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都市相师》 第一章 小姐姐,你有凶兆 森田市商业中心,摩根实业集团。 “姜先生,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怎么可能欠你的钱?”前台接待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青年身穿皱巴巴的短衫,下身的牛仔裤洗得发白,肩上斜挎的黄色包袱更为他这身打扮增添了几分土气。 附近的男男女女无一不是光鲜亮丽,穿着不凡之人,青年的这身装扮实在与处处洋溢奢华的大堂格格不入。 姜木指了指对方手里的欠条,说道:“不是找摩根集团要钱,是找纸上写的这人,你看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欠账人牧守方。小姐姐,你帮我喊一下他呗。” 前台小姐耐着性子说道:“牧守方是我们摩根集团的董事长,你说他欠你的钱,不就等于摩根集团欠你的钱吗?” 姜木面露惊愕,旋即一巴掌拍在接待台上,生气道:“有钱都不还,原来你们董事长是老赖啊,幸好我今天找上门了!” “你才老赖呢!”前台听他这话,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区区一千块,掉在地上董事长都懒得捡。你哪来的,捣乱是不是?保安,给他轰出去!” 一旁的两个保安听到前台小姐的话,立刻一左一右夹住了姜木。 其中一个保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子活腻味了吧,来这儿撒野。” 姜木清瘦的身材被左右夹击,脸上却不见丝毫紧张,反而对两人友好一笑。 “这位大哥,小弟不才,略懂相术。我观你面相,今天将有血光之灾哦。” “臭小子,敢咒我!” 左边大汉给同伴使了个眼神,对方会意,分别搭住姜木的胳膊,同时用力,试图将姜木抬起来。 结果意外的情况发生了,两个人惊讶地发现,不论他们如何使劲儿,姜木的双腿宛如钉在地上般纹丝不动。 姜木面上仍笑嘻嘻的,“使劲儿,使劲儿。” 两名保安听着姜木给自己加油助威,再瞧周围的人都对他们投来嘲笑的注目礼,只觉颜面无光,火上心头。 也不管姜木使了什么招儿,左边的大汉挥起拳头,奔着姜木的小腹而去,心想这拳下去,谅你是大罗天仙都无所遁形。 电光石火间,拳风已至,却见姜木略一收腹,微微侧身,竟像一条灵活的泥鳅般轻松避过。 “是你们先动手的哦。” 姜木的话音刚落,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仅是身子顿了顿,挥拳的大汉登时倒飞出去,鼻血四溅。 “哗”的一声,大堂内顿时就像一锅煮沸的开水,惊叹声与怀疑声在大堂内蔓延开来。 “怎么样,你也要尝尝吗?”姜木嬉皮笑脸地对着右边的保安说道。 “不,不……” 这保安慌忙松开姜木的肩膀,脸露惧色,连连摆手,要说别人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他可瞧得真切。 自己的同伴之所以倒飞出去,是因为姜木踹了他一脚。 不错,就是一脚。但这一脚实在太快了,还拖曳着残影。 在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说完话的须臾间,他几乎同时完成了出腿和收腿的动作。 如果不是自己的同伴正满脸血地倒在那,这保安几乎要以为自己眼花了。 姜木拍拍肩上的灰,“就说他会有血光之灾了,这下信了吧。” 此时其他的保安也闻讯赶来,见倒在地上的同僚,询问旁人之后,不禁惊掉了下巴。 没办法,在他们眼里,姜木的身形跟两个保安比,就堪比蚂蚁之于大象,谁见过蚂蚁能把大象绊倒的。 “还愣着干吗,上啊!” 终于有保安反应过来,一声吆喝,一众保安提着电棍朝姜木涌去。 “怪不得师父要我替他下山来,要账是高风险的活啊。” 姜木心中大叹,脚下生风,一溜烟地朝大门跑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借过,借过!” 他速度飞快,身后一大波保安紧随其后,直追到摩根大厦外。 …… 牧薇从工地回来的路上就感到有些不舒服,昏头昏脑地走向摩根大厦,耳听得秘书大喊:“牧总小心!” “你们真是太热情了,回吧,不用送了!” 正跟保安贫完嘴,姜木回过头,赫然发现两米开外有个人,眼看就要迎面撞上,避无可避。 牧薇花容失色,刚要躲开,腰间突然被对方揽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被对方带着原地旋转起来。 姜木也是急中生智,为了不撞倒她,只能一手揽着她的腰在原地旋转,以此来减轻惯性的冲力。 不过两人视线碰触的一刹那,姜木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美女,细长的柳叶眉,高挺的鼻梁,尖尖的下巴,吹弹可破的肌肤,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下是一双笔直纤细的大长腿。此时此刻,姜木的世界像是烟花绽放,绚丽无比。 事实证明,狗血肥皂剧的桥段是有可能在现实中上演的。 一圈、两圈、三圈……只见两人像是音乐盒上的两个小人般优雅地旋转着。 直到世界不再旋转,牧薇才得以看清这个大胆的男人是谁。 “还不放开。”牧薇黛眉轻蹙,冷冷地呵斥道。 姜木收回手,盯着牧薇那张精致的脸,正色道:“小姐姐,你有凶兆。” 后方一众保安集体倒抽一口凉气,这登徒浪子色胆包天,竟敢当街调戏他们的冰山总裁! 没等牧薇冰冷的眼神射杀过来,姜木就从其他人的注目礼中捕捉到了危险的信号。 “我是说吉凶的凶!” 姜木赶忙解释,还在自己的脖子以下、肚脐以上做了托举的动作,“不是你们想的这个。” 总裁秘书何韵是个有着利落短发的干练女人,她从牧薇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厌恶之意,马上对保安呵斥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这流氓给收拾了!” 保安们这才回过神来,嘴里咿咿呀呀的,又要冲将上来。 “慢!”姜木大喝一声,“我只是来找牧守方要账的,要说打人也是你们动手在先,你们怎么那么热情好客啊?” “等等。”牧薇抬手拦住保安们,“你说你是来干嘛的?” 姜木拿出刚才的欠条说道:“看到没有,这是欠条,清清楚楚写着牧守方欠我师父一千块。” 第二章 七穴棺钉 牧薇美目微亮,脑海里回响起爷爷说过的话:“牧薇,要是哪天有人拿着一千块的欠条找上门,你一定要留住他,只有他能帮你解决眼前的麻烦。” 何韵气道:“一千块?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故意来污董事长名声的!” “何韵!”牧薇一声轻斥打断了何韵的话,随即素手一挥,“都回去吧,没你们事了。” 总裁发话让他们退下,一众保安不敢再此耽搁一秒钟,眨眼间就各司其职去了。 “牧总?”何韵对牧薇这一道命令感到十分不解。 牧薇没有解释,走到姜木面前伸出了白皙的玉手。 姜木点点头,“其实你碰上的麻烦光看面相就成了,但要看手相也不是不行,保险起见嘛。” 眼看姜木伸手就要握,牧薇拿手躲开,冷冷白他一眼,“欠条。” 姜木尴尬地笑了笑,敢情不是要自己给她看相啊,便把欠条递了过去。 牧薇着手接过,欠条上的内容很简单,跟自己爷爷说的一模一样。 “你说债主是你师父?”牧薇问道。 姜木点点头,“怎么样,这钱你们啥时候还?” “牧守方是我爷爷,他欠的钱我们当然会还。”牧薇说道,“不过爷爷说过,你师父对他的恩情不是钱能衡量的。上去说吧。” 说完转身走向电梯,姜木心想总算找到债主了,立马抬腿跟了上去,美滋滋地想着完成了这项要债任务,回去总不用再被师父逼着摆摊算命挣酒钱了。 姜木正跟在牧薇的倩影后面想美事,走着走着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牧薇和何韵同时停住脚步。 何韵皱眉问道:“又干什么?” 姜木给何韵的第一印象就不好,是以何韵对他颇有敌意。 姜木倒是没有介意她的态度,指着牧薇的脚说道:“你的脚被钉了‘七穴棺钉’,再走几步,脚就会疼痛难忍,如同钉扎。” 自幼跟随师父修习风水相术,尽得师父真传不说,还机缘巧合地获得了《黄帝龙首经》的传承。 以姜木现在的境界,牧薇身上有哪些麻烦,可谓是一目了然。 “姜先生,请你不要危言耸听。如果牧总的脚被钉了钉子,怎么还能走路?”何韵不高兴地说。 “不信你再走一步试试。”姜木对着牧薇耸耸肩说道。 牧薇半信半疑,抱着试一试他究竟有无真本事的想法,抬起右脚走了一步。 “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心处涌上来,牧薇疼得低声叮嘤,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右边倾倒。 姜木早有准备,手臂一伸将她接住,扶正她的身体笑问:“很疼吧。” 牧薇余痛未消,又听到他得意的声音,脸上浮现几分愠怒:“这是怎么回事?” 何韵见状愕然不已,“这不可能。” 也难怪何韵觉得可怕了,什么钉子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钉到脚心里,活见鬼了。 “哪有什么不可能的。” 姜木随口说完,打横一抱,牧薇整个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你!”牧薇惊呼出声,脸上转怒为羞,眼神却冷得如同腊月寒霜。 “难道你想走上去?”姜木没好气地说完,看向何韵,“愣着干吗,带路啊。” 何韵惊呆了,牧薇是整个森田市商界公认的冷艳美女,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而这个像村里来的小毛头,居然敢抱她! 不仅是何韵,周围密切关注他们的人也瞪掉了眼珠子。他们心中高高在上的女神,怎能被一个土包子抱在怀里? 牧薇又羞又恼,羞的自然是当着一群属下的面被一男的公主抱,怒的则是不知是谁耍这种阴险手段迫害自己。 一时间,牧薇的眼前像是放电影一般,闪过好几张可疑的面孔。 想这事想得太认真,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自己像个小媳妇,乖巧地依偎在姜木怀里。 直到何韵的话才将她从沉思中拉回来。 “姜先生,牧总好端端的,怎么不能走路了?” 何韵看着姜木把牧薇放到办公室的沙发上,焦急道:“你说的‘七穴棺钉’究竟是什么?” 姜木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你们城里人不知道也正常,棺钉就是棺材钉,农村有种风俗,死人入殓后,棺材板上要用七根七寸长的钢钉钉死,这个钉子就叫棺材钉,据说这样能够使后代子孙兴旺发达,当然都是放屁。 “可一旦用在活人身上,就是实打实存在的风水害人术了。从某种角度说,人留在地面上的脚印就代表其本身,于特定的时间,用七颗棺钉钉在脚印上,中者不出七天腿脚就会有问题,轻则受铁钉钻肉之苦,重则伤筋断骨,双脚残废。” “这……姜先生,你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对不对?” 何韵此时再不敢轻看这个男人了,哀求道:“求求你,帮帮牧总,她不能有事。” 姜木沉默不语,视线看向牧薇。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冰冷的眼眸中闪烁愤怒和倔强。这种熟悉的眼神,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忆。 彼时他还没有被师父看中带回山里传经授业,由于孤儿院中属他年龄最小,姜木常被大孩子欺负,所以和其他孩子的合照上,姜木常常都是这样的眼神。 牧薇并没有在意姜木正用感同身受的目光看着自己,深呼了一口气、丢掉杂七杂八的情绪之后,又恢复常色。 “我爷爷告诉我,二十年前你师父给我算过一卦,说我二十二岁这年将有一场大劫。这就是我的劫难么?” “这个我师父没说。”姜木回过神来,笑嘻嘻道,“不过既然是他老人家算的,也就不会出错了。” “你师父没告诉你?”牧薇奇怪道,“当年爷爷请你师父帮我化解这场劫难,他却没有答应,只说大劫降至之时,他自会出现。” 姜木听到这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好你个臭老头,怪不得好说歹说地哄我下山要钱,还大方地说要多少都是我的,原来还有这么些个中缘由。他推想肯定是臭老头懒得动,又碍于当年给过承诺,不好失信于人,这才变着法子让自己来给他当苦力。 见姜木不说话,何韵耐不住道:“如果令尊不方便来森田市,我们可以登门拜访,麻烦姜先生指个路就行。” 有这样一个坑徒弟的师父,姜木深感无奈,叹气道:“不用了,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我师父出马。” 第三章 哪来的野小子 何韵闻言大喜:“姜先生,那请你快帮牧总化解掉‘七穴棺钉’吧。” 姜木白了她一个大白眼:“发现得太晚了,这已经是第七天了,脚的颜色转黑。不是一时半会能化解掉的,最快也要四五天吧。” 牧薇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她竟然都没注意自己的脚何时变成了黑色,就像中了毒一样。 她试着挪动一下,只疼得倒抽凉气。 “牧总,你不要再乱动了。”何韵向姜木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姜木挠挠头,无奈道:“你去端盆温水来。” 何韵听了连连点头,转身就跑进了卫生间,很快就端着盆出来了。 姜木让她把盆放在牧薇脚下,接着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并以指捏住,随意晃动了两下,顿见黄符无火自燃,之后被姜木扔进盆里。 “好了,把脚放进去吧。”黄符燃尽之后,姜木对牧薇说道。 牧薇脱了高跟鞋,两只漂亮的脚丫子放进盆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只感到有股丝丝凉凉的气体涌入脚心。 “这样就可以了吗?”何韵不安道。 “这只是第一步,刚才那张符是驱煞镇邪符,画起来很费神的。要不是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嘻嘻,我可舍不得轻易用。” 何韵感激道:“有劳姜先生了。” “我会付你钱的,姜先生,在麻烦你替我的脚治好之前,你所有的开销都由我支付,治好之后,该给的酬劳也一分不少。” 牧薇的眼里透着‘我出钱你干活’,咱们两不相欠的意思。 姜木有点惊讶牧薇愿意付他酬劳,忙问道:“那我能开个价不?” 牧薇点头。 姜木开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我不要多,就给这些好了。” “一百万?”何韵试探的语气中含着几分震惊,她不知道行情价是多少,不过一百万也太贵了。 牧薇也是蹙了蹙眉,一百万对她来说是不算什么,不过她也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宰。 反观姜木,满脸的震惊,“你们城里人可真有钱。” 这下牧薇和何韵都糊涂了,摸不着姜木的意思。 姜木挠挠头,笑道:“我可是有良心的,一张符只要一百块。何小姐,我看你面相昏沉,霉运当头,我这里有转运符,你要不要买一张回家贴在床头,保证符到霉运除。” 何韵权当他在开玩笑,也没放心上。 牧薇无奈地对何韵挥了挥手:“你先去工作吧。” 待何韵离开后,姜木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心想城里的女人不仅漂亮还挺大方的。要是他敢在村子里这么推销符箓,肯定被人拿着扫帚从村头追到村尾。 牧薇看着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问道:“什么时候能好?” “快了。” 姜木说完,把屁股从沙发挪到牧薇对面的茶几上,“哗啦”一声,将她的双脚从水里捧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牧薇惊呼,急忙用双手捂住身上的窄裙。 “你做什么!?” “煞气太重,光靠符箓是不行的呀。” 姜木说着用手指在她的脚底按摩起来,牧薇感到脚心一阵酥麻,这种又麻又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把脚抽回来。 “别动。” 姜木一手扣住她的脚踝,另一手的动作没有停顿,看似随意地按摩,其实都是暗含玄机的穴位驱煞手法。 随着姜木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牧薇也渐渐发现自己脚上的颜色有所不同。 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牧薇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形容当下的心情。 姜木手指走过的地方,皮肤都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逐渐恢复正常。 足足过了五分钟,姜木的两指才移到脚尖。 牧薇的眼睛顷刻间瞪得又滚又圆,只见一团黑气从自己的脚尖冒了出来。 而这些黑气一接触到空气,遂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你说的煞气么?”消化了半响,牧薇方才回神问道。 姜木颔首,换另外一只脚按摩,边说道:“煞气已经侵入到了你的脚骨,如果不及时清理出来,就会导致双脚残废。但你不用担心,这只是小伎俩,等会你就能走路了。” 牧薇闻言没有再多问,看着他帮自己驱除煞气,看着看着就走了神。 “滚开,我要见牧薇还轮不到你同意!”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呵怒,紧跟着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踹开,发出“咣当”一声震响。 何韵急忙解释道:“对不起牧总,我拦不住……” 牧恩一脚踢开门进来,就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牧薇的脚。 而牧薇双颊微红,两人好似一对正在打情骂俏的情侣,牧恩愕然过后怒意大增。 “他是什么人?”牧恩指着姜木问道。 牧薇眉梢间闪过厌恶,冷声问道:“二叔,你有什么事?” “问得好!”牧恩怒指着牧薇,“我们为了工地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你倒好,还有闲心在这儿跟男人打情骂俏。我说你怎么死活不同意跟卓家联姻,原来是背着我们包养了个小白脸!” 何韵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牧总这是在——” “二叔,我的私事还用不着你来管。至于工地的事,我自会解决。如果你想攀附卓家,大可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牧薇清冷的声音打断何韵的话,并给何韵递了一个眼神。 何韵会意,闭嘴不言。 牧恩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要是卓家能看上自己女儿,他早打包把女儿送过去了,哪还有牧薇什么事。 “如果二叔只是来找我谈工地的事情,那就请回吧。”牧薇下了逐客令。 “放着工地这么大的事不管,我看你下周怎么在董事会上交待!”牧恩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你就是被这小子迷得五迷三道的,他都穿成这样了,亏你还能看上他,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笑话我们牧家!” 姜木手中的按摩不停,茫然道:“关我什么事?”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牧恩疾言厉色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疙瘩村出来的野小子,我警告你,最好离牧薇远点。还不快把她的脚放下!” “哦。” 姜木点点头,依言把牧薇的脚放下,站起来走到了牧恩的跟前,挠着头道:“这样够远不?” 牧恩冷哼一声,“算你识相,滚,别逼我叫人请你。” 姜木笑嘻嘻的,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在他眼前虚空绕了两圈。 “还是你先滚吧,我看人家也不是很欢迎你嘛。” “让我滚?你算什么东——” 牧恩话没说完,满腔的怒火像是被瞬间抽离般,眼神突然变得呆滞起来。 姜木笑着往外挥挥手:“走吧,走吧,快走吧。” 牧恩双眼空洞地点了点头,居然乖乖地转身走了出去。 第四章 记者 一旁的何韵跟见了鬼一样,等牧恩进了电梯,她吃惊地看着姜木:“你对他做了什么?” 姜木道:“你们楼下大堂是有监控的吧,快接上来看看。” 何韵用眼神询问牧薇,后者显然也有些好奇,便对她点了下头。 何韵见此飞快地跑去把笔记本抱过来,给工程部打了电话,监控画面立刻就接过来了。 此时牧恩刚刚走出电梯,正巧迎面有位女员工走来,向牧恩点了点头,似乎在打招呼。 牧恩起初一动不动,但下一秒,却忽然将这位女员工一把抱住,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上下齐手。 无声的画面上,女员工挣扎着,满面惊恐,张着嘴应该是在呼救。 过不多时,保安们闻声赶至,一看是牧恩,傻了。 眼看女员工的衣服就要被扒掉,保安们只得一拥而上,将牧恩架开,女员工则捂着上身飞快地跑出了监控画面。 “啪!” 牧薇重重地合上笔记本,冷眼看向姜木:“这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给他下了一个桃花阵而已,他身处阵中,看到母猪都想上。” 姜木得意地笑了笑,方才他在牧恩眼前晃了几下,实际上就是在空手结阵,让人不知不觉就陷入迷阵当中。 何韵的惊讶已经无以言表了。牧薇则是在心中暗叹爷爷说的果然没错,一个厉害的风水相师,足以杀人于无形。 但惊讶和赞叹只是片刻的,何韵和牧薇的脸色随即变得非常难看。 牧薇冷脸说道:“你太冲动了,他是集团的副总,也是我们牧家的人,大庭广众地做出这种事,传出去只会败坏我们牧家的名声,你……算了,何韵。” “放心吧,牧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何韵应了下来,也有些生气地看姜木一眼。 姜木有些尴尬,心想自己确实太莽撞了,没有顾虑到这些,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学着点。 “不好意思啊。”姜木歉然道,“我只是看他跟你中七穴棺钉有关,所以一时没忍住。” 牧薇的娇躯晃了晃,“你有什么证据?” “我光说你也不信啊。”姜木说道,“要不你派人调查一下?他肯定跟风水师接触过。” 在牧恩刚一进来,他就敏锐地发现对方一直盯着牧薇的脚看。随后他故意接近牧恩,从他身上探出了淡淡的死煞之气。 这股死煞之气跟牧薇身上的如出一辙,由此可以推断下钉的人就是牧恩,想必他一直将棺材钉放在身上,以备随时找机会下手,不然也不会沾染上死煞之气。 姜木的话警醒了何韵,低声道:“牧副总一直想将你从总裁的位子上拉下来。工地上接二连三的出现诡异事情,恐怕也跟这件事有关。看来我们很有必要查一查。” 牧薇沉默,似乎在心里盘算些什么,半响之后说道:“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何韵点头,出去安排这事。 此刻姜木意识到眼前这女人的麻烦事也太多了,又是家族纠葛那一套,心想等解决了七穴棺钉,得立马拍屁股走人,帮她一次,也算兑现师父当年的承诺了吧。 当姜木刚把牧薇另一只脚的煞气化解掉的时候,何韵又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牧总,不好了!” “又什么事?”牧薇皱眉问道。 何韵急声道:“不知道谁走露了工地的事情,下面来了好多记者要采访你。” 牧薇早有预料,脚尖试探性地点了点地面,发现自己能走路了才穿上鞋子走向落地窗。 姜木也随着一起站到了窗户前,居高下望,摩根集团的门口聚集着大批的记者,保安们站成一堵人墙,阻挡他们进入大厦。 “牧总,这个时候你不能出面,我让司机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你先避避风头吧。”何韵看到这种情形建议道。 牧薇冷笑道:“小花招罢了,要是我连这个都要躲,又怎么配坐这个位置。” 这女人还挺有气魄嘛,姜木有些好奇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了。 何韵也正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上司。 “让司机把车开到正门。”牧薇继而又看向姜木,“姜……” “姜木,木头的木。”姜木主动接上她的话。 “嗯,姜木,能请你抱我下去么?” 姜木和何韵皆感讶异,完全不懂牧薇的意思,但她都这么请求自己了,姜木也不好拒绝。 …… 聚集在门口的记者嚷嚷着要见牧薇,要求她解释工地两次三番离奇失火,导致多名工人葬身火海的事情。只不过没有牧薇的指示,没有一个保安敢放他们进来。 “快看,是牧薇。”有眼尖的记者发现了牧薇,但随即就发现不对。 “抱着她的那个男人是谁?不是传言摩根集团要跟卓家大少联姻么?” “管他是谁,这可是明天的头条啊。” 这些记者都非常遵守职业道德,在发现不对的当下,镁光灯就没停止闪烁过。 姜木抱着牧薇走到门口就被记者堵住了路,五花八门的问题像潮水般涌来。 “先生,请问你跟牧总是什么关系?” “牧总,之前关于您跟卓大少的传言,是不是都是为了炒作?” “牧总,近期工地频频失火,请问是否和施工不当有关?” 一群保安拥着他们开路,也架不住记者的疯狂拥挤。 牧薇躲在姜木怀里闭口不言,落在摄影师的镜头里就成了娇羞之态。 何韵作为牧薇的代言人,朗声道:“不好意思诸位,牧总的脚受了伤,请大家让让,等牧总脚伤好了之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脚伤?借口吧,记者们才不信这一套托词,紧追着他们不放。 他们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叫唤,姜木皱了皱眉,脚下不知走了什么诡异的步法,只见他的身影重重叠叠,连镜头都扑捉不到。待他停下脚步时,人已经到了车前。 “快开门。”姜木对目瞪口呆的司机说道。 “哦,好。”司机慌忙拉开车门。 姜木抱着牧薇钻进车里,司机快速关上车门,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直到一股淡淡的汽车尾气飘进鼻子里,一众记者们才回过神来,皆舌桥不下。 他们完全没有看到姜木是怎么突破包围圈的,他是卖挂的吗? 别说他们了,就连牧薇都没有看清姜木是怎么出来的,当时她只感觉周围的景色不断变换,等停下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车子里了。 “我厉害吧。”姜木笑嘻嘻地说,“是不是很好奇?” 牧薇诚实地点头,的确好奇,甚至有点神奇。 姜木大手一挥:“你好奇也没用,因为我不想告诉你。” 车子一路开回去,牧薇没再跟这个贱人说一句话。 第五章 谁才是债主 “小姐回来了,咦,有客人?” 姜木和牧薇刚进别墅,就有个妇人迎了上来,看到牧薇带了个男人回来,眼神好奇地瞅着姜木。 “榕婶,这是姜木,要在家里暂住几天,你安排一下。”牧薇对妇人交待了一句就上楼了。 住几天?姜木听到这三个字不禁有些发懵,他不记得他们敲定过这事啊。 榕婶满脸笑容地打量着姜木,看得姜木心发慌,忙打招呼道:“榕婶好,榕婶好。” “哎。”榕婶笑道,“好孩子,快坐着歇会吧。榕婶去帮你整理间房出来。” 二楼,牧薇的闺房。 刚换了一身家居服的牧薇,正在跟远在国外休养的爷爷通电话。 “集团的事情就不必跟我汇报了,爷爷既然把位子给了你,就是把大权交给了你,不管是集团和家族,你都是除了爷爷之外的第一话语人。”电话那端,牧守方和蔼的声音传来。 牧薇的寒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知道了爷爷,那您注意身体。” “爷爷身体很好,不用担心。牧薇,姜木的本事不可小觑,你一定要将他留在身边,才能助你顺利解决此事。”牧守方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挂了电话,牧薇头疼地窝在沙发上。这个姜木说话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还有点小孩气,想要留住他,谈何容易。 …… 榕婶整理好房间出来,就见姜木坐在沙发上,新奇地左瞧右瞧,别墅他见多了,进来可是头一回。 “姜木,饿了吗?榕婶这就做饭,喜欢吃什么——天呐,你怎么玩这个果盘,快放下,这可是小姐最喜欢的,打碎了她要生气的。”榕婶说话间走近姜木,看清他手里的盘子之后惊呼一声。 姜木抬眼望了望在指尖飞速旋转的盘子,这不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盘子么? 此时正巧撞上了准备下楼的牧薇。 看到自己心爱的东西随时都有摔碎的风险,牧薇大惊道:“姜木,住手!” 姜木被这突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注意力稍微偏了一丁点,指尖的盘子就不受控制地甩了出去。 “哗啦!”盘子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瞬间就碎成了渣。 蹬蹬蹬蹬蹬蹬—— 牧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楼上跑下来,看到碎裂一地的残渣,硕大的杏眼瞪向姜木,满满都是愤怒。 姜木看她一副吃人的目光,腾地一下脸就红了,小声道:“我赔你一个行不?” “赔?”牧薇气乐了,转头对榕婶说道,“榕婶,去书房把我买这个盘子的收据拿来。” 榕婶递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给姜木,就上楼去拿收据了。 姜木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两百块钱,心想城里物价再贵,一个盘子也不值两百个大洋吧。 很快榕婶就捧着一个四方四正的盒子下来了,牧薇接过之后直接递给了姜木,示意他自己打开看。 姜木抱着最多赔她十五块的心态打开盒子,方方正正的木盒里躺着一张收据和一张鉴定证书。 一、二、三……姜木默数着上面的零,数到最后只觉脑袋里的某根弦崩了。 “五、五十万?”姜木低声嗫嚅道,甚至不敢看牧薇的眼睛。 牧薇眼中闪过笑意,面上却是带着寒意道:“鉴定证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是晚清时期的古董。你以为是从大市场里批发来的破玩意儿?” 姜木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鉴定证书,还真是货真价实的晚清古董盘子。 牧薇素手环在胸前,“看在姜大师的面子上,我就不给你算上升价值了,你就按照我入手时的价钱赔吧。” 姜木双手一摊,“可我没钱呀。” “没钱?”牧薇眉梢微扬,“别以为耍赖就可以不赔,没钱也有没钱的赔法。” 她正发愁如何让姜木留下,他就巴巴地送上门,还真是她一困,他就送枕头来了。 姜木掐指给自己算了算,愣是没算出来自己有破财之灾。 “那你说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法犯罪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到。” “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牧薇扔下这句话就走人了,打算让何韵拟一份协议发来。 等牧薇走了之后,榕婶才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小姐很善良,不会过分为难你的。” 姜木整个人都蔫了,他分明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这也算自食恶果,谁让自己乱动人东西呢? “小伙子,你跟我们小姐什么关系啊?”榕婶很八卦地问道,“竟能让她打破自己的原则,让你住在这儿。” “我们没说过要住这儿这件事啊,而且我和她是债权关系,我是来……” 姜木说到这不禁顿住了,他本想说自己是来讨那一千块的,但转念一想,现在好像变成自己欠她五十万了啊! 由于局势颠转,姜木原本是没有食欲的。好在晚饭的时候,榕婶做的一桌子山珍海味成功弥补了他受伤的心灵,足足吃了五碗米饭、三碗汤才心满意足。 牧薇早就吃饱了,等他放下筷子才说道:“跟我上来。” 姜木很想说不去,可他理亏,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上楼。 进了书房,牧薇把打印好的协议拿出来。 “鉴于你现在没有钱偿还债务,我制定了一份赔偿协议,你看看,同意的话就签字。” 姜木拿起协议看了看,条条框框都列得很清楚。主要内容就是由牧薇给他提供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工资全部用来抵消债款,直到还清五十万为止。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此协议是唯一解决赔款的方式。换句话说,就算哪天姜木有钱一次性赔完也不行,必须以这样的方式月付赔款。 流氓条款! 姜木很不高兴,可现在除了签字卖身外,别无他法,索性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也签了,你能告诉我具体做什么了吧?”姜木把自己的卖身契推给她问道。 “我想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你唯一的上司就是我。”牧薇说完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姜木气呼呼地说道:“一笔归一笔,我欠你的钱解决了。你爷爷欠我的可以还了吧。” 牧薇一脸黑线,扔下文件走出书房,没一会就拿着钱包回来了,掏出了十张百元钞票。 “现在我不欠你的了。” “谁说的,我一张符一百块,你今天符钱还没给我。” 牧薇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现在谁才是债主,瞥了他一眼之后把手里剩下的钱都给了他,“多余的当小费。” “嘿,多谢老板,多谢老板。” 姜木喜滋滋地拿着钱出去,关上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那话听着感觉怪怪的。 第六章 计划 君兰会所,某私密包厢内,两名衣着不凡的男人相对而坐。 门外匆匆进来一人,走到其中右边的男人跟前,低头汇报道:“大少,查不出那小子是谁。我问过牧恩,他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不过听他的语气,好像跟此人结过什么仇一样。” 坐在左面的男人闻言笑出了声,说道:“牧恩整天巴不得将牧薇打包送到你们大少床上,可牧薇偏不如他的意,对你们大少冷冰冰不说,现在还杀出一个程咬金,当着记者们的面搂搂抱抱,赤裸裸地打卓家的脸,牧恩要不记恨此人才奇怪呢。” 本就脸色阴沉的卓君谷听了这话,更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安明杰,你要是特意来讽刺我的,大可以走了。” “哈哈,难得有人在森田市也敢打你的脸,我看看热闹都不行了?”安明杰说着见他真要恼,忙转了话题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卓君谷心情极差地灌了口酒,示意他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得,看来你光顾着吃醋了,一点也没想到别的。你也不想想,以牧薇那种性格,若不是万不得已,怎么会让男人抱她。”安明杰摇头提醒道。 卓君谷喝酒的动作一顿,猛地想起了什么,“你是说七穴棺钉起作用了?” 安明杰笑着点头:“当然,你没看新闻照片,牧薇是被那小子抱出来的么?中了七穴棺钉的人,别说走路,脚一碰地都会生不如死。” 这么一番提醒,卓君谷犹如醍醐灌顶,满腔的怒气也找到了一个出口,眼神中渐渐恢复理智,想通了前后关系,入口的酒似乎都少了几分辛辣之味。 安明杰见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接着说道:“等她成了别人眼中的残废,你再让牧恩以工地的事情在董事会弹劾她,撤了她的总裁职位。届时她一无所有,你却翩然而来,表明自己不介意她的残废,仍然愿意娶她为妻,恐怕再高傲的女人也要被你收入怀中了。” 这些不为人知的计划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卓君谷脸上淡淡的笑意逐渐明显,最后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还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以卓大少的身份,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见过。嗯?让我想想,你想要的是……”安明杰故作深思,片刻之后吐出四个字,“摩根集团。” “是了,就是摩根集团。”安明杰猛地坐直身体说道:“你跟牧薇结婚之后,再帮她重新夺回摩根集团,这样你就拥有一半摩根集团的股份了。如果你再狠一点,给她弄个意外身亡,整个摩根集团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卓君谷畅快一笑,朝安明杰举了举酒杯:“知我者莫过你也。” 不错,这就是卓君谷的全盘计划。 先请风水家族——安家最有天赋的安明杰出手暗算牧薇,再不惜投入大量的资金按照安明杰的办法布阵,破坏牧薇工地上的风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吞并摩根集团。 安明杰回他一个彼此彼此的微笑,仰头喝了半口酒,玩笑般的口吻说道:“自从摩根集团跻身世界五百强企业之后,眼馋它的人不计其数。没想到最后被你不声不响的吞下了,到时我可要讨个大红包啊。” 卓君谷不假思索地承诺道:“明杰你帮了我如此大的忙,摩根集团这块大蛋糕,怎么都少不了你的。” 安明杰笑容满面,要的就是卓君谷这个话。两人随后又闲聊了一会,之后安明杰就先行离开了君兰会所。 “大少,我们已经支付了不菲的酬劳给他。他还狮子大开口的想要摩根集团的股份,未免太过分了。”卓君谷的手下不满的说道。 卓君谷脸色一沉:“这话要是传到安明杰耳朵里,连我都保不住你。阿一,你记住,风水师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得罪起的。” 安家在森田市行事向来低调,可他们的声望却恰恰相反,阿一此前并未见识过安家的本事,经过此事之后,又听卓君谷如此说,便赶紧将心中的气恼驱散了。 …… 子时,一轮明月当空悬挂,温柔的月光洒在盘坐于阳台上的姜木。 阴极盛而初阳生的子时,正是一天当中最佳的采气时间,深谙此道的姜木此时正采天地灵气入体,存于丹田之内。 明月渐斜,子时很快过去,姜木缓缓睁开双目,此时他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眼睛深邃得如浩瀚的夜空。 “唉。” 叹气声在寂静的深夜幽然响起。姜木低头看了看右手食指上造型奇特的古戒,陷入了无限的深思当中。 当初跟师父上山学艺,站桩练武他不怕,并且在这方面天赋异常,小小年纪便尽得师父真传。 然而对于风水相术,却是半个字都看不下去,每每翻看复杂难懂的古老书籍,都会瞌睡上头。 在这方面,师父大概也看出他不是块料,并未过于苛刻。气急的时候也总是捋着胡子自我安慰一些“莫急莫急,时机未到”之类的话。 是以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继承师父衣钵,成为一名风水师了。 不过幸好他还有一身武艺,等哪天师父两脚登天的时候,他还可以靠着这个本事养活自己。 然而他的师父并不这样乐观,听了他的话之后气的吹胡子瞪眼,直说只有莽夫才靠舞刀弄枪生活。 于是从那之后,师父塞了一大堆五花八门的书给他。 所谓人丑才该多读书,他跑去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哪哪都长得顺眼。 当他把这个疑问问出口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语重心长的说道:“多看点书,多掌握几门生存的技能,如果你全都学精了,好歹师父也把你培养成了大家。” “那要是只精通个别几门呢?”姜木追问。 “那就是专家。” “那要样样都不精通,只是略学皮毛呢?”姜木再问。 师父捋了捋胡子:“那也算个杂家了。” 姜木不服,最后问道:“要是我看完之后什么都没学会,还要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些呢?” “那样的话……”师父想了想,叹气道:“应该算个哲学家吧。” 没能让师父改变主意,姜木心灰意冷,认命地回屋读书去了。 第七章 龙首经 有哲学家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窗户,就一定会在另外一边给你打开一扇门。姜木深信不疑,因为自己除了风水相术之外,在其他方面就是个天才。 但是他的师父对此却是不甚高兴,从始至终他的目的就是想将他培养成风水师,而十八岁的姜木,跟他的初衷背道而驰。姜木时常见他夜观天象,满脸的愁容。 本以为自己在这方面的愚钝终将成为师父一生的遗憾,谁知在一个皓月当空的月圆之夜出现了转机。 那是仲夏夜的某个夜晚,十八岁的姜木情窦初开,暗恋着山下村长家的女儿。听说女孩想看日出,遂瞒着双方家长,半夜带着女孩上山等日出。 这是一个绝佳的表白机会,姜木酝酿很久,刚要吐露心中情意,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整个人连同满腹的情话都跌进了山谷之中。 “这下一定要摔成肉饼了吧” 姜木绝望地想着,岂料上天垂怜,他没摔死,而是非常俗套地掉进了一个洞中。 他记得自己掉进洞里的时候,额头撞到了什么东西,当时流了不少血,迷糊间非常俗套地看见有一团金光闪烁,然后这团金光又非常之俗套地没入他的脑海,继而便昏迷了过去。 姜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额头的伤口还在,地面还有一滩干枯的血迹,暗红的血地中间俗套地躺着一枚古老的戒指,而他的脑海里也俗套地多出一篇古文。 当他粗略地看完这篇古文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这篇古文竟然是《黄帝龙首经》,风水相术之瑰宝。 传说此书乃是九天玄女授予黄帝的《龙首经》,记载着命理玄学、堪舆之术、古典医学等,一本关于风水地理学的神作。 从《龙首经》的篇首记载来看,九天玄女是一位法力无边的正义之神,是扶助英雄,铲恶除暴的应命女仙。上古时期的黄帝,春秋时期的越国南山女,三国时期的诸葛亮,明朝时期的刘伯温等等,都是因为得到了此经,才有了运筹帷幄,神机妙算的本事。 《龙首经》被九天玄女封印在古戒之中,每个时期都会自动选择一位主人,被它选中的主人就能得到《龙首经》的传承,成为一代术法大师。而当主人死去之时,《龙首经》又会被自动封印在古戒当中,等待下一位主人的出世。 显而易见,姜木就是这枚古戒自动选择的新主人,也就是说,从小没有这方面天赋的他,走了狗运,拥有了比他师父还牛逼的本事。 这事就跟做梦似的,他赶紧离开山洞回家。到家之后不等师父跟他算半夜出去约会的事情,就赶紧把古戒之事说与他听。 姜木发誓他从未见师父有过当时那般大的情绪,当知道自己得了《黄帝龙首经》的传承之后,他突然跪倒在地,对着东方磕了三个响头,大呼苍天有眼,天可见怜。 从那天之后,他就被师父禁足在了山上,日夜修炼《黄帝龙首经》。 师父说过相师有四阶十二品,四阶分别是天、地、玄、黄,天阶最高,依次递减,黄阶最低。每阶又有一品二品三品的划分。一般的风水师,都要修炼十几年才能迈入黄阶一品,也只有迈入黄阶一品,才能被称为相师。 可是自从一年前自己进入瓶颈之后,再修炼下去就不见效果了,如今一年又过去了,他的修为丝毫不见长进,丹田内的灵气也一如既往的没有增长。 也许师父赶他下山收账,也是为了让他换一个环境,放松一段时间,兴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吧。 姜木从这些深思中抽回神,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有没有算出,自己此行是破灾之行,那可是五十万啊! 爬上柔软舒服的大床,姜木暂且甩掉郁闷,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姜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走出房间的时候,见牧薇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客厅里,何韵也在,正跟她汇报些事情。 “何姐早啊。”姜木笑着跟何韵打招呼。 何韵听他对自己改了称呼,微微愣了一下才莞尔一笑:“姜先生早。” “何姐直接喊我姜木好了。”姜木摆手笑道。 何韵点点头,指指餐厅说道,“那行,快去吃饭吧,等下我们要出门。” 姜木也没有问去哪里,转身就走向了餐桌。 牧薇用余光剜了他一眼,自己一个大活人,他难道没看见?有这么把老板当透明人的员工么? 餐桌上有榕婶给他留的早餐,姜木拉开椅子坐下,看到桌子上有一份报纸,就拿起了看了看。 头版头条:冰山女总裁情陷穷小子。 再看下面的配图,正是自己昨天抱着牧薇从摩根集团里走出来。 再往下看,就是关于这事的详细报道,通篇扫了一遍之后,姜木已然深陷于这段纠葛的爱恋之中无法自拔。 真不知道这些记者是怎么从牧薇一张寒冰脸上,看出她对自己柔情似水的。 “这些记者们就喜欢捕风捉影,你别介意。”何韵见姜木正在看报纸说道。 “也有一些是实话。”姜木扔下报纸,拿起面包啃了一口说道。 “嗯?”何韵问,“什么?” 姜木指指自己的脸,“就是我长的普通啊。” “……”何韵无语。 牧薇闻言,一边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边云淡风轻地接了句:“还有你穷。” 姜木道:“牧薇,姑且不说我们玩得多肝胆,至少表面客气做得到吧?” 牧薇冷哼一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背对着姜木的寒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何韵看姜木一副小孩子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见牧薇走出别墅,也忙起身对他说道:“好了好了,快走啦。” 姜木赶紧咕噜咕噜喝完牛奶,又拿了两个面包,边吃边跟上去。 司机一路把车子开到森田市第一人民医院,下了车何韵拿出后备箱的轮椅给牧薇。 姜木刚要问她这玩的是哪一出时,就敏锐地觉察到有人在偷拍。当下没有多问,跟着他们走进医院。 进去之后才知道牧薇是来看脚的,不过姜木知道她这并不是不相信自己,至于她这戏是演给谁看的,就不得而知了。 第八章 风水局 这一整天,姜木都在陪着牧薇跑不同的医院。下午回家之后,姜木又按照昨天的办法给她再次驱除煞气,完了她又一头扎进书房工作去了。 “今天不是周六么,她怎么还工作?”姜木不解地问何韵。 “牧总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她一个小女孩想要服众,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摩根集团是家族企业,眼红总裁之位的人很多,董事长力排众议扶她上位,也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次要不是你,牧总可能就没翻身的机会了。” 何韵的话让姜木的心微微一颤,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大概也是被逼无奈吧。 “你们今天故意带着记者兜风,是为什么?”不知为何,姜木突然想多了解牧薇一点。 何韵愣了愣:“你知道有记者跟踪我们?” 姜木翻她一个白眼。 何韵笑道:“你还挺聪明的。牧总这是将计就计,那些想害她的人,一知道她的脚有问题,就肯定觉得他们的阴谋成功了,这样才能引出他们的第二步。” 姜木闻言桃花眼微挑:“所以昨天她让我抱她下去,也是为了这事咯。” 何韵点头,“对了,有件事我还想跟你请教一下。” “看相五十,求卦一百,上门看风水两百,寻龙点穴五百起价。” 何韵没好气道:“说正事呢,胡扯什么。” 姜木倒不是在插科打诨,从何韵的面相上来看,她的夫妻官有异象,说明夫妻关系正在朝恶劣的方向发展。所以姜木昨天才建议她买张符回去贴在床头,不然继续恶劣下去,会有离婚的可能。 “这件事要从一年前牧总刚上任时说起。”何韵喝了口茶,说起了这件事。 二十一岁的牧薇上任之后,第一个决策就是要以三十亿的价格拍下一块地皮,计划建造一个七星级的高端度假村。 这件事风险太大,整个董事会无人同意。牧薇却坚持要开发这个度假村,最后董事会要求她立下军令状,如果五年之内不能达到预期的收益,她就得引咎辞职,以此补过。 牧薇签下这个军令状之后,事情就变得顺利多了。度假村按照计划如期开工,连一向喜欢找麻烦的牧恩都没再捣乱,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直到第三个月的一场大火,再次敲响了牧薇心中的警钟。 这起火灾不仅差点毁了已有成果,还烧死了几名建筑工人。给摩根集团造成了上亿的损失,也给牧薇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警方当时的调查结果是意外失火。牧薇尽管心里清楚事有蹊跷,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加强人员的管理和火灾预防,还特意在工地安装了不少监控,自己也每天都去视察。 但即便如此,还是没能防住使绊子的小人。就在三天前,工地发生了第二次火灾。这次牧薇以为有了隐蔽监控,肯定能找到纵火的凶手。可调出监控记录一查,当天晚上没有一个人出现在工地,那火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所幸这次没有死人,可造成的损失却是上一次的三倍。也就是说目前仅仅因为失火,就让摩根集团赔了四个亿。这个数据引来了董事会的极度不满,已经可以预测在下周的例会上,牧薇会遭到什么样的弹劾了。 “我总觉得这两场火烧的很邪门,也建议牧总找风水师来看。可一连请了几个颇有声望的风水师,他们进了工地,都是频频摇头,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问题。” 何韵最后问道:“姜木,你这么厉害,应该能看出端倪吧?” 姜木已经从何韵的叙述里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真如她所说,两次起火都没有诱因,那极有可能是有人捣鬼了。不过会造成无故起火的风水局不少,光是听她描述,自己也无法判断是那种局。 想了想,姜木没有先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那个牧薇的二叔,有没有问题?” 何韵摇了摇头:“牧恩做事很谨慎,一时半会查不出结果。不过他野心很大,不甘屈居副总的位置,嫌疑最大。” “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是他做的。”客厅里突兀地响起牧薇的声音。 何韵回头看了看牧薇,接着又看向姜木,姜木从她眼里看出几分无奈。 毕竟是自己的二叔,牧薇始终固执的不肯相信他们会对自己如此狠毒。这一点,连何韵也没办法纠正过来。 姜木没有再继续问牧恩的事,说道:“我得亲眼见到,才能看出哪里有问题。” 何韵说道:“牧总,这事宜早不宜迟。明天带姜木去工地看看吧。” “这事我另有计划,你先回去吧。”牧薇把自己签好的文件都给了她。 何韵听她心中有数,便抱过文件准备走了。 “我送你。”姜木也跟上去。 何韵的车就停在别墅门口,姜木把文件放到后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角符给她。 “这是什么?”何韵拿在手里看了看问道。 “保平安的,带在身上吧。牧薇这次的对手不简单,你小心点。” 何韵微惊:“你怎么知道?” 姜木嘻嘻笑道:“猜出来的,你请的风水师都没看出名堂,足以证明布局的人比他们道行都高,风水师想杀人,分分钟的事。我真是要债要出个大麻烦啊。” 何韵脸色一白,一把抓住姜木说道:“好弟弟,你一定要保护好牧总,千万别让她有事。” “放心,能在我眼皮底下杀人的人还没出生呢。何姐,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有什么麻烦,千万要告诉我。” 何韵点头答应上了车,离开之前又说了句:“你跟牧总要好好相处,别欺负她。” 姜木摊手道:“明明是她欺负我来着。” 翌日,牧薇出没各大医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媒体对于她出没医院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加上工地接二连三的风波,摩根集团的股票急遽下跌,大盘一片鲜红,异常刺眼。 “牧薇,不是叔叔伯伯们给你压力。你自己算算,从你上任之后,集团损失了多少钱?度假村的项目,我觉得应该暂时停下来,毕竟集团需要时间休整。” “哼,我从一开始就没看好这个项目,要我说,还是早点将地皮倒卖出去,还能保个本。” 董事会上,牧薇坐在轮椅上认真听着他们的建议。 姜木则百无聊赖地靠在墙壁上,眼神时而看看这个,时而看看那个。 “好了,大家都消停一会。”牧恩一抬手,七嘴八舌的众人全都住了嘴。 牧薇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众人对牧恩的马首是瞻而生气,淡声问道:“牧副总,你有什么要说的?” 牧恩一指姜木,对牧薇生气道:“你做事越发荒唐了,立刻把他赶出去,然后向媒体澄清你们的关系!” 看到牧恩拿手指自己,姜木朝他笑了笑。 牧恩脸色微变,不知为何,他居然不敢直视姜木的眼睛。 第九章 难兄难弟 “我的私事恐怕牧副总还没有资格过问。”牧薇轻飘飘地答道。 牧恩忍着怒气说道:“好,这事我暂且不管。度假村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依你看呢?” 牧恩听到牧薇先询问自己的意见,脸色缓和了些,沉声道:“各位董事说的不错,我们集团已经没必要在这个项目上浪费资金了,不过转手卖掉,未免可惜……” 说到这儿,牧恩停顿了下,看了看牧薇的态度。 “所以呢?”牧薇见他看向自己,很配合地问道。 牧恩听她今天如此配合,不觉奇怪,不过还是接着说道:“不如跟其他集团一起合作开发,既可以回笼资金,也不会耽误工期。我觉得银瑞集团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们以为如何?” “这个办法好,我赞同。” “银瑞集团财大气粗,能跟他们合作开发,那是最好的了。” 牧恩刚说完,就有不少人附和着赞同。 “牧薇。”牧恩示意大家先安静,看向沉默不语的牧薇。 众人纷纷看向她,牧薇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期待的眼睛,最后落到牧恩身上。 “不可能。”她一字一顿道。 牧恩脸色骤变。 “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这个项目我势必要开发。另外你们最好死了这门心思,度假村我一分地都不会让给别人,它必须完完整整地姓牧。” 牧薇丝毫不在意牧恩难看的脸色,俏脸冰冷地扔出这番话。 牧恩是摩根的副总,有权利决定集团的事情,况且又是牧薇的亲二叔。 然而牧薇非但不尊重他,还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脸。这无疑让牧恩对她更加的恨之入骨。 “你是不是忘了,如果我们董事会联名弹劾你,你以为你还能坐得住总裁的位子么?”忍着胸腔的怒意,牧恩肃声威胁道。 牧薇抬起黛眉,冷笑:“没有爷爷的签字,你们的联名弹劾又能怎样?” 牧恩拍案而起,怒发冲冠,“牧薇,你不要仗着你爷爷疼你,就目中无人,我们这些叔叔伯伯们跟着你爷爷打天下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 “我就是仗着爷爷疼我怎么了,有本事你让爷爷撤了我的职位。别说三十五个亿,就算我亏一百个亿,爷爷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牧薇眨着眼睛,一副你怎么才看出来爷爷偏疼我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姜木实在禁不住地笑出声了,他真是没有想到,牧薇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这一声突兀的笑声,听在牧恩耳朵里无疑是火上浇油,“你是哪来的杂种,给我滚出去!” “啪啪!” 牧恩的话刚落音,跟着就响起两道耳刮子声。 众人愕然,只见牧恩的两边脸颊上印着十根鲜明的手指头印,它们的主人正是姜木。 而在这之前,他分明距离牧恩足有两米多的距离。 脸颊火辣辣的灼烧感让牧恩不得不相信自己被打了,那愤怒的眼珠子几乎燃起了两团熊熊的火焰。 “牧薇,你敢指使这杂种打我。” 又是两声巴掌声响起。 众人吓得脸色苍白,因为他们谁也没有看到姜木出手,牧恩的脸上就又多了新的手印。这究竟是什么鬼! 不等牧恩反应,姜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第一,你骂我杂种就等于骂我爸妈,尽管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第二,牧薇现在是我老板,你吼她,她就不开心,她不开心就不发我工资,她不发工资我就要饿肚子,我一饿肚子就生气,一生气就会打人,明白了不?” 这下连牧薇都呆住了,原来打人还可以打出这样的道理来。 “我要杀了你!”牧恩终于从再次挨巴掌中反应过来,扭头对着门外大喊,“陈明,陈朗,你们特么是聋子么?” 砰的一声,门外两名保镖应声而入。 “老板。” “给我狠狠教训他,打死了我负责!”牧恩指着姜木暴怒。 陈明和陈朗双双点头,抬腿就朝姜木走来。 “我看谁敢动我牧薇的人。” 坐在轮椅上,牧薇微扬下巴,冷冷地看着走上前来的两兄弟。 有牧薇挡在中间,陈明和陈朗脚步停顿了片刻。 “愣什么,谁才是你们老板?牧薇,你若敢拦着,今天别怪我不念情分!” 牧恩恨恨地瞪向牧薇,威胁之意很明显。 老板如此说,兄弟俩没了忌讳,一左一右绕过牧薇。 “你们敢!”牧薇的脸上浮现怒色。 看到牧薇这样维护自己,姜木心里滑过一阵暖流。 他挠了挠头,心想何韵说的对,这女人也许并没有她表面上那样冰冷无情。 姜木伸手将她的轮椅拉到自己身后,说道:“你还是别说话了,等我把他们打趴下的时候给我鼓鼓掌就好了。” 羞辱! 陈明陈朗兄弟俩脸色一变,同时向他发起攻击。 两兄弟一人擅拳,一人擅腿,拳头打向姜木的胸口,铁腿踢向他的侧腰。 一上一下,双双锁住姜木的防御和攻击角度。 几天的接触下来,牧薇已经对姜木有莫名的信任,但牧恩可不清楚姜木的实力。 只听“砰砰”两声,没有人看见他出手,两名保镖就倒飞了出去。 “不可能!” 牧恩尖叫一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双双倒下的保镖,而本该倒下的姜木竟然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姜木不解道:“你们这种人是真有病,明明事实就在眼前,还一口一个‘不可能’地说着。” 陈明和陈朗各自捂着胸口,突然暴呵一声,强劲攻来。 “还来?” 姜木一副憨厚的样子,说话间手臂一挥,挡住了陈明踢来的左腿。 “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之后,陈明整个人瘫在地上,痛呼不止。 与此同时,陈朗的拳头已经到了姜木的跟前,五指张开,呈鹰爪状抓向他的喉咙。 “鹰爪也太老套了吧。” 姜木说着,右脚退后,上身后倾,左手快如闪电,瞬间扣住陈朗的手腕,用力一拧。 陈朗脸上痛苦之色乍现,叫声未出,姜木抬腿一脚踢向他的腹部。 以姜木的腿劲,陈朗本该就这么被踹飞出去,但姜木并未松开他的手腕,便见陈朗被踢得腾空后,姜木的手顺势向下一甩,陈朗遂被重重地砸在地上。 兄弟俩一个抱腿一个抱手,痛成一团。 “你们总算成了断手断脚的难兄难弟啦。” 姜木笑着笑着,忽然笑不出来了。 他一扭头,两眼死死盯着牧薇,“这医药费谁出?” 第十章 老坑翡翠帝王玉 “从你工资里扣。”牧薇剜他一眼,自己转动轮椅离开。 何韵见此赶紧追上去推着她离开会议室。 “哎,他们动的手凭什么我出啊?”姜木慌忙追出去讨价还价。 众董事早已吓得色变,及至姜木等人离开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姜木一路追到牧薇的办公室。 进了自己的地盘,牧薇不再演戏,直接从轮椅上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医药费真让我赔啊?”姜木不死心地问道。 “下次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再对他出手。” 看她似乎在生气,姜木奇怪道:“他处处逼你、害你,你还当他是亲人,你脑子没病吧。” 他的话让牧薇更生气,素手一指门外:“我的家事轮不到你管,出去。”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姜木再好的脾气也有点生气了,二话没说就走了。 何韵看他气呼呼地出来,关心地问道:“你们吵架了?” 姜木无奈地摊摊手,要不是看她一个女孩被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他才懒得管。 “牧总她最近压力太大,你多包涵一点。刚才打得真好,不过你算是把牧恩得罪死了,他很记仇的,你以后小心点吧。” “谢谢何姐关心,我会小心的。我看她一时半会也不出去了,左右在公司没事,我出去逛逛,有事打我电话。” …… 姜木站在大厦门口,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随手翻出一枚铜钱往天上一抛,再抬手接住,铜钱正面朝上躺在手心之中。 “往东走有财运,往北走有桃花运。” 姜木看了看卦象,抬脚往东边走去,谁让他现在缺钱呢? 两指上下弹着铜钱,姜木一边闲逛,一边瞅着大街上形形色色的姑娘。现在正是秋老虎的时候,天气依旧炎热,女孩们的穿着也依旧单薄,看得姜木大叹,城里的姑娘真是善良。 哇哦,这个腿够长。 眼尖的姜木猛地看见对面一个长腿正妹,不禁把注意力全转移了过去。 又长又直又细,长腿正妹走到哪儿,他的视线就追随到哪儿,眼睛却在美女路过一家店面的时候,突然闪烁出异样的光芒。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比长腿美眉还吸引人的东西,以至于美女已经走远,他还浑然不知,直接从对面走来,跨进这家店内。 “这东西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抢呢?”刚一进来,就听见一道抱怨的声音。 姜木随之看去,见一处货台前站着三人。 其中两人似乎正在为某件东西争执,另外一人大概是这里的老板吧。 三人都没有注意到店里来人了,姜木也没有打扰的意思,不声不响地打量着这家古玩店。 “老板还没卖给你,我出高价要买,怎么能算抢呢?”较瘦的那人心平气和地说道。 被他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的高个儿男人动了气,看向老板说道:“六十万,我买了。” “一百万。” 岂料他话刚落音,瘦男人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将价位拉到了七位数。 “你疯了,一百万买一块翡翠牌子!”高个儿男人气得差点掀桌。 姜木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话拉了过去,视线直接投放在了两人争执不下的翡翠牌子上。 老坑翡翠帝王玉! 姜木不认识古董,但对和风水有关的翡翠还是很有钻研的,心想果然是好东西,难怪惹得两人为之疯抢。 不过这东西虽然不多,却非稀有之货,一百万的确是有点神经了。 “千金难买心头好,我就喜欢这个,多少钱我都给。”较瘦的男人可不理会他的跳脚,很欠揍地说道。 这下高个儿男人当真气得不轻,他都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老板请来的托,想要掉头就走,转念想到自己的燃眉之急,又不得不压下怒气说道:“一百万二十万。” “一百五十万。”较瘦的男人看着他,一副我吃定了的表情。 这个价格,不得不让姜木把视线移到了较瘦的男人身上。这是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任性的样子看着比自己还小上两岁,满身透着一股子纨绔之气,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二世祖。 “两百万!”高个儿男人几乎是咬着牙喊出这个高价。 要不是他神色坚定,老板都以为这两人是闹着玩的。他做了几十年的古玩生意,生平还是头一次知道一块翡翠可以卖到天价。 两百万的高价,连姜木都不淡定了,笑着说:“见过想死的,没见过这么想死的,一掷千金也要把自己往死里送。” 蓦地里听见有第三个人说话,引得几人纷纷看向姜木。 “你这话什么意思?” 互相不让的两人这会倒是异口同声了。 姜木指指年纪稍大的高个儿男人:“说你呢,看你神智游离不定,应该是被什么麻烦事了吧。” 杜威闻言一愣,眼中涌起一片骇浪,仔细看了看姜木,不禁问道:“小兄弟此话怎讲?” “翡翠属水,水属阴。这样一块极品的玻璃种帝王玉,且不论你遇到了什么事,就是没什么事,一般人要得了这样的一块翡翠,也须请法力高深的大师开光后才能佩戴。不然就是没事找事,嫌命太长。” 杜威惊诧地张了张嘴,不甘示弱地说道:“就因为翡翠属阴,拿阴气去压制煞气——这样以毒攻毒的办法,不是很好的法子么?” “以毒攻毒?阴气聚多成煞,你什么时候见过灭火是用柴火的?” 杜威如遭雷劈,愣愣不语。 姜木嘻嘻一笑:“你既然这么信,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完姜木就转身走出了古玩店。 他是被一股阴煞之气吸引进来的,现在已经确定阴煞之气来自这男人身上,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杜威一直到姜木走出店门才回过神来,立刻抛下翡翠玉追了上去,完全没有看到,跟自己争抢翡翠的年轻男人正一脸的阴沉之色。 “小兄弟——不,大师,请留步!” 姜木还没走出十米,就见杜威追到身前拦住自己。 “有事?”姜木把玩着铜钱,扬声问道。 “是我眼拙,没看出小……大师是懂方术之人,不知能不能跟您请教一个问题?” 一见来了生意,姜木可高兴了。 “看相五十,求卦一百,上门看风水两百,寻龙点穴五百起价。你想问啥?” “行有行规,小兄弟这点放心。这事说来话长,如果大师不赶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如何?” 杜威说话小心翼翼,生怕姜木不答应。 左右没什么急事,这又是件赚钱的美差,姜木就点头同意了。 第十一章 九阴聚阳阵 随便找了家茶居,杜威要了一个包厢,点了壶上好的茶,等服务员倒上茶离开,就急不可耐的说道:“鄙人杜威,敢问大师贵姓。” “叫我姜木就行了,你有事直接问吧。” 杜威自然不敢直呼其名,礼貌地道:“姜先生可听过‘九阴聚阳阵’?” 姜木点头,“你不惜钱财要买那块翡翠玉,难不成就是为了布‘九阴聚阳阵’?” “不瞒您说,我遇到了一件古怪离奇的事情,有位大师告诉我,只要我找齐九块老坑翡翠帝王玉,在七月十五之夜布下‘九阴聚阳阵’,就能解决一切麻烦。” 姜木惊讶地抬了抬下巴,“你可千万别告诉我,那位‘大师’是你从摆地摊算命的先生中随便找的。” “并不是,这位大师的名讳我不方便告知,不过在森田市,却也是颇有口碑的。” “狗屁嘞。” 听姜木爆粗,杜威愣住了。 “听过‘九阴聚阳阵’用在死人身上的,没听过大活人摆这个阵的,你是嫌命太长啊。” 是在山上待得太久了么?姜木觉得自己跟不上城里人的节奏了。 杜威大惊失色:“牧先生,我对这个一点不懂啊。” 姜木叹气,“所谓‘九阴聚阳阵’就是用九种至阴之物,在特定的时间摆出的阵法。通常都是用在阴宅上,可保子孙后代平安康健,不受死人的阴气所连累。 “你都已经半只脚迈进棺材里了,还在家里摆这种阵法,真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真不知道你碰上了什么事,身上阴气重得跟将死之人无异。” 听到这里,杜威哪里还坐得住,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大师,大师,求您救救我!” “先说说你的事吧。” 杜威今年四十五岁,是森田市某家大公司的董事,真正意义上的有钱人,他的成功一度被媒体附上传奇的色彩。 小时候,杜威家里穷得连上学的学费都出不起,一家子兄弟姐妹全靠十几亩地养活。 身为长兄的他,在初中还没毕业就缀学打工,补贴家用了。 最初进城的时候,杜威年纪又小又没有学历,只能在工地这种没有门槛的地方搬搬砖。好在他为人机灵,头脑灵活,又极具商业天赋,短短三年,就已经从一个搬砖工干到小分队队长了。 就在别人都以为他继续干下去、一定会前途辉煌的时候,他却毅然决然地放弃,干起了捡破烂的买卖。 他的第一笔创业基金就是倒卖破烂赚来的——那是他收破烂的第二年,已经从这种别人看不起的活计里赚了几十万。也是他时运正,该他发财,居然在收破烂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古董。 古董出手之后,他拿着两百多万的成本当起了包工头,从承包小工程开始逐步做大,之后不管是做什么都赚钱,一步步获得了现今这番成就,真正是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 从十五岁到四十五岁,杜威这三十年都过得如鱼得水。就在他以为会一直这样到老死的时候,生活无情地给了他一个大巴掌,打得他措手不及。 那是今年四月中旬的一个夜晚,雷雨加交,电闪雷鸣,一向不做梦的杜威做了一个真真实实的噩梦。梦中有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向他索命。 就在女人尖锐的指甲将滑过他的脖子时,窗外一道惊雷将他吓醒。也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他清楚的看见梦中的那个女人趴在窗外,苍白的脸贴着玻璃,他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就吓晕了过去。 杜威没想到自己这一晕,差点丧命。医院诊断他只是普通的肺炎,却不知为何高烧不退,不管用什么药,体温一直维持四十多度居高不下。 所幸就在医生要开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他醒了过来。当时他的妻子喜极而泣,抱着他直喊菩萨保佑。 出院两个月后,妻子的身体又莫名的不好起来。身体越来越虚,气血也越来越差。这让他又想起醒来那天,他看到梦中那个女人趴在妻子背后的场景。 这让他不得不重新拾起此事,当时联系了几个通灵师和风水师,都到他家看过。只是那些人来了之后并没有起作用,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他的妻子也不见好转。 眼看着就要为妻子准备后事,他一位商界朋友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认识一位风水师,那是真正的高人。 至于高到什么程度,据说在森田市,只要他们家的风水师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是的,那是杜威第一次听说有种家族专门给人看风水,世世代代的子孙都是高人。 杜威立刻恭敬地去请高人指教,这位高人见了当时已经瘦成皮包骨头的妻子后,便跟他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鬼,一切不过是他们夫妻二人招惹了煞气。 至于那梦中的女人,也不过是他惊吓之后的一个虚影而已。只须在他们家布下“九阴聚阳阵”,以阳驱煞即可,只不过这九样至阴之物,都必须是老坑翡翠帝王玉,差一分都不行。 杜威认识不少古玩界的朋友,当时觉得这很好找。 所谓好事多磨,也不知为何,本不是什么稀有之物的翡翠突然间变的有价无市了。 及至七月十五来临之际,九块翡翠仍然差一块。 杜威着急得上火,每天都在大大小小的古玩店里穿梭。 好在上天有眼,今天让他碰上了一块。这才有了姜木进店时看到的一幕。 听完这些,姜木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你今天碰上了我,也算是天不亡你妻子吧。” 杜威眼前一亮,“您答应帮我了?” “钱是照收的。”姜木提醒道。 “钱不是问题,姜大师,我需要准备什么?”杜威像是抓住了救命草,急切地问道。 姜木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牧薇下班的时间了,自己得赶紧回去了。 “什么都不用准备,不过我今天没空。要不明天吧,明天我去你家看看。” 杜威忙掏出自己的名片。 “牧大师,这是我的名片。明天您得空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您。” 姜木觉得这样还可以省下打车费,开心地应下。 但及至姜木离开之后,杜威才猛然发现重点所在。 杜威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只是三言两语就将他彻底说服了。 这个名叫姜木的年轻人,分明一副普通到没边儿的模样,却似乎有股神秘莫测的气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第十二章 缘由 姜木步行回到摩根大厦的时候,正好踩着下班的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大厅里聚拢了不少员工。 他好奇地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不把姜木交出来,你也别想走。” “你不要太过分,牧总怎么说都是你姐姐,你就这么对她?”何韵愤怒的声音传入耳畔。 “你不过是我姐身边的一条狗,还没资格跟我说话。” “住嘴,牧延,你闹够了没?”听他如此辱骂自己的秘书,牧薇冰冷的眸子中闪过怒意。 “没有!”牧延生气道,“姐,你为了一个小白脸要跟我爸闹翻么?” 原来这是替父报仇来了。 姜木拨开人群走了进来,拍了拍牧延的肩膀。 牧延一回头见是个不认识的人,吼道:“谁啊,滚一边去!” “你不是找我吗?” “谁找你了,滚——你是姜木?”话到一半,牧延突然反应过来。 姜木点头。 “妈的,就是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打的我爸!” 牧延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大怒。 “什么,牧副总被人打了。” “牧副总被他打了,有没有听错啊。” 一片哗然之下,摩根集团的副总被人打的消息不胫而走。 牧薇脸色难看地皱着眉头,暗骂这个蠢货。 姜木反而不乐意了,“嘿,医药费都是我出的,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牧延像是看神经病一样,“没看出来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姜木掐指算了算,摇了摇头,“我没算出我今天有血光之灾。” “哈哈哈——” 牧延怒极反笑,对他带来的四名保镖说道:“听到没有,这小杂种还算自己没有血光之灾,当这是拍戏呢?” 牧延脸上嚣张的表情还没完全到位,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姜木努着嘴,“你跟你爸真是一家人啊,左一个杂种,右一个杂种的。” “姜木,你特么敢打我!” 牧延捂着胀痛的半张脸,愤怒得要杀人。 “给我抓住他,我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上,上啊。” 四名保镖听令而动,每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势,都比陈明和陈朗还凌厉,牧延这是有备而来。 一瞬间就被四人同时围住的姜木,不慌不忙地掏出铜钱往半空一抛,引得四人齐齐抬头看去。 与此同时,姜木已经离开了原地,脚下生风,在他们四人脚下走出了一个诡异的阵法。 周围的人只感到一阵阴风吹过,四缕肉眼看不见的黑气瞬间摄入四人的眉心当中,他们的眼内一道黑光乍现,居然扭转方向走向了牧延。 “你们回来干什么,揍他啊!”牧延对着四人大吼大叫。 “揍他!”四人异口同声,直接朝他举起了拳头。 “嘭嘭嘭——” 雨点般密集的拳头纷纷落到牧延身上,一声声哀嚎声响彻整个大厅。 “你们特么疯了!不要打我,打他啊,住手,啊——救命啊,救命啊!” 伴随着牧延的声声惨叫,所有人都傻眼了。 牧薇起初也是傻眼了一会,可转念想到上次二叔非礼女员工的事情,就明白这又是姜木搞的鬼。 思及此她朝罪魁祸首看去,只见他上下抛着一枚铜钱,嬉皮笑脸地看着这场闹剧。 “姐救我,救我啊,救我啊姐——” 听到牧延的求救声,牧薇才猛然回过神,忙喊道:“姜木,快让他们住手。” 姜木一脸茫然,“这又不是我的人,你看我有什么用。” 牧薇扔了一个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干的眼神。 姜木撇撇嘴,心想这女人是不是傻啊,人家根本没把她当一家人,还处处袒护。 “姜木,快叫他们停下吧,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何韵担心牧延有什么三长两短,姜木会惹上杀身之祸。 “嘻嘻,他们狗咬狗,关我什么事?”姜木走到牧薇身后,推着轮椅往门口走去。 “姜木!”牧薇有点急了。 “急什么,他们手疼了自然就停了。”姜木话刚落音,四人的拳打脚踢就停了下来。 被姜木推着往外走,牧薇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被打成猪头的牧延,就忙吩咐何韵:“快送去医院。” 四个保镖停手之后看到自家少爷躺在地上,全都吓了一跳。 “少爷你怎么被打成这样,谁干的!” 演! 再演! 目睹全程的围观者纷纷对他们四人竖起了拇指,都是玩无间道的好手,浑身满满都是戏啊。明明就是姜木的人,不要装得这么无辜好不好。 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这四人之所以会对自己的主子出手,完全是因为姜木对他们布下的迷魂阵,让他们错把牧延当姜木揍了一顿。 牧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姜木一天之内揍了她两个亲人而生气,从公司到家,一直阴沉着脸,半句话都没有说。 刚进了家门,何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牧总,医生说牧延没什么大碍,并没有伤及骨头,不过一个星期是下不了床了。” 牧薇看了眼姜木,低声问道:“二叔呢?” “牧副总什么都没说。” 挂了电话,牧薇一看姜木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啃苹果,气不打一处来。 “下次能不能不要总是冲动的打人,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有时间教训我,不如赶紧派人盯着牧恩,看他是不是会跟那人碰面。” 姜木咔嚓咬了口苹果,嚼得脆脆香。 牧薇一愣:“你说风水师?” “如果你的儿子莫名其妙被自己的保镖打了,而且保镖事后完全不记得,你会不会觉得中邪了?算上他上次不由自主非礼女员工的事情,应该会找个风水师来问问吧。” 姜木说着,给了她一个你反应好迟钝的表情。 牧薇眼神一变,目光闪烁不定。 从早上打牧恩到刚才打牧延,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姜木随意所为,好像是故意要激怒他们露出马脚。 他这样帮自己,自己还总是凶他。牧薇一想到自己对他的态度和语气,脸颊就微微发烫,想说句对不起,可骨子里的高傲又让她低不下这个头。 再抬头去看看姜木,却发现他正在看什么有趣的电视节目,笑得没心没肺,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对他的态度是好是坏。 一种失落的情绪从心头滑过,牧薇咬了咬唇,一边拨打何韵的手机一边快速上了楼。 客厅里没了两人的动静,榕婶才从厨房探出头,见只有姜木一个人,小声问道:“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啊。” 牧薇刚转身上楼,姜木就不高兴地耷拉下脸,自己还指望这女人能低头,真是痴人说梦。 榕婶看出他情绪低落,拿了头蒜走过来坐下,边剥蒜边低声说道:“外人看小姐,都觉得她是天之骄子,一出生就注定荣华富贵。可他们哪里知道,小姐最想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一家人和和气气,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哦?”姜木看向榕婶,好奇地想从她这里知道更多牧薇的事情。 榕婶也有意想告诉他这些,接着说道:“以前小姐真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有爸爸妈妈疼着,还有哥哥宠着,日子过得像蜜里掉油一样。可随着老爷夫人的失踪和少爷的死亡,小姐的性格就成了这样。” 姜木微微惊讶,“你是说她爸妈和哥哥都死了?” “大少爷的确是死了,不过老爷、夫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已经五年没有消息了,恐怕也是……” 榕婶说到这儿心有不忍,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五年前牧薇才17岁吧,爸妈失踪,哥哥去世,要有多坚强,才没有被悲伤淹没。 榕婶拍了拍姜木的手说道:“小姐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才对二老爷一家多有包容。最主要的是,二老爷过去完全不是这副模样,二小姐还小的时候,二老爷对她可好了,几乎当亲生女儿看待,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开始处处针对小姐,但他们都是小姐仅存的亲人。” 知道了这些事,姜木对她如此纵容牧恩父子的态度也理解了些。 不过同时也觉得牧薇很傻,别人也许正是利用她这一点才得寸进尺的。 第十三章 三煞鬼火宫 “牧副总从医院离开后就去见了一人,是安家的人。”何韵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跟牧薇汇报道。 “号称风水家族的安家?”牧薇颇为意外的说道,“二叔怎么搭上安家这条线的,当初爷爷托了很多人,也没能请动安家的人。” 又是风水家族?姜木就奇了怪了,森田市的风水家族也忒多了点,不到半天,他都听两个人提过了。 何韵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安家向来神秘,很多资料都查不到。不过跟牧副总碰面的人好像是安家的第三代风水师,叫安明杰。我跟别人打听过,安明杰是安家第三代里面最厉害的一个。” 这样听起来,对手的确是很厉害。牧薇没想到自己的二叔居然请如此厉害之人对付自己,整颗心如坠冰窖。 “虽然安家厉害,不过牧总也有姜木。现在他们下的七穴棺钉,不已经被姜木破了吗?我相信工地上的麻烦,也会迎刃而解的。”何韵看出牧薇情绪很低,忙宽慰道。 牧薇眸光一闪,是啊,幸好有他。当这种略带依赖的想法一闪而过的时候,牧薇都被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对他产生依赖感? …… 洗完澡,姜木只穿着平角裤就盘膝坐在了阳台上,开始修炼《黄帝龙首经》。 时针滴滴答答的走着,很快就过了子时。姜木吐纳收功,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抖了抖腿,就打算爬上床睡大觉了。 姜木刚从阳台进来,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牧薇跟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两人愣了一秒。 “啊!”两人同时尖叫道。 牧薇双颊绯红地背过了身去,她没想到姜木这么晚还没睡,而且还穿那么少。 姜木则双手交叉捂在胸前,半秒之后反应过来捂错了地方,又飞快地把手放到下面。 “把你衣服穿上!”牧薇急道。 姜木三两步跳到床上,钻进被窝里,露出一颗脑袋问道:“你找我有事?” 牧薇道:“我现在需要你。” 姜木惊吓万分,下意识地拒绝:“不行,协议里没有说我要履行这项义务。” “你说的什么。”牧薇面带怒色地转过身,看他居然一脸娇羞的躲在被窝里,搞得自己像是要去强了他似得委屈,顿时气得不行,“穿上衣服,跟我出来,小声点,不要惊醒榕婶。” 看到她火冒三丈地出去,姜木才知道自己刚才想歪了,也觉得有点丢人,于是赶紧从被窝里跳出来,穿上衣服跟上她。 “我们去哪儿?”姜木见她往车库走去,问道。 牧薇瞪他一眼,显然还在生气刚才的事。姜木干笑一声摸摸鼻子,跟着她上了副驾驶。 两人跟做贼似地小心翼翼发动车子开出别墅,上了大路,姜木才敢把憋了好一会的哈欠打出来。 车窗外黑漆漆的,加上姜木也不熟悉森田市的道路,也就无法判断牧薇这是要去哪里。不过可以肯定牧薇绝对不是因为睡不着拉自己陪她兜风的。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姜木的瞌睡虫都被晃了出来,眼皮撑着撑着就叠在了一起,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半个钟头之后,牧薇停下车,把副驾驶的姜木摇醒。 “这是哪儿?”姜木揉揉眼睛,看到外面一片荒凉。 “工地。”牧薇解开安全带下车。 姜木跟着下车,问道:“就是总无故起火的那个工地?” “嗯,白天要避人耳目,不方便过来。你看看,风水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都怪了,姜木一探,就发现这里煞气十分浓郁。 “进去找个高点的地方再看看。” 牧薇对这里很熟悉,闻言直接在前面带路。姜木从随身携带的黄色包袱里掏出罗盘跟在后面。 这个罗盘是下山之前师父才传给他的,据说是件很不错的风水法器。姜木这还是第一次用,不过一点也不陌生,看到罗盘的指针随着他们深入工地而加速,眉梢也跟着皱了起来。 因为前几天才出了事,工地的工人都放假了。只留下几个看守工地的工人,牧薇有意避开他们,直接绕到了主体建筑楼前。 背后突然响起呼啦呼啦的转声,牧薇一回头就看见姜木手里端着罗盘。而罗盘上的指针正在高速旋转,摩擦着空气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 罗盘无风自转,牧薇感到自己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怎么回事?” “煞气太重了,罗盘在示警。这里风水不仅有问题,而且不小呢。” “人为的吗?” “还不能断言,上去看看。”姜木指指楼顶说道。 牧薇嗯了一声,带着他走进大楼,两人乘坐电梯上了顶楼。 到了顶楼,牧薇打开一盏简易的灯,顿时将整个空旷的平台照亮,站在这上面,周边的环境都能一览无余。 姜木站到平台的边缘眺望四方,牧薇默默地看着他,虽然实在不懂他在看什么,可难得见他认真,竟然觉得这个背影很挺拔。 “三煞鬼火宫。” 正当牧薇走神之际,空荡的平台上响起姜木肃然的声音。 “三煞鬼火宫是什么?” “这是一种大凶大恶的阵法,只要阳宅同时被三种阳煞风水包围,就会养出鬼火。这些煞气鬼火吸收天地日月的精华,每逢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的月末子时,就能自发的释放出来,导致阳宅发生火灾。” “你看。”姜木指着正前方,“阳宅正对两个高大的建筑物,这叫天斩巨煞。建筑物越高,煞气就越大。建筑物的空隙越小,煞气就越大。建筑物的空隙如果像一条巷子,那么巷子越长,煞气越大。” 说完姜木手指抬高,指向其中一个建筑的顶方。 “再看那个建筑顶方造成三角的形状,那叫火形冲射煞。还有右后方的峭壁,那是一处人工开凿的攀岩峭壁吧?” 牧薇轻点下巴,“我们开工不久,那里就被挖土机切成了陡峭的山崖,这个难道也有问题吗?” “当然,这山崖被雨水冲刷后山石嶙峋,这在风水上叫做山石尖射煞。再配合天斩巨煞和火形冲射煞刚好形成三煞鬼火宫的阵法。” 此时牧薇朱唇紧抿,黛眉紧蹙,“你能不能破了它?” “你的麻烦事真不少。” 说归说,姜木还是从背后解下包袱开始准备破阵的东西。 第十四章 破阵 牧薇一直不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等姜木解开一看,才发现里面琳琅满目,什么东西都有,显然都是一些风水师常备的东西。 姜木从包袱里拿出不同颜色的阵旗,还有一些黄色的符纸,接着就把包袱扔给了牧薇。 “站远点。” 牧薇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抱着他又丑又土的包袱站远了一些。 姜木盘膝而坐,以罗盘为中心,分别在乾位和坎位上摆上一面白色和黑色阵旗。八卦乾为金,坎为水,五行当中金生水,水克火。他要布下一个水漫金山阵,引水冲破三煞鬼火宫。 牧薇从没见过别人摆风水阵,此刻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姜木的动作。仿佛只是一瞬间,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副神奇的画面。 符纸无火自燃,被姜木丢入阵法当中,“轰”的一声,一黑一白两面阵旗无风自动,却见一道金光射向黑色阵旗,顿时生出一道道蓝色光束,直冲向漆黑的夜空。 牧薇抬头看去,却是发现这些蓝光并没直达夜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空气中生出一阵轻微的波动。 姜木自然也是知道水漫金山阵发出的蓝色水波无法冲破三煞鬼火宫的煞气。当即释放出灵力作用在罗盘之上,加大了水漫金山阵的易场力。 一股助力融入阵法当中,蓝色水波蓄力而发,空荡的平台上掀起一阵阴风,牧薇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 阴风入阵是煞气在反攻,姜木冷哼一声,一手抓起一面黄色阵旗插在巽位上,巽位为风,霎时间狂风大作。 巨大的风窝将姜木包裹其中,同样是风,可牧薇明显能感觉到姜木招来的风是阳风,像是春风润物般舒服。 阳风突袭,阴风锐减,阴阳交合相融,明月时明时暗。蓝色水波也在不断攻击突破煞气的防罩,那一层无形的抵御眼看就要被冲破了。 趁他病,要他命。姜木猛然起身,脚下一套诡异的步伐走过三面阵旗,手中红色阵旗号令一挥,地上白黑黄阵旗原地旋转,金光霎时间四射而出,如同万箭齐发,煞气聚成的防护罩顷刻间千疮百孔。 阵中阴风顿时四处逃窜,最后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一股脑儿的全涌向了对面的那栋高大建筑。 风停,旗止,落针可闻。 牧薇来不及睁开被风吹疼的眼睛,耳边就响起轰隆一声炸响,像是平地一声闷雷,惊得她双眼猛地睁开。 一团巨大的火花在眼睛里跳跃,不知是因何缘故,对面的那栋建筑居然起火了,火花四溅,煞是妖娆。 “傻了啊,有带手机没?” 姜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牧薇跟前。 “带了。”牧薇下意识的把手机给了他。 姜木拿过手机,直接拨打了119。 “喂喂喂,龙城西路的建筑大厦失火了,你们快来救火,晚了要出人命的。” 说完挂断电话,利落的关机,收拾好自己的罗盘和阵旗,见牧薇还在一眨不眨的盯着失火的大厦,说道:“不想惹麻烦就赶紧闪人吧,难道等着警察叔叔请你回去录口供啊。” “对面为什么会失火?你干的?” “这是自作自受,谁让他们把阵眼放在那里的。我破了这个阵法,这场鬼火只不过是三煞鬼火宫的反噬。” 牧薇露出似懂非懂的眼神,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在意的重点,重点是三煞鬼火宫已破,以后的工程进度都会顺利了。 正在施工的大厦突然失火,工人们全部被惊醒,一时间乱作一团,谁都没有注意有一辆车子从大厦前绝然开过。 姜木从后视镜里看着越来越远的火团,微微叹了口气,能布下三煞鬼火宫的风水师品阶不会比自己低,只可惜心术太不正了。 森田市,陆家小院。 陆翁坐在梧桐树下,满头白发苍如雪,炯炯有神的瞳孔闪烁着不可思议的亮光,认真得连背后有人靠近都没有察觉。 “爷爷,你又不听话,趁我睡着偷偷起来夜观天象。” 年仅十六岁的陆七七撅着小嘴,不高兴地揪了揪陆翁的胡子。 陆翁回神,见自己的孙女生气,哈哈笑道:“爷爷这不是睡不着吗?宝贝孙女,你猜爷爷刚才看到了什么?” 陆七七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托着下巴望着圆月。 “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天象出奇的平静,您能看到什么稀奇的事啊,难不成在月亮里看到嫦娥啦。” “哈哈,嫦娥没有看到。”陆翁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自然是不该出现在月圆之夜的乌云蔽日。” 陆七七晶莹的眼睛瞪了一瞪,仰头仔细瞧了瞧,然后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可能,我算过了,今晚不会有乌云蔽日,爷爷你又骗我。” 陆翁道:“我们算的天象顶什么用?” 陆七七很聪明,立刻明白了爷爷的意思,眼中充满了怀疑。 “您的意思是有人改了天象吗?可在森田市,除了您,只有安家的人有这个能力。不过安家在城南布下了三煞鬼火宫,应该不会主动改变天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陆翁点头赞同说道:“自然不是安家的人。可是七七,许他们安家布阵,就不许别人破阵的么。” “啊?”陆七七无比惊讶,“有人破了三煞鬼火宫,好厉害呀,连我都做不到呢。”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陆翁眼神中光彩熠熠,“如果有机会,爷爷希望能跟此人认识一番。” 陆七七咯咯一笑:“爷爷糊涂啦。此人竟然敢挡安家的财路,以安明杰的手段,这人肯定要倒霉咯。” 陆翁也不予孙女争辩此事,不过眼里还是添了一抹落寞。 “七七啊,爷爷怎会想不到那一层,所以才说有机会的话。” 三煞鬼火宫的风水局破了之后,牧薇没有必要再演戏迷惑敌方。是以第二天出现在董事会上的时候,令一众董事大吃一惊,尤其是牧恩,脸色难看至极。 “你的脚怎么好了?”牧恩死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牧薇淡淡地看他一眼,“我的脚只不过是肌肉拉伤,怎么就不能好了。” 牧恩被噎得没话说。牧薇也没打算跟他摊牌,雷厉风行的宣布道:“今天召开董事会只有一件事要宣布。度假村的项目从今天起照常运作,我会全面接管过来。牧副总身体不好,就先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吧。” “牧薇,你什么意思?”牧恩一听这就不愿意了,眼睛瞪得要吃人。 牧薇像是没有听到他的怒吼,站起身说道:“就这些,散会吧。” 说完转身就走,正在打瞌睡的姜木也迷迷糊糊地跟了上去。 她一走远,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牧恩,你不是说这次一定能阻止她开发度假村吗?” “这算什么事,我们一群老家伙,天天看一个小丫头脸色。” “你就别抱怨了,她连自己的二叔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我们。” “够了!” 这些叽叽喳喳的抱怨无疑是火上浇油,牧恩火冒三丈地甩袖而去。 第十五章 五鬼运财 牧恩怒气冲冲地回了办公室,刚一坐下就看到办公桌上秘书放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是报道昨晚某大厦失火的事情。 牧恩一看之下也忘了生气,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卓君谷的电话。 “卓大少,这是怎么回事?牧薇的脚根本没事,是不是安明杰的阵法失效了啊。” 卓君谷本身就够窝火的了,现在牧恩还来兴师问罪,当下冷声道:“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 电话被挂断,牧恩心里已经来不及生气,一想到他们的计划早被牧薇识破,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她只是停了自己的职,说明还是念着自己是她二叔的。如非如此,自己就真是没活路了。 卓君谷挂了牧恩的电话之后就给打给了安明杰,所幸这次总算打通了。 “明杰,你的三煞鬼火宫被破了,看来我们小看姜木了。”忍着怒气,卓君谷平静地说道。 安明杰昨晚宿醉之后跟女人玩到半夜,这才刚刚睡醒开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当下脑子清醒了不少。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破我的风水局!” “别不可能不可能的了,事实摆在眼前,三煞鬼火宫被破,你说怎么办吧。”卓君谷声音已经有了几分埋怨。 安明杰听出他的不悦,停下了跟女人调情的手,安抚道:“不用紧张,她以为破了我布的局就万事大吉了么?那底下的东西,厉害着呢。” 卓君谷并不知道这些,闻言问道:“什么东西?你也不敢碰?” “这些风水上的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你大可放心,等你拿到那块地之后,我有办法对付那东西。”安明杰笑了笑说道。 卓君谷还是很清楚安明杰的本事的,听他这样说,也就放心地挂了电话。 牧薇进了办公室之后就没再出来,何韵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姜木正霸占着何韵的电脑的时候,手机就来了电话。 “姜大师您好,我是杜威。”电话接通,传来杜威客气的声音。 姜木还记得自己昨天答应他的事,说道:“我现在在摩根大厦,你到了再给我打电话。” 杜威欣喜道:“好的姜大师,我这就去接您。” 这边挂了杜威的电话,那边何韵就抱着一堆文件出来了,走过来见他在玩电脑,笑道:“你就这么无聊啊,那帮我把这些文件送到各个部门吧。” 姜木点头道:“正好,我等会要出去,牧薇在忙,我就不进去了。” “行,我跟牧总说。”何韵笑了笑。 姜木退出电脑游戏,抱着文件下楼。等他把文件送完出了摩根大厦,就见杜威刚从车上下来,正要给自己打电话。 “不用打了。”姜木直接走到了他跟前。 杜威满脸不好意思,“让姜大师久等了,请上车。” 上了车,杜威驱车离开,直奔他家而去。 杜威有钱,这是姜木昨天就知道的事,可没想到他竟如此有钱,住得地方比牧薇的家还大,外观装修得更是富丽堂皇。 站在车门前,姜木仰头看了看,不禁暗自奇怪,丝毫感觉不到一丝阴煞之气,杜威和他妻子怎么会遇到那样的怪事? “姜大师,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杜威见他面露奇怪,赶紧问道。 “看看再说吧。”姜木没有妄下断言,让杜威领他先在院子里转转。 “好的,姜大师,这边请。”杜威在姜木面前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忙领着他在自家院子里转了起来。 一边走着,杜威一边介绍起这里的环境。他们这些房地产开发商是最相信风水的,当初就是看中了这块地风水好,杜威才自己留了一套住。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他的事业蒸蒸日上,钱财滚滚而来,从未出现过问题。 姜木也是边听边走边看,脸上眼睛里也没再透露什么神色,搞得杜威心里很没谱,七上八下地跟着。 转完了外面,姜木才让杜威带他进屋看看。进了别墅,杜威交待保姆泡茶,又忙带他继续看室内风水。 从一楼转到二楼又到了三楼,最后姜木的脚步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倒不是有什么问题,而是这扇房门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虽不认识是什么,可这个图案藏着一股凶气。 杜威见他一直看着这个房间,上前说道:“这是我和贱内的卧室。” 姜木颔首问道:“这个图案是谁画上去的。” “就是我说的那位出自风水世家的风水师。他说我妻子阴气重,以这个图案封门,可以锁住她身上的阳气。”杜威如实告知。 “扯淡。”姜木一指门上的图案说道,“画的什么鬼玩意,夺命催魂符么?你家明明有高人指点,布下了五鬼运财阵,财气冲天,阴煞之气根本无法侵入。你妻子的病另有原因。” 杜威大吃一惊,佩服之意溢于言表,“姜大师,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能看出我家有五鬼运财阵的大师。” 姜木有些汗颜,如果他不是因为修炼了《黄帝龙首经》,恐怕也看不出这个隐藏至深的五鬼运财阵。 所谓五鬼指的是五灵公,即东方生财鬼张元伯,西方生财鬼刘元达,南方生财鬼赵公明,北方生财鬼钟士贵,中方生财鬼史文业五位神王。而在符咒中的五鬼搬运,即是驱使五鬼来运财,将别人家的财运到自己家。 杜威住的地方周边全是有钱人,用这种阵法,其实也是有种讨巧的心理,五鬼运财阵更能发挥它的作用。 不过杜威家的五鬼运财又不同于普通的五鬼运财,看到杜威正等着自己说话,姜木便笑了笑说道:“第一,给你布局的高人先是确定你家大门所在方位卦象,再根据大门所在方位卦象找到宅内五鬼所在方位,然后在五鬼方位开一小房门,使宅内的生气由大门进入,由五鬼方位出去,此为五鬼运财风水布局的第一步。 “第二,宅内的布局必须符合减法风水学的布局方法,使宅内的风水格局符合八爻八卦的原理。第三,此种布局方法必须在宅当旺的时间内进行,使时间场与空间场在宅内交汇组合成一个合力场。 “最后,此宅内的主人生肖必须与宅命相配,如此方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开运旺财的目的。如果没有算错,杜老板是属虎的吧。” 杜威佩服的五体投地,“姜大师所言只字不差,我今年四十一,正是属虎。” “进去看看你妻子什么情况。” 杜威忙拧开房门,一股蜡烛味扑面而来,姜木一脚迈进去差点没被呛死。 明明是大白天,房间里一片昏暗,连窗帘都封闭得死死的,只有床的周围摆上了一圈红色蜡烛,燃着忽明忽暗的烛光。 杜威伸手要去开灯,却被姜木一手阻止,但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窗前,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立刻斜跨进来,照在宽敞的大床上。 床上躺着的女人脸色苍白,出气多进气少,猛然有阳光照在脸上,眼皮很不舒服地皱在一起。 第十六章 水生金火 杜威赶紧挡在妻子床前说道:“姜大师,安大师摆的是续命灯,我老婆的命全靠这些续命灯吊着,不能见光。” 姜木气得差点爆粗,指着骨瘦如柴的杜太太说道:“她要是死了,也是给活活闷死的。狗屁的续命灯,让开!” 杜威都被他吼愣了,呆若木鸡地让出位置。 姜木走到床前仔细看了看杜太太的五官,她真的很瘦,脸上几乎没有肉,五官非常鲜明,虽然人一副快死的样子,可从面相来看,并非短命之人。只是额间有道很深的横纹,这是飞来横祸的面相,想来就是这次的横祸了。 看完面相,姜木又拿起她的胳膊探了探脉,顺便释放了点灵力一探究竟。 奇怪的是,灵力刚一进入她的身体,立刻就被吸收的一干二净,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强大的怨气反噬过来。 姜木一愣,忙松开了她的手。眉宇间升起一抹狐疑,真是奇怪,一个大活人,怎么有如此强烈的怨气? 杜威见他脸色不对,却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姜木愣了一会,再次释放灵力探了探,结果还是如此。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余光突然看见她的胸口处印了一个图案,像是被什么东西烙上去的印子。 “这是胎记?”姜木扭头问向杜威。 杜威上前一步看了看,摇头说道:“不是的,这是她戴的风玦留下的烙印。也不知怎么回事,那风玦突然烫得像一块铁,就在她脖子上留了一块印子,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去不掉。” “凤玦?”姜木眼前一亮,“拿来我看看。” 杜威“啊”了一声说道:“凤玦已经被安大师拿去了。姜大师,这跟我老婆的病有关吗?” 姜木正要回答,口袋里的手机急促得响了起来,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接通了。 “姜木,你以为破了三煞鬼火宫就没事了么,好戏还在后头。恐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放出了什么东西吧。” 电话那边的声音阴冷中带着嘲讽,听的姜木嘴唇微抿,“是你布下的三煞鬼火宫?” “没错,在森田市从来没有人敢动我布的局。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安明杰阴沉着脸挂断电话,手里把玩着一块缺了口的凤玦,冷笑一声,没有这凤玦,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封印那东西。 姜木拿着手机沉思半响,杜威不明所以,小声喊道:“姜大师?” “杜老板,你说的风水世家是不是安家?”姜木似乎明白了什么,马上问道。 “是安家,来的大师叫做安定邦,是安家第一风水师安明杰的堂弟。”杜威见他问得着急,也立刻回答了他。 姜木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马上拿起手机打给牧薇,可那边却无人接听。他又打给何韵,也同样没人接听。 如此一来,预感越来越强烈。姜木装起手机对杜威说道:“杜老板,我有急事,你车借我用下。” 杜威二话不问,掏出车钥匙递给了他。 姜木接过钥匙走出房间,一边交待道:“房间里的蜡烛统统撤掉,门上的图案也刮下来。杜太太暂时不会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杜威一一记下,送姜木下楼上车,真诚的说道:“姜大师,杜某人在森田市还算有点人脉,有什么能帮得上的请尽管开口。” 姜木对杜威点了下头,发动车子掉头开出杜家。 路上姜木一边开车一边拨打牧薇和何韵的手机,两人集体不接电话的情况让他心里越发不安。 想到电话那头的话,他直接把车开向了工地。 一路疯狂飙车到了地方,工地今天已经全面恢复开工,到处都是杂乱的机器吵杂声,工人们各忙各的,谁也没空注意其他。 姜木拦下一个搬砖的工人问道:“见没见牧薇?” “谁啊,不认识。”这工人不耐烦得摇摇头,推着堆满红砖的车子走了。 这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农民工,每天只懂干活,到月拿钱,没听过大老板的名字也正常。姜木干脆自己找了起来。 “嘭!嘭!嘭!” 像是晴天惊雷,三声爆炸声炸响,地面跟着剧烈地晃动起来。 所有正在干活的工人都停了下来,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地震了,快跑啊”,工人顿时像逃瘟疫一般四处窜逃,工地上眨眼间乱成一团。 “不好!”姜木暗骂一声,迅速朝爆炸的方向跑去。 等他终于找到地方的时候,发现一群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地面上全是水,跟刚刚下了一场暴雨似的。 这让姜木有点糊涂,刚刚的爆炸声是怎么来的? “牧总,你没事吧?” 听到是何韵的声音,姜木忙看过去,见她和牧薇也趴在地上,身上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姜木忙将她们俩扶起来,“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在炸什么?” 何韵面露惊恐地神色说道:“按照图纸的设计,要在这里挖一个水池的。可挖着挖着就突然响起三声爆炸声,从地下喷出了几米高的水柱,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哦?”姜木顺着何韵指的方向一看,见方数米的一个大坑已经全部被水淹没,形成了一个水坑。 “怎么有这么多水?” 牧薇不可思议地看着水坑,这才几分钟的时间,居然蓄积了这么大的水量。 其他人一看安全了,也都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水坑。 一个工头模样的男人走过来说道:“牧总,我们可能挖到了一处井眼,不然没道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听了工头的话,大家纷纷觉得有这个可能。而牧薇却是看向了姜木,明显在问他怎么看。 姜木觉得没这么简单,联想起安家的示威电话就没有妄下断言,而是走到了水坑边蹲下,仔细观察起水面。 牧薇和何韵随之跟来,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反正在她们眼里,这跟普通的水并没有区别。 看了一会,姜木摸出一张黄符,并指捏诀,符箓无火自燃,又马上被姜木扔进了水坑里。 牧薇和何韵见怪不怪,可其他人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不用打火机就能让纸燃烧的,当即倒抽一口冷气,看着姜木的眼里全是古怪。 不过这古怪之色还没在眼里持续几秒钟,就被一团火球替代了。 只见刚才丢进水坑里的黄符突然凝聚成了一个小火球,并以小火球为圆心,水坑长度为直径,由点及面,霎时间整个水面全是金色火焰。 这下连牧薇和何韵都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火遇水则灭,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然而现在,在她们眼里的这些金火,恰恰是从水里生起来的,叫她们如何不震惊。 还好这些火焰只持续了几秒钟就灭了,大家满心疑问,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默契地等着姜木给一个答案。 第十七章 凤玦 “果然是无根水。”姜木眼里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无根水?”牧薇没听过,满脸好奇。 姜木耐心地解释道:“井中河内之水,皆是有根之水。无根水则非此之论,乃是天上落下不沾地之水。” 牧薇听明白了,不过又有了另外一个疑问:“可这水分明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问得好。”姜木嘻嘻一笑,“不过这个问题我稍后再回答你。现在你们俩还是先去换身干衣服吧。” 两女先是一愣,随即低头一看,发现因为全身湿透的原因,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跟穿透视装没什么多大的区别。顿时脸色娇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牧薇羞愤地剜他一眼,森冷的目光又扫在其他人身上。 众人吓得齐刷刷地把身体转过去,天地良心,刚才他们吓都被吓死了,根本没有看大老板啊。 姜木脱掉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吧,外面还有不少工人等着你安抚,总不能这么出去。” 牧薇不像何韵穿的黑色套装,贴在身上只能看到线条,看不到里面的衣服。 可她穿的是白色,衣服一湿,里面黑色胸衣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何韵看到牧薇咬牙切齿的模样,赶紧接过姜木的外套给她披上。 “牧总,车里有衣服,你先回办公室,我帮你去拿。” 牧薇这才扭头走了,何韵叹着气敲了姜木一下。 “你呀你,小心踩到老虎尾巴。” 姜木无辜地笑笑,他发现自己好像得了一天不惹牧薇生气,就浑身不自在的病。 工头还不知道姜木是什么身份,不过他看大老板都听他了,也丝毫不敢怠慢,忙道:“我这去安排。” “嗯,另外找几个干净的大桶来,这些水都抽桶里去,别浪费了。”姜木又叮嘱道。 别人不知道,姜木可是知道无根水的珍贵之处。想以前跟着师父的时候,为了取无根水,经常要在下雨天捧着盆去接,冬天的时候,更是一大早就要去采集露水。天寒地冻的,想想都心酸。 工头也不敢多问,带着工人去安排这事。等他们安排好了开始抽水之后,姜木就找个地方蹲着躲闲去了。 过了一会,工头慢悠悠地蹭过来,递了根烟。姜木很少抽烟,不过人家主动示好,也不好不接。 工头见姜木接了烟,才敢跟他蹲在一起,殷勤地给他点火。姜木摆摆手没抽,只把烟叼在嘴里玩。 姜木不抽,工头也不好意思抽,讪讪地把烟装进兜里,想找点话题说说,想了想又实在找不到好的开头,蹲得腿都麻了,也没吭一声。 姜木想事情想的有些入神,等回神才发现旁边工头一脸蹲大号便秘的神色,不禁问道:“你找我有事?” “啊,没事,没事。”工头慌张地摆摆手,又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慌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有事就说,不用紧张,我又不是牧薇,没那么可怕。” 他的亲和让工头稍微松了口气,“其实我就是想问您怎么称呼。” “叫我姜木就行了,大哥怎么称呼?”姜木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看到这样憨厚的人,难免客气几分。 工头也是有眼色的人,看他跟大老板的关系不浅,姜木的名字,他肯定不能直呼,咧嘴笑道:“姜先生抬举了,我叫王富贵,是个粗人,不比姜先生本事大,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事,新鲜着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到牧薇回来了王富贵才怯怯地走开。 “你看你把他们都吓成什么样了,看到你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姜木叼着烟,微抬额头看着牧薇。 牧薇似乎并不在意别人是敬她怕她还是畏她,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工人们问道:“这是做什么?” “你两只眼睛这么大,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啊,抽水呗。” “水抽干了之后呢?还能不能继续施工?” “姜先生,你来看,水坑里有一口井。” 没等姜木回答牧薇的问题,王富贵就高声喊了起来。 听到这声喊叫,姜木蹭地站起来往水坑跑去。 牧薇和何韵也紧跟其后。 水坑里满是泥泞,姜木也不嫌脏,不等工人递来雨靴踩着泥潭就下来了。 “牧总,下面很脏,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何韵看牧薇也要跟下去,出声阻止道。 “没事。”牧薇没有犹豫,根本不顾脚下好几万一双的鞋子,一脚就踩进了泥窝。 何韵没办法,咬了咬牙也跟上牧薇。 “还真是挖到井眼上了,出了这么多水,看来这井很深呐。” “看这井沿,应该有些年头了。” 工人们围着井口七嘴八舌地议论。王富贵看到姜木和牧薇到了,赶紧咳嗽了一声叫他们都让开。 他们一往后退,被挡住的古井就露了出来。 姜木看到这井脸色就不对了,井在风水学上是一个很邪门的东西。 古代人打井都要请风水先生看过才敢打,因为这个井打在前院还是后院,以及什么方位,对宅子风水都是有影响的。 这口上了年代的古井坐在坤位上,满井都是无根水,又被深埋地下,足以可见并非善类。 想到之前那三声爆炸声,姜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有问题?”牧薇侧目问道。 姜木肃色道:“我下去看看。” 说着手掌一撑井边,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全身立刻被一股阴冷的气息包围,姜木赶紧释放出灵力抵御阴气。 同时憋了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朝着与他灵力交相辉映的地方游去。 水下一片昏暗,只有一个地方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姜木加速游到地方,发现亮光是从井壁穿透过来的,而那些缝隙只有钥匙大小,形状乍一看很是眼熟。 姜木靠近井壁仔细用手临摹这个形状,指腹一笔一笔划过,脑海里画成了一个立体的图形,当下一惊。 凤玦! 姜木此刻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安家早知道工地下面有这口井,所以提前拿走了凤玦。 如此一来,除了安家,其他人都对这口井没辙,不管是牧薇赢还是卓君谷,最后都要求到安家头上。 好一个一箭双雕,安家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第十八章 锁龙怨 姜木心里非常不耻安家这样的行为,只是现在不是鄙视他们的时候,找到记忆中这种阵法不可或缺的铁链之后就上来了。 “姜先生,你怎么还带上来一根铁链?”王富贵把姜木拉上来之后,指着他手里的铁链问道。 姜木跟小狗似得抖了抖身上的水,顺手把铁链扔给了他说道:“你试试,看能不能把这根铁链全拉上来。” “这还不简单嘛。”王富贵接过铁链就开始拉。 “哧哧,哧哧,哧哧……” 半个小时过去了,就听见铁链摩擦井口的声音,却不见铁链被拉上来。 王富贵已经累得汗流浃背,心想自己就不该大言不惭地说简单,现在闪着舌头了吧。 “什么味道,好臭。”何韵忽然闻道一股腥臭味,捂着鼻子问道。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闻到了。 姜木凑近井口一看,原本平静的井水此刻正在翻腾,还隐约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 “别拉了。”姜木赶紧让王富贵停手。 王富贵立刻扔了锁链跑来看,牧薇和何韵也凑上来,看到井水的变化,都是脸色一变。 “姜木,你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什么啊?”何韵脸色苍白地问道。 “这井叫做锁龙怨,不是普通的水井。”姜木肃声说道。 几人竖着耳朵,等着他的下文,姜木抬起两指揉开皱在一起的眉头,接着说道:“相传东海龙宫的三少主曾私自跑到人间,当时他年纪尚小,心性不定,在人间闯了大祸。祸害了一方百姓。 “当地的百姓请了一位非常厉害的道长,那名道长以一己之力跟三少主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将三少主斩杀。三少主虽然死了,可心有怨念,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这些散不去的怨念,就足以继续危害普通老百姓。 “那道长拼了最后一口气,将龙怨封在了水下,并且用一根铁链为记号,告诉后人,如果谁不小心挖到了这根铁链,一定不能动,一旦铁链断裂,龙怨出世,那个地方的百姓就会被龙怨所杀。” 听完这些,一群工人吓得双腿发抖,恨不能长出一对翅膀,赶紧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不过你们不用害怕。”感觉到大家的害怕,姜木出声安抚道,“铁链看来还没有断,而且我刚才下去检查过了,封印还在,龙怨是不会出世的。” 众人半信半疑,面面相觑。 姜木马上给牧薇递了一个眼神,牧薇微微点头说道:“姜木是我请来的风水大师,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今天大家都受惊了,先回去休息吧。王头,你带人把这里先封起来,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靠近。” 牧薇的话像一颗安心丸,让大家稍稍安了安心。 王富贵十分有眼色,马上把一群工人都遣走了。 “牧总,我先去安排您交待的事了。”王富贵知道他们有事商量,很自觉地回避开。 姜木却是摆摆手拦道:“王哥你不用回避,留下听听吧。” 王富贵受宠若惊地看向了牧薇,大老板不发话,他还是不敢留下。 牧薇点头默认了他留下,又看向姜木,意思是问他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姜木头大地说道:“事态很严重,锁龙的铁链已经断裂,龙怨正在不断冲破封印,一旦它破印而出,不止这里,连整个森田市都会遭殃。” 何韵和王富贵面色大变,吓得不能言语。 牧薇紧皱着眉头:“你没有办法吗?” “唉。”姜木叹了口气,“这是安家对付你的杀手锏,能够封印龙怨的凤玦被安家提前拿走了。从一开始安家就知道锁龙怨的事,只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拿到这块地,再不废一分一豪拿回来。” 聪明如牧薇,千思万绪被姜木一点,又怎会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掉入了别人挖好的坑里,一股股愤怒和生气涌上心头,冰冷的脸蛋上布上一层层寒霜。 何韵气得身体发颤,“怪不得那时竞争这块地皮的时候,卓家明明占据优势,却在最后关头退出,原来是联合了安家,布了这场局。” “啪!啪!啪!” 何韵的话刚落音就听到三下掌声,随着掌声而来的还有一道低沉的男声。 “总算还不算太蠢,不过事到如今才想明白,是不是晚了点。” 正午阳光虽好,不及男子十分之一。安明杰背光而来,轮廓藏在阴影之中,为他本就阴柔的五官平添了几分邪魅。如果不是他身上散发的敌意太强烈,姜木都以为这只是路过的一位韩国影星。 安明杰的身后还跟着他的两个堂弟安定邦和安定国,这两个后面还各自带着自己的狗腿子,不过在安明杰的光环之下,他们只有当背景的份。可姜木还是眼尖地认出了安定邦旁边的那个少年,正是前天在古董店跟杜威争帝王玉的二世祖。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姜木跟前,安明杰微昂下巴,噙着阴笑:“姜木,终于见面了。” 姜木对他这么骚包的出场方式表示唾弃,“堂堂风水世家的少爷给别人当狗都当得这么高调,真是佩服。” “你骂谁是狗?别以为侥幸破了三煞鬼火宫就了不起,跟我大哥比起来,你差远了。”站在安明杰身后的安定国呵声叫道。 “谁说咬人的狗不会叫,这不明摆着骗人么。”姜木眯眼看了看安定国。 “姜木,你找死。”安定国气怒。 安明杰回头虎了他一眼:“少给我丢人现眼。” “大哥,是他先骂你。”安定国委屈地嘀咕一句,却是不敢再说话,缩到了安定邦身后。 呵退了安定国,安明杰才转头对姜木笑道:“我从来只为自己做事,倒是你,给个女人鞍前马后的,也不嫌掉了风水师的身份。” “说的好听,你只为自己做事,就是说你没朋友,玩孤僻呗?你想给牧薇递杯水她都嫌弃呢。” 姜木说着还朝牧薇丢了一个电眼。 牧薇直接翻他一个大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正经点。 安明杰脸一黑,索性不再理姜木。 “牧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转让合同我都带来了,签字吧。” 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明抢,何韵怒道:“安明杰,你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你见过这么客气的土匪么?”安明杰笑语反问,胜券在握。 “我要是不答应呢?”牧薇寒气逼人,冷冷地反问。 第十九章 偷天换日符 安明杰哼笑两声,“你有其他选择么?凤玦在我手里,除了我没有人能封印龙怨。我只要把这个情况告诉科员,再提出我的条件,你觉得跟整个森田市的安危相比,科员还会站在你那边吗?” 牧薇粉拳紧握,卑鄙,他们把一切都计算的好好的。 的确,安家向来是政客们拉拢的对象,这事捅到上面,自己就毫无胜算了。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只有姜木,思及此,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他。 “欺负一个女人,你们也真是好意思。”姜木冷哼道,“安明杰,谁给你的自信以为龙怨非凤玦封印不可?” 牧薇目光一闪。 安明杰不喜不怒的说道:“既然这样,你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多大的本事。锁龙怨最多还能坚持到今晚子时,好自为之,我们走。” “哈哈,就让你们再蹦跶一会。”安定国得瑟地扔下一句狠话。 安定邦从头到尾一字没说,临走的时候也只是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不似他弟弟那般张狂,却也是个狠角色。 他们一走,姜木脸上的轻松之色霎时褪去。 牧薇自然注意到了这点,“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把地给他们吧。” 对牧薇而言,并不仅仅只是让出一块地的事。 这个项目前前后后投资了几十亿,牧恩一直咬着她这个辫子不放,一旦输了这一步,她的总裁之位也就坐到头了。 没了摩根集团的当后盾的牧薇,下场可见一斑。 姜木很生气,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牧薇被欺负,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牧薇,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山里。那里空气清新,绿树如茵,没有纷争也没有算计,更不会有人欺负你。我觉得当个山野农妇也是不错的选择,对不对?” “……”牧薇满头黑线,真想咬死他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何韵都被他气乐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到底有没有办法啊。” “办法是有,不过我需要时间准备。王哥,我给你列个清单,你照着把东西买回来。牧薇,你跟何姐现在就去给工人放假,全部都走,一个都不要留。” 姜木显然成了几人之中的主心骨,他一发话,三人立刻各司其职。牧薇和何韵一起去给工人放假,王富贵则带着姜木去办公室列清单。 列好了清单,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才递给王富贵,让他务必全部备齐。 等他一走,姜木又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方砚台,一支狼毫笔,还有若干黄表纸和朱砂。 懂行的都知道,姜木这是打算画符了,根据龙首经的记载,符箓一共分为四个等级,即黄符,红符,紫符和玄符。 这其中以黄符级别最低,像驱邪镇宅避鬼之类的都属于这个范围。 相师的品阶越高,能画的符箓等级越高。而高品阶的相师少之又少,同样的,高级符箓也很少有人画的出来。 传说玄符要天阶相师才能画出,是以等于传说中的存在。 不过也有例外,一些相师天赋不够,会另辟蹊径,所谓术业有专攻,一心钻研符箓的相师也不少,像这类相师能画出来的符箓等级就不受品阶的限制。 恰恰黄帝龙首经里记载了不少符箓,尽管姜木现在只是黄阶一品的相师,但勉强也能画出比他品阶高的符箓。 他现在要画的符名为偷天换日符,等级相当于红符级别,需要玄阶相师的实力才能成功。自己现在不过是黄阶一品相师,能否成功还未可知,只能尽力一试。 画符的第一步是调制朱砂,别小看这一步,像写毛笔字第一步需要磨砚一般重要。这一步姜木信手拈来,很快就调好了朱砂。 接着便是画符了,姜木拿起狼毫笔蘸了点朱砂,运灵气于笔尖,依照龙首经中记载的步骤,在黄表纸上一笔一划认真画制。 毕竟是跨级画符,画的又是红符级别的高级符箓。 每一笔都很吃力,消耗的灵力也是画等级符箓的两倍,才落下寥寥数笔,姜木的额头已是满头大汗。 画符不是涂鸦,看起来杂乱无章的符箓实则步骤紧密,变幻无端,稍有不慎,就是废纸一张。 如果有同行的风水师在身边,一定可以看出姜木的每一笔都像是拿着一把刻刀,在坚硬的大理石上雕刻,吃力无比。 第一次没有成功,姜木并不失望,拿起黄表纸再来一次。第二次还是失败,姜木依然没有气馁,蘸了朱砂重新来过。 三次四次五次……废弃的符箓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时间也一点点逼近子时。 姜木全身几乎汗透,手腕发抖,却是强行坚持画完最后一步。只见血红朱砂凌空一甩,符箓上金光乍闪,一丝灵力没入其中。 “成了!” 姜木眼睛一亮,一旦灵力能够贯入符箓之中,则证明符箓有了聚灵的效果,也就是一张有效的符箓了。 越级画符果然不是人干的事,姜木累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头发上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流。 “咚咚!” 这时办公室外有人敲门。 “进来。” 姜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牧薇拧开门进来,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禁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没事,就有点累,休息一会就好。”姜木摆摆手,看到外面天都黑了,“几点了?” “七点了。” 牧薇看这满地的废纸,也不知道他把自己关屋里干嘛了,不过也没打算多问,提着饭盒走过来。 “我让榕婶送了些饭菜,你吃点。” 姜木也不客气,摆好菜就开始大快朵颐,三下五除二这些菜就见了底。 “你……”牧薇樱唇微启。 “啊?” 姜木满嘴饭菜,含糊不清地问她。 看他吃这么香,牧薇又把话咽了下去,“没什么,你吃吧。” 四菜一汤两碗米饭全进了他一个肚子,何韵进来的时候看到满桌的狼藉呼道:“你们俩全吃光了。” “嗝……”姜木打了个饱嗝,“全是我自己吃的——等等,牧薇你还没吃饭?” “你没看出来这是两人份的饭啊?”何韵白了他一眼。 姜木一脸尴尬,他怎么也没想到牧薇还等着自己一起吃饭。 “算了,我本来也不饿。你要准备的东西都齐了,接下来做什么?” 牧薇不经意的换了话题。看她没有生气,姜木松了口气。 “现在是七点,我还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准备。” “嗯。”牧薇点点头往门外走去。 何韵有意没有立刻跟上去,等她出去了才戳了下姜木的脑门。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榕婶一个小时前就把饭菜送来了,牧总一直在等你出来吃,结果等到饭菜都快凉了你都不出来,她这才提着饭盒进来。你倒好,自己吃了个光。” 姜木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小冷妞会等自己吃饭。这一刻,忽然有股暖暖的气流从心头滑过。 第二十章 下井 “虽然你一直表现的对这事很有把握,可牧总心里清楚没那么简单,满腔的担心也不知道如何表达。你们俩也真是奇怪,明明心里都关心对方,还总是一言不合就生气。” 何韵百思不得其解地出去了。 别说何韵搞不懂了,就是姜木自己也没有答案。 像是有瘾似的,每次看到牧薇板着脸,对自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时,都忍不住想惹她生气。 一见她虎着脸,生气地瞪着自己时,心里都会有种满足的成就感,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能把她惹生气的。 傻笑了一会之后,姜木收起这些小心思,盘膝坐在地上,开始修炼灵气。 他必须要抓紧时间,争取在两个小时之内把消耗的灵力补充回来。 月上眉梢,时间渐渐逼近子时。 牧薇,何韵和王富贵候在古井前,九点刚过一刻,姜木就出现了。 “姜先生来了。”王富贵高兴地喊道。 等姜木走上前,又忙指着满地的东西说道:“姜先生,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姜木看了一眼点点头:“嗯,辛苦王哥了。” “不辛苦不辛苦。” 王富贵受宠若惊,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尊重过他,今天连番受姜木几声王哥的称呼,心底的满足,比结工资的时候还高兴。 姜木笑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对三人说道:“我现在下去探探,看有没有机会将锁链接上重新封印龙怨。” “我跟你一起。”牧薇淡声说道。 “不行,你在上面等着。”姜木虎着脸,皱着眉。 牧薇却是像没听到他的话,自顾地穿起防水服,戴上潜水设备,背上氧气罐。 在姜木让王富贵准备这些时候,她就下定了决心跟一起,所以让王富贵多准备了一套。 姜木看她早有准备,自己再多说也没用,也不再劝她,直接席地而坐说道:“我先在外面布一个锁龙阵,万一下去不小心把龙怨放出来,这个阵好歹能抵挡一下。” 说话间掏出九枚五帝钱依次排开,接着就闭上了眼睛,双手开始结起复杂的手印。 锁龙阵的原理是要借助天地间的阴气来克制龙怨,很多人都以为阳气是克制阴气最好的办法,可往往也忽略了阴阳相溶的道理。 对于龙怨这样的怨气,阳气是没有作用的,必须要用阴气才行。 话不多说,姜木催动灵力加持在九枚五帝钱上,就见五帝钱忽然朝四面八方飞去,还有一枚铜钱高高的悬在古井之上。 如果给这八方铜钱之间连上线,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八卦的图案。 这八个方位完全封死了龙怨出逃的出口,最关键的还是古井上方的铜钱,封住了天位。 布完这个阵,姜木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收回灵力,这九枚铜钱依旧漂浮在半空,只不过没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持,它们最多能维持一个小时。 休息了片刻之后,姜木也穿上下水的装备,他在前,牧薇在后,两人就下了井。 下到井水里之后,姜木叮嘱道:“一定要跟紧我。” 牧薇点点头,他这才没入水里。 他们此时并不知道,在工地的外围已经停了四辆黑色的车子,每辆车里坐着的人,都在森田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安大师,如果这个锁龙怨当真这么恐怖,要不咱们把这地方封起来,再由你出手不就行了?” 问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森田市刚上任不久的科员雷鸣。今天安明杰找上门告知此事,他并没有真的放心上,什么锁龙不锁龙的,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他压根不信。但惹怒安家的后果,他却万万承担不起,一个不小心,他的仕途就到头了。 安明杰噙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安抚道:“雷科员安心等待便是,有我在,难道还会让锁龙怨出世么?” 雷鸣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要不是想攀附安家,他才不会大半夜跑来玩过家家。 另一辆车内,阿一也正在问卓君谷同样的问题:“大少,我不明白。这事直接让科员出面不是简单的多么?安明杰这是搞的哪一出。” “他不过是想让姜木输的心服口服,作为安家最有天赋的风水师,他可不愿意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更不能让别人打了安家的脸。”卓君谷说道。 阿一撇撇嘴说道:“这个人城府太深了,最后是他拿了这块地的所有权,我们投资开发算什么。” 卓君谷倒不是很在意这些,笑道:“我的目的并不在这上面,只要摩根集团最后姓卓就行了。这块地就当送给安明杰的报酬了。” “这倒也是,还是大少英明。”阿一马上奉承道。 四辆车里,最安静的莫过于停在末尾的一辆黑色奥迪了。 陆七七托着下巴百无聊赖打着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一头栽下车座。 额头“嘭”的一声磕在前排座椅上,疼得她捂着额头抱怨:“爷爷,我们回去吧。安明杰分明是叫我们来看他显摆本事的。” “傻丫头,今晚来的除了安明杰还有雷科员啊,我们不给安家面子,也要给科员面子。” 陆七七不高兴地撅着嘴巴,“真讨厌,那我们还要等多久呀,好无聊。” …… 姜木和牧薇一直往下游,水下视线太黑,就算有探水灯,牧薇也是看不远,游了一会就发现跟不上姜木了。 姜木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是黄阶一品的相师,视力比普通人要好,尤其是夜视。为了防止牧薇游丢,就拉住了她的手。 牧薇并没有把手抽回来,这种时候也没必要在意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往下游。游了大概有几分钟的样子,就看到了白天所见的那些光束。 牧薇拉了拉姜木的手,示意他往光束的方向靠近。姜木已经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就没有听牧薇的,他们没有凤玦,那个入口是打不开的,为今之计也只能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入口。 又这样漫无目的的游了几分钟,姜木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同的地方,给牧薇打了一个手势,两人加快速度往那边游去。 这是一个凸起的井盖,就跟马路下水道的那种井盖差不多。 第二十一章 迷幻阵 两人奇怪得对视一眼,合力推开了这个井盖。 就在井盖刚被全部推开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将他们吸了进去。 两人慌乱之中抱作一团,不过只是过了几秒钟,就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姜木疼得咒骂一声,后背被氧气罐杠着,前面还被牧薇压着,这滋味真是谁被压谁知道。 牧薇听到他喊疼,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姜木起身环视了下周边,黑漆漆的,但是没有水了,似乎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两人摘掉氧气装备,牧薇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封印龙怨的地方了。” “哦,那我们怎么找到断裂的铁链?”牧薇又问道。 姜木想了想,看了看她,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 他解下背着的防水包打开,从防水包里拿出罗盘和一张符箓,转头对牧薇道:“手伸出来。” 牧薇乖乖地伸出右手,姜木把符箓放在她手心。 “什么都不要想,集中精力看着它。” 龙怨说到底还是阴物,但凡属阴的东西都用共通性,女人属阴,借助牧薇的阴气兴许也能找到龙怨的藏身之地。 牧薇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手心里的符箓,姜木并指点在她的眉心,嘴里念念有词,片刻之后手指往回一拉,一抹无形的气体顺势被带了出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没入符箓之中。 紧接着符箓自行飞离牧薇的手心,而姜木手里的罗盘指针飞快地运转。 而牧薇刚刚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飞了出去,具体什么东西,她也没有看到。 “这种东西很抽象,你不明白也正常。走吧,去找龙怨。” 姜木看到罗盘的三根指针停止运转,其中一根指明了一个方向。 他们也不知道这个空间的构造,只能跟着罗盘的指示,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头顶间或有水滴落下来,宛若行走在迷宫之中。 四下里安静得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之外,就只有一前一后的脚步声,牧薇平常自认胆子不小,可在这里走了一会,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 这时,牧薇的脚下不知踩了什么东西,清脆的响声令人头皮发麻。 姜木闻声用手电筒照了照。 “啊!” 看清自己脚下踩着的是一根白森森的骨头,牧薇吓得一下子躲到了姜木身后。 “别怕,别怕,一根骨头而已,又不咬人。”姜木拍拍她的香肩低声安抚。 他柔声的安抚倒叫牧薇的小脸上泛起红晕,当下赶紧稳住心神,恢复常色。 “这里怎么还有死人骨头?” 她这么一问,姜木也有些好奇,当下四下看了看,发现在这根白骨的不远处还有一堆骸骨。 两人走近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个完整的死人骨架。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牧薇没有被吓到,反而比姜木还先发现,在这堆白骨的旁边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出于好奇心,牧薇蹲下捡起了木盒,顺手将其打开。 盒子刚一打开,就飘出来一股黑气,瞬间没入了她的眉心。 牧薇只觉得眼前黑了一下,旋即又恢复清明。 由于背对着姜木,姜木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探头往她手里看了看。 “什么东西?” 盒子里面只有一卷布,牧薇扯出来摊开一看,卷布的上下两排插满了细长的银针。 “好像是针灸用的银针。”牧薇判断道。 姜木先是快速地扫了两排银针的数量,确定是一百零八根之后,又抽出一根银针仔细端看。 只见银针的上面刻有一个很小的“卍”符号,其他的银针亦是如此。 “尸烛银针!”姜木惊呼一声。 “什么银针?”牧薇没听清楚。 相传尸烛银针是一位医术高深,方术高深的大师所创,一共一百零八根,每根银针都是经过尸蜡炼烤一百零八天所成。 尸蜡就是用尸油凝固而成的蜡烛,本身就是很珍贵的东西。 尸烛银针出世之后可治百毒,说起来是一件有益的事情。 可这位高人在炼制银针时采用的是xie教的办法,用的是死人的东西,便被名门正派所不耻,高人也被列入xie教之徒。 因为这尸烛银针,还曾引发过正邪两派的大乱,传说高人不想因为自己引起矛盾,就从相师界消失,尸烛银针也随之隐匿。 听了姜木说的这些,牧薇才明白,撇了撇嘴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我认为对的就是正,我认为错的就是邪。” 姜木很是惊讶地看向她,此刻她的脸上浮现出离经叛道的神色,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姜木心下奇怪,也不愿在这上面和她深究,直接拿过了盒子。 “嗯,你说的对,继续走吧,这东西你用不到,我收着了。” “这尸烛银针既然有争议,你带出去之后也尽量别用,省得招来麻烦。” “你在关心我呀?” 牧薇白他一眼,姜木见好就收。 “我知道了,快走吧。” 两人还是按照罗盘的指示走,走着走着姜木突然心觉不对,回头正要跟牧薇说话,就见牧薇的眼中闪着妖冶的红光,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不好!”姜木立刻觉察到有问题,刚要做点什么的时候,牧薇欺身而上,一记扫堂腿过来,直接将他踹倒。 姜木一屁股坐倒在地,小腹被牧薇踹得一阵抽疼。 姜木凝神向四周一看,吓出一身冷汗,不知不觉中,他居然走入了一个迷幻阵。 看出了这个风水阵法,姜木就知道现在跟自己打架的人并非牧薇本人,而是自己想象中的她。 而至于真正的牧薇在哪里,又看到了什么,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 既然知道这不是牧薇了,姜木也不再怜香惜玉,不杀了这个幻想中的牧薇,就无法破除这个迷幻阵。 姜木一个挺身从地上跳起,与此同时,牧薇欺身而来。 姜木懒得摆花架子,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把就插进了她的胸口。 只听噗嗤一声,鲜血四溅,牧薇瞬间就消失了。 这个小小的迷幻阵还不能奈何姜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牧薇则躺在自己身边。 姜木使劲地掐了一下牧薇的人中,把她强行弄醒。 “我们怎么睡着了?” “你做了什么梦?”姜木比较关心这个。 “我梦到哥哥了,他被绑在一个石柱上,浑身是血,样子很惨,他让我放快点放开他。” 牧薇说起这个,黛眉紧紧地皱着一起。 何韵说得没错,牧薇哥哥的死,始终是她的一个心结。不过这个时候,姜木来不及安慰她。 “你放了没有?” “放了。”牧薇说道,“那是我哥哥。” “糟了,我们中了龙怨的迷幻阵,你放的不是你哥,而是龙怨!” 牧薇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大变。 第二十二章 三少主 姜木和牧薇没走多久,就到了牧薇梦里的地方。 这是一个圆形的祭坛,中间竖立着一根很粗的龙柱,柱子原本有一圈铁链锁着的,现在铁链掉在地上,显然已经解除了铁链的封印。 原本有这一道封印,龙怨想要出世还需要一点时间。可现在没有了这道封印,它想出世,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 思及此,姜木忙闭目感受了一番,随即眼睛一睁,呵斥道:“出来,我知道你还没出去。” 这一声呵斥落音,就见龙柱的后面探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睁着圆不溜秋的大眼瞧着他们俩。 “它、它,这是……龙?!”牧薇脸色骤变,满脸震惊,语调夸张地惊呼道,“这世界上真有龙?!” 活脱脱的一条龙在面前,这种事换做谁来都受不了。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真龙,只是千百年来由怨气所聚集而成的一道虚无缥缈的幻影。 或许是最先开创这一风水阵法的大师觉得龙比较有威慑力吧,顺带捏造了一段所谓三少主被斩杀封印在此的传说作为背景故事,为该阵法蒙上了一层诡谲的色彩,以期起到“闻者色变,谈者惊心”的作用。 要是这大师口味再独特点,甚至可以是“锁狗怨”,“锁猫怨”、“锁树懒怨”等等。 不过,既然大师为使情节真实特地将怨气龙化,如此煞费苦心,姜木也不好戳穿,就当玩剧本杀了。 “三少主,出来吧,我们谈谈。” 听见姜木的话,三少主果然蹦跶了出来。 它的头上长着两个龙角,身上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一条金龙,脚下没有穿鞋,一屁股坐在台阶,咧嘴露出了一颗小虎牙。 “姐姐,谢谢你放我下来哦。” 牧薇微讶,“怎么是个孩子?” 人的接受能力其实非常强,再稀奇的事只要内心愿意相信,缓过来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而已。 牧薇显然就已经接受了眼前有条龙的事实,并且开始困惑于对方的年纪。 姜木点头说道:“传说三少主在被诛杀的时候还不到一百岁,就相当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所以你看到的人形就是这样咯。” “喂,你们嘀嘀咕咕的,是不是在说我坏话?”三少主不高兴地打断。 姜木低声道:“先拖住它,跟它说说话。” 牧薇明白姜木这是缓兵计,脸上柔柔地微笑道:“没有哦,我们在说你好可爱。” 三少主听了小脸一耷拉,忧伤地说道:“我母后也这么说我,可是我都好久好久没见她了。” 经年历久,这股怨气也逐渐幻化出了自主意识,并且那段虚构的故事也真的刻印在它的意识中,当真误以为自己是条真龙。 姜木灵光一闪,马上接道:“我可以让你见到她,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真的吗?”三少主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嗯,你把那条铁链给我,我就帮你。”姜木指指他屁股下面坐着的铁链。 “骗子!”三少主脸色一变,“你是来封印我的,我不会上你的当,想要这个,除非你打得过我。” 姜木心中暗骂,自己要打得过,哪用得着跟他废话。 姜木道:“这个嘛,我们人类是向往和平的生物,通常在遇到意见不统一的时候,都采用和平方式解决的。” “什么方式,说来听听。” “这是个高智商的方法,我说了你也不会。”姜木摆摆手。 “哼,没有我不会的,说就是了。”三少主小孩心性被激发了出来。 姜木故作犹豫,在三少主的再三催促之下,才说了出来:“这个方法叫剪刀石头布,谁赢谁说的算。” 牧薇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向姜木,她没听错吧,剪刀石头布还是高智商游戏! 姜木赶紧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千万配合自己。 牧薇会意,故作生气的说道:“你怎么能跟一个小孩子玩这么高级的游戏,这不是欺负人么。” “我都说了不适合小孩玩,是他自己要我说的。”姜木一脸委屈。 “对,是我让他说的。”三少主心高气傲的样子,“怎么玩的,你教我。” 姜木丢了一个表情给牧薇,意思是看吧,不是我要玩的。 牧薇鄙视了他一眼,这是真鄙视,这样骗小孩,太无耻了吧。 “快点教我。”三少主又催促。 姜木半推半就的,跟牧薇一起玩了几把剪刀石头布,顺便跟三少主讲了一下规则。 “这不是很简单么,我学会了!”三少主信心满满的说道,“过来吧,我俩玩,要是你输了,就不能阻拦我出去。” “可以,不过要是你输了,就乖乖在这里待着,不许出去祸害。”姜木和牧薇一起走向他说道。 三少主满心答应下来,也放松了对他们二人的警惕。 姜木在台阶上坐下,牧薇则坐在他们俩中间当裁判。 “准备好了吗?”牧薇问道。 两人同时点头,牧薇喊了声开始,三少主和姜木同时出手,两人都出的石头,算平局,接着又平了几次之后,第一局被姜木赢了。 第二局姜木故意输给三少主,他发现三少主智商真不高,出的都是刚才他和牧薇玩的时候一样的,很容易摸索出规律。 到了第三局,是最关键的一局了,三少主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完全没有对他们有任何防备。 姜木暗自给牧薇使了一个眼神,对方也给他点了下头。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姜木把符贴向三少主的命门,牧薇则把符贴在它的后背。 三少主被两张“邪崇符”制住,此刻就像被定了身一样无法动弹。 “下面怎么办?”牧薇急忙问道。 “你快把他抱到龙柱上绑好,这符最多能撑两分钟。”姜木说着已经从包里拿出一个香炉和其他符箓。 牧薇不敢耽误,立刻抱着三少主走向龙柱,用铁链迅速的将他绑起来。才刚刚绑结实,就听到一声恐怖的龙吟。 眼见这声龙吟直接把她震了出去,姜木双眸中闪出一道灵光,一手将符箓按在地上,一手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口中大喝。 “封!” 第二十三章 封 随着这一声喊出,一个奇怪的手印从香炉里射出,由小而大的逼近龙柱。 三少主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被重新封印,疯狂地要挣脱铁链的束缚,奈何这铁链不是普通的东西,根本不是他能挣脱的。 不过它的威力也不可小瞧,封印每当要打入龙柱的时候就会被它逼退几分。 姜木就不得不再次施加灵力。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姜木已经有些渐渐支撑不住了。 就在封印快要被三少主破除的时候,姜木将道道灵光打入罗盘当中,旋即大喝一声:“八方神灵,助我之力。” 一瞬间罗盘金光大射,直接打向封印。就像是有人大力的推了封印一把一样,封印以压倒性的力量打入了龙柱之中。 压力瞬间消失,姜木全身像被抽干了一般,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牧薇跑过来,看到他嘴角有血迹溢出来,急声道:“你怎么样?” “没事。”姜木摆摆手,“就算它再跑出来,我还能妥妥的把它封了。” “你就吹吧。”牧薇见他还有力气开玩笑,心下松了口气,问出了一直萦绕于心困惑,“刚才我们看到的三少主究竟是鬼还是龙?” 姜木索性解释了一遍,然后说道:“你能碰到它,是因为你身上阴气重,磁场力相似的原因。” “这么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龙?” “不知道,反正我还没有见过,你怎么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好了,我们快上去吧。现在只是暂时封住他,还是要上去把这口锁龙井封住才行。” 牧薇嗯了一声,扶着姜木站起来。 “咔!” 刚走几步,背后突然传来清脆的断裂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顿见粗壮的龙柱开始碎裂,随时有要爆开的迹象。 “我靠!”姜木一惊,忙推了牧薇一把,“你快走,我对付它!” “不行,要走一起走!”牧薇也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 “轰隆!” 一声巨响,龙柱霎时间四分五裂,碎石像砂砾般四处飞溅,在一片混沌之间,一条巨龙翻腾而出,龙吟声震耳欲聋,姜木和牧薇两人脚下的地面发出剧烈的颤抖,似乎万物都在它的威慑下俯首称臣。 高高在上的龙头张开嘴巴,如灯笼般大小的龙眼里射出怨恨的光芒,颇为骇人。 姜木知道这下再想骗他就没那么容易了,可还是要尽力一试。 “三少主勿恼,你就算出去了,也还是会被其他风水师联手封印。现在的你不过徒剩一股怨气,根本无法对付他们。不如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是更好。” 吼! 三少主扬着龙头发出暴怒的龙吟,姜木瞬间就被拍飞,整个人撞向坚硬的墙壁之上,“噗嗤”吐出一大口血。 “姜木!” 牧薇见此,抬腿朝他跑去。可还没有跑出去两步,腰部突然被龙尾缠住,整个身体瞬间就被卷到了半空当中。 姜木叱道:“住手,你要不想生生世世地被封在这里,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话,最好立刻放了她。我有办法助你转世成龙!” 姜木的话让三少主的动作一顿,突然听到有人能助自己转世,对于它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诱惑。可他们刚刚才骗过自己,怎么能信? “我们俩的命都在你手里,我也跟你实话实说吧。助你转世成龙这事,我也只有七成把握。这里有一条还未觉醒的龙脉,只要你能入主龙脉,潜心修炼个几百年,到时候潜龙飞天,你就真的是龙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怨气了!” 姜木也知道他不会再轻易相信自己,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这也是他最后一个解决龙怨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愿冒险,一个不慎,自己也会葬身其中。 “我凭什么信你?”三少主两只灯笼大的龙眼瞪向姜木,可心里已经开始心动了。 “不凭什么,反正选择权在你手里,是杀了我们,还是相信我们,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已至此,姜木多说不宜,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是剥是剐都随便你的态度。 是杀还是信,三少主也犹豫不定。面对这个唯一的机会,就像是巨大的诱惑,它不可能不心动,唯一的忌讳就是怕姜木再骗他。不过就像他所说,就是出去了,那些讨厌的风水师还是有办法对付自己。 既然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再信他一次,要是他再敢骗自己,那时再杀了他也无妨。想明白了这些,三少主当下不再犹豫,直接放了牧薇。 姜木看牧薇从半空上掉下来,马上跑过来将她接住。牧薇被三少主缠得差点岔气,不停地咳嗽着。 “我就再信你一次,再敢骗我,定将你碎尸万段。”三少主虎着龙眼警告道。 姜木忙道:“我现在就出去作法,等我召唤你的时候你再出来。” 三少主点了点龙头,瞬间消散于无形。 可姜木知道,一切的幻化皆由他心意所定,这大概也是无体无形的唯一好处了吧。 “我们走吧。”姜木放下牧薇,背起包,牵着她走出去。 两人此时此刻都很狼狈,牧薇还好点,姜木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走路的步伐明显有些虚浮。 牧薇看着他这副样子,鼻尖涌起强烈的酸楚,都是自己把害他成这个样子的。 “姜木。”拉了拉他的手,牧薇停下了脚步。 “嗯?”姜木回头看向她。 “这块地我不要了,就给安明杰吧,让他把这条孽龙封印了。” 牧薇隐约觉得姜木刚才说的事很危险,她不想再让姜木为自己冒险,一点也不想了。 面对董事会的压力她没有放弃这块地,面对安明杰的威胁,她也没有放弃。可是现在面对姜木可能遇到的危险,她放弃了。她尚且还没有弄清楚心里真实的想法,只是知道如果他因此有什么闪失,她这辈子都将在愧疚与悲痛中渡过。 姜木可不知道牧薇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听她要把地给安明杰,忙说道:“让给他做什么?我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的,你放心吧。” 牧薇闻言,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第二十四章 开坛做法 距离姜木和牧薇下井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何韵频繁地看着手表,不知道刚才底下发生了什么,竟能让地表发生地震般的震动,并且姜木下井前布下的锁龙阵也随之消失了,这让她更加担心下面的情况。 “何秘书,这会动静好像没了。”王富贵趴在古井边上,见井水不再波澜,有些放心地说道。 何韵又看了下时间,差不多有五分钟没再震动了,但是姜木和牧薇还没上来,依旧让她心脏悬在半空。 “哗啦,哗啦!” 没过多久,井底忽地传来一阵水声,王富贵见是姜木他们,连忙喊道:“上来了上来了,牧总和萧先生上来了!” 何韵三两步到了井边,探头一看果真是二人,脸上喜色绽放,“王工头,快把绳子放下去。” “嗳,嗳!”王富贵连连点头,马上把准备好的绳索放下去。 牧薇和姜木两人先后上来,初秋的夜透着微凉,牧薇抱着胳膊“阿嚏阿嚏”个不停。何韵忙帮她将身上的防水衣扒下来,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王富贵这边也帮忙脱掉了姜木外面的防水衣,姜木道了声谢,接过毛巾擦头。 两人都还没有缓口气,就见月光下走来一群人。 看清为首的是安明杰之后,姜木从心里发出一阵由衷的感叹,这人也忒会摆谱了些,每次出场都要找这么多人当背景。 