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抓鬼》 (第一章)七月十五变突生 黑夜漆漆,无处话凄凉,不知家何处,唯有歌一场。 农历七月十五,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道教称为“中元节”,佛教称为“孟兰盆节”,民间称之为七月半,也称之为鬼节。 相传这一天地狱之门会彻底打开,冥王秉慈悲之心大赦众鬼,让其出入阳间,有子孙后代的回家接受香火供养;没有子孙后代的孤魂野鬼可以到处游荡,于有人迹的地方找吃找喝。 到了这天,人们纷纷设食祭祀,讼经作法,布施活动,超度孤魂野鬼,免得他们心念不平,为祸人间。 李家村,南方一个极为偏僻的小村庄,刚修好一条泥巴路,还没来得及通电。 早在七月十五就要到来的前几天,村里人家早早准备好了元宝蜡烛,大捆高香,大堆冥纸,包包封好写上先人名字。 七月十五,李家村虽然没有什么盛大祭祀,但天一黑下来,家家户户就开始在屋前屋后烧一大堆东西,封好的冥纸,酒菜香烛,烧完后早早回屋睡觉。 随着一盏盏油灯相继熄灭,一家又一家人接连睡去,整个村子慢慢变得寂静起来,笼罩在黑暗中,渐渐变得压抑起来;夜鸟划空,厉叫传来,显得格外的空旷,更是连带着有了一丝阴森的氛围。 突然,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冷风扫过,直吹得人汗毛直竖,脊背发凉。 “嘎吱”! 开门声仿佛空中的闪电,急促而嘹亮,打破了李家村沉静的夜。 村西头李二叔家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从里面猛的扑出一道黑影,好像一匹刚脱缰的野马,刚扑出大门就向黑夜中的狂奔而去。 “啊弟!这么晚了还要到哪里去?!快点回家睡觉,七月十五都要早睡,你不知道吗?”就在这道黑影一路直奔要跳到家里下面的大路时,一个人紧跟着他从大门蹿出把他狠狠的拽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被拽住的身影狂暴无比,发觉自己被拽住后一边尖声大叫,一边手臂连甩,又蹦又跳,一副死活都要出去的样子。 “啊爹啊妈快点出来!啊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晚硬是要出去。”李刚一边用尽身力气死死的把李魁拉住,一边大声喊道。 他早就发现了弟弟李魁的不对劲,一直在注意着,要不是这样根本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拉住李魁,感觉到李魁越来越近乎狂暴的暴走和大力,他心里焦急万分。 “快去帮忙把他抓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二叔拿着一盏油灯急急的从大门走出来,灯光映照,当看到被李刚死死抓住却不断疯狂挣扎的李魁后脸色变了变,对身旁的李二嫂忙道,转身快速向屋里走去。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晚还出去做什么?!”李二嫂抬头,当看清楚此时李魁的样子后,面色也紧跟着难看起来,急忙上前去帮李刚从另外一边把李魁拽住。 “放开我!我要出去,快点放开我!”看到又一个人来拉住自己的李魁声音更加尖锐起来,丝毫没有以前乖孩子的样子,就好像拉住他的两人不是哥哥和母亲,而是两个恐怖的杀人凶徒,更加剧烈的挣扎着。 “啊爹快点,我们要拉不住弟弟了!”感受到越来越狂暴到癫狂的李魁挣扎得越来越剧烈,李刚一边竭尽力的控制着李魁,一边又大声喊了一声李二叔。 按理说李魁今年才十五岁,而李刚足足二十岁,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人和一个妇女一起竟然都制不住一个少年。 李二嫂的脸色变了又变,凭借丰富的经验和先辈们所说的,她知道李魁此时八成是中了邪,绝对不能让他跑出去,不然人就凶多吉少了,于是更加用力的拉住李魁。 尽管是这样,但是李魁此时就好像吃了大力丸,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几乎每次挣扎都要挣脱李刚和李二嫂的拉扯,向外面跑去。 