街上,推着单车走,我在想:我老公说的只要我离开那个房子,今晚就会有人死,说得那么可怕,我现在能跟于勇走吗?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我回头看看我老公的宿舍,担心地想: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于勇发现我回头看。用牛眼瞪我,可我看着他的目光不退缩,我不怕他,问他说:“他去哪里了?”。 于勇气恼地说:“干什么?干什么?你管他去哪里干啥?还不快走?看什么看?舍不得是吗?”。 我发现于勇的脾气有点不好,他动不动喜欢发脾气,有一次他约我看电影,我来早了一点。找不见他。让他同事去找他,他来了还向我发脾气,说我不按时。来太早了,一晚上都闹别扭,发火,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约会来早了也他被骂。 老实说。我想象力丰富,早在以前。我看见他对我发脾气,我就私下设想过,他这脾气,我有点怕哦。假如我跟他在一起生活,我肯定天天被他骂。 实际上,平时一个致命的细节。就已经让一方得到了心理暗示,双方的缘份就这么决定了。细小的事情,你不注意它,对方却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默默地把你列入黑名单了,看时间长了,双方都不清楚问题在哪里,都蒙在鼓里,那也只能怪缘份了。 于勇见我看着他发愣,他知道是他发脾气让我害怕了,他又改吃吃地笑,讨好地说:“我开玩笑的,我不是发脾气,你害怕了?唉,真是痛心,你是不是因为我发你脾气你才不要我呢?你不要这么想,其实,我脾气很好的reads();!”。说着又嘿嘿地笑,我都没有跟他在一起,何来离开他?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越说越离谱了。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回头望了一下,顿时,说:“啊!”的一声,马上就停了下来,样子很惊慌,很像看见了鬼。 我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我老公住的那栋宿舍楼楼顶上站着一个人影,他高高地站在高楼的边缘上。 我一眼就看出,那个人是我老公! 于勇和我同时丢掉单车,往回跑,飞快地跑上楼梯,往楼顶冲上去。 一边跑,我的脑子瞬息间出现很多可怕的镜头,我一会想象:我们已经赶不及了,等我们跑上楼顶,他已经跳下去了。 我一会又想象:他不让我们接近他,看见我们走上去,他就说:“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双方就这么僵持,直到精神崩溃。 一会我又想象:我们去劝他,可他不听劝,双方僵持不下,警察、记者、医护人员,一下子就来了一大帮,市民在下面围了一大堆,大家议论纷纷,这事马上就成了头条新闻,真可怕啊! 终于跑上楼顶,我叫:“老公!”,于勇叫:“老鬼!”,他平时把我老公叫老鬼,这是在学校时候叫的外号。 我老公背对我们站着,只见他抱着被单,回过头来,好像没事一样。 我上去执着他的手,把他拉扯下来,说:“老公,在这里干啥?我们回家!下去吧!”。他轻易地被我扯下来,乖乖地跟着我走了。 我老公轻轻松松地说:“嗯,你们怎么上来了?刚才我看着你们走了呢,我上来收被子,顺便在这里凉快一会!吹吹风!”。 见我们不出声,我老公还问:“你们两个怎么同时赶上楼来?是不是怕我想不开?哈哈,这个误会大了,我上来收被子,顺便看一下风景!”。说着就哈哈大笑。 我捶打他,说:“你想吓死人吗?你没事站在那里干啥?”。 于勇看着我们手挽手,亲亲热热,有说有笑,好像被钉子钉在那里一样,眼睛发直,无法动弹,我们走了很远,他还没有走,我回过头来看他,他还在那里站着,在思考着什么。 我松开挽我老公的手,又走回头,对于勇说:“哎,快点走啦,下去看看单车还在不在?一会被人家偷走啦!”。我抓住于勇的手,又抓住我老公的手,把他们两个同时牵引下来,离开这个危险的地带。 来到楼下,我们一起走到放单车的地方,于勇还是眼睛发直,好像做梦刚醒过来一样,问我:“刚才你叫他什么?”。 我笑着说:“叫老公!”。 于勇点点头,说:“对!应该!”他对我说:“那我叫他以后好好地对待你!你们好好地生活吧!你让他送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也回去了。”。说着,他就自己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我对我老公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上楼顶干什么?你发神经了吗?是不是想不开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男人的事情 我老公并不回答我说的话,而是看着于勇远去的身影,问我:“他不会有事吧?”。 我说:“我刚才听到你们在外面吵架,我也不知道你们吵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他说:“你不想我烦,就别问了,男人的事情,你不要管!正因为是好朋友,这个事情才这么麻烦!你刚才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你了,我叫你不离开房子,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偏要出来?你还问?”。 看来他们争论的结果,就像我刚才想象的一样了。我老公他一早就知道免不了一场争吵和争夺,便早早设想好计谋,我一到来,就吩咐我“任何人叫我去看电影或者去散步或者送我回家,都不要跟他走。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离开房子。”他以为已经万无一失了。 谁知道我又走出去呢?我走出去,他就失败了。可因为我走出去了又走回来,拯救了他这条生命。这不是我们的缘份吗? 第二天上班,和于勇住同一宿舍的人打电话给我,说:“小杨,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于勇昨晚上回来很异常,他两眼发直,好像被鬼上身了一样,我们叫他,他也不应。随后,他关了门,就放声痛哭,哭得很大声,很伤心啊!我们都以为是他父亲去世了他才哭的,可是,最后才了解到是和你有关的!”。 我拿着电话筒,茫然不知所措,停了一会,才说:“噢,我知道了!”。我马上联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觉得有点害怕。 我说:“唉,让他想开一点嘛,你能不能帮忙安慰一下他?”。 他说:“这个……解铃还需系铃人,最好还是你来安慰他吧,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听说你们领证很快,如果和你那位都还没有接触,你们也还没有感情。你现在想改变还来得及。”。 我说:“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登记了还可以改吗?改不了吧?”。 他说:“我没有权利说叫你一定要改,但也不是不能改,这个主要是看你的意愿。要不。你作为朋友,来看看他也好啊。”。他说让我考虑一下,不要马上答复他,他说他下午和晚上好像都没有时间。他下午下班前看情况再跟我联系。 刚忙不多久。我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小杰。以前认识的,说我像他的前女友,让我装他的女朋友击退他前女友收覆水的小杰。他说今晚有很急的事情要找我。叫我今晚八点务必在我们宿舍等他,没等我回答。他就挂上电话了。 那时候又没有来电显示,我也不知道他电话,想想满世界打听他的电话也挺麻烦的。就没有费周折去打听。没有电话号码,也就联系不上他了。想改变主意都难。 自从去装扮他女朋友之后,小杰也很少打电话给我,有一次,他打电话给我说要来看我reads();。我很怕他来,我说我要学习,没有时间,过一段时间再说吧,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打电话来,问我忙完没有?到底是学什么?考完试了吗?我说没有考试,我说在写作,他说:“噢,如果是写作,那就是一辈子都没有时间了。因为写作一辈子也学不完啊!顺便告诉你一下,我也是文学爱好者!”。 接着,他又说,他知道我不是没有时间,是害羞,是害怕他,不敢见他。他解释说他跟我一个德性,他也是没有胆的,他说:“我也是很怕的,哎呀,不管那么多了,以后总是要走这一步的,我们见见吧!期待着你说有时间哦。”。可是,他好久不打过电话,好久不见他消息了。 我思考再三,我决定还是不去于勇那里了,我去也没有用,不是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吗?我怕去了让人误会,以为我是去解铃的,如果人家理解我表达的不是我本意而是另一个意思,就麻烦了,越搞越复杂,所以,我还是不去的好。 下午,快下班之前,和于勇住同一宿舍的人又打电话来,他说和我约好,说今晚上八点,他出来某某地方接我。他急急忙忙地说完就挂电话了,我也来不及跟他说不去了。我暗想:他为什么急急忙忙说完就挂电话了?他是怕我反悔吧? 