安明杰一步一步的走到姜木面前停下,看到两人一身狼狈,朗声笑道:“大半夜了还游泳,二位好雅致啊。” 姜木轻笑回道:“哪里哪里,这么晚了你还遛狗,雅致更好啊。” 站在安明杰身后的除了安定邦兄弟和他们的跟班之外,还有森田市的科员雷鸣,风水大师陆翁以及孙女陆七七。不过姜木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安家的几人,骂的谁其实很明显。 这会脾气最暴躁的安定国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满脸笑容的说道:“你继续贫,没事,姜木,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森田市的科员,他听说这里将要出现危害森田市人民的东西,特意请我们安家来看看的。” 雷鸣点头沉声说道:“不错。牧薇,这里虽然是你的地皮,却藏着危险之物,按照相关规定,我们府院必须暂时接管,对此事进行处理。” 雷鸣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压根不信什么所谓的龙啊怨的,要不是想攀附卓、安两家,他怎么可能理会这种迷信鬼神之说,还以政府的名义说要接管,这事要一不小心传到上面的耳朵里,他这条路也就算走到头了。 能给沆瀣一气,贼鼠一窝冠上如此冠冕堂皇的帽子,姜木也是满佩服他们的演技的,跟他们一比,自己的脸皮那都薄的跟水晶饺子皮似得。 面对眼前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牧薇又恢复了小冷妞的本色,应声问道:“不知雷科员口中的危险之物是不是锁龙怨?” 牧薇这么爽快地开门见山,倒是没有让雷鸣预料到,微微愣了一下之后才说道:“你既然知道,那就应该积极的配合我们,争取早点消除这个隐患。” 说的好听,事实上不就是以权压人,强行来收地的么。牧薇心中纵使有千般怨怒,此刻也只能无助的看着姜木。 姜木满脸不高兴,“安明杰,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怎么说话跟放屁一样,被风一吹就当没说过了。” “你放屁,我大哥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了?”被姜木一而再的辱骂,安定国还是忍不住发火了。 姜木压根不搭理他,问道安明杰:“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子时,现在才几点?你带科员大人来逼宫,是怕自己输了么?” “子时么?”安明杰抬头看了看弦月,“那就到子时,还剩下一个小时,没有凤玦,我也很好奇你怎么封印锁龙怨。” 这里官最大的是雷鸣,可决策权却在安明杰手里。他这话说了,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在安家的人看来,姜木不过是在垂死挣扎。就像已经蹬掉板凳的上吊之人,再费力的挣扎,也难逃一个死字。 时间紧迫,姜木马上让王富贵把准备好的长条香案搬出来。王富贵早有准备,香案搬上之后,又把姜木要用的香炉和香以及其他东西摆齐,准备好这些之后,才退到了一旁,随时等着姜木吩咐。 “爷爷,七七怎么看不懂了,他这是要作法超度龙怨吗?” 陆七七看得迷糊不清,小声跟陆翁咬耳朵。 陆翁从第一眼见到姜木之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分毫。此刻耳边突然响起孙女的问题,视线才转到那张高高的香案之上。 片刻之后,陆翁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摇头说道:“爷爷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陆七七双眼一亮,“连爷爷您都看不出来,肯定是很厉害的办法。那我得好好观摩观摩。” 陆翁点了点头,又把视线放回姜木身上。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姜木上场,当姜木走到香案前站定的时候,全部人的视线都集聚在他一身。 牧薇既紧张又担心,不知觉中,指甲已经深深的扎进手心里。 集众人目光于一身的姜木脸上却透着淡然无比的神色,只见他将双手放入装着无根水里的盆里清洗,嘴里念念有词:“本该沐浴斋戒三日方可开坛做法,奈何时不我待,还望神明见谅。” 洗完手之后,姜木一把抓起三柱橙黄香,反手一扣,掌心一手朝外,一手朝内,紧紧地夹着香的低端,跟着神情严肃的朝着香案拜了三拜。 这种香火倒扣的拜法在风水中称为“叩拜”,意思是向神明告知,自己将要开坛做法,恳请神明大开方便之门,助自己一臂之力。这个步骤,在场的风水师都是明白的。 拜完之后,姜木就把香插进了香炉里,跟着没有停顿,抓起香案上的一张符箓点燃之后扔进了木桶里。香案前的木桶里装着半桶无根水,符箓没入水中之后蹭地燃起一团火焰。 做完这些,姜木转身面对古井,朗朗开口:“请龙符已燃,请三少主出世。” 第二十五章 乾坤颠倒 此话一出,安明杰脸色微变,他居然胆大到要将龙怨请出来,真是不自量力。 陆七七啊了一声,捂着小嘴惊骇道:“不是封印龙怨吗?他怎么敢把它请出来。” 陆翁心中也是一骇,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异样来,对孙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便紧紧地盯着那木桶了。 风平浪静,木桶里没有一丝异常,连水波都没有被吹动。 姜木皱眉,再次喊道:“请龙符已燃,请三少主出世。” 四下静默,鸦雀无声。 “哈哈,我就知道他在装逼,一张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破符,还想请龙怨出来。唉呀妈呀,差点吓尿了。”安定国一看姜木两次都没把龙怨请出来,大笑着嘲讽道。 沉寂的氛围下,他这一声嘲笑格外的刺耳。以至于让所有人错觉的以为香案台上红布乍起,也是被他的笑声所震。 然而当他笑声消失之后,红布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剧烈的飞扬时,众人才知道问题来了。姜木之前做的事情绝非装逼行为。 狂风顿时大作,吹得姜木衣袂刷刷作响。 一声声怒吼声由远及近,所有人都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晃动,像是地震前的震波。 就在众人马上支撑不住将要摔倒的时候,只听古井底下“哗啦”一声,井水似喷泉般爆射而出,一道黑光从眼中一闪而过,瞬间没入那木桶之中。 风停吼消。 唯有木桶里的无根水泛起一层水花,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 见三少主从井底出来之后就进了自己为他临时准备的落脚之地,姜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三少主会言而无信,违背两人间的约定,一出来就大杀四方。 龙怨出世,安明杰这边所有人条件反射的后退数步。 这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有炸的可能,而且威力巨猛,他们没有吓的掉头就跑,已经算胆子大的了。 雷鸣懵了,那声音是不是龙吟他不知道,可方才那道黑光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就瞪着木桶四下观瞧,像是要看出上面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布置。 “你想做什么,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安定国吓坏了,气急败坏地吼道。 姜木笑嘻嘻道:“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立刻让三少主送你投胎。” 像是有意给他助威,木桶里立刻传出一声怒吼,震得人耳膜发疼。 噗通! 安定国没啥反应,反而是雷鸣被这声龙吟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显然是被吓坏了,嘴里连喊求饶。 “三少主饶命,三少主饶命。” 这一招杀鸡儆猴十分管用,后面再无人敢多说一句废话。 姜木心里乐了,这狐假虎威的感觉,还真是挺棒。 请出龙怨,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姜木不敢有一点分心,撇开杂念,正对香案,缓缓闭上眼睛,双手结印。 四下再次沉寂一片,只见姜木一双大手不停地变幻着复杂的手印,动作由慢转快,渐渐地大家已经看不见他的手,只有一道道影子在眼前晃动。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平静的空气里又聚起了狂风。 狂风吹起尘土砂砾,遮挡着众人的视线,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可尽管朦胧,众人还是看见姜木拿出一张符箓夹在手心当中,开始不停地揉搓碾压,像是要将这张符箓碾成粉末一般。 “化符!”陆翁看到姜木这个动作,心中震惊无比。 符箓的使用方法分为三种,分别是烧符,焚符,化符。 尚未迈入品阶的相师只能用最低级的火烧法用符。 迈入黄阶之后,相师可修行无火自燃术焚符。 而化符是最高等级的符箓使用方法,只有玄阶以上的相师才会。 姜木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就已经是玄阶相师了,不可谓不让陆翁吃惊,这是其一。 其二,只有红符以上等级的符箓才需要化符的力量催动。 也就是说,此刻姜木手里的符最低也是一张红符了。 陆翁在风水界混迹了一辈子,高级符箓也见过不少,红符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 可此刻他的眼睛却是瞪的又大又圆,直直地看着这张红符催动后的场景。 陆翁已经将姜木看做玄阶的相师了,可他哪里知道,姜木其实只有区区的黄阶,能越阶催动红符,全是《黄帝龙首经》的功劳。 此时,姜木释放灵力作用在红符之上,但见掌隙之间有一道红光出现。 跟着他的两掌不停的上下左右搓动,两掌间的红光越来越明亮,渐渐聚成了一团火红中带着金光的火焰直冲天际。 众人的视线随着火焰抬起头,却发现不知何时,弦月早已不见踪迹,满天的乌云黑压压的如同千军万马压境而来。 就在这一刹那,那道金红的火焰像是一把利箭直破乌云,生生撕出了一个缺口。 姜木汗流浃背,额头大汗淋漓,大喝一声:“三少主,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话将落音,一声龙吟长啸,木桶咔嚓碎裂,一道虚影紧追金光而去。 此时天际又有异象,满天乌云自那缺口开始迅速散开。 原本没入乌云就瞬间消失的金光又突然直冲而下,一个迎头而上,一个俯冲直下,双方在半空骤然相撞,爆发出震耳的惊雷声。 “轰隆——” 惊雷过后,只见金光,不见龙怨幻影。 就在众人以为龙怨被金光吞噬之时,金光突然继续俯身下冲,直捣后面青山。 “轰!” 又是一声巨响,整座青山像是被炸山一样剧烈摇晃起来。 金光笼罩之下,他们好像看到青山化作了两条巨龙一上一下翻滚,时而你占上风,时而我占上风,纠缠得难舍难分。 “他竟然敢如此做,他怎么敢如此做……” 安明杰傻眼了,惊呆了,嘴中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自己不屑一顾的对手,居然敢逆天行事。 “乾坤颠倒,天地变色,偷天换日。” 陆翁终于无法淡定了,他们都错了,错的太彻底了,恐怕也只有姜木敢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二十六章 逆天改命 “爷爷,你在嘀咕什么?” 陆翁神色肃穆,深深地看了眼姜木,对孙女说道:“七七,这是偷天换日。姜木催动偷天换日符强行将三少主仅存的一缕龙魂打入一条未觉醒的龙脉之中。你现在看到的正是龙脉在抗拒外来的龙魂。不过已经没用了,偷天换日符一出,乾坤都能转移。” 陆七七惊得捂住嘴巴:“他怎么敢逆天改命,这是要受天罚的,他不要命了吗。” 与此同时,龙魂以压倒性的胜利入主龙脉,霎时间,风止,震停,一切恢复原样,青山还是那座青山,要不是被吹倒的香案和破裂的木桶,他们都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真真假假,无法辨清。 大局已定,姜木颓然倒在地上,全身的力气几乎被抽干了,以他现在的品阶催动偷天换日符,简直就是厕所里打灯,找死。 不过,自己总算没有食言了。 “姜木!” 牧薇第一时间跑来扶他起来,姜木勉强得挤出一个笑脸,可嘴巴刚张开,便“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跟着不等牧薇反应又哇哇哇的吐了三口,这下彻底把牧薇吓呆了。 胸口处一沉,姜木无力地倒在她怀里,牧薇这才反应过来,大叫道:“何韵,叫救护车。” 何韵刚才也是吓傻了,被牧薇一喊才六神归位,急急忙忙地掏出手机打电话。 姜木的意识渐渐模糊,除了能感觉到头部枕着软绵绵的两团棉花之外,还保留着对危险来临的预感。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中映出天边的一道闪电,一道霹雷就要降下。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姜木本能的一把推开牧薇,接着再想就地一滚,躲开这道雷的时候已经晚了,天雷就在他刚刚推开牧薇的瞬间降了下来。 电闪火花间,姜木听到了牧薇近乎撕心裂肺的叫声,还有眼前一道蓝影飘然而过,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小仙女从天而降,她的裙摆上绣着一朵盛开的白莲,一如她清纯洁白的面颊。 姜木闭上眼睛前想刚才那个应该不是仙女,是天使,天使是来接他上天堂的吧。 未料,随后竟有黄鹂鸟一样轻灵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姜木不知是谁在歌唱,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迷糊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就是天堂?姜木从床上下来,将信将疑的走到窗边,耳边歌声又清晰了几分,只见窗外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小姑娘坐在秋千上,随着秋千的摆动,裙摆上下飞扬。 是她。姜木记得她,就是那晚自己最后见到的一张脸。 停留在窗台上的鸟儿因为姜木的靠近惊飞,扑闪着翅膀朝陆七七飞去,落在她肩头叽叽喳喳的似乎在告状。 陆七七安抚性地摸摸它,随即灵动的眸光看向姜木:“你醒啦。” 这真是一个又漂亮又轻灵的姑娘,姜木愣了半秒才回神。 “我没被天雷劈死吗?是你救了我?” “是我爷爷让我救你的。” 陆七七从秋千上跳下来,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块又黑又焦的东西给他看。 姜木看了又看,实在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爷爷送给我的礼物,用雷劈木做成的罗盘法器。那天你逆天改命引来天罚雷,我用这块雷劈木给你挡了一劫。不然变成这样的就是你了。”陆七七说道。 姜木在决定用偷天换日符之前就想到会有天罚,可没想到天罚来的如此快,当时他只来得及推开牧薇,自己再躲已经来不及,现在想想,真是九死一生。 “谢谢你小妹妹。” 姜木由衷地感谢救了自己一命的陆七七。 “我叫陆七七,你不用谢我,是我爷爷让我救你的。你只要赔我一个雷劈木的罗盘就行了。”陆七七摇摇头说道。 “……好,我一定赔你。”姜木笑着答应。 陆七七把那块已经变成黑炭的罗盘扔到一边,拍了拍手说道:“我爷爷说这块雷劈木是万中无一的材质,它是在春夏交替之际,第一道雷劈中的向南黄梨木。” 姜木闻言汗了一把,这么多条件,还真是不好找,不过还是硬着头破说道:“我尽量找一模一样的雷劈木。” “不要尽量,一定要找到赔我。”陆七七认真地要求道。 她认真的样子有点故作老成的味道,看起来颇为可爱,姜木忍着笑意答应:“行。” 陆七七看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要求,点头说道:“你跟我来吧,爷爷说等你醒了,就让我带你去见他。” 姜木还真有点好奇她一口一个爷爷的人是谁。那晚来的人这么多,连对陆七七这样的小可爱都没印象,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走在陆七七后面,姜木眼观八方,打量着这座小院。 不看不知道,一看惊一跳,整个小院的布置都十分简单,但是简单之中又有深意,大局套小局,手法大气,绝非出自等闲之辈之手。 穿过一个小花园就看到了一片竹林,陆七七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进竹林。 姜木只好跟着进去,陆七七的脚步突然加速,一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姜木一点也不慌张,反而笑得很轻松。 这样的竹林阵他实在太熟悉了,因为他和师父住的地方,门前就是一片竹林,布下的阵法跟这里如出一辙。 轻轻松松的走出竹林,但见竹亭之下,一位老翁自在逍遥。 而陆七七手里的点心也才刚吃下一口,显然也是刚出来不久。 陆翁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不等他说话,姜木已经走上前鞠了一躬:“多谢陆老救命之恩。” 这老人家显然就是陆七七的爷爷,小妹妹姓陆,姜木心想自己称呼其陆老应该没错。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陆翁摆摆手道,“坐下说话,七七倒茶。” “哦。”陆七七不太情愿地放下可口的点心,给姜木倒了杯茶。 姜木挨着陆七七坐下。 陆翁笑问:“身体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姜木客气地回道。 感觉姜木对自己还保留着几分戒心,陆翁也没介意,闲聊似地问道:“姜小先生今年不过二十一二吧,竟能掌握一身术法,莫非也是世家出身?” “陆老您客气了,叫我姜木就行。晚辈并非世家之人,师父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不值一提。” 姜木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没驳陆翁的面子,也巧妙的回避了师承何处的问题。 陆翁笑着点头,说道:“姜木,你逆天改命,积了一身业障。天罚雷虽然没有夺了你性命,可业障不消,对你以后的气运也是大有影响啊。” 姜木也清楚这点,只是对于消除业障还没有门路,又听陆翁有指点的意思,当即虚心问道:“晚辈不才,不知陆翁可否指教一二。” 该强势的时候强势,该谦卑的时候谦卑,姜木在这两者之间拿捏的很好,让人一点也不反感,陆翁欣赏的看他一眼说道:“等到中元节的时候,我带你去趟大报恩寺,看看能否找到机缘,消除你的业障。” 姜木又鞠了一躬:“有劳陆老了,晚辈承蒙陆老厚待,以后若有晚辈能帮的上的,烦请陆老开口。” 陆翁笑而不语,眼底里对他的欣赏之色越发明显。 第二十七章 瞧你妹 在陆家留下吃了早饭之后,姜木就提出了告辞。陆七七替爷爷送客,将姜木送出门口就要关门。 姜木摸了摸口袋,钱包都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忙挡住门。 “七七,能不能借我一百块钱打车?” 陆七七也大方,从荷包里拿出一张红票给他,递到他手里的时候还特意提醒道:“现在你又多欠了我一百块钱,下次一定要还我。” “放心,我都记着呢。” 送完姜木回来,陆七七见爷爷正在出神,倒了杯茶送上去问道:“爷爷,我们为什么要救他?您这些年隐居在这里不问世事,一出手就救了安明杰要对付的人,会不会给我们惹来麻烦?” 陆翁接过孙女的茶,意味深长的说道:“要是其他人我肯定不会出手,可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又没有比别人多长一只胳膊。”陆七七不明白地问道。 陆翁被孙女的问话逗笑,喋了口茶说道:“你还记得爷爷常跟你提起的老友吗?爷爷怀疑,他可能是我那老友的传人。” “啊?”陆七七惊讶:“可是爷爷不是说那位爷爷已经死了吗?总不能因为他也姓姜,您就觉得是那位爷爷的传人吧。” 陆翁虎了她一眼道:“爷爷是这么糊涂的人吗?姜木他跟我那老友年轻的时候很像,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我看他化符的手法也很眼熟,当时就起了恻隐之心,这才让你出手救他的。 “我特意让你带他走竹林阵,其实是为了试探他。你有所不知,这竹林阵是当年我跟老友一起研究出来的,破阵的方法也只有我们二人知道。你也看见了,他轻而易举的就破了。” 陆七七被他虎了一眼,调皮的吐吐舌头说道:“那这样看来,那位爷爷当年并没有死咯。” “很有可能还活着。”陆翁点头说道,“也很可能姜木就是我那老友的孙子。” “那爷爷您直接问他不就好了。”陆七七不明白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干嘛搞得复杂化。 陆翁叹了口气叮嘱道:“这里面的事复杂着呢,这事你先别告诉你姑姑,等我确认了再说。” “知道了爷爷。”陆七七乖巧地答应。 叮咚叮咚叮咚…… 姜木站在别墅门口,按了几下门铃。不多会就传来榕婶的声音:“哪位?” “榕婶,是我。” 姜木刚说完,就听榕婶激动的喊道:“小姐小姐,是姜木回来了。” 电动大门自动开启,姜木还能从对讲机里听到牧薇跑下楼的脚步声。 果然没等他走进别墅,牧薇和榕婶就已经迎了出来。 看到他安然无恙的回来,牧薇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不过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就这样淡淡的看着他,轻声说道:“你没事了就好。” “嗯,我没事了,不用担心。”姜木对她笑了笑。 “谁担心你了。”牧薇白他一眼,转身先进了客厅。 榕婶看到牧薇这样别扭,笑了好一会,拉着姜木小声道:“你不知道小姐有多担心你。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你再不回来,她就得找上门要人去了。” 还算她有良心,姜木笑着追上牧薇问道:“牧薇,我怎么会被陆老接走的?” 回想那晚的事,牧薇至今心有余悸地说道:“那晚你昏迷之后,我本来要把你送医院的。陆老却出面把你带走了,我见他的确有办法救醒你,也就把你留在他家了。” 陆家风水灵性极好,自己当时属于灵力亏空状态,是非常需要待在灵气充沛之地滋养的,如果去医院那种污秽的地方,自己的小命很可能就玩完了。 思及此,姜木又问道:“陆老的身份你知道吗?” “知道。”牧薇说道,“陆老在风水界的名望很高,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代叱咤风云的人物,森田市的风水协会就是他成立的。不过二十年前他就逐步退隐了,现在除非必要的时候,他几乎不在风水界露头。” “嗯,看陆老的性格也不像喜欢争强好胜的人。” 姜木话虽如此说,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好奇,全盛时期突然退隐,肯定有原因的吧。 牧薇倒没有想这些,她向来不喜欢好奇别人的事情。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递给他:“你的手机被雷劈坏了,给你买了个新的,卡还是原来的。” 姜木接过来看看,他对手机的牌子不是很了解,不过这个手机看起来就很贵,不由问道:“这个很贵吧?” 牧薇算了算回道:“扣你两个月的工资差不多够了。” “……”姜木哭了,动不动就扣工资,自己这辈子还能还完她的钱么? 看到他脸上欲哭无泪的表情,牧薇心情姣好的回房睡觉去了。这几天因为过于紧张,她已经连续失眠了三个晚上,现在姜木没事,她也终于能安下心来。 姜木拿着新手机摆弄起来,刚开机就有几条短信进来。打开收件箱一看,几乎全是来电提醒,来电人都是杜威。 “差点把这事忘了。”姜木拍了拍额头,马上给杜威打电话。 杜威一连几天都联系不上姜木,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天天抱着手机等电话,猛的看到姜木来电,激动的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是姜大师吗?”接通电话,杜威激动地问道。 “是我。” 杜威大大安了下心:“姜大师,您那天走的这么着急,这几天又联系不上,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一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杜太太现在什么情况?”姜木没有跟他寒暄,直接问道。 “按照您说的做了之后好了些,不过晚上还是会做噩梦,人也没有精神,大多时间还是在昏睡。”杜威说道。 “嗯,今晚七点你在家等我。” 挂上了杜威的电话,姜木看到收件箱里还有一条未读短信,打开一看,内容很简洁:这次是我输了,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不过能说这话的人,除了安明杰还会有谁。姜木存心膈应他,回复了三个字:瞧你妹。 没想到安明杰及时看到,很快回复:我的确有个妹妹,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神经病,姜木看完无语地撇撇嘴,哥哥都这样,妹妹能好哪里去,指不定也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第二十八章 怀璧其罪 处理完手机里的未读消息,姜木就回了房间。 吸收了几天的灵气,现在体内灵气充沛,他要抓住机会及时修炼才好。 修炼无时间,六个小时很快过去。 姜木沉寂其中,慢慢将全身灵气转化成灵力存于丹田。 顿时感到丹田内燃起了一团烈火,烧得他全身难受,似乎被投入了一个火炉当中。 就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爆体而亡的时候,一股蓝色的灵力注入丹田,一瞬间就将烈火吞噬,紧接着他就发现精神领域突破了一道屏障,意识好像能探得更远了些。 突破了! 姜木双眼猛地睁开,眸光中灵光一闪,漆黑的眼睛越发深沉如水,又光洁如玉,清澈的毫无杂质。 “这就是黄阶二品的境界么?” 姜木喃喃自语,暗自感叹师父说的果真不错,一品一世界,差之一品就差之千里啊。 跳下床活动着筋骨,姜木现在是全身轻松,心情大好。 这次下山,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突破的契机,高兴之余,姜木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可拿起手机才想起来师父根本不用手机。 “算了,有空回去亲口告诉他吧。”摇摇头放下手机,姜木还真有点想他老人家了。 修炼出了一身汗,姜木跑去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就打算去杜威家。找了一会没见自己的家伙包,当下有些紧张的跑出去喊道:“牧薇,我的包呢。” 牧薇正在厨房打鸡蛋,闻言回道:“在我房间,你自己去拿。” 姜木急着出门,也没有在意牧薇在厨房干嘛,直接上楼去了她房间。 牧薇的房间应该是这栋别墅最大的一间了,足有五十平米的样子,整个房间布置的既简单又大气。姜木没时间欣赏,在沙发上找到自己的防水登山包就出去了。 榕婶端着牧薇刚刚炒好的菜出来,就见姜木背着包下来,忙问道:“快吃饭了,你要出门?” 姜木一边点头一边往别墅外走去:“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榕婶“啊”了一声,再要说话的时候姜木已经走出了别墅。 厨房里翻炒锅底的声音乍然停下,榕婶不用回头也知道牧薇的脸色铁定很难看。 她难得亲自下厨做饭,想要给姜木做补补身体,哪知道姜木早不出去晚不出去,非要该吃饭的时候出去,白白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杜威不到五点就从公司回来,一直坐立不安地等着,猛听得外面有喇叭声,不等姜木按门铃就先走出来开门。 姜木开的还是他的车,车子停下之后,杜威上来给他开门。 “姜大师,又要麻烦您了。” 姜木有些无奈地被杜威迎进别墅,上楼的时候说道:“杜老板,你直接叫我姜木就行了。” 杜威一直有心跟姜木结交,刚认识的时候不敢直呼其名,现在姜木主动提出,他忙答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杜某虚长十几岁,要是你不嫌弃,我就托大,以叔叔自居可好?” 姜木笑了笑,应了下来。 杜威满心欢喜地将他领进房间,这次再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杜太太安静地躺在床上,看气色是比上一次要好很多。 杜太太只是被怨气缠身所致,换做几天前,姜木给她驱散怨气还有点麻烦。不过现在有了尸烛银针,对付怨气就简单的多了。 从登山包里拿出尸烛银针,姜木招呼道:“杜叔,我要开始施针了,你看着可别心疼啊。” “这你小子,快施针吧,你婶子这样我才更心疼。”杜威被姜木打趣,老脸一红说道。 姜木嘿嘿笑着掀开被子,杜太太已经被折磨得骨瘦如柴,姜木拿起她手的时候已经快摸不到肉了。 难怪杜威说这样才更心疼,连他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怀璧其罪,说的大概就是他们夫妇吧。如果不是因为凤玦,又怎么会无辜遭这些罪受。 十根尸烛银针分别插入十根手指当中,所谓十指连心,昏睡中的杜太太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 “杜叔,按住她的手。”姜木忙对杜威说道。 杜威赶紧上前按住她的手防止她乱动,两人一人一边,死死的将她双手按在床上。 杜太太挣扎无果,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如果不是杜威看到她的十指有黑色的气体飘出,他都忍不住要放开她了。 随着这些黑色气体的不断飘出,杜太太的脸色逐渐好转。 杜威脸上渐露喜色,然而姜木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起来。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尸烛银针才没有再吸出黑色气体,杜太太的脸色也完全恢复了如常。 杜威大喜问道:“这是不是就好了。” 姜木沉着脸点头,将尸烛银针拔掉收起来。 杜威看出姜木脸色不对,忐忑不安地追问:“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 “出去说。”姜木看了眼杜太太,背起包先出去了。 杜威给妻子盖好被子,忙追上姜木急问:“怎么了。” 姜木没有回答,一直到了楼下才说道:“杜叔,你跟我说实话。凤玦并不是你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吧?” 杜威大吃一惊,愣愣地说道:“你还是看出来了。” “我虽没有见过那块凤玦,不过杜婶体内的怨气分明是从死人身上带出来的。我想一定是常年佩戴凤玦沾染上的,这样想来,凤玦应该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东西。” 凤玦的秘密被姜木揭穿,杜威并没有慌张,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的眼力比盗墓贼还厉害。不错,凤玦的确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东西。我年轻的时候倒过斗,赚了些钱之后就金盆洗手,干起干净的买卖了。” “原来如此。”姜木了然,“安明杰应该也是知道了你这些事,利用杜婶的生辰八字作法催发了凤玦的怨气,接下来一步步的引你入套,取走了凤玦。” “都是我年轻时造的孽啊。”杜威语气中满含后悔。 姜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杜叔,你也不用自责。我看你身上并没有什么业障,应该是这么多年做了不少好事,抵消了过去犯的错。” “但愿如此吧。”杜威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这是杜叔的一点心意。” 第二十九章 意外 按理来说,姜木是应该收下这张卡的。可现在他还身带业障,在没有办法消除之前,自己就要多做点善事积德。是以这张卡是万万不能收的,遂摆了摆手说道:“杜叔帮我捐给孤儿院吧。” 杜威惊讶道:“你都不问这里有多少钱就要捐出去?” 有钱不能拿,姜木就已经够心疼的了,再听杜威这么一说,心里更加难过了,可还是咬牙说道:“不管多少钱都全捐出去。” 杜威看出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肉疼,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你还是拿去自己捐吧。” 说着不给他再推辞的机会,直接塞到他的登山包里。 “好吧。”姜木也只好先拿着了。 谢绝了杜威开车送他回去的好意,姜木独自打车离开杜家。半路上突然想起了件事,又拿出手机给杜威打个电话。 “杜叔,你人脉广,帮我留意哪里有出售雷劈木的。”电话接通,姜木直接拜托道。 “雷劈木这个东西可不太好找,很着急吗?”杜威问道。 “不着急。”姜木随后把陆七七的要求告诉了杜威。 杜威记下之后答应明天就拜托圈里的朋友留意,有了他的帮忙,姜木就不用太惦记这事了。挂上电话,刚要靠在车椅上休息,就见前面的十字路口突然冲出来一辆卡车。 “我靠!” 眼看着就要撞上,电闪火花间,姜木推开车门就地一滚,直接钻进了卡车的底部,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刚刚钻进车底,卡车骤然停了下来。此时两辆车子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两三厘米。 两辆车的司机都已经吓傻了,姜木狼狈地从车底下钻出来,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天,心里暗暗心惊,这天罚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难怪陆老要劝他最好不要出门呢。 “先……先生,你没事?”出租车司机下车看到姜木从车底爬出来,惊讶地问道。 “没事,我就在这里下车好了。多少钱?”姜木可不敢再坐车,还是步行回去安全点。 他没事司机已经阿弥陀佛了,哪里再好意思收钱,忙摆手道:“不用了,你没事就行。” 说着一溜烟地钻进车里,掉头开车就跑了。卡车司机这会回过神来,也是立马发动车子开跑,生怕姜木讹他似的。 姜木无奈,认命地沿着大马路徒步走,为了防止再有意外发生,他走路的时候都很小心的观察四周的环境。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都很安全,没再发生任何意外状况。这让姜木稍稍放了点心,正要收回四处乱瞅的视线时,马路对面几个推推搡搡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四五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女人好像是喝醉了,站的摇摇晃晃。旁边几个男人要把她拽上车,她似乎是不太愿意,正费力地要挣脱他们。 他们的后面就是一家酒吧,姜木断定这群男人肯定是想趁女人喝醉的时候做点什么,要是女人被拉上了车,可能不用等到了宾馆,就会失身了。 本着见义勇为的善心,姜木迈开步子朝他们走去。 “你们快点,等会别把巡街的警察引来了。”面包车上开车的男人对其他人喊道。 “妈的,这女人醉成这样还知道抵抗。你们几个把她抬上去,今晚非把她抓走不可。”领头的男人骂骂咧咧地指使着手下。 手下小弟得了令,上来就要按住女人,女人大喊大叫:“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姜木这会刚从对面走过来,猛的一听女人的声音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这不是何韵么? 这还了得,姜木两步上前扣住正要抓向何韵胳膊的手,反手一拧,耳边“嗷”的一声响起惨叫。 姜木紧接着又旋脚踹中他的小腹,这人还没来得及叫喊,人就“哐当”一声砸到了车身上。 雷厉风行地干趴下一人,姜木一把将何韵拽到自己怀里。 “何姐,何姐?” 何韵喝的有点多,眼神迷茫地看了看姜木,突兀地傻笑一声,“我还要喝。” “喝你个头!” 姜木确定她是彻底醉的不分东西了,也不再问她,弯腰将她扛在了肩上,转身就要走。 一看他这就要走,领头混混大喝一声:“站住!” 姜木回头看他一眼,“怎么?想挨揍。” “哎呦我草,大哥,这谁啊,这么冲?” 小弟们七嘴八舌的要干架,为首的人也被激起了怒火,头一点,“干他!” 姜木眼光闪烁,足尖轻点,扛着何韵却丝毫不受影响,整个人很快冲到了几个混混当中。 几人只看到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却根本捕捉不到实体,眼前一阵眼花缭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浑身一凉,他们竟不知何时已经被踹趴下了,不由一阵心惊。 “你、你快放开我大哥,不然我报警了!” 面包车上的小弟吓得双腿打颤,就他从车上下来的功夫,同伴们就全趴下了,这还是怎么打? “报警啊,真是好主意。”姜木笑得更灿烂了。 “你特别闭嘴,傻了吗?” 为首的混混瞪了自己手下一眼,你他妈见过哪个混混找警察保护的。 对他们来说,这就像活见了鬼一样恐怖。但对于姜木来说,不过是在他们的穴位上点了几下,用灵力封住了他们下体周围的穴道,导致气血不通,暂时没有知觉而已。 为首的混混既然被几人奉为大哥,证明也是有点脑子的。 姜木露了这么一手,他就知道自己是踢到铁板了。当下不敢再说硬话,放软了口气说道:“兄弟,今天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兄弟一马如何?” “你让我放我就放?”姜木笑着问他。 “那您打算?”领头混混赔着小心问道。 姜木的视线在他脖子上那条明晃晃的金链子上转了两眼。 “哎呀,我这人胆子最小,最怕别人吓唬我。我现在受到了精神损失,你说怎么办吧。” “我赔,我赔。”为首的混混当下了然,忙把脖子上的金链子卸给他,“这样成了吗?” 姜木没有接过来,反而对仅剩的那个小混混招了招手:“你过来。” 这小混混畏惧姜木的手段,可又不敢不过来,哆嗦着两条腿慢吞吞地走到跟前,小心的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姜木把登山包扔给他说道:“你去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装进来。” 小混混面色古怪地接过包,先是把他大哥手里的金链子装进来,又把他身上的钱包翻出来,现金都装了进去。接着如法炮制,很快把其他人身上的值钱家当都搜刮上来。 “值钱的东西全都在这儿了,您点点。” 小混混进贡一般递上登山包,而后又想起自己身上还有钱,忙又把自己的钱包一起递上:“我、我就这点现金了,您别嫌少。” 姜木接下自己的包,却没有接他的钱包,“干的不错,你的就不要了。” “谢谢大哥,这是应该的。” 第三十章 交易 姜木扛着何韵和一包意外之财走了一会,肩膀上的何韵被颠得反胃,一副随时要吐的样子。 姜木赶紧把她放下来,何韵还没站稳就吐了一地的污秽。 “大晚上的怎么喝这么多,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姜木皱了下眉头,他认识的何韵可一点不像能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女人,今晚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我、我不回去,不回去,呕——” 何韵使劲地摇着头,看她这样已经完全不知道站在自己旁边的人是谁了,只是从心里抗拒回家。 姜木看她快要跌倒,赶紧扶着她哄道:“不回家睡哪儿?还是你想跟我回牧薇家?” “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何韵猛地推开姜木,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落下。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求求你不要让我回去。” 女人的眼泪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至少对于姜木来说是这样,看她哭成个泪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姜木不敢再提送她回家的事。 “好好,不回家就不回家。” 姜木柔声安抚,慢慢靠近扶住她,这要是跌倒了,肯定摔的不轻。 何韵靠在姜木怀里,倦意来袭,柔顺地跟个小绵羊似的睡着了。 “你就这么睡了,我咋办啊?” 姜木哭笑不得地空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打算打给牧薇说一声,让榕婶准备好房间。 “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怀里何韵突然昵喃一声,姜木猛地想起上次给何韵看相的事情,当即就把电话给挂了。 如果她是跟老公闹感情问题买醉,肯定不想自己的老板知道,带回去是不行了。 不能送回家,也不能带回去,这可让姜木为难了。 路边宾馆的招牌闪烁着七彩的亮光,姜木灵机一动,背起她就往宾馆里走。 何韵醉归醉,不过身上的包还在。 姜木从里面翻出身份证,在前台开了间房,一口气把她背上五楼,姜木也是累得够呛。 两人双双趟在床上,姜木喘着气歇息,何韵倒好,一翻身呕地一声又开始吐起来。 姜木脸色变了又变,他根本没想过何韵还会吐,也就没有刻意躲开,哪知道她吐得这么准,自己上身的衣服算是毁了。 苦着脸从床上跳起来,姜木第一时间冲进浴室,三下五除二地扒掉衣服,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干脆打开淋浴洗洗。 浴室里很快被热气弥漫,氤氲如雾。 姜木洗得舒服,嘴里哼着小曲。 “老公,你洗澡怎么不叫我?” 何韵半醉半醒,摇摇晃晃地朝姜木走来,姜木一心看着她脚下,生怕她会不小心摔倒,根本都忘记自己此刻也是光着身子。 “孙志豪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呜呜,你说过不会变心的,你骗我……”何韵的粉拳雨点般的落在姜木胸膛,哭着打着,打着骂着。 姜木好不容易把她塞进被子里,她又挣扎着要爬出来。 姜木只能隔着被子抱住她,轻声安抚着:“是是是,孙志豪是大坏蛋,你乖一点,别闹了,明天我就帮你揍他,敢欺负我们何大美人,肯定是活够了。” 何韵估计也是折腾的够呛了,嘴里嘀咕着揍他揍他就睡着了。 姜木一时也不敢松开她,一直到确定她进入深度睡眠,不会再起来闹了才松开,累得往旁边一躺,侧目看着何韵的睡颜。 论长相,何韵的确没有牧薇漂亮,可也绝对算的上美女,加之身材一流,在女人堆里,也是出挑的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婚姻。自己给她的那张符看来也没有发挥大的作用,人心这件东西,真是算都算不准。 想着想着这事,姜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嘀嘀——” 书桌上的闹钟响起,这是榕婶给牧薇定的睡觉闹铃。每次一响就代表已经到午夜十二点了。 牧薇关上闹钟,今天的工作她早在一个多小时前就完成了,一直拖在现在没睡,不过是在等姜木回来。可到了这个点,外面还没有动静。 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未读短信,也没有未接电话。夜不归宿,却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这个人实在可恶,自己可是他老板,怎么有这样没纪律性的员工。一定要扣他工资,扣一个月,不,两个月。 牧薇如此想着,可心里还是生气,开始是气姜木不把自己这个老板当回事,后来又气自己神经病,这么晚不睡觉,还傻愣愣地等他,真是脑子抽疯了。 …… 自那晚姜木以一己之力破了锁龙怨的局之后,一连几天,卓君谷的心情都如同乌云蔽日般阴霾。以至于整个集团的员工都因为他而紧张兮兮,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 阿一坐在副驾驶上,侧目看了眼卓君谷,他的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他很明白大少的心情,没能顺利拿下摩根集团是小事,令家主失望才是大事。毕竟当初,家主是对他极有信心,才拨给了他大量的资金去运作此事。 这不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且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猜那天大少被家主单独叫去书房,定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不然这些天,大少的脸上也不会时时刻刻透着想杀人的杀气。 正在阿一胡思乱想的时候,司机毫无预兆地急踩刹车,车轮硬生生地在马路上空滑了两三米才停下。 后座上的卓君谷差点被甩了出去,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司机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卓君谷犀利的眼神,急忙解释道:“大少,前面突然有人冲出来拦路。” 阿一在司机踩下刹车的时候就已经警惕地看了眼四周,自然也看到了站在车头前面的男人。 “大少,我去看看。” 说着阿一打开车门下车,这男人就站在距离车头不足半米的位置,动也不动,似乎是有意拦车。 “你找死是不是,滚开!” 阿一受卓君谷的影响,心情也很不好,大早上的就差点出车祸,晦气! 男人没有被阿一凶恶的语气吓到,径自朝他走来。 “我找卓大少做笔买卖。” 阿一从上到下的将他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他身上有跟大少谈买卖的资格。 “我们大少时间宝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浪费起的,识相的快点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男人还是没有被阿一的恶言吓退,反而露出了自信的笑意,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相信卓大少看了这个,一定有兴趣见我。” 照片还没到跟前,阿一就被他的这话挑起了好奇,接过照片看了看,眼睛蓦地瞪大了不少。 “这照片从哪儿来的?” “我是来跟卓大少做买卖的。”男人笑了笑,言下之意是阿一还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第三十一章 人家还是第一次 阿一转身就把照片给卓君谷送去。 片刻的功夫,男人就被请上了车。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卓君谷两指夹着照片,七寸的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姜木背着何韵走进宾馆的画面。 “五十万。”男人很干脆的开价。 卓君谷斜了他一眼,玩味一笑,不说给,也不说不给。 男人心急问道:“堂堂摩根集团总裁的男人跟自己的秘书开房,卓大少觉得这个丑闻不值五十万?要是我直接拿去卖给牧薇,就不止这个数了。” “那你怎么不去卖给牧薇?”卓君谷弹了弹照片。 男人面露愤怒之色,握了握拳头,狠声道:“因为我要这上面的人身败名裂。” “哦?”卓君谷笑了一声,“哪个?” “这是我的私事,跟我们的买卖没有关系。”男人没有再多说下去。 卓君谷倒也没再问,爽快的开了张支票给他。 “我还要宾馆的地址。” 男人接了支票,脸上露出贪婪的兴奋,也是很爽快地把地址告诉了他,之后就下车离开了。 看着这男人打车离开,卓君谷命令道:“去查这家宾馆的其他录像,我要更多的证据。另外再查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我卓君谷的钱可不是这么容易拿的。” “是,大少。” 与此同时,宾馆内,姜木还在沉睡,晨光调皮地在他眼睛上跳跃,他也只是揉了揉痒痒的睫毛,便翻了个身继续酣睡。直到一声尖叫划破晨光,刺穿耳膜,他才猛然惊醒。 何韵蓬头垢面的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大眼睛里夹杂着吃惊,惊吓和迷惑,小嘴哆哆嗦嗦的着:“你、你……我……我们……” 姜木看她这样,羞涩地把脸埋在掌间。 “人家还是第一次,姐你一定要给我封红包。” 何韵脑袋轰地炸开了,慌张得差点没一头栽下床。 她试图努力地回想昨天的事情,可不管怎么回忆,喝醉之后的事情都一点也想不起来。 苍白的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能跟姜木做那事,让她以后哪还有脸面对牧薇。去酒吧喝酒喝出这样的事,何韵悔得肠子都青了。 何韵悔恨间猛然看了眼他,又被他精壮的上身刺得眼疼,忙捂住了双眼。 “你不是被陆老带走了么?我们……我们怎么会在一起?” 姜木咬着下唇点头:“我这不是好了刚回来吗,半路上捡到个烂醉如泥的美女。” 何韵捂着眼睛,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是喝醉了,可你不是清醒的吗?你怎么能让我们……我们发生那种关系?” 何韵的哭声戛然而止,停了半秒之后又哭了起来。 “那我们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姜木都服了她了,快三十的人了,哭起来跟个孩子一样。自己也是自作孽,开这个玩笑干嘛,当下耐心地跟她解释一番。只说她吐了自己一身,又嫌弃她自己一身酒味,迷迷糊糊自己去洗的澡。当然,省略了她赤身裸体抱着自己喊老公的那段。 何韵听完抽抽噎噎,将信将疑的审视着他。 “真的吗?你可别骗我,这不是闹着玩的事。” 姜木举手发誓,“千真万确,你要相信我的人品,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何韵上上下下地看他一眼,也没从哪里找出他有人品。 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姜木虽然玩世不恭了些,可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便也彻底松了口气。 “你别这么看着我,感觉像要把我一口吃掉。我第一次还在呢,一定要在浪漫的环境下,跟心爱的女人……唉,姐,你听我说完啊!” 何韵早就受不了跳下床捡起衣服跑进浴室了,她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把床头灯打他脑门上,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穿戴完毕,何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化妆品的遮掩,眼角的鱼尾纹嚣张地跳跃,三十的人了,生活过得一塌糊涂,还有哪个女人像她这样失败,连自己的老公都守不住。 在浴室里平复了下心情之后才出来,姜木大喇喇地躺在床上,朝她笑道:“何姐,我不让你负责,也不要你包红包了。不过你得给我买身干净的衣服,不然我得光着出去了。” 何韵听他还跟自己贫嘴,啐了他一口道:“等着吧,我去给你买。” 她前脚刚出去,姜木后脚就从床上跳起来。刚才何韵在,他都没好意思起来,全身就裹着条浴巾,稍微一动,自己的小姜木就跟着摇摆。 他一个年轻气旺的小伙,身边躺着个身材火爆的正妹,能忍一夜不出事,天知道得需要多大的毅力。 “当回柳下惠真是要命。” 姜木照着昂头挺胸的家伙来了一巴掌,看什么看,再看也没有美女吃。 …… 何韵出了宾馆就犯愁了,现在还不到八点,服装店都没有开门,无奈之下只好找个家还算大的超市,到里面随便买了套休闲装回来。 “你将就着穿吧,回头我再赔你套好点的。”何韵把衣服递给他。 “不用,这套就挺好的。” 姜木对穿的不讲究,他小时候都是穿师父缝的衣服,长大师父懒的缝了他才开始买衣服穿。 换上衣服,姜木把脏衣服塞进背包里,两人就一起下楼退房,站在宾馆门口,何韵看了下时间,都快九点了,着急地说道:“我得去公司了,你去哪儿?” 姜木摸了摸沉甸甸的背包,嘿嘿一笑:“我今天有事就不去公司了。” “那行,你路上小心。”何韵点头,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门口停下,何韵打开车门犹豫了一下,回头小声问道:“昨天……我没有说什么胡话吧?” 说的可多了,姜木心里如此回答,头却摇摇道:“没有,你睡得跟死猪一样。” “你才死猪。” 何韵咬了咬牙钻进车里,心里也着实放下了心,她就怕自己酒后乱言,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家里那一摊子破事,她谁也不想让知道。 出租车消失在视线里,姜木才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韵不想别人知道,他也最好装作一无所知。 第三十二章 孤儿院 何韵坐出租车紧赶慢赶到公司的时候,牧薇已经在办公室等她半个小时了。 助理秘书见她终于来了,忙把一份行程表塞到她手里。 “何秘书你快进去吧。” 何韵把自己的包递给她,接过行程表敲开了牧薇的办公室。 “牧总,这是今天的行程。十点有个周一例会,之后要跟光大地产的杜总见面。下午……” 何韵对自己安排的行程非常熟悉,一一的报给牧薇听。 说着说着发现牧薇正盯着自己的衣服看,她自己低头一看,才发现上衣偏胸口的位置有个被撕裂的口子。而且全身的衣服都皱巴巴的,一点也不整洁。 “抱歉牧总,昨天睡得太晚,今早起来慌忙间也没有注意。” 何韵一边暗骂自己大意一边不自在的提了提胸口的衣服。 牧薇看了一眼也没再看,低头嗯了一声翻开行程表。 “我休息室里有新衣服,你去换一套,这样见客户像什么样子。” 何韵应下,转身要出去,又听背后牧薇问道:“姜木还没来么?” “没、没有。”何韵听到牧薇问起姜木,就莫名地感到心虚。 牧薇黛眉轻蹙。何韵见她不再问什么,几乎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行程表看了一半,牧薇心烦地扔到一边,转手拿起手机给姜木打电话。 姜木接起牧薇的电话时,正在路边早点铺吃汤包,一口肉鲜汁肥的小汤包扔进嘴里,哧溜下嘴。 “牧薇,什么事?” 什么事?牧薇气的眼皮跳了下,“姜木,都几点了你还没到公司,你有没有点纪律性,有没有点时间观?” 姜木听她口吻像是在生气,三下两下地把嘴里的包子咽下肚。 “我今天有点事,能不能请假?” “现在知道请假了?”牧薇阴阳怪气地说道,“昨天夜不归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请假?你见过哪个员工上岗需要老板打电话催的。” 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难道是来大姨妈了?姜木如此腹诽着,完全没有感觉出来牧薇的语气,有点像老婆质问夜不归宿的老公。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对,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姜木撒娇卖乖,“牧薇,你就准我一天假吧。” “扣工资,双倍。” 又扣工资,姜木好想问问她每个月发自己多少工资,七扣八扣的还够不够了。可没等她开口,电话就被牧薇挂断了。 姜木可怜巴巴地放下手机,一想到又被扣工资,吃汤包也不香了,喝豆浆也不爽口了,连看世界都是灰色的了。不过本着不浪费的优良品质,他还是忍痛把点的一堆早点吃进了肚子。 “嗝……”姜木打了个饱嗝,招手叫来老板结账。 付完账,姜木背着登山包沿着马路溜达,不多会就找到了一家打金店。包里还有昨晚打劫来的几条金项链,得先换成现金才行。 姜木把四条粗细不一的金项链拿给伙计,打金店的伙计一看,顿时起了警惕。 “哥们儿,您这些东西的来路正不正?” 这是误会自己是三只手了,姜木当下保证道:“放心好了,不会给你惹麻烦。” 伙计古怪地瞥他一眼,默默在心里算了下自己能拿到的佣金,最后金钱占了上风,点头收下了金项链说道:“这些金项链按照折损度,一克只能折算二百七,您看成不?” “成。”姜木很爽快。 伙计就喜欢这样爽快的人,一克二百七他还能从中赚些差价,再加上本该拿的佣金,这笔买卖赚的钱够他往常忙活一个月的了。 称完重量,伙计手脚麻利地在计算上捣鼓了一会,最后给姜木看了下数字。 “四条金项链是一百克,总共两万七。” 姜木满意地点点头,这跟他用手估量的重量相差无几,这点上伙计没有坑他。 伙计放下计算器打开钱箱,当场用验钞机点了两万七给他。 姜木接过钱二话没说就走出了打金店。 打金店旁边有一家银行,姜木想到身上还有一张卡,于是进去在自动提款机上查了下账,当看到余额显示一百万的时候,姜木惊讶地打了个嗝。 难怪昨天杜威不肯替自己捐,原来是怕自己舍不得这么多钱。 姜木盯着余额上的数字哭笑不得,他现在怀疑自己五弊三缺犯的是不是缺钱,否则怎么总是跟钱过不去。 郁闷也好,心疼也罢,这些钱姜木是决计不能留下的,拿出手机查了下地图,姜木跳上城际公交车,摇摇晃地出了森田市。 背塘村是距离森田市市大约25公里的一个农村,不过这个小村子并不落后,尤其是近几年,这里因为出了一名大官,经济上得到了更多的扶持,已然是走在全市前列的新农村了。 记忆中的泥泞小路早已被水泥路覆盖,一栋栋洋楼别墅透着城市的气息。 姜木一眼望去,竟然有点找不到方向的错觉。 站在公交站想了好一会,姜木也实在记不起来路,也不再纠结,直接走向一个老太太问道:“老奶奶,请问背塘村孤儿院怎么走?” “哪里?”老太太耳背,很大声地反问。 “我问孤儿院怎么走。”姜木也把声音提了上来。 老太太这次听清了,抬起手摇摇晃晃地指了条路:“你走这条路,走到头左拐,再走到头右拐,再在第三个路口左拐就到了。” “好吧,谢谢您了。”姜木很无语的走了,小时候村里根本没有这么多楼,遍野都是田地,孤儿院就矗立在田地当中,一眼就能看到。 村里来了陌生人,家家户户的狗都警惕地汪汪乱叫。 姜木走到哪儿,狗就跟到哪儿,以至于他终于找到孤儿院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了一群大大小小的狗。 孤儿院也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他记得自己被师父领走的时候,孤儿院还是一座破破烂烂,摇摇欲坠的老房子。 如今都已经盖起了一排新房子,要不是大门上清清楚楚写着孤儿院的牌子,他都误以为这里是幼儿园了。 姜木走在孤儿院里,心情有点沮丧,剧情不是这样的。应该是这家孤儿院一如十来年前破烂,自己像救世主一样踏着云彩而来,潇洒的扔下一百万,再很装逼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当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才对。 第三十三章 怨煞之气 幻想破灭,姜木不乐意接受事实,闭上眼睛甩了甩脑袋。 再次睁开眼睛,姜木还来不及发出失望的叹息,就被眼前这个穿着蓝裙子的女孩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陆七七定定地站在他跟前,随即想了想又问道,“你是来给我找雷劈木的吗?” 姜木总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装逼的,想了半天一拍额头,“算是吧,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经常来,你等等,我跟院长打声招呼,然后跟你一起去找雷劈木。” 陆七七说着转身就走,蓝色的群摆荡起一朵并蒂莲花。 姜木也赶紧跟上她问道:“这里以前很破,什么时候整修的?” “也就几年前吧。”陆七七回了句,疑惑地看着他,“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姜木的眼神仿佛能穿透时光,“在被师父领养之前,我一直在这里生活。” “你是孤儿!”陆七七很是惊讶,这可跟她爷爷的猜测大相径庭了。 “大惊小怪。”姜木翻她一个白眼,“走啊,去找院长,我正好要捐点钱。” 陆七七回神,心想回去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爷爷,走了两步回想起姜木的话,忙问:“你打算捐多少钱?” “百来万吧。” 陆七七瞪大了眼睛。 姜木看她突然停下,回头挑了她一眼。 陆七七蹬蹬两步跟上:“钱要花在刀刃上,做好事也要花对地方。这家孤儿院每年都不缺慈善机构的捐款,你要捐也要捐在没有慈善机构帮衬的地方。” “比如呢?”姜木看她好像很了解这些。 陆七七如数家珍的掰着手指头。 “比如一些私人幼儿园,私人养老院或者残疾人机构啊。” “这样啊。” 姜木对这些还真不清楚,拉起她的手把卡交给了她。 “这里有一百万,你帮我捐了吧。” 陆七七乐于此道,也不推辞,装起卡说道:“你把手机号码给我吧,等我想好怎么分配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姜木嗯了声,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报给了她,没一会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姜木掏出手机把陆七七的号码也存上了。 “七七姐,七七姐。” 正在玩耍的小朋友们看到陆七七回来,纷纷跑来将她围住。 陆七七笑若灿莲,一一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 “乖,都去玩吧。七七姐要走了,下次再来陪你们玩。” 一众小朋友露出可怜巴巴的不舍,不过也很听话,乖乖地散开了。 陆七七随后带着姜木去了院长办公室。姜木那时候的老院长早就病逝了,现在的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士。陆七七跟院长介绍了姜木的来意,院长很是感激地给他倒茶。姜木喝了两口,接着就把身上两万七的现金给了院长,之后两人没多做停留,一起离开了孤儿院。 “现在我们去哪里找雷劈木?”陆七七问道。 姜木本来就不是来找雷劈木的,只不过现在遇上了她,不想找也得找了。 “去后山吧,我记得山上栽了不少树。” 陆七七没意见,只要能找到雷劈木就行。 姜木对于怎么去后山的路也记不清了,反正鼻子底下就是路,他也不担心迷路。一路走一路问,也没费什么劲就到了山脚下。 两人抬头往山上看,一眼望不尽头,郁郁葱葱全是树,想要从这么多树里找一根雷劈木根本不容易,更何况陆七七的要求还这么多。 “我觉得这里肯定没有你要的雷劈木,不然我们回去吧,我已经拜托朋友找了。”姜木有点打怵地建议道。 “不行。”陆七七很坚持,“万一有呢。” 说着不给姜木打退堂鼓的机会,直接迈开步子上了山。 姜木无奈,只好跟着上去,同时已经开始寻找雷劈木的影子了。 看着陆七七认真寻找的样子,姜木很不明白她为什么独独钟爱雷劈木做的罗盘,虽然说雷劈木本身的确厉害,不过他觉得比起师父传给自己的罗盘而言,还是差了不少。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他也不可能把师父传的罗盘赔给她,便不禁叹了口气,心想还是专心找吧,谁让你欠别人的呢。 陆七七一直走在前面,两人翻越了这个山面,又开始往另外一边下,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指着下坡某个地方急道:“姜木你看看,哪儿是不是躺了个孩子?” 姜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个孩子的模样。 没等他说话,陆七七已经快步朝那边跑去。 “小弟弟,小弟弟?” 陆七七走近一看,发现是个四左右岁的男孩,轻拍了他两下,却不见有什么反应。 姜木跟上来将男孩翻了个身,男孩正面朝上,似乎是昏迷了过去。 姜木看到他的天庭周围漂浮着浓浓的黑气,脑海里迅速出现了两个字:煞气。 “他身上有煞气。”陆七七的相术还没有达到登堂入室的地步,看不到男孩额头上萦绕的黑气,不过还是很迅速的感觉到了煞气的存在。 “是怨煞之气。”姜木很快辨别出来,指了指男孩身后的一座枯坟,而这枯坟也透着不正常的气息。 陆七七也暂时将男孩放下,起身围着枯坟观察起来:“爷爷说过,如果坟墓右边泥土生长的小草比左边小草多,而且草头指向一律向西的话,就代表坟墓内安葬的是女性。” 姜木每次听她说话前加上“我爷爷说,爷爷说”之类的就想笑。不过考虑到在别人坟前笑不合适,便忍着笑意点头:“你判断的很对。” 陆七七又围着这座坟转悠了两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她术法有限,仅仅从外面来看,也实在判断不出更多的东西来。于是问姜木:“你这么厉害,应该能看出更多的东西吧。” 姜木闻言弯腰拔了根草给她,“你看看,这草色有什么不同。” 陆七七拿着认真看了几眼,“根部枯萎偏黄,草径弯曲不直。” 姜木点头,又捏了把土给她,“再看看这土壤。” “坟土干燥还有点温热。”陆七七拿在手里捏了捏。 “你把这些再结合陆老教的想想。”姜木有心提点她,并没有直接公布答案。 岂料陆七七想也没想就摇头。 “爷爷说了,我天生没有学相术的天赋,所以没有教我太多。” “……好吧。” 姜木想起自己以前也是对相术毫无天赋,还不照样被师父胁迫着看各种术法秘笈。 “小涛你在哪儿,小涛,小涛……” 陆七七正要问姜木到底要说什么,就有一声声喊叫声传来。 两人不由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有不少人正四处寻找,嘴里喊着小涛的名字。 第三十四章 我不想叫你哥 “看来是来找你这个小家伙的。” 姜木指了指小男孩,陆七七点点头,扬起手挥道:“孩子在这儿!” 听到有人回应,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花甲老人激动地朝他们跑过来。 老人年纪大了,跑几步都气喘吁吁,到了跟前一看自己的孙子躺在地上,顿时吓了一跳。 “小涛!” 看到老人吓得脸都白了,陆七七忙安慰道:“老爷爷你别着急,他没事。” 听到陆七七的话,老人才猛然想起没见过这两个年轻人,当下警惕道:“你们是谁?怎么跟小涛在一起?” 陆七七甜甜一笑,露出可爱的表情。 “老爷爷我们不是坏人,小弟弟这是煞气入体,我们有办法救醒他。” “啥是煞气?”村民们一听这词新鲜,好奇地问道。 “煞气是由阴气聚拢而成,阴气大家都懂吧,小涛不知为何会到这坟地之处来玩,这座坟的风水有问题,煞气太浓,小涛身上的阳气不足才会被煞气侵体昏迷。” 陆七七尽量解释的通俗一些,可村民们还是半懂非懂,瞪着大眼睛等着她再解释的易懂一些。 陆七七没了法子,向姜木发来求助的眼神。 姜木摸摸鼻子,接过她的求助,没有继续给村民们解释,而是问道:“老人家,这座空坟是你们家的吗?” “你咋知道这是一座空坟?”老人又惊又吓,认真地看了眼姜木。 “这您甭管了,反正我有办法,你只是说是不是就好了。” “是啊老爷爷,他是风水师,很厉害的。”陆七七跟着说道。 老人可没有见过这样年轻的风水师,不过他这辈子见过的风水师也就寥寥二三人,所以也无从辨别是真是假,只是看陆七七这个小丫头不像在骗人,也就信了他们。 “这是我女儿的衣冠冢。” 老人深深地看了眼坟墓,苍老的眼睛里透着泪光。 “小涛是我外孙。” 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娘,也真是可怜,陆七七同情地问道:“老爷爷,您女儿的骨骸呢?嫁出去的女儿去世之后要夫家建坟,由娘家代建可不好。” 陆七七这话说的也是有据可依的。自古以来,风水术又称方术,术术或是相术,其涵盖的内容多了去了。归纳下来大致可分为五术,即:山、医、命、卜、相。其中相术又包括“人相、名相、印相、家相、墓相”五种。 所谓人相管一生,名相管一世,印相管一事,家相管一家,墓相管一族,由此可见一个人死后的墓相是何等重要。凡人迟早会死,死后即入墓,这墓的好坏是直接作用在死者直系血缘五代子孙身上的,尤其对子孙二代的影响最为显着。 这嫁出去的女儿有了子嗣之后,在血缘上就有了延续,死后入夫家祖坟才是正道。如果娘家代建坟墓,其墓相对子嗣的影响将会有所打折,打折的这一部分便会作用在娘家人身上。 如此一来,娘家人的命运就多了一个变数。死去女儿的坟墓好坏,其带来的好运和霉运都将与之共存。故而一般情况下,娘家人最好不要给出嫁女儿建坟,以免招来霉运。 听了陆七七的话,老人叹了口气。虽然他不懂风水,可农村里关于出嫁女的种种忌讳当中,恰恰也有这一点。但他女儿的情况实在是一言难尽。 其他村民大概是跟老人家想到一块去了,回忆起他女儿的死因,大家情不自禁地集体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们爷孙。 姜木见状说道:“老人家,我跟我家妹子也走累了,能不能到您家讨口水喝。” 外孙子莫名其妙地晕倒在坟前,老人本就有意请他二位瞧瞧,眼下听姜木这话,当即连连点头,背起小外孙就带路下了山。 “你骗人,我不是你妹妹。”两人跟在老人身后,陆七七小声地说道。 姜木撩了她一眼,“我比你大,叫你一声妹子还能亏了你。” “我不想叫你哥。” 陆七七扔下句话,蹬蹬地跑去跟老人并齐,显然是要绝了姜木这个念想。 姜木看她像蝴蝶一样翩然飞去,觉得十五六岁的陆七七既青春又可爱,他要能有个妹妹,长成这样是最好的。 不过他一个孤儿,连父母都不知道在哪儿,妹妹更是妄想,于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让陆七七叫自己哥。 这一带的格局依山带村,村子跟村子之间常常都仅有一山之隔。 他们随老人下山之后就到了另外一个村。 老人家住在村子的最末尾,推开破旧的大门进去,小院里的构造一目了然。 老人背着小涛进了仅有的两间屋子的其中一间,姜木和陆七七紧随其后。 屋子的面积不小,不过因着没什么家具,反而显得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姜大师,小涛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陆七七路上已经把他们的名字都告诉了老人家。 姜木把四处分散的视线都收了回来,说道:“我先给小涛驱除驱除煞气。” 老人不懂,不过却很相信他们,听他这样说,马上就把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姜木坐下,从登山包里拿出尸烛银针,这套银针简直就是驱煞神器,百试不爽,既能节省他很多灵力,又能省下不少符箓。 熟门熟路的给小涛扎上银针。老人一看外孙满头都是又长又细的银针,心疼得不得了,发白的眉头紧紧的凑在一起。 陆七七搬了小板凳给他,“老爷爷,您别着急,坐下等等吧。” 老人家向她道了谢,坐下来之后视线还是不肯离开外孙半秒。 以前姜木驱除煞气的时候,全靠灵力加上符箓强行逼出煞气,每次都累得半死。 现在不一样了,尸烛银针遇上煞气,等同于海绵投进了水里,不用你动手,它就会自发的源源不断吸收煞气。 老人也着实看不出头绪,不过现在把外孙的命寄托在这些细长的东西上,也是满心盯着银针看。这看着看着,他就看出了些变化,只见本身光亮的银针上蒙了一层浅浅的黑色,这层黑色越积越多,很快银针就完全变了色。 “这就是煞气。”陆七七适时地在一边解释道。 老人又喜又怕,“那小涛醒了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这时尸烛银针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不能再吸收更多的煞气了。 姜木一边开始拔针一边说道:“小涛的心智受煞气侵蚀不是一年两年了,他最坏也只会跟以前一样。” “你知道他以前什么样?”陆七七听这话有点深意,马上好奇地问道。 姜木的眼睛落在老人家脸上,“不是疯疯傻傻的,就是痴痴呆呆。” 这话一出,老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第三十五章 老来得子 姜木可不敢受老者地跪,忙闪开身子,弯腰扶起老人,道:“老人家您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陆七七瞅了瞅姜木,又瞅了瞅小涛,十分好奇他是怎么看出小涛以前就是个痴傻儿的。 不过这个问题暂且被她压下,帮着扶起老人家说道:“老爷爷,我们有心帮您,可您也要告诉我们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行。” 陆七七其实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于是把问题踢给了姜木。 姜木笑了笑,“说说您女儿的死因吧。小涛身上聚集着他妈妈的怨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就说说她吧。” 说起自己的女儿,老人眼角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了地。 老人家姓李,勤字辈,大名李勤生。 一生命苦,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幼年丧母,中年丧父,妻子前面生的三个儿子无一能活过百天。 夫妻俩悲丧之极,原不打算再要孩子。 可这种事情,总有意外,意外发生在老人家四十七的时候,比他小七岁的妻子又怀孕了。 夫妻俩既惊喜又惆怅,担心这个孩子会像三个哥哥一样夭折,要是那样,倒还不如不生。 思来想去了好些天,最后两口子一咬牙一跺脚,生,万一养活了呢? 怀胎十月,李勤生把妻子伺候得跟皇后一样,屋里屋外的活他一个人全包了。 妻子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三顿饭的给家里供奉的菩萨送香,祈求她保佑自己生个又白又胖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无所谓,能养活就成。 夫妻俩胆战心惊地熬过了十个月,阵痛则是从傍晚开始的,到了晚上十点羊水就破了。 全村唯一的稳婆赶紧从瞌睡中打起精神,一边吩咐几个帮忙的妇女准备热水,一边把李勤生撵了出去。 李勤生等在院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焦急地在屋门口踱步,妻子在屋里不时传来的喊叫声揪得他整个心七上八下的,好几次都差点踢开门去看看,因为他从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中闻到了糟糕的味道。 血水还是一盆接着一盆的往外泼,映得月色都泛着红光。 妻子的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了一声明亮的哭声。 “哇——” 李勤生的心算是落了地,孩子的哭声比他三个哥哥都洪亮,听起来就是个长命的。 他双手合十地朝着菩萨拜了三拜,之后激动地跑进了产房。 “男孩女孩?孩儿他妈怎么样?” 李勤生一头扎进房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窗幔,除了灯光映出的几道人影之外,他什么也看不清。 稳婆抱着洗得干干净净,包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出来,脸上没有惯有接生之后的喜悦,有些同情的把孩子给了他。 李勤生此刻满心欢喜,没有注意稳婆的脸色,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男孩女孩?” “女孩。” “女孩好,女儿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闺女,以后你可得好好疼你妈,你妈生你不容易,哈哈,瞧我闺女多乖。” 李勤生到了快五十才又能抱上孩子,男孩女孩都跟天赐的一样,哪里还敢挑。 稳婆看他们父慈女乖,再想想已经咽了气的女人,抽了抽鼻子就哭了。 “老李哥,嫂子她……死了。” 李勤生说那时候他就跟突然耳鸣了一样,耳边不断回响着“死了”、“死了”的声音。 如果不是一直记得怀里抱的是自己闺女,他可能早撒手冲到了妻子床前。 他还说早知女儿长大要遭罪,那时就该摔死了她一了百了。 生活没有随着妻子的死亡而结束,太阳照常东升西落。 李勤生没有太多的时间悲伤,因为还有个不知道能不能活过百天的女儿。 孩子已经没了娘,缺了奶水,要是李勤生再不仔细着养,恐怕是连十天都活不到。 村里的人都说孩子命硬,一出生就克死了娘,天生扫把星。 李勤生本就丧妻心痛,听了这话越看女儿心里越不舒服。 孩子似乎也能感应到爸爸不喜欢自己,从早到晚哭个不停。 稳婆了知道了这事,端着一碗熬好的小米粥上门,一边喂嗷嗷待哺的孩子,一边跟坐在门槛上垂头丧气的李勤生说话。 “老李哥,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问嫂子保大还是保小,嫂子想都没想就求我一定要保住老李家的香火。 “你看看你现在对得起嫂子搭上命也生的娃吗?你要实在看着孩子烦,那我给你抱走送人,换点钱够你再娶个老婆的,省得孩子叫你活活饿死,白搭了嫂子的一条命。” 说着稳婆当真把碗一放,抱着孩子起身就走。 李勤生挡在门口,稳婆侧身挤出去。他猛地站起来,一把夺过孩子牢牢的护在怀里。 “你说的什么话,这是我闺女,我看谁敢给我抱走!娶个屁娶,老子下半辈子就守着闺女过了!” 稳婆听他终于表了态,认下这个女儿,心中也是落下了块石头,总算没有辜负老李嫂子临终前的嘱托。 李勤生自这之后振作起来,又当爹又当娘,好歹是把女儿养过了三个月。 到五个月的时候,孩子养得又白又胖,他才想起来给孩子起名。 绞尽脑汁地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他抱着闺女喜滋滋地宣布:“闺女,以后你就叫李念恩了。” 别看李勤生没文化,大字不识几个。可每次跟别人说起女儿名字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说是念恩有两个意思,一是感谢上天给了他一个孩子,二是感谢妻子给他李家留了后。 听到他给女儿取名李念恩,姜木大感意外。 还以为他会起李天赐,李谢天之类的,看来李勤生后来是真疼女儿,才没有起个土得掉渣的名字。 李念恩不像其他没娘的孩子那样忧郁,让人一看就生出“这孩子恐怕没娘”的想法。 她天生一对大酒窝,笑起来又甜又美,小小年纪就出落成了美人胚子。 长到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被村里小伙们偷偷捧上了村花的宝座。 可是李念恩的眼界很开阔,她不想当村花,她想上大学。 所以在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她就拿着录取通知书进城了。 坐在大巴车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车后站着一排恋恋不舍的仰慕者。 看着他们因为常年下地而被晒成碳似的皮肤,以及脚下永远沾着泥巴的布鞋,她想以后自己的男朋友一定要干干净净的,起码皮肤要白,鞋子要干净,身上没有臭汗味。 从她三个哥哥全没活过百天,而唯独她不但打破了李家这个诅咒似的常规,还出落得亭亭玉立上来看,她简直就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的人。老天恩外厚待她,真的让她遇见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 十八岁的少女春心萌动,喜欢上了白净男生,好巧不巧的人家也喜欢她。 两人情投意合的就成了情侣,并且很快就在一个月明星稀,彼此都洗了一个干净澡之后滚到了一张床上。 第三十六章 怨煞侵蚀 情窦初开的少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白净男生,从此无可自拔的陷入爱河。 两人缠缠绵绵的爱疯了似地耳鬓厮磨,毫无节制地滚床单,滚到最后就滚出了个孩子。 姜木和陆七七正听得的入神,李勤生的声音戛然而止,出神似地看向床上的小外孙。 就在姜木忍不住要喊他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陆七七凭借着自己看过无数本言情小说的经验断定,接下来的故事绝对不是两人欢天喜地的步入了婚礼的殿堂,从此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戏码,故而更加精神着大眼睛去听。 姜木虽没看过言情小说,可他胜在智商高,联想到那座空坟和无人过问的小涛,也能猜出剧情开始急剧逆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虐心剧了。 李念恩拿着十块钱买来的验孕棒躲进厕所,验孕结果显示两条红杠,她对照着说明书看了看,发现自己意料之中的怀孕了。 她吓坏了,迅速把验孕棒扔进垃圾桶,甚至忘记消灭证据就慌慌张张地跑出寝室。 她要去找孩子的爸爸,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可是她找翻了天,也始终没有找到他。 这件事情本该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连失踪的孩子他爸都还不知道,却出乎意料地被全校师生都知道了,罪魁祸首就是她慌乱间忘记消灭的验孕棒。 李勤生并不知道女儿恋爱的事情,他接到学校电话的时候,简直以为老师在侮辱他的孩子,隔着电话还把老师骂了一顿。 可不相信归不相信,他还是放心不下的去了一趟。结果当然出乎人的意料,他乖巧懂事的女儿,居然真的怀孕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接受学校的退学,带着女儿回村里。 那天晚上李念恩把她跟白净男生的恋爱史全盘托出,并且决不相信孩子他爸是故意失踪,她甚至觉得对方可能出了什么事故,疯了一样担心对方。 李勤生到底是比女儿多吃了几十年的盐,深知女儿是真被骗了,可看女儿状态不佳,也不敢再刺激她。 如此平静地过了一个月,眼看着孩子就要四个月,李勤生不得不跟女儿提起了打胎的事。 李念恩平静地答应了,李勤生松了口气,回到房间数了数存款,决定明天给女儿找家好的医院,这事不能马虎,钱没了再挣,女儿没了可怎么办。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勤生就去敲了女儿的门。 他们得在村里人起来之前偷偷的走,这种事是万万不能在村里流传开的。 结果他敲了半天无人回应,等推开门进去一看,才发现女儿不在屋里,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上已经没有了温度,人明显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李勤生这下慌了,先是满村子地找,找不到又到城里去找。 他还去了趟白净男生的家,却是连人家的家门都没进去就被轰了出来。 着急之下,他报了警,警察表示已经备案,会根据线索去找人,让他回家等消息。 这一等就等了半年,半年来李勤生没有女儿的任何消息。 他着急得人老了好几岁,两鬓全是白发。就在他觉得再找不到女儿,他就要死了的时候,女儿回来了。 李念恩回来了,却不是自己回来的,她怀里抱着个月余大的孩子,郑重其事地交给李勤生:“爸,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打掉他。我舍不得,他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外孙,你帮我照顾好他好不好。” 李勤生看着外孙巴掌大的小脸,又想起了女儿小时候,一时百感交集,竟然都没有发现女儿的话暗藏深意,一直到警察来通知死讯,让他去认尸,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那是遗言。 他抱着孩子去认,半岁大的孩子哭得哇哇的,他也哭得哇哇的。因为他的女儿死的太惨了,他差点就没有认出来那具浮肿的像个两百斤胖子的尸体,会是他那不到一百斤的女儿。 警察说尸体是从湖底漂浮上来,被晨练的人发现报的警。 他们翻了翻案底,看起来有点像李念恩,才让他认尸。 李勤生悲伤得无以言语,只求警察一定要查出来女儿的死因。 李勤生一口咬定女儿是被人害死,警察也只好立案调查。经过李勤生的同意,他们第二天就会对尸体进行解剖,查明真相。 李勤生带着外孙住在招待所里,等着验尸结果。但等到第二天却等来停尸房失火,李念恩尸体被烧焦了消息。 李勤生赶到地方的时候,整个刑侦队都快被烧没了,别说尸首了,连骨骸都找不到了。 李念恩的死成了悬案,李勤生纵使再不甘也没有办法。 回到村里,他想给女儿立个衣冠冢,女儿虽未结婚,却已有孩子,按理说就不能入李家祖坟了,于是只能在一块漫地上立下,也算死有所葬。 女儿的死仿佛抽了他半条命,要不是有个小外孙要抚养,他恐怕早就撑不住了。只是随着孩子越来越大,李勤生发现小外孙有些智障,痴痴傻傻地长到四岁还不会说话。 “我也带他去过城里的大医院看过,医生说这是自闭症,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李勤生重重地吐了口气,回忆起这些,对他而言,跟再次经历那些悲伤是一样的。 姜木不嫌弃陆七七哭,就是有点嫌弃她把鼻子抹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可是早上才买的新衣服,虽不花他的钱,可被陆七七当手绢一样糟蹋也心疼的慌。 眼看着自己半边衣服都是鼻涕,姜木忍无可忍。 “陆七七,你赔我衣服。” “你有没有同情心,老爷爷这么可怜,你居然还惦记衣服!” 姜木生怕她会把鼻涕甩自己脸上,忙往后撤了撤上身。 “你这么同情没用,还不如省省力气想办法治好小涛的自闭症。” “大师有办法治好小涛吗?” 姜木话刚说完,李勤生就激动地看向他。 姜木摆摆手让陆七七离自己远点,陆七七考虑到李勤生正等着他的下文,也就暂时放过他,挪了挪小板凳,离他远了那么一丢丢。 警报解除,姜木才敢把腰搬回来,对李勤生正色道:“从相术的角度来看,小涛这是长期被怨煞侵蚀,导致的灵智受损。究其根源,想要治好他,还要先切断了怨煞对他的纠缠才行。” 李勤生恍然问道:“这怨煞是不是我女儿的?她当年冤死在湖里,我却不能给她沉冤昭雪,都怪我,是我无能。” 姜木“嗯”了一声,“也并非全是因为枉死的怨气,她生前的怨气也不小,才导致死后怨气久久不散形成怨煞。你又给她立了衣冠冢,让怨煞有了居留之所。小涛跟她有血缘关系,怨煞就会不由自主地依附在他身上吸收阳气,越发壮大。” 李勤生听明白了,“那我把衣冠冢毁了,怨煞会不会就此消失?” “毁是一定要毁的,不过得用我的办法才行。”姜木嘻嘻一笑。 李勤生忙答应道:“大师让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第三十七章 日记 姜木一口气说了很多要准备的东西。李勤生一一记下,拜托他们照看小涛之后,就出门去了。 陆七七坐在小板凳上,托腮仰视着姜木。 纵使姜木脸皮够厚,也实在难以消受小女孩崇拜的目光. “你直勾勾地盯着我干嘛,我长得又不像雷劈木。” “我就是奇怪你怎么懂这么多。” “当然,我可是山医命卜相样样精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风水相师。”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李勤生就回来了。姜木让他准备的东西家里大多都有,剩下几样没有的,他也很快就找齐了。姜木检查了下没什么问题,就问他要了李念恩的生辰八字。 李勤生报给他后,姜木一听居然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那么怨煞如此厉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姜木拉着陆七七去了另外一个房间,进来之后他就开始忙自己的了,陆七七无事可做,开始在房间里东瞅西逛。李勤生说这是李念恩的房间,她很好奇李念恩的样子,于是想找找看有没有照片。 陆七七也是女孩子,所以看得出来房间里的所有摆设都没有被动过,房间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连窗台上都没有多余的灰尘。 靠着窗户摆放的一张书桌上有个相框,相框里是个扎着马尾巴的女孩,穿着红色的格子衫,发白的牛仔裤,干净的帆布鞋。她的秀美一点也不像李勤生,不过个子很高,这一点遗传的很好。 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陆七七盯着李念恩看了好一会,最后才遗憾地把目光移向别处。书桌上还摆放着一些书和小玩意,陆七七对这些没兴趣,扫了一眼之后就把目标转向了两个小抽屉。 左边的抽屉里都是一些扎头发的发夹和小饰品,陆七七看着这些款式有点眼熟,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名牌。虽然款式老旧了些,可真假陆七七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的。 放下一只镶嵌着施洛华水晶的发夹,陆七七猜测这些贵重的东西肯定是李念恩的男朋友送的。这样看来,李念恩当初是灰姑娘遇见王子了,李勤生可没有说明这一点。 陆七七感觉故事还有可挖性,立刻来了精神拉开另外一只抽屉。这个抽屉的东西都是一些明信片和信件。陆七七一张一张地往下翻,翻到底部的时候找到一本手掌厚的日记本。 日记本是很多年前流行的带锁款式,小小的铁锁把秘密锁得很牢固,抽屉里没有钥匙,陆七七把日记本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最后用眼角瞥了眼姜木,看对方并没有注意自己,这才从包里翻出小个小黑卡。 陆七七把小黑卡插进钥匙孔里,左晃晃右晃晃,只听“咔嚓”响起一声细微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声响。陆七七面色一喜,忙把作案工具收起来,脊背挺得笔直,以此来挡住姜木的视线。 姜木正在剪纸人,嘴角扬起一抹偷笑,陆七七干的事他全看见了,小丫头的好奇心真是可怕。左右李勤生不介意他们进李念恩的房间,大概也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是以她去偷看李念恩的日记,姜木也没去阻止。 李念恩的日记是从上大学第一天开始的,陆七七一目十行地往后翻。她是想找记录着李念恩爱情故事的篇幅。好在李念恩的爱情绽放得比较早,她很快就看到白净男生粉墨登场了。 那一年的冬雪比往年来得要晚一些,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整夜,寝室里的同学都在睡懒觉,唯独李念恩断然舍弃暖床,裹着羽绒服跑去看雪。 学校里有处人工湖,历来都是情侣们约会的最佳场所。 李念恩早就听说冬天下雪的时候,这里格外漂亮,于是一直期待着下雪,盼了半个学期终于能得偿所愿,心情雀跃地像小鸟的翅膀。 真的是太美了,而且时间尚早,其他同学有心看雪,却无心从床上爬起来,是以这样大美的画面全落入了李念恩一人眼里,当真让她欢快之极。 踩着快乐的步伐,哼着应景的歌调,李念恩一路走向湖心亭——陆七七从字里行间都能读出她当时的好心情。 李念恩的脚步很轻,她怕惊扰了湖心亭里站着的另一位赏雪人。可四下都太安静了,她的脚步声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这个别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李念恩的白净男生。 李念恩的日记是这样写的:“我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背影,在一片雪海之中遗世独立。我像一头不小心闯入画境里的麋鹿,惊扰了这场宁静。 “他缓缓转过半边背影,我的眼睛里闪过一张白皙俊朗的面孔,他的皮肤像雪一样白,晃得我快要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一颗心脏扑闪着翅膀,眼瞅着就要飞出来。 “写得真好。”陆七七看得有滋有味,翻开下一页继续看,同时心想李念恩的文采实在适合去写言情小说。 接下来的剧情就有些老套了,两人属于一见钟情,很快坠入爱河,中间诸事不再一一赘述。陆七七一口气翻了好几页,最后视线停在了标题为“如游仙境”上。 房间里响起陆七七飞快翻页的声音。姜木不由地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怎么一副愤愤的样子。 “呼……” 终于翻过那些羞人的章节,陆七七呼出了口气,开始看她发现自己怀孕的事。 剩下的故事就跟李勤生说的差不多了,李念恩翻天覆地没有找到孩子的爸爸,甚至跑去男生家去闹,也没有任何关于对方的消息。这里提到男方家很有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把孩子打掉。 李念恩当时身上穷得叮当响,就接下了这些钱,可她没有打掉孩子,租了套房子住,一边养胎一边也没放弃寻找孩子的父亲。 从这些日记里,陆七七能感到李念恩心中的怨恨。她恨白净男生欺骗她的感情,也恨男生的父母羞辱她。她想报复他们一家人,可苦于没有计策,只能写写日记发泄发泄情绪。 日记从李念恩把孩子托付给父亲之后就结束了。陆七七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下嘴,正要合上日记,就见最后一页还有内容。有些兴奋地翻开一看,几个诅咒似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雷宇,我恨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十五个大字张牙舞爪的在纸上横飞,陆七七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字都是用血写下的,只是时间长了,血迹暗淡下来,像是褪了色的红墨水。 “雷,居然姓雷……”陆七七盯着触目惊心的诅咒,喃喃自语。 第三十八章 雷家 “什么雷不雷的,你可别跟我提雷,听着我都腿颤。” 姜木说着还往窗外看了看,眼见也不像要打雷的模样,才又专注于干自己的事。 陆七七捧着日记本蹬蹬地跑他跟前。 “姜木,我好像从这里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哦?说来听听。” 陆七七觉得这事说来话长,可又不能长话短说,于是先跑出去搬了个小板凳,放在姜木跟前坐下。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窝里,感觉了下这个姿势很舒服,这才把事情娓娓道来。 姜木一边听着一边手下也不闲着,他在扎纸人,第一次扎手生,捯饬了这么会儿才刚刚扎好模型。陆七七激采高昂地讲着李念恩的日记,他不时地“嗯”、“哦”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约莫一个小时后,陆七七终于说完了李念恩的爱情故事,末了用舌头舔了舔由于缺水而干涩的嘴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仰视着姜木,像是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猫咪。 “哦。”姜木恍然,空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摸向她的头,“我们七七故事讲得真好,比李勤生说得动听多了。” 陆七七鼓起圆滚滚的脸腮,啪地打开姜木的脏手。 “我没有添油加醋,说的全是李念恩自己写的,她的日记很详细地记录了这些。” “很详细?详细到什么地步?”姜木瞧着她说起详细的时候,脸蛋飞过一抹绯红,便好奇地问道。 陆七七怎么好意思说详细到什么地步,只含含糊糊地说道:“反正就是很详细。” 她越是含糊,姜木越是好奇,顺手拿过她放到一旁的日记。 “我自己看看。” “你不能看!”陆七七吓得一把夺过来,飞快的藏到身后,“哎呀,先不说这个。你都没有注意听吗?李念恩的男朋友姓雷哎。” 姜木飞快地扫了眼窗外。 “七七,不说雷好不好?” “不好。”陆七七坚定地摇了摇头,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说道,“老爷爷说李念恩的男朋友家是当官的,李念恩也多次提起男朋友的家世不错,再看抽屉里那些名贵发饰,也能确定对方是个有钱人,这样看来,雷宇家是个有权有势有钱的家庭了。” 姜木点头表示认可,“你分析的很对,不过这跟姓不姓雷有什么关系?” 陆七七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白眼,进一步提醒:“当官,姓雷,又在森田市。你就没想起过谁?” 她这么提醒,姜木眼前倒还真地闪过一张有过一面之缘的脸,当下弱弱地问:“森田市科员雷鸣吗?” 他问的很没有底气,毕竟才刚到森田市不久,拢共就认识这么一位当官的,正巧姓雷,不知道森田市的领导班子里面还有没有其他雷姓负责人了。 陆七七又给了他一个“总算不是太笨”的眼神,点头道:“雷鸣虽然是一年前才当上的科员,可一直都是政委的重要负责人。森田市的领导班子里,有权势的雷姓只有他一家。” 姜木手里的活一直没停下,糊了一团浆糊在纸上问道:“是他们家又怎么样?不是他们家又怎么样?” 陆七七被问得一愣,姜木的话像是一桶冷水,一下子就浇灭了她的热情,悻悻地垂着脑袋,小声说道:“老爷爷不是说李念恩是冤死的吗?我猜也许根本就是雷家杀了她,他们心狠着呢。” 姜木闻言暂时停了下来,认真地说道:“七七,这些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跟李勤生说。” “为什么?”陆七七抬起了头,“老爷爷不是一直想找到杀害女儿的凶手吗?” 姜木发现陆七七聪明是聪明,就是有点单纯。当下叹道:“你有证据吗?这些都只是你凭借一本日记得来的猜测,连尸体都毁于一旦了,就算警察愿意重新调查,也无从下手。” 陆七七的最后一点点热情也被姜木拍得支离破碎,扬起的小脑袋又垂了下去。姜木说的句句在理,雷鸣的权势太大,就算有证据也未必能把他怎样,遑论无凭无据了。 姜木怕她没想通,继续说道:“这事过去四年了,最好是就此长埋地下,对于李勤生和小涛都是最好的选择。” 陆七七点了下头:“你说的也很对,爷爷说过盲目的抵抗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一些无谓的牺牲能免则免吧。” “你在做什么?”陆七七暂且把这事放在了一边。 “扎纸人。”姜木回道。 “哦,那你继续扎吧。我去看看小涛醒了没有。”陆七七说着就站了起来。 姜木当然不会知道陆七七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偷偷把李念恩的日记藏进包里,决定回去就查一查这事。 小涛早就醒了,陆七七看他长的可爱,存心要跟他玩,奈何逗了他半响也没得到回应。当下失了兴趣,钻进厨房去帮李勤生做饭。 陆七七虽然是个千金小姐,不过从小跟着爷爷生活,爷俩的一日三餐基本靠她一个人准备,论起做饭也是颇有心得。见李勤生这么大年纪还弯着腰炒菜,于心不忍主动担起了做饭的大事。 姜木刚把纸人扎好就被陆七七喊去吃饭,摆在院子里的饭桌上放着四菜一汤,闻着挺香的,就是卖相不太好。 “看什么看,有的吃就不错了,不许挑。”陆七七虽然也看不下去自己今天炒菜的卖相,可却不喜欢姜木嫌弃。 “你做的啊?”姜木拿起筷子就去夹菜。 陆七七嗯哼了一声,给小涛碗里放了一块肉:“快吃吧,姐姐做饭可好吃了。” 她话还没落音,姜木“呸”的一声,就把嘴里的菜吐了出来,伸着舌头叫道:“吃了一团味精!” “不就没有炒开么,大惊小怪。”陆七七拿筷子随便拌了几下:“好了,可以吃了。” 姜木心有余悸,不敢再吃这道,筷子方向一转,夹起了一块看着像鸡蛋又有点黑的东西:“炒鸡蛋?怎么炒糊了?” “糊了你吃别的。”陆七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姜木放下黑乎乎的鸡蛋,筷子在几盘菜的上方转悠了两圈,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道菜能入口。 “大师,您凑合着吃吧。”李勤生见此笑着说道,“小姑娘没用过烧柴火的大锅做饭,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陆七七跟着点头,她在厨房都快呛死了,满屋子都是烟,熏得她鼻子眼泪一大把,根本看不见菜炒成什么样了,没直接炒成黑炭都算她厨艺高了。 姜木放下筷子:“七七,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一个好的厨子不管用什么锅都能炒出好菜来。就像你哥我,就是到了天池照样能看风水。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厨艺不精。” 陆七七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很想把那盘炒糊了的豆角鸡蛋盖他脸上。 姜木说完觉得自己不应当如此打击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应该给她点鼓励,于是又拿起筷子:“虽然卖相不好,不过吃起来还可以,再接再厉。” 第三十九章 引雷 吃完饭之后,陆七七果断把姜木踢到厨房洗碗,自己则母性大发,牵着小涛给他洗澡,洗完澡又把他抱到院子里看星星。小涛坐在她怀里,眼神呆滞地仰望天空,可能已经神游到外太空了。 李勤生坐在一旁看着,悲伤溢满心头,要是女儿还活着,该是跟陆小姐一样,每天给小涛洗澡讲故事,哄他入睡。 姜木洗完碗之后就去房间躺着休息,到亥时的时候才起来,叫上陆七七和李勤生,三人拿着东西,锁上门上了山。 走在路上的时候,陆七七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小声地对姜木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是怎么看出来那是一座空坟的。” “叫声哥哥,叫了我就告诉你。”姜木不放过任何让陆七七喊他哥哥的机会。 “不说拉倒。”陆七七铁了心不肯叫。 姜木呵呵一笑,不跟小丫头片子较真,“通常情况下,实墓是有生气的。这个生气指的是活物的生气,坟头是蛇虫鼠蚁最爱寄居的地方。这些动物常年以此为家,带来的生气方可滋养草木……” “可是爷爷说过,风水不好的凶相之墓也是这种情况。”陆七七不等姜木说完就提出了质疑。 “你爷爷说的没错。”姜木点头道,“除了凶相之墓草木不盛之外,另外一种情况就是空穴无骨骸之墓了。这个其实很容易理解,无尸无骸骨之墓没有阴气,无阴既不能生水,无水则草木枯黄。” 陆七七一副受教的样子,忙又问道:“你还让我摸了摸坟土,坟土干燥温热又是什么意思?” 姜木说道:“你真是和陆老说的一样,在相墓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 陆七七不服气地说道:“我看风水不行,可我算卦占卜很厉害。爷爷说了术业有专攻,这并不丢人。” 姜木摇摇头:“这不是天赋的问题,而是智商的问题。前面不是说了无阴不生水,无水不养万物吗?那么坟头干燥不也是同样的道理。” “就算有你也不能说出来,哪有这样说女生的,你个铁直男!” 总被姜木嘲笑自己没脑子,陆七七还是有点生气,当下甩了他一个冷眼跑去追李勤生,将姜木一个人远远甩在身后。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姜木笑着跟了上去。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抹黑上山,好在李勤生熟门熟路,不多时就将他们带到了地方。李勤生知道姜木是要作法毁了衣冠冢,看一眼少一眼,想到以后连个祭拜女儿的地方都没了,难过得就要哭出来。 “人死如灯灭,坟墓只是留给活人的一种寄托方式。你心里思念着女儿,有无坟墓都是一样,以后如果想给她送钱,在十字路口烧也是一样的。”姜木动手之前先劝慰了他一番。 李勤生总要多为小涛考虑一些,听了姜木的话之后说道:“我能想通,有劳先生开始吧。” 姜木对陆七七招招手,“七七,来给哥搭把手。” 陆七七这会也不跟他生气了,上来接过了姜木递的绳头。两人一人扯着一边绳头围着李念恩的衣冠冢绕了三圈,最后在坟头上打了个结,这样一来,这根用公鸡血泡过的红绳就将衣冠冢捆绑住了。 姜木有灵气护体不易被煞气所侵。可李勤生跟李念恩有血缘关系,人老了阳气又少,最易沾染。陆七七又是女孩,阴气重,也是煞气喜欢的栖息之地。公鸡血可克制阴煞之物,如此一来,便可防止李念恩的怨煞伤及他们二人。 接下来姜木就要布阵了,他要布的阵法为八方引雷阵。他想过了,要想永绝后患,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还是要引天雷劈散,在天雷的神威之下,怨煞肯定无处遁形。 八方引雷阵以八卦为原理,震为雷,故而取八卦中震卦用之。震代表数字四,方位在东,姜木便在衣冠冢的东方竖了四根桃木。最后又将写着李念恩生辰八字的纸人插在坟头上。 布置到这里,八方引雷阵的准备工作就算完成了。姜木带着陆七七和李勤生一起退到衣冠冢两米开外,又从登山包里拿出罗盘和引雷符,这才开始催动引雷阵。 李勤生活到这个岁数还没见过风水师作法,两只老眼眨眼不眨地看着。陆七七已经见过上次姜木弄出来的偷天换日,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姑娘了,可还是忍不住直勾勾地看。 陆七七的想法也很简单,一来姜木的本事的确不小,她多看看还能偷学点本领。二来他长得也算眉清目秀,看他作法跟看表演一样,非常的赏心悦目。 “自己是不是有点花痴了。”陆七七有点害羞地扪心自问,问完想了想答案,暗自摇头,“这不是花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长得好看我多看两眼又怎么样,长得好看不给看,那不是浪费了。” 此时,只见姜木已经把引雷符叠成了一个三角包,安安稳稳地放在罗盘的正中央。 引雷符放好之后,姜木左臂在前,右臂在后,右手并指指向罗盘,口中引雷诀念念有词。神态十分严肃,颇有大师风范,看得李勤生又生出几分敬意来。 姜木念诀,罗盘指针无风自转,但见一道金光乍现,引雷符蹭地蹿向了引雷阵中。小小的三角包此刻像是一个小小的灯泡,自上而下发出一层层光束,组合成了一个圆锥形的光罩,直接将衣冠冢罩在其内。 月光昏暗,陆七七抬头看去,一道闪电从眼睛里一闪而过。耳边轰隆一声,天雷劈开层层云雾直劈而下。 “咔嚓——嘭!” 天雷准确无误的劈中了写有李念恩生辰八字的纸人上,威力如同一颗导弹,瞬间就将整座衣冠冢劈得四分五裂,隐隐可见坟里的棺材都被劈成了两半。 李勤生惊得当场呆愣,衣冠冢尽数被毁,他女儿留在世间唯一的存在也没了,百般滋味一瞬间涌上心头。 “你离我远点。”姜木一看陆七七往自己跟前蹭,急忙提醒了一句。 陆七七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正要去问,眼角又是一道闪电一闪而过,“咔嚓”一声惊雷,天雷再次降临。只是这次的目标不再是纸人,而是站在坟前两米外的姜木。 第四十章 绝 “啊!”陆七七眼瞅着天雷劈来,吓得只知道尖叫。 倒是姜木早有准备,立马一把推开陆七七,自己又就地一滚。 天雷“轰隆”一声劈中姜木本来站的位置上,地面一下就多了一个冒着黑烟的土坑。 李勤生看得不明所以,以为是天雷定位错了地方,忙上前去扶姜木起来。 “大师怎么样?” “没事,没事。”姜木站起来拍拍屁股,他现在有了跟天罚作战的经验,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惊慌。 他无惊无险地避过天雷,可就苦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陆七七,被姜木推得摔了个结结实实。 “好痛啊,姜木,我讨厌你!” 姜木噙着邪笑伸手去拉她:“我都让你离我远点了,谁让你不长脑子,忘了我是背着天罚的人了。这天雷一来,肯定要照着我来一下的啊。” “你,你,你……”陆七七站起来,生气地“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我,我,什么?” 陆七七咬牙切齿地跺脚,这人真是坏死了,坏死了! 姜木越看越觉得陆七七可爱,笑着去检查被天雷劈过的衣冠冢。闭眼感受了一番,衣冠冢里已经没了怨煞之气,当下放了心,跟李勤生交待了下明天该怎么善后,几人就打道回府了。 从山上下来,陆七七一路捂着摔疼得屁股回了李勤生家,弄了满身的泥巴,回来就一头扎进屋里换衣服去了。 看着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李勤生小心地问道:“大师,家里就两间屋。你跟陆小姐一屋行吗?” 这话本来不该多问,可他看陆七七生的气怪大,便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姜木。 “没事,她一会就好了,老人家你先去休息吧。” 李勤生听了这话,也不好多管这事,道了声“大师辛苦了”就回了自己屋。 姜木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估摸着陆七七也该换好了,才走去敲门。 “七七,你好了没有?” 屋内没人回应,陆七七用枕头捂住耳朵,不想搭理他。 “你不说话我可进来了。” 陆七七又把枕头捂得更紧了。 姜木等了几秒,不再问她,直接推开了木制房门。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陆七七立刻把身子一转,脸对着墙,屁股对着姜木,装着已经睡着了。 姜木暗笑一声,转身又把门关上,接着走到床前,鞋子一脱,大喇喇地躺在了陆七七身边。 感觉身侧的被褥沉了下去,陆七七猛地一转身,赫然对上姜木清秀的侧脸,想到他这张干净的皮囊下竟生着一个贱兮兮的灵魂,简直比他躺自己身边还生气。 “你下去,床是我的。” 姜木不为所动,“那我睡哪儿?” “你打地铺。”陆七七推搡了他一下。 “不去。”姜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都累死了,躺着都不想动。 陆七七又推了他一下,“你不去,难道要我去?” 姜木打了个哈气,翻身背对着她,睡意朦胧地说道:“你不用去,我不介意你睡我旁边。” 陆七七恨不能把他一脚踹下去,再去推他的时候,却听他发出重重的鼾声,显然已经睡着了。 陆七七干瞪眼没办法,又不想去地上睡,抱着枕头熬了好一会,最后实在抵不住困倦,抱着枕头换了个头睡着了。 一夜相安无事到天亮,李勤生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饭,就等着他们起来吃了。 姜木睡了一夜精神颇好,先陆七七一步起来洗脸吃饭。等他都快吃完了,陆七七才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 “小姑娘,昨晚睡得还好吧?”李勤生对他们感激不尽,就怕他们睡不惯自己家的木板床。 “挺好的。”陆七七笑着回答,倒也不是客气,她是真的一觉睡到大天亮,身都没翻一个。 李勤生放了心,招呼她,“快来吃饭吧,等会都凉了。” 陆七七先去洗了个脸,随后才坐下吃饭。 姜木殷勤地递上一双筷子,“七七,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对,应该提前跟你说的。” 姜木估摸着她睡一晚上,气也该消得七七八八了,这时再道歉,最合适不过了。 陆七七的确是那种自带消气功能的人,睡了个美觉差不多都快忘了昨天的事,加上姜木又道了歉,她也就真不生气了,接过筷子就吃了起来。 他们正吃着饭的时候小涛也睡醒了,在屋里哭了几声,李勤生赶紧回屋去哄他。过了一会,小涛就被带了出来。 小涛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颇为惹眼,姜木想了想小涛的生辰八字,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不免叮嘱道:“小涛五行属火,命犯土煞,要穿克土的青色或绿色,也可穿泄土的白色和杏色,其他颜色的衣服十岁之前都不要穿了。” 李勤生忙把这话记在脑子里,“还有什么要忌讳的吗?” 姜木又给了他一张驱煞符说道:“这张符箓让小涛随身佩戴,另外要记住,小涛以后入夜能不出门则不出门。” “我都记着了先生,那小涛的病还能好吗?”李勤生总是不希望小涛一直是个傻子的,他早晚是要死的,留个傻子怎么活。 陆七七也是满心期待地等着姜木的回答。 姜木比较保守的说道:“等会我再在小涛的房间里布一个五行阴阳阵。阴阳互滋互补,应该能补回小涛缺失的灵智。” 李勤生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无以为报,只能把小涛抱下来,让他给姜木磕了个头,这次姜木没有躲开,小涛的头,他还是受得起的。 布阵所需要的东西很好准备,李勤生备齐了之后,姜木就开始了。这个阵法并不复杂,一盏茶的功夫就布好了。五行相生相克,阴阳相合,如此一来,就连煞气也无法再靠近小涛。 在李勤生家耽搁到了九点钟,姜木和陆七七不得不告辞回去。 临走的时候姜木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他,如果小涛再有事,就让他给自己打电话。李勤生跟藏宝贝一样把他的号码收好了。 李勤生所在的村虽然跟背塘村仅有一山之隔,可发展却不能同日而语,连去森田市的公交车都不通,姜木和陆七七只能坐大巴回市区。 颠颠颇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灰头土脸的回到森田市。 下了车,陆七七深深呼吸了下新鲜的空气。 “再不下车,我真要被车里的汽油味熏死了。” 姜木笑她:“谁要你闲着没事往农村跑的。” “我乐意。”陆七七扬了扬下巴,突然感觉姜木的面相有了一丝变化,当下来了兴趣:“你把你生辰八字给我,我给你算一卦吧,我算卦可准了。” “生辰八字?”姜木摇了摇头,“我是个孤儿,连父母都不知道,哪里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陆七七不小心碰到了姜木心里的伤口,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那……测字也行,你写个字吧。” 姜木抱着胳膊,上下看了她一眼:“干嘛?” “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领啊,不然你老说我笨。”陆七七撅着嘴说道。 姜木哈哈一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陆七七跟小狗似的甩开他的手,翻出笔记本和笔给他。 “行,就看看你的本事。” 姜木接过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绝。 第四十一章 嘴巴真臭 陆七七随后把本子拿到了自己眼前,脑海里快速对这个字进行拆解算卜。 片刻之后,一行卦语就浮现了出来。 “红丝紧系萧郎足,色字头上一把刀。”陆七七嘻嘻一笑,“从这个字上来看,你将有桃花劫降临。怪不得你印堂泛红,又隐约环绕着黑气呢。” 姜木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印堂,所谓医者不自医,风水相师也很少给自己测吉凶。 师父说过,他们吃的都是泄露天机的饭,本就难逃五弊三缺,倘若再时时靠这个给自己趋利避害,是很难逃脱短命鬼的命运的。姜木很是惜命,所以从来不给自己算卦。 “不信你自己看。”陆七七怕他不信,拿出镜子照他。 姜木伸手挡住了镜子,摇摇头道:“我就不看了,陆半仙的话我岂敢不信。” 这话说的有点玩笑的意思,陆七七倒不生气,她对自己的卜术很有自信,收起镜子和纸笔:“反正我给你算过了,你得给我钱。” 姜木急了,“是你求着我算的,也要给钱?” 陆七七瞪他一眼:“你还欠我一百块钱加一个雷劈木罗盘,别想赖账。” 姜木满头黑线,张口闭口不是钱就是雷劈木,恶俗不恶俗,朋友之间不是应该一起喝喝茶,赏风赏月赏美景,看花看雪看夜色的么?他觉得陆七七的品味太差了,完全跟自己不是一个档次的。 姜木很想开口教育教育这个小丫头,人这辈子除了钱还要有点别的追求。不过陆七七已经在恶俗的泥潭里陷得太深,自己一时半会也无法让她迷途知返,决定还是不要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了,于是当下转了两百块钱给她。 陆七七确认收款信息,收起了马上要撕碎了姜木的眼神,喜滋滋地跟他摆了摆手,打车走了。 姜木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死里逃生了一回,暗暗赞同了一句古话:大丈夫能屈能伸。 …… 摩根大厦。 气势恢宏的大厦前挤满了各大媒体的记者,吵吵嚷嚷的场面像极了一场记者招待会。 然而摩根集团并没有对外邀请任何媒体,更没有要开记者会的打算,这些不请自来的记者们都是冲着今早曝光出来的一桩丑闻而来。 这桩丑闻堪比炸弹,扔进草木皆兵的媒体群里,立刻就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些记者们甚至连早饭都没吃,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等在这里了。 “何韵,你给我滚出来。” 正当大家你挤我,我挤你,就为了占据一个最佳位置的时候,人群外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何韵! 这可是丑闻的主角之一,所有人都很敏感地集体回头,却见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杀气腾腾地从外面强行往里面挤,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喊着何韵的名字。 先不管这男人是谁,摄影师们已经不约而同的举起了镁光灯,将男人的咆哮之态记录在摄像机里。 “先生先生,请问您跟何韵小姐是什么关系?” “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也为了劈腿门而来?” “……” 骂骂咧咧的男人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愤怒地吼道:“我是何韵什么人关你们什么事,让开。” 这男人也不是别人,恰是何韵的老公孙志豪。 他费力地突破重重包围,却又被一排保安挡在了门外,当下扯着嗓子开骂:“何韵你个贱人,你给我出来,你他妈有本事跟别的男人睡,就他妈别当缩头乌龟!” 此话一出,众记者哗然。 有功课做得足、背景调查得清楚的记者马上就想到了孙志豪的身份:“他是何韵的丈夫,这下有好戏看了。” 孙志豪的身份被人猜了出来,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一窝蜂的记者全把话筒和镁光灯照向了他。 孙志豪似乎一心只是来找何韵算账的,并不理会记者的采访,扯着嗓子吼得惊天动地:“贱人,你给老子滚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干的好事全都说给记者听!” 记者们是看戏不嫌台高,眼看着孙志豪马上就要爆料秘闻,当下兴致勃勃地竖起耳朵等着听。 保安们却听不下去了,警告道:“先生,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是再这么骂人,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孰料孙志豪随即把自己的身份一亮,保安们顿时没了办法,律师他们可惹不起。 “队长,这可怎么办?”一名保安眼看着人越来越多,着急地问道保安队长,“牧总来了吗?” “没有来,就何秘书来了。”队长也没有办法。 “何秘书来了有什么用,这种场合她怎么出来。牧副总呢?他也没来?” 队长想了想,咬牙道:“你们先撑着,我去给牧副总打电话。” 说着一溜烟地跑进大厦,留下一排保安们继续坚守阵地。 姜木打车到了摩根大厦门口下车,一下来就看到了这副壮观的场面,顿时目瞪口呆,不知道他们都在嚷嚷什么,听见还有人骂骂咧咧的,便好奇地走了过来。 “哥们儿,你们干嘛呢?”姜木拍了拍一人的肩膀问道。 这人是个实习生,今天第一次出来采访,根本没有什么经验,被挤在了最外围,什么也不看清,干脆收回拔长了的脖子,絮絮叨叨地跟姜木说起了这场热闹。 闲着也是闲着,这人叼着烟,拿出手机上网,打开了新闻页面,找出照片指给姜木看:“你看看,这些照片虽然不是高清的,可熟悉他们的人都能看出来。从宾馆出来后他们还有说有笑的,估摸着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姜木眼睛直直地瞪了起来,这不是前天晚上何韵喝醉,自己送她去宾馆的照片么?看起来都是宾馆的监控拍下来的。 姜木紧张地看了这人一眼,生怕他再把自己认出来,趁着这人这会没有注意自己,姜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姜木一边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跑一边想着这事是谁干的,那天晚上他并没有发觉被人跟踪了,这事是怎么被挖出来的? 另外一边,保安队长打电话请示完了牧恩,有了牧恩的授意,他让保安们假装挡不住记者,不着痕迹地把孙志豪了记者们全放了进来。 摩根大厦的大厅一瞬间就挤满了人,以至于何韵刚出了电梯,就立刻被记者堵了个正着。 “何韵,你总算敢出来了。”孙志豪看见何韵就堵了上来,指着她骂道,“贱人,你给我解释清楚!” 何韵在楼上的时候就看清了下面的情况,只是没想到保安没有挡住他们。如今被堵了个正着,她也无处可躲,心急地小声说道:“志豪,事情不是媒体说的那样,你先回去,我回家再跟你解释。” 孙志豪一把甩开她:“少来这套,还想骗我,你个贱人不知道给我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何韵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辱骂,气得全身发抖,却只能忍着眼泪跟他说话:“我没有,你不要再闹了!” “还说没有,臭婊子,那天晚上舒服吗?” 何韵哭了,大吼一声:“孙志豪,你够了。滚,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滚,哈哈,你们都看看,这个贱人让我滚。”孙志豪面露狰狞,上前一把扯过了何韵的头发,“贱人,你敢对不起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何韵痛得叫了一声,没等挣脱孙志豪的手,就见他另外一只手掌朝着自己的脸扇了过来。何韵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委屈、愤恨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 记者们大呼看得过瘾,举着摄像机就等着记录下这一刻。然而孙志豪的手掌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落在何韵脸上,因为半路就被另外一只手牢牢地挡住了。 这个人跟凭空出现一样,他们左看右看,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挤过重重包围,悄无声息地就到了孙志豪跟前的。 孙志豪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待看清姜木的脸,张开骂道:“小杂碎,放开我!”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何韵猛地睁开眼睛。 姜木像是绝望中开出的一朵希望之花,映得她绝望的眼眸中多了丝惊喜。 姜木将何韵护到自己身后,一向温和的眼睛里也燃起了一团愤怒之火,捏着孙志豪的手逐渐用力,疼得孙志豪的哀嚎一声大过一声。 “何韵你个贱人,今天我要是死在你的姘头手里,我做鬼都不会饶了你,啊——”孙志豪的狠话没有放完,姜木直接捏断了他的手腕,疼得差点晕过去。 “哇靠,他居然就是照片上男的?”方才在外面接了一根烟的实习记者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木,暗骂自己是不是眼瞎了,居然连丑闻的男主角都没认出来。 姜木周身凝起一层冷峻的气息,他是真生气了,不是气记者污损他的名声,而是气孙志豪这样对待何韵,联想起何韵那晚的话,姜木恨不能一脚将他踢成太监。 孙志豪快疼哭了,却是不甘示弱地大喊大叫:“姜木你等着收律师信吧,我要告死你,让你去大牢里捡肥皂,我看你怎么再靠这张脸勾引别人的老婆!” “嘴巴真臭。”姜木冷笑一声放开他的手,转而扣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地将他往上提,直到将他举离地面。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好大的力气,同时齐刷刷地后退几步,生怕自己也会享受到姜木这样的招呼。 第四十二章 私奔? 孙志豪被姜木掐着脖子,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涨红,双腿拼命地乱蹬,就像一个被吊在房梁上的吊死鬼。 何韵眼看着孙志豪已经开始翻白眼,忙拉着姜木的衣角。 “姜木,别冲动,快放他下来!” 姜木扭头对她微微一笑,“何姐,这个男人咱们不要了,你换个老公好不好?” 何韵看他还有心思玩笑,顿时急得不行,正要再去劝他,就听牧薇的声音响了起来。 “胡闹,住手!” 姜木跟孙悟空听到了紧箍咒一样,手下的力道瞬间一放,孙志豪噗通一下摔了个狗吃屎,牵动了已经断裂的手腕,扯着嗓子哀嚎一声。 记者们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等牧薇出现,可现在牧薇实实在在的站在跟前了,他们一个两个愣是不敢开口问及这事了,不因别的,就是怕被姜木提起来扔出去。 孙志豪疼得半死,有气无力的嘲讽道:“牧薇你看你多失败,辛辛苦苦培养的狗不听话还反咬你一口。花钱包养的小白脸有劲不往你身上使,偏偏喜欢勾引别的女人卖力。论长相你比何韵漂亮多了,论财力,更是没得比。可你看看,他们都背着你干了什么好事?” 牧薇的脸蛋一如既往的冷,孙志豪的话似乎一点没能将她惹生气。 她平静地走向了孙志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他一脸巴掌。 掌声清脆,听得众人脸颊发烫。而孙志豪的脸是又烫又疼,嘴角抽了又抽,显然是懵了。 “牧薇你是不是疯了,对不起你的人在那边!” 半响之后,孙志豪反应过来吼了一句。 牧薇把有点麻木的手掌背在身后,居高临下,一股冷傲之气弥漫开来。 “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人也能轮到你说三道四。滚。” 孙志豪气岔了,这是护短,不分是非黑白的护短。 记者们也是听愣了,他们素来知道牧薇女中巾帼,可像这样霸气的时候还是极少表现出来的。 牧薇打了孙志豪一巴掌之后,也没打算等着被记者拍,抬脚走向电梯的同时看了眼躲在人群里的保安队长一眼。 “一群保安连个疯子都拦不住,那要你们还有什么用?今天在场的所有保安全部开除,自己到财务部领三个月的解约赔偿。” 一众保安双腿一软,心想这下算是完了。 牧薇进了电梯,姜木也拉着站不稳的何韵躲了进去。 记者们看好戏散场也都很快撤离,他们着急着回去写稿,毕竟这事举目关注,谁先爆出最新消息,谁的点击率和关注度就最高。 大厅里的围观员工也像风一样迅速消失,徒留一群哭得稀里糊涂的保安和半死不活的孙志豪。 “妈的,都是你害的!”一保安气得将孙志豪揪了起来。 孙志豪浑身一颤,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保安的钳制要逃跑。 “想跑,门都没有!” 几个腿快的保安三两下就追上了他,把他往肩膀一扛,直接扛到了摩根大厦外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孙志豪被摔在角落里,吓得大喊:“我是律师,你们敢打我,我告……” “告你妈,老子都失业了,管你告不告!” 一名保安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孙志豪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且说姜木和何韵跟着牧薇进了总裁办公室,没等牧薇坐稳,何韵急着解释道:“牧总,我跟姜木根本没有那种关系,都是媒体乱写的。那天晚上我跟孙志豪吵了架,心情不好喝多了,姜木是看我……” “你的私事跟我没关系。”牧薇抬手打断了何韵的解释,冷冰冰地说道,“出去把工作交接给其他人,什么时候你处理好了自己的事再回来。” “牧总……”何韵张了张嘴,又被姜木的眼神打断。 看着姜木对自己摇头,何韵忍了又忍,憋着眼泪出去了。 牧薇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发现姜木还在,冷声道:“你也出去。” 姜木动也不动,“那个……” “出去!”牧薇冷声中带着一丝愤怒。 “你听我说完,说完我就出去。”无论如何,姜木今天都要跟她解释清楚,他再怎么混蛋,也不会碰牧薇身边的女人。 “我让你出去!”牧薇盛怒之下抓起一个茶杯就摔了过去。 玻璃茶杯摔在了大理石包裹的桌沿上,粉碎的玻璃渣四处飞溅。 姜木能躲,但他没有躲。 玻璃渣擦过他的脸颊,伤口不深,可还是有鲜血破皮而出,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的格外刺眼。 牧薇的手还僵在半空,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可转念想到那些报道又觉得自己实在该上去抽他几个大嘴巴子,这算是便宜他的了。 念及此处,牧薇把注意力放回电脑上,开始向公关团队确认后续事宜了。 姜木一动不动地站着,眼里流露着深深的失望,“难道在你眼里,只有公司,只有利益吗?出了什么事,你第一时间就去计算损失,丝毫不关心员工的生活,你冷血总裁的名号果然不是盖的。” 说完姜木转身就走,留给牧薇一个大失所望的背影。 牧薇躲在电脑后面的眼睛泛着一圈红红的委屈。姜木消失了一天两夜,手机怎么都打不通,她在家里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可他一出现就带出来这么大的丑闻,又几时考虑过她的感受。 说她只关心公司,她坐在这个位子上,下面成千上万的员工等着养家糊口,她先处理这事带来的负面影响,难道有错么?牧薇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恨不能把姜木抓回来打一顿解气。 姜木刚出总裁办公室外,何韵就迎了上来。 “姜木你怎么样?” “不碍事。” 姜木心想陆七七果然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半吊子,只算出自己有桃花劫,没算出还有血光之灾。就不该给她一百块的,骗子。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何韵眼帘一垂,愧疚得想哭。 “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都交待完了没有?”姜木摇摇头问道。 “差不多了。” “嗯,那走吧。”姜木拉着她就往电梯走去。 “去……去哪儿?” “随便去哪儿。” 一旁两个助理秘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分明都在问对方:“他们这是私奔了吗?” 第四十三章 幕后推手 姜木拉着何韵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找到何韵的车开着就走。外面还有跟踪的记者在蹲点,一看何韵的车出来了,马上就跟踪上来。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马路上的车流不多,姜木施展过人的车技,很快就消失在了记者的摄像头里。 甩开了记者之后,姜木也没把车开多远就停在了路边。一路飙车过来,他被牧薇气的溃散的理智逐渐恢复,也把这事想出了七七八八。 “牧总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我拖累了你,也连累了牧总和公司,我真是该死。”何韵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姜木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事人为操作的痕迹太明显了,很显然是冲着我和牧薇来的。何姐,你先别哭了。帮我分析分析,卓君谷,安明杰,牧恩谁最可疑。” 何韵哭着说着还摇着头:“不是他们,是孙志豪,他就是个疯子,他报复我不给他钱,要让我身败名裂。” “怎么回事?”姜木糊涂了,递了张面纸给她,“别哭了,跟我说说。” 何韵实在太难过了,接过面纸还是哭了好一会才稳定住情绪,抽抽噎噎地把她跟孙志豪的事情说了出来。 何韵和孙志豪双双毕业于名牌大学,毕业之后两人一起回到老家,一个进了摩根集团,一个进了律师事务所。为了能够尽早买房子结婚,两个恩爱的小年轻齐头并进,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拥有了一套百来平米的房子。 有了房子,两人顺理成章地迈入了婚礼的殿堂。婚后两人如胶似漆,在事业上也是更上一层楼。何韵被牧薇看重破格提为秘书,孙志豪也在律师界有了名气。两人的日子好得让人艳羡。 然而一年前,何韵发现孙志豪变了,常常以加班为由晚归,或是出差好几天不回家。何韵留了个心眼,找了狗仔跟踪,结果才知道孙志豪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 何韵哭过闹过,孙志豪开始还哄她,后来干脆随她去闹,闹得他烦了直接搬出去住。两人已经分居有半年了,这半年何韵麻木地把自己投入工作之中,也想明白了,她要离婚。 提出离婚之后,孙志豪倒没有挽留,只说:“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欠了一屁股的赌债。离婚了你也得摊一半。” 何韵气疯了,骂他是畜生。孙志豪根本无所谓,把家里值钱的家当全部拿走去还债。这还不够,还常常问何韵要钱。何韵不胜其烦,两个月前从家里搬了出来,可还是难逃孙志豪的骚扰,甚至还被高利贷方恐吓威胁。 那天晚上她刚跟孙志豪吵了一架,因为孙志豪扬言如果何韵不给他钱,就让何韵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叫她在摩根待不下去。何韵深感自己命苦,才去酒吧借酒消愁,没想到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一定是他跟踪我,看到你送我去宾馆,才把消息透露给媒体的。他就是个畜生,我恨透他了,怎么不让高利贷把他砍死!”何韵恨得咬牙切齿。 姜木对何韵的建议深以为然,不过现在不是谴责孙志豪这个禽兽的时候,于是问道:“何姐,你还记得你喝醉的那天晚上,有几个混混骚扰你的事么?” 何韵“啊”了一声,“有这事吗?我不记得了。” “你再想想。”姜木说话间把几个小混混的模样跟她形容了一番。 姜木形容的几个混混何韵全都认识,就是经常骚扰她要高利贷的人。突然想起那些混混说过的话,何韵恨得粉拳紧握:“那些混混说过只要我肯陪他们老板睡一晚,就可以抵消所有利息,只还本金就好。孙志豪这个畜生求我帮帮他,我怎么可能去。没想到他竟然趁我喝醉,叫他们强行把我带去。” 何韵一想到如果没有姜木及时出现的后果,就全身颤栗,后背道道冷汗,心里对孙志豪全然没了爱意,全是恨,恨得想撕了他。 对于孙志豪这个禽兽,姜木对何韵给他的评价没有异议,只是针对丑闻一事,他却有他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孙志豪最多算根导火线,真正的推手却另有其人。你想一下,孙志豪这么缺钱,他手里掌握着足以威胁到你甚至牧薇的东西。与其直接爆料给记者,还不如拿来跟你们换一笔钱。我想不管他找上你们当中的谁,都会选择给他钱。孙志豪不傻,他不会想不到这点。” 何韵长期处在勾心斗角的商业圈里,脑子转的很快,姜木这么一说,她立刻接道:“你是怀疑孙志豪把消息卖给了别人。” 姜木点头:“这件事情放在我们的对手手里,操作好了就是一枚核导弹。后续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再出手前,找出幕后推手。” 原本何韵以为单纯的只是孙志豪的报复手段,没想到分析下来这么复杂。当下也不再哭泣,打起精神问道:“你有办法了吗?我觉得幕后的人无非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牧副总,一个是卓君谷。” 姜木也觉得此二人嫌疑最大,虽然还有一个安明杰虎视眈眈,不过安明杰要想对付自己,应该也会用风水术,而非这么粗浅的手段。 “你来开车,先去找孙志豪。” 姜木解开安全带下车,跟何韵换了位置。何韵启动车子,直接去了他们结婚时的那套房子。 话说孙志豪被保安们暴打了一顿时候,歪歪扭扭地去了趟医院,先找医生打上石膏,又找护士处理了一身的皮肉伤,出了医院也没回家换衣服,直接去找了卓君谷。 卓君谷正在欣赏着网上刚刚发布的一段视频,阿一找的枪手果然厉害,将这桩丑闻炒得沸沸扬扬,整个商界无人不知。一想到此刻牧薇正为了善后忙的人仰马翻,他就有种报复的快感。 阿一领着狼狈的孙志豪进来,卓君谷收了笑意,眼睛在他身上转悠了两圈,没憋住又笑了出来。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是不是可以把剩下的钱给我了。” 第四十四章 各怀鬼胎 孙志豪今天去摩根集团大闹,正是受了卓君谷的授意。虽然受了伤,不过跟钱比起来,这点伤实在算不得什么。 “我卓君谷说话算话,钱是不会少你的。”卓君谷把开好的支票给了他,“你今天做的非常好,多得钱就当给你的补偿费。” 孙志豪接过支票,看了眼数目,的确是比之前谈的钱多了,不过这些都是他应得的,没必要道谢,直接转身就走了。 阿一目送他离开,对卓君谷说道:“大少,孙志豪为了钱连他自己的老婆都能卖了。难保不会出卖我们,就这样放他走吗?” 卓君谷笑了一声,“先留着他,指不定还有用。不过要先把他控制起来,你去办吧。” 阿一领了命令出去。 卓君谷又开始浏览网页,越看越开心,忍不住想看看牧薇现在的样子,于是拿起手机打给了她。 牧薇此刻正在跟公关部开会,商量怎么解决这事。手机不停地在振动,牧薇看是卓君谷打来的,犹豫了片刻,还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起电话。 “牧薇,我刚看到今天的新闻,你还好吧。”电话一接通,卓君谷就虚情假意地关心道。 牧薇很不待见他,此刻听到他的声音都烦。 “媒体的报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根本不用在意。” 虽然她的声音一成不变的冷淡,可卓君谷就是能听出她很心烦,心里快活得不得了,嘴上还是装的很君子:“你能想开就好,看来我是白担心你了。晚上有空吗?我们也有段时间没一起吃顿饭了。” 牧薇张口就要回绝,但是话到嘴边,突然灵光一闪,转而答应了他:“有。” 这下倒教卓君谷出乎意料了,他本也是习惯地问问,深知牧薇向来不会给自己面子,哪知道她这次居然破天荒的答应了,不禁就有点怀疑她的目的。 脑子飞快转了几圈,卓君谷觉得牧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应该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也就没有多想,笑着说道:“真是我的荣幸。” 挂了卓君谷的电话,牧薇陷入了沉思,公关团队的众人不敢打扰,安安静静地等着她回神。 半响之后,牧薇才出声说道:“晚上我要跟卓君谷一起吃饭,把这个消息放给一家可靠的媒体。” 公关部的人最擅长的就是炒作,自然是明白牧薇想要转移媒体注意力的想法,当下齐齐点头表示一定办好。 散会之后,助理秘书走了进来:“牧总,人事部刚才打来电话,请示关于新保安队长任命一事,是外聘还是内部晋升?” “让他自己决定,这样的小事以后不要来问我。”牧薇烦躁地摆手让她出去。 助理秘书不敢逗留,飞快地溜了出去,靠在门板上拍了拍胸口,每次进去汇报工作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牧薇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保安队长是牧恩的人,在集团里仗势欺人已久,她一直找不到借口动他。今天难得有这个好机会,顺手就解决了一个心患。可她一点也不高兴,因为这个机会实在是太让她丢脸了。 卓君谷对牧薇的兴趣不是一天两天产生的,他追牧薇的招数千奇百怪,不过统一都是以浪漫为宗旨。比如今天晚上,他就把晚餐地点定在了珠江上,边游江边喝酒,不失为美事一桩。 牧薇在刚刚接任总裁的时候,隔三差五的也会跟卓君谷一起吃个饭。是以外界都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传言两人订婚在即,是一对强强联合的模范。牧薇本人并不主动辟谣,也不过是想利用卓君谷的身份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随着她的位子越坐越稳,集团里对她的反对声越来越小,牧薇跟卓君谷吃饭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大概从去年起,他们单独见面的次数就没有超过一只手了。 夜风微凉,牧薇穿着黑色风衣踏上甲板,卓君谷看着她带着一身冷艳和高贵,心想自己是喜欢她的,要是既能娶她为妻,又能拿到摩根集团是最好不过的。要是不能两者兼得,他只能忍痛割爱,舍弃牧薇了。毕竟漂亮的女人遍地都是,摩根集团只有一个。 卓君谷绅士地为她拉开座椅,等她坐稳之后才叫侍者上菜。餐是法兰西西餐,酒是珍藏的拉菲,开胃酒下肚,牧薇拿起刀叉切鹅肝。一天都没怎么吃饭,这会也真是有点饿了。 “看你气色这么差,是不是今天累着了?报道我也看了,实在写的不像话。我看你还是尽快召开记者会,澄清一下跟姜木的关系,省的他们捕风捉影,乱写一通。”卓君谷轻声聊了起来。 牧薇喝了口酒,把鹅肝送进肚子里:“姜木只不过是我花钱请的一个……保镖,他想跟谁好,我没权利管,也没兴趣管,更没有必要专门开记者会。秘书也好,保镖也好,我再换就是。媒体那边就随他们闹吧,闹几天觉得没意思,也就消停了。” 卓君谷脸上的笑意明显,颇为赞同的说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他们确实不值得你费神。来,我们喝一杯。” 牧薇端着高脚杯跟他碰了一下,两人各怀鬼胎,各有算计,隐藏在红色液体后面的脸上都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隐藏在黑夜中的镜头扑捉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张照片都拍的非常专业,从不同的角度借位,将一个个假亲密的瞬间抓拍下来。 何韵带着姜木找了一整天的孙志豪,将他可能去的地方翻了一遍,愣是没有翻出他半个影子。 此时两人站在一栋别墅前,何韵指着别墅说道:“这是孙志豪经常去的赌场,要是没有的话,我也想不到他还能去哪里了。” 姜木点头,两人一起进去,门口有森严的保安,直接将他们拦了下来:“不好意思,这里得验证一下会员卡。” 他们哪里有会员卡,何韵刚要解释来的目的,姜木却抢先道:“落在车里了,我们回去拿。” 说着就把何韵拉走了,何韵小声地说道:“我没有会员卡,上次是来给孙志豪还账的,他们直接就放我进去了。” “我知道。”姜木把她拉到一边:“何姐,你去车里等我,我自有办法进去,只是不能带着你。” 何韵也不给他添乱,点头道:“那你小心点,找不到就赶紧出来。” 姜木嗯了一声就走开了,这次没有朝大门的方向,而是绕了好远,绕到了别墅的后墙。这里没有保安看守,墙也不高,姜木轻而易举地就翻了进去。 第四十五章 英雄! 无声落地,姜木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定周围没有脚步声,才直起腰走动。这栋别墅是庄园式的地下赌场,守卫格外森严。没走一会就迎面撞上了巡逻的保安。 “谁在哪儿?” 手电筒的灯光朝姜木照来,姜木马上做出一个手忙脚乱提裤子的姿势:“哥们别照,我正撒尿呢。” 保安低骂一声,关了手电筒说道:“先生,里面有洗手间,外面不准随地撒尿。” 姜木提好裤子,笑眯眯地朝几个保安走去:“不好意思哥们,我家少爷正在里面玩,我无聊出来转转,哪知道就迷路了。” 原来是个跟班,保安清楚了他身份不高,也就没有刚才这么客气,生冷地问道:“你们在几号楼玩的?” “1号楼,哥们,能给我指个路吗?”姜木不动声色的说道,他并不知道这里一共有几栋楼,胡说一个保守的总没有错。 “1号楼在最后面,你顺着这条路走,到头拐个弯就是了。”保安随手一指说道。 姜木道了声谢,顺着保安指的方向走去,心想这里楼还不少,想找到孙志豪也不容易。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你他妈眼瞎啊,没看见我在这儿,你个狗娘……” 对方骂着骂着看清姜木的样子,顿时像是被一双手卡住了喉咙,骂声戛然而止。 “骂啊,怎么不继续骂了?”姜木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等着听他骂。 胡军愣了几秒,突然变得很激动,上前一把抓住姜木,“英雄,我可算找到你了!” 姜木冷着脸推开他,“找我?想报前天晚上的仇?” 这胡军正是前天晚上带头想抓走何韵的人,被半路杀出来的姜木搅了事不说,还被打劫走了身上的全部家当。更可怕的是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和几个小弟都成太监了,面对女人都他妈硬不起来。 他和几个小弟这才都想起来姜木对他们做的手脚,当时就吓得满世界找他,可他们一不知道姜木的名字,二不知道姜木的地址,找起来谈何容易。 两天下来没有任何消息,胡军正愁得头发掉了一大把的时候,姜木就凭空出现了,他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拉着他赔笑道:“英雄说哪里的话,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仇。”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姜木明知故问。 命根子的事是大事,胡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英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那天您气也出了,钱也拿了,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让我们当一辈子太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 姜木那天的确是在他们身上做了手脚略施小戒,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至多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了,没想到这才两天,胡军就吓得到处找自己了。也好,自己也正有事找他帮忙。 在心里计较了一番之后,姜木沉声说道:“我有件事请你帮忙,你们能不能恢复男人本色,就看能不能把这事办好了。” “英雄你说,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胡军不问什么事,先满口答应下来。 姜木点头,问道:“孙志豪你不陌生吧,他今天有没有来这里?” 从何韵的话里,姜木能够判断出胡军的身份,加上又在赌场里见到他,更能确定他是赌场养的打手,想来拜托他找个人不是难事。 “英雄也在找这个王八蛋?”胡军先是有些惊讶,随即拍着大腿气愤道,“我们老板也在找他,他欠了老板一百万的债。说好了拿他老婆来还利息……” 说着说着胡军发现又要扯到那天的事,识趣岔开道:“这几天我们也在找他,到现在还没找到。” 姜木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按照你们的规矩,要是孙志豪没钱还怎么办?” “这个简单,先给他卖到俄罗斯捕鱼,永远都回不来了,然后我们老板又相中了他老婆,怎么也得把他老婆抓来给我们老板玩玩吧。”胡军嘿嘿笑着,这事他们最擅长,有时候老板玩过了,他们还能接着玩玩。 笑着笑着胡军就感觉浑身一冷,再看姜木,发现他正在用一双冷冽的眼睛盯着自己,似乎是要将他一口吞进肚子里。 胡军打了个寒颤,咽了口吐沫:“抓他老婆是我们老板下的命令,我们只是听令行事,真不是我们打她主意。” 姜木脸上忽然攒出一个笑脸,“不管是谁的命令,只要我姐有一点闪失,我都会算到你头上。到时候可就不只是当当太监这么简单了。” 胡军啊的张大了嘴:“英……英雄,孙志豪是你姐夫啊。” “扯什么蛋!”姜木虎他一眼。 “对对,孙志豪那孙子怎么配当英雄的姐夫。”胡军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接着谄媚的说道,“英雄,孙志豪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找起来不太容易啊。” “你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就不用当太监了。要是找不到,就等着当一辈子太监吧。” 胡军难为得要哭了,姜木却不管他这些,大步流星地转身走了。 “英雄你等等我啊!”胡军赶忙去追,“英雄你好歹给我留个号码,不然找到了孙志豪我也联系不上你。” 姜木随口把手机号码给他,胡军慌忙掏出手机记下,又赶紧拨打了过去,朝着姜木的背影喊道:“我叫胡军,你可要把我号码也记着啊!” 何韵坐在车里等着,不停地前后张望,见姜木总算是从里面出来,忙摇下车窗问道:“找到了吗?” “没有。”姜木摇头拉着她上车。 何韵累了一天,心力交瘁地坐在车里,是个彻底没了办法的样子。 姜木冥想了一会,孙志豪躲高利贷都躲出了经验,胡军恐怕一天两天也找不到他。这样盲目地找下去只是徒劳,看来还是要动真格的了。 “走吧,先回你家。”姜木决定了之后,马上启动车子掉头回去。 赌场外于郊外,距离何韵家比较远,车子开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何韵半路睡了一会,这会儿有了些精神,领着姜木回到家,就去厨房煮了些夜宵来吃。 姜木饿了,何韵才吃到一半,他已经呼哧呼哧地连面带汤吃了个底朝天,把碗往桌子上一放,自己去找了纸和笔过来。 “1到8之间随便写两个数字。”姜木把笔递给何韵。 “干什么?”何韵不明所以地问他。 “找孙志豪。” 姜木原来并不打算用相术找人,毕竟天罚如影随形,相术用的越少,他越安全,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到了最后还是要用。 第四十六章 报道 何韵知道姜木本事大,肯定有他的办法,在心里想了想,拿笔写下两个数字,3和8。 写完何韵就把笔还给他,姜木接过笔就开始在白纸上写写画画。何韵好奇地把头凑了过去,看见白纸上很快被他排列出一组组看不懂的数字和文字符号。 算好了这些,姜木叼着笔帽,定心去看卦象显示的结果。何韵忍不住好奇心问道:“这都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看不懂。” “你当然看不懂,我解释给你听。” 姜木用的算卦方法名为梅花易数占卜术,梅花易数相传为宋代邵康节所创,是以易经中的数学为基础,结合“象学”进行占卜的术法。传闻邵雍运用时每卦必中,屡试不爽。 其名称的来源也颇有趣味,相传有一天,邵康节先生进入梅花园赏花时,偶然见两只麻雀在枝头上争吵,后又见此二雀忽然争枝坠地。邵先生看到此种现象,即运用其心经易数,认为不动不占,不因事不占,今见二雀无故争枝坠地,怪哉! 邵康节以易理推衍后,预言明日夜晚会有一名女子前来摘折梅花,被园丁发觉而追逐,女子惊慌跌倒伤到膝盖。此预测现象果真在隔夜丝毫不差的得到验证。 后来学者认为此卦例特殊,竟能断出与卦题不相干的事情来,是其他占法所不及的,便将此种占卜命名为“梅花易数。” 梅花易数依照先天八卦数理,即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随时随地皆可起卦,取卦方式更是多种多样。 姜木用的是直接以数起卦,这是一种简便而准确率极高的起卦方法。她以何韵说的数字3为上卦,8为下卦,两数之和除以6,余数为变卦。这样三个卦象自然就显现出来了。 姜木指着卦象说道:“八卦数理中离为三,坤为八,兑为二。八卦方位中离为南,坤为西南,兑为西。八卦诀中离中虚,坤六断,兑上缺。八卦属性中离为火,坤为土,兑为金。整个卦象显示孙志豪此时身体残缺虚弱,位于西南有水的地方。” 卦象被姜木解释得再清楚不过,何韵前面的都明白了,孙志豪被姜木拧断了一只手腕,自然是有残缺。她只是不明白卦象上没有提到水,为何说他在有水的地方。 “你的问题还挺多。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我说姐啊,你把我吃饭的本事都套走了,以后我还怎么行走江湖混饭吃啊?” 何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可对当神棍没有兴趣。这西南有水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这个得问地图了。”姜木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出森田市全图。 何韵也把脑袋凑过来,两人在手机屏幕上认真地查找起来,找了一会何韵突然一拍脑门叫道:“瞧我这记性,森田市港就在西南方向,码头就在那里啊。” “就是那里了。”姜木肯定地说道。 何韵一边高兴一边又犯愁地说道:“港口那么大,孙志豪随便躲在哪个渔村里,都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姜木笑着摇头,“卦象显示孙志豪现在身处险境,可见并不是他自己想躲起来的。既然是被人抓起来关着的,那目标就会明显很多。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能找到他。” 听了这话,何韵心里更加愧疚,千言万语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姜木。 姜木看她一副马上又要哭的样子,忙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我睡哪个房间?” 何韵及时止住了眼泪,带着姜木去客房休息。 姜木前脚刚走进房间,就听“咔嚓”一声,一道天雷劈在了何韵家的阳台上。阳台的地砖顿时碎了好几块,吓得何韵当场愣住了。 “呃……好像要下雨了。姐你快回房休息吧。” 姜木心虚地把何韵推出客房,“砰”地把门关上了。 “……”何韵古怪地看了看外面的夜空,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哪里像要下雨的样子。 往常姜木睡觉之前都会先修炼一两个小时,可这几天却没有,他琢磨出来了,自己修炼的等级越高,天罚雷的威力将越大,在消除业障之前,他还是暂且将修炼搁置下来比较保险。 …… 安家祖宅。 时间已经到了午夜,万籁俱寂,安家的老爷子却还没有入睡,坐在一棵老槐树下夜观天象。方才那一道雷,他看得真真切切,那是天罚雷。 “能引来这样的天罚雷,那小子的修为在你之上啊。” 安老爷子这话说的安明杰脸色一黑。 “爷爷,我会给安家找回颜面的。”安明杰握了握拳头坚定地说道。 安老爷子不甚在意地摇摇头:“明杰,知己知彼才可百战不殆。对于姜木,你连他究竟是什么境界都不知道,何来找回颜面而谈。” 这一点也让安明杰很恼火,姜木的身份他一概查不到,境界他更是无法知晓,以他的品阶毕竟还是不能窥探到比他品阶高之人的境界。 “爷爷,您是地阶相师,也看不出他的品阶吗?陆老虽然当时在场,可他明摆着偏袒姜木,孙儿也不好去碰钉子请教”安明杰虚心地向自己的爷爷请教道。 “陆翁行事一向如此。”陆翁的行为倒没叫安老爷子意外,笑了笑说道,“我当时虽不在场,可那晚的天降异象我也仔细观察了。从后来的天罚雷来看,至少那个时候,姜木的品阶绝未突破玄阶。” 安明杰浑身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黄阶相师居然能使用化符,而且催动的还是一张红符。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不是一个黄阶相师可以做到的,起码他自己就做不到。 “爷爷……”安明杰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发颤。 安老爷子的眸光中也透着深思,半响之后才说道:“姜木自那晚之后应该是更上一层楼了,不过尚未达到玄阶的境界。至于具体是黄阶二品还是三品,就未可知了。” 不管是黄阶二品还是三品,单单是他能催动高出自身品阶的符箓,就足够让安明杰嫉妒得牙痒痒。他向来自诩天赋秉异,在安家的第三代风水师中无人能及。可姜木却残忍地给了他一个大耳光,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 安老爷子自然清楚安明杰此刻的心情,他这个孙子天赋是无可挑剔的,就是人太自负了些。姜木出现的正是时候,杀杀他的自负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明杰,爷爷记得你在黄阶一品的境界已经停留一年多了吧。” 安明杰闻言更加无地自容,自从一年半年前突破了黄阶一品之后,至今他都摸不着突破黄阶二品的门道,每次都差临门一脚,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一脚的入口。 看他的脸色,安老爷子就知道他还是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黄阶二品的门口转悠着,当下沉声说道:“今年的风水交流会很快就要召开了。你跟姜木的恩怨先放在一边,大局为重,专心想想怎么才能在交流会上夺魁吧。” “爷爷放心,我知道轻重。”安明杰立刻应道。 安老爷子一声微微的叹息,旋即说道:“嗯,我累了,你回去吧。” “那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安明杰听话地告了辞。 安老爷子独自又在老槐树下坐了一会,回忆着往日种种,自言自语着:“姓姜,这真是一个好姓,莫非我安姓跟姜姓注定如此么?” …… 姜木这一夜睡得很好,一直到何韵来敲门才起来。 何韵把新买的衣服给了他,叫他洗漱好就出来吃饭。 衣服尺寸都很合适,姜木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何韵正在阳台晒衣服,昨晚被雷劈裂的地砖横七竖八地躺着,何韵正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真是倒霉,真是倒霉……” 姜木没敢说这雷是自己引来的,默默地坐到餐桌前喊道:“姐,别忙了,快来吃饭吧。” “来了。” 何韵晒完最后一件衣服,小心翼翼地避过破裂的地砖进来,路过客厅的时候顺手打开了电视机。 姜木已经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哧溜哧溜地喝着小米粥说道:“你做的饭比陆七七那臭丫头好吃多了。” “陆七七是谁?” 姜木愣了愣,“没什么,就是一个千金大小姐。” 何韵白了他一眼笑道:“人家一千金小姐愿意给你做饭,你还嫌弃上了。” 说起千金小姐,姜木就想起了牧薇,想到牧薇昨天的态度心里就不舒服,闷声说道:“千金小姐脾气都不好,姐,等这事完了之后。你就跟孙志豪离婚吧,我也不在牧薇家住了。我们一起住,以后咱们就是亲姐弟了。” 何韵宛然一笑,自有一番风韵,拿筷子头敲了他一下:“婚我肯定要离的,不过你说的事就算了吧。等牧总消气了,我会跟她解释清楚。你们该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我可不愿意夹在中间。” 姜木没再接何韵的话,从牧薇的态度上来看,她根本就不信任自己。而自己也在昨天才发现,他也始终看不懂牧薇。有时候觉得她很简单,简单到他觉得没有自己的保护,她就会被大灰狼给吞了。