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李魁此刻的样子狰狞恐怖,脖子上青筋凸起,双目圆瞪咬牙切齿,没有少年人丝毫的清秀,面色发青,活脱脱一个疯子,一眼看去令胆色发寒。 “啊弟你这是干嘛?啊妈在这呢?!还不快停下来!”李刚大声呵斥着李魁,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向乖巧懂事的弟弟为什么今晚会突然暴动,大半夜怎么都要出去,怎么拉也拉不住。 “快放开我,有人等我,今晚我要是不出去她会要了我的命!我一定要出去!”平日要是听到李刚这么呵斥李魁早就乖乖站住一动不动了,但是今晚根本没有丝毫作用,反只是惹得李魁更为猛烈的挣扎,整个人往下一坐两边用力死活都要出去的样子。 他这么一坐,李刚和李二嫂吃力不住,顿时再也拉不住他,他跟着就地一滚,脱离了李刚和李二嫂两人的控制,向外跑去。 “啊!”李二嫂惊叫一声,没有想到李魁还能这样脱离她和李刚的拉扯,一时间震惊于李魁的疯狂。 李刚毕竟年轻,手脚也快,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扯住了李魁的后衣,没有让他一下跑到黑暗的地方,不然想要再把他追上抓住只怕难了。 “啊妈快点帮忙抓住啊弟!”抓住李魁后衣的同时李刚就拼命的往回扯,想要把李魁给再次拉回来,可李魁此时的力气大得惊人,李刚只得连忙向李二嫂急喊道,让她快点帮忙。 不用李刚喊,李二嫂已经扑了上去,她知道万万不能让李魁这么脱身,不然就什么都晚了,但她刚扑上去要一把抓住李魁,却反被李魁一个摆手推得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李魁的另外一只手狠狠往身后一拍,猛得拍打在李刚拉住他后衣的手上,李刚拉住他后衣的手被一下大力拍得甩到一边,传来火辣辣的疼,不由己松开了他的后衣,当再想向前去再次抓住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眼看李魁彻底挣脱两人就要跑出去李刚和李二嫂两人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焦急万分,只想着再次向前把李魁抓住;这个时候,李二叔终于从房屋里再次走了出来,只见拿着一根长长杆子,细看之下,竟然农村李用来打鸟的鸟枪。 “啊爹怎么拿把鸟枪出来?!”看到李二叔拿把鸟枪出来,李刚暗自一惊,不知道自己的啊爹这是唱的哪出。 李二叔拿着鸟枪出来二话不说,紧紧握住对着天空就是一枪。 “轰”的一声,晴天霹雳,响彻整个李家村。 随着这一声枪响,已经挣脱要跑走的李魁愣了一下,然后停在了原地。 “还不快把你弟弟拉回屋里!”就在李刚还在震惊中不知道为什么啊爹会突然朝天开枪的时候,李二叔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刚赶紧把愣在那里的李魁往屋里拉去。 “他娘,你快到靖叔家里一趟把他老人家给请过来,我和小刚留在家里看着小魁。”李二叔放下手中鸟枪,快步走到李二嫂身前把一个手电筒递给李二嫂,转身向李魁另外一边跑去,显然是怕李魁再又什么不安分。 “好的他爹!”李二嫂打开手电一照,只见路边突然走来一人,猛的后退一步。 (第二章)定神灭魔难突起 “靖,靖叔!”这个从路边突然走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二嫂正要前去寻找的靖叔。 乡下路黑,晚上走路没有手电有时候要碰到头才知道有人;刚经过李魁的事情李二嫂神经紧绷,一惊一乍,还没有放松下来,所以被突然出现的靖叔吓了一跳。 “靖叔您来得正好,快帮忙看看李魁这孩子。”当看清楚来人是靖叔后,李二嫂由惊变喜,连忙摆手,可谓是刚见鬼就遇到了菩萨。 “我已经知道了,回屋里去吧。”对李二叔家扫了一遍,靖叔并不多说。 满头白发,长长的一截胡子却是黑的,梳得一丝不苟,干净利落。 靖叔的穿着很普通,就乡下一普通老人,看起来最多六十岁的样子,实际上已经八十多岁;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看起来普普通通,跟李二嫂打了声招呼,便安静的跟在靖叔后面。 “小钟也来了?!”看到这个安静跟在靖叔身后的年轻人李二嫂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一侧身,让他紧随在靖叔身后,然后自己跟在两人身后向家里走去。 在李家村里,谁都知道靖叔收了城里一个年轻人做徒弟,这个年轻徒弟一年都会到村里住一段时间,跟随靖叔学习东西,就是跟在靖叔身后的这个年轻人,李二嫂口中的“小钟”,叫做钟明。 钟明跟在靖叔身后,看起来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相反内心非常好奇,甚至很想歪过头去看看,看李二叔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魁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跟靖叔学习了那么多年,但这却是靖叔第一次叫他一起外出办事,开始靖叔跟他说村里有人中邪了叫他跟着出去一趟他还不怎么相信,来到李二叔家后却是满满期待起来。 “靖叔!” “靖爷爷!” 看到靖叔走进屋里,李二叔和李刚一左一右从李魁身边连忙站起来,但是不忘一只手搭在李魁的肩膀上,显然是怕他突然暴起。 “这孩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三更半夜怎么的都要出去,拉都拉不住,差点就让他给跑了,还好刚才我放了一枪,才把他给镇下来。” 救子心切,看到靖叔来的李二叔站起来后马上给靖叔说起事情经过;遇到古怪的事情朝天放枪炮那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要不是知道这个有点用,现在李魁只怕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凶多吉少。 “拉回来就好。”靖叔走到李魁面前,别人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一些灵异的东西放枪炮会有作用,他却是知道;枪炮响声巨大,如雷霆震怒,好比道家的五雷正法,道喝真言,可以对鬼怪造成一定的打击伤害。 此时的李魁是坐着,并没有丝毫刚才暴走时候的狰狞和激动,平平静静,看起来也很正常,但要是细细看下就会发现,此时的李魁显得有点痴痴呆呆,看到靖叔来也不打招呼,不站起来,甚至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紧跟着靖叔,钟明也走进屋里,跟在靖叔身后,靖叔在观察李魁的同时他也在悄悄观察,细察之下,他不仅发现了李魁脸色的不对劲,还感觉到他身上好像依附着一股冰冷的刺骨,令他很是反感,不由得咬紧牙关,运转起靖叔所教的导气练劲和定神灭魔的法门。 然而就在钟明暗暗运功导气定神灭魔的刹那,本来安静坐着显得有点痴呆的李魁突然朝他一眼看过来,面目狰狞,猛的一下扑过来。 “啊!” 这一下来得迅猛无比且毫无征兆,不仅李二叔和李刚没能阻止住李魁,就是钟明自己都始料未及。 但钟明毕竟跟了靖叔多年修炼有功,定神灭魔不在话下,怎么会被吓到?身体微侧,已打算好一脚踢出,虽然他脚力大得惊人,常人难以消受,但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在踢飞李魁后向李二叔和李二嫂道歉;因为就在李魁向他扑来的刹那,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警兆,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魁扑到自己的身上。 “孽畜安敢放肆!” 就在钟明已经准备好无论如何都要一脚把李魁踢开不能让他扑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喝震得整个房屋都跟着动摇起来。 就在李魁扑过来,钟明已准备好要出脚的刹那靖叔先一步挡在了钟明面前,他速度奇快无比,丝毫不像个老人,比电视李的特种兵还要快速,不论是面前的李刚和李二叔还有跟在钟明后面李二嫂都没有看清楚他就已经到了李魁面前。 