可是,我今晚八点钟有客人要来哦。 我也不知道于勇同事的电话,也没有联系得上他跟他说不去。 两件事情即将冲突在一起了,心里好烦,怎么办? 不一会,值班室又给我送来一封电报,电报上说明天接小覃。真是神奇了,怎么都来凑热闹了? 那天晚上,我在宿舍里坐立不安,在犹豫,是不是要去一趟啊?可想到要出门,又有人要来,怎么办? 八点,小杰准时来了。 小杰到来,很有特色,他不是像别人一样,大大方方地敲门进来,而是在外面站着,犹豫一下,确定我宿舍没有什么客人,他才敲门进来。 进来后,也不是像别人一样跟我高高兴兴地聊天,开开心心地跟我说笑,而是没开始说话就把一叠厚厚的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递给我,到底干什么?怎么了?来和我见面就是为了送情书的吗?都见面了还交递情书有什么用?写情书也不要写这么厚吧?都把我都吓懵了。 他说:“小杨,是这样,我最近在家没什么做,写了一些稿件,我知道你爱好文学,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是我写的小说。”。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差点吓倒了。 我大致看了一下,笔迹很工整,很秀气。我说:“想不到小杰这么有文采!等有空,我好好拜读,看你写的这么多,我好惭愧了啊,其实,我平时不怎么写,事情多,我写不下。我水平不如你高呢!”。 他说:“互相切磋,共同提高!”。 我说:“那谢谢你的信任啊!”。 他见我没有往下看,就说:“你现在看看?”。他为什么迫切要求我看呢? 我说:“不用吧?文章要等有时间有心情,才能慢慢欣赏。”。 可是,他一定要我当场看,说不耽误我多少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小杰的情书 我面对这一叠厚厚的稿纸,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躁,我想到于勇的同事在等我去看于勇,我打不了人家的电话,又不去,让人家白等,这样可不好。可我不打发完小杰,我就没有办法出去。 我招呼小杰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小杰坐下来后,往我们宿舍四周看看,说:“小黎去约会了?她今晚动作那么快?溜那么早!”。 我说:“是呀,年轻人嘛!动作总是麻利的。”。 他说:“那我是老人了!”。 我和小杰在书桌前面坐下来,我压住烦躁的情绪,耐着心往下读,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为什么一定要现场读下去呢?我一边往小杰发出询问的表情。 小杰嘴角往上翘不开口地笑笑,这个动作很像女孩子,他的眼睛里有着湿漉漉的生气,也隐藏着只有我才能辨得出的爱的火苗,那是为我一个人燃烧的,很柔弱,风一吹来就会左右摇摆躲躲闪闪,一不小心就被吹熄了。 我假装看了一下,飞快地往下翻页,说:“哇,小杰,你写得很好很好啊!我现在就看了个开头,觉得写得很不错。”。这是客气话吗? 他说:“你不用客气。”他看着我。好像我是他的老师,或者是他的编辑,他现在交给我的是作业或者是向我投稿的稿件。 可我不像他的老师也不像他的编辑,我心不在焉地说:“嗯,你写得很好,文章顺畅,节奏也好!心理描写也很到位……”。一边往下看。心里想:你为什么还不回去啊?为什么一定要坐在这里监督我看完啊? 我看着小杰的神态和眼神,我忽然就明白了小杰写的小说全书的内容,他写的是我,是写我和他的爱情故事。我猜测:其中的经历是他和那长得很像我的前女友的经历,但旧故事的翻版掺合了新的内容。穿插了一些还按照小杰自己的意愿篡改了的情节,这样就变成了很完美的结局,是小杰希望的那种结局。变成了一个很感人的故事。其实。这就是小杰写给我的情书,是小杰用来和我交流的东西。 我说:“小杰,这里面是你和她的故事吗?”。 小杰说:“嗯嗯。是,也不是。是我塑造的爱情故事!”。 我说:“呵呵,什么‘是,也不是’?‘是。也不是’的意思是和庙里算命的和尚伸出的一只手指的意思是一样的,对吧?”。 小杰坐在我旁边。本来脸上有点害羞的晕红,渐渐地看不到晕红了,看来一说到他的作品,他就镇定了。可是。他看我眼神,越来越温和,他眼睛里原有的薄弱的火苗渐渐地变成了火焰。也许有这么厚的稿件做胆,他就完全摆脱了那么紧张和尴尬了。他在我桌面上拿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在上面瞎写着什么。 我一边看,一边往小杰的纸上瞄了一眼,看见他写:“小雨的故事,我和小雨的故事,小雨是故事的主人公!”。 我说:“你写什么?”。 他吃了一惊,赶紧收起来,嘴角弯弯不开嘴巴的笑,他这安静的似有似无的笑,让我一下子就看到他的内心reads();。 他又低头瞎写,用一只手蒙住,不想让我看。 我也拿一张纸,在纸上写:“小杰,你回去吧,我还有事,我想一个人呆一下!”刚想递交给他,又看见他手没挡住在纸上写:“小雨,我想带你去兜风!”。 我笑,说:“你又写什么?”。 他说:“那你呢?你刚才写什么?”。 我说:”我做笔记!”。我赶紧把我写的纸条收起来。他又嘴角弯弯往上翘不开嘴巴笑笑。 他说:“小雨,我们可不可以做一个游戏,我们同时在纸上写一首诗,又同时拿出来,交换一下,看看有没有相同或者不同?”。 我说:“可以!这是你的什么鬼花招?心理测试?”。 接下来,我在这边写,他在那边写。 我写什么呢?写什么诗歌啊,我没有空啊,我写一首歌词:“绿草苍苍,白露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这是邓丽君歌曲的歌词,也算是诗歌吧。 我说:“你写好了吗?”。我递交给他,他也递交他写的给我, 小杰写:“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真是神了,怎么两个人同时写差不多一样的内容呢? 我望着他,没说什么,他也望着我,又嘴角弯弯往上翘不开嘴巴的笑,脸马上又红了。 我尴尬地站起来,说:“哎呀,这是干什么?搞什么名堂?”。 他说:“没事!你看完小说了吗?没看完吧?没看完,那就以后再看,我们现在去出去走走!”。 原来这就是他的开场白? 小杰真是与众不同,他经过了那么漫长的准备,写了这么厚的稿子,又经过现场的心理测试,让我们找到了共同点,才打算跟我出去走走。 我想说:“小杰,我不去了,我已经登记结婚了,我今晚有事情,没有空陪你!”。可看着他,我又说不出口,能这么说吗? 我说:“你不是要是我看完你的小说吗?”。 他嘴角弯弯往上翘无声地笑着,摸摸后脑勺,说:“本来我一直想来你这里坐坐,但一直没有胆量来,我这段时间总有预感,觉得我不来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我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刚来时我看见你好像有事要出去了,所以,我才请你当面看完我的作品。”。 他这个人真是很独特哦,做什么事情都那么十拿九稳吗?打电话说要来,啪的一声就挂电话了,也不容许人家跟他商量,说来就来了,来了看见人家有事要出去,又使计谋要人家看完他的作品,拖延时间,真是很怪。看样子这种方法是他平时稳妥办事情的方法和作风,做事情这么牢靠,是个当老总的料子哦,什么都讲究策略,可是用于私人感情不行吧?这样一来,有点霸道,对方很被动。 我说:“没有,我刚才是有点事情,但现在时间都过了,可能去也没有什么用了,算了,不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擦肩而过 他说:“你今晚真的有事?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我说:“没事reads();!没事!” 他说:“内疚啊!真的内疚!”他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恶作剧?别看他害羞又斯斯文文的样子,想当初,他借我当他的女朋友,面对前来收覆水的前女朋友的懊悔和痛心,他都可以面无惧色,演得那么精彩,回答得那么有骨气,看来他很不简单啊! 我就不客气了,我说:“什么‘内疚啊!真的内疚!’?如果我给人家造成这样的后果,在这个时候,我往往会喜欢说‘造孽啊,真的造孽!’到底造孽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是很严重的事情才说这个词。”。可我暗地想:也好啊,这么一来,也让我无意地避开了一场感情的纠缠,尽管很残忍。 他又无声地笑笑一下,又说:“你说的是真的吗?很严重?对不起,耽误你的事情了,我向你道歉!”。 不一会,他又笑,说:“你别这么看我嘛,我是不是自私了?其实,我是真的内疚!”。 我说:“没有,你不是自私,你这是叫慢性子,我知道你是慢性子!”。 他说:“哎,你这么理解就对了!说明你真的是很了解我了。”。他高兴得直擦手。 不一会,他又说:“好了,都不要客气了,现在,我们去兜风吧!”。他的眼睛有比同龄人的的深刻和成熟,他的内心和深情恰是我喜欢的。 可是我不能跟他走,我有意拖延时间,找借口,说:“那么晚了。出去怕不安全了吧?”。 他说:“你把小杰看做什么人了?还这么早就不敢出门了?又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何况,外面夜生活才开始,不是吗?”