可有时候她又很复杂,复杂得姜木觉得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正在姜木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视里开始播报今天的娱乐新闻。牧薇的名字让他和何韵不由自主的都朝电视屏幕看去。 导播说的什么内容他们都没在意,光是那些照片就够他们吃惊的了,一张张全是牧薇和卓君谷共进晚餐的场景,两人一起喝酒游江,谈笑风生,颇为亲密,让人一看就生出郎才女貌的感觉。 “牧薇不亏是女中豪杰,连劈腿这种事情都不甘落于男人之后。昨天早上才曝出男友跟秘书的丑闻,大总裁就立刻转而投向旧爱的怀抱了。看来在这位美女总裁的心中,还是对卓家大少念念不忘。” 姜木平静的看着那些照片,听着这些报道,平静得让何韵觉得可怕,她看的出来姜木喜欢牧薇,而牧薇对姜木也有好感。看到这样的报道,他一定很伤心吧。 第四十七章 渔村 何韵赶紧去关了电视,回来见姜木依旧食欲很好地吃着早饭,左思右想地组织了下语言。 “姜木,你知道的,媒体就喜欢瞎写,牧总和卓君谷就算只是偶遇都会被大肆报道。所以你不要为了这种报道生气。” 姜木呼哧呼哧地喝完了小米粥,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我去找孙志豪。” 何韵看他不想谈这事,只好就此作罢,忙也跟上他。 “我也去。” “不用你,把孙志豪的生辰八字给我,你在家歇着。” 姜木说话间回房间背上了自己的登山包,出来接过何韵给的纸条就出门了。 何韵站在门口,叹了口气。 姜木一路很平静的出了小区,掏出手机给胡军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小弟来这边接他。一口气憋到现在,姜木重重地吐了出来。阳光很刺眼,他抬手挡住眼睛,从缝隙里去直视耀眼的红日。 牧薇就像这轮朝阳一样,漂亮却高高在上,美丽却遥不可及,自己只不过是一穷二白的愣头小子,哪里又值得她青睐。以前的种种错觉,想必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姜木想得越多,越觉得自己不该再留在森田市,等这事了结之后,他就回深山老林里清修去,管他什么天罚,师父他老人家总有办法化解。 “吱呀”一声,一辆金杯停在了跟前,胡军从车上跳下来。 “英雄,孙志豪在哪儿?” “森田市港码头。” 姜木心情不好,淡声扔了句话就上了车。 胡军不敢惹他,忙也跟着上车,命令小弟赶紧开车去森田市港。 车上还坐着六个小弟,一路上大家有心讨好姜木,可见他一直沉着脸,谁也没敢找他说话。金杯车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大家连屁都不敢放。 森田市港近在咫尺的时候,姜木拿出罗盘摆弄了一番,忽然说道:“右拐。” 开车小弟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立刻打死方向盘拐入了右边车道。 “左拐。”车子开了一百米左右,姜木又下了命令。 一车人惊得眼睛直瞪,姜木一直低头盯着罗盘,根本没有看过路,却能准确的知道哪里有路口,他们甚至怀疑姜木的头顶上是不是有天眼。 开车小弟吓坏了,手都在打颤,导致车子像蛇一样摇摇晃晃地前进。 胡军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甩手给了司机一巴掌:“好好开车,没出息!” 小弟被这一巴掌打的六神归了位,偷偷从后视镜里瞄了姜木一眼。正巧此时姜木又说道:“该拐弯了,左边。” 小弟条件反射地把方向盘一打,车头拐进来才想起来自己没观察路况,当即又把视线收回来,专心地开起车。 金杯车在姜木根据罗盘显示的方向指挥了半个小时之后开到了一个小渔村。村里路窄不方便开车,姜木就让小弟把车停在了村口。 “胡军,你跟我下去,其他人在车里等着。”姜木跳下车对胡军招了招手。 胡军连连点头,谄媚地跟上去。一边观察着姜木的脸色一边小心的问道:“英雄,你是风水师吗?” 姜木点头说道:“你可以叫我姜木。” 胡军的眼里立马竖起了敬意,他们老板最是相信风水这套,久而久之他也对风水有了一定了解,风水师更是见得不少,各个派头十足,牛气冲天,姜木跟他们比起来,实在算得上平易近人。 “姜……我还是称呼您姜大师吧。”胡军想了想,觉得对姜木还是保持着一份尊敬为好。要是早知道他是风水师,打死自己也不会跟他作对了。 “随便你吧。”姜木跟着罗盘左拐右转。 胡军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两人在渔村里走了好一会才停在了一处渔屋前,罗盘上的指针也没有继续晃动,只是小幅度地左右摇摆。 “就是这里了吗?”胡军小声地问道。 姜木点点头,何韵给的八字不会错,他的罗盘定位也不会错,孙志豪肯定是被藏在这间渔屋里了。 “那我叫兄弟们都过来?”胡军请示道。 “去吧,来的时候小点声,别打草惊蛇,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姜木叮嘱道。 胡军连连点头,扭着屁股跑去叫人了。 姜木找了个死角蹲着观察渔屋周围的环境,不一会就见有个送外卖的骑着车过来,左右手各自拎着两提外卖盒子去敲门。 蹲在这个死角能清楚地看见渔屋的动静,开门的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他一人挡在门口,就把屋里的情况给堵的严严实实的,姜木伸长了脖子也没看见。 胡军悄无声息地带人绕到了姜木背后,伸手拍了拍他:“姜大师。” 姜木耳力过人,早在两米外就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并没有被吓到,指指渔屋:“你们谁有办法探探里面有多少人。” 这可问到胡军的老本行里了,他得意地哈哈一笑,朝一个小弟招招手:“阿龙,你上。” 阿龙被点名,猴似地从后面蹿了出来,大步流星地就朝渔屋走了过去,大摇大摆的模样让人看的以为他才是老大。 阿龙径直走到渔屋门口,抬起拳头就砰砰砸门:“开门开门!” 渔屋内的人精神一震,其中一人沉声问道:“谁。” “你们这群傻叉,玩冰玩傻了啊,连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阿龙骂骂咧咧地吼道。 屋内人的一听找错门了,松了口气:“你敲错门了。” 阿龙沉默了片刻,旋即拿脚狠狠的踹了两下木门:“去你妈的,老子出门买个套,你们就想把我撇一边吃独食是不是?老子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开门开门,那妞老子可是垂涎了几个月了,大不了大家一起玩。” 屋内几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阿龙是道上混的,他们不想招惹麻烦引人注目,只好派一人去开门说清楚。 阿龙还在疯狂地踹着木门,哪知道里面已经有人开门,一脚踹空之后人就朝屋里扑了进去,好在里面的人眼明手快,顺手揪住了他的衣襟才使阿龙免于磕在水泥地上。 “你们他娘的开门也不吱一声,差点害得老……”阿龙骂骂咧咧的一抬头,顿时傻眼了。 第四十八章 孙志豪 屋内正在埋头吃饭的几人齐刷刷地看着他,阿龙的眼睛迅速扫了一圈,在墙角看到了被五花八绑的孙志豪。 “你找错门了。”揪着阿龙的男人一使劲就把他扔了出去,随即砰地一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傻逼。” 阿龙摔了个狗吃屎,脸上却乐开了花,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大师,我看清楚了,他们一共有五个人,孙志豪也在里面。” “我们有八个人呢,干他们妥妥的!姜大师,咱们直接冲进去吧。”胡军一拍大腿,壮志雄昂地说道。 “行啊。”姜木站了起来:“去吧,我等你们好消息。” “好咧,姜大师你就瞧好吧。”胡军自信满满,一摆手领着七个小弟浩浩荡荡地上去了。 姜木不急不忙地走在最后,脸上噙着捉弄的笑意。 胡军一马当先,到了渔屋前抬脚就踹,木门被他一脚踹开,发出“咣当”一声。 屋里五人神色一紧,纷纷竖起警戒,抬头往门口一看,屋里已经涌进来七个来势汹汹的人。 “兄弟们,上!”胡军一声令下,自己首当其冲,手里铁棍一挥而上。 其他小弟们见此也是立刻扬起铁棍围攻上去,各个使出看家本领,势必想要在姜木面前立下一功的劲头。 姜木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看热闹。胡军和他的小弟们打架的本事都是靠经验积累来的,招数都是些野路子。而对方的五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胡军明显不是对手。 眼看着胡军七人一个个地倒下,姜木摇了摇头,手中石子虚空一弹,“啪”地击中了其中一人的后颈,只听对方痛叫一声之后就倒下了。 剩下四人心中一惊,但见一个年轻的男人闲庭散步似地走了进来,挑衅的对他们做了一个一起上的手势。 胡军趴在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可他还是没能看清姜木是怎么出手的,这四人就已经倒地了。 胡军和他的小弟们原本就知道姜木的厉害,可再见姜木出手,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一招就干趴下了四人,简直不是人。 姜木一脚踢开挡路的一人朝孙志豪走去,孙志豪虽然被蒙上了眼睛,可还是能感觉到危险降临,吓得把自己缩在墙角,恨不会隐身术能把自己隐藏起来。 胡军忍着腰疼爬起来,又把小弟们都踹起来,七人手忙脚乱地找来绳子把这五人绑成了一团,怕他们乱喊乱叫,干脆把自己的袜子贡献出来,窝成一团塞住了他们的嘴巴。 五人原本被打的晕头转向,突然被一股臭味熏得神台清明。 “嘿嘿,还是姜大师身手不凡。” 姜木没有搭理胡军的奉承,一把撕开了孙志豪嘴巴和眼睛上的黑胶带。胶带粘着他脸上的汗毛全被拔掉,疼得他尖叫了一声。 孙志豪适应了光亮,一看居然是胡军,立刻吓得闭上了嘴巴,再看姜木也在眼前,断了的手腕又传来钻心的疼,后背紧紧贴着墙角,他知道自己这下真是玩完了。 姜木随手拉了个板凳坐在了孙志豪跟前,脸上露出了友好的笑意:“别紧张,咱们好好聊聊。” “聊……聊什么……”孙志豪吞了口口水,他实在是怕姜木一言不合再捏断自己另外一只手腕。比起落在姜木手里,他觉得还是卓君谷对他客气一点。 “很多可以聊啊,比如说你把消息卖给了谁,是谁指使你去摩根集团大吵大闹的,又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姜木笑呵呵地提醒他。 孙志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哦。”姜木不阴不阳的扬了个声调,笑看了胡军一眼。 胡军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朝着孙志豪的腹部踹了一脚,厚重的巴掌使劲儿抽他脑门:“叫你不好好聊天,叫你不好好聊天……” 孙志豪被他一脚踹的差点吐血,脑瓜子嗡嗡发晕,剩下的一只手努力地抱着脑门:“别打了别打了,我好好聊,我好好聊!” 胡军这才停了手脚不再抽他,啐了一口:“真是个贱种,不打不听话!” 孙志豪都被欺负哭了,抹了把鼻涕说道:“是卓君谷,都是卓君谷,是他威胁我的。我只是想从他那里换点钱,其他的真没想过。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以后彻底消失在你们眼前!” 听到卓君谷的名字,姜木并不意外,“他给了你多少钱?” “五十万。”孙志豪小声地回道,第二次的钱他都还没来得及去银行转到自己卡上,就被卓君谷的人给抓了。 “五十万!”胡军听得眼睛一瞪,劈里啪啦的就又把他给揍了一顿,“你他娘的孙子,有五十万不还钱,害老子天天被老板骂,草!” 满屋子都是孙志豪鬼哭狼嚎的声音,姜木也没阻止胡军,等他打够了停手了,才又说道:“孙志豪,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你勾结卓君谷陷害我和何韵的事原原本本,清清楚楚,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二是把你绑了扔海里喂鱼。” 孙志豪吓得浑身一抖,拽着姜木的裤脚大哭:“我选一跟选二有区别吗?得罪了卓君谷我也是死路一条。姜木,看在何韵的份上,你再给我一个选择吧,我不想死,我要是死了,何韵就守寡了,你忍心看她守寡吗?” 他不提何韵,姜木还能心平气和的跟他好好聊天。他一提何韵,姜木就忍不住想揍他,这个想法才刚刚涌上脑门,一脚已经朝他踹了上去:“你倒是提醒我了,还真是不能轻易让你死了,要死也等跟何姐离了婚再死。” 孙志豪被他一脚踹得不能喘气,疼的蜷缩在地上,生生把自己团成了一窝。 胡军和他的小弟们看的倒抽一口冷气,恐怕自己刚才打了这么久,也没姜木这一脚踹的疼。 姜木被这满屋子汗味臭味饭菜味熏得头晕,站起来说道:“我出去透透气,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要撬开他的嘴,记着别打脸,拿手机录下来。” “姜大师你外面歇着吧,这事兄弟们最拿手了。”胡军大包大揽地说道。 姜木“嗯”了一声走出渔屋,外面的空气清新多了。屋里很快传出孙志豪的惨叫声,姜木听在耳朵里,心中的闷气却没能消除殆尽。 第四十九章 翻身仗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姜木拿出看了看,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他没有接的意思,对方似乎也没有挂的意思,两人固执地坚持到系统自动挂断。 姜木正要把手机再装回去,就看到屏幕再次亮了起来,这次是有短信进来了。姜木顺手就点开了最新消息,短信内容是一段音频,打开之后自动播放。 “看你气色这么差,是不是今天累着了?报道我也看了,实在写的不像话。我看你还是尽快召开记者会,澄清一下跟姜木的关系,省的他们捕风捉影,乱写一通。” “姜木只不过是我花钱请的一个……保镖,他想跟谁好,我没权利管,也没兴趣管,更没有必要专门开记者会。秘书也好,保镖也好,我再换就是。媒体那边就随他们闹吧,闹几天觉得没意思,也就消停了。”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他们确实不值得你费神。来,我们喝一杯。” 这段音频有五分多钟,姜木握着手机的手掌青筋突起。牧薇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回响,保镖?保镖!原来她只是把自己当保镖,不合适了随时可以换,仅此而已! 秋老虎的日光晒在脸上,姜木感到一股灼痛。 “姜大师,搞定了。这孙子全招了,我录的清清楚楚。你看看……咦,姜大师你怎么了?” 胡军捧着手机喜滋滋地跑到姜木跟前,赫然发现他的脸色比早上还难看。 姜木愣愣地回神,平静地把手机装起来,拿过胡军的手机检查了下视频的效果。诚如他所说,孙志豪说得很详尽,不仅把卓君谷供了出来,也给他和何韵洗白了那晚的事情。 “很好,走吧,视频传给我。”姜木把手机扔给他就走了。 “那这些人怎么处理?”胡军忙问道。 “孙志豪带着,其他扔这里。” 金杯车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回去,路上姜木给何韵打了通电话,让她去银行打一份孙志豪的资金往来明细发给自己。 何韵不明所以,可还是赶紧去了趟银行。好在她有孙志豪所有的银行附属卡,这才能顺利的打出明细,找到近期跟卓君谷往来的那笔明细发给了姜木。 姜木收到了之后就立刻打给了杜威。 “杜叔,您在媒体方面有没有朋友?” 昨天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杜威自然也是知道的,这时姜木打电话来问这事,肯定有了应对的法子,杜威笑道:“我跟天娱传媒的总裁有些交情,是不是要反击了?我可等着看好戏呢。” “您可真是看戏不嫌台高。我想借助媒体发个视频,这事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 “哈哈,好,我这就联系。”杜威满口答应下来。 没过一会,杜威就给了回信,说是已经联系好了,给了他一个号码,让他跟天娱传媒的直接联系。 姜木记下了号码,没有耽误一分一秒就联系了此人。这人是天娱传媒的公关总监,两人互相客套了几句,姜木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在电话里沟通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姜木就把视频和银行明细单发给了对方。 姜木从上车就一直在忙着打电话,没有人敢打扰他。等他打完电话又开始闭目养神,更是没人敢说话。司机小弟开着车,小心翼翼地避过坑坑洼洼的地方,唯恐不小心把姜木颠醒了。 就这样一路慢悠悠地跑着,进城都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了。胡军闷了一路子,摇下窗户打算透透气,就听耳边一声咋呼:“老大快看,是你录的视频!” 胡军被他吓得心都差点不跳了,可也没空教训他,因为注意力全被大屏幕给吸引了。他们此时正路过一个大型广场,广场上悬挂着超大屏幕,平常都是播放一些广告的,这会却是在播放孙志豪的视频。 现在这个视频不仅在媒体电视上播放,还在各个视频网站上也能看到。广场上驻足着很多人,都在看着这个视频。有热衷八卦新闻的人自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纷纷惊讶地瞠目结舌,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孙志豪缩在角落里,吓哭了,卓君谷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胡军正要去喊姜木,转身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如潭水般的双眸中深不见底,看的他忍不住浑身一颤。 银瑞集团的总裁室里,卓君谷也看到了这个视频以及那种证明着他和孙志豪交易关系的银行明细。他暴怒了,怒地砸碎了半壁电视墙。花费了这么多精力财力人力,到头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一站在一旁没敢吭声,他知道此刻最好任由卓君谷把办公室砸得稀巴烂。事情远远背离了他们当初的预想,还惹了一身骚。现在他们被姜木打的一败涂地,牧薇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恐怕律师函很快就会送上门了。 阿一有这个想法,证明他还是比较熟悉牧薇的做事风格的。不过牧薇这会还没有想怎么找卓君谷算账的事。因为她此时的心情复杂的一时半会消化不了。 牧薇的公关部忙了一天,所做的事情远远不及这个视频带来的效果强烈。她为了转移媒体的注意力,不得不去跟卓君谷虚以委蛇。她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了给姜木收拾烂摊子忙得晕头转向,他还不领情的跟自己吵架。 可当她看到这个视频,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冤枉了姜木,也委屈了何韵。她还跟他吵架,气他给自己找麻烦。昨天姜木没有回家,自己还躲在房间里把他臭骂一顿。 牧薇,你不是挺聪明的么,不是号称天才的么,怎么连这么浅显的局都没看出来?你是不是脑子被猪吃了? 何韵此时也在家里看着这个视频,她激动得跳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姜木真的找到了孙志豪,还打了一场如此漂亮的翻身仗。这一记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卓君谷脸上,实在大快人心。 “手机呢,我的手机呢?”何韵激动地满处找手机,找到之后立刻给姜木打去电话,“姜木,我们赢了,我太高兴了!” 姜木的心情依然如同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只是不想被何韵发觉,笑着说道:“我再送你一份礼物,让你再高兴高兴。” “礼物?我不要礼物,现在就已经很高兴了。”何韵开心地说道。 “那可不行。”姜木说道:“你快带着户口本去民事局吧,我在民事局等你。” “啊,去民事组干嘛?” “离婚。” 姜木直接挂了电话,让司机小弟把车开往民事局。 孙志豪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吓晕过去。 胡军嘴角抽啊抽的,见过强迫结婚的,没见过强迫离婚的,这个姜大师怎么跟别的风水师不大一样啊。 第五十章 离婚 金杯车开到民事局的时候,何韵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姜木先从车上下来,孙志豪随后才被两个小弟押下来。 “老婆,你救救我,我不想离婚。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全都改,老婆,我什么都没了,你别不要我啊!” 孙志豪一见了何韵就开始演苦肉计,抱着她的大腿哭得跟什么似的。 何韵冷漠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已经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已不是自己所爱的孙志豪。七年的感情被他消磨殆尽,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跟他离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除了孙志豪哭得太撕心裂肺,还被两个人全程看押,引得工作人员差点报警之外,离婚手续办理的很顺利,顺利的何韵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从民事局出来之后,孙志豪就被胡军带走了,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笔高利贷的债要算。 何韵看着金杯车离开,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谢谢你,姜木。” 姜木耸耸肩:“我也算是为男同胞们做件好事了,像姐这样成熟型的御姐,实在不该被孙志豪那个渣男占着茅坑不拉屎。” “姜木,你找打是不是,有这么夸人的?” 姜木笑了笑:“姐,事情都圆满解决了,你快回家吧。” 何韵点头:“你也回去吧,别再跟牧总吵架了。” “我是要回去,不过是回自己家。出来好些天了,也该回去了。”姜木打算好了,就坐今晚的火车连夜回家。 何韵惊了一跳,姜木像是怕她开口挽留,挥挥手直接打车走了:“姐,保重。” “姜木,你站住!”何韵气的跳脚,“不行,我得赶紧去通知牧总。” 姜木在森田市没什么朋友,走了也没有什么人要通知。不过陆翁那里却是要亲自去一趟的,于是叫司机直接往位于郊外的陆家开去了。 陆七七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人正在厨房准备下午茶。陆家常年谢客,极少有人登门拜访,爷爷今日也并未交待有客人要来。陆七七歪头想了想,还是出去开了门。 大门一开,陆七七就看到姜木无精打采地站在门外,脸颊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嘻嘻一笑:“我就说你有桃花劫吧。” 姜木白了她一眼,伸手夺过她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我来找陆老的。” “进来吧。”陆七七知道来客是姜木的话,爷爷是不会不见的。 姜木跟在她身后咔嚓咔嚓咬着苹果,等进了厨房的时候,手中的苹果已经被他消灭得差不多了。 “陆老人呢?” 陆七七端着摆满了精致茶点的托盘绕过他走出厨房:“跟我来吧。” “我帮你吧。”姜木看着满托盘的茶点,突然觉得有点饿了。 “不用你。”陆七七警惕地离他远了点,好像生怕他来抢似的。 姜木很难过,他还没有吃午饭。 穿过一个回廊,绕过一道照壁,再登上九阶石梯,就到了一座假山的顶部,陆七七把托盘放在大理石桌上。 “爷爷。” “陆老。”姜木对着正在看书的陆翁点了点头。 陆翁抬头看了看姜木,朝他招招手。 “先前七七说你有桃花劫,我今天观察你面相,倒是已经破解了。” “陆老好眼力。”姜木在石桌边上坐了下来。 陆七七已经把托盘里的茶点都摆上了桌,先给陆翁倒了杯茶,接着才给姜木倒茶。 “给你,吃吧,这才是我的真实水准,上次那是发挥失常。” 姜木垂涎这些精致茶点已久,陆七七一开口招呼,他就很不客气地捏起一块莲花糕扔进嘴里,满腔醇香,入口即化,姜木满腹的馋虫彻底觉醒,一口气就吃掉了一大半茶点。 陆七七手里捏着的糖梨酥才吃了一小半,眼看着自己最爱的红豆沙就快见底,小手飞快的抓了两块放进自己盘子里。 陆翁上了年纪,鲜少吃这些甜食,只是小口小口喋着孙女泡的花茶,很有耐心地等着姜木吃饱喝足。 姜木在吃了一大半茶点喝了半壶花茶之后总算觉得心满意足了。 “多谢七七妹妹的款待。” “我不是你妹妹。”陆七七不厌其烦地强调这一点。 姜木咧嘴一笑,转而对陆翁说道:“陆老,晚辈今天登门是来向您辞行的。” 陆七七刚咽了一口红豆沙,正要喝口水送送,忽然听到姜木这话,手腕一颤,花茶无声的洒落了几滴。 “辞行?”陆老也是有点惊讶。 姜木嗯了一声说道:“古人有言父母在不远游,姜木虽无父无母,可自幼蒙师父抚养成人,早已将师父视为父亲。师父年迈,晚辈也已经出来了一段时rb也早该回去了。” 听他说起自己的师父,陆翁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不过你身上的业障还没有消除,这样回去,也会让你师父担心吧。” 姜木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从小到大他经常闯祸,不是摔着胳膊就是摔着腿,他想师父也该担心习惯了吧。 陆七七在桌子下面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地说道:“我从秋千上摔下来,爷爷都很心疼呢。” 姜木低头看了看这张清纯的小脸蛋,勾起了嘴角笑问:“七七妹妹舍不得我走?” 陆七七的小脸浮起一片绯红,言不由衷地回道:“你还欠我一块雷劈木,还有那一百万我也没帮你捐出去。” 姜木轻笑一声,觉得陆七七此时犹为可爱,忍不住就想摸摸她的头。 陆翁装作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喋了一口茶说道:也不差再多待几天,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儿住下,三天后就是中元节了,去一趟大报恩寺再走也不迟。” 姜木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又见陆七七眼里满是期待,心里一软,答应道:“那晚辈就叨扰几日了。” “客气了。”陆翁和蔼一笑。 陆七七脸上挽出一朵开心的小花:“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陆翁看着孙女雀跃得跟花蝴蝶一样,不由也觉心情畅快:“七七很喜欢你呀。” “七七妹妹单纯可爱,我也很喜欢她。陆老把她保护的很好。”姜木直视陆翁的眼睛,坦诚不讳地承认自己对于陆七七,是一种兄妹之情。 陆翁喜欢姜木的坦诚,笑了一声又叹气一声。 “我这样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也不知是好是坏。我活着的时候是没人敢欺负她,可我终究是要死的,到那时她怕是要被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第五十一章 你是好人吗? “陆老多虑了,依您在森田市风水界的地位,谁又敢欺负七七?”姜木安慰道。 陆翁自嘲地笑了一声:“归根结底我只是一个散修相师,人后没有靠山,人前没有传人。比起风水家族乃至风水门派,实在不值一提。姜木,你对风水家族知道多少?” 姜木听到这个问题摇了摇头。 “不瞒您说,在来森田市之前,对于风水家族,我闻所未闻。” 陆翁很是吃惊,“你师父没有跟你说过这些?” “没说过。”姜木又摇摇头说道,“往年师父常常带我下山游历,风水门派倒是知道一些。” 陆翁眉头皱了一下,眼神复杂深沉,过了一会才说道:“可能在你师父眼里,风水家族还不屑一顾吧。” 姜木笑了:“这话我师父倒是说过,不过说的是风水门派。那时我们师徒游历漠北,碰上了玄空阁的相师,他非要缠着师父斗法,师父无奈答应了。我记得师父赢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话,风水门派也不过如此。” 陆翁听了畅快大笑:“这语气也确像他……” 陆翁说着说着又不说了,姜木等得心急,问道:“陆老怎么不说了。” 陆翁至今尚未确定姜木的师父是否就是自己的老友,刚才差点说错话,好在及时反应过来,现在姜木追问,他便立刻转移了话题:“也没什么,左右没什么事,我给你说说风水家族的由来吧。” 姜木颔首,自己以后肯定是要在这一行混饭吃的,现在多了解一些没有坏处。 风水家族的积淀并没有姜木想象的那么深,由来时间不过区区四五十年。说起他们的历史,陆翁少不得要从龙朔文化动荡的时期说起。 那个时期,风水成了人人缄口不提的禁忌,风水师更是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跑的快的风水师都躲进了深山老林里,没跑掉的都成了冤魂。风水门派也随着那时的动荡一起烟消云散。 对于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明来说,那无疑是一场空前的劫难。几乎全盘否定了先辈们的文化传承,寺庙、道观、帝陵、佛塔无一幸免。好在这场动荡只持续了寥寥数年,渐渐被另外一场zz活动所替代。 风声渐止之后,风水门派有心再次出山,可又唯恐再被当成过街老鼠。于是指派了一些核心弟子下山试水,这些弟子们将所了解到的信息传回门派之中,几经商议之后,他们决定在门派之外成立分支。 这些分支不仅负责靠风水术挣钱养活门派本部,还要发扬传承本派的传承。门派也要在人力上给予分支最高的支持,以保证分支迅速壮大。这些分支就是现在的风水家族。 “原来风水家族只不过是风水门派丢出来的实验品。”姜木听完之后明白了过来,难怪陆翁会说师父对这些家族不屑一顾了。 陆翁微微颔首:“最初的确只是一个实验品,不过现在风水家族在凡尘里的地位越来越高,已经成为风水门派里颇为重要的一个部分。毕竟这些家族就是他们的钱袋子,自然是要保护好的。” “嗯,陆老,那安家是哪个门派的?”姜木赞同地问道。 陆翁语气一沉:“江东峦山派。” “现如今唯一还传承着形势派风水的峦山派么?”姜木不确定地问道。 陆翁展颜笑道:“不错,形势派风水和理气派风水的明争暗斗历来没有停止过。峦山派能以一己之力立于不败之地,可见其实力的雄厚。他们扶持的安家,无人能出其右。” 形势派风水的优势姜木无可否认,点头表示赞同,旋即好奇地问道:“陆老,像您这样不属于任何门派的散修风水师也不在少数,我很好奇,在您心中,更偏向谁?” 姜木问的问题有些令陆翁意外,抬手摸了摸胡须,不答反问:“诸子百家,你更推崇哪家?” 陆翁的问题跟他的问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虽然风马牛不相及,却也难不倒姜木。这个问题早在师父想把他培养成学问大家,逼迫他读完诸子百家书的时候,他就有了答案。此刻陆翁再问,他毫不犹豫的说了自己的看法。 “诸子百家,各有其长也各有其弊。晚辈认为应当博采众长,取这家之优补那家之劣,而不应独独认可一家或者否定一家。所谓黑猫白猫能抓着老鼠的就是好猫,同样的,不管是儒家墨家还是其他家,能引人向善,就是好东西,值得后人推崇。” “说得好。”陆翁眼里毫不掩饰地飞扬出赞赏之色,“姜木,以此推彼,古往今来,但凡学问都会有所争议。风水也是一门学问,有争议实属正常。如你所说,应当博采众长,取长补短。” “晚辈谨记陆老所言,定当学以致用,不忘初心。” “好一个不忘初心。你的初心是什么?” 初心么?姜木想了想,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在哪里,迷茫地摇摇头说道:“在孤儿院的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吃饱穿暖。后来被师父领养,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自己能成为师父的骄傲。 “风水之术是师父所授,最初学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师父高兴。长大之后随师父游历,见师父常常用术法救人于危难穷苦,我就想以后也要成为师父这样的人。等我终于可以独自下山入世的时候,我又迷茫了,有些厌倦繁华世界里的尔虞我诈。 “陆老,风水相术自古不是应当以救死扶伤为宗旨的么?为什么我所见之事竟与之背道而驰,这实在让我无法理解。如果风水成了害人之术,跟邪术又有何区别?” 姜木是真的迷茫了,他所见的安家不断以风水术害牧薇,而牧薇本该是个简单的女孩,却不得不为了保全自己变得复杂难懂,他被困在这些迷惑里步步难行,很想回去请师父给他解惑。 陆翁耐心地听他说出心中疑惑,慢条斯理地捋着胡子说道:“世间万物,有阳必有阴,有男必有女,有好必有坏,有善必有恶。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在于本质,而非本职。风水师有善恶,医生有善恶,世人皆有善恶,这是大象。 “从小象而论,人的七情六欲不同,所造就的性格就不同。你不做恶,是你品行好。他人不行善,是他品行不端。再者而言,好人也有歹念,坏人也有善念。我问你,你是好人吗?” 第五十二章 带你去做开心的事情 姜木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的上好人,若他自己说,那是觉得自己人品实在好的不行,可在村里的大人们眼里,自己又是一个坏孩子。所以他不知道陆老问的是谁的标准,只好中肯的说道:“晚辈不敢妄自评说自己,起码在大是大非上,并未做过利己损人之事。” “嗯。”陆翁点点头,又问道,“那么如果有一天,你为了自保,也用了非常手段对付安明杰,你觉得自己还是好人吗?” 姜木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我了一会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就像在问一个行侠仗义的剑客杀了恶人,算不算坏是一样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在陆翁的意料之中,温和地笑着说道:“你这疑惑怕是从破了锁龙怨之后就有了吧。我知你有此惑,这才想要带你去一趟大报恩寺。” “大报恩寺能解我所惑?”姜木疑问道。 陆翁呵呵一笑:“大报恩寺名声在外,每年的上元节都有人慕名前去,届时最值得一听的莫过于辩经了。你心有疑惑,不妨去听听。” 姜木不由苦笑一声:“我对佛经知之甚少,只怕听了也是一知半解,白白辜负了陆老一片苦心。” 陆老笑着摆摆手:“旁人给你的答案不过是一些提点,解开心结的钥匙还在你自己手里。暂时的迷惑,不过是你还未找到这把钥匙罢了。” 这话值得姜木认真深思,陆翁也不再多说,拿起书来径自翻阅,给他留出一片安静的天地去消化和寻找钥匙。 姜木和陆翁相谈甚欢,并未留意时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外界一切皆被他屏蔽,以至于根本无心去接口袋里不停震动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话里再次传出冰冰凉凉的提示音,牧薇垂下胳膊,手机屏幕上显着着‘姜木’的名字和号码。吵杂的火车站候车厅内,牧薇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心底那些声音恼人地叫嚣着。 “别打了,他不会接的。” “再打一次,他肯定是没有听到。” “牧薇你别不知羞了,人家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挽留人家。” “牧薇啊牧薇,你说你是不是作,人家在你跟前的时候,你天天冷着脸,现在人家走了,你又舍不得。” “回去吧回去吧,就算他接电话了,你又能说什么?道歉,你拉不下脸。让他别走,你没资格。就这样算了吧,认识你人家都够倒霉的了。” 耳朵里的声音此起彼伏,牧薇的脑子像要炸了一样疼,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胸口也闷闷的,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她想一定是这里人太多,空气太差,导致她闷得心脏不舒服。 “一定是这样的。”牧薇喃喃地自己跟自己说话,抬起胳膊把手放在胸口上轻轻拍着。她从来没有来过火车站这种混杂的地方,所以不习惯这里的空气。就像她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姜木这样的人,所以他的离开,才会让她感到有点不舒服。 牧薇的衣着和气质跟等待坐车的乘客格格不入,加上她漂亮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不都不让其他乘客猜想是不是明星在拍摄离别车站的戏码,可他们找了又找,周围连一架摄影机都没有。 “不会是被男朋友甩了吧。”有些女乘客恶毒地猜想。 “到底是哪个哥们的女朋友,能被这样的女人看上,上辈子肯定拯救了全宇宙吧。”男乘客们羡慕嫉妒恨地想着。 何韵找到她的时候,就看她静静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没敢上来打扰。直到有赶车的乘客不小心撞掉了她的手机,何韵才上前帮她捡起来,低声说道:“牧总,我已经查过了,今天所有的乘客名单里都没有姜木的名字,他人应该还在森田市。” 牧薇的心里飞扬起窃喜,可窃喜过后又觉得自己实在没出息。顿时冷着脸说道:“随便他走还是不走,我来找他,是因为他还欠我很多钱没还。” 牧薇说完这话转身就出了候车大厅,留给何韵一个冷傲的背影。 何韵哭笑不得地跟在后面,想笑又不敢出声。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可真不像她能说出来的话。 入夜,月色一贫如洗,姜木盘膝坐在地板上吐纳吸气,正在吸收月光之华修炼《黄帝龙首经》。这几天因为心中有惑,修炼举足不前,今天受了陆翁的指点,虽并未完全解开心惑,可心情畅快了不少,修炼也有了起效。 “咚,咚,咚。” 房门外响起很轻的敲门声,接着陆七七更小的声音传来:“姜木,你睡了吗?” 听到是陆七七的声音,姜木睁开眼睛,收功起身开门,陆七七难得穿了除了蓝色之外的衣服,一身黑衣的站在门外。 “你没睡太好了,我们出去吧。”陆七七看见他来开门说道。 “去哪儿?”姜木眨了眨眼睛,看到她脚下还放着一个很大的背包。 陆七七伸手把他拉了出来:“你不是不开心吗?我带你去做开心的事情。小声一点,别惊动了爷爷。” 姜木看她一副很神秘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地跟上了她,见她拖着背包实在费劲,随手就提起来背到了身后,肩膀上一沉,姜木问道:“你这装的什么?” “是开心也是烦恼。反正等里面的东西送完了,你的烦恼肯定没了。”陆七七回头朝他眨了下眼睛,卖了个关子。 人小鬼大,姜木好笑地摇摇头。 陆七七跟做贼似得领着姜木从墙头上翻出了陆家小院。陆七七这事筹划了一个下午,准备的相当齐全,墙外就停着一辆车,用黑色的车布盖着,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这个。 “你会开车吗?”陆七七问。 姜木点点头,“究竟干嘛去?” “这你别管,你开,我给你指路就是了。” 陆七七掀开车布塞进后备箱里,打开车门让他快上去。 姜木把背包扔进后座,人上了驾驶席坐着,在陆七七的指挥下,把车子开到大路上,一溜烟的功夫就把陆家小院甩得不见影子。 第五十三章 散财 陆七七到底要去哪里,姜木也没问,反正问了她也不说,干脆也就任由她摆布了。 夜深车少,姜木把车子开得飞快,不过是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已经穿越了大半个森田市,停在了一处姜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下了车,姜木指了指自己肩膀上沉甸甸的背包:“你现在能告诉我咱们来干嘛的了吧?” 陆七七点着下巴,“我们来送钱。” “送钱?”姜木张了张嘴巴,“这包里全是钱?” “恩恩。”陆七七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就是你给我的那一百万。我想过了,慈善机构也不一定能全部把钱捐给需要的人,还不如我们直接把钱送给他们。你看我们这样月黑风高的来送钱,是不是有点像古代的侠客。” 姜木头有点晕,这丫头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月黑风高的不被人当成小偷抓起来都阿弥陀佛了。 “快走吧,我都查清楚了,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无人赡养又没钱去养老院的老人。我们给他们送点钱,之后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一百万可以帮助很多人呢。”陆七七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了期待,拉着姜木就往居民区走。 姜木虽然觉得陆七七的方法有点搞笑,但反正都已经来了,就跟着她一条道走到黑好了。 陆七七是提前来踩过点的,她在前面带路,姜木就在后面放钱。每到一家门口就从背包里拿出一袋子钱塞进外门里,如此走了二十来分钟,陆七七名单上的人家都已经送上了钱。 接着两人没有停留,陆七七开车直奔下个目的地,背包里的钱少了三分之一,姜木一点不心疼,一想到明天早上老人们发现袋子里的钱,那种又惊喜又惊吓地心情,他就开心地想大笑。 可转念一想,老人一早发现家里多了袋钱,难保不会有一两个害怕报警的。 陆七七肯定道:“这里的人都是低保困难户,就算害怕也不会报警,又不是小几百块,这里可是好几万,老人们可舍不得就这么把钱上交出去。” 陆七七在这方面表现出来的得心应手也让姜木颇感意外,似乎整个森田市谁家缺钱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由此也可见,她平常也没少帮助这些困难的人。 两人马不停蹄地忙活到了凌晨一点,终于把背包送空了。陆七七高兴地手舞足蹈:“明天我们一定会被当成财神的。” “你想的美,你听过谁家拜财神嘴里念叨着财神奶财神奶,都只会拜财神爷好吧。” 陆七七撅着嘴巴摸了摸被姜木敲过的地方:“好像也是这样,那我就当散财童女好啦。” 姜木简直要被她乐死,陆七七太单纯了,跟她在一起,好像所有的烦恼都会被她纯洁的气息淹没掉。 “走了,回去睡觉。”姜木拉着她上车。 回去的路上,姜木没有把车开的太快,鬼知道天罚会不会突然冒出来,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索性这一路开下来也没有遇到什么紧急的情况,姜木的心也放了下来。 陆七七原本坐在副驾驶上正在捣鼓车里的音箱,耳边突来传来哭声,不禁手一顿,小声问道:“你听到什么了吗?” “听到了,你看那边来了什么人。” 姜木说着把车停在了路边,还关上了车灯,只留下车厢里的一盏昏暗的内置灯。 陆七七顺着他下巴抬的方向看去,只见月光下走出了一支送葬的队伍。撑幡之人手里的白幡随着夜风飘扬,漫天的黄纸一路走一路洒。 “真是倒霉,半夜碰上送葬的。”陆七七受爷爷的耳濡目染,这种事情也不害怕,嘴里嘀咕着倒霉,手里也没闲着,从包里翻出几枚硬币扔到了大路上。 陆七七这个做法是有讲究的,举凡在晚上见到有人送葬,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要扔些上路钱给死者,一来表示自己无心撞道惊扰,二来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 除了遇到丧葬人要扔钱之外,入夜开车的时候要是看见了黄鼠狼也要扔钱。黄鼠狼在一些地区被奉为黄大仙,算是一路野仙,惊扰了黄大仙,是件不得了的事。 这一支送葬的队伍格外的不同,先不说送葬时间选在午夜,就说这八个抬棺人身着黄色马甲也足以让姜木往深了去想的,加之这口棺材又是白色,怎么看都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也只有天安堂仗着有安家当靠山,敢接这种枉死之人的生意了。”陆七七盯着那口白色棺材说道。 陆七七虽术法不高,但也是能看出一些门道的。诚如她刚才所言,午夜入葬之人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死者八字不合其他十一个时辰,只能子时入葬。二是死者属于枉死横死之人。 至于如何判断是属于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就要看棺材的颜色了。龙朔从古便有棺木分色的传统,红棺材用于年过八旬无疾而终的喜丧。黑棺材一般是给病丧或刀枪杀,自杀等早丧不正常死者使用。白棺材一般是给少年及未婚女性死者。金色棺材一般是给帝王将相使用。 还有一种原色棺材,一般都是古代一些穷苦人家,没钱给棺材上色,只好选择原木下葬。至于一些更穷的连棺材都买不起的人家,只能用一卷草席遮盖遗体草草入葬了。 正在从他们眼前路过的棺材正是一口白棺,四周的边沿都涂着黑色,证明死者是一名枉死的未成年或未婚女孩。 姜木不奇怪陆七七能看出死者的死因,他奇怪的是她如何看出是哪家的送葬队,当下问道:“天安堂是什么地方?” 这时丧葬队已经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陆七七指着棺材上面的一个烫金‘龑’字说道:“这个龑字是天安堂的家族印记,天安堂的历史说起来要比安家还久一点。开车吧,边走边说。” 姜木再次启动车子离开,陆七七仰躺在车椅里,颇有点说书先生的语气:“这天安堂啊,说白了就是一家棺材铺……” 第五十四章 比试 天安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末期,最初只是一家小小的棺材铺,只因掌柜有些过人的本事而逐渐被人所知。至于这个过人的本事是什么,传闻说是掌柜会捉鬼,自称师承张天师。 在天安堂买棺材还能送一场法事,这个性价比实在比其他棺材铺要高出许多。是以但凡家里有死人,来天安堂订制棺材的人就越来越多。加之天安堂的棺材做的也确实不错,口口相传就有了名气。 从清朝末期算到现在,也有百来年的历史了。天安堂代代相传,传闻每代掌柜都身怀捉鬼之术。现在的天安堂展柜会不会捉鬼陆七七不知道,可她知道这位掌柜很有商业天赋。 就在他接任掌柜的这几十年来,天安堂已经发展成一个综合性黑白丧事一条龙的产业了。不仅包做棺材包做法事,还提供相看墓地的业务。后者主要得益于跟安家的合作。有了安家这个合作伙伴,天安堂的生意如火如荼,让人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把棺材铺发展到这种地步。 “做棺材的跟看风水的互利共赢,这个掌柜也的确是个商业奇才。”姜木听完之后发出一声惊叹。 陆七七撇了撇嘴,“我爷爷说乔掌柜对于天安堂而言是把双刃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天安堂是越来越好了,可是老祖宗留下的真本事也被忘的差不多了。就说他那个孙子乔元宝吧,终日跟在安定邦身后转悠,哪里有点少东家的样子。” 陆七七是一向不喜欢安家的,对跟安家亲近的人也连带着不喜欢,转头看着窗外,车子进了市区,突然喊道:“停车停车!” 姜木一脚踩下刹车,转头看着陆七七。 陆七七精神抖擞地坐直了身体,双手合十朝着姜木拜了拜。 “陪我去酒吧好不好?” “不好。” “求求你了,我还没去过酒吧呢。就进去一下下,我看看就出来行吗?”陆七七可怜兮兮地求道。 姜木好笑地抬了抬下巴,“叫声姜木哥哥我就带你去。” “才不要。”陆七七说着飞快推开车门下车,一溜烟地往酒吧里跑去。 姜木很无奈地把车停在路边,从外面看这酒吧就是个清吧,倒不会出什么事,遂下车追了上去。 陆七七的玩心很大,喜欢尝试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来酒吧体验一回是她垂涎已久的事情,就是一直苦于没人陪她,她自己又不敢来。这次有姜木在,说什么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你别走这么快,要是走丢了,我去哪儿找你。” 姜木跟着陆七七在男人们猎艳的目光下,来到了吧台。 清吧的吧台通常都没人坐的,并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因为这个位置很显眼,很容易承受四面八方的注视。 但陆七七却无所谓这个,一屁股就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子上,两只长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着,眼睛一会看看这里,一会看看那里,心满意足地感概:“原来酒吧就是这样的啊。” 这家清吧的顾客大多都是年轻人,其中也不乏高校的学生,但像陆七七这样清纯长相的少女却十分少见,调酒师的语气也不由柔和了许多:“小美女喝点什么?” 陆七七兴奋道:“我要喝酒!” 调酒师愣了愣,“我们这里很多酒,你要哪种?” 姜木插嘴道:“给她来罐椰汁就行。” 姜木拒绝了陆七七想要喝酒的请求,能让她进一趟这儿已经算仁慈了,没陆老的同意,他可不敢随便让陆七七沾酒。 “我要喝椰汁还来酒吧干嘛,酒吧就是要喝酒的啊!” 陆七七的脸很臭,调酒师一时也拿不定注意,他以为两人是情侣,而一般情侣争执到最后,都是男方低头,要是他现在就乖乖地递上椰子汁,女孩可能就要立马扭头走了。 就在姜木哄陆七七的时候,陆七七的香肩上忽然有只手掌搭上来。 “七七妹妹,真的是你啊。” 这手突然出现,可把陆七七吓了一跳,本就满腹怨气的她,立刻满含怒火地回头。 “七七妹妹,你怎么坐这里喝酒,要是陆老知道了,不是要责怪我招待不周吗?走走,跟我一起去雅座。” 安定邦说着就要拉陆七七走,像是没有看见她旁边坐着的姜木一样。 “谁是你妹妹,安定邦,把你臭爪子拿开!”陆七七最是讨厌安家的人,此刻安定邦拉着自己的胳膊,差点让她尖叫起来。 姜木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七七叫你拿开爪子,你没听见?” 安明杰在闭关之前交待过让自己不要去找姜木的麻烦,所以安定邦才当作没有看见姜木。 但是现在避无可避,安定邦也暂时把堂哥的交待抛到了脑后,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我这眼神,这么大的一张小白脸我都没看到。怎么着,牧薇不要你了,又跑来骗我们单纯的七七妹妹了?” “安定邦你胡说什么!”陆七七杏眼怒瞪他一眼。 “七七妹妹,你可别被他骗了,他也就只能靠这张脸吃饭了。”安定邦恶毒地嘲笑道。 姜木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走近了安定邦一步:“我可以靠脸吃饭,你却不能,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最后说一次,拿开你的爪子。” 不要脸,安定邦真心觉得男人的脸都被姜木丢光了,对于他的话,自是没往心里放。 安定邦拿另一只手拍着姜木的脸,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拿开又怎样?” “是你先动手的。” 姜木轻笑一声,抬起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在了安定邦肚子上。 安定邦痛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一排砸倒了好几个人才摔在了一张桌子上,足见姜木这一脚有多不客气。 这边的陆七七见安定邦狼狈的被他的跟班和莺莺燕燕们扶起来,小脸上立刻灿若莲花。 “姜木踢得好!” 安定邦带来的美女们手忙脚乱地把他扶起来,争先恐后地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的问他怎么样,安定邦一把将她们推开:“滚!” 莺莺燕燕们让开地方,天安堂的少东家乔元宝才能上来,扶着他问道:“邦少,要不要叫人来。” 安定邦疼得缓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他的身手跟我大哥不相上下,来硬的我们未必会赢。” “那就这么算了?”乔元宝摸不准他的意思。 “算了?”安定邦阴冷地哼了一声,甩开乔元宝又往姜木和陆七七跟前走去。 乔元宝紧跟其后,刚才那一脚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酒吧里的保安来了不少,老板在自己酒吧被人打了,这不是砸他们饭碗么?一个个跟在安定邦身后气势汹汹地走上来。 “都滚,该干嘛干嘛去,这里没你们事。”安定邦一挥手把他们全撵滚了。 保安们犹犹豫豫地不敢真走,最后还是乔元宝把他们撵走了。不过他们也不敢走远,在隔着两米外的范围内站着,一副随时待命,只要姜木再敢动手,他们马上冲上来干架的样子。 陆七七见安定邦不怕挨揍的又凑上来,眨巴着眼睛问道:“安定邦,你又来干嘛?” 安定邦没有回答陆七七,视线全放在了姜木身上,目光灼灼。 “姜木,你要是个真正的男人,就跟我来一次男人间的公平比试。”安定邦忍着满腔的怒意放言道。 姜木的视线在两米外的一群保镖身上扫了扫,生气的说道:“你要不要脸,领着这么一群人跟我比试,还好意思说公平。” 安定邦一脸黑线,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的不是打架,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你要跟我比相术?”姜木大吃一惊,“你想好了吗?要不还是打架吧,这样你仗着人多还有赢的可能。” “噗嗤!” 陆七七实在没忍住将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安定邦没被他气得甩袖而走,真是定力十足啊。 安定邦不是定力好,而是一口气没喘上来,气都咔在喉咙里了,这会憋得脸色涨红,光张嘴喘气,不知道说话。 围观的人正看热闹呢,一听“相术”两个字,脸上的神色都颇为古怪,对普通人而言,这种东西就是江湖骗术,压根儿没人信,没想到眼前还当真有人要斗法,一时都忍俊不禁地憋着笑,仿佛遇到了两个神经病。 乔元宝深深地看了姜木一眼,替安定邦开口说道:“邦少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是风水界的人,相请不如偶遇,彼此切磋一下不是比动武要不伤和气么。” 姜木有些意外地看向乔元宝,而后者有意避开姜木的视线,垂头道:“邦少是这个意思吧。” 安定邦是这个意思就怪了,他就是想用自以为是的相术把姜木打的落花流水。不过乔元宝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点头道:“是这样,我们比一比谁的相术更胜一筹。” 姜木有点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于是看了看陆七七,“七七,你说呢。” 第五十五章 比试开始 陆七七一脸严肃的说道:“我爷爷说过,学问要在交流切磋中才能更上一层楼,我们不能因为别人不如自己,就拒绝别人的挑战,乌龟还能跑过兔子呢,所以,答应他吧。” 安定邦的脸色更难看了。 乔元宝依旧垂着头,脸色半暗半明。 姜木认真地听取了陆七七的建议,“嗯,那就比吧。你想比什么?” 安定邦暂时把心中的不快压了下去,他也是临时起意,想了一会才说道:“也不用麻烦了,就地取材,就比看相好了。随机从这里的客人中抽出两名,我们比比看谁看得更准。” “可以。”姜木对比什么都无所谓。 见他同意自己的提议,安定邦吩咐乔元宝去安排这事。 陆七七喊住他说道:“公平起见,我也来!” 安定邦原本就没打算做手脚,当即就答应了,随后乔元宝和陆七七就去找人,安定邦则领着姜木去了二楼的办公室。 乔元宝是个外行人,不过陆七七却是会看相的,找人的时候也很挑剔,面相平顺的没有挑战性,左挑右挑了半响才确定了两个男客人。由酒吧经理出面跟他们二人调节,两人一听是这事,觉得挺有趣,都很爽快地答应了。 人选挑好了,接下来还不能直接带去给姜木和安定邦看,还要先对两人进行一个深入的了解,提前准备好答案,这样比试的时候才能参照标准答案分出胜负。 如此准备了有小半个小时,两人才被领进了办公室,经理最后进来把门关上,这场比试暂时由他主持,陆七七和乔元宝都不再插手。 “老板,姜先生,请抽签。”经理把两个折叠成条状的纸签攥在手里,露出两个头给他们抽。 姜木和安定邦上前一人抽走了一个,纸签上分别写着1号和2号,代表自己将要看相的是男一号还是男二号。 “姜先生是一号,老板是二号,签已经抽好,请开始。”经理接过他们两人递回来的纸签看了看宣布道。 两人同时点头,又同时一人走向一边,一个去看一号,一个去看二号。 看着姜木信步走近自己,一号男客人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保持严肃,想笑又觉得现在的氛围有点沉重,想严肃又觉得有趣,一张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实在丰富,以至于姜木都无法辨清他的五官了。 “不需要有太多表情,放轻松就好。”姜木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笑说。 “哦哦,好。”一号男客人马上收敛了丰富的表情,一本正经地挺直了脊背。 《黄帝龙首经》中记载面相的起源是和古代社会的社会背景和哲学理论分不开的,古往今来人们常认为,人的命运好坏,和天地万物一样,决定于长相和气色。 一个瓜的好、坏、生、熟、苦、甜,看看它的形状与色泽就知道了。一匹马力气大小,走得快、慢,看看它各个部位是否均匀,毛色、神态与气息如何,就知道它是良骥还是驽骀。 人也是这样,长相就是人的相貌、体态、特征。气色是人的容颜和神态。所以,从人的身体情况、五官气色等等,就可以推断出人的命运与吉凶福祸。 看面相与国医的望闻问切交相呼应,相医要找准位置,相脸也是如此。先看五官后观三停最后察十二宫位,这是姜木的看相顺序。五官三停都容易看,最复杂的是十二宫位,姜木也把重点放在了他的十二宫位上。 命宫位于两眉之间印堂的部位,影响一个人的基本运势,也是吉凶气色的聚合处。如果光明如镜,一生便多顺遂,倘是陷落而不平坦,那便命多坎坷。 一号男客人的命官平顺,漆泽光亮,可见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遇到什么挫折,平静得像无风的海面。 财帛宫位于鼻头的部位,关系到财富的吉凶。鼻子高隆丰厚,圆而挺直的,不但身体健康,积极努力,也必事业有成,财富聚积,生活裕如,反之亦然。 姜木盯着他的鼻子看了片刻,断定他不是事业有成的男人,不过也不是穷得一无所有的男吊丝,终于碌碌无为却也不愁吃喝的人。 姜木心无旁骛地看相,并没有注意安定邦的举动。安定邦一边给二号男客人看相,一边还分心观察着姜木。这次比试他势在必赢,看相是他的绝活,连安明杰在这一块都不如自己,就不信赢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看相时间设定的是十分钟,十分钟一到,经理就喊停,请他们分别在一张纸上写下所看的结果。 安定邦自信地接过纸笔,在一边的桌子上刷刷的写起来。姜木则是又看了眼一号男客人,心里又惊又叹,默默地想了想,才着笔写下答案。 不多时,两份答卷都交到了经理手中。裁定结果则由乔元宝、陆七七一起,是以两人拿着两份答卷跟之前的调查对比起来。 安定邦得了闲,朝姜木比了一个中指,他已经很确定自己一定会赢了。姜木耸了耸肩膀,很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不管输赢,自己没有损失,可安定邦就要损失大了。 对比结果很快出来,陆七七古灵精怪的朝姜木吐吐舌头,乔元宝则眼神复杂的看了安定邦一眼。 经理拿着结果左右看了两眼:“老板,姜先生,首先恭喜两位看的都很准,跟客人们提前告知的信息基本一致。” 两个男客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自然是真的。”经理笑了笑说道,“只是还有一些事情你们没有说明,但是我们老板和姜先生都看了出来,所以还要跟两位核实一番。” “好好,你问你问。”两个男客人很是配合,他们都半信半疑,仅仅只是看上几眼就能看出自己的事情,真是神了。 经理首先问道的是二号男客人:“我们老板从你的疾厄宫中看出先生您肾虚,行房事之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另外您人中部位隐隐有青筋凸显,这是在生殖方面有所缺陷的面相。不知这些看的可对?” 第五十六章 大报恩寺 二号男客人本来是满脸笑意的,可听完经理的问话就笑不出来了。这两方面的缺陷可以说是男人不愿让他人知道的隐私,关乎着男人的尊严。所以方才便没有告知这些,哪知道能被看出来,着实让他无地自容。 他半响也不回答是还是不是,安定邦急了:“肾虚就肾虚,不能生就不能生,这有什么好丢脸的。肾虚那是你征服的女人太多了,应该骄傲才是。快说,我看得对不对?” 二号男客人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对,你看的都对。” 安定邦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大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安定邦的实力。” 陆七七白了他一眼:“你高兴得也太早了,经理,该问一号了吧。” 安定邦听了陆七七的话也催促经理快问。 经理点头看向一号男客人:“你有两个姑姑,一个伯伯,父亲居中。你们家女贵男轻,两位姑姑或嫁入权贵门庭或是独掌一方,权贵在手。而你伯伯与你父亲一人从商一人从政,从商者商途不顺,从政者政途不明。两位姑姑虽有帮忙,却也无力改变他们的命数,是也不是?” 一号男客人听完之后“嚯”地一声站了起来,又激动又紧张地看着姜木。邪门,太他妈邪门了,连上一辈的事都看得出来,这还是不是人。 他的表现就已经是答案了,安定邦不敢相信姜木连这些都看的出来,大怒道:“这不可能,你们原来就认识是不是?” 姜木瞥了他一眼:“人是你的人随机找的,我怎么能认识。” “不认识,我不认识他。”一号男客人果断的摇头,“厉害,太厉害了,我大姑姑是一方高官,小姑姑是权门贵妇,丝毫不差啊。” “听到没有,我们根本不认识他。愿赌服输,安定邦,你不会输不起吧?”陆七七抬着傲气的下巴,样子像是她赢了比试似的。 安定邦脸上青黄交接,自己能看出对方的疾病和缺陷固然厉害,可姜木连上一辈的底细都看的清清楚楚,显然是更胜一筹。 “先生,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些的?”一号男客人实在是好奇地很。 姜木笑了笑说道:“这很简单,你父母宫如同被一团雾气所蒙,由此我推断你父亲要么身体不好,要么命途不顺。接着我又看了你的子女宫,面相显示你若有女,必当成凤,若有子,则不能成龙。 “最后我综合着看出了问题所在,这是你的家相所致。你长期生活在女贵男轻的家庭里,家里一切皆有女人做主,久而久之精神气阳少阴多。以后你要是娶了老婆,恐怕家里大事小事也是她做主的多。” 一号男客人听到这里,对姜木彻底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家从祖辈开始都是如此,女人不管哪方面都比男人强很多,代代如此,无一例外。 这场比试演变成了安定邦的自取其辱,他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不听大哥的话,自己丢人就算了,还让姜木给了安家一个大耳光。 “七七,走了,回家睡觉。”姜木瞥了垂头丧气的安定邦一眼,拉着陆七七走出办公室。 姜木跟逃命似地跑出了酒吧,陆七七奇怪地问道:“你跑这么快干嘛。” “我……” 天际一道天雷打断了姜木的话,陆七七惊的小嘴张成了o形,眼睁睁地看着一道天雷劈在了酒吧门口的旋转彩灯上。彩灯瞬间报废,噼里啪啦地发出火星,整个酒吧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滴妈呀,你把天雷招来啦!”陆七七总算是反应了过来,错愕地喊道。 姜木无辜地后退两步,“这可真不能怪我,是他非要强迫我跟他比相术的。” 陆七七拍了拍额头,默默地为安定邦默哀,同时决定明天就去买个避雷针,跟姜木走在一起太危险了,随时都有被雷劈的可能。 七月十五中元节又称七月半,传说地宫掌管地狱之门,中元节这天地宫打开地狱之门,已故祖先可回家团圆,因此又是鬼节,所以人间要设道场,放馒头给孤魂野鬼吃,这一天要祭祖、上坟、点荷灯为亡者照回家之路。 在佛教的典故,中元节则称为盂兰节。这一天大小寺庙都会举行祭拜仪式,焚香念经,化解鬼魂怨气,超度亡魂投胎。 大报恩寺身为远近驰名的佛教寺院,每年的中元节法会都是一大盛典。不仅吸引着各地游客前来观礼,连各地僧侣也会慕辩经之名而来。毕竟对于佛门中人,这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大报恩寺建在一座孤山上,从山脚到山顶修建了一条石梯路,一块大石头矗立在石梯路的入口,上书五个大字:九九登天梯。 孤山上没有修建盘山公路,想要去大报恩寺唯有徒步,而大报恩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诚心求佛,必要从这九九登天梯上去,据说连集团总理来了也不例外。 陆翁携着姜木和孙女陆七七一步一步地往山顶爬去,仰头望了望一眼没有尽头的石梯问道:“姜木,你知道这条山路上一共有几阶石梯?” 姜木也抬头望了望没有尽头的石梯,联系上山脚下的九九登天梯,想了想回道:“这孤山的海拔不高,一条登山石梯想来也不会太高。我猜应该是九百九十九阶吧。” “为什么你不猜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五呢?”陆七七一边惊讶他一猜就中,一边歪着头看向他问道。 陆翁微微一笑,也是一副等他回答的样子。 “从九九登天梯这个名字里猜到了一点,更多的还是从佛教文化中推理出来的。天地之数,始于一,终于九,凡数之其极者,皆得称之为‘九’。九为数之极,又称天数。我们用九霄云外表示极高之意。九洲方园表示极广之意。九泉之下表示极深之意。数九寒开表示极冷之意。故而这个数字比其他数字都多了一股神秘的色彩。 在佛教中,更是视九为吉祥数字,像18罗汉、72手观音等都寓有9的加倍吉祥之意。就连佛教中的‘万’字符也是按九的变形设计出来的,四个顶端各屈曲延伸旋转,不管左旋右转或上旋下转,都有两端承接天地以获无限生命力。” 姜木说完了自己的想法,顿了下又说道:“佛教教义高深莫测,我也是一知半解的门外汉,要是说错了,陆老可不能笑话晚辈。” 陆翁朗声笑道:“你小子这话说的谦虚了,一知半解尚可侃侃而谈,要是潜心研究佛法那还了得。” 陆七七跟着嘻嘻一笑:“等会进了大报恩寺,你可别再显露慧根了,不然被哪位大师看上了,可就麻烦啦。” 姜木隔着陆翁伸手照着陆七七的脑袋敲了一下。 “爷爷你看,姜木又欺负我。”陆七七恼羞地跺着脚告状。 第五十七章 姜家 九百九十九阶石梯对姜木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可对陆七七而言就有点犯劲了,对陆翁来说就又吃力了些。不过好在陆翁身强体健,一路走走歇歇,倒也脸不红气不喘地登到了山顶。 大报恩寺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萨,九十九米高的露天铜像远在寺门便可看得清清楚楚,右手持锡杖,左手持摩尼宝珠,面向西北方,端庄慈祥。让人一看便心生敬畏,耳边回荡着地藏王菩萨的发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从大报恩寺的黄色石拱门进去,一股股浓郁的焚香之气扑面而来。姜木是第一次来,难免好奇地东张西望,虽然今天来上香祈福的人多如牛毛,可他仗着个子高,倒也不影响视线。 现在法事还没有开始,陆翁也就没有拘着两个晚辈陪他,摆摆手说道:“你们俩四处逛逛吧,别误了法事的时间,我去找老友叙叙旧。” “不会耽误的。”陆七七高兴的拉着姜木就跑开了。 往年都是她一个人逛,再好的景致也觉得缺个共赏的人。今年难得有人陪着,心情不晓得多好,跟小孩子分享属于自己的好东西一样,陆七七拉着他净往大报恩寺风景独好的地方走。 陆翁此时也已经避过人山人海的香客,走进了主持单独住的院子。门口的小沙弥见了陆老行了一个佛礼:“陆施主,主持正在厢房相候。” “有劳小师父了。”陆翁回以佛礼,跟着小沙弥进了主持院。 陆翁对这主持院熟的跟自己家后花园一样,不等小沙弥禀告就朗声喊道:“无悔,我又来讨茶喝了。” 须臾,西厢房内传出一道厚重的声音:“早已备茶相候,陆施主请进。” 陆翁笑着推开厢房的红色木雕镂窗门,正见四方四正的木桌之上摆放着一壶清茶,两盏茶杯,茶香袅袅,佛香四溢。 “喝来喝去,还是你这里的茶最好喝。”陆翁吸了一口茶香坐在了凳子上。 “在贫僧这里施主喝的不是茶,而是心境。孤山之上远离凡尘,心里简单,一切便都是好的。”佛床之上的白胡子主持缓缓起身,宽大的僧衣卷来一阵轻微的风,夹杂着片片佛气。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别贫僧来施主去的了。我这把老骨头好不容易上来一趟,你能让我自在的坐一会喝杯茶吗?”陆翁一副受不了的语气说道。 无悔主持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走到桌前坐在了陆翁的对面,提起茶壶给了倒了杯清茶。 陆翁爬了小半天的山,这会正口渴,不客气的喝了半杯,润了润唇才又说道:“无悔,今年上来,除了找你叙旧之外,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无悔主持抿了口茶,淡声问道:“何事?” “我有个晚辈,因为逆天行事积了一身业障。此次我也将他带上了山,不知你可有办法消除?”陆翁直接问道。 “阿弥陀佛。”无悔双手合十,“业障因事而异,因人而异。贫僧还未见过此人,不好说能不能一定消除。” 陆翁颤着手指指着他:“我一听你满嘴的阿弥陀佛、贫僧就头疼。我可跟你说白了,你有办法最好,没办法也要想办法。这晚辈不是别人,很可能是何患大哥的孙子。” 无悔主持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波:“这怎么可能,当年的一把火不是烧死了姜家上下十八口人了吗?” 陆翁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谁说姜家当年全死于大火了,难道你忘了若云了吗?” “若云是我们赶到及时救了她,如果那时还有活口,我们怎么会发现不了?我知道你一直不能放下何患大哥已死的心结,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无悔叹了口气。 陆翁并不赞同无悔的说辞:“不,无悔,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的何患大哥没有死。我不会看错的,姜木他十有八九是姜家的血脉。” 陆翁怕他不信,一五一十的把如何跟姜木认识的经过,以及自己如何推断出来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无悔。 无悔先是微惊,后又否定地摇头:“以我对何患大哥的了解,如果当年他没死,带着孙子远走他乡。为了姜家的血脉他肯定会隐姓埋名,又怎么会让孙子再次回到森田市,还以姜姓示人。这不符合何患大哥百密无疏的性格。” “也许这正是何患大哥反其道而行的计策呢?别忘了,他们对何患大哥的熟悉不次于你我二人。你这样想,别人也会这么想。加上当年所有人都觉得姜家无一生还,更不会联想到姜何患。姓姜之人天下何其多,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谁还会对此这么敏感。” 陆翁的这番话让无悔陷入了沉思,说的不无道理,一时间他也没了反驳的话。 无悔听得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说再多都是你的猜测,我们二人与其在这里争辩,不如直接问问姜木。如果他真是何患大哥的孙子,来森田市的目的是为了报仇。那么何患大哥不会不把我们告诉他的。” “不不。”陆翁不赞同地摆摆手,“他不跟我们相认,定然是受了爷爷的叮嘱。何患大哥到底想怎么报仇还尚且不知,为免捣乱了他的计划。我们还是暗中观察协助的好。再说了,我猜的对不对还需要多点时间来验证。” 无悔哭笑不得:“你真是自相矛盾。” “小心驶得万年船,”陆翁旋即又想起来件事,“另外还有一事需要你出面。” 无悔示意他说,陆翁凑上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就见无悔的脸上渐渐露出为难之色。 陆七七带着姜木去登了佛塔,看了碑林,赏了早开的桂花,快要正午时分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大报恩寺的道场,法会即将开始,道场周围坐了三圈围观的香客。两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陆翁。 “回来了,快坐下吧。”陆翁对两人和蔼地笑了笑。 两人于是听话的坐在了他身后的两个蒲团上,他们才刚坐下没一会,钟楼上就传来了钟声。 “当、当、当——” 三声佛钟悠悠扬扬的由远及近,伴随着钟声敲响,法会也正式开始了。 第五十八章 辩经 陆七七年年跟随爷爷来观看法会,并不好奇。可姜木是第一次观看这样的盛会,不免将注意力全放在了道场的三个高坛之上。 每年的盂兰节法会都是一寺的重中之重,这一天寺庙的僧人们要在道场之上设下三个法坛:佛坛、普施坛、孤魂坛。法会的程序也是围绕着三个法坛进行的。 姜木抬头望着最高的佛坛,坛上摆个五行桌子,每行一张方桌,四张条桌。第一行方桌上供锡钵盂饭,左右四张条桌并列十余盘果品。第二行方桌上供盂兰盆一座,盆内叠放着二十四色熟蔬菜,两边条桌上仍摆放果品。第三行方桌上供一大碗净水,碗内浸上几朵鲜花,两边条桌照例摆放果品。第四行方桌供一大瓶荷花,两边条桌上还是摆放果品。第五行方桌供设香案,两边条桌上搁放自恣僧的物品。 佛坛之下是普施坛,坛上圈坐着三圈香客,每位香客前摆放一张小桌,桌上只有碗筷,没有任何食物茶水。 最低的一层法坛是孤魂坛,坛上盘坐着三排来自各个寺庙的僧侣代表,他们每人或手持佛珠或手持木鱼,人人面前还放着一个火盆,火盆旁边是薄厚不一的手抄经书。 钟声消散之后,大报恩寺的和尚进入佛坛,有两名和尚拿着引路旗分别领着两排沙弥去请主持。主持很快随着引路的沙弥出来,身后有两名侍僧,一个执手炉,一捧香碟,随住持入坛后在两角站定,住持则走到了香案前。 无悔主持又恢复了僧人本色,庄严肃穆的焚香三柱,上拜菩萨,下拜众生,口中诵经:“目连启教,世尊宣扬,钵利罗饭利存亡,脱苦往天堂,妙乐无域,孝行永流芳。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 “这种净坛烧经的法事最无聊了。”陆七七一点也听不懂无悔主持念的什么。 “大师的意思是盂兰节法会因目连救母而兴,后世之僧应世代宣扬,后世之人也应当以孝道为先。”姜木低声为她解释这段经文的意思。 陆七七吐了吐舌头:“我就是受不了这些和尚说话的方式,这又不是古代了,出口成章不说还总说文言文,谁听得懂。” 姜木无语的翻她一个白眼:“你别说话了。” “为什么?我又没打扰到谁。”陆七七觉得自己的声音够低的了。 姜木一拍额头叹道:“七七,大师念的不是文言文,是佛经,佛经向来都是晦涩难懂。” “哦。”陆七七下意识地点了下头,旋即又把杏眼一瞪,“你是在说我没文化了?” 姜木吓得连连摇头:“不不,我不敢那么说。” “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就是在侧面说我没文化。不懂佛经怎么了,我就不信这么多人,各个都懂。”陆七七气呼呼地指着一人说道。“你看那人还在拍照片,肯定是想发到朋友圈里装。现在这样的伪佛徒太多了,他恐怕连盂兰节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姜木连连附和,“别人都是装逼,只有七七妹妹是真性情。快看,净坛烧经结束了,换下一个了。” 陆七七见他很识时务,娇哼一声放过他,转头又把视线放在了法坛上。 姜木暗自抹了把虚汗,也重新看向了法坛。此时主持已经完成了净坛烧经,接下来就是普施众生了。只见两队小沙弥们端着佛坛上的食物走下普施坛,给每一位香客桌上放下少量的蔬菜和素斋。 这是盂兰节法会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寓意着佛祖心怀慈悲,救济穷困生人,超度已死阴魂。 “这位主持法号无悔,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你的业障,等法会结束之后,我带你去见他。”陆翁趁空对姜木低声说道。 “有劳陆老了。” 陆翁笑言不必客气,两人继续看向法坛之上的动静。 净坛烧经,施舍饭粥之后就是最后一项超度亡魂了。无悔主持从佛坛走下孤魂坛,盘膝坐在首位上,双手合十,口道:“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众僧回礼。 孤魂坛的法事先是焚烧轮回经文,接着才是众僧一起念《大悲咒》和《往生咒》,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姜木耳边梵声萦绕,一颗心出奇的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居然听到了悲悲戚戚的哭声,孤魂坛的上方还漂浮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伴随着诵经和木鱼当当的声音,黑气渐渐冲淡,最后上空只剩下一层金色佛光。 “难道那些就是亡魂么?”姜木喃喃自问。 “你嘀咕什么,法会都结束了。”陆七七没听清他说的什么,拉了拉他问道。 姜木回神,这才发觉道场上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陆七七看他这会有点呆,不过也没时间问清楚,拉起他道:“快走啦,辩经马上要开始了。” 姜木踉踉跄跄地跟着她:“你连佛经都听不懂还去凑热闹。” “哎呀就是去看热闹呀,他们辩经的时候很像两个大男人在吵架,好有趣的。”陆七七双眼放光地说道。 姜木差点晕倒,辩经这么神圣的事情,怎么就俗成这样了。 大报恩寺将辩经的地点设在寺内最大的经堂里,整座经堂足有八十来平米,堂内八根木柱一字排开,木柱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经文,四周墙壁刷成黄色,上写着四个大大的“禅”字。 经堂中间设有高台,高台四周放有蒲团,供来观看辩经之人入座。姜木三人进来之后找了蒲团坐下,静等辩经开始。 “爷爷,听说今年辩经与往年不同,到底怎么个不同法?”陆七七看了看经堂,与往年并无不同之处,于是好奇的问道。 陆翁捋着胡子笑答:“往年是佛辩佛,僧僧激辩。今年是佛辩道,僧道相争。你说是不是比往年有趣?” “哇,听起来就是一场好戏。”陆七七精神奕奕的瞪大了眼睛。 姜木也提起了兴趣说道:“从佛教传入龙朔开始,与道家的争斗就从未停歇过。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佛道斗法的故事,今天能亲眼见识,也是相当期待啊。” 陆翁略感惊讶:“你对道教也有涉猎?” 姜木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晚辈儿时顽劣不好管教,师父常常罚我看书,各类书籍都略有涉读而已。” “不错不错。”陆翁越看姜木越喜欢,称赞道,“我们风水相师就当如此,要知道风水是一门很杂的学问,涉及到的领域五花八门。其中佛道两教更是与风水一门渊源颇深,你且好好听听,对你大有益处。” 他们这边刚刚结束窃窃私语,经堂外就走进了两个人,一个是大报恩寺的主持无悔大师,另外一个身穿道服,头戴道帽,一派道士打扮。两人身后都分别跟着三个道士和三个僧人。 这些人一进来,经堂里吵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神色肃目地看着他们。无悔主持和那名领头的道士登上了高台,显然他们俩是今天的辩经者。 两人在高台上坐定之后,站在下面的一名僧人宣布道:“今日辩经者一是大报恩寺的无悔主持,一是太乙教的千鹤道长。辩经开始,请诸位施主保持安静。”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此话落音,高台之上两人互道问好。 第五十九章 心中有佛 问好之后就是好戏的开始了,首先发起的询问的是太乙教的道长,只听他问道:“无悔大师,佛说前世来生,劝人忍耐疾苦,偿还前世罪孽。劝人行善,积下世之德。那么今生,何来快乐?” “阿弥陀佛,今生之乐在于忏悔,佛曰心无罪恶,方可酣然入睡。今生之乐在于行善,佛曰助人为乐乃人之根本。”无悔双手合十,缓声回答。 “非也非也”千鹤道长摇头摆手,“我道家追求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倘若人人都能不死不灭,又何来前世来生,那么便也不必为前世还债,来生积德。去忍受青灯古佛的孤寂和苛刻戒条的束缚。” “我佛家追求无欲无望,六根清净。欲望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是一切罪恶的元首。只有四大皆空,灵魂才可在永生。” “好一个无欲无求,这四大皆空的境界难道不是一种欲望?” “阿弥陀佛,意从思生,我不思汝,则汝而不有。” 姜木听得一乐:“这个佛义跟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哲学思想颇为相似。这样听来,不管是佛家道家还是儒家,或者西方的哲学思想,在一些思想上还是有共通性的。” “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你很有慧根,他们正在争论佛教的教条压抑了人的天性,使人性变的缺陷,你有什么自己的见解?”陆翁一边听着高台上的辩论,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他。 姜木先是听了一会他们的争辩,想了想才回答陆翁的问题:“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中。美人在身侧,佛祖在梦中。倘若一心向佛,倒也不必拘泥这些教条。” “那是花和尚,他们喝酒吃肉,卧醉美人膝,哪里还有心思向佛。我就赞成无悔大师的观点,心无旁骛,方可一心求佛。”陆七七不赞同地反驳道。 “这也未必,万事万物都不是绝对的。” “那你倒说说有什么例外的,说不出来你就输了。”陆七七不知觉的跟姜木辩了起来。 姜木微微一笑:“那我就给你说个故事吧。” “这位小友,看来你对无悔大师刚才的观点也持有不同的意见。即使如此,何不上台一叙。”千鹤道长耳力极好,早就听到了姜木三人的对话,颇为欣赏姜木刚才的言论。 姜木本是跟陆翁和陆七七悄声议论,没想到却被千鹤道长耳尖的听了去。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了过来。 无悔大师不着痕迹地对陆翁笑了一下,接着千鹤道长的话说道:“小施主,贫僧也很想听听你的见解。” 姜木连忙摆手:“打扰二位辩经是小生的不对,小生拙见,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贫僧与千鹤道长只是随心而论,小施主不必拘泥。” “是啊小友,我二人唇枪舌战争执不下,心中都有困惑。你既有缘在此,何不帮我们解解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请他上去,其他人虽没有起哄,却也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姜木。 “去吧。”陆翁朝高台努了努嘴。 姜木也知不可再三推辞,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走向了经堂中间的高台。可他却不肯上去,在高台下拱了拱手:“小生姜木,一点拙见就不登台了。” “姜施主请随意。”无悔大师行了佛礼。 “无量天尊,小友请。”千鹤道长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姜木各自回了一礼,转而朝向四面的听众,在心里略微组织了下语言侃侃说道:“不管是佛家的五戒十善还是道家的追求自我,小生在此都不过多的褒扬或贬低。在此只想说一个简单的故事。 “他是一名流传千古的得到高僧,然而,他也是龙朔历史上上唯一一个结婚的和尚,他就是《金刚经》的翻译高僧鸠摩罗什。他破了酒戒破了色戒,了却了尘缘。我不知道他的破戒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人所迫,可我知道他做到了不负如来不负卿。 “他结了婚,却不贪恋美色,他有了子嗣,却不流连承欢膝下。他的向佛之心从未动摇,在那个战乱频繁的时代,他以一己之力渡人渡己。他所留下的着作成为了后世佛家中的传世之作,被奉为佛教经典。 “他感知大限即近,对众人起誓:‘假如我所传的经典没有错误,在我焚身之后,就让这个舌头不要烧坏,不要烂掉。’不久,鸠摩罗什圆寂,在逍遥宫依佛制焚身,火灭身碎后,惟有舌头完好无损。 “这三寸不烂之舌是鸠摩罗什向佛的证明,破了戒又如何,生了子又如何。心念所向,便是真诚。只要心中有佛,又何必在意以什么样的方式守佛敬佛。” 姜木说完又朝无悔和千鹤道长行了一礼:“两位都是得道高人,在佛道两家上的造诣小生实在不敢多言。方才所说之事若有不对之处,还请莫怪。” “阿弥陀佛。”无悔大师神念所致,轻叹一声。“姜施主的见解着实令贫僧自叹不如。” “哈哈。”千鹤道长嚯地站起来跳下高台,饶有兴趣的看着姜木,“今日我跟无悔久辩无果,倒是被你一语惊醒梦中人。不错不错,老道已经有几十年没见过这么有慧根的后生了。” “千鹤道长过奖了。”姜木谦虚地笑了笑。 千鹤道长眼里赞赏之色越浓,上前拍了拍姜木的肩膀,随即对无悔说道:“今日辩经到此结束,老道改日再找大师一辩高低。” “阿弥陀佛,千鹤道长走好。”无悔双手合十行了佛礼。 千鹤道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经堂,身后的道服弟子也立刻紧追上去。 经堂的众人再看姜木的目光已经有所不同,刚才那番话实在令人大有顿悟。表面上是在说向佛,实际上可延伸的东西多了去。这场辩经听的实在过瘾,没有让他们白白跑来一趟。 这场辩经结束之后,还有两场辩经将要开始。无悔大师退了场,很快就有另外两名高僧上台,同为佛教中人,所辩内容皆是围绕佛法了。 “我们也出去吧。”陆翁见无悔已经退场,也带着姜木和陆七七出去了。 陆七七走在姜木右侧,不时的用奇怪的眼神偷瞥他一眼。姜木被她偷瞄的小动作逗笑,问道:“你总看我干什么。” “我看你有没有被鬼附身。”陆七七倒也诚实的说道:“你居然能说出那番深奥的话来,简直不像你的风格嘛。” “那什么才像我的风格?”姜木斜睨她一眼问道。 陆七七斟酌了一会:“应该是很贱的那种才对。” 姜木翻了她一个很大的白眼,语重心长的说道:“七七,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是一个多变的男人,你要透过我的表面看清我的本质。所谓大雅之人必有大俗之处,说的就是我这样的。” 陆七七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了一个大跟头。 第六十章 移花接木 陆翁带着他们又去找了无悔,进了主持院,正见无悔坐在一棵菩提树下打坐念经。姜木和陆七七见了他都很礼貌的喊了声:“无悔大师。” 无悔睁开眼睛看向姜木:“姜施主,又见面了。” “行了,现在没有外人,你就别装大师了。”不等姜木说话,陆翁就很不客气的把无悔拉了起来:“你起来看看,看他身上的业障你能不能给消除了。” 无悔对陆翁是一点辙都没有,无奈地站了起来:“阿弥陀佛,陆施主,陆小施主,还请二位移居厢房一坐,让贫僧与姜施主单独谈谈。” 陆翁点了下头,带着陆七七先去了厢房喝茶。 两人一走,无悔便问道:“姜施主心中可是有什么疑惑不解的心结?” 姜木微微一愣,随即行礼:“大师果然是大师,一眼便看出小生心有所惑。若能得大师点拨,小生实属荣幸。” 无悔微微一笑,撩起僧袍又坐在了菩提树下:“姜施主请坐。” 姜木盘膝坐在他的对面,肩上落下一片菩提花,姜木抬手捏在手上:“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念一天堂。无悔大师,倘若有人欺我,我该如何?” “念从心起,万事由心而定。” “我不喜欢被人欺负,有人欺负我,我会不高兴。可是我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那同他们又有何区别?佛说心本不苦,苦是因为迷失妄想得太过。心本无累,累是因为放不下的太多。凡事看淡点,看开些,一切皆能随缘,不为得失所羁绊吗?” “阿弥陀佛。”无悔行一佛礼,“姜施主可是佛门中人?” “不是。” “可是向佛之人?” “既然不是佛门之人又非向佛之人,姜施主何苦以佛门人的处世条律自居?你本凡尘中人,有气有怒有喜有悲有哭有笑有恨,这何错之有?” “……”姜木竟无言以对。 无悔继续说道:“先有过河人才有摆渡人,先有疾病才有医生,先有凡人才有佛祖。摆渡人为渡人而生,医生为疾病而生,佛祖为凡人而生。倘若世间凡人无病无灾,无痛无苦,那便不是凡人。 人生来便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的权利。你看贫僧如今袈裟在身,佛祖在心,焉知向佛之前不是屠夫?六道轮回,各司其职,阿弥陀佛。” 姜木恍然大悟,无悔大师说的对,自己本是凡人,怎能以神律己。心中一团迷雾霍然褪去,眉宇间神台清明,意气风发。 “听大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大师点拨,小生受益匪浅。”姜木起身,认认真真地行礼拜谢。 “点化众生,本是贫僧的职责所在,姜施主不必多礼。”无悔大师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辜负陆翁嘱托之事。 姜木身背挺直,远望四方,认真说道:“以后若再有人欺负我,打我一巴掌的我必还他两巴掌,捅我一刀的,我必杀他全家。” “……”无悔的屁股刚刚离地又摔了回去,他仰头长叹,佛祖,我对不住你。 姜木心里没有重如沉石的心结所累,立刻感到浑身轻松,陆七七见他脚步轻盈的进来厢房,好奇的凑上去问道:“你跟无悔大师在说什么,我怎么看他最后脸色不好了。” “有吗?你看错了吧。我跟无悔大师相谈甚欢,只恨相见甚晚,不然定然能成为莫逆之交……” “停停停,当我没问。”陆七七受不了他自吹自擂,翻了一个白眼打断他。 陆翁隐藏在茶杯后的嘴角掀起了一抹弧度,想来无悔受了自己所托,为了解开姜木的心结又不能彻底抹掉他心里的愤然,肯定是说了不少违心的话。 无悔随后才进来厢房,双手合十端于胸前:“阿弥陀佛,姜施主身上的业障未除,尚不可大意。姜施主,陆小施主,二位先随贫僧的弟子到客厢房歇息,待贫僧与陆施主商讨解决之法,再请姜施主前来。” 陆翁一听这话,赶紧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去吧。” 姜木倒是想留下来听听,可被陆翁这么一赶,也不好留下,只好和陆七七一起跟着门外的小沙弥走了。 “无悔,你已经有解决之法了?”不等无悔坐下喘口气,陆翁就急切地问道。 无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才说道:“我也是从姜木身上得到的启发,他能用偷天换日来助龙借身还魂,我们何尝不可如此。” 陆翁眼睛一亮:“你别卖关子了,直接说我们该怎么做吧。” “移花接木。”无悔笑着吐出四字说道,“我们只需用移花接木的办法,蒙蔽天罚雷,让假的姜木应了此劫,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陆翁寻思了一会,猛地一拍大腿:“妙妙,实在是妙啊。” “先别高兴太早。”无悔泼了他一盆冷水说道,“移花接木说起来简单,真的要成功也不容易。阵法符箓这块你在行,要布什么阵,用什么符你自己去想。我最多到时给你护个法,打个下手。” 陆翁颔首,捋着胡子沉思了起来,半响之后忽的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一种阵法可以一试,不过……” “不过什么?” “哎”陆翁叹了口气:“不过需要姜木的生辰八字,我上次让七七侧面打听过他的八字,可姜木说他是孤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无悔轻笑一声:“那不正好,借此机会也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姜家的血脉。” 陆翁瞪了瞪眼:“你说的简单,万一他不是,我们不是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也不至于,我们准备的齐全一些,不会让天罚雷伤到他。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试试又何妨?” 无悔的话让陆翁心动了,一咬牙同意道:“那就试吧,你还记得那孩子的生辰八字吗?我是记不清了。” “我当时不在森田市怎么会记得,你问问若云,她肯定记得。”无悔白了他一眼。 “对对对,我这就问问。”陆翁一拍额头,拿出电话正要拨打的时候又问道,“我该怎么说呢,平白无故的要这个,以若云现在缜密的心思,不难被她察觉。现在还没有确定,万一不是,又是徒增她的伤心。” 无悔又白了他一眼:“你就说在我这儿,想给孩子点盏长明灯,若云哪里还会多想。” “哈哈。”陆翁一巴掌拍了下无悔的光头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无悔大师,你经都念肚子里了。” “陆翁,你给老子滚。”无悔恼了,一把打开陆翁放在自己光头上的手。 陆翁大笑着去打电话:“我就知道,你就是当一百年和尚也改不了粗鲁的本性。” 无悔的脸气得发抖,嘴角抽了又抽,硬是把又要脱口而出的脏话憋进了肚子:“阿弥陀佛,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请输入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东施效颦 中元节过后,早晚天气有了些凉意,秋色渐浓,然后温度还没有完全进入深秋,一向不怕冷的姜木此刻正躺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双臂枕在脑后,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颗颗繁星。 姜木记得师父授他观星之术的时候,师徒俩常常以地为床天为被,在山顶上一看就是一整夜。这几天住在大报恩寺,晚上闲来无事,他总要到这里待上半夜。 对于消除业障的事,陆翁对他只字未提,只让他修心养性,沐浴斋戒。所以这些天姜木除了吃就是睡,白天睡多了,晚上就失眠了,与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如吹吹夜风来的舒服。 陆翁虽未对姜木说过只言片语,可人却忙的脚不沾地。为了确保姜木的绝对安全,阵法上一定要有所变动才行。陆翁把自己关在屋里研究了一天一夜才画好阵法图,拿给无悔看过之后,两人才开始在后山布阵。 陆七七找到姜木的时候,姜木已经看星星看的昏昏入睡了。他躺在一块高高凸起的石丘上,陆七七左瞅右瞅的也不知道从哪里上去,急中生智地捡起几颗小石子砸向他。 叮叮咚咚的石子伴随着陆七七的声音把姜木喊醒了:“姜木,你个猪,别睡了。” 姜木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天不是还没亮吗。” “是我爷爷让我来找你的,让你去后山。”陆七七昂着脖子说道。 姜木精神一震,掌心一撑地面,人嗖的一下就从石丘上翻了下来:“带路。” 陆七七在他们布阵的时候来观看过几次,熟门熟路地把姜木带到了后山。这里有一个达摩洞,洞前是一处空地,一般只要有弟子犯错,都会被罚在此处面壁思过。这几天陆翁要用,无悔就把犯错弟子都赶到了另外一处,空下这片地方给他布阵所用。 长宽各有一丈多的空地上被陆翁用朱砂画成了一张符,这张地符上还画出了另外一种五角图案,图案的五角上分别竖着一个稻草人。 不说别的,光是这以地面为黄表纸画出的阵符,都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 姜木这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怪的阵法,不禁问向陆翁:“陆老,这是……五芒星阵?” 姜木不是很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五芒星阵是一种西方的古老阵法,而陆翁画的阵符又是龙朔流传的东西,这样中西结合的阵法,他闻所未见。 “你能看出这是五芒星阵,证明对西方风水多少有所了解,这很不错。”陆翁颇为赞赏地点头。 在这方面姜木不敢装大尾巴狼,当即谦虚地说道:“陆老过奖了,我只是从五芒星的图案上猜到了一二。不过陆老布的这个阵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陆翁有心传授他一些东西,指着五芒星说道:“准确的说这是五芒金星阵,结合了西方的五芒星阵和我们龙朔的五行术。西方所说的五芒星实际上就是代表宇宙万物的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 “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衍生出的阵法的不同,五行术可以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天性布下五种不同属性的阵法。可五芒星只能布下四种阵法,即是火之五芒星、水之五芒星、风之五芒星和地之五芒星。其中风就是五行中的木,地是五行中的土。 “水火木土独缺金,而今晚我们要用的恰恰是五行中的金。这个五芒星阵是以土为元素的地之五芒星,土生金,再加上地面上的一张锁金符,也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了。” 陆翁的这番话让姜木颇为吃惊,风水界有风水界的行规,为了避免本派风水秘术的外泄,同行之间是忌讳打听这些阵法奥妙的。是以姜木一开始虽很好奇这种中西结合的阵法,也没敢轻易去问。 然而陆翁却主动告诉了他,完全没有担心自己会偷学。这一点实在让姜木感到又惊讶又佩服,毕竟像陆老这样乐于提携晚辈的大师实在少之又少。一时间,姜木对陆翁的敬仰之意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我听明白了,爷爷是想利用五行八卦的相生相克来对付天雷。八卦中震、巽为木,巽为风、震为雷。五行相克中金可克木,所以爷爷才布下这个五芒金星阵。” 陆七七把爷爷的话想了三遍,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是她又糊涂了:“爷爷,这个五芒金星阵只能对付天雷,跟消除业障有什么关系呢?” 陆翁朗声一笑,看向了无悔:“老夫能想到这个阵法,还要全靠无悔的提醒。要不是他想出了移花接木的办法,我还施展不出这招釜底抽薪。” “阿弥陀佛。”无悔又看向了姜木,“若不是听闻了姜施主的偷天换日,贫僧也想不起来东施效颦。” 陆七七被他们两人你看我,我看他看迷糊了,说的话也是一句没听懂,着急地跺脚:“哎呀你们在说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 她没听懂,姜木可是听明白了,向陆七七解释道:“陆老和无悔大师是想用五个稻草人来替换我,再以五芒金星阵来迷惑天罚雷,让它错误地以为稻草人就是我,从而移花接木的将天雷也引到稻草人上,只要天罚雷自以为完成了天罚,以后我就彻底安全了。” “哦……”陆七七拖着长音恍然大悟,“说来说去跟古代换死囚是一样的嘛。” “……”姜木默,这是什么破比喻。 陆七七偷笑一声,忽然又发问道:“上次我见你引天雷劈李念恩的衣冠冢时,用的是李念恩的生辰八字,你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天雷怎么才能把你认错?” 姜木也正有此疑问,笑道:“这个就要问陆老了。” 陆翁是肯定不会说稻草人里面放的是谁的生辰八字,插科打诨地回道:“能代替生辰八字的东西很多,时间快到了,姜木你快坐到五芒金星阵里去。” 闻此姜木就没有再多问,直接走到五芒星的中间盘膝坐下。 第六十二章 天罚雷 陆翁神色严肃地走到了五芒星的左上角坐下,五芒星中左上为风,就是五行中的木,木生雷,陆翁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为了引雷。 无悔大师与他恰恰相反,坐在了跟他相对的右下角。右下为火,火克金。他坐镇此角,是为了防止火行太强,削弱金行的克雷能量。 陆七七看三人都已经坐定,自己却闲在一边,忙问道:“爷爷,那我能做什么?” 陆翁朝她挥了挥手:“天罚雷专罚邪宗,属于阴雷。女属阴,你站远一点,不要靠近五芒金星阵。” 兴致勃勃的陆七七被爷爷当头给了一棒,顿时蔫得像条小哈巴狗,大眼睛在四周转了一圈,最后走进了达摩洞,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屈膝托腮的远远看着五芒金星阵。 陆翁见她已经走远,没再耽误时间,拿出一张叠成三角包的符箓放在手心,两只手交错叠放摩搓。 化符! 姜木认出陆翁催符的方法,他从来没有问过陆翁到底是什么品阶的相师。今晚从这个五芒金星阵和他化符的手法来看,都不像是玄阶以下的相师能办到的。难道他是地阶相师不成? 陆翁掌中所化之符却不是一张高级符箓,只是比普通的引雷符又多加了几句引雷咒而已。现在天罚雷像影子一样跟着姜木,稍加引导就能降下,完全没必要浪费高级符箓。 引雷符在陆翁的掌心轰的一下变成一团炙火,陆翁旋即将炙火抛向上空。姜木的视线自然而然的紧随引雷符而上。 陆翁和无悔大师也立刻朝天上看去,果不其然,引雷符一出,夜色瞬间大变,高悬明亮的北斗七星立刻遁的无踪无迹。夜云像是被引雷符烧出了一个窟窿,团团黑雾从窟窿里钻出来,整片整片的月色被黑雾阻挡,渐渐消失不见。 陆七七保持着托腮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异象渐出。这与上次姜木引雷时出现的异象不同,上次总给她一种诡异的感觉。而这次,她看着黑雾渐渐被又红又紫的光亮笼罩,竟然生出一股唯美的感叹来。 太漂亮了! 姜木跟她心有灵犀的发出一声感叹,完全已经忘记这是天罚雷将要出场的前奏。 只有陆翁和无悔没有心思观赏那团又红又紫的蘑菇云,因为他们心里最清楚不过,越厉害的天罚雷,才越有这样妖冶的异象云端。 两人心有所感的对视了一眼,做好了随时应对天罚雷的准备。 天降异象,百里之外的森田市安家似有所感应,安老爷子披着外衣走出房间,屋前的老槐树枝无风自动,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颤抖地发出沙沙声。 “爷爷,这是什么人在作法,居然能引出如此异象?” 安明杰方才正在修炼,突然感应到磁场紊乱,推开窗户就见到了这副异象。于是立刻跑来找安老爷子解惑。 “这是有人在引天罚雷。”安老爷子声音很沉,“明杰,去把我罗盘拿来。” 安明杰立刻转身跑进了爷爷房间,从柜子里取出罗盘给安老爷子递上。安老爷子接过罗盘席地而坐,罗盘放在盘起的两腿之间,双手飞速的结了一个手印,但见罗盘的指针也跟着飞速旋转。 安老爷子半隐退多年,难得施展风水相术。安明杰看得目不转睛,奈何他品阶太低,除了羡慕之外,别无他法。 罗盘指针正三圈逆三圈,又正逆三圈正三圈转了十二圈之后才停下来,说起来时间长,其实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安老爷子半眯着眼睛盯着罗盘的天心十道,忽地说道:“森田市以北,孤山之上,大报恩寺。” “孤山大报恩寺?”安明杰疑惑的重复道。 安老爷子一拍膝盖恍然:“大报恩寺的无悔主持在出家前是陆翁的结拜兄弟,此时恐怕是陆翁在布阵引天罚雷,为的应该是姜木那小子。只是不知道在这之前,他有没有料到会引来这般威力的天罚雷。” “陆老当日救下姜木,怎么今日又要引雷劈他?天罚雷一降,姜木不是必死无疑了?”安明杰糊涂了,虽然爷爷说过陆翁行事一向随心所欲,可是昨天救人今天就杀人,未免也太随性了。 安老爷子摇头否定:“陆翁不是要杀姜木,而是想救他。” 救他? 安明杰就更无法理解了,还没见过救人使用杀招的,这跟火上浇油没有区别吧。 “虽然我一时也想不出他用的什么办法,不过看这异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这是一步兵行险招的棋。” 安老爷子望着云团外围的红色变淡,紫色愈浓,眼里也多了几丝激动,多少年了,他们这些老家伙不曾出过手了。 安明杰听了爷爷这话,心情忽然复杂了起来。一方面他很希望姜木能就此被雷劈死,证明跟自己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而另一方面又不想姜木死,因为自己还没有赢回来输在他手里的面子。姜木要死了,以后自己永远都要背负着一个死人手下败将的屈辱,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想了又想,安明杰恍然又觉得自己实在想多了。姜木是生是死,今晚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于是甩了甩头,跟着安老爷子认真的看起了紫色云团。 再说孤山之上,盘坐于五芒金星阵中的三人精力已经集中到了史上最高。尽管高昂的脖子已经开始发酸,可他们也谁都不敢低下分毫。因为天罚雷像是包裹在云团中的足月婴儿,随时都有出生的可能。 姜木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浓的紫色,紫的令人炫目,云团更像是一个越吹越大的紫色气球,随着这个云团越大,紫色越淡。到了云团大到遮盖了半边夜空的时候,紫色已经接近透明,肉眼能够清晰的看到闪电在里面噼里啪啦。 “那摩啊利冶克施地嘎诃琶冶……” 无悔的地藏王真言忽然在空寂中响起,他此刻两手虚心合掌,中指和无名指交结相持,两根食指放在两根大拇指上面,形成两个如钩的形状。结的正是地藏王菩萨的无畏印。 紫色超大气球的爆破几乎与无悔大师的真言同时发生。巨大的气球像是一桶巨型眼花,绽放之后,无数闪电扑面而来。 紫色闪电像蜘蛛网一般迅速漫步半边天,滚滚天雷随即而来。说时迟那时快,陆翁抓起一面阵旗扬手一挥,五个稻草人风一般在五芒金星阵的五角间旋转起来。 天罚雷发出一声怒吼,却是迟迟不下,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盘在蜘蛛网中。姜木明白,它是无法确定自己的方位,这才迟迟不敢劈下。 “无悔,准备好了。” 陆翁一声大喊之后,手中阵旗突然斩下,五个稻草人骤然停止。 “阿弥陀佛……”无悔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立刻变换结印,只见一个卍的佛号由小变大,瞬间就移动到了姜木的头顶。 第六十三章 风水技 陆七七“啊”的发出一声惊叫,捂着胸口念叨着上帝保佑。 姜木也吓得不轻,这要是劈在自己身上,连火化的钱都省了。 陆翁和无悔对视一眼,眼底同时透出激动的神色,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这些稻草人里深藏的生辰八字是谁的。 “我就知道何患大哥你没那么容易死,你把孙儿送回森田市,是为了复仇么?何患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姜木。”陆翁在心里激动地喃喃自语。 “阿弥陀佛,天不亡姜家。”无悔仰天心叹。 天罚雷的嘶吼再次响起,陆翁和无悔立刻抛开杂念,陆翁故技重施,以阵旗控制稻草人迷惑天罚雷的眼睛,而无悔再次结出卍佛号笼罩在姜木头顶。 姜木惊叹地看着头顶巨大的金黄色卍佛号,对佛门中的佛法生出敬畏之情。 天罚雷就在姜木走神的一刹那劈了下来,再次劈中了一个稻草人。天火不容小觑,陆翁担心殃及其他稻草人,马上催动两张水符分别丢向两个正在燃烧的稻草人,但见天火瞬间熄灭,冒着黑漆漆的烟雾。 风水技! 姜木微微一惊,天地玄黄四阶相师中黄阶筑基,玄阶炼融,地阶炼气,天阶炼神。所谓筑基就是大道之基,相师的起步阶段,需要掌握本门的基本风水术,除了通过自身的身体淬炼之外,不能借助风水术来自保。根据每个人对风水术的领悟不同,筑基的快慢也不尽相同,很多人终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黄阶筑基期,成为一名最普通的风水相师。 倘若天赋秉异,有幸从黄阶筑基期迈入了玄阶练融期,那么这不仅仅只是品阶的晋升,更是一次质的飞跃。首先筑基期筑基下来的念力会转化成一种灵力,修炼的速度会成倍的增加。其次,有了灵力便可以修炼风水技了。 风水技是一种防御术也是攻击术。拿陆翁所施展的水符攻击术来说,就是将灵力注于五行御水符上,催动此符的时候就能够攻克火势。当然根据自身灵力和品阶的不同,所使用出来的风水技的威力也是不同的。 就陆翁这一招风水技而言,能直接浇灭天火,可见他的品阶最低也要是玄阶三品,再高也有可能已经迈入地阶相师了。黄阶相师百中无一,玄阶相师千中无一,地阶相师万中无一,而天阶相师更是传说中的存在。 姜木想想都是各种羡慕,他虽然因为得到黄帝龙首经的传承,不需要到玄阶也可修炼出灵力。可因为品阶不够,尚不能翻阅龙首经风水技的部分。是以到现在还不会任何风水技。 胡思乱想了这么多,其实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第三道天雷就不客气地劈了下来。 特么的,老子不过就让一条龙怨借身还魂了而已,又不是作了什么大孽,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搬出雷罚么? 此刻看到第三道雷下来,陆翁也是满腹疑心,姜木的逆天行事不算多大的罪孽,怎么这天罚雷就一次两次,如影随形地跟着。今晚更是一道两道三道地劈下来,他现在有点担心自己准备的稻草人够不够用。 眼下担心也是无用,陆翁收起心思,再次应付起第三道天罚雷。夜空上的闪电不退,密密麻麻的很是恐怖,天罚雷更是不肯退让半分,像是知道没有劈中真身一般,锲而不舍地劈下来。 五芒金星阵中的稻草人已经倒下了四个,最后一个孤零零地站着,承受了四道天罚雷的五芒金星阵也威力大减,陆翁和无悔也是满头大汗,尤其是陆翁,胡发苍苍,因为消耗过度而苦苦硬撑。 陆七七的心脏提到了喉咙眼,死死拽着自己的裙角,时间和空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第五道天罚雷发出预警,陆翁的脊背瞬间挺得笔直,阵旗扬起落下,落下又扬起,五芒金星阵中仅剩的稻草人在五个角上飞速的变幻位置,最后当稻草人移动到土元素角上的时候,陆翁阵旗一停。 天罚雷锁定目标,以导弹之势劈中稻草人,天火蹭地燃烧起来。 这次陆翁没有再使用五行御水符灭天火,因为最后一个稻草人没了,天雷还没有撤退的打算,这实在让他心惊肉跳。 姜木的呼吸停顿了几秒,手心渐渐有冷汗冒出,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陆翁无论如何不能让姜木葬身天罚雷之下,急中生智,大喊一声:“无悔,结阵。” 无悔点头,撑地而起,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沿着五芒金星阵顺时针小跑转动,手上动作有点像佛印又有点不像。 陆翁与他同时起来,与他反方向逆时针转圈,相交之时便会击掌三声。姜木看不出来这是结的什么阵,只能看到每次他们击掌过后,五芒金星阵下面的符箓就会发出一阵光芒,使五芒金星阵的威力也得以补充。 第六道天雷滚滚而来,陆翁和无悔当即席地而坐,双手结出一个同样复杂的手印,而后猛的拍向地面,口中大喝一声:“起。” 声音未落,但见五芒金星阵自五个角起掀起一层虚无透明的防护罩,像是一朵莲花正在朝中间合拢,一瞬间就将姜木笼罩在五瓣莲花罩当中。 与此同时,天雷降下,轰隆一声劈在了姜木头顶,却被莲花罩挡在门外,未曾伤及姜木一分一毫。可没等松一口气,第七道和第八道天罚雷紧跟而来。 轰隆!轰隆! 两道天罚雷几乎同时落在了莲花罩上,陆翁和无悔受到反噬,噗嗤吐出一大口血,人也随之倒下,莲花罩瞬间跟着烟消云散。 “爷爷!” 陆七七吓得从达摩洞里跳出来,不顾陆翁的叮嘱就跑了上来。 “陆老,无悔大师”姜木唰地起身,抬脚就要出来。 “别动!”陆翁缓了口气,用手指了指天。 姜木一只脚在内一只脚在外,顺着陆翁的手指看向夜空。只见原本密布四散的闪电已经渐渐褪去,远处也有星星钻出了云层,紫色云团也正在消散,一切开始恢复正常。 第六十四章 天墟 “结束了吗?”陆七七扶起陆翁,不敢确定是不是结束了。 “结束了。”陆老点了点头,“八道天罚雷,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姜木闻言朝陆翁和无悔深深的鞠了一躬:“陆老,无悔大师,这份恩情,晚辈没齿难忘。”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姜施主不必挂怀。”无悔站起来拍了拍僧袍。 陆翁也不在意地挥挥手,现在他已经确定了姜木的身世,更是不会在意因为救姜木受的这点伤。 “哎呀你们不要再闲聊了,赶紧回去休息。”陆七七着急地跺了跺脚,陆翁吐的一口血可把她吓坏了。 “好好好,爷爷没事。”陆翁拍了拍孙女的手背以示安抚。 姜木也忙要过去扶无悔大师,刚走出两步,眼前突然一道亮光闪过,几人同时抬头,还没看清是不是闪电,就听耳边一声炸雷,道道雷光直朝姜木而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姜木还只是抬手想去遮挡一下刺眼的亮光,天罚雷就已经到了头顶,他的耳膜轰隆隆的疼。 陆翁和无悔根本来不及救姜木就被天罚雷的雷威震飞了出去,陆七七近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姜木。 姜木都懵了,全身都很疼,可并没有像稻草人那样直接被天火焚烧,他只感到周身全被万道光芒包裹,刺的他根本无法睁眼。 陆翁和无悔摔地之后又吐出了一口血,两人正要挣扎起来去补救的时候,就看到了姜木身上此时怪异的现象。天罚雷不但没有将姜木劈的外焦里嫩,反而一道道雷光盘恒在他头顶。而控制着这些雷光前进不了后退不下的东西居然是姜木手上的戒指。 姜木手指上的戒指因为造型比较奇特,陆翁和无悔一眼便在意到了,只是都以为是一枚普通不过的戒指,可没想到居然一枚深藏不露的古戒。 此时这枚戒指像是一个空不见底的黑洞,不断的吸收着天罚雷的雷光,他们看得出来天罚雷已经渐渐支撑不住,想要撤回却像被强行吸附,无论如何无法抽身而退。 陆翁和无悔面面相觑,忽然又瞪大了眼睛,嘴里同时说出三个字:天墟戒。 森田市,安家。 安老爷子双手撑膝站了起来,夜空的异象在最后一道天罚雷降下之后回归平静,北斗七星一如之前那样的明亮,半弦月的皎光如银光倾泄,满院子都是皎洁的光亮。 “爷爷,怎么会有九道天罚雷?”安明杰实在想不明白,姜木的过错哪里值得下九道天罚。 安老爷子摇摇头:“爷爷不知,可爷爷知道陆翁和无悔两人是挡不住九道天罚雷的,只可惜了姜木,天妒英才。” 天妒英才! 四个字如同一把锤子,重重的敲在了安明杰的心上,他才知道原来姜木在爷爷这里,居然担得上英才二字。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向爷爷证明自己比姜木强了。 …… 中元节过后,转眼到了八月,牧薇素来喜欢桂花,每年这个时节她的办公室里都缺不了桂花盆栽,靠脚放着的一盆半米高的桂花树开的正怒,满屋都是淡淡的丹桂香味。 程清推门进来,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能借着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光亮看到她的脸,已经二十天了,她看着牧薇一天天的消瘦,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十天之前,姜木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十五天前,卓君谷带来消息,姜木死了,被雷劈死的。因为他为了帮牧薇保住度假村的工程,逆天行事,遭了天罚,九道天雷将他劈的尸骨无存。 牧薇不相信,可她们找不到姜木,无从证实卓君谷说的是真是假。可即便是个问号,心里的愧疚和时不时冒出来的心痛,也在一天天的吞噬着她。 姜木,你到底在哪里? 姜木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陷入了无边的黑际当中,时而冷的瑟瑟发抖,时而热的如被火烤,体内似乎有两种不同的能量在你争我抢,为了占据他的身体时时爆发战争。 在这无边的黑际里没有日夜,除了能感受到冷热之外,他没有任何其他的意识,更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半个月,陆翁,无悔和陆七七三人也担惊受怕了半个月。 热,真热! 这是姜木睁开眼睛的第一个感觉,八月的天气,他的身上盖了三床厚厚的被子,床边还有一排烧着炭火的火炉,恍然间他以为已经到了冬天。 躺在床上咕噜咕噜的转了转脑子,依稀记得那晚的事,第九道天罚雷劈下来的时候,是他的古戒挡住了雷光。他除了从古戒中得到了龙首经的传承之外,还不知道古戒有其他用处,但是那天晚上,它却还能吸收天罚雷的雷光。 “见鬼的,热死我了,谁给我盖这么多被子。”满身的热汗捂得他受不了,只好暂停去想这些,爬起来掀掉一床又一床的被子,掀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光着身子。 光着就光着吧,反正屋里没人,姜木都快渴死了,跳下床就去找水喝,正喝着喝着就听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陆七七哼着歌进来了。 陆七七一进来发现床上空了,下意识地左右一瞅,赫然就看到了赤条条的姜木抱着水壶,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 “啊——” 陆七七的尖叫声足足推迟了五秒才划破耳膜。 姜木也想尖叫一声,不是为了自己被她看光了,而是他居然看到了陆七七小时候,就在陆七七撞进他视线里的一瞬间,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在眼前一闪而过,他看得很清楚,那绝对是陆七七。 第76章要逆天了 “……”陆翁和无悔看到姜木赤条条的站在那里,纷纷无语的没话说。 姜木也很无语,他怀疑自己的眼睛被雷劈坏了,怎么总出现幻觉,竟然又看到了陆翁和无悔大师年轻时候的样子。 “一定是脑子也坏了。”姜木拿手敲了敲头,又揉了揉眼睛,心里有些害怕,自己这是不是傻了。 “你先把衣服穿上。” 陆翁说着把孙女拉出去,无悔大师随后也跟了出去。 姜木一愣,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陆七七尖叫什么,“怎么被看光的总是我,这是第几次了,第几次了?” 等姜木穿好衣服出来,看到三人坐在院子里,于是上前走了过去。陆七七一看他出来,脸蛋上立刻飞出两抹红晕。 姜木有委屈不能说,干脆翻篇,朝陆翁和无悔拱了拱手问道:“陆老,无悔大师,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手上的戒指怎么还能吸收雷光?” 听到这个问题陆翁和无悔对视了一眼,陆翁招呼他坐下说道:“那天晚上你昏迷之后身体时而冷时而热,我们只好在你冷的时候把你捂在被子里,热的时候把你泡在冰水里。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猜应该是因为天墟戒的原因。” “天墟戒?”姜木糊涂的举起右手,“这个古戒陆老认识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听过有关天墟戒的传闻,跟你这枚戒指颇为相似,至于是否就是天墟戒,我也不能确定。”陆翁如实的说道。 不管确不确定,姜木都想知道天墟戒是什么东西:“那您跟我说说天墟戒吧。” 陆翁点点头:“传闻天墟戒乃是历代天光墟墟主的信物……” 第六十五章 天眼 龙朔地域辽阔,在西南腹地上有一处名叫幽都的地方。传闻那里是妖魔鬼怪的栖息之地,白天几乎就是一座死城,只有晚上才会有人活动。其中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天光墟了。 天光墟夜半开市,清晨闭市,两头不见日光,所以取名天光墟,也被称为鬼市。在天光墟市场只要你出的起价,什么都能买到。而历代掌管天光墟的就是天光墟的墟主,其墟主信物便是天墟戒。 陆翁年轻时虽去过天光墟,可并未见过天光墟墟主,更没有机会目睹天墟戒的实物。只是听闻天墟戒是天下第一阴圣法器,能够吸收天地间所有的阴气,更有传闻天墟戒能够降妖收鬼。 那晚陆翁和无悔见姜木的戒指能够吸收天罚雷的雷光便有所怀疑,雷光属阴,如果不是天墟戒,他们也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将阴雷光当饭吃了。 姜木听完凝视着食指上的古戒久久不语,如果这真是天墟戒的话,那天光墟历代的墟主是不是都得到过龙首经的传承?还是这只是一枚跟天墟戒有着相似功能的古戒? 陆翁见他半响不说话,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既是这戒指现在的主人,却不知道它的来历,这是为何?” 姜木回神,苦笑一声:“这枚戒指是我小时候在山里玩耍捡到的,当时只是看着特别才一直留着的。” 无悔听了,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姜施主既捡到了它,证明你们有缘,这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嗯。”陆翁赞同道,“无悔这话说的在理,别人都没捡到就你捡到了,这是你机缘到了。天墟戒是一件神秘的法器,具体怎么用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慢慢研究吧,就目前来看,他起码是有避雷功能的。” 听着陆翁的玩笑话,姜木真是哭笑不得,怎么有种身上揣着一张巨额银行卡,却不知道密码的感觉。 陆翁笑罢又关心地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先前你忽冷忽热应该是体内阴阳二气不平衡所致。” “没事了。”姜木摇摇头,突然想起自己出现幻觉的事情,忙看向无悔问道,“无悔大师,恕晚辈冒昧,请问您未皈依佛门前是不是修过道术?” 无悔浑身一震,脱口反问:“你如何知道的?” 被他这么一反问,姜木更加惊讶了,难道自己看到的都不是幻觉?可是自己怎么能看到无悔大师年轻的时候呢?还有陆老和陆七七,自己也能看到,莫非自己被雷劈出什么特异功能了。 无悔的问题也让陆翁打起了精神,他们虽确认了姜木的身世,可还没有确定姜木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忽然说出无悔未出家前的旧事,他们二人下意识的就以为是他爷爷告诉他的,要真是何患大哥所说,那姜木这是打算跟他们摊牌了,想想马上就能知道老友的消息,他们的心情实在难以用激动来形容。 事实上,他们实在是想多了。姜木根本不知道他们弯弯绕绕的心思,疑惑过后便张口回道:“是我自己看到的,不仅能看到无悔大师,也能看到陆老和七七。不过画面一闪而过,我可能也是刚睡醒有点不清醒。” 一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答案,两人不着痕迹的露出失望之色。不过眼里的失望还未完全露出,两人又蹭地同时站了起来:“天眼!” 天眼? 姜木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天很蓝,云很白,没有什么异象,哪来的天眼。 陆七七一口水噗嗤全喷在了姜木脸上,玉指一抬指向他:“不会吧,怎么什么好事都被这家伙占完了,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陆七七,我招你惹你了。”姜木慌慌忙忙的抹掉脸上的茶叶梗子,“我又占什么好事了,你粗鲁不粗鲁啊你。” 陆七七又羡慕又嫉妒:“你都开了天眼了,这还不叫好事!” 姜木冤枉了,看向陆翁和无悔说道:“这天眼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陆翁震惊得已经有点失态了,一听姜木这么说,忙拉着无悔坐下,哈哈大笑道:“七七说的没错,你小子的运气实在好的恐怖。老夫堂堂地阶相师还未曾开通天眼,你区区黄阶二品的相师居然有了天眼,这是要逆天了啊。” 姜木听了陆翁这略带羡慕的话,惊得差点滚到桌子下面,他在没有得到龙首经的传承之前师父都没打算他能吃上这碗饭,也就没有过多的告诉他相师的一些东西,得到传承之后又整日忙着修炼,师父就更没有机会多说,所以才导致他很多事情不知道。 姜木扶着桌沿,弱弱地问:“这天眼到底有多厉害?” “凡开天眼者,可观远近,可观过去和未来,可观肉眼所不能见之物。天眼也称心眼,是除开肉眼之外的第三只眼睛。我们风水相师称第三只眼睛为天眼,其他则不然。像佛门就称为佛眼,道门称为法眼,儒门则称为慧眼。 “天眼可探过去可窥未来,是凌驾于山医命卜相五术之上的最高术法。传言地阶以上的相师如果开通天眼,可观百里以外的大千万象。你现在品阶尚低,天眼所能窥探到的范围也小。而且天眼一直开着会很消耗灵力,不用的时候最好关上。” 陆翁很详细地回答了姜木的问题,说罢忍不住又大笑了三声,心道不亏是何患大哥的孙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如此多的机遇,他们年轻时未完成的心愿算是找到嘱托之人了。 姜木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小鸡蛋,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 姜木醒了之后,三人没有马上就离开大报恩寺,而是又多待了五天。这五天的时间姜木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之前因为怕引来更厉害的天罚,一直有所耽搁。现在天罚已除,自然不能再荒废下去。 除去修炼之外,便是学习如何掌握使用天眼。这方面陆翁没有经验传授,一切都只能靠姜木自己摸索,好在他够聪明,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已经能熟练的运用天眼了。 这些天陆翁时刻关注着姜木的一举一动,发现他实在是个谜团。第一次见他,自己以为他是个玄阶相师,了解之后才知道他只不过刚刚迈入黄阶一品,可没过多久,他居然又突破到了黄阶二品。 一个黄阶低品相师能够画出红符,并且能用化符的方法催动符箓,就已经让人跌破眼镜了。更恐怖的是他还能修炼灵力,这可是只有玄阶相师才能办到的。连他一个老头子都忍不住要嫉妒姜木身上的种种机遇了。 嫉妒是有点,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这不是别人,是何患大哥的孙子,间接等于是自己的孙子。陆翁是越看越喜欢,知道姜木能修炼灵力之后,便开始倾囊相授,教了他很多基础的风水技,他总是希望姜木能成长的更快一点,变的再强一点,这样才能为姜家报灭门之仇。请输入正文。 第六十六章 道别 姜木也不知道陆翁为什么对自己好,不但全力帮自己抵抗天罚雷,还传授他的独门符法。尤其是最近几天,姜木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非同寻常,颇有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感觉。 姜木一边心里暗暗吃惊陆老不是看上自己,想招自己当上门孙女婿吧?而另外一边想到陆七七都还没成年,考虑婚事为时尚早,故而这种可能性基本不存在。所以姜木只能很不要脸的把原因归结到自己天赋秉异,让陆老起了想收自己当关门弟子的心思。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答应吧,自己已经有师父了,不知道陆老肯不肯委屈当二师父,不过陆老堂堂地阶相师又有赫赫威名,肯定是不愿屈居的。不答应吧,陆老这么大年纪了,自己怎么能让他伤心呢。 “聪明又伶俐,难怪大家都想收我为徒,真是头疼啊。算了,练会风水技吧。” 姜木苦恼地想了半天,忽然撑地而起,摸出一张五行火爆符。这符是姜木自己按照陆翁教的符法画的,还没试过效果,闲来无事不妨练练手。 这几天姜木已经熟练的掌握了风水技的施展之法,他将五行火爆符放于两掌之间开始化符。之所以玄阶以上的相师才能使出风水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风水技的符箓都只能用化符的手法来催动,而化符也是只有达到玄阶才能修习的。 五行火爆符在两掌之间催动,姜木感觉到掌心处有炙热,立刻翻开双手,但见掌心之中漂浮着一个火球,大小如同一个冰淇淋球。姜木看了一眼之后大手一挥,火球极速撞向一块大石头。 “轰”的一声爆破声响,火球撞击到的石头瞬间爆裂开,碎石在浓烟中四处飞溅,鼻尖很快传来一个烧焦的烤碳味。 姜木双眼放光,自己第一次画风水技符就成功了,只是这威力未免太小,最多等同于一枚小地炮,眼里渐渐蒙上一层遗憾,看来还是要尽快突破黄阶,晋升玄阶才能修习更厉害的风水技。 回到住的院子里,姜木还没进门就迎面看见陆七七走了出来。小丫头一见到他就问:“找到雷劈木了吗?” 姜木这才想起来今天出去的主要目的,只是前脚刚出门,后脚就忘了。此刻陆七七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他怎么敢说自己忘了,当即摇头:“没找到,明天我再去找。” “没找到就算了。”陆七七有点失望的说道,“我们马上要回去了,爷爷让我们去给无悔大师道别。” “今天走吗?”姜木看了看天色,太阳都落山了。 “嗯。”陆七七把姜木的包递给他,“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走吧。” 姜木接过登山包背在肩上,跟陆七七一起去了无悔大师的主持院。 …… “你不打算告诉姜木他的身世?”无悔见这些日子,陆翁对姜木的身世只字不提,奇怪的问道。 陆翁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告诉他。可何患大哥都没说,让我怎么说?在没有见到他,摸清他的想法之前,还是暂时瞒着吧。” “何患大哥做事一向让人摸不清猜不透,还是你考虑的周全。那若云那边呢?也打算瞒着?”无悔又问道。 “若云不能瞒,这二十年她过的太苦了,不给她一点希望,我担心她要撑不下去”陆翁眼里满是心疼。 无悔深有所感地点头:“我如今的身份不太适合下山,有什么事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派人来找我。” 两人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姜木和陆七七就进来了,陆翁和无悔默契的闭上嘴,不再说起这事。 “爷爷,无悔大师。” “陆老,无悔大师。” 陆翁笑了笑:“你们来的正好,跟无悔大师道个别,我们趁着天没黑赶紧下山。” “无悔大师,这些天打扰您了,我跟爷爷下次再来看您。”陆七七乖乖的听话道别。 “好,好。”无悔呵呵一笑,颇有点弥勒佛的慈善。 姜木承蒙无悔相救的人情,心存感激地朝他拜了拜:“无悔大师,大恩不言谢,小生都记在心里了。” 无悔连连点头,心中很是欣慰又百感交集。 道别了无悔大师之后,一行三人自后山下山来到了孤山脚下的停车场,取了车便直接开回了森田市。 回到陆家小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陆七七去厨房随便弄了点晚饭,三人简单吃了之后各自回房休息。 姜木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关机了二十多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找自己。开机铃声响过之后,跟着就有短信声响起,叮咚叮咚个不停。看的姜木有些发愣,这都是谁给自己发这么多短信。 短信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才消停,姜木看了下提示数字:359。再打开短信一看,几乎全部是未接电话提醒,有牧薇打的,有程清打的,有杜威打的,还有胡军打的,几乎自己在森田市认识的人全打过电话。 姜木一眼扫到头,数牧薇打的最多,占了两百个左右,心里顿时泛起一片涟漪,翻出牧薇的号码,犹豫着该不该给她回过去。 正当他在回与不回间举棋不定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显示的号码是牧薇别墅的座机,姜木忙接通了电话。 “唉哟姜木,我可总算打通你的电话了。” 电话里传来榕婶的声音,姜木略感失望地笑笑:“榕婶,是您啊。” “谢天谢地,急死我了!姜木,你快去找牧薇,晚了我怕她有危险!”榕婶急声急色地说道,牧薇没有告诉她姜木去了哪儿,她还以为两个年轻人只是闹了别扭。 姜木嚯地从床上跳起来:“榕婶你慢慢说,牧薇她怎么了?” “晚饭前,二太太来请小姐去吃饭,说是先前牧延少爷不懂事惹小姐生气了,她这个当妈的来赔个不是。小姐也不好拘了二太太的面子,所以跟着去了。这都三个小时了还没回来,手机还关机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小姐好像出事了。” 榕婶火急火燎的说完,姜木已经穿好了鞋子往外走:“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吃饭么?” “二太太来请的时候说是吩咐了家里的厨子做了小姐爱吃的菜,那应该是在牧家了。” “地址告诉我。” 榕婶马上告诉了姜木地址,姜木挂上电话,立刻开车前往牧家。 第六十七章 来援 宴无好宴,牧薇很清楚二婶特意请自己来吃饭,绝对不是为了替牧延赔礼道歉,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要有心道歉需要等到这个时候?果不其然,当看到卓君谷也在牧家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二叔和二婶的用意。 一听说姜木死了的消息,这对夫妻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牧薇心知肚明,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牧二婶不时的还要说些大哥大嫂不在世,他们夫妻就该代替父母照顾她之类的话,惹的牧薇心情更加悲沉。 爸爸妈妈死了,哥哥死了,现在连姜木也生死不明,牧薇觉得自己就是天生的扫把星,谁对她好谁都活不长。而那些对她不好,整天白天晚上不睡觉都想着算计她的人,却活的像野草一样坚强。 牧薇想到姜木,心就像沉入了湖底,冷的刺骨,一杯一杯的红酒下肚,却是起不到暖心的效果,反而脑子越来越不清醒了。 头晕得厉害,牧薇不知身在何处,只听耳边响起二婶的声音,“牧薇牧薇,先别睡,喝点醒酒汤,乖,张嘴。” 牧薇迷迷糊糊地感觉有勺子送到自己嘴里,下意识地把入口的东西咽下去。牧二婶一看牧薇喝了,又忙给她灌了大半碗才放过她。 牧二婶端着所剩无几的汤碗下楼,牧恩急声问道:“怎么样,喝了吗?” “喝了,她醉成那样,我给她什么她喝什么。”牧二婶欢天喜地地说道。 “太好了!”牧恩一拍大腿,“我这就让牧延去通知卓大少。” 夫妻俩说话间就离开了牧薇住的别墅,牧恩给牧延打完电话之后,牧二婶才问道:“怀恩,你说这事能成吗?万一牧薇死活就是不愿意嫁呢?” 牧恩早就想好了后招:“她不愿意不是还有咱爸呢。咱爸可是最迷信那些算命先生的了。当初牧薇刚出生的时候就有人给她算过,说她命格奇异,未婚前切莫不能破身,要是破了身,也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嫁给那个男人。不然整个牧家都会有大灾。” 牧二婶最是忌惮这个公公,听自家老公说的后招是他,心里就有点胆怯:“爸他向来偏爱牧薇,要是知道这事是咱们做的,还不能把我们活剥了啊?” 牧恩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去?” 牧恩夫妇算的天衣无缝,可独独少算了姜木,他们以为已经被雷劈死了的人,此刻已经站在了牧家的大门口。 “什么人,站住”牧家的专职守门保镖呵声叫住姜木。 姜木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忽地腾空跃起,脚尖点在大门上,双手抓住铁门的栏杆,一个起跳翻越人就站在了大门内。 守门保镖惊了一惊,一边用对讲机报告有人闯入,一边拿着电棍去拦姜木。 电棍从侧面呼啸而来,姜木飞起一脚踢向他的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电棍应声落地,保镖的手腕也随之断裂,发出一声痛叫。 姜木一不做二不休,一脚上前扣住他的另外一只手腕,反手一拧,保镖嘴里又发出一声惨叫。 “牧薇在哪里?”姜木冷声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保镖双手垂在膝盖上,已经疼得额头冒汗了。 “那牧恩呢?”姜木扣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大有随时将他脖子也一块拧断了的意思。 保镖吓的脸色一白,什么骨气都没了:“在在在别墅里。” “带路!”姜木松开他的脖子,掐住他的后颈,压着他往宅子里走。 这保镖几乎是被他强行推着走的,刚走了一会就迎面撞上了往大门外赶来的救援保镖。 “救我啊,快救我!”守门保镖一见来了同伴,马上发出求救信号。 姜木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想断手断脚的往左边站,不想的往右边站。” 狂妄! 有保镖大喝:“把他轰出去!” 话落音,一众人集体围攻上来。 姜木没工夫陪他们玩,左脚脚尖抬起,沿着自身画了一个圈,最后落脚在圆圈的中心,同时将灵力灌入脚跟,重重在中心点上跺下一脚。 砰! 保镖们只觉地面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等他们再站稳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擅闯者的人影。 “慢慢玩吧。”姜木早已经提着保镖绕到了他们身后。虽与他们只有一步之遥,可他们却已经身在姜木布下的迷魂阵当中了,运气不好的话,他们起码要困到明天日出之后。 断了两只手腕的保镖见他们无缘无故地厮杀起来,差点没吓尿。 姜木提着他继续往牧恩的别墅走,路上也遇到了其他要拦截的保镖,可都被他用同样的阵法困住了,所以一路都没惊扰到其他人。 “就……就是这栋别墅了。” 总算走到了地方,保镖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他不知道姜木是什么鬼,用了什么办法催眠的他们自相残杀。 “滚!” 姜木嫌弃地将他扔到一边,抬脚走进别墅,在客厅里站了两秒就判断出了这栋别墅主卧室的方位,随即立刻上了二楼。 牧恩此时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经近在咫尺,夫妻俩刚刚洗完澡躺在床上,房门就在他们干柴烈火想要干点什么的时候被踹开了。 “啊!” 房间里突然闯进一个杀气腾腾的陌生人,牧二婶扯着嗓子大叫起来,飞快地扯过被子盖住被牧恩扯的松松散散的睡袍。 牧恩看见是姜木,大叫一声:“鬼啊,来人啊!” 姜木上前一脚跺在他腰眼上,牧恩叽里咕噜地就从床上滚了下来,姜木一把拽着他问道:“牧薇呢?” “我没见我没见,牧薇早就从这里搬出去了,啊……” 牧恩的话没说完,姜木已经干净利落的卸掉了他一只胳膊。 “想好了再回答我。”姜木掰着他的另外一只胳膊又是咔嚓一拧,牧恩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 卸掉了他两条胳膊,姜木一脚又踩在了他的膝盖上:“牧薇呢?” 牧恩疼得倒抽冷气,牧二婶蹭地从床上跳下来:“住手,我带你去!” 牧薇的别墅靠在祖宅的尾部,所以外面发生的事情,卓君谷一点儿声音都没听到。此刻他坐在床边上看着牧薇,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想他卓家的大少爷,天之骄子。要什么女人没有,只要他点头,不晓得多少女人愿意陪他睡上一觉,他何时想过自己会有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 “牧薇,这是你逼我的。” 卓君谷摸了摸牧薇的脸,以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牧薇最终会成为他的女人这一点。可是自从出现了一个姜木,一切都偏离了他的计划。牧薇甚至为了掩盖住姜木的丑闻利用自己。 虽然最后姜木还是死了,可避免再有第二个姜木出现,他不得不联合牧恩采取这样的下策。他不能再输了,不能再让卓家跟着蒙羞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手段下作点也是值得的。 第六十八章 噩梦还是美梦? 牧二婶在前面带路,姜木在后面拖着牧恩,听到风声的牧延自以为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他上次被姜木打的躺了七八天,实在是害怕极了他,况且他还没有确定姜木是人是鬼呢。 姜木的力气很大,单手拖着牧恩速度丝毫不比牧二婶慢,等进了别墅,不用牧二婶带路他也找到了主卧室。 牧恩被他像死狗一样拖了一路,全身上下多处摩得出血。姜木站在主卧室的门口,抬脚踹开房门,直接将牧恩扔了进去。 牧恩被摔得惨叫一声,也吓到了卓君谷,他正在考虑要不要用别的方法弄醒牧薇,还没动手就被牧恩打断了。 “你……”卓君谷被他一身的伤吓了一跳,刚张开嘴就看到了随之走进来的姜木,顿时瞳孔一缩,好似活见了鬼。 一拳,两拳,三拳……姜木每打一拳,卓君谷的腰就弯下一分,到了最后,他完全是靠姜木提着才没有软倒在地上。 牧二婶吓得死死捂着嘴巴,卓君谷吐了一地的血,可姜木还没有停手的意思。甚至觉得不解气,抓起卓君谷举过头顶,径直扔向了靠墙的衣柜。 只听得轰隆一声,木制衣柜瞬间被砸了一个窟窿,卓君谷除了四肢和头之外,全部陷进了柜子里,整个人奄奄一息。 “姜木,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会让你为今晚的事付出代价。”卓君谷狼狈地卡在衣柜里,却是努力保持着他卓大少该有的骄傲。 “代价?” 姜木冷冷地扬起了半个声调,伸手把他从衣柜里扯出来,单手提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掰下破碎穿衣镜的一角,锋利的玻璃刃贴在他脸上. “卓大少,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么?” 卓君谷全身一颤,嗓子里扯出一声惨叫,眼前一道血柱飞溅,姜木竟是用玻璃在他脸上深深的划下了一道沟壑深的血口。 牧二婶实在没有忍住,叫得像是这一下划在了她的脸上,噗通一声就跌在了地上。门外站着偷看的牧延也是吓的双腿发软。 床上沉睡中的牧薇似乎是感觉有点吵,下意识地把被子拉过头顶,竟然捂着头又睡了过去。 “姜木,我杀了你。”卓君谷像头被激怒的狮子,双手双脚对着姜木又踢又打。 “我倒是忘了这一点。” 姜木差点被他踢中蛋蛋,恍然过来,手脚麻利的将卓君谷的四肢都被卸掉了。 卓君谷惨叫四声倒地,这下再没有任何攻击力了。 “嘘……”姜木食指放在嘴上,“小声点,我只想安静的跟你算算账。” 说话间手腕飞扬,卓君谷脸上又多了一个血口:“你是卓家的大少爷,未来银瑞集团的继承人,所以你觉得你的命值钱是么?” 回答他的是卓君谷的一声惨叫,姜木蹲在他旁边,手里的玻璃渣在他脸上比划着:“你说要是你没有了任何价值,卓家还在乎你是死是活么?” 卓君谷已经无法回答他了,实在是太痛了。姜木到底在他脸上划了多少下,他根本数不清楚,他的眼里全是血,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流过这么多血,昏迷之前他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生不如死。 折磨完了卓君谷,姜木扔掉玻璃渣站了起来,全身上下竟然没有沾上一点卓君谷的血。 牧家三口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牧恩很不争气的吓尿了,尿骚味飘了一屋子。姜木皱着眉头朝他走去,抬脚就踩向他的膝盖。 “不要!”牧二婶总算是反应过来,扑上前就抱住了姜木抬起的右脚,“不要杀他,他好歹是牧薇的二叔,求求你,看在牧薇的份上,饶过他。” 姜木的冷眸扫了她一眼:“你们在害她之前,想过自己是什么身份么?先是七穴棺钉,后是下药。牧薇上次就不该轻饶了你,给了你再害她的机会。滚开,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我们也不想,是卓君谷他逼我们的!不是我们,真不是我们!”牧二婶抱着姜木的脚不肯撒手,要是牧恩死了,她的日子也过到头了,牧薇是不会顾念自己这个外人的。 姜木岂会心软,一脚把她踹开,反脚就踩在了牧恩的膝盖上,又狠狠地碾了几圈。 牧恩杀猪般的惨叫震的整栋别墅都跟着颤了几颤,牧二婶两眼一翻,险些吓晕过去。 “你们吵什么?” 牧薇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了看屋子四周。 首先看到的自然是倒在血泊中的卓君谷,她甚至分不清这满脸血肉模糊的人是谁,以为自己做了噩梦,吓的尖叫一声。 牧二婶像是抓到了救命草,飞速的爬到了床前扯着被子哭求:“牧薇,二叔二婶知道错了!你快叫他住手,再打下去,你二叔就死了!牧薇,你二叔要死了!” 牧薇被她的一连串哭喊声惊得回了神,看看她又看看牧恩,猛然看到了姜木,吓得又差点叫出来,任凭牧二婶再哭喊些什么,她都听不见了。 姜木以为她被满屋子的惨像吓到了,也顾不得再揍牧恩,走到床边弯腰将她抱进怀里:“别怕牧薇,我们回家。” 牧薇靠在他胸膛上,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脏跳的均衡有力,自己这到底做的什么梦,噩梦还是美梦?牧薇不断地在心里问自己。 姜木抱着牧薇走出牧家,放进了门口的车,牧薇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姜木反手探向她的脉搏,切了好一会,完全没有发现她有中了药的脉象。 奇怪,牧二婶不会把自己没做过的事说出来,他们今晚设下这个圈套必定是经过周密安排的,不可能会给她吃错药。 “你的手有温度。”牧薇突然握住姜木的手,“你有心跳,你没死,你不是鬼,我没有做梦,姜木,你不是鬼!” 姜木翻了她一个大白眼,手背贴向她的额头:“你发烧了吧,我什么时候死了?” 牧薇不管不顾地扑到他身上:“我就知道你不会被雷劈死,他们都骗我!” 第六十九章 下场 姜木一愣,忙把她从自己身上趴下来:“谁告诉你我被雷劈死了?” “卓君谷说的。”牧薇认认真真的看着姜木说道,“姜木,我没有不相信你和何韵的清白。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姜木干脆坐在了车门的边沿上,好整以暇地等着牧薇的下文,这女人说话什么时候吞吞吐吐的了。 牧薇憋了半天,咬咬牙又舔舔嘴唇,脸红得跟大红盖头一样。 只是还没等她的下文,救护车声由远及近传来,最后见两辆救护车开进了牧家。 牧薇猛地跟刚睡醒了一样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在这里?” “路上说。”姜木站起来给她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坐进来。 “可是他们?”牧薇想起血肉模糊的卓君谷,有点担心会出人命。 “死不了。” 路上的时候,姜木把榕婶给自己打电话报信,自己从陆家赶来救她,以及从牧二婶口中得知的阴谋一五一十的说给牧薇听,末了说了句:“你二叔那个人屡教不改,要不是你突然醒过来,我非让他下半辈子都在床上躺着不可。” 牧薇从头到尾都听得很平静,听完之后也没有生气,更没有愤怒的大骂牧恩或者卓君谷。反而松了口气:“这次我再也不用替他找借口了。” 姜木听到这话笑了:“敢情你是一直知道你二叔的为人,我还以为你傻的看不出来他的本质呢。” 牧薇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爷爷一手创立的公司传到我手里,我总希望能让它更好。牧家的第三代各个不成气候,二叔虽然混蛋了些,可毕竟还是有些本事的,我不想轻易折损掉牧家的一员大将。” 姜木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背,“不用担心,卓君谷算是废了,银瑞集团应该威胁不到你了。” 说到卓君谷,牧薇皱了下眉头,“你是不是把卓君谷伤的重了些,他还能活吗?” “看起来恐怖而已,死是死不了,不过等他醒了,估计会活得很痛苦。” 牧薇听姜木这样说,也就不再多说这事了。卓家这个闷亏,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落到这个田地,全是卓君谷咎由自取,卓家要是不傻,都不会找上门来算账。 “你这么多天去了哪里,卓君谷为什么要说你被雷劈死了?”不去想这事,牧薇又问起了姜木消失的去向。 姜木想到牧薇给自己打的几百个电话,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也有点小气,居然跟女人冷战。当下笑着跟她说起了去大报恩寺的事情。 森田市市第一人民医院。 两间对门的手术室门上分别亮着正在抢救的红灯,走廊里呜呜咽咽地响着哭声,牧二婶和牧延被卓家的人团团围住,正在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牧二婶人虽吓破了胆,可脑子还有思考问题的理智。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替卓君谷隐瞒下来,于是将他们联合起来害牧薇的事说了,也如实告诉了他们是谁打的卓君谷。 卓家的人知道了真相,发火的发火,生气的生气,愤怒的愤怒,只有卓君谷的母亲嚎的哭天抢地,生怕儿子会死在手术室里。 牧二婶受到了她的感染,也哇哇地哭了起来,她才更怕丈夫会死在里面,他们做了这事,公公知道了是不会饶了他们的,要是丈夫真死了,自己恐怕一分钱的财产都分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牧恩伤的轻,先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牧二婶蹭地站起身:“医生,我丈夫还活着吗?” “病人四肢只是脱臼,没有什么损伤。只有右腿膝盖粉碎性开裂,我们已经及时为他做了手术,没有生命危险。”医生摘掉口罩说道。 牧二婶一听丈夫没事,紧绷的神经猛地松散下来,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清晨,卓家。 卓老爷子从昨晚接到消息之后就枯坐在书房里,整整半夜没有合眼,他在等医院的消息,等卓君谷是生是死的判决书。 叩叩叩! 书房外响起敲门声。 卓老爷子睁开了半闭半睁的眼睛,声音中带着沙哑伴着疲惫:“进来。” 进来的是他身边的老仆人,端着一杯温水给他:“老爷,先喝口水。” 卓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端起了玻璃杯放到嘴边:“死了?” 老仆人没有立刻回答,等他喝了几口水之后才回道:“命大抢救回来了,只是伤的比我们想象的都重。” “他做出这种事,被人当场抓了现行,打得重了点也是情理之中。”卓老爷子早有心理准备。 老仆人担心卓老爷子承受不住自己接下来要汇报的情况,于是先从他手里接过了水杯,这才说道:“医院传来的消息是大少右腿膝盖全骨粉碎性断裂,而且还感染了细菌,最后只能采取截掉半肢保命。右手手腕筋脉俱断,虽然已经接上,可是日后怕是很难使上力。还有……” 老仆人刻意停顿下来,抬头观察了下卓老爷子的表情,大少是他亲自培养的继承人,如今成了半残废对他的打击就够大的了,他不知道还要不要说下去。 “还有什么?”卓老爷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还有……”老仆人实在张不开口说出那副惨相。 “说。” 卓老爷子努力的控制自己先不要动怒。 老仆人心中骇然,唯唯诺诺地说道:“大少的脸被人用利器划得面目全非,深得甚至可见骨肉,连医生都没有办法修复,说是连整容医生都没有办法消除留在脸上的伤疤。” 卓老爷子一口气没提上来,憋得胸腔涨疼,差点翻个白眼晕厥过去。 卓家上下因为卓君谷的事情乱成了一遭,这天早上,姜木和牧薇却是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之后牧薇备了一份厚礼,跟姜木一起去了陆家。 按了门铃之后还是陆七七来开的门,第一句话就问道:“你去哪儿了?” “昨晚出了点急事,你和陆老已经睡了就没打招呼。”姜木解释完又拉过牧薇介绍道,“牧薇,这是陆老的孙女七七。” “你好,七七。”牧薇同样很感激他们爷孙对姜木的救命之恩,对陆七七不像对其他陌生人那样冰冷。 “你好。”陆七七却是难得地冷淡了起来,只是礼貌地回应了一声就转身走开。 第七十一章 因人而异 姜木神经大条地没有听出来陆七七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把礼盒递给牧薇说道:“我去把车开进来。” 刚走开没几步的陆七七又突然回头:“不用开了,我跟爷爷马上要去机场。” “你们要出门?” “嗯,去燕京看我姑姑。” “哦,那我们来的还真巧。”姜木和牧薇跟在陆七七后面。 见了陆翁之后,牧薇把礼品送上,她不善言辞,想了一路也没想到该说些什么,最后叫了一声陆老之后也就没下文了。 姜木无奈地叹了口气,替她表达了心中的谢意。陆翁笑呵呵收下了礼品,又跟姜木说了会话,之后便带着陆七七去了机场。 “呼……”送走了陆翁,上了自己的车,牧薇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里的紧张舒缓了几分。 姜木看着她:“你紧张什么,这又不是丑媳妇见公婆。” 牧薇瞪了他一眼:“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感觉陆七七对我很有敌意?” “你不会连七七妹妹的醋也吃吧。”姜木笑看她一眼。 “胡说什么,她只是个小女孩。“牧薇剜眼瞅他。 “哦。”姜木扬了扬唇角,“这么说,要不是小女孩你就吃醋了。” “……”牧薇默,油嘴滑舌自己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干脆转移了话题,“你没有车也不方便,家里的车库里还闲置了几台车,你看喜欢哪台开哪台。” 姜木闻言点点头:“好。” 牧薇见他没跟自己客气,转头看向窗外,嘴角扬起微笑。 姜木心里也美滋滋的,不知道他们这算不算谈恋爱了。 心里正美的冒泡的时候,手机就有电话进来了。姜木拿出一看是杜威打的就立刻接通。 “打通你的电话可真不容易啊。”杜威打了姜木四五天的电话了,之前每次都是关机,今天总算让他逮着了。 “杜叔,你不会也听说我死了,特地打电话证实的吧。”姜木试探着问道。 杜威被他问的愣住了,半秒之后才说道:“有人散播谣言说你死了?这我倒没听说,我找你是为了雷劈木的事。” 看来自己被雷劈死了的这个谣言,散播的范围是有针对性的。杜威不知道也正常,姜木呵呵道:“杜叔找到雷劈木了吗?” “找是找到了,不过……哎,见面再说吧,我们在琥珀古玩市场的荣宝行见面吧。”杜威似乎有什么难为之处。 “行。”姜木没有追问,爽快地答应,“我这就去。” 路上姜木简单的跟牧薇说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免得牧薇再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认识的杜威。 琥珀古玩市场位于森田市老市区,这十几年来森田市的发展与日俱增,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几乎各区都在拆迁重建,可唯有老市区一带还保留着原貌。一来老市区占据交通要塞,牵一发而动全身,二来文化部也有意针对这块建筑进行保护,以彰显森田市是个有历史的城市。 牧薇虽然是地地道道的森田人,可还是第一次来,好在杜威在电话里说的荣宝行很有名,姜木和牧薇随便找个路人一问就问到了。 站在荣宝行的门口,姜木有点明白荣宝行为什么敢称为行了,跟其他什么斋什么铺的古董店比,荣宝行实在是大了不少倍,足足三层全是荣宝行的地盘,每层都差不多有两百平的样子。 姜木给杜威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随后就跟牧薇一起走进了荣宝行。行里有不少顾客,牧薇随意地看了两眼说道:“这里很特别,像个展览馆。” 姜木点头表示赞同,这荣宝行的第一层四面镶嵌着展柜,展柜里摆放着不同的古玩。另外还有一些钢化玻璃做的柜台,顾客们围着柜台转悠,看到喜欢的会让展柜小姐拿出来看看。 “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突兀的有道高亢的声音响起,姜木和牧薇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张先生,我们已经帮您看过了,这串水晶手链并没有任何质量问题。” “不可能,我女朋友自从戴上你们店的水晶之后身体就不好了,最近还经常莫名其妙的晕过去,你们卖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张先生,这跟我们的水晶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连医生都看不出毛病,分明就是中邪了!大家快来看啊,千万别买他们家的东西,要死人的!” 他这么一喊,其他顾客都下意识地放下正在挑选的东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原来这位张先生先前曾在荣宝行买走了一条水晶手链,当时销售员推荐的时候说是水晶有辟邪驱害的用处,尤其适合女性佩戴,他这才买来送给女朋友。没想到女朋友佩戴了没几个月就出现了奇怪的身体现象,贫血晕厥,体重下滑,整个人消瘦得跟竹竿一样。 其他人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女人,确实如他所说,骨瘦如柴,一张脸蜡黄蜡黄的,看着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吹倒。 “先生,请您不要危言耸听,我们荣宝行卖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展柜小姐听他如此污蔑荣宝行的荣誉,脸上也露出了气愤。 “出了问题也被你们压下去了,叫你们老板出来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可就报警了,到时候看谁难看。” “你……” “这么一点小问题,何必惊动老板。”姜木出声打断了展柜小姐的话。 张先生看向姜木,脸色不悦:“你是什么人?” “姓路,名人甲。”姜木走上前微微一笑,“张先生,我来给你解释解释你女朋友的事情如何?” 张先生半信半疑道:“路先生懂这个?” 他话还没有落音,展柜小姐和其他人都笑了出来,人家说自己是路过的路人甲,他居然以为人家真叫路人甲。 姜木不等张先生反应,接着侃侃而谈道:“水晶是蕴藏着超强气场能量的灵性之物,随身佩戴可消除身体的轻度不适,摆放在家,可以镇宅辟邪,聚财祈福。但是挑选水晶要因人而异,不能盲目的佩戴水晶,否则就会适得其反。” “怎么个因人而异法啊?”大家听得来了兴趣,有人高声喊问。 第七十二章 煞地 姜木笑道:“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不同,命中的五行也不尽相同。选择水晶的颜色也要根据五行来选,只有佩戴跟五行相合的颜色,才能达到五行平衡的效果,从而发挥水晶该有的灵性。 “这位小姐之所以佩戴这串紫水晶之后出现了不好的状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姐,不介意的话能否说出你的出生年月,我可以帮你算算命中的五行。” 黄脸小姐都听傻眼了,愣愣地说出了自己的出生年月。 姜木略微在心中算了算说道:“你五行缺金,最好能选白色系的水晶佩戴。紫色水晶适合属猪或者属羊的人佩戴。” 其他人一阵唏嘘,原来佩戴水晶还有这么多说法,真是长知识了。 “胡说八道!”张先生很不服气,“挑选水晶的颜色只要对的上佩戴之人的皮肤和年龄即可。