在李魁双手扑来的瞬间,靖叔左手闪电般抓住李魁的两只手并把他按着坐了回去,在李魁坐回去的同时,他右手猛的抬至胸口,然后猛的一下,一掌打在了李魁前额上。 “急急如律令!破!”随着靖叔的一声“破”,李魁猛的瞪大双眼,脖子一歪,昏死在凳子上。 “怎么回事?!靖叔,孩子没事吧?”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李二叔和李二嫂还有李刚都慌了神,看着昏死在凳子上的李魁,李二叔李二嫂两夫妻双双第一时间到他身边坐下来观看,深怕出什么事。 “年轻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昏迷过去而已;小刚,去帮我打碗水来吧,这件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得把小魁弄醒后问问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才能解决。”靖叔看了李魁一眼,对身旁的李刚道,然后又转头向钟明看了一眼。 钟明微微低下头,知道靖叔看出了他打算好要一脚把李魁踢飞的事;不过他并没有在靖叔待会回去会不会怪罪他的事情上纠结,而是心里想着刚才靖叔出手对付李魁的经过。 就在靖叔按住李魁一掌迅速打在李魁前额上时,钟明清楚感觉到靖叔一股元气强而有力的破入李魁体内,一下把那股依附在李魁身上的阴冷彻底逼迫而出;但是那股被逼迫而出的阴冷却并没有就此消散,与四周的空气融合,而是化作一股一股冷风快速从大门向屋外吹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这股阴风使得李魁变成这样子的吗?这股阴风是不是就是靖叔常说的鬼怪? 就在众人都围绕在李魁身前注意力放在李魁身上的时候,钟明忍不住偷偷向那股阴风离去的方向看去,一瞬间他汗毛炸立。 大门外一个白衣女子面无血色,披头散发,漂浮着有半尺来高,正拿一双血眼瞪他。 (第三章)一脚引得祸东引 “这.....!”钟明倒吸一口冷气,谁在这种毫无心里准备的情况下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被吓一大跳,不堪者甚至忍不住撒腿就跑,他面色变了变,但很快镇定下来。 “靖叔。”他下意识看向靖叔,跟了靖叔多年,靖叔从来没有教过他怎么驱邪捉鬼,只是一直让他修炼一种导气练气和定神收神的法门。 “一会回去再说。”靖叔显然早感觉到了大门外有东西,看似不经意的外瞟了一眼,但是随着他一眼瞟去,当钟明再向外看时,大门外只剩下一片空空荡荡的黑,哪还有什么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 “靖爷爷,水来了。”很快,李刚从厨房拿来一碗水。 白衣女子出现和消失只是眨眼之间的事,钟明和靖叔眼神交流之间没有说出来,李家三人然不知,所有的心思还是在李魁身上,并不知道大门外刚才恐怖的一幕。 接过李刚手中那碗水,靖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身形好像猛的一下拔高,不可侵犯;钟明心中一震,这种感觉极为明显,让他不自觉跟着挺了一下胸膛,面色也肃穆起来。 “法水净身,诸邪不侵!天清地明,魂魄不离.....” 左手拿水走到李魁面前示意李二叔和李二嫂走到一边,右手并着剑指,靖叔两个手指头在碗上快速划动起来,每一笔一划强劲而有力,仿佛那舞动的不是手指头而是石刻刀;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宣读圣意,言出令行。 钟明看着靖叔的动作和口中念念有词,刚才大门外那恐怖的一幕在内心留下的一丝余悸瞬间抹除得无影无踪。 “魂兮!念兮!醒来!” 随着靖叔的一声“醒来”,钟明又是一震,看到靖叔右手中指在碗里的水上蜻蜓点水快速点了一下,然后猛的向昏死中的李魁额头上弹了一下。 