。 我说:“嗯嗯,可是……”。 他说:“可是什么?快走吧!”。 我说:“小杰,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已经……”。 他说:“你已经什么?难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领证了是不是?”。他漫不经心的帮我说完。 我说:“哎。对了,你很聪明!一猜就中!”。 他说:“走啦,走啦。我不相信!你什么时候变成强盗了?难道你昨天拿个麻包袋去北部湾广场装了一个男生回来跟你结婚?虽然我不跟你来往,可我还是知道你的情况的。”。 我说:“是真的!爱信不信!”。 他无动于衷地说:“那这样更应该出去了,今晚不出去,以后都没有机会了。你说是不是?”。 他真的很有个性,看样子那么温柔那么文弱。可说话做事有点霸道,又有点不近人情似的,很奇怪。 我说:“那好吧!”。我把他的稿件收好,有点犹豫不知道是交给他带回去还是放在这里待以后读读。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就说:“你先收好,存放在你这里吧,正你也没有看完。反正是写给你看的。”。 小杰带我出来,并不是带我去路边幽静的冰摊喝冰。像其他情侣一样和我窃窃私语密谈,而是搭着我到处兜风,一路上,他踩单车踩得很快,他说踩得快一点风就大,似乎他的热情需要这么大的风才可以吹散reads();。他很少跟我说话,我问他什么他答什么,可也不是全都回答,有的问题他避而不谈。我感觉在这风中,他已经慢慢地对我关闭了他的内心。 …… 第二天,要面对小覃了,小覃给我发电报说要来北海,叫我去接他。也没有说个时间,就发一封电报,到底是他自己出发前发的?还是朋友或老乡帮他发?我估计是老乡帮发的吧。 我一直等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小覃才打电话给我,说他现在在北海某宾馆某某号房住下了,叫我去那里找他见见面,如果今晚不方便,就明天早上再去,随便。 我说:“晚上出去真的不方便,那我早上去吧!明天早上八点钟,你方便了吗?”。 他说:“可以,我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随时都方便!”。 为什么都跟我预感的一样呢?在我日日夜夜给小覃写信,日日夜夜盼望小覃回信的时候,小覃一封信也不回我,一张小纸片也不寄给我,而是叫老乡杨哥代替他帮他回信,他那么持久地坚持不回我,我那时候就预想到,他会在以后来找我,果然,待一切都有结果之后,他就来了。 第二天,小覃信心十足地出现在我面前,他很注意地看我的脸上,观察我的喜怒哀乐,可是,我见了他,跟他说话十足像一个导游,并且是带团去过很多个地方,经验十分丰富的优秀导游,好像我在什么时候去培训过。我介绍北海的几个风景点,向他介绍我们今天走的线路,预计的行程,计划中的餐饮等,像我这样的导游,别说是区区一个憨厚的小覃,就算面对再刁的顾客,我都可以应付自如。 小覃他现在已经不再是我的良师益友,也不再是我曾经十分想念过的人,他是我的贵宾,也是我至上的客人,又是刁蛮的游客,我要做好我的导游工作。 我从容地带他去中山路吃北海的小吃,接着,去银滩,去侨港,去亲近大海,看海浪,除了介绍北海的风景,我什么也不会说了,连笑都是导游式的微笑。 小覃一直想跟我解释,他说:“上次……”我马上就猜测到小覃是想说上次我给他写信的时候,他是因为什么不回。 我说:“嗯,没关系,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好看的!”。 或者是说:“不要紧,没关系,你口渴不渴?我买饮料给你喝吧!”。 很多次,他总是以”上次……”开头,只要一听见“上次……”我就说了很多话,似乎是已经编排好了台词,专门对付这个以“上次……”为开头的解释。 确实是没有什么必要再解释了。 我猜测,小覃肯定是听信了杨哥他们几个大哥的计谋,按照大哥的经验,运用了大哥的“爱情的套路”,而导致了今天的结局,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在经历了好几次这样的以“上次……”开头的说话之后,小覃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他的自信渐渐地减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出现在脸上,又被我的热情抹去了。 一直到下午,游完市区几个景点,和他吃晚饭,他也还是不好再谈“上次……”的话题了,倒是我又一次热情地向他推荐去涠洲岛景点旅游的时候,被他的一句话惊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爱情套路 如同穿越,时间一下子过去了五年。 在这五年里,我把人生的好多经历都几乎经历完了:结婚、怀孕、生子。 人的生老病死这些看似平常的字眼,要亲身经历起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而在这五年中,一直贯穿着陪伴着我的一个最重要的经历就是工作,五年之后的今天,我已经是一个银行的老员工了,我在银行工作得很起色,干起活来快手快脚,我年年获得先进、标兵、“巾帼英雄”等各种荣誉,还经常作为优秀选手到区省级参加业务比赛。 偶尔看到那些堆满在抽屉的荣誉证书,我总会百感交集:我自豪?我自信?觉得我自己有出息了?我挑战命运了?我改变命运了吗? 不管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海边,吃国家饭,在银行工作,德才兼备,正直善良,总算是和算命结果吻合了。 而当初为了达到这样的结果,我从小就勤奋努力,顽强抗争,从一个山村的小女孩成长为今天为国家贡献青春和力量的有为青年,所以,实际上,三岁时候算命的结果是我的心里暗示,是我的人生目标才对。世上哪会有什么宿命论呢?一切都是偶然和非偶然。 至于结婚前择偶那些无法抗争的事情,应该是偶然之后的必然罢了。 那天,小覃那句话是说:“涠洲岛我不想去了,我没有假期了,明天我要回去上班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何等的无助和无奈。 我看着小覃黯然伤神的面容,我的内心也在滴血。我听出他的话外音是:“小杨,我们没有爱情了,我哪里也不想去了,去了也没有意思!已经没有意义了。”或者更诗意点,美化一下,那他是想说:“不知道世界上有无没有爱情的城市,我现在只想到没有爱情的城市去。不知道在哪里买票?去哪里搭车?”。 我还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对小覃的话避而不答。我也是何等的无奈和无助啊。那时候,如果不是婚姻大事,只要是与婚姻无关的事情。哪怕是生命,能让小覃拿去,都可以让他拿去,不再坚持。但终究是无可奈何。 那天下午,和小覃去市区游玩完几个景点。回到宾馆,我一直在和小覃保持距离地东拉西扯,谈笑风生,就像黄初生上一次来北海和我东拉西扯一样。说了那么多话,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小覃的心情,就像我那时候的心情。总在期待着下一句是转折说有关我们自己的事情,可根本就没有转折的契机。我说得天花乱坠,他听得慢慢地疲倦了,却也还是装出个笑容,渐渐地笑容也僵硬了reads();。 晚上,天擦黑了,宾馆突然停电了,小覃手忙脚乱地找火柴,可他并不抽烟,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地在自己身上找火柴,周身上下口袋都找,这边找那边找,东找西找,又找他的旅行袋,找了很长时间,最后,是服务员送来了蜡烛,小覃才停止了他找火柴的动作,也才停止了他的尴尬。 第二天,小覃回去了。他临走之前,打电话给我,也是很客气地说:“小杨,我这次来北海,很感谢你的热情接待哦,等你有空,你要去我们龙州玩哦,我会再做你的导游!”好像我们之间就像农村的亲戚关系一样,这次他来我们村玩了,我下次要去他们村玩才行的啊,我们互相之间只有接待旅游的责任了,听他的说话,我痛心地觉得我们以前那一份浓厚的友情都已经淡去了。 接着是繁忙的上班中,不久,于勇的同事打电话来,说:“小雨,前天晚上你是怎么回事?我等你等到八点也不见你……”。 我手握着电话筒又难过得说不出什么,很久才说:“我临时有事……他没有事吧?他会想得开的!”。 他说:“想得开,我们男生没有那么脆弱,反正也几天了,也过来了。没事!”。他说他打电话的意思是想问我的想法,我说还有什么想法,都已经不能改变了,听从命运安排吧。 …… 小覃回去后,不出几天,小覃的大哥们不服气,他们推选了一个在那里当了局长的最有威信的大哥吴大哥打电话给我,吴大哥说:“小杨,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小覃去看你,你都不和小覃说重点话题呢?听说是只字不提?”。 我拿着话筒,说:“……”,只是呼气,又吸气,十几秒钟,我什么也说不了,似乎要这个话题需要密码,一下子不记得密码是什么了?我在拼命地想这个密码,怎么也想不出来。 吴大哥等了一会,见我不出声,就说:“噢,我明白了,你不提就是提了,你没有说就是说了,是无言的结局,对吗?”。 我说:“嗯!”。 