你在这儿装什么神棍妖言惑众,你难道比卖水晶的还懂行么?” “要说水晶的质地和分类我是不如专业的。”姜木摇摇头,忽然一笑,“不过要说这看人之术,她们就不如我了。你脸型方正,眼白有痣,这是典型的桃花相。你很容易招惹异性,桃花不断,又喜欢跟异性保持暧昧,见异思迁。不知道你上一位女朋友的皮肤是不是很白,才配得上这么一串深紫色水晶。” 张先生暗吃一惊,差点惊慌出声,这不可能,自己不认识他,怎么他事事说的都跟亲眼所见一样。 黄脸小姐眉头皱成了川字,敏感的听着姜木最后一句话很有深意,立即问道:“先生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姜木一指张先生回道:“这串水晶的第一任主人可不是你,而是他的上一任女朋友。骨干紫水晶的吸附力本身就很强大,又在别人身上戴过,早就吸收了不少污秽煞气。到你手里的时候不但不能继续帮你驱煞辟邪,反而会散发出不好的东西出来。你吸收了污秽之气,不生病才怪了。” 张先生的脸色已经可以用苍白来形容了,他惊的双腿一颤,表情像是活见了鬼一样。 黄脸小姐也是大吃一惊,她本是半信半疑,可转头看向自己的男朋友,发现他脸上满是做贼心虚的慌乱之色,脑门一阵发热,气血冲头,扬起手掌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王八蛋!” 趁着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姜木已经回到了牧薇身边,朝她眨巴了下眼睛。 “卖弄!”牧薇撩了他一眼,“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你才好几天,就不能多做点好事?” “我这就是在做好事啊,那男人靠不住,还是早点分了好,免得耽误她的正姻缘。” 牧薇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也好意思说别人,我看你也一脸桃花相。” 姜木大呼冤枉,掰开自己的眼球凑到她脸前:“我不是桃花相,不信你看看,我眼白上可没有桃花痣。” 他突然把脸凑过来,害得牧薇吓一跳,推了他一把道:“谁要看你。” “你看看嘛,就看一眼……” “咳咳……” 突兀的轻咳声打断了姜木,姜木转头一看,竟是杜威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姜木忙放下掰着眼皮的手:“嘿嘿,杜叔,你怎么才来。” 牧薇略显尴尬地跟杜威点了下头。 “牧总。”杜威先招呼了牧薇一声,才对着姜木笑骂,“你小子还敢倒打一耙,我早来了,看你说的头头是道,我可不敢打扰姜大师的雅兴。” “杜老板,你可没有告诉我姜大师如此年轻啊。”杜威话将落音,站在他身边的一位半百老者就发出了有些惊讶的声音。 杜威哈哈大笑:“现在再说也不晚,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姜木姜大师,这是摩根集团的牧总。这位是荣宝行的季柏业掌柜。” 姜木一听是荣宝行的话事人,也很客气地拱了拱手:“季掌柜,方才让您见笑了。” “姜大师谦虚了,方才大师所言令季某受益匪浅,往后我这些店员们可要再多学点专业知识才行啊,不然荣宝行的招牌就要保不住喽。”季柏业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季柏业没因自己年轻而看低几分,不禁让姜木对他另眼相看,随后季柏业带路,四人上了三楼,进了季柏业的办公室。 季柏业的办公室装潢的古色古香,茶桌上还摆着两盏冒着热气的茶杯,看来杜威还真是来了有一会了。季柏业拿了两个新的茶杯给姜木和牧薇倒上,见姜木正在环顾自己的办公室,便把茶杯递过去笑道:“姜大师,我这里的摆设可还入得了法眼?” 季柏业知道姜木是风水师,所以问的摆设指的是风水方面,姜木也明白他的问意,从还没有进来荣宝行他就看出了这里的不同,只是还不能确定心中所猜。 “季掌柜,你这里财源滚滚,风水肯定好,这还用问。还是先让我们看看雷劈木吧,别先扯别的了。”杜威白了季柏业一眼说道。 季柏业也白了他一眼:“你就这个急脾气,我这就让人去取来。” 季柏业说着就出去叫人了,而姜木被杜威的财源滚滚点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立刻心念所向,暗暗开了天眼。 这是姜木第一次开天眼观察风水,心眼所见恍然中有一种空间转移的错觉,肉眼里的人和物变的模糊不清,视角宽阔的像是站在高空俯视着整个荣宝行。而这三层之高的荣宝行也一层层的消失,最后徒留一片荒凉之地。 这是一块煞地,一团团的煞气漂浮在这片荒凉的上空,丝毫不见一丝生气。像这样一块地皮,连种庄稼都会颗粒无收,又何况是做生意。 奇怪,真是奇怪,到底是怎么把煞地变成生地的?姜木满心疑惑,视线广而分布,试图去找找煞气的来源。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大为惊叹。荣宝行前后左右四个方位上,竟然三个方位都触了风水煞。这要不成为煞地才真是邪了门了。 牧薇忽然轻轻地捏了下姜木的胳膊。 姜木猛然回神,天眼随之关闭,眼前事物一应回归,灵域间已经感受不到煞气的存在,荣宝行上下财气充盈,金光闪烁。 “季掌柜问你这块雷劈木如何?”牧薇捏了他一下之后耳语道。 第七十三章 三煞运财组 姜木这才发现茶桌上摆着一个葫芦,当下收了其他心思细细观看起来。葫芦的材质是黄梨木的不假,高约三十公分,底部粗细也有十五公分,葫芦的表面还雕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有专门的法师加持过。 葫芦口小肚大,能吸取秽煞之气,是风水师门最长用的镇邪之物。若居家风水中有秽煞之气,或气场不利便可在家里悬挂一只葫芦,可助房主挡煞辟邪、祛病消灾、除厄避祸。 普通的葫芦尚有辟邪的作用,何况是一只以雷劈木为材质,又刻意加持过符文的葫芦,这已经称得上是一个葫芦法器了。 “季掌柜,这葫芦是荣宝行售卖的物件吗?”姜木有些激动地问道。 季柏业已经从杜威口中得知姜木来此的目的,给了姜木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说道:“这个葫芦确实是荣宝行加工出来准备售卖的物件,只是售卖的方式却不是私售。” “那是?” 季柏业笑了笑又说道:“再过几天就是我们荣宝行一年一度的拍卖会了。这个葫芦已经列入拍卖物品的行列,且已经做到了宣传册上。所以我也不能做主将它私自出售,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拍卖会竞拍得到了。” 姜木恍然,原来杜威说的麻烦是麻烦在这里,既是人家的规矩,姜木也不好强求,说道:“那我就等举行拍卖会了再来试试运气吧。” “荣宝行的拍卖请柬早些天就已经送到了牧总手里,季某就不另外为姜大师准备请帖了。届时季某恭候两位大驾光临。”季柏业一边叫人来把葫芦拿出去,一边客气地说道。 “季掌柜客气了,姜木身为晚辈,季掌柜跟杜叔一样直呼我姜木就好。”姜木很是不习惯别人一口一个大师的喊自己。 牧薇听了季柏业的话,心里多少有些不确定,偷偷地用手机给何韵发了条短信:荣宝行今年的拍卖会请柬送到了吗? 何韵很快回复:送来了,往年你都不去参加,今年我也就没有特意提起这事。 牧薇松了口气,嘱咐道:今年我去参加,请柬别扔了。 确定请柬还没有被何韵扔掉,牧薇就把手机装了起来。恰好杜威开口问道:“姜木,你也知道为了你婶子的事,我买了不少老坑翡翠佛牌。你说那些佛牌都染上了怨煞之气,戴又不能戴,卖又不能卖,堆在家里都快发霉了,可怎么办才好?” 姜木闻言说道:“杜叔,你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看到玉啊翡翠啊之类的,是不是都不敢沾了?想早点把那些佛牌都处理掉,省的再生什么事端是吧。” 杜威被他一语揭穿,老脸一红,讪讪地点头:“可不是嘛,你小子就别笑话我了,赶紧给我想个法子处理掉吧,我看着都心里发毛。” “好好,杜叔你别着急。”姜木笑罢说道,“办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看季掌柜愿不愿意了。” 杜威先是不解,随即明白过来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把不祥的东西卖给季掌柜。” “不是让你卖给季掌柜。”姜木无语道。 杜威闻言又不解了:“那是什么,不卖给他,又问他愿不愿意做什么。” 季掌柜也是饶有兴趣地说道:“季某也不明白。” 姜木看向季柏业,笑说:“杜叔,只要季掌柜愿意你把佛牌在荣宝行里放个一年半载,我保证不仅佛牌绝无再兴风作浪的可能,反而能让它们价值翻倍,甚至滋养成灵玉。” 杜威赫然一惊,猛地看向季柏业:“真的假的?季掌柜。” 季柏业面不改色,笑看姜木:“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姜木,话可是他说的。” “对对,瞧我都糊涂了。”杜威立刻问道姜木,“真的假的啊,小子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解释解释。” 姜木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缓声说道:“我能看出荣宝行的不凡之处,还要多亏了杜叔你的那句财源滚滚。”说着视线转向季柏业,“季掌柜,姜木冒昧问一句,荣宝行是否处于三煞运财组中。” 季柏业还未展开的笑意瞬间凝固在嘴边,他瞪着一双大吃一惊地眼睛看着姜木,额头写满了‘不可能’三个大字。 杜威从他这副表情上就能验证出姜木所言的真假了,碰了下季柏业:“季掌柜,见识到姜木的厉害了吧。” 季柏业闻言忽地朗声大笑:“好眼力,季某佩服。” 得了季柏业的肯定回答,牧薇好奇地问道:“什么是三煞运财组?” “三煞就是三种不同的风水煞,你们应该知道,不管是居家还是商铺,都是非常忌讳触到风水煞的。如果很不巧的触了风水煞,也一定要想办法破解了才行。牧薇,你应该最清楚这些。” 听了姜木的话,牧薇嗯了一声:“你说过的,工地上的三煞鬼火宫便是由三种不同的煞气所布。既然同是煞气为诱因,为什么这里不但没事,反而能财源滚滚呢?” “这就是那位风水师的过人之处了。”姜木露出佩服之色,“世间万物都有双面性,煞气也是如此,就看你怎么用,如何用,能不能用好了。荣宝行的三煞运财组布的精妙大气,实在不是小家手笔。” 杜威听着姜木说来说去也没说到正点上,着急地催道:“你倒是给我们说说这三煞运财组怎么个精妙法,怎么个大气法,也让我们长长见识啊。” “季掌柜说的没错,杜叔你果然是个急脾气。得得,我这就说。”姜木摇摇头,随手把自己的茶杯摆到中间,“这是荣宝行。” 说着单指在代表荣宝行茶杯的后方虚画了一条线。 “荣宝行的后面是一条水渠,当宅第距离水边过近,波流涌动时如同在切割宅第的墙角一般,这种格局叫割脚煞。再说荣宝行的地理位置,是三条道路相交的中心,看起来是个地段良好,交通发达的地方,实际上相交的道路形同一把剪刀,已经是犯了剪刀煞。最后再纵观荣宝行的大环境,四个方向都有一条宽敞马路,荣宝行被圈在其中,如同被困井中,这是犯的井字煞。” 杜威听的又惊又不可思议:“这么说来,荣宝行跟风水宝地那是一点儿边都沾不上。我说季掌柜,你们怎么敢买下这块地皮盖房子经营买卖的。” “如果单是这三煞局我们自然不敢,姜木还没说完,你等他说完自然就明白了。”季柏业笑语连连的看着姜木。 姜木回一微笑,继而又道:“这些风水煞都是天然形成的,想要完全驱避并不容易。况且一味的趋利避害只是下策,最好的上策自然是能以弊转利,化煞地为生地。我进来的时候观察过荣宝行的装修,三层楼的顶部四角分别雕刻一只蝙蝠,正中间更是吊着一个蝙蝠造型的水晶吊灯。这是五蝠临门,在五只蝙蝠的笼罩下,财运会旺盛起来。” 说着有些口渴,姜木喝水润了润嗓子:“杜叔,你喜欢收藏古董玩物,想来对各个古董店的装修都有些印象。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哪家古董店地面上铺的是坚硬无比的地砖的?” 杜威被问到这个问题,赶紧仔细的回忆起常去的古董店的装修,随后摇头:“还真没有铺地砖的,要么是木地板要么是地毯。既是古董,要是手滑落了地,摔碎了就一文不值了。古董店不铺过于坚硬的东西,怕是也担心古董一旦落地就会摔成粉碎的悲剧发生。” “那你看看荣宝行的地面。”姜木一指脚下说道:“铺的不就是结结实实的地砖么?再细看地砖上的纹路,像不像一道道飘动的水波。” 姜木这么一说一指,杜威和牧薇齐齐低头去看,姜木不说这个,他们都没有注意,说了再去看,还真是如他所言,地砖上水波粼粼,纹路十分清晰。 “这样的地砖又有什么说法?”杜威忙抬头问道。 第七十四章 一赏斋 “在风水中有山管人丁水管财的说法,故而水为财,这是金钱如水,钱财似水而来的用意。”姜木先回答了杜威的问题,顿了顿又道:“当然光布置下这些生财的风水局是没用的,因为外围的煞气太浓,会吞噬掉金钱如水局吸来的财气。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考虑如何转化煞气,使之成为金钱如水局的臂力。” 杜威的好奇心被姜木吊得越来越强烈,姜木喘气的功夫又被他追问:“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牧薇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明显也在催促。姜木被他俩看的哭笑不得,只好又继续为他们解惑。 “季掌柜,建造荣宝行的时候,你们的地基比其他商铺打的都深,而且在三个对着风水煞的角上都埋下了一只金葫芦对不对?” 季柏业闻言佩服的说道:“不错,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季某实在佩服。” “葫芦能镇邪吸煞,原来如此。”杜威多少懂那么一点风水,立刻恍然大悟。 姜木给了他一个聪明的眼神说道:“还有最后一个手笔,才更让人叹为观止。” “还有?”杜威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还有什么?快说快说。” 姜木看他心急,故意不急不缓的说道:“一楼的财位上有个水池,水池里摆放了一只三脚金蟾蜍。蟾蜍口能吐钱,一直都是旺财瑞兽,能招财转运。厉害的不在这里,在于这是一只坐井观天,口吸四方之财的蟾蜍。荣宝行身居此中,财源自然滚滚而来。” 杜威听完一拍大腿:“一局套一局,局局相扣,各司其职。高,实在是高。” 杜威眼里满是羡慕,他家里的五鬼运财组已是风水财局中比较厉害的了,今天听了这个三煞运财组,才发现自己那算个球啊,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比较杜威而言,牧薇就淡定多了,姜木说了这么多,她还没有忘记问:“三煞运财组确实精妙绝伦,可这跟能把杜老板的佛牌变成灵玉有什么关系。” 经牧薇一提醒,杜威才想起来这茬,也忙附和问道:“是啊是啊,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姜木就不好随便回答了,看了眼季柏业敷衍道:“杜叔,这你就不要多问了,我要是你,现在肯定赶紧求季掌柜答应你把佛牌寄存这里。” 杜威闻言顿时一阵泄气:“你早还不如不说,说一半藏一半的,不是折磨人么。” 季柏业见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哈哈笑道:“杜老板,我虽是这里的掌柜,可风水师布局也未必事事同我细说。关于这一点,我到现在也是一知半解。”说话间又对姜木说道,“虽是荣宝行的秘密,不过我相信你今天说的话也传不到其他人耳朵里。不妨说说,也给我解解惑。” 既有了季柏业的首肯,姜木也可放心大胆地说了,问道:“季掌柜,那位风水师是不是叮嘱你,每天晚上子时期间,要将金蟾蜍的方向转个过,口要对向荣宝行的外面。” 季柏业点头:“确是这样,我当时还奇怪,蟾蜍口吐金钱,朝外不是漏财吗?可大师说只管照他说的做,其他不用多问。” 姜木笑笑:“那我来告诉你原因。子时是阴阳交替,阳气最弱,阴气最盛的时候。蟾蜍口吐金钱,金为阳,叫你把口对外,就是想要增加荣宝行的阳气,抵抗阴气入侵。荣宝行金气充裕,每到夜晚就萦绕在外,久而久之,便能形成一种气场。” “什么气场?”杜威紧紧追问。 姜木声音一沉:“凝气聚灵,滋阴补阳,是滋养灵气的不二之地。” 杜威倒抽一口凉气,实在是震撼。 季柏业则是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难怪荣宝行的物件都独具灵气,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古董古玩虽多,可有灵气的不多。荣宝行借助三煞运财组毅然成了一个聚宝盆,其他古董商行想要与之争锋,却是不易啊。”姜木最后说道。 季柏业微微一笑:“荣宝行开行十年,无数同行曾想一窥究竟。我见过的风水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无人能窥其一二,除了你。” 姜木暗自惭愧,这个风水局实在布的精妙,其他风水师最多能看出一些金钱局的门道,可却想不到为何三煞必死的格局,竟能生出财气来。倘若他没有开天眼,也是很难全部看出来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姜木的厉害,你算是服了吧。哈哈,季掌柜,其他的我不管,我那些佛牌可就全靠你一句话了。”杜威语气里扬着得意,好似姜木是他亲侄子一样令他骄傲。 “凭我们俩的交情,我能说不吗?就算我不愿意,你也能干出来硬往我手里塞的事。”季柏业无奈地摇摇头。 杜威哈哈大笑,他为人豪爽,朋友众多,可论起真心的却没几个,季柏业便是其中一个,这也是季柏业敢让杜威知道荣宝行秘密的原因。 话说了这么多,茶早就凉了。季柏业叫人又沏了壶新茶,重新换杯洗盏,四人就此打住三煞运财组的话题。 半杯茶还没下肚,荣宝行的一位经理敲门进来:“掌柜,一赏斋的朱掌柜来了。说是新得了一件小玩意,请你掌掌眼。” 季柏业微微点头:“请他进来。” 见季柏业有客人来,姜木提出告辞:“季掌柜有客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哈,不用不用。这位一赏斋的朱掌柜哪里是真来找我掌眼的,他是来跟我炫耀的。不过他的眼力也的确不错,每次都能收到好玩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且看他又收了什么东西来。”季柏业笑着摆摆手。 听了季柏业这话,姜木和牧薇恭敬不如从命,老老实实地坐着没动。不多会,经理就领着两个男人进来了,两人的年纪都跟季柏业相当。姜木只看了他们一眼,就能判断出哪个是朱掌柜。 季柏业一看进来的是两个人,忙起身招呼道:“袁教授,您可是贵客。我说老朱,袁教授来了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迎接不是?” 见季柏业果然对着那位稍矮的男人称老朱,姜木无声地笑了笑,方才他们一进门,朱掌柜红光满面,身上有财气萦绕,这是生意人常有的面相。所以姜木由此断定他就是一赏斋的朱掌柜。 “哈哈,袁教授是贵客,杜老板也是贵客,今儿你这贵客可真不少啊。”朱掌柜看到杜威,玩笑着说道。 “我一个粗人,哪能跟袁教授比。朱掌柜别消遣我了。”杜威跟他寒暄了两句。 大家寒暄完,季柏业招呼朱掌柜和袁教授入座。不等季柏业给他们倒茶,牧薇已经倒杯茶送到了袁教授跟前:“袁教授,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 袁教授满脸褶皱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我可是常常在电视上看到你呀。” 说话间还多看了姜木一眼,多半是认出姜木就是跟牧薇传绯闻的人了。 季柏业一看他们居然认识,而且听这对话好像还交情不浅,顿时都有些惊讶。袁教授是森田市大学考古系的金牌教授,对古董古玩有着独特的眼力,他们这些古董商哪个不是将他奉为上宾。 然而袁教授一生致力于考古学的研究,甚是不太喜欢以牟利为目的来炒作古董的生意人,同样也不喜欢心奸狡诈的商人。所以鲜少给过这些人好脸色,可看他对牧薇的态度,颇有点长辈见了晚辈的感觉。这实在让他大跌眼镜。 朱掌柜并不认识牧薇,但他了解袁教授的性格,能让袁教授刮目相待的人,他很好奇是什么身份,于是偷偷的给了季柏业一个眼神,请他介绍介绍。 季柏业懒得理他,假装没有看到,一边给朱掌柜倒茶一边笑言:“原来大家都是熟人,倒是省得我再介绍了。” 袁教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很给季柏业面子的顺着他的话说道:“牧薇是我一个得意门生的女儿,她尊敬我才叫一声袁教授,按照我跟她妈妈的私人关系,她要叫我一声师爷爷的。” 他这么一说,满屋子人都惊讶了。季柏业和朱掌柜不知道牧薇父母的事。可杜威却是知道的,但知道的也不多,至少牧薇的妈妈是袁教授学生的事,他就不知道。姜木是比他知道的多些,不过听到这话也颇感意外。 牧薇嫣然一笑:“您怎么每次见了我都说这事,好啦好啦,你们谈正事吧,我听说有好东西看才没走的呢。” “呵呵,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对古玩有兴趣了。”袁教授说归说,视线却是看向了朱掌柜。 朱掌柜心领神会,将随身携带的布袋放在了桌子上,布袋口子一打开,里面就露出了一块形状奇怪的翠玉,朱掌柜眼里带笑的说道:“季掌柜,你看看这块玉怎么样?” 此玉透着其他玉种无法复制的光泽,第一眼看上去就生出一种绝世好玉的感觉。不过如今仿造技术日益精湛,想要进一步确定真假还是要仔细观摩才行。于是季掌柜小心翼翼地把玉从布袋里拿出来。 季柏业看得认真仔细,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越看脸色越沉,渐渐又变得凝重起来。 其他人不敢出声打扰,心中只好奇他究竟看出了什么。 第七十五章 玮 姜木虽不懂玉,可也觉得这块玉与众不同。玉属阴,这玉却又带着一丝丝阳气,真是怪哉。 季柏业拿着玉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看,众人已经是一杯茶下肚,他还没看出个结果来。杜威急的脾气上来了,拍着大腿问道:“季掌柜,你看出啥来了,倒是给我们说说啊!” “我再看看,我再看看。”季柏业根本不敢确定自己看的结果对不对,面色严肃地站了起来,走向了他的工作台。 他的工作台上鉴别古董的器材一应俱全,台灯一开,整个房间都感觉亮了不少。大家跟着他围在工作台周围,看着他把玉放在台灯下,一手拿着放大镜,认真严肃地观察玉上的纹路。 杜威看得心痒难耐,伸长了脖子也想跟着瞅上两眼,可想到袁教授在此,又有季掌柜和朱掌柜两个内行人,自己这点墨水也实在不好意思班门弄斧,所以只能按捺着脾气等了。 在灯光的照映下,玉的表面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泽。姜木的视力极好,即使不用放大镜也能看到玉的内部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内刻进去的。这种在玉的内部刻字刻画的工艺由来已久,从这方面便很难断定它的产期。 姜木看的认真,当然不是对这块玉的价值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块玉为什么同时融合了阴阳两种属性,并且在灯光的照映下,阳气越发充裕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玉,心中难免有想一探究竟的想法。 约莫又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季柏业啪嗒一声关掉台灯,手里牢牢攥着玉,声音却有点颤抖了:“袁教授,您火眼金睛,一定早断定出这是一块玉玮了吧。” “哈哈,连你都说是玉玮,那肯定没错了!”朱掌柜一听此话,高兴的大笑三声,“我乍一见这玉的时候就怀疑,收的时候还不敢确定。之后拿去给袁教授鉴定,没想到我还真是走了好运了!” “我起初也有些不确定,毕竟玉玮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不过这块玉基本符合史料中关于玉玮的记载。”袁教授的眼里也有些小小的激动。 杜威等了半天等来一个云里雾里的结果,当下不乐意的说道:“先别说真假,玉玮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没听过。” 季柏业哈哈一笑,看向袁教授:“要说这里最权威的专家还要数袁教授,我可不敢在袁教授面前献丑,还是您给说说这个问题吧。” “季掌柜谦虚了。”袁教授淡淡一笑,接下这个问题说道,“玉玮只是一个别称,说起它的另外一个名字,你们一定都不陌生,那便是大名鼎鼎的和氏璧!” “天下奇宝和氏璧!”杜威失声惊叫,“不是相传和氏璧被秦始皇制作成了传国御玺,而随着朝代的更迭,该御玺在唐代之后就失传了吗?这怎么看怎么像个玉笔枕啊?” 杜威的这一声疑问,倒不是在质疑袁教授的权威性,而是当真感到震撼和不可能,连姜木都不免回忆起看过的史书中关于和氏璧的记载。 说是在春秋时期,楚国有一个叫卞和的琢玉能手,在荆山里挖到一块璞玉。卞和捧着璞玉去见楚厉王,厉王命玉工查看,玉工说这只不过是一块石头。厉王大怒,以欺君之罪砍下卞和的左脚。 后来厉王死,武王即位,卞和再次捧着璞玉去见武王,武王又命玉工查看,玉工仍然说只是一块石头,卞和因此又失去了右脚。 再后来武王死,文王即位,卞和抱着璞玉在楚山下痛哭了三天三夜,眼泪流干了后又流出了血。文王得知此事派人询问为何,卞和说:我并不是哭被砍去了双脚,而是哭宝玉被当成了石头,忠贞之人被当成了欺君之徒,无罪而受刑辱。于是,文王命人剖开这块璞玉,见真是稀世之玉,才将其命名为和氏璧。 春秋战国时期诸国战事不断,和氏璧在战乱中几经转手,最后落入了当时国力最盛的秦国。秦始皇横扫六合建立了秦朝之后,将和氏璧制成了传国玉玺。 从秦朝到五代这几百年间,关于和氏璧的记载和传言屡见不鲜。和氏璧的主人也随着朝代的更迭不停变换。有记载的文献里最后一个掌握“和氏璧”的皇帝是五代后唐末帝李从珂,公元936年后晋石敬瑭攻陷洛阳前,他和后妃在宫里自焚,所有御用之物也同时投入火中。从此,“和氏璧”神秘失踪,关于它的下落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和氏璧的下落之谜基本上可以列为考古界的一个重大课题,袁教授作为研究了一辈子考古的老教授,如今见到了和氏璧,居然还能如此淡定。姜木越想越不对,说道:“杜叔,你别急,听袁教授把话说完。” 姜木这话说的不急不躁,袁教授听了不禁看了他一眼,听到和氏璧三个字还能稳住心性的人,要么是根本不懂和氏璧的价值,要么就是天性沉稳能成大事之人,这个姜木,看来没有电视上报道的那么糟糕。 “你这急脾气在我面前也就算了,在袁教授面前还不知道改改。”季柏业生怕刚才杜威的质疑会惹袁教授不高兴,忙在中间半玩笑半责备的插了一句。 杜威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歉意的朝袁教授拱拱手:“袁教授,您别见怪,我方才只是太惊讶了,没有其他意思。” 袁教授不在意的摆摆手:“任谁听到这话都会有此质疑,不过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这就是传世的那块和氏璧。” 杜威越听越糊涂了,连连摇头表示不明白。 袁教授一边走向茶桌坐下一边更详细的解释道:“玮是没有被加工雕琢成美玉的和氏璧原石。在最初的文献里,除了对和氏璧的名字和由来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外,有关和氏璧到底是什么形状,具体多大,就没有一言片语了。 后人只是从秦始皇将其制作成玉玺的史料来判定和氏璧的形状,可是在它被雕琢成玉玺之前,是个什么模样,基本上是无从得知的。这块玉玮的质地和特性都同和氏璧十分相似,我们才断定它曾是和氏璧的一部分,可能是雕琢玉玺剩下的下脚料。又被人做成了玉笔枕的样子流传了下来。” 第七十六章 赝品 听了袁教授解释了这么多,杜威才恍然大悟。后世人受史料记载的影响,听到和氏璧下意识就想到玉玺,根本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 “就算只是雕刻玉玺剩下的下脚料,在如今也是举世无双。老朱啊,你这是走了什么运,着实让我嫉妒了。”季柏业眼馋地羡慕道。 朱掌柜眉宇间尽是得意的笑意:“哈哈哈,你嫉妒也没用。这块玉我万金不换,你可别打它主意。” “看看你,尾巴都翘上天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你这得了好东西就喜欢到处炫耀的主,招贼都是早晚的事。”季掌柜玩笑着笑骂两句。 这话说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木也笑,笑着说道:“季掌柜这个是多虑了,我想恐怕没有贼会来偷一件赝品。” 此话一出,笑声戛然而止。 “这位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最先露出怒意的就是自鸣得意的朱掌柜了。 姜木像是没有听出朱掌柜的不悦,呵呵笑道:“朱掌柜听不懂赝品?那好,我换个说法,这是假的。” 朱掌柜被姜木左一个赝品,右一个假的弄的怒气勃发:“你凭什么说这是假的?且不说我和老季眼力如何,难道连袁教授都能看走眼?” “朱掌柜先别把袁教授拿出来说事,我说这是假的,并没有针对袁教授或者你的意思。”姜木看向袁教授说道。 姜木这么一说,让朱掌柜想把袁教授抬出来跟他对阵的想法落了空。不过还是不甘心的说道:“你要不是存心捣乱,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它是假的。” “这不难。”姜木看向季柏业,“季掌柜,可否把玉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季掌柜还把玉托在手里,闻言就要放在台面上,可半路就被姜木顺手给接走了。 季掌柜微微一愣,朱掌柜见此心中冷哼,连看物件的规矩都不懂,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杜威看到姜木直接从季掌柜手里接过玉玮,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所谓行有行规,在古董这一行,如果有人想看另外一人手里的物件,得到别人的准许之后,要等人家把东西放下之后再去拿。倒不是什么忌讳,而是古董价值连城,如果直接递给对方,万一对方没有接住或者自己手滑,那么打碎了古董到底算谁的责任? 姜木这一手接物的方法就足够证明是个门外汉的,也不怪朱掌柜看不上眼。此时姜木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指着玉玮里面的雕刻纹路问道:“你们觉得这里面的模糊画面是后期的玉匠雕刻进去的?” “没错,在古代有一种雕玉技术,是把整块玉从一侧切开一道缝隙,再用特制的工具钻到玉的内部雕刻出一幅画或者诗词歌赋。这种技术很常年,内刻画就是由此演变而成。这块玉玮被雕刻成笔枕的样子,里面也雕刻着一副山水画,应该是某位文人墨客流传下来的。” 这些朱掌柜都跟袁教授有过交流,回答起来格外的自信满满。他今天之所以敢带到荣宝行炫耀,也正是因为袁教授给了肯定的判断,为此他还特意请了袁教授来为自己撑腰。 “你说的这种技术我也略有耳闻,切开的小缝隙会在画作完成之后用玉粉填补,最后用特殊的材料封口,如此一来,就完全没有被切割过的痕迹了。”姜木先是认可了朱掌柜说的雕玉技艺,之后才又说道,“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里面的画不是采用这种技艺制作的。” 朱掌柜一口气咔在了喉咙:“胡说八道,不是后期雕刻的,难道还是天然生长的?笑话,你不懂就别充内行人。” 眼看着朱掌柜被姜木气的面红耳赤,季柏业从中调和道:“朱掌柜你怎么也成了急性子了。先听姜木说完。” 朱掌柜一听季柏业有偏袒姜木的意思,顿时更加生气:“老季,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难道你也怀疑自己打眼了?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 要说季柏业没有亲眼见识过姜木的本事,那他可能也会跟朱掌柜一样生气。可现在他却不敢看轻姜木,人家可是连他荣宝行的秘密都能一眼看破的人,焉知他又只会看风水? 季柏业心中如此想,对朱掌柜的不满也就不在意了,淡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袁教授您怎么看?” 季柏业轻而易举的把矛头转向了袁教授,朱掌柜果然立刻跟上来问道:“袁教授,您倒是说句话啊。” 袁教授不温不火的点了下头:“朱掌柜,听他说完。” 朱掌柜一听连袁教授都有偏袒之意,当即是气的气血冲头,可又不敢像说季柏业那样说袁教授,只能压着火气道:“好好好,我就听听他能编出什么花来。” 姜木对这个沉得住气的袁教授印象不错,朝他笑了笑之后把玉玮随手放在了台灯下,并且打开了台灯。 季柏业的这个台灯不是普通的照明台灯,而是专门为鉴定古董订制的高瓦度台灯,灯光强度是普通台灯的十倍。 “你们看着,看玉玮有什么变化。”姜木招呼他们都围上来。 朱掌柜第一个人走到了台灯的跟前,一眨不眨地瞪着眼看,他就不信姜木能照出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袁教授也站起来走近看着,大家都在凝神观察,只有牧薇悄悄的拉了下姜木的衣角,低声耳语:“真是假的吗?” “玉是真玉,不过不是玉玮,应该是仿造和氏璧的材质制造出来的。”姜木回道。 牧薇嗯了一声:“我相信你。” 姜木闻言嘴角扬起笑意,虽然因为之前的事,两人闹了很大的矛盾,互相猜忌不信任,不过好在误会解除,现在他们反而更加相信彼此了。 “冒……冒烟了。” 杜威突然指着正冒着白色烟雾的玉玮大叫一声,吓得他以为玉要烤着了,条件反射的就下手把玉从台灯下移开。哪只手指刚一碰到玉玮,立刻传来一阵滚烫,烫的他又马上把手缩了回去:“好烫!” 第七十七章 我们家牧薇有钱赔 姜木伸手啪嗒按灭台灯,视线在朱掌柜和季柏业两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袁教授脸上:“袁教授,您说仅仅只是靠台灯的光亮,真能把玉烤得冒烟发烫吗?” 这个问题不用袁教授回答,朱掌柜自己都知道不可能。他不死心的自己去摸玉玮,手指刚触碰到玉玮,就跟杜威一样烫的躲开了,嘴里还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能是假的!” 袁教授和季掌柜也分别用手感受了下玉玮此刻的温度,同样惊讶无比。要是一块真玉,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点温度下就发烫的,就算是块假玉都没道理会被台灯烤热。 “打眼了,真是打眼了。”季柏业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实摆在面前,他们不服气都不行。 袁教授却是不赞同的摇摇头:“这块玉的成色和质地不像是块假玉,它能被台灯的光亮炙烤成热,一定有其他原因。” 在这种铁证面前还敢坚持自己没有打眼的人,除了袁教授,还真没有其他人敢说这话了。其他人不说,就说朱掌柜吧,之前叫嚣的最厉害的就是他,现在还不是半句大话也不敢说了。 姜木对袁教授又刮目相看了一眼,才笑着说道:“袁教授不亏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这块玉虽不是玉玮,但却是仿玉玮所温养出来的好玉,也算是一块难得的璞玉。” “既然玉是真玉,这又是为什么?”袁教授闻言指着台面上的玉问道。 “袁教授看好了。” 姜木说着迅速拿起玉高高举起,在大家的视线刚刚抬起来的时候又重重地摔在了地砖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玉笔枕四分五裂的碎了一地。 袁教授,季柏业,朱掌柜,杜威和牧薇五人齐刷刷地张着嘴,瞪着眼,全被姜木这个摔玉的动作吓到了。 朱掌柜本就被姜木弄了一肚子火,眼下他又不打招呼就摔碎了自己的东西,整个人像是火山爆发般怒吼起来:“你个疯子,就算它不是玉玮,不是和氏璧,也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你就这么给我摔了,你就给我摔了,你……” “别嚎了,我会赔给你的。”姜木被他吼得耳膜发疼,挥手打断了他,蹲下来拨开碎玉,从中间捏了一个小东西出来。 “这是什么?”袁教授立刻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 姜木摊开手心,几人看到他的掌心里放着一个小型的木雕笔枕,笔枕的造型跟玉的形状吻合,并且连雕刻的花纹都很相似。 袁教授拿起笔枕仔细看了看,不可思议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竟看走了眼,以为玉里的花纹都是雕刻进去的,其实都只是这个的倒影!” 季柏业闻言忽然回味过来,捡起地上的碎片看了看,失笑道:“还真是这样,玉的内壁光滑碧透,一点痕迹都没有。” 杜威也惊奇的凑上来看看,呀的一声叫道:“姜木,你是怎么看出来里面有东西的?难不成你还有透视眼不成啊。” 姜木被他逗笑:“杜叔,我哪有什么透视眼。要你非想知道,我也只能从五行的角度来解释。” “快说快说,你们风水师不但能给人看相,还能给玉看相,这可稀奇了。”杜威好奇的不行,急忙催促姜木。 杜威的话让袁教授吃了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姜木会是一名风水师。他研究考古的时候没少跟风水师打交道,姜木是他见过最不像风水师的风水师了。 朱掌柜的脸色更是难看得跟吃了屎一样,最看不起姜木的是他,现在他都快把自己的脸给打肿了。 姜木呵呵笑着解释道:“玉属阴,只要是真玉都会散发正阴之气,而绝不会有阳气。我乍一见这玉就感觉到了阳气,当时就觉得奇怪。当季掌柜把玉放在台灯下面的时候,我又发现它的阳气不断在增加,阴气不断在减少。可见台灯的炙热之光增加了玉的阳气。五行中火属阳,什么东西遇到炙热则起火,那必然是木头无疑了。 之后我又看这玉的花纹有些异常,就推测里面也许有块木头,没想到摔碎之后,还真有一块木头。木生火,火属阳,与玉的正阴之气相生相克,才导致阴阳两气萦绕其间的结果。” 季柏业听完之后佩服的五体投地,今天他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袁教授也是难得对姜木露出了赞赏之意,观察入微,敢于假设,要是他来学考古,必然也是一代天骄的天才。 杜威则是又佩服又惊吓地说道:“只是猜测你就敢摔,也不怕里面是空的?” “不怕,我们家牧薇有钱赔。” 姜木很不要脸的把自己闯的祸丢给了牧薇。 “嗯,朱掌柜,多少钱,我买下来了。”牧薇很配合地点了头。 杜威朝姜木竖起了拇指,男人当到姜木这个地步,也是绝了。 朱掌柜差点没有气吐血,这不是仗财欺人么?他是出门没看八字吗,撞上这么两个瘟神,说好的鉴宝呢,活生生被姜木变成了一场闹剧。朱掌柜觉得自己在古董行混迹了一辈子,都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得了天下瑰宝,哪知道其实只是一块破木头! 季掌柜和袁教授同样打了眼,可他们心胸宽阔,技不如人不抱怨。尤其是袁教授,不但不生气姜木当面揭穿他打眼的真相,反而越来越欣赏这位年轻人了,临走的时候还特意邀请姜木有空去森田大学玩。 一场闹剧散场之后,朱掌柜拿着牧薇赔给他的支票灰溜溜地走了,姜木和牧薇也提着一盒碎玉告了辞。 上了车之后牧薇撑着额头揉了揉,姜木忙问道:“怎么?头疼吗?” “一直好好的,只是在你摔碎了玉之后,我好像看到了一丝黑气,一晃眼就没了,之后就隐隐有些头疼。”牧薇揉着太阳穴回道。 “不会是中了阴气吧。”姜木神色一紧,拉过牧薇仔细端详起来,只见她灵台清明,印堂如常,丝毫没有中了阴气的迹象,再说玉属正阴,跟女人身上的阴气是相辅相成的,不会伤害到她才是。 第七十八章 丝绢 牧薇看他紧张,忽地笑了出来:“别瞎紧张了,我从小体质就好,被狗咬了都不用打狂犬育苗,抗体不晓得多好,不会中什么阴气的。” 牧薇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从小就百毒不侵,百病不缠,到现在连感冒都没有过,奇怪吧。” 姜木惊讶地张了张嘴:“你是不是人啊,来来来,快让我好好检查一下,看你是不是外星人。” 说着姜木就把手伸向她,牧薇一把将他的爪子拍开:“你才是外星人。这可能跟我的八字有关。” “跟八字有啥关系?” 姜木的问题牧薇也不知道,摇摇头道:“这个你师父应该知道,我刚出生的时候他老人家就给我算过命,只说我八字不好,其他的也没多说,还交待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姜木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师父跟龙家的渊源,不过这些他暂时不好奇,他现在比较好奇师父交待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竟能牧薇露出了一点羞涩,于是马上问道:“什么事啊?” 牧薇尽管努力的保持着小冷妞的本色,可这番话说下来,耳根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 姜木很无语,这是什么奇怪的嘱咐,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样的八字还忌讳这个事,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姜木认命地说道:“看来只有等结婚之后,我才能好好研究你了。” “谁要跟你结婚了!”牧薇娇瞪了他一眼。 两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榕婶给他们俩又匆忙做了点饭菜,从昨晚回来时牧薇脸上的表情,榕婶就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小姐,你怎么买了一堆碎玉回来?”榕婶想要把牧薇随手乱放的盒子收起来,打开一看全是碎玉,顿时感到奇怪。 牧薇正在吃饭,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用收拾,扔了吧,也没什么用处了。” 姜木刚往嘴里送了一口汤,听到这话急忙咽了下去,抬手弹了下牧薇的额头:“败家娘们,上百万的东西说扔就扔。” “我败家?”牧薇怒瞪他,“上百万的东西是谁吱都不吱一声就摔了的?” 姜木理亏,埋头闷声回答:“我。” “知道就好。”牧薇拿筷子敲了下他的碗沿,“记住,你又多欠了我一百零八万。” 姜木手一软,筷子啪嗒从手心里脱落,委屈地嘀咕:“我以为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呢。”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牧薇依旧是冷冷的语气,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快乐。 榕婶听着他们的打情骂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手里一个没拿稳,木雕笔枕啪嗒掉到了地上。 “哎呦呦,瞧你们把我笑的,手都滑了。”榕婶边笑边弯腰去捡笔枕,手还没碰到笔枕,就啊了一声,“这东西也太金贵了,摔这么一下就裂开了。” 听到榕婶慌急的叫声,牧薇安抚道:“之前已经被姜木狠狠的摔了一次,裂开就裂开吧。” “怪我咯?”姜木躺枪,一脸无辜。 牧薇扔了一个“难道不怪你”的眼神。 姜木心塞,还是喝汤吧。 “小姐,我怎么看着不对呀,这块木头里好像塞了个什么东西。”榕婶捡起笔枕时忽然从裂开的口子里看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 有东西! 姜木和牧薇同时放下碗筷向榕婶走来。 榕婶忙把笔枕递给了姜木:“你们看看,别再是我眼花看错了。” 姜木拿过笔枕和牧薇一起看,两人都看到了裂口的缝隙里有白色的线头挤出来,但裂口太小,不能看清是个什么东西。 “反正已经是没什么价值了。”姜木见此直接又把笔枕朝地上狠狠地摔了一下。 只听得咔嚓一声,木雕笔枕彻底断裂成两段。与此同时,两段断裂的笔枕中间露出了一小团白色丝绢。 牧薇弯腰捡起丝绢摊开,约莫有一个手掌大小,丝绢上的刺绣图案很逼真,一看就是出自心灵手巧之人,只是这块丝绢明显是从一整块上裁剪下来的一部分,上面的图案隐约能看见山的轮廓,轮廓间似乎还有水的倒影,树的婆娑。整体是个什么图案,也无法从这一小块上看出什么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牧薇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来,干脆把丝绢给了姜木。 姜木已经看了一会,此时接过来把丝绢翻到背面又端详起来,片刻之后又揉搓了一会,始终没能看出啥玄机,最后又叫榕婶去端了盆清水。 “听闻古代有一种特殊的办法可以隐藏绝密文件,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这种材质的东西一旦遇到水就会原形毕露。” 姜木也是忽然想到了这种秘法,具体存不存在还是两说,而这块丝绢是不是用这种秘法炮制的更是两说。 丝绢被姜木放进水盆里,牧薇和榕婶两双眼睛瞪得老大,她们都对姜木所说的秘法很好奇。 半盆清水很快将丝绢淹没,丝绢先是往盆底沉了一会,随即又被浮力托了上来,轻轻飘飘的漂浮在水面上,除了丝绢上的图案浸了水颜色加深了之外,其他并无任何异常现象出现。 姜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手捞起丝绢,面不改色的定论道:“看来这并不是古人用来传递机密的东西。” “我有眼睛,看的出来。”牧薇白他一眼说道,“古人再无聊也不会把一块丝绢剪成块,费尽心机地塞进木雕里,又把木雕塞进一块玉里。这残缺不全的丝绢肯定隐藏着它的主人不想被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牧薇的话令姜木认真琢磨了一会,越琢磨越觉得可能性很大,的确很像无聊的古代人能干出来的事。捏着湿漉漉的丝绢又看了看,最后叹气道:“照你的猜测,想从这块丝绢上研究点啥出来,基本是痴心妄想了。” “那也未必。”牧薇狡猾地笑了笑,“我们研究不出来,可以拿去给袁教授研究。他是研究这些历史的行家,从这块丝绢的材质和刺绣的工艺上,起码能判断出是哪个历史年代的。” 姜木跟袁教授只有一面之缘,方才也想过。只是并不知道可不可信,这才没说。现在听牧薇主动推荐,也就放了心:“既然你说他可信,那改天我们一起去找他。” 第七十九章 再见 “袁教授的为人是绝对可以信得过的,我看的出来他很欣赏你,多接触几次,你们指不定会成为忘年交。”牧薇因为母亲的缘故,对袁教授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姜木呵呵笑了笑,既然暂时研究不出啥,也就让榕婶把丝绢拿去晾干,他自己则把一盒碎玉都抱回了房间。牧薇也上楼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了,牧恩被姜木打成了半残,她正好借机清理一下牧恩的残党。 两人一个躲在自己房间忙活,一个埋头在书房跟何韵讨论扫除残党的计划。一直到榕婶喊他们吃晚饭,他们才发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嘿嘿。”姜木看着手里雕出了点模样的小玩意,傻傻地笑了两声,听到榕婶的喊叫赶紧藏好塞到了床底下。 出来的时候,姜木吃得飞快,牧薇小半碗米饭没吃完,他已经吃掉三碗米饭,拍着饱饱的肚子又钻回房间了。 “姜木你急什么,吃饱了没有?”榕婶忙问道。 “饱了饱了。”姜木说着已经跑进了房间,砰地把门关死,又翻出藏起来的小玩意开始雕刻。 牧薇因为正在筹谋着公司的事,也没多余的心思管他躲在房间干什么,吃完饭之后也马上就回了书房。 姜木争分夺秒的也只是为了给牧薇雕个玉玩意,朱掌柜收来的这块玉因为阴阳相生相克的原因,整块玉被正阳和正阴之气滋养出了一股灵气,是难得一见的避邪法器了。 正当姜木一笔一划的力求雕刻得完美一些时,被他扔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忙里偷闲的看了一眼,发现屏幕上闪烁着安明杰的名字。 这个造谣自己已经被雷活活劈得尸骨无存的人,还敢给自己打电话?姜木生气地接通。 “安明杰,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出来见个面吧。”安明杰很淡定,丝毫没有造谣被抓现行的觉悟。 “不见。”姜木拒绝得也很干脆。 “轻轨酒吧,我等你。”说完安明杰啪嗒挂上电话。 你要见面就见面?就不去。姜木对着手机呸了一声,刚要放下手机的时候忽然又进来一条短信,打开一看,又是安明杰。 “我有的是办法逼你出来,不过你觉得有必要搞这么麻烦?” 神经病!姜木看到安明杰赤条条的威胁很无奈,麻烦他不怕,不过他刚跟牧薇和好,感情正在逐步升温,还没过上两天清净的日子,实在不想被安明杰破坏掉,想了想还是跟牧薇打声招呼出去了。 别墅的车库里闲置着三辆世界级豪车,姜木觉得做人还是低调点好,开车也是一样,于是开走了一辆黑色法拉利跑车。路上循规蹈矩,该停车停车,该减速减速,最高不超过40码,抢眼的骚包了一路。 跑车区别于其他轿车的不同就在于骚包的同时还能视野辽阔的欣赏沿途美景,森田市的夜色很美,妹子也很美,身材很好,屁股很翘,腿很长,重要的是都很有眼光,这一路上她们看姜木的眼神,都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正当姜木偷偷害羞的时候,旁边一辆电动车忽然冲出了机动车道,歪歪扭扭地就朝他撞了上来,姜木连忙一脚踩在刹车上。 咣当。 姜木感觉车身晃动了一下,侧头一看,对方连人带车的倒在了轮子边上。 “……”姜木一阵肉疼,赶紧下车把骑电动车的女孩扶起来,“没事吧?” 女孩趁着姜木的力道想站稳,脚一用力就疼的呲牙,可还是忍着疼把姜木推开,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刹车突然失灵了,真的很抱歉!” 姜木这才从她抬头的动作间看清了她的样貌,很标准的瓜子脸,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唇,最漂亮的还属一双狭长水灵的丹凤眼,满眼的歉意和不知所措,即便只是穿着一身普通的职业装,恬静异人的气质也没有因此打了折扣。 “你的脚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姜木对妹子尤其是漂亮妹子都格外的宽容,一边帮她扶起电动车一边问道。 “不用不用。”女孩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摇着头后退一步,脚踝又传来疼痛感,尽管她极力的忍着没出声,可皱起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 “真不用?”姜木帮她把车扶好,顺便检查了下刹车,三下两下地捣鼓着。 女孩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用不用,我没事。你的车好像被我撞坏了,我……我赔你钱吧!” 姜木闻言瞥了一眼车身,只是划了一道很细小的划痕,不细看很难注意到。所以不在意的笑笑道:“一点点划痕不碍事,你人没事就好。” “那怎么行。”女孩羞愧地摇头说道,“你的车看起来就很贵,这一点划痕也要不少钱才能修补好。我一定要赔你。” 说着女孩一瘸一拐地走到电动车前从车篮里拿出自己的包包,在里面翻啊翻的,最后俏脸刷的一红,她包里竟然没有一张过百的现金了。 “我……我……”女孩难以启齿,我了半天才咬咬牙一口气说完,“我暂时没有那么多现金,能不能明天赔给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赖账逃逸的,不然你把你号码给我,我明天一早就给你。” 听了她这话,姜木乐了,笑道:“说了不用赔,刹车我给你修好了,你试试,要是不用我送你去医院,咱们就此拜拜吧。” 女孩一双丹凤眼里闪过诧异,她想这个人是不是傻了,自己撞了他的豪车,他不但不需要自己赔钱,还帮自己修车? “那再见。”姜木见她没有异议,直接上车走了。 轻轨酒吧就是上次姜木跟安定邦比试相术的那家酒吧,也是安定邦名下的产业。上次被雷劈过之后重新装修了一遍,姜木进来的时候几乎找不到以前的痕迹了。 新的装修格局比以前好很多,二楼三楼环绕了两层卡座,最高处还有一个特殊座位,安明杰就在上面等姜木。 姜木上了二楼又爬上三楼,最后走到安明杰跟前:“你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一定把你从这里踹下去。” 安明杰抬了抬眼睛,从头到脚地将他看了一遍:“你没有被九道天罚雷劈死,很好。” 第八十章 跟我回家见我爸 “很好?”姜木扬声冷笑,“你是不是少说一个不字?我没死,你很生气吧,气死你。” “不,我很高兴你没死。”安明杰说道,“你死了,我就永远输给了你。你活着,我才有赢回来的机会。” 姜木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懒得听他吹牛,不耐烦地问道:“你找我到底有没有事?” “别着急。”安明杰把一杯调好的酒推向姜木,“原来的调酒师调的酒实在差劲,我刚换了个新的,你帮我尝尝,看看能不能留下他。” 姜木淡淡地说道:“你在向我炫耀刚从自己堂弟手里夺来的新资产?” 安明杰不置可否地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半口,舌尖在酒里打了个转。 “我那个堂弟原来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经营这家酒吧才短短三年,年利润就已经翻过两百万了。可惜他太蠢,我都警告过他别招惹你了,他不听,非要给你打安家脸的机会。我还要感谢你,白白让我捡了便宜。” 陆翁曾跟姜木说过安家表面和睦,私底下明争暗斗的厉害。安明杰的父亲虽不受安老爷子的重视,可他却深得老爷子的喜欢,这些年培养他成为安家下一任家主的意思越发明显,间接导致安明杰成为了众矢之的。不过安明杰实力够强,孤掌不难鸣,从他能轻而易举从安定邦手里得到这家酒吧就可见一斑。 “我间接送了你一家酒吧,你却只拿一杯酒当谢礼,未免太小气。”姜木的手指轻轻地在酒杯的边缘弹了一下,发出叮铃一声清脆悦耳声。 “这不是谢礼,只是请你给个意见。”安明杰一笑,整张脸都透着阴冷的感觉。他的酒杯砰在姜木的酒杯上,发出一声更加清脆的声音。 笑得一点都不阳光,姜木对他露出一个标准的阳光暖男式微笑:“我们还是先说说谢礼吧。” “可以。”安明杰倒也爽快,伸手一指舞池里群魔乱舞的人潮,“赢了我,这家酒吧归你。” “哦?”姜木咽下喉咙里的酒,轻笑道,“你们安家的人还真是越挫越勇,百折不挠。说说看,怎么个赢法?” 安明杰直接扔给了他一张深褐色的邀请卡:“就是这个。” 姜木接过邀请卡先看了一眼封面,很精致,再打开看里面的内容,看完之后眯了眯眼睛:“你邀请我参加风水交流会?这不好吧,我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打败了,你以后还有脸见人么?” 安明杰的笑更加欢了:“那是我的事,敢不敢参加才是你要考虑的。” 姜木捏着这张邀请卡,半响不说话。 “你要是在交流会上赢了我,这家酒吧就归你了。”安明杰大方的样子,似乎是不觉得自己会输。 姜木又喝了一口酒,这次慢慢的品味了一番才咽到肚里,然后在安明杰等待他回答的视线下捏着邀请卡转身走了:“这个调酒师给我留着,酒调的不错。” 安明杰不怒反笑,他自己很狂傲,可他不喜欢别人比自己狂傲,不过他又喜欢打败比自己狂傲的人,这样才能显出他的狂傲是与众不同的。 姜木捏着邀请卡走出酒吧,耳朵瞬间就清净下来。对于其他接到邀请的风水师来说这是一张邀请卡,而对于姜木而言,这是安明杰亲自下的战帖,避而不战不是姜木的风格,所以即使没有酒吧作为赌注,他依然会接下。 “大师大师,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没有在做梦吧,我终于等到你了,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姜木听到这么魔性的笑声,立刻回神看了看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琼瑶阿姨小说看太多的男人一眼:“我们认识?” “大师,是我呀,你看看。”男人说着把一张笑脸凑了上来,“上次在这家酒吧,你帮我看过相的,还记得不?” 他提醒了这些,姜木才想起了点,印象中的脸慢慢跟眼前的脸对上之后问道:“你等我有事?” “有,有,有!”这人头点的跟蒜头一样激动的说道,“大师,我等你等的好辛苦,每天一到晚上我就蹲在酒吧门口守株待兔,哦不,守着酒吧等大师您。足足等了一个月啊,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可算是等到……” “有事说事。”姜木实在受不了他开启琼瑶模式,赶紧打断。 “是是,大师,是这样的。上次我回家之后把你给我看相的事说给我爸听了,我爸当时激动的啊,差点没蹦起来。他说大师既然能看出我家祖祖辈辈的问题,肯定也能帮我们改命。所以命令我天天来等你,一定要等到你不可。”这人说着就拉住了姜木,一副怕他会忽然消失的紧张模样。 “呵呵……”姜木皮笑肉不笑的朝他笑笑,甩了甩被他拖着的胳膊,“令尊实在是抬举我了,摸骨看相我还凑合,改命什么的实在不会,你还是请令尊另请高明吧。” 这人死死地抱着姜木的胳膊,不管姜木说什么他都不听,叫嚷道:“不要啊大师,我爸说了叫我无论如何都请你到家里一叙,看在我风雨无阻的等了你一个月的份上,你就跟我回家见我爸一面吧大师。” 他的声音太大,引来不少路人侧目,两个大男子以这个姿势黏在一起,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实在让人很难不想入非非。 “你放开我!先站起来。”姜木捂着脸低声轻喝,丢人! “我不。”这人嗓门更大了,“你不跟我回家见我爸,我死都不放开你。” 哇!真爱啊! 男男女女的路人惊呼一片。 姜木气得一脚把他踹开:“闭嘴!” 这人被姜木踹了一脚,立刻又爬起来抱住了他的大腿:“你打死我,我也不放开。” 男男女女的路人再次惊呼一片。 姜木满额头黑线,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再这么闹下去,明天自己又要上头条了,牧薇要是看到这次自己跟个男人传出绯闻,非气晕不可。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我去,我去!” 姜木举手投降,自己今天就不适宜出门,先是被电动车撞,现在又被这家伙给缠上。 听到姜木的话,男男女女的路人第三次惊呼一片,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 “谢谢,谢谢!”这人神经大条的还没有觉察自己被别人当成了基佬,满面欢心地点头致谢。 姜木捂脸,提着他的领子飞快地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第八十一章 权 这人激动的手舞足蹈地给他爸打电话,说他已经找到了姜木,现在马上带他回家。 姜木哪管他正在打电话,直接把他扔进副驾驶,随后自己也跳上车问道:“你家住哪?” 这人被摔得七晕八菜,狼狈地趴着车门坐好说道:“大师,我爸说了不敢劳烦大师亲自上门,叫我带你去静轩茶社,他在那里恭候大师大驾。” “带路。”姜木很不耐烦,他还赶时间回家给牧薇雕刻礼物来着。 路上的时候,这人嘴巴不停地问道:“大师,还没请教您贵姓。” “姜木,木头的木。” 这人急忙点头记下:“哦哦哦,姜大师,我姓狄,叫狄人杰。” “狄仁杰?”姜木笑了出来,“这么大气的名字你也敢叫,也不怕折寿。” “不是不是,姜大师,我是人杰地灵的人杰,不是狄仁杰的仁杰。我哪儿敢跟狄大人重名。”狄人杰连忙摆手解释。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姜木斜睨了他一眼,他说这话并没有看轻狄人杰的意思。古人云: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可见自古以来,名字是一个人出生之后的第一件头等大事。 不怕生错命,就怕起错名。要想起个好名字也不容易,要排八字,看生肖,算五行。其中的忌讳也很多,其中一条忌讳便是不与古代名人重名,尤其是古代皇室家族的人名更是不能用的,福深不寿,正是这个道理。 静轩茶社距离轻轨酒吧只有十分钟的路程,狄人杰叽叽喳喳个不停,姜木还没问他,他就已经把他们家的祖宗八代都说了个遍,姜木也从中筛选出了关于他父亲的重要信息。 狄人杰的父亲名狄知信,二十五岁从政至今已有二十年,政途一直不顺,据狄人杰说每到关键时刻都会发生意外,本该属于狄知信的官职莫名其妙就会落在别人手里。三年前更是直接从省厅下放到了市厅,领导说是让他下来镀镀金,明升暗降的把他发配到了森田市当一个市刑侦部的科员。 然而这次的镀金一镀就是三年,三年来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再进一步,森田市的领导班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同僚们的官职一升再升,唯独狄知信半步没有挪动过。狄知信的大姐位居高位,却也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狄知信正值壮年,在政途上还是一位很年轻的负责人,三年都浪费在一个市厅级的位置上,怪不得他要着急上火了,再来一个三年,他这辈子的政途也就走到头了。 说话间狄人杰领着姜木走进静轩茶社,甫一进来鼻尖就飘进了一缕缕茶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架水车,流水潺潺间还能看到一副对联: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 茶社的装修复古典雅,以青竹之色为主,大厅内用竹子零散的搭建着不少茶亭,许是因为晚上了,来喝茶的人不多,只三三两两的有人坐在茶亭内小叙饮茶。这些看似凌乱实则有序的茶亭营造出了洒脱不羁的氛围来,可见设计师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狄人杰没有等服务员上前招待,就领着姜木穿过大厅,从一个看起来很像后门的门里出去,进入了另外一番天地。 这是茶社后面的一处小院子,四方四正的格局,院内种满了茂密的竹子,除了竹林与竹林间的青石小道之外,无法看到竹林里包围的是什么地方。 狄人杰熟门熟路地带着姜木穿过一条不长的青石小路,最后停在一间木竹小屋前敲了敲门。 屋内马上就有人来开门,狄人杰喊道:“爸,我把姜大师请来了!” 狄知信眼里闪过喜色,不过常年蛰伏官场,早就练就了一身的沉稳内敛,恭敬客气把姜木请了进来:“姜大师请进,小儿鲁莽,路上要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知子莫若父,狄知信深知儿子做事不稳重,能把仅有一面之缘的姜木请来,定然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他一见面就先赔不是,倒教姜木不好再生气了。 狐狸! 姜木不动声色的在心里给了狄知信一个评价。 茶桌上的品茶用具一应俱全,狄知信看样是个泡茶高手,一套泡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在姜木眼前一一闪过,最后化作一杯清茗送到眼前。 “姜大师,这么晚了冒昧请您前来,实在打扰。薄茶一杯,深表歉意。” 来都来了,姜木也没有打算端架子,接过狄知信送来的茶杯,浅尝辄止,开门见山的说道:“晚上茶不宜多饮,狄科员有话直说吧。” 姜木能张口叫自己狄科员,证明儿子已经把自己的境况跟他说过了。狄知信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微微弯腰低头:“姜大师,想必您也已经猜到我的目的了。请姜大师出手相助,改变我如今政途不顺的气运。” 姜木不搭腔,只认真地看着手心里精致轻巧的茶杯。 茶室里半响无声,狄知信和姜木都是能沉得住气的人,狄人杰却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姜大师,求您帮帮我爸,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满足。” “把你嘴闭上!”狄知信转头呵斥,给了他一个“不要乱说话”的警告。 姜木却是因为狄人杰这话笑了:“呵呵,狄科员,你能给我什么,钱?权?还是势?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倒想听听狄科员能拿出多少钱请我帮这个忙。” “姜大师,您不要误会。”狄知信面色微变,“我从政二十年,不敢说有什么建树,也不敢说是个绝对好的父母官。可我敢说自己从未贪过一分一毫,今日请大师相助,的确是为了官位能更上一层,但也绝不是为了钱。” 姜木并没因为这话而心软,反而更加咄咄逼人地问道:“狄科员想升官不想发财,那我就好奇了,您是为了什么要升官?” “为了权。” 狄知信语气坚定,气沉丹田地回答他。 姜木冷笑一声,“自古权势财不分家,有钱不一定有权,但有权一定有钱。狄科员分这么清不觉得可笑么?” 姜木年少随师父游历的时候,曾经见过负责人与风水师沆瀣一气,排除异己的事情。当时那位负责人最高不过做到了一组之员,就已经贪污了上亿的贿款。草菅人命,徇私枉法之事数不胜数。他和师父路过此县借住在一位农家里,听闻这事之后连夜找到了那位负责人家的祖坟,师父只是简单地叫他动了下手脚,不出一个月,这位负责人就落马了。 从那之后他就给自己定过规矩,以后都不会为当官之人看风水,更不会利用风水助他们步步高升,来的路上狄人杰说完他们家的事之后,姜木就猜到了狄知信的目的,所以才一直咄咄逼人,一句跟狄家风水有关的话都没提起。 姜木的冷笑明显透着嘲讽的意思,可狄知信却没有生气,回答他的声音还是一如刚见面时的沉稳:“姜大师,我所说的权跟你说的权不一样。你的权是贪污受贿之权,是徇私舞弊之权,是能生钱的权。我狄知信要的不是这种权,我要的是能整治贪污受贿之风的权,我要的是能将贪污犯斩下马的权!” 所以姜木是一个字——不,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他不过纯粹只是被狄人杰不胜其烦才来,没有必要揭穿狄知信的真实面目。故而不想跟他过多的讨论这些权势问题,只是淡淡地终止了这个话题:“我没什么兴趣弄清楚狄科员要的是什么权,谢谢你的茶。” 第八十二章 拍卖会 眼看姜木起身要走,狄知信不想轻易错过这次机会:“姜大师留步,我不敢强求姜大师助我一臂之力,不知能否告知狄家女贵男轻的原因?” 姜木从他的表现看得出来在自己之前狄知信一定也找过其他人,只不过别人都没有办法解决狄家女贵男轻的问题。很可能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个问题。自己就像是他的一根救命稻草,就算不出手救他,也希望自己能给他扔个游泳圈下去。 若是旁人,姜木也不介意顺手捞他一把,可狄知信不行,这个人他看不透,又是一个急切想升官争权的人,注定姜木不会给他只言片语的提示。 茶室的门一开一合,姜木的身影消失在狄家父子眼里。片刻之后,茶室内室的小门打开,走出来一位与狄知信年纪相仿的男人。男人身着普通衣衫,步履间却自带一股高人一筹的气质。 “先生。”狄知信见他出来,恭敬地喊道。 “先生。”狄人杰也马上跟着父亲一起喊道。 被这对父子敬如上宾的先生微微点头,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看向了姜木消失的方向。 “先生,我没能留住此人。”狄知信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抹失望。本以为找到了改变现状的契机,没想到只是空欢喜一场。 先生的视线收了回来,也不说话,径自坐在了姜木刚才做的位置上,拿起姜木用过的茶杯看了起来。 狄知信知道他这是在思考问题,不敢打扰,耐心的等他思考结束。狄人杰在先生面前不敢放肆,耐着性子站在父亲身后。 又过了半响,先生还是不说话,狄人杰实在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氛围,大着胆子打破沉默:“先生,爸,你们别着急。我明天再去求求姜大师,一定求到他肯帮忙为止。” “你去哪里找他?等了一个月才等到他,难道你还要再等一个月么?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赶紧回家。” 狄知信刚虎着脸教训完冒冒失失的儿子,就听先生说了话:“今晚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知信,刘备尚能放下身段三请诸葛亮,你才请了一次,不必灰心。” 狄人杰一听连先生都帮自己说话了,胆子就更大了几分:“爸,您看先生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应该效仿刘备,多请姜大师几次,没准他下次就答应了呢。” “先生所言我岂会不懂。”狄知信苦恼地说道,“方才先生也听到了,姜大师似乎对政途中人颇有成见,怕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姜大师对你有成见是他不了解你,如果他知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了,他一定会帮你的。”狄人杰对父亲的官品很自信。 “嗯,人杰这话说的不错。”先生赞同的点头,“不过死缠烂打毕竟是下策,可一不可再二。礼贤下士也要投其所好,等我先查一查此人,再做打算。在这之前,你们都不要再有其他动作了。” “知道了,先生。”狄家父子恭敬地答应下来。 三天之后,荣宝行的拍卖会如期举行,往年从来不参加拍卖会的牧薇为姜木破例参加。不过两人来的时间有点晚,原因在于牧薇原本穿了件抹胸的礼服式长裙,可姜木死活不让她穿成这样出门,牧薇只好去换了一件,但姜木一看后背是深v的又不乐意了。 牧薇左右换了三套他都不满意,最后牧薇生气了,让他自己到她衣柜去挑,他挑哪件自己穿哪件。姜木跑去挑了半天,发觉她正式点的衣服不是抹胸的就是吊带的,要么就是露肩的。牧薇哪哪都好看,但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于是建议她还是穿职业装去,显的正式点。 “我又不是去谈生意,穿什么正装,你烦不烦,再不走拍卖会都结束了。”牧薇怎么可能穿职业装去拍卖会,直接把他推了出去,自己搭配了一套保守的衣服换上。 姜木见她最后换了一套名媛风格的衣服,不该露的地方一点也没露出来,这才点头准许她穿,两人紧赶慢赶的来到拍卖会,杜威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不来了。” 牧薇一直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以前杜威也几乎没有机会见到她,两家公司没有直接的业务来往,见面也是个脸熟,现在杜威敢跟她开玩笑,也是托了姜木的福。 “哈,路上堵车。”姜木随口扯了个理由。 牧薇听他竟然扯了一个这么站不脚的借口,小手偷偷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嘶……姜木疼得呲牙咧嘴,又不敢让杜威看出异样,忍痛咧嘴笑起来:“……那个杜叔,我们快入座吧。” 听他不再接着胡说,牧薇才放过他。姜木赶紧揉了揉腰,可怜兮兮的看了牧薇一眼。 杜威看他们眉来眼去,姜木又揉着腰,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憋着笑说道:“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会,先去看看展柜吧,今年我看有不少人拿来的物件都不错,你来给我长长眼。” “还能提前看到拍卖物件啊。”姜木只在电视上看过拍卖会,并不清楚拍卖会的规矩和流程,听杜威这么一说才想起来问。 “展柜厅上的物件不是荣宝行要拍卖的物件,是来参加拍卖会的人拿来的物件,供参会人员一起品鉴交流用的。如果想要买的话,可以经过荣宝行介绍,私下谈价。”杜威跟他解说道。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来了展柜厅,百来平米的大厅铺着红色地毯,设置了不少钢化玻璃展柜,每个展柜都聚拢了三五人观赏探讨,气氛很是热闹。 荣宝行的拍卖会邀请到了各行各业的人,牧薇一来就遇到了生意上的熟人,自然免不了要寒暄一番,姜木不认识那些人,干脆跟她打声招呼就先跟杜威去看古董了。 杜威看上了一个铜鼎,拉着姜木给他长眼,姜木苦笑道:“杜叔,你找我还不如靠你自己看靠谱。” “看看再说,看看再说。”杜威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玻璃柜里的三足铜鼎说道。 姜木很无语,只好认真地帮他看了。不过他实在看不出来这铜鼎是什么年代,什么成分的东西,最多能看看这铜鼎是不是干净,看了一会知道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说道:“杜叔,我不是谦虚,是真不懂古董。不过我已经给你检查了一番,没什么邪气,铜鼎腹圆,有藏风纳气,避凶趋吉的作用。你要喜欢,可以买回去摆在家里。” “好,好,好!”杜威很高兴,拉着姜木又去看了其他古董。 转了半圈之后,姜木发现还有空闲的展柜,便跟杜威交耳道:“杜叔,我也有个小玩意想放进去,你能帮我弄一个展柜吗?” 杜威眼前一亮:“什么好东西?”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姜木微微笑道。 “还跟我卖关子了。”杜威笑道,“我带你去找工作人员,不过先说好啊,要是我看上了,你得给我优先购买权。” “那您别想了,这个东西我是不会卖的。” 杜威听的心里一阵失望,姜木手里的东西还能有凡品? 杜威熟人好办事,他一说要个展柜,工作人员立马就给办了。姜木拿出不眠不休雕刻了三天三夜的玉雕玫瑰放进了展柜里。这个只有五毛钱大小的玫瑰花被姜木雕刻得栩栩如生,花瓣层层叠叠,加上玉色碧透,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玉雕品。 “这玉的成色像是朱掌柜那天拿来的玉色,不会是你用碎玉块雕出来的吧?”杜威对这玉的成色印象颇深,一看之下惊讶问道。 “废物利用嘛。”姜木嘻嘻一笑,“雕的还可以吧。” “不是可以,是非常可以。你没看到刚才那个女工作人员的表情吗?恨不得抱回家去了。你小子还有这一手绝活,没看出来啊。”杜威朝他竖起了拇指。 姜木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师父总怕将来自己没有活路,说什么技多不压身,年轻人多掌握几门生存技术没什么不好的,所以他会的东西五花八门,除了生孩子,他都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了。 展柜厅又多了一件展示物品,引来了不少人围看。其实今天敢拿出来展示的物件,没有一件不是奇珍异宝的。姜木的这个玉雕玫瑰根本算不上稀奇,不过因为玉色和雕工都更胜普通玉雕一筹,还是有不少人赞不绝口,一些女性来宾已经记下了展柜号,准备将它买下来了。 “你这东西真不卖啊?”杜威看着都想买回去给他老婆戴了。 姜木笑着摇头:“不卖。”余光瞥见牧薇正在被几个男人围着说话,心头升起几分不快,说道,“我们去拍卖会场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说着已经先一步走向了牧薇,杜威见此哈哈大笑,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好是好,就是有点不安全,操心,心疼姜木。 姜木走到牧薇身后,宣告主权似地把手放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拍卖会快开始了,我们得上去了。” 听到姜木的声音,牧薇明显很高兴。她都快被这些人烦死了,但是人家一直谈合作的事,她也不好扭头就走,现在总算可以解脱了。 几个男人看到姜木把手放在牧薇腰上,而牧薇也没有任何反对的动作和表情。这让他们又羡慕又嫉妒。姜木不认识他们,他们可都认识姜木,一个小白脸,还恬不知耻的出现在公众场合。 “嗯,走吧。”牧薇朝他们点点头,就被姜木搂着离开了。 第八十三章 定情信物 杜威已经在展柜厅的门口等着姜木和牧薇了。三人正要一起出去,就听有位工作人员喊住了姜木:“姜先生,请等等。” 三人一起停步,一个工作人员小跑上来:“姜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有件事情得跟您说一下。” “什么事?”姜木认识这个人,就是帮他办理展柜的人。 工作人员脸上露出无奈和歉意:“是这样的,刚才有位小姐看上了您的玉雕玫瑰。我已经告诉她您不出售了,可她一定要见您。我们没有办法,只好请您亲自跟她说了。” “什么玉雕玫瑰?”牧薇先糊涂地看他一眼。 “一会告诉你。”姜木先回答牧薇的问题,才跟工作人员说道,“她人在哪儿呢?”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指着展柜的方向说道:“那位小姐就在那边,她很喜欢您的玉雕玫瑰,一直在看。” “好吧,我过去。”姜木有点后悔了,他本来只是想在送给牧薇之前,先试探试探受其他女性的喜欢度的,没想到自己雕的东西这么受欢迎。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姜木,牧薇和杜威又回到了展柜厅,展柜前围了不少人,可工作人员一说玉雕玫瑰的主人来了,围观的来宾们立刻让出了一条路。 好漂亮! 牧薇一眼看见玉雕玫瑰就在心里发出惊叹,她昂贵漂亮的首饰不少,可却极少有一眼就喜欢的,可这个小小的玫瑰花,让她萌生出强烈的占有欲。 “小姐,姜先生来了。”工作人员把姜木引见给站在展柜一侧的女人。 这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袭紫色长裙,披着一方黑色的真丝围巾,长长的围巾垂在两臂之间,生出一股高贵古典的气质来。 姜木对她的第一印象还是蛮好的,所以开口也很温和:“不好意思小姐,这个小玩意我无意出售。” 高贵小姐蹙了蹙眉头,脸色有些不悦:“这朵玫瑰花我很喜欢,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高傲的表态,财大气粗的庸俗,两句话听得姜木对她好感全无,牧薇也很高傲,可她说话就从来不会给人居高临下的感觉,他感觉这个女人看上玉雕玫瑰,都是一种庸俗的亵渎。 “你既然听得懂中文,我想没必要让我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姜木再跟她说话,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拉起牧薇就要走。 “姜先生,牧总,不听听价格就拒绝,这可不是商人本色。” 没走两步,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喊住了他们。 “这是卓君谷的堂弟卓君亭,以前一直被卓君谷的威风压着,从卓君谷被你打残之后,银瑞集团已经暂时由他接管了。”牧薇在转身之际低声跟姜木介绍这男人的身份。 姜木不动声色的点下头,转身看向站在女人身边的卓君亭问道:“你也想买?” 卓君亭指指身边的女人:“我喜欢的人看上的东西,我当然想买给她。” 先不说卓家男人的人品如何,单单就长相而言,无疑都是出众的,卓君亭的风采丝毫不比卓君谷逊色。 紫衣女人脸上露出傲气的神色,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牧薇,整个展柜厅里女人不少,可唯一能对她的容貌构成威胁的,也就只有牧薇一人了。漂亮的女人通常都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姿色在自己之上的女人。 “那么请问,你觉得多少钱才配得上你对她的喜欢?”姜木笑里藏刀地问他。 卓君亭深情地看了紫衣女人一眼:“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只要她喜欢。” 姜木明白地点点头,对工作人员说道:“麻烦帮我打开展柜。” 听到姜木这话,在场的人唏嘘不已,刚才还坚持说不卖,现在一听别人多少钱都愿意出就改变主意。 卓君亭则是在心里冷哼,他简直不明白卓君谷是怎么输给这么一个男人的。不过他也要感谢姜木,要不是他替自己清除了卓君谷,自己怕是永远不能成为卓家的继承人。 工作人员打开展柜之后,姜木上前拿出了玉玫瑰,卓君亭伸手去接,紫衣女人也做好了卓君谷当众把玉玫瑰带在自己手上的准备。 就在大家都等着姜木把东西交给卓君亭的时候,姜木忽然转身朝牧薇走了过来:“手给我。” “嗯?”牧薇都摸不准他想干什么了,不过还是很配合地抬起了手。 姜木在所有人都迷惑的视线下,将玉雕玫瑰的红色绳子系在了牧薇的皓腕上。牧薇皮肤很白,将红色衬得更加鲜艳,碧绿玫瑰仿若天生就从她手腕上绽放出来的一般,让人一看就生出此物就该属于她的感觉。 牧薇微微惊讶,不等她问姜木什么意思,戴着玉玫瑰的手就被他十指紧扣,然后听他说道:“这朵玫瑰花是我亲手雕刻送给心爱女人的定情礼物,我对她的喜欢,是你花多少钱都买不走的。” 静! 全场瞬间落针可闻。结果太出乎意料,简直让他们接受不了。 牧薇张着震惊的小嘴,向来冰冷的眸光中在这一刻也全被姜木的情意暖化,手腕上的玫瑰花像是一股源泉,源源不断的将暖意一直送达心底。 啪啪啪! 杜威首先反应过来,立刻鼓掌。有了他的带头,在这一刻,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被感动的为他们送上掌声。 紫衣女人的脸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没有得到过,一气之下,甩手就走。 卓君亭也被姜木玩的这一招打的措手不及,恨恨的看了一眼就赶紧去追紫衣女人了。 “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拍卖会即将开始,请大家移步拍卖厅。” 展柜厅的音箱里忽然传出提示音,众人才匆匆散场往拍卖厅走去。 杜威朝姜木挤了挤眼睛,先一步离开了展柜厅。 姜木牵着牧薇走在最后面,心情好的快飞起来,虽然这事不在计划之内,可意外有意外的惊喜,现在他能正大光明的牵着牧薇,真要感谢卓君亭的撮合。这样的话,他跟牧薇就算确定恋爱关系了吧。 他正美滋滋的想着的时候,牧薇的小手挣扎了两下:“好了,放开我。” “不放。” “放开。” “就不。” 一路别别扭扭的牧薇还是被姜木牵着手进了拍卖厅,坐在了属于他们俩的贵宾席位上。 “你还要握多久。”牧薇感觉自己的手都麻了。 “看心情。”姜木现在很幸福很快乐。 牧薇受不了的翻他一个白眼,直接在他手背上重重的掐了一下,姜木疼地嘶了一声,牧薇轻松的挣脱了他的手。 姜木揉着被她掐过的地方抱怨:“一点都不懂浪漫。” 牧薇才不搭理他,收回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手放在玫瑰花上,沿着边沿一瓣一瓣,一层一层的描摹。这是她收过的,最好的礼物。 姜木发现荣宝行举办的拍卖会连座位的安排都很人性化,前面几排是相连的座位,到了后面几乎都是两个或者三个相连的座位,有点类似电影院里的情侣座位。而且椅子比电影院的要高级很多。 “这两个按钮是干什么用的?”姜木指了指右手边的一红一绿两个按钮问道。 “竞拍喊价用的,绿色和红色价格不同。”牧薇说着又指指每个座位前的一个十二寸的液晶屏,“这个是全方位展示机,能让买家们更清晰的观察展台上的物件。” 姜木惊讶道:“这么高科技,我还以为跟电视上演的一样,喊价都靠举牌呢。” 牧薇白他一眼:“你说的都是八十年代的事了,拍卖会开始之后会场会很吵,竞拍也很激烈,举牌的话拍卖师容易看错。这里每张椅子都是实名制的,只要你按下按钮,滚动屏幕上就会显示出你的名字和座位号,一旦有人比你的价格高,就会立刻把你的名字刷下去。” 两人说话间,拍卖师走上拍卖台,首先讲明了拍卖会的流程和规矩,告诉来宾红色按钮代表一次加价两万,绿色按钮一次加价十万,其他的没有多说,接下来就进入了拍卖阶段。 第一件物品是一块鸡血石,拍卖师热情洋溢地介绍道:“此鸡血石名为百鸟之王,有红绿黄三种颜色天然形成一只凤凰。红色是福,绿色是禄,黄色为寿,这块寓意着福禄寿的鸡血石起拍价两万,现在竞拍开始!” 拍卖师宣布竞拍开始之后,大家没有争先抢后的去拍,而是先通过面前的液晶屏观察,接着互相交头接耳讨论。正如牧薇所说,拍卖会一开始,会场立刻吵杂起来。 “好,2号席位叫价四万。” 滚动屏幕上显示有人喊价,拍卖师即刻高声喊出来。 “10号席位叫价六万。” “25号席位叫价八万。” 拍卖会场的竞拍气氛热烈起来,滚动屏幕上的名字不断闪烁,不出几分钟,这块百鸟之王的鸡血石最终以十六万的价格成交。 一号物品拍卖出去之后,工作人员很快又把第二件物品抬上来。拍卖师跟着介绍物品的名字和年代:“这是前国时期的书法大家于伯循临摹的《兰亭序》,起拍价十万。” 第八十四章 雷劈木 看到居然是一件书法作品,姜木也抬了抬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这幅兰亭序,从东晋王羲之以后,临摹过兰亭序的术法大家数不胜数,几乎每个喜爱书法的人都会临摹一遍。可是被世人认可并且传世下来的作品却不多。这件临摹帖既然能被拿出来拍卖,足可见其价值也是可以传世的。 “苍劲有力,洒脱自如,临摹得不错。”姜木欣赏地点点头。 “喜欢吗?”牧薇扭头问他。 “还行。”姜木对书法不怎么热衷,只不过是受师父影响,多少有些鉴赏能力罢了。 “喜欢就拍。”牧薇说着抬手按下了绿色键。 滚动屏幕上旋即跳出姜木的名字,牧薇这么一按,直接把竞拍价从十四万提到了二十四万,很符合她万事喜欢一步到位的做事风格。 姜木瞪了瞪眼睛看向她,牧薇云淡风轻地说道:“喜欢什么拍就好了,今晚所有的拍卖款扣除荣宝行的举办费用之外,全部捐给山区的孩子们,就当做好事了。” 姜木揉了揉脑袋:“你是打算包养我了吗?” 牧薇给了他一个你想得美的眼神:“暂时借给你,要还的。” 姜木问道:“没钱可以肉偿不?” “不可以。”牧薇断然否决,想了想又补充道,“猪肉都不值钱了。” “……”姜木泪奔了,牧薇太欺负人了。 “二十四万还有没有人叫?”拍卖师等了一会之后没见还有其他人喊价,举着锤子问道。 有人叫就怪了,姜木腹语,这又不是真迹,临摹的书法家也是百年之内的,这个价格都已经喊高了,也就牧薇个败家娘们有钱任性。 “好,既然没人再喊,那么……”拍卖师的话没说完就见滚动屏幕动了,有人又多加了两万块钱跟姜木抢。 卓君亭! 姜木朝卓君亭所在的席位看去,只见他跟紫衣女人坐在一起,此刻也正在看着自己,两人的视线一对上,他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姜木冲他淡淡一笑,抬手按下绿键,兰亭序的价格再次暴涨十万,远远甩了卓君亭的报价一条街。 卓君亭脸色一黑,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脸!他绝对不能再输给姜木,卓君亭丝毫没有犹豫,也是一抬手加了十万的竞价。 四十六万的价格远远超出了拍卖师的预料,愣了几秒才高声喊道:“四十六万,还有人加价吗?” 全场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按钮。 卓君亭一副跟姜木死扛到底的态度,他就不信牧薇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可以给个小白脸尽情挥霍。 “还剩下最后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之内要是没有人再加价,这副兰亭序就是卓先生的了。”拍卖师蛊惑般的说道。 牧薇抬手要去按,却被姜木挡了回来:“不用,就给他。” “不。”牧薇也有自己的坚持,她不希望其他男人压姜木一头,尤其是卓家的男人。 “乖,听我的。不跟傻逼计较,他想跟我玩,那我就陪他好好玩。”姜木拍拍牧薇的手背,示意她听话。 牧薇看到他眼里滑过一丝狡诈,顿时明白了过来,点点头没再坚持跟卓君亭抢。 姜木和牧薇没有动,其他人更不会动,兰亭序顺利落入了卓君亭手里,看着他朝自己显摆出胜利的姿态,姜木就默默的骂了声:傻逼。 “一见面就跟你争锋相对,戏做的有点过了。”牧薇暗暗摇头,还不如卓君谷聪明。 姜木呵呵一笑,卓君亭能上位,全靠自己废了卓君谷。他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感谢自己,只是他刚刚踩着卓君谷上位,现在身为卓家的新代言人,要是见了姜木不表现的愤恨一些,怕是不好跟卓家交待。 姜木很能理解他的行为,为了表现出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决定多给卓君亭制造几次踩自己的机会。于是在接下来的拍卖中,不时就会露出对某件东西势在必得的苗头。每次只要他参与的竞拍,必定有卓君亭的影子,而且每次都会演变成他和卓君亭的厮杀,当然最后每次都是卓君亭以高价胜出。 “等拍卖会结束之后,卓君亭一定要跟我说声谢谢。”在卓君亭再一次赢了姜木之后,姜木笑嘻嘻地跟牧薇说道。 “怎么?” “你看看我帮他做了多少善事,行善积德是会增加阳寿的,他难道不该谢谢我?”姜木理直气壮的说道。 牧薇瞪了他一眼:“别贫了,你的真正目的还不是为了雷劈木,前面可着劲的消耗卓君亭的财力,等雷劈木开始拍卖的时候,他有心无力,你少了最大的威胁,就多了一份胜算。” “你这么聪明真的好吗?” “挺好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姜木情不自禁地拉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而牧薇也没有挣扎,任由他的大手牢牢的将她包裹。 卓君亭看他们浓情蜜意的样子冷笑一声,不知道要是自己回去把这些告诉他那个好哥哥,会不会直接把他刺激成神经病?最好能刺激死了,这样自己永远可以高枕无忧了。 姜木和卓君亭的争锋相对,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好奇。此时杜威就正在被人追问知不知道卓君谷为什么被换掉的原因。 卓君谷忽然被卓家雪藏,银瑞集团换卓君亭当总裁的消息,谁都没有提前听过任何风吹草动,就像是六月忽然下的一场飞雪,你只能把原因归结成老天爷犯了神经病。 “你知道吗?”杜威摇摇头,他在这之前是真不知道,不过今天看到卓君亭处处针对姜木,心中也有了一点猜测。 这人就坐在杜威旁边,闻言往他耳边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在市一院有点股份,听下面的人跟我汇报,说前些天晚上送去了两个急诊病人。其中一个就是卓君谷,主治医师跟我说卓君谷已经被伤成了残废。” “残废!”杜威惊了一跳。 “还有更让人吃惊的。”这人卖关子似的继续道,“你一定想不到另外一人是谁?” 杜威急问:“谁?” 这人指了指牧薇的位置:“往年荣宝行举办拍卖会,你什么时候见牧薇亲自来过,不都是牧恩来么?今年他没来,你不奇怪?” 杜威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大惊道:“另外一人是牧恩么?” 这人肯定地点了下头:“牧恩被打成了半残,你看牧薇丝毫没有悲伤的表情。我可是听说了,她正在着手清理摩根集团的异己,手段狠辣着呢。” 听来听去,杜威算是弄明白了这人的意思,不就是想说卓君谷和牧恩双双被打残的事,很有肯能都是牧薇做的么?虽然表面看来,牧薇的嫌疑是大,可卓家是好欺负的?他们只是换掉了卓君谷,而没有为他报仇,可见事情也不是如同表面一目了然。 不知不觉的拍卖会就接近了尾声,最后一件压轴物件被抬上来,正是姜木等了一晚上的雷劈木葫芦。按理来说,这葫芦算不得什么好东西,论收藏价值更是没有。可荣宝行偏偏将它当做压轴品来拍卖,姜木都有点怀疑季掌柜是不是故意的了。 “这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物品,一个雷劈黄梨木雕琢的葫芦。雷劈木本身具有镇邪避灾的妙用,葫芦更是风水大师们喜欢用的镇邪法器。将此葫芦摆放在家里,便能起到藏污纳垢,聚气吸财的效果。起拍价两万,现在竞拍开始。” 在场从商之人众多,生意人都很相信风水这一套。所以拍卖师刚一介绍完,就见竞拍者此起彼伏的开始叫价。杜威也参与其中,他知道姜木此次来就是为了这个,多一个人参与竞拍,就多一点成功率。 季柏业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奸商,摸透了这些人的心思,吃定了他们会争抢这个葫芦。这才几分钟,从两万的低价已经争到二十万了。 “这些人也搞笑,前面的东西价格只要跟价值不相等,他们就会果断放弃。现在却肯为了一个毫无价值的葫芦出高价。”姜木笑了笑。 牧薇司空见惯地说道:“他们不过是为了买聚气纳财的好彩头,任由他们这样叫下去,我们的成本将会大大加大。” 说话间牧薇按下了绿色按钮,直接又是十万的叫价。 牧薇一开始参与竞争,卓君亭毫不示弱地紧紧追上。 其他人一看他们双方参与了竞争,顿时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他们连个鼻烟壶都能争到六十万,这么大一个葫芦,那还不得争到破百万啊。倒不是没钱争,而是两家他们谁也不敢得罪,所以只好退出观战。 这个葫芦牧薇势必不会让卓君亭拍走,马上又追加十万的价格。卓君亭也不甘示弱,只要牧薇追加,他也立刻跟上。双方僵持不下,很快就把价格追到了百万。 牧薇坐了一晚上一毛钱没花,有的是钱跟他耗。可卓君亭不一样,他之前已经花了两百多万抢姜木风头,今晚来参加拍卖会,公司只会批三百万的经费,再斗下去,他就要自己掏腰包了。 紫衣女人一看卓君亭犹豫了,冷哼了一声:“怎么?难道你们银瑞集团的实力还比不上一个女人经营的小生意?” 第八十五章 老人 卓君亭听到她这话,不由心里一沉。自己能不能坐稳总裁的位子,还要看身边这个女人愿不愿意跟自己联姻。在她面前,自己不能表现的太小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自己掏钱就自己掏钱。卓君亭一咬牙,再次压过了牧薇。 “每次最高追加十万真是麻烦。”牧薇愤愤然地按下绿色按钮,要是可以喊价,她早一步到位了,哪里会给卓君亭出风头的机会。 姜木瞥了脸色阴沉的卓君亭一眼:“不着急,慢慢跟他玩着就是了。” 拍卖师开始见价格一路飙升还很兴奋,可当价格突破两百万还没有停下,并且逐渐逼近三百万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实在是太震惊了,一个木头雕琢的葫芦,居然拍出天价,这又不是镶钻石的。 他实在搞不懂这两个竞拍者都是什么心态,只能归结成有钱人的恶趣味。但是其他人都很心知肚明,别说是个木头葫芦了,就是一个塑料葫芦,照样能拍到这个价位。这根本不是在争宝贝,是在争面子。 卓君亭看到价格飙升到三百万,气得暗暗咬牙,别人看他争得云淡风轻,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在硬撑,以前他在卓家并不受重视,没有公司的分成,零花钱都是爸妈给,加上他挥霍大度,实在没有太多钱贴。 卓君亭不动,紫衣女人可等不及了,她可不能看着牧薇比自己拽,手心啪地按下绿键,卓君亭嘴角一抽。他身上根本没有太多钱,强行拍下来付款的时候没钱更丢人! “烦!”牧薇眉头轻蹙,玉手按在绿色按键上,只见她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的足足按够了十次才停下。 滚动屏幕上她自己不停地把自己的价格刷下去,一直刷到四百万才停手。 全场哑然,愣愣地看着牧薇,谁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霸气。就连姜木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牧薇任性起来,也太他妈帅了。 紫衣女人不顾形象,蹭地站起来指着牧薇:“你犯规,怎么能可以这样喊价。” “有什么不可以的?”牧薇淡声反问,旋即看向展台,“你们也没有规定不可以这样喊价,不是么?” “是……”不知道是不是迫于牧薇身上的压力,拍卖师下意识地回道。 紫衣女人玉指发抖:“你、你耍无赖!” 牧薇淡淡摇头:“我没有耍无赖,我有钱,想怎么喊怎么喊,想喊多少喊多少。你们也可以这么喊,我没有意见。” 姜木笑喷了,他直到今天才发现牧薇坏起来居然能坏这么可爱。 “你、你、你……”紫衣女人这下气的脸都抽筋了。 牧薇等的不耐烦:“你什么你,你们还追不追价了?” 紫衣女人怎么甘心被牧薇压一头,一掌狠狠地拍在按钮上,啪啪啪一连按了十下:“你想跟我公仪珊比钱,好得很,我就跟你比比,看谁更有钱。” “姗姗!”卓君亭感觉公仪珊已经失控了,低声劝服道,“我们之前赢了这么多次,这次输了也没关系。” “住嘴!”公仪珊怒目一瞪,“卓君亭,你现在是卓家未来的继承人了,不要总是一副穷酸相。” 卓君亭面色大囧,公仪珊说的没有错,以前他被卓君谷打压的太狠了,以至于处处谨慎小心,现在就算名正言顺地接管了银瑞集团,可走路还是不敢迈大步。生怕自己会惹爷爷不高兴,再把自己从继承人的位子上拉下去。 牧薇和公仪珊之间弥漫的战火越来越浓烈,很多人都搞不懂,好端端的拍卖会,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二位,既然是比谁更有钱,不如也加我一个。” 半路杀出一道程咬金的声音,会场中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此人。 这是一个满鬓白霜的老人,在他说这句话之前,没有人注意到他。忽然被百来号人注视,老人还是稳如泰山,轻轻的把手放在绿色按钮上,啪啪啪地按了十下。 滚动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23号席位出价六百万。 姜木自然也看向了这位老人,不怒自威,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弥漫在他周边,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欢迎。”牧薇冷冷的收回视线,抬手就要继续追加。 “牧薇。”姜木拉住了她,“算了,让他们争去吧。” “不行!”牧薇不乐意地说道:“我不想你欠别人的。” 她说完顿了下又补充道:“除了我。” 姜木额头冒了一排黑线,他发现牧薇就是典型的霸道总裁 “听我的,那个公仪珊争不过这位老人,等他拍走了雷劈木,我就有办法一分钱不花拿回来。”姜木笑着在牧薇耳边轻语。 牧薇不明白地看了看他,姜木朝她眨眨眼,直接对公仪珊和老人说道:“我们弃权,两位自便。” 老人沉脸点头,看向公仪珊:“这位小姐,你还要追加价格么?” 公仪珊争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赢牧薇,现在牧薇都放弃了,那她也没有必要继续争下去了,哼了一声道:“不追,一个破葫芦,本小姐又不喜欢了。” 三个人竞争,两个人放弃,老人目光如炬,看向拍卖师:“既然这样,是不是该结束了?” 拍卖师从震惊中回过神,急忙地捡起掉在地上的话筒宣布雷劈木葫芦的归属权。 最后这场压轴大戏可谓精彩绝伦,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老人的身份,他们根本不知道森田市的富豪圈里有这么一位老人家。 散场之后,杜威朝姜木走过来,眼里也满是遗憾,姜木不在意地朝他笑笑,刚要说话就见卓君亭已经到了跟前。 “可惜啊,你们志在必得,竟也落了场空。” 姜木很纳闷地看向他:“你们卓家的人是不是不长记性?打走了一个卓君谷又送来一个卓君亭,你要是没忘了卓君谷的下场,最好别主动招惹我。” 卓君亭浑身冷不丁地颤了一下,卓君谷的下场让他想想都心惊。可若是让姜木三两句话就吓住,也实在有损卓家的颜面。不管敢不敢,愿不愿意,他都必须跟姜木站在对立面,这是没有选择的事情。 “姜木,来日方长,我大哥的事,咱们慢慢算。”卓君亭撂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卓君亭一走,杜威心惊地问道:“你把卓君谷打残废了?” 姜木嗯了一声:“卓家也是没人了,推这么个蠢货上来。” 杜威对他真是无语,叹气道:“你跟卓家的梁子算是结成死结了。卓君亭以前不显山不露水,可他既然能被推上来接替卓君谷,可见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要小心一些他的手段。” “知道了杜叔,我还有事,先走了。”姜木惦记着雷劈木,也没有跟杜威深聊这事,拉着牧薇就赶紧出去了。 老人拍下雷劈木葫芦之后还要办理手续,所以即使姜木在会场里耽误了几分钟,还是在停车场找到了他。 “老先生,雷劈木葫芦只能辟邪不能驱邪,你买回去也是无用。” 老人正要上车,听到这话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正朝他走来的姜木。 姜木和牧薇走到车头前就被老人的保镖拦住,他也没有再多说其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闲散的看着老人。 老人自然还记得他们,沉声问道:“小先生此话何意?这葫芦对我没用,对你们就有用?” “有用没用要看怎么用,起码老先生拿回去摆在家里,也解决不了贵府的麻烦事。” “你如何知道我有麻烦事?”老人听到这话,颇有些警惕,更多的还有奇怪。 “老先生眼下卧蚕处薄弱无光,子嗣鲜少,且恶纹横生,怕是家里哪位后辈身体不好甚至命在旦夕吧。” 姜木还是一副闲散的语气,可老人听到这话却是脸色一变,三两步走到车前将保镖呵退:“冒昧相问小先生是相师还是真人?” 真人是道士的别称,老人能问出这话,证明曾跟这两种人都打过交道,侧面也说明他家的确有常人解决不了的麻烦,姜木回道:“相师。” 得到姜木的回答,老人的态度马上就变了:“小师傅,我家的确有桩麻烦事困扰已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师傅能否赏脸由我做东,请二位喝杯咖啡。” 姜木本就是冲着雷劈木而来,自然不会拒绝,点头答应下来。 老人很激动,侧身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小师傅请。” “不用,我开车跟着你们就行了。”姜木摇摇头。 老人点头,先上了车,接着他的保镖分成两批,一批随车保护,一批在前面开路。姜木也牵着牧薇上车,开车跟在他后面。 半个小时之后,老人屏退左右保镖,跟姜木和牧薇三人单独坐咖啡厅的包间里,老人迫不及待哀求道:“小师傅,请您帮帮我。” 老人此时在姜木面前已经没有了在拍卖会上的威严和气势,姜木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先将你家的麻烦事说来听听。” 第八十六章 人影 老人连忙答应,说起了他家的事。原来老人不是森田市人,他叫郭华雄,是一位浣月商人。看他今晚的派头就知道他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商人,家财雄厚,却子嗣稀薄。他一生娶过两任老婆,可却只有一个儿子。儿子这辈也跟他一样只有一个儿子,郭华雄一直很希望孙子一辈能多绵延几个重孙出来。 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来了重孙,一家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怪事就紧随而至。重孙从生下来之后就不吃不喝不哭不闹,连眼睛都没睁开过,一直属于沉睡的状态。医生对此都束手无策,孩子不吃不喝还没有饿死,这本身就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 浣月是一个极其崇信风水的地方,郭华雄一看重孙这样,就马上找来了风水师来看家里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好的风水,可是每个风水师都一口咬定不是风水上的问题。郭华雄之后又找了不少驱鬼的道士,但是也没有在他家发现有鬼邪之物。 郭华雄在浣月没了办法,只好把主意打到大陆来。他带着一家三口来到大陆,先在燕京城里住了一个星期,听商场的朋友说起荣宝行拍卖会的事,这才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拍到什么驱邪的法器,这才从燕京来到了森田市。 “孩子现在多大了?”姜木听完之后,也颇为诧异。 “已经够一百天了。” “不吃不喝能活一百天!”牧薇很吃惊,一个成年人不吃不喝最多也只能活几天。 郭华雄现在对重孙不吃不喝也不死的事已经不吃惊了,平声说道:“不但能活而且还能长大,跟普通孩子无异,一天一个样。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个怪物了。” 牧薇张着小嘴,惊讶的说不出话。 姜木皱了皱眉头,低头思索,这么奇怪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小师傅,您见多识广,有没有听闻过类似的事情?”郭华雄见他不语,着急问道。 “没有。”姜木很诚实。 郭华雄眼里刚刚燃烧起的一团希望之火又被姜木的诚实浇灭了,他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不知道谁才能救他可怜的重孙。 “你说的怪事我的确没有听过,不过也许见一见孩子,我能看出点什么。”姜木想起自己有天眼,又接着说道。 郭华雄昏暗地眸光一闪:“我们就住在这家酒店,现在我就可以带小师傅去看孩子。” 姜木点头:“那走吧。” 郭华雄在香格里拉酒店租下了一栋别墅作为他们在森田市的落脚地,路上郭华雄给自己的孙子打电话说了这事,让他们夫妻做好准备。等他们进了别墅的时候,这对小夫妻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爷爷。”夫妻俩在电话里听到郭华雄带人来看孩子,也是一脸的急切。 郭华雄在孙子孙媳面前比较严肃,简单的“嗯”了一声就带着姜木和牧薇上楼去看重孙。 孩子还小,睡在一张婴儿床上,个头大小跟普通三个月大的孩子无异,甚至脸蛋还略微圆润一些。姜木围着婴儿床绕了一圈,释放灵力查探孩子周身的气场,赫然发现气场里并存着灵气和阴气。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可以共存本身就很奇怪,况且姜木观察了下房间的摆设,这种简单的格局不存在任何风水技巧,是不可能凝聚灵气或者聚集阴气的。 郭华雄和孙子孙媳站在门口不敢打扰,看他围着孩子的床绕了一圈又一圈,却是迟迟不说话,不免整颗心都紧张了起来。 姜木转了几圈,思索了半响,还是决定开天眼。闭眼凝神片刻,天眼开启,整个房间在灵域里立体成像,姜木的天眼不放过房间的任何角落,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一一扫过,最后在正南方忽然停了下来。 此刻在姜木的灵域里,他看见正南的方位上有一团黑色和金色相融合的气体,隐隐约约的像是一个人的形状,可气体的成像非常模糊,又时时漂浮着,他也不能完全确定是个人影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也足够让姜木震惊的了。以前不管是煞气还是灵气,都只是一团没有形状的东西。可这次所看到的不同,是个有形状的影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见到道门中的鬼魂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姜木就想进一步确认一番,可也不知道是这个影子太弱,弱到没有完全成像,还是他的修为太低,天眼不够强大。总之还是不能完全看清样子,所以也不能确定这个既有阴气又有灵气的成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在姜木努力想看清这个成像的时候,这团模糊的气体似乎也发现姜木能看见自己。居然也朝他看了过来,姜木只是感到头皮有些发麻,心中却并不觉害怕,甚至能感应到对方释放出的善意信号。 “不会是把我当成它的同类了吧。”姜木心里泛起了嘀咕,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点处理的经验都没有,一时间有些发呆。 姜木发呆发得十分忘我,已经忘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郭华雄及其孙子孙媳和牧薇四人看他闭上眼睛半天不动,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郭华雄三人自是不敢上来打扰的,只好把目光看向牧薇,希望能从她嘴里知道姜木到底在干什么。 牧薇心想我怎么知道他在干什么,不过她也感觉姜木好像在睡觉,这么晾着人家一家人也不好,所以走过来轻轻的拽了下他的衣角。 姜木被牧薇拽回了神思,睁开眼睛才发现其他人都在看自己。不过并没有跟他们解释什么,他的天眼还没有关闭,看向正南方位沉声问道:“为什么要害这个孩子? 此话一出,其他四双眼睛齐刷刷顺着他的视线移过去,这一看顿时吓得心脏一滞,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姜木问话,正南方的影子像是听不懂,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姜木皱了皱眉,声音越发沉了下来:“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跟我说,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姜木再次问话,四双眼睛又睁大了一圈,而那团本就模糊不清的影子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任由姜木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最后只能先关上了天眼。 “小师傅,你在跟谁……谁说话?”郭华雄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一说话还是有点结巴。 “出去说。”姜木的修为还是不能够支撑他开多久的天眼,这会揉着眉头,显得有点疲倦。 郭华雄连连点头,吩咐孙媳:“赶紧把孩子抱出去。” 夫妻俩方才吓呆了,这才反应过来要去抱孩子。 姜木抬手拦住了他们:“用不着,它没有想要孩子的命,就放这屋,不会有事。” 夫妻俩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听。 郭华雄虎眼一瞪:“小师傅的话你们没听见么?就放这屋,都出去。小师傅,您先请。” 姜木点头,牵着牧薇先出去,郭华雄紧随其后,夫妻俩也不敢耽搁,看了眼孩子也赶紧出去了。 下了楼,不等郭华雄一家再次询问,姜木就先问道:“你们家谁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郭华雄子孙三人面面相觑,想了一会都摇摇头。 姜木眉头皱了一下:“再仔细想想,梦里有没有看到过陌生的人,或者梦见恐怖的事情。” 经姜木再三提示,郭华雄的孙媳突然啊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你梦到过?”姜木立刻问她。 “我……”郭华雄的孙媳张了张嘴,脸上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你要是梦到过就告诉小师傅,支支吾吾地做什么?”郭华雄肃声轻斥。 郭华雄的孙媳咬着嘴唇,又委屈又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做的那个梦。 “这事关你孩子的性命。”姜木见此不得不再三提醒她这一点。 一听跟孩子生死攸关,郭华雄的孙媳脸色一变:“我说我说,这个梦是我还没有怀孕的时候做的……” 郭华雄的孙媳随后把这个梦说了出来,大概在一年多前的某个晚上,睡着之后做了个梦,梦里她和丈夫正在客厅的沙发上行房事,干柴烈火难舍难分之际忽然看见灶台边上站着一个女人。她在梦里吓了一跳,想要看清楚女人的样子时,那女人又不见了。 醒来之后她还觉得奇怪,不过毕竟只是一个梦,梦里的女人又是一闪而过,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过几天就抛诸脑后了。直到今天姜木提醒,她才又想起来这个梦。 郭华雄的孙媳脸色涨红的说完这个梦,当着婆家爷爷和两个陌生人的面,这种梦她实在难以启齿,要不是为了孩子,打死她也不会说的。 牧薇听完耳垂也是微微一红,悄悄的看了眼姜木,只见他面色凝重,又不知在想些什么。 郭华雄在短暂的尴尬之后问道:“小师傅,这个梦有什么不对吗?孩子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要是不干净的东西,你觉得孩子还能白白胖胖的活过一百天?”姜木白了他一眼,转而问道他孙子孙媳,“在你们家的客厅里能直接看到厨房的灶台?” “我们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就在客厅的一角,平常很少做饭,几乎用不到厨房。”郭华雄的孙子回答道。 姜木又皱了下眉头:“你们是不是经常在客厅里行房事?” 这个问题问的夫妻俩一时语塞,一年半年前他们刚刚结婚,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又都是年轻人,行房事自然就频繁了些,而且花样百出,也从来不分地点,干柴烈火的时候在厨房在浴室在客厅都做过。 “是不是?”姜木声音沉了几分。 夫妻俩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你们真是……”姜木听到了他们肯定的回答,顿时找不到词来形容他们,憋了片刻才吐出来两个字,“糊涂。” 第八十七章 请神 夫妻俩一头雾水,郭华雄更是脑袋一懵,急忙问道:“小师傅,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问得好。”姜木都有些无语,“他们冲撞了厨房里的灶君,人家这是小惩大诫。” “灶君?”郭华雄越听越糊涂,“小师傅,灶君是?” “灶君就是灶神,是同门神,井神,厕神和中溜神并列的居家五祀神之一。古代的时候,百姓对灶神的信仰尤其强烈,每年除夕夜都要祭祀灶神,祈求灶神保佑一家丰衣足食,吃喝不愁。 “你们既然已经结婚成家,自立门户,开灶生火,那家里的灶神也早就已经归位。你们家不经常开火,没有炊烟,灶神得不到炊烟的供奉就算了。既然还敢在厨房行房事冲撞灶神。 ”你梦到的那个女人就是灶神给你的警示,可是你却没能及时领悟,不知悔改。灶神虽然惩罚了你们的孩子,但并没有要害他,不然孩子早就饿死了。” 姜木直接站在道门的角度上跟他们解释这些,如果从风水的角度来说,灶神属火,灶台的摆放位置与家人的气运紧密相关,炉灶摆放不能离水槽太近,因为水火不相容。另外还要考虑光照的问题,人影不能照进锅里,这是被人煎熬的凶相。 浣月人本就崇信这些,此时一听姜木这么说,更是吓得六神无主,郭华雄脸色煞白的求道:“小师傅,他们俩也是无心之过,这可要怎么办才能求的灶神的原谅?” 《黄帝龙首经》中有记载,人神有别,人鬼殊途。两者之间若想沟通,就必须要先通神或者通鬼。方法都有记载,难是不难,重要的是要有通神符或通鬼符,方可给对方传递你想请他们出来的意思,否则就是你能看到他们,也无法跟他们直接对话,因为无形当中你们是在两个不同的轨道里。 姜木为了雷劈木,怎么都要试试这个方法,于是说道:“我有办法请出灶神,届时我会跟她传达你们的悔过之意,至于她会不会原谅你们还未可知。” 郭华雄激动地点头:“好好好,小师傅,你问问灶神有什么要求,只要她肯放过孩子,要我郭家上下做什么都行。” “嗯,既是神当有慈悲心怀,应该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姜木点头道。 三个多月的东奔西跑,终于见到一个能解决此事的人,郭华雄激动地许诺:“小师傅,您是我郭家的大恩人,您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我必当全力满足。” 姜木呵呵一笑:“郭老先生,事成之后,将您今晚拍回来的雷劈木葫芦送给我如何?” 郭华雄愣了愣,旋即立刻说道:“小师傅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不着急,先解决了孩子的事再说。”姜木摇摇头,吩咐道,“我还要回去准备些请神的东西,你们也要准备好敬神的香案,具体的东西我会写给你们,明天都不要吃早饭,在这里等我。” 郭华雄和孙子孙媳认真记下,郭家孙媳忙去找了纸笔给姜木。姜木写完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一路无话,回到家之后姜木跟牧薇道了声晚安就钻回了房间。通神符属于红符级别的符箓,姜木又是第一次画,为了确保明早之前能画出有效的符箓,他是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牧薇虽然很好奇他在房间要做些什么准备,不过并没有打扰他。两人道了晚安之后就回房洗澡了,洗完澡躺在床上,关灯之后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手腕上的玉雕玫瑰,嘴角含着笑意,甜甜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还没亮,灰蒙蒙的时候郭家祖孙三口就起来了,早早就将香案摆好,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接着三口坐在沙发上,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万事俱备,只欠姜木。 姜木在他们左等右盼的焦急中信步进来,穿着一身休闲装,背着一个登山包,乍一看竟比昨晚还小几岁。郭华雄愣了好一会才跟昨天西装革履的他对上号,急忙起来招呼:“小师傅。” “郭老先生。”姜木冲他点点头,扫了一眼客厅里的香案,“东西都备齐了吧。” “备齐了备齐了,按照您的吩咐,一样都没少。” 姜木听了他的话,“嗯”了一声:“那就开始吧。” 通神这种事还是姜木第一次做,不过有上次请龙魂的经验在手,他也不是完全陌生。走到香案前先焚香三柱插进香炉里,接着拿出通神符合在两掌之间摩搓,以化符的手法催动通神符。 通神符“轰”的一下在姜木的两掌间燃烧,在郭家祖孙三人惊诧的目光下,姜木又飞快的将燃烧的通神符扔进了香案前的一口铁锅当中。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通神符箓如云箭,凡夫俗子请灶神。” 姜木在通神符燃烧的过程中念念有词,同时已经开启天眼,四处搜寻灶神的影子。可是直到通神符烧成一团灰烬,姜木也没有看见昨天的那道模糊身影。 “难道是自己修为低,所画的通神符没有作用?”姜木见此情形不免腹诽自问。 又耐心的等待半响,依旧是没有看见灶神,姜木只好换了一种方法,又拿出三张通神符,分别卷成了三条香烛粗细插在香炉里,用打火机将其点燃。 “千里路途香相请,飞云走马降来临。弟子三番诚相请,拜请灶君显真身。” 姜木口中请神咒念念不断,三张通神符瞬间化为灰烬。但见香案前的铁锅里忽然无火自燃,蹭的升起一团火焰。 郭华雄祖孙三人眼睛瞪的像见鬼,姜木却是面色一喜,灶神请出来了。他在天眼的灵域里看到铁锅之上隐隐有道模糊的影子,正是昨晚所见的那个。 “贸然相请,实属情急,还请灶君见谅。”姜木立刻朝影子拜了一拜。 “你有何事?” 灶君开口,是一道虚虚渺渺的女音,像是从很远之处传来。 姜木拱手道:“我受郭家所托,为郭家夫妻冲撞灶君一事而来。此二人无心对灶君不敬,乃是无知之失。现已知悔悟,愿意以后为灶君立位敬祀。恳请灶君宽恕他们,不再惩罚无辜的孩子。” 姜木的话说完之后,灶君没有任何表态,别墅里很安静,只有一团烈火熊熊不息的燃烧着。 “上天有好生之德,灶君位列仙班,守护众生,定不会过于惩罚一个孩子。若是灶神有什么其他的心愿,尽管开口,郭家人答应务必会为灶神实现。”姜木见她久久不表态,又接着说道。 灶君听了这话,沉默良久的声音又响起:“此事做罢,望他们是真心悔改,切莫再犯。” 姜木喜上眉梢:“多谢灶君宽宏大量,我定将此话转告他们。” 此话落音,灶君的模糊影子消失不见,铁锅里的火焰也突然消失,满屋子除了焚香的余味之外,再无其他不同之处。 此事已定,姜木关了天眼,转头对郭华雄说道:“灶君慈悲为怀,已经答应不再计较此事,希望你们以此为戒,别再做冲撞神明之举来。” 郭家祖孙三人高兴得差点哭出来,此时楼上突然传出婴儿哇哇的哭声,郭家孙媳激动的往楼上跑去,不一会就抱着哭闹的孩子下来了。 “爷爷,孩子会哭了!他睁眼了,您看看,他睁眼了!”郭家孙媳喜极而泣。 郭华雄激动的手都在打颤,接过重孙抱在怀里,孩子哇哇大哭,他们终于听到了迟来三个月的哭声。 灶君施加在孩子身上的神咒已经消失,不过这孩子周身还有灵气未散,起码可保他几年身体无忧,如此看来,这小家伙倒是占了大便宜。 “孩子肯定是饿了,你们快抱去喂奶!”郭华雄可舍不得重孙一直哭,忙把孩子递给孙媳妇。 郭家孙媳抹掉眼泪接过孩子,急急忙忙的抱去喂奶。 郭华雄腾出手,恭恭敬敬地朝姜木拜道:“小师傅,大恩不言谢。恳请小师傅告知姓名,也好让我报恩有门。” “姜木。”微微一笑,姜木说道,“郭老先生只要按照昨天的约定把雷劈木送给我,咱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雷劈木葫芦自然是要送给姜小师傅的,只是这个也请姜师傅收下,一点小心意,姜师傅若是不肯收,我实在难以安心。”郭华雄说着递上一张支票。 姜木眼角一跳,一千万的小心意,这个浣月商人还真是有钱。郭华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不收就太矫情了。 姜木拿着雷劈木葫芦和支票,婉拒了郭华雄一起吃早餐的邀请离开酒店。直接开车回了牧薇家,这时还没有到八点,牧薇正在家吃早饭。 见他一脸笑意的进来,牧薇问道:“事情解决了?” “那必须的啊,还有我解决不了的事吗” 姜木自吹自擂地坐到餐桌上吃饭,吃了半块面包之后把郭华雄给的支票拿出来:“你看,我分分钟身价千万了!” 牧薇看了眼支票,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优雅地擦了擦嘴:“去年财富榜上公布过我的净资产,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一百亿吧,美元。” 姜木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 第八十八章 安宁 姜木接下来都没有出门,每天除了给陆七七做罗盘之外就是修炼。他已经接下了安明杰的战帖,这是他跟安明杰第一次正面交锋,输了可就不好看了。 一个星期之后,姜木做好了罗盘,给陆七七打了电话,得知他们已经从燕京回来之后,才找了个盒子把罗盘装好,提着盒子去了陆家。 陆七七知道姜木是来给她送罗盘的,高兴地准备好了点心和茶,等姜木一进来,她就迫不及待的把手伸过去:“罗盘!” 姜木无语的把盒子给她,陆七七欢天喜地地打开盒子拿出崭新的罗盘。姜木制作罗盘的时候是花了心思的,从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罗盘的底部很精致,雕刻了一朵盛开的莲花,还刻上了陆七七的名字。 “做的还可以,我去试试精准度。”陆七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可跑出去的脚步还是出卖了雀跃的心情。 “这丫头。”陆翁对孙女的口是心非都无语了。 姜木笑了两声,端起陆七七泡的花茶喝了一口:“陆老,安明杰给我下了风水交流会的邀请帖。” 陆翁并不感到意外,点头问道:“你去还是不去?” “陆老希望我去还是不去?”姜木又把问题踢回去。 陆翁放下茶杯,定定回道:“我希望你去。” 姜木有些诧异:“据我所知,陆老您是风水协会的会长,可是已经多年不问世事,连风水交流会也是许多年不曾露面。难道今年陆老准备坐镇交流会了吗?” 陆翁呵呵笑道:“你去参加,我才会去给你撑腰。你不参加,我去不去就没有多大的意义。” “这样的话,我赢了别人岂不是会说您徇私舞弊?”姜木挑眉道。 陆翁大笑摆手:“哈哈,这一点你不用操心,我的为人如何,在风水界还是小有名气的。姜木,我希望你去参加,自然希望你能赢得第一名。你能得第一名,不仅仅是你个人赢了安明杰,更是我们散修风水师赢了他们风水家族。这一点的意义比前者更重要。” 姜木听得半懂半糊涂:“陆老,您对风水家族是有什么偏见吗?” “我对风水家族没有偏见,只是为散修风水师的生存状况感到痛心。如今各大风水家族日益壮大,散修的风水师越来越没有生活的空间。逼不得已只能依附于风水家族,可是外姓编外人员又能享受到风水家族的多少庇佑?没有生存空间,谁还愿意当风水师? “我当初创立风水协会的目的是为了给散修风水师们一个庇护,奈何我能力有限,不但没能庇护到他们,还让安家霸占了风水协会。如今的风水协会已经成了他们招募编外风水师的工具。 “之所以还挂着会长的名誉,是因为我想等一个人,这个人他有胆量有本事跟风水家族抗衡,他有资格证明散修风水师不比风水家族培养出来的差。姜木,我等到了,这个人就是你。” 陆翁神色严肃,语调沉重。他的这些话,让姜木痛定思痛,一种莫名的责任感袭上心头,一种坚定的念头在催促着他去做这样一个人。 “姜木,你想想,有多少人像你师父一样隐居山中,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耗费半生精力培养出一个传人。可这个传人迫于形势无法学以致用,没有生存的空间。如果他们选择依附风水家族,就要将所学秘法上传家族,被家族纳入家族秘法,令先人痛失绝学。 “可若他们不依附风水家族,最终都会选择隐居山野之间,选择一个传人继承衣钵。而这个继承人长大之后依然会面临同样的选择,长此以往,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你能想象么?我想想都觉得痛心疾首。” 姜木怎么会想不到,他甚至感同身受,师父无子无女,一身绝学无人承袭,只好领养自己养在膝下,传经授业。以前他从来没问过师父为何要隐居,直至今日,他才明白原因,不是师父想隐居,而是他必须要隐居。 “陆老,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请放心,姜木必当不负您所望。”姜木此刻觉得在大局面前,他跟安明杰的小恩小怨都不值得一提了。 陆翁欣慰地点点头:“这次七七也会参加。” “七七也参加?”姜木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这什么语气,看不起我?”陆七七恰好测试完罗盘回来,一听姜木这话就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姜木头摇得跟破浪鼓一样。 陆七七示威性地朝他哼哼两声。 陆翁朗声大笑,孩子,去吧,我相信你爷爷也希望你去,去完成他没能完成的遗憾,去为他,为你们萧家复仇! 森田市风水协会每三年一度的风水交流会在深秋中拉开序幕,平常冷冷清清的风水协会今日突然变的门庭若市,受邀的嘉宾们非富即贵,门口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类名车。 姜木和安明杰不约而同地踩着同一时间抵达会场,安明杰的出场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摆谱,身后跟着安定邦和安定国两兄弟,以及天安堂的少东家乔元宝。乔元宝的身边站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孩,看样子是乔元宝的女朋友。 安定邦看见姜木就想起他害自己失去一家酒吧的旧仇,早就将家里长辈的叮嘱抛诸脑后,一见面就跟姜木争锋相对:“没有失约,算你不是个孬种!” 安定邦充其量只能算个跳梁小丑,姜木连看都懒得看他,直接把视线放在安明杰身上:“你整天出门带个小丑在身边,是为了显示你的英俊潇洒么?” “姜木,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安定邦气得跳脚了。 安明杰皱眉瞪了安定邦一眼,安定邦立马乖乖地安分下来。 姜木笑嘻嘻道:“安大少爷调教跟班的厉害让人望尘莫及啊,不像我,平常连条狗都吓唬不倒。” 姜木此话一出,安明杰身后站着的人脸色集体难看起来,尤其是安定邦,他又不傻,怎么听不出来姜木骂他是狗。 安明杰脸上的表情昏暗不明,闻言只是笑了一声:“交流会上可不是看谁口才好就能赢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呢?” “尽管放马过来。”姜木不畏不惧。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开战前的硝烟味,忽然又有一道清香乱入,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跑到安明杰身边:“哥。” 安明杰看着身边的女孩,阴暗的脸上攒出一抹温柔:“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哥哥加油。”安宁声音柔和,安安静静的样子。 姜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略略一惊,这不是上次骑电动车撞了自己车的女孩吗?她居然是安明杰妹妹!反差也太大了,不是亲生的吧。 “你又不懂这些,跑来干什么,快回去上班。”安明杰拍了拍她的肩膀。 “哥你别赶我走,我都跟爸爸请好假了,他都准我来了。”安宁不依,扯着安明杰的衣角,有点撒娇地味道。 安明杰像是很宠爱这个妹妹,听了这话竟没再赶她走,转头对安定邦和安定国说道:“你们看好她。” 安定邦兄弟俩齐齐点头:“放心大哥。” 姜木见此更是惊讶,只是一个交流会而已,来观看的嘉宾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谁还能把他妹妹怎么样,至于看这么紧? 安宁好像是感觉到了有人一直在看自己,眼睛迎着这道视线看去,当下也是惊叫一声:“是你,你也来观看交流会的吗?” “真巧,又见面了。”姜木露出几分后悔的笑意,早知道她是安明杰的妹妹,那天无论如何也该敲诈点修车费。 看他们俩这副熟人相见的样子,安明杰眸光一沉,一手将妹妹拉过身后:“阿宁,你跟定国定邦先进去。” 安宁还没有发现哥哥的脸色变化,乖巧的哦了一声,然后跟姜木挥了挥手:“那等会见喽。” 姜木很无语,刚想对她笑笑,就听安明杰冷冷地警告道:“我不管你们怎么认识的,以后不要再招惹她。” 警告完直接甩手走人,完全不给姜木说话的机会,姜木哭都没地哭去,拜托,是你妹妹先撞的我好不好,修车费都没赔呢。 姜木一边委屈着一边感觉有杀气,猛地往牧薇身上一看,正见杀气从她眼睛里释放出来。 “我可没有招惹她,真的,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姜木连忙举起右手发誓。 “她叫安宁。”姜木话未落音,陆翁爷孙俩就走了过来,陆七七蹦跶到姜木跟前说道,“安宁姐跟安明杰不一样,她是好人。” 陆翁也跟着说道:“安宁是安家的最后一片净土,不管你跟安明杰怎么斗,希望都不要牵扯到这个简单的丫头。” 姜木一一翻了他们三人一个白眼:“你们想多了,我们只是偶然见过一面。我不是为了对付安明杰才接近她,以后也不会因为安明杰对付她。” “牧总,姜木,你们怎么还不进去,里面都快开始了。” 这时早就来了的何韵因为久久等不到人出来,看他们还站在门口,不免催促道。 “走吧,一起进去。”陆翁点点头,率先走进去。 一行人走进会场,陆翁去了主席台,牧薇和何韵去了观众台,姜木和陆七七则一起去了参赛台。 第八十九章 交流会 “姜大师,姜大师。” 姜木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仰头看向观众台,见狄人杰正挥舞着胳膊,努力让自己发现他的存在。 姜木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他了,顺便也扫了一眼其他人,发现杜威,季柏业和朱掌柜,以及袁教授都在观众台上坐着,此时也都正在看着自己。姜木一一跟他们点头示意之后才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你搞的跟明星见面会一样。”陆七七就坐在他旁边,翻了他一个白眼。 姜木敲了下她的花苞头:“哥哥会罩着你的。” 陆七七最讨厌他摸自己的头,恶狠狠地甩了一下:“谁要你罩,反正是积分累计制的,又不会被淘汰,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这么一说,姜木才想起来自己还不清楚比赛的规则,于是问道:“怎么个积分累计法?” “这个开始的时候会说明。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主席台的都是谁。” 陆七七指着主席台说道:“我爷爷不用说了,他左边的是安明杰的伯父安世通,是安家的大家长,也是安定邦和安定国的父亲。右边是风水协会的副主席乔远航,天安堂的东家,乔元宝的父亲。再加上他们两人旁边的四位协会里的理事,组成这次交流会的裁判团。” 姜木了然地点点头,裁判团的阵容不小,来参加交流会的人也不少,差不多有三十人左右,年龄不一,不过一眼还是能够看的出来,年轻的风水师少之又少。女风水师就只有陆七七一个,要是她算的话。 “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陆七七一手指向会场的某个角落,“会场里还有摄像头,不能作弊的哦。” 姜木下意识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会场的某个秘密房间里,一直紧紧盯着电视机屏幕的高贵夫人赫然被姜木的特写吓到,捂着心脏惊呼一声。 “夫人?”随身的老妪低声询问她怎么了。 高贵夫人全身都在颤栗,手颤颤巍巍地伸向监控画面:“辰儿,辰儿。” 姜木只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了下来,此时主席台上的陆翁站起来,开始发表交流会开始前的讲说。 陆七七偷偷地看了眼摄像头,心想:“姑姑应该看清姜木的样子了吧。” “希望大家都能取的好成绩,争取夺冠,获得本次交流会的神秘奖品。”陆翁说完之后坐下。 他坐下之后,乔远航站了起来:“在开始之前,我先宣布一下比赛的规则和制度。本次交流会一共有五场常规赛和一场加试赛。常规赛分别比试山医命卜相五项风水术,加试赛暂时保密。我们采取的是积分累计制,每项比试前都会做出分数的划定详细解说。最后累计分数最高者就是本次交流会的冠军,可以拿到我们的奖品。” 通过乔远航一番冗长的介绍之后,参赛者们都了解到了比赛的规则。接着乔远航又让交流会的协助人员给每位参赛者发了一张表格。 “现在你们拿到的表格就是我们的积分累计表格,请大家在右下角的姓名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未来几天里你们每个人的每项积分都会由裁判会记录在上面。” 在乔远航对这张表格做完介绍之后,大家才纷纷拿起笔签上名字,再由协助人员回收上去。 这个程序走完之后,乔远航笑着宣布:“本人在此代表森田市风水协会宣布交流会开始,第一项比试是风水术中的山术。大道之基在于山,山术是风水五术中最基本和入门的学问,此术包涵众多,我们今天只比试其中的符箓一项。” 此话落音之后,参赛席位上有人欢喜有人愁,对于擅长画符的人而言自然不在话下,可对不不擅长的人而言,就是一道难题了。比如说陆七七,她就很难画出一张入眼的符箓来。 此时观众台上也正各自交头接耳,他们这些人当中十有八九都跟风水师打过交道,现成的符箓他们见过,可制作符箓的过程却是没有见过。这次能有机会亲眼见证,自然都抱着期待的心情。 “这一项姜木应该没有问题。”杜威笑着说道。 本来他们这些人坐的位置很分散,后来一看都是为了同一个人所来,所以干脆跟其他人调换位置,全部都扎在了一堆,连狄人杰都厚着脸皮蹭过来。 牧薇“嗯”了一声,锁龙怨那次姜木用的符很厉害,应该能在这场交流会上技压一筹。 另外一边安定邦几人也在窃窃私语:“大哥画符一向很有天赋,这简直就是送分题嘛。” “大哥是厉害,不过你不要忘了,上次姜木可是用过一张红符的。”安定国并没有弟弟那样心宽。 “他用过不代表他能画出来,红符是玄阶相师才能画出来的符,姜木明明没有达到玄阶的地步。”安定邦争执道。 安定国白了弟弟一眼,懒得跟他说,他发现弟弟对于大哥的崇拜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安宁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直到他们不再争执才问道:“他很厉害吗?” “这次交流会,他是大哥唯一的威胁。”安定国很中肯地说道。 “大哥才不把他放在眼里。”安定邦哼了哼。 安定国受不了的又翻了他一个白眼,安宁温柔地笑了笑,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姜木,心里想着自己还欠他修车费的事情。 乔远航给了大家一点交流的时间之后抬手打住喧哗:“大家稍安勿躁,先听我说完比试规则。接下来每个人会有一个小时的画符时间,一个小时之后递交结果,根据符箓的等级和威力不同,分数也分为1分、3分和5分三档。好了,下面符箓比试开始。” 在这之前,协助人员已经给每个人都发了黄表纸,朱砂和毛笔,大家的画符工具都是一样的,不存在公平与否的问题。 一个小时画出一张参赛的符箓,时间还是略微紧迫了,很多人马上就进入了画符状态,开始调配朱砂和冥想画什么符。安明杰看了眼姜木之后也开始不慌不忙的准备起来。 “你行不行?要不要帮忙?”姜木一边调砂一边问道陆七七。 “不要小看我,等会一定闪瞎你的眼睛。”陆七七握了握拳头示威。 姜木抿唇笑笑,便开始专心顾自己的符了。 第九十章 只有我能得5分 一时间整个会场都安静下来,耳边只能听到众位风水师沙沙画符的声音。观众台上的外行人只感觉会场里的气场有了些变化,全身都很舒服的感觉。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同时有这么多风水师释放灵力画符,整个会场不好的煞气和阴气全部被阻挡下来,在一个充满了灵力的空间里,人自然会舒服很多。 主席台上七位裁判的目光纷纷看着不同的人。安世通自然是不时的看向姜木,但见他手执毛笔,目光沉凝清澈,手腕摆动如蛇,笔尖轻灵跃动,纤细的朱砂弧线在符纸上蔓延而开,仿佛似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行云流水般自然舒畅。 单单从这些动作上就可看出姜木平常没少在符箓上下功夫,安世通再看向安明杰,他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傲气,下笔如有神,完全不受姜木的影响,心里也是略感安慰。不管平常他看不看的惯安明杰,现在外敌当前,自家的矛盾都要放到一边。 相较于安世通的左顾右盼,陆翁就淡定多了。他深知姜木有能力画出红符,对这一项,他完全不担心姜木会落在安明杰后面。 一个小时的时间转眼即逝,当所有风水师放下笔之后,观众台上的众人才赫然发觉一个小时过的如此快。这一个小时他们全然不觉时间在流逝,仿若进入了一种绝对放空的状态,此刻感觉神清气爽,舒服无比。 每位风水师在符箓的后面写上名字,之后交由裁判们裁决。七位裁判里面有六位都是风水师,自然很快就能看出哪些是厉害的符箓,哪些是普通的符箓。不到十分钟,符箓就被分成了三份,分别代表得1分,得3分和得5分的。 结果出来之后,乔远航站起来宣布:“经过裁判团的一致评定,一共有十五位风水师得到1分,十位风水师得到3分,三位风水师得到5分。下面我来宣布得分的名单……” 随着乔远航的声音,听到自己只得1分的风水师面露失望,得3分的有些窃喜。得5分的还没有听到,二十八位风水师念过了二十五位,到了最后三个人的时候乔远航顿了一下:“这项比试只有三位风水师得到了5分,他们分别是安明杰,姜木,唐易,排名不分先后,恭喜三位。” 哗啦啦…… 观众台上响起掌声,安定邦得意地说道:“看吧看吧,我说姜木画不出红符吧。” 安明杰有些意味不明的看向姜木,他明明见过他用红符,难道那并不是他画的?还是他这次故意藏拙,想让自己掉以轻心。安明杰脑子一个激灵,差点被他的表现所迷惑。 陆翁也是若有所思,以姜木现在的灵力,完全能画出一张红符,想在这项比试中脱颖而出并非难事。可他为什么不画红符,单单只交上来一张黄符呢。 “你干嘛不画红符?”陆七七也好奇,她离的近,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为什么要画红符?”姜木反问。 “你不画红符怎么能得最高分呢,你看看,现在有两个人跟你并列了。”陆七七翻了他一个白眼。 姜木神秘一笑,附耳道:“你看着,我让你看看什么是黄符中的战斗符。” 说着他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问道:“我可以对裁定结果提出异议么?” 乔远航微微一愣,悄悄的用眼神询问安世通。见对方朝他点头之后才敢接话:“自然可以,你有什么异议?” “我觉得我应该得六分。”姜木很认真地提出异议。 “姜木,比试规则说的很清楚,只有1分3分和5分,你不要胡闹。”安世通闻言厉色警告。 姜木耸耸肩:“好吧,那我觉得只有我自己能得五分。” 好狂妄的语气! “你在质疑我们裁判团的公平?”安世通皱眉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越厉害的符箓越很难看出差别,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不实际展示一番威力,怎么能武断的归为一类呢?”姜木摇头说道。 陆翁微微点头:“你说的不错,诸位,既然有参赛者提出异议,为了公平起见,是该验证一下。” 陆翁是风水协会的会长,他的话按理说就该执行。可在座的谁不知道真正掌握风水协会的是谁,几人看看陆翁再看看安世通,竟也不敢轻易表态。 安世通不轻易点头是有他的考虑的,姜木既然敢当众提出异议,证明他很自信自己的符箓比其他人都厉害。且先不论他是不是在吹牛,万一他更厉害一点,那么安明杰怎么办?岂不是一开始就先输掉一局了?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安明杰站了起来:“我赞同姜木的提议。” “我也赞同,既然是比赛,就该有绝对的公平。” 说话之人是跟姜木和安明杰并列得到5分的唐易,此人年纪要比他们俩都年长几岁,不过放在这一堆平均年龄都超过三十五岁的风水师当中,还是很年轻的。 三个得到高分的人都赞同来场实战比试,其他得低分的人更是想看看他们画符的厉害之处,当下纷纷表示赞同。 所有风水师都全票通过,裁判团根本没有理由拒绝。陆翁也不再给安世通拒绝的机会,直接宣布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现在开始。你们三位谁先来?” “我先来吧。” 唐易在陆翁的话刚落音,就离开座位走向了裁判台。 会场里大大小小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唐易潇洒自如的找到自己的符箓:“我这张符名为枯木逢春符,顾名思义,可以起死回生,再造生机。” 哗! 全场发出一声哗然,就连见惯了各种高级符箓的陆翁都是眸光一闪,更别说其他风水师了。 “麻烦帮我找盆枯萎的花来。”唐易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淡声对协助人员说道。 因为这事已经得到了裁判团的同意,此刻听到唐易的要求,协助人员没有再征求安世通的同意,立刻跑出去准备了。 片刻的功夫,协助人员就端着一盆花回来了,这是一盆秋兰,枝叶已经全部枯萎,粉红色的兰花垂头耷耳,花瓣已经开始萎缩,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协助人员在端给裁判团一一检查完毕之后,才放到了唐易的面前:“唐师傅,请。” 第九十一章 移宫换羽 唐易微微点头,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并起食指和中指夹起枯木逢春符,手腕犹如水蛇般灵活的围着花盆旋绕两圈,就见蹭的一下,枯木逢春符无火自燃,瞬间被唐易扔进了花盆里。 巴掌长度的符箓仅仅燃烧了数十秒,火焰化作灰烬零散的撒在花盆的土壤之上。此时会场特别安静,落针可闻。没有人敢眨眼睛,生怕一眨眼间就会错过什么奇迹。 一秒两秒三秒……残花败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就在大家想要换个姿势等着的时候,花盆异象突生,忽见黄色的枯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绿色更替。从枯枝的根部开始一路往上,先是主根全部恢复了绿意生机。接着是分支乱叶,一条一条,一片一片,像是魔术师一样神奇,不出几分钟,这株兰花的枝叶已经全部绿意盎然回来。 这还没有结束,再接着就是已经干瘪的兰花朵了,一瓣接着一瓣,一朵接着一朵。在上百双眼睛的见证下,枯木重生,败花重开,令人叹为观止,无法形容此刻心中惊叹的情绪。 “你掐一下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一定是在梦游。” “我是幻觉了吧,你们看到了吗?真的重生了。” 观众台上掀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他们亲眼所见的东西,竟然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了。 “这已经可以拿第一名了吧。” 狄人杰此话一出,顿时感到全身一冷。 “咳咳。”何韵不得不好心的提醒一下这位神经大条的人一声。 狄人杰看到牧薇冰冷的眼神,急忙改口:“他只是暂时的第一名,等姜大师一出手,分分钟甩他几条街。” “聒噪。” 牧薇收回眸光,再投放到姜木身上时便敛去了冰冷。 “他这招好厉害,先声夺人,要是你和安明杰的符箓不能超过他带来的效果,肯定输了。”陆七七悄声的说道。 姜木赞同地点头,这个唐易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还是个厉害的角色。 安世通惊奇之余也有点小小的幸灾乐祸,唐易这个实在厉害,要是安明杰和姜木都被他比了下去,那丢人的也不是安家,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姜木。 陆翁心里也有点担心姜木会输,看的出来,唐易在画符上颇有功力,怕是专门钻研此道之人。姜木画的又不是红符,同等级别的黄符,不知道能不能压过他展现出的奇特之处。 乔远航跟安世通心意相通,有了唐易这匹黑马,输赢越发扑朔迷离。乔远航笑着站起来:“唐师傅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请稍作歇息。” 唐易话少,只点点头就回去了。 乔远航随后看了看安明杰和姜木:“接下来两位谁先来?” 姜木笑笑:“安大少爷先请吧。” 一听姜木让安明杰先去,安家人都以为姜木是怕了,心里集体冷哼嘲讽,胆小鬼。 唐易的先声夺人算是给每个人心里定下了一个高度,下面人的厉害不厉害都要跟这个高度比一比,高了就是他赢,低了就是唐易赢,没有什么其他说法。 安明杰步履稳健地上台,带着安家该有的骄傲:“也麻烦你们帮我准备一盆花,要开的茂盛鲜艳,生机勃勃的那种。” 协助人员闻言马上又跑了出去。 观众台上的嘉宾纳闷了,他要一盆开的茂盛的花做什么,难道还能让花开车其他东西不成?就在这样的猜疑中,安明杰的符箓也让不少人心生期待。 这位协助人员也真是会找,要找死的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要找活的就活的不能再活了。看着他端上来的一盆花团锦簇,大家都很为安明杰担心,已经开成这样了,还能再开上天吗? 协助人员把一盆花团锦簇放下,又把原来的那盆抱走,最后站在一旁急不可耐的等着再次见证奇迹。 安明杰从裁判台上拿过自己的符箓,想了想说道:“我事先没有给它起名字,干脆就叫辣手摧花吧。” 说着并指捏住符箓,跟唐易方才一样绕着花盆的上方旋绕几圈,符箓同样无火自燃,被安明杰扔进花盆里。 众人在心里默默数着一秒两秒三秒四秒……到第二十秒的时候这盆花团锦簇发生了异象。原本茂盛的枝叶正在不断枯萎,盛开的花朵正在不断萎缩。不到两分钟,花瓣凋落,枯枝垂暮,仿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眨眼间老化迟暮,令人措手不及。 辣手摧花原来是这个意思,唐易给他们带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喜,而安明杰带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惊吓。两个极端的存在,一时间他们心中的天枰也不知该偏向何方。 陆七七甩了甩脑袋,没底气地问道:“他们俩把你的路都堵死了,你不会真要输了吧。” “乌鸦嘴,对哥哥有点信心。”姜木敲了她一下,闲庭散步地迈上台。 牧薇见他上台,莫名的有点紧张,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玫瑰,又忽然心安下来。 安明杰走下台,路过姜木身边时低声道:“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不好受吧。” “石头还没落地,你怎么知道不是落在你脚上。”姜木轻笑着跟他错开,径自走向裁判台。 陆翁趁着递给他符箓的时候用眼神询问他有几分把握,姜木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接过符箓,然后转身看了看两盆景色不同的花盆。 “姜师傅,您也需要一盆花吗?”协助人员有了经验,一见姜木的视线放在花盆上就立刻问道。 “不用。”姜木摆手,“这里有两盆现成的够用了,麻烦你把脚底下的花盆也搬到台上来。” 协助人员忙点头答应,飞快的把花盆搬上来。两盆花一左一右摆放在姜木脚下,对比十分明显。 姜木捏着符箓,对在场的所有人露出一笑。 “这盆茂盛的是唐易的枯木逢春。”姜木开始移动脚步,一边围着两盆花绕圈子一边说道,“这盆枯萎的是安明杰的辣手摧花。你们名字都起的这么有文化,我也得想想起个什么名字才显的我更有文化,嗯?” 姜木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脚下也一边走着,绝大多数人都被他带入了思考的圈子,少部分人一直看着两盆花,只有寥寥数人在盯着姜木的步伐。 “啊,有了。”就在大家都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姜木忽然在两盆花的中间站定,手中符箓无火自燃,随即高高往空中一抛,“就叫移宫换羽。” 此话落音,焚烧着的符箓从半空降落,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灰烬一起降落下来,一同落在了两个花盆之上。 唰! 观众台上的人瞬间全部弹跳起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此时姜木脚下的两盆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茂盛的那盆花正在不断枯萎,而那枯萎的一盆却正在不断重生。 片刻之后,秋兰恢复原本的枯萎面貌,花团锦簇依旧茂盛如初,仿佛中间根本没有唐易和安明杰存在过的痕迹。实在是让人看的惊讶错愕又胆战心惊。 第九十二章 阴阳转换符 不知是谁带头鼓掌,接着掌声雷动,包括参赛台上的其他风水师也都自认不如姜木,心悦诚服的为他鼓掌,精彩,太精彩了! 姜木面带羞涩,示意大家停下:“你们不要这样,等裁判们宣布结果再鼓掌也不迟。” “哈哈……” 姜木玩笑似的话又让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狄人杰朝姜木高高的竖起两个拇指,服了,什么叫装逼,这才是好吗。 安家人的脸色一个个沉的能拧出水来,他们千想万想没有想到姜木的符箓居然能调换阴阳,不管是唐易的先声夺人还是安明杰的后来居上,到最后都只是给姜木做了嫁衣,成为他荣登第一名的垫脚石! 姜木拿下第一场比试的第一名,这是毋庸置疑的了。只是看了这三场奇妙的比试,在场很长外行人好奇的忍不住发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枯木逢春,辣手摧花以及最后的移宫换羽的。 姜木最后一招移宫换羽惊艳全场,也点燃了陆翁心中的兴奋,他笑着站起来抬了抬手:“大家请先安静下来,你们的疑惑我们会一一解释,请坐下。” 陆翁的话让嘉宾们安静下来,等他们全部坐定之后,陆翁才朗声说道:“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天之阳气下降,地之阴气上升,阴阳二气交感,化生出万物。并且形成雨雾、雷电、阳光、空气等相互交感,生命方得以产生。所以,如果没有阴阳二气的交感运动,就没有自然界,更没有生命。 “这盆秋兰之所以会枯萎,就是因为没有阳气的滋养。唐易画的符箓是一张聚阳符,能够将会场里的阳气全部聚拢到秋兰上,有了阳气便有了生命迹象,才得以花开重生。同样的道理,这盆盛开的花团阳气充足,若想让它迅速衰败,也只需要一张聚阴符即可。安明杰所画的符箓正是能够聚集阴气的聚阴符。” 陆翁的一番解释通俗易懂,阴阳二气交感可生空气,有空气生命体才能生存,这就跟人一样,如果不能呼吸空气就会死亡。众多外行人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旋即又问道:“那姜木是怎么让两者生变死,死变生的呢?” “这是因为姜木的符箓是一张阴阳转换符,此符催动之后,磁场内阴转阳,阳转阴,就会导致死花重开,繁花凋零的结果。”陆翁回答道。 哗! 众人再次惊讶,他们以前完全不知道风水师这么厉害,还以为风水师就是给人看看手相,算算命,再厉害的能给相墓罢了。经此一看,大有改观。 按照最初的交流会流程,今天上午是有两场比试的。不过由于这个插曲耽误了时间,上午的交流会就到此结束了。比试结果经过裁判团的商议之后,给姜木加7分,安明杰和唐易各人5分,剩下的人加分结果不动。 下午的交流会3点才开始,中间有好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可以自由安排活动。风水师们经过一上午的交流都熟悉了,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会场。有不少人想要结交唐易,可他谁的邀请都没答应,独自消失在人群当中。 “嘿嘿。”狄人杰挠了挠头,“别赶我走啊,这都该吃午饭了,姜大师你就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吧。” 姜木不理他,走下台来跟牧薇几人汇合。中午杜威在附近订了一桌饭,一行人出了会场就去吃饭了。 杜威透过包厢的落地窗正好看到这一幕,随手一指问道:“这小子是不是想拜你为师?” “不是。”姜木瞥了狄人杰一眼,想了想问道,“你们应该知道刑侦部的科员是谁吧?” 季柏业和袁教授一个是开古玩行的,一个是搞学问的,并不知道刑侦部的科员是谁。要说牧薇和杜威这两个商界的认识还有可能,不过牧薇向来不管这些,转头看了看何韵。 “我们也很少跟刑侦部打交道,我只知道科员叫狄知信,但是并未见过。”何韵接到牧薇的视线回道。 姜木点头,转而看向杜威,杜威却是认识的,说道:“狄知信的哥哥狄知孝是做房地产开发的,公司做的不大,牧小姐肯定没听过。我倒是跟他合作过几次,所以知道他弟弟是刑侦部的科员。” “有道是商政不分家,有个当科员的弟弟,哥哥的公司却没做大,这有点奇怪呀?”季柏业听了杜威的话笑道。 不止他奇怪,其他人也觉得奇怪,谁都知道做生意靠的是人脉,尤其是房地产这块,府院里有人比什么都方便。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杜威哈哈一笑:“当初我也奇怪,也问过狄知孝。你们猜他怎么说的,说他弟弟两袖清风,断然不会为他开后门接工程的。说真的,要不是他公司做的真不大,我都不信这话。” “如今的官场,还能有这样的清官没被污染,也是难得。”袁教授感慨道。 牧薇见姜木若有所思,碰了碰他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木指指窗外:“这个人就是狄知信的儿子狄人杰。” 杜威眼睛一瞪:“不会吧,好歹他老爸也是个科员,他大伯也有家公司,怎么会这么穷酸?” “他爸又不是李刚,穷酸也正常。这么看狄知信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负责人。”季柏业对狄人杰平添了几分好感。 其他人点头表示赞同。 牧薇感觉姜木似乎有心事,问道:“你怎么认识他的?他总缠着你,应该不像是要拜你为师。” “还是你聪明。”姜木朝牧薇笑笑,趁着饭菜还没上齐,把自己如何认识狄人杰和狄知信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牧薇听了个明白,莞尔一笑:“我知道了,你担心狄知信并不是一个好官,怕帮了他是在助纣为虐,才拒绝的是么?” 姜木点头“嗯”了一声。 “这也很简单,我去查查狄知信的底细好了。”何韵建议道。 姜木看向狄人杰,半响之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嗯,麻烦何姐了,狄知信还有一个姐姐也是一方负责人,也要查一查。” “好的。”何韵认真记下。 第九十三章 黑影 说到这儿饭菜上齐,大家转移了话题,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下午的交流会要比试的项目。袁教授对风水这一块颇感兴趣,拉着姜木问了很多问题。 与此同时,距离会场不远的一家高档酒店里,陆翁正在跟一位高贵的夫人见面密谈,陆七七也在一旁,不时的给高贵夫人递纸巾。 “他跟小时候长的一点也不像,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辰儿!爸,我好高兴,辰儿没有死,我爸也没有死!二十年了,我夜夜都能梦到他们,我……” “姑姑,别哭了。”陆七七乖巧地抱了抱高贵的夫人。 陆翁苦口婆心地劝道:“不管再怎么想他们也要忍住。你现在是陆婉君,不是姜若云。我们还不知道你爸到底是怎么计划的,所以不能冒然去跟姜木说他的身世。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暗中帮助他丰满羽翼,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你们才能相认,知道吗?” 陆婉君哭着点头答应:“您说的这些我都答应,可是爸,您能不能跟辰儿打听出我爸的消息,就算不能跟辰儿相认,我也想偷偷地去看看他老人家。他肯定还不知道我还活着,我想见他。” “我又何尝不想早点见到你爸,你别着急,这些事情我迟早都会打听出来。这事你回去之后谁也不能说,包括卿卿。”陆翁又很不放心地叮嘱她。 “我都听您的。”陆婉君擦干眼泪说道,“我不能在森田市逗留太长时间,等会就要走了。辰儿就拜托您了,他孤身一人实在难以抵抗安家,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告诉我,我有办法暗中帮他。” “姑姑,他很聪明的。”陆七七忽然插了一句话。 陆翁笑着赞同:“是啊,他才来森田市两个月,已经结识了不少有影响力的人。我都没有想到他居然已经认识了季柏业。” “季柏业居然都没跟我汇报这事。”陆婉君很惊讶。 “他只是结识了一个小朋友,哪里需要跟你汇报。” “对对,我是糊涂了。”陆婉君自己笑了一声说道,“辰儿手里不能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季柏业那边我去安排一下,让他暗中帮着辰儿。” 陆翁点头:“要叮嘱他仔细一点,别让姜木察觉出来。” “季柏业是我手里的老人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陆七七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都是姜木,心里真是郁闷的不行。姜木是姑姑的侄子,她是姑姑的侄女,这样算的话,她真要叫他一声姜木哥哥。不喜欢,一点也不想喊他哥哥,陆七七一想到姜木听到自己叫他哥哥之后的得意样子,就非常的不开心。 这种不开心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下午交流会开始,入座之后,姜木看她闷闷不乐,好心的想逗逗她,于是说道:“我给你讲个冷笑话好不?” “嗯。”陆七七没精打采地眨了下眼皮。 “在讲冷笑话之前先问你个问题,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笨死的。”陆七七不假思索的回答。 “哦。”姜木拖着长长的尾音,“陆半仙果然厉害,都能算出自己将来的死因了。” 陆七七气地跺脚:“我要告诉爷爷你欺负我,你永远别想我会叫你哥哥!” 姜木看她忽然生气,忙安抚道:“我只是想给你讲个冷笑话开心一下,好了好了,我不讲了。” 两人玩闹了一会,乔远航就宣布交流会继续开始。整个下午进行了医、命、卜三场比试,这三块在风水中学中相对简单,最后的得分并没有拉锯很多,不过依然是姜木领先,安明杰跟他相差两分,唐易在下午的比试中就掉劲了很多,排名比陆七七还靠后。 一天的交流会下来,不管是看的人还是参加比赛的人都觉得很疲倦。