随着这一下迅猛的弹指,原本沾在靖叔指头上的一滴水一下弹到了李魁额头上,李魁像是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冰凉刺激,额眉微微一动,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了?”睁开双眼的李魁就好像熟睡了很久的人,一开始疑惑的道,但当他扫过一眼,看到不仅除了自己爸妈和大哥李刚外,靖叔和钟明也在时,立刻沉默下来。 “先扶他到床上躺着,这个时候不注意的话很容易生病。”靖叔看着李魁吩咐道,李刚立刻上前,和李二叔两人一左一右把李魁向房间扶去。 这个时候李魁面色变了变,终于意识到不对,发现自己四肢无力,走路都要人扶。 “孩子,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你到了哪里,遇到了什么?做了什么?”等李魁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靖叔拿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来,对他询问道。 “啊妈今天下午吩咐我和哥哥拿钱到姑父家还给姑父;到了姑父家我和哥哥吃了晚饭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记得在半路上的时候我不小心踩到路边一堆烧着的冥纸,纸灰弄脏了啊爸昨天才给我买的新鞋,我一气之下就把那一堆烧着的冥纸和那里摆放的一些祭品给部踢飞;走了没几米远,突然感到背后一股冷风吹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白衣女人突然朝我飘过来,我吓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嗡”的一下脑袋开始迷糊起来。”说到这里,李魁忍不住发抖起来,一双手紧紧抓住盖在身上的被子,人也变得恐慌。 “白衣女子?!那不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白衣女鬼!”钟明愣了一下,想起刚才那个漂浮在大门外披头散发一双血眼瞪着自己的白衣女子。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没多久叫了啊弟一声他没回我,开始我也没怎么在意,后面才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因为那段路过后他走在我后面总是小声低估,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还时不时的叫我先走,我没有理他还说了他几句,不让他一个人留在后面,等他一起走回家,到家后啊弟竟然还说有事情要出去,我看他脸色不对,才暗暗注意着他。”李刚在这个时候忍不住插了一句,想想真是叫人毛骨悚然,要是在路上他听李魁的话一个人先走,现在只怕就少了个弟弟。 “没事了孩子,那白衣女鬼已经被你靖叔赶走了,有你靖叔在她不敢再来害你。”看到李魁恐慌的样子,李二嫂心疼的坐到床沿上把他抱到怀里,李二叔也坐到了床上。 “好了孩子,我给你画张符带在身上,过了今天晚上就没事了;以后记好了千万不要随便乱踢路边的烧祭,人和鬼都是一样,要尊重的,你乱踢别人烧给她的祭品,她当然要找你麻烦!”靖叔站了起来,他已经知道事情起因,没有必要再问下去让李魁想起这些事情受惊吓。 “你们两夫妻今晚陪孩子一晚,然后让小刚陪他睡一段时间就没什么事了。” 把李二叔叫到房外轻声吩咐几句,接过李刚找来的毛笔,靖叔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点朱砂加点白酒和成红墨水,拿出几张黄纸铺在桌子上,几笔画出一张符禄交给李刚拿到房里给李魁,又画出几张叫李二叔分别贴在大小门上。 接过符纸李二叔连忙从怀里掏出十二块钱交给靖叔;十二块钱是“利是钱”,在乡下一般要做点什么给的都是十二块钱给那些师傅;靖叔没有推脱,又吩咐了几句,带着钟明离开了李二叔家。 “靖叔,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解决了吗?那个女鬼真的不会再回来找李魁了?