吴大哥说:“小杨,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小覃为人憨厚老实,确实很令人敬佩啊,我都很看重他,他这个人是很难遇得到的哦,这么好的人只能可遇不可求,你说是吗?你的工作调动问题,不用你操心,只要你想来这里,想坐什么位置,没有我老吴办不到的事情。”。 可是,我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来,总是觉得海边和龙州这个字眼相差太大了,龙州离海太远,那边只有江没有海啊,这和算命的说法不符吧?我又要和命运作一次抗争吗?像和黄朝宇一样,一直不相信命运,其结果却是失败得很惨。我还能怎么考虑吗?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一瞬间也决定不来那么长远的事情了。 吴大哥说:“喂,小杨,你在听吗?”。 我说:“嗯,大哥,我在听!”。 吴大哥说:“你在想什么?”。 我拿着话筒,说:“……”,又只是呼气又吸气,十几秒钟,我什么也说不了,似乎又需要密码,一下子不记得密码是什么了?我在拼命地想,怎么也想不出。 吴大哥知道我在发愣,他无比内疚地说:“那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决定了,我跟他说说吧!我叫他另外考虑吧!唉,都是我们弄的,是我们的经验害了他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被骗的幸福 吴大哥沉重的叹息,让我有刺痛和心惊的感觉。 我说:“大哥,我给他写信吧!”。 我还没有给小覃写信,小覃就给我来信了,他还是保持着那么客气的态度,还是用“农村亲戚关系”的口气,他说这次来北海,玩得很开心。他说他长这么大平生第一次看到大海,他看到大海的时候心情很激动。感谢我给了他看大海的机会,还那么热情地接待他,让他很感动,说他晒了照片,就给我寄来,让我不要着急,他客气得好像是刚认识的陌生人,读着小覃的信,我觉得我好像返回了刚认识他那几天的日子。 看着小覃心不在焉的述说,我觉得他是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们的友谊,生怕会因为什么事伤害了我,其后果很严重,害得我们连朋友都做成了那种感觉。 我给他写了一封信,直接说:小覃,我的导师,我的益友,我以为你早已经知道我们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无言的结局”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个词的意思好像你还不知道?小妹我顺便告诉你:我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已经领证了,什么都定下来了,不能改变了。 接着,第二天,小覃又给我寄来一封信,他肯定是还没有收到我昨晚寄出去的信的。他向我检讨:说他骗了我,他心有愧疚。他跟我解释说,实际上,他前一段时间不是出差,他是在和一个龙州姑娘谈恋爱,他们那时候正处在热恋之中,所以,他叫杨哥帮回信。骗我说他出差了,他回不了信,让我安心等他出差回来。 我觉得小覃说的还是假话,还是表达着他不能表述的苦衷。他这么乱七八糟的胡说,一是讲义气为大哥打掩护,二是为我的自尊着想,怕我有被骗的感觉。他也为他的自尊着想。怕我说他没有主见。 我看着小覃的信,只能加重自己心痛的感觉,我觉得是我害苦了小覃。害得他言不由衷这么乱七八糟地解释。 当小覃接到我的信又给我回一封信,他说他知道了是这样结果,他的内疚顿消了,他为我高兴。他说这是上天注定了他不能和我在一起的,连做错了事情想找个理由都那么乱七八糟的。叫我不要为他难过。他说这是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了,我结婚了,以后他就不再打扰我。 就这样,我们马上就成了两个世界里的人。就再也不见面了。 …… 我的婚姻有点像世间一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最罕见的婚恋,似在三岁时候定下的姻缘,时候一到。冥冥中便指定了对象,以纷纷乱乱选择的结束为开始。开始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不喜欢被人欺骗,可好像上天就是和我作对,就是这么注定了,偏偏安排好了这样一个人给我,让我嫁给了一个喜欢欺骗我的人,让我过着被骗的日子reads();。 在刚开始时,我觉得我老公很好玩,他这么喜欢胡说八道,我心甘情愿听他瞎编瞎说,不揭穿他,不跟他争。我可以装傻,心甘情愿的被他骗。 类似那些错误比如:他瞎说韦唯歌星是他的老乡,我都可以装傻,听完就傻傻地笑,就算笑完了就变傻也没有关系。 可是,我的柔弱纵容了他的骄气,使得我貌似整天都是在被骗中过日子, 小骗就比如平常日常生活,他下楼去买一包盐或者买一个西瓜,回来了,就敲门,用变了调的不男不女的声音说:“喂?有人在家吗?房子里面有没有人?”、“杨小雨在不在?”、“我找杨小雨!”。 大骗呢,就如:有时候,我早上起来,已经不记得昨晚说的梦话,似乎回忆起来昨晚有说过梦话和呼喊的痕迹,问他,他说:“是呀!昨晚你放声地叫喊:*啊!*啊!你说你一个女孩子,看样子斯斯文文的,你怎么喊出那样的话来,你不觉得羞耻吗?”。 把我吓得七魂掉了六魄,问他:“是真的吗?!”。我在梦中有这样喊过吗?我真的没有印象了啊。 他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静地说:“怎么?你以为我是说谎啊?你喊的真的很大声!别说整栋楼,整个小区所有人都听到了。看见你睡着了,我不忍心叫醒你,不是说人在梦中时候,把人叫醒是最不道德的吗?我不做没道德的人。”。 我的天啊,那还得了啊?这对于男人来说确实是没有什么,可对于我来说,我做梦会喊这么没有道德没有水平的话,我会没面子啊。 可是,他仍然假装一本正经地说:“还愣着干什么?该上班去了!”。 他也不给我澄清事实真相,我就带着这样的愧疚的无脸见人的神态去上班了。 有时候,我也会做错了什么事,他便发脾气,说全单位的人都知道了,上上下下都在议论我,吓得我魂飞魄散。 我发现这样确实不好,他这样骗我实在是太出格了,我就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我是仙女山来的仙女哦,你不可以随便骗我哦,你也骗不了我。否则,我会叫你好看! 我老公听了我这些教导,点头称是,还不差点变成小鸡啄米,可这头刚承诺完,那头又犯错误了。习惯犯的错误,真是难改啊。 没办法,骗吧!骗吧!他这么喜欢骗就让骗吧,他骗我,我也骗他,有时候他出差,打电话回来问家里有什么事不?我平静地回答说:“有啊!有大事了!出大事了,知不知道?”。 他问:“出什么事了?”。 我说:“哎,你还不知道啊?今天有几个公检法来我们家坐坐,调查你的问题,好可怕啊!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人家问我,我也不知道回答,你赶紧回来啊,还是你回来了向他们老实交代才行啊!”。 他听了也不笑也不惊慌,说:“噢,看来你好久不回老家了,等我出差回来,我考虑要送你回老家一趟了。”。 我说:“为什么要送我回老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遭遇劫匪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你的老公,不是你的父母,有些事情,我是不能教你的,需要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儿们才能教你,让他们教你怎么说话,教你怎么做人!”。哎,是真的发火了哇! 我听得出来,实际上他是歇斯底里地喊:“你皮痒痒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欠揍了呀?等我回去,我有空了,小心我敲死你!”。哎! 哈哈,这个玩笑开过头吧,本来是开玩笑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是我说得太过火了,一下子就变味了,让他说的话充满了火药味。 每当听到他这种口气,我就会慌,会忧心,会懊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开这种过头的玩笑。 根据我经验,他这次发火比较严重,可能出差回来还会继续发火,打冷战闹别扭起码要一个星期,因为都已经说到要把我送回老家去交给父母处理了啊,挺严重的。 可是,他受不了这开过火的玩笑,我也受不了他由玩笑变成的恼怒。现在他说的这句话,我就受不了,在我听来我也觉得很伤人,这意思不是说我没有家教吗?说我没有家教,不仅仅是骂我自己,还骂了我家人。 我们的很多口角就从这样的许多次过火的玩笑演变而来。假如现在不是他出差在外,可能都已经演变成一场吵架甚至打架了。 每当出现了冷战,我也有逃避现实脱离现实的念头,真希望自己手里能有一个魔杖或者遥控,对着显示一指,该改变的就按照自己的意愿继续演变。可现实毕竟是现实,现实是没有这种遥控的。 这就是所谓的婚姻中的痒和痛吧?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得要过下去的。时间似流水,一去不复返,生活就像一辆开往前方的列车,永不停息地往前开。 