散场没多久就各自回酒店休息去了。 下午牧薇带着何韵先回了公司,袁教授也因为有课提前退场。杜威和季柏业在散场之后打了声也离开了,只有狄人杰还跟块牛皮糖一样黏着姜木。 姜木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头疼的说道:“求你了,别再跟着我了。” 狄人杰来的时候就受过先生的叮嘱,不能让姜木对自己产生厌烦感。所以一听姜木这么说,狄人杰立刻说道:“我这就走,姜大师要不要我送您回家?” “不不不,不劳你费心了。快走快走。”姜木连连摆手,他恨不得雇个八抬大轿把狄人杰抬走。 没能送姜木一程,狄人杰遗憾地走了。 姜木松了个口气,伸了个懒腰,也准备打车回去了。刚站到路边,一辆可爱的电动车就停在了他跟前。 安宁拿掉头盔,露出漂亮的脸蛋:“还好你没有走。” “呃……安小姐特意来找我的?”姜木有些奇怪。 “是啊。”安宁点点头,“我一下班就过来了。” 姜木就更奇怪了:“找我有事吗?” “我是来赔你钱的,上次撞了你的车很不好意思……”安宁说着低头开始翻钱包,可她翻来翻去也没翻到钱包。 姜木很善解人意地说道:“不用了,车我都没有送去修。” “你没修我也要赔你钱的,本来就是我不对。奇怪,我明明把钱包放里面的,怎么不见了呢。”安宁翻来找去,把挎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钱包。 “你可能是忘记带了吧,今天就算了,我先走了。”姜木远远看到有辆空车,越过她的电动车招了招手。 “等等等等。”安宁连忙跳下电动车拦住姜木,“你把你电话给我吧,我找到钱包了给你打电话。” 姜木就没见过这么一根筋的女孩,好笑的报出了自己的电话,随后就坐进出租车离开了。 路上姜木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安宁。 要是让安明杰知道这事,估计会疯吧。姜木一边存下安宁的电话,一边恶趣味地想着,管他呢,反正是你妹妹缠着我要的。 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别墅门口,姜木付钱下车,正要按门铃的时候余光里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什么人!”姜木目光流转,却见黑影转瞬即逝。 第九十四章 下咒 姜木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修为,五官感识比普通人要强十几倍,不可能看错。黑影朝牧薇的别墅后方闪过,为了牧薇的安全,他必须要弄清楚是谁。这个念头才刚刚萌生,人已经朝别墅后方跑去了。 这人的速度很快,不过姜木的速度更快,在他一只脚刚翻上墙头的时候,另外一只脚就被姜木抓住了。没等他做出反应,姜木拽着他的脚踝狠狠往下一拉,这人整个人就从墙头上栽了下来。 姜木笑眯眯的踩着他的后背:“这个点就想来偷东西,也太心急了点。” “我不是来偷东西的。”这人被姜木一脚死死踩着,闷声道,“能不能把你的脚拿开。” “咦,你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姜木抬起压在他背后的脚。 这人狼狈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是我,唐易。” 姜木当然也看清他的样子了,惊讶道:“怎么是你,不过你不在酒店休息,跑来翻我家墙干什么?” “这是你家?”唐易一扫脸上的郁闷之色,闪过几分喜色。 “呃……算是吧。”姜木饶有兴趣的上下瞅了他两眼,“除了当风水师你还兼职小偷么?就你这身手,经常被抓吧。” 唐易闻言又冷下了一张脸,摆出一副棺材脸的样子:“说了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哦?不来偷东西难道是来找东西的?”姜木挑了挑眉。 “嗯,我弟弟丢了,刚才我一路追他,看到他跑进你家了。”唐易板着脸解释。 “……”姜木半信半疑,但如果是真的,一个大活人还是个男人,家里就两个女的,肯定要被吓死。姜木想也没想,直接翻墙跳进院子,唐易紧跟其后。 这里是别墅的后院,有姜木带路,唐易倒不用费神了。姜木大步流星的走进别墅喊道:“牧薇,榕婶。” “姜木回来了,诶,你怎么进来的啊?”榕婶正奇怪没有听到门铃声,端着刚出锅的菜从厨房出来,一见姜木身后还有一人,又忙招呼道,“有客人啊。” “什么客人?”牧薇听到榕婶的话,关了火走出来,一看客人是唐易也有些惊讶。 姜木看她们两人一脸平静,不由问道:“刚刚家里没有什么人进来?” 牧薇和榕婶一脸惘然:“什么人?” 姜木当下皱了皱眉头看向唐易:“你不是说看见你弟弟进来了么?骗子。” “我弟弟跟常人有点不一样,他不一定会走正门进来。”唐易淡定地说道。 姜木瞅了瞅大开的窗户,也不排除对方从窗户跳进来的可能。不过榕婶却说道:“我跟小姐一直在厨房待着,要是有人进来肯定能听到动静。在你们回来之前,我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动静啊。” 唐易听到这话,棺材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我说过了,他跟普通人不一样。就算在你们家待十天半个月,你们都不会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你就接着编吧。”姜木越听越觉得唐易在编瞎话,“你到底想找什么东西,不如直接说出来,指不定我看那东西不值钱就送你了。” “现在我跟你们解释不清楚,你们让我找他,找到之后你们自然就明白了。”唐易坚持地说道。 姜木有点怀疑唐易是不是有病,不过细细一想,他就算真有其他目的,也不会傻到当着人家的面暴露出来,加上也有点好奇他那个弟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于是点头答应了他。 得到了姜木的首肯,唐易道了句打扰了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来。姜木三人看他专门往柜子里找很是不解,尤其是有些柜子小的根本不可能装的下人,真不知道唐易在找什么。 别墅一共三层,不过因为人少,只占了两层来住,三楼基本上都是堆放的杂物。唐易在找了两层无果之后跑到了三楼,依然是翻箱倒柜的不放过任何能藏人的地方。 “你到底是找人还是找猫,那么小的柜子怎么肯能藏的下……”姜木一句话没说完,唐易已经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赫然露出了一张人脸,惊得他把剩下的话都咔在了喉咙里。 牧薇杏眼瞪圆了一圈,这个柜子连塞一个婴儿都困难,可是现在却有一个大活人蹲在里面,这人把自己团成了一团麻线,四肢错乱的盘在一起,脑袋放在中间,一眼看去,好像只有一颗脑袋在里面,吓得她心脏都停了半下。 唐易见怪不怪,找到弟弟之后神色好看了一点,慢慢地朝他伸手:“离歌。” 柜子里的男孩双目无神,神色呆滞,仿若根本不认识唐易,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手,张口就咬进嘴里,尖锐的牙齿刺破唐易的指腹,如同婴儿吸允奶水一般吸唐易的血。 唐易面不改色,任由弟弟贪婪的吸食他的血。 牧薇和榕婶都吓坏了,她们都不敢确定柜子里的是不是人了,可以把自己团成这样不说,还喝人血,简直像只成精的妖怪。 姜木从第一眼起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唐易的弟弟,惊奇的发现随着唐易的血被他吸食入腹之后,他眼珠外的一圈红光慢慢消退,脸色也渐渐红润,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了。 唐离歌像是一个闹着喝奶的婴儿,一旦得到满足之后就昏昏欲睡。此时他吸着吸着唐易的手指就睡着了。唐易抽出发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把他从柜子里抱了出来。直到他完全将四肢伸展开,姜木三人才发现这竟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个头虽只有一米五的样子,但能把自己塞进如此狭小的柜子里,也实在是一件令人惊叹的事。 “打扰了。”唐易抱着唐离歌就要离开。 “你给他喝血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想要他活命,必须破除下在他身上的诅咒。” 姜木突兀的一句话拦住了唐易的脚步,唐易的棺材脸上跳跃着异样的神色,抱着唐离歌的手臂微微缩紧:“你看出他被下了咒?” 第九十五章 血咒 “这并不难猜,正常人可不会喝血。要是不着急走的话,坐下聊聊吧,兴许我能帮上点忙。”姜木摊摊手说道。 唐易默默的点了下头,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不愿意错过。 四人从三楼下来,榕婶去泡茶,唐易把唐离歌放在沙发上,唐离歌下意识的抱着唐易的腿当枕头。酣然入睡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不时的还要裹一裹嘴巴,好像梦里也在喝奶一样。 榕婶泡了茶端来,姜木把茶推向唐易,慢条斯理的说道:“大概在七年前,我见过一个跟你弟弟一样中了咒术的人。他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肆意杀人喝血,被我和师父偶然撞见之后就联手将他杀了。” “你敢.”唐易闻言立刻做出防御的姿势,像一只母鸡般护住唐离歌。 “不用紧张。”姜木嘻嘻一笑,“你弟弟还没有到必杀无疑的地步,再说我就是要杀他,你也拦不住。” 唐易冷声道:“你可以试试。” “你太紧张了,放心,他一天没有完全丧失人性,我一天就不会杀他。”姜木示意他不必如此紧张。 “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他有丧失人性的一天。”唐易看着唐离歌稚嫩的脸颊坚定的说道。 姜木点头:“既然这一点上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就来说说他怎么中咒术的吧。” 唐易的弟弟是在八岁的时候走丢的,一家人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唐易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找到的唐离歌,当时唐离歌正在抓着一只鸭子喝血,虽然满脸都是血,样貌也大有改变,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弟弟。 此后唐易为了弄清楚弟弟以喝血为生的原因,寻遍了大江南北。最终在一位大师口中得知弟弟中了咒术。而且这种咒术失传已久,除了下咒的人之人,几乎无人能解。那位大师还建议唐易在弟弟没有丧失人性之前杀了他,否则日后必成大患。 唐易自然是不肯杀了弟弟的,这些年他一直靠着符箓来镇压咒术对他心智的侵蚀。今晚唐离歌之所以离家出走,也是因为唐易不肯给他喝血,希望他能忍住咒术的控制。 唐离歌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被咒术侵蚀的心智不全,哥哥不给他喝血,他干脆就自己出去找。唐易一路追,他一路躲,最后就跑到了牧薇家。 牧薇听的有些后怕,幸亏唐易坚持要找,不然指不定半夜睡着睡着就有人咬断自己的脖子喝血,想想都恐怖。 唐易大概是感受到牧薇的怯意,补充道:“离歌对血的需求不大,每次我只给他喝半杯。这几年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 “那是他中咒术的时间不长,尚有人性没有完全泯灭。”姜木拍拍牧薇安抚道,“别怕。” 牧薇点了点头:“咒术是什么东西?一种毒么?” “不是毒,是一种阴毒残忍的邪术。”姜木目光一寒,给牧薇讲起咒术的起源。 咒术究竟起源于何地又是何时开始的已经无从考证,不过盛行于维斯的平安时代中期。这种咒术以家族模式代代相传,专门挑选一些五行八字特殊的孩子下咒。具体下咒的方法无人知晓,只知道过程非常残忍。根据下咒的不同,被下咒之人最终的形态也会不同。 唐离歌这样的以喝血为生的咒应该是血咒,另外还有其他更残忍的咒术,据说连吃人的都有。这种邪术在维斯盛行的时候,也曾遭到过维斯阴阳师们的剿杀,不过并没有彻底清除掉。 可是咒术在维斯被遏制了几百年之后又被挖掘出来作为战争的工具,尤其是在跟龙朔的战争时期运用最广,这些被下了咒术的人犹如一支从地狱而来的鬼军,一经调用所向披靡。 据说龙朔军方为了消灭这些鬼军请了不少风水大师和道士,虽然最后消灭了这些鬼军,可只要有人会咒术,以后就还会有鬼军诞生。不过好在龙朔军很快取的胜利,将维斯军驱除出境,才避免更多人遭到下咒。 此后的几十年,龙朔大地上虽然没有大规模的鬼军存在,可不时的还会出现被下咒的咒者,他们肆意杀人吃人,几乎每一次饥荒灾害都少不了他们的影子。像唐离歌这样被抓走下咒的人数不胜数,却是没有几个像他这样幸运逃出来的。 每个龙朔人对维斯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憎恶,牧薇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爷爷从创立摩根集团之日起,就定下过不与维斯人合作的规矩。时至今日她时刻谨记,不管再赚钱的生意,只要有维斯人参与,摩根集团就决不赚这个钱。 “你对咒术如此了解,知道解咒的办法吗?”唐易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期待。 七年前姜木第一次见到中咒之人,第一次听说咒术的时候还没有得到黄帝龙首经的传承,所以不知道咒术是有破解之法的。在得到传承之后,他偶然从一篇记载中看到了解除此种血咒的办法。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说清楚一点。”唐易不高兴的冷眼瞥向姜木,一点求人的态度都没有。 姜木不跟他一般见识,详细说道:“这种咒术控制人的灵智是其次,改变人体的机能才是重点。以术来遏制心智发育,使其不分善恶,不分亲疏,不分是非,只听令于下咒之人。而以药物来改变人体的构造,使其饮人血不死,吃人肉不僵。 “我愿意,我跟离歌一母同胞,只要能救活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姜木刚一停顿,唐易就着急着表决心了。 这话姜木不过是句玩笑话,看唐易恨不得连命都给唐离歌的样子,说他们不是一个爹都没人信。 然而唐易却因为姜木这话颓然垂下了脑袋:“我们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我母亲在生离歌的时候难产死了。” 牧薇无声地张了张嘴,她十分能体会到唐易此时的心情。她也曾失去过哥哥,没有人比她更明白痛失亲人的痛苦。 姜木一时语塞,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说句玩笑话,竟然一语成谶。 第九十六章 赤血灵芝 一时间三人同时沉默,只有唐离歌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姜木估摸着唐易的心情已经平复了才又说道:“你也不要觉得失望,我一开始说有办法等于没办法,指的并不是这个苛刻的先决条件。而是另外一件必不可少的东西。” “什么东西?”唐易猛然把头抬了起来。 姜木一字一顿:“赤血灵芝。” 赤血灵芝! 唐易浑身一颤,他访遍天南海北的名医大师,又怎会没有听过赤血灵芝这种千年罕见的极品药材。 “咒术既然是一种连时间都追溯不到的传古之术,其解咒方法必然不易。如今我虽不能直接从根源上切断咒术,不过却有办法压制他体内的咒术。起码可以让他不再靠喝血为生。” 听姜木说话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会能把你捧上云端,一会又能让你跌入谷底。他这话说出来,唐易下意识的问道:“这个办法有难度吗?” “会耗损我不少体力,这个算么?”姜木弱弱的反问。 “……”唐易一脸黑线。 牧薇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无时无刻不忘了耍贱。 姜木之所以有把握,还是得益于尸烛银针。这是一个可治百病,解百毒的神器,尤其是针对阴邪之病,效果更佳明显。有了尸烛银针作为媒介,将灵力灌入唐离歌体内,用来封存压制咒术,他还是有把握的。 粗略的跟唐易说了下方法之后,姜木就直接把唐离歌抱回了自己房间。唐易要跟着,却被姜木以不能窥探他医术为由拒之门外。 姜木关上房门把唐离歌放到床上,顺手把他全身上下扒了个精光。这孩子长期靠喝血为生,整个人瘦的跟竹竿一样,要不是命好遇上了自己,保准撑不过三个月就成一堆黄土。 除了他瘦的有点吓人之外,全身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符咒也有点吓人。这应该都是唐易的杰作,为的是靠符咒来克制咒术。姜木仔细的看了看这些符咒,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个认识的,一看就不是风水符,这个唐易看来对符箓一块涉猎颇广啊。 看完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咒之后,姜木才收心拿出尸烛银针开始施针。每一针下去都要灌入灵力,所以施针也比平常要慢很多,加上唐离歌情况特殊,一百零八根尸烛银针扎到最后就只剩下十根了,可见他体内的咒术有多厉害。 扎下最后一根针,姜木累的直接瘫坐在地上,而唐离歌此时全身上下都是银针,不但吓人还特别恐怖,因为这些银针已经开始往外散发阴气,一缕一缕的很诡异。 姜木在地上歇了一会,扶着床边站起来,目光触及到食指上的天墟戒时灵光一闪。陆老说天墟戒是天下第一阴圣之物,它连阴雷都能吸收,那么阴气肯定也不在话下了。这么一想,姜木忙把手放在了银针之上。 “怎么没有反应?”姜木等了一会也不见天墟戒有动静,不由怀疑道:“难道是阴气太弱,天墟戒看不上眼么。” 疑惑间又等了半响,天墟戒还是没有想要吸收这些阴气的动静。姜木只好把手放了下来,尼玛哒,上一任主人就不能留下只言片语的使用说明书么?天下第一阴圣之物这么牛叉的东西到自己这里就成天下第一无用之物了。 咕噜咕噜!姜木正在心里骂娘,肚子就传出抗议的声音。姜木摸摸肚子消消气,转身出去打算先填饱肚子。 唐易一直守在门口,竖耳关注里面的动静。姜木刚一打开房门,他立即冲上来问道:“好了?” “刚施完针,还要等会才能起针。”姜木说着扬声喊道,“榕婶开饭,饿死了。” “我能进去看看他么?”唐易的棺材脸上总算有了点恳求的意思。 “去吧去吧,不过不要碰他身上的银针。”姜木摆摆手直接走向了饭桌,他可是惦记着牧薇亲手做的饭菜呢。 唐易得到姜木的首肯,一闪身就钻进了房间。当看到弟弟像个木偶一样被全身扎满银针的时候,他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牧薇几年也难得下一次厨,做的饭菜口感自然没有榕婶的好。不过像她这样的天之骄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肯为姜木洗手作羹,他就已经偷着乐了。牧薇做的一份心意,姜木吃的是一份喜欢,两人心意相通,便是世间最美味的饭菜。 一顿饭磨磨唧唧的吃了快一个小时,姜木吃饱喝足的回了房间给唐离歌起针。最后一根银针拔掉之后,沉睡中的唐离歌醒了过来,一双混沌的眸子呆滞的四处瞅瞅,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离歌。”唐易摸摸他的头安抚着,“别怕,哥哥在这里。” 唐离歌机械的眨了眨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喊出:“哥……哥……” “离歌乖,哥哥给你穿衣服,我们回家了。” 姜木看着他给唐离歌穿衣服,说话还这么温柔,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副棺材脸原来也有温情脉脉的时候啊。 “饿……饿……” “什么?” 唐易皱了皱眉,弟弟这几年除了会喊哥哥之外,其他什么话都不会说,现在突然蹦出其他话,他一时也听不明白。 “他是不是在喊饿?”刚刚走进来的牧薇猜测道。 “饿?”唐易先是一愣,旋即面色一喜,抓着唐离歌的肩膀摇晃,“离歌,你饿了,要吃饭,对吗?” “饿。”唐离歌机械的点头。 唐易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哥哥带你去吃饭。” “要不就在我家吃吧,弄点饭很快。”牧薇莫名的也跟着高兴。 姜木点头:“就在这里吃吧,让榕婶弄点清淡容易消化的。”说完看向正要婉拒的唐易:“有个情况我得跟你说清楚。” 唐易看他一脸严肃,只好把话咽了下去。牧薇去叫榕婶弄饭,不一会就做了三菜一汤,唐离歌吃的很香,唐易一口没吃,桌子的饭菜全被他一个人吃光了。 看着弟弟吃完饭之后,唐易才问姜木要跟自己说什么事。姜木看了眼唐离歌说道:“我给他行一次针最多可支撑三个月,三个月期限一到,你就得再带他来找我。这种办法不是长久之计,能维持他活多久都无法确定,你要有心理准备。” 唐易现在也不敢有太高的奢望,能这样已经很好了,起码他还是时间去另外找解咒的办法。 “谢谢,我欠你这份人情,你可以要求我给你做一件事,什么事都可以。”唐易目光又覆上寒意。 “呵呵,以后再说吧。”姜木没有推掉唐易许下的承诺,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第九十七章 人相 第二天交流会照常举行,还是昨天那个点,今天要比试的是相术。相术乃是风水术中最为重要和复杂的一块,包涵内容也复杂多样,所以特意准备了一天的时间来单独比试这一块。 安明杰昨天落后了姜木两分,今天卯足了精神要追上他。两人面对面坐着,空气中都是安明杰蓄势待发的火药味。 陆七七并不擅长任何相术,对今天的比试也不上心,饶有兴趣的等着看姜木和安明杰厮杀的戏码。 姜木得知她这个心理之后,很鄙视的瞥了她一眼,什么叫厮杀,自己对上安明杰,哪次不是秒杀,绝杀! “今天的相术比试分为五小场,分别是人相,名相,印相,家相和墓相。下面先比试的是第一小场人相。有请今天的人相嘉宾上台。” 乔远航的话说完之后,就有一个男人走上了台。这是今天交流会准备的人相嘉宾,接下来会先有十分钟的远观时间,然后每个人又有五分钟的近观时间。通过观看此人的面相和手相来推算他的吉凶命理,谁推算的最接近事实,谁就是本场小赛的第一名。 这人一在台上坐定之后,不仅风水师们纷纷看向他,连观众台上的嘉宾们也看着他。并且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此人面相如何。 十分钟很快过去,参赛的风水师们按照座位的先后顺序上台近观。每个风水师所学的术法不同,看相的规律也不同,不过不管什么方法,五分钟一到就得下台,谁也不能多看一秒钟。 安明杰先姜木一步上台,他采用的是摸骨看相法。摸骨看相一直都是比较奇特和神秘的,这类风水师在看相时以手代眼,用心感触,不受看相人的气色和脸型所影响,反而在推算的时候能够做到心神合一,算的结果也比较准确。 五分钟之后,安明杰睁开眼睛,眸光中闪烁着笑意,看来是已经完全推算出此人的命理了。下台的时候向姜木递过来一个有请的眼神。 姜木松松散散的站起来先伸了个懒腰,全身的筋骨得到舒展之后才走上台。这人被当成橱窗里的模特展览了两三个小时,面部表情早就僵硬了。看姜木走到自己跟前,想笑都有点扯不动嘴角了。 “很累吧,别这么拘谨,站起来活动活动。”姜木示意他站起来。 这人也的确是坐累了,闻言就真站了起来,扭了扭腰,甩了甩胳膊,拍了拍脸。 因为每个人只有五分钟,谁上去之后都是抓紧时间看相。还没有人会考虑被看相之人的感受,可姜木却不在乎这一两分钟,等这人活动好了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师,我叫吴南方。”这人老实巴交的回答。 “南方?”姜木喃喃自语,眯着眼睛看着他。 五分钟很快过去,姜木最后看他一眼之后自觉走下台。回到座位上姜木还在若有所思,好一会才提笔在答卷上写下吴南方的命理。 等所有人都写完之后,由协助人员统一收上去交给裁判团。裁判团会当场对照标准答案给所有人打分。在裁判团打分的时候,下面的风水师们便开始互相讨论吴南方的面相,交流自己所看的心得。 唐易是个不合群的人,坐在那里都没人找他说话,反正跟他说他也不理人,经过一天的了解之后,谁也不想去碰钉子了。 安明杰出身风水家族,平常傲慢的很,不过这两天却表现的很平易近人,很多人喜欢跟他讨教交流。 “虚伪。”陆七七瞥了安明杰一眼,“这些人是不是眼瞎,等被吃的骨头都不剩的时候就知道后悔了。” 姜木正无聊的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听到陆七七这话顿了下笔:“怎么了?” 陆七七愤然的把视线从安明杰身上收回来,趴在姜木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些话。 自从安家控制了风水协会,接管了每三年一度的交流会举办权之后。每一届交流会都演变成了他们寻找编外人员的媒介。但凡在交流会上表现出彩的风水师,在会后都能接到安家抛出的橄榄枝。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有些风水师就是为了通过交流会得到进入风水家族的门票,这类人如果能被招揽,自然是两全其美的事。可有些人并不是为了门票而来,对于安家的橄榄枝也无意接受。 通常如果有风水术特别厉害,但是又不肯接受橄榄枝的人,安家暗地里都会使出一些阴诡的手段逼他们就范,就算得不到人也要得到他们的术法秘笈。安家做这些事的时候很隐秘,陆七七知道这些都是从爷爷口中得知的。 姜木听完之后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看向了唐易。要说今年的交流会,出彩的风水师并不多,唐易勉强算得上在符箓上有专攻的人了。不知道安家是不是已经朝他抛过橄榄枝了。 唐易觉察到姜木在看自己,有点莫名其妙的跟他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只是点了下头就看向了别处。 “让各位久等了,结果已经出来,下面由我公布一下得分情况。” 又过了半响之后,乔远航拿着统计出来的名单站起来。会场里的吵杂声在他的话说完之后安静下来。 名单按照从低分到高分的顺序公布,风水师的名字一一念过,唯独没有听到姜木和安明杰的名字,乔远航这是故意留下一个悬念留在最后公布。 “剩下的两位风水师的分数裁判团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的答案跟标准答案一模一样,而且还远远超出了我们所了解的范围。所以决定把裁判权交给吴南方本人,吴先生,这里有两份答案,我念给你听听,你看谁应该得第一名。” “我?我不行,我不懂这些。”吴南方惊慌的摆摆手。 “吴先生,你家里的事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裁判。不要紧张,平心而论就行。”陆翁温和的笑了笑安抚他。 “这……”吴南方接到陆翁鼓励的眼神,一咬牙说道,“那好吧。” 第九十八章 人面风水相 乔远航见他答应,便拿起一份答案:“我先念念这位风水师的答案。吴先生您出生于1981年冬月,金水滔天,五行属水,偏又日元属火,天冲地克很凶险。小时候体弱多病,多灾多难,直到十八岁成年之后才摆脱体弱多病的命格。你家里贫穷,高考落榜之后没再读书。现在的工作收入不高,只能勉强维持渡日。 你手里留不住钱,不管挣多挣少到月底一个子都剩不下。这是因为你五行中水火不相融,而钱属水,有钱也会被火烧掉。另外你们家祖上三辈都穷的叮当响,而且代代单传,直到你这一辈。” 乔远航念完之后问道:“吴先生,这里面关于你家祖上三代的事情我们不清楚,不知道推算的对不对?” “对,对,对。”吴南方目瞪口呆,“一点都没错,我家代代单传,代代都穷,上天唯一给过的垂帘就是动荡的时候没把我太爷爷给饿死,不然我们吴家早就绝后了。” 吴南方这话一说,其他风水师都惊了,他们能推算到上面一代的事都不错了,安明杰竟然能算出三代,而且代代精准,光是这一点上,他们都望尘莫及。 安明杰唇角扬起傲慢的笑意,他就不信了,这一场自己还会输在姜木手里。 “那吴先生,您觉得这份答案应该给几分?”乔远航不知觉的就给吴南方下了个套。 “五分,他算的这么准,当然要给满分。”吴南方肯定的说道。 观众台上的狄人杰听到这话蹭的站了起来:“不对不对,你们顺序搞错了。还有一位风水师的答案没有公布,怎么就开始打分了呢?” 狄人杰这么一喊,其他人才纷纷想起来这茬,观众台上的嘉宾们迫不及待地喊道:“是啊,快念念姜大师的答案。” 姜木昨天的出彩表现积累了不少人气,狄人杰一带头就立刻有人跟风了。乔远航脸色黑了一下,继而说道:“姜木的答案前面都跟安明杰的一样,只有后面有些出入。吴先生,我念给你听听。” 吴南方连连点头,露出认真倾听的神色。 只听乔远航念道:“吴先生祖上穷九代,唯有十代祖先曾入仕途,位居四品朝廷大官。他生前建了吴氏祖坟,此后吴家代代家主都埋在祖坟里。此后十代不曾迁坟移地,另建祖陵。” 吴南方没等乔远航的话落音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我们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才要经过吴先生的验证。”乔远航听到吴南方的话松了口气,刚看到姜木算出吴南方家十代祖先之事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生怕被他算对了。 “十代祖先?你当自己有千里眼不成,哈哈,丢人了吧,不叫你装逼了吧。”安定邦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嘲笑姜木的机会,在观众台上笑的前仰后合。 安定邦这么一嘲笑,引起了不少风水师也跟着笑起来。不是他们有意嘲笑,实在是十代祖先有点夸张,他们听都没听过这种先例。要是姜木真能看出来,那岂不是已经达到地阶的修为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陆七七看着他们一个两个嘲笑的嘴脸,愤然的站了起来:“吴先生只说不可能,又没说不对,你们笑这么早也不怕闪着舌头。” “哎呦呦,七七妹妹,就你相信他能算出来。那你问问,问问吴先生他算的对不对,哈哈”安定邦是坚决不相信姜木能算出来的。 陆七七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安明杰这时噙着笑意也站了起来:“吴先生,那你就给一个确切的答案吧,也免得大家争论不休。” 安明杰这个时候出面,看似替姜木说话,实际上也是为了看他的笑话。只有吴南方亲口说他算的不对,才能让姜木从云端跌到谷底。十代!恐怕连爷爷这样的地阶相师都不敢说能完全算出来吧。 “陆老,您觉得可能吗?”安世通这会笑着问道陆翁。 “我不知道,反正我算不出来,你爸也算不出来。”陆翁微微一笑,话虽如此说,却一点不担心姜木算的不对,因为他知道,姜木是有天眼的相师,十代算什么,只要他灵力够强大,二十代都不在话下。 得了陆翁这个答案,安世通笑的更灿烂了,转头看向吴南方:“吴先生,您别发愣了,大家可都等急了。” 吴南方不是发愣,他是被吓到了。方才这些人说的什么他完全没听到,忽然间回神听到安世通这话,才脱口说道:“太吓人了,大师,你是怎么算出来的。我祖上十代少说也是四百年前的事了。” “你说什么!”安世通霍的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吴南方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是吓到了,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嘿嘿,我刚才也被吓到了,他居然连我十代祖先的事都知道,而且连我家祖坟的规矩都摸的一清二楚。” 哇! 一声惊叹声不约而同的发出,狄人杰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看到没有,什么叫实力,这就叫实力!什么叫大师,这才是大师!三代!呵呵。” 狄人杰最后的一声呵呵实在是妙极了,连姜木都不得不佩服他是个人才了,安家的人没让他活活羞辱死,心也是够宽的。 安明杰攥起拳头,努力控制住心中的骇然,可微微颤抖的手臂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他不相信,四百年的时间太长,变数太多,是怎么样厉害的相术才能做到这一步! 唐易的棺材脸上也闪过一抹惊色,扭过偏向一侧的视线看向姜木。此刻全场人都因为他而震惊,可他却是一脸散漫,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似事不关己。 陆翁脸上的笑意不减,抬抬手示意大家都坐下:“这既是一场交流会,那么比试只是其次,交流才是重点。姜木,你应该不会吝啬跟我们说说观相的心得吧。” “那是自然。”姜木漫不经心的说道,“吴先生的面相是一种人面风水相。”说着用手比划了下吴南方的脸:“高的为山,低的为水,以他的鼻子为中心,用相墓的角度去看,你们就会发现他的整张脸就是一块墓葬风水宝地。” 吴南方因为姜木的这番话再次成为全场注目的中心,不仅是参赛的风水师去看,连裁判团上的七位都不由自主的按照姜木的提示去观察。这一看之下,还真是让他们大有收获。 第九十九章 暴发户 吴南方的脸型是标准的国字脸,但是脸上的骨骼高低不同,额骨凸起,如同一座高耸的群山。而鼻翼下方却略显低洼,如同一条平稳的河流。他们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明了,山环水抱,阴阳相济,不正是一块风水宝地么。 姜木看他们差不多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才接着说道:“墓相管一族,墓相的好坏直接能影响到子孙后辈的气运。反言之,从子孙后辈的气运和面相中也能看出墓相的大致情况。 “吴先生,你家的祖坟是不是背靠雄山,面对溪河,左有青柳杨树,右有高平阔地。每代坟墓不立墓碑,不竖牌位。” 吴南方现在已经把姜木当成神在看,姜木刚问完,他就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是的是的,我家祖坟连绵一片,每代祖先去世之后都是随便找个空地下葬,谁也不准立碑立墓,时间长了,后辈人都分不清谁是谁的坟了。” “这是为什么?” 有位风水师闻言之后立刻问道姜木,好像他才是吴家的子孙一样。 “很简单。”姜木看向这位风水师,“你们想想吴先生的命格,水火相冲,明明五行属水,却常年被火压制,而且五行火性越来越旺。这其实是受了祖坟的影响,吴家的十代祖先在死后埋的是火冲地。代代都葬在火冲地,他们家代代都穷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位风水师还是没有听明白:“吴家祖先为何要把自己埋在火冲地?代代单传代代穷,他难道想吴家绝后不成?” “他是吴家的先人,又不是仇人,怎么会想吴家绝后。”姜木嘴角抽了抽说道,“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的话,吴家的十代祖先把自己埋在火冲地是想以火旺财,福佑后辈发财致富的用意。只是没有想到火冲地竟然需要九代的时间来孕育,这才导致他们吴家九代穷的出奇。” 众人了然,发出一声唏嘘,这还真是弄巧成拙了。 吴南方一听是祖坟的问题,立即问道:“大师,那有没有化解之法?” “为何要化解?”姜木挑眉笑道,“你们吴家穷了九代人积攒下来的财气都聚集到你身上了,你马上就要发财了。” 吴南方愣了好半响,结结巴巴的不敢相信:“啥……发发发财?” “是的,你很快就要成为暴发户了。从今天起你的财运将如同洪水下山势不可挡。这几天之内你将会遭遇一场火灾,不过有惊无险,火势一旦烧起,钱财滚滚而来。”姜木肯定的说道。 吴南方眼睛瞪了又瞪,他实在不敢相信姜木的话。要是姜木说他会一直穷,那他肯定深信不疑,可说他会发财,他做白日梦都没梦见过自己发财呢。 吴南方就在呆愣中被请下了台,这一场谁看的更准,谁应该得满分,已经不需要他来裁定了,要说姜木不能拿满分,连安世通都觉得委屈了。 人相这场小比结束之后,中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大群风水师朝姜木蜂拥而来,团团围住他请教风水上的问题。他们对于姜木能把相墓之术融汇到人相中来很佩服,纷纷想要讨教一二。 大家全都涌向了姜木,安明杰脸色铁黑的走出会场上了天台。秋风迎面吹来,令他烦躁的情绪得到了舒缓。从他这个角度往下俯视,众生都像蝼蚁一般渺小。他忽然想到了卓君谷,那个卓家以往的天之骄子,却在一夜之间被姜木毁于一旦。难道自己也会步上他的后尘么? 卓君谷! 安明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这位老朋友了。他要亲眼看看,看看输给姜木的下场有多惨。 “明杰。” 一阵脚步声之后,安明杰听到大伯安世通的声音。 安明杰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叫了声:“大伯。” 安世通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连输了几场,是不是觉得有压力了?” 安老爷子膝下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安世通天资不错,现在已经是玄阶二品的风水师,安家诸多事宜都是他来操办。安世通的两个儿子安定国和安定邦虽没有迈进黄阶,可也是精通风水术的准相师。 二儿子安世霖天生就是一块废铁,在风水一术上毫无造诣。不过却颇有经商天分,手中握有安家一半的资产运作权。在安明杰没有出生之前,并不受老爷子重视。安明杰出生之后,安老爷子才看在孙子的面上对安世霖高看几分。但是比起安世通,还是相差甚远。 至于小儿子安世宗,从小就很叛逆,十几岁的时候离家出走,杳无音讯。只在二十年前送来过一个孩子,说是他女儿,希望安家妥善照看。这个女孩就是安宁,当时安明杰的妈妈可怜孩子没爹没娘,怕安家无人真心照看,就抱回了自家照顾。后来由安老爷子做主过继给了安世霖。 安明杰从小就很清楚自己家这一脉的处境,只要自己一天还是安家的骄傲,大伯就不敢给他们一家脸色看。倘若自己失去了爷爷的宠爱,他们被赶出安家的核心圈就是迟早的事了。 对于自己这个两面三刀,笑里藏针的大伯,安明杰从心底就很反感,而且对此从不掩饰,跟他说话也从没有晚辈该有的尊重,冷声说道:“大伯有话就直说吧,用不着拐弯抹角提醒我输了几场比试。” 安明杰从小到大对自己都是这个态度,安世通早已习惯,绵里藏刀的笑了笑,将手里的一份资料递给他:“这是接下来比试的资料,我刚刚已经重新详细问过了。” 安明杰没有接,只是瞥了一眼:“大伯想让我作弊。” “我只是想让你赢,想让安家赢,你爷爷让你参加交流会,想来也只有这一个目的。”安世通搬出了老爷子给他施压。 安明杰眸光沉了几分,两人对峙了半响之后,他还是接过了安世通手里的资料。 “这就对了,姜木只是一个小角色,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这些你好好看看。”安世通见他服软,满意的叮嘱几句就走了。 安明杰捏着这份资料,目光流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抬手将几张薄薄的白纸撕成两半,然后对折再撕,周而复始,直到碎成雪花般大小。 一阵秋风袭来,安明杰手腕一扬,片片白纸如同下了一场秋雪,纷纷扬扬间响起他的低喃:“我这一生早已君子无缘,但纵使卑鄙,也要以光明磊落的方式。” 上午的另外两场比试分别是名相和印相,顾名思义,就是通过人的名字和人的印章来推算此人的命运如何。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可以讲出花来的术法,几乎每个人都能看的八九不离十,在分数上并没有拉锯太多。 会场的嘉宾们也看的索然无味,大家都很期待下午家相和墓相的比试,众所周知,这两者才是相术的重中之重,光是想想都觉得大有看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杜威笑嘻嘻的拉着姜木说道:“下午的比试你可不能藏拙,不能害我输钱呀。” “输钱?”姜木不解。 狄人杰今天已经升级到可以跟姜木同桌吃饭了,一听姜木不明白就马上很狗腿的解释道:“我们观赛的嘉宾私下里开了赌局,赌你和安明杰谁能最后夺魁。我和杜老板都买了你赢。” 姜木汗了一把,瞅了瞅其他人:“你们都买了?” “小赌怡情,小赌怡情。”季柏业微微笑着点头。 姜木哭笑不得,看向袁教授:“袁教授,您为人师表,应该没有参赌吧?” 袁教授朗声一笑:“这里也没有我的学生,我看好你一定能夺魁。” 我去,姜木简直无语,瞄了眼默默吃饭的牧薇:“不用说了,你肯定赌的最大咯。” “我是庄家。”牧薇清清淡淡的说道,“这场赌局是我安排人开的,闲着也是闲着,无聊嘛。” “……”姜木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好吧,商机无处不在。 经过了一中午休息调整之后,不管是参赛者还是嘉宾都恢复了精神,神采奕奕的走进会场,等待着新一轮的比试开始。 下午的开场还是由乔远航发言,介绍了第一场家相比试的规则。裁判团会播放一段视频,这是从一个雇主家里拍的,播放视频的同时也会给每个人发放图册。大家结合视频和图册来给房子的风水点评,同样点评最接近实况者为第一名,其余的根据答案相似度评分。 视频开始播放之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聚精会神的看着视频中拍摄的家居布置。安世通悄悄的看了眼安明杰,上午的后两场比试中他并没有按照自己给的答案去说,虽然分数上跟姜木是一样的,可综合起来,他还是不如姜木的排名高。这让他很忧心,姜木是绝对不能取的第一名的。 投影屏幕上开始播放的是一个很简单的一层平房,从外面的造型颜色到里面的家具摆设都拍的很仔细。大家看完之后都没看出这房子有经过风水师布置的痕迹。正在疑惑间,画面开始跳转,平房变成了一栋两层小楼房。 第一百章 迷惑 这栋楼房一看就是直接在平房上嫁接的,上下一般宽,形状也普通的不起眼。只是外墙的颜色从白色刷成了红色,墙边的包角用的是金色。每个房间的摆设也明显有了精心布置的痕迹了。 这是第二段视频,接下来还有第三段视频。依旧是这个两层的楼房,外观造型没有变化,颜色从红色又刷回了白色,包角的颜色则由金色刷成了土色。房间的家具颜色和位置也有了变化。 三段视频完整播放完之后,乔远航又开始说话:“视频资料就这么多,剩下的大家可以按照图册上的详细介绍来推算,半个小时之后递交答案。” 裁判团发的图册很厚,足足有三十多页,半个小时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很紧凑。大家一听乔远航说完就立刻埋首图册,认真推算了起来。 观众台上此刻大家开始窃窃私语,都在猜为什么这家房子的主人要来回折腾房子,而且每次只是在颜色和家具的位置上变动,其他并不做大的改变。 “杜老板,你多少懂点风水,能看出什么眉目吗?”狄人杰是一点都不懂,虚心的向杜威请教。 杜威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能看出来就不是坐这里了。不过姜木说过,五行不同所代表的颜色也不同,房主不停的在变换颜色,可能是跟他自身的五行有关吧。” “哇,快跟我说说,我对这些是一窍不通。”狄人杰夸张的叫了一声,拖着杜威跟他多说说风水上的事。 马屁拍的这么明显,杜威怎么听不出来,只不过这半个小时等着也无聊,也就闲来无事跟他絮叨絮叨了。 跟观众台上的交头接耳不同,参赛台上此时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很认真的在纸上推推算算,翻一页算一页,可谓是争分夺秒。 要说谁最不把这次比试当回事,就当数唐易和陆七七了。唐易自认对这些不是很懂,翻完之后写下自己能看出来的有限见解之后,就无聊的打起了瞌睡。而陆七七咬着笔头,时不时的要瞄一眼姜木,答卷总共就写了三点见解,其他的一概不知。 “房主出生于1965年,房子盖于1982年。1985年加盖一层并刷成红色墙壁,2004年又刷成白色。1965,1982.,1985,2004这些数字之间有什么联系?”姜木绞尽脑汁,他得承认,这次自己被难住了。 图册里不仅有各个房间的高清照片,连房子的高度,家具的材质等都介绍的很详细。房主的生辰八字,生平事迹,家庭人口以及他们的生辰八字也都一目了然。裁判团给出如此详尽的信息,可却更令他们束手无策,因为这栋房子的布局实在只能算是普通。 然而如果真是普通的话,房主为什么自从住进去之后就开始发财致富,到如今已经身价过亿。这其中一定有他们没有发现的奥秘。 “还有五分钟就要交卷了,你怎么一个字没写?”陆七七一直在关注姜木,发现他只是发呆,不禁替他着急起来。 “因为我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姜木摇摇头。 陆七七有点惊讶:“图册上给出这么多资料,随便也能推算出什么吧。” 姜木还是摇头:“有时候资料给的多不代表都有用,有些可能是裁判团故意丢出来迷惑我们的……迷惑……”姜木猛地一拍额头,“我真笨,怎么才想到这一点。” 陆七七见他一惊一乍的更加奇怪:“你想到什么了?” 姜木暂时没有回答她,而是再次专注的去翻看这些资料,抽丝剥茧之后找出了真正有用的数据,开始最后一次推演起来。 五分钟之后,协助人员来收答卷,姜木潇洒的签上自己的大名,嘴角泛起原来如此的笑意,幸好他在关键时刻恍然大悟,不然这次比试就真要交白卷了。 “看姜木的表情,似乎这次比试又要出风头了。”杜威远远看见姜木在笑,也笑着打趣起来。 狄人杰在他之前就把所有风水师脸上的表情都看了个遍,接着说道:“我看安明杰好像也挺自信的。除了他们俩,其他人都是满脸愁容,看样子也没推算出多少东西来。” “哈哈,那又有好戏看了。”杜威立刻精神起来,安家曾经差点害死他妻子,杜威跟他们可谓是不共戴天,这两天看姜木场场压安家一头,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直接说出这话,可心里也都在期待好戏的到来。毕竟看安家被打脸的机会不多。 所有答卷被收上去之后,裁判团又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阅卷。这次公布分数的不再是乔远航,而是由陆翁亲自公布。 “让大家久等了。”陆翁一开口,众人耳朵齐刷刷的竖起来。 陆翁神色严肃,两只手分别都拿着一沓答卷:“这场比试非常遗憾,拿到分数的只有三人。”说话间陆翁扬了扬右手的答卷,“这三位分别是张成效,姜木,安明杰,首先恭喜三位成为这一场比试的前三甲。” “只有三个人得分,不会吧。” “有这么难吗?” 陆翁宣布完之后,引起会场里一片骚动。众位风水师们也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条都没算对,这在他们的风水师生涯中,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请大家先安静下来。”陆翁提高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奇怪,下面就请这三位为大家解答吧,你们谁先说?” “我先说吧。”张成效难得有机会露露头,第一个站了起来。 陆翁点头:“请。” “在没有看图册之前,我完全没有从视频中看出任何眉目。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样,很疑惑裁判团会给出这么一个普通的住宅。但是我在看完图册之后就有了不同的想法,尤其是在注意到房主每次改变房屋颜色的年份时,更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张成效说完这一段话之后,有人跟着发问:“年份有什么特别的吗?我算过,这些年份跟房主的八字完全不搭边。” “是不搭边,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裁判团给出如此详尽的资料只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们,并非都跟答案相关呢?”张成效回答他。 这话问的大家都无言以对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以为所有数据都能用到。算来算去最后竟然也没有算对一点。 第一百零一章 三元九运 “我还是说说年份的问题吧。”张成效接着说道,“1982年是壬戌年,五行属水。房主在这一年破土盖新房,大兴土木,而土木生金。所以房主在住进新房之后便发了一笔小财,赚取了他做生意的第一桶金。 时间到了1985年,这一年是乙丑年,五行属金。大家都知道金遇火则融,为了克制火克金,房主又把外墙的颜色刷成红色。红色属火,房主又把家具都换成属水的颜色,这样以来屋内有水克火,屋外有金镶火。房主的生意自然红红火火。 同样的道理,到了2004年甲申年又是水年,房主再次把颜色刷回白色。也是应用了这个五行年份的原理。” 张成效的话说完,众人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图册中如此多的数据,如此多的细枝末节都是障眼法,真正能用到的不过是这几个年份! 张成效看到大家听了自己的一番解说之后纷纷露出大彻大悟的表情,心里不免升起满满的自豪感。 “张师傅的推算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能完全赞同。” 就在张成效正在享受别人投来的艳羡目光时,安明杰冷不丁的站了起来。 这是个很强劲的对手,张成效不敢大意,警惕的问道:“安师傅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我想问问,张师傅有没有注意到房主的生辰八字?”安明杰沉声问道。 “房主生于1965年农历4月。” “五行属什么?” “农历四月五行属火。” 安明杰扬起冷笑:“既然张师傅知道房主五行属火,那么不觉得按照你的推算在1985年的时候,房主的布置是在自取灭亡么?红色属火,房主又属火,两火相旺,是灭财的大凶象。可是房主那一年做生意却是大赚特赚,难道不矛盾?” 张成效张嘴想要反驳,可却发现自己的推算站不住脚了。不仅他,其他人仔细一推算,也是马上就找到了张成效的破绽。 “你说我推算的不对,那你又有什么高见?”张成效脸色涨红的憋出一句话。 这话虽有点心虚之下故意转移矛头的意思,不过此刻大家也真是好奇安明杰的答案,于是又纷纷把视线转向安明杰。 安明杰又是一声冷笑,继而说道:“房主之所以不断更改房屋的颜色,是随着他生意的转换而变换的。” 咦? 全场发出一声奇怪的疑问,在场的生意人不在少数,还没听过颜色可以决定生意成败的说法呢。 激起了全场人的兴趣之后,安明杰才开始解释自己的推算:“房主在1982年发了一笔小财之后开始做个体经营积累资金,到了1985年开始炒卖黄金,这时他将居家的颜色刷成红色,并不是为了旺财,而是那年他的家乡发了大水。大水过后他的生意急剧下滑,为了克水财的流失才将外墙刷成红色。 “房主炒卖黄金积累了更多的资金,他看中了建筑这个中兴行业,于是投入大量资金运作。那么原本他家房屋颜色的五行作用就对建筑生意有了限制,所以房主又重新刷了颜色。不过房主那时还是以炒金为主业,建筑为副业,因而外墙的颜色还是以旺金为主的白色,以旺兴土木建筑的土色为辅。” 安明杰说完这话之后,观众台上又是一阵议论纷纷,狄人杰半信半疑的问道杜威:“杜老板,我读书少,你看他有没有骗我?” “你问我,我问谁去。但是毕竟他们两人也是拿到分数的人,肯定有些东西说的也对。”杜威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呢。 陆翁看见大家对安明杰和张成效的说法各持己见,争执不休,笑着打断道:“大家先静一静,还有一位师傅没有发言,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对啊对啊,姜师傅还没有说话。” “姜师傅你快跟我们说说你有什么不同的推算。”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催促之下,姜木慢吞吞的站起来轻咳一声:“其实两位说的都对,不过也都很片面,如果能结合在一起,就是完美的答卷了。” 安明杰和张成效听了这话之后愣了一愣,张成效沉声说道:“姜师傅有什么高见就直接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张师傅别着急,我这就打算说了。”姜木说着伸出了四根手指头,“答案很简单,只有四个字,三元九运。” 三元九运! 那是什么,外行人没有听过就算了,可连一群内行人都没有听过,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姜木不是在胡编乱造。 “姜师傅,这个三元九运是什么?你要不给我们解释清楚,可是难以服众啊。” 有倾向安明杰的风水们开始故意挑事了。 “这个我自然会解释。”姜木不急不缓的先看向了裁判台,“在这之前我想确认一下,给这位房主出谋划策的风水师是不是用的三元九运推演法?” “正是。”这次安世通回答的很痛快,“你的答卷上只有这四个字,我们给了你分数,可为了证明你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猜中的答案,还是请姜师傅解释解释。” 这两天安世通处处针对自己,姜木也有些火了,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就算我告诉你什么是三元九运,你就能判断出我说的是真是假么?。” “你……”安世通老脸涨红,旋即又恢复本色,笑里藏刀的看向陆翁,“我的确不知道,不止是我,陆老也不知道吧。” 安世通故意将陆翁也扯进来,意思是在告诉姜木,被你一并羞辱的人可还有陆翁呢。 “风水相术源远流长,追溯不到源头。有我不知道的秘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陆翁不受安世通的挑拨离间,坦诚说道,“这个案例是我在十年前见过的,当时路过这家人门口,我一眼就看出是一处风水宝宅。可当我走进这家之后,才发现他们家并没有有什么奇特的风水布局。 “因为实在好奇,就问了房主。房主知道我也是一位风水师,对此并没有隐瞒,如实的告诉了我实情。原来最初建造房子的时候并没有受过风水师的指导,他遇到那位风水师是在1983年的时候。” 第一百零二章 其他的传承者 那一年冬天的晚上,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半夜有人敲门说是过路的人,雪大无法赶路,希望房主能收留他一夜。房主心善,不但收留了此人,还热情的招待一番。此后连续下了好几天大雪,此人就一直借宿在房主家。 据房主回忆此人一共在他家住了七天,临走的时候说他是一位风水师,为了感谢房主的收留之恩,他可以为房主改命,问房主愿不愿意。 房主家穷的叮当响,一听能改富贵命,自然是满心愿意。风水师见他愿意,才把自己早准备好的一张纸交给了他,叮嘱他一定要按照那上面的事项去做。房主看完之后很奇怪,这上面仅仅只是表明了什么年份把房屋改成什么颜色,家具换成什么颜色以及从事什么行业,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当房主问出心中疑惑的时候,那位风水师并没有给他解答。只说这是一种三元九运的推演之法,房主只要按照上面的去做,就能财源广进,摆脱穷苦之命。 房主开始也不是很相信,在风水师走过之后,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做,没想到事情跟风水师说的一模一样,他做炒金生意发了大财,之后只要按照风水师叮嘱的去做生意,几乎是做什么赚什么。” 陆翁讲述完自己发现这个风水奇例之后顿了几秒,接着一声长叹:“此后为了弄清楚什么是三元九运,我将此事告诉了同行的老友们。可是我们研究了十年,至今没有结果。” 听完陆翁这番叹气之后全场发出唏嘘声,同时惊讶的看着姜木,连陆翁这样在风水界宗师级的人物,连同其它宗师级的大师们,耗费十年都没有任何成果,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一语道破其中玄机! 在陆翁没有说这些之前,其它风水师几乎一致的以为姜木在故弄玄虚,胡编乱造一个他们没听过的术法出来。可听完这些之后,他们不敢这么想了,眼里不由的流露出佩服的神色。 “姜师傅,这个三元九运推演法到底是怎么推演的,你快给我们解释解释,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有些风水师已经按捺不住想要知道这种厉害的术法了。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又七嘴八舌的催促起来,一个个脸上都是急切的神色。跟之前的不屑和嘲笑形成了截然不同的画面。 姜木点头,正色说道:“三元九运的推演之法起源于上古黄帝时期。这种术法将黄帝元年定为甲子始元,每60年为一个甲子周期,称为一元,每180年就是一个三元。每元又分为三运,三元就有九运,每运20年。这是三元九运在时间上的算法。 “当这种时间推演法与天上九星遥相呼应的时候,就发展成为了一种可断凶吉,可推命理的风水术了。九星的属性大家都不陌生吧,我举一个例子,贪狼星属水,如果一运甲子二十年是贪狼星当道,那么这二十年就是水运年,又成一白水运年。 “按照这种推算法,1984年七运甲子年,九星中是七赤破军星当道,破军星属金,就是七赤金运年。按照风水师的叮嘱,房主把外墙的颜色刷成了红金色,而七赤金运年又是主与金相关行业的兴旺期,房主炒卖黄金,不发都怪。 “同样以此类推,2004年三元九运进入八白土运年,房主再次更改外墙颜色与之呼应,同时转做与土木相关的建筑行业,同样是顺应天运,风生水起。先前两位一个说与时间有关,一个说与行业有关,也算沾上了三元九运的边。” 姜木的话说完,众人神色各异。三元九运推演法一推就是180年内的大环境数据,这在风水术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推演法,堪比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推背图。 这个姜木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掌握了一身不为人知的风水秘术。他也就吃亏在年龄上,要是再年长十几岁,哪里还有当今宗师级别的风水大师的活路,分分钟就能秒杀,完虐! 裁判台上的七位裁判此刻也是面色大变,各怀心思。陆翁的心情不用说了,自然是高兴的,十年的困惑得以答案,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其次姜木经此之后,名声大噪,毅然成为了安家不得不重视的重敌。 陆翁的推测完全没错,安世通此时此刻就在计算着姜木的存在,在未来将会给安家构成多大的威胁,他越算越觉得心惊,不知觉的眼里就闪现出了层层杀意。 “这场比试我输了。”安明杰这次输的心服口服,在这种亘古相传的术法面前,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我也输了。”张成效甘拜下风,朝姜木一拱手,“姜师傅场场比试都能让人眼前一亮,不管是符箓还是术法,都远远在我等之上,冒昧问一句,姜师傅师承何处?” “张师傅过奖了。”姜木回一拱手,“山野村夫,无门无派,家师之名,不值一提。” “谦虚谦虚。”张成效听到姜木这话便没有再追问,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不好过多打听别人师门的事情。 一场家相的比试在精彩中落幕,姜木无疑又是拿到了最高分。比赛截止到现在,姜木的分数已经领先安明杰六分了,常规赛还剩下最后一场小比,明天还有一场加试赛,安明杰想要反超姜木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也不容易。 在最后一场比试中,姜木略显心不在焉。他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上一场比试中说道的三元九运推演法是黄帝龙首经中记载的上古秘术,也就是说只有接受过黄帝龙首经传承的人才会三元九运推演法。 而根据黄帝龙首经的开篇记载,只有前一任主人死过之后,后一任主人才能出现。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传承者的,但是事实证明,除了他之外,的确还有第二个人是黄帝龙首经的传承者。 这个重大的发现让姜木为之兴奋,莫名其妙的得到传承,他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比如黄帝龙首经除了记载风水术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秘术,以及用来封印传承的天墟戒到底有什么用处? 第一百零三章 疗养院 姜木有很多很多疑问无人解答,现在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他迫切的想要找到那位风水师,指不定是自己的师兄也说不定,一场比试就在他的胡思乱想中结束,因为没有尽全力,被安明杰打了个平手,两人都拿到了最高分。 陆翁觉察到姜木的最后一场比试心不在焉,散场之后让陆七七传话叫姜木晚上去趟陆家。 两天的常规赛结束之后,安世通把结果报给了安老爷子,安明杰足足落后了姜木六分,这个结果很不尽人意,安老爷子自然是把安明杰叫去训话了一番,也无外乎他不肯靠作弊取胜的事。 安明杰早有心理准备,对于爷爷的指责并不反驳,老爷子训完之后无奈的放他回去,不管怎么说,安明杰令他骄傲的时候还是远远多过让他生气的时候的。 “爸,难道我们就任由姜木夺魁吗?”安世通在安明杰走过之后请示道。 “这事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吧。” 安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拿主意。 “知道了爸。” 安世通走出老爷子的房间,眸光中折射出几抹阴狠。 天气一进入深秋之后,早晚的温差就很大。安明杰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了一件厚风衣,可这会走在夜风里还是会觉得有点凉。一路踩着厚厚的落叶,安明杰走到了疗养院的最深处。 卓君谷从手术之后就被卓家人转移到了这里,藏在疗养院最不为人知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已经报废的了车胎,在被换下来之后就封存在仓库的角落里了。 安明杰早就听说过卓君谷的惨状,他也想象过卓君谷现在的样子。然而当亲眼见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好,卓君谷比想象中的要惨很多倍。 没有腿的半截裤管垂落在轮椅上,另外一条完整的腿好像也还没有恢复好,无力的耷拉着。两只胳膊上打着坚硬的石膏,一左一右的放在腿上。脸上的绷带倒是已经解开了,可却再也跟帅气挂不上钩。 安明杰认认真真的盯着他的脸看,想要数一数姜木究竟在他脸上划了多少下。可此刻他脸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缝过的蜈蚣疤,横七竖八,没有规律的而言。甚至想从这一堆伤疤中一眼找到他的五官都是件费劲的事。 眼睛和嘴巴尚且还能找到,可鼻子已经被淹没在了疤痕当中,只能看见两个黑乎乎的鼻孔,这张脸要是去演鬼片,化妆师都要努力再把它变好看一点,不然真的会吓死观众。 “看够了就滚。” 安明杰的眼神让卓君谷很不爽,低吼暴呵一声,声线再没有以前的温文儒雅,歇斯底里的嘶吼很像一头被惹毛的狮子。 “姜木不仅毁了你的容,还顺便把你温文尔雅的虚伪面具也撕了下来。” 安明杰没有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也紧紧盯着卓君谷这张恐怖的脸。 “温文尔雅?”卓君谷发出一声自嘲,“现在这张脸我自己看着都恶心,没想到安大少还肯屈尊一看。”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我来看看你的下场,才更明白自己输不起。” 安明杰很诚实,他跟卓君谷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有利用的价值才是朋友,卓君谷对于他而言,仅剩的一点价值就是作为反面教材警告自己败者为寇的下场。 “哈哈。”卓君谷很恐怖地笑了一声,“安明杰,我在这里等你。” 安明杰转身走了,卓君谷已经疯了,他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像他一样,输得连尊严都没有。 陆家小院。 吃完晚饭之后,陆七七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去洗。陆翁和姜木从饭桌挪到客厅喝茶,半杯茶下肚,姜木才问道:“陆老找我来有什么事?” “下午最后一场比试,你没尽全力吧。”陆翁抿了口茶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顾忌?” “那倒没有。”姜木摇摇头说道,“只是在想些事情,陆老,当年房主有没有提起过那位风水师的名字?” “你说今天案例中的那位房主?”陆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房主言语中只称先生,似乎也不知道名讳。怎么了?” “不知道么。”姜木满眼失望之色,可好不容易知道一点线索,不亲自去问清楚也很难死心,当即说道,“陆老,能把房主的地址给我吗?我想去他们家看一趟。” “哦?”陆老挑眉,“你是想看他们家还是想见房主打听那位风水师的消息?” “想见房主。”姜木如实回道。 陆翁更加奇怪,不过姜木不想说的事情,他也不会勉强,点头说道:“已经过去十年了,不知道房主还在不在老家住。我把地址给你,你去碰碰运气吧。” 随后陆老去了趟书房,找到了这位房主家的地址给了他。姜木把地址收好之后就要告辞。陆翁呵呵笑道:“你的事说完了,我的事还没说。” 姜木尴尬地挠挠头又坐下:“陆老您说。” “你这两天处处压着安明杰,让安家的颜面扫地。明天是最后一场比试,安明杰若不能追上你,这次交流会的冠军就非你莫属了。以我对安家的了解,他们不会轻易让你夺冠。”陆翁神色一凛,话音十分严肃。 姜木听明白了陆翁的担忧:“您是担心明天的比试,安家会使诈?” 陆翁闭了下眼睛:“明天的加试赛所有参赛者都要进入奇门遁甲阵中,在规定的时间内走出来者算过关。虽然阵法中本身没有什么危险,以你的风水术来说,走出来并不是难事。只是一旦入阵,我就无法时刻掌控到你们的动向了,这时候安家想动手害你,是很容易的事。” 原来是担心这个,姜木不在意的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安家还能杀人不成?再说我也不是他们想杀就能杀了的。” “你不要轻敌,安家沾染的风水师的血还少么?千万不要小看安家的心狠手辣,他们杀人之后有一百种脱身的办法。”陆翁见姜木浑然不在意,立刻沉声嘱告。 陆翁特意叫自己过来叮嘱这事,看来是的确不放心安家。姜木听了这话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明天的加试赛就不要让七七参加了。” 第一百零四章 离我妹妹远点 “不。”陆翁坚定的摇头,“我让七七参加今年的交流会就是为了防止安家对你不利。明天你和七七一起不要分开,安家敢动你,却不敢动七七。他们很清楚,一旦七七有闪失,我拼了老命也要撕下安家一块肉。他们不敢冒险跟我撕破脸,多少会有顾忌,这样你的危险就会小很多,一般的危险你应该也能应付。” 姜木惊讶地张了张嘴,他完全没有想到陆七七参加交流会是为了在最后保护自己,而且还是陆翁亲自安排的。他跟陆翁无亲无故,仅仅因为欣赏自己,就能让他愿意拿孙女来冒险么? 陆翁看到姜木眼里有疑惑,当下觉察到自己的行为引起了姜木的怀疑。怕他多想,陆翁赶紧转移话题,拿出三张符箓递给他:“这三张符你拿去备用,有一张道符,能够镇一切魑魅魍魉。” “道符?”姜木没再细想陆翁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接过三张符箓看了看,对这张道符露出好奇。 “只是给你以防万一,安家手段卑劣,谁知道会不会借道门的人手害你。”陆翁说道。 姜木明白的把三张符箓收好,最后还是建议道:“陆老,我觉得七七还是不要参加的好,万一我到时候自顾不暇,没空保护她,对她来说就太危险了。” “我不会拖你后腿。” 陆七七站在厨房门口,脸色不好的剜了姜木一眼。 “呃……我不是怕你拖我后腿,是怕你有危险。”姜木一脸大汗的解释。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陆七七板着小脸扔下一句话又回厨房洗碗去了。 陆翁哈哈一笑:“你看看,现在可不是我说的算了。” 姜木很无语,陆七七小朋友,你确定是你爷爷的亲生孙女么? 从陆家出来之后,姜木抬头看了看今晚的月亮,上弦月如同一把弯刀,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滴滴! 叹了口气,姜木解锁上车,刚刚发动车子手机就响了。 安宁! “不……不是。”安宁的声音很小,微微有些颤抖。 姜木听出她声音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电话里先传来安宁几个深呼吸声,接着才听她小声的说道:“你能不能来救我一下,我……我好害怕。” 姜木听她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皱眉问道:“你现在在哪儿?我让你哥去找你。” “不要!”安宁声音忽然拔高,随即又被自己的高声吓到,更加小声的说道,“你千万别告诉我哥,我只是被反锁在公司的厕所里了。你能不能来救我出去?” “姑娘,你运气真好。”姜木有些无语,这种事情她找自己干什么,相信她一通电话打到安明杰那里,他肯定飙车飞过去。找自己干嘛,不知道我跟你哥正杀的水火不容呢啊。 安宁从安定邦口中已经得知了他和哥哥的事情,知道自己不该找他,姜木也不见得会理自己。可是她把通讯录翻了一遍,除了姜木,她不知道该打给谁了。 两个人都在电话里沉默,厕所里的灯泡忽明忽暗。安宁害怕的发抖,把自己缩在门后面,努力压下想哭的情绪。 姜木本来是想等她主动挂电话的,可足足过了几分钟她也不挂,电话里传来她压抑的呼吸声,姜木似乎能想象她此刻无助的样子。 到底是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姜木叹了口气说道:“你公司地址告诉我。” 安宁心中一喜,豆大的眼泪滚滚而落,抽泣着把地址告诉了他。 “我很快就到。” 姜木挂上电话,油门一踩,车子呼啸开往安宁的公司。 车子在公司楼下停下,姜木下了车才发现大厦的门已经锁上了,而且是很高级的密码锁,自己要是用风水技将它爆破的话,恐怕很快就要招来警察。 “希望那丫头知道密码吧。”姜木拿出手机给安宁打电话,要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只能冒着被抓的危险弄坏密码锁了。 安宁秒速接通电话:“你到了吗?” “我现在在楼下,门口的密码锁你知道密码么”姜木问道。 “我知道,0。” 安宁刚说完就听见两声滴滴声,姜木顺利的打开密码锁进来,同时问她在几楼。 “我在19楼的女卫生间里。” 姜木挂上电话,又发现电梯已经停运,自己只能爬楼梯上去。 十九楼! 真是够爬的了。 姜木认命的爬楼梯,一口气就上到了十九楼。最后在走廊的尽头找到女卫生间。 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出安宁的惊叫声。 “是我。”姜木赶紧表明身份。 安宁一听是姜木的声音才平稳下来,又高兴又忧愁的说道:“我没有钥匙,打不开门。” “我知道你没有钥匙。”姜木心想你有钥匙还用得着给我打电话,很无奈的说道,“你别站门后面,离远一点。” 安宁嗯嗯点头,站远了之后说道:“我站远了。” 姜木退后两步,抬脚狠狠的踹向卫生间门,只听嘭的一声,结实的门板直接被他一脚踹开了,门反弹到墙壁上,又发出一声震动。 安宁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她以为自己要在这里待一晚上了,此刻姜木肯来救她,高兴中带着感动,眼泪无声无息的掉落在地板上。 姜木踹门进来才发现厕所里很昏暗,也难怪她害怕的哭,柔声朝她招招手:“别哭了,走吧,你怎么会被锁在这里?” 安宁一边抹掉眼泪一边朝他走来,一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从隔间里出来门就被锁上了。” 姜木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只是安宁不说,他也懒得多问,只道:“那你真够倒霉的。” “嗯。”安宁低嗯一声,抱着胳膊跟在姜木身边,“谢谢你。” 姜木侧目看她一眼:“冷么?” “有、有点”安宁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下身是职业过膝窄裙,腿上也只穿了一条薄薄的丝袜,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冻的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因为她是安明杰的妹妹,姜木下意识的不想与她走近。但是此刻看到她冷,还是很绅士的脱掉外套给她:“凑合一下吧,我送你回家。” 安宁诧异的抬起头看他,好一会才接过外套穿在身上,低声道谢:“谢谢你。” “你这会已经谢了两遍了。”姜木有时候对安宁非常无语,比如她坚持要赔自己修车钱,又比如现在,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两人一路沉默的从19楼下来,出了大厦之后往停车的位置走去,安宁走在后面,心神不宁的没有注意到台阶,脚下猛的踩空,人啊的一声就扑向了姜木。 姜木听到声音回头,就见安宁从台阶上栽下来,条件反射的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接住了她。 软香在怀,姜木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揽着她的脖子。两人还没有站稳,姜木已经觉察到有危险来临。脑后虎虎生风,他搂着安宁的腰原地一转,从后方袭来的一拳顿时落了空。 安宁先是被吓了一跳,等看清出拳之人的脸时又惊道:“哥。” 安明杰从疗养院出来之后就准备回家了,刚刚路过这里就看到姜木和安宁在一起。他立刻停车下来,刚走到跟前就见姜木搂着自己妹妹,顿时怒火攻心,想也没想就先一拳朝姜木后脑勺打去。 “我警告过你,离我妹妹远点。” 安明杰冷呵一声,拳头再次打向姜木。 姜木推开安宁,不避不退,迎拳而上。 第一百零五章 奇门遁甲阵 安宁一看两人莫名其妙就打了起来,着急的跺脚:“哥,你住手!” 安明杰正在气头上,怎么会听她的。出拳一拳比一拳狠辣,完全不问是非黑白,一口咬定姜木非礼安宁。 “哥,哥!”安宁急了,见缝插针,一下冲到姜木面前隔开他们俩。 两人的拳头同时在距离安宁一厘米的地方收住,安明杰一把拉开安宁:“你去车里等我。”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姜木是来救我的。”安宁拽着安明杰的衣服急声解释。 安明杰一愣,冷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早该下班了?到现在还不回家。” “我……”安宁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惹哥哥生气。 姜木见安宁已经不需要自己送回家了,也懒得管他们兄妹的事,拍了拍安宁的肩膀说道:“我先走了。” 安宁看着他上车离开,眼里流露的满是感谢之意。 “你什么你,老实跟我交待,别以为我查不出来。” 安明杰拽着她也上了车,威胁恐吓她说出实情,自己这个妹妹,在自己家公司上班,非要隐瞒身份从底层做起,也不知道这柔弱的性子有没有被人欺负。 姜木一手扶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捏着一根细长的头发。这是刚刚自己趁着拍安宁肩膀的时候扯下来的,他感觉安明杰对自己的敌意太大,明天要是真有什么自己应付不了的危险,就要靠这根头发保命了。 交流会最后一场加试赛的比试场地从场内搬到了场外,布下奇门遁甲阵需要足够大的空地,所以比试场地直接设在了郊外,郊外地广人稀,又无人打扰,是最好不过的地方了。 也是因为场地的原因,今天来观赛的嘉宾就少多了。安家这边安定邦他们这些小跟班是一个没少全到了。姜木这边也一个没少全来了,剩下还有三三两两的嘉宾陆续抵达。 临时搭建的坐台上,狄人杰叽叽喳喳的问道:“奇门遁甲阵就布在树林里吗?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萧大师,你给说说这其中的玄妙呗。” 这几天相处下来,大家都已经习惯狄人杰的聒噪了,为了让他闭一会嘴,姜木立刻给他说了什么是奇门遁甲阵。 奇门遁甲是龙朔一种古老的术法,是由奇、门、遁甲三部分组成。奇即是乙、丙、丁。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就是隐藏的意思,遁甲包括天遁,地遁,人遁,风遁,云遁,龙遁,虎遁,神遁,鬼遁九遁。 布阵之人借助周边物体,结合天时地利布下奇门遁甲阵,入阵之人会看到什么,走到哪里都是不可知的事情。此阵就像一个迷宫,必须找到正确的线路才能出来。而阵中之人只要能破阵,就可从生门中走出来。 “原来历史上说诸葛亮靠奇门遁甲打败敌军,能将敌军活活困死的事情是真的啊。”狄人杰听完之后惊叹道。 “奇门遁甲阵是一种能使时间和空间磁场交错的阵法。很容易迷惑人的心智,普通人被困里面很正常。”姜木颔首道。 狄人杰听的异常兴奋,摩擦搓掌的说道:“要是我也能进去看看就好了。” “别做梦了,你要是进去,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杜威鄙视了他一眼。 狄人杰嘿嘿傻笑:“我就是想想。” 他们几人正在有说有笑的时候,安明杰开着车到了,他今天来的最晚。下车之后直接朝姜木走了过来。 姜木坐在台子上没动,安明杰在他跟前站定,第一句话就让人大跌眼镜:“谢谢你去救阿宁。” “我救的是她,不是你,用不着你谢。”姜木还记得他昨晚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打的事。 安明杰给他道谢只是为了道谢,至于姜木领不领他就不管了。这话说完之后又问道:“知道昨天把阿宁锁卫生间里的两个人怎么样了吗?” “没兴趣知道。” 姜木表示不想知道,可安明杰就是来让他知道的,自问自答的吐出两个字:“死了。” 姜木眸光一闪:“你杀的?” 安明杰冷笑一声:“自杀,睡着睡着觉突然梦游,从自己家阳台上摔下来,摔死的。” 姜木信他个鬼,相师杀人有一百种方法,何况安明杰卑劣的手段更多。怕是昨晚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开始布局,引那二人自己从阳台上跳下去的。 “欺负阿宁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希望你记住我这句话。” 安明杰绕了这么一大圈子,无外乎是来敲打警告姜木的。 “靠,这人有病吧,莫名其妙。”狄人杰对着安明杰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除了姜木之外,没有人知道安明杰在说什么。不过大家都在森田市,对于安家的所作所为多少是听说过的。季柏业在安明杰走后就皱起了眉头:“安家的人越来越嚣张了,视人命如草芥,奈何法律又找不到他们杀人的证据。” 这话说的大家的心头一沉,也没了聊天的兴趣,各自沉默着等待比试的开始。 差不多过了没一会,裁判团就开始召集风水师们集合了。姜木和陆七七站起来走过去,陆七七悄悄的拽了拽姜木的衣服。 “嗯?”姜木侧目瞥她一眼。 陆七七很小声的说道:“安宁姐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如果她知道安明杰会杀人的话,肯定不会告诉他有人欺负自己的。” 姜木微微一笑,点了下头。他知道安宁跟安明杰不一样,她应该是太了解这个哥哥了,所以宁可来求自己,也不愿让安明杰知道她被人欺负的事。只可惜安明杰偏执的可怕。 历届的交流会是没有加试赛这一项的,今年特别增开了一场比试,也不知安家打的是什么主意。而且加试赛用的还是奇门遁甲这种千古奇阵,不可谓不是大手笔的。 二十八位风水师集合完毕,由乔远航宣读比试规则。然后每个人发了一个背包,背包里有各种食物和水,以及防身工具等东西。最后在比试开始之前,乔远航再次声明:“奇门遁甲阵里面一切都是虚幻的,但是你们却是真实存在的,如果遇到破除不了的危险,随时可以放弃比赛,只要烧掉生还符,就能从阵中出来。” 众人点头表示记住了,同时把生还符收到贴身的口袋里,以便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候随时能出来。 所有事项交待完毕之后,二十八位风水师站到了奇门遁甲阵的阵口前。由陆翁作法打开生门放所有人进去。 第一百零六章 以水化阴 普通人没有灵力,肉眼是看不到挡在他们身前的一道屏障。自然也看不到在陆翁的作法之下,屏障从中间开了一个人形大小的门,这便是奇门遁甲阵的生门了。 在场的嘉宾们好奇的围过来,当他们看到一个个风水师们凭空消失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人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一个他们看不到的空间。 一门之隔,进去之后会是什么地方,遇到什么,没有人能提前预料到。姜木为了防止有人刻意把他和陆七七分开,在进去之前牵起了她的手:“牵好,别走散了。” 陆七七把头一低,脸颊闪过红晕,小手听话的跟他的大手扣在一起。 牧薇的视线转到他们相握的手上,冰冰冷冷的脸蛋黑了一黑。 姜木的脖子后面莫名其妙的刮来一阵冷风,他哆嗦着缩了下脖子:“七七,你有没有觉得突然好冷?” “没有啊,到我们了。”陆七七摇摇头,因为被他牵着手,她的小心脏砰砰乱跳,浑身还有点热呢。 不等姜木深究这股冷意从何而来,两人已经手牵着手走进了生门。一只脚刚迈进来,就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如同龙卷风一般把他们卷走。 一阵头晕脑胀之后,两人双双从半空中跌落在地,斗转星移,时空变幻。外面才是早上十点钟的太阳,这里已经是夕阳西落,晚霞云天了。 陆七七拍拍屁股爬起来,远望是山,近看是水。八座小山似连非连,形似八卦中的八个方位。他们脚下踩着的是太极阴阳鱼图,另外还有八条小巷路从太极图里向外辐射,形成一个外八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地方看起来很大,但是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怎么找钥匙?” 奇门遁甲阵有八门,按照比赛规则,他们必须找到此门中的钥匙,才能打开此门,进入下一个门中,否则就会一直被困在此门中。 “想要找钥匙,也要先弄清楚这是八门中的哪个门。”姜木不急不躁的站起来,顺便收回了欣赏夕阳的目光。 “也是哦。”陆七七一拍额头拿出罗盘,“我来看看。” 这罗盘是姜木亲手做的,陆七七还是第一次用。只见她左手托着罗盘,右手随着地盘里的指针摆动,脚下则围着太极阴阳鱼图一圈两圈的转动。表情认真的像个女神棍,姜木觉得要是她去大街上摆摊算命的话,生意一定很好。 陆七七围着太极阴阳鱼图转了一圈两圈三圈,一直到第七圈快转完的时候才发出一声惊喜:“是杜门,我们运气真好。” 姜木手指间上下弹动着一枚铜钱,他早在陆七七两圈还没转到头的时候就算出来这是杜门了。不过听到陆七七的话,他还是装作惊喜的样子:“原来是杜门,不错,杜门在八门中居中平稳,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陆七七嗯嗯点头,掐着手指算道:“杜门居东南巽宫,属木,为藏形之方,适宜于躲灾避难、防洪筑堤、判决隐狱等,余事皆不利。虽然没有危险,不过想要找到藏匿其中的钥匙也不是易事。” 姜木没想到陆七七算这些算的挺快,略带惊讶的笑道:“杜门是隐藏之门,万事万物在此门中都被阵法隐匿了起来。想靠眼睛去找钥匙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破了此门中的隐藏术法。” “怎么破?” “奇门遁甲阵以三奇,八门,九遁相辅相成。这些元素要相互融合才能支撑整个阵法的生生不息。所以每个门中都有一个坐镇的遁甲,姑且称为主帅。这跟打仗一样,擒贼先擒王,干掉他们的主帅,三军无帅必乱心。 但是主帅也不是容易干掉的,身边必定会有三奇守护。你知道的,三奇中乙为日奇,丙为月奇,丁为星奇。它们就像三支奇兵,牢牢的将主帅护在其中。你再看现在的时间,唯有日光当空,可以断定此门中的守护奇兵是日奇。 日光属阳,阴能克阳。只要阴气能盖过此门中的阳气,主帅必死,阵法必破,钥匙必现,”姜木一口气跟她解释的清清楚楚。 陆七七听明白了,左看右看的想了一会:“可是现在是白天,阳盛阴衰,不容易聚拢阴气。如果我们等到晚上,那么肯定又是月奇当道,月属阴就必须靠阳气去破,而晚上又是阴盛阳衰的时间。怎么办?” 姜木被这个问题问的差点吐血,戳了戳她的脑门叹气:“好大的四个字,天资愚钝。” 陆七七已经习惯他说自己笨了,理直气壮的回了四个字:“过慧易夭。” “……”姜木默了,臭丫头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两人斗了一会嘴,姜木使唤着陆七七去弄些水来。水也属阴,陆七七恍然大悟的往河边跑去了。 姜木则从登山包里拿出朱砂、狼毫笔和黄表纸。他要画张化水为阴符,世间万事万物的能量都是能互相转换的,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两者之间的媒介,以水化阴,它的媒介就是化水为阴符。 陆七七用自己的水杯灌了一杯河水端回来,姜木让她把水杯放在太极阴阳鱼的中间,陆七七放好之后就退到了姜木身后。 姜木此时也已经画好了符箓,并指捏着随便晃动几下,符箓无火自燃,迅速被姜木扔进水杯里。脚底下同时围绕水杯布下了一种奇妙的阵法,符箓能起到的作用是受相师品阶和符箓等级限制的,只有配合阵法才能发挥极限。 黄帝龙首经里记载着诸多诡秘奇阵,姜木现在信手拈来,化水为阴符还没烧完,他的阵法已经布成了。 随着水中的符箓渐渐烧尽,只见一股股阴寒之气冒了出来。像是干冰机一样,可以源源不断制造出雾气。 阴寒之气越聚越多,渐渐的就形成了浓雾,团团的将他们包围在太极阴阳鱼图当中。开始的时候还有霞光穿透雾气层照射进来,可慢慢的就被阻隔了,以至到了最后,没有一丝一缕的光线能照射进来。 第一百零七章 破门 当他们俩完全被雾气牢牢包裹住的时候,太极阴阳鱼的鱼眼之上闪现出了一块红色的水晶石,水晶石泛着火红的光芒,看的陆七七发出惊叹:“好漂亮。” “红色属火,我明白了。”姜木立刻反应过来:“七七,会走五行步么?” 五行步是根据五行方位演变来的,必须要牢记金木水火土代表的准确方位,再配合特殊的顺逆时针的走法。小时候陆七七是把五行步当游戏玩的,不仅会还很熟,立即点头:“会。” “好,你去站到水晶石下面,根据我的口令走。” 看到这块红色水晶石姜木就明白了,此门中的气场是靠五行相生来维持的。摸准了这一点就很容易破坏掉其中的气场。至于怎么破坏就更简单了,只要让五行相生逆行成五行相克就能搞定,五行步正是能把相生逆行成相克的步法。 陆七七站定之后,姜木立刻下指令:“走逆行步,水。” 八卦中水为坎,坎在北方,陆七七马上逆时针跳到了五行北位上。 刷! 脚步刚落,陆七七的头顶多了一颗蓝色水晶石,与此同时,红色水晶石骤然消失了。 “土。” 姜木令下,陆七七再次逆时针跳跃,一脚落在西南方。头顶又显出一颗黄色水晶石。 “木。” 陆七七再跳一次落在五行东位上,此时黄色水晶石消失,绿色水晶石显现。 “金。” 从东位到西北位,这个跨度有点大,陆七七深呼吸一口气,一跃而起跳了过去。双脚前后落地,头顶显现出一颗金色水晶石。 “最后一步,再跳回火位上。” 听到姜木的话,陆七七点点头,一步跳回了起点的方位。 刷刷刷刷!四声之后,金木水火土五位水晶石全部显露出来,并且互相排斥,发出刺眼的金芒之光。片刻之后,金芒之光迸发,威力如同一颗炸弹,嘭的一声之后,杜门中的种种虚幻之象开始崩塌。 姜木立刻上前一步拉住陆七七的手,两人在崩塌的世界里左摇右晃,一股股强大的眩晕感袭来,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夜色如水,繁星如画。 姜木的双眸里燃烧着两团熊火,耳边烧断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个小时了,姜木提心吊胆的没敢让这堆火烧灭。可陆七七却睡的跟头小猪一样,丝毫没有觉察到四周的危险。 陆七七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记得黑暗来临之前看到了一把金灿灿的钥匙,她伸手去拿,才刚刚把钥匙攥进手里就失去知觉了。 钥匙? 对,有了钥匙他们就能走出杜门了。陆七七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感觉钥匙没有丢才放心的睁开眼睛。 陆七七睁开眼睛之后首先看到的不是月亮,也不是星星,而是姜木线条明朗的侧脸。他此刻不知在沉思什么,难得一副深沉的模样,竟让陆七七看的有点着迷。 “我很贵的,再看你就破财了。” 姜木早就知道她醒了,本来不想打扰她欣赏美男的,只是陆七七枕着他的腿睡了几个小时,导致他的腿麻的快抽筋了。 陆七七回过神来才觉察自己居然能看他看的出神,又觉察到自己一直睡他腿上,暗呼一声之后弹坐起身。 姜木的腿终于得到解放,站起来甩了甩说道:“妹妹咧,你可真能睡,我都佩服你了。要是没有我,你还不早被这群狼给吃了啊。” “狼?什么狼?”陆七七慢悠悠的站起来,仰头望了望天,“怎么天都黑了?我们已经出了杜门了吧?”说着眼前往四周一瞥,入眼一圈都是绿幽幽的眼睛,最近的距离她不过两三米。 “啊,狼啊!” 陆七七总算是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何境了,大叫一声跳到了姜木身后,扯着他的衣角问道:“这是哪里啊?我们不会是进到死门里了吧。” “死门要是只有几只狼就好了。”姜木又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柴火说道,“现在我们得自己找其他门的入口。” 陆七七第一次见到狼,都快吓哭了:“这狼怎么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长这么丑还出来吓人。” “电视跟现实总是有差别的,好了好了,不要害怕。狼怕火,只要火堆不灭,它们就不敢攻击我们。”姜木笑着摸摸她的头安抚道。 陆七七瞅了一眼没剩下几根的火柴棒子,更加想哭了:“就这几根柴火也不够烧到天亮的,再说天亮了狼也还是会吃我们。还是想办法找到下个门的入口才安全。” 姜木听着她的话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水给她:“办法我早就想到了,你一直睡着也没法施展。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陆七七听了这话稍稍放了点心,肚子也有些饿了,接过饼干和水就吃了起来。他们现在身处奇门遁甲的幻阵当中,生物钟都会随之改变。 与此同时,安明杰历尽艰苦找到了杜门的入口。他坚持不肯作弊,安世通也没有办法。所以他在这里遇到的危险指数跟其他人是平等的。 安明杰气喘吁吁的坐地太极阴阳鱼图上喘气,他刚从十万大山里逃生出来。被一只野兽追的腿都跑断了,进来之后发现是杜门,也就没有急着破阵。休息够了再说,这奇门遁甲阵也真是厉害。 安明杰在杜门里优哉游哉的喘气,姜木和陆七七则在他刚刚逃生出来的十万大山里奔跑。 “你想的什么馊主意,老虎是引来了,可那几只狼根本不够它们吃的。现在要来吃我们了。”陆七七跑的满头大汗,嘴里还不停的抱怨姜木的馊主意。 “怪我咯。”姜木很委屈,他哪里知道一下子会招来这么多老虎。 陆七七平常虽然运动,可这么跑下去也吃不消,大喘气的喊道:“我跑不动了,怎么办?老虎要追上来了。” 姜木跟着她也停了下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符:“我先挡住它们,你赶快把这张符烧了。” 说话间背后一声虎啸,陆七七大叫一声小心。姜木一把推开她,转身一拳轰在老虎的下颚上。速度快,拳法狠,角度准,百来斤的老虎一下被他轰到在地,发出呜咽的虎啸声。 第一百零八章 喘息 姜木这一拳轰的自己整条手臂都麻了,而随后而至的老虎完全不给他休息的时间,一跃而上朝他扑来。 姜木摸出一张五行火爆符就朝它的虎嘴中扔去,接着大喊一声:“破。” 只听轰的一声,五行火爆符直接在老虎的口中爆裂,老虎大吃一痛,嘭的从半空中摔了下来,一张虎嘴被炸的稀巴烂。 看到五行火爆符起了作用,姜木心中一喜,幸好昨天自己准备了一些风水技符箓,危险时刻还能应应急。 接连两头老虎被姜木秒杀,其他老虎被彻底激怒,集体吼叫一声之后朝姜木扑来。张着血盆虎口,势要将他撕碎为同伴报仇。 “我靠,居然玩围攻,不要脸。”姜木咒骂一声,转头喊道,“陆七七,你符怎么还没烧完!” “完了完了,马上完了!” 陆七七一把扔了已经烧到头的符箓,这时几头老虎的爪子都已经要碰到姜木的肩膀了。 吼…… 远处忽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一声虎啸不仅震的姜木和陆七七心脏一颤,连这几只张牙舞爪的老虎都吓的爪子一缩,立刻匍匐在地上,全身的虎毛都竖了起来。 虎啸声再次由远及近,地面都发出微微的颤动。匍匐在地的老虎四肢颤个不停,嘴里还发出呜呜咽咽的求饶声。 陆七七都惊呆了,怎么老虎听到老虎的叫声能怕成这样? 姜木趁着虎啸声还没听停下,马上拉着陆七七撒腿就跑,有多快跑多快,一口气跑出了上千米才停下。 “你你你……累死我了!”陆七七喘气踹的嗓子冒火,又疼又干,压着咚咚狂跳的心脏问道,“你那是什么符,引来的是什么老虎?怎么把那些老虎吓成那样啊?” 这一路都是他拖着陆七七在跑,累的比她还狠,先翻出矿泉水猛灌了一口,顺了顺气才回答她:“那是一张请灵符,请来的是四灵之一的白虎。地上的老虎能跟天上的灵兽比么?白虎下凡,万虎朝拜,它们不怕就怪了。” 陆七七现在回想起方才听到的虎啸声,双肩还会冷不丁的抖一下。四处漆黑漆黑的,有点吓人,她从包里翻出手电筒打开,手电筒是迷你型的,最远只能照到两米之外,再远就看不见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这山里狼也有虎也有,肯定还有其他的野兽。我是真跑不动了。”陆七七哭丧着脸看向姜木。 姜木这会已经缓过来气了,要想在这山里过夜是不安全了。只能连夜找到其他门的入口才行。想了想,他从包里翻出自己的罗盘放在地上。 他的罗盘材质很普通,但一眼看上去就是给人不普通的感觉。陆七七左看右看,感觉还没有自己的雷劈木罗盘好。 姜木把罗盘放好之后拿出一张黄符叠成三角包的形状放在上面,接着双手开始结印,动作又快又复杂,陆七七的眼睛完全跟不上他的动作,索性不再盯着他的手看,而是认真看起了罗盘的动静。 姜木双手不停结印,嘴里还念念有词。只见片刻之后罗盘指针飞快旋转,颤动的三角包黄符都开始旋转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忽然蹭的一声就飞了起来,在半空又突然爆破,虚幻中遁出一道龙影消失不见。 “走!”姜木用脚尖挑起罗盘拿在手里,跟着龙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陆七七满腹好奇的跟着他:“我好像看见一道龙影。” 姜木点头说道:“我在用寻龙诀寻找这大山中的龙脉所在。” “哦,我们找龙脉干什么?”陆七七得到答案之后问道。 “龙脉地一定是山里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暂时出不去,躲在那里也是安全的。” 龙脉地有卧龙镇守,其他野兽躲都躲不及,恐怕是这十万大山最最安全的地方了。 陆七七打着手电筒,姜木看着罗盘,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夜深露重前行,又怕惊动了野兽,速度可以用龟速来形容。 如此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夜路,姜木的罗盘指针总算是停了下来,姜木把视线放在眼前的一片绵延数里的山头上,脸上露出深深的笑意:“找到了,就是这里。” “太好了,总算可以休息了。”陆七七欢呼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她快累傻了,两条腿跟断了一样疼。 姜木也累的不轻,挨着陆七七坐下:“今晚就在这里待一夜吧。” “嗯。”陆七七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姜木背靠着树干,拍拍大腿道:“来,哥哥的大腿借你枕一会。” “不要!”陆七七矫情的挪了下屁股,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陆七七实在是太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睡着了之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就靠向了姜木。 姜木轻笑一声,苦了这丫头了,恐怕从小到大都没有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睡过觉。伸手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陆七七舒服的蹭了蹭他的胸膛。 夜色已深,此时不管身处阵中何处的人或多或少都遇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心动魄,大家都很默契的一致选择先睡上一觉,养精蓄锐之后再来破阵。 阵中一天一夜,外面的现实世界不过才过去一个小时。虽然等在外面很无聊,可来的人却没有一个走的。牧薇今天特意叫司机开了一辆房车过来,几人现在坐在豪华的房车里有说有笑,竟也不觉得时间过的慢。 “你们说奇门遁甲阵中要是能安装摄像头就好了,这样我们也能随时看到里面的情况,不至于在这里猜来猜去的。” 杜威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是在拍饥饿游戏吗?还摄像头,快点吧,到你出牌了。” “四个二炸你。”狄人杰扔了四张牌笑道,“你别说,还真有点像现实版的饥饿游戏,我们是看不到,可是说不定裁判们能看到呢。” 狄人杰的话让正在专注看文件的牧薇心念一动,然后放下文件下了车,直接去找了陆翁。 第一百零九章 障眼法 陆翁此时正在闭眼冥想,感觉有人走近才睁开眼睛,见是牧薇来了笑了笑:“是不是担心姜木在里面的情况?” 牧薇淡淡的嗯了一声:“陆老能知道他们的情况吗?” 陆翁摇摇头:“奇门遁甲阵玄妙无比,每个人会遇到什么都是不确定的。我相信姜木能安然无恙出来。” 牧薇认真的看了陆翁一眼,自己担心姜木,他应该也同样担心陆七七。可他却说相信姜木,就是相信姜木不但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陆七七。他敢把孙女托付给姜木照顾,显然是对姜木的本事有十足把握的。 “我也相信他。” 说完这话,牧薇转身就走了。她不应该担心的,姜木这么厉害,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出来,自己只要等在外面,做好迎接他胜利的准备就好。 冷静,聪明。 这是陆翁对仅仅有几面之缘的牧薇的评价,他笑眯眯的看着牧薇的背影。这样的女孩,可以做姜家的儿媳妇。 可惜七七太小了,不然姜木这个孙女婿,他肯定是内定的了。陆翁想了想孙女的年龄,惋惜的叹了口气。 奇门遁甲阵中。 陆七七生平第一次睡觉睡的这么深,一晚上连翻身都没翻。醒来之后发现又躺在姜木的腿上,也没了昨天的害羞,经过了昨晚的惊心动魄,两人之间多了一丝同生共死的感觉。 “早啊,七七妹妹。”姜木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 陆七七刚刚对他建立起来的一点同生共死的好感又被他打回了原形,黑着脸第n次提醒:“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妹妹。” “那妹子呢?妹子给叫不?”姜木嬉皮笑脸的凑上来。 陆七七掐了他一下站起来,整座大山都沐浴在早上的晨光中,远远望去,像水墨画一样真假难辨。这次进了奇门遁甲阵,让她对风水术又有了更高层次的认识,同时也有点自行惭秽,自己这点天赋,想要继承爷爷的衣钵是无望了。幸好还有姜木,以后爷爷可以把衣钵传给他。 两人就着晨光吃下了早餐,之后商量了一下对策,这才背着各自的背包重新启程。一边走一边就听陆七七回忆道:“我记得爷爷跟我说过,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既互相独立又互相依存。想要找到下一个门的入口也不是很难,只要能算出准确的方位就行了。” “不错”姜木点头,“奇门遁甲不但是一种阵法也是一种推测吉凶的术法。我们刚从杜门出来,就以杜门为结点,用占卜测算之术算出与杜门遥相呼应的另一道门。” “好,我们就地取材,就用蓍草占卜法来算算。” 陆七七说着就蹲下来开始拔草,蓍草是古代占卜常用的一种草,古时常用于战事占卜,行军打仗常在荒郊野外,就地取草很方便。但是这种占卜术流传到现在,已经不局限于只用蓍草为材了。像其他的草木竹签,甚至石子都能用此法占卜。 蓍草占卜法比梅花易数占卜术要复杂很多,同时也精准很多。陆七七选择此法,也是为了能够准确找到位置,毕竟他们身处野兽繁多的大山里,她也不想再被野兽追着满山跑了。 陆七七从地上拔了五十根粘棉草,这种草是三角棱柱形的,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晴天草,据说两个人同时捏着一头往中间撕开,相交之后如果是一条直线就是阴天,如果是平行四边形就是晴天。农村里的孩子都玩过这个游戏,姜木也玩过,不过在他学会用风水术观测天象之后就再也不相信这个的准确性了。 “抽一根。”陆七七把五十根粘棉草捋齐之后拿到姜木面前。 姜木抬手抽了一根出来,陆七七把这根粘棉草放在了一边,然后让他再从剩下的四十九根中抽一根,如此反复三次之后,才得出三个不同的卦爻出来。 两人把脑袋凑在了一起,根据这三个卦爻一通掐算,最后得出了一致的占卜结果,下一道门的入口就在他们刚刚走出来的龙脉山后。 虽然还要走回头路并且翻阅一座大山,可他们心里还是高兴的,起码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再借助罗盘的精准定位,很容易就能找到入口了。 姜木在前,陆七七在后,四条腿哼哧哼哧的翻过了龙脉山。按照罗盘的指示找到了地方,可是看着光秃秃的坟头,陆七七要哭了:“这是什么嘛,难道要我们把坟挖开吗?” “要不你试试围着坟头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喊一声芝麻开门试试?”姜木弱弱的建议道。 “……”陆七七真想把坟挖开,然后把这个随时随地都不忘记耍贱的男人给埋进去。 姜木收到陆七七想把自己活埋的目光之后不敢耍贱了,正了正脸色说道:“这只是设了一个障眼阵法,等我破了就能看到入口了。” 陆七七瞪了他一眼:“那你还废话什么,你再墨迹下去,安明杰都出去喝咖啡了。” 姜木汗了一把,不过陆七七说的对,得抓紧时间了。于是收敛起玩闹之色,开始破除这个障眼法。 陆七七在进来之前还抱着想偷偷学艺的心态来着,可是从昨天到现在,她悲剧的发现姜木使出的术法都太高深了,他要不解释,自己完全看不懂他在干嘛。就像现在,他毫不避讳的在自己眼皮底下破阵,可自己愣是没看明白。 糊里糊涂的看着他跟跳大神一样左跳几下,右蹦几下,障眼法就突然消失,然后一道隐形的石拱门就显露出来了。 “愣啥,走啊!”姜木拉着陆七七就跑进了石拱门,他们才刚进来,身后的石拱门就消失了,好像他们晚半秒进来都会被夹在门缝里。 石拱门后面别有洞天,他们定眼观察的时候才发现站在一条甬道的前面,整条甬道又黑又长,一眼看不见尽头。陆七七胳膊上的汗毛莫名的就竖了起来:“阴森森的感觉,这是哪个门?” 第一百一十章 鬼遁 “肯定不是休门和景门,剩下的惊死伤三门,随便哪个都够呛。”姜木说话间拿出手电筒叮嘱道:“你走我后面,走我走过的地方。” 陆七七点点头也拿出手电筒,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漆黑阴森的甬道。 甬道里的宽度刚刚好够并排站两个人,可姜木怕地下有机关,便还是让陆七七跟在自己后面走,这样自己如果不小心踩到机关,她还有反应和自救的时间。 走了一会也没见有什么危险,除了阴气越来越重,竖起的汗毛越来越多之外,陆七七觉得其他的自己还都算淡定。 “七七。” 寂静中姜木忽然叫了自己一声,陆七七警惕地回应:“怎么了?” 姜木动了动被陆七七紧紧拽着的手掌:“你能轻点么?我骨头快被你捏断了。” 陆七七呀了一声松开他,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不知觉的因为紧张,自己拽着姜木的手一点点用力,都已经把他的手扯出一道道红印了。 姜木甩了甩麻木的左手苦笑:“你怕什么,是我走在前面,有危险你直接转头往回跑就是了。” 陆七七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我怕黑嘛。” 姜木无语,这让他想起上次陆七七在算什么东西,半天没算出来,自己就嘲笑她智商低,结果她严肃地说道:“我不是智商低,我只是数学不好。” 数学不好……这个理由让姜木无话反驳了,以后智商低的人都可以说自己只是语文不好,英语不好,反正各种不好就对了。 无语过后,姜木继续拉着陆七七往前走,路上说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陆七七其实没有心情听笑话,不过她知道姜木是为了缓解自己害怕的心情,于是点头嗯了一声。 听到她的回答,姜木清了清嗓子低声讲道:“一对男女朋友饭后散步,走在湖边的时候女朋友对男朋友说‘以后你跟我说话能不能都加上宝贝的称呼。’男朋友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的,你别扯我的宝贝衣服了好不好?’” 噗嗤! 陆七七被姜木的幽默笑话逗笑,没笑完就意识到自己也在扯着他的衣服,手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发烫,连忙松开了他的衣角。 姜木听到她笑,就知道她的紧张有所缓解了。这条甬道还不知道要走多久,于是接着说道:“我再给你讲一个。” 有天晚上回家,听到巷子里有哭声,靠近一看,原来是一衣衫不整的女子在哭,问其原因。女子回答:“我被无赖侵犯了。” 我赶紧关心道:“没事吧?” 女子回答:“他突然从背后抓住我的下面,然后就把我放了。” 我奇怪问她:“那你哭什么?” 女子回答:因为那无赖居然说真倒霉,竟然抱到个男的。 姜木话刚落音,一双胳膊突然从背后抱住了自己。姜木一愣,不好意思的说道:“七七,我知道你害怕,可是这么抱着我不好吧?” 回答姜木的是一声陆七七的尖叫:“不是我,是、是、是……” 陆七七话没说完,抱着姜木的胳膊迅速往上移动,一双手死死的捏住他的脖子。 姜木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反手扯过对方的脑袋往身前一拉,同时肩膀用力一顶,一个过肩摔将对方从在自己身后摔了出去。 陆七七在他讲完第一个笑话的时候就没有动了,姜木只顾着往前走,根本没有察觉陆七七没跟上来,所以也没有注意背后有其他人靠近,一时大意让对方钻了空子。不过这甬道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第三个人? 姜木刚一想到这一点,就听陆七七尖叫:“鬼啊!” 姜木双眼瞪圆了一圈,定眼去看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女人,她的身体是个半透明状态的黑影,头发凌乱的像一团团枯草,如果不是他们手里有手电筒,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 姜木没有见过鬼,害怕倒不觉得,只是觉得这个女鬼长相并不恐怖,也不血腥。就是脸色苍白的可怕,像一张白纸一样。还有她一双眼睛,泛着血红的光晕,像是吸食了很多人血铸造而成的。 女鬼面无表情的又朝姜木飘了过来,速度快的像根离弦的箭。姜木也立刻做出反应,脚尖旋转跳离原地,尽量把她往距离陆七七远的地方引。 这条甬道真特么长,姜木脚下生风跑的飞快,一口气跑出了甬道,甬道的尽头是一间石砌的墓室,四方四正的墓室中间摆放着一口石棺,石棺外面密密麻麻的贴满了符箓。 奇门遁甲阵九遁之一的鬼遁! 姜木算是明白了,他们这不是进了另外一道门,而是误入鬼遁道里面去了。明白了这些,姜木的心定了下来,飞快的在脑海里翻阅黄帝龙首经,找找有什么应付的办法。 女鬼是不会给他机会想出对付自己的办法的,张牙舞爪的朝姜木扑上来,一股骇人的阴气扑面而来,姜木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伸手就摸出了陆翁给自己的道符,刚要一把将道符贴向女鬼的时候,手忽然僵在了半空。 女鬼就在姜木犹豫的这一瞬间将他扑倒,张口就在他肩膀上撕咬了一口,姜木顿时感到有股阳气从体内流失,整个人脑袋都懵了一下。 你妹!吸老子阳气,姜木怒了,一攥拳头轰向女鬼的小腹,女鬼吃痛却还不忘要吃姜木,在被他一拳打飞的同时又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就是这一口阳气入腹足以消除姜木打在她身上带来的疼痛,所以这女鬼落地之后又精神十足的再次扑来。 陆翁给的道符是用来保命的,这会还远远未到命在旦夕的时候。姜木赶紧把道符装回去,翻出一张镇邪符扔向女鬼,镇邪符在飞向女鬼的同时就无火自燃了,落在女人身上迸发出一团鬼火。 这张镇邪符虽不是什么厉害的符箓,可毕竟还是有点用的,女鬼被鬼火所烧,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就在这个喘气的空档,姜木听到陆七七喊道:“接着。” 姜木侧头看向陆七七,一把巴掌大小的桃木剑被她扔了过来。 桃木剑可镇鬼邪,姜木毫不犹豫的朝陆七七跑去,企图在桃木剑落地之前接在手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女鬼的身份 桀桀! 女鬼忽然发出一声森然的笑声,虚影一晃就飘向了桃木剑。说时迟那时快,姜木凌空一翻再落地一滚,手已经先一步碰到了落地的桃木剑。然后还没有等他把桃木剑捡起来,女鬼的五指已经掏向了姜木的心脏。 姜木心脏咯噔停了一下,脑海里飞速闪过一道灵光,嘴里上下两排牙齿夹着舌头用力咬了一下,一股血流瞬间涌向喉咙。姜木猛吸了一口气,腹部用力,张嘴噗的吐出一口舌尖血。 舌尖血像花洒般喷了女鬼一脸,女鬼发出一声无比惨痛的叫声,脸上如同被泼了一层硫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她的脸,只见原本只是苍白的脸蛋正在往血肉模糊的方向裂变。 “我的舌尖血居然这么厉害!”姜木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只是看到黄帝龙首经中记载了舌尖血可驱退鬼邪,并不知道这点血的威力堪比一瓶高浓度硫酸。 陆七七不忍直视的捂住了双眼,这张脸现在太可怕了。 女鬼的双手放在脸颊旁边,痛的拳头紧握,青筋凸起,嘴里发出一声比一声的惨叫,忽然间就朝姜木再次扑上来。 姜木能感觉到女鬼的阴气暴涨了不少,下意识的再想来一口舌尖血,可牙齿才刚刚碰到舌头就疼的倒抽一口冷气,第一口咬的太狠了。 阴气骤然将他团团包裹,姜木立刻放弃使用舌尖血的想法,抓起桃木剑就挥向了女鬼。这女鬼速度快的像陀螺,在姜木周身飘来飘去,姜木手中的桃木剑却始终碰不到她。 阴风大作,危险逐步逼近,姜木咬了咬牙,挑起桃木剑的剑尖划开中指,随手将桃木剑丢到一边,用带血的中指在左手的掌心中画符。 姜木分心画符,立刻就给了女鬼可趁之机,只见女鬼从背后扑向他,张口咬在他肩膀上。人有三把火,头顶一把,左右肩膀上各一把,这是人身上的阳火元神。一旦这三把火灭了,人也就死翘翘了。 这女鬼照着姜木的元神阳火就咬,一撕就是一缕阳火,姜木元神不稳,画符无法集中精力,额头满头虚汗。 女鬼被姜木的舌尖血激怒,一边狠狠的撕咬他的元神阳火,一边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就在姜木快要被她掐断气的时候,手掌中金光一闪,一缕灵力没入其中。 符成! 姜木大喜,反手一掌拍向了女鬼的天灵盖。只听耳边女鬼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身上阴气骤然被打散了许多。 暂时摆脱了女鬼,姜木的身体虚晃了几下,还是撑着稳住没倒。这女鬼着实厉害,仅仅被她咬了几口,元神就虚弱成这样,加上自己以中指血画符,气血亏空不少,一时间有点吃不消。 “姜木!”陆七七飞快的跑过来扶住他,“怎么办?我爷爷没教我怎么对付厉鬼,这都是道士们才会的法术。”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姜木也顾不上能发挥多大的威力了,推开陆七七之后开始以灵力结九宫八卦阵,嘴里念叨起来:“乾坤艮兑离坎巽震,借五行金、五行木、五行水、五行火、五行土,以阳消阴,令五行转换!” 姜木最后一笔在虚空中一连到底,起笔后手决化掌,往前一推,但见金光乍现,一个九宫八卦阵图迅速朝女鬼的头顶飞去,瞬间就将女鬼罩在其中。女鬼大吃一惊,顿时就要逃走。 姜木怎会给她逃走的机会,拇指在中指上一捏一弹,一滴中指血飞向九宫八卦阵,像是一把启动钥匙,血刚入阵,九宫八卦就起了作用,道道金光打入女鬼体内。 这道道金光就如同一把把飞刀,女鬼惨叫着蜷缩在地上,身上的阴气一点点消散,虚影也开始一点点透明起来。 姜木见此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结的这个九宫八卦驱邪阵还是有效果的,只是太费灵力了,他这会儿感觉头晕目眩的。 女鬼越挣扎越痛苦,越想逃出九宫八卦阵越被束缚的更紧。到了最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魂飞魄散,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双眼里怨气冲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雷泽西,我恨你!” 雷泽西! 陆七七杏眼一瞪,拉起姜木大叫:“姜木,快住手,别杀她。” “老子元神都差点被她吃干净,不让她魂飞魄散难道留着炖汤喝?”姜木冷眼看着很快就要消散的女鬼,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 陆七七急的跳脚:“她是李念恩!” 姜木斜睨她一眼:“李念恩?” “哎呀,你猪脑子啊。李念恩啊,小涛的妈妈,李爷爷的女儿。” 陆七七这么急声提醒,姜木忽然记起来了,不等陆七七再来催他,立刻就撤了九宫八卦阵。 没有了九宫八卦阵,女鬼稍微好受了些,可也已经是奄奄一息,蜷缩在墙角里不能动弹。 陆七七和姜木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一起走向女鬼,陆七七鼓足了胆子小声问道:“你是李念恩么?” 女鬼好一会没有回答,似乎是在努力的缓个尽。 “你是不是李念恩?”陆七七又问了一遍。 “你……”女鬼虚弱的回应,“认识我?” 陆七七闻言一喜:“你真的是李念恩,太好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止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有个儿子叫小涛,你爸爸叫李勤生,你生前的事我都知道。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了,你没事吧?” 陆七七说着就要去扶她起来,姜木一把拉住了她,虽然现在李念恩已经虚弱的连说话都没力气,可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后招,万一伤着陆七七就不好了。 陆七七被姜木这么一拉,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眼前的李念恩不是活着的李念恩了,而是一只女鬼,且是一只攻击力很强的女鬼。于是留着一份警惕跟她保持着距离,一五一十的把她和姜木认识李勤生的经过说李念恩听。 李念恩听着听着就抽泣起来,哭声凄凄哀哀,听的姜木头皮发麻,起码有一点电视上演的没错,女鬼的哭声真是听不得。 “你……别哭了。”陆七七说完之后同情的安慰道,“小涛以后会好起来的,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么?为什么会变成厉鬼?我一直在调查你的死因,可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很难再查到什么了。” 李念恩听了这话微微一愣,连姜木都很惊讶,原来这丫头一直没忘了这事,还瞒着自己偷偷调查,真是胆大妄为,也不怕凶手察觉之后反过来杀她灭口。 “是我瞎了眼,爱错了人,害了自己还害了我爸和小涛。”李念恩哭哭啼啼的埋怨自己,眼里恨意暴增。 姜木悄悄的把陆七七拉远了一些,同时已经准备好了符箓,一旦李念恩控制不住怨气发起攻击,他第一时间就能将她制服。 “人死如灯灭,你怨气太重无法投胎,这样于你和你的家人都不是好事。你要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说出来,能帮的我们尽量帮你完成,你还是快去投胎吧。” 姜木的这番话让李念恩收回了些理智,愤恨的叫道:“不是我不去投胎,是我没办法投胎。你们以为我愿意变成厉鬼吗?我不想杀人,是他们逼我的。” 陆七七眼睛瞪的大大的:“他们是谁?” 李念恩哭着说着,说着哭着,抽抽噎噎的把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原委 陆七七的线索是从李念恩消失之后断的,李念恩也就从这之后说起,她在把小涛托付给李勤生之后,就开始计划如何报复雷家。雷家是官宦家庭,雷泽西的父亲位高权重,最怕李念恩会把这事捅出去,给他的政途上抹黑。 然而李念恩就是要这么做,她找好了律师,写好了状告信,打算把雷家告上法庭。就在律师刚刚接下这个案子的当天晚上,李念恩在自己临时居住的家里被人活活勒死,之后还被抛尸湖底。 李念恩也没有死过,所以不知道人死之后三魂七魄会离体,而且因为某种执念会被困在阳间。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心里对雷家的怨气越积越深,想要报复雷家的念头也疯狂滋长。 起初她的三魂七魄不稳定,晚上出来游荡的时候被人撞一下都会虚弱很久。所以她一直温养了一年半的时间才稳固好三魂七魄,从那之后她就每天晚上都去雷家闹,闹的雷家上下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李念恩说她自己去雷家闹了半年,几乎要把雷泽西的妈妈吓疯了。可仅仅只差一步就能报仇了,她却被雷家请来的两个厉害的男人封印了。其中一个是一位道士,他不但封印了自己的一魂一魄,还抽了两魂六魄拿来豢养,自己从那之后就成了道士的豢养厉鬼,替他害人杀人。 李念恩心底善良,不愿意害无辜的人。可她被道士牢牢的捏在手里,她扛不住道士的法术,只能对他言听计从,沦为他杀人的工具。 一直以为李念恩只是死了,没想到比死还不如。姜木的眼眸中折射出几抹寒意,不管是雷家的草菅人命还是那位道士的不正之术,都令人感到发指。 陆七七已经气的小身板乱颤:“你说的雷家是不是出了个科员叫雷鸣?” 李念恩点头,从牙缝里挤出滔天恨意:“不错,雷家不仅让道士来收我,还让风水师把我的尸体埋在一个绝杀地中,我的一魂一魄也被埋在那里。那个阵法太厉害,我根本冲不破。” 风水师! 姜木几乎是咬牙念出这三个字,好一个助纣为虐,不分是非,颠倒黑白的风水师! 陆七七一听到风水师,忽然想起了件事,张口问道:“你怎么会在奇门遁甲阵里?是那个道士让你来杀姜木的么?” “嗯,我只是听命行事。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李念恩看向姜木回答道。 “一定是安家。”陆七七咬牙道,“爷爷猜的果然没错,安家等不及要对你动手了。” 陆七七能想到的,姜木必然也猜到了,难怪陆翁要给自己一张保命道符了,看来安家早跟道门中人勾结在了一起。 “你们能帮帮我吗?我不想再受道士的摆布,帮他杀人了。”李念恩轻声细语地哀求道。 陆七七对这些是一点也不懂,不知道姜木能不能帮这个忙,抬眼无声的把问题丢给了他。 “你现在魂魄不全,就算勉强去投胎,下辈子也是个心智不全的痴傻之人。我不是道门中人,也无法给你一个肯定的回答。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跟我出去,我会想办法把你的三魂七魄凑齐。” 姜木的答复虽然模棱两可,可也足够诚实。没有给李念恩画大饼,是选择相信自己,还是回道士身边继续当杀人女鬼,全凭她自己选择。 “我相信你。”李念恩毫不犹豫的点头,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她也想去尝试一下,她都已经死了,最差的结果不过是灰飞烟灭,当了这么多年的鬼,对这些早看开了。 姜木点头没再管她,他还要想办法从这鬼遁中出去。 “你是在找出口吗?”李念恩看他围着墓室转,小声地问道。 姜木嗯了一声:“你知道?” 李念恩点头:“打开石棺的封印就能出去。” 姜木看向了石棺,满满贴的都是不认识的符箓。不过也没有怀疑李念恩的话,叫陆七七退后几步,准备破开石棺的符法阵。 这个符法阵封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破起来并不容易,加上姜木现在元神损伤,气血亏空,愣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此阵破除。 嘭! 只见石棺的棺材石盖骤然弹起,一道黑影从缝隙中钻出来,直朝姜木扑上来。 姜木飞起一脚踢向黑影,可李念恩的速度比他还快,嗖的一下扑过来,一口就将这道黑影给吞进了肚子。 黑影下肚,李念恩的眼珠里闪过一道红光,先前被姜木打的奄奄一息,现在已经恢复了些实力,显然是因为吃掉了石棺里的东西的缘故。 姜木和陆七七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尼玛,这战斗力,秒杀呀。 李念恩被他们俩惊讶的眼神看的很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已经被豢养成了红眼鬼,一般的鬼魂都不是我的对手。” “看出来了。”姜木讪讪地笑笑,“出去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你不能见阳光,怎么办?” 李念恩闻言看向了他的食指,姜木手上的古戒令她眼里泛起喜色:“我可以躲到你的戒指里。” 姜木愣住了,显然是没明白,难道鬼魂不但能附身,还能附到死物上么? “我能感受到你的戒指里有很充裕的阴气,是豢养鬼魂的不二法宝。”李念恩见他好像不知道,奇怪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个屁!姜木没好气的腹诽,老子连它的名字都是最近才知道的,天墟戒不说是天下第一阴圣之物么?怎么又成了养鬼专用的法器了?姜木发现自己越是了解天墟戒,越是发现它就是一个谜团,解开一个还有一个。 想也想不通,姜木干脆不想了,对李念恩招招手:“进来吧进来吧,顺便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使用说明书。” “啊?”李念恩红色的眼珠里冒出一丝茫然。 陆七七咯咯笑了出来:“他在开玩笑呢,你快进去吧。” 李念恩点了头,化作一缕虚影飘进了天墟戒中。 手上的戒指里多了一个女鬼,姜木也没有感觉增加了什么重量,抬手瞅了瞅之后忽然呀了一声。 陆七七被他吓了一跳:“你呀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放她出来。”姜木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问题。 陆七七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语,直接拉着他跳进了石棺当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村落 安世通想利用李念恩杀了姜木的想法落空,可有了李念恩这段插曲,姜木的脚步还是被拖后了不少。不像安明杰,顺顺利利的闯过了景门和杜门,已经在找第三道门的入口了,而姜木还不知道接下来安家还会有什么其他动作。 奇门遁甲阵外,荒凉的树林当中,一位身穿道袍的道士正在作法,一手挥舞着桃木剑,一手摇晃着镇魂铃,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他的脚步在道场中移动,四周的秋风都变的阴冷起来。 片刻之后,道士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阴风随之消散。道场中的一片纸人忽然烧了起来,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安世通微微一惊:“张道长,怎么回事?” 这被安世通称为张道长的道士姓张名三,年方五十,是一位道术高深的道士,正是他把李念恩的二魂六魄豢养成厉鬼的。此前他把李念恩放进去杀姜木,可已经过去了十分钟,里面差不多也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了,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三意识到事情也许出了意外,于是立刻作法想把李念恩召回来,但是他连续召了三次,李念恩非但没有回来,而且连本命纸人都化为灰烬了。这意味着李念恩已经在一个他无法召回的地方了,很可能已是魂飞魄散。 “世通,你要杀的人可比说的还厉害。他连我的红眼女鬼都杀了,恐怕除了会风水术,还会一些道术。” 张三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不悦。安世通请自己来的时候,可没说姜木这么厉害,不然他怎么会掉以轻心,轻易的折损了一只红眼鬼,想想都肉疼。 “他还会道术!” 安世通的惊讶让张三挑起了眼睛:“怎么,你不知道?” “张道长,冤枉啊。我又不是道门中人,哪看得出来他会道术。”安世通知道张三损失了一只红眼女鬼很不高兴,当下大呼冤枉。 张三也知道安世通不敢欺瞒自己,哼了一声道:“这次算他运气好,侥幸闯过了鬼遁,看他如何应付惊门。” 安世通闻言眼睛一亮:“张道长都已经布置好了?不会被陆翁察觉吧?” “不管你们风水师还是我们道士,布奇门遁甲阵的原理是一样的。我在你们的阵法上稍加改动一点是不会被察觉的。况且只是针对个别人的改动,更是难以察觉。” 张三的话让安世通放了心,不管如何,现在不是跟陆翁翻脸的时候,谁让他有个女儿嫁入了公仪家,那可是一个不能轻易撕破脸的家族。 姜木和陆七七从石棺里跳出鬼遁,双脚着地之后发现他们站在一座牌楼下面。这是一座高大的三门牌楼,古色古香,气势巍峨,上书“唐坎古村”四个大字。 高大的三门牌楼就是古村的入口,牌楼后面是一望无际的田地,陆七七的视线看不到太远,可姜木能,很远的地方隐隐能看到村庄里的低矮房屋,还有更远处轮廓模糊的山体。 “好香。”陆七七虽看不太远,可远处飘来的饭香还是能闻到的。 姜木警惕地观察了一会,确定暂时不会有危险才拉着她走进了唐坎村。 姜木牵着陆七七一直往村庄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之后发现了不对劲。在他们进来之前,天气还是烈日当空,阳光普照。可他们进来之后天气就变了,竟然好端端的下雾了。 眼看着他们越往村庄里走,雾气越大,陆七七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现在的可视范围只有三米远了,三米外全被大雾笼罩了。 姜木比她好一些,至今还能看到十米开外的景象,所以拉着陆七七在大雾里也不会出现迷路的现象。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穿过了一望无际的麦田,走到了村庄里。此时雾气更浓,姜木能看到的范围大大缩减,而陆七七就只能看见一米内的东西了。 “忘忧桥。” 陆七七念出了身侧竖着的木头墩子上的三个字,正是他们眼前这座石桥的名字。 “这村子外面雾气缭绕,很容易导致人迷失方向,幸好你哥我视力好。”姜木拉着陆七七上桥,还不忘自恋一番。 陆七七鄙视了他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到石桥下的溪流里。这条溪流清澈透明,水流潺潺,配合这古村阡陌,很有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情画意,让她不由自主的看呆了。 看着看着视线里画风突变,清澈的流水变成了血红色,小溪变成了一条血溪。溪水当中还不断的有头和手冒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把胳膊伸向她,好像要把她也拉下去。 陆七七吓得尖叫一声,姜木此时也看到了这副惊悚的画面,立刻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看,我们进了惊门了,一切都是假的,默念几遍清心咒。” 陆七七听了他的话,马上摒弃杂念,在心里念叨着清心咒。 姜木加快脚步快速通过这座石桥,几步走到石桥的尽头,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张脸,惊的姜木心脏都咯噔了一下。 “你们好像不是我们村的人。” 这人是个活人,会说话,穿着朴素的破旧衣衫,肩膀上扛着锄头,看样子像是刚干完农活的农夫。 “我们是路过的,想来村里讨点吃的。” 姜木点点头,虽然对方是个人,可心里也没有放下警惕,他时刻记着自己身处奇门遁甲阵中。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小偷咧。”农夫咧嘴露出善意的笑。 姜木和陆七七一起沉默了,青天白日的不叫偷,叫抢劫。 “你们要去哪里,离这里远不远?”农夫确认他们不是小偷之后,话就多了起来。 “有点远,所以想进来歇歇脚。”姜木回道。 农夫又咧嘴一笑:“那你们跟我走吧,我带你们进去。就说你们是我家亲戚,不然村民会把你们赶出去。” 姜木感激道谢:“谢谢您了大哥。” “我姓张,叫我张大哥就行了。”农夫说着转身往村里走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张家 姜木牵着陆七七的手跟在后面,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其他村民,不过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询问姜木两人的身份。倒是张大哥一路上逢人就说他们是自家媳妇的远房表亲,来走亲戚的。 陆七七悄悄的在姜木的手心里划下了一个问号,意思是问他们接下来怎么闯出惊门。 姜木只给了她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然后就把视线放在了来来往往的村民身上了。姜木发现这些人挺奇怪的,明明好奇村里来了两个外人,可又一副不敢多看的样子,都离的远远的,时不时的偷看一眼,还有不少人远远跟了他们一路。 一直到了张大哥的家门口,张大哥才朝他们远远一挥手:“行了行了,都别跟着了,说了是我媳妇的远房亲戚,都回去吧。” 张大哥说完就带着姜木和陆七七进了家,姜木回头看了一眼,那群人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衣角忽然被陆七七扯了一下,姜木侧目看她,见她正指着门口的两个白色的灯笼。众所周知,白色灯笼只有家里死人才挂。 姜木点了下头,这一路上他早就发现了,几乎每家每户门口都挂着白灯笼。他知道陆七七害怕,默默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孩他娘,我回来了。” 张大哥喊了一声之后,堂屋的门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传出一道妇人的声音:“回来啦?” 妇人探出半边身子应了一声,忽然发现丈夫带来两个陌生人:“孩他爹,这两位是?” 张大哥上前把整个门帘掀开,招呼姜木和陆七七进去,又对妇人说道:“进屋再说。” 姜木两人跟着张大哥进了堂屋,进来之后妇人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们,最后拉扯着张大哥往东边的里屋走去。低语间还能听见妇人问他怎么带外人进村之类的话。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陆七七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这里是惊门,不怪才怪了,陆七七能有这份警觉心,倒让姜木颇感欣慰,转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话。 “记住了吗?” “记住了。”陆七七点头,给了姜木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两人的悄悄话刚落音,张家夫妇就从东屋里出来了,也不知道张大哥跟媳妇说了些什么,妇人出来的时候明显热情了很多,笑着招呼他们坐下。 “坐下吧,你们叫她张大嫂就行了。要是有其他人问你们,就说你们是我媳妇娘家的表亲。”张大哥说着坐在了堂屋的主位上。 张家的堂屋家具还是很古旧的摆设,正中间靠墙横着一条长桌,桌上的中间摆着古旧的时钟,时钟的左边是花瓶,右边是镜子。这是古代取钟声瓶镜寓意“终生平静”的摆设法。 长桌下面就是两张木椅和正方形的茶几,这是一家之中的男女主位。主位之下就是左右两边的客座,古代以左为尊,坐在左边的是相对来说比较尊贵的客人。 此时姜木和陆七七就依次在张大哥的左手边坐下,姜木拱了拱手道谢:“多谢张大哥收留我们兄妹。” 张大哥不在意的摆摆手,等张大嫂把茶端上来之后又说道:“孩他娘,今天有客人,中午烧几个像样的菜,我跟……” “我姓姜,单名木。这是舍妹七七。”姜木见张大哥看向自己,自我介绍道。 “好好,我跟姜兄弟喝几杯。”张大哥似乎很高兴见到外人。 张大嫂贤惠的应下去做饭,姜木给陆七七打了个眼色,陆七七忙跟着起来:“张大嫂,我也会做饭,我帮你吧。” “不用,你是客人,哪儿能……” “没事张大哥,就让七七去帮忙吧,不然我们兄妹真不好意思在张大哥家做客了。”姜木忙打算了张大哥的话。 姜木这么一说,张大哥也不好再阻拦。任由陆七七跟着张大嫂出去了。 张大嫂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人,干活很利落,她先去鸡圈里抓了只公鸡,三下五除二的杀鸡褪毛,开膛破肚,动作麻利,手法精准的让陆七七目瞪口呆,她长这么大没见过人杀活鸡,看着鸡脖子都断了还能一蹦多高,着实是吓的不轻。 张大嫂瞅着陆七七的表情笑说:“看你们兄妹俩的穿着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没见过杀**,吓着了?” “不是,我们家很穷,鸡都是养来下蛋卖钱的,不舍得杀来吃。姑母家的二女儿出嫁,我们代爸妈去喝喜酒,爸妈不想我们被人看不起,才卖了头猪,给我们添置了一身好行头。” 陆七七低着头,局促不安的扯着衣角,脸不红气不喘的瞎掰。只是因为没有什么扯谎经验,怕被张大嫂看穿,紧张的不敢看她。 这些表情和动作落在张大嫂眼里却别有一番穷苦孩子惯有的自卑味道,当下怜悯的说道:“我说你们咋瘦成这样,原来是饿的。可怜的孩子,今天大嫂给你们做小鸡炖蘑菇,比鸡蛋可好吃多了。” “谢谢张大嫂,我帮你摘菜。”陆七七蒙混过去,长舒了一口气,蹲在张大嫂身边开始摘菜。 张家的厨房还是很老式的厨房,跟李勤生家的厨房差不多,陆七七幸好是见识过了,脸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反而因为有了经验,应付起来自如多了。 一个小时之后,张大嫂和陆七七合力做好了午饭,两个荤菜两个素菜,一大盆小鸡炖蘑菇,对于四个人而言,已经是很丰盛的大餐了。 午饭之后,姜木和陆七七被安排在院子的西边房间休息,张大哥夫妇也很快去睡午觉了。院子里一时间变的静悄悄的,只有微风吹动树叶,发出的簌簌声。 陆七七坐在床边上,小声地说道:“张大嫂除了杀鸡的手法残忍了点之外,其他的我没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我也没从张大哥身上发现什么端倪。”姜木脱了鞋子跳上床。 “你干什么?”陆七七拿眼瞪他。 “睡觉啊。”姜木把她的腿往里边踢了踢,“我被李念恩伤了元神,趁这会还安全,我睡一会。” 陆七七想到他们在鬼遁里的惊险,也没再打扰他,低低的嗯了一声:“你睡吧,我看着外面的动静。” 姜木沾着枕头就呼呼入睡,半梦半醒的听到陆七七的话,闷声道:“你也睡吧。我有预感,会有一场硬战在等着我们。睡吧,养精蓄锐。” 陆七七其实不怎么困,不过听了姜木这话就躺下了,姜木的背像一座小山挡住了她的视线,看着看着困倦来袭,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这一觉两人就从午后睡到了傍晚,张大哥夫妇起来之后也没有叫他们,夫妻俩搬了板凳坐在院子里剥玉米。夕阳还剩下最后一缕余晖的时候,有人慌慌张张的推开他们家的大门进来。 “张大哥,张大嫂,不好了,村长病逝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死了?”张家夫妻都被吓到了,扔了玉米棒子叫道。 “说知道呢,人老了,说死不知道哪天。大家都去了,你们也快点,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这人叹了口气,说着又急匆匆的跑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踮着脚 张家夫妇没有耽搁,匆匆忙忙的就去了村长家,着急的连大门都忘了关上。 他们走过之后,姜木和陆七七才从床上爬起来。睡了一下午,姜木感觉精神好了不少,只是元神还是没有恢复,这令他多少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我们现在怎么办?去哪里找出口?”陆七七穿好鞋子,背起背包问道。 “先去村里转转,听刚才那人的意思,这会大家都去了村长家,应该没人有空注意我们了。” 姜木也背上了登山包,率先走出房间。 两人出了张大哥家,陆七七拿出罗盘,竟然发现罗盘没有反应,开始她还以为是罗盘坏了,可当姜木拿出罗盘也没有反应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罗盘一般只有在绝阴之地或者没有磁场的时候才会出现指针不动的情况,可唐坎村里生活着这么多人,不可能是绝阴地。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的磁场问题了,罗盘不能用,真是件大麻烦。 姜木把罗盘装回包里,又拿出一枚五帝钱:“正面还是反面?” 陆七七不解,姜木又道:“正面就往西,反面就往东,不是说女人的第六感都很灵验的么?见证你是不是女人的时刻到了,选吧。” 陆七七很想飞起一脚把他脑袋踢爆,她是看出来了,如果刀还没有架到脖子上,就别指望姜木能正经严肃起来。虽然这个完全靠运气的办法很让她无语,可她还是做出了选择:“正面。” 叮! 姜木拇指一弹,陆七七的眼睛随之往上一翻,然后又随之往下一翻,最后落在了他手心里。 五帝钱在姜木的手心像陀螺一样旋转,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陆七七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哀叹一声:“我们到底是不是进了惊门,这鬼地方连磁场都混乱了。” 姜木的眸光沉了一沉,默默的收起了五帝钱,在这个唐坎古村里,风水术好像都不能用了,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现象。 姜木想要开天眼看看,可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因为元神受损,精神力无法达到高度集中,完全无法开启天眼。 努力的试了几次之后,姜木已经累的出了一头密汗,最后索性放弃了这个想法。陆七七随便指了个方向,两人就朝着走了。 这个唐坎古村的规模不小,村里人家挨着人家,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唯有两盏大白灯笼透着微弱的烛光。 在村里逛了一圈,路上也遇到了村里的人,跟他们刚进村时一样,只要看见他们的人都会远远跟着。有时候遇到小孩子,陆七七会上前搭讪,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和姜木。可这些小孩似乎很怕外人,陆七七一靠近,他们一溜烟的就跑了,然后在他们没有发觉的时候再悄悄跟着。 “被他们看的我整个人都毛毛的。我们还是回去吧。”陆七七实在是受不了身后跟着一群人,一个个眼神像是看什么好吃的东西的模样了。 等回到了张家,两人恰好撞上了张大哥。 “你们出去了?” “醒了之后没看见你们,就出去转了转。是有亲人仙逝了吗?”姜木故作不知地回道。 “是村长走了,正要跟你们说这事,晚上全村的人都要去守灵,你们也去上柱香吧。”张大哥走进院子说道。 “这是应该的,请节哀。”姜木不动声色地答应下来。 张大哥是男丁,有很多事情要帮着操办,只在家里待了一会就又被人喊走了。张大嫂在家里喂了鸡鸭鹅,收了衣服被子之后又做了晚饭。等晚饭过后天彻底黑了下来,才挑着一盏白灯笼领着姜木他们去村长家。 张家住在村子的东头,村长家住在西头,张大嫂带着他们从一片树林里抄近道,夜风吹着她手里的白色灯笼,上面大大的奠字忽明忽暗。不用姜木去牵陆七七,陆七七这会都主动靠了过来,两只手挽着姜木的胳膊,杏眼不时的左瞅右瞄,好像随时会有危险冲出来一般。 前头的张大搜忽然停了下来,姜木和陆七七也立即刹车停住脚步。就见张大嫂缓缓的转过身,手里的大白灯笼提到了脸前,眼睛瞪的很大,像是要翻出来了。昏黄的烛光映在脸上,衬得她整张脸都泛着阴森森的气息。 陆七七被吓了一跳,看着张大嫂一步一步的走近他们,陆七七紧张的捏着姜木的胳膊,疼的姜木忍不住嘶了一声。 听到这道轻微的声音,张大嫂凑到他们跟前的脸忽然停下了,然后阴森森的脸上开出了一朵笑花,看的陆七七差点没吓晕。 “你们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了我一跳。我最怕走夜路,你们跟紧我,别走丢了。”张大嫂在陆七七就要吓晕的时候说了句话,然后转身又继续前行了。 “……”姜木和陆七七都要哭了,人吓人吓死人,大嫂你不要这么调皮好不好? “明明是你走路没有声音。”陆七七腹诽着,同时视线看向了张大嫂的脚。这一看之下,刚刚落回肚子里的心又被猛的提到了喉咙眼。 姜木似乎也留意到了张大嫂走路的方式,在陆七七的尖叫声发出喉咙之前捂住了她的嘴,无声的朝她嘘了一声。 陆七七眼里全是恐惧,强忍着点了点头。眼睛还是忍不住的去看张大嫂的脚,只见她走路很快,迈着小碎步,看起来一颠一颠的,其实仔细去分解她的脚步,就能发现,她的后脚跟从头到尾就没有落过地。 脚跟不着地,只有鬼才这么走路,因为地面是有阳气的,鬼怕阳气,为了防止阳气从脚下灌入,但凡是鬼,要么飘着要么踮着脚,无论如何都不敢将整个脚底板都放下来的。 张大嫂居然是只鬼! 这一惊悚的发现实在难以让陆七七平静下来,她一想到自己跟张大嫂单独相处过就后怕的毛骨悚然,再想到她居然还吃了张大嫂做的饭,一股呕吐感强烈的涌向了喉咙。 强忍着呕吐感,她忽然又想起来姜木交待自己的话,他让自己尽量少吃张家的东西,最好连水都不要喝。难道他早就看出来张大嫂是鬼了么? 好像是能读懂陆七七的眼神一样,姜木摇摇头,他又不是道士,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张大嫂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觉得这村子处处透着诡异,多长了一个心眼而已。 第一百一十六章 鬼村 此刻确定了张大嫂是鬼,姜木整个人都不好了。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危险还未可知,这里又不能施展风水术,而他会的道术又有限。李念恩进了天墟戒,他也不知道怎么放出来,特么的,山穷水尽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张大嫂,不知觉的就到了村长家。村长生前是个很有威望的人物,他死后有很多村民自发的为他守灵,此时就见院子里满满跪的都是披麻戴孝的人,只在中间留了一条狭窄的过道。 村长的灵堂设在堂屋,堂屋外面搭建了灵棚,张大哥此时就跪在灵棚里,见他们来了起来招呼:“你们来了。” 陆七七下意识地就看向他的脚,她想看看张大哥是人是鬼,可惜他只是站了起来,没有走路,暂时还无法判断。 “来了就去上柱香吧。”张大哥给他们一人拿了三炷香。 陆七七现在宁愿进灵堂也不想再跟张大嫂站在一起,接过香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屋。而张大哥张大嫂在他们进屋之后就一起跪了下来。 村长下午才死的,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村民们已经把灵堂布置齐全了,可见他们对村长的后事都很上心。连纸人都糊好了,两男两女站在棺材左边,后面还有马车轿子,东西准备的很齐活。 黑色的棺材架在中间,棺材前放着一鼎香炉和火盆,旁边还有一盏长明油灯,荧荧着幽幽的火苗。 “为什么没有人上香?”陆七七奇怪的发现香炉里只有土灰,没有香烛,而且灵堂里也闻不到香味,外面跪了这么多人,竟是没有一个进来上香的? 村长死过之后他们热心的像是死了自己家老人,又是搭灵堂又是守灵,但是最后却连一根香都不给村长烧,这的确是件很不合情理的事, 事出无常必有妖,姜木回头看了一眼外面,此刻所有应该悲伤的埋头哭泣的守灵村民们,现在无一不是双眼放光的看着他们。那种眼神就像是饿了很久的人,看到了橱窗里的蛋糕是一样的。 姜木的心沉了下去,有一种很可怕的猜测一闪而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陆七七伸手:“你手里的香给我一根。” 陆七七分出一根香给他,姜木把四根香并在一起放到长明灯上点燃,甩灭了火苗之后分成两拨,三根插进香炉里,一根插进背后的火盆里。 这是道门的一种烧香法,从知道张大嫂的身份之后,一路上他快速的把黄帝龙首经里有关的记载翻了个遍,现在是现学现用,管不管用全靠菩萨保佑。 四根香燃起来之后,里面外面都安静的可怕,姜木闻到阴气正伴随着香味一起飘进鼻子里。陆七七打了一个冷颤,她也能感觉到阴气在一点点聚拢,再不说点什么,她怕自己会尖叫,所以冷不丁的问道:“我还要点香么?” “别点。” 姜木沉声阻止,突然的,香炉里的三根香咽气紊乱起来,不再是一味的往上飘,而是四面八方的乱飘。他皱着眉头看了眼身后的香,只见那根香已经快烧到底了。 在道门中,前面三根香叫敬神香,后面叫问事香,先敬神明后问事,问事香如果烧的又急又快,那就是恶事香,说明很快就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姜、姜木。”陆七七的牙齿都在发抖,“他们……在做什么?” 顺着陆七七这话,姜木看向外面的村民,此时他们全部微微昂着头,正贪婪着往鼻子里吸香烟,脸上的满足感如同正在吸大烟的老烟鬼。 姜木特意看了眼张大哥和张大嫂,他们距离灵堂最近,烟气吸的最多,表情也是这群人里最满足的。 这是……一群鬼! 证实了刚刚一闪而过的可怕猜测,姜木的腿肚子都有点发麻了。妈蛋的,这是什么惊门,整个就一鬼门,不,鬼村,全村都是鬼! 忽来一阵阴风,吹的灵堂的两扇木门吱呀作响。姜木两步上前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也把外面的村民们隔绝在视线以外,说真的,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鬼聚集在外面,姜木的密集恐惧症都上来了。 问事香哧溜溜的眨眼就见底了,跟着三根敬神香也比之前燃烧的速度加倍了。两扇木门吱呀吱呀被风吹的左摇右摆,从门缝中姜木能看见张大哥和张大嫂的脸,以及其他村民们露出的似笑非笑的妖异。 “烧香。” 看着香炉里马上就见底的香,姜木立刻让陆七七再点上一根,外面这些鬼不知道饿了多久,只要有香吃,他们暂时都不会伤害喂他们的人。 陆七七这会不用姜木说,她也已经知道外面这些是什么东西了。听到姜木让她烧香,哆哆嗦嗦的把手里的香递到长明灯上。 “先烧一根。” 姜木握住她的手:“镇定点,我们现在只有两根香了,你在这里守着,烧完一根再烧另外一根。” 陆七七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打颤,小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找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香。” 姜木放开她往另外一间屋里走去,陆七七尽管一个人呆在这里很害怕,可想到没有香他们就要被鬼吃掉,顿时来了勇气,捏着香盯着木门。 姜木其实完全对从这里找到香不报希望,整个村子都是鬼,香早被吃完了。这个村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人,也可能也是个鬼。要是个人,或许还能有保命的东西,要是鬼,他们就自求多福了。 推开卧室的房门,姜木一脚踏进去,房间里简单的一目了然,一张花雕木床,一张桃木石桌,还有一把椅子一扇柜子。姜木翻了桌子翻柜子,一点发现都没有,穷的一贫如洗。 所有家具只有床没有翻了,尽管床上一眼就能看清有没有东西,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姜木也不死心的再去翻了一遍。 枕头被子床褥被他翻的满地都是,一根香毛都没看见,要是没有办法,他和陆七七只好烧了生还符,自动放弃比赛了。一想到安家的卑鄙无耻,姜木气的一拳轰向床板。 姜木的拳头直接轰碎了床板,半只拳头陷在裂缝里。这让他微微一愣,这床可是实木的,怎么这么不禁打?思及此,姜木叩指沿着裂缝的四周敲打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声空响声传来,姜木眼睛一亮,这床板有一小块地方是空的。得出了这个结论,姜木咔嚓咔嚓的用拳头捶碎了这个空洞,发现这是一个书本大小的匣子,里面只放了一本破旧的书和一支已经发了霉的毛笔。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道符经 靠! 姜木大失所望,忍不住骂了一声,藏这么隐秘,他以为是什么厉害的玩意,谁知道就一本破书,一支破笔,你他妈在逗我么! “什么破书藏这么结实。”姜木气急败坏的拿出来翻开。 “天玄地黄,太虚六气。朝服灵精,神金虎文。当令我真,又令我神。分散形影,对山召灵……” 姜木翻开第一页快速浏览序言,拗口的东西看到了最后,总算被三个字深深的吸引了:道符经。 道符经! 姜木简直要大笑三声了,没时间想这里咋会有这玩意儿,飞快地继续往后翻,一本薄薄的装线手抄本道符经,记录了很多种道门符箓的画法和作用。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陆七七忽然大声急切的喊道:“香要烧完了。” 姜木连忙拿着道符经和破毛笔跳下床跑回了灵堂,此时香炉里的香只剩下一节手指长短了。外面的村民们因为没有足够的香吃,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着要冲进来了。 陆七七看他没有找到香,双腿一软差点跌倒,这次声音真带出了一点哭腔:“怎么办?” “我找到了其他东西,一样能挡住他们。” 姜木说着脱下登上包拿出朱砂和砚台:“过来给我调砂。” 陆七七害怕归害怕,可还没到丧失行动能力。听了这话,一下就冲到了姜木跟前,抓起一把朱砂开始调制。 姜木趁着这个空档已经找到了一种能够对付阴鬼的符箓。陆七七一调好朱砂,他抓起那支破笔就在黄表纸上画起来。他从来没有画过道符,不知道是不是跟画风水符一样,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依葫芦画瓢。 手起笔落,腕力飞转,三张挡阴符落成,与此同时香已燃尽,外面村里以张大哥为首全部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灵堂。 吱呀吱呀! 两扇破旧的木门似是阻挡不了这股强大的阴气,发出苟延残喘的声音。 姜木抓起三张挡阴符就跑向门口,用力的将木门关上,分别在门缝的上中下三个部分贴上挡阴符。 贴完挡阴符之后,姜木也顾不上这些符能不能挡住外面的饿鬼,接着又开始画另外一种复杂的遮阳符。 门外响起推门声,陆七七的心跟着跳了一下,只见门缝上的三张符箓发出微弱的金光,像是三根钉在门缝上的木棍,牢牢的挡着门外的推力。 “起作用了,姜木,你画的符起作用了。”陆七七脸上露出了今晚的第一抹喜色。 姜木一看自己这个外行人画的道符还有点用,当下又照着道符经上其他符箓画了起来,他很清楚,光靠这三张挡阴符是挡不了他们多久的。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几分钟,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就被外面的人越推越大,挡阴符的威力越来越弱。 陆七七从门缝里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鬼,心想他们要是一下子全涌进来,自己和姜木都不够塞牙缝的,太可怕了,什么鬼奇门遁甲阵,她下次再也不要进来了。 一声巨响,两扇木门直挺挺的就朝里面倒下了,一大波阴气像冬天的冷水一样朝陆七七泼面而来,整个人顿时冷的汗毛倒竖。连拔腿就跑的力气都没了。 张大哥为首,后面一排排的村民跟着一起走进了灵堂,齐刷刷的踮着脚尖,走路一摇一晃的很不稳定。陆七七突然想到他们很像一群僵尸,就是僵尸大战里面的那种,可惜她现在没有武器,不能把他们一举消灭。 陆七七你够了,想什么植物大战僵尸?忽然犯过神来,陆七七差点没吓死,张大哥的手已经快伸到自己脖子了。 “姜木救我!” 陆七七尖叫一声跳到姜木身后,而姜木此时随手将一张符丢向了张大哥。只见符箓无火自燃,碰到张大哥的时候令他发出一声痛叫。 有用! 太好了,姜木一看这驱鬼符有用,马上又接连朝村民堆里扔了几张,驱鬼符如同几枚手榴弹,丢进他们中间之后,这些饿鬼们立刻被炸飞了不少。 然而驱退了一批还有一批,炸飞了一波还有一波,村民实在太多了,姜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画出来的符数量有限,没一会就全部用完了。 张大哥远远站着,似乎就等着姜木山穷水尽的时刻。一见四周安静了,他发出桀桀的鬼笑,再次领着饿鬼们围剿他们。 我草,什么鬼,还有智商! 姜木咒骂了一句,抬手啪的往陆七七额头上贴了张符:“快去画符。” 陆七七的视线快被这张符挡完了,掀起符的尾巴露出眼睛:“这是什么符?” “遮阳符,能够暂时遮住你身上的阳气,让他们以为你也是鬼。别废话了,快去画符。” 姜木推了她一把,这时一个村民已经朝他扑了上来,在姜木还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之前,瞬间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又掐脖子,就不能玩点新鲜的?姜木真不喜欢和鬼打架,不是掐就是咬,能不能男人一点,来一场单打独斗! 姜木感觉脖子都随着他的手指陷了进去,气得抬脚狠狠踹向他的腹部,一脚就将其踹的远远的。刚刚解除这个危机,那边另外一鬼张口就咬向他的肩膀。姜木抓起他的头发,一个过肩摔将他撂倒在地。 身后一只只饿鬼前仆后继,姜木完全没有喘气的时间。所有的饿鬼都在围攻姜木,倒是给陆七七制造了画符的时间,可是她还是个连黄阶都没迈进的,压根都不能算是相师的黄毛丫头,哪里会画什么符箓,画画都不够料。 陆七七越着急越画不出来,越画不出来越着急,眼看着姜木被埋没在众鬼当中,忽然集中生智,嗤拉一声把记录着驱鬼符的那张纸撕了下来,然后把朱砂往上面一泼,再在长明灯上点燃,嗖的扔向了一群饿鬼。 一声爆破声之后,围剿姜木的一群饿鬼全被炸飞了。 姜木都吓了一跳,大喘着气朝陆七七竖起了拇指,好样的,比自己画的符威力还大。 众鬼突然被同伴袭击,顿时都懵了,凶神恶煞的看向陆七七。陆七七拔腿就往灵堂外面跑,身后呼啦啦跟了一群村民追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棺材 陆七七在跑之前顺势把所有的朱砂都泼在了道符经上,一路跑一路撕,撕了就往身后的鬼群里扔,她也不管是什么符了,反正每次都能震退和炸死几只鬼,这就够她给姜木减轻压力的了。 姜木现在也没空管陆七七的情况了,反正陆七七不傻,实在应付不了会烧生还符,不至于丢掉小命。现在他还面临着二十多只鬼,而且还有张大哥坐镇,关键是现在张大哥要亲自动手解决姜木了。 姜木能够感觉的到,张大哥的级别不比李念恩低,甚至高出不少。对付李念恩都不轻松了,现在更别说对付张大哥了,最可怕的是他的风水术在这里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看着张大哥一点点的走近自己,姜木已经做好了随时咬破舌头的准备了。只见张大哥忽然一步上前,抡起拳头就砸向姜木的脑袋。常年干农活积累下来的力量也是惊人的,姜木不敢轻视,脑袋忽的偏向一边,单手接住这一拳,咔嚓捏碎了他的手腕。 张大哥鬼叫一声,他已经是鬼了,捏碎手腕并不影响他继续活动,只是让他身上的阴气散去了一点。所以马上抡起另外一只拳头砸向姜木。 姜木冷冷的避过这一拳,抬脚一记绝户撩阴腿踢向他的胯下。似乎鬼也很怕被踢蛋蛋,张大哥迅速的跳到了一边。 这里好像是因为磁场的问题,所有的鬼都不会飘,只会跳。姜木发现这一点之后高兴了,飘的速度太快了,自己很难对付,这样就容易了不少。 张大哥躲开蛋蛋危机之后又立刻扑回来,速度快的像是一只豹子,完全不给姜木躲的机会,嘭的一声将他压在了身下。 姜木背部着地,传来剧痛,不等张大哥的手掐上来,一口舌尖血就喷了出来。张大哥躲避不及被喷了一脸血,顿时疼的鬼叫怒吼。姜木趁机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照着一顿拳打脚踢。 张大哥的怒气被彻底激发,一声鬼吼之后,姜木被他一拳轰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了棺材架上,只听棺材架咔嚓一声断裂,四角架断了一脚,棺材立刻失去平衡,倾斜着轰隆一声落了地。 姜木从腰间摸到了黏稠的血迹,也彻底被激怒了。摸出陆翁给的道符,并指念咒,在张大哥再次逼近之际扔向了他。 道符扔到张大哥身上,他的全身顷刻间着了一层火,整个身体倒飞出去,直接砸向了一群围观的饿鬼当中。 令姜木震惊的是道符燃起的火像是病毒一样可以传染,瞬间所有的饿鬼身上都被符火包裹了一层,一个个鬼哭狼嚎,如同在遭受什么酷刑一样。 陆翁没有告诉姜木这是一张极其珍贵的道符,催动之后所迸发的符火形同地狱之火,凡是鬼魅魍魉者,无一不怕地狱之火。 姜木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张大哥和其他饿鬼被符火烧尽,最后化作了一缕缕阴气消散在空气里,连一丁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呼…… 长长的舒了口气,姜木忍着腰部伤口传来的疼痛站起来,奇门遁甲阵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进来的人是真的。受伤就是真受伤,死了就死真死了。 姜木解决了自己这边的危机才有心思担心陆七七,没敢停歇,大步的往灵堂外走去,正巧跟一头扎进来的陆七七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样?”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对方。 “我暂时把他们甩开了,可是他们很快又会追上来。你呢,你把他们都消灭了吗?”陆七七往灵堂里一探头,发现里面什么鬼都没了。 “消灭了。”姜木点头,伸手道,“把道符经给我,我趁在他们回来之前再画几张符。” 陆七七眼睛瞪了瞪,背在身手的手又往后背了背,弱弱的问道:“你刚才没有记下怎么画的么?” 姜木白了她一眼:“我记下个鬼,哪有时间记,别耽误时间,快给我。” 陆七七闻言都要哭了,一点点的把手伸出来。 姜木又翻了她个白眼,直接自己把她的手拽了出来,只见她的小手上沾满了红色的朱砂,手心里只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其他什么都没有。 “道符经呢?你把它吃了吗?”姜木明明看见她是拿着道符经跑出去的。 