可是我看那个女鬼恨意很深,好像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又一种不死不休的样子。”走出李二叔家几百米远后,四下无人,钟明忍不住对靖叔道;这是他刚才一刹那内心里面所产生的一股直觉,自从跟靖叔练习那导气练气法门后他的直觉比一般人都要强烈,而且特别的准,不想憋在心里说了出来。 “当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只不过要回来找的已经不是李魁,而是你。”靖叔的话让钟明一震,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第四章)欲借女鬼炼自身 “找我?我和她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踢她祭品的又不是我,凭什么理由来找我?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就是去找也应该是去找李魁吧!”听到靖叔的话钟明愤愤起来,自认为自己跟那个女鬼毫无瓜葛,也没有对不起她,她凭什么来找自己。 “怎么会没有瓜葛?刚才我们救助李魁已经和她结下了因缘,而你在她控制李魁扑向你的时候准备对她踢出的那一脚就结下了梁子,要不然她不可能被我逼走后还现形来看你一眼,那一眼是仇恨的一眼,她必定会来找你。”靖叔边走边说,并不争论,在叙述一个事实。 “李魁对不起她已经受到惩罚,而你并没有;鬼魂虽然是人死后的另外一种形体,但是不能以人的处境和思维来度横她们,她们是很偏激的,而她们的偏激有时候会跟他们死前所受的痛苦有一定关系,如无意外这只鬼死之前一定被人狠狠踢过,而且怨气很大,不然不会因为你要踢她便盯上你;不过这样也好,你导气炼气定神灭魔的功夫已经有一定火候,修行也到了一定阶段,是时候学习捉鬼驱邪的一些手段了;这个女鬼就当作是你学习捉鬼驱邪的第一个考验吧。”乡间的小路乌漆嘛黑,没拿手电往往一不小心就会摔跤跌倒,靖叔的双脚却好像长了眼睛,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根本就不会存在什么摔倒跌倒,也根本不会走错,速度快得一般人难以想象,不一会已快到家门口。 靖叔的家是在一处半山腰下,虽然是在村中,但因为地势不平的缘故,左右两边并没有邻居,离靖叔家最近的一户人家都是在三百多米外。 “您老终于肯教我新东西了!您放心的教吧!我的向道之心日月可鉴,为了修行,上刀山下油锅都不会邹下眉头!”听到靖叔终于要教自己新东西,钟明一颗心立刻火热起来,他十二岁拜在靖叔门下,苦苦坚持不就是为了能得偿所愿,跟靖叔学习驱邪抓鬼降妖伏魔的本事。 “你大学毕业还老是在我这里混也不是办法,既然收了你做徒弟,就得对你的将来负责;你不是说家里人老是催你回去找工作找女朋友结婚吗?学得我一生本事,这些都只是小问题;既然拜在我门下,总要给你安排一下。”靖叔停下脚步,居高临下望着钟明;手一翻,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符纸,饶有兴致的把玩着。 “您老说话归说话,怎么无缘无故拿张符纸出来?” 黑夜里乌漆麻黑,平常人绝对看不到靖叔的手上突然多了一张符纸,但是钟明修炼导气炼气的法门已经有十年之功,眼力早超过普通人不知道多少倍,靖叔手上多了一张符纸瞬间便被他捕捉到眼里。 看到靖叔饶有兴致的把玩符纸,他一邹眉,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果然,还真的是有不对,只见靖叔对钟明老奸巨猾的一笑,手上的符纸突然丢出。 “靖叔你这是干什么?!”看到那张被靖叔丢出的符纸还没掉到地上就无火自燃起来,钟明心中猛的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没有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年轻人不要总是把话说的太死。本来我还想让你今晚回家睡一觉明天再说你和那女鬼之间的事,但你刚才既然说向道之心日月可鉴,可以为了修行上刀山下油锅;那么今天你就不要回家睡了,去李魁撞到那女鬼的山边打坐一晚吧。