可命运中的某些东西,总会出其不意地出现,顽强而强烈地展示,震撼着你的心灵。 这一天。终于来了…… 北海的冬季。天气变化多端。今天早上,再不是北风啊那个吹了,又变得暖和起来了。可雾气很大,能见度很低,街上汽车行驶得开车灯。 我有预感,这些雾气。似乎在掩藏着什么,也似乎要昭示着什么。 在上班的路上。我出了点麻烦:我的车子撞在一辆人力三轮车上。由于雾气大,我眼又近视,没看清楚,以为那是单车。谁知道它还有一边呢? 可是,我还是第一个到单位——北海市某银行的分理处。等同事来了才知道,今天。主任去分行开会了。我和同事仔细地搞好卫生,营业时间就到了。 刚开门。顾客就蜂拥而至,有存款的,有取款的,有办理交税的,有交电话费的,有交电费的,有转帐的,有办电汇的,有办信汇的,“嗡嗡嗡……”把我们这个“小店”吵得很有生气。 点钞机“唰唰唰……”地运行,弹起了钞票上的烟尘reads();。人们的呼吸和人体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空气变得越来越污浊。 我这个“店小二”一会儿点钞,一会儿操作电脑,一会儿盖章,忙忙碌碌,还要耳观六路眼看四方,对顾客要做到“来有迎声、问有答声、走有送声”等热情有礼的三声服务,大脑在高度地紧张着,工作的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丝毫的差错,还得在工作的间隙,整理、装订传票或者做点内务工作,等等,方方面面,面面俱到。 断断续续的,顾客来了,又走了。 时间在有惊无险中过去…… 来了一个公司老总,这时候,得免费办个培训班了。他一点财务知识都没有,可他拿着支票和印章来柜台这里现场办公了,得耐心地教他,甚至连支票上墨水和印油未干不能用手去手摸,都得要叮咛他。要小心他写错字哦,万一他写错字了,要作废支票,他会发火,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要投诉。不要紧,“顾客永远是对的”,我得宽容、得笑、得有耐心,用仁慈和宽容的微笑对待他,会化解一切…… 终于,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培训圆满成功啦,可惜,我没有结业证书发给他。毕竟培训那么久,让他花了那么多的宝贵时间学习,却让他没领到结业证,倒也替他惋惜一阵。 看着他老人家满意而去,才感觉到自己站得好累哟。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喝一口水吧?不行!趁没顾客来,得快点上洗手间啊,就算“武功”再好,憋得太久了,会有尿毒症的。 可是,这时候,分行又打电话来通知要考试了,要不就是通知晚上要开会学习,噢。要镇定,绝对不能让心里乱得像一团草。 来的顾客,也有不办业务的,只来咨询一些业务上的问题,比如:小孩在外读书怎么汇生活费给他呀;一笔款怎么样存利息最多呀;想贷款,该办什么手续呀?利息怎么算?问得很详细,都要面带微笑并准确无误地答复他。 也有老婆婆走进来问:“妹妹仔,有灯泡卖冇?”忍不住要大笑,但只能甜甜微笑:“阿婆,这里没有灯泡卖。这里是银行,不是商场。你要去旁边的商场买才行啊。”。 阿婆满意地说:“妹妹仔,多谢了!”。 我甜甜地笑着说:“阿婆,不客气,阿婆好走!”。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班了。这时候,分行又打电话来说要报什么报表,并且马上就要交了。报表而已啦,怕什么?安心坐下来,拿出看家的本领,风风火火,“哒哒哒……”,不一会儿,一份漂亮的完美的报表就做出来了,期待着一会回家的时候顺路交去吧。 一切都在安稳地运行,正忙得过瘾。 突然,黑压压的走进几个人!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把钱交出来!”这声音类似炸雷爆响,几个黑衣蒙面人拿着枪,枪口对着我们,啊?抢劫? 是真的吗? 是演电影吧?很像电影上的镜头! 是劫匪!是真人真事! 看着他们暴露在外的眼睛,怒目圆瞪,就知道是这些人是多么的凶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苦情的浮现 那时候银行还没装上防弹玻璃。 四个劫匪,四支黑洞洞的枪口,仿佛这枪口里有无边的黑洞,人被吸进无边的黑洞,再也回不来了。 “用生命保护国家财产,不让国家财产受损失!”这些豪言壮语在耳边响起来,可是,一激灵,我却流下了眼泪。我看不得这样的场面,想到自己即将要为国家献身,自己先感动了,就像参加高考,人家都在全神贯注地写,我却热泪盈眶,一边擦眼泪一边写。 催泪弹手枪在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报警按钮就在脚下,只要……就…… 可面对这黑洞洞的枪口,毫无疑问,只要我们一动,就会被打爆头reads();。 想蹲下,连凳子桌子都成了阻碍我们蹲下的障碍物。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从主任办公室里面走出了一个同事,因为主任室在营业厅后面,那个同事刚才听到主任室电话响,跑进去接电话,等接完电话,没想到外面有这种情况。她在主任室里面还大摇大摆地哼着歌,还沉浸在刚才的电话粥的情调里走出来,可刚一走到门口就看见眼前的情节。她本能地“啊!”的大叫一声,马上就缩回去。 来不及多想,劫匪刚一发愣,我们就迅速蹲下,蹲到桌子底下了。 期间有人碰翻凳子,也有碰掉键盘。桌子下面有报警的按钮,不知谁碰了报警按钮,又有谁一伸手,朝桌子外向上“啪”的一声,打出一枪催泪弹。 有一个同事在另外一边桌子底下也马上摸到了报警专用的移动电话,马上报警。在主任室的同事也在里面马上报警。 劫匪想不到我们会来这一招,一下子全都不见人了,想抢钱,没人跟他们玩。 只四分钟,110警察就来了,他们正在附近巡逻,不久。分行保卫科也来了。 可能警报器响声太大。震耳欲聋,劫匪见没有抢劫的可能,就迅速撤退了。 …… 整个过程。前后只是不到十分钟,却如穿越一场梦! 警察来了也抓不到劫匪了。他们从我们这里出去,马上就搭车去了别的城市。据说他们是流窜犯,路过我们北海这里顺便作案。不久,他们就在别的城市落网了。 过后。回忆起当时的场面,大家说起来,都说不知道我为什么见到劫匪会像见到亲人一样激动得泪流满面? 可我并不是像见到亲人一样激动啊,真的有点百口莫辩。发生这样的事情。精神上受到刺激还不算,还要被嫌疑?真是太不公平了。 …… 渐渐地,我情绪一度地低落。精神总是不能振作起来。 终于病倒了,请假休息疗养了一段时间。 当我返回单位上班。有的人言传我出事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绯闻,我猜他们肯定在背后说得有板有眼。 我感觉自己成了受关注的对象。 不久,我就被调动到了主管级别的岗位,工作不再是那么繁忙了。 …… 这一天,正在上班中。 有个人电话打给我,他说:“小杨,你还记不记得我?”。 只觉得突然间空气凝滞,我说:“嗯嗯,记得!”。 我听着那声音,觉得好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似乎要唤起古老的记忆reads();。因为实在是太久没有和他打过电话了,也太久没有见过他本人了。 这么有磁性的声音,触动着神经,也震撼着内心,何止记得?是太熟悉了。他给我的印象确实是太深刻了! 可他好像不好意思提起自己,要故作神秘。我说:“小魏,我们有五年多快六年不见了吧?”。 他听到我叫他的名字,像以前一样,显得很激动,开心地说:“你还认得我的声音?”。 我说:“认得!”不管时间过了多久,我只要一听他的一声“喂!”我就知道是他。 他说:“为什么时间过这么久,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呢?”。 在这个世界上,我相信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偶像,都有自己内心的标准。在婚前会存在于内心,作为尺度,作为择偶的标准,衡量着对方。 在婚后,特别当有了婚姻的三年之痛,五年之痒,知道自己的婚姻有好多不如意的地方的时候,内心的偶像会渐渐地浮出水面,在自己面前凸现。有时候自己突然惊醒,当初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呢? 我也不例外。 老实说,小魏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一直记得他和我第一次见时候的情景,记得他看着我的表情,也一直记得和他的不多的交往,以及他对我的用心。可那时候,我明知道他很喜欢我,也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可非要拒绝他不可。也许,这是上天安排的事情,谁也不能违背吧? 我也不好再解释说我为什么总是认得他的声音。那是因为他沉淀在我的心底吧? 接着,小魏他说:“小杨,说真的,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你是为什么?……”。 他的说话,让我觉得空气再次凝滞。 我马上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情景,每次他一打电话给我,我却马上叫科长来听电话,以及他跟我约会,我却问他:“你会打人吗?”