陆七七理亏的缩了缩脖子,挪啊挪的挪进了灵堂,可怜兮兮的把剩下的唯一一张道符经给他:“我根本不会画符,只好把朱砂泼到道符经上,用一张撕一张,喏,这是最后一张了。” 姜木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窒息了,腰也疼,舌头也疼,现在连头都疼了。他还以为陆七七画符很厉害,敢情都是这么厉害的。败家娘们啊,找谁说理去。 陆七七危急关头哪里想这么多,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小心翼翼的往姜木身边靠了靠:“这应该是一张很厉害的符,要不你看看,看还能不能看清图案和画法。” 姜木都懒得说她了,扯过这张纸看了看,奈何他视力这么好,也很难从朱砂的覆盖之下看清原本的图案。 “算了,你去把我包收拾一下,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看了半响也没有结果,姜木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先把陆七七藏好,再另外想办法对付剩下的村民吧。 陆七七哦了一声去把姜木的登山包捡起来,顺手把那支破毛笔也扔进了包里,然后抱着走回来:“我藏哪儿?” 姜木瞅了一眼四周,拉着她往棺材走去:“先躲棺材里吧。” “我……我怕。”陆七七一想里面还躺着一个死人,就怕的小腿肚子抽筋。 “刚才一群鬼追你的时候也没见你怕。”姜木掀开棺材盖,抱起陆七七就往棺材里放。 陆七七忍着害怕和反胃把脚放了进去,忽然一只手猛的抓住了她的脚腕,吓的她甩着脚踝大叫:“诈尸啦!” 姜木一看不对,立即把她抱了下来。就见一只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姜木二话不说嘭的一下合上了棺材盖。 那只手被棺材盖夹了一下,迅速的叫喊着缩了回来。 听到这声喊叫,姜木和陆七七双双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同时反应过来:“是个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败家孩子 确定刚才听到的是一声人叫,两人松了口气。姜木再次上来推开了棺材盖,陆七七刚把头伸进来,就见一张黄符朝她门命贴来。 “小心!”姜木眼明手快的将她拉开,黄符落空,发出轰的一声,在空中燃烧成了灰烬。 陆七七瞪着眼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差一点就毁容了。 棺材里这次伸出了两只手,想要把棺材盖再往下面推一推,现在的缝隙太小,还不够他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嗤……嗤……嗤…… 两只手费力的推动棺材盖,露出的缝隙越来越大,直到能够钻出半个身体的时候才停下,然后就见一个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唐易! 姜木和陆七七呆住了,棺材里面的人竟然是唐易! 唐易看到他们的时候也明显愣了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姜木。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陆七七惊讶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唐易跳出棺材,也很惊讶:“你们呢?怎么会进到这里来?” “从杜门出来就进惊门里来了,你躲棺材里干什么?太不够意思了吧,老子刚才差点死在那群鬼里,你竟然袖手旁观。” 姜木很不满的鄙视了唐易一眼,好歹自己也救过他弟弟,这么见死不救未免让人心凉。 “这棺材里面是个阵法,我在里面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唐易板着棺材脸解释了一句,又沉声说道:“这里也不是惊门,是一个被封印了上百年的鬼村。我怀疑有人故意将我和你们引入了这里。” “你怎么知道的?”姜木眸光一寒。 唐易比姜木他们早一天进入唐坎古村,跟他们一样一进来就碰上了村里的人,只不过他比较幸运,碰上的是个人,而不是村里的鬼民。 这个人就是唐坎村的村长,他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于是把唐坎古村的秘密告诉了唐易,他这才知道自己误入了一个鬼村。 据村长说百年之前,唐坎还是个民风淳朴的偏远村落,家家户户敦亲睦邻,大家相处的像一家人一样,然而一场瘟疫席卷,带走了所有村民的性命。 村长早年游历在外,极少回村,一次难得的机会路过老家,就想进来看看。这一进来才发现原来以前的亲戚邻居们都是死人了。而且因为死了很多年浑然不知,已经全成了孤魂野鬼。 久而久之他们丧失了为人时的人性,但凡有外面的人进来,都会被他们杀死。村长痛心疾首,回去之后找到了一位道友,两人联手将唐坎村和村民一起封印了。村长也心甘情愿的待在封印当中陪着他们。 一晃十年过去了,村长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临死之前在棺材里布下了阵法,让唐易躲进去,等村民们将他下葬之后,唐易再爬出来离开这里。 听完了唐易的经历,陆七七愤愤的说道:“还能有谁,他们先让李念恩来杀你,没杀死又把你弄进这鬼地方。料定了你不能使用风水术就必死无疑。至于唐易,恐怕也是招揽不成起了杀心。” “你是说安家?”唐易提听招揽二字,皱了皱眉头。在进来奇门遁甲阵的前一天,安世通的确找上门表达了招揽之意,他潇洒惯了,还要给弟弟找解除诅咒的办法,是肯定不会加入安家的,所以当时就回绝了。 姜木冷笑一声:“看来安家已经找过你了,吃了你一个闭门羹吧。” 唐易点了下头,语气略显愤怒:“堂堂风水家族,行事竟卑劣如斯。” “他们本来就是靠卑劣起家的,当年要不是姜……”陆七七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露嘴,马上转了个话题问道,“我们在奇门遁甲阵里,他们是靠什么误导和追踪我们的?” 姜木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却没有想到答案,闻言看向了唐易。 唐易原本也不知道,还是村子提示了他,见两人都看着自己,伸手道:“生还符。” 姜木和陆七七马上把贴身保存的生还符给了他。 每个人的生还符都是叠成三角包形状的,唐易接过之后就把生还符拆开了,抖了抖之后说道:“这是道门的通阴符,只要通阴符不丢,他们随时可以追寻到你们。如果没有通阴符在身上,你们是不可能看到鬼魂的。” 唐易的答案让他们恍然大悟,这张符就像一个媒介,能够连接阴阳两极,他们以为自己进的是惊门,其实只是跟惊门相似的鬼门。 唐易随手把通阴符烧了问道:“所有的鬼都被你们灭了?” “你想得美。”姜木斜了他一眼,“起码还有一半的鬼正在往这里走来。” 唐易的脸黑了一黑,暗叹倒霉,本来按照村长的计划,他完全可以有惊无险的逃出这里,现在好了,全被他们俩打乱了。 姜木现在可顾不上他什么心情,扯过陆七七手里的道符经塞给他:“这是我们手里最后一张保命道符了,你擅长画符,看看能不能依葫芦画瓢复制几张出来。” “不用,我会画道符,你们的朱砂还有么?”唐易没有看这张被朱砂染的面目全非的道符。 姜木不敢说有还是没有,陆七七把道符经都撕完了,谁知道有没有把朱砂也洒完,于是抱着期待看向陆七七。 陆七七咽了咽口水,弱弱的举起双手,露出两只沾满了朱红的手掌:“就这些了,够用吗?” 姜木吐血,真想抽她了,他用的全是尚好的朱砂,一两都好几百,这败家孩子一出手,大几千上万的连个响都没听见就败光了。 唐易也很无语,摆摆手说道:“你去弄点水把朱砂全洗下来,留着有用。” 陆七七哦了一声,赶紧跑出了灵堂,她怕等会姜木会揍自己。 没用朱砂,唐易只能忍痛割破中指,用中指血来画符了。 姜木看看他,又看看自己伤口还没愈合的中指,然后把另外一只完好的中指送了出去:“我还能挤点血出来。” 唐易抬眼瞥他,姜木全身的衣服都皱巴巴的,腰间还有血迹,此刻是很狼狈的,于是摇了摇头:“我的就够了。” 第一百二十章 本命纸人 姜木点头收回手,趁着这会用不着自己,靠着棺材闭目养神。他现在元神很乱,整个人都很疲惫,自己这么狼狈全是安家的手笔,等他腾出手来,非要把这奇门遁甲阵搅的天翻地覆不可。 陆七七洗完手端着一盆朱砂水进来:“这怎么用?” “先放一边。”唐易指了指说道。“你的生辰八字还有姜木的,都告诉我。” 生辰八字是不能随便让别人知道的,尤其是有点本事的人。不过现在危急时刻,先保命要紧,所以陆七七毫不犹豫的告诉了唐易。 唐易很快把三人的八字分别写在三张符上交给她:“一个纸人里面塞一张。” 陆七七立马照办,放好符箓之后又按照唐易的指示,将这三个纸人摆到了门口。 姜木在这一小会的功夫已经睡着了,直到一股阴风扑来,他才猛然惊醒。只见灵堂外已经站满了男女老少的村民,一个个嘴里发出桀桀的森然笑声。 唐易站在门口,不等他们进来,立刻将一张道符丢进陆七七手里端着的水盆里,符火蹭的一声烧了起来。 “泼。” 唐易一声令下,陆七七扬手一泼,满盆的朱砂水带着符火全泼向了灵堂外的村民身上。如同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从头顶洒落。符火一沾村民的身,马上就燃起熊熊之火,几乎是一瞬间就能让一个恶鬼灰飞烟灭。 好厉害的道符! 姜木看的由衷一叹,这唐易果然是在符箓上天资秉异,也不怪安家想从他手里取得秘籍了。 张大哥灰飞烟灭之后,剩下的饿鬼村民全以张大嫂为首。陆七七这一盆朱砂水泼过之后,张大嫂顿时发出一声愤怒的鬼叫。其他村民响应她的号召,一边鬼叫着回应,一边踮脚逼近灵堂。 扑面的阴气令人汗毛冷竖,陆七七下意识的节节后退。唐易却一脚上前,手中道符一扔,同时捏了一个奇怪的指诀往身前一推,就见三个白纸糊的纸人忽然就活了过来,一蹦一跳的往不同的方向跳开。 这三个纸人里面都有三人的生辰八字,等同于三人的本命纸人。饿鬼村民们没有灵智,误以为是三个活人,立刻就有一批村民追了上去。 村民们被三个纸人分出去了一大半,阴气瞬间就消散了不少,姜木三人的威胁减轻了不少。不过最厉害的张大嫂并没有离开,领着一群村民逼进了灵堂。 陆七七现在怕死这个白天还热情善良的村妇了,张大搜一进来,她飞快的就躲到了姜木身后。 姜木小眯了片刻,精神力恢复了一丢丢,低声对陆七七耳语了一番。陆七七点点头,在饿鬼村民们没有看见的时候从后面窗户翻了出去。 面积不大的灵堂很快被张大嫂带领的饿鬼村民们包围,姜木和唐易背靠背被圈在中间,唐易手里还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张符,村民们贪婪的舔着嘴唇,两个男人身上的阳气对他们来说诱惑太大了。 张大嫂的脸上露出扭曲的鬼笑,旋即一声鬼吼扑向他们。姜木推开唐易:“我对付她,剩下的交给你。” 两人并不熟悉,甚至可以算的上陌生,第一次并肩作战却又格外的有默契,分工合作,各自为战。 张大嫂的身体要比张大哥灵活很多,扑过来的速度也更快一点。姜木不敢冒险直接硬战,脚尖轻轻一点,人先往后撤了半个身体的距离。就在这一瞬间,张大嫂的攻击落了空。 一击不中,张大嫂毫不停顿,腰部一扭,张开双臂再次扑上姜木。姜木不再躲闪,抬手挡住了她这一抱,同时抬起右脚踹向她的小腹。 嗤! 姜木的脚用力的踹在了张大嫂的腹部,而张大嫂的指甲也穿透了姜木的衣服,在他两条胳膊上挖下十道鬼印。 张大嫂的鬼力不弱,十道鬼印瞬间就挖走了姜木的十缕阳气,姜木顿感元神不稳,似乎是有阴气趁虚而入。 张大嫂虽被姜木一脚踹的不轻,可姜木也没讨到好处。她鬼笑一声之后又猛扑上来,利爪直直抓向姜木的脖子。 阴气袭来,姜木脚跟迅速转了个圈,霎时就绕到了张大嫂的背后,不等她转身再扑,飞速扣住了她两只胳膊,然后狠狠的往后一掰。耳边顿时传来张大嫂的鬼叫声。 张大嫂彻底被姜木激怒,仰天一声鬼吼,阴气疯狂聚拢,一些刚刚被唐易打的灰飞烟灭的饿鬼阴气全被她吸入了口中。姜木不知道这她想干什么,但可以肯定张大嫂在酝酿一个大招。 “唐易!” 姜木冲唐易大喊一声,示意他先看看张大嫂想做什么。 唐易手忙脚乱的应付其他饿鬼,闻声往他这边瞥了一眼,棺材脸顿时变了一变:“爆阴魂,快阻止她。” “怎么阻止啊?”姜木的脸色也变了一变,爆阴魂,听起来就是个牛逼哄哄的大招。 姜木听了唐易的话,先是猛的将张大嫂扑倒压在身下,接着拿出匕首在手心里狠狠划了一下,在鲜血冒出来之前死死的捂住了张大嫂的嘴。 鲜红的阳血涌入张大嫂的喉咙,她整张脸上痛苦的表情如同喉咙里插了一把利剑。四肢张牙舞爪的扑打着姜木,十指尖锐的指甲深深的插进姜木的肩膀里,更是如同十把尖刀刺入肉里,疼的姜木倒抽冷气,却是一点不敢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张大嫂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吼,十指突然从姜木的肩膀里拔出来,转而插向他的双目,动作又快又狠。 姜木知道要是自己被她戳中眼睛,不死也瞎。当下立即偏头往后撤了撤上半身。谁知张大嫂中途变道,手指一转,利爪却是朝他的心脏抓去。 声东击西! 姜木可不敢大意,飞快的从她身上跳开,而就在他刚刚跳开的一瞬间,张大嫂猛的一个反扑,反过来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鬼压人,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在身上,姜木顿时连呼吸都无比困难,更别提立刻做出反攻了。 张大嫂嘴里流出姜木的阳血,恐怖的像一只吸血鬼,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姜木的大动脉。 电闪火花间,姜木看见陆七七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一步跳到张大嫂的背后,高高的举起剪刀,朝着她的头顶狠狠的扎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戒内 张大嫂的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口型,眼里满是死不瞑目,就像生前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的一样,等意识到自己是只鬼的时候,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而此刻,当她意识到自己要灰飞烟灭的时候,阴魂已经消散在空气中了。 陆七七保持着双手握住剪刀的动作,大口大口喘着气。她按照姜木的指示去张家找张大嫂生前用的剪刀,几乎把整个张家翻遍才找到一把生了锈的剪刀。幸好她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不然哪怕再晚一秒,姜木就玩完了。 姜木也躺在地上喘气,他感觉自己身上的阳气快被李念恩,张大哥和张大嫂三只厉鬼轮番吸完了,此刻元神极度虚弱,看陆七七都是叠影重重。 “姜木,姜木。” 陆七七很快发现姜木不对劲,推着他的肩膀摇晃轻声喊他。可却得不到他的回答,陆七七紧张的大喊:“唐易,你快来。” 姜木在看着看着陆七七的叠影中就昏迷了,闭上眼睛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元神从身体中分离了出去,然后一点点的下沉,再下沉,一直沉到他的意识全部昏迷。 “姜恩人……姜恩人……”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喊,姜木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不见顶的云雾,然后才是李念恩苍白的一张鬼脸,被姜木用舌尖血烧的稀巴烂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苍白样子。 看到李念恩,姜木翻了个白眼脱口说道:“你就不能早点出来,我差点被你同类生吞活吃了。” “我……”李念恩把头一低,“我没出去,是姜恩人你进来了。” 姜木一愣,猛地弹坐起来往四周一看,到处云雾缭绕,连屁股下面都是浓浓的云海,根本看不清云海下面有什么,整个空间就是被包裹在这浓浓云海之中的。可这云海又不同于外面的云海,他能感觉到这里灵气萦绕,身处其中,元神格外清明。 “我怎么进到天墟戒里面的?”姜木敲了敲额头,他可是一个大活人啊。 “姜恩人只是元神在这里,本体还是外面。之前我看你元神虚弱没敢叫醒你,一直到你元神恢复的差不多了才敢喊醒你。” 李念恩的话让姜木大吃一惊:“元神出窍,那我不是死了?” 李念恩噗嗤笑了一声:“元神出窍还可以归位,怎么会死。天墟戒应该是感应到姜恩人元神虚弱,才把元神召唤进来温养。” 姜木松了口气,之后又更加奇怪了:“天墟戒是阴物,吸收的也是阴气,怎么里面全是灵气?” “我也不知道”李念恩摇摇头。 姜木眯眼看了看她,李念恩进来之前被自己打的奄奄一息,如今却是已经完全恢复了实力。而他自己的元神此刻也感觉到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这里面无疑是个修炼的宝地,难道天墟戒其实是个修炼空间么? “我进来多久了?”想了一会也没有答案,姜木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问道。 “天墟戒里没有日升月落,具体我也算不清了,大概也有四五天了吧。”李念恩想了想说道。 “四五天!”姜木一拍额头,自己跟个死人一样睡了四五天,陆七七还不急死。 李念恩微微颔着下巴:“姜恩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怎么不把我放出去?有我保护你们,就不会让你元神受损到出窍的地步了。” “你当我不想啊,关键是我不知道怎么放你出去。”姜木听了这话简直要吐血,这道理就等于他有张可以无限额度透支的信用卡,可是他不知道密码,特么的守着一张卡挨饿。 李念恩惊讶的嘴巴大张,抽了一会冷风才说道:“姜恩人是天墟戒的主人,心念就是天墟戒的钥匙,你只要集中心念想着放我出去,我就出去了。” “就这么简单!”姜木都不敢相信。 “本来就简单啊,虽然姜恩人的天墟戒是件神秘的宝物,不过我想应该跟其他能收魂的东西使用方法是一样的吧。”李念恩说道。 “……”姜木很无语。 奇门遁甲阵外。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有风水师放弃比赛,烧了生还符从阵中出来,没有办法,这个阵法太厉害,他们尚且没有能力破除,只好选择弃权。 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二十位风水师,阵中还剩下八位,最让人关注的姜木和安明杰都还没有放弃。两边的亲友团自然是在阵外一直等着没走,安定邦直接叫人送来了几顶帐篷,打算晚上在这里安营扎寨等着安明杰出来。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姜木还没有出来的迹象,牧薇也没有要走的迹象,何韵不免低声提醒:“牧总,姜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我先安排司机送杜总和袁教授回去吧。” 早上大家是一起坐牧薇的房车来的,所以牧薇不走,其他人也没有车回去。牧薇闻言颔首,转而对袁教授两人说道:“袁教授,杜总,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二位回去。” 袁教授年龄大了,干熬了一天也实在累了,杜威是有家室的人,也不好夜不归宿。于是点点头,然后问道狄人杰:“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明天一早要是姜木还没出来,我再带你过来。” “我不走”狄人杰坚持道,“我要在这里等姜大师出来,还得替姜大师保护龙小姐,晚上我任务艰巨呢。” “就你瘦不拉几的还保护别人?”杜威不客气的鄙视他,然后拍了拍脑门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这里都是安家的人,龙小姐晚上露宿这里的确不安全。龙小姐,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安排几个保镖过来如何?” 杜威是姜木相信的人,牧薇自然也信得过,其实要保镖她也随时可以找到,只是嫌麻烦不想找,现在听杜威有意帮忙,也就没有拒绝:“那麻烦杜总了。” “龙小姐客气了。”杜威笑了笑,拿出手机就马上安排这事了。 狄人杰的眼珠子转了转,悄无声息的跑到了个没人的地方给狄知信打了通电话。狄知信一看是儿子的电话,马上就接通了:“人杰,什么事?” “爸,我想让你调一队警察过来。”狄人杰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元神归位 狄知信知道这几天儿子都奉先生之命在跟着姜木,也知道姜木在参加风水交流会,这突然问他要一支警队,还是让他微微一惊,不过心中惊讶,语气上却没有表示出来:“是交流会上姜大师遇到麻烦了吗?” “那倒没有,是姜大师的女朋友……”狄人杰在电话里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父亲,他只是想父亲能够调一支警队过来保护牧薇,以免姜木不在的时候,牧薇遭遇什么不测。 在电话里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狄知信开始沉思了,儿子想的很周到,不过大张旗鼓的派警队过去有点招人耳目。所以盘思了一会之后说道:“不能直接派警队过去,我找几个亲信过去,暗中保护她,这样才是上策。” “这样姜大师出来的时候,不就看不到我们的诚心了吗?”狄人杰不理解父亲的安排。 “人杰,你要记住,朋友之间诚信为先。先生是叫你跟姜大师去做朋友的。狄知信沉声教育道:“朋友之间的相处不能处处算计,你若抱着这样的心态去结识姜大师,必然会适得其反。我们有事相求不假,但要求的光明磊落,不是靠这样去巴结。” 狄知信的话让狄人杰深得反思,挂了电话之后还一直在回味父亲的教育。直到有只手掌拍在了他肩膀上。 “我还以为你站这撒尿,发什么呆?” 狄人杰一听是杜威的声音,勉强朝他笑了笑:“杜老板还没走啊。” “这就走了。”杜威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狄人杰有心事,刚才还好好的,一转眼就有心事了,年轻人情绪就是多,当下玩笑道,“想哪个小姑娘了吧。” “不、不是。”狄人杰支支吾吾的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杜老板,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巴结姜大师?” 杜威先是被他问的愣了下,旋即想到他父亲有求于姜木的事。哎,想想自己当初,何尝不是狄人杰这样小心翼翼,想巴结姜木,却又怕他反感,不巴结吧,又怕姜木对自己的事不上心。 现在的狄人杰就是自己刚认识姜木那会的样子,杜威感同身受,加上觉得狄人杰这年轻人心肠不坏,于是传授了他一些经验之谈。 “姜木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他是个性情中人。对他口味的人就是朋友,不对口味的也不愿成为敌人,但若对方争锋相对,他也不会心慈手软。他的心里有自己的量人标准,不会管对方是寒门还是豪门,是平民还是权贵。他认为值得帮的不用别人谄媚巴结也会帮,相反的,就算你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会点头。” 杜威说完这些又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好好想想我的话,想通了想明白了,你离他就不远了。” 杜威走过之后,狄人杰就站在树下反复的揣摩他的话,像是一尊站着的沉思者,正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一样。 牧薇一个人坐在看台上,习惯性地摸着手腕上的玉雕玫瑰,不管姜木要在里面待多久,她都会一直等在外面,她要姜木一出来就能看见自己。 于此同时,被牧薇心心念念的姜木刚刚学会怎么让元神归位,好不容易才从天墟戒中出来,在陆七七的期待下睁开眼睛。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睡这么久,下次你再敢睡这么久吓人,我就挖个坑把你给埋了。” 这是姜木睁开眼睛之后,听到陆七七说的第一句话。虽然不中听,可语气里难以掩饰这么多天来对姜木的担心。 “那你最好在春天的时候埋,这样秋天的时候还能收获很多个姜木哥哥。”姜木跳下床摸摸她的脑袋,笑着打趣。 “姜木哥哥……呕……”陆七七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 姜木笑眯眯的又摸了摸她:“嗳,虽然叫的不好听,不过勉强答应吧。” 陆七七翻他一个大白眼,不要脸! 姜木哈哈笑着出去找唐易了,唐易这会坐在院子里正在研究一张地图,这是村长临死前交给他的出村路线图。可他研究了好几天,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见姜木走来之后就把地图给了他。 唐易之前已经说起过这张地图,只是那晚没有时间看。现在姜木拿着也认真研究了一番,唐坎村是被封印起来的村子,出村的地图定然是暗藏了破封印的玄机,这点上,姜木远比唐易懂的多。 姜木看了一会之后就把地图放到一边,然后拉过一张凳子坐到唐易对面,郑重其事的问道:“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战友了吧?” 唐易冷酷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茫然,不明白姜木怎么忽然问这个,不过还是点了下头,算是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既然你认同我们是战友,那么还有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姜木得到了他的回答,又严肃的问道,“你究竟是风水师还是道士?” 唐易的冷眉挑起了眉梢:“都不是。” 姜木的心凉了半截:“也就是说你只会画符,不会风水术更不会道术?” “是。”唐易点头。 姜木整颗心都凉了,感觉出去没指望了。 唐易见他一脸苦瓜相,像是要哭了,不免问道:“这些跟我们怎么出去有关系?” “没有关系我吃饱了撑的,问你这些无聊的问题。”姜木扯过地图摊在腿上,指着唐坎村俯瞰地图说道,“我们现在被困在六丁六甲鬼门关里,这是道门专门用来对付恶鬼的。我不会道术,风水术在这里也没用,你说要怎么出去?” 唐易听了姜木这话,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郁闷,没头没脑的问道:“什么是六丁六甲鬼门关?” “六丁六甲阵是道门的一种护法神阵,分别借助了六丁六甲十二位天神的神力布置而成。村长大概是念旧,不想同村人魂飞魄散,没敢用六丁六甲神阵。而是在此阵的基础上做了改变,将六丁六甲神替换为十二位恶鬼。有这些厉害的恶鬼镇守,村里的孤魂不敢出去,只能被困在村子里。 “我们要是想出去,不管从哪位恶鬼镇守的阵门走,都将会面临一场硬战,要是没有一个会道术的,你觉得我们能轻易的出去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恶鬼 姜木条件反射的回答了唐易,说完才一拍脑门站了起来:“不跟你说废话了,我再想想办法。” “我会阴阳术,一样可以对付恶鬼。” 姜木听到唐易这话停住脚步,倒退回来看向他:“维斯阴阳术?你是阴阳师?” “不是。”唐易回答的很干脆,“略懂一些皮毛。” “你懂的皮毛还真多。”姜木发现这个唐易你越了解他,他越是一个谜团,连维斯人的东西都会。 “家里穷,多学点东西聊以生计。”唐易从板凳上站起来,“我去准备一些东西。” 姜木在风中凌乱了一把,嘴角抽啊抽的,他怎么没有看出来唐易哪点像穷人家的孩子,整个人冷酷的跟贵族王子一样。 唐易说是去准备东西,其实只是回屋剪了一沓纸人,每个纸人只有巴掌大小,其中有三个是双面纸人,上面分别写着唐易、姜木和陆七七三人的名字。另外还画了一沓道符留着备用,自然贡献的还是他自己的血。 姜木捏起写着自己名字的纸人看了看,狐疑道:“那天晚上我见你也弄了三个替代我们的纸人,没有我的八字,你是怎么弄出来我的本命纸人的?” 唐易指了指陆七七:“她说的。” 姜木一愣,立马看向陆七七:“你怎么知道我的八字?” 陆七七的心咯噔跳了一下,紧张的摆手:“不是八字,是、是……” “是什么?”姜木紧紧追问,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是我爷爷教我的一种秘法,可以替代人的八字。那次在大报恩寺的时候,爷爷不也用这种秘法做了五个你的本命稻草人吗?”陆七七急中生智,随口扯谎道。 被陆七七这么一提醒,姜木记起来陆翁的确是会这种秘法,陆七七是他孙女,传给她也很正常。自己真是想多了,居然以为陆七七真知道自己的八字。 “原来是这样,我倒是忘了。”姜木放下纸人,拿起地图认真看了起来,没再惦记这事。 陆七七暗自松了口气,又忽然收到唐易的目光,当下朝他看去,正对上他不解和疑惑的视线。姜木不知道,唐易可是很清楚,纸人里面哪是什么秘法,根本就是正儿八经的生辰八字。 陆七七被他看的心虚不已,忙把头埋进了胸口。她这人最不会说谎,一扯谎就脸红心跳,这会心噗咚噗咚都跳到嗓子眼了。就怕姜木看出破绽,再顺藤摸瓜的揭开他自己的身世。 唐易本不是个多事的人,看陆七七有意瞒着姜木,而姜木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埋头画符。 天边的云像是火烧一样,红的似血,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身后被火红的光线拉出三道残影。 唐易走在最前面,控制着三人的本命纸人在前面开路,他们走了这一会,路上已经遇到了好几只厉鬼,不过还没发威,就直接被李念恩给秒了。所以走到现在,三人还算安全。 “我们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出去,一旦入夜,恶鬼将更难对付。”姜木对前面的唐易说道。 唐易还没来得及回复姜木,一股危险的信号就先一步传来,走在前面的三个本命纸人像是有灵性一般,立刻就停了下来。 踏踏踏……踏踏踏…… 整齐划一的踢步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一队正规军迎面踢着正步走来。可他们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一队军队,因为除了脚步声之外,还有一股很强的阴气逼近。 渐渐的,远远能看见人影了,原来不止是走路的声音像军队,连队形和统一的服饰都很像部队的兵,甚至方队的一侧还有一个教官模样的人,正在吹着口哨,带领着自己的兵蛋子。 鬼兵巡逻! 三人脸色大变,连李念恩这样的厉鬼看着都浑身一颤:“鬼兵巡逻,快跑。” 李念恩这么一提醒,三人才反应过来,姜木拽着陆七七就跑,唐易也立刻收回本命纸人紧随其后。 嘘…… 一声长哨之后,地动山摇,鬼兵们发现了三人,飞快的追向他们。踢踏声转为参差不齐的追赶声,听的三人一阵心惊,脚下生了风一样逃命。 “我看到出口了。” 不知道跑了多远,姜木忽然指着前面有光亮的地方喊道。 有了他这话,唐易和陆七七又有了动力,拼了命的往光亮的地方跑。 尽管他们跑的够快,可还是有鬼兵追了上来,唐易捏诀挥洒道符,一次只能杀掉几个鬼兵,他手里道符有限,不能全都用来对付鬼兵。 眼看着鬼兵全部都要追上来了,情急之下,唐易再次驱动本命纸人,三张本命纸人立刻就朝他们的反方向跑去,也立刻就把鬼兵们全引走了。 “呼……呼……累、累、累我了。”陆七七嘴巴张着,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累的像小狗一样喘气。 姜木和唐易也累的不轻,微微弯腰大口呼吸。姜木稍微缓了口气之后问道:“纸人能撑多久?” “撑不了多久,但愿这些鬼兵没什么灵智,被引远之后就不回来了。”唐易说道。 姜木颔首再次拉起还没喘够气的陆七七:“那我们快点走,趁着鬼兵们没回来,赶紧出去。” 唐易颔首,三人没再停歇,奔着光亮的方向继续奔跑。 李念恩一直飘在他们前面开路,遇到什么虾兵蟹将根本不用唐易出手,直接就吞进肚子里了。可是忽然间,李念恩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迫使她害怕的停了下来。 她一停下,姜木三人也停下了,看出李念恩的不对劲,姜木面色一沉:“有恶鬼来了。” “我能感觉到他很强大。”李念恩飘落在地,不自觉的退到姜木身后,小声的提醒道。 姜木朝唐易微微点了下头,唐易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开始施展阴阳术召唤式神,每一位会阴阳术的阴阳师最基本的术法就是召唤式神。唐易虽然是个半吊子,可基本的东西还是精通的。 唐易双手不断打出奇诡的法诀,他并没有驯养过任何式神,只能就地取材,召唤出三十六禽式神。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三十六时兽 三十六禽又叫三十六时兽,是昼夜十二个时辰交替出现的禽兽,每一个时辰有三兽,合计三十六时辰兽。 此时正值下午六点左右,是十二时辰中的酉时,在三十六时辰兽中酉时最厉害的当属乌焰雉。唐易想要召唤出来的也是乌焰雉,就在他正在全神贯注的召唤式神之时,忽然阴风大作,一团黑雾之中显现出一道黑影,急速朝唐易扑来。 姜木毫不犹豫的冲出去挡在唐易身前,无论如何,他也要在唐易召唤出式神前挡住这只恶鬼,不然他们全要死在这里。 “不自量力”恶鬼低吼着发出嘲讽,霎时间发起攻击。 姜木全力阻挡,竟是直接被秒了,嘭的倒飞出去砸在了一棵树干上,差点吐了一口血出来。 靠!什么鬼,自己竟一招都抵挡不了。 恶鬼秒了姜木之后再次要攻击唐易,姜木立刻大喊:“李念恩。” 李念恩大惊,也顾不上害怕,飘身挡了上去,然后一个花影间,就跟姜木一样被秒了,最惨的是她是鬼,被另外一只鬼打成重伤,几乎差点魂飞魄散。 姜木暗呼倒霉,怎么选了这么一条路,挡在这条道上的恶鬼未免太厉害了。唐易,你自求多福吧,老子是帮不了你了。 正当姜木在心里说完这话,恶鬼的手就朝唐易的门命拍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唐易的头顶忽然掠过一只火红的,尾巴带着火焰的鸟,张开尖锐的嘴巴噗的喷出一个火球。 乌焰雉! 姜木大喜,唐易成功了,乌焰雉式神出现了。 乌焰雉一个火球喷出,直接扑扇着翅膀攻击恶鬼。恶鬼没有预料到会突然冲出来一只鸟,失算之下被火球击中,顿时发出一声鬼叫。 “乌焰雉,杀了他。”唐易冷声下令。 尾巴带火的乌焰雉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听话的飞赴向恶鬼。一鸟一鬼瞬间开战,一红一黑混战不休。 阴阳师召唤的式神厉害与否,厉害到什么程度,都是跟自身的阴阳术密切相关的。就跟风水师能使出多大威力的风水技是一样的。姜木不知道唐易到底能不能操纵乌焰雉灭掉恶鬼。 半空中不时的就会有火星落下,乌焰雉所喷之火属于阳火,是恶鬼最忌怕的东西之一。加上唐易的阴阳术似乎很厉害,乌焰雉更是越战越勇,到了最后几乎是压倒性的取得了胜利,将恶鬼烧成了灰烬。 乌焰雉灭掉恶鬼之后迅速的飞到唐易头顶盘旋,唐易再次打出奇诡的手决,片刻之后乌焰雉化作星星点点的金火之光钻进了唐易的体内。 唐易忽的喷出一口血,看样召唤出乌焰雉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吃力的了,况且还操纵着它灭掉了一只恶鬼。 陆七七忙跑过来扶他起来,唐易也没有客气,借着她的肩膀站了起来,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说道:“快出去吧,马上天黑了。” 姜木这时也爬了起来,先把奄奄一息的李念恩收进天墟戒里,然后三人才一起走向出口。 从六丁六甲鬼门关里出来,外面就像变了一个世界一样,三人很有默契的集体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死里逃生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此时在他们高兴终于死里逃生的时刻,安明杰已经一路破关闯到了最后一道死门。尽管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可胜利就在前方,他还是咬牙坚持着,过了这道门,赢的一定是自己。 陆翁的连夜造访令无悔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看他行色匆匆,一脸焦急。不等他坐下喝完一口茶,无悔就忙问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陆翁一口气从山下爬上来,累的口干舌燥,咕噜咕噜一杯茶下肚才缓过来气,沉声说道:“姜木在奇门遁甲阵里遇到了大麻烦,我尝试探寻他的气息,但却在整个阵中都找不到。” 无悔一听是姜木的事,脸色微微一沉:“我让你给他的符你给了吗?” 陆翁点头:“这个我怎么能忘记给,来找你就想问问你,看你有没有办法探寻出他和七七的下落。” 无悔颔首伸出右手,拇指在其他四指上不停的掐算,随即神色一凝:“那张道符已经被用掉了,你猜的不错,他们是遇到大麻烦了,不然不会动用那张符。” 陆翁心里越发沉重,虽然早就猜到安家会借机对付姜木,也做了应对的准备,可没想到安家的手笔如此大,直接把姜木弄的没影没踪了。 无悔知道他现在不仅担心姜木,还担心自己的孙女。当下宽慰道:“我试试用圆光术找找他们。” 陆翁是知道无悔的,没遁入空门之前是道术高手,一身道法层出不穷。出家之后又修行佛法,如今也是一位佛法高僧,他说试试,那肯定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希望的。 圆光术是佛门中的一种具有“显像”功能的玄妙佛术,是追查信息的高级手段之一,千百年来秘密流传。人们只闻其名,难见其真面目。其承载显像的载体可以是墙壁,也可以是水面或者镜子,更甚至可以在手掌之上。施术者施展出圆光术之后,载体内即可象放电影一样显现出各种图像。 据说过去谁家走失人口或丢了东西,就会到寺庙中烧香拜佛请教高僧,高僧用圆光术探寻走失的东西,几乎是百试百灵。当然根据每位高僧修行的法术高低不一,每个人的成功率也不一样。 法术低的佛门人施展圆光术的时候,显像只有自己能看见。反之法术高深的人施展出来,显像就能让旁观者也看见。 无悔肯定是属于后者的,陆翁只见他用手指在左手的手掌中画下符咒,嘴里默念着法语,最后掌心中乍现一圈金光,金光之中显出姜木和陆七七的身影。 掌心之中的显像如同幻灯片一样一幅幅闪过,从他们进入奇门遁甲阵开始陆续不停的播放。陆翁越往后看越心惊,尤其是看到他们进入唐坎村,更是眼角都跳的抽筋了。 圆光术施展起来非常耗费法力,无悔大概知道了他们的去向之后就停了下来,掌心中金光散去,一切显像消散殆尽。 “这不是奇门遁甲阵。”陆翁沉声道,“该死的安世通,要是他们俩有一丁点闪失,我拼了老命也要给他们讨一个公道。” 无悔的声线更沉:“那是六丁六甲鬼门关,一种道门阵法,专门封印孤魂野鬼的。” 陆翁脸色大变,急的跳脚:“姜木不会道术,七七更是帮不上忙。无悔,你道法高深,快想想办法怎么办。” “我正在想。”无悔白他一眼。 陆翁急的来回踱步,不停的催促无悔快点。无悔被他催的也心烦起来,拉着他坐下道:“你晃的我头晕眼花,六丁六甲鬼门关是在奇门遁甲阵里开了一个口子强行放进去的,稍加引导就能把姜木他们引进去。我们要想从阵外破阵基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强行布下一种新阵法,将他们引导进去。” “再布下一个阵中阵!”陆翁仔细的琢磨了下无悔的话说道,“这个办法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姜木他们可等不了多久。” “呵呵,他们能将道门阵法融进风水阵中,我也能把佛门阵法融进去。”无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陆翁神色一喜:“你有办法?” 无悔颔首沉声说道:“我能将四绝道布进奇门遁甲阵中,也有办法将他们引进去。只是如果他们不能从四绝道中醒悟过来,贪恋其中的人和事的话,我是没有办法救他们的。” 陆翁皱了皱眉:“什么是四绝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四绝道 “遁入空门需做到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不留恋尘世的七情六欲。我们收佛弟子也是极其严苛的,每一位想要入门的人都要经历四绝道的考验。绝情、绝爱、绝恨、绝欲,凡是能做到四绝之人,方可从四绝道中通过考验遁入空门,反之就没有资格侍佛。 “现在不是要他们主动进入四绝道,而是靠我操纵他们的意识进入。如果他们不能绝掉这些七情六欲的话,连我也不能将他们召回来。这是非常考验他们的意志力和人性的。” 无悔一番解释之后,连陆翁都没有把握说姜木和陆七七一定能通过考验,毕竟他们还是年轻的孩子,想得到的东西太多了。 “姜木这个孩子聪明、沉稳、善良,可他还小,经历的事情也少,心志还不足够坚定。我想这大概也是何患大哥不告诉他真相的原因,因为以他目前的心境,还不足以承受的住灭门之恨。” 无悔这段时间一直在揣摩姜何患隐瞒孙子的用意,今晚终于被他想明白了,他略带激动的说道:“何患大哥一定是在磨练姜木的心志,将不知情的姜木推回森田市,推入这阴诡漩涡当中。以姜木的聪明,根本不用他主动说,也会在一点点变强的过程中挖掘出自己的身世之谜。而那个时候,他已经有足够坚强的心志接受那些仇恨,也足够有能力为姜家报仇了。” 陆翁听的眼睛一瞪,忽然大笑三声:“哈哈哈,何患大哥的心谋之深,目光之远,你我二人是一辈子都赶不上了。无悔,你说这些的意思是认为姜木应该进一次四绝道,磨练一下心志么?” 无悔微微闭眼,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磨不成才。如今安家已经盯上了姜木,而且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姜木的成长也需要加快速度才行。 “好,就依你。”陆翁思虑片刻,点头赞成。 “那七七……” 陆翁抬手打断他的顾虑:“七七被我保护的太好了,也该让她成长起来了。” 两人商定之后,无悔就进了禅房,着手布四绝道,自从确认了姜木的身份,知道了他的生辰八字之后,很多事情做起来都容易了很多,这次如果不是知道姜木的八字,也无法将姜木引入四绝道中。 奇门遁甲阵内。 陆七七啃着压缩饼干,一边啃一边抱怨道:“耽误了这么久,安明杰会不会已经出去了?我们还剩下七道门没有破呢。” “他想出去,没有那么容易。”姜木声音沉冷,手里捏着一根长发,这一会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做什么?”陆七七看到他眸光里泛着骇人的寒意。 姜木冷哼一声站了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莫不是他们安家以为我姜木就这么好欺负。” 这是要反击了! 陆七七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顾不上吃东西了,急忙问道:“你想怎么反击?” 姜木举起了手里捏的头发给她看:“有这个,我就能把安明杰弄到另外一个虚空里,让他自己慢慢玩去吧,我吐一口血,都要让他吐两口偿还。” 陆七七杏眼圆溜溜的转了一圈,捏着长长的头发瞅了瞅:“这不是安明杰的吧,他头发哪有这么长。” “嗯。”姜木拍开她的爪子,一边翻出登山包里的东西一边说道,“是安宁的。” “安宁姐的!”陆七七惊讶了一声,然后狠狠的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安宁姐根本不是安明杰的亲妹妹,靠安宁姐的头发是影响不到安明杰的。” 姜木手下一顿:“你说什么,不是亲妹妹?” 陆七七连连点头,忙把安宁的身世告诉了姜木。 听完安宁的身世,姜木松了口气:“堂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足够了。” 相师有四阶十二品,每登高一个层次,布阵做法时需要的条件越宽松。低阶的相师必须依靠生辰八字或者贴身皮发才行,可高阶的相师,只需要跟本人有关联的媒介就行了。 姜木现在还不是高阶相师,所以需要的这个媒介一定要跟安明杰是至亲关系才行,安宁是宗亲妹妹,就已经足够他作法的了。 一看姜木要摆阵作法,唐易来了兴趣,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心里对安家的所作所为也是极为记恨的。只可惜他不会风水术,不然一定助他一臂之力。 姜木先把安宁的头发叠进一张红符里放在一边,然后拿出罗盘摆好,接着再拿出四面阵旗分别插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方位上,最后席地盘膝而坐,打诀念咒催动阵法。 随着他打出的手决越来越快,罗盘的指针也疯狂的运转起来,四面阵旗发出嗡嗡的颤抖,不同颜色的光芒自阵旗里散出,最后都聚拢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迷你型的龙卷风。 四色龙卷风漩涡越转越快,吹动着姜木的衣袂飘飞起来,姜木一把抓起手边的红符扔进了漩涡当中,红符轰的一声燃烧起来,为这阵龙卷风又增添了一抹火红色彩。 在同一时间,大报恩寺的主持禅房里,无悔的四绝道也到了关键的时刻。 不仅如此,在死门中的安明杰也只差一步就要走出奇门遁甲阵了,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步一步的朝着光亮的地方走去,脸上带着入阵以来的第一抹笑意。 “阵起。” 姜木口中一声暴呵,右手翻出一个手决打向四色龙卷风。 “借佛之力,入佛之门,进。” 无悔几乎在同一时间催动四绝道,手中打出金刚印。 姜木刚刚催动阵法,就见龙卷风的外围忽然被一股佛光笼罩,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瞬间就将他的阵法吸了进去。 姜木眼睛一瞪,这不是莽荒之境催动之后该有的现象,正要作出反应,蜘蛛网猛的又发出强劲的吸附力,姜木整个人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 陆七七惊的往前一扑去拽他的脚。 唐易一看,立即就去拉住陆七七。 然后这股吸附力实在太强大了,陆七七和唐易先后也一同被卷进了这张蜘蛛网里。 恰在此时,安明杰一脚已经跨出了死门,可忽然一股强大的吸附力强行又将他吸了回来,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整个人已经在高速旋转中眩晕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婚 公元2019年,森田市,初夏。 晨光在几净明亮的落地窗上舞动,不知疲倦的扭动着舞姿,衬得站在窗前的姜木安静的像一尊雕像。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一个小时了,看着整个宅子里的人忙里忙外,每个人脸上都透着喜悦,他的眼睛越发的迷茫了。 安静的姜木忽然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脸颊瞬间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发出一声咒骂:“特么的,到底哪个才是梦。” 他记得自己正在作法布阵,怎么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姜木还是姜木,可身份不同了,他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是父母早逝的可怜孩子,从小由爷爷抚养成人,是姜家独根独苗的少爷。 而这个姜家规模不大,可在森田市却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姜木的爷爷姜何患是位顶尖级的风水大师,豪门贵胄的隐形军师,没有哪个人不长眼的敢得罪姜家。 姜木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少爷生活,高兴的时候跟着爷爷学学风水,不想学的时候爷爷也不强求,随便他去做喜欢的事情。因为他是姜何患的孙子,所以很多人都巴结他,他有一大群跟班,但只有一个好兄弟,就是同样出身风水家族的安明杰。 “真是要疯,我是不是穿越了?” 姜木烦躁的把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抓成了鸡窝,他跟安明杰怎么能是好哥们呢?从昨天睡醒之后,他就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灵魂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人身上。可是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很熟悉,只不过身份不同了而已。 进来的人是狄人杰,姜木最衷心的跟班,他爸在姜家的帮助之下登上科员的宝座,对姜家一直抱着感恩之心,这也是狄人杰对姜木忠心不二的原因。 昨天姜木宿醉醒来,狄人杰就在自己身边,他把自己的郁闷和迷茫告诉了狄人杰,狄人杰总结为自己得了婚前恐惧症,做了一个又长又惊心动魄的梦,仅此而已。最后拍拍他的肩膀鄙视道:“牧薇是咱们森田市第一女神,你能娶到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敢得婚前恐惧症。” 没错,今天是姜木大喜的日子,他要结婚了,新娘是森田市牧家的牧薇。这应该是他醒过来之后唯一值得兴奋的事情了。 狄人杰走到姜木跟前,见他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话,猛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你怎么搞的?还在想做的那个梦?” 姜木颔首:“我有点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 狄人杰没心没肺的笑他:“我看你是美的吧,终于要娶第一女神了,哈哈,别几把这些没用的了,快点换衣服。要是耽误了你爷爷算的吉时,少不了要挨一顿揍,到时候被打的下不了床,看你怎么洞房花烛,哈哈。” “……”姜木脸色一黑,不过想想马上自己就要跟牧薇成为夫妻了,心里还是压制不住兴奋,不管怎么样,他爱牧薇的心没有变过,梦里也好,现实也罢,从一而终。 今天结婚的礼服是牧薇亲自挑选的,她挑衣服的眼光跟挑老公一样好,姜木穿上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成熟稳重的气质立刻显露无遗。 姜家布置的张灯结彩,气氛如同过大年,到处贴满了大红喜字。姜何患坐在客厅里摆弄着罗盘,见孙子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沧桑满目里流露出高兴的喜色。 在自己做的那个梦里,这个老人是他的师父,将他从孤儿院里带走,抚养成人,传授本领。对他的疼爱,远远大过素未谋面的父母。梦里梦外,都是如此。 姜木走过去喊了一声:“又在算什么?” “算你们今晚入洞房的最佳时辰。”姜何患头也不抬的说道。 姜何患横了他一眼:“平常叫你好好学你就知道偷懒,你跟牧薇的八字都很特殊,必须在最恰当的时机契合才行。去去去,别在这儿碍事,赶紧去接亲,别耽误了拜堂。” 姜木无语,听过拜堂掐时间的,没听过入洞房还掐时间的。不过他也不敢不听爷爷的,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听话的去接亲了。 接亲的车队都是狄人杰一手安排的,这丫别的不行,就是骚包够料,姜家大门外面,清一色的停着八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另外前后还各自有四辆不同的豪车开道护航,姜木可以想象的到,这样一支婚车队将会引起多少路人的艳羡。 “千呼万唤始出来,你可比新娘还难等啊。”安明杰坐在一辆跑车里,朝姜木玩笑道。 姜木现在看见安明杰,心情是很复杂的。在自己做的那个梦里,安明杰处处想置自己于死地,可在现实中,他却是自己的好哥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真的是太奇怪了,其他人的立场多多少少都没变,只有安明杰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明杰,今天姜木就结婚了。你看他看的眼神,好像很舍不得啊,哈哈,你们不会真有基情吧。”其他纨绔子弟见姜木盯着安明杰不说话,纷纷笑着开玩笑。 “滚蛋,老子这辈子只爱牧薇一个。” 姜木白了这人一眼,直接上了装点最喜气的跑车,这是他接牧薇的婚车。 “哈哈。”一众人大笑着也都各自上了车,今天他们都是来给姜木当伴郎的。 十几辆车整齐的开向牧家,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只有安明杰脸色不太好,刚刚他明显感觉姜木看自己的眼神中有警惕之意,不像平常那样亲密无间,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此时的牧家也同样张灯结彩,欢天喜地,牧薇早就被婚礼造型师打扮的美美的了。由于他们举办的是中式婚礼,所以选的婚服不是婚纱,而是纯手工订制的中西合并的婚服,穿在牧薇身上,比婚纱还要美上几分。 牧薇静静的坐在大红的床上,门外突然响起吵杂声,仔细一听,原来是伴娘团们正在闹新郎。听到姜木的声音,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滑过甜甜的幸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冷妞 伴娘团很难搞定,不过姜木这一群伴郎也不是来玩的,直接一人一个的缠住伴娘,姜木趁机就钻进了房间。 姜木一步步的走近牧薇,而牧薇也缓缓抬起了头,两人四目相对,牧薇对他扬起一抹娇羞之色。 陌生又熟悉,姜木愣愣的看着她,跟梦中不一样,她的脸上不再有冷酷,整个人都很端庄娴静,她不是摩根集团的冰山总裁,只是牧家呵护备至的小公主。所以她的眼里少了冰冷,多了柔情。 “姜木,你特么的还愣什么啊,抱回家就是你的了,现在看个什么劲,快点啊,我们快挡不住这群女人了。” 狄人杰在门外朝姜木喊了一声,姜木这才回神,几步上前到了床前,弯腰就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牧薇暗呼一声,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姜木冲她温柔一笑:“抱紧了。” 说着脚底生风,一溜烟的跑出房间,突破伴娘们的重重包围,却在门口的时候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给堵住了。 这个人跟牧薇长的有几分相似,姜木模模糊糊的记得他是牧薇的哥哥牧轻。在梦里他早就死了,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诅咒大舅哥,要是被牧轻知道,打死不会把妹妹嫁给自己。 “嘿嘿,大舅哥,你也要拦一下啊。”姜木讨好地对牧轻笑笑。 牧轻先看了牧薇一眼,牧薇窝在姜木怀里,羞羞答答的喊了声:“哥哥。” 看到妹妹这副羞涩又幸福的模样,牧轻暗暗叹气,转而看向姜木:“真没看出来你那里值得牧薇喜欢,从今往后,要是她受一点儿委屈,我都饶不了你。” “是是是,大舅哥,我以后绝对不让牧薇为我掉一滴眼泪。”姜木讨好的应下,随即补充,“生孩子的时候不算啊。” “胡说什么。”牧薇耳根刷的红了起来,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姜木高兴的哈哈大笑,越过牧轻就出了牧家大门。像是抢婚似的,上车就跑,后面的伴郎见此也赶紧跳上车追上去。 这一整天姜木都跟做梦似的,接亲,拜堂,敬酒,一直忙到晚上都没停歇。想要闹洞房的混小子们已经被姜何患赶走了,姜木顶着微醉的脑袋推开新房,牧薇还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上,像古代等着新郎来挑开喜帕的新娘子。 牧薇垂着眼帘,有轻微的酒味扑入鼻尖,她知道是姜木进来了,也知道接下来他们会发生什么。少女的小心脏噗咚噗咚的乱跳,她喜欢姜木,从第一眼见到就喜欢,好像上辈子他们就是夫妻,这辈子还要再续前缘一样。 姜木在牧薇身前停下脚步,慢慢的蹲了下去,轻轻的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素手。入手的真实感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狄人杰说的没错,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现在他醒了,就该面对此时的良辰美景,不辜负春宵好梦才是。 “牧薇,你是我老婆了,真好。”姜木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摩擦。 姜木的手从她的指尖开始抚摸,一路往上,最后停在了她漂亮的脸蛋上,指腹描摹着她精致无瑕的五官,从眼睛到鼻子,从鼻子到嘴唇,从嘴唇到修长白皙的脖颈。 牧薇的呼吸微微一滞,全身僵硬的不敢动。她对这些事完全没有经验,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心里既紧张又害怕,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可嘴唇却在打颤。 姜木轻笑一声:“叫声老公听听。” 牧薇的紧张被他这句没正经的话一下子打散了,横了他一眼:“哥哥就不喜欢你这样,没个正经。” “他要是喜欢我,事还大了呢。”姜木不以为然的坐到她身边,伸手搂过她的蛮腰,鼻子埋进她的秀发里闻了闻,“你喜欢就好了。” 牧薇扬起笑意,鼓起勇气也抱住了他的腰,慢慢在他怀里放松紧张的心情。 姜木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没有再动。桌上对烛成双,烛光跳跃,在地上照出两人依偎的身影。 牧薇紧张了一天,这会难得放松下来,没一会眼皮就开始打架了,迷迷糊糊间听到姜木轻声喊道:“牧薇。” “嗯?”牧薇软软的回应。 “你这就睡觉了?”姜木捏了捏她的香肩,“我们还没洞房呢。” 听到洞房两个字,牧薇脑子一下清醒了,猛的抬头去看姜木,只见他眼里满是期待之色,好像自己是个很好吃的东西,他迫不及待想将她一口吞下肚子。 …… 第二天一早,牧薇安排好了之后就把姜木叫了起来。两人开车前往郊外的大报恩寺。姜木记得他来过大报恩寺,不是跟牧薇一起,是另外一个女孩,是谁呢?他怎么记不起来了? 这九百九十九级登天梯,每上一阶,就有一个女孩的身影闪过脑海。可他很努力的想扑捉到她的正脸,却是怎么也看不清。那毕竟只是一个梦,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快忘完了。 “怎么了?”牧薇看姜木一路不说话,不由的有些奇怪,平常两人在一起,他的话就没有停过。 “没什么,在想晚上我们用什么姿势。”姜木甩去脑海里的身影,露出了一抹邪笑。 牧薇脸色一红,啐了一口:“色胚。” “圣人有云,食色性也。”姜木摇头晃动的说道,“再说了,我爷爷和你爷爷都急着抱孙子呢,我当然要努力耕耘,早日播下传宗接代的种子才是孝道啊。” “闭嘴吧你,佛祖面前,不要乱说。”牧薇横他一眼。 姜木嘿嘿一笑,听话的闭嘴了。 登上九百九十九级登天梯之后就到了大报恩寺,牧薇想要去拜送子菩萨,又不想让姜木知道,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他打发走了。 姜木一早就猜到她去干吗了,只是没有揭穿,笑着腹语:“我老婆实在太可爱了,不像梦里的样子,小冷妞一个。” 小冷妞! 姜木脑海里某根神经突然被这三个字拨动,一个个场景飞速的从眼前闪过,小冷妞生气了,小冷妞发火了,小冷妞笑了,小冷妞……一张张全是牧薇的脸。不对,那不是他老婆牧薇,那只是一个跟牧薇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她没有他老婆温柔可爱,她不是牧薇。 她是谁?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现实和虚幻 姜木扪心自问,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自己总梦到她?为什么她哭的时候自己会心疼?那么真实的梦,好像他原本也生活在那个世界里一样。 “施主。” 耳边突来一道声音,姜木脑中的画面猛的被打碎,心神不宁的看向了对方。 这是一个和尚,袈裟披身,佛珠在手,宝相端庄,浑身透着高僧的气息。姜木微微眯眼,脱口问道:“大师,我们是不是见过?” “阿弥陀佛”高僧双手合十,“前世今生,若有缘分,总会相见。” “前世?”姜木露出迷惑,合十双手回了一礼,“大师,请问人会不会记得前世的事?” 高僧没有回答他,而是席地盘坐,道了句阿弥陀佛问道:“施主因何有此迷惑?” 姜木看到高僧坐下,不知为何也跟着坐下,沉声回道:“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非常真实,我分不清到底梦是现实,还是现实是梦。” 高僧静静的听完,合手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姜木喃喃跟着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去想这句话的深意,可他慧根有限,实在想不明白。 “还请大师为小生解惑。”姜木恭恭敬敬的合双手礼。 高僧很有耐心的说道:“贫僧给你讲个故事。” 古时候有位教书的先生,他想追求一位小姐,这位小姐窗前种了芭蕉。教书先生就在芭蕉叶上提诗说:“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沙沙潇潇是风吹动芭蕉叶发出的声音,吵得他睡不着,而实际上,他是在想那位小姐。 那位小姐懂了他的暗语,拿起笔也在芭蕉叶上答覆他:“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 小姐的意思也很明了,说他是自己心里作鬼太无聊,这个答覆是在委婉的拒绝教书先生的追求之心。 说完之后高僧问向姜木:“明白了吗?” 姜木不敢说百分之百听懂了,折中的回道:“芭蕉的外表看起来好看,可中心却是空的。教书先生追求的其实是一种虚幻的东西,所以注定得不到回响。” “这是其一”高僧点点头说道,“其二是说人的烦恼忧愁,皆来自心绪所想。其实这世间万物亦真亦幻,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都要靠你自己的本心去判定,切不可被镜花水月所迷惑。” “本心?”姜木喃喃自语。 高僧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姜木摇头。 “贫僧手里有朵花。”高僧提醒他。 “没有,空空如也”姜木坚定的摇头。 “可贫僧看到了,它开的很好。” “那一定是你眼花了。” “不是贫僧眼花。”高僧收起右手,“阿弥陀佛,是贫僧在局中,施主在局外,贫僧被幻影所蒙蔽,施主却没有。” 姜木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抓住什么了,可念头一闪而过,他竟是什么都没抓住。苦恼的摇摇头:“我还是不懂。” 高僧一点也不着急,不急不慢的又给姜木说了一个故事。 有一个小孩,遇到了一位幻术师,荷塘里没有莲花,可他念了一个咒,莲花就生出来了,他再念一个咒,鱼儿也有了。小孩以为这些都是真实的,可有一个大人路过,也看到了幻术师的戏法,于是告诉孩子这是假的,都是虚幻。 “施主想想,为什么大人知道是假的,小孩却不知道?”高僧说完问道。 “因为小孩的心智与大人不同。”姜木不假思索的回答。 高僧颔首:“不错,正是这样。小孩身在局中,心智不及,看不透幻术师的虚幻之物。大人身在局外,知道这是假的,所以不被幻象迷惑。” 姜木仔细的回味着高僧的话,自言自语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这个当局者,也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么。” 高僧见他有所感悟,悄然起身离开。 姜木回神间见高僧已经走远,不禁大声追问:“大师,怎么才能分清真假。” “一切真假,唯心而论,心之所向即为真。” 高僧的话音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姜木独自坐在菩提树下静静沉思。 不远处有对小情侣正在窃窃私语,男生说:“昨晚我做梦我们结婚了,你在梦里的脾气比现实中好多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幸福的都不想醒了。” “你可真会做美梦,我就是我,梦里再好也是假的。”女生狠狠的掐了男生一下,不满的说道。 姜木蹭的站了起来,男生的话突然让他想通了。这里温柔的牧薇是假的,他以为的梦里的小冷妞才是真实的。这是幻境,他可能被吸入一个幻境中了。 一通百通,姜木狠狠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你啊你,差点就要被困在幻境中出不去了,贪恋温柔乡,眷恋个屁,殊不知一切的温柔都是假象。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找你好一会了。” 正在姜木神思的时候,牧薇找到了他,习惯性的先拉起了他的手。 柔荑入掌,姜木猛然回神,牧薇温温柔柔的看着自己,眸光中还残留着因找不到自己的紧张感。 “这是假的。”姜木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可是手心里的温柔又让他舍不得对她冷脸,这是牧薇啊,不管现实还是幻境,自己永远做不到对她狠心。 牧薇敏感的察觉出他的异样,紧张的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可能是累了吧,你拜完了吗?拜完我们就回去吧。”姜木遮掩道。 牧薇本来还想留下吃顿素斋的,不过看姜木累了,也就取消了这项行程,两人直接下山回了家。 回家吃完午饭之后,牧薇就有事出门了。姜木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破除幻境的办法。忽然想到自己的师父,也就是这里的爷爷是个厉害的风水师,于是飞快的跑去找姜何患。 姜何患听到一向对风水没有多大兴趣的姜木忽然问风水上的事,顿时觉得奇怪,不过还是回答了他:“幻境之所以能把人困住,不是取决于它本身的厉害程度,而是看被困之人的执念有多深。 “比如有人爱钱,幻境中他是个富豪,那么他自己就是执念,只要他把自己杀了,就能从幻境中出来。如果是贪图美色的人,美色就是执念,贪图权势的人,权势就是执念。万变不离其宗,执念消除了,幻境就不攻自破了。” 姜木听的眼睛一瞪,心里一惊。他在这个幻境中贪恋着牧薇,牧薇就是自己的执念,要想出去就得把牧薇杀了。这他怎么下的去手,就算是假的,他也做不到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执念 “每个人都有执念,都被困在执念制造的幻境中。爱恨情仇,金钱权势,哪些是你的执念,哪些就是阻碍你成长的绊脚石。人想要的东西越多,执念越多。姜木,执念是个很可怕的东西,爷爷希望你能看透它,不被它所迷惑。” 姜何患不知道孙子今天为何会问这个,但既然爷孙俩讨论到了这个,他就习惯性的对他说教说教。 “的确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姜木苦笑一声,在这个幻境里,自己贪恋的除了爱情,还有亲情。绝情绝爱,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夜色如墨,安明杰没有开灯,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每当沉思的时候,都喜欢把自己置身在黑暗当中,就像他正在进行的计划,黑暗的见不得光。 姜家和安家是森田市并存的两大风水家族,看起来平分秋色,实际上姜家的风光要远远胜于安家,甚至连姜木都从小比他备受瞩目,明明是个纨绔无术的子弟,却走到哪儿都是焦点,所有人都巴结他。自己像是他的影子,只要他在的一天,自己就永远只能被埋没在暗处。 爷爷不甘心一直屈居姜家之下,他不不甘心一直做姜木的影子。所以他们一拍即合,密谋着一个摧毁姜家的计划。部署到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差一个时机,他们就能一举灭掉姜家了。 自从姜木明白这是幻境虚构的世界之后,姜木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在不杀牧薇的情况下,还能成功的走出去。他尝试过很多次,在晚上牧薇睡的最熟的时候下手,可每次剪刀到了她胸口,却怎么也扎不下去。她那张脸,就是自己最大的魔障。 连续一个星期,他茶不思饭不想,日夜不得安寝,绞尽脑汁也对幻境无从下手。他不知道的是无悔布下的四绝道,四周全是佛法结界,除了消除执念之外,就只能强行冲破结界,但姜木暂时还没有这个本事做到。 又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星期,姜木依然是没有头绪。这时候也有其他事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那就是牧薇怀孕了。姜木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吓死,感觉自己再不出去,就越陷越深了。 姜木把李念恩放了出来,问她有没有办法。李念恩提议道:“要不我去杀了她吧。” “不行,只有我自己动手才行。”姜木断然拒绝,自己要是杀妻灭子,那还有人性么?狗屁的绝情绝爱,一定有其他办法出去。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李念恩说完自己又钻进了天墟戒里。 姜木自己坐在花园里继续纠结。想着想着手机突然响了,姜木拿出来一看是安明杰打来的。在这个幻境里,他们不是敌人,不过姜木从心底里抵触他,进来之后走动的也不多。不知道大晚上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 “姜木,出来喝酒吧。”电话一接通,安明杰就发出了邀请。 “不——”姜木条件反射的要拒绝,刚一张嘴就有一个猜测忽闪而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答应道,“行,你定地方。” “就来我家吧,我刚从拍卖会上回来,拍了瓶好酒。”安明杰说道。 “好,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姜木马不停蹄的去了安家。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幻境里的安明杰也许跟自己一样,误入了这里却不自知。那么只要让他消除了他的执念,这个幻境也可以破除,自己也就可以出去了。 一路猛踩油门飙车到了安家,安家的人都认识姜木,知道他是自家少爷的好哥们,直接就放他进去了。姜木跳下车走进安明杰的独立别墅,他已经开好了酒等着自己了。 “就知道一说喝酒,你跑的比兔子还快。”安明杰给了他一个“我很了解你”的眼神,顺手给他倒了杯酒。 姜木坐到他对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味道不错。” “味道不好敢给你萧大少喝,谁不知道你出了名的嘴刁。”安明杰笑道。 姜木呵呵两声没再喝酒,只是轻轻摇晃着酒杯,眼神忽明忽暗的,看的安明杰有些奇怪的问道:“不会是想媳妇了吧,这才出来几分钟啊。” “没有。”姜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在想你请我喝酒有什么目的。” 安明杰咽酒的喉结顿了一下,眼角微微一跳,不动声色的咽下半口酒笑道:“找你喝酒能有什么目的,就是无聊没人陪,除了你也没别的朋友了。” “朋友?”姜木声调微扬,继而说道,“我做了一个有趣的梦,要不要听听。” 安明杰点了下头,心里暗暗心惊,姜木不会是察觉到自己有意拖着他了吧。 “在那个梦里,我们不是好哥们,而是对手,互相逮着机会都会狠狠踩上对方一脚的敌对关系。我也不是什么萧大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风水师,因为对你们家构成了威胁,而遭到你们家的疯狂击杀,几乎差一点死了。” 姜木用一口酒润了润喉咙,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安明杰,你有没有做过跟我同样的梦。” 安明杰沉默了,姜木的话让他心惊。实际上自己一直把他当成对手,安家也一直在寻找对付姜家的机会,而且就在今晚动手,派出去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这个时候告诉自己这些,难道是故意炸自己来的?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竟然能把自己的真实心理都照出来。他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他也不需要在梦里解恨,他原本就嫉妒他,想打败他甚至杀他的念头一直不曾消失过。 “你也做过,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姜木敏锐的捕捉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杀机,上身往前一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沉声道:“安明杰,你醒醒吧,那个梦才是现实,这里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 安明杰简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一杯酒还没下肚你就开始说醉话了,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差了。” 妈的,丫的太会演戏了。姜木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我知道一种办法可以破除幻境,你想想安宁吧,如果你不出去保护她,以她的性格肯定被人欺负死。上次是锁厕所,下次可能就被打了。” 安宁? 安明杰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他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更不认识这个人,然而当他在心里默念几遍这个名字之后,脑海深处竟然闪过一张脸。 第一百三十章 九宫困龙阵 “安宁……是谁?”安明杰努力想看清那张脸的样子。 “她是你妹妹。” “我没有妹妹。”安明杰忽然一笑,“姜木,你是不是真喝醉了。” 执念越深,在幻境里对现实的记忆就越淡。安明杰这是执念入魔的程度了,姜木真想知道他到底对什么有如此深的执念。 “好吧,你就当我喝醉了吧。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姜木决定迂回一点问问,问出来自己也能偷偷去解决。 最想要的当然是你和姜家一起在森田市消失! 安明杰在心里回答出这个答案,可嘴上却说道:“没什么想要的。” “不可能。”姜木白了他一眼,“是人都有想要的东西,你也有非常非常想得到,甚至不择手段都要得到的东西。” 安明杰眼角跳动了一下,几乎脱口而出就要说出答案了。嘴巴刚一张开,远处的夜空忽然绽放了一束烟花,引的他和姜木齐齐看去,只见天空中开出了一朵七色花,美的炫目。 “我想要你和姜家永远从森田市消失。” 安明杰的答案在耳边响起,姜木眼中寒光乍现:“你再说一遍。” 这个烟花是安明杰与爷爷约定的暗号,烟花绽放,证明姜何患已经不足为惧,甚至可能已经被杀了,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跟姜木消磨时间了。 “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姜木,你的梦做的很真实,我的确很讨厌你,不择手段也想杀了你。你以为我真把你当好哥们么?我只是在迷惑你,迷惑你爷爷,让你们对安家没有防备,好实现我们铲除姜家的计划。” 安明杰的话让姜木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伸手一把扯过他的衣领问道:“你们要对姜家做什么?我警告你,就算只是一个幻境,我也不准许你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 “已经晚了,这个烟花就是报喜的信号,你爷爷已经被杀死了。在你来的路上,我也派人去了姜家,现在姜家上下应该已经被大火包围了吧。” 安明杰冷笑着,姜木越愤怒越生气,他越高兴越开心,压在心底的憋屈今天终于得到了纾解,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舒畅过。 “安明杰你个傻逼!”姜木暴怒,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脸上,安明杰的鼻子立刻涌出一股鲜血。 姜木真想现在就一刀宰了安明杰,可姜家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眼前还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给了安明杰一拳之后,姜木飞速的往别墅外跑。 安明杰全然不在意被姜木狠狠的揍了一拳,爬起来抹掉脸上的鼻血,诡声大笑:“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么。” 他的笑声还没落音,姜木就觉察到不对了,安明杰今天故意将自己引到这里来,是准备了后手的。此时他一脚踏进院子里就已经被困进一种风水阵当中了。 “用九宫困龙阵来对付你,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安明杰缓步走出来,冷冷的讥笑,“以你的那点风水术,怕是连九宫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姜木,你就看着吧,看着姜家是怎么一点点被大火吞噬的。” 姜木拳头紧握,青筋凸起,恨意油然而生。爷爷,牧薇,孩子全被安明杰害死了。他要杀了安明杰,灭了安家,让他们给姜家陪葬。 即便知道这只是幻境,姜木也无法冷静的看着他所有的亲人葬身火海。九宫困龙阵么,今晚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他也一定要让安家同样消亡在这幻境之中。 滔天的恨怒快要将他的理智吞噬,姜木做了几个深呼吸,渐渐恢复理智。开始思考怎么破九宫困龙阵。 九宫困龙阵顾名思义,这是一种连龙都要被困在其中束手无策的阵法,其布阵的原理是遵循九宫图演变的。九宫图来源于远古时期的洛书,而洛书的历史要追溯到大禹时期了。 相传公元前23世纪,大禹治水的时候,在黄河支流洛水中,有一天突然浮现出一个大乌龟。当时,大禹与治水士兵正在河边现察洛河水情,商议治理黄河大计,遇到乌龟在河里上下翻腾就觉十分奇怪,只见此龟行走水面,游来游去,其身形庞大,甲背平圆。近处仔细观看,发现甲背上载有9种花点的图案,大禹令士兵们将图案中的花点布局记了下来,带回去作了深入的研究。 他惊奇地发现,9种花点数正好是1到9这9个数,各数的位置排列也相当奇巧,纵横六线及两条对角线上三数之和都为15,既均衡对称,又深奥有趣,在奇偶数的交替变化之中似有一种旋转运动之妙。 大禹受到启发,他参照九数而划分天下雨九别,以九宫为据,应用到测量、气象、地理与交通运输之中,从而治理黄河,大获成功,受到黄河两岸人们的拥戴。由于神龟所背图是在黄河支流洛水中发现,且图中内容如书一样深奥,故后世人称此为洛书。 这从洛书中演变而来的九宫困龙阵共分巽金、离金、坤火、震木、中土、兑火、艮木、坎水、乾水九宫。其中每宫各占1到9中一个数字,姜木闭眼两秒复又睁开,天眼开启,能够清晰的看见九宫困龙阵的布局。 有一点安明杰说的没错,用这个困住自己是有点大材小用了。这个九宫困龙阵一看就是高阶相师布置出来的,整个困龙阵呈立体状,以居中的一宫为困龙台,高高凸起,另外八宫有规律的蛰伏在困龙台的四周,如同八方妖兽共同镇守困龙。 这八方妖兽也是按照九宫方位和五行属性布置的,只有按照一定顺序穿过九宫,才能安全走到困龙台,困龙台就是阵眼,阵眼破,困龙阵才可破。 走九宫的顺序姜木是知道,难的是他每走一宫就会催动一宫的风水,从而引起妖兽的攻击。每一只妖兽都是五行元素所化,想要消灭它们就需要用与之相克的另外一种五行元素,可他现在身上没有五行符箓,冒然去闯宫,只不过是送死罢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北斗九星 安明杰欣赏着姜木脸上丰富的情绪变化,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此刻的姜木就如同一条困龙,不,他算不上龙,最多算是一条虫,一条自己随时可以踩死的愤怒的小虫子。 姜木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到现在姜木明白了,在这个幻境当中,牧薇是自己的执念,而自己却是安明杰的执念。自己执念的是情和爱,只有绝情绝爱才能出去。安明杰执念的是恨和欲,只有放下才能出去。 然而安明杰对自己的恨太深,对想消灭姜家的欲望太强。他不但放不下反而想要杀了自己,自己一旦死在幻境当中,安明杰一辈子也别想出去了。 姜木总算理清了这个关系混乱的像一团麻线般的幻境,忽然觉得安明杰杀了自己,其实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可即便这样,姜木也不愿意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安明杰在这里待一辈子,那太不划算了。 想了想,姜木决定拼了,自己要是死了,安明杰也出不去,要是没死,他就把安明杰给宰了,让他跟这该死的幻境一起消失。 做出了这个决定,姜木再次看向安明杰:“上断头台前人家也会给顿好的吃,我这都快死了,给我一把铜钱剑吧。” 安明杰眸光闪了闪,他要铜钱剑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还指望一把铜钱剑破九宫困龙阵?这不是笑话么,爷爷可是地阶相师,他亲手布的阵,岂是姜木这样的半吊子能破的了的。 垂死挣扎! 安明杰冷笑一声,他还真想看看一向高高在上的姜大少垂死挣扎的样子。思及此,安明杰回房拿了自己的铜钱剑扔给了他。 姜木接过铜钱剑掂了掂,随后关了天眼,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将要耗损大量的灵力,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再支撑天眼了。 安明杰一心以为这里是真实世界,以为姜木是个不学无术,连一张符都画不出来的纨绔子弟。这才敢给他一把铜钱剑,如果他知道姜木其实是个黄阶二品的相师,恐怕就不敢轻易给他任何风水用具了。 姜木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是黄帝龙首经的传承者,如果没有从黄帝龙首经中学会诸多阵法,没有学会空手结阵,他今晚肯定是必死无疑。可现在他起码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他能成功的空手结出北斗九星阵,用此来抗衡九宫困龙阵,还是有很大希望活下来的。 北斗七星世人耳熟能详,只要在有星星的夜晚抬头观望,就能看到一把勺子形状的北斗七星。北斗星在不同的季节出现于天空不同的方位,古人根据初昏时斗柄所指的方向来决定季节: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然而鲜少有人知道在北斗七星的旁边还有另外两颗隐身的天星,分别是辅星洞明星和弼星隐元星。这两颗天星在上古秘笈中与北斗七星合称北斗九星。 北斗九星七现二隐,由九位星君大帝各主其星,摄理二十八个星辰。姜木今晚就要借九位星君之手对抗八方妖兽,至于该怎么引星君出手,就要靠北斗九星阵了,是以最关键的还是结成这个阵法。 姜木拿着铜钱剑站了几分钟都没有动,正在安明杰以为他要抱着铜钱剑陪葬的时候,姜木忽然一脚踩向了九宫困龙阵的上左宫,看的他眼睛赫然一瞪,这一脚下去,上左宫的妖兽必出。 自寻死路! 安明杰冷笑,妄图靠一把铜钱剑来对付五行巽金幻化的妖兽?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姜木被妖兽一口吞灭的画面了。 姜木一脚踏出,却是没有如安明杰所愿踩在九宫的上左宫里,而是踩在了宫角之上,既没触动宫里的风水,安明杰想象的画面自然是落空了。 没有看到预料的画面,安明杰也没有太失望,紧紧的盯着姜木下一步的动作。只见他将铜钱剑往头顶一抛,空出的双手交错不断,口中同时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随着他口中的吟唱越来越急,双手的动作也同步加速,安明杰只看见漫天的手影在眼前飞舞,接着便是眼前一亮,一个椭圆的形状在他两手间凭空浮现,散发着银白的光晕。 与此同时铜钱剑自头顶急速下坠,到了椭圆的上方时骤然停下,剑尖朝下,剑身发出嗡嗡的颤动。姜木正在交错的双手也突然停下,只见他以中指轻抵剑刃,顺势一抹,鲜血顿时从指腹中溢出。 嗡! 铜钱剑吸食了姜木的血,猛的全身一抖,却见原本通体金铜之色的铜钱剑像是一把刚出铁炉的宝剑,通体散发着火红,而颤动的嗡嗡声更像是因为吸食了鲜血才发出的兴奋。 姜木见此一把将双手从椭圆中抽出,右手在椭圆外虚空握住铜钱剑的剑柄,接着就开始在上左宫的宫角画图,一笔一划画的非常吃力,安明杰一言不发的看着,当他画到最后一笔的时候才看明白,姜木画的是一个五角星。 最后一笔甩出之后,姜木左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就见浮在空中的椭圆猛然就落在了五角星上,银光乍现之后,五角星泛起银白的光晕,一闪一闪,如同从天上落下来的天星。 “北斗九星一星已成。”姜木甩了甩额头上的密汗,接着脚下再跨出一步,这次落在了九宫的上中宫的宫角上。天眼映射的记忆还存在脑海里,姜木每一步都能准确的踩中宫角,避免了踩错位置触动妖兽。 安明杰就看着姜木每走一步就在脚下划下一颗五角星,等他走完八步也已经画下了八颗星,每一颗都恰好在八宫的宫角之上。 竟然没有一步走错的,这让安明杰几乎跌破了眼睛,他简直不认识此刻的姜木了。明明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怎么能一步不错的走完九宫困龙阵?而且好像还在布什么奇怪的阵法,莫非他一直在伪装,隐藏实力么? 八星画完之后,姜木的后背已经全被汗水打湿了,此时灵力也已经消耗掉了七七八八。可他知道自己还得咬牙坚持,因为主帅级别的北斗九星天枢星还没有画,三军无帅,如何杀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星君下凡 姜木有意将天枢星留在最后,一来是九宫里的中宫悬浮在半空,他无法使用踏星步引导。二来天枢星需要其他八星合力才能画出,同样也需要画其他八星八倍的灵力来支撑。 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气息,姜木再次双手交错变幻,口中咒语吟唱不休。片刻之后,就见其他八星忽然悬空浮起,在姜木双手的引导之下缓缓上升,再慢慢朝困龙台聚拢。 安明杰的视线追随着光晕看去,发现这光晕正是朝北斗七星的天枢星而去。天枢星高高悬挂在遥远的天际,光晕瞬间就没入夜空没了踪影,此后再没了其他动静。 此刻不止是消失的光晕不见踪迹,连地上的八颗五角星也成了死胎,唯有悬在困龙台外围的巨型五角星还泛着银光,不过这银光也在逐渐黯淡,像是快燃尽的蜡烛一般。 安明杰冷笑了,他还以为姜木能捣鼓出什么厉害的东西呢,敢情是要胎死腹中了。 姜木的额头不断有冷汗流下来,他从灵域里能感受到天枢星的抗衡,要是天枢星不下凡,这北斗九星阵就无法发挥作用,自己也别想走出九宫困龙台。临门一脚,拼了。 姜木在心中暗下决心,当即用双手夹住铜钱剑,再次顺势划下,两掌中鲜血涌出,将铜钱剑从上到下染满鲜血。顾不上掌中两道深深的伤口,姜木屈指在铜钱剑上一弹:“去。” 铜钱剑仿佛有灵性,能听懂人话,姜木话未落音,它就直朝困龙台漂移而上。姜木右手高高抬起,虚空抓住剑柄,手腕用力开始画星。 安明杰只见他费力的好像是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一笔一划的雕刻,每一笔落下都十分吃力,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阻力在阻碍着他画星。看着他一笔一笔的画下,安明杰莫名的心慌,他有预感,若是让他画成了这颗星,后果将不堪设想。 尽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安明杰也是无计可施,姜木在九宫困龙台的阵法当中,自己不能进去,只能祈求这股无形的阻力能够成功阻挡住姜木画星。 天枢星的抗拒感太强烈,姜木每一笔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见他的右手掌心之中鲜血涓涓流出,顺着手臂而下,不一会的功夫,整条手臂都被血染成了红色。 “最后一笔”姜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集中所有灵力作用在右手之上,口中暴呵一声:“天枢下凡,四海太平,妖魔鬼怪,速速现身。” 这道银光不再像之前的那些没入夜空之后消失不见的银光那样,只见银光刚入夜空,天枢星突然闪烁了一下,跟着就有一道金光射出,直接砸向困龙台。 一声撞击的巨响之后,眼前金光乍现,却见困龙台上的五星忽然一分为九,一颗笼罩着困龙台,其他九颗则纷纷落在了九宫的宫格之上。 与此同时,八宫内的妖兽集体感受到了威胁,纷纷发出怒吼,每个宫格内都幻化出一头长相古怪的恐怖妖兽。 姜木直接被这一股股妖兽的恐怖之力给震飞了出去,北斗九星阵已成,姜木全身像被抽了丝,软倒在地上大喘气。 八头妖兽集体作乱,还当着九位星君的面,这绝对是没把星君放在眼里,他们好歹是天神,天神之威岂容蔑视?八宫之上的八位星君同时朝妖兽出手,妖兽也立刻发出反击,但见九宫困龙阵中嘶吼声凸起,幻影眼花缭乱的在眼前飞梭,竟也是扑捉不到任何轨迹。 安明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什么阵法,竟然能请动星君下凡!这绝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能做到的,他果然在隐藏实力。安明杰怨恨的看向姜木,自己被他摆了一道,九宫困龙阵怕是困不住他了。 姜木此刻虽趴在地上休息,可眼睛也没有闲着,一直在观战。这八头妖兽果然厉害,星君出手竟也是一时不能将它们灭杀。足以可见安明杰的爷爷是何等高手,怕是用来布置九宫困龙阵的符箓最低也是紫符级别的。 天枢星为帅,八星为将前锋,姜木把所有灵力都加固在了天枢星当中,由它再源源不断的补充其他八星的灵力。它们没能将妖兽立即秒杀,也在于姜木的品阶太低,要同是地阶相师,妖兽早被星君秒杀了。 困龙台上忽的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这是一道愤怒的龙吟,一声声震耳欲聋,似乎是在控诉自己被困龙台的怨怒。 姜木眼睛一亮,他真是糊涂了,有龙坐镇,妖兽莫敢不从。思及此,他立刻强撑着坐了起来,双手再次交错不断,打出一个个诡异的手决,嘴里吟唱不止。只见随着他的吟唱,天枢星的星芒越发的闪亮起来。 姜木几乎是把全身上下最后一点灵力都打了出去,天枢星顿时光芒暴涨,瞬间涨大数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向了困龙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困龙台上翻滚出一道紫色的影子,眨眼的功夫,空中竟然盘旋着一条巨大的紫金巨龙,伴随着声声龙吟,天地之间顿时为之色变。八头妖兽发出一声声哀鸣,既委屈又不甘的匍匐在地上。 妖兽降服,八位星君趁其病要其命,直接将八头妖兽斩杀在脚下,接着五星光芒迅速散去,几乎只是呼吸间的时间,北斗九星阵就随之消散了。 安明杰早在九宫困龙阵被破,紫金巨龙破阵而出的时候就瘫坐在地了。他完全不敢相信姜木居然做到了,他竟然真的破了地阶相师布的困龙阵。他以为从小到大自己的演技很好,姜木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可到现在他才明白,演技好的那个人是姜木。他骗过了所有人,让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吼……吼……吼…… 紫金巨龙在夜空中翻腾盘旋,龙吟震的耳膜都快出血,姜木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铜钱剑,一步一步的走向安明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昏迷 紫金巨龙呼啸着从高空俯冲而下,姜木迅速结了一个手印推向安明杰,就见那紫金巨龙张牙舞爪的飞向安明杰。 安明杰黑色的眼球上倒映着巨龙的龙头,他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在挤压着他的胸腔,心脏周围的血脉骤然凸起,像是马上就要被压迫断裂了一般痛苦。 紫金巨龙张开巨大的龙嘴,一声龙吟响彻天际,安明杰的心脏传出一阵剧痛,颓然倒在了地上。 姜木要留着自己杀了他,一看他倒地之后立刻将紫金巨龙收了回来,紫金巨龙听话的一扭头又飞向了天际。 姜木也没有再管它,反正只是五行乾金符所化,等符力消散之后,这条龙也会消散,左右不过只是一条过眼云烟龙。 心脏传来的剧痛感让安明杰倒地之后也只能靠蜷缩着减轻痛苦,姜木半蹲在他身前,冷冷的看着他笑了:“很奇怪吧,一个纨绔子弟居然能破九宫困龙阵。你一定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安明杰的眼神告诉了他答案,是的,他想不明白,姜木为什么要装疯卖傻这么多年,难道就为了等今天让自己大跌眼镜么? “安明杰,我真觉得你可怜。”姜木看他到现在还没醒悟过来,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是幻境,除了你我,其他的人和事都是假的。你认为的那个纨绔姜木,只不过是你执念里的人。而这才是真实的我,安明杰,今晚杀你的不是我,是你的仇恨心。” “幻境?”安明杰茫然的抬起头,他的脑海里又闪过了那个女孩的脸,这次他看清了,那是一张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女孩,他是自己的妹妹。安明杰朝远方伸出了手:“安宁。” “终于醒悟了,可惜已经晚了。”姜木手里的铜钱剑指向了他的心脏,“我不知道我们俩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幻境。可我想大概只有绝情绝爱绝恨绝欲的人才能出去。我做不到绝情绝爱,你也做不到绝恨绝欲。如果你肯跟我联手,或许还能一起破除幻境出去。可惜你一心只想置我于死地,还牵连了姜家,我也放不下仇恨,所以我也要杀了你给这里姜家的每个人报仇。” 安明杰像斗败的母鸡一样垂下头,喃喃自语:“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厉害的幻境,可以将人迷惑的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么。” “你错了,不是幻境迷惑你,而是执念迷惑了你。幻境生于执念,也终于执念。”姜木说了句很有深度的话,说完瞥了瞥嘴,“说了你这种俗人也听不懂。” 安明杰感觉到他把剑尖又往自己心脏里刺入了几分,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成王败寇,我不怕死,就是不甘心。” “没有人甘心死,不过……”姜木顿了一下猛的抽出了插进他心脏里的铜钱剑,而后高高举起,冷声说完刚才的话,“你不甘心又如何。” 话落音,手腕翻飞,铜钱剑直朝安明杰的心脏落下。 轰! 夜空之上突来一声炸雷,接着整个空间开始土崩瓦解,姜木和安明杰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场景一转,阳光刺眼的跳入双眼,令他们条件反射的把眼睛眯了起来。 忽然听到牧薇的声音,姜木猛然睁开眼睛,发现他不但出了幻境,还出了奇门遁甲阵。转头看了眼安明杰,对方也愣了愣,不过在发现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之后就放心的晕了过去。 “坑爹,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安明杰就死翘翘了。” 姜木真想立刻再往他身上补上一刀,可惜安家的人跑的太快,自己根本来不及下手,他们已经把安明杰从自己身边抬走了。 安世通等安家的人发现安明杰已经半死不活了,当下放出狠话:“姜木,若他救不活了,你就等着迎接安家疯狂的报复吧。” 姜木迎上安世通愤怒的威胁,声线冷的如腊月寒冬:“他若死了,我与安家的仇从此一笔勾销。他若没死,你们也等着接我的报复吧。” 安世通被姜木的冷眼一扫,竟感到全身一寒,他好歹也是千中无一的玄阶相师,被一个黄阶相师吓退,未免太丢人了。当即就要发火,却被陆翁淡淡的挡了回去:“世通,明杰看起来伤的不轻,你快些将他送去医院,晚了怕有生命危险。” 陆翁的话让安世通咬牙把怒火咽了下去,狠狠的横了姜木一眼之后立刻让人抬着安明杰走了。 安家的人呼啦啦的走过之后,姜木身体一歪也倒在了牧薇怀里。牧薇本来被他一身伤就吓的不轻了,此刻更是大喊:“快点,送他去医院。” 牧薇一喊,围着的一群人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就要来抬他。陆翁一步上前挡住他们,伸手拉过姜木的手腕把脉:“先让我看看。” 风水五术山医命卜相是每个风水师都要学的,就算不精通,一般的风水师号脉抓药都是没问题的,何况陆翁是地阶相师,基本一搭脉就能断出姜木伤重与否了。 “虽然看起来伤的重,但都是外伤,没有伤及内脏和筋脉。气血亏空的厉害,怕是要养一段时日了。” 陆翁松了口气,好在没有内伤。他到现在都还糊里糊涂的呢。无悔只是把姜木他们弄进了幻境,怎么安明杰也进去了?要不是安家的人算到安明杰有危险,不顾比赛规则强行撤了奇门遁甲阵,又冲破了无悔的幻境,恐怕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哎,看来只能等姜木醒了再问清楚了。 陆翁的话也让大家都松了口气,尤其是牧薇,日夜不眠的担心了七天,看到他出来,看到他还活着,已经比什么都开心了。 姜木昏迷之后,元神自动进入了天墟戒内,这里灵气充裕,最适合修炼。姜木心无旁骛,盘膝开始修炼灵力。 牧薇把姜木送进了森田市最好的医院,医生很快给他处理完一身外伤,之后送进了全医院最豪华的病房,享受的是最优质的医疗服务。 反观安明杰,安世通没有直接把他送进医院,而是带回了安家。安老爷子亲自给他号脉,发现安明杰心脉断裂,危在旦夕,根本不是医生能救活的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爸,您救救明杰。他是为了我们安家的颜面才受伤的,您不能放弃他啊。”安世霖一听老爷子这话,顿时吓的脸色一变,噗通一声就给父亲跪下了。 安世通此时的心情跟安世霖截然相反,安明杰实在太耀眼了,整个安家的第三代都被他的光芒盖住了,以至于老爷子眼里容不下其他孙子,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夹缝中生存。要是安明杰死了,老爷子肯定要重新培养一个,自己的儿子必然要成为候选人,这么算来,安明杰死了比活着对他更有利。 在心里算清了这笔账,安世通不动声色,脸上还是那副担心的模样,拉起安世霖说道:“二弟你这说的什么话,快起来,爸要是能救,难道还会袖手不救吗。” 安世霖太了解自己的大哥了,也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在安家没有什么亲情,有利用价值旁支的也是亲生,没有利用价值,亲生的还不如旁支。现在自己的儿子命在旦夕,他们救不救都要先衡量一下利益关系,如果救的代价比儿子的价值大,他们是不会救的。 从这一点上,足以见安世霖是安老爷子亲生的,此刻老爷子的脑子里正在计算着得失利益。安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大好时候,非常需要一个强大的直系领袖。自己老了,大儿子的修为也有限,他一直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而孙子一直以来也没有让他失望。 现在这个时候,他放弃安明杰太不划算,比起其他孙子的平庸,安明杰还是有很多可塑性的。所以算来算去,他还是决定救,哪怕会耗损自己的修为。他救的不是安明杰这个人,而是安家的未来。 “世霖,你背着明杰,跟我来。”安老爷子决定了之后立马对安世霖说道。 安世霖大喜,连连点头,忙不迭的背起儿子,跟着老爷子出了房间。只要老爷子说救了,那百分之百能救活。 安世通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他现在才犯过浑来,干嘛听话的把他带回家,半路直接送去医院,医生医死了之后,老爷子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把自己杀了,毕竟安明杰一死,自己就是安家唯一的顶梁柱了。 安定邦看自己的父亲脸色阴晴不定,以为他还在生气姜木把安明杰打伤的事,上前劝慰道:“爸你别担心,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又有爷爷出手,肯定会没事的。等他的伤养好了,我们再找姜木报仇。” 安世通听了儿子这话,差点被气晕过去,一巴掌抽在了他脑袋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儿子,大哥大哥,看他当了家主之后还把不把你当弟弟看。” 安世通教训完之后甩袖走了出去,再跟这个蠢儿子多说一句话,他都得少活几年。 安定邦莫名其妙的被教训了一通,摸着被抽疼的后脑勺嘀咕着:“怎么又骂我,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安定国非常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我妈怎么给我生出你这么蠢的弟弟。” “安定国,别以为你是我哥哥就能随便骂我,想打架是不是。”安定邦被父亲骂不敢吱声,到了安定国这里就不一样了,两兄弟经常一言不合就打架。 “白痴。” 安定国终于理解父亲的心情了,简直不能再跟他多说半个字,无语的骂了一声之后也转身走了。 安定邦生气了,他在安家一点地位都没有。还是在他的小跟班们面前能耀武扬威,思及此,他马上给乔元宝打了电话,叫他召集小弟们出去嗨,多找几个美女陪着,他心情不好,得看美女抚慰心灵。 乔元宝答应下来之后挂了电话,然后给一个手下打了电话,让他把这事安排好。等他打完一圈电话之后,发现女朋友正用生气的眼神瞪自己。 “又是安定邦吧,他又找你干什么?”乔元宝的女朋友嘟着嘴,不高兴的问道。 “想出来玩,让我安排一下。”乔元宝知道女朋友不喜欢安定邦,也不喜欢自己跟安定邦走太近,所以没有说太多。 “玩玩玩,大白天的玩什么。”女孩拉起他撒娇,“你不许去,说好了今天一天都陪我的。” 乔元宝脸上露出歉意和愧疚,捏了捏女孩的脸蛋柔声安抚道:“童颜,对不起,我明天再陪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童颜哭了起来,“安定邦那么坏,你总跟着他干什么,我不想你被别人说是跟他一样的人。元宝,你不要去,我不让你去。” 乔元宝最见不得童颜哭,她一哭,他就什么招都没有了。赶紧把她搂在怀里安抚:“我不去我不去,你别哭,我给元晨打电话,让他替我去。” “嗯……”童颜这才闷声的抱住了他,生怕自己一松手他不跑去了。 乔元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对不起,童颜,我知道你不喜欢安定邦,可我又有什么办法,乔家依附安家才能在森田市生存啊。 乔元晨接到堂哥的电话之后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他昨晚花天酒地了一夜,才睡了几个小时,不过一听是去陪安定邦,他立刻来了精神,穿上衣服就跑去了。 君兰会所,至尊超级豪华大包厢。 安定邦每次出来玩都是乔元宝给他安排,不管是选的地方还是美女,都让他非常满意。此刻他正左拥右抱,玩的无比尽兴的时候乔元晨就进来了。 “你哥呢?”安定邦见了他第一句话就问乔元宝。 “陪女朋友呢。” 安定邦哦了一声,随口问道:“哪个女朋友?值得他连我鸽子都放。” “还能哪个,还是那个童颜呗,整天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为了她连安少叫都敢不来了。”乔元晨哼了一声,他一向对这个堂哥有诸多不满,此时逮着机会就想离间他们的关系。 “童颜?”安定邦回忆了一下,恍然道,“哦,那个女孩啊,长的挺不错的,我记得她。” 乔元晨淫笑一声,凑近他耳语道:“安少对她有意思?我记得她好像还是个大学生,清纯着呢。” 安定邦脸色一沉:“不要胡说,她是你哥的女朋友,让你哥听到这话,小心抽你。” “哈哈,一个女人而言,就算安少你玩了她,我哥也不敢说什么。”乔元晨像是没有看到安定邦警告的眼神,笑着谄媚道。 这话安定邦听着不舒服,乔元宝是自己的跟班,自己叫他往西他就得往西,今天叫他来,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来,这倒叫安定邦有点不舒服了。 乔元晨一见自己的话在他心里埋下了刺,又继续蛊惑道:“看我哥这么贪恋童颜这个温柔乡,可见她把我哥伺候的不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安少觉得呢?” 乔元晨脸上流露出失望,喝了口酒之后拉起身边的美女走向了另外一个沙发。他没有看到,此时被安定邦压在身下的美女用一双美目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第一百三十五章 植物人 乔元宝今天陪了童颜一天,到晚上的时候才把她送回学校。回家的路上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看完之后整张脸都寒了下来。 短信内容是乔元晨和安定邦的对话,短息来自的号码不是别人,就是打断他们谈话的那个美女。 乔元宝删了短信之后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上,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撑着额头,眸光中杀意渐浓:“乔元晨,这是你自找的。” 一个星期之后,姜木的元神从天墟戒中出来,修为更进一步,从黄阶二品相师进阶黄阶三品。身上的外伤在医院的精心照料之下也已经好全了,可他醒过来之后却是赖着不肯出院,如此又多住了几天。 姜木躺在病床上,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这些天他在医院住着,牧薇寸步不离的陪着他,让他恨不得能在医院躺个一年半载。 牧薇翻过一份文件,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才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不舒服。”姜木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这里有点痛,你给我揉揉。” “一会这里痛,一会那里痛,我看干脆让医生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好了。”牧薇是看明白了,这丫的就是故意赖在医院不走,好缠着自己对他嘘寒问暖,真是够无赖的。 姜木看牧薇瞪眼,也不敢再装了,讪讪的松开她的手,嘀咕道:“好怀念幻境里的牧薇啊,温柔的跟小绵羊一样。” “你说什么?”牧薇没听清。 “嘿嘿。”姜木无赖的笑了笑说道,“我说我做了个梦,梦到我们结婚了,还有孩子了。” 牧薇俏脸微红,横了他一眼,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姜木一想到自己差点就回不来了,忽然有点后怕,又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小冷妞,我爱你。” 牧薇的小手微微一颤,心里默默回应:“无赖,我也爱你。” 这一刻,时光静好,相爱的人眼中只有彼此,两张脸的距离不由自主的靠近,额头鼻尖慢慢贴在一起,嘴唇也渐渐贴在了一起。 乍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意乱情迷,两张刚刚触碰到一起的唇瓣迅速分开,牧薇连忙调整呼吸应道:“进来。” 何韵推门而入,就见姜木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禁奇怪,再看向牧薇,只见她脸颊微红,早已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来的再不是时候,她人也已经进来了,总不能再退出去。何韵只好丢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给姜木,然后朝牧薇走了过来汇报道:“牧总,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嗯。”牧薇点点头,朝姜木抬了抬下巴,“去换衣服,别说你这疼那疼的,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好的不能再好了,早就能出院了。” 何韵看到姜木一副要哭的样子,心里都快笑死了。这臭小子还抱怨呢,牧薇能让他在医院赖这么久,还天天陪着,这已经够惯着他的了。 出了院,何韵开车送他们回别墅,牧薇坐在后面看何韵带来的文件,姜木没事干,拿起今天的报纸翻看起来。 森田市这么大的城市,每天都有一大堆值得报道的新闻,姜木打开报纸,首先看到的就是头版头条:刑侦部科员昨夜遭暗杀,恐成植物人。 姜木眼睛微微一瞪,刑侦部科员不就是狄人杰的父亲狄知信么?小小科员也能遭人暗杀,这是跟人结了多大的仇啊。 抱着好奇,姜木看向下面的大篇幅报道。越看眼睛瞪的越大,这整篇报道都在歌颂狄知信上任以来的政绩,几乎没有一个词是能跟贪官污吏,徇私舞弊挂上钩的。而他这次遭人暗杀也是别人报复性的行为,并非私人恩怨。 “何姐。”姜木忙喊了何韵一声,问道,“上次让你调查狄知信的背景,你查到了没有?” “早都查到了,一直没机会给你。”何韵说着打开车里的抽屉,拿出一个牛皮袋子递给他,“说起来能查这么仔细,还要多亏了季掌柜的帮忙。” “季柏业?”姜木接过牛皮袋子打开,疑问了一声。 何韵点头:“是啊,季掌柜人脉很广,那天你说了之后,他私下里就跟我联系了,这里面很多资料都是他给我的。” “应该是看在杜叔的面子上帮忙的吧。”姜木没有在意这些,专注的看起了这些调查结果。 这份调查结果足足有十多页纸,不单单只是狄知信的,整个狄家成员的资料都在这里,他的祖辈是做什么,兄弟姐妹是做什么,儿子女儿侄子侄女等等都有,简直比狄家的家谱还全面。 翻完了这些之后,姜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从这份调查结果来看,自己是误会了狄知信,他从政以来身上没有任何污点,不管是在什么位置上都是两袖清风,政绩卓越。只是受家族风水的原因,一直没能问鼎高位,郁郁不得志。 “你在奇门遁甲阵里的时候,狄家一直派人暗中保护我。”牧薇忽然抬头说了这么一句。 “哦?”姜木扬了扬声调,“既然是暗中保护,你又怎么知道的?” “是杜总的保镖发现的,他们鬼鬼祟祟的躲在树林里,起初还以为是想暗害我的人。”牧薇说完顿了一下,又道,“狄人杰不像其他官二代那样嚣张跋扈,从这点上,也能看出狄知信是个特别的政客。” 姜木嗯了一声,之后没再说话,盯着手里的调查资料微微眯起了双眼。现在他与安家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和解了,自己在森田市没有任何根基,也是该培养些关系网了。 燕京,公仪家。 陆婉君是个标准的贵妇人,最擅长的是插花,他的丈夫在家专门为她建造了一间花房,陆婉君闲来无事的时候,大半的时候都是泡在花房里消磨时间。 此时她正在给刚刚开花的兰花修剪枝叶,跟随多年的老仆人拿着她的私人手机进来了:“夫人,森田市那边打来的电话。” 一听到森田市,陆婉君忙放下剪刀接过手机:“喂。” “夫人,是我。姜木今天出院了,我特意打电话告诉夫人一声。” “出院了就好。”陆婉君脸上露出高兴,随即又沉声问道,“老季,狄知信被暗杀的事你查到了吗?” 季柏业恭敬的回道:“正要跟夫人汇报这事,下手的是前段时间被狄知信端掉的一窝毒贩子,狄知信断了他们的财路,害他们损失惨重,这是故意报复狄知信。” 陆婉君颔首:“人现在什么情况?” “情况不太好,很可能成为植物人。”季柏业惋惜的说道。 陆婉君闻言也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原想扶他上位,以后多少能帮帮姜木的。” 季柏业没说话,他不知道夫人跟姜木是什么关系,可他知道姜木在夫人心中的地位不低,自己以后也得把姜木当主子看待。 “你先密切关注下他的情况吧,如果真成植物人了,我们得做好准备,刑侦部科员的接班人要掌握在我们手里。”陆婉君想了想叮嘱道。 “放心吧,夫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儒家传人 挂了季柏业的电话之后,陆婉君把手机放在了一边,拿起剪刀接着修剪花草。老仆人站在她身后,低声说道:“夫人,我看老爷有心让姗小姐跟卓家联姻。森田市有安家一个眼线,我们已经是举步维艰了。要是再有直系过去,怕是更加寸步难行。” 咔嚓咔嚓! 陆婉君手法利落的修剪着多余的枝叶,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公仪珊和卓君亭绝对不能联姻。” “夫人有什么计策?”老仆人了解陆婉君,每当她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证明她心中已经想出了良策。 陆婉君笑了笑:“这个卓家心太贪,以前想通过卓君谷跟牧薇联姻吞并摩根集团。现在卓君谷废了,他们又推卓君亭上位,更是妄图跟公仪家联姻。要是让公仪珊嫁过去,怕是他们第一个动作就是完成吞并摩根集团的计划。” “摩根集团是夫人看中的棋子,他们想跟夫人抢,真是不自量力。”老仆人不屑的哼了一声。 “哎,那是以前,现在辰儿跟那丫头打的火热。我就不能再把摩根集团当储备棋子了。”陆婉君叹气。 老仆人闻言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恐怕太老爷以龙家为切入点把辰少爷送回森田市的时候,也没有料到这一点呢。” 陆婉君也笑了,点头说道:“我也该送那丫头一份大礼了,你去通知我们安插在龙家研究室的人,研究了这些年,也该有结果出来了。” 老仆人眼睛亮了一下,笑着应下:“夫人您真大方,这可是一份天大的礼物了。” 陆婉君的眼角飞扬起笑意,送给她侄媳妇的礼物,怎么能小气了。 森田市,第一人民医院。 姜木停好车,背着登山包下来,直接去了重病监护区。刚进大厅,一位约莫五十上下的老翁朝他走了过来。 “姜先生是来看望知信?”老翁开门见山的问道。 姜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反问:“你是那天躲在隔间里的人?” 老翁眸光微微一动,沉声道:“姜先生果然是高人。” “老先生过奖了,您才是高人。”姜木早知道那天茶室里还有一个人,虽没有见过,可他记得对方的气息,很特别,如果非要他形容一下,大概就是书卷气,是那种学问大家身上久经四书五经锤炼的味道。 “老夫颛孙三省,在此等候先生多时了。”老翁拱手自报家门。 姜木注意到了他拱手的手势,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交叠拢于胸前,行礼的时候由前向后收。现在已经没有人把见面的手礼行的如此规矩了,所以极少有人能认出这是儒家传统的见面手礼。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姜木缓缓念出一句话,而后问道,“颛孙先生是儒家传人?” 颛孙三省点头:“正是。” “儒学千百年来都被奉为国学,颛孙先生一身书卷之气,想来在儒学上的造诣不是常人能及的。狄科员能得您辅佐,实属大幸。” 姜木这话说的丝毫没有恭维的意思。儒学传承了千百年,其门生遍布天下,其中不乏辅佐出明君的人物。能让颛孙三省看中并尽心辅佐的人,也绝非池中之物。 “姜先生这话老夫愧不敢当,老夫能力有限,教导四书五经,能让知信品行端正已是极限。”颛孙三省谦逊的拱拱手。 姜木笑笑:“颛孙先生谦虚了,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狄科员在家族风水一边倒的情况下还能坐到这个位置,要说没有先生的功劳,谁信呢。” 颛孙三省谦儒的微微一笑:“姜先生这话有趣,不过老夫知道这话后面还有一句。”说话间顿了顿,而后深深的看了眼姜木说道,“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名师指路不如贵人相助。姜先生可愿做知信的贵人?” 绕来绕去,终究是绕到了这个话题上,姜木不动声色的说道:“据我所知,狄科员危在旦夕。颛孙先生此刻不是最应该担心他会不会醒么?” 颛孙三省摇摇头:“老夫方才说了,姜先生是知信的贵人,若贵人肯出手,我相信知信不会有生命危险。” “哦?”姜木扬眉,“颛孙先生,我只是一个摸骨看相,推演吉凶的风水师。可不是什么神医,会什么起死回生之术啊。” “刘备有卧龙先生诸葛亮的辅佐,可与魏吴三分天下,危机关头次次化险为夷。朱元璋有一代神算刘伯温的辅佐,可在乱世中开国创朝。姜先生与此二人乃是同道之人,老夫相信,知信有姜先生相助,亦可转危为安。”颛孙三省目露激动之色,说起历史上的开国功臣,他从内心里钦佩向往。 姜木闻言心中一惊,声音一沉:“颛孙先生想要辅佐明君。” “当今天下没有贵贱之分,登顶之路人人平等。知信有能力有手腕有品行有魄力,若能登顶国帝之位,必是一代明君。”颛孙三省毫不否认,言语间大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言壮志。 国帝! 姜木眸光流转,嘴角扬起冷笑:“诸葛亮辅佐刘备,最后落下出身未捷身先死的下场。刘伯温助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为躲避杀身之祸隐姓埋名。我的两位前辈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请问我为何要步他们的后尘。” 颛孙三省无言以对! 古往今来,皇帝斩杀开国功臣的例子太多太多,这是抹不掉的事实,颛孙三省无话反驳。 “今日我是来还狄科员人情的,多谢他派人保护我女朋友。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姜木也没有把话说死,他只是不想明确的表示自己一定会扶狄知信上位,毕竟古往今来政客都是善变的,做什么事情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姜木没有直接拒绝,对颛孙三省来说就是好兆头了。他也不敢逼的太紧,让开路做了个请的姿势:“姜先生请。” 姜木颔首,跟着颛孙三省上了十五楼,整个十五楼现在全部有特警把守,是为了防止暗杀者再来刺杀狄知信。如果没有颛孙三省的带领,姜木一个人是很难接近狄知信的病房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命魂 “姜大师。”狄人杰看到姜木,激动的站了起来。他之前打电话说要来看看父亲的时候,自己还不敢相信,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狄人杰眼睛又红又肿,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显然从狄知信出事到现在,他都一直守在这里。一同守在门口的还有狄知信的其他家人,姜木扫了一眼之后问道:“狄科员情况如何?” “不太乐观,医生说有百分之八十的机率醒不过来。”狄人杰低着头,强忍着眼泪,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必须要坚强点。 狄知信出事之后,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姜木感觉到狄人杰的变化,安慰性的拍了拍他:“陪我一起进去看看他。” 狄人杰点点头,领着姜木进了重病监护室,颛孙三省自然也跟着一起进去。 姜木进来才发现病房里还有两名守护特警,一左一右的站在病床两侧。姜木给颛孙三省打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马上把这两名特警支了出去。 病房里没有了外人,姜木才走近狄知信,此时他穿着病服,吸着氧气,头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的像死人,躺在床上毫无生气,如果不是心跳测试仪上还是波浪状,姜木简直以为自己是来告别遗体的。 “子弹差点穿透了我爸的头,医生已经把咔在骨头缝里的子弹取了出来。但毕竟是伤到了脑子,能不能醒,醒来之后还能不能是正常人,都是无法确定的。姜大师,您能给我爸算上一卦吗?我心里慌的一点着落都没有。”狄人杰在特警出去之后求道。 姜木没有搭话,无声无息的开了天眼,他的修为提升到黄阶三品之后,天眼也随之提高。此刻通过天眼来看狄知信,能够看到他四周都围绕着一团阴气,这是一种来自死人身上的阴气,也就是俗称的阴魂,身上没有通阴符之后,他已经看不见阴魂的样子了,只能看到大致的形态。 这里是医院,孤魂野鬼很多,狄知信将死未死,很容易招来这些脏东西,他们长时间围在狄知信身边,狄知信不死也快死了。 姜木见此随手拿了三张符出来,分别叠成三角包,一张压在狄知信的头顶枕头下面,两张分别塞进了他的袜子里。这是三张驱邪符,挡住狄知信的头顶和脚底板,可以阻挡阴气入体。 探查完这些之后姜木就关了天眼,接着用手翻开狄知信的眼皮,看了一会之后又把拇指按在了他头顶的百汇穴下三寸的位置。 看到姜木在父亲受伤的头顶上一顿乱摸,狄人杰吓了一跳,张口就要提醒他小心伤口,还没出声就被颛孙三省的眼神打住了。 狄人杰向来敬畏颛孙三省,见此连忙把话咽了下去,可眼睛还是紧张的盯着姜木的动作,生怕姜木没把握好力度,再将刚刚缝上的伤口按裂了。 姜木的脸色变的凝重起来,狄知信现在的情况比医生说的还危险,如果光指望现代医术,那是肯定救不活的了。 “姜大师,您还会医术吗?”见姜木收回手站在床边沉思,狄人杰小心的问道。 “狄科员的情况已经不是医术能解决的了。”姜木看了狄人杰一眼说道,“狄科员如今三魂少了一魂,那一魂不归位,他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姜木的话让颛孙三省和狄人杰皆是大吃一惊,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现在狄知信少了一魂,那就等于是半个死人了。 “姜先生,您有办法把知信少的那一魂招回来吗?”颛孙三省很快镇定下来,急声问道姜木。 “姜大师,求你救救我爸。”狄人杰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医生的话再不乐观,他还抱着几分希望,可姜木的话直接就把他的希望浇灭了。 “别哭。”姜木呵声制止道,“狄科员现在魂魄不稳,经不住吓,你这么一哭,会把他其他魂魄都吓跑。” 狄人杰听了这话,立马捂住了嘴巴,三下五除二的抹干净眼泪,压低了声音问道:“姜大师,我爸只是中枪,怎么会丢了一魂?” 三魂即天魂、地魂和命魂,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在身。命魂掌管着人体的七魄,人类生命就是从命魂住胎而产生的。命魂住胎之后,将能量分布于人体中脉的七个脉轮之上,而形成人的七魄。魄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而命魂也自离去,生命即以此告终。 人死之后,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命魂则徘徊于墓地之间,因为命魂本来就是祖先历代姓氏流传的肉身,死后也会认祖归宗,入主祖坟。至于那些死后无人埋葬,没有坟墓的人就会成为孤魂野鬼。那些死过之后立刻被道门中人锁住三魂七魄养成厉鬼的人,也是无法去投胎的。 人的魂魄在受到意外惊吓之后,会离体旁落,难以回归,这就是俗称的掉魂。有的人惊吓过度甚至会导致被吓死,狄知信突然遭到暗杀,命魂受到惊吓离体,也是正常的结果。 听了姜木的一番解说之后,颛孙三省和狄人杰心里都有数了。只要能把狄知信的命魂招回来,他就还能活,要是招不回来,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姜大师,那要怎么才能把我爸的命魂招回来?”狄人杰听明白了之后着急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姜木很光棍的说道。招魂术是道门才会的道术,他充其量会画几张道符,其他的就不会了。 狄人杰都要哭了:“姜大师,那你说了不是白说吗?” 颛孙三省不这么认为,拱手道:“姜先生一定有办法的是吗?” 哎,真是一只老狐狸。 姜木瞥了他一眼,看向狄人杰说道:“我不会,但我能找到会的人。要是不想你爸死,接下来就要听我的安排,明白吗?” “我都听姜大师的。”狄人杰连连点头答应。 姜木嗯了一声说道:“狄科员不能继续留在医院,这里阴气太重,最好把他挪回家,至于你们怎么说服医生和解决其他阻碍我就管不了了。等你们把狄科员接回家之后再跟我说,我会想办法不让七魄在失去命魂主导的情况下脱离身体。” “这个我会想办法,其他的有劳姜先生费心了。”颛孙三省马上接话道。 姜木颔首,又叮嘱他们一些其他事情就先离开了。颛孙三省他们要想把狄知信挪回家也需要时间,正好够姜木去请教陆翁怎么招魂的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玄门 开车到了陆家,见了陆翁之后姜木就把狄知信的情况告诉了他,虚心的请教了一些这方面的问题。 陆翁听完之后捋着胡子沉思了起来,半响之后说道:“不管是风水术还是道术,归根结底都起源于道教。只不过随着道教支脉越繁衍越多,渐渐才有了风水术和道术的区分。 两术既然同出一道,那在很多术法上都是重叠的。比如说风水符和道符,两者都有镇宅驱邪的左右,只不过大家修炼的术法不同,修为不同,才导致效果不同。风水师也能从风水术上融汇道术的驱鬼之法,可道术就做不到寻龙点穴。 姜木,你仔细思考我说的话,就能明白,风水术是另外一种道术,招魂这种事,道士有道士的方法,风水师有风水师的方法。” 陆翁的话让姜木陷入了沉思,三魂七魄是人的本命精神所在。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魂为阴,魄为阳。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是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是人魄,精英二魄为阳是地魄。 七魄中两个天魄两个地魄和三个人魄,阴阳相应,从不分开。并附于人体之上,藏密于人体从头顶到会**的七个脉轮之上,形成七个能量场。其中天冲魄在顶轮,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上,并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中枢魄在脐轮,精魄在生殖轮,英魄在海底轮。 道门的招魂法是利用咒语和道符喊魂,道术越强,道符越厉害,招魂的成功率越高。一般而言,离体不久的魂魄靠家人的呼唤都是能喊回来的。只有离体太久飘的太远的魂魄才需要用道术招魂。 风水术如何招魂呢?姜木绞尽脑汁的去想这个问题,命魂为阳,人的身体对于命魂而言就是一个阳气场,阳气充足的时候命魂就会紧紧依附在身上,相反阳气不足的时候,命魂就脱离出去。 狄知信现在就处于阳气衰弱的时候,如果他身上的阳气再次充裕了的话,命魂会不会自动就能回归了? 再说命魂掌管的七魄,与命魂都是息息相关的,七魄还在体内,完全可以通过催动这七个能量场来供给阳气,从而达到召唤命魂的目的。 姜木越想思路越清晰,越清晰越觉得此法可行,当下高兴的把自己的所想所思告诉了陆翁。 陆翁听完激动的点头:“姜木,你果然很聪明。你只要记住,不管是风水术还是道术,其术法的根本都是遵行五行和阴阳变化的。一通百通,你这样的天才,百年难得一见。” “太夸张了,要没有陆老的提点,我也想不到这些,说到底还是陆老的境界高。” 姜木顺势拍了陆翁一个马屁,现在他觉得脑子里一片清明。以前是他把风水术定义的太狭窄了,将它跟道术也划分的太清楚。现在眼界开阔了,格局放大了,在风水一术上的造诣将会更上一层。 “这跟境界没有关系。”陆翁摆摆手说道,“金庸笔下的王语嫣记忆力惊人,不仅熟知各门派武学的招式与路数,更对招式的实战运用技巧有着深刻的认识,甚至到达了随口点拨,便能使人武学技艺大增,反败为胜的境界。可她本身却不会一招一式,只不过是一个武学理论家。我跟她一样,只是空有满腹经纶罢了。” 姜木很不理解:“为什么?陆老您是地阶相师,难道做不到将风水术与道术融会贯通?” “相师四阶十二品,一品一台阶,一阶一重天。地阶相师做不到天阶相师能做到的事,就像黄阶相师做不到地阶相师才能做到的事。姜木,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别人想要做便是难于上青天之事。” 陆翁目光灼灼的看着姜木,沉了沉激动的心情又道:“但对于你来说,可能会简单很多。” “陆老,你都被你说糊涂了。”姜木苦笑一声:“您是地阶相师,离天阶只有一步之遥,我才是黄阶的修为,离天阶还十万八千里呢。” “你是一个天才,一个异类,不能跟普通人相提并论。”陆翁不赞同的说道,“哪个黄阶相师能使出玄阶相师才会的风水技?你能。哪个黄阶相师能画出玄阶相师才能画的红符?你能。哪个黄阶相师能做到地阶相师都不一定能做到的空手结阵?你能。姜木,我可以肯定,整个风水界,没有人有你这样的天赋。你注定是一代宗师级的相师。” 姜木听了陆翁这一连串的自问自答,忽然觉得自己好牛逼!可转念一想自己是有金手指的人,黄帝龙首经的传承者,要是跟普通人一样,那才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呢。还有天墟戒,那就是一个修炼空间,也许还有更厉害的用处没有被挖掘。 黄帝龙首经也是一样,自己目前的修为能翻阅的经书有限,等他成为玄阶相师之后,后面肯定还有与玄阶相对应的风水术。有了这些,自己要是不牛逼,简直是个天理不容废材了。 “陆老你对我的期望太高了吧。”姜木自恋完苦笑一声,“说您和我师父这样的相师是一代宗师还差不多。” 听他提起自己的老友,陆翁的眼里闪过一丝黯淡,旋即很快被他遮掩,叹气道:“我与你师父已是迟暮,一代宗师就不想了。风水一门日渐凋零,又其心不齐,年轻的时候我曾与好友还想团结风水界创立玄门,现在想想,还真是年少轻狂啊。” “玄门……”姜木默默重复了一遍,道士有道门,和尚有佛门,文人有儒门,独独风水师没有靠山,也难怪日渐凋零了。 陆翁只是突然想起他与姜木的爷爷年轻时的志向,随口说了一句而已。说完之后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越说越远了,言归正传,你方才说的方法是很可行的。不过具体的细节还要再补充细化,比如说你怎么才能催动狄知信的七魄能量场……” 两人暂且将其他话题抛到一边,详细的按照姜木的想法推算,这一聊就过去了两个小时,直到陆七七来喊他们吃晚饭,两人才意犹未尽的暂时停下,不过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继续讨论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笔断 陆七七听的云里雾里,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姜木,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幻境。她之后听爷爷说了,那幻境叫四绝道,只有放下绝情绝爱绝恨绝欲这四种执念的人才能出来。她的幻境便是绝情境,在幻境当中她与姜木竟是青梅竹马。她陷在姜木给的爱情中不知真假,直到大婚前才猛然醒悟,最后杀了幻境里的姜木出来的。 这些天她无数次的想起幻境里那段虚假又美好的爱情,如果姜家不曾在森田市消失过,那么以两家的关系,她和姜木一定是像幻境里那样从小一起长大,可能两家也会订个娃娃亲之类的。 “七七,七七。” 耳边突然响起爷爷的声音,陆七七猛然回神,愣愣的啊了一声:“怎么了爷爷?” “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最近总是精神不振,动不动就走神。”陆翁有些担忧的问道。 姜木闻言放下筷子,拉起陆七七的手说道:“我看看,别是真生病了自己还不知道。” 陆七七啪的打开他的手:“少诅咒我,我能吃能睡,好的很。” 姜木见她也是真精神,揶揄道:“是是是,是我们多虑了,你这头小猪身体壮着呢。” “你才猪。”陆七七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我去端汤,没你的份。” “别这样嘛,我好不容易来蹭顿饭,你还不让我吃饱,有你这么对哥哥的吗?”姜木委屈的伸着脖子朝厨房喊道。 “再让我喊你哥哥,我就往你碗里吐口水。” 姜木听到这顿威胁,立刻乖乖闭嘴。陆翁听着他们俩斗嘴,朗声大笑起来。 吃完晚饭之后,姜木就要准备招命魂要用的符箓了,这个陆翁没法帮他,姜木不能用陆翁画的符招魂,这样符箓的灵力不受他支配,他很难把魂招回来,是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能自己画。 姜木要画的符有两张比较有难度,一张是锁阳符,一张是锁魂符。这两张都是紫符级别的,紫符是地阶相师才能画出来的符。姜木现在才是黄阶三品大圆满,跨越两个品阶,成功率很渺茫。 即便是这样,姜木也要尽力一试。大不了耗损掉全身的灵力,反正回头再进天墟戒修炼几天,又会满血回归,现在他是一点也不怕灵力耗损。 陆翁这里的朱砂和符纸都是现成的,而且是尚好的那种,摸摸人家用的符纸,触感光滑匀称,跟这个一比,自己用的符纸简直不能入眼。 姜木裁好符纸,调好朱砂,拿出自己的狼毫笔,虽然陆翁的笔要比自己的好十倍,可他还是用自己的顺手一些。 铺开巴掌大小的符纸,再看一眼陆翁画在纸上的锁阳符图案,牢牢记在脑海中之后,手腕翻动,自有一股行云流水般的大师风范。 风水师在画符的时候,每一笔都蕴含着自身的灵力,他们将灵力注入笔尖,再通过毛笔为媒介烙在符纸上。讲究的是一气呵成,方能一笔成符,锁住灵力不外泄。 然而这次,姜木从下第一笔的时候就感到了吃力,狼毫笔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沉的他的手腕都在颤抖,笔尖控制不住跟着抖动,第一笔画完之后,符纸上就出现了一道蛇爬一样歪歪扭扭的朱砂红。 第一次尝试,还没开始就失败了,姜木把符纸窝把窝把扔到一边,再拿起一张新的符纸铺开,再次提笔画符。 这一次有了经验,姜木坚持画了三笔,到了第四笔的时候狼毫笔又控制不住颤抖起来,整张符再次作废。 姜木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气馁,铺开符纸重新来过。第三次失败了,第四次失败了,第十次还是失败了,画到第二十次的时候,姜木的手腕都快累断了。 “你还是没有集中精力,闭上眼睛,试试盲画,不要去想你控制不住它。也不要去想这是越级画符,就当只是画一张普通的黄符。你要先战胜自己的心,消除自己心里的畏惧。”陆翁看着他失败了二十次,沉声引导。 姜木把陆翁的话反复的咀嚼了两遍,然后做了几个深呼吸,接着第二十一次提起笔,闭上双眼,凝聚灵力结在狼毫笔尖,锁阳符的画法早已熟记于心,一笔一划,犹如刀刻。 陆翁睁着充满智慧的双眼,眸光中闪烁着亮光,只见姜木的笔尖划过符纸,每一笔都比之前要轻松顺畅,一撇一捺间灵光闪烁,越画越顺,渐渐有点行云流水的趋势了。 姜木此刻闭着眼睛,手腕翻飞的越来越快,那种一气呵成的感觉渐入佳境,心中欣喜异常,他知道,这次一定能成功了。 陆翁的眼里也飞扬出喜色,此刻他心里觉得夸姜木是天才都是委屈他了,以黄阶之力画出地阶紫符,就是他爷爷当年全盛时期也做不到。 正当两人为之兴奋之时,狼毫笔突然发出一声断裂的声音,却是在姜木落下最后一笔之时从头部整个断裂开了。 姜木猛地睁开眼睛,锁阳符只差一笔就成功了,原本聚满了灵力的符箓在狼毫笔断裂之后,迅速的消散在空气中,整张符纸瞬间了无生气,连朱砂都变的黯淡无光,像是放过期的朱红油漆。 “断了,怎么会断了?”姜木不敢相信,他握笔的力道是作用在笔杆上的,怎么能从笔头开始断裂? 陆翁上前拿起姜木的狼毫笔看了看,忽然反应过来:“是我疏忽了,你这支笔所能承受的灵力有限。现在你画的是紫符,释放的灵力是画黄符时的两倍,笔头承受不住灵力断裂也是正常。” “我只知道画不同的符需要不同的符纸,没想到这画符的笔也是分等级的。”姜木有点无语。 陆翁心里也是异常的惋惜,只差一笔了,现在功亏一篑,还得重新再找感觉,不知道又要尝试多少次才能成功。 这支狼毫笔是他从开始学画符的时候师父送的,一用就是数年,比起没能成功画成紫符而言,姜木更难过的是这支笔的断裂。 既是一支意义非凡的笔,姜木就不会轻易丢掉,小心翼翼的把断裂的笔头放进清水里洗干净,甩干之后连同笔杆一起放回了登山包里。眼角忽然瞥见一支发霉的毛笔,姜木随手就把它拿了出来。 姜木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认出这是从村长屋里翻出来的笔,自己还用它画过几张道符,虽然看起来像是被人丢弃的毛笔,不过画符的时候用着很顺手。当时情急没有在意,现在再回想起来,似乎感觉这支笔里蕴含着一股能量,能够助画符之人一臂之力。 陆翁见他盯着一支发霉的毛笔沉思,好奇的凑上前跟着看了看。第一眼看上去,感觉就是一支劣质货,不过再看就发现这是一支上了年头的毛笔,陆翁当即认真的从头看起,越看越觉得此笔不像凡品。 “给我看看。” 姜木一听陆翁要看,也就把笔递给了他。陆翁接过之后一手拿笔一手开始从笔端开始抚摸,一寸一寸的由上而下,似乎是觉得这笔有什么玄机一样。 “这笔有什么奇怪的吗?”姜木见他表情凝重,不禁好奇问道。 陆翁此时指腹刚刚摸到了一块凸起的印记,一双慧眼突兀的抡圆了一圈,脸上的神色又惊又吓,不像是在摸一支笔,倒像是在摸一颗炸弹,而且是一颗马上就要爆炸的炸弹,才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陆翁摸到这块印记之后还不敢确定心中猜测,立刻拿起桌子上的手帕将这块地方狠狠的擦拭了一番,发霉的脏印褪尽之后,印记的轮廓清晰的展现在眼前,陆翁顿时惊呼一声:“判官笔!” 姜木被他这声惊呼吓了一跳:“什么判官笔?” 陆翁的手都在颤抖,激动的问道:“这是你从哪儿得到的?” 第一百四十章 判官笔 陆翁的手都在颤抖,激动的问道:“这是你从哪儿得到的?” 姜木听他问的急切,忙把这支笔的来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末了问道:“陆老,你激动什么,这笔有什么特殊的么?” “你懂个屁。”陆翁听了姜木这话之后蹦出来一句粗口,瞪眼虎了他一眼说道,“阎王让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你可知这就是阎王手里的那支一笔定生死的春秋轮回判官笔。” 姜木石化了,耳朵里嗡嗡的都是陆翁这句话的回音。脑海里翻江倒海的开始搜素关于阎王关于地府的信息。 关于阎王的记载,佛教有佛教的说法,道教有道教的说法,可有一点是统一的,就是阎王是地府之主,冥界之王。传闻阎王手里有两样可以执掌生死的东西,一曰生死薄,一曰春秋轮回判官笔。 生死簿分两卷,一卷为生卷,记载鬼魂何时去投胎。另一卷为死卷,死卷又分两卷,一卷是记载着将要死的人,在7天之后要死的人,都会出现在这个死卷上,所以,阎王会叫黑白无常留意这些将要死的人。另一死卷则在崔判官手中,那个死卷上记载的是已经死的人,其魂魄还未到地府报道的名字,来一个报道的,就划掉一个名字。 许多影视作品中的崔判官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执判官笔,其实是不对的。真正的春秋轮回判官笔是阎王的法器,阎王在将要死的人名上画个叉,该名字就会在崔判官那个死卷上出现。如果是画的圆圈,那么则表示,该人的命运会受到改变,并不确定将死的日期。 这些跟阎王和判官笔有关的信息从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姜木的脸上露出了比陆翁还震惊的表情,嘴巴张了半响才发出声音:“阎王的判官笔怎么会流落到人间来?” 姜木其实还想问陆翁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阎王丢了判官笔这么大的事,他老人家就不找么?而且这支笔好像是村长那个老道士平常用的,他难道没有发现这是阎王的专属用品么? 陆翁听得出姜木的怀疑,当下苦笑一声:“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过关于判官笔的记载,上面也只是记载了判官笔的特征,连张配图都没有。要不是看到这个印记与记载的特征吻合,我也以为这只是一支普通的毛笔。” “什么印记?”姜木闻言忙把眼睛凑了上来,他怎么没有发现笔杆上有印记。 陆翁指着印记说道:“就是这个,至于这是什么印记我也不清楚,古籍上只记载了判官笔上有一枚这样的印记。” 姜木凑近了才能看清楚,这枚印记只有小拇手指的指甲盖大小,形状类似一缕火焰,但细细一看又像一个符文,再看又有点像一朵不知名的花,总之看来看去四不像。姜木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图案,连黄帝龙首经法器篇都没有记载,不过也有可能记在他暂时还不能翻阅的部分。 虽然姜木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判官笔,可既然陆翁说是,那也就八九不离十了。一想到这是冥界之主定生死的法器,他就激动的想大笑,有了这支笔,看谁还敢惹他,看谁不爽就把他名字抄三遍,让他直接去阎王殿报道,哈哈哈。 陆翁一看他笑的这么贼就知道他在幻想什么,横了他一眼之后泼了一盆冷水下来:“生死薄和春秋轮回判官笔是相辅相成的地府圣物,徒有判官笔,没有生死薄,你谁的生死都定不了。” 姜木眼角一抽,尼玛,白高兴一场了,那他要这个判官笔有个鸟用。 “虽然不能定生死,但是好歹也是阎王的法器,上面肯定有阎王的法力加持。你再用它画一次试试。”陆翁笑着又给他喂了颗糖,顺手把判官笔递给他。 姜木一听这话又来了精神,接过判官笔先找了找手感,他画符用的是‘五指执笔法’,右手五根手指全派上用场,用“按、压、钩、顶、抵”的方法把笔执稳,使手指各司其职。由于知道笔杆上有印记,所以姜木特意注意了一下,发现这枚印记的位置恰好是中指钩笔的位置。 “为什么会是中指?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姜木不免在心中疑问起来,五指执笔法是很多人都喜欢用的手势,就算不是他,其他人执判官笔的时候中指应该也差不多在印记的上方。 思及此,姜木尝试着换了两种纸笔方法,最后得出肯定的结论,不管哪种执笔法,中指都会按在印记上。 “中指……中指……”姜木喃喃自语,同时以中指指腹摩擦印记。 人有五指,从五行上来看,大拇指五行属金、食指五行属木、中指五行属土、无名指五行属水、小指五行属火。五行当中木火属阳,金水属阴,土居中间调和阴阳,至关重要。 风水五术医术中有记载五指经脉直接与人体五脏六腑连通,拇指连通肺部经络,食指连通大肠经络,中指连通心苞经络,无名指连通三焦经络,小指连通肾脏经络。也就是说五指当中,只有中指直通人体的心脉,而画符的时候,灵力自丹田而出,经由脉络汇入五指,静心凝神,皆有心念控制。 “果然不是巧合。”姜木心中一声惊叹,不愧是阎王的法器,炼制之时连这种细节都设计的如此精妙。这样看来,这枚印记也是有大用处的,绝非只是判官笔的标志而已。 思及此,姜木将笔头放进砚台里蘸了点朱砂,接着铺开一张符纸,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枚印记有什么用处了。 丹田运气,灵力一缕缕涌入七经八脉,姜木静心凝神,将灵力收集灌入判官笔当中。这时体内灵力忽然快速运转起来,判官笔像是一团海绵,疯狂的吸收着灵力。姜木能够感受的到,判官笔上凝聚的灵力越来越多,他的中指按在印记上,就如同水管上的一个阀门,只要阀门不开,水就不会流出去。同样的,只要他的中指按住印记,笔上凝聚的灵力就一丝也不会外泄。 竟然是一枚小小的封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紫符印 姜木彻底明白了,这不是标志,是封印,能够封住灵力不外泄的封印。不管是风水师还是道士,画符的时候一心多用,很难将灵力完全凝聚在毛笔之上。灵力不足,就很难画成符,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有人的品阶够了,可还是在画符一道上力不从心的原因。 姜木之所以能越级画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凝聚灵力的能力比其他人强。别人把十分灵力凝聚在毛笔之上会外泄五分,只能剩下一半支撑画符。而姜木只外泄三分,剩下七分灵力画符。剩余的灵力越多,画符的成功率自然就越高了。 挖掘出了印记的秘密,姜木就大胆的继续凝聚灵力了,一直到判官笔呈现出灵力饱满的状态时,姜木才落笔画符,悬腕甩手,行云流水,再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阻力。 “紫符印落,锁阳符成。”陆翁眸光中折射出熠熠光辉,心中的喜悦之感比他自己初次画成紫符时还兴奋。 “紫符印……这就是高级符箓的成印么?”姜木直到此刻才敢让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虽然有判官笔在手,可他毕竟是越级画符,其灵力的耗损还是相当严重的。 陆翁颔首说道:“不错,高级符箓成功的最后一步便是落紫符印,这道符印就是符箓的封印,能够封锁住符箓中的灵力。催动的时候要先破除封印,这也是为什么越高级的符箓使用的时候耗费的灵力越多,而且催动时间比低级符箓长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这个缺点,高阶风水师对战时很少选用符箓当武技,而是选择用风水技。毕竟是生死一线的对战,选用的武技当然是以快为好。” 姜木了然的点点头,他知道天地玄黄四阶风水师的划分并非只是品阶的不同,其能修行的武技是不同的,低阶的风水师靠符箓保命,高一点的靠阵法和风水技保命,突破天阶之后更是用更厉害的保命手段,只是姜木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不止是他,每一个尚未到天阶修为的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今天就先画一张锁阳符吧,锁魂符等你灵力恢复到饱满状态再画。”陆翁见他满头密汗,笑着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观狄科员面相不是短命的人,早一天晚一天也没有多大的危险。”姜木甩了甩发麻的右手说道。 “话虽这么说,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些好。”陆翁叮嘱道。 “我知道,等狄科员从医院挪回家之后,我就去布个五行驱邪阵,防止阴邪之物趁虚而入。” 姜木说话间把判官笔放进洗墨池里清洗,顺便把笔杆上的白霉也清洗了干净,甩干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收进登山包。 陆翁瞅着他的登山包,不无羡慕的说道:“上天果然还是偏疼天才的,你看看你包里,判官笔、尸烛银针,还有手上的天墟戒,额头上的天眼。能占的好事全被你一个人占完了。” 陆翁不说姜木还没感觉,他这么一给自己清算,姜木忽然发现还真是这样,当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要是陆翁知道自己脑子里还有一本类似百科全书的传承,保不准会惊的晕过去。 正当姜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狄人杰的电话就打来了,告诉他狄知信已经被接回家了。姜木在电话里交待他准备一些东西,挂了电话跟陆翁打声招呼就走了。 陆七七此时正在院子里荡秋千,见姜木背着登山包疾步往外走,不禁喊道:“你这就走了?” “是啊,你自己玩吧。”姜木脚步不停的回道。 陆七七撅了撅嘴,想要问他明天还来不来,可又不好意思问。憋了一会姜木已经出了陆家的大门。 陆翁透过窗户看着孙女形单影只的坐在秋千上,不禁泛起心疼。陆七七从小就有点自闭,除了自己很少与其他人亲近,身边同龄的朋友一个也没有,难免觉得孤单。不过他也发现自从姜木出现之后,她的性格比以前活泼了很多。但姜木有他自己的事,怎能天天陪她玩? 想了又想,陆翁觉得还是得让孙女去上学,学校里的人多,又都是同龄人,怎么都比整天闷在家里陪自己这个老头子好。 陆翁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走到窗户前喊道:“七七。” “干嘛?”陆七七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爷爷明天给你安排个学校,你去上学吧,其他女孩像你这个年龄都读大学了。”陆翁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 “上学?”陆七七对这两个字很陌生,她从小到大都没去过学校,学文识字都是爷爷亲手教的,所以也从来没想过上学的事情。现在陆翁一提这事,她茫然的问道:“上学干嘛?好玩吗?” 陆翁额头冒了三根黑线,不过想想自己让她上学的目的就是去玩的,当下肯定的说道:“那是自然,大学里丰富的社团活动很多。” 陆七七晶莹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兴趣:“好吧,那我去看看,要是不好玩我可不上的。” 陆翁的额头又冒了三根黑线,看来挑选学校的时候,他还得先考察哪所学校活动多,不然她上三天就没兴趣了,自己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话说姜木从陆家出来,开车前往狄家。狄家住的是市府院大院,这是府院专门给府院负责人建造的职工小区,每一家都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职级不同,分配的院子大小不同。狄知信大小是个科员,分的院子不算小,可也不算大,不过也足够他们一家人住的了。 按照狄人杰在电话里说的门牌号,姜木找到了狄家,狄人杰正蹲在门口抽烟,一看见姜木来了,立刻把烟头扔到脚下捻灭,二话不说就把他往家里拉,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萧大师,你可来了,家里现在鸡飞狗跳,我脑子都快炸了。” 姜木嘴角抽了两下,有拿‘鸡飞狗跳’来形容自己家人的吗? “为什么你们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你们这是严重的排外心理在作祟。我爸都这样了,不让他留在医院接受治疗,反而接回家中,这太儿戏了。” 狄人杰刚刚拉着姜木走到客厅门口,听到这道生气的声音之后,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占卜 “知孝,你一向做事稳重,这次怎么如此糊涂?人杰是小孩子不懂轻重,难道你还不懂吗?”坐在客厅正中间的一位五十左右的女人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责备。 “这事不怪知孝,是我拿的主意,他们只是听我的话行事。” 一屋子人一听颛孙三省开了口,一时都不敢再轻易说什么怪罪责备的话了。毕竟在狄家,颛孙三省的地位是超然的,他是狄家的恩人,狄家兄弟姐妹四人的前程谋划无一不是出自他手。 “先生,您能相信风水师,为什么不能相信占卜师?乔恩是我专门从天池请来的占卜师,他占卜非常厉害,就让他给爸爸占卜一次又如何?正好也能验证一下您有没有被风水师骗了。” 说这话的人是方才他们到门口时听到的声音的主人,狄人杰一听这话就来气了,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姐,你说话注意点分寸,姜大师的声誉岂能随便诋毁?你说的那什么占卜师我不相信,我只信姜大师,你就别费心思了,爸的事只有姜大师能搞定。” 姜木随后进来,听了这话差点闪到腰,尼玛,老子也是第一次干招魂的事,你爸还是个实验品,话说这么满,要是最后搞不定,小爷我还要不要在森田市混了。 狄人杰的姐姐狄丹凤闻言看了弟弟一眼,这一眼自然把刚刚进来的姜木也顺带看了进去,不过也只是一眼顺过,之后视线就回到了狄人杰身上:“你这思想太顽固不化了,西方人的很多巫术并不比龙朔的方术差,甚至要厉害很多。你们没有见过不相信也正常,可我敢保证,你们见识过之后,一定会跟我一样对其深信不疑。” “丹凤。” 狄丹凤话刚落音,颛孙三省就沉声喊了一句。 “先生,您是有大学问的人,千百年前,孔子都尚且明白取长补短,融合各家所长的道理。先生师承儒学,怎么偏偏不肯听一听国外的声音呢?” “丹凤住嘴。” 坐在中间的女人一听狄丹凤对先生出言不逊,当即拍了下桌子呵斥。随即又立刻对颛孙三省弯了弯腰:“请先生勿怪,丹凤久居天池留学,尊师重儒的礼节没有学好,我回头一定好好教她。” 颛孙三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副顽固的语气说道:“一事不烦二主,知信的事已经拜托了姜先生。” 狄丹凤似乎是铁了心想说服他们,完全不顾大姑狄知礼投来的制止的眼神说道:“乔恩是我很好的朋友,我相信他。这次一听说我爸的事,他二话不说就跟我一起回国了。我希望你们能见一见他,看一看他的占卜术,就算是给爸爸的安危多上一道保险不行吗?” “狄小姐的话说的很对,买衣服都能货比三家呢,何况是一条人命。” 狄丹凤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人接话,转头一看,正是跟弟弟一起进来的那位年轻的有点过分的男人。 “卖衣服的怎么能跟姜大师比,就算能比,那姜大师也是顶尖一流的品牌,是那种地摊货能比的吗?”狄人杰早把姜木当成了偶像,谁都不能诋毁他的偶像,偶像自己也不行。 狄丹凤向来不跟自己这个白痴弟弟计较,直接越过他问向姜木:“你是什么人?” 姜木摸了摸鼻尖,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我叫姜木。” “姜木?”狄丹凤美目一瞪:“你就是人杰开口闭口的那个姜大师?” “就是我”姜木颔首。 狄丹凤简直不敢相信,姜木太年轻了,完全不像风水师,她还以为是弟弟的朋友。完全不能将他跟连颛孙先生都深信不疑的风水师画上等号。 不仅狄丹凤惊讶,没有见过姜木的狄知孝和狄知礼也惊讶的瞪起了眼睛。他们都以为姜大师应该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就算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质,也不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吧。 “姜先生”颛孙三省站了起来,对他拱了拱手。 颛孙三省的尊重和客气又让其他人看的大吃一惊,要知道颛孙先生眼高于顶,甚少对谁这么尊重过,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得到他的看重,必然不是一个草包。 狄知礼能一路爬到现在的位置,除了颛孙先生的谋划和她自己的气运之外,她本身的智慧也是不容忽视的。转念想通了这些之后,对姜木丝毫不敢再抱轻视之心。 狄知孝也是如此,他虽不及大姐的心思通透,可他相信颛孙三省,连老先生都认为姜木值得尊重,那他肯定也是不敢轻视的。 唯独只有狄丹凤,未见其人的时候就对他持有怀疑,见了之后心中的怀疑更是随着他的年轻而加深了几分。她就算不常常在国内,可对风水师也不是一无所知,这么年轻的风水师,能有多大的本事。 颛孙先生一定是被他骗了,狄丹凤脑子里闪过这个猜测,而且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抱着揭穿他真实面目的心思,狄丹凤露出了几分笑意:“姜大师果然有大师风范。既然连姜大师本人都不反对,那么先生也应该不会再反对了吧?” 狄丹凤说话之时视线看向了颛孙三省,心想你看着吧,等乔恩一出手,你们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师。 颛孙三省希望狄知信能快点醒来,他才昏迷一天,各种势力都已经开始窥觊科员之位了,要是再耽搁几天,恐怕这科员之位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是以他才不想让其他人插手,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姜木身上。 他不同意狄丹凤一而再的要求让她从天池的请来的占卜师占卜,也正是不想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可看到姜木朝自己点了下头,颛孙三省最终还是答应了。 “乔恩就在外面,我去请他进来。” 狄丹凤一看颛孙三省答应,立刻就跑了出去。看来她也是知道自己很难说服颛孙三省,这才没敢直接把人带进来,以免乔恩尴尬。从这点上来看,狄丹凤行事比他这个冒失鬼弟弟要谨慎很多。这让姜木不得不想起狄家女贵男轻的风水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阿卡那牌 “我姐真是的,喝了几年洋墨水,就开始崇洋媚外了。”狄人杰很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姜木笑笑没说话,龙朔有龙朔的历史,外国也有外国的可取之处。对于西方的占卜术,姜木一直抱着好奇的心态,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见识,这次逮着了机会,怎么也要免费欣赏欣赏才是。 颛孙三省并不清楚姜木的这些想法,要是他知道的话,肯定能气吐血。他都急的火烧眉毛了,姜木还有心思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咳咳。 狄知礼见大家都站着,给狄人杰使了个眼色说道:“人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姜大师倒茶。” “哦哦,对对,姜大师坐。”狄人杰连忙请姜木坐下,又给他添了杯热茶。 狄知礼看他没有看懂自己的眼色,恨铁不成钢的横了狄人杰一眼,这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懂点眼色。 颛孙三省倒是看懂了,无奈的摇摇头,狄人杰的愚笨也是没救了。当下接过狄知礼的眼色说道:“知礼,知孝,姜大师肯出手相助知信,是你们狄家的福气,你们先敬杯茶谢谢这位贵人。” 狄知礼和狄知孝闻言忙端起了茶杯,狄知礼说道:“姜先生,我是知信的大姐,小弟的生死就拜托先生了。” “我是知信的大哥,姜先生请喝茶。”狄知孝随后说道。 姜木被颛孙三省弄出来的这架势搞的骑虎难下,喝了这茶,自己就算只有五分把握救活狄知信,都得想办法提高到十成十的把握了。尼玛,这只老狐狸,挖坑都挖到自己脚下了。 哎,罢了罢了,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也会尽全力去救狄知信的。思及此,姜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算是提前喝了谢恩茶了。 狄人杰挠了挠头,他搞不懂了,怎么颛孙先生,大姑大伯甚至自己的老妈,看到姜木喝茶都这么高兴?莫非今天的茶有什么不同?