不准偷奸耍滑,不然捉鬼驱邪的本事你就别想学了,直接收拾东西回家。”果然,在那符纸燃烧的同时靖叔的话也紧跟着传了过来,根本不容置疑。 “你老不是开玩笑吧?这三更半夜的,,,!”虽说修炼要勤勇奋进,但钟明从没想过半夜三更跑到山上去打坐。 别看在李二叔家待了那么久,其实现在也就差不多凌晨的样子,离天亮最起码还要五六个小时;钟明连忙上前一步想要和靖叔说说叫他老人家大发慈悲,但是刚一步踏出面前的景象便是一片漆黑,不仅眼前的靖叔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那在半山腰隐隐可见的靖叔家也消失无踪。 “这何尝不是一种修炼,既然这样我就去会会那个女鬼!” 钟明连忙后退一步,看到靖叔已经转身在往家里走去,知道这是迷踪之法,刚才靖叔所扔下的是“迷踪符”,他猛的挺直脊背,不再妄想回去睡觉,向村外走去。 自从十二岁拜在靖叔门下,钟明每个假期都会来到李家村住上一段时间,对李家村和李家村附近的村庄早已熟悉无比。 李魁姑父家在李家村前面一个村,叫桃花村,翻过一个山头就到;李魁撞到那女鬼的地方就在山脚下,离李家村不到六里路,从李家村走过去最多半个小时。 此时的李家村静得怕人,连昆虫都没有一只,哪里都是黑乎乎的,人走在路上如盲人摸象,心惊胆战,只怕从黑暗里突然跑出来一个不知名的怪物把自己扑到,对自己撕咬。 钟明一路向村外走去,走到村口更加觉得安静,同时丝丝凉意传来,他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看去,只看到前往桃花村要翻过的那座高山好像一只恐怖的怪兽落在那里,远远看着就令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不想前去。 看了一眼那座高山,想起李家村的人们说过山里埋有很多惨死之人的事,钟明镇定心神,抱着一颗勇猛直前的心,一路向那里走去。 “嘎嘎!嘎嘎!” 刚走出村口不远,一阵怪叫突然从头顶上响起,钟明猛的转身双眼一扫,见路边过去十几米的一颗大树顶上树枝乱摇,好像有人坐在上面双手抓着树枝用力摇动,但是仔细一看,只见那树上根本没人,只有漆黑一团。 “什么人!”尽管知道没人,钟明还是大叫了一声,并且脚步移动,向那颗树走过去看个究竟。 噗噗! 钟明还没走出几步,树上突然飞出一只大黑鸟,拍打着翅膀刮起一阵风,向山那边飞去,没几下消失无踪。 (第五章)修身炼气守精神 “呜啊!呜啊……!”那只大黑鸟刚消失不见,前方的大山里突然响起一阵小孩子的哭声,声音由远到近,向钟明这边一路过来,越来越大,越听越惨,越来越凄厉。 钟明双目闪烁,知道今晚恐怕是难以平静的度过一晚。 深吸一口气,他脚步变得沉稳,胸膛一挺,就好像被惹毛的老虎,凶悍起来。 靖叔没有教他任何捉鬼驱邪之法,但是他记得靖叔曾经说过一个人要是能够内外一体,精神守一,那么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伤害,诸般幻象皆不能加身。 婴孩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又好像随时下一刻就要到面前,钟明中指弯曲拇指搭在上面,做捻花诀收住心神,右脚狠狠踏了一步,心中不想不念,继续往前走去。 没走几步,婴孩的叫声忽然消失,前方出奇的静了下来。 钟明微一呼吸,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声,这婴孩声来得诡异,去的骤然。 本来被婴孩声吵得不得了的山林,一下静得落针可闻。 婴孩声一停,前方的山林就有一股莫名的寒气袭来,钟明每一往前走一步,就每感觉到冷了一分,好像前方的山林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巨大的寒库。 钟明不由得往身上摸了摸,还没有听谁说过七月有这么冷的夜,这种冷令人背后凉飕飕的,忍不住要打寒颤。 他眉头邹了一下,就在婴孩声刚停下来的同时,感觉到一双冰冷而无情的眼睛从背后冷冷刺来,令他猛的如掉入冰窖,根根汗毛竖起。 他毫不犹豫猛然转身,但在转身的刹那那种感觉突然消失,也没有什么人在背后,只是空空如也一片漆黑。 