的话……我就这么拒绝了他,谁知道是因为什么?那时候太年轻,不懂事吧?还是天意难违? 我无声地笑了一下,说:“你说什么啊?是什么事情?什么叫做因为什么啊?”。 他说:“你不理我,我那段时间真的很伤心,我都有打算不结婚了……”。 我马上着急地问:“那你现在结婚了吗?”。 他说:“结了。后来我找了一个很像你的人结婚了,有个儿子已经两岁了。”。 他说的话,怎么有点像黄朝宇呀?黄朝宇也说因为我不理他,他这辈子不想结婚了。 我听着觉得有点蹊跷,因为我跟他并没有什么来往啊。我们的交往几乎是等于零,为什么说这种重的话? 我说:“那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呀?你也太深沉了吧?”。 他说:“我现在说!呵呵!”。 他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见到你,就盯住你看那么久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倾诉苦情 ps:求订阅! 他说:“不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她,所以,我一上午就傻傻地看你。”。 他还好意思提起,那天他在大庭广众下专注的眼神,像芒刺,刺得我坐立不安。 我不由得记起九里香的气味,那浓郁的花香,当时我误以为是爱情的味道reads();。而事实证明它只是一种普通的花香,我们也没有缘份,能把友谊发展成爱情。所以,它的气味还不能代表爱情的气味, 印象中的小魏清晰而又模糊,惟独忘不掉的是他额前的一丝卷发,那是我心底里偶像的标志。 我不以为然地说:“你是说,我长得像你以前的初恋女友?这个笑话说大了,我哪里有人家漂亮啊?”。 小魏说:“确实给了我错觉,你说你有多像呢?”。 我是不是长着得大众化?这么多人的初恋女友像我?“杰克”的初恋女友、小杰的初恋女友,现在,小魏又说他的初恋女友像我,并且,他们都把感情转移于我,怎么会有这么巧? 我说:“那你为啥不要人家了呢?”。 他有点无可奈何地说:“是人家不要我!”。噢,我无意地知道了小魏的秘密,真是不好意思哦。 我体谅而无声地笑了一下,说:“我只不过是长得像她而已,你也不要赖到我的头上来吧?你知不知道啊?那时候我还以为我欠了谁的钱呢?这么盯着人家,吓死人了!”。 他说:“不是你欠我的什么,而是我欠了你的吧?我一直都忘不了你!”。 我心里想:男人就是虚伪,说的比唱的好听,总是说自己有理。总是说自己爱对方多一点,总是说自己痴情,分手了还老是说自己是被抛弃,黄朝宇就是这样。既然那么痴情,当初怎么不坚持下来呢?说不定是他自己坚持要分手的呢,除了没有缘份,也是因为双方都出现了不满意的感觉吧?应该是主观原因多于客观原因。 我说:“小魏。你知不知道?人家都说初恋是美好的。但初恋是用来怀念的,因为初恋注定是失败的,所以。真正过日子的,注定不是初恋。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了。”。 年轻,真是不怎么懂事。深深相爱,却又十分藐视对方。特别是女方对待男方,总是百般挑剔。恨铁不成钢,总是觉得如果他真的爱自己就应该做到,所以,总是轻易说分手。轻易放弃。那时候,总以为分手可以惩罚对方,让对方改正错误。可又怎么知道分手了,就是一辈子不能在一起了?甚至一辈子也见不到了?不是不相爱。而是初恋注定不能在一起。 小魏好久不说话,他在发呆了吧? 我笑笑,说:“真搞笑,你也太深沉了吧?为什么当时不说,现在老了才说这些,说吧说吧,其实,也没有关系,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老了,但说无妨。”。 小魏说:“因为我家是讲壮话的,我一直很自卑,我怕我一开口人家就歧视我说我是讲壮话的,所以,我都不敢跟人家说话,不敢表达什么。连爱情都不敢表白,我选择把什么都埋在心里!”。 我想起来,小魏以前有一次打电话给我,他兴奋地说了一大串,我那时候正和黄朝宇闹分手正闹得很烦,不想听男生的说辞,便打断他的说话,还问他是不是讲壮话的?我也不管这么问会让他感到地域的歧视。 我有点内疚,像对待那个“愤怒的小鸟”一样,自己的粗鲁无意伤害了一个善良的心灵。我发了一会呆,说:“那你对我有什么印象呢?”。我有点心跳了,一直以来好想知道。 他说:“印象就是你很温柔很善良,看得出来,你家比较穷,呵呵……”。 我说:“噢,这就是你不考虑我的因素吧?我家是比较穷啊,可我不怕穷,你怕穷吧?”reads();。 他说:“我是因为讲义气,那时候,你很抢手,很多人看中你,我跟他们是兄弟……”。 我终于知道了他们有时候跟我联系得很密切,可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神经一样消失了一段时间。 我说:“其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无妨,在新婚之夜,我想说的是:怎么是你呀?我喜欢的是小魏……”吐舌……吐舌……再次吐舌!越说越多,喝水喝醉了? 哎,说吧,说吧,好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也能说了,能当笑话说说也无妨。反正,都已经结婚有小孩了,过去了,不用管那么多了。 他说:“真的吗?你这么说,我有点信心了!”。 我说:“小魏,你今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小魏却回答说:“我想问你,你幸福吗?”。平静的一句话,却铿锵有力,震撼着心灵。 他又说:“你平心而论,你觉得你爱他吗?这是不是你想过的日子?你想不想重新选择?”。还能重新选择?也太大胆了吧? 我大笑,说:“你真会开玩笑,你还能重新选择?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说:“我跟那个女人结婚几年,可我对她没有什么感觉,她动不动对我河东狮吼,我跟她性格合不来。她跟你长得很像,可性格一点不像你,甚至相反,我真后悔!”。 这次和小魏说的话,很多,似乎把前世今生都谈完了。 小魏说:“你还想不想重新开始?”。 我说:“你还能重新开始?”我忍不住发笑。 他说:“我想想办法!”。 我说:“真是天方夜谭啊”。 他说:“我会想想办法,不过,在这之前,能不能通过一件事情检验一下?”。 我说:“要通过什么事情检验呢?”。 他说:“这样,星期天,上午十点钟这样,我们带小孩出去商场碰一下头。”。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了,要搞什么名堂。 我说:“哎,今天聊得有点多了,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啊?我现在才想起来要问你,怎么隔了几年,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还让我知道那么多事情?”。 他说:“我听说你出事了?差点见不到你了,我真的很痛心!作为老朋友,我打电话表示一下关心和问候。”。 我说:“没有出什么事啊,不是好好的吗?别听人家误传。”。 …… 当挂上电话,我重点想到他问我想不想重新选择?不禁吐吐舌头。 还有可能吗?就算有可能,我觉得这个工程太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再遇黄显新 这一天,在上班中。 指尖在键盘上下翻动,似乎每一个部位每一根神经都浸润得有些麻醉温热,又有一些刺痛的感觉。 有一个顾客呆立在前面,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挂在嘴角。刚才他似乎是心不在焉地咨询一些问题,问完之后,不再说话了,眼神渺茫,没有看我,也不走reads();。问他还办理什么业务?他只是点点头。 来办业务的,断断续续的来了,又都走了,可眼前这个人还不走,他是在回忆什么?似乎他是穿越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在这里?觉得他很奇怪,但也得只好继续忙碌自己的工作。 偶尔看街上的树,绿色似泛起波浪,而眼前的人还是不走, 他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呆立,问不答,不说话,也不走? 不久,他如同从梦中醒来,说:“杨小雨,你是杨小雨吗?”。 我抬头看看他,说:“你好,是的,我是杨小雨!”。 他说:“你还记不记得我?”。 我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没有印象了,怪我咯,你以前来过我们这里?我帮你办理过什么业务的是吗?或者你咨询过什么?”。 他摇摇头,最终,这个顾客他问了我们的电话,终于离去。 不久,有电话找我。 对方说:“你是杨小雨吗?”。 我说:“你好,我是杨小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对方说:“我不办理什么业务,我是刚刚在你前面站立的那个人,你竟然把我忘记了。”。 我说:“不好意思。请问……”。 他说:“我是黄显新!”。 黄显新?想一下,啊,很遥远的记忆,几乎想不起来了!噢,是以前在郭玉英家见到的那对双胞胎其中的一个。他们双胞兄弟而进行了一场割禾比赛,开始误以为是动刀子拼命呢?