狄人杰奇怪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在嘴里品了品,最后咕噜咽下肚子,心中更加疑惑,没什么不同啊。 正在他疑惑不解刚要发问的时候,狄丹凤就领着一个男人进来了,这人约莫三十上下,身高将近一米九,体型很匀称,标准的西方人身材。可再仔细看他的眼睛,却是东方人特有的白眼黑珠,比他一头金发还能吸引人的眼球。 “……”姜木无语,人家那是混血,真是败给狄人杰了,语文到底是哪个老师教的? 自己的家族,就是乔恩骄傲的资本,他保持着大师该有的样子,只是微微露出得意之色,在狄丹凤介绍完之后也没有跟狄家上下打招呼的意思。 龙朔人是最注重礼节的,乔恩既然是以狄丹凤的朋友来的,就该跟狄丹凤一样以晚辈自居,见了狄家的长辈,起码的问好都不到,这让狄家一众人对此都他都没有好感,尤其是颛孙三省,更是看不惯他的没礼貌。 狄丹凤看出家人们的意见,忙插科打诨道:“先让乔恩为爸爸占卜吧。” 既然已经答应了狄丹凤,就算不喜欢也不能再把人撵走。只好点头答应,狄丹凤的妈妈出面解围问道:“需要我们准备什么吗?” “不用的妈妈,乔恩只用塔罗牌就能占卜了。”狄丹凤说着看向乔恩:“我们开始吧。” 乔恩高冷的嗯了一声,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披风,披风又长又大,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走起路来自带一股神秘的气息。 “穿的什么衣服,跟吸血鬼日记里面的吸血鬼似得。”狄人杰在乔恩从自己身边走过之后,抱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胳膊嘀咕道。 姜木倒不认为他像吸血鬼,西方的占卜师本就是一种神秘的存在,连历史来源都多重多样,尤其是关于塔罗牌占卜师的记载,更是五花八门。姜木熟知的记载中,流传最多的就是古埃及学说了。 塔罗一词是取自埃及语的道和王两词,含有“王道”的意思。原本“塔罗”并不是以牌的形式来做占卜,而是起源于古埃及的《叨忒之书》。“叨忒”是埃及月神,乃文化教育之神,《叨忒之书》是专门用来传达天神旨意的神秘之书,法老们根据它进行各种决断。 埃及王朝惨遭消灭之时,为了不让异族得到此书,于是将其绘成卡片,交于神官手中。后来经亚历山大之手传入欧洲,在中世纪形成了现代塔罗牌。塔罗牌占卜术流传至今,已经成为整个西方都信仰的神术了。 狄丹凤显然对占卜术有着很深的了解,在乔恩走到桌子前,她已经使唤着保姆把桌上的一应茶杯用具都撤走了,并且准备好了一个小凳子,放在其他人的对面。 乔恩在小凳子上坐下之后扬起两个宽大的袖子放在了桌上,而后看了狄丹凤一眼。众人不知他要干嘛,也跟着看向狄丹凤。却见狄丹凤弯下了腰,慢慢的帮他把宽大的袖子卷起来,露出了一双手。 这绝对是一双比女人还漂亮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听说很多女人是手控,喜欢男人的手长的好看。姜木仔细看了眼狄丹凤,发现她的眼里正泛着一双桃花,显而易见,她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很迷恋乔恩这双手的。 不过比起乔恩的这双漂亮的手来说,更吸引姜木视线的是他左右手下分别压着的两幅塔罗牌。一副是22张大阿卡那牌,另外一副是56张小阿卡那牌。 大阿卡那牌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用来解释命运的大致运势。每一张牌都反映着人生的不同际遇,因此,占卜时出现的大牌都会成为分析的重点。它给的答案或讯息是关于手上比较大的问题或主要情况。 小阿卡那牌是用来补足大阿卡那牌的不足之处。若是占卜师想要更进一步知道命运的真相或是对方的事情,或者是想更了解事情发生的地点与时间,就必须由小阿卡那牌才能得知了。 乔恩抬起双手,看向狄丹凤:“谁来求问?” “我来吧。” “不行”狄丹凤刚说完,狄人杰就跳了出来阻止。 狄丹凤横了弟弟一眼:“你又要胡闹什么?爸爸危在旦夕,你就不能成熟一点?” 狄人杰迎着姐姐责备的眼神说道:“他是你请来的,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串通好,谁都能求问,就你不能。” 狄丹凤气的美目一瞪,竟也无话反驳。 第一百四十四章 命运之轮 乔恩倒是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对狄人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么请求问者洗牌吧。” “洗就洗。”狄人杰嘟囔了一句装神弄鬼之后就要把两副牌都混在一起。 “咳咳。”一直没出声的姜木忽然轻咳了两声。 狄人杰手一顿,余光看向姜木,见对方正在给自己打眼色,狄人杰顿时会意,装作在两副牌中间选择的样子之后,只拿起了一副大阿卡那牌。 乔恩见狄人杰最后没有出洋相把两副牌混在一起,不由的看了眼他旁边的年轻人,这应该就是狄丹凤在外面跟自己提起的风水大师了,风水师他也见过不少,只是这么年轻的还是第一次见。 狄人杰哗啦哗啦的洗完牌,啪的一声拍在了桌面上:“洗好了。” 乔恩从姜木身上抽回目光,对他再次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请把牌切成三叠,从上往下摆放。” 狄人杰的手还没有离开牌面,闻言直接就开始切牌了,均匀的切成了上中下三等份。 狄人杰切完牌之后,就见乔恩又把三等份的塔罗牌按照刚才相反的顺序叠在了一起,接着把手按在上面,顺时针一抹,整副牌在桌面上展开成半圆形状,而后问道:“你想问什么问题?” “就问我爸什么时候能醒吧。”狄人杰是有意问这个问题的,他很清楚如果父亲的命魂不归位,就不可能醒过来,所以有意刁难乔恩。 摆好牌阵之后,乔恩又让狄人杰在这些牌中随便抽取一到七张牌出来。狄人杰揉了揉看牌看的眼花的眼睛,随便的抽了五张塔罗牌出来。 五张牌的牌面都是朝下的,谁也看不到牌面上是什么图案。乔恩首先翻开第一张,这张牌面的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的轮子,四角都画着不一样的图案,有天使,有女神还有毒蛇猛兽。 “这是什么?”狄人杰看也看不懂。 “命运之轮。” 乔恩沉声说道:“牌面上命运之轮上面是象征天使的斯芬克斯,下面是魔鬼,四周围绕着象征命运中各种境遇的女神、天鹅、毒蛇等。你父亲的命运就像命运之轮在塔罗牌中不停的转动,时而好时而坏。 “不管你父亲愿意与否,命运就是如此无情,况且生命本身就是处在不断的变化之中,这就使他的生命中充满了挑战和刺激。 “现在命运之轮正转到了他人生的危险时刻,也许令他无法接受,但是若能以平常心来看待,这无疑是成长的最好时机。” 乔恩的这番话说完,倒也颇让人感到惊讶,狄知信的命运受家族风水影响,的确是时好时坏,政途上的风向标更是不停变化,似乎永远没有定性一样。 乔恩解读完第一张牌之后,紧接着又翻开了第二张牌解读道:“这是一张正义之牌,牌面描绘着冷酷的正义女神端坐在石椅上,右手拿着一柄正义之剑,左手拿着一架辨识善恶的天平。 “凭借这两样圣器正义女神能轻易地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未来的发展,让她轻松面对眼前的一切。同时也让世人知道因果循环的道理,警告人们要有宽容的心胸,遵守道德,坚持正义。 “这张牌的意思是说你父亲是个公正、心胸坦荡、表里如一、光明正大的人。他手里握着法律的钢尺,时时以此来衡量道德,辨识善恶。” 狄知信是刑侦部的科员,法律法规的监督者,一切正如乔恩所言,如果不是他过于公正,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就不会遭人打击报复,身中枪子了。 听他解释完第二张牌,狄家的几人已经对乔恩刮目相看了。不见人不要八字,仅仅凭借几张牌就能说的这么准,还真是不能小觑他了。 狄丹凤见家人对乔恩的态度改观,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挑衅似的看向姜木,意思是说乔恩比你厉害吧。 姜木看懂了她眼里的炫耀和挑衅,只是在心里冷笑一声,并不多言。 “我问的是我爸什么时候能醒,你说这些有毛用?你既然跟我姐是朋友,那我们家的事,我爸的事你肯定一清二楚,别说这些没用的,就说我爸什么时候能醒吧。” 狄人杰是坚决不相信乔恩的,见狄丹凤挑衅姜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喊道。 “狄人杰,你够了!”狄丹凤忍无可忍的吼道,“我从来没有跟乔恩说过咱们家的事,他连爸爸到底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你现在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吧,那我还怀疑你跟他串通一气骗我们呢。” “狄丹凤,你才够了。喝了几年洋墨水,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吧。我跟姜大师认识的时候,他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只是看我这张脸就把咱家的事说的一清二楚。这事妈和先生还有大伯都能作证,你少在这里倒打一耙。”狄人杰也生气了,吼的比狄丹凤声音还大。 “你、你、你存心找茬。”狄丹凤都快气哭了。 “好了,你们吵什么吵。”狄知礼这个大家长一板脸,肃声呵斥道,“你爸现在生死不明,你们俩姐弟先吵起来,传出去什么样子。” “大姑,是他先挑事。”狄丹凤委屈的瞪向狄人杰。 狄人杰切了一声,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样子。 狄知礼分别给了两人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才对乔恩说道:“乔先生,让您见笑了,请继续解牌吧。” 乔恩始终保持着良好的风度,闻言直接翻开了第三张牌:“这张牌象征自我牺牲,牌面描绘的是一个双手反绑,被倒吊起来的勇士,他头上已经出现了隐约的天使光环。尽管旁人认为这无比痛苦,他却一脸的安详,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为别人而牺牲,即使他的肉体毁灭了,但他的精神将永存。 “这张牌告诉你们,再糟糕的境遇也不过是对他的一种磨练,厄运总会过去。正如传说中的凤凰涅磐,又如北汶神话中的奥丁献身于绞架才学会魔法、文字、咒语以及诗歌。忍耐眼前的厄运,接受命运的安排,好好反省过去的得失,为将来的再度崛起储备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乔先生的意思是说知信这次不会有生命之忧对吗?”乔恩的话刚说完,狄知信的妻子就激动的问道。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神的意思,我只是作为神的传达者,将神意传达给你们而已。”乔恩点头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三星占卜师 狄丹凤高兴的挽着母亲的手臂说道:“妈你看,我就说乔恩很厉害吧。乔恩,你快说说剩下两张牌的意思。” 乔恩对狄丹凤露出温柔的神色,然后把最后两张牌一起翻过来,一张是死神之牌,一张是太阳之牌。狄家的人看到死神的时候瞳孔一缩,焦急的等着乔恩解说。 “你们不用紧张,死神是塔罗牌中最容易被误解的牌。其实死神骑在白马上穿着铠甲,显示着他不可抵挡的力量。所以不必去从牌面理解,而是要从积极的意味上去解释。接受眼前的事实,放弃一些到手的利益,你还可以得到更优厚的回报,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经过磨难成功将更伟大。” 听了他这话,狄家人才松了口气,狄知信的妻子忙指着最后一张牌问道:“那这画着太阳的牌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五张中最好的一张牌,它象征知识与活力。牌面中一个小孩骑着一匹马在歌颂着太阳带来的生命力,接受着太阳赋予他的能量。太阳的力量如此强大,它给世间万物以生命,它的光芒如此温暖,所有的生命都为之感动。它的力量完全是正面的,充满希望和理想,任何黑暗都抵挡不住它的光芒。也就是说他此刻看起来危在旦夕,其实生命力还很旺盛。” 乔恩的塔罗牌全部解说完之后,姜木率先给他鼓掌。 狄人杰见此不解的问道:“姜大师你给他鼓什么掌,他说的这些全是万金油的大话。跟那些摆摊算命的骗子有什么区别?说来说去,你倒是说我爸什么时候醒啊。” 姜木微微一笑:“我是佩服乔先生能把塔罗牌的牌意背的这么清楚,可见记忆力是超群的。” 乔恩的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眸光中闪烁出不悦,声音也沉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狄丹凤听了这话也很气愤,瞪着美目看向姜木,一副要把他吃了的模样。 姜木浑然不觉狄丹凤吃人的目光,拿起一张塔罗牌看了看说道:“我虽然对塔罗牌占卜了解的不深,可还是能分辨出塔罗牌占卜师有几分道行的。你充其量最高是个三星占卜师,在塔罗牌一道上的修为撑死能做到初解。如果不是记忆力好,能背的出所有牌面的基本神意,你怕是连万金油的话都说不出来。” 乔恩的脸色再次变了一变,眸光中的不悦瞬间转化成了吃惊和紧张。 狄人杰一听姜木这么说,急忙问道:“占卜师还分星啊?一共有几星?” 姜木方才已经注意到了乔恩眼里一闪而过的紧张,呵呵冷笑了一声说道:“塔罗牌占卜师一共有十星五级。一二三星是初级占卜师,四五六七星是中阶占卜师,八星是上级占卜师,九星是圣占师,十星神圣占师。 “除此之外,占卜师的修为还有七个不同的阶段,被称为塔罗七阶。第一阶死背牌义,这一修为的占卜师极其注重占卜形式,死背牌的关键词,相关星座、数字、金属等的资料,解牌时套用这些。此修为的人只有背下牌义才可进行占卜。 “第二阶是融合牌义,占卜师开始了解牌的意义,能解释牌阵。第三阶是初解牌义,到了这一修为的占卜师使用塔罗已无大的困难,对牌面的理解有了初步的自我认识。第四阶是重解塔罗,即重回单张牌的牌义,重整何为塔罗,开始将其它神秘学引进自己的体系,形成更丰富的系统,并且了解如何增强自己的能量,来长久而持续的用牌。 “第五阶则是融合各派,到了此修为的占卜师已无派别成见,了解不同的占卜和派别,形成自己的诠释系统,卓然自成一家。第六阶是心即塔罗,步入此阶,手中无牌心中有牌,不开牌也能占卜,了解事物的道理,以及命运可改和不可改的差别。 “第七阶是最高修为的塔罗之道,占卜师以塔罗为入道门经,了解的生命与世界。” 说完之后,姜木问向乔恩:“乔先生是此道中人,不知我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遗漏! 乔恩大吃一惊,如果不是从狄丹凤嘴里知道他不是占卜师,乔恩都以为姜木也是同道之人了。他对塔罗牌占卜师的等级和修为划分,简直清楚的不能再详细了。 “哈哈哈,我以为是多牛逼的占卜师,原来只是一个初级占卜师。”狄人杰可算逮着反击狄丹凤的机会了,大声讽刺道:“姐,不是我说你,你见过的世面太少了。不信你去大街上找个摆摊算命的瞎子比比,随便哪个都比三星占卜师算的准。” 狄家其他人虽然没有像狄人杰这样直接出言讽刺,可脸上也不难看出失望之情,原以为乔恩是个很厉害的占卜师,谁知到头来还不如算命的瞎子,真是空欢喜一场。 狄丹凤的脸色也变的很不好看,她其实跟乔恩也没有认识多久,乔恩有意追她。她趁机就把他请回来给父亲占卜一次,哪里知道他只是个初级占卜师。但无论如何是自己执意请他占卜的,现在狄家不认可他,就是不认可自己。 狄丹凤一向都是狄家的骄傲,可这次却让弟弟请来的人出了风头,这是她无法容忍的,当下冷笑一声:“姜先生说别人只是初级的占卜师,那么自己呢?又是什么级别的风水师?” 她是笃定姜木年纪轻轻不可能是多么厉害的风水师,这才敢把火苗往他身上引,要丢人大家一起丢人,凭什么光她自己被嘲笑。 狄丹凤此话一问,乔恩也立即竖起了耳朵,他跟狄丹凤的想法一样,认为姜木也跟自己差不多,只是刚刚入门的级别。 “黄阶三品。” 姜木如实告知,却听乔恩发出一声哼笑:“风水相师分四阶十二品,天地玄黄以黄阶为最低。姜先生说别人的时候都不自己照照镜子的么?” 乔恩之所以清楚相师的品阶划分,是因为他这次不仅是应狄丹凤的邀请而来,而且是为了家族而来。此前的几个月内乔氏家族想要把乔氏塔罗占卜推广到龙朔来,特意调查了龙朔国内的一些类似的神学,是以知道相师的划分。 狄丹凤的嘴角扬起一抹嘲笑:“原来只是黄阶三品。” “修为高低对你父亲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姜先生能救醒知信。丹凤,人杰,你们都安分一些。”一直不说话的颛孙三省对两人发出了警告。 狄丹凤和狄人杰姐弟俩互相瞪了彼此一眼,异口同声道:“是,先生。” 颛孙三省微微颔首,随后看向姜木:“姜先生,知信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挪回了家,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六章 驱邪阵 这话意思很明显,他从头到尾都只相信姜木,之所以同意乔恩占卜,一来是体谅狄丹凤的孝心,二来也能以此凸显出姜木的厉害之处。乔恩再厉害,也只能算,不能救人。这是他远远不及姜木的地方。 “狄科员的命魂现在游离在外,需要通过招魂的办法才能将其召回。不过招魂需要的东西我得明天能备好,今天先在房间里布一个驱邪阵,以防鬼邪入侵。”姜木说着问道狄人杰:“让你准备的东西都齐了吗?” “早备齐全了,都放在我爸的房间里了。”狄人杰忙点头说道。 “带我去狄科员的房间。”姜木颔首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一群人都往狄知信的房间走去。 狄丹凤是抱着想要看看姜木有多厉害的心思跟着的,乔恩也是如此,他想看看龙朔的相师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在他们西方都占据一席之位。 狄人杰在前面带路,姜木在他身后,越往房子的里面走,远能感觉到阴气,姜木默默的开了天眼,只见灵域里到处飘荡着一团团黑影,这都是一些阴魂,现在才九点钟,要是到了子时,怕是狄家会涌来更多的阴魂。 “到了。”狄人杰在一道房门前停下,伸手就要拧开房门。 “等等。”姜木一把按住了他,这房门上贴着自己给狄人杰的符,所以阴魂才不能进入房间,一旦房门打开,阴魂就会趁虚而入,这也是姜木叮嘱狄人杰一旦贴上符箓之后,任何人不能进出房间的原因。 “怎么了姜大师?”狄人杰忙把手缩了回来问道。 姜木用拇指摸了摸天墟戒,心里喊道李念恩的名字。 众人只感觉背后一凉,像是有道阴风刮来。只有姜木开了天眼,能看见李念恩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天墟戒中出来。 “姜恩人。” 李念恩的声音在意识内响起,姜木颔首,视线扫了一眼四周说道:“放你出来吃点夜宵。” 姜木话刚出口,站在他身后的狄家众人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只能看见姜木在对着空气说话。 李念恩一出来,其他阴魂吓的四处乱窜,一时间阴风阵阵,吹的众人更是胆战心惊。尤其是在李念恩发威的时候,他们更是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你少在这里吓人。开门,我要进去看看爸爸。”狄丹凤也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其他,叫嚷着就一步上前拧开了房门。 这时一个阴魂趁虚就钻了进去,姜木眉头一皱,立刻丢了一张符进去,只见黄符在半空无火自燃,轰的一下烧了起来,那阴魂顿时被烧为了灰烬。 狄丹凤保持着一脚在内一脚在外的动作,微微张着小嘴,简直不敢相信一张黄色的纸片能无火自燃,以这黄符的重量和运行速度,是绝对不能跟空气摩擦出火来的。 “要是你想害死你爸,大可以再动一步试试。”姜木在他身后冷冷的警告一声。 “姐你干什么,回来。”狄人杰气的一把将狄丹凤扯了回来,顺手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狄丹凤被弟弟这么一扯,才吃痛的回神,想要发火,可转头一看大家都正在用责备的眼神瞪着自己,顿时也不敢说话了。但心里对姜木是恨极了,就是因为他,一向宠爱自己的家人今天不止一次的责备她了。 姜木懒的理睬她大小姐的骄傲劲,一直到李念恩把外面的阴魂全都消灭之后,才拧开房门走了进去。 众人见他进去了,也都陆续跟了进去。李念恩最后跟着狄丹凤一起飘进来,狄丹凤在哪里站着,她就在她背后吹冷气,搞得狄丹凤总是觉得身后毛毛的,可每次回头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姜木没工夫管她调皮捉弄人的事,开始着手布驱邪阵。狄家众人只见他脚步诡异,手法奇特,却是看不懂其中的门路,一直到他布置好了之后,大家也没有看出来阵法在哪里。 “人杰,去在每扇窗户的缝隙上贴上一张符。”姜木给了狄人杰几张黄符。 狄人杰连忙接过,在两扇窗户的缝隙处贴上了黄符。而后问道:“这就行了吗?” 姜木颔首:“狄科员现在七魄很虚弱,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能再进来打扰,否则把七魄吓跑了,我可就管不了了。” 狄家众人连声应是,又跟着姜木一起出了房间,为了安全起见,姜木又让狄人杰在门缝上贴了一张符,双符把门,阴魂就更没有机会进去了。 姜木来狄家就是为了给狄知信布驱邪阵,这事办完之后就告辞了。临走前并没有把李念恩带走,而是把她留在这里保护狄知信,万一有什么厉鬼冲破了自己的阵法,还有李念恩能挡一挡,自己也有时间跑过来补救。 乔恩也在姜木走过之后告辞了,今晚本来只是兑现答应狄丹凤之事的。没想到让他碰上了龙朔的相师,还亲眼见了相师的本事,刚来龙朔就收集到了这么多信息,对乔恩来说是件大好事。 姜木开车回家,路上接到了安宁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他,请他务必到轻轨酒吧见面。回家的路上刚好经过轻轨,姜木就答应了。 想到轻轨酒吧,姜木才想起来风水交流会最后也没分出个胜负,这酒吧看来是跟自己无缘。叹了口气,姜木在门口停了车。 安宁就站在门口等他,见他车子停下,就飞快的跑上来,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然后不等姜木说话,张口问道:“我哥哥受了很重的伤,他们说是你伤的,我想知道是不是你。” 姜木如此诚实的答案,瞬间让安宁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她憋着红红的眼圈,双手不停的揉搓着衣角。当爸爸告诉她真相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就来找姜木求证,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自己求证了又能怎么样?就像现在,姜木承认了,可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姜木其实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给安宁定位,朋友吧,还算不上。陌生人吧,又没那么陌生。她是个好女孩,自己并不排斥跟她做朋友,可中间隔着安明杰,自己又不想过多的跟她接触,免得安明杰再误会自己想对安宁做什么。所以从知道安宁的身份开始,姜木就有意的在回避她。 “我一直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直到刚刚知道是你打伤的哥哥,我才明白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你从来没把我当成朋友。”安宁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些话。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灵力逆行 “我……”姜木张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一来他的确没把安宁当成过朋友,二来那天去救她,临走的时候扯掉了她一根头发,也是为了利用她来对付安明杰。如果不是那根头发,安明杰也不会跟自己一起进入四绝道,更不会差点被自己一刀捅死了。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安宁把头一低,眼泪啪嗒啪嗒滴在衣服上。 姜木发现巧言善辩的自己,遇上安宁这样的温顺小绵羊,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又想,最后只说了句:“对不起。” 安宁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他是我哥哥,我很了解他。他不喜欢我跟你接触,你也因为他不想跟我做朋友,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哥哥不喜欢,我还是很希望我们成为朋友吗?” 姜木摇了摇头,他也很好奇,看的出来安宁是个乖宝宝,安明杰说的话她应该不会违背才是。 安宁抬手抹掉眼泪说道:“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不怕哥哥的警告,我有危险找你的时候,你还敢去救我的人。” “嗯?”姜木无语的笑了一声,“就因为这?” 安宁连续点了三下头,嘴角露出几分苦涩:“我哥哥很疼我,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任何人都不能欺负我,一旦被他知道,下场都很惨。久而久之,别人一知道我哥哥是安明杰,就吓的不敢再接近我了。因为这个,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朋友。” “……”姜木额头冒出了三根黑线,这孩子真够可怜的,安明杰哪里是在保护她,分明就是孤立她。 “我知道你们都认为他是坏人,可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最好的哥哥。”安宁忽然眼神坚定的看向姜木问道:“你说他会死吗?” “不知道。”姜木摇头,安明杰的心脉当时已经断了,能不能救活,就看安家的本事如何了。 “哥哥不会死的。”安宁见姜木摇头,语气比眼神还坚定,“哥哥说过,他要保护我一辈子。” 姜木沉默,他跟安宁的立场不同,安宁不希望安明杰死,他却一直可惜没能把安明杰一刀捅死,这点上,他跟安宁大概永远也无法达成共识。 两人沉默的时候,车里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一首英文歌,是旋律非常唯美的becauseofyou。许是这首歌太过好听,以至于两人都默契的不再说起扫兴的话题,静静的听着它。 “iamafraid,becauseofyou。” 安宁在心里轻声吟唱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她感到害怕,因为姜木,她也许会失去最疼爱自己的哥哥。 歌声还在耳边萦绕,安宁推门下车,走了两步之后又突然回头问道:“我们能做朋友吗?” “再说吧,如果你哥死了,恐怕我们这辈子都只能当仇人了。”姜木发动车子,挥了挥手之后离开了。 深秋的夜很冷,安宁站在寒风中望着姜木离开的方向,良久良久。 与此同时,安家密室内,安明杰刚刚睁开眼睛,躺在冰床上的他尚且还没有从昏睡中彻底清醒,脑子混混沌沌的回忆着昏迷前的事情。姜木的匕首不是扎进了他心脏么?怎么没有死?还是已经死了? “你醒了。” 安明杰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身体猛然颤了一颤,头慢慢的朝声音的方向偏去,正见自己的爷爷端坐在椅子上,神色严肃的看着自己。 “爷爷。”安明杰声音沙哑,干涩的问道,“我没死么?” “你是我费心费力培养了二十六年的安家第三代继承人,我是不会轻易让别人杀了你的。”安老爷子肃声说道。 安明杰的心里泛起了一股苦涩,爷爷救的是安家的第三代继承人,而非他安明杰。不过这种苦涩转瞬即逝,只要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才刚刚抬起头就虚弱的倒了回去。 “你昏迷了十几天,现在身体还太虚弱,先别急着起来,运行体内的灵力试试。” 听了爷爷这话,安明杰没再尝试着坐起来,静心凝神,从丹田内调出灵力。平常他运行灵力的时候,灵力会从下丹田输出,由下往上经过膻中穴入玉堂穴再入紫宫穴最后经璇玑穴输入中丹田之内,在中丹田内运行一周之后再由上而下回到下丹田。然而这次运行灵力却有很大的不同,灵力从下丹田输出后直接进入中丹田,之后才经过璇玑、紫宫、玉堂、膻中回来。 灵力逆行! 安明杰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字,猛的张开眼睛看向安老爷子:“爷爷,我的灵力怎么逆行了?” “你能问出这话,证明爷爷的大胆尝试成功了。”安老爷子高兴的说道,“你心脉被震断,本来已经是回天乏力。为了救你,我就动用了保存多年的乾坤逆转符。这张玄符是我花了很高的代价得到的,之所以轻易不敢动用,除了没有机会之外,就是这张符一旦用了,就会导致人体内的灵力逆行,稍有不慎,会有走火入魔的倾向。这十几天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总算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眼下你既然能够在灵力逆行的时候毫无不适感,证明爷爷成功了,不但救活了你,还给了你一条修炼的捷径。” 玄符! 安明杰大吃一惊,这要不是出自天阶相师之手,那也一定是在画符一道上有着大修为的人,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极其罕见的存在。爷爷舍得拿玄符来救自己,可见自己对他来说,活着的价值还是要大过一张玄符的。 “修炼的捷径?爷爷指灵力逆行吗?”安明杰其他都理解,就是不理解爷爷这话的意思。 “没错,反其道而行,往往有意外的收获。别人修炼的时候,灵力要慢慢的打通丹田与丹田之间的穴位,方能运行增气。可你不同,你先打通这些穴位,再以灵力滋养。速度显然要比其他人快很多。” 安老爷子的话让安明杰顿时变得兴奋起来,如此一来,别人运行一个周天的时间,自己能运行两个周天,速度上明显就快很多,果然是条捷径。 “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想,在密室里闭关修炼,争取突破修为的屏障。”安明杰醒了之后,安老爷子也松了口气,自己也能好好睡个觉了。 安明杰眸光一闪:“爷爷,我不会让您再失望了。” 安老爷子微微一笑,拍了拍安明杰的肩膀就出去了。 安明杰躺在冰床上,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密室顶部,他忽然想起卓君谷说的那句“我在这里等你。”想想自己差点死在姜木的刀下,安明杰都有点后怕,幸好他不是卓君谷,幸好他对爷爷而言还有价值,他是幸运的。 “姜木,等我回归吧。” 安明杰攥了攥拳头,发誓般的对着空荡的密室自言自语。 子时,阴极衰而阳极盛,是一天之中阴阳交替的时辰。狄家内外一片寂静,除了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亮光。此刻狄知信的房间里站满了人,都在等着姜木施法召唤狄知信的命魂。 今晚乔恩也在此列中,他从狄丹凤口中得知姜木要招魂,死皮赖脸也要来见识一下。狄丹凤考虑到毕竟他是为了自己才回国的,虽然最终没能帮上什么忙,可自己也不好过河拆桥,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狄家的人从入夜就开始等,一直等了几个小时也不见姜木开始。狄丹凤已经忍不住开始打哈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倒时差的原因,她总觉得晕乎乎的没精神,脸色都比昨天难看了很多。 姜木耳尖的听到了狄丹凤的哈气声,余光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正见李念恩趴在她肩膀上,看见自己看她,还调皮的跟自己扮了个鬼脸。姜木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狄丹凤的脸色就知道昨晚没少被李念恩骚扰。 “哎。”叹了口气,姜木朝李念恩招了招手,再由着她胡闹下去,狄丹凤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李念恩似乎还没玩够,看见姜木招她回天墟戒,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可也没敢违抗,乖乖的飘回了天墟戒。 狄丹凤正感到头重脚轻,昏昏欲睡的时候,肩膀上猛然被人拍了一下,吓的她惊叫了一声。 她这一声惊吓倒是把其他人的视线都从狄知信身上吸引了过来,狄人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说道:“姐,你不会真睡着了吧。你要是困的话就先回房吧,反正也帮不上忙。” 狄人杰这么一说,狄丹凤立刻觉察到几道怪罪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当下咬牙切齿的瞪了弟弟一眼:“我不困,我也没睡着。” “你没睡着,我拍你,你叫什么?”狄人杰直肠子的反问。 “闭嘴!”狄丹凤恶狠狠的警告他不要再说这个话题。 姜木看着这姐弟俩又要吵嘴,笑了一声说道:“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施法招魂了,这么多人围着,狄科员的命魂不敢回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招魂 姜木一说这话,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阵失望,他们还想亲眼看看只有电视上才会上演的招魂术。尤其是乔恩,大晚上不睡觉特意跑来一趟,到头来却是什么都看不到,郁闷的他快吐血了。 不过失望归失望,郁闷归郁闷,狄家人也不敢不听姜木的命令,乔恩身为客人更是没有资格说什么,一屋人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 屋里只剩下姜木和陆翁,陆翁掐指算了算时间说道:“快到正子时了,开始吧。” 姜木点点头,今晚由他来施展招魂术,陆翁从旁护法。两人都是第一次尝试用风水术招魂,尽管之前已经反复推演了很多遍,但真正开始施展的时候,难免有点信心不足,毕竟这是风水界的首例,前无古人之鉴,过程中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只能见机行事,一切全靠他们摸索着来。 姜木首先拿出尸烛银针,这一百零八根尸烛银针上有七根被提前绑上了细长的红色丝线。姜木拿起第一根绑着红线的针扎在了天冲魄寄存的顶轮上,以银针为媒介,将自己的灵力灌入天冲魄,暂时封住了天冲魄的能量场。 接着第二根扎在灵慧魄寄存的眉心轮,第三根扎在气魄寄存的喉轮,第四根扎在力魄寄存的心轮,第五根扎在中枢魄寄存的脐轮,第六根扎在精魄寄存的生殖轮,最后一根则扎在英魄寄存的海底轮。 七根尸烛银针全部扎完之后,姜木的手指上已经缠绕了七条红线。只要他同时扯动七条红线,将七根尸烛银针同时拔出,狄知信体内的七魄能量场就会同时被催动。不过在这之前,姜木还要先催动锁阳符,以保证在七魄短暂离体的时候,狄知信体内有足够的阳气支撑到命魂回归。 锁阳符是紫符,需要以化符的手法耗损大量的灵力才能催动。姜木暂且将手里的七条红线放下,随后拿出锁阳符夹与两掌之间,释放灵力作用于掌心,就见掌心之中开始散发出微弱的紫光。 陆翁站在一边,一直凝神静气的观察四周的动静,此刻姜木万万不能受到外界的一丝打扰,不然不但招魂失败,连他也会因此受到灵力反噬而重伤。比起狄知信的命,陆翁更在意姜木会受重伤。 姜木想要以黄阶三品的修为催动一张紫符,其难度不亚于画出一张紫符。好在姜木有天墟戒,这两天画符耗损的灵力全数补了回来,不然想要催动紫符,就是痴人说梦了。 “采天地阳气,养生命之火,大道五行,阳气为正……” 姜木嘴里不停的吟唱着咒语,双手揉搓着紫符不断的变幻手印,但见两掌间的紫光由微弱愈来愈强,逐渐射出道道紫芒,将姜木的双手笼罩在紫芒当中。 当姜木感觉到掌心之中紫符全部化作紫芒之后,他才慢慢的张开双手,接着再次变幻了一个手印,紫芒瞬间被他的灵力包裹成了一团,大小如同一个拳头。 姜木不敢松懈,动作非常缓慢的控制着紫芒球水平移向狄知信,当紫芒球移动到狄知信的头部时,姜木才开始做出两手朝外撕扯的动作。随着他的缓慢撕扯,紫芒球慢慢变大,从拳头大小变成皮球大小……最后竟然变成了帐篷的形状,将狄知信整个笼罩其中。 “呼……” 至此锁阳符才算催动成功,姜木舒了一口长长的气,一整个背都被汗水汗湿了。可他还不能完全放松下来,这才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才算进入招魂阶段。 姜木稍微平息了一会气息之后朝陆翁点了点头,意思是他要开始招魂了,陆翁也一脸严肃的点了下头,做好了护法准备。 姜木见陆翁准备好了,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拿起七条红线,释放灵力的同时一把将七根尸烛银针集体从狄知信的七轮中扯掉。就见七缕不同颜色的阴阳之气从七轮中飘了出来。 姜木扔了红线之后立刻双手结印,控制着这七缕阴阳之气不从紫芒阳气罩中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七缕阴阳之气融合成了七个琉璃球大小的圆球,在姜木的控制之下,一个个悬浮在原本的脉轮之上。 七个圆球从上到下连成一条直线,圆球之间互相都有感应,只要有一个动,另外六个也会跟着动,这一点倒是省了姜木不少功夫。待它们的能量场越来越强大之后,姜木再次施加灵力,控制着它们往中间移动。 操控七魄对于姜木来说并不容易,七个圆球每移动一寸,他都需要耗费双倍的灵力。圆球聚拢的速度比蜗牛爬的还慢,时不时的有个调皮的不听话,还会停在原地不动甚至往回跑,这样就会带动其他圆球也跟着他乱跑乱动。姜木气的在心里骂娘,这他妈都是成了精的魂魄吧。 眼看着正子时一点点过去,姜木开始着急了,正子时一过,外面的阴气将越来越弱,阳气将越来越强,狄知信的命魂在阳气太强烈的时候是不敢出来的。那样的话,今晚的招魂就失败了。 思及此,姜木一咬牙,再次施加灵力,强行操控七魄圆球聚拢。七魄一感到有外来压力强行施压,立刻开始反抗挣扎,然而姜木铁了心要控制它们,任由它们怎么挣扎,最后都不得不被姜木的灵力聚拢在了一起。 七个圆球一旦聚拢,瞬间就融合成了一个大圆球,散发出七彩的光芒,照的满屋子都是七彩光,连在门外的人都从门缝中看到有光芒射出来,不由的心里好奇姜木在里面做什么。但是好奇归好奇,他们谁也不敢这个时候推开门进去瞧瞧。 “成了。”姜木大喜,来不及抹掉满额头的密汗,立刻开始高声吟唱,“荡荡游魂,何处留存,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命魂,今请七魄,召唤命魂。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失魂者狄知信,速速归来。” 姜木的声音很大,门外的众人听的一清二楚,狄知信的妻子双手合十朝西跪拜:“阿弥陀佛,请佛祖保佑知信快点回家。” 其他人心里也在默默的念叨着狄知信,祈祷今晚过后,狄知信就能醒过来。 狄人杰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趴在门上,眯着一只眼睛从门缝里偷看,狄丹凤也好奇的一颗心跟猫抓的一样,这会看长辈们都在专心祈祷,也把头凑了过去,叠在狄人杰的头上,两颗脑袋恨不得能缩成纸片塞进去。 乔恩看他们俩偷看,心里也奇痒难忍,可他自持傲娇,不肯凑上去,只能干瞪眼看着他们偷窥里面的一举一动。 狄丹凤姐弟俩从门缝处正好能看见自己的父亲,此时看到父亲周身笼罩着一个紫芒光罩,光罩里还有一个七彩圆球,惊讶的纷纷瞪起了圆滚滚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此时房间内,姜木念完招魂咒之后,却没有感应到狄知信的命魂所在。不禁皱眉头再次吟唱:“荡荡游魂,何处留存,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命魂,今请七魄,召唤命魂。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失魂者狄知信,速速归来。” 吟唱咒语的同时,姜木再次控制着七色圆球,只见七色圆球的外围突然暴射出一道七彩光波,七魄的能量场探查的范围翻倍扩大。 然而这次七魄还是没能探查到命魂的所在,姜木也完全感觉不到狄知信的命魂有归来的迹象。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命魂,今请七魄,召唤命魂。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失魂者狄知信,速速归来。” 姜木第三次吟唱招魂咒,同时再次扩大能量场的范围,七色圆球再次爆射出一圈光波,姜木能够计算出来,这次能量场起码能扩散到百里之外,如果这次再找不到狄知信的命魂,那就有大麻烦了。 听着姜木一次又一次的喊魂,可是却没有任何动静,门外的人紧张的心都提到喉咙眼了,狄人杰和狄丹凤看的眼睛都酸了,还没有看到父亲的魂魄归来,也是着急的上火。 他们在门外着急,姜木在门内着急。方圆百里都没有狄知信的命魂,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命魂飘离身体太远,彻底失去了与七魄之间的联系之后,就会沦为孤魂,如果再引起阴差的注意,直接将其锁回阴间,那狄知信就彻底没救了。 “正子时已过,阳气开始上升了。”陆翁肃声提醒姜木,今夜的招魂必须到此结束了。 姜木气的骂娘,有心想再尝试一次,可他修为有限,如果强行再把能量场扩大,恐怕会伤到自己,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先放弃。 “姜木,不要意气用事。” 陆翁见他还不收回灵力,沉声劝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命魂去处 姜木颔首,先撤回了灵力,又小心将融合在一起的七魄分开,再一一送回原本的脉轮当中,最后只留下了锁阳符幻化的紫芒罩护住狄知信身上的阳气。 屋内一下子黯淡下来,狄丹凤姐弟不太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形了,两姐弟越是看不清,越是想看清,不知是谁的手砰了下门把,房门吱呀一声,两人一头栽了进去,一上一下的叠落在一堆。 “我的腰啊,姐,你是不是又长胖了。”狄人杰被狄丹凤压的腰杆一疼,倒抽了一口冷气。 狄丹凤正要起来,一听这话杏眼怒瞪,一屁股又朝他腰上坐了下去,狄人杰立刻发出一声嚎叫。 听到门口的动静,姜木和陆翁朝他们看了过来。狄家的长辈们也才发现他们居然闯进了屋里,当下吓了一跳,狄知礼呵声训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狄丹凤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打扰了姜木招魂,也顾不上跟狄人杰计较胖瘦的问题了,赶紧从狄人杰身上爬了起来,一脸不安的看向姜木。 狄人杰也不敢喊疼了,叽里咕噜的爬起来就问:“姜大师,我爸怎么样了?命魂招回来了吗?” 姜木看着狄家上下满怀期待的眼神,叹了声气,摇了下头。 狄知信的妻子差点没晕过去,指着一双儿女气道:“你们两个混账孩子,怎么就不听姜先生的嘱咐,惊扰了你爸的魂魄,这可怎么办才好。” “妈,这怎么能怪我们头上,是他自己没本事把爸的魂招回来的。”狄丹凤跺了下脚,就因为姜木,她都挨了全家长辈多少骂了,以前她们从来不舍得骂自己半句。 “姐,别说了,这事就怪我们。”狄人杰赶紧拉了拉狄丹凤,并且悄悄的看了眼姜木有没有因为狄丹凤的话生气。 狄丹凤一把甩开他:“瞧你没出息的样,他自己不行,还不许别人说了,未免也太……” “住嘴。”颛孙三省脸色一寒,吓的狄丹凤条件反射的把剩下的话都咽回了肚子。 颛孙三省呵斥住狄丹凤之后才朝姜木和陆翁拱了拱手:“姜先生,陆老,小孩子不懂事,还请莫怪。” 陆翁本也不会跟年轻人计较什么,遂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而姜木此时也没有功夫计较狄丹凤的坏脾气,沉声说道:“出去说。” 一行人于是从房间移步到了客厅,狄知信的妻子开了灯之后去厨房泡茶,顺手把狄丹凤也拽进了厨房好好教育。 “姜先生,发生了什么事?知信的命魂怎么没回来?”颛孙三省不等茶上来,就颇为着急的问道。 “狄科员的命魂已经飘远了,靠招魂术是不行了。” 姜木回答完,狄知礼又立刻问道:“那怎么办?姜先生能算出来知信的命魂去了哪里吗?” 姜木沉默不语,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时狄丹凤端着茶水过来,先给陆翁上茶,接着才不情愿的放下一杯茶给姜木,而且好像怕他看不出自己的不情愿,故意将茶杯重重一放,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落在了姜木的手背上。 姜木回神,甩了甩手背上的茶渍。狄丹凤看到自己恶作剧成功,朝他展露出得意的笑脸。 姜木无语的翻了她一个白眼,不得不说,狄丹凤是他目前为止见识过的女人中,脾气最坏,最让他讨厌的一个。 “跟个女人计较什么。”姜木安慰了自己一句,才开口回答狄知礼的问题:“人有三魂,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命魂游离在墓地之间。狄科员魂魄离体到处游荡,很可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他并没有自己的坟墓,所以最有可能回到了狄家的祖坟当中。” 狄家众人一脸惊愕,片刻之后狄知礼才担忧的说道:“我们狄家的祖坟在老家海岭,离森田市有三百里路,知信的命魂一路游荡回去,会不会中途遇到危险?姜先生也说了,他的魂魄很脆弱,是不是有可能没有到海岭就消散了?” 狄知礼不懂这些,问出这个问题也并非多余,狄家其他人也纷纷紧张的等着姜木的答案。 姜木给了他们一个宽心的眼神说道:“命魂与七魄相扶相依,七魄在,命魂便在。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最起码目前为止,狄科员的命魂还安然无恙。” 狄家众人松了口气,随即又听狄人杰问道:“我爸的命魂飘回了老家祖坟,姜大师还有其他办法召回来吗?” 姜木摇摇头:“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就是去一趟你们老家祖坟,将狄科员的命魂带回来。” 狄人杰一听这话,霍然站起来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天亮前肯定能赶到老家。” “你给我坐下。”狄知礼板着脸瞪他一眼,而后不好意思的对姜木笑了笑:“小孩子救父心切,姜先生莫怪。” 姜木认识狄人杰也有一段时间,知道他就是这副直肠子,便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我现在用锁阳符吊着狄科员的阳气,撑个三四天不成问题。明天一早我们再启程去海岭也不晚。” “嘿嘿,我听姜大师的”狄人杰憨厚的挠了挠头傻笑两声。 “那行,你们商量一下明天去海岭的事。我和陆老就先告辞了。”姜木说着和陆翁一起站了起来。 姜木和陆翁一说要走,狄家的长辈纷纷起来相送,一直送到门口,看着姜木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才回屋商量明天由谁带路回去。 次日早上,姜木在家吃过早饭,跟牧薇说了下狄知信的情况,报备了未来两天的行程之后,才开车去了狄家。 狄家上下已经准备妥当,这次由狄知孝带路回去,狄人杰和狄丹凤姐弟也去,乔恩不知道为何也要跟着,狄家人没有反对,姜木也不好说什么。 “姜先生,我身份比较敏感,不能陪同前往,还望体谅。”狄知礼身为一方高官,倘若被人知道回了家乡,又不知要闹出什么排场和新闻来。 “狄组长客气了。”姜木从狄人杰口中得知狄知礼是北方一省的部门组长,她能在森田市逗留两天已是极限,再一起回海岭,肯定会惹人非议。 寒暄了几句之后,几人便出发了。狄知孝准备了一辆舒服的suv,不过姜木今天也换了辆越野,于是五人分开两辆车出发。狄知孝带着狄丹凤和乔恩坐suv,姜木和狄人杰开越野。 “你开吧。”姜木把钥匙扔给了狄人杰,这家伙非要来蹭车,姜木正好白捡一个司机。 “给你当司机也比跟个杂交品种坐一起好。”狄人杰接过钥匙说道,“我们家的事,他老跟着瞎掺和什么,真以为是我姐夫了啊。等我爸醒了,看不把我姐的腿打断,让她再敢领个杂交品种回来。” 姜木汗了一把,无语的问道:“你们是不是亲生姐弟啊?” “不知道,谁又没有做过dna鉴定。”狄人杰说着撇了撇嘴,不高兴的说道,“要不是亲生的,那肯定也是我。” “嗯?”姜木不解。 第一百五十章 狄家祖宅 狄人杰哼了一声:“从小到大,家里长辈都喜欢我姐,不像我,做错一件小事都要挨打。我姐最坏了,每次做了错事都嫁祸给我,爸妈只肯相信她,不肯相信我,到最后都是我挨打。” 姜木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他孤儿一个,没有兄弟姐妹,不知道是不是每对姐弟都是如此。不过狄人杰未免也太可怜了,被狄丹凤欺负的都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狄人杰接到姜木同情的眼神之后又忽然开心的笑了两声:“哈哈,这次回来,我姐肯定气疯了。她还从来没有被大姑责备过,这次因为屡次冲撞你,大姑可没少责骂她。昨天晚上还特意把她叫回房间教育了一通,我看她出来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心里肯定憋着一团火呢。” “那你姐不恨死我了。”姜木汗了一把,他就说狄丹凤怎么老针对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心里再恨你也只能憋着,哈哈,姜大师,你算是给我出气了。”狄人杰没心没肺的笑道。 姜木无语,一巴掌抽在了他后脑上:“行了,别得意忘形了,好好开车,我睡会,到了叫我。” 狄人杰吃痛的揉了揉后脑,笑嘻嘻挑了挑眼皮,暗含深意的说道:“一大早就困了,昨晚不会鏖战了一夜吧。” “战你妹。”姜木翻了他一眼,放倒车椅平躺下来。他不是困了,是路上无聊,打算进天墟戒修炼几个小时。 狄人杰见他说睡就睡,也没敢再打扰,闭上嘴认真开车,一路上不管是停车还是起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吵醒姜木。 修炼无时间,四个小时很快过去,姜木浑然不觉,直到感觉有人推自己的肩膀,他才从天墟戒中出来。 “姜大师,你也睡太死了吧,下了高速之后就没好路,颠颠簸簸的都没把你颠醒。”狄人杰朝姜木竖起了佩服的拇指。 “呵呵,我睡觉一向如此。”姜木干笑两声坐了起来,降下车窗瞅了瞅外面,秋风萧瑟,到处一片荒凉之气,一股穷苦之气扑面而来。闻的姜木忍不住问道:“你没开错路吧,确定这是你老家?” “肯定是啊,我会记错,我大伯总不会记错吧。”狄人杰被姜木问的有点心虚,探头往外瞅了瞅,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岗说道:“没错的,我们家的祖宅就在山岗的后面,我小时候每次回来祭祖,都会爬上面玩的。” 姜木望了眼光秃秃的山岗,呃了一声:“好吧。” 狄人杰听姜木这语气有点不正常,奇怪的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那倒没有。”姜木摇头说道,“只是奇怪你老家这么穷,到现在连条水泥路都没修。狄组长和狄科员两位负责人的家乡居然破成这样,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 “哎,这里又不是他们辖管的范围,我大姑和我爸也不是徇私舞弊之流。以前我小姑倒是想出钱整修一下家乡的,但后来怕别人戳我大姑和我爸的脊梁骨,只好作罢。不过每年小姑都会出钱帮助老家人,他们感激我们狄家,祖宅和祖坟一直帮着照料着。”狄人杰叹气道。 姜木苦笑一声,这都是什么世道,别人当了官,不用他吩咐,下面的人早就把负责人的家乡建设起来了。可狄家倒好,完全没有以权谋私的想法,哪怕他们肯暗示一下,老家起码家家户户门口都能通上水泥路吧。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姜木真不知道狄家兄妹这样两袖清风,究竟是靠什么混到现在的。难道真的只是凭借着祖坟的萌阴么?这次前来,看样真要好好研究一下狄家的祖坟风水,他还没有见过专门发女嗣的风水布局呢。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飞驰在颠簸的泥土地上,每路过一户人家,这家人听到车声都会好奇的出来看看,等到了狄家祖宅门口时,半个村子的人都跟着跑了过来。 狄知信兄妹四人虽早不在老家生活,可狄家还有宗亲世代生活在这里。昨晚狄知孝已经给老家的一位伯父通了电话,这位叔伯知道狄知孝要回来,早早带着一家老小把狄家祖宅打扫了一遍,就等着迎接他们了。 狄知孝一下车,祖宅的大门就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七十左右的老人,老人身后还跟着一位老妇人,还有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年轻妇人牵着孩子。一家三代看见狄知孝,赶紧迎了出来。 “小叔伯。”狄知孝两步走上来扶着老人喊道。 狄老伯见到狄知孝很高兴,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好,知孝,这次就你自己回来的?知礼,知信和知书都不回来烧纸了?” 狄知孝在电话里没有跟叔伯说狄知孝的事,这会当着这么多老家人的面,更是不方便说,只顺着他的话说道:“他们都忙,等祭祖的时候再回来。这次就我带着人杰和丹凤回来。你们俩还不过来跟小爷爷打招呼。” 听到狄知孝的话,狄人杰和姜木,狄丹凤和乔恩一起走向了狄老伯,姐弟俩异口同声的喊了声小爷爷。 狄老伯满心欢喜的笑着,看见还有两张不认识的面孔,当下闪开了挡住家门的身体说道:“两位客人,快请进。” 狄知孝也立刻对姜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姜先生,请进。” 狄老伯一见狄知孝如此尊重这位年轻人,不由猜测起姜木的身份来。狄家在外面的成就他很清楚,一般的人,根本用不着狄知孝如此客气。这位年轻人必定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姜木觉察到狄老伯探究的目光,知道他肯定在猜测自己的身份,不由在心里苦笑一声,然后才率先进了祖宅的大门。他进去之后,狄知孝没有招呼乔恩,直接就跟着进去了。 这让乔恩暗自恼火,想自己在天池,就算只是三星占卜师,也是很受尊重的,几时被人如此冷落过。要不是为了查探更多龙朔风水师的本事,他才不会跑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里来受气。 一行人进了祖宅之后,外面的村民才小声的开始议论,狄家在这个村是第一大门户,兄妹四人,不是高官就是老板,不是老板就是富太太。而且又常常做善事帮助老家的乡民,所以在老家口碑很好,一见狄家有人回来,就都想跑来看看。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误会 姜木从一只脚迈进狄家祖宅,就能感受到一股充盈的灵气,这是风水宝地经历了时间的洗礼之后,孕育出来的天地灵气。常居此宅当中,最低可保益寿延年。出于职业病,姜木一感受到有灵气,就习惯性的看看这是什么风水格局。可他从前院走到后院,也没有看出来这是什么特别的格局,甚至连风水布局的痕迹都没有。 不合理啊。 姜木满脑子问号,不是风水局聚拢的灵气,难道是这块地天生能孕育灵气么?这才更加不合理,又不是名山大川的地势,根本不存在能自然孕育灵气的天然条件。 “姜大师,你在看什么?”狄人杰好不容易从狄老伯那里脱身,立刻就跑来找姜木了。 姜木笑了一声问道:“你们家这座祖宅,有好些年头了吧。光是这口井,都有不下百年的历史了。” “我靠,这你都能看出来,火眼金睛啊。”狄人杰先是惊讶了一把,然后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之后说道:“这座宅子是我曾曾曾祖父在一百多年前盖的,当时没有那么大,经过几代人修葺之后,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那宅子里的格局一直都是这样?”姜木又问道。 “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狄人杰的话让姜木更加费解了,他可以确定宅子里的灵气不是天然形成的,必定是后天因素孕育的,至于什么因素,还需要慢慢挖掘出来,恐怕问狄家的人,他们一个也未必知道。 狄人杰也若有所思的东瞅西看了一会,忽然一拍额头说道:“这祖宅我是没有住过,可我爸他们这一辈人小时候一直是住在这里的。我爸常常怀念小时候的事,你说他的命魂会不会在这里?” “不可能。”姜木很肯定的摇头说道,“这里灵气很浓,狄科员现在是阴魂状态,命魂不能在此逗留,另外我也没有感觉到他在这里。” “哦。”狄人杰失望的说道,“那只能去祖坟找了。” 姜木点了下头,拍着他的肩膀道:“时间紧迫,去喊上你大伯,我们现在就先去祖坟看看。” “好,他们在后堂叙话,我这就去。” 狄人杰说着就跑开了,不一会,狄知孝就出来了,一起的还有狄老伯,老人家已经从狄知孝的口中知道了狄知信的事,也知晓了姜木的身份,农村人对风水是极其信仰的,老人家知道姜木是位风水师之后,越发的客气了起来。 狄家的祖坟位于两座山岗的后方,从祖宅出发,先要翻过笔架岭,后再翻过铜鼓岭,两座山岗都不算高,爬起来格外的轻松。可对于狄丹凤而言就略显困难了,因为她脚下踩着的是一双三寸的细高跟鞋。在泥泞的村路上行走都是一步一个坑了,更何况是爬山。 姜木跟着狄老伯一边往上爬,一边观察着山脉地形,耳边的不时的传来乔恩谄媚的声音:“丹凤,让我背你吧,翻过这座山岗还有一座,你的脚怎么受得了。” “都说了不用,我自己能坚持住。”狄丹凤的语气很不耐烦,心里忍不住埋怨乔恩不懂礼数,他们是来寻找父亲的命魂的,又不是来享受的,别人都自己爬,就她需要人背,她要是答应了,别人还不得把她脊梁骨戳个洞出来。 狄人杰幸灾乐祸的笑道:“活该,让你不要来你偏来,来就来吧,还穿高跟鞋,不作不死啊。” “狄人杰,你有完没完了?别以为……啊……” 狄丹凤的话没说完,就听脚下咔嚓一声,她整个人就朝山下歪了过去。 姜木刚才因为在想事情,所以落后了两步,这会见狄丹凤朝自己栽了过来,下意识的就张开双手接住了她。 姜木被她推了一把,顺势就松开了她的腰。狄丹凤鞋跟断了,根本站不稳,姜木一松手,她立刻失去重心,再次朝他身上倾倒过去。 “又来。”姜木瞅着她的凶器,本能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姜木看她老想拿凶器袭击自己,害怕的又往旁边躲了两步。脸上还浮现着‘求放过’的表情。 “啊啊啊,姜木你个混蛋!”狄丹凤吓的花容失色,手舞足蹈的在空中乱抓一通。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半秒之后,预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但是胸前却多了一只手,这只手救了她,挽救了她摔伤的惨局,可是为什么它不老老实实的按着不动,反而五指有意的抓了几下。 “还不把你的手拿开。”狄丹凤气爆了,这个混蛋是故意的。 “你确定?”姜木的眼睛往下看了看。 狄丹凤顺着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倾斜超过九十度了,要是姜木把手拿开,自己失去了支点之后,马上还要摔跤。当下大喊:“不要。” “你们女人说话能不能给个准头?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姜木邪笑着做出放手的动作。 “不要不要”狄丹凤吓的张开胳膊一把抱住了姜木的腰。 正在这时,前面的狄知信和狄老伯听到动静回了头,姜木马上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脸上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狄知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自己的侄女竟然抱着姜木,而姜木明显惊吓到了。当即沉着脸呵斥:“丹凤,你在做什么?” 狄丹凤浑身一颤,手忙脚乱的站稳之后松开姜木。她一松开,姜木马上跳开了两步,羞涩的说道:“狄小姐,我有女朋友了。” “你……”狄丹凤瞪大了眼睛,被姜木这话说的措手不及。 狄知孝听到姜木说出这句话,一下子明白了侄女在干什么,气的脸色大变,指着山下喝道:“你现在就给我下山,回家等着,不许再跟着。” “我……”狄丹凤委屈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大伯,你误会了,我只是崴着……” “回去。”狄知孝是生怕姜木生气,不等狄丹凤解释完就肃声打断了她。 “狄伯父,您真误会了,丹凤刚刚只是崴了脚,不小心扑到了萧先生身上。并非有意,也更不是你想的那样。”乔恩恶狠狠的瞪了姜木一眼,急忙替狄丹凤解释。 狄知孝微微一愣,看向了狄丹凤的脚,见她的确有一只脚上没有鞋子,第一反应的想法动摇了几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我怎么可能……可能……”狄丹凤委屈的抽了抽鼻子,狠狠的剜了姜木一眼说道,“怎么可能喜欢他。” 姜木一看狄丹凤用眼睛剜自己,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脸:“原来是一场误会,还好还好,我女朋友很漂亮,我是不会移情别恋的。” 你女朋友很漂亮,难道本小姐很丑吗?狄丹凤胸都快气爆了,她要是还看不出来姜木在借机故意整自己,她就是猪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祖坟的故事 “既然是一场误会,大家都别介意。继续爬山吧。”狄知孝也松了口气,幸好是场误会,先不说姜木了,这要是让牧薇知道狄丹凤要抢她男朋友,那自己经营的房地产公司,就要关门大吉了。 “嗯,走吧。”姜木颔首,完全不理会狄丹凤要杀人的眼神,继续朝上爬了。 狄丹凤恨的咬牙切齿:“混蛋混蛋混蛋。” 乔恩下来把她的鞋子捡起来,看了看断裂的鞋跟说道:“我帮你把另外一只鞋跟也磕掉吧,这样还能走路。”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法子了,狄丹凤恨恨的把另外一只鞋子也脱了下来。 狄人杰刚才看的清清楚楚,除了狄丹凤的摔倒之外,其他全是姜木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等走远了点之后,他才蹭到姜木身边小声问道。 “大。” “那摸着软不软?” “软。” “那我姐漂亮吗?” “还行。” “那你要不要考虑做我姐夫?” “要……”姜木回的顺嘴,回完才反应过来,立刻反口道:“要你妹。” 狄人杰为难的挠挠头:“我没有妹妹,就一个姐。” 姜木翻了他一眼,干脆快走两步跟上了狄知孝和狄老伯,两人正在说着话,见姜木跟上之后都停了下来,狄老伯笑着招呼:“姜先生。” 姜木嗯了一声问道:“狄老伯,这附近的山都是这种半高不低的山岗吗?” “是的姜先生,我们这里没有高山,都是这样的山岗。”狄老伯回道。 姜木在心里咦了一声,这样看来,狄家的祖坟风水并非高山龙脉的格局了,既不靠风水,那肯定就是靠水了。 想到这一点,姜木又问道:“那这里湖多吗?” “湖?”狄老伯笑着摇头:“也没有什么湖,不过翻过铜鼓岭之后,山脚下有个终年积水的池塘。这池塘在我们这儿很有名,涝灾的时候不溢水,旱灾的时候不干涸,已经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 “小叔伯说的是金牛塘吧。我记得小时候还听您说过关于金牛塘的传说。”狄知孝回忆着问道。 “传说?什么传说?”姜木好奇的问道。 狄知孝回忆着说道:“传说金牛塘原名叫荷花塘,是很久之前村民用来种植莲藕的池塘。有一天玉皇大帝派金牛神下凡巡视,金牛神路过此地的时候,正值月朗星稀,恰好看见一塘小池银波荡漾,荷花吐艳,旁边还有一条带状的田坑,宛如一条金腰带,从天上俯瞰的时候,水雾缭绕,很像王母娘娘的瑶池仙境,于是在此逗留多日,每日在此痛饮甘泉,沐浴金身。 等该回天庭述职的时候,金牛神为了保住池塘的水不干涸,便在此施了仙法,从此之后,池塘里的水就没有干涸过。百姓为了纪念金牛神,就将荷花塘改名为金牛塘,流传至今。” 姜木当然不会相信这个传说,所有的传说都只是后人对解释不了的事情附加的神秘色彩。至于有没有神,姜木则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他没见过,不敢妄言。但这个奇怪的金牛塘则被他记在了心里,等会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一行人前后陆续的翻过了两座山岗,最后抵达了狄家的祖坟之地。狄家世代祖辈都埋在此处,从一百年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代人,祖坟的规模也几乎快成一座小墓园了。 “姜先生,这里就是我们家的祖坟了,你看有没有知信的命魂。”狄知孝指着一大片坟墓说道。 姜木点点头,走到了坟墓中间一屁股盘腿坐下,从登山包里拿出罗盘放在面前,又拿出一张搜魂符叠成了一只小鸟的形状放在罗盘上。 寻找魂魄的东西都拿齐之后,姜木先凝神开了天眼,接着双手开始结印,飞速的变幻指法,最后一手并指在上,一手并指在下,交叉在上面的并指射出一道金光,射向了罗盘上的符箓。 金光穿过符箓之后,但见搜魂符轰的燃烧起来,姜木并指化掌,虚空将燃烧中的搜魂符慢慢托向半空。众人见此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们好像看到符箓幻化成了无数只金光透明的小鸟,朝四面八方飞了出去。 搜魂符烧尽之后,姜木闭上了眼睛,以天眼代替肉眼,在灵域里探查狄知信的命魂所在。 见惯了姜木使用风水术的狄人杰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可其他人见的少,而且每次姜木使出的风水术都给他们带来震撼,这让他们这些外行人都快把姜木当成神了。 乔恩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发现不是在做梦,当下瞪大了眼睛,龙朔的风水术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么?姜木的修为大概能比得上西方一个中级占卜师了吧。他刚才召唤出来的小鸟应该类似于塔罗牌精灵了。 狄丹凤的眼睛也瞪的大大的,此刻她已经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是她骂了一路的混蛋了。只感觉现在的姜木,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气体笼罩着,浑身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狄家的祖坟墓地约莫占地六百平方左右,分布着十几座狄家祖先的坟头。姜木的搜魂符幻化出的搜魂鸟逐一探查这些坟头,它们探查的结果立刻都会传入姜木的脑海中,一只只搜魂鸟都传来无果的消息,这让姜木的心沉了几分。 十分钟过去了,所有搜魂鸟都探查完了,丝毫没有发现狄知信命魂的存在。姜木不禁皱起了眉头,狄知信的命魂既不在家也不在祖坟里,那还能去哪里呢? 狄知孝等人一看他皱眉头,心也跟着紧张起来。等姜木一睁开眼,几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找到了吗?” “没有”姜木摇头。 “你怎么回事?昨天斩钉截铁的说我爸的魂在老家,今天来了你又没找到。你是不是耍我们玩的?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神棍,骗子。”狄丹凤憋了一肚子气可找到理由发火了,冲着姜木就是一顿臭骂。 好了伤疤忘了疼! 姜木发现狄丹凤就是这种人,看来自己刚刚就不应该手下留情,让她摔个狗吃屎,她就长记性了。眸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收起罗盘,拍拍屁股说道:“我是神棍是骗子,你身边的那位才是大师,既然这样,狄大小姐就请你朋友靠占卜术找狄科员的命魂吧。” 姜木说完抬脚就走,他发现有些女人根本不配爸妈给的那张漂亮的脸蛋,一如狄丹凤,让姜木找不到任何理由不讨厌她。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耳光。紧接着就听狄丹凤叫道:“大伯,我打我干嘛?找不到我爸的魂,又不是我的错,他又不是我找来的人。” “你给我闭嘴,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狄知孝急吼了她一声之后,连忙追上姜木道歉:“姜大师,对不起,我替丹凤给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一次。要是她再敢口无遮拦,绝对不会是一巴掌的惩罚了。” 姜木冷着脸,没有表态。 狄人杰也急了,跟着求道:“姜大师,除了你没有人能救我爸了,我求你了,不要丢下这事不管啊。” 狄丹凤捂着被打的半边脸,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满目憎恨的瞪着姜木。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居然是因为这个混蛋。 狄知孝见姜木还是不肯表态,立刻朝狄丹凤招手:“还不过来给姜先生道歉,是不是要我动用家法,你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 一听家法二字,狄丹凤娇躯猛的颤了一颤,狄家的家法她只见过一次,就是狄人杰在上初中那会仗着是官二代胡作非为,被父亲知道之后用了次家法。打的狄人杰小命差点升天,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 只那一次,狄丹凤就对家法记忆犹新,这么多年在父亲面前始终小心翼翼,不敢犯什么错,生怕被用家法,一想到狄人杰皮开肉绽的屁股,她就头皮发麻,屁股上隐隐都有疼痛感了。 “狄丹凤。” 狄丹凤听到狄知孝再次拔高了声音,连名带姓的吼自己之后,一点也不敢耽搁,跟家法比起来,道歉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走到姜木的面前,狄丹凤咬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姜木嘴角勾起冷笑:“什么?” 狄丹凤粉拳紧握,放大了声音:“对不起,求你救救我爸,姜大师。” 最后三个字,狄丹凤带着一丝讥讽,大师么?她看不过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只不过会一些神秘的手法,能将人唬的一愣一愣的罢了。 “你是诚心的么?”姜木嘴角的冷笑多了丝邪魅。 “是”狄丹凤还没有意识到姜木在给她下套。 “那好,狄科员的命魂就躲在这里,只是自我保护意识在作祟,不肯轻易现身。你是他女儿,就在这里多喊喊吧。记住,入夜之后喊更有效。晚上我会再来一次,能不能找到狄科员的命魂,就看你的了。” 姜木的话让狄丹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蹿了上来:“姜木,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第一百五十三章 彤云托月 “你可以这么认为,也可以不照做,反正丢魂的又不是我爸。”姜木无所谓的耸耸肩。 狄丹凤正想发火,就见狄知孝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狄丹凤硬是把火给压了下去,恨恨的说道:“行,我照做,如果你没有把我爸的魂找到,新仇旧账我们再好好算。” 姜木扔了一个放马过来的眼神给她,随即对狄人杰招招手:“这附近的路你熟吧,带我去金牛塘看看。” “姜先生,还是我带路吧。”狄知孝担心狄人杰再说什么错话惹姜木不高兴,赶紧毛遂自荐。 “不用,你跟狄老伯先回去吧。我随便看看。”姜木拒绝了狄知孝的陪同,给狄人杰打了一个带路的眼色。 狄知孝见此只好吩咐狄人杰小心点,就跟狄老伯原路返回了。狄人杰则带着姜木往金牛塘的方向走,剩下狄丹凤气的跺脚:“混蛋。” “丹凤,我留下来陪你。” 狄丹凤正在气头上,闻言冷淡的回了句:“随便你。” 乔恩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心里有些恼火,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绅士的微笑。脱掉了自己昂贵的外套铺在地上说道:“别跟小人一般计较,你的脚都磨出血了,快坐下歇着。” 狄丹凤见此,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不好,别别扭扭的坐了下来:“姜木是故意整我,你别跟着受罪了。赶紧回去吧。” “没事,我不放心你,很快就天黑了,熬到天黑就行了。”乔恩很有绅士风度的站在风口上给狄丹凤挡风。 乔恩越是这样绅士,狄丹凤越为自己的态度内疚。拉了拉他的衣服说道:“你也坐下吧,天黑还有几个小时呢。” 乔恩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挪到树下坐着,那里多少能挡风。” 狄丹凤嗯了一声站起来,两人一起坐到了树下。以前在天池的时候,身边都是像乔恩这样绅士有风度的男人,她完全没有感觉到乔恩哪里好。可现在跟姜木一比,乔恩简直就是王子级别的绅士。心里不自觉的对他产生了一点好感。 “阿嚏。” 已经走远的姜木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发烫的耳根说道:“肯定是你姐又再编排我了。” “她不敢了,姜大师。”狄人杰慌张的说道。 走了这一会,狄人杰一直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姜木玩笑了一句,他就开始慌张了。让姜木哭笑不得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太小气,喜欢跟个女人计较?” “没有没有。”狄人杰神色更加慌张了,摆着手说道:“我姐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她就该有人好好治治她。姜大师你有所不知,我姐是我们这一代里唯一的女孩,狄家历代女贵男轻。她一出生就代表着狄家这一代的希望,我爸之所以送她出国,其实是为了让她在外面磨砺几年,回来之后就安排进府院部门。有我爸和大姑的关照,以及家族风水的影响,她将来的成就也许比大姑还辉煌。 就是因为这样,她在家里地位超然,从来不把我们这些男孩放在眼里。我们敢怒不敢言,谁让我们都是带把的呢,这么多年,除了你,从来没人让她吃过亏。嘿嘿,说实话,我看着都觉得出气。” 姜木额头掉下来三根黑线,真为他们感到心疼。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到了狄家完全翻了个过,难怪养出来狄丹凤这么嚣张跋扈的娇怪公主。 “姜大师,你以前说我们家女贵男轻是祖坟的问题,方才在墓园的时候,你看出是什么原因了吗?”话说到女贵男轻的事,狄人杰就想起了这事,随口问道。 “我让你带我四处看看,就是想弄清楚这个事。你们家怪事真不少,祖宅没有任何风水布局,但是灵气却很充裕。祖坟也并不是什么龙脉砂穴,却能形成女贵男轻的气运。”姜木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狄人杰听姜木这话,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忙说道:“姜大师,上次你跟我爸见面只喝了杯茶,还没听我们家祖坟的事。我们家祖坟葬在这里,是经过大师指点的。” “哦?”姜木脚步一顿:“你跟我说说。” 这事得从狄家第一代祖先的丧事开始说起,狄人杰的曾曾曾祖父年轻的时候下南洋挖过金,中年的时候才带着巨额财富回乡落叶归根,一手缔造了狄家的财富根基。他的父亲,就是狄人杰的曾曾曾曾祖父死过之后,他请风水先生掌眼选葬地。风水先生看了几天之后,选中了现在狄家的祖坟之地,并且交待了下葬时的事宜。 根据风水先生的交代,下葬那天,笔架岭上将会有三个男人路过,要等这三个男人出现之后才能下葬。狄人杰的曾曾曾祖父牢牢记住,下葬那天从早等到晚,入夜的时候开始下暴雨,电闪雷鸣的很吓人。 就在雨下的最大的时候,笔架岭上远远走来了三个人影,他一看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马上安排下葬。一群人等的又冷又饿,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棺材给埋进了坟坑里。葬好之后这三人才走近,他一看这三人竟然是女人,当下暗叫坏事,可为时已晚,老父亲已经入土为安了,断没有再挖出来的道理。 从这第一代祖先入土祖坟之后,狄家就出现了女贵男轻的局面。女人的成就越来越大,男人的成就越来越小。如今三代都过去了,狄知信是三代的男人中,成就最大的一个了。 听完了这个故事之后,姜木很不客气的说了句:“活该你们家女贵男轻,如果你曾曾曾祖父肯多点耐心,等三个女人走过之后,那三个男人必定随之出现,你们家的局面就会大大的相反了。” “哎,这事他老人家后悔了一辈子,正如姜大师所说,那三个男人的确在三个女人路过之后就出现了,前后只相差几分钟。但已经这样了,女贵男轻也好过什么都没有的强,所以按照他的嘱咐,此后的每代狄家子孙也都葬在了这里。”狄人杰叹气道。 姜木同情的说道:“你们家命该如此,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不过那位风水先生选的葬地,我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风水先生也没有告诉曾曾曾祖父这些,只说葬地是其次,重要的是时机和人,可惜他一再叮嘱,也没能按照他计算的方向发展。”狄人杰也一副无奈的样子。 时机?人?男人?女人? 姜木默默的记下这些,一边走一边盘算着,难道还有什么寻龙点穴的术法,是不依靠地利,而依靠天时人和的么? 狄人杰见他在想事情,没再说话打扰,一直等到了金牛塘才开口提醒:“姜大师,金牛塘到了。” 姜木回神,朝狄人杰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一方月牙状的池塘静静的躺在那里,塘里的水比普通河里的水要清澈很多,风一吹来,水波粼粼。虽然池塘的形状不错,可跟传说中的相比,还是让人很失望的。 “这么小的池塘,这么矮的山岗,勉勉强强算的上背靠青山,面依水的阴宅格局吧。”姜木见到金牛塘的庐山真面目之后,勉强的下了定论,看样子当年的风水先生,就是靠的天时和人和了。 姜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风水,没弄清楚之前,自己还真不敢轻易动手给狄家改祖坟的风水。万一女贵男轻没改回来,还改没了,那自己可就是害人了。 思及此,姜木暂时把这事压在了心底,现在还是先找狄知信的命魂要紧。再找不到,自己直接可以给狄知信选一块龙脉砂穴了。 “现在我只想我爸能早点醒过来,其他的都无所谓了。”狄人杰不在意的说道。 “你能这么想最好,走吧,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姜木拍了下他的肩膀,一转身忽然看见一座跟笔架岭和铜鼓岭很像的山岗,不由瞳孔一缩,脑海里闪过一种奇特的风水格局。 “那是什么山?”指着那座山,姜木问道狄人杰。 狄人杰看了一眼,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山的名字:“好像叫牛路山,山脚下有个牛路村。” “再往后还有山吗?”姜木得到答案之后又马上追问。 “应该有吧,我记不太清了,这附近山岗连着山岗,山坡连着山坡,具体有几座就不知道了。”狄人杰头疼的说道。 “走,上去看看。”姜木为了确认心中所猜,这就要爬上去从宏观角度来观察。 狄人杰忙拉住了他说道:“用不着爬上去看,你看到那边有个电视信号塔没有?我们爬到那上面,这周围有什么山岗河流,都能一览无遗了。” 姜木眼睛一亮,给了狄人杰一个聪明的眼神,两人就朝信号塔走了去。这信号塔有百来米高,建造的年代有点久了,上面生了一层铁锈,不过姜木也顾不上会弄脏衣服,直接蹭蹭的往上爬。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以阴滋阳 狄人杰也不甘落后,两人你追我赶,跟比赛似得,不一会就到了信号塔的顶端,顶端的平台上刚好能站开他们俩。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感觉太棒了。”狄人杰迎着虎啸的秋风,诗兴大发的想起来了这两句千古绝唱。 姜木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装逼,自顾的把视线放向四周。并且默默的在心里构图,将附近的地形描摹出来。当一副形态图在脑海里拼成之后,姜木忽然吐出了四个字:彤云托月。 狄人杰啊了一声,没听清,疑惑的问道:“什么托月?” “彤云托月。”姜木激动的说道,“我知道了,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缺。当年的风水先生实在是太高明了,他给了你曾曾曾祖父选择,是要女贵男轻,还是男贵女轻,你曾曾曾祖父心急选了前者。” “姜大师,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狄人杰越听越迷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姜木哈哈一笑,按下激动的心情从笔架岭和铜鼓岭开始说起:“你从最高最长的笔架岭开始看,接着看略低一头的铜鼓岭,然后你们家的祖坟,金牛塘。再反过来看这边,是不是格局一模一样?” 顺着姜木的思路,狄人杰认真的看了一番,发现还真是一模一样,以金牛塘为中心,两边都是高低长度相差无几的山岗,唯有这边多了一座山岗和他们家的祖坟而已。 “这就是彤云托月?我们家女贵男轻都因为这种格局吗?”狄人杰看完之后问道。 姜木颔首:“你有没有联想到这种格局像什么?” “像什么?” 姜木问的这个问题,让狄人杰疑惑的又重新看了一遍,可他换了好几个角度,也没有看出来,苦恼的挠了挠头:“我看不出来。” 姜木白了他一眼,从登山包里翻出本子和笔,然后手法利落的在本子上刷刷的开始构图,片刻的功夫,本子上就出现了一副缩小版的地形图,跟眼前的一模一样。 “你现在看看,看像什么。”姜木把本子递给狄人杰。 狄人杰接过仔细一看,顿时大叫一声:“这不是一只眼睛吗?” “没错,就是一只眼睛。这种风水局就叫彤云托月,这样看,是丹凤眼,代表着女性。倒过来看,是圆眼,代表着男性。那位风水先生是算到了当天会从两边分别下来三男三女,如果是看到三男从牛路山上下来入葬,就是圆眼风水,主男贵。反之从铜鼓岭下来的三女,就是丹凤眼风水,主女贵。 不管最后你们家是哪种风水,都将有大富大贵的气运。在这样的风水局中,你们家的祖坟就如同眼珠,时刻受到眼皮的保护,而且金牛塘常年有水,又能滋养这双眼睛。每逢东方日出或者晚霞映照时,总体地势偏低的祖坟,仿佛抹上了一层颜色,如彤云般色彩斑斓。这就是彤云托月的墓葬格局。” 姜木说着又一指狄家祖宅的方向,继续说道:“彤云托月的风水不仅萌阴着你们家的祖坟,连祖宅都深受溢出。你看,你们家祖宅就位于丹凤眼的眼角之处,以阴滋阳,难怪灵气充裕。” 听到这里,狄人杰又不懂了:“姜大师,上次在风水交流会上,我记得你们在相墓比试中说过,阴宅煞气过重,阳宅最好远离阴宅,以免沾染煞气。怎么现在煞气又能滋养灵气了?” 狄人杰虚心请教,姜木也耐心解答,说道:“阴阳既相斥又互补,关键是能把握好补的度。我举个通俗点的例子,男为阳,女为阴。如果男女每天晚上只做一次,那双方睡一觉之后,肯定没有任何影响,而且心情愉悦,气色大好。 你们家阴阳两宅一直维持着一种平衡的互补度,所以阳宅的灵气才会如此浓郁,长期居住里面,少说可以身体安康,多说也能延年益寿。” 狄人杰听的无比震惊,叫道:“我说怎么小爷爷都七十多了,身体还这么好,跟个小年轻似得,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听说他生过什么大病。” 姜木嗯了一声,现在所有的迷惑都找到了答案,他的心里豁然开朗,不再有一团迷雾笼罩着。 “哎,看来这真是命中注定,狄家世代都别想逃离女贵男轻的命运了。”狄人杰震惊过后,又有些无奈的叹气。 “那也未必。”姜木呵呵一笑:“任何一种风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势的变化,周边环境的变化。都会出现变数。有的好风水成了恶风水,恶风水却成了好风水。” 狄人杰眸光一闪:“姜大师的意思是我们家的祖坟风水也有了变数?” 姜木微笑着颔首。 “在哪里?”狄人杰急忙追问。 姜木跺了跺脚下的信号塔:“就在你脚下踩着。” 狄人杰低头一看,纳闷了:“我什么也没……我知道了,是信号塔,姜大师说的变数是信号塔。” 姜木微笑着再次颔首。 “姜大师,你别不说话啊,快跟我说说,这信号塔怎么就成了变数了?”狄人杰满心好奇的催促。 “有两点原因。”姜木伸出了两根手指说道:“第一,信号塔正插在丹凤眼风水里,试问如果你眼里插了根针,会不会瞎?第二电视信号塔五行属火,与金牛塘水火不相容,也会直接影响彤云托月的格局。 你们家就没人仔细盘算过吗?狄家的女贵气运是不是在走下坡路?到了你们这一代,干脆只有一个女孩了。而且彤云托月一旦被破坏,受益最深的人,遭到的反噬就最大。你大姑先丧子后丧夫,都是出于这个原因。” “我……靠,姜大师你收不收徒弟?你看我能当你徒弟吗?你太牛逼了,什么都能算到,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狄人杰一听他连狄知礼的事都算的分毫不差,差点就跪了。 姜木白了他一眼:“我不收徒弟。” “那你打算收的时候可一定要先考虑我啊,我第一个排队。”狄人杰说好了这事,又担心的问道:“姜大师,这风水能改吗?这样我大姑太危险了,还有小姑,去年还出了次车祸,差点丧命。” 第一百五十五章 搜魂 “已经没有必要再改了,百年气运,很快就消散了。”姜木叹了口气,虽然很惋惜这难得一见的彤云托月,可从另外一方面来看,焉知不是狄家的重生呢? “啊,那我大姑小姑会不会随着倒霉?”狄人杰担心的问道。 “这个自然不会,气运消失之后,你们家的祖坟就是平淡无奇的墓园了,不会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运,也不会有什么倒大霉的霉运。一切就只能靠你们自己的实力了。”姜木摇头说道。 狄人杰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样也好,没有了彤云托月的影响,狄家的男儿就翻身奴隶做主人了,以后看我姐还有什么资格得瑟。” 姜木无语,瞧他那点出息。 两人从信号塔上下来之后,天色已经擦黑,回去的路上,姜木问道:“人杰,你们家还有没有其他的祖先没有埋进祖坟里的?”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小爷爷肯定知道,回去我问问他。”狄人杰立马回道。 姜木嗯了一声,一路无话的回到了狄家祖宅。姜木回房间休息,狄人杰则迫不及待的把祖坟风水的事告诉了狄知孝。狄知孝听完之后也是无比震惊,在惋惜的同时也有点小小的窃喜,从今往后,狄家的男人将要站起来了。 狄人杰从狄知孝的房间出来之后,又跑去找了狄老伯,问他姜木问的问题。狄老伯想了想之后,才记起来狄家曾经有位祖母没有入土祖坟,另外埋在一个地方。狄人杰打听好了地方和墓碑上的名字之后,就去给姜木回了话。 “你去找个手电筒,我们现在就去。”姜木从床上下来,一边穿鞋子一边说道。 狄人杰跑出去之后,姜木摸摸天墟戒把李念恩放了出来:“你也帮忙去找找,找到了把他带回来。可别当夜宵吃了啊。” “知道啦。”李念恩调皮的吐吐舌头就飘了出去。 狄人杰很快找来了手电筒,狄老伯听说他们要去,给他们另外准备了香和纸钱,说山上坟多,有备无患。搞得狄人杰都不敢去了,最后被姜木拖出去的时候,双腿还在打颤。 狄人杰的这位老祖母葬在另外一个山头,上山的时候,狄人杰害怕,一路走一路烧香烧纸,看的姜木很无语,拿出一张辟邪符贴在了他背上,这才阻止了狄人杰神经病一样的烧香动作。 颤颤惊惊的终于到了地方,狄人杰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姜木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能有个男人样不?” “哎,你先别说我了,快看看这里有没有我爸,没有的话咱们赶紧下去。”狄人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没见过的东西,想想都浑身发毛。 姜木笑着点头,再次拿出罗盘和搜魂符,跟白天的时候一样,将搜魂符幻化成搜魂鸟,让它们去寻找命魂。这次他没有开天眼,不是不想开,是白天已经开过了一次,他现在的修为只能支撑每天开一次天眼。 姜木将搜魂鸟分布的很广,方圆半座山的坟墓都在搜索的范围内。陆续有搜魂鸟传来寻找无果的消息,正当姜木以为又白跑一趟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感应到了狄知信微弱的命魂阴息。 “找到了”姜木猛的睁开眼睛,蹭的站了起来,“就在你这老祖母的坟里。” “真的吗?那怎么弄出来,要把坟挖开吗?”狄人杰大喜之下也忘记害怕了,连挖坟这事都敢干了。 “挖什么坟,又不是你爸身体在里面。”姜木横了他一眼说道:“我先试试能不能把他招出来,他现在很虚弱,不知道能不能自行出来。” 狄人杰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看姜木摆开架势,他立刻自觉的退到了一边,眼都不眨的盯着之前还不敢直视的坟头。 姜木拿出事先画好的招魂符,这符里封存着狄知信的七魄能量元素,招魂的原理跟之前在狄家是一样的。不过比起锁阳符和锁魂符,这张红符级别的招魂符就好画多了。 姜木以化符的手法催动招魂符,招魂符燃尽之后七魄的能量元素聚集成了一个七色小圆球,姜木操纵着小圆球的同时嘴里又吟唱起招魂咒。 狄人杰捏了一把冷汗,他虽然不懂,可却隐约知道,这只小圆球是招魂的关键之物,如果它灭了,那招魂就没戏了。 姜木比狄人杰更清楚这一点,狄知信的命魂太虚弱了,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看样子必须采取强制召唤的办法了。 “人杰,咬破你的中指,把血滴上来。”姜木朝狄人杰喊了一声,他与狄知信有血脉相连的关系,可以通过这种微弱的关联尝试一下。 狄人杰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把手指塞进了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两步上前把手指抽出来放在小圆球上,鲜红的血滴一滴一滴的滴进小圆球内。只见小圆球的光亮慢慢的恢复了回来。 与此同时,狄丹凤和乔恩还待在祖坟地里,两人靠在一起,狄丹凤冷的打哆嗦,对姜木的怨恨已经达到了空前的地步。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狄丹凤颤了一下,她感觉这股风很熟悉,下意识的往乔恩身上又靠了靠,低声的说道:“乔恩,我有点害怕。” 乔恩趁机把她搂进怀里,温柔的安抚道:“别怕,你大伯他们应该也要来了。” 狄丹凤把整张脸都埋进了乔恩怀里,乔恩享受着软香在怀,此刻他是感谢姜木的,要不是他,自己可享受不到狄丹凤的投怀送抱。心里正想着怎么才能跟狄丹凤更进一步的时候,后颈忽然吹来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像是有人在他后面吹气一样。 乔恩头皮麻了一下,慢慢的转过头,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却清晰的对上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散发着红幽幽的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足足过了好几秒,乔恩才后知后觉的大叫一声,也不管怀里还有狄丹凤,蹭蹭的弹跳起来。 狄丹凤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乔恩掀翻在地,没等她怕起来问清情况,脚踝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狄丹凤回头一看,顿时吓的脸色惨白,尖叫着拼命蹬腿。 抓着她脚的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正是李念恩。她被姜木放出来找狄知信的命魂,在祖坟周边找了半响没有结果,看见狄丹凤在这里,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我好无聊,你陪我玩会吧。”李念恩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拽着狄丹凤的脚就往坟地里拖。 第一百五十六章 胆小鬼 “我不要,救命啊,乔恩救我……”狄丹凤两只手费力的往前爬,杂草割伤了她的手掌,她都没有感觉到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命。 乔恩已经吓傻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见到了什么,这是鬼啊。狄丹凤正被一只鬼给拖着,她还要把狄丹凤拖到坟里去。 “乔恩救我,救我啊,乔恩……”狄丹凤一边使劲的挣扎一边大声的向乔恩求救。 “啊,鬼啊。”乔恩终于从惊吓中回魂,尖叫一声拔腿就跑,转瞬间就不见人影了。 狄丹凤绝望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之前对他建立起来的好感在这一刻全然崩塌,吓晕之前脑子里只闪过一个人的脸,姜木,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李念恩见他们俩一个吓跑了,一个吓晕了,鄙视的甩开了狄丹凤的脚:“真没用,我都没吓你呢。” 狄人杰的血滴入七色小圆球之后,姜木马上又往小圆球里注入一股灵力,嘴里吟唱招魂咒,只见小圆球突然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赫然成了一团七色的小龙卷风。在它旋转的同时,阵阵阴风大作,耳边隐约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狄人杰紧张的全身紧绷,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鬼叫,更不敢四处乱看,眼睛只敢盯着旋转的小圆球。 狄人杰慌乱中放下手,飞快的把姜木给他的通阴符烧了扔向坟头。通阴符一烧完,狄知信的命魂就出现在了狄人杰的视线里。 “爸”狄人杰激动的大喊一声。 狄知信很虚弱,命魂已经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双眼睛茫然的看向狄人杰。 “爸,我终于找到你了。”狄人杰都快哭了,抽了把鼻子说道:“你不知道妈都急死了,哭了一场又一场,爸,你跟我回家,你还没有死,你只是命魂离体了而已,只要回归本体,就能醒了。” 狄知信眼里的茫然一点点散尽,喃喃的低语道:“我记得自己被枪打死了,你们不给我立坟,我只好躺进了祖母的坟里。” “狄科员,你真没有死。你的命魂现在很虚弱,我先把你收进戒指里,等回森田市之后再把你送回自己的身体里。”姜木扬了扬右手的戒指说道。 “姜先生?”狄知信总算反应了过来,眼中闪过惊喜:“是姜先生救了我吗?” “爸,你先别问这些了,先听姜大师的,等你醒了之后我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狄人杰着急的打断狄知信的话。 “人杰说的没错,你先进来吧。”姜木也担心他再耽误下去,命魂会消散,那样自己就真回天乏力了。 狄知信闻言点了点头,先道了声谢,然后才飘进了天墟戒中。 狄人杰不知道姜木手上是什么戒指,但他知道父亲的命魂在里面肯定是绝对安全的。当下大大的松了口气,人一放松下来,才感觉到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渗透了,夜风一吹,浑身都冷的打哆嗦。 “这还没有入冬,怎么就冷成这样了?妈的,冻死了,姜大师,咱们赶紧回去吧。”找到了父亲的命魂之后,狄人杰是多一秒都不肯在这里待着。 姜木哈哈一笑:“你是吓的,走吧走吧,别等会你再吓尿了。” 狄人杰心虚的嘿嘿笑了两声,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原路下山。此时狄人杰一高兴,早就把狄丹凤给忘在脑后了,而姜木更是以为狄丹凤早就回去了,两人是谁也没有想到狄丹凤已经吓晕在了祖坟边上。 这下山的心情是非常雀跃的,狄人杰轻哼着小曲,跑调跑的跟鬼哭狼嚎没有多大的差别。姜木痛苦的挖了挖耳朵:“你消停会行不?你再哼几句,鬼都能被你招来。” 狄人杰的歌声戛然而止,捂着嘴巴的同时眼珠子左右转动了两圈,余光忽然就见一个黑影擦过,顿时吓的咯噔一下:“靠,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姜木也看见了,在狄人杰喊出声的时候,他已经朝那道人影追了过去。狄人杰一看姜木追,拔腿也跟着去追。 寂静的黑暗中,只有不停奔跑的脚步声和因为奔跑过度的喘息声。就在姜木快要追上前面的黑影时,那黑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嘭的一声摔了个面朝地背朝天,随即发出一声闷叫。 原来是个人。 “啊,鬼!”随着一声惊叫,这张脸部扭曲的主人先吓晕了。 剩下姜木和狄人杰面面相觑,都很无语,他们没有因为看到他的脸而误以为是鬼,他倒好,自己把自己给吓晕了。 狄人杰往前走了两步,再用手电筒照了照这人的脸,顿时乐了:“哎呦我去,是这胆小鬼啊。” 姜木一听这话,也往前看了看,同样也笑了出来:“这家伙不在你们祖宅里待着,往山上跑什么?” “就是,他不是应该跟我姐待在一起么?”狄人杰说到这儿神色一紧:“糟了,他们不会一直待在祖坟那边没回去吧。这孙子自己跑了,那我姐呢?” 姜木一愣,这大晚上的遇到鬼还好说,万一遇到什么野兽就真惨了。当下说道:“你背着他,我们去找找你姐。” 姜木笑着斜睨了他一眼:“之前也不知道谁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我那是热的,再说了,我总没有尿裤子吧。”狄人杰闹了个大红脸,佯装胆大的拍了拍胸膛。 “那是你没看到。” “看到了我也不怕。”狄人杰逞强的嘀咕了一句。 姜木耳尖的听到了,余光瞥见李念恩从他身后飘来,想到通阴符还没有失效,便指了指他背后说道:“你看你后面是什么。” “什么?”狄人杰条件反射的转过了脸,正对上李念恩飘飘忽忽的到了跟前,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尖叫,人就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姜木目瞪口呆,看了看吓晕的狄人杰,再看了看吓晕的乔恩,忍不住爆粗口:“我靠,老子怎么把你们弄回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十年怕井绳 “又来一个胆小的。”李念恩很无辜的飘到了姜木身边。 姜木指着乔恩问道:“你吓的?” “没有哦,我在找你要的命魂,不小心被他们看见了,然后他们就一个吓晕了一个吓跑了。” “我信你的鬼话才怪,你要是不现身,他们区区凡人能看见你?”姜木翻她一个白眼,之前自己让她留在狄家过了一夜,她就跑去捉弄狄丹凤,今晚肯定又想捉弄捉弄她,结果捉弄过头了,直接把人吓晕了。 李念恩的小伎俩被姜木识破,羞涩的把头低了下去。 姜木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指着狄人杰和乔恩说道:“你先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去找狄丹凤。” 翻过两座山岗之后就是狄家的祖坟地了,姜木在一座坟头前看见了狄丹凤。这丫头现在还人事不省的昏着呢。姜木伸出手,使劲的在她的人中上掐了一下,感觉她的身体颤了一颤才松开,然后等着狄丹凤醒过来。 没过一会,狄丹凤就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就大叫鬼啊鬼啊的,四肢还害怕的胡乱抖动,姜木这才看见她的双手上满是被枯草刮伤的血痕。 “这个李念恩,玩的太过了。”姜木有点不忍心,强行按住了狄丹凤:“鬼什么鬼,哪有鬼,别自己吓自己了。” 狄丹凤全身一顿,凤眼里全是姜木的倒影,忽的咧嘴大哭,一头扑进姜木怀里,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呜呜……我见到鬼了,她要把我拖走,吓死我了,呜呜……” “好了好了,都是幻觉,现在没事了,你不是好好的嘛。”姜木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心想这次她总算得长记性了吧。 狄丹凤估计是吓破了胆,抱着姜木一直哭一直哭,哭的姜木半个肩膀都湿了。姜木后悔死了,干嘛要把她弄醒,直接扛回去不就得了,现在好了,没完没了了。 “别哭了,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比鬼还难听。”姜木没了哄她的耐心,不客气的说道。 狄丹凤闻言顿时不哭了,张嘴就朝他脖子上来了一口,一下子就见血了。姜木疼的叫了一声,伸手要将她推开。可狄丹凤早有准备,死死的搂着他不放,也不管姜木这一把推在了自己的胸上。 姜木怒了,抬手劈掌砍在了狄丹凤的后颈上,狄丹凤只感到后颈一痛,接着就晕了,咬在姜木脖子上的嘴自然也松开了。 姜木抬手摸了摸被她咬的伤口,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心太狠了,是想把自己的脖子咬断么? “我真是犯贱,就该让你在这里睡一晚上。”姜木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怜香惜玉也得看清对象,狄丹凤这样的女人,活该被狼叼走。 姜木气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平复好心情,生气归生气,他也真不能把她扔在这里,弯腰一把将她扛在肩上,气哼哼的走了。 回到狄人杰和乔恩吓晕的地方,姜木先把李念恩收进了天墟戒里,才把狄人杰和乔恩给弄醒,不等狄人杰说话,直接把狄丹凤扔给他:“你姐你背着。” 说完就率先往山下走去,特么的,回去他该怎么跟牧薇解释,一想到牧薇那能杀人的冰冷目光,姜木就想把狄丹凤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 狄人杰被狄丹凤砸的又差点晕过去,好几秒之后才缓过神来。还是被乔恩一声我见鬼了的尖叫给吵的。 “叫你妹叫,我也见鬼了,你见我叫了吗?”狄人杰横了乔恩一眼,扛着狄丹凤站了起来,鄙视的又朝他裤裆处瞥了一眼:“你不是占卜师么?难道你们西方没有鬼,大惊小怪,不嫌丢人。” 说完也不管他,转身就去追姜木了:“姜大师,你等等我。” 乔恩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吓的尿了裤子,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光是这一件事,以后在他们面前,自己都没脸再见了。 回到狄家的祖宅之后,姜木告诉狄知孝已经找到了狄知信的命魂,现在连夜赶回森田市,尽快让他的命魂归位。 狄知孝自然是想尽快救醒狄知信的,都没有等狄丹凤醒过来,就直接扔到了车上。乔恩也只来得及换条干净的裤子,连澡都不能洗。一路上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尿骚味,生怕被别人闻到,挤在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 两辆车一路飞奔,抵达森田市的时候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狄知孝提前打了电话,狄家上下灯火通明的都在等着,姜木也给陆翁打了电话,请他过来从旁协助自己。 车子在狄家门口停下,乔恩下了车都没脸再待在狄家,直接开着自己的车遁走了。狄人杰看着他的车屁股哈哈大笑,狄知孝奇怪的问道:“乔先生这是怎么了?” “哈哈,说来话长。大伯,我们先进去,回头再跟你细说。”狄人杰见姜木已经进了门,忙扛着狄丹凤跟上。 他们三人进来,正迎上出来迎接的狄家人,还有已经到了的陆翁和陆七七。不等狄家人的说话,姜木就先沉声说道:“我跟陆老现在就送狄科员的命魂回体,你们不要过来打扰。” 狄家人纷纷点头答应,姜木不需要其他人领路,熟门熟路的和陆翁一起去了狄知信的卧室,陆七七也屁颠屁颠的跟了去。 其他人只好在客厅里等着,狄人杰把狄丹凤送回了房间,刚下楼就被母亲拉着询问:“你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吓着了。”狄人杰安慰道。 “好好的怎么能吓着?你跟妈说清楚,要不要紧啊,有没有吓掉魂啊?”狄知信的妻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丈夫这个前例,一听谁被吓着了,就担心魂有没有被吓跑。 狄人杰被老妈这一连串问题问的哭笑不得,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当然也没有忘记说乔恩吓尿裤子的糗事。狄家人前面听的惊心动魄,后面听到这事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怪不得他一下车就走了,原来是羞的。”狄知孝了然的笑道。 “看我姐醒来之后还怎么替他辩解。”狄人杰哼哼了两声,从知道狄家的祖坟风水气运已尽之后,他在狄丹凤面前就越发的有底气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插班生 狄知信的妻子横了他一眼叮嘱道:“人家好歹是你姐的朋友,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不然别人会说我们狄家的孩子没教养。” 狄人杰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见老妈的眼神多了丝警告,又赶紧正色答应下来:“知道了,妈。” 他们在客厅里说着话,没出五分钟姜木三人就出来了。颛孙三省起身问道:“姜先生,如何了?” “送回去了,最迟明天早上就能醒了。”姜木对他们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 狄家众人集体彻底松了气,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姜木了。姜木呵呵笑道:“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等狄科员醒来之后好好养几日,养好了之后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他。” 狄家人听了这话,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唯有颛孙三省笑着朝姜木拱了拱手:“我代知信谢过先生,等他康复之后,一定登门拜谢。” 姜木看了颛孙三省一眼,不亏是儒家的传人,心思通透,自己略微一点,他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狄知信能得他相助,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 一家人送走姜木三人之后,颛孙三省站在门口久久不语,狄知孝和狄人杰一直陪在左右,狄人杰不像狄知孝那样有耐心,忍不住问道:“先生在想什么?” 颛孙三省听到这个问题,先朝狄人杰看了一眼,而后又朝狄知孝看了一眼,最后又朝身后看了一眼,这才朗声大笑三声:“狄家,将要开启一个新局面了。” 次日清晨,姜木在陆家用完早饭之后就打算回去了。陆七七要去学校,顺路就搭了姜木的顺风车。路上姜木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考的大学?” “我是插班生。”陆七七白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脖子上那一圈牙印上停留了一秒。 “大学还能插班?你是走后门进去的吧。”姜木玩笑道。 “是啊”陆七七大方的承认道:“森田市大学的新校区选址是我爷爷亲自看的风水,我又不要毕业证,只是去体验一下大学生活而已。” “原来如此”姜木了然的点点头,笑问:“大学好玩吗?” “还行吧,我选的考古系,听了几天课,还挺有意思的。”陆七七语气虽很平常,不过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看来对于大学生活,她的初步体验还是挺不错的。 考古系?这让姜木想到了袁仲和教授,不正是森田市大学考古系的老牌教授么?还真是巧,回头有机会见到袁教授,得跟他打声招呼,让他多照顾照顾陆七七。这丫头从来没上过学,跳过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直接跳级到大学,肯定会遇到不少麻烦。 陆家离森田市大学还是很远的,开车都要将近一个小时,平常陆七七都坐公交车,摇摇晃晃得两个小时,不过她宁肯挤公交或者来不及的时候打车,也不愿开车来学校,可见也是不想在学校太高调。 姜木按照陆七七的要求把车停在了学校门口,陆七七背着包下车,姜木也跟着下来,问道:“要不要送你进去?” 陆七七摇了摇头,背着包往校门里走,走了两步又忽然跑了回来,从包里翻出两个创可贴塞到姜木手里,指了指姜木的脖子就跑了。 姜木一手拿着创可贴,一手摸了摸脖子,才想起来昨晚被狄丹凤咬的事。心里暗暗心惊,幸亏陆七七提醒了自己,不然这样去见牧薇,还不得出大事。不过这创可贴,也太可爱了点,居然是草莓图案的! “哎,有总比没有好。” 姜木捏着草莓图案的创可贴上车,对着镜子把两个创可贴都贴在了脖子上,刚好能把两排牙印都遮住。掩盖好了证据之后,姜木才重新发动车子离开。 陆七七进了学校之后没有先去教室,现在离上课时间还早,她从家里给新认识的好朋友带了早饭,于是高高兴兴的先去了宿舍。 这间宿舍陆七七只是中午休息的时候用,如果下午没课的话,她上午放学就会直接回家了。没来森田市大学之前,校长的意思是给她安排单人宿舍。可陆翁送她来上学的目的就是为了陆七七能多交朋友,于是婉拒了校长的好意,只让安排一间普通宿舍。 陆七七走到宿舍门口,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就见宿舍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女孩看到是她,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搭顺风车来的”陆七七一脚走进宿舍,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险盒给女孩:“童颜姐,我做的寿司,给你当早餐。” 保鲜盒里花花绿绿的摆着两层各种口味的寿司,童颜高兴的接过来说道:“你还会做寿司啊,做的真好看,我看着都流口水了。” “我还会做很多其他的,下次请你去我家吃饭。”陆七七看到童颜高兴,心里莫名的也高兴了起来。这种跟好朋友分享好东西的感觉,让她感到很满足。 “七七妹妹,你太偏心了吧。都不给我带寿司,也不请我去做客。”床上躺着没起的一个女生,听到她们的对话,探出一颗脑袋酸溜溜的说道。 陆七七不知道宿舍还有人没起,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我带了好多,你可以跟童颜姐一起吃。” 童颜虽然只跟陆七七认识了不到一个星期,可已经摸透了她的性格。她对陌生人有种本能的畏惧,跟不熟的人说话也有点紧张。这会见陆七七又开始紧张,笑着啐了一口床上的女生:“睡你的觉吧,我给你留几个。” 床上的女生嘻嘻一笑,满意的把头缩回了被窝。陆七七年龄比她们都小很多岁,跟个小妹妹一样,没事就喜欢逗两句,看着她胆怯羞涩的样子就觉得好好玩。 童颜也知道她这个心思,无奈的摇摇头,让陆七七先坐一会,自己则去柜子里找了食盒里。 陆七七通常下午都是没课的,所以鲜少进过这间宿舍,这会闲着没事,就开始四下看看了,这是一间四人间宿舍,四张床两两相对摆放,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书桌。每个人书桌上的摆设都差不多,无外乎是书,化妆品和首饰之类的。 唯独只有一个人的书桌跟别人不同,那就是童颜对面的一张桌子,这个女生的桌子上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正对着童颜的床。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光之灾 陆七七皱了皱眉,走到这张桌子前挪动了下镜子,可不管怎么挪,镜子都能照到童颜的床,而且镜面很亮,反光特别好。 “这面镜子摆在这里,对童颜姐不好。”陆七七干脆把镜子抱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想着放哪里才不会影响到人。 “谁让你动我的镜子的。” 正当陆七七认真排位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呵斥声,陆七七心神一晃,手下一松,镜子顺势从手中滑落。 “七七小心。” 童颜这时看到陆七七有危险,慌忙间拉了她一把。只听哗啦一声,镜子在地砖上碎成了一堆镜子渣。 这一声动静又把刚才的女生吵醒了,这女生吓的直接坐了起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看只是打碎了镜子,便没在意,正要躺下继续睡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咆哮:“陆七七,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陆七七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想挪个地方,是你突然吓我,我没拿稳才掉到地上的。” “你凭什么挪我的镜子,你妈没教过你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么?”门口的高挑女生气冲冲的走进来质问。 她的话像一把刀刺进了陆七七的心里,陆七七觉得好难过,她的爸爸妈妈从来没有管过她,一直都是爷爷照顾着她,陆七七甚至都快忘记他们的样子了。 童颜能感觉到陆七七的难过,心疼的把她护在身后,对上高挑女生说道:“七七不是有心的,回头我再给你买一个镜子。” 高挑女生冷哼一声,斜了童颜一眼:“童颜,你少多管闲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她打碎了我的镜子,要赔也是她赔。” “陈月笙,你差不多就可以了。”童颜脸上也没了赔笑,声音也冷淡了几分:“我赔和七七赔都是一样,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至于么?” “哟,这话说的,你们俩关系这么好啊。是不是连男人也能不分彼此啊。”陈月笙阴阳怪气的笑了出来。 陈月笙气急败坏的吼道:“童颜,你别以为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就了不起,人家不知道哪天就把你玩腻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呵呵,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童颜冷笑着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放到了陈月笙的桌子上,然后拉着陆七七就往宿舍外走去。 陆七七走到了门口,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陈月笙说道:“你今天有血光之灾,最好待在学校别出去。” 说完跟童颜一起出去了。陈月笙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歇斯底里的吼道:“陆七七,你他妈少威胁我,想找人弄我是吧,有种你就放马过来。” 陈月笙吼的整个楼层都能听到了,床上的女生忙劝道:“月笙,你别误会,七七不是那样的人。” “你知道什么,她跟童颜一样,都是靠脸蛋勾引男人的贱蹄子。我今天在学校门口看的清清楚楚,送她来的男人开的是保时捷。”陈月笙朝床上的女生吼道。 床上的女生很无语,干脆回身往床上一躺,蒙着被子随便她怎么吼去吧。她很清楚陈月笙为什么不喜欢童颜和陆七七,童颜因为有个有钱的男朋友,所以遭陈月笙嫉妒,陆七七则是纯粹被童颜牵连的。 “说人家是勾引男人的贱蹄子,你怎么整天夜不归宿干的勾搭又比别人高尚到哪里去,哼。”蒙在被子里的女生在心里冷冷的回了陈月笙一句。 童颜和陆七七两人本来心情挺好的,结果被陈月笙一搅合,两人都有点闷闷不乐,尤其是陆七七,被陈月笙的话刺激的自闭症又开始犯了。 童颜看出陆七七不太对劲,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七七,你说陈月笙有血光之灾,是什么意思啊?” 陆七七猛的从自闭空间回神,茫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没事吧?”童颜被她毫无光泽的眼神吓了一跳,着急的关心道。 陆七七摇摇头:“没事的,你刚才问什么?” 童颜狐疑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确认她真没事之后才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哦,这个问题啊。”陆七七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低声说道:“因为我懂一点看相之术,陈月笙印堂发黑,还泛着血红之光,正是血光之灾的征兆。” “……”童颜额头冒了三根黑线,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臭丫头,不想说就算了,还敢骗我。” 陆七七笑着躲开:“哪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啦。” 童颜见她笑了,也跟着笑起来,顺着她说道:“我还没看出来呢,我们七七妹妹还是个小半仙啊。” 陆七七笑完之后拉着童颜的手,严肃的说道:“童颜姐,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爷爷是风水相师,我从小就跟他学习风水术。刚才我会去挪陈月笙的镜子,是有原因的。” 童颜看她忽然严肃起来,也敛去了笑意,陆七七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女孩,她一而再的强调自己没骗人,那肯定就是真的了。思及此,童颜认真的看着陆七七的五官,突然觉得她越看越眼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呢?童颜咬着嘴唇仔细的回忆起来,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几秒钟之后,她猛的一拍额头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风水交流会上见过你。” 陆七七啊了一声:“你也去看今年的风水交流会了?” 童颜连连点头:“我只看了半天,所以不太记得你了,刚刚才想起来。” “那你相信我了吧。”陆七七点了下头,自己在风水交流会上的表现又不出彩,不被别人记住也正常。当时来观看的嘉宾很多,她也没有注意到童颜。 “信了信了,小半仙。”童颜牵着陆七七往食堂走去,一边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去挪她的镜子?” “在风水上,镜子有反射煞气和吸纳旺气的作用。主要用来针对直冲而来的凶煞,通过反射来将煞气反射出去,使自己免被凶煞冲克。所以很多建筑物的外表都喜欢装镜子,就是为了反射煞气的。 “但是如果反过来被镜子对着,就等于别人反射的煞气全转移到了你身上。人在睡觉的时候气场最弱,如果旺气再被镜子吸走一部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精神会特别不好。 “另外镜子对着床,晚上就会把夜晚接受到的阴邪之气反射到你体内,当身体的阴气大盛,就会使你容易跟阴体接触,会常出现鬼压床,鬼上身之类的事情。” 陆七七的解释让童颜大吃一惊,后怕的问道:“那怎么办?陈月笙这么臭美,肯定会再买一块镜子回来的。” 第一百六十章 牙印 “不要紧,今天你就搬到我床上去住,我的床跟她是斜对着的。”说着陆七七又从书包里掏出两样东西交给她:“这张辟邪符你贴身携带,这个小葫芦你挂在床上。这样就不怕她的镜子了。” 童颜记下陆七七的话,接过辟邪符和葫芦收进了包里。拍了拍胸口说道:“幸好被你及时发现了,不然我病了都找不到原因。” 陆七七笑的很开心,一会的功夫就把陈月笙带给她的不快抛到了脑后。跟童颜打打闹闹的进了食堂。 姜木送完陆七七之后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摩根集团。本来想给牧薇一个惊喜的,谁知道她正在开会,人也没在办公室。姜木交待秘书们保密之后就进总裁办公室等着了。 牧薇的办公室很简约,看着非常舒服,姜木躺在沙发上回想着跟牧薇初次见面的场景,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笑完之后估摸着牧薇没那么快回来,于是闭上眼睛,进入天墟戒修炼去了。 牧薇的早会是在半个小时后结束的,她跟何韵从电梯里出来,一边走向办公室,一边还在讨论着事情。路过秘书台的时候,就听几个助理秘书齐刷刷的高声喊道:“牧总。” 牧薇顿了下脚,给了她们一个询问的眼神。 几个助理秘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其实没有事情汇报,只是想提醒里面的某人,他等的人回来了。 “你们几个看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牧总汇报?”何韵狐疑的朝几人看了一眼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几人中有一人急中生智的说道:“我们就想问问牧总要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何韵很无语,牧薇平常喝水都是有时间的,这几个人今天搞什么小算盘,一个个心虚的模样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牧薇倒是没想这么多,说了声暂时不用,就继续往办公室走了。 何韵正要跟上去,就见几个助理秘书又是摇头又是招手,意思是让自己别跟着进去。何韵越发的纳闷,这几人今天的行为太反常了,难不成办公室里有什么古怪?思及此,她的视线赶紧追上了牧薇的脚步。 恰在此时,牧薇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沙发上躺着一人。看到此人竟然是姜木,牧薇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惊喜。 何韵自然也看到姜木在里面了,顿时明白了几个助理秘书为什么反常了。原来是在给姜木通风报信啊。 在自己的下属面前,牧薇自是不会表现出惊喜来,淡定的走进办公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之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向姜木。 姜木足有一米八多,躺在沙发上有点窝屈,蜷缩着像个小孩子,牧薇觉得他这个样子挺可爱的,悄悄的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拍完又蹲在了他跟前,举高手机把自己也框进镜头里。 看着手机屏幕里,两人的第一张合照,牧薇的脸上悄然的绽放出甜蜜的微笑,这是她第一张自拍照。 欣赏了一会之后,牧薇把手机收进口袋里,随手拿起了一块毛毯给姜木盖上。盖到上面的时候忽然看见了脖子上的创可贴。 “受伤了吗?”牧薇有点担心,歪着头凑近创可贴看了看。 陆七七这两张创可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了,粘性本来就不是很好,加上姜木又蜷缩着脖子,创可贴已经有脱落的迹象了。是以牧薇一凑近看,就能从缝隙里看到清晰的牙印。 姜木的元神接收到肉体的疼痛信号之后,立刻就归位了。睁开眼睛就看见牧薇,姜木咧嘴一笑:“你开完会了,看到我惊喜不?” “这就是惊喜么?”牧薇寒着脸把创可贴扔在了桌子上。 姜木微惊,抬手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这不是惊喜,这是个误会。” 牧薇的视线简直能杀人,冷笑一声指着创可贴说道:“你觉得我的智商跟这创可贴一样幼稚么?” 这么可爱又幼稚的东西,一看就是陆七七的。牧薇现在是又生气又吃醋,简直想咬死姜木。 姜木一看牧薇露出要杀人的目光,就吓的缩了缩脖子,委屈的跟个小媳妇,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裙角:“牧薇,你听我解释。” 牧薇瞪了他一眼,姜木忙松开了她的裙角,然后企图去拉她的小手,还没碰到就被牧薇一巴掌打开了:“解释吧,陆七七为什么要咬你?” “不是七七咬的,是狄丹凤那个疯女人。”姜木下意识的替陆七七辩解道。 “狄丹凤又是谁?”牧薇的怒火在听到这个陌生女人的名字之后,蹭蹭的往上冒。陆七七、安宁,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狄丹凤。 姜木心里都恨死狄丹凤了,牧薇吃起醋来,也太吓人了。姜木都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心一横,赶紧把事情的经过都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期间不时的偷瞄牧薇两眼,奈何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她是消气了,还是更生气了。 办公室里静的落针可闻,姜木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牧薇表态,只看她盯着自己的脖子,那目光好像随时都想把自己的脖子拧断。姜木心里连连叫苦,狄丹凤啊狄丹凤,老子要是被牧薇掐死了,你也别想活了。 又过了好半响,牧薇终于有反应了,她朝姜木抬了抬手,示意他坐起来。姜木听话的坐直了,然后她又打了一个让他歪头的手势,姜木继续听话的把头歪到一边。 牧薇盯着他脖子上的牙印比划了比划,然后慢慢的把头靠了过去,再然后,姜木就疼的闷哼了一声。牧薇咬的劲可比狄丹风大多了,不过姜木可舍不得像推狄丹凤那样推开牧薇,今天就算牧薇把他脖子咬断,他也不舍得推她半下。 牧薇第一次咬人,没有什么经验,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劲,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她才松开了嘴,看着自己的牙印彻底覆盖住了狄丹凤的牙印,她才满意的没再继续咬第二次。 姜木脖子都快疼死了,不过看到牧薇如此紧张在意自己,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抱着牧薇轻笑:“牧薇,你好可爱。” 牧薇歪头看着自己咬的牙印,轻哼道:“除了我,谁也不能在你身上留下痕迹。这里也不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水立方 牧薇用手戳了下姜木的胸口,她喜欢的男人,只能喜欢她自己,如果他不能对自己专一,那自己宁可孤独一生。 “好,我这里只放你一个,霸道总裁。”姜木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嘴巴亲吻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歌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牧薇终于不再冷着一张脸,不过却是撅了撅嘴,捂着右边的脸颊:“姜木,我牙疼。” 姜木噗嗤笑了出来,他发现牧薇真的很多变,时而冷傲,时而霸道,时而娇羞,时而可爱,但不管什么样子的她,都深深吸引着自己。 温情脉脉,正适合做点什么,姜木刚要趁机吃个豆腐,办公室的门豁然被推开,何韵兴奋的声音传了进来:“牧总,好消息,研究院……” 何韵话说到一半就发现不对了,自己好像又打扰了他们俩的好事。暗自尴尬的咬了咬牙,自己真是高兴过头了,连门都忘记敲了。 姜木心里那个恨啊,怎么每次到关键的时候,都是何韵来捣乱。他真要好好算算,看他和何韵是不是八字不合。 牧薇脸上闪过娇羞,忙从姜木腿上站起来,轻咳两声问道:“研究院怎么了?” 何韵现在顾不上姜木投来的怨恨目光了,激动的说道:“齐博士的研究项目成功了,牧总,我们的水立方问世了。” “太好了,备车,去研究院。”牧薇脸上娇羞的表情一瞬间变的兴奋和激动起来。 “我已经给司机打过电话了,我们直接下去就行了。”何韵高兴的说道。 牧薇点了下头,都顾不上姜木了,直接就往门口走去。姜木还糊涂着呢,这水立方是什么东西,能让一向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牧薇都兴奋了。 “姜木,你也别愣着了,快来。”何韵走到门口,见姜木还在傻愣,忙朝他招手。 姜木哦哦了两声,快步跟了上去。 路上的时候,何韵把水立方的事告诉了姜木。原来从牧薇还没继承摩根集团的时候,牧薇的哥哥牧轻就建造了一座研究院,从国外聘请了大批专家从事高科技的研究和开发项目。 这些年来,摩根研究院研发出来的很多项目都给摩根集团带来了巨大的利润。不过这些利润牧轻都没有从研究院抽出来,到了牧薇接受之后也是,因为他们都在致力于一种命名为水立方的项目研究。 水立方是一种极其耗费资金的项目,可以说整个研究院的其他项目利润全都用来支持水立方了。好在这些钱没有打水漂,持续不断的研究了五年之后,总算是成功了。 摩根研究院的防备是非常森严的,他们的车子在进入第一道大门之后,全车已经被红外线照了一遍,如果车上有什么危险物品或者违禁物品的话,第一时间都能检查出来。 接下来还有两道大门要进,第二道大门是给全车进行了杀菌,第三道大门过去才算进入了研究院,司机一直把车子开到研究大楼前才停下。 牧薇和姜木,何韵三人从车上下来,大楼里就有穿着白大褂的人迎出来:“牧总,程秘书。” “先带我们去找齐博士。”何韵对这人点了下头说道。 在这人的带领下,他们先去穿了防菌服,然后才能进入实验室。实验室里也是重重把关,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电子门之后,几人才见到了齐博士。 齐博士约莫五十来岁,只有一米六五的个头,骨瘦如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给人一种很有学问的印象。 “齐博士,水立方真的成功了吗?”牧薇见了这老头,第一句话就先确认这事的真实性。 “真的成功了。”齐博士脸上也带着激动之色,指着实验台说道:“牧总,我现在给你演示一遍水立方的成果。” 牧薇颔首,朝实验台走近了一些,姜木和何韵也同样朝实验台围靠过去。实验台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齐博士把实验品都准备好了,只见一个长方形的透明盒子里放着一块碗口大小的白布。 “这是一块我用水立方技术做的一块实验布。”齐博士指着那一小块白布说道:“现在我就开始演示了。” 齐博士说着就走到了实验台前,他的右手边是一排插满了试管的架子。他先拿出了一支装着金黄色液体的试管,缓缓的把试管里的金黄色液体到在白布上。 令人惊讶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金黄色的液体从密度上来看应该是食用油,这些油倒在白布上之后,非但没有留下任何油渍,反而奇迹般的全被稀释了,而且稀释了油的白布完全没有潮湿的迹象。 三人集体瞪大了眼睛,而在这之后,齐博士又拿起了另外一支试管,这支试管里装着黑色的墨汁。他同样把墨汁倒在了白布上,而结果还是一样,墨汁完全被白布稀释掉,没有留下任何脏迹。 接下来齐博士没有停顿,第三次拿起一支装着沙土的试管倒在了白布上,白布很快被沙土埋没了。过了几分钟之后,齐博士才用镊子把白布从沙土堆中镊出来。三人都看到了,白布依旧干净如初,没有沾染一丁点脏土。 演示完研究成果之后,齐博士骄傲的说道:“牧总,这就是水立方的奇特之处,融合了此技术技术锻造的布匹,只要接触到的脏污在水立方能够稀释的范围内,是根本不用清洗的,水立方完全可以分解掉这些脏污。” “这不就是纳米技术么?”姜木听完之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不,水立方是比纳米还小的单位。”齐博士听到了姜木的嘀咕,严肃的说道,“纳米制作的衣服,只能隔绝密度小的尘埃,像油和墨汁这样密度大的脏污,是绝对不能稀释掉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水立方还能分解杀死细菌,穿着水立方技术做的衣服,即使不洗也不用担心有细菌。” “还能分解杀死细菌?”姜木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冤家路窄 齐博士点点头,又把白布放进了一个新的长方形透明盒子里。然后推到了一个仪器下面照光,齐博士指着仪器屏幕说道:“你们看,刚才我分别往上面滴入了油、墨汁和沙土,但是这块白布里却完全没有细菌。” “天呐,这可以拿去申请诺贝尔奖了。”何韵惊讶的叫道。 齐博士笑了笑说道:“五年前着手研究水立方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会有成功的一天。” 牧薇此刻激动的眼睛里浮现了一层水雾,水立方是她哥哥的遗愿,现在终于成功了,可哥哥却永远没有机会再看到了。 姜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的抱了抱她,他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自己永远不会离开她。 牧薇感受到姜木的心意,深深的吸了下鼻子,把悲伤全咽进了肚子里。立刻恢复了霸道总裁的气场,让何韵召集所有参与水立方研究的人员开会。 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牧薇都没有走出研究院,水立方研究成功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敲定,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了一种更为忙碌的状态。 此时远在京城的陆婉君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她正在花房里插花,听完老仆人的汇报之后,笑着说道:“依那丫头的头脑和魄力,凭借着水立方,超越卓家指日可待了吧。” “说到底还是夫人深谋远虑,早早在研究院里安插了齐博士,不然哪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 老仆人说到这话,陆婉君听了微微一顿,仔细想了想之后眼露震惊。 “夫人,怎么了?”老仆人见她眼神不对,忙问道。 “你的话提醒了我,我总觉得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爸的意料之中。好像我们走的每一步复仇之路,都是按照他原本的设定走的。” 陆婉君放下手里的花,坐在了躺椅上,认真的分析道:“安家是当年灭姜家满门的直接凶手,我要报仇肯定要先动安家。但我在森田市没有势力,选择培养牧家,是因为我爸跟牧家有些渊源,日后我跟牧上青挑明此事,他断然不会不帮昔日的恩人。 “知女莫若父,我爸是猜到了我会这么做,这才以牧家为缺口,将辰儿送回森田市。他一到森田市就跟安家结梁子,很容易吸引陆家的注意,以我义父对我爸的了解,不难从辰儿身上发现蛛丝马迹。认出了辰儿,我必定要暗中帮辰儿在森田市站稳脚跟。 “我爸这么做,一来是很好的掩饰了辰儿的身世,二来又能把我从复仇中摘出来,我在暗处不容易被发现,才能更好的帮助辰儿。” 听了陆婉君的分析,老仆人对素未谋面的姜家创始人心生敬畏。她到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资本雄厚的世家们要忌惮姜何患了。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物创立的姜家,不出两代,必定能与世家匹敌了。试问哪个世家能允许姜何患存在,允许姜家成长起来。 思及此,老仆人看了眼陆婉君,又想了下正在成长中的姜木。不禁叹道:“姜家的人,个个都是妖孽啊。” 星光餐厅开业的时间不长,菜品的样式也不出奇,味道也不是独家,可生意却异常的火爆,价格也异常的昂贵,来这里吃饭的人吃的不是味道,而是气氛。这家建造在山顶悬崖边上的餐厅,风景独好,尤其是晚上的时候,群星照耀,星光璀璨。 姜木和牧薇第一次出来约会就餐,自然会选一处浪漫的地方。星光餐厅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何韵提前给他们定好了位子,是整个星光餐厅独一无二的餐位。坐在这里,犹如身悬半空,有种别样的刺激和感受。 “牧薇,你可知道这里生意火爆的原因?”点完餐之后,姜木问道牧薇。 牧薇张口就想说因为这里环境特别,不过转念想到姜木是风水师,话到了嘴边又改口道:“应该是风水好吧。” “哎,牧薇”姜木沮丧的叹气道:“没有你这么聊天的,你一下子把正确答案说了出来,我还怎么显摆啊。” 牧薇眼角扬起‘我就要这么聊天’的故意神色,轻笑问道:“萧大师,你还可以跟我解释解释怎么个好法啊。” “既然你诚心发问了,那本大师就告诉你吧。” 姜木笑着指了指玻璃窗深不见底的悬崖说道:“首先这里地势够高,又位于山顶之上,山上灵气充裕。其次,你再看看这屋顶,全玻璃透明的,白天的时候接受阳光的普照,吸收着正阳之气。晚上的时候月光与星光的灵气又能毫无遮挡的渗透进来。这么一个阳气与灵气同时充沛的风水之地,人在这里坐一会,都会觉得神清气爽。至于菜的味道好不好吃,都不重要了。” 牧薇了然的点了点头,视线随便看了一圈,每桌客人脸上都容光满面的,推杯换盏,吃的不亦乐乎。自己也是一样,进来之前因为开了一天会,状态不是很好,但在这里坐了没多久,整个人的状态就如同早晨刚刚起床那会。 “不过盛极必衰,这里的麻烦也不少。” 牧薇听了他这忽然的转折,眼里透着疑惑:“嗯?” 疑惑这话的人不仅只有牧薇,他们后面那桌的一位男子也竖起了耳朵,等着姜木解释这话的意思。 姜木张口要给她解释,话没出音,就被一道刁蛮的声音拦截住了:“这是我们订的位子,你们凭什么坐这里?服务员,你们餐厅没有等餐位么?为什么要安排等餐的人坐这里?” 领位的服务员愣住了,他们餐厅一个餐位只接受两次预约,而且时间都会相隔两个小时,足够客人们错开时间的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两批客人撞位的情况。 听到这个刁蛮的声音,再看见这张精致的脸,姜木和牧薇腹诽了一句:冤家路窄。 这刁蛮的女人也不是完全陌生的人,正是那次在拍卖会上跟他们暗中较量的公仪珊,而她身边,也还是卓家的新贵卓君亭。 “愣什么愣,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至尊钻石卡 卓君亭上次在拍卖会的时候,一心只想着在公仪珊面前表现,没有意识到自己中了姜木的圈套。等拍卖会结束去刷卡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被坑了。这事卓君谷每每想到都很愤恨,现在见了姜木,更是掩饰不住。 领位的服务员一听卓君谷这话,连忙跑去跟大堂经理汇报这事。大堂经理第一时间去查预约表,才知道原来是新来的预订员不小心搞错了时间。 了解了事情的原因之后,大堂经理才过来调解,赔笑着说道:“先生小姐,很不好意思,这事都是我们餐厅的疏忽。您看我再给二位安排其他位子,今天所有消费再打八折,行吗?” “凭什么是我要让位,本小姐看起来缺你打折的那点钱么?”公仪珊一听这处理方案就不乐意了,她堂堂公仪家的嫡系小姐,凭什么给别人让位。 “凭你们是后来的,先来后到的道理不懂么?”牧薇冷声替大堂经理回答道。 “呵呵,牧总说这话,看来是不常来这家吃饭,不懂这里的规矩啊。”卓君亭闻言嗤笑道:“你们现在坐的位置,可不分什么先来后到。我是以钻石会员的身份预订的,钻石会员可以享受任意挑选餐位的特权。” 卓君亭脸上洋溢着骄傲,他可是知道的,星光餐厅推出的钻石会员,只限发了不到十张,而这些特权阶层的人里,并没有牧薇,更没有姜木。 公仪珊知道了卓君亭是特权会员之后,语气更加嚣张了,指着大堂经理质问:“规矩是你们订的,现在又想反悔不成?” “小姐,规矩虽是这样,可牧小姐的餐都已经快上来了,实在不好再调座位。”大堂经理冷汗连连,他当然知道卓君亭是钻石会员,可也知道牧薇是谁。两个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这才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哼,我花了两百万购买一张钻石会员卡,你们就这样敷衍了事。很好,日后我也可以跟朋友们好好宣传宣传星光餐厅的特权服务有多周到了。” 卓君亭生气的说出这话,言语中暗含了威胁之意,意思说:你今天处理的不让我满意,明天经过我的嘴,上层圈里星光餐厅的名声就要臭了。 大堂经理心中一惊,凭着卓君亭的影响力,要是往餐厅的头上扣上一盆屎,他们餐厅就有的头疼的了,不过牧薇也不好惹啊。大堂经理为难的快哭了,他真倒霉,偏偏在他值班的时候遇到这么棘手的情况。 姜木略微知道一点公仪家的实力,据说是京城某个权贵家族。公仪珊又是嫡系子女,能做上公仪家的女婿,卓家就有了强有力的联盟了。确实要比跟牧家联姻要强太多。 被姜木赤裸裸的揭穿心思,卓君亭怒道:“姜木,你自己喜欢抱女人的大腿,就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你一样么?” 姜木这话听乐了,笑问:“我不知道别人跟不跟我一样,反正我只喜欢抱女人,男人的腿还真没兴趣。” 卓君亭被姜木堵的无话可说了,他们堵在这里争吵,不少人都听见了,一听姜木说这话,男人们都哈哈笑了起来:“我们也只抱女人的,哈哈。” 大堂经理紧张的额头冒汗,他回答能吧,就得罪了牧薇,回答不能吧,就得罪了卓君亭,他能不能先装死一会? “规矩就是规矩,既然是钻石会员卡,自然就有随便挑选座位的特权。”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堂经理如蒙大赦,抬头喊了一声:“老板。” 这一声老板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只见姜木的身后,缓缓站起来一个男人,这男人约莫四十上下,保养的很好,一脸笑意,眼里闪烁着生意人的精明。 老板都发话了,卓君亭更是有了底气,讥笑道:“听到没有,你们现在可以让位了吧。” 牧薇的脸色有点不高兴了,她平常鲜少出来吃饭,有应酬也都是何韵订位,什么会员卡之类的也都是以何韵的名义办的,她完全不知道这事,如果早知道,她就直接让何韵办最高级的了,哪里还会让卓君亭拿这事出风头。 大厅经理听老板都这么说了,也不为难了,上来就要请姜木和牧薇让位。可还没走两步,老板又说道:“先生,虽然您的钻石卡可以随意挑选座位。不过这位先生持有的至尊钻石卡,却是可以把整个餐厅都包下来,不管他什么时候来,我都要随时为他清场。” 全餐厅里但凡听到这话的客人,无一不惊的倒抽一口冷气。钻石会员卡他们听过,可至尊钻石卡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啊。 就连当事人姜木都有点惊讶,深深的看了眼老板。老板大大方方的任由姜木打量,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卓君亭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老板,你在开什么玩笑,至尊钻石卡我听都没听过。” “先生不知道也正常,整个森田市,只有这位先生一人持有至尊钻石卡,他不说,别人当然不会知道。”老板面不改色的回道。 老板解释完,其他人发出一阵唏嘘。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竟能让老板单独给他发行一张超级特权卡。要知道随时清场,得罪的人和损失不可估量,可老板宁可得罪其他人,也不愿得罪他,那这人的身份可想有多尊贵了。 卓君亭感觉自己这张脸,已经被餐厅的老板和姜木联手打肿了。什么至尊钻石卡,要真有的话,大堂经理刚才怎么不说出来? 公仪珊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卓君亭一眼,怎么每次遇到姜木和牧薇,丢人的总是自己。没用的卓君亭,这要是在京城,老板敢这么说,她早就能动用关系让它关门大吉了。 “卓君亭,你个废物。”公仪珊气的跺了跺脚,甩手就走了,她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珊珊。”卓君亭愤恨的瞪了姜木一眼之后疾步去追公仪珊。 姜木冷笑一声,右脚在桌子底下快速的画了一个葫芦,葫芦口正对卓君亭和公仪珊的方向,在他们跟服务员迎面擦肩的时候,姜木一脚踏在了葫芦的肚子上。 公仪珊正走的好好的,鞋跟忽然开裂,整个人朝旁边端菜的服务员倒去。那服务员躲避不及,被公仪珊撞了个满怀,托盘哗啦啦的全被打翻了。 “啊!”公仪珊被菜汁咖啡从肩膀浇到了脚踝,半边身子全是菜汤,又脏又烫,惊的大喊大叫。 第一百六十四 苦水 卓君亭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脱掉外套盖在她身上,提手要将她扶起来。 姜木在这时抬起右脚,又重重的在葫芦肚子上踩了一下。只见那边卓君亭脚底一滑,人嘭的一声仰躺在满地的菜汁里。而公仪珊被他这么一带,还没站稳又摔了一脚,这下另外半边干净的衣服也彻底弄脏了。 两人手忙脚乱的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每次刚刚站起来就莫名其妙的又会摔倒。接连三次,两人被摔的浑身酸疼,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了。 “我靠,这么邪门。” 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摔倒,满餐厅的客人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牧薇一看就知道是姜木搞的鬼,当下给了他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姜木撇撇嘴,抬起了放在葫芦肚子上的脚,同时收回了灵力。 姜木不继续作怪,卓君亭和公仪珊就顺利安全的站了起来,两人一站起来就飞速的跳开了这块地方,丝毫不敢停留,逃命似的往门口跑。别人只看他们不停的摔跤,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每次要起来的时候,都有看不见的东西把他们拽倒。 姜木看着他们狼狈逃跑,冷笑了一声,打扰了他和牧薇的约会,就想轻易的一走了之,略施小惩,算便宜他们了。 餐厅老板目睹了卓君亭和公仪珊的惨剧,默默的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当下没敢再打扰姜木约会,赶紧跑去厨房催菜,让厨师先做他们点的菜。 一场闹剧散场之后,虽然大家都觉得有点邪门,不过更多的是为他们增添了茶余饭后的笑料,笑过之后,又各自谈论自己的事了。 姜木他们的菜也很快上齐了,牧薇一边切着鹅肝,一边轻笑:“这卓家兄弟俩估计跟你八字不合,谁也在你手里讨不着便宜。” 姜木邪笑了一声,随口问道:“卓家和公仪家要是联姻了,对你可有什么不利的?” 听他问这个问题,牧薇敛去了笑容,严肃的说道:“摩根集团虽然一直在壮大,可还不能跟卓家的银瑞集团并驾齐驱。假如卓家跟公仪家强强联合,我就算凭借水立方,也很难抵抗住他们两家。而且卓君谷的事情,卓家一直隐忍着,我猜他们就是在等。等联姻之后,再腾出手来报复我们。” 姜木嗯了一声,牧薇说的这些,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咽下嘴里的牛排之后说道:“那就阻止他们联姻。” “说的容易。”牧薇白他一眼:“怎么阻止?公仪家要是没有联姻的意思,就不会让公仪珊来森田市,这事八成是铁板钉钉了。” 姜木神秘的笑了笑:“这事就交给我吧。你就专心做水立方好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牧薇看他还卖关子,娇嗔了他一眼之后也没有追问。嘴角扬起自信的微笑说道:“只要你能阻止他们联姻,我就能凭借水立方超越银瑞集团。” “一言为定。” 姜木朝她举起右掌。 牧薇明白他的意思,也朝举起右掌。 两人的手掌隔着桌子互击三下,脸上都洋溢着自信满满。 姜木见她这一刻眉宇间的悲伤终于彻底消散,不由的松了口气。尽管牧薇隐藏的很好,可他还是能够看出她内心的悲伤,那是因为想念死去的哥哥而发出的悲伤。水立方是她哥哥的遗愿,姜木想来想去,还是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化悲伤为动力。 心中没有了悲伤的笼罩,牧薇胃口都大开了,不但吃完了自己那一份鹅肝和牛排,还把姜木的鹅肝和三分之一的牛排都承包了。看的姜木哭笑不得,心想得亏她不怎么有高兴的时候,不然顿顿这样吃,胖成小猪是早晚的事。 吃完饭,稍作休息之后,姜木叫服务员结账,来的却是刚才的老板。这老板还是一脸的笑呵呵:“先生,小姐,为了表达本店的歉意,今晚的单我做主免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木很清楚他打的什么主意,自己也不想欠他人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牧薇过来,让老板坐下说话。” 牧薇颔首,起身从对面坐到了姜木身边。老板先是招来服务员收拾餐具,然后才在他们对面坐下。笑着说道:“鄙人姓钟,牧小姐我认识,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听他张口就称自己为大师,姜木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说道:“大师不敢当,钟老板叫我姜木就行了。” “不不不,我还是叫您姜大师吧。”钟老板一直谨记着一句话:宁可得罪权贵,也别得罪相师,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也是他在听到姜木点评店里的风水之后,猜出他可能是风水相师,才决定两者择其轻,选择得罪卓君亭的。 “称呼而已,随钟老板的便吧。”姜木无所谓的摇摇头问道:“钟老板是想问我之前说餐厅的风水盛极必衰,是什么意思吧。” 钟老板眼睛一亮,竖起拇指拍马屁道:“姜大师神机妙算啊。” “拍马屁的话就省了吧。”姜木呵呵一笑:“你这里阳气旺盛,灵气充沛,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宝地。不过任何事情都有双面性,好的风水也是如此。就是因为阳气太旺了,才更容易招来不干净的邪崇。而且山间多动物,动物都喜欢往灵气盛的地方跑。钟老板这里没少遭受各种奇怪的动物骚扰吧。” 姜木的话句句说到了正点上,钟老板露出苦笑说道:“姜大师,我不是拍您马屁,您看的太对了。我这里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回游荡,虽然不害人,可看着害怕啊。而且不管白天还是晚上,经常有蛇虫鼠蚁,野猫野狗野鸡野猪的跑进来。有天厨房里还盘了条两米长的蟒蛇,吓的这里的服务员都不愿意干了。 “我先后找过驱鬼的道士,也找过风水师改风水。可没有一个能根除这些麻烦的,最长的也就管了一个月。我这服务员换了一批又一批,根本留不住人。您说长此以往,我还怎么开下去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讨薪 听着钟老板倒苦水,牧薇的小脸上闪烁着惊讶。颇有些同情他了,人家风水不好愁的慌,他这里却风水好的愁的慌。这世道,真是奇怪的让人没话说。 “你这里的风水用不着改。”姜木听他诉完苦才说道:“首先,你找人重新粉刷一下餐厅的外墙,在前后左右各画一幅钟馗。然后,再去弄一对狮子镇在门口。如果你不放心,再去古董店请一对玉貔貅供在收银台上。” “就这样就行了?”钟老板不敢相信这么简单。 “信不信随便你。”姜木脸色沉了几分。 钟老板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道:“姜大师别误会,我不是不信您。是觉得这么简单的办法,其他风水师竟然都没想到,有点不可思议。” 姜木扔了一个白痴的眼神给他:“他们不是想不到,是不想一次性帮你解决麻烦。只要你的麻烦存在一天,就得花钱请他们一天。既然能持续不断的从你这里赚钱,他们当然不会自断财路。” 钟老板听的一惊,暗声骂娘,心里越发对姜木钦佩起来,站起来恭敬的鞠了一躬:“姜大师,谢谢您。” “种善因得善果,钟老板客气了。”姜木牵起牧薇的手,站起来往外走去。 “姜大师,牧小姐,欢迎以后常来吃饭。您是全森田市唯一的至尊钻石卡,这个承诺随时有效。”一看他们走了,钟老板伸着脖子大声喊道。 姜木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的牵着牧薇出了餐厅。钟老板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再次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能得姜木一番指点,得罪两个卓君亭也是值得的。 钟老板这一声喊叫,惹的其他客人又纷纷嘀咕起来,姜大师?什么大师啊,这么牛掰。 姜木两人出了餐厅之后就去了停车场,刚走到车边上,就见旁边蹿出来一人,高兴的喊道:“姜大师。” 姜木定眼一看,笑道:“王大哥,好久没见了。” “嘿嘿。”王富贵憨厚的又跟牧薇打招呼,“牧总。” 牧薇点了下头,她对这个憨厚的农民工印象还不错。 “王大哥是来吃饭的吗?”姜木看出王富贵面对牧薇的时候有些紧张,忙又把话题接了回来。 “这么好的地方,哪是我一个农民工吃的起的啊。”王富贵叹气道:“我是来要工钱的。” “工钱?”姜木下意识的看向牧薇,意思是问:你欠人家工钱了? 牧薇愣了下,摇头问道:“王工,项目部还没跟你结工钱吗?” 王富贵一看他们俩误会了,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来找牧总要钱的。是另外一个老板,先前他进去吃饭了,我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王富贵说话间还抽了抽鼻子,入冬之后天越来越冷,加上山顶风大,他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冻的鼻子都红了。 姜木见此于心不忍的说道:“我认识里面的老板,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你进去找那人。” “不用麻烦了姜大师,我估摸他也该出来了。老板都要面子,里面那么多人,我再把他惹恼了,他更不愿意给钱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就行了。”王富贵连忙摆手说道。 王富贵的身上透着农民的淳朴和善良,姜木能够想象的到,他领着一群同样出身的农民进城打工。没日没夜的干活,就为了能早日拿到工钱,让家人过的好点。可偏偏碰上了拖欠工钱的黑心老板,寒冬腊月的,在这山顶上等着要钱,还不忘顾及黑心老板的面子。可那人却在吹着暖气,享受着美味佳肴。 看着王富贵冻的不停搓手,姜木的胸腔内燃起了一团怒火。松开牧薇的手,他打开车门说道:“王大哥,先进车里暖和一会。” “不用不用,姜大师,牧总,大冷天的你们快回去吧。我身子骨厚实,禁冻。”王富贵一看这车就金贵的很,自己的鞋又脏,说啥也不敢上去坐。 “我们打算在这里看会星星,王大哥,你跟我客气啥,我也是农村的孩子。”姜木看出他的自卑,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推着他往车里上。 牧薇嘴角抽了一抽,大冷天看星星?还能不能说个更蹩脚的理由了。 王富贵被姜木推上车,连忙先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泥,这才敢坐在了真皮车椅上。但是脸上明显带着局促不安,根本不用打暖气,他都紧张的冒了一身热汗。 “王大哥,这欠你工钱的老板叫什么?欠了多少钱?”姜木开好暖气之后,闲聊着问道。 “李老板叫李强,钱都欠了两年多了,陆陆续续的也结过几次工钱,现在还欠二十五万三。那年我带着十几个老乡跟着他干了一年多,心想着李老板开的工钱高,干完之后能赚一笔大钱。谁知道是这个情况,老乡们追着问我要钱,我哪有这么多钱,只能天天跟着他要,希望他能可怜可怜我们,多少先给点,我也好跟老乡们交待。” 王富贵说起这事,后悔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李强是这样的人,开再多的工钱他也不干啊。 姜木看了眼牧薇,意思问她认不认识这个李强。牧薇摇摇头,能让她记住的人名,最起码也要是杜威那样的老板。这个李强,估计不是什么大公司。 “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他不还钱,你可以告他。”牧薇拿出手机给何韵发了条短信,然后冷冷的建议道。 “我咋没告过,可他法院有人,根本没用啊。”王富贵恨恨的说道,“我们这些农民工没权没势,受了欺负也是活该。就是在工地死了人,也没个说法,闹一闹他们最多赔点钱就完事了。” “哦?”姜木挑了挑眉,“这么说,他的工地出过人命。” “怎么没出过,他连保险都不给买,死了之后就赔了十万。”王富贵愤愤不平的说道。 说完这话之后,就见餐厅里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王富贵激动的喊了一声出来了,蹭的就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姜木和牧薇两人的视线也追随着王富贵看去,王富贵跑的很快,在李强上车之前拦住了他:“李老板。” 李强一看又是王富贵,不高兴的说道:“你烦不烦,说了有钱再给你结,你别跟个跟屁虫一样到处跟着我,不然我报警抓你了。” “你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李老板,你天天说你没钱,可你在这里吃一顿饭,都够给我结一个人的工钱了。”王富贵气道。 “我说没钱就没钱,滚开。”李强脸色一沉,一把将王富贵推倒在地。带着身边的漂亮女人就上车了,上车之后立马吩咐司机开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道循环 王富贵扑倒在地之后一时都没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强的车开走。恼恨的捶着地面大骂李强不是人。 姜木见此跳下车,摸了摸天墟戒,给李念恩使了一个眼神,李念恩会意,飘着去追李强的车了。 “王大哥,快起来。”姜木随后走过来把王富贵扶起来。 