看这漆黑一片的夜,钟明握了握拳,转身继续往前走去,但是还没有走出几步,那种被人从背后冷冷盯着的感觉又涌上来,挥之不去。 “难道是那个女鬼搞的鬼!我不能被她吓到,不能乱了心神,一定要去打坐一晚,跟靖叔学习捉鬼驱邪之法,谁也不能阻挡。” 靖叔说要到李魁遇到女鬼的那个地方打坐一晚,钟明就一定要到那里打坐一晚,他知道靖叔说到做到,不然自己很有可能明天就被靖叔赶走,跟随靖叔这么久,钟明很清楚靖叔什么时候开玩笑,什么时候动了真格。 只是谁也不能低估了钟明的向道之心,要不然他不可能跟随靖叔十年之久。 咬了咬牙,他再次默默运转导气炼气,定神灭魔的法门,那种冰冷感一下消失,被盯视的感觉也一下没有。 接下来的路,出奇的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钟明很快走到了李魁遇到那个女鬼的那处山脚,找到了李魁踢烧祭的地方。 来到这个地方,钟明又感觉到了一股其他地方所没有的阴冷,只不过这股阴冷本身就存在于这里,这次无论钟明如何运转真气,如何定神灭魔,都没能令这股阴冷消失,真真切切的就在那里。 看着山上葱茏一片但是漆黑一片的山林,一些不显眼的土坟,萧阳知道由于山上埋有太多惨死之人,这个地方的阴煞之气常年聚而不散,才会时时刻刻令人感觉阴寒。 他并没有过多在意,在几米远的地方找到一块比较干净的石头盘膝打坐下来。 定神,灭魔;意守,气行。 从十二岁那年遇到靖叔,钟明就开始学习打坐炼气,定神灭魔;十年之功早已经打通下身丹田,贯通任督二脉,打坐一晚对钟明来说那不过是家常便饭;在跟随靖叔五年后,他虽然还是在床上睡觉,但却早已不是躺着睡觉,而是每晚都在打坐中入睡,最后在打坐中醒来。 普通人打坐不到几分钟就会出现的酸麻脚痹根本不会在钟明身上发生,他即使打坐一晚,明早也可以一下起身,立刻打一套拳法。 坐下来后,钟明立刻摒除心中杂念,这是修行之人打坐前的第一要诀。 紧跟着他全力运转导气炼气的法门,体内真气运转充塞全身经脉,立时之间就感觉到一股力量遍布全身,整个人充满力量,有无物不破的感觉。 在打坐下来全心全意导气炼气运转真气的时候,本来飘荡在身边的阴冷之气竟然被一下冲散,浑身暖洋洋,令钟明小有惊喜。 他早就想到靖叔叫自己来这个地方打坐一晚不止是考验那么简单,还有可能是一种别样的修炼方法,于是在全身真气调解运转起来后,立刻精神观想,使自己进入一种无法无念,无我无物的空明。 道家的观想法法门无数,有白骨观,七层宝塔观,雷狱观,尸山血海观,蚀身观,风火观,混沌观…… 靖叔所教授钟明的观想法门是“自在观”,所谓我为“自在”,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刀剑不能加身,水火不能侵害,万物不能消磨,无极无上,在空中之空自在天里,邪魔不能魅惑,鬼神不能伤身。 随着观想的开始,钟明渐渐忘我,天地万物跟着消失,他体内的真气自动运转,如无意外,他会和很多个夜晚一样,这一坐直接到达天亮,随着太阳的升起而苏醒。 呼……! 一阵风吹来,格外的冷,吹在人的身上只让人打心里发凉,最主要的是它一直对着钟明吹,仿佛无穷无尽,拍打在钟明的脸上。 钟明心中不由得疑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风,好像有一个人拿着风筒对着人吹,一只都是这样没有强弱也没有改变丝毫角度,他忍不住睁开双眼。 在睁开双眼的刹那风突然停了。 嘶……! 钟明倒吸一口冷气,他看到了什么?! 在他身前五米远的地方,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那里,仔细一看竟是个无头人,这个人的头被他拿在手上,头上七孔流血,就这么与自己相对而立。 钟明差点内心失守,体内运转的真气一颤,差点控制不住。 还好他修炼有功,就在真气要散乱的刹那及时控制下来,并且迅速默念口诀,观想自在,想象自己身处“自在天”里,跳出五行三界,妖魔鬼怪皆不能伤,终于稳住心神。 钟明刚刚观想自在稳住心神,这无头之人便一步步向他走来,四周的空气前所未有的压抑,好像处在一个密封的房间里,空气被一点点的往外抽,人渐渐的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