吓死人了,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 沉默了一会。我说:“这么多年不见。你还记得我?”。 他说:“岂止记得?简直就是刻骨铭心!”。 我说:”不会吧?好像我没有欠你的钱哦!” 他说:“不止是欠我的钱,还欠了我的……”他说“我的……”是什么?是情?这个字,他不敢说出来吧? 我蒙住嘴巴笑笑。 我说:“郭玉英怎么样了?我好久不跟她联系了!”。郭玉英后来一直没有考上大学,就在她家那里做了代课老师。 他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 我说:“好吧,你怎么样了?”。 他说:“我还是不怎么样。”。 我说:“其实,我一直在记着郭玉英。记着郭玉英就是记着你!好了吧?”我还记得那个挥着镰刀和自己兄弟比赛的那两个双胞胎。 黄显新说他现在是一个诗人,他喜欢读海子的诗歌。他来北海很多年了,现在在北海开立一家房地产公司,问他是怎么来的北海的?他说是流浪reads();。反正,爱读海子的诗歌的人都喜欢说流浪。难怪他的眼神、他的神态都与众不同。诗人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可黄显新后面说的话不能不让我大吃一惊,他说:“杨小雨,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没有结婚。我的心里一直留着一个位置,那就是为你留下的。我一直在等你!”。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不要吓我……”。 这不是无理取闹吗?自从那次在郭玉英家见过一面,都十年了,一直没有联系过,现在偶然遇到了,他就说他一直在等我?如果一直在等我,也不见他找过我,他早干啥去了?我也不是变成仙女升天不在人间啊,如果不是今天见到我,那他还会说一直在等我吗?岂有此理。 他说不是吓我,他说的是真心话,也是真实的事情,接着,他让他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转达了他的意思,说希望我能离婚,说他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如果我不离,他就一辈子这么孤独下去。 我以为女人都爱做梦,女人的情结会让人莫名其妙,男人竟然也爱做梦,男人的情结也会让人莫名其妙。他是不是以为他爱上了诗歌,就可以说自己是诗人,说自己是诗人就可以随心所欲把所有一切都视为诗歌,包括他的人生,他的生活,他的婚姻?可我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是诗歌。 婚姻不是儿戏,孩子都几岁大了,哪能随便解散自己的家庭呢? 可是,黄显新好像着魔了一样,说如果我不答应,我不离婚,他会天天打电话给我,一有空就来我面前站,一直到我答应为止。 有一阵子,我有了接电话恐惧症,一有我的电话,我一听到黄显新的那一声“喂”我就害怕,赶紧挂了,有时候也不确定是不是他?知道不是公事,也马上挂了。 小魏有好几次打给我,都被我挂掉了。 这一次终于接上了,小魏说:“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打几次电话给你,为什么你一听我的电话就挂断了?我找你有事啊!”。小魏这次来电话有点气愤也有点不讲理和冷漠。 我听了有点害怕,说:“是什么事?”。 他说:“我想问一下,你上一次在商场见到我小孩,你是不是给他吃了什么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说:“小孩自从那次见到你,就老是说你才是他的妈妈,天天说要去找妈妈,回来就发烧,一直没好。”。 有这回事?可是,我能给小孩什么药吃啊?我是这种人吗?我给小孩吃药?莫名其妙! 原来,那天星期天,在商场里,偶然遇到以前的几个旧友都带小孩来逛街,小魏也在,他也带他的儿子来逛街,见到他们,我才想起上次小魏说过星期天带小孩来聚聚的事情,都差点忘记了,好在现在凑巧碰上了。 自从结婚以后,我和这些人一直都没有见过,现在过了五年再见到,真是大变样了,有物是人非的感觉,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孩了,不再是年轻的模样。他们几个人男的聚在一起聊他们的话题。 我在几个小孩的当中逗他们,问他们是谁的孩子?他们的爸爸叫什么名字?每个小孩都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自己的爸爸叫什么名字?还指给我看自己的爸爸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苦肉计? 可是,小魏并不理会我的忧心和解释,他愤怒对我说:“这几天我总是打电话给你,你总是挂我的电话干什么?我问你,为什么我儿子见了你回来就生病就说胡话了?他整天说你才是他的妈妈?整天要我带他去找妈妈,他连他自己的妈妈都不认了!你确定你没有给我儿子吃什么药吗?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我老婆也对我怀疑,她硬是说我在外面有女人,没日没夜的跟我闹!老是逼问我带小孩去见谁了?我快死了!你知道吗?”。 啊!天啊!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崩溃! 他是谁?这么陌生!他是小魏!可是,他已经不是那个对我关怀备至,对我恭恭敬敬并小心翼翼地和我说话的小魏了,他现在是站在我的对立面,不仅仅把我视为小偷,还把我视为见小孩就下毒的老巫婆、人贩子!真是让人胆颤心惊。 我颤声地说:“我能给小孩吃什么药啊?我没有啊,你也有脑子,你想想不就知道了吗?现在你儿子怎么样了?赶紧带去医院看看啊!别耽误病情啊!”。 双方沉默了一会,他还是不说话,我又补充说:“你老婆那里,你要跟她好好解释解释!”。 他绝望地说:“我带小孩去看了,一直在治疗,可是烧还是不退,总是说胡话。你叫我解释什么?我还能解释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起来,又开始变得高声,像是生气了,又喊:“我跟我老婆解释来解释去,她总是不相信。她一点也不肯放过我!看样子,她就是一定要我承认我在外面有女人她才放过我,可是我外面确实没有女人,我去哪里找什么女人?我想来想去不知道找谁,我就只能找你,可是,为什么你一接我的电话就挂掉了。你给我说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你不敢接我电话?”。 我说:“小魏,嘘!我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这段时间我有点麻烦事。我不敢接电话,可我并不是针对你!你别误会……”。 他说:“你有什么麻烦事?怎么了?”。 我赶紧低声地说:“我高中时候的同学,我们有十年没有见过了,他一定要我离婚。说我不答应他,他就天天来我面前站。我好害怕啊……我不想接他电话,一听到是他的声音我就直接挂掉。”。 “有那么严重事情?好呀!你,你不仅勾引我的儿子,你还跟什么人有来往?”什么叫做“勾引我儿子”?我感觉。小魏不仅把我列入巫婆、人贩子,又把我列入不贞洁的荡妇的系列,完全很陌生了。 他还是不相信地说:“你说你真的不是给我儿子吃什么药吗?你能不能把当天的经过说一下?”。 我说:“真的没有啊。我去哪里找什么药给他吃?我那天就只是抱他一下,跟他说过几句话……”接着。我把那天的经过详细地跟他说。 他说:“你说什么?你亲了他一下?哎呀,你为什么不亲我一下呢?”。他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我一听这话,有点发愣,我有点明白了什么。 他以前说的通过验证,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小魏……他是想用他的小孩来演苦肉计? 他儿子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说我是他的妈妈?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说以前见过我?是他事先教小孩这么说这么做的吗?还是小孩自己说的?这就是他说的“想办法?”reads();。 可是,小孩子才两岁多,还那么小,哪里懂得那么多?怎么可能会配合他演这么一出戏?小孩发烧和误认我是他的妈妈是真实的,不像是大人教,是孩子自己说的。 “好了,好了,好好保重吧,我现在有很多工作要忙!对不起,再见!”说完赶紧挂电话了。 我感觉小魏做事情很独断专横,并且很会设局,就算是谈恋爱,也不跟人家商量,还没有开始来往,就打电话给我的同学,叫他以后不能和我来往。下一步,他会搞出什么名堂来呢?担心中。 像未揭开迷雾一样,不知道到底真相是什么? 这一天,分行打电话来说什么查账,说上级来查账了,我听了半天,才知道是行长打的,怎么行长竟然亲自打电话给我?行长很少和我这样的小字辈联系,可是今天为什么要直接和我联系呢?她很苦恼地问我认不认识小魏? 我知道了小魏他是想给我树立威信,让领导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并且和他有关系吧?