王富贵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在姜木的搀扶下上了车。姜木随后启动车子离开,还没有下山的时候,牧薇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之后拿给姜木看了一眼。短信内容全是李强的背景资料,是何韵刚刚查到的。 姜木看完之后深深的跟牧薇对视一眼,他们两个现在越来越心有灵犀了,自己根本不用说,牧薇就能洞察自己心中所想。从自己一言一行间透露出的蛛丝马迹,她就能猜到自己想帮王富贵,冰雪聪明,莫过如此。 牧薇给了他一个支持的眼神之后问道后面的王富贵:“王工,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不麻烦你们了,下了山我自己打车就回去了。”王富贵哪敢蹭牧薇的车回去。 “王大哥,跟我们不用客气。”姜木轻笑一声,随即又严肃的问道:“王大哥,你相信我么?” “当然相信,要是姜大师都不能信了,那还能信谁。”王富贵发自肺腑的说道:“姜大师是好人,不嫌弃我们农民工。” “呵呵,我只是不主动作孽而已。”姜木淡笑一声,沉声道:“既然王大哥相信我,那你就听我的。这几天不要再跟着李强了,我帮你要工钱,三天之后你去摩根集团拿钱,二十五万三,一分不少。” 王富贵目瞪口呆的愣了好几秒,才激动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我有办法让他乖乖还钱。你就在家等好消息吧。”姜木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王富贵高兴的一个劲的道谢,那样子好像已经拿到了工钱似得。 就在姜木送王富贵回工地的时候,另外一条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轿车刹车失灵,撞上了一辆拉货的卡车。现场极其惨烈,可奇迹的是车上的三人都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其中伤的最重的也不过只是撞断了胳膊,刮伤了额头。 这个伤的最重的人,正是李强。李念恩飘在半空,看着他被抬上救护车之后才回去找姜木。 姜木一见李念恩回来,就知道事情办成了。此时他和牧薇已经回到家了,洗完澡之后,姜木躺在床上给杜威打了通电话。在电话里把这事跟他说了一番,他认识的人多,这事能不能办成,还得靠杜威才行。 “行,我知道了。放心吧,保证给你办好。”杜威听明白了姜木的计划之后,拍着胸膛保证道。 挂了电话,姜木就要关灯睡觉了。这时天墟戒忽然动了一下,他感应到是李念恩想出来,于是把她放了出来。 李念恩出来之后羞羞答答的低着头,憋了半响才说话:“萧恩人,我能求你件事吗?” “是找你那一魂一魄的事吗?”姜木问道。 李念恩摇摇头说道:“我知道萧恩人一直记着这事呢。我想求的另有其他。” 姜木嗯了一声,示意她说。 “我想去看看我爸和小涛,以前那人整天关着我,我没有机会去看他们。在去投胎之前,我想见见他们。”李念恩声音很低,唯恐姜木不答应。 刚才看她支支吾吾的,还以为多大的事,一听是这事,姜木大手一挥放行了:“去吧,小心点。” “多谢萧恩人,天亮之前我就回来。”李念恩高兴的飘了出去。 “也是个冒失鬼。” 姜木笑了一声,关灯睡觉了。 杜威在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忙着办姜木交待的事了。李强这个人他也不认识,不过在打了几通电话,就找到了跟李强相熟的人。按照姜木叮嘱的话,杜威让中间人传达给了李强的熟人,这熟人听了之后就给李强打了电话。 李强因为出了车祸,惊魂未定,一直在狐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一听有朋友认识这方面的人,马上就请朋友传达了自己想请对方到家里看看风水的意思。这么几经转折之后,在中午的时候,姜木和杜威在李强朋友的带领下,去了李强家。 李强吊着一只胳膊,头上还缠着纱布,客客气气的出门迎接,一见着姜木就惊呼道:“是你。” 姜木皱了皱眉,一脸不悦的样子。 李强的朋友赶紧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李强会意,忙给姜木道歉:“对不起大师,是我唐突了。昨天晚上在星光餐厅,我见过大师您。” 姜木又皱了皱眉,指着李强的印堂说道:“你撞邪了。” “大师神算”李强侧身请姜木进来,跟在后面说道:“大师,您给我看看,我到底是撞什么邪了?您不知道啊,昨晚车开的好好,莫名其妙的跟卡上撞上了。幸亏我命大,只是断了只胳膊。” 姜木不慌不忙的拿出罗盘,也不需要李强带路,就开始在李家四处走动起来。李强不敢打扰,紧紧的跟着他。杜威深知姜木今天是来忽悠钱的,没什么看头,于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十分钟后,姜木看完了李家上下两层楼所有的房间,杜威听见他们下楼的脚步声,以及姜木忽悠李强这里风水不好,哪里摆设不好的声音。 李强被姜木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听到最后脸色吓的苍白,直呼请大师指点。李强的老婆也是吓的不轻,跟着哀求道。 “你们家的邪崇虽然厉害,不过也不难解决。”姜木端着一副大师的架子,笑眯眯的搓了搓手指。 李强会意,忙道:“只要大师能帮我解决这些问题,价格随便大师要。” “一口价,二十五万三。”姜木就要王富贵的工钱数,多一分也不要。 “大师爽快,五十二万三我都给,只要大师能救我。”李强在钱和命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保命,命要没了,要钱有个鸟用。 妈的,果然是黑心老板,明明有钱却故意拖欠工钱,欺负没人替农民工出头是吧。姜木冷冷的腹诽一句,面上却不着痕迹,点头说道:“我要现金。” “有有有,二十五万三,我们家保险柜的钱就够。我这就去给大师拿。”李强的老婆一听这话,立刻又跑上了楼去拿钱。 几分钟后,李强的老婆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包下来了,姜木收到了钱才动手给李强家改风水。其实李强家的风水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都是姜木瞎编出来的。他当然不会给他往好的方向改,不过也不会刻意害他,只是平移了一些东西,让风水保持在原本不好不坏的水平上不动。 李强在期间一直跟着姜木,他不是不相信姜木,昨晚他就跟钟老板打听了姜木的身份,从他口中得知姜木是风水师的事时,他还讽刺钟老板胆小,不就是个算命的,至于钟老板如此巴结。 他说完这话之后,钟老板当场就变脸了,严肃的跟他说了两件风水师的事。钟老板的警告至今还回荡在耳边,所以李强今天一看来的大师是姜木,才深信不疑,并且在他面前时刻小心着的。 姜木为了让李强感觉钱花的值,刻意墨迹了一个小时才结束,临走的时候还免费送了李强几张随手涂鸦的符箓,激动的李强连连道谢,以为姜木送了他什么宝贝。 “哈哈,姜木,我今儿才发现,你还真有当大忽悠的潜质。瞧你那信手拈来的劲,以前没少干这事吧?”开车离开李家之后,杜威朗声笑了出来。 姜木把装着钱的行李袋往后面一扔,勾着嘴角笑道:“我这也算劫富济贫吧。” 杜威又哈哈笑了两声,笑完之后说道:“姜木,你有没有仔细看李强的气色,我总觉得死气沉沉的,别再真撞什么邪了。” “没什么好看的,自作孽不可活,他最多还有一个星期的阳寿。”姜木呵呵了两声,连杜威都看出来了,他自己还没有知觉,也是活该该着他死了。 杜威啊了一声:“这你都能算出来?” “他印堂散发着死气,浑身还笼罩着血雾,一个星期之后,必定死于惨状。”姜木沉声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身上有人命,不止一条。” 杜威心中一惊:“冤魂索命了?” 姜木摇头,指了指天:“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天道循环。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可天道终究有跟他清算的一天。” 杜威对姜木的话深表赞同,他刚认识姜木的时候,姜木也说过类似的话,自己年轻的时候也造过孽,好在及时醒悟,做了不少善事补偿。 第一百六十七章 送礼 姜木原本预计三天能钓李强上钩,没想到事情进展的顺利,一天不到就把事办成了。于是直接让杜威把车开到了王富贵的工地,把钱送到了王富贵手里。 王富贵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使劲的掐了自己几把,又揉了好几次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之后才敢发出高兴的笑声。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这大概就是帮助人的乐趣所在了吧。 给王富贵送完钱之后,两人没有停留就走了。杜威发动车子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送我去摩根集团吧。”姜木接下来没什么安排,打算去牧薇那儿转转,关注下水立方的情况,毕竟这还涉及到他拆散卓家和公仪家联姻的计划。 杜威点头,车子一路往摩根集团的方向驶去。快到地方的时候,杜威接到了一通电话,一直说到摩根集团门口才挂断。 “杜叔,你在投标清水大桥的工程?”杜威刚挂了电话,姜木就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这个工程你杜叔我十拿九稳。”杜威笑道。 “千万别。”姜木肃声道:“杜叔,那里不干净。千万别砸钱进去,不然短期内,你的资金都会栓在这上面。” 吱呀! 杜威猛的踩下刹车,急声问道:“你去清水大桥看过?” 用得着看么,李念恩的骨骸就埋在下面,一魂一魄也封在那里。不过这些姜木没有打算告诉杜威,只是说道:“杜叔,你听我的就对了。” 如果是别人,杜威肯定不会听。可这话换成姜木说就不一样了,他是绝对相信姜木的,当下点头答应:“好,杜叔听你的。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放弃招标。” 说着杜威就当着姜木的面给正在招标会场的下属打了电话,下属听到杜威的命令,很是不理解,到嘴的肉还有吐出来的道理么?可杜威是老板,老板的命令就是圣旨,他也不敢违抗,直接举了放弃牌。 姜木看杜威肉疼的模样,打趣道:“杜叔,命可比钱重要。” 杜威横了他一眼:“臭小子,我是心疼钱么?我就是郁闷,我放弃了,最有可能中标的就是银瑞集团了。” “卓家?”姜木眼睛一亮。 杜威点头:“清水大桥是卓君亭上位之后操刀的第一个项目。我不是寻思着你跟卓家不和,想从他手里抢过来给你解气么。” “谢谢你杜叔。”姜木领了杜威这份情,笑道:“卓君亭拿到就最好了,真是一犯困就有人递枕头。” 杜威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过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卓君亭要倒霉了。说句不好听的,姜木就像个扫把星,他才来森田市几个月的光景,这森田市大名鼎鼎的公子哥从卓君谷到安明杰,再到卓君亭,全跟倒了八辈子霉似得。 两人在车里说了会话之后姜木就下车了,杜威发动车子刚要离开,这边下属的电话就打来了。杜威挂了电话,伸长了脖子喊道:“姜木,清水大桥的项目被卓君亭拿下了。” 姜木已经进了摩根集团,转身朝他点了下头表示听到了。杜威笑了笑,启动车子开走了。他刚一走,姜木的手机又响了。 “姜大师,我爸想请你到家里做客。”电话接通之后,话筒里响起狄人杰的声音。 “好。” 姜木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就挂了,也没有再往摩根集团里走,直接又出来了。他也懒得再去找牧薇拿车钥匙,在门口打个车去了狄家。 狄知信恢复的很快,休养了两天之后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只不过枪伤还没有康复,暂时不能回去上班,可每天都会有亲信来给他汇报刑侦部里的大小事务。这边才送走一位亲信,那边姜木就进来了。 “姜先生”狄知信高兴的站了起来,朝姜木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姜先生救命之恩。” 姜木颔首,看了看他的面相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狄科员要飞黄腾达了。” 狄知信是个妙人,闻言越发恭敬起来:“还请姜先生指路。” 姜木摆摆手坐了下来,眯了眯笑眼说道:“作为一个良好的公民,知道了一些事情,想跟狄科员举报一下。” 狄知信愣了一愣,看向了颛孙三省,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姜木的意思,他之前说有大礼相送,今天这就是来送礼的了。 狄知信按捺着兴奋,亲手给姜木倒了杯茶:“姜先生喝口茶慢慢说。” 姜木点头,端起茶杯喋了一口,随后双手把玩着别致的茶杯,将自己要送的这份大礼娓娓道来。颛孙三省,狄知信和狄人杰三人竖着双耳,认真的样子像是听老师讲课的三好学生。 随着姜木把事情一点点说完,三人的脸色也一点点变的难看起来。听到了最后,狄知信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低声怒道:“这个人渣,杀千刀的狗官。竟然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要不将他绳之于法,我怎么对得起头顶的乌纱帽。” “雷鸣干的事远不止这些,知信上任之后一直在秘密调查他。不过他屁股擦的干净,只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想动也动不了。加上雷鸣的背景强硬,一般也没人会不识抬举动他。这次有姜先生的帮助就不一样了,人证物证都有了,雷鸣不死也得脱三层皮。” 颛孙三省高兴的朗声大笑,这事办好了,不仅能为民除害,对狄知信而言也是一大功绩,总能升个一官半职吧。 狄知信此时倒是没有想升不升官的事,深谋远虑的说道:“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想一个万全之策,务必要让雷鸣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这事我不擅长,狄科员与颛孙先生商议吧。礼已经送到了,我就先走了。”姜木对这些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没什么兴趣,起身告辞道。 狄知信和颛孙三省闻言也站了起来要送姜木,姜木却摆手示意他们留步。狄人杰厚脸皮的跟着他:“我送姜大师。” 两人出了狄家大门的时候,姜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李念恩昨天没回来。难道是舍不得儿子,想再多留一晚上么?想到有这种可能,姜木心里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反正现在还不能送她去投胎,就让她在家多待几天吧。 “姜大师,车来了。” 狄人杰的声音把姜木的思绪拉了回来,姜木回神间听到司机问自己去哪儿,姜木想了想说道:“清水大桥。” “清水大桥!”司机脸色一变,忙摆手一踩油门就跑了。 姜木和狄人杰疑惑的面面相觑,怎么司机听到清水大桥,表情跟见了鬼似得。 “奇怪”狄人杰挠了挠头,站到路边再去拦车。 不一会又有一辆出租车停下,狄人杰说要去清水大桥,这司机表情跟上一个一模一样,话都不说,摇头就跑了。 接下来又陆续拦了几辆,每个司机一听去清水大桥,都逃命似的跑的飞快。这让狄人杰费解的问道:“姜大师,清水大桥有那么可怕吗?” “可能事情比我想象的还复杂。”姜木沉了脸色。 狄人杰想到方才姜木在家里说的事,顿时打了个冷颤说道:“不会是李念恩死的不甘心,化身成厉鬼,在清水大桥杀人吧。” 姜木翻了他一个白眼,真想告诉狄人杰,上次在他老家,吓晕他的那个鬼就是李念恩。 “嘿嘿,电影里不常演这种套路嘛。”狄人杰被姜木白了一眼,挠了挠头傻笑一声。 姜木对他彻底无语了,自己跑去拦了一辆车,二话不说就先上车,狄人杰见此也忙屁颠屁颠的挤了进来。 “两位,去哪儿啊?”司机一开口,带着一股浓浓的东北腔。 “清水大桥”姜木沉声回答。 狄人杰已经做好了被赶下车的准备了,可意外的是这东北司机完全没有赶人的意思,哦了一声之后就走了。 狄人杰狐疑的瞅了眼姜木,见他眼里也同样带着狐疑,于是重复道:“司机,我们是要去清水大桥,清水大桥,你别听岔了。” “俺耳朵灵光着呢,清水的清,清水的水,不就长丰县的清水大桥。”东北司机虎眼瞪的圆滚滚的说道。 “对对,就是那个清水大桥,您没听茬就好。” 狄人杰尴尬的笑了笑,又看了眼姜木,意思是问:这司机怎么不怕? 姜木回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说:我怎么知道,你问问。 狄人杰会意,张口就说道:“司机大哥,不瞒你说啊,刚才我们打了半天车,司机一听是去清水大桥,都吓的有多快跑多快,你怎么不怕?” “嘿,他们怂蛋,俺可不怂蛋。俺们有胡三太爷保佑,什么牛鬼蛇神,通通一边儿去。”东北司机爽快的说道。 “胡三太爷?”狄人杰不解的看向姜木。 “胡三太爷是东北的保家狐仙。”姜木先给狄人杰解了惑,才朝司机笑了笑说道:“原来是得胡三太爷保佑,失敬了。” 东北司机一听姜木这口气就知道是内行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说道:“俺有胡三太爷保佑,自然不怕。两位小师傅,那里可不干净,白天还好,天黑之前可一定要离开。” “哦?”姜木挑了挑眉,露出好奇的神色说道:“怎么个不干净法,大哥给我们说说。” “得嘞,路远没事,俺就跟你们絮叨絮叨。”东北大哥哈哈一笑,虎声虎气的跟姜木两人说起了关于清水大桥的恐怖传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浮尸地 清水大桥的建造时间距今已经有四十多年了,期间有过很多次翻修,每次都维持不了几年就会出现开裂的现象,要是哪年雨水大的话,整座桥都能被淹没掉。桥下的清水河又深又宽,一直就没缺过水。 可从三四年前那次翻修过大桥之后,河里的水就不再像往年那样丰沛了。有的年份水量充足的能把庄稼地都淹了,有的年份则干涸的一滴水都没有。这还不是最怪异的事,更怪异恐怖的是清水河底不时会发出哀鸣声。 尤其是在水量充沛的年份,一到晚上,就能听到水底下传出阵阵凄惨的叫声。有人甚至说见过鬼,还有不少人掉进河里淹死过。久而久之,这清水河就成了恐怖怪异之地,一般没人敢去那里。 东北司机的话听的狄人杰毛骨悚然,清水大桥下面埋着的是谁,他可是一清二楚。心想还真被自己猜对了,是李念恩的魂魄在作祟。 但姜木并不这么认为,三四年前这个时间,跟李念恩的死对的上,她也的确被埋在底下。但她的一魂一魄被封印了,是不可能出来的。剩下的两魂六魄又被人豢养着,所以肯定不是李念恩。 既然不是李念恩,那肯定是其他人,也就是说,清水大桥下面很有可能还有其他冤魂。思及此,姜木的眸光沉了沉。 这一路,东北司机还跟他们说了其他司机在清水大桥遇到过的恐怖事件,狄人杰心里害怕的要命,可还是忍住想听。等下车的时候,他感觉屁股都被冷汗汗湿了。 两人就在清水大桥桥头下的车,姜木跳到了桥墩上站着,从上往下俯视,整条清水河都处于干涸期,像是旱了多少年的废河一样。河岸的左边有一排南北方向的河堤,右边则是一排呈弧形栽种的柳树。 姜木闭上眼睛,河堤,柳树,清水大桥等等一切景象一一从眼前闪过,他在根据这些元素,不断的组合风水局。半分钟之后,蓦地睁开了眼睛:“浮尸地。” “姜大师,你看出啥了?”狄人杰见他脸色不好,忙凑上来问道。 “畜生。”姜木一拳捶在了桥柱上,只听哐当一声,桥柱上竟然深深的凹下去一块,而姜木的手,竟是一点事都没有。 狄人杰感觉脚下的桥面都晃了一晃,吓的说道:“姜大师,你怎么了?别激动,咱先稳定下情绪。” 姜木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之后,指着眼前的景象问道:“你看看这边的河堤,看看这边的柳树,再想想脚下的大桥。组合起来像什么东西?” 狄人杰最怕姜木问自己这个了,上次他就没有看出来彤云托月的地形来。这次姜木又问自己,狄人杰沮丧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眯着眼睛,像偷看漂亮姑娘大腿一样认真。 “弓箭,像弓箭,姜大师,是不是像弓箭?”半响之后,狄人杰激动的叫道。 姜木颔首,沉声说道:“这种风水局叫浮尸地。” “浮尸地?”狄人杰打了个冷颤说道:“听起来就有点恐怖。” “恐怖!”姜木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怒意:“浮尸地是一种极其残忍的风水局,在这座大桥下面,一共埋下了九个人,每个人的死法都无比残忍,而且一个比一个惨。他们的怨气一个比一个重,但全都被封在浮尸地中,无法出去。” 狄人杰脸色大变,腿肚子都开始发抖了,一想到自己现在正踩着九具尸体,他就忍不住牙关打颤:“为什么出不去?” “因为阴气和煞气比怨气更重,这些怨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姜木指着清水河和柳树说道:“水主阴,清水河在水量充沛的时候,阴气是非常旺盛的。柳树有挡阴的作用,是以完全阻挡了阴气向外发散,那必然能聚集打量的阴气。 再说这弓箭的形状,乃是大煞之象,酝养了强烈的煞气,这些煞气同样受到了柳树的阻挡聚集不散。阴气和煞气与怨气不同,阴煞二气多少都是有生气的东西,但凡是生气都能化散怨气。这里阴煞之气远远大于怨气,久而久之,怨气自然可被化散殆尽。” 狄人杰听懂了,不过又有了新的疑问:“一个人的怨气就够大的了,下面还埋了九个,不怕怨气太重,这个浮尸地的局压制不住吗?” 姜木冷哼一声:“这是道家以毒克毒的阴邪之术。有句俗话不是说善的怕恶的,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么。人是如此,鬼也是如此,弱鬼也怕厉鬼。我猜李念恩死过之后,怨气太重,雷家人害怕了,就找了风水师和道士一起把她埋在了这里。为了克制住她的怨气,又另外埋了其他怨气更重的人。” “畜生不如,为了保自己的命,竟能迫害这么多无辜的人。这次要还不能把他拉下马,简直是苍天无眼。” 狄人杰听的火冒三丈,也学着姜木一拳打在了桥柱上,只听一声尖叫,狄人杰疼的抱着拳头上下乱窜。看的姜木哭笑不得,你是观音菩萨派来的逗比吗? 又蹦又跳又叫的好一会之后,狄人杰才端着肿胀的拳头走回姜木身边,哈哈笑道:“雷鸣现在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呢,说来也奇怪,他竟然没有给发改委施压,将清水大桥重建的提案压下去。” “很可能他并不知道清水大桥就是埋尸地,这种事情,不知道的话,以后也不会说露嘴。”姜木猜测道。 “这倒也是,也许只有他委托的风水师和道士知道。哈哈,不管怎么说,雷鸣都倒大霉了。”狄人杰笑道。 姜木嗯了一声说道:“这事你倒是提醒了我。回去之后你告诉狄科员,让他派人盯着雷鸣。万一当年的那风水师或者道士听说了这消息,再去给雷鸣通风报信,这事恐怕会生变故。” “这么重要的事,回去说就晚了。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狄人杰说着就拿出手机,拨通了狄知信的电话。 狄知信听了儿子的话之后,挂上电话马上安排这事。前后不出五分钟,就已经有人秘密的去跟踪雷鸣了。 回去的路上,姜木的心情明显很低沉。一路上也不愿多说话,路过市中心的时候,姜木就先下车了。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充满了活力和生气,姜木心里舒服了许多。 独自走了一会之后,就在步行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虽然是冬天,可寒冷阻挡不住女孩们的爱美之心。在这里坐上一会,看上一会,心情不由自主的就美丽了。 “哎,漂亮是漂亮,不过看惯了牧薇那样的美人,再看其他女人,总有一种庸脂俗粉的感觉。” 正当姜木感慨牧薇害人不浅的时候,肩膀上被人拍了两下。一张如白莲般清纯的脸蛋从背后伸到了眼前。 “咦,这个最漂亮。” 姜木抬手在白莲上轻轻的捏了一把,嘴角扬起宠爱的笑意:“还是我妹子最水嫩。” 陆七七撅了撅嘴,拍掉他爪子的同时站直了腰,马尾辫的尾巴扫过姜木的脸颊,在鼻尖留下一缕清香。 第一百六十九章 面相 这小脾气! 姜木轻笑一声,侧身看向她:“你逃课了啊。” “我今天没课。”陆七七白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咖啡厅:“我和同学来逛街。” 姜木很惊讶,好奇的看向了她的同学,只见与他们相隔五六米的地方有家露天咖啡厅馆,陆七七指的位子上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姜木是认识的,正是安定邦的跟班乔元宝。 “他不是我同学,他女朋友童颜跟我住一个宿舍,对我可好了。我们是好朋友。”陆七七看出姜木皱了下眉,忙解释道。 姜木这才注意到坐在乔元宝旁边的女孩,仔细一想好像见过一次。注意到了童颜,自然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男孩,比陆七七大不了两岁,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带着某种嫉妒。 嫉妒? 姜木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自己好像不认识他吧。 “你在这里干嘛?”陆七七打断了他的思绪问道。 “我没事,随便坐坐。”姜木抽回了视线,对陆七七笑了笑:“你去陪同学吧,我这就回去了。” “那你等我一会,我跟你一起回去。”陆七七说着就跑开了。 姜木见她跑回了咖啡馆,跟他们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又回来了,小脸上带着为难之色。 “怎么了?”姜木见此问道。 陆七七小声说道:“我们原本计划去游乐场玩的,可是多了一个男生,我讨厌他,不想去。可是童颜姐说我不去,她也不去了。怎么办?” 姜木闻言用余光瞥了眼那男孩,见他眼睛里透着深深的羡慕嫉妒恨,顿时明白了,这男孩是喜欢陆七七,吃醋来着。 想追我七七妹子,先关哥们这关吧。 姜木轻笑一声说道:“那我陪你吧,反正今天没事。” “真的吗?”陆七七眼睛一亮,可见她也挺想去游乐场玩的,只是因为不喜欢多出来的那个男孩。 姜木颔首,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陆七七走向了他们。陆七七并没有觉得被姜木拉着有什么不妥,反而因为能去游乐场玩,脸上洋溢着开心之色。 可这表情,落在两男一女的眼里,就是别有一番意义了。尤其是那男孩,眼里的嫉妒之色越发明显了。 姜木将三人不同的眼神收进心里,走到跟前之后也不客气,坐在了陆七七原本坐的位置上,又随手拉了一张椅子放到自己旁边,陆七七很自然的坐了下来。 如此一来,姜木就不着痕迹的把陆七七与男孩分开了。男孩气的干瞪眼,却不好当着陆七七的面露出张狂的本色,虚伪的露出欢迎的笑意:“你好,我叫齐硕。” 姜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却认真的看了乔元宝一眼。 乔元宝笑了笑:“姜大师,别来无恙。” “真是你呀,我还以为自己记错人了呢。”童颜一听乔元宝这么称呼姜木,这才敢把他和风水交流会上那个处处压安明杰一头的人对上号。 姜木从童颜的面相上能看出这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加上她又是陆七七认可的好朋友,闻言点头道:“童小姐你好,谢谢你在学校照顾七七。” “姜大师叫我童颜就行了,哪有照顾不照顾的,七七是我学妹又跟我住一个宿舍,当然要互相照顾。”童颜不太习惯被人称为童小姐,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呀,你们就不要寒暄啦。你叫他姜木,你叫她童颜就行啦。”陆七七受不了的翻了他们俩一人一个白眼。 姜木和童颜听了都是一笑,关系似乎比陌生人又近了一分。 齐硕听他们这语气,似乎都是认识的人,不由的看向了乔元宝,打着眼色问他这是什么大师。 乔元宝给了他一个稍后说的眼神,对童颜和陆七七说道:“我们去游乐场吧。” 童颜和陆七七开心的点头,两个女孩一个刚刚上大二,一个才十七岁,正是少女最喜欢玩的年龄,尤其是现在的游乐场,很多游乐设施都非常吸引女孩的兴趣。一到周末,成年人比孩子都多。 这里距离游乐场还有一段距离,乔元宝和齐硕都是开两座跑车来的,现在有五个人,就必须有一个打车。童颜肯定坐乔元宝的车,剩下姜木和陆七七就只能有一个坐车走的。 齐硕把车停在陆七七跟前,对姜木扬起了一抹炫耀的笑:“姜木是吧,我带七七先走,麻烦你打车去了。” 陆七七皱了皱眉头,摇头道:“你先走吧,我跟他一起打车。” 齐硕心中一怒,这陆七七今天三番两次拒绝自己的好意,已经很让他恼火了。现在多了一个姜木之后,她更是连话都不肯多说。不过心里恼火归恼火,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出租车环境多差,你坐我车多好。” “我晕跑车。” 陆七七一本正经的蹦出来四个字,这时后面正好来了一辆空车,陆七七拉着姜木就走了。 姜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落在了齐硕耳里,气的他狠狠的捶了下方向盘。 姜木是很能理解齐硕此时的心情的,他跟乔元宝两人故意一人开一辆跑车来,要是没有自己出现,陆七七只能去坐他的车。既能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又能借着跑车炫富。 “笑什么笑”上了出租,报了目的地之后,陆七七瞪了姜木一眼,她都快被齐硕的殷勤烦死了,姜木还在这儿幸灾乐祸。 “好好好,我不笑了。”姜木敛去笑意,正色问道:“齐硕是乔元宝的朋友?” “是吧,我就见过一次。今天要是早知道他也来,我才不来呢。”陆七七哼了一声:“一看就是花花公子,乔元宝的朋友能有什么好人,真不知道童颜姐怎么想的,干嘛当他女朋友。”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再坏的男人,起码有一个女人,在她眼里,他是好人。”姜木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不过你的第六感不错,齐硕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别跟他接触了,他最近会有大灾。” 陆七七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会有灾?我看他面相还好啊。” “他的面相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身上的味道。” “味道?”陆七七更不明白了,疑惑的摇头:“不懂。” 姜木也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味,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味。” 陆七七白了他一眼,好奇心都被调起来了,现在又说不知道,那还不如不说。 收到她的白眼,姜木苦笑一声,自己是真不知道啊。 齐硕因为对姜木有意见,等两个女孩走了之后,马上拉着乔元宝去了一边,故意将姜木晒到另一边。 姜木无所谓的自己随便转悠起来,这游乐场建在一处公园里,除了来玩的人之外,也有不少散步休闲的。两排梧桐树下还有不少卖工艺品的小商贩,姜木就在这些商贩摊子前转悠着。 “先生,买个葫芦辟邪吧。” 姜木走到一个贩卖桃木玩意的摊位前,摊主笑眯眯的朝他递来一个用红色绳子穿挂的桃木葫芦。 第一百七十章 报应 姜木听到辟邪二字就笑了,这就跟卖衣服的人路过一家服装店,店主拉着人家推荐衣服是一样的。他的登山包里随便拿出一样东西,都有辟邪的作用。 摊主不知道他笑什么,只一门心思想做生意。当下沉声说道:“这位先生,我略懂一点看相之术,你印堂发黑,近来将有大灾。买只葫芦回家挂着辟邪,是很有必要的。” “老板会看相?”姜木露出惊讶的神色,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忽然高声斥道:“胡说八道,我好好的能有什么灾,你别以为胡扯几句,我就会买你东西。” 姜木这么一喊,两旁正在挑选小玩意的客人都朝他看了过来。老板不慌不忙的笑了笑:“小先生莫生气,我说的准不准,你让我瞧瞧不就知道了。” “你想瞧就瞧吧,不过事先说好,我可不会给你钱。”姜木装出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我不收钱,小先生,你把左手伸出来。”老板自认看过几本风水书,深信凭自己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个小子不成问题。 姜木将信将疑的把手伸了出去,其他人见此,纷纷把注意力转移过来,看相这种事,历来听说的人多,见识的人少,见过真正有本事的更少。是以这会都很关注老板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只是忽悠人。 “他这是干什么?”不远处齐硕也注意到了姜木这边的动静,奇怪的问道乔元宝。 “过去看看。”乔元宝也很好奇,姜木自己就是风水大师,看相之术更是神乎其神,怎么还能被个商品贩子给骗了。 他们二人刚一走近,就听商贩老板说道:“从你的手相上来看,你妈生你的时候遭受了很大的痛苦。生下你之后,卧床许久才能下床走动。你是你爸妈的心头肉,他们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但是你机遇平平,到现在也没能有个好前程,生活堪忧。” 商贩老板这话说的很灵活,用在谁身上都行,这是江湖骗子的套话,说对了,你肯定信,不对的话,他也能从跟你的交谈中套出真实情况,然后再分析刚才的话。让人听了更加觉得信服。 “小先生,我看的对不对?”商贩老板见姜木不说话,笑着问道。 围观的人也很想知道,跟着催促道:“对不对啊。” “对对对,全对了。”姜木认真的说道:“听说我妈生我的时候疼的晕过去了好几次,生完我之后卧床坐了一个月的月子,可不是许久才能下床走动嘛。老板,你咋看这么准呢?” 姜木语气说的认真,可围观的人却听的哈哈大笑起来,这话说的,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哪个女人生完孩子不坐月子。姜木这话,明显就是逗老板玩的嘛。 商贩老板闹了个大红脸,气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张嘴张了好一会,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姜木呵呵一笑,盯着他的脸说道:“老板,不如我也给你算算如何?不准不收钱。” “吆,这是同行遇上冤家了。”人群中一人大笑起来:“算算,算算,让我们看看你们谁更厉害。” 姜木朝人群说话这人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十九岁结婚,婚后既得一女,不过此女最后胎死腹中,没能瓜熟蒂落。二十二岁的时候,你喜的一子,儿子生的聪明伶俐,但三岁那年出了车祸,人被撞成了痴傻儿。你们家为了给儿子看病,花光了所有积蓄,家里一穷二白,妻子忍无可忍离你而去。你现在孤家寡人带着儿子,生活嘛,仅够温饱。” “这么惨。” 围观人群发出一声唏嘘,纷纷给了老板一个同情的眼神。而这个被同情的男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骗江湖了是吧。你算的什么鬼玩意,一个都不对。我儿子生龙活虎的都上大学了,你儿子才又痴又傻。” “说的不是你。”姜木冷冷的扫他一眼,转而又看向方才的那个男人:“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惨么?” 围观人群齐刷刷的把视线转到了这男人身上,难道说了半天,说的另有其人啊。 男人将才听了姜木的话,震惊的出了神,猛的又听姜木问这话,条件反射的摇头反问:“为什么?我一辈子没做过任何亏心事,没对不起过谁,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对我儿子。” 听着他近乎控诉般的质问,姜木冷笑一声,勾起了讥讽的嘴角:“如果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算亏心事的话,那我倒要问问,在你心里,什么才算亏心事了。” 男人全身一颤,目光露着恐惧之色。 不止是当事人,围观的人群中惊讶声此起彼伏。有人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他女儿胎死腹中吗?怎么又成他杀的了。” “就是啊,他要是杀人了,怎么还能逍遥法外?”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出自己的疑问,一时间吵杂声不绝于耳。吸引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水泄不通。 正在这种最吵闹的时候,姜木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他女儿是胎死腹中没错,但那是人为的。孩子只在腹中待了五个月,就被自己的父亲残忍的杀害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想要个男孩,可偏偏怀的是女孩。计划生育不准许生两个孩子,所以你们夫妻才打掉了这个孩子,让她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 姜木这话说完,众人脸色各有不一。以前集团没有放开二胎政策,太多夫妻为了生男孩干过打胎的事。这种事屡见不鲜,尤其是在农村,一些无照的黑医院,专门做这种事情。 说起来这事并不稀奇,更可以说是稀松平常。不过因为打胎就倒霉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说。于是有人就问了:“小先生,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他杀女儿是种的恶因,儿子遭车祸变痴傻是受的恶果。五个月的婴儿已经成形了,即使没有出生,她也是一条独立存在的生命了。有人把她杀了,她当然会有怨气。这股怨气会直接影响到血缘至亲的气运。” 姜木冷冷的看向那男人:“不要以为你给了她生命,就有权决定她的生死。你现在所遭受的苦,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迷信 报应! 男人如遭雷劈,抱着头痛苦的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跑出了人群,众人只见他一路跑一路跌倒,哭声渐去渐远。 姜木抬头望了望天,嘴中呢喃:“纵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对了,他这不是宣扬迷信么?齐硕一拍额头,想到了个出气的法子,悄悄的跑远打了个电话。 “小……不,大师,大师你也帮我看看。我最近特倒霉,你看我是不是流年不利啊?” 人群里,姜木一下子被围的动弹不得,一窝蜂的人涌上来找他看相。姜木看着一只只伸过来的手,好想大喊一声:“算命看相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其实是靠脸吃饭的。” 一只手接着一只手,姜木看的眼花缭乱,半个小时之后,他简直想遁地而逃了。正在考虑怎么逃走的时候,忽然就到了鸣笛声,一声比一声近,最后就见一辆警车停在了人群外面。 警车停稳之后,从车上跳下来四个警察,凶巴巴的大声呵斥:“警察办案,都让开,谁敢挡路,依妨碍公务罪拘留。” 哗啦啦! 听到这些警察的呵斥之后,人群迅速的分成了两拨,在中间留出了一条能过开两人的小道。 四个警察径直走向姜木,当头的警察一打手势命令道:“大庭广众之下宣扬迷信,给我把他抓回去。” 其他三个警察齐声应了声是,瞬间上前一步,两个一左一右扣住姜木,另外一个上来就把姜木铐了起来。 “警察同志,我读书少,你别欺负我法盲。还没定罪就先铐手铐,不合法律吧”姜木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在此地聚众宣扬迷信,我现在怀疑你是邪教组织的成员。邪教就是犯法,你犯了法,我铐你怎么了?少他妈废话,押走。”当头的警察三言两语就给姜木定了罪。 两个押着姜木的警察从背后推了他一把:“不想吃苦头就自己走。” “行,我自己走。”姜木朝自己左右两边的警察看了一眼,继而小声道:“我看相很准的,你们要倒霉了。” “少废话,快走。”这些警察当然不会相信姜木,他们就是跟着队长来挣外快的。只要把这人送进了刑侦队,他们的外快就到手了。 “你们不相信就算了。”姜木耸耸肩,很配合的跟着他们上了警车。 哔咕哔咕哔咕…… 警车再次鸣响警笛,风一般开出了游乐场。 齐硕看着警车消失在视线中,眸光里透着阴谋得逞的奸笑。 乔元宝暗自摇了摇头,虽然被警察带走的是姜木。可他心里清楚,最后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自己已经提醒过齐硕别跟姜木硬碰硬了,他自己非要找不痛快,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正在坐过山车的陆七七还不知道姜木被警察抓走的事,等她和童颜玩累了回来找姜木的时候,才从乔元宝口中得知此事。 “他被抓走多久了?”陆七七听完之后着急的问道。 “有十几分钟了吧。”乔元宝看了看时间说道。 “这么久了。”陆七七更着急了:“那他被抓到哪个刑侦队了?” 乔元宝看了齐硕一眼,齐硕笑呵呵的说道:“这里属于白云分队的管辖范围,应该被抓到那里了吧。七七,要不要我去打声招呼,我正好有朋友在刑侦队能说上话。这又不是大事,我开口的话,这个面子他肯定会给的。” 齐硕这会脑子一转,想来个一箭双雕,先让人把姜木抓走,再由自己出面去把他弄出来。自己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还不得把姜木的脸打肿,也能在陆七七面前显摆一番。 “谢谢,不用。”陆七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跟童颜道了声别之后就跑走了。 齐硕气炸了,陆七七,你越紧张他,我越要整他。齐硕拿出手机,给刚才那个当头的警察发了条短信:给我好好招呼他,招呼的本少爷满意了,酬劳翻倍。” 陆七七并不知道姜木被抓走,都是齐硕搞的鬼。她拒绝齐硕的帮助,只是单纯的不想欠他的情。跑出了游乐场之后,陆七七一边打车去白云分队,一边给陆翁打去电话。 “爷爷,不好了,姜木被警察抓到白云分队了。” 陆翁一愣,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陆七七着急的把事情的经过跟爷爷说了一遍,末了问道:“怎么办爷爷?” “就这事啊,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你别管了,爷爷会解决。”陆翁在电话里呵呵一笑。 听爷爷这么说,陆七七心里有了谱。不过并没有听爷爷的不管这事,还是先行去了白云分队。 姜木被带回刑侦队之后,先被没收了手机等一切通信工具,然后背后的登山包也被没收了。最后才被警察推进了一间审讯室,坐了没一会之后,就见刚才的那四个警察进来了,一个守在门口,两个随当头的警察进审讯室。 当头警察把姜木的登山包扔到了桌子上,自己则坐到了姜木对面。另外两个就站在他身后。 “聚众宣扬迷信,从事非法邪教传播活动,根据你这包里的证据,你已经够判刑了知道么?” 当头警察打开登山包,呼啦一下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罗盘、判官笔、砚台、朱砂、黄表纸、符箓等等东西乱糟糟的堆成一团。 看到他粗鲁的一股脑把他的家伙全倒了出来,姜木心疼的皱了皱眉,声音冷了几分:“你再敢乱动我的东西试试。” “你敢威胁我?”当头警察怒眼一瞪。 姜木耸耸肩:“善意的提醒。” “哈,到底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敢威胁我,我就动怎么了?”当头警察平常横惯了,抓起姜木的罗盘就要往地上摔。 “你敢”姜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眸光冷的如腊月寒冬,这是师父送他的罗盘,他视若珍宝的东西。 这一刻,当头警察高高举着罗盘,像是被姜木的眸光定了身一般,竟是愣住了。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心脏都被吓停了半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灭火 “头儿?” 他身后站着的两个警察看他举着罗盘半响不动,奇怪的喊了他一眼。 当头警察浑身一颤,心神瞬间归位。当下反应了过来,自己个怂蛋,竟能被个小子吓的心神不宁。 思及此,他气的咬牙切齿,再次将罗盘高高举过头顶:“我让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他话未落音,就见桌子上一道黄符蹭的飞向了他的眉间,他只看到眼前一晃,再定眼一看,竟是一个火球朝他飞来了。 当头警察大惊,扔了罗盘抱头就躲。 姜木一边操控着五行火球符去追当头警察,一边一脚踢开了桌子,桌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之后踢开了老远,罗盘这时刚好直线下落,稳稳的落到了登上包上。 一见罗盘安全着陆之后,姜木口中大喝一声:“五行火球符,爆。” 姜木话落音,审讯室内响起一声爆破声,就听当头警察一声惨叫,整个头发瞬间开始起火。 另外两个警察吓坏了,忙上去帮忙灭火,可头发一旦烧起来就是很难控制住的,而且不仅头发着火,他的衣服也开始烧了起来。 两人脱了鞋,照着当头警察的头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拍。当头警察疼的哀嚎直叫,姜木冷冷的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嘴角扬起冷笑。 审讯室外守门的警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听到嚎叫声还以为是姜木,心想叫的这么惨,肯定被打的不轻,又有外快拿了。 “水水,你们两个混蛋,快去找水。”当头警察被他们俩拍的头晕脑胀,咒骂着在地上打滚。 “对对,水”这俩傻帽警察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就往外跑。 “你着火了。” “你也着火了。” 两声惊叫之后,火势蹭的烧了上来,两人同时就地一滚,直接滚回了当头警察的身边。三个火团瞬间就融合在了一起,三人你打我,我拍你,惨叫声此起彼伏。 “怎么有三个人叫?声音还这么耳熟。” 门外的警察听着里面的声音不对劲,打开门缝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头儿你们这玩的哪一出?怎么还自己烧上了。” “玩你麻痹,救火啊,****,烧死我了。”当头的警察怒骂一声,身上的火怎么拍都拍不灭,他都快吓尿了。 “头儿你们别急啊,我去弄水。” “这是符火,普通的水灭不掉。”姜木冷冷的声音拦住了警察的脚步。 当头警察再傻也知道是姜木搞的鬼了,这会命握在姜木手里,他也不敢横了,低声下气的哀求道:“大师,大师,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不敢碰你的东西了。大师饶命啊。” “大师饶命啊,大师饶命啊”另外两个警察也跟着哭声哀求。 欺软怕硬的贱骨头,姜木冷哼一声,他也没打算在刑侦队把他们怎么样,只是略施小惩。见他们服软了,也就作罢,对那警察说道:“往他们身上撒泡尿。” “撒……尿?”这警察为难的打着牙关,那可是他的头儿,他哪敢往上司身上撒尿。 “办法已经告诉你了,爱撒不撒。”姜木事不关已的勾着唇角冷笑。 “你麻痹的墨迹个屁,快撒啊,想烧死老子么”当头警察朝他大吼一声,现在让他****他也愿意啊。 “我、我……”这警察胆怯的走到了三人跟前,拉开裤子拉链,掏出自己的家伙对着三人,三人咬牙闭眼,脸上表情比****还难看。 “没尿啊,别着急,跟着我的节奏来。”姜木扬着邪笑,吹起了口哨。 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 足足过了十几秒之后,这警察还是一滴尿都没有。急的满头大汗,都快哭了:“头儿,我尿不出来。” 这警察委屈的要命,这么多人看着他,他真尿不出来啊。 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 姜木的口哨声没有停,而且越吹越有节奏,仔细一听,居然还是一首广为人知的儿歌,吹到一半停了下来说道:“做人不要太死板,他没尿,你们也可以互相撒尿嘛。” 三人被姜木这么一好心提醒,一人蹭的站了起来,大喊一声我有尿,紧接着就听哗啦啦的一阵,当头警察和另外一人争先恐后的往他尿下滚去,跟在澡堂抢淋浴头似得。 “我也有尿,你快趴下,我给你灭火。” 正在撒尿的警察一听这话,立刻伏地趴下,同伴蹭的站起来提抢撒尿。当头警察不甘心被属下的尿淋了一身,也是站起来就往他们身上撒了一泡。 姜木被满屋子尿味熏的头晕,后悔的皱了皱鼻子,真不该出这么馊的主意,熏死老子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踹门声,审讯室的铁门应声弹开,从外面呼啦啦的拥进来一群人,一看里面的同仁竟然各个光着下半身,提着自己的家伙不知道在干嘛,满屋子的尿味熏的人差点晕厥,全都愣住了。 当头警察和属下们也愣住了,尤其是在看见为首的竟然是狄知信,森田市刑侦部的一把手之后,更是吓的不知所措。 “荒唐,简直荒唐,你们在干什么?干什么。” 白云分队的队长气的全身发抖,今天科员突然造访,一来就各个审讯室的找人,他连问都不敢问找谁,更没机会通知下属们都机灵点,谁知道就让狄知信看到了这一幕。 四人被这么一呵斥,顿时回了神,慌乱的提上裤子解释道:“科员,队长,你们听我解释,我们刚刚是在灭火。” “灭火?你们当狄科员智商跟你们一样低么?满屋子都是你们的尿味,哪来的着火的味道。”队长脸色气的铁青,这群猪,扯什么鬼淡。 当头警察百口莫辩,刚才的事他自己都还一头雾水,不安的看了眼狄知信,而狄知信正好看向了姜木,见他双手被拷着手铐,顿时脸色一黑。 当头警察一看狄知信的脸色,计上心来,指着姜木怒道:“都是他,这个邪教组织的成员,是他对我们施展了邪术,弄的我们身上全着了火。这桌子上都是能证明他邪教徒身份的证据。狄科员,我句句属实,真的是他搞的鬼。” 狄知信闻言朝他扔了一记刀子眼,上位者的气息不自觉的弥漫出来,整个审讯室的人都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尤其是处在威压中心的当头警察,完全抵抗不了狄知信的威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好强的气魄! 姜木眉梢微微一挑,不由的仔细看了眼狄知信,只见此时他的周身都散发着一圈淡淡的光芒,那是由内而发的一种灵魂深处的魄力。在他们风水师的眼里,这种魄力还有另外一个称呼,是为皇气。 第一百七十三章 皇气 诸葛亮辅佐刘备,是因他看出刘备身上有皇气。刘伯温辅佐朱元璋,也是因为朱元璋身上有皇气。再往远了说,九天玄女下凡帮助黄帝,不也是看重了黄帝身上不同寻常的气魄么? 姜木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颛孙三省的野心,他想辅佐狄知信成为下一代国帝。当时听了,自己只是一笑而过,并不看好狄知信,毕竟从小小的刑侦部科员到国帝的这条路,还很遥远。而狄知信今年已经年逾四十了,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现在,姜木发现,狄知信经历了一场生死之灾之后,竟有了皇气。 果然,没有了家族风水的阻碍,狄知信本身的优势开始慢慢凸显了。他的面相也有了改变,起码目前看来,很快就会有一次高升。 狄知信威慑过下属之后,立刻就朝姜木走来,脸上忽然就换成了极其恭敬的态度,朝姜木微微低头说道:“姜先生,很抱歉,让您受委屈了。” 说着看了白云分队的队长一眼,眼神里又恢复了威慑的寒色:“钥匙拿过来。” 队长颤了一颤,立刻瞪向那四个警察:“钥匙钥匙,快点给先生打开手铐,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当头警察直接就傻眼了,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自己这警察当到头了。另外两个更是直接吓瘫了,只有那个原本守在外面的警察勉强还能走路,颤颤悠悠的去开手铐。 狄知信没有让他开,直接接过钥匙,亲自给姜木打开手铐,别人只看他对姜木恭敬,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心里还带着几分担心。姜木这个人,他是一万个不敢得罪的。 姜木揉着手腕站起来,走向了被他踢远的桌子,一一的把自己的东西装进包里,拉上拉链之后背在身上。然后转头问道:“是谁让你们抓我的?乔元宝?” 四人齐齐的摇着头:“是齐硕齐少爷。” “他!”姜木有些意外,来的路上他设想过最有可能的人应该是乔元宝,毕竟他才是安定邦的小跟班。可没想到指使者竟然是齐硕,自己还小看他了。 “这个齐硕是什么人?说清楚。”狄知信皱眉瞪眼,沉声询问。 当头警察不敢直视狄知信,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回道:“没什么背景,只是家里有点钱。有一些背景深厚的朋友,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连末流的纨绔子弟都算不上。” 当头警察没有说谎,他们给齐硕办事,就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不像其他人,有钱没钱只要一个电话打来,他们倒贴钱都得去。相对来说,齐硕是个他们敢得罪,但是尽量不会得罪的人。 “姜先生,要不要我帮您查查。”狄知信在听到他们的回答,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之后,试探着问道姜木。 “算了。”姜木摇摇头,径自往外面走去。 狄知信忙跟了上去:“姜先生,这四个人,您想怎么处置?” “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依法处理。”姜木故意将最后四个字念的很重。 “我知道了,姜先生放心,这事我会亲自督办。”狄知信明白了姜木的意思,朝属下打了个手势,低声交待了几句。 他们的对话,四个警察听的清清楚楚,四人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不只是下岗,还有牢狱之刑。 陆七七一直焦急的在大厅里等着,一见姜木出来,脚步轻快的像只燕子一般飞了过来。 “姜先生,是陆老给我打的电话,我才知道你被抓到了这里。”狄知信看见陆七七,低声在姜木耳边说道。 姜木颔首,他明白狄知信的意思,是想告诉自己,这次他能这么快赶来救自己,其实都是陆七七的功劳。 “姜木,你没事吧?”陆七七跑到姜木跟前,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姜木对她笑笑。 陆七七小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这时有人把姜木刚才被没收的其他东西都还了回来,姜木接过之后就跟狄知信挥了挥手,拉着陆七七走了。 出了刑侦队,姜木拦下一辆出租车,对陆七七说道:“七七,你先回家,我去办点事,下次再陪你去游乐场玩。” 陆七七乖巧的上了车,车子开走好远,她还不时的回头去看姜木。出租车司机见此玩笑道:“舍不得情郎哥哥啊。” 陆七七害羞的把头低了下来,脸颊晕出两抹羞涩的红花:“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送走陆七七,姜木也打车回了家。在家准备了几张符之后,才开着车又出门。路上给狄人杰打了通电话,告诉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去那边等着自己。 狄人杰一个无业游民,姜木随叫随到。等他按照姜木说的地址来到地方,才发现是个老旧的菜市场。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才看见姜木从车上下来。 “姜大师,我们来菜市场干什么?”狄人杰忙迎上问道。 “买点东西。”姜木说着进了菜市场,直奔杀鸡的地方走去。 狄人杰紧跟其后,等到了杀鸡场的时候,就听姜木说道:“老板,来七只公鸡,我只要鸡脖子,另外鸡血也给我单独装起来。” “只要鸡脖子!”老板不高兴了:“那我剩下的卖谁家去?” “谁买卖谁,我只要鸡脖子和鸡血,不过我会付整只鸡的钱给你。”姜木笑笑说道。 一听姜木这么说,老板又高兴了,收整只鸡的钱,只卖一只鸡的最不好卖的地方,这样的买卖太划算了。高兴之余,老板心里也很纳闷,这人是不是傻啊,喜欢吃鸡脖子和鸡血,直接单独买不就行了,干嘛浪费这个钱啊。 “姜大师,你要是喜欢吃鸡脖子和鸡血,我们单独去买就行了。”狄人杰也很纳闷姜木的做法,小声提示道。 “那不一样,我要现杀的。”姜木摇摇头,对老板说道:“麻烦了老板,一定要七只公鸡,越是老公鸡越好。” “好嘞”老板吆喝着就去办了。心想这人一听就是个外行,公鸡肉哪有母鸡有营养,他还要老的,越老的越不好炖,平常根本少有人买老公鸡。 老板好不容易碰上个冤大头,一口气把鸡场里最老最难卖的老公鸡都抓了出来。按照姜木的要求,全部把鸡脖子剁下来,鸡血另外装在了一个小桶里,然后一起拿给了姜木。 姜木付了钱,狄人杰拎着鸡脖子和鸡血,两人走出菜市场,将这些东西塞进了后备箱,之后姜木发动车子去了下一个地方。 “这鸡脖子和鸡血有什么好吃的?买现杀的还麻烦,不如去超市直接买冷冻的方便呢。”狄人杰坐在副驾驶上,非常不解的说道。 “你就知道吃。”姜木无语的翻了他一眼:“上午我们去清水大桥,那个浮尸地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我回去还跟我爸说了,我爸气的当场就摔了个茶杯”狄人杰点头道。 “那个浮尸地虽然怨气化散的差不多了,可还聚集着大量的阴气和煞气。如果不事先改一下那里的风水,等动工的时候,浮尸地的风水局一旦被破坏,阴煞之气一涌而出,会影响附近居民的气运,身体不好的人,更会有生命危险。”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开工 “那个浮尸地虽然怨气化散的差不多了,可还聚集着大量的阴气和煞气。如果不事先改一下那里的风水,等动工的时候,浮尸地的风水局一旦被破坏,阴煞之气一涌而出,会影响附近居民的气运,身体不好的人,更会有生命危险。” 姜木上午在步行街坐着的时候,就想到了化解浮尸地阴煞之气的办法。只不过因为偶遇了陆七七,才没有急着再去清水大桥的。 “那靠鸡血和鸡脖子就能化解阴煞之气了?”狄人杰惊讶的问道。 “当然不能,跟魔术师变魔术一样,风水师想要布风水局,也需要一些辅助道具,这些就是我布局不可或缺的道具。”姜木说道。 狄人杰了然的点头,认真的记下姜木的话。 姜木需要的道具还不止鸡脖子和鸡血,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地方卖的最好。那就是天安堂。 “不会还要买棺材吧。”狄人杰一看车子停在天安堂门口,哭笑不得的问道。 姜木都懒得理他了,直接下车走进天安堂。森田市在天安堂有不少分堂,但只有一个总堂,就是这家百年老字号了。 天安堂以卖棺材起家,发展成现在的丧事一条龙企业,听起来是件啼笑皆非的事,不过认真算起来,也不得不让人佩服这一代乔家家主的本事。这个世界上,死人的钱,是比女人和小孩的钱更好赚的一类。 姜木一脚走进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好闻的檀香之气。与传统棺材铺的死气沉沉不同,整个天安堂都很明亮,要不是里面到处摆放的都是丧事用品,姜木简直以为自己是来买喜糖的。 天安堂没有迎宾也没有接待员,柜台前站着的顾问也不会主动上来招呼。毕竟进来咨询的都是家里摊上白事的,如果他们像做其他生意的规矩一样,上来就问:“先生,您喜欢什么样的棺材”的话,姜木都能想象的到,这人肯定要被暴打一顿。 姜木一边脑补着恶趣味的场景,一边走向了柜台,问道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店员:“有棺材钉么?” 但凡白事能用到的东西,天安堂都有出售。棺材钉自然也不会缺少,店员点头回道:“有的,先生需要多少,什么规格尺寸的。” “七根,随便什么规格都行。” 听了姜木的要求,店员从柜台里拿出一根样品问道:“这样的行吗?” “可以”姜木颔首。 得了姜木肯定的答复,店员请他稍等,然后去仓库找货,不一会就用盒子装了七根棺材钉给他。 姜木付了钱,拿着盒子就走了。出了天安堂,姜木打开后备箱,把七根棺材钉都倒进了装着鸡血的桶里,然后随手把装棺材钉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这么晦气的东西,他可不会留在车上。 “姜大师,你看这天安堂的外形像不像一口棺材?”狄人杰坐进车里之后,指着天安堂的门问道。 姜木早就发现了,嗯了一声说道:“棺材的外形能让钱财有进无出,而且外墙体的颜色又是黑色,黑色为水,水为财,这是玄水纳财的寓意。不仅造型是经风水高人指点过的,连里面的摆设和装修也是如此。不然你以为里面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晦气和沉气,反而萦绕着生气呢。” “难怪了。”狄人杰点点头说道:“这天安堂的创始人也是个妙人,如今在森田市,谁家死了人,但凡能买得起天安堂的棺材的,都不会选其他家。” “这就叫商机无处不在。”姜木启动车子笑了一声,开向了清水大桥。 他们出发的时候夕阳都已经落了,等到了地方,天色刚刚擦黑。姜木把车停在不碍事的地方,跟狄人杰两人就等着了。姜木放下了车椅,闭上眼睛对狄人杰说道:“等天完全黑下来,天上能看见北斗七星的时候叫我。” “哦哦。”狄人杰连连点头记下。 有狄人杰看着时间,姜木就放心的元神出窍进入天墟戒,开始了今天的修炼。自从知道天墟戒是个修炼空间之后,他就很少再拘泥于晚上或者早晨修炼了,几乎是随时随地都能修炼了。 狄人杰看姜木很快睡着,打了个哈气也有点困了。不过怕睡过头耽误了正事,也就没敢睡,拿出手机看起了网络小说。 斗转星移,夜色越来越浓,车厢里漆黑一片,只有狄人杰的手机屏幕散发出一丝光亮。正在狄人杰看到关键时刻的时候,手机突然滴滴响了两声,屏幕上弹出“电量不足”的提示。 狄人杰的视线往右上角一看,显示还有百分之五的电量,叹了口气,狄人杰收起手机,探头往天上瞅了瞅,北斗七星已经挂在了夜空上。狄人杰赶紧使劲的把姜木摇醒:“姜大师,北斗七星出来了。” 姜木缓缓睁开眼睛,眸中精光闪过,那是灵力又增长了一分的征兆。 “几点了?”姜木坐起来问道。 “八点多一点。”狄人杰说道:“今晚天气不好,北斗七星出来的晚还不太亮。” 姜木颔首下了车,伸着懒腰抬头望了望北斗七星,随即笑了一声:“不是天气的原因,是浮尸地附近阴煞之气太重,影响了视角。等会进了村子,你再看看,就能发现北斗七星跟平常一样明亮。 “阴煞之气还能影响视线啊。”狄人杰头一次听说。 姜木白他一眼:“晚上的视线没有白天好,除了光线的原因之外,还有一种原因就是晚上阴气重,阳气少。还有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会觉得头晕眼花,也是因为病阴之气所致。另外你知道在鬼魂的眼睛里,月亮是什么颜色的么?” 狄人杰摇摇头,他哪儿知道这些。 姜木指指后备箱:“就是鸡血的颜色。” “红色啊。”狄人杰闻言乐了:“那以后要是哪天看见月亮变成红色了,不就代表自己死了嘛。” “等你死了就知道了。”姜木对他无语,招手道:“别说废话了,过来把这些东西都搬出来,我们得开工了。” 第一百七十五 须弥芥子符 狄人杰嘿嘿一笑,跑去帮忙搬东西了。东西倒是不多,狄人杰一手提着鸡脖子,一手提着鸡血桶,剩下一把铁铲就归姜木了。 两人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进了村,农村人在冬天的时候睡的都特别早,就是不睡也会早早的躺进被窝看电视,入夜之后很难碰到有人在村里走动。所以更加方便了姜木布局。 “我们这是要做什么?”狄人杰跟在姜木身后,悄声问道。 姜木把铁铲也给了他,从包里掏出罗盘说道:“找这个村的生门,生门代表着任何一个城市农村或人口集居地的生气流向。它们分别与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遥相呼应。找到这七个生门,分别埋下鸡脖、鸡血和棺材钉。我要布的七星钉阳局就成功一大半了。” 至于为什么要用鸡脖、鸡血和棺材钉这三样东西,也是有讲究的。魏晋之时,公鸡就是守门辟邪的吉祥物。晋书《拾遗记》讲道“公鸡能使妖灾群恶不能为害”,“魑魅丑类,自然伏退。” 那时关于公鸡的风俗记载很多,每到年关,家家户户都把鸡的样子剪成纸画或者画在纸上,贴于门窗之上用来辟邪。这种风俗一直传承至今,现在很多乡村一带,仍保留着春节门上贴剪纸大公鸡的古俗。 公鸡打鸣之时就是太阳升起之时,故而公鸡也被认为是太阳之精。太阳代表的就算阳气,所以公鸡身上的阳气是所有动物里最重的一个。鸡血的原理和用法也是如此。 剩下最后一个棺材钉,光听名字也知道,这不是什么跟阳气能挂上边的东西。实际上它的作用,也正是为了钉死七门,使村子里不再有生气流通。 狄人杰听懂了公鸡的作用,也听懂了棺材钉的作用,可是把两个合在一起用,他就糊涂了:“姜大师,你一边要增加阳气,一边又要钉死生气,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姜木突然停下脚步,点了点脚下:“就这里,挖个坑,挖深点。” “哦”狄人杰放下鸡血和鸡脖,拿起铁铲哼哧哼哧的挖了起来,耳边听到姜木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生门有七,最尾端的太游门是气脉的出口。一旦此关钉死,整个村的生气就停止了流动。短期内人不会感觉到不对劲,但动物会立刻如临大敌,因为牲畜最为接地,尤其是蚂蚁这种主要靠生气流动的方向辨别方向的动物,一旦感觉不到生气,就会躁动起来。到时候整个村鸡飞狗跳的话,我们还怎么干活,不被当成贼抓起来暴打一顿就怪了。” “所以我们就需要在地下埋鸡喉和泼鸡血,来维持阳气,稳住牲畜的情绪!”狄人杰听完之后终于明白了姜木的用意。 姜木颔首:“不错,鸡在被杀一年之内,阳气都不会离体。这也是为什么人一生病,就喜欢吃鸡滋补的原因,其实补的就是阳气。” 狄人杰受教的记下,嘿嘿笑道:“姜大师,认识你之后我又懂了好多。我发现万事万物似乎都能从风水的角度解释。” 姜木嗯了一声,风水一门博大精深,品阶越高,对风水一脉的感悟就越深。这一点,从陆翁能多次提点他放开格局上就能看得出来。也幸亏有陆翁的提点,他才敢以狄知信为试验品,以风水术替代道门的招魂术,从而找回狄知信的命魂的。 “姜大师,你看这个深度可以了不?”挖了五分钟之后,狄人杰问道姜木。 姜木低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接着扔进去一只鸡脖子,泼了一些鸡血,就让狄人杰又把坑埋上了。 狄人杰填好了之后,姜木拿出一根泡过鸡血的棺材钉插在了上面,最后用脚踩了两下。接着又寻找下一个生门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回到了清水大桥,村里的七个生门已经全部钉完了,只要姜木再催动绝阳符,七星钉阳局就能启动了。 “姜大师,接下来还要做什么?”狄人杰接连挖了七个深坑,累的哼哧哼哧的,靠着车门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歇着吧,接下来都是我的活了。” 姜木对他挥了挥手,走到了清水大桥的中间,站在桥边上,拿出下午在家画的几张符。第一张就是绝阳符,这是一张黄符,姜木催动绝阳符之后,村里的七星钉阳局就开启了,现在他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如果再不把生门打开,就会出现鸡飞狗跳的情况。 时间紧迫,姜木没敢耽误。接着开始催动一张红符,这是一张隐匿符,姜木需要靠隐匿符来隐去柳树的阴气,没有这一排柳树的遮挡,阴煞之气就有了散去的缺口。 阴煞之气一旦散出,最先遭受攻击的就会是清水大桥边上的村庄,所以姜木才在这之前,先绝了村里的生气,一个没有生气的地方就没有阳气,那么阴煞之气就不会受到阳气的吸引而去围堵了。 当然姜木敢放出阴煞之气,也就有十足的把握对付它们。在催动隐匿符之后,他立刻又催动了一张须弥芥子符。这是一张可以吸收万物之气的高级符箓,当然姜木做了一些修改,今晚它只能吸收掉阴煞之气。 须弥芥子符催动之后,狄人杰就见一朵白色的五瓣花从姜木的掌心中飘浮出去,朵朵花瓣散发着金光,异常的漂亮。狄人杰认识这种花,它叫芥子花,芥子花的种子是一种被广泛应用的中药。 “姜大师,芥子花也能吸收阴煞之气么?”狄人杰看到一团团黑气涌入芥子花中,跑过来好奇的问道。 “这是须弥芥子符,可吸纳万事万物,如果我画一张须弥芥子吸水符,它就能把相等量的水吸进去。”姜木指着五瓣芥子花说道:“须弥芥子源自佛本生的故事。” 姜木在等待须弥芥子符吸收阴煞之气的时候,给狄人杰讲述了这个佛本生的古老传说。相传“须弥”一词原是梵文音译,须弥是古印度神话中的名山,在佛经中也称为“曼陀罗。” 根据佛教观念,它是诸山之王,世界的中心,是佛家的宇宙观。而“芥子”是芥菜的种子,极其微小。须弥芥子就是说偌大的须弥山能纳于芥子之中,暗喻佛法之精妙,无处不在。 芥子连佛家的整个宇宙观都能容纳其中,又何况是其他东西呢。世界再大,大不过人的宇宙观,须弥芥子符就是借的这个奥义。 第一百七十六章 哭丧棒 狄人杰听的连连点头,羡慕的说道:“姜大师,你懂的真多。” 姜木白了他一眼,心想整天被师父逼着看书又不是白看的。 须弥芥子符幻化出来的芥子花不断的吸收着阴煞之气,随着阴煞之气的不断减少,狄人杰发现北斗七星在他眼里越来越明亮清晰了。 至此,浮尸地的风水就被姜木给破除了,这里不再有阴气,不再有煞气,也不再有怨气。不日之后,大桥重建,往日冤案也将浮出水面。 夜风袭来,柳叶浮动,狄人杰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舒畅的叹道:“真舒服。” “舒服吧,舒服的话就再吸两口,吸饱了干活。” 听到姜木这话,狄人杰脸色一变:“还有什么活?别再又是挖坑吧。” “你这么聪明,你妈知道吗?”姜木给了他一个你好聪明的眼神。 “啊,真挖坑啊,你这次又要埋什么?”狄人杰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在抽筋了。 姜木笑着把铁铲递给他:“不埋什么,就把刚才埋的棺材钉挖出来就行了。” “……”狄人杰哭丧着脸接过铁铲:“怎么体力活都让我干。” “智者劳心,愚者劳力。” 狄人杰哇的哭了,欺负人,太欺负人了,这不是拐着弯的骂他笨啊,书读的多就能这么欺负他读书少的人了? 抱怨归抱怨,狄人杰还是认命的跟着姜木去挖坑了,按照刚才他们行走的路线,从第一个生门开始,一路挖到了第七个,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开车离开了清水大桥。狄人杰摊在车椅里,两条胳膊动都不能动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干这么累的体力活。 姜木深深的鄙视了累成狗的狄人杰一眼,就这体力,以后找到女朋友,也是跟人跑的悲剧,根本不顶用啊。 从长丰县回到森田市,姜木送完狄人杰就已经十一点了,一看时间晚了,姜木加快油门往家开,他怕太晚回去会打扰牧薇和榕婶休息。 回去的一路上都很顺利,可快到家的时候,姜木发现不对劲了。 外面起雾了! 虽然说冬天起雾很平常,可这雾说起就起,总让姜木感觉透着不寻常。事出无常必有妖,姜木警惕的停下了车,不过并没有下车,而是打开了远光灯,选择坐在车里观察。 雾气越来越浓,即使有远光灯,视线也穿不透两米之外的浓雾了,而且还有浓烈的阴气在朝他逼近。姜木解开安全带,伸手从后面拿过登山包,掏出了几张符攥在手里。 车窗外忽然多了一只手,姜木吓了一跳,再一看又多了一张脸,一看到这张脸,姜木松了口气,打开车门下来。 “姜恩人,你快走。” 李念恩看起来非常虚弱,姜木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自己猜错了,李念恩昨晚没回来,不是因为舍不得儿子,而是遇到了麻烦。她这个样子,分明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怎么回事?”姜木想到这一点,沉声问道。 “没时间解释了,你快走。” 李念恩摇着头,焦急的催促他。此时一阵阴风皱起,李念恩脸色大变,如临大敌。姜木也感受到了危险,伸手去拉李念恩,可手掌却从她的胳膊上穿了过去。姜木一时情急,竟然忘了人鬼殊途,没有特殊的中介物,他是碰不到李念恩的。 “你先进天墟戒,我带你一起走。”姜木把戴着天墟戒的手伸向了她。 李念恩这次没有听姜木的话,摇头后退几步,眼底透着决然,认真的说道:“姜恩人,请你帮我照顾好我爸和小涛。”说完之后,李念恩忽的就飘向了那团浓雾。 “李念恩,你给我回来。” 姜木气的一脚踢在了车胎上,抓起登山包就朝浓雾追了过去。他可以肯定李念恩遇到的麻烦不小,她不想连累自己,可自己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涉险而不顾。 姜木还没跑进浓雾,就先听到了李念恩的惨叫声。当下加快脚步,迅速的跑了进来。猛一进来,姜木着实吓了一跳,靠,这他妈是地狱啊,这么多鬼魂。 这些鬼魂全部围着李念恩,李念恩的魂魄被它们一口一口的快吞噬的只剩渣了。姜木咒骂一声,手中一张黄符立刻丢了过去,瞬间灭掉了那几只正在撕咬李念恩的鬼魂。 “姜恩人”李念恩的魂魄现在近乎透明,奄奄一息。 姜木来不及看她,因为这些鬼魂已经发现了他是个人类,吃起来比李念恩有味。于是齐刷刷的掉转了方向,朝姜木拥了上来。 姜木现在也不比当初在唐坎村的时候了,对付这种被鬼群攻的事情有了经验。他镇定的拿出几张驱阴符,不要钱似的朝他们丢去。一些弱小的魂魄一碰到驱阴符就化成了灰烬。 竟然是纸人! 姜木一见这些鬼魂的真身原来是纸人,冷笑一声:“哼,原来是背后有人操控。” 发现了这一点,姜木就更加不担心自己对付不了了。反正包里的符够用,他现在有判官笔,画这种简单的符完全不费力,批量制造,就当烧着玩了。 不出一会,一大群纸人鬼魂就被姜木消灭的只剩下几个了。这几人不好对付,光靠用符是不行了。想了想之后,姜木计上心来,立刻翻出一张黄表纸,拿出一把匕首划开手心,鲜血涌出,右手判官笔飞快的沾上血迹开始画符。 这几只纸人鬼魂一见姜木停下,立刻围攻上来。李念恩一见姜木有危险,嗖的飘到他身前挡住它们。 纸人鬼魂们鬼笑出声,上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直接就往自己嘴里塞,眼看就要一口将李念恩吞进肚子里。 “此棒非凡棒,乃是无常手中哭丧棒,走起。”姜木恰在此时一笔落下,哭丧符直接丢向了抓着李念恩的那纸人鬼魂。 只听一声闷棒声之后,那纸人鬼魂惨叫一声化作了灰烬。 姜木的哭丧符被催动之后,直接幻化成了一根白色的哭丧棒,黑白无常手里的哭丧棒,绝对是任何魑魅魍魉都惧怕的东西。 其他纸人鬼魂大惊,鬼叫着乱逃。 想跑! 姜木冷哼,操控着哭丧棒去追,片刻之后,鬼叫声四起,一个个全部被哭丧棒打的魂飞魄散。 “我倒要看看,你这控制着鬼魂的阴诡道士怕不怕哭丧棒。” 某树林中,正在作法的一个道士噗嗤吐出一口血,胸口疼的像断裂了一般。他昨天忽然感受到所养女鬼的气息,一路追踪了一天,差点就能将她抓回来了,竟是关键时刻被人横插一脚,不仅坏了他的事,还将他重伤至此。 哭丧棒!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请得动黑白无常的哭丧棒! 第一百七十七章 告天书 浓雾散去,夜色恢复如常。姜木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李念恩半个身子已经成透明状,能看见的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魂魄了。 “快进天墟戒。”姜木忙跑到了她跟前,催促她快点进去。李念恩并不是他养的鬼,所以无法强行将她收进去。 “晚了,我的魂魄已经开始消散了。”李念恩虚弱的说道:“我被那人追踪到了,他想抓我回去,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再给他当杀人工具。姜恩人,谢谢你,帮我照顾小涛,照顾……” 李念恩的话没说完,魂魄就消散在夜色中了。人死了还有一具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躯壳。可鬼魂消散了,却连一点儿痕迹也不会留下。从此以后,天上地下,再不会有李念恩存在过的痕迹。 与此同时,清水河下,从河底飘浮出一个虚幻的影子,这个影子一点点的消散,最后也如同泡沫,没了踪迹。这正是李念恩被封在清水河下的一魂一魄,随着她其他魂魄的消散,这一魂一魄也随之消散了。 姜木紧握双拳,青筋凸起,被刀口划开的伤口崩裂,温热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李念恩消散的地方。他就这么半跪在地上,后悔着自责着。 不知何时,晴朗的夜空忽然飘起了细雨,路灯斜照,微雨倾斜落在这个半跪地上的男人身上。 又不知何时,一个女人踩着微雨而来,路灯下,她脚步轻盈,打着一把黑色伞。无声无息的走到男人跟前,替他遮住头顶的细雨。 雨再小,我不想让你淋着。 牧薇在心里轻轻的对自己说道。 姜木半跪在地,抱住了她修长的腿。牧薇蹲了下来,姜木顺势抱住了她的腰,埋首在长长的秀发间。 良久,牧薇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自责的耳语:“是我害了她。” 姜木本可以从奇门遁甲阵中出来就去清水大桥,挖出她的骸骨,替她找回一魂一魄的。可他想让狄知信借这个机会更上一层楼,他日后在森田市也算有了强有力的官方人力,让他不至于在应付安家的报复时过于势单力薄。 但就是因为他的这一点私欲,才害了李念恩。要是他能早点送她去投胎,她就不会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亲眼看着她消散,自己却无能为力,姜木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牧薇并不知道李念恩的事,她也不知道姜木在这里干什么。只是睡不着站在阳台上想事情,忽然看见了他跪在这里。虽然隔着十几米,可她一眼就认出了他,还有他身上浓浓的悲伤。 这个晚上,姜木睡在了牧薇房间,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姜木搂着她,没有任何****,只是想这么安静的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觉得安心。 第169章神兽夔 一场冬雨一场寒,即便是位于南方的森田市,在经历过一场冬雨之后,气温也发生了一次骤降。然而骤降的气温并没有阻止清水大桥重修的启动,在雨后的第三天,卓家的工程队浩浩荡荡的进驻到清水大桥。 工程启动的第一天,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人声鼎沸的吵杂声掩盖不住轰隆轰隆的挖掘机声,卓君亭站在河岸边上,眼里满是笑意,俯视着河下正在施工的挖掘队,这是他上位之后的第一个工程,是他稳固继承人之位的基石。能够顺利的启动,对他而言,就是成功了。 卓君亭满心欢喜,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大好前程,却未曾发觉,有一道视线,如雷豹觅食般,毫不掩饰的盯着他。这道视线来自不远处停放的一辆车里,这辆车,比他的工程队还早一步抵达,像是潜伏了许久的猎鹰,静候着猎物的出现。 “姜木,快到正午了。”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陆七七小声的提醒到姜木,她已经知道了李念恩的事,今天也是想来亲眼见证她的骸骨重见天日的。 姜木颔首下车,打开后车门拿出登山包,转身朝村里走去。陆七七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爬上了村子后面的小山坡。 这山坡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两人登顶之后,勉强能看见清水大桥下的施工队。此时太阳正在往正南方移动,姜木不再耽误时间,从登山包里拿出一个红色包裹。 包裹里有香炉、香、火纸,姜木将香炉摆正,倒上一炉香灰,火纸放在右手边,香放在左手边。继而又拿出判官笔、朱砂和砚台。然后转头对陆七七说道:“七七调砂。” 陆七七点头,走上前来调制朱砂。这时姜木先烧了一刀火纸扔进香炉里,待火纸烧尽之后,才点燃了三炷香,正手持香,面向正西,沉声叩拜:“一拜炎黄大帝,统一天下,奠定中华,肇造文明,惜物爱民。” 姜木所得的《黄帝龙首经》,传承自远古大帝黄帝。黄帝是传说中的远古帝王,也是道教尊奉的古仙。张道陵创立五斗米道时,独尊老子为教祖,而尊黄帝为古仙人。可见从这个关系上来看,风水术和道法都是得到了黄帝的传承。只不过一个越传承越衰败,一个越传承越繁盛。久而久之,就有了体系的分家。但在根源上,依旧是连理同枝的血亲。 今天姜木要作法请黄帝派雷神下凡,所以这第一拜理当先拜黄帝,接着第二拜才转身正东,叩拜:“二拜东海流波山,敬上夔神兽,上可佑天,下可保地。” 《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为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姜木身无道统,请不动雷神,不过以相师之力却是能请动黄帝座下的神兽夔。也有传说神兽夔乃雷神坐骑,说法不一,无从得证。 叩完两拜之后,姜木恭敬的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之中,但见这三炷香的香气一缕飘向正西,一缕飘向正东,一缕直直朝上飘散。 “七七烧纸。” 陆七七已经调好了朱砂,姜木一边叮嘱一边拿起判官笔,笔尖轻点朱砂砚,腕若游丝,笔若游龙,悬于香炉之上,浮空写出三个字:告天书。 字迹清晰,朱红刺眼,告天书三字落成,姜木没有停顿,另起竖行,手腕翻飞。今有李氏之女,闺名念恩,生于乙丑年,死于丙戌年…… 陆七七抬头看着一行行的朱砂字,姜木这封告天书一笔一划的阐述了李念恩的遭遇。字字有怨,句句含恨。这些朱砂小字随着香火飘向正东正西正中三方,香少掉多少,字就少多少。此消彼消,香烟袅袅。 第一百七十八章 棺材 三炷香将要燃尽,姜木的天书也到了尾端,大笔一挥,落款:代告人,桑榆山姜木。告天书落成,姜木咬破手指,屈指一弹,一滴血飞溅到“姜木”二字之上。只见这二字忽然发出一道金光,直冲云霄。 于此同时,太阳入住正南方位,忽然光芒大射,道道刺眼日光从九天而下,一时间腊月暖光如同伏天般毒辣,照的人不敢直视其光芒。 姜木大喜,神兽夔叫声如雷鸣,光芒如日月,这是神兽降临的前兆。姜木当下上前一步,捧起香炉反手倒扣,不等香灰洒落,举过头顶重重朝地上一摔,口中高拜:“三拜中正后土神,收天书,鸣凡冤,神兽来,天雷降。” 香炉落地,摔成粉碎,香灰四溅,尘土飞扬。顷刻间,冬雷滚滚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了清水河底。 声雷炸耳,落在地面,威力如同炸弹,瞬间掀起半尺高的泥土沼泽。 一道两道三道……九道炸雷接连不断,正在施工的挖掘机差点被炸飞,侥幸逃脱的工人们吓的屁股尿流,连滚带爬的往岸上跑。方圆百米之人内无人幸免,全身都是泥巴,一个个如同刚从河底打了个滚上来的。 “啊……”一时间惊吓声不绝于耳,古语有言:冬雷震动,万物不成,虫不藏,兵常起。硝烟弥漫,流民逃蹿,这场景,真是与战乱时期一般无二。 卓君亭很想在这群被吓坏了的人群中保持镇定,可他来不及镇定就被人挤倒了,还没刚站起来又被人撞倒了。所有人都像是遇到了地震一样,恨不能再多生出两条腿来逃命。 这个时候没有人谁还记得他是堂堂卓家的继承人,也没有人会顾忌他的身份不敢踩他撞他,在争分夺秒的抢生之下,没有贵贱之分,因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珍贵。 不远处的山坡顶上,姜木平静的注视着清水大桥上的一切。平静的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该出场了。” 挂了电话,狄知信眼睛里流光溢彩,沉声命令道:“各小组都有,出发。” 三辆警车前后开车刑侦部,一路向着长丰县清水大桥出发。 此时的清水大桥,所有人都撤到了百米之外,没有人敢轻易的再靠近。然而令人奇怪的是,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桥下再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头顶的日光也不再刺眼,一切好像都跟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大家满身的泥巴,他们很可能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卓、卓总,这、这怎么办?”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凑近卓君亭请示道。 卓君亭刚才也吓坏了,现在镇定下来,心中忍不住开始骂娘。这老天爷故意跟自己作对是不是,第一天开工弄这事,给不给人条活路了。 “怎么办?继续开工,不就打个雷么?瞧你们一个个吓的。”震惊了下来,卓君谷瞪了下属们一眼呵斥道。 你不也害怕么?下属们委屈的腹诽,可这话他们是万万不敢顶撞的。小心翼翼的说道:“卓总,莫名其妙的打雷,这事太邪门了。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再继续开工,回头我们找个风水大师问问,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卓君亭被他说的心里毛毛的,他也知道很多工程队在开工之前,喜欢找风水师看看。这次他没有找,是觉得清水大桥不是新工程,只是在老地基上重建,没必要再找人看,谁知道就出了这事。 警笛声由远及近,三辆警车前后开进视线里,卓君亭眉头一皱:“谁报的警。” “不知道啊,可能是哪个胆小的村民吧。”下属们一致摇头,他们都是懂规矩的,自然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三辆警车前后停在清水大桥上,狄知信从中间的车上下来,卓君亭看的一惊,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就打个雷闹的动静大了点而已,又不是什么轰动的案子,值得刑侦部的科员亲自出动? 一看到有警察来,大家的胆子大了起来,开始成群成群的又围了上去。卓君亭自然是率先领着下属们走向狄知信的,还没到跟前,卓君亭就笑呵呵的招呼:“狄科员,怎么这点小事还惊动您了。” 狄知信油盐不进,是个很不好打交道的人,不止是卓君亭,谁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抱着大巴结也不得罪的心态。 狄知信的视线先在四周扫了一圈,看到姜木的车子之后才把视线放在卓君亭身上:“接到报警电话,说是有地震发生。” “地震?哈哈,哪里有地震,就是打了几个小雷而已。”卓君亭哈哈一笑说道:“肯定是报警的人骗了您。” 狄知信不为所动,眼睛往他们身上看了看,又指了指满地的狼藉说道:“这么大的动静,卓总的解释只是打了个小雷么?不好意思,我怀疑桥下埋了威力巨大的违禁物品,现在这里归刑侦部接管,无关人等,不得妨碍公务。” 说着狄知信给手下们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下去,逐一查探。” 十几个警察齐声领命,从后备箱里一人拿了一把铁铲,装备齐全的下了桥,跳进了河底。原本河底是干涸的,现在经过雷炸之后,地下渗出了水,坑洼里都成了沼泽地,土质松散了不少。 围观的村民和施工队工人们一见警察下去,纷纷探头去看,想知道桥下是不是真有什么东西。一时间河岸上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这些警察全是狄知信培养的亲信,事先有狄知信的暗示,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挖,不出一刻钟,就听几个警察大喊道:“科员,有情况,挖出一副棺材。” 狄知信眼底闪过喜色,脸上却是故作震惊:“怎么会有棺材?” “科员,我也挖到一副棺材。” “我也挖到一副。” “我也是。” 汇报声此起彼伏,全部人都震惊了,他们在这里住了人老几辈子,从来没听说清水河下面是谁家的坟地,怎么一下子挖出这么副棺材? “科员,打电话叫支援吧。这里一共挖到了九副棺材,棺材埋的很深,光靠我们几个挖不出来。”狄知信下来之后,一亲信说道。 狄知信点点头,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在他们出发十分钟之后,就叫后援队出发了,在他们下来挖的时候,他也通知了长丰县的分队过来支援,现在应该都快到了。 果不其然,不出五分钟,两方支援同时抵达。来的不仅有警察,还有法医。狄知信调配着这些人各司其职,拉警戒线的拉警戒线,挖棺材的挖棺材,调查的调查。几十人有条不紊的同时高效的清查这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先见之明 九副棺材深入地下五六米,几十人花费了好几个小时才全部挖出来。这些棺材有些年头了,加之常年埋在河底遭受河水的侵蚀,挖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腐烂了,完全不需要再费力撬开棺材盖,用锤子在八个角上敲一敲,整副棺材就直接开裂了。 一阵咔嚓咔嚓的开裂声之后,九副棺材彻底暴露在夕阳下。所有人都能看到棺材里的九具森然骸骨,夕阳照在其中,给它们镀上了一层血红。 姜木和陆七七隐藏在人群里,看着这些骸骨,陆七七抽了抽鼻子,念恩姐姐,你安息吧,我们替你报仇了。 “妈妈,我害怕。”人群中有个小孩,哇的一声苦了起来。 “乖宝,不哭。”抱着小孩的妇人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转身就往家里跑,心中不停的念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所有震惊中的人都被孩子的哭声给喊回了神,人群像是炸开了锅。其中一人拿起电话就给自己在电视台当记者的亲戚打了电话,告诉他这里有大新闻,叫他们电视台快点来采访。 “我们也走吧。”姜木见大局已定,拉着陆七七离开人群。 卓君谷一看河下挖出了九副棺材,当场吓傻眼了。上午开工的时候,他还满面春风,心情好的能飞天。这才过了半天的功夫,他的心情如坠冰窟,前后反差太大,以至于傻愣了半响才知道打电话向家里汇报。 电话直接打给了卓老爷子,卓君亭正叽里咕噜的跟爷爷说这事的时候。身边一辆车擦着他的衣角飞速的开了过去,卓君亭差点被这阵车风刮倒。火冒三丈的大吼:“你不长眼啊,怎么开车的。” 姜木偏了下头,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这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卓家继承人的样子。 卓君亭两只眼睛视力都很好,从姜木的后视镜里看见他的脸,火气再次冒了三丈,破口大骂:“姜木,我****大爷。” “君亭,你在跟谁说话?”卓老爷子听不清卓君亭的声音,大声问道。 “没事,爷爷。”卓君亭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说道:“现在挖出了九副棺材,对我们的工程进度一定会有影响。狄知信油盐不进,如果以保护现场为借口把这里封了,恐怕一时半会都不能解除了。” 卓老爷子闻言沉默了。 卓君亭听他半响不说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工程是自己上位之后的开门战,原本是想做出点成绩给董事会看的。结果一开始就遇到了大麻烦,爷爷不会是在怪自己吧。 思及此,卓君亭沉不住气了,主动认错道:“对不起,爷爷,我事先没有请风水先生来看就动工,是我疏忽大意了。” 卓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刚接手集团,很多事情不懂也不怪你。这事就算了,不用过多的耗费心思。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摩根集团,水立方的利润太大了,一旦水立方上市,摩根集团与我们并驾齐驱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卓君亭并没有因爷爷的这话而感到松气,他哥哥卓君谷当时花费了那么大的心血都没拿下摩根集团,还搭上了自己的前程。如今自己接手集团,竟然也不能幸免与跟摩根的争斗,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时运太不济了。好像当了这个继承人之后,就没有顺过。 “爷爷,水立方上市是我们阻止不了的事。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化干戈为玉帛,争取拿到水立方的代理权。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牧薇想要发展起来,也需要有我们这样强大的伙伴。与其眼睁睁看着她挣钱,不如借她的手为我们挣钱。”卓君亭想了想之后,建议道。 卓老爷子闻言叹了口气,顿了下说道:“嗯,按照你说的做吧。另外公仪珊那边,你也要抓紧。水立方上市之后,摩根的股票必定会大涨。我们若是在那个时候能跟公仪家联姻,股票上也能跟她打个平手。” “我知道了,爷爷放心。” 卓君亭挂了电话,心情忽然沉闷起来。他自认为自己的建议是最上等的方案,也有自信说服牧薇把代理权交给他。爷爷最后虽然同意了自己的方案,可那一声叹息里,还是含杂着一丝失望。难道自己这还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此时卓老爷子挂上电话之后,又发出了一声叹气,这次他的叹气里毫不隐藏着对卓君亭的失望。 “老爷,君亭少爷也需要时间成长。切莫心急。”老管家站在一旁,闻声开导道。 “咳咳……”卓老爷子刚一开口就先发出了两声咳嗽,老管家忙递上一杯清茶给他润润喉咙。 卓老爷子喋了口茶,布满沧桑的脸上透着垂暮之色:“老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我撑不了多久了。君亭是有时间慢慢成长,卓家的底蕴也足够撑到他成长起来。可我没有时间了,而摩根也不会给他时间成长。君亭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不够狠。论起不择手段,他连君谷十分之一都不如。” 老陈微笑着接过他的茶杯宽慰道:“老爷,在卓家,您是皇帝,子孙们都是皇子。皇子虽多,可少主只能有一个。从前君谷少爷是少主,您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坐稳皇位,他是您心中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如今呢,君亭少爷是少主了,可他以前只是个皇子。皇子之师怎能与少主之师相比,皇子有皇子的生存法则,少主有少主的生存法则。皇子若各个都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这卓家不早就鸡犬不宁了。” 卓老爷子听了老陈的这个比喻,顿时开怀大笑,指着老陈笑道:“你呀你,我要是皇帝,那你就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 老陈这个比喻,也不是全为了拍马屁哄他开心。卓老爷子对子孙的教育一直都是有差别的,卓君谷从小就是他亲自带大,所接受的教育和思想,都是一个家主该学习的。而其他孩子则不是,他们从小便被告知要做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不能有争权夺位的想法,而且卓君谷的狠辣,也让他们不敢轻易以身犯险。 这就是为什么偌大的卓家,四代同堂,子孙众多,却出奇的和谐。就算大家对卓君谷再不满,也只敢在心里抱怨,谁也不敢闹内讧的原因。论起这一点,很多大家族都没有卓老爷子的这个手段。 曾经卓老爷子一度自豪自己的这点先见之明,自豪培养出一个跟自己一样的接班人。但现在,他有些后悔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果然不是一个多么明智的投资。若是能一口气培养两个卓君谷出来,现在也不用他再劳神费力了。 “老爷,我好歹服侍了您几十年,您好歹也把我当个太监吧。”老陈故作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哈哈”卓老爷子又是开怀一笑,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起来,这次咳嗽的比较剧烈,咳着咳着就吐了口气。 “老爷”老陈吓了一跳,急忙给他递毛巾擦嘴,拍着后背顺气道:“老爷,我扶您回房休息。” “咳咳……”卓老爷子摆摆手,擦了擦嘴,端起茶杯漱了漱嘴里的血,吐出一嘴血水之后说道:“备车,我出去一趟。” “老爷,您这身体……” “备车”卓老爷子语气一沉:“我还没死,趁着还有时间,有些事情就该亲手教教君亭。” 老陈知道他的脾气,沉声应了声是,转身就去安排司机备车了。 十分钟之后,卓老爷子披着黑色的披风,在老陈的搀扶下上了车,两人走的卓老爷子院子里的独门,整个卓家,除了老陈和司机,没有人知道老爷子出门了。 第一百八十章 促膝长谈 安家,老爷子别院。 入冬之后,安老爷子未改常年不变的观星习惯。迈入地阶相师阳寿可增一甲子,身体也比普通老人硬朗,并不畏惧寒冷。此时还是坐在院里的那颗老槐树下,目光如炬,深邃如海。 安老爷子观星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每每入夜,这个小别院里除了自己,一个伺候的人也不留。这些佣人们也知道规矩,轻易不会进来打扰他。不过今晚却有了例外,有位稀客上门了。 “是卓家的老爷子来了吧。” 安世通的脚步微微一顿,朝自己父亲的背影拱了拱手:“爸您神算,的确是卓老爷子登门了。” 安老爷子今晚一直只盯着一颗星看,那颗星昏暗无光,摇摇欲坠,正是卓老爷子的本命元星。 “请他进来吧”收回视线,安老爷子起身往屋里走去:“我这个老朋友怕冷,叫人送壶热茶来。” 安世通应了声是,卓老爷子在安家大厅等着,他是前来通报的。现在父亲答应相见,他作为安家目前的话事人,理应再回去给卓老爷子引路。打发人去泡茶,安世通就往前院走去了。 片刻之后,卓老爷子在老陈的搀扶下进了安家后院,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坐下之后,安老爷子给他递了杯茶:“十年未见,你可比以前老多了。” “十年未见,你一点没变。” 卓老爷子接过茶杯,放在手心里捂着。他们同在森田市,又是多年老友,却是极少见面。尤其是在两人都将家族交到子孙手里,过着退隐生活之后,几乎是大门不出。如果不是这次卓家到了关键时候,怕是安老爷子再见他,就是在葬礼之上了。 “空长岁数了。”安老爷子苦笑一声,十年前他是地阶相师,十年后依旧是地阶相师,十年岁月,他潜心修炼,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这辈子怕是到头了,对于他们这种人,若修为不能精进,活久了反而更加空虚。 卓老爷子笑了笑,手捂热了之后才喋了口茶,闷声的咳嗽了两声。声音极低,似是有意隐忍。老陈担心他憋出血,忙从背后给他顺气。 安老爷子默不作声的喝着自己的茶,等卓老爷子这阵咳嗽过去之后,才放下茶杯说道:“你山根已断,横纹如坟头草般杂生,命不久矣。” 卓老爷子呵呵一笑,指着安老爷子对老陈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不喜欢见他的原因。他就跟生命计时器一样,谁乐意听这话啊。” 老陈抿唇默笑,不敢多言,这种场合,不是他一个下人能随便插话的。 “行了吧,别绕弯子了,说你来的目的吧。以你的性格,若是没事,怕是我见你的时候,就是给你选墓地的时候了。”安老爷子实在太了解这个老朋友了。 卓老爷子朗声一笑:“哈哈,知我莫若你,知你莫若我。我的目的,你还不知道吗?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找你了,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帮帮我吧。” 安老爷子含笑饮茶,他深居简出,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实则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森田市的大小动态,无一不掌握在他手里。自然包括摩根集团研究出水立方之事,先前安世通说他神算,其实这事根本不用算,以卓君亭的能力,是不足以抗衡住水立方的冲击的,想要阻止水立方上市,卓老爷子必定会求上门。 这是两个老爷子之间的交情,安世通和老陈都没有资格插嘴,只能站在一旁听着,这会安老爷子不说话,除了卓老爷子,谁也不知道他在考虑什么。 “水立方是革命性的研究成果,不管谁开发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了,五五分如何?”卓老爷子伸出一把手。 安老爷子不为所动,咽下喉咙里的一口茶问道:“老卓,你知道明杰是怎么受伤的么?” 卓老爷子点了点头,愤然道:“伤你孙儿之人也是伤我孙儿之人,老安,我咽下这口气是我卓家没本事找他报仇,你难道不想为孙儿报仇?” “呵呵,老卓,你不必对我用激将法,明杰并没有死。他想报仇自己会报,何苦我来操心这事?不过你今天所求之事,安家若答应了,替你办成了,就是把姜木往死了得罪了。他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这事的风险太高了。我不能让安家再损失一个可用之人。”安老爷子微微一笑,稳如泰山。 卓老爷子明白了,自己这老友是捏准了自己的心思,趁机敲竹杠呢。不过现在有自己活着,还能给他敲竹杠的机会。若自己死了,他还会不会有求必应,就难说了。为了卓家,卓老爷子必须得让这个步,他让的越多,对卓家以后越有好处。 算清楚了这一点,卓老爷子大方的笑了一声:“三七,我三你七。” 安世通微微一惊,一口气就让出了两分利,这可不是其他项目,水立方未来的发展空间是绝对无可估算的。这卓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不会是想让他们连同摩根集团一起干掉吧。 安世通不懂,安老爷子却是清楚的很,他也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笔账,与卓家长期合作,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即便卓老爷子不买这份保证,他也不会主动切断两家的合作。不过既然现在他要自己的保证,那自己给了也无妨。 两只老狐狸互相算计了一番之后,安老爷子点了下头:“就这么定了,以后君亭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都能直接找世通。” 这句话就算是他给卓老爷子的承诺了,卓老爷子颔首玩笑道:“咱们哥俩算计了一辈子,我不亏你,你不亏我。等我死了,你能不能吃个亏,免费给我选块好地方。” “哈哈”安老爷子今晚第一次笑出了声,爽快的答应道:“我亲自给你选块好地儿,再送你一副尚好棺材。” 安世通和老陈听着两个老家伙这番对话,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听过的最搞笑的对话了。 卓老爷子来的时候,安老爷子没有相迎,但走的时候,安老爷子一直送到了门口,目送着他的车消失在黑夜里,安老爷子心中默然:老兄弟,再见就是下辈子了。 “卓老爷子也是一代枭雄,可惜卓君亭资质平平。”安世通脑海中闪过卓君亭的面相,遗憾的摇摇头,那个孩子,至多能做到守业了。 安老爷子背手往回走,听到儿子这声遗憾,提点道:“这才是老卓肯让七分利的原因。” 安世通眸光一滞,回想起两个老爷子方才的对话,幡然明白过来:“我明白了。” “嗯,这是我给老卓的承诺,以后卓君亭那边有事相求,你要上点心。”安老爷子沉声叮嘱道。 “我会的。”安世通答应下来,问道:“爸,那水立方的事,您打算从哪里着手?” “牧薇身边现在有姜木,不能从她身上下手,很容易被察觉。你去查查那个博士,看他有什么软肋。”安老爷子早有打算,闻言直接吩咐道。 安世通认真记下他的吩咐,没有跟着他再进去,等安老爷子进去之后,他才转个弯朝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风光大葬 清水大桥的九副棺材案在当天就被报道了出来,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各大新闻电台,电视报纸上关于这事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时时更新此事的动态,清水河底为什么会有九具棺材,棺材里葬的又是何人,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一系列的真相一天天浮出水面。 狄知信有意将这事散播的家喻户晓,如今此事人人皆知,刑侦部部门每天都需要跟市民们汇报事情的进展。以李念恩的骸骨为缺口,由李勤生作为被告,再次掀起当年李念恩无辜失踪的案子,以及当年尸体还未来得及验尸,停尸房就无辜失火的案子也一同牵连出来。 随着这件案子的调查,李念恩的那段爱恨情仇也被调查出来,有李念恩的日记为证,很快就查到了雷鸣身上。按照狄知信的预想,查雷鸣的时候必定会受到阻碍,他已经做好了抗压的准备。可出奇的是上面完全没有对雷鸣表现出偏袒之意,好像是看出雷鸣保不住,直接放弃了一样。 短短三四天,狄知信的桌子上,雷鸣的犯罪铁证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他根本不用费心去调查,只需要将这些证据移交法庭,再写一份总结递到省里审批就行了。 民怨大过天,上面为了尽快抚平这事的负面影响,要求司法部门尽快结案,不能再像其他负责人犯罪案那样一拖就是一年半载,拖着拖着就没了音讯。更不能徇私枉法,必须依法该怎么判刑怎么判刑。 这事有了上面给开的一路绿灯,雷鸣的审判结果很快传达到了京城,京城也很快就给了批复,短短半个月,雷鸣就被定了罪,毫无回旋余地的被判了死刑。他也成了有史以来,被处决最快的老虎。 乙未年农历十月初四,宜出葬。 今天是李念恩入葬的日子,迟来四年的葬礼,举办的很隆重,全村男女老少都来参加,自发的为她哭丧。 出葬的日子是姜木选的,入葬的坟地是姜木选的,连棺材都是姜木从天安堂选的。除了给她一个隆重的葬礼之外,姜木不知道还能怎么补偿她。 送葬队伍从李家出发,前头有撑幡人引路,后面小涛披麻戴孝,手捧李念恩的遗像,中间有八人抬棺,棺后有长长的送葬队。 姜木选的墓地还是原本李勤生为她建造衣冠冢的地方,只是现在经过了姜木的改良,已经成为了一处墓葬宝地。入葬的规矩很繁琐,可没有人表现出不耐烦来,每个人都怀着沉痛的心情,向这位红颜薄命的女子告别。 葬礼过后,村民们陆续离开,墓前只剩下姜木、牧薇、陆七七、李勤生、小涛,以及后来赶来的狄知信和狄人杰父子。 “李老先生,节哀顺变。”狄人杰走到李勤生面前,递过来一张卡说道:“这是集团给你和孩子的补偿。虽然不能跟您女儿的命相比,可为了孩子,还请收下。” “谢谢狄科员。”李勤生点头接过,他在四年前已经痛失过女儿一次,这一次无疑是让他再次经历当年的痛苦。不过幸在杀害女儿的凶手已经伏诛,女儿的尸骨也找了回来,这两点,足矣让李勤生欣慰了。 “李爷爷,念恩姐姐也曾是森田市大学的学生,这是我们发动的一次募捐,钱不多,代表了学校的一点心意。”陆七七也递上了一张卡。 “谢谢,谢谢。”李勤生老泪纵横,心中的感激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牧薇来之前也让何韵准备了一张卡,此时正好一起送了上去,这张卡里有一百万,足够他们爷孙俩生活无忧到小涛长大成人了。 李念恩的事到此就算彻底结束了,这样的结局算不上圆满,尤其是对姜木而言,简直就是败笔。不管冤案昭雪还是风光大葬,之于李念恩来说都是生前之事,她最大的心愿还是希望能转世投胎,可这一点,自己却没有帮她实现。 “姜大师,这事不是圆满结束了吗?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狄人杰看出姜木情绪不高,疑惑的问道。 姜木回神,摇了摇头,看了眼狄知信的面相说道:“我没事,狄副科员,恭喜高升。” 狄知信微微一愣,狄人杰却是一拍大腿高兴道:“爸你听,连姜大师都这么说了,这次你提升副科员没跑了吧。” 狄知信横了毛毛躁躁的儿子一眼,肃声教育道:“不管我在什么位置上,你都要切记一点,不要给我惹是生非,否则妄想我会保你。什么时候能沉稳一点,毛毛躁躁的不省心。” 狄人杰被老爸训斥一顿,乖乖的收敛起毛躁,嘿嘿一声:“我知道了爸,您放心吧,我爸是科员这话,我保证不乱说。” 牧薇被狄人杰逗笑,想起了“我爸是李刚”的段子。跟其他官二代比起来,狄人杰已经是比较省心的了。 “咯咯……”陆七七也捂着小嘴笑起来,显然跟牧薇想到一块去了。 狄知信被儿子一句话说的哭笑不得,最后只能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儿子这一点还是让他放心的。 一行人说话间到了山下,各自上车回了森田市。回到森田市之后,姜木和牧薇换下身上参加葬礼的衣服,紧接着就往机场赶去了。这次牧薇要带着研发团队去京城开发布会,正好李念恩的事也结束了,姜木得了空,就陪她一起去了。 飞机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最后平稳的降落在首都机场。刚下飞机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气,让在南方生活习惯了的一群人立刻冻成了狗。好在何韵安排的接机人员早已等候多时,他们下了飞机就上车,也没有受多少冻。 从森田市飞到京城,再从机场到酒店,安顿好之后都已经是晚饭时间了。研发团队的一切吃住行都由何韵负责,所以她一下了飞机就忙的脚不着地。姜木一见何韵忙的没空来打扰他和牧薇,赶紧偷溜进牧薇房间,心想这次总算没人打扰他们亲嘴了吧。 牧薇因为太冷了,所以进了房间就先去泡了个澡。姜木按门铃的时候她刚泡完,穿着睡袍去给他开了门。姜木一进来就把她抱了个满怀,蹭着她的脖子贼贼一笑:“嘿嘿,牧薇,你还冷不冷?” 牧薇被他蹭的脖子痒痒的,轻笑着推开他:“刚泡完澡,暖和多了。” “可是我还冷啊。”姜木又从背后抱住她。 牧薇似乎感觉到了他偷窥的视线,水蛇般扭动了下身子,灵活的从他怀里滑了出来,转身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又指了指浴室:“冷的话也去泡个澡吧。” “不想泡澡,就想抱你。”姜木厚脸皮的伸出胳膊又想把她圈进怀里,好不容易没有电灯泡了,怎么能浪费时间去泡澡呢?当然要是牧薇愿意跟自己一起泡的话,还是可以考虑浪费浪费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意外 去去去,我还要看文件呢。”牧薇飞快的闪开,直接走向了书桌,一边问道:“晚上是想在房间吃还是下去吃?” 姜木怨念的瞪了她的电脑一眼,不高兴的扔了句:“随便。” 牧薇被他这副被抛弃的小媳妇样逗笑,轻笑着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先休息一会。我看完这几份重要的文件之后,我们就出去逛逛。” 姜木这才一扫脸上的不高兴,脱了鞋往大床上一跳,翻个身就元神出窍,跑进天墟戒里修炼去了。最近他感觉自己又要突破了,这天墟戒真是个好东西,在里面修炼一个小时,能顶他在外面修炼几天的了。 牧薇看他跟个小孩子一样说睡就睡,嘴角扬起甜蜜的微笑。这个男人,他是自己的,真好。 京城作为龙朔的首都,其本身的繁华热闹,人文荟萃都是其他城市无可比拟的。京城热闹的地方不少,不过最为出名的还当属王府井了。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还有人没睡,王府井就不会缺少人气。 姜木他们住的酒店离王府井不远,两人也就没有打车,手牵着手一路逛到了这里。商铺栉次鳞比,灯光流光溢彩,四处尽显泱泱大气。姜木被夹杂在人流里,忍不住叹道:“不亏是国都,就连市井间都透着磅礴之气。” 牧薇白了他一眼:“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看风水的。什么磅礴之气,我就闻到了香气。” 姜木这是职业病又犯了,听到了牧薇的娇嗔,连忙收起心思,嘿嘿一笑问道:“妞,想吃什么,爷请客。” “没正经”牧薇又白了他一眼,看了看街道两边满目琳琅的小吃,悄悄地咽了咽口水,眼睛里透着小吃货的目光,却依旧高冷的说了句:“随便吧。” “……”姜木汗了一把,随便说一个也比说随便好啊,这叫他怎么选。不过姜木知道牧薇不是那种矫情的女孩,说随便其实要求很多。她说随便就是真随便姜木决定。于是姜木也没有费心思挑,两人直接进了距离最近的一家古色古香的餐馆。 这家餐馆属于特色小吃类的,生意特别火爆,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座位,等了一会才等到位子。好在小吃的味道很赞,没让他们白白浪费时间来等。牧薇吃饭有个特点,心情好的时候能吃很多,今晚显然心情不错,点了一桌子小吃。 “呼……好撑”走出餐馆的时候,牧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很没有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谁叫你吃这么多的。”姜木无语,牵起她的手说道:“我们随便走走,消化消化,不然晚上你能撑的睡不着。” 牧薇不好意思的朝他后脑勺吐了吐舌头,两人惬意的沿着王府井大街散步。这会比刚出酒店那会还冷,不过因为心是暖的,牧薇也没有感觉特别冷。 “姜木”走着走着牧薇忽然停下脚步。 “嗯?”姜木偏头看她。 牧薇指了指头顶的广告电视,脸颊闪过一抹羞红,低声的说道:“我们去看电影吧。” 姜木一愣,抬头看了看广告电视,巨大的银屏上正在播放一段电影视频,竟然是童话故事《灰姑娘》的真人版。姜木有种眩晕的感觉,牧薇这么高冷的小冷妞,居然喜欢看童话故事! “灰姑娘么?”姜木不确定的问道。 牧薇的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脸上还保持着高冷的形象,可眼里却满满都是期待。姜木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她萌化了,牧薇高冷起来能冻死人,可爱起来能萌死人。他忽然想起一位男明星说过的一句话:“无论她有多大的错,她开始哭的一刹那,就是我错了。” 姜木以前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遇到牧薇,他才明白。这个世间上的任何一个男人,不论好坏,总有一个女人,是他的软肋,是他所有是非的妥协。 看电影这种事,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很陌生。姜木从小生活在山里,还没进过电影院。牧薇虽然来过,但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从她爸妈和哥哥接连出事之后,她就没来过了。 姜木虽是第一次进电影院,但胜在聪明,并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排队买票,买爆米花和可乐,顺顺利利的进了影厅。 “这是我的第一次哦”姜木在电影开始之后,趴在牧薇耳边小声说道。 “什么第一次?”牧薇的视线全被电影吸引了,没在意的问道。 “第一次看电影,牧薇,我第一次就这样给你了,你要对人家负责哟。”姜木羞涩的说道。 牧薇斜睨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头推了回去,给了他一个乖乖坐好的警告眼神。 姜木叹了口气,乖乖的坐正了身体,艳羡的看了看左右两边的情侣。然后又偷偷的把手伸了过去,先试探性的握了一下,见她没有反对,才窃喜着扣住她的十指。 牧薇装作认真看电影的样子,在姜木跟她十指相扣的时候,嘴边悄然的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笑容。 电影放了将近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明天牧薇还有正事要忙,两人就没再继续逛,直接走回头路回酒店。 这个点街上就安静多了,两人也不赶时间,晃晃悠悠的往回走。牧薇脚步轻盈愉悦,像电影里的灰姑娘在跳舞一般。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卷起了牧薇的大衣群摆,牧薇一个没站稳,被这阵风吹的趔趄了几步。姜木眉头一皱,搂着她的腰往一侧旋转了几圈,恰好避过了一团黑色的影子。 牧薇在姜木怀里打了个冷颤,姜木扣着她的手腕,悄然的渡了一丝灵气给她,牧薇这才觉得没那么冷了。 “出来,你受了伤,跑不了多远。” 寂静的街道上忽然又响起一道冷喝,姜木和牧薇不由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女人出现在视线里。 这是一个打扮很帅的女人,个子很高,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过膝皮靴,腰间有一条黑金相间的鞭子,腰侧扣着枪盒,手里握着手枪。 帅气女人绝美的脸上挂着又冷又酷的表情,一步步的朝他们走近,最终停留在了距离他们五步之遥的地方。好像姜木和牧薇都是透明人一般,目光只冷冷的盯着他们身后。 牧薇不明所以,突然出现一个女警察,好像是在抓犯人,可犯人在哪儿?他们身后什么都没有啊。 “跟我们没关系。”姜木拉着牧薇就要走。 这时隐藏在他们后方的那团黑影忽然动了,朝牧薇飞速的跑了过来。牧薇看不见黑影,但是她感觉有股阴冷之气正逼向自己,这让下意识的就回了下头。 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帅气女人手里的枪正对着自己,看她这握枪的动作,是要朝自己开枪了。 “找死。” 于此同时,也听嘭的一声,那帅气女人也开枪了,但见她的枪里发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种特殊的东西。这东西一出来,姜木立刻感觉到了一股灵气,这绝对不是对付人的枪。 五行阳火符与枪声同时响起,紧接着听到了一声惨叫,像是一个人的惨叫声。 牧薇心里咯噔了一下,她隐约知道了,这里有个东西,她看不到,但姜木和那女人都能看到。她追击的也不是什么犯人,而是个非人类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三章 酒会 惨叫声很快就消失了,姜木和那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对对方的好奇之意。不过两人似乎又心照不宣,谁也没有问对方的身份。姜木直接拉着牧薇就走了。 帅气女人站在原地未动,直到手机响了才收回一直追随姜木背影的视线。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卿卿,你那边情况如何?”电话里传来询问的声音。 “已经被我杀了。”公仪卿淡声回道。 “杀了!”电话里突然响起轻松的大笑:“太好了,我就知道没有你搞不定的鬼。这下太平了,咱们总算能休息几天了。” “嗯,我不回去了。总结报告你写吧,我直接回家了。” 说着公仪卿就挂断了电话,她把枪装进枪盒里,又朝姜木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才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第二天牧薇的行程安排的很紧凑,一整天都要忙碌水立方发布会的事。她这次带着团队和水立方样品来,为的就是能在京城直接吸引实力强大的代理商。所以这次的发布会搞的很大,邀请了京城所有有名气的企业家参加。 白天是发布会和研讨会,晚上是酒会。姜木一整天都没有出房间,一直到酒会开始才下楼去了宴会厅。参加酒会的人不少,几乎每家企业都想与牧薇合作,牧薇分身乏术,也没有空管姜木了。 姜木落的清闲,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端了一盘子东西吃了起来。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道视线,从他刚进来就一直追随着他。 “卿卿,你在看什么?” 陆婉君今天陪丈夫来参加酒会,恰好女儿也在家,她就把女儿一同带来了。这会见女儿魂不守舍的,也好奇的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辰儿!” 当陆婉君看见公仪卿看的人是姜木的时候,心里顿时惊喜万分。原本以为今晚见不到了呢,没想到上天垂怜,没让自己白跑一趟。 “卿卿,妈有点累,你陪我去安静的地方坐坐。”陆婉君按捺不住的拉着女儿朝姜木走去。 姜木一直在低头吃东西,直到感觉有人靠近才抬起头,视线赫然跟公仪卿对上,姜木微微一愣,她虽然跟昨晚的打扮天差地别,可毕竟脸没变,姜木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先生,我们能坐在这儿吗?”陆婉君朝姜木温柔的笑着。 “哦,可以,坐吧。”姜木点点头,也对陆婉君微微一笑,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位贵妇人给他的感觉很亲切。 得到了姜木的允许,陆婉君和公仪卿就坐在了他对面。姜木又自顾的继续吃东西了,并没有因为对面坐着一大一小俩美女,就不好意思吃了。 上次陆婉君特地去森田市,却只能隔着屏幕看他。这次他终于走到了自己面前,陆婉君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毫不遮掩的看着他。从额头到眉眼,从眉眼到鼻梁,从鼻梁到嘴唇,从嘴唇到下巴,仔仔细细,一根汗毛都不错过。 “轮廓长的像他爸,五官长的像他妈,气质随了他爷爷。”陆婉君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是又想哭又想笑,如五味杂瓶。 姜木虽然一心吃饭,可陆婉君的视线炙热的他无法忽视,心里被她看的发毛,忍不住抬头问道:“夫人,我是不是长的很帅?” 陆婉君被他问的突然一愣,旋即才噗嗤笑了一声,眉梢眼角里尽是笑意,温慈的点头:“是啊,比照片里帅多了。” 陆婉君的话让姜木和公仪卿同时露出惊讶,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照片?” “上次我们七七来看我,跟我抱怨有个叫姜木的人特别讨厌,总是让她叫自己哥哥。我就想啊,这谁敢惹我们小公主生气,于是就调查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姜木,在森田市还是个风云人物呢。”陆婉君脸上笑意不减,丝毫看不出她在说谎。 “原来您是七七的姑姑。”姜木闻言,立刻就想到了陆婉君的身份,同时大汗了一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姜木是一下子就弄清楚了关系,可公仪卿还糊涂着呢。疑惑的问道:“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公仪卿的这一声妈,喊的姜木微微惊讶,这女人是陆七七姑姑的女儿,那不就是陆七七的表姐么?这还真是太巧了。 陆婉君笑着给女儿解释道:“这位姜木小先生,是你外公的忘年交。你外公和七七表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过他。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没想到这么巧合。” 公仪卿一听是这关系,顿时明白了。同时心里微微惊讶,这男人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点,跟外公相差这么多岁,还能被外公当成忘年交,肯定有其过人之处。光从昨晚他扔的那张符,就可见他的不凡了。 姜木一听陆婉君如此说,嘴角抽了抽说道:“七七肯定在您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陆婉君笑着点头:“是不少,不过我听的出来,七七还是很依赖你的。她从小有点自闭,你还是第一个被她经常念叨的呢。” 姜木听的哭笑不得,陆婉君有心想多跟他说说话,问完了陆七七的情况又问陆翁,都问完之后又问起了姜木自身,问他老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之类的。 姜木虽然都一一回答了,可心里却很纳闷,这陆七七的姑姑是不是太热情了点?真是有点招架不住了。 不止是他纳闷,公仪卿也很纳闷,自己的老妈是什么性格,她自己最清楚。平常老妈虽然平易近人,可绝不是这么多话的人。今天一口气跟姜木聊了这么多家常,实在有点反常。 陆婉君就这样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等到酒会结束的时候,姜木被问的差点连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告诉她了。说来也奇怪,虽然她问了很多事,自己却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基本上都很诚实的告诉了她。对她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陆翁女儿的原因,从心里就觉得比别人亲近一点。 “你认识公仪夫人吗?”送走了所有的客人之后,牧薇疑惑的问道姜木。 “不认识啊,公仪夫人是谁?”姜木摇摇头,赖皮的跟着牧薇走进房间。 牧薇脚步一顿,白了他一眼:“不认识你跟人家能聊一晚上?还有昨天晚上我们见到的那个女警察,她是公仪珊的堂妹。” 第一百八十四章 休业整顿 姜木这下明白牧薇说的是谁了,顿时惊讶道:“我不知道啊,我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她们一个是陆七七的姑姑,一个是陆七七的表姐的。原来陆老的女儿嫁到了公仪家啊。” “陆老的女儿!”牧薇比姜木还惊讶:“没想到陆老如此低调,我竟然都不知道这事。” “陆老本来就不显山不露水的。”姜木笑了笑问道:“怎么?是不是看上公仪家了?” “论实力的话,公仪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牧薇皱了皱眉:“公仪家目前正想跟卓家联姻。我要是再给公仪家送钱,不就是傻了吗?” 姜木闻言上前揉开她的眉头,然后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生气道:“我不是说了吗?卓家跟公仪家联不成姻。” 牧薇捂着被姜木弹过的地方,微微噘嘴:“我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的啊。” “本大师说话什么时候没应验过,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专业,该打。”姜木作势又要弹她。 牧薇捂着额头赶紧跑开:“你快点回自己房间,我要睡觉了。” “哎……”姜木唉声叹气,他应该是最郁闷的男朋友了吧,明明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却是能看不能吃,简直是折磨啊。 公仪卿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到家,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打开电脑,进入了组织的内部系统,在搜索栏上敲出姜木的名字,按下回车键之后等待结果,片刻之后,跳动界面停止,竟然是一片空白。系统里根本没有这个人的档案记录。 看着空白的界面,公仪卿陷入了沉思。她身为神秘调查组的一员,很清楚调查组的强大,几乎每一个能人异士的资料都会记录在案。可现在却没有姜木的,看样子他还没有被调查组注意到。 三声轻微的敲门声之后,陆婉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卿卿,睡了吗?” “没呢,妈,进来吧。”公仪卿回话间食指在键盘的桌面键上轻轻敲了一下,电脑界面迅速切换到了桌面模式 陆婉君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公仪卿忙上来接过牛奶,陆婉君笑着拉她一起坐在床上:“卿卿,妈问你啊,你是不是之前就见过姜木?” “嗯,妈,我正想问你呢,他是不是会一些特殊的能力?”公仪卿说着把昨晚自己执行任务时,碰上姜木的事情告诉了她。 陆婉君一听原来是这样认识的,不由松了口气,点头说道:“姜木跟你外公一样,是风水相师。” “他是相师?”公仪卿微微感到惊讶,以姜木昨晚一招就灭了一只鬼的本事来看,应该是品阶不低的相师了。神秘调查组连一品相师的名册都有,怎么还没有姜木的?难道他是隐世门派弟子么? 陆婉君看出女儿的惊讶,语气中略带骄傲的笑道:“你别看他年龄小,可本事大着呢。连你外公都夸他是百年不遇的天才,今年森田市的风水交流会,安明杰都在他手里吃了个大亏。” 公仪卿听了陆婉君这话,又是惊了一惊。安明杰的资料系统里是有的,黄阶一品的相师,是目前系统里最年轻的一位相师了。当然她惊讶的不是姜木比安明杰的品阶高,她惊讶的是姜木的胆子好肥,安家都敢惹,就不怕安家报复么?安家以及安家背后的门派,可都是不可小觑的。这姜木,到底是什么来头,连地头蛇都敢踩。 陆婉君特意进来跟她说这些,就是为了勾起公仪卿的好奇心。现在见目的达到了,便笑着说道:“好了,喝完牛奶早点睡吧。” “嗯,妈晚安。” 公仪卿起来送陆婉君出去,回来趟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出于职业习惯,越是摸不透一个人,她就越会想尽办法调查。她决定了,姜木就是她下一个要调查的目标人物。 水立方发布会之后,研发团队先行回了森田市,而牧薇则带着何韵留在京城,考察有意向合作的公司。两人一时间忙的马不停蹄,倒是姜木清闲了下来。不过他也不无聊,京城龙气浓厚,对于风水师而言,能被龙气洗礼,对修炼大有益处。是以他每天都会去龙气浓厚的地方转悠。 这天他刚从景山公园出来,准备打车回酒店的时候,接到了荣宝行掌柜季柏业的电话,姜木疑惑的接通电话。 “姜木,我听杜威说你去京城了?”电话接通之后,季柏业张口问道。 “嗯,在京城。季掌柜有什么事么?” 听到姜木的回答,季柏业笑了笑,将自己找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事情很简单,就是季柏业在京城有个开酒店的朋友,最近这段时间酒店的风水有点问题。这位朋友就询问季柏业认不认识风水大师,季柏业就想到了姜木,正好姜木又在京城,这才找到了他。 “京城人文荟萃,还能找不到风水师?”姜木听完乐了一声,季柏业这朋友不是舍近求远么? “找到肯定是能找到,不过可能都解决不了吧。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季柏业说道。 姜木哦了一声说道:“那行吧,你把他地址发给我,我现在正好没事,就去看看吧。” 挂了电话过后,季柏业没一会就把地址发来了,下面还附带了联系人和电话。姜木记下地址,直接打车去了地方。 季柏业这位朋友的酒店开在一座湖心岛上,姜木先打车到了太水湖,然后坐游船上岛,最后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 来到地方姜木才知道,季柏业在电话里用酒店来形容他朋友的产业,真是谦虚了。事实上整座岛就是一个岛上度假村。一眼望去,一栋栋低矮的木屋酒店栉次鳞比,热带风情浓郁,可惜现在是冬天,略显萧条了些,如果是夏天的话,这里的生意肯定人满为患。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姜木走了一会,想找人问个路来着,但是到现在还没看见人影。 姜木停下脚步,皱了皱眉,闭眼感受了下度假村的风水。片刻之后瞪开眼睛,奇怪的自言自语:“好强的灵气,这么好的风水之地,完全没问题啊。” 姜木奇怪着又继续往前走,拐个弯过后总算看见个人了,这男人穿着酒店的西服,应该是工作人员。姜木快走几步追上问道:“请问你们老板在哪里?” 这男人先是被突然出现的姜木吓了一跳,安了安神后才反问道:“你找我们老板有事吗?现在是休业整顿期间,我们不接待任何客人了。” 休业整顿?看样子真是有问题。姜木笑了笑说道:“就是为了你们休业整顿的事。” 第一百八十五章 蛇妖 “哦,我们老板在1号楼。刚刚也有几个人过去了,你追上他们就能找到了。”这人了然的点了点头,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多谢”姜木道了谢,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这次没走一会就看见1号别墅楼了,姜木直接走了进来,别墅里有不少人,一眼看过去,少说有十几个,老老少少,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参差不齐。大家好像都是熟人,互相正在寒暄,谁也没有注意到姜木进来。 别墅里也有穿着工作服的酒店员工在招待,姜木径直走向了胸牌上挂着经理的男人走去,问道:“哪个是你们老板?” 这个叫王石的经理闻言打量了他一眼,说道:“让你师父别着急,老板马上就到了。” 姜木愣了一愣:“什么师父?王经理你认错人了吧。” 王石闻言也愣了一下,再次打量了姜木一番,又朝其他大师的徒弟们看了一眼,这没差别啊,师父和徒弟他还是分得出来的吧。 “算了”姜木拿出电话:“我自己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吧。” 姜木说着就开始翻季柏业发的那条短信,可他翻来翻去也没翻着。很可能是他没有锁屏就把手机装进口袋,短信不小心在摩擦的时候被误删了。 王石冷眼看着他,今天来的风水师,全部都是经由他邀请来的。谁也没有老板的电话,这一点他是清楚的。方才听姜木要给老板电话,他就知道此人在装逼。干了这么多年酒店,形形色色的什么人没见过,他自认眼力劲还是有的,这人一看就是个徒弟的料。 “王经理,你老板的电话不小心被我删了,麻烦你给我一下。”姜木看向王石说道。 王石讥讽的冷笑一声:“别装了,你这点伎俩,我当年跑销售骗大老板电话的时候就用过了。赶紧回你师父身边伺候着吧。” 姜木听他还是不相信自己,而且语气也很冷淡,当下皱了皱眉头:“你这点眼力,能当经理算到头了。” “你什么意思?”王石不高兴了,他现在才三十出头,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姜木这么说,不是诅咒他么? 姜木呵呵一笑:“我给你讲个笑话。说是一十字路口,红灯,停着一辆宝马和一辆大众轿车,这时迎面驶来一辆铃木,神经错乱,对着宝马就开过来了,铃木车主一看是宝马一把方向盘把车甩到了大众车上。下来道歉:实在不好意思,人家宝马赔不起,只能撞您帕萨特了!宝马车听着最炫名族风扬长而去!这时大众车主甩下一句话:你见过12个缸的帕萨特?。” “王经理,你见过12个缸的帕萨特么?反正我见识少,没见过。”说完姜木也不等他回答,笑呵呵就走了。 这是大众辉腾刚上市的时候,网上流传的一个趣味段子。王石自然听过,这其中的深意王石也是明白了。姜木这是暗示自己别小看他。 看着姜木的背影,王石丝毫没有在意姜木的暗示。心想你就继续装吧,等我查清楚了你是谁带来的徒弟,看你还怎么装。 姜木本来想打电话问季柏业再要号码的,不过王石的态度太差了。他改变主意了,先观察观察再说。于是在远离那群大师的地方,找个位子坐了下来。 “嘿,你是不是也碰钉子了?” 姜木刚坐下,就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蹭了上来,在他对面坐下。 姜木打量了下他,男孩个子不大,最多一米七,瘦的跟竹竿一样。看他的面相,是个油嘴滑舌、偏爱旁门左道之辈,不过身上没什么邪气,倒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 “别在意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之前跟你一样,也碰了钉子。哎,谁让咱们是当徒弟的呢,人家看不上眼我们这些打下手的也正常。你看,那个死胖子是我师父,你师父是哪个?” 瘦男孩见姜木不回答自己,自顾自的对姜木劝慰了一番,指着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问道。 姜木瞥了一眼他口中的死胖子,呵呵了一声:“你叫他死胖子,你师父知道么?” “他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皮扒了。嘿嘿,你可要替我保密啊。”瘦男孩双手合十,拜托道。 “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替你保密?”姜木反问。 “凭我们俩同病相怜啊,我知道你跟我一样,都是被师父的魔爪压着的天才。”瘦男孩一本正经的说道。 姜木嘴角一抽:“你从哪儿看出来我们俩同病相怜的?” “从你的面相啊。我搭眼一看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刚才那经理眼神不行。我不会看错的。”瘦男孩自信的拍着胸膛。 姜木汗了一把,自己果然没看错,这男孩跟他的面相一样,油嘴滑舌不靠谱,满嘴跑火车。 “对了,我叫元方,你叫什么?我们交个朋友吧。”瘦男孩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一脸笑意的等着姜木回答。 “……”姜木特么的无语了,翻了个白眼问道:“你认识狄人杰吗?” “不认识,我是方向的方,不是小芳的芳。”元方已经习惯被人调侃自己的名字了,嘿嘿笑道:“交个朋友吧。” “姜木。”姜木笑了笑,伸手在他的巴掌上拍了一下,算是答应交这个朋友了。心想自己怎么竟碰上这种‘名人’,先是狄人杰,后是元方,等再来个狄如燕,这一家子就凑齐了。 元方自然不知道姜木在胡思乱想什么,凑近他压低了声音:“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这里有蛇妖。” “你怎么知道?你师父说的?”姜木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个死胖子能知道什么,他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是我亲眼看见的,我昨天晚上就潜伏在这里了,晚上的时候看见水里露出了一个蛇头,足有一个车头这么大。”元方夸张的比了比尺寸。 “真的啊”姜木露出好奇的目光问道:“白蛇还是青蛇?你还有没有看见许仙?” 元方一听姜木这话,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不高兴的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是真有蛇妖。你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姜木摇头,这个是真不知道,他就是糊里糊涂,两眼一抹黑来的。 “嘿嘿,不止你,这里所有人,只有我知道。”元方用拇指得意的指了指自己。 得,不止满嘴跑火车,还喜欢卖弄。不过姜木现在也想知道这里的事,于是给了他一个你真棒的眼神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元方愈发得意起来,小声说道:“这事是我跟在这里上班的一个美女打听到的。为了打听这事,我还请她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 “说重点”姜木翻了他一眼,谁要听你怎么使用美男计的过程。 “嘿嘿,重点来了。”元方自觉的跳过美男计的过程,直接说出了度假村的蛇妖事情。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阶相师 这事发生在一个月前,一个夜黑风高,秋高气爽,适合游湖赏月的夜晚。据说一对正在约会的情侣,当然也可能是纯粹约炮的男女,在那天晚上游湖赏月。两人很想在船上干点什么,于是把船划到了一个隐秘又偏僻的地方。 正当两人干柴烈火,兴致高昂的时候,湖底突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蛇头,翻滚的浪花直接把他们的船掀翻了。据说当时整个岛都发生了剧烈的摇晃,动静大的像地震一般,当时在岛上的客人吓的四处乱窜。 那对男女吓的半死,从湖里游上岸过后,立刻就找负责人告知此事。两人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负责人根本不相信,哪有什么蛇妖,恐怕是这两人瞎编乱造吓唬人的。 但就从那晚开始,之后陆续有人在晚上见到湖底的蛇头,每次蛇头一出现,整个岛就开始剧烈的震动,最可怕的一次据说整个岛都开始倾斜摇晃,也幸在岛上没有什么高楼,不然肯定倒塌了。 这也就是几天前的事,度假村的负责人隔天就停业整顿,到处打听风水大师的消息,一口气请了七八个。也才有了姜木现在看到的景象,七八个风水师再各自带着徒弟,就有了这一屋子人。 “这度假村的老板做事也忒谨慎了些,不但不提前告知这些事,还同时找这么多人过来,明显是谁也不相信,就看谁有本事,能看出事情的真相了。”元方说完之后鄙视了一句。 姜木倒是没有在意元方最后这句话,他正在想蛇妖的事情。说起妖精这个物种,黄帝龙首经妖物篇倒是有记载,不过都是一些远古的妖兽。 古时候也经常有妖,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城市化越来越重,想成精的动物都躲进深山老林里修炼去了,毕竟隐藏在都市里太危险,一不小心就被抓了剁剁煮煮炖炖吃了。 “喂,姜木,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啊倒是。” 姜木正在脑海里翻查妖物篇,忽然被元方推了一下,这才回神,一脸茫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元方哎了一声,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不如我们俩合作,我看了,这里除了咱俩,没有一个能搞定蛇妖的。” 姜木听了他这么自信的话,上上下下的瞅了瞅他,不是他小看元方,实在是看到现在,他没有看出来这人有那么一丁点靠谱的地方。 “你可别小看我,我祖上三代都是猎妖师,我有祖传斩妖除魔的秘法。”元方看姜木不相信自己,不惜把自己的老底都透给了他。 越说越离谱,姜木懒的跟他再瞎扯,一手指着那死胖子说道:“你师父叫你了。” 元方回头一看,果然是师父在朝他招手,给了姜木一个回头细谈的眼神之后,屁颠屁颠的跑了回去。 没了元方的叽叽喳喳,姜木耳根清净多了,又接着开始翻阅妖物篇,想找找看,有没有关于蛇妖的记载。 “各位大师,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随着一声抱歉之后,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穿着很随意,没有什么老板的派头。 “雷老板。” 风水师们一见度假村的老板到了,各个端起了大师的架子,沉声打了声招呼。 王石上前一一为雷老板介绍这些风水师,雷老板很尊重的朝他们拱了拱手:“各位大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众风水师们等了半天,也着急了。此时都随着雷老板一起出了别墅,姜木自然也随波逐流的跟着。 别墅外准备了几辆观光车,风水师们三三两两的上车,姜木也正要上去的时候,王石突然出现拦住了他:“这是给大师们准备的,车子有限,委屈大师的爱徒们步行了。” 说着把姜木往旁边一挤,自己上了车,坐在了最后一个空位上。 “什么人啊,姜木,别跟他一般计较。等我们成大师了,再回来打他的脸。”元方看见了这一幕,走过来安慰道。 姜木没说话,转身选了一条跟观光车相反的路。元方看看自己的师父,又看看姜木,最后一咬牙,跑去追姜木了。 “姜木,你等等我啊。” “你不跟着你师父,跟着我做什么?”姜木回头斜了他一眼。 元方追上来喘气道:“你不也没跟着你师父吗?再说咱俩的事还没说完呢,你到底跟不跟我合作?” “没兴趣。”姜木很不给面子的拒绝,继续往湖边走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元方跟在他屁股后面继续游说:“你就甘心当一辈子徒弟吗?不想当师父的徒弟不是好徒弟。我都打听了,今天来的风水师里,真正有本事的不超过三个,其他都跟我师父一样是个神棍。话说你师父到底是哪个?我帮你鉴别一下他是不是神棍。” 姜木脚步一顿,不悦的说道:“第一,我师父不是神棍,你再敢说他老人家,我就把你揍的比你师父还肿。第二,我今天是自己来的,就这点事,还用不着我师父出手。” 元方见他真生气了,哦了一声就不敢出声了。 姜木看他被自己威慑住了,又抬脚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湖岸码头。船工都放假了,游船无人看管,姜木和元方就私自划了条船,比那些坐观光车的风水师还早一步。 游船在元方的划动下慢慢接近湖中心,姜木从登上包里拿出一张符,随手丢进湖水里,符箓无火自燃,在湖面上结成一团火球,并没有没入湖底。 元方看的眼睛一瞪,姜木就这简单的一手,都比师父要强多了,他师父到现在还做不到能让符箓无火自焚呢,每次都要用打火机烧,弱爆了,看看人家姜木,逼格多高。 姜木此刻认真凝视着小火球,眸光中的火球眨眼间就消散了,但他漆黑的眼睛里却浮现出了震惊。 水下有结界! 黄阶相师会画符,玄阶相师会风水技,地阶相师能借天地之气,天阶相师才能布结界。这水下,竟是有天阶相师布下的结界。 姜木太震惊了,或者说太兴奋了。天阶相师一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他以为这世上根本无人能步入天阶,没想到就让自己给碰上了天阶相师存在的痕迹。 第一百八十七章 石门 震惊过后,兴奋过后,姜木冷静了下来,能让天阶相师布下结界也要困住的东西,那得何其的强大的啊,蛇妖是绝对不可能的,很可能是某种蛇类妖兽。 妖兽啊,自己区区黄阶相师,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就是陆翁来了,也不敢轻易对付,自己还是别不自量力了。 姜木如此一想,就有打退堂鼓的想法了。不过他转念又想,既然都有人能看见妖兽了,证明结界对它的封印作用已经油尽灯枯了。自己要是不管这事,不就是见死不救么? “先试试能不能用天眼窥视到结界内的东西。”姜木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决定开天眼看看。 元方也没有听到他在嘀咕什么,只是看他负手而立,站在船头,双眸微闭,似乎是进入了某种空灵的状态。元方知道一些高人在冥想的时候,别人是不能打扰的,于是很自觉的坐在船的另外一头,大气都不敢喘。 姜木现在已经进入了天眼的灵域里,他如今虽然是黄阶三品的相师,但灵力已经足够支撑他把灵域扩展到玄阶一品相师的层次了。此时在他的灵域里,视线能够穿透湖水,直透湖底。 视线进入湖底之后,能够非常清晰的看见底下的情况,太水湖并不是特别深,很快就到了底部。不过姜木没有停下,穿透湖底,继续查探。穿透了湖底之后,灵域能又是另外一副天地。 他看到了一座地宫石门,当他想穿透石门的时候,视线却动不了了,在石门的外围有一层波光粼粼的结界阻绝住了他的视线,这就是天阶相师布下的结界了。 姜木深知自己与天阶之间隔着一条鸿沟,并没有企图自不量力的穿透结界。而是把视线停留在了结界上。波光粼粼的结界与石门的形状是一样的,呈双开门形,中间有八卦图案,太极阴阳鱼的中间还有一个钥匙孔一样的印记。 这印记的形状,怎么如此眼熟?姜木不由增加了灵域里的灵力,想要把印记看的清楚一些。但就在刚刚释放出灵力,石门内忽然射出一道金光。姜木元神一晃,灵域空间瞬间就破裂了。 姜木身影晃晃悠悠的就朝湖里栽了过去,元方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去拉他,这才使姜木幸免于难。 “我靠,我以为你在冥想,敢情你是想不开要自杀啊。”元方把他从船头上扯下来,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自杀你妹啊。”姜木额角有虚汗渗出,元神被那一道金光攻击的险些出窍,现在想想都是一身冷汗,石门内的东西太厉害了。不但能感觉到自己的窥探,还能隔着结界攻击自己。 “你不是自杀你往湖里跳什么,别说你想冬泳啊。”元方切了一声,方才见姜木那副与世隔绝的高人逼格,他还以为自己真碰上高人了呢,白兴奋一场了。 “我晕水不行么?”姜木元神受创,有点疲惫,翻了他一眼说道:“上岸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哦,那你看出什么了吗?”元方重新回到船尾问道。 “看出你废话很多,我休息一会,上岸前别喊我。” 姜木说着就闭上了眼睛,没等元方回答,元神已经进入了天墟戒。这次是他大意了,幸好有结界的阻隔,不然自己被这么攻击一下,元神定然要大受损伤。下次不能再如此鲁莽了。 元方看他说睡就睡,简直无语的想跳湖。看来消灭蛇妖这种拯救人类的大事,只能靠自己一个人了。哎,英雄的道路总是寂寞的。 姜木和元方跟大部队分开之后,大部队先是围着度假村转了一圈,而后又沿湖绕了一圈,最后集体回到了别墅,对度假村里发生的怪事进行了研讨。 雷老板坐在首位上,耐心的听着风水师们各抒己见。不管谁说什么,他都是笑眯眯的,不反对也不赞同,就喜欢问上一句:“那大师以为该怎么解决呢?” 每一个被他问过的风水师都哑口无言,他们之中,就像元方所说,有真本事的不超过三个,而这三个的本事也不怎么高。绕着度假村看了半天,他们愣是也没有看出来湖底有什么东西。 不过他们作为风水师,对危险的敏感度还是很高的。三人集体认为湖底的东西很强大,完全不是他们能对付了的。跟钱比起来,他们更惜命,所以当雷老板如此问的时候,他们都一致回答:“在下无能为力,雷老板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们三个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没本事挣雷老板的钱。可其他人不聪明,也不是不聪明,只是他们本来就是来骗钱的,不管知不知道湖底有危险,都还是会尽量忽悠雷老板花钱。 不过忽悠了一会之后,他们也发现了,雷老板的钱不好忽悠,于是很默契的统一了战线,打算联手忽悠,挣的钱大家平分。如此一来,你一言,我一语,大家统一把事态说的很严重,并且也说自己无能为力,除非大家能一起联手,还有搞定的把握。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见过吃饭团购的,看电影团购的,没见过自杀还一起团购的,怎么,一起去阎王爷那儿报道有什么优惠么?” 正当一伙人七嘴八舌的忽悠雷老板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带着嘲笑的声音不和谐的从门口传入。 众人集体的朝门口看去,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那高的年轻人脸上挂着讥讽之笑,恰是说出这番话的人。 “这是谁带来的徒弟,竟如此不知道尊师重道。” 众人中有一人先不高兴了,板着脸扫了一圈其他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认识这个年轻人。倒是有人认出了元方,不悦的看向元方的师父:“陈大师,这两位都是你的徒弟?” 陈大师脸上泛起怒意,朝元方呵斥道:“还不给我过来。” 元方听到师父的呵斥,无奈的朝姜木皱了皱鼻子,转而再看向陈大师的时候,又换上了一副二十四孝徒弟的模样,殷勤的跑了过来:“师父,这度假村太大了,走着走着我就跟您走丢了。找了您半天,敢情您都先回来了。” 听到元方并不是有意跟这口出狂言的人混在一起,陈大师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对其他人说道:“这才是我徒弟,那个人,不认识。”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傻眼了,这也不是他们的徒弟啊。 王石一见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了,这人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自己也没有邀请过他。当下站了出来,斥责道:“哪里冒出来的江湖骗子,我根本没有邀请你,自觉的自己滚,否则我叫保安把你赶出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眼不识泰山 姜木根本没有搭理他,继续往前走,盯着这群风水师问道:“你们说你们联手就能消灭湖底的东西,那你们知道湖底是什么吗?” “我们怎么不知道了,那是蛇妖,起码有千年的修为。”一人立刻说道。 姜木呵呵了一声:“你们都以为是蛇妖?” “湖底有蛇妖,这事是很多人亲眼所见,你难道想告诉我们,那不是蛇妖么?”有风水师冷笑反问。 “好吧,就算底下是蛇妖。那请问诸位大师,你们谁杀过妖?”姜木见他们众口一词,已经明白他们想联纵抗横了,于是又换了一种问法。 “这……” 这下大家没话了,别说杀妖了,连妖这种东西,他们都还没见过呢。 姜木看他们没话了,嘴角扬起冷笑:“一个个连妖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也完全没有杀过妖的经验,就敢夸下海口。诸位大师舍己为人的精神,我真是自叹不如。” 姜木的讥讽像是几个大耳刮子扇在了脸上,疼的他们火辣辣的。愣了半响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别只顾着嘲笑别人,你自己呢?你又见过妖杀过妖么?光脚的还嘲笑别人穿着破鞋,真是笑掉大牙了。”王石听完姜木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王石这么一说,一众风水师们反应了过来,顺着王石的话,纷纷指责起姜木五十步笑百步。 “毛都没长齐,就学别人在这里充大师。赶紧回家喝奶去吧,小娃娃。”元方的师父朝姜木摆着手,哈哈大笑。 姜木看着这些江湖骗子,打着风水师的旗号招摇撞骗,四处败坏风水师的名声,让本来就日渐凋零的风水学被人所不耻。心中异常的愤怒,这让他想起了陆翁曾说过的话,风水界必须有人站出来制定规矩,才能肃清这些老鼠屎,替风水正名。 当时姜木听了只是一笑而过,觉得陆翁是多虑了,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有本事之人的。可他现在发现,有能力的风水师在干着害人的勾当,没能力的在干着骗人的勾当。对陆翁当日之言,如今才感同身受。 姜木沉默着,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于普通人而言,很难承受的住姜木散发出的威慑之气。在场除了那三位有品阶的相师之外,无人不为之一骇。而那三位却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姜木的威慑之气实在太强了。 叮铃铃……叮铃铃…… 恰在一屋子人快要窒息在姜木的威慑之气下的时候,雷老板的手机响了。富有旋律的铃声在寂静的空气中一遍遍响着。 姜木猛然回神,身上威慑之气骤然消散。竟是方才痛心疾首,一时没有控制住心火,释放出了威慑之气。 空气中的威压突然消失,所有人都感觉浑身一轻,那种胸腔快被压迫的恐怖感随之消散,他们大口大口喘着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方才他们竟然忘记呼吸了,难怪会有窒息的感觉。 雷老板一头冷汗,慌慌忙忙的接通这个救命电话。 “雷老板,我给你介绍的大师见到了吗?”电话是季柏业打来的,他估算着时间,想着这时候他应该已经跟姜木碰面了。 “老季啊”雷老板感激涕零的听着季柏业的声音,愣了下说道:“我还没见到你说的大师呢,他是不是迷路了?我这里不太好找。” “还没到么”季柏业奇怪了一声,随即说道:“那你等等,我再打电话问问。” 雷老板放下手机,屋里又是一片死寂,方才口口声声讽刺姜木的人再没人敢说话。雷老板吞了下口水,壮着胆子说道:“这位小先……不,这位大师,您……” 雷老板刚一开口就被姜木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雷老板讪讪的闭了嘴。在姜木接通电话的时候,他赶紧在心里打好腹稿。 “姜木,你到哪儿了?” 听到季柏业在电话里的询问,姜木斜了雷老板和王石一眼,淡声道:“早就到了。” 季柏业闻言疑惑了:“你早就到了,那雷老板怎么说没看见你?” “是么,我可是早就看见他了。”姜木看着雷老板,嘴角扬起冷笑。 落针可闻的屋里,所有人都能听见姜木和电话那端之人的对话。其他人不知道是谁给姜木打的电话,可雷老板却是清楚的,此刻他震惊的瞪着眼睛,季柏业介绍给自己的大师,竟然就是这个年轻小子! “你看见他了,他没看见你?这怎么回事啊,我再去问问他,这都弄的啥事。”季柏业似乎是听出姜木语气不对,也是郁闷的挂了电话。 紧接着雷老板的电话就响了,看着季柏业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雷老板颤颤巍巍的按下了接听键。就听季柏业不高兴的声音传了过来:“雷老板,我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才舍脸给你请姜大师的。你是怎么回事?人家说早就看见你了。我可奉劝你一句,人不可貌相,要是你得罪了他,我是没有那么大面子给你说情的。” 季柏业相信雷老板是聪明人,自己这话他听的明白。所以提醒完就没有多说其他,直接挂了电话。 雷老板的脑子轰的一声就炸开了,现在即使季柏业不提醒,他也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姜木的厉害。放下手机过后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就朝姜木迎了上来,先是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后才殷勤的请道:“姜大师,方才是我有眼不识大师,请大师见谅,大师请上坐。” 若按姜木以前的脾气,连理都不会理他。不过现在湖底有个危险系数未知的东西,要是这么走了,自己问心有愧。思来想去,他还是不能一走了之,于是只能压下心底的不悦,走向了会议桌。 方才姜木露了一次威慑之气,使得所有风水师对他产生了恐惧,他一走近,他们就全身紧绷,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 长方形的会议桌,最上坐的位置原本是雷老板坐的,王石就站在后面。现在姜木被请上来,王石下意识的想跑,可他发现自己的双腿居然颤的不听使唤。他心想自己完了,从姜木第一次进来到现在,自己不是讽刺他就是挖苦他,还扬言要驱赶他。他没在自己第一次对他不敬的时候就宰了自己,才真是佛祖保佑。 “王石,给姜大师倒茶。”姜木坐下之后,雷老板立即对王石使唤道。 王石正幻想着姜木会怎么报复自己,吓的满头大汗,完全没听见上司的吩咐。 雷老板见王石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一动不动的傻站着,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狠狠的在他脸上抽了五个手指印。 第一百八十九章 妖兽 王石本就虚站着,雷老板这一巴掌又抽的太用力,一巴掌下去之后,王石在原地转了个圈,噗咚一屁股摔倒在地。 脸颊屁股同时传来火辣辣的抽疼,王石一下子回神,蹭的弹坐起来,慌忙的就要给姜木倒茶。 “不用了”姜木淡淡的摇摇头,把王石递来的茶杯推到了一边。 王石心里咯噔一下,他深知自己已经把姜木得罪死了,刚才老板打的一巴掌,也是有意做给姜木看的。王石一咬牙,朝姜木九十度鞠躬:“姜大师,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