在领导面前把我曝光出来,可他不知道,这样做给我增添了多少麻烦,也给他自己制造了多少麻烦,领导很恼火地说要想办法查到他的家属,要让他后院起火。 …… 黄显新还是不死心地打电话给我,我还是顽强地挂掉电话,可他还隔三岔五的来我们柜台站,什么诗人啊?简直就是一个落魄的什么…… 麻烦事情真多啊。到底还让不让人活? …… 这一天,又接到小魏打来的电话。 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通气,说分行打电话来说查账的事情提醒他注意,他就着急而又哀伤地对我说:“小雨,我现在在医院,我儿子病重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哭声。 他说:“现在没有什么办法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了,医生说他得了相思病,要满足他的愿望,要达到目的才有活下去的希望!你能不能救救我儿子?”。 这一天,终于来临! 我眼睛发直,无法呼吸…… 他继续说:“你现在跟我说一下,你答不答应离婚?答不答应做他的妈妈?你不答应,他会活不下去的啊!他会死的啊!呜呜呜!”他在那一头放声痛哭。 他是演戏吗?不是吧?看来是真的,孩子真的不可救药了吗? 我心急如火焚。 我说:“我去看看孩子吧!”。 可是,他又淡淡地说:“不用了!不用你去看了,现在只要你答应就行了!”。 我坚持说去看孩子,我说:“什么不用了?我去看看孩子吧,我一定要去看他!就这样了,不要多说了!”。 可他又说:“不用看了,我也没有告诉你,我儿子在哪里住院,你怎么去看?”。 似乎,他是不想让我去看他儿子,并且很怕我去打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算命(大结局) 上班中。 营业厅里和往常一样。 键盘声,点钞声,人声…… 室外骄阳似火,室内空调马力很足,我上下牙齿打架,而心里更寒冷。 我像一个独当一面的战斗员,在做艰苦卓绝争分夺秒的奋战,一会开机关枪,一会开步枪,一会扔手榴弹,一会用这台机做电汇,一会操作那台机做同城交换,一会用那台机器记账,几台电脑轮番换位置操作。 可在此同时,我也在经历着一段惊涛骇浪的爱情。 小魏在营业厅顾客等候的休息室里,如一只困兽,时而坐着,时而踱步,时而来围观我办理业务,只要我稍微有空,他就用大哥大给我打电话。 早几天,他说孩子病了,我说去看他的孩子,他又说不让我去看,后来又带他老婆过来看我,原来说让我当面教教他老婆怎么带小孩。可是,实际上,小魏的老婆——那个长得和我很像的女人来到我面前却是对我吼:“我来想看看你有什么魅力?为什么我的儿子、我的老公的心全都被你勾引了?”reads();。 也不知道小魏是怎么过的?看来是把日子过成了一锅乱粥啦,今天刚上班,他就打电话来跟我说:“昨晚我又跟她吵架了,一直吵到了天亮,他妈的!真的要离婚了!这两天我心情很不好,我今天想去你那边呆一下行吗?我不会影响你上班,我想陪着你,这样我心情好一些!”。接着,这一个上午,他就一直出现在营业厅这里。 看来小魏真的很恼火。他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了?并且,他要我一会儿做出决定,要我答复他:要我跟我老公离婚然后跟他结婚!现在,他要在我面前看着我,要不断地跟我聊天说话,要看着我的表情跟他聊天,看我怎么答应他或者怎么拒绝他。 他说:“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要拒绝我!”。 有点悲壮!说的和国歌里唱的“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那种口气差不多一样。 一个上午,一边忙工作一边断断续续地跟小魏聊。小魏很开始烦躁。聊了一上午,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我感觉到小魏在和我聊天中,渐渐地得到了安慰。他好像越来越平静了,不再那么烦躁了。 在这一个上午的纷乱中。我渐渐地有了感觉,有了预知。 我接他的电话时候,我说:“我有预感了,我看清楚了以后的事情。我给你算命吧:你最近不会离婚,不过,十年后。你会离婚。你离婚以后,不是和我在一起。你是和一个胖胖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个女人帮助你成就了你的事业。”。 小魏说:“你这是等于答复我了是吗?”。 我说:“是!”。 他说:“你怎么会算命?”。 我说:“我有预见功能。不信,你等十年二十年以后再验证,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小魏对我的答复并不感到惊奇,也不感到失望,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我也有一个朋友会算命,算得很准,他算我这辈子,儿子给人家养,老婆给人家用,我这辈子总是在找老婆,都不得安宁……”。 我跟小魏说:“现在马上给你老婆的电话给我,我来跟她说说。”。 小魏很惊讶,说:“你怎么敢找她?”。我不管,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清楚。 之后,我还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是小魏的朋友,我敏感地知道了是他说的会算命的朋友。他问我:“你打算怎么样啊?如果你不愿意,我把你说得很惨,让他相信我,这事就完满解决了。”。不是我不愿意,而是预见的事情中,我并不是主角。 不久,也许是他那个算命的朋友打电话给他,给他解说了一通,我在里面看着外面的小魏在接电话,小魏不停地点头,很信奉很崇拜对方的样子。 我知道小魏说完了这个电话之后,他就已经打消了他自己策划的离婚再婚的念头。 我不再接小魏的电话,因为我已经很清晰地预见到了十年以后的事情…… 在我的预见中:十年以后,我和我的同事都纷纷下岗了。为了生计,我还在集市做起了时装生意,服装生意不是很好,可开这个店铺好像只是为了验证某事而生reads();。 那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又出现在我面前,可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她已经变得憔悴和衰老。 可她的口气和十年前一样,她说她已经离婚了,她这要把小魏还给我。 她还是那么执着,说要我带好她的儿子。我对她说:“十年前,我不是对你是说过:小魏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好人,你要相信他!不管怎么样,你是孩子的母亲,你要考虑到你自己的孩子,你把他生下来,你就要对他负责任,你不要期望做甩手掌柜,没有人帮得了你尽这个责任。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这么执着?”。 十年过去了,时间并没有冲淡一切,她还是放不下心里怨恨。十年了,小魏因为初恋未了的情结被冠上不忠的帽子,而她老婆莫名其妙地吃干醋吃了十年,双方挣扎了十年,说到底,这是冥冥中命里注定,他们两个时候到了,缘份就尽了。 我说:“我真的十几年没有见过小魏了,就算见面也不会打招呼了,我们成了陌生人了,连名字都不记得了,你不用再这样了好不好?”。 她说:“我去意已定,我要去广州了。我会叫我的儿子来找你。”。 不久,我就见到他的儿子。这个长着高瘦的个子,和小魏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他眼泪汪汪地对我说:“妈妈,自从你走了,我很想你,我很后悔,妈妈你回来吧,我以后要听你的话,我再不会让你伤心了。”。他是有意误把我当作妈妈吗? 在几次回家的路上,这个小男孩在我下班的路上等我,要我和他一起回家,做他的妈妈。 我发现魏少东在不远处,但我仍然很理智,因为我坚信他的命运会有更好的发展,我爱他,但我希望他会有更好的未来。 …… 好似一场穿越,时间来到二零零四年,十年真的过去了。 各家商业银行因某些原因或者因上市的需要,大批量地裁员,我和我的同事都纷纷下岗了。 再就业之后,我变成了做生意的老板,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竟然和我预想中的一样,似乎所有的对话都在十年前已经定好了,现在只是到时间了来真实地表演一下,还只字不差。 不久,我又变成了老师,因为一直有文学的爱好,就开始写作,真的应验了三岁时候算命半仙说法。从银行职员变成了老师,又变成了码字写书的人。 自强不息的我,成了多产作家,成了作家明星。那一天,在市作家协会举办的庆功会上,颁奖有我的名字,在鲜花和掌声的背后,突然看见小魏在某个不远的地方望着我…… 这些事情,怎么和十年前我预想过的一模一样?生活是按照预定的规模来发展的吗?人生的历练,就好似写小说,预知是一条大纲,是骨架,而经历是写小说的血肉,是详细过程。 生命的成长来自不断的历练,生活如一辆永远开往前方的列车,人只有在不断的历练中成熟,人的前途、命运和婚姻,不管是按照命运安排的轨迹,以预知的命运为目标去发展,还是和命运抗争达到我们预想的目标,我们都要按照良心和正气,一直往前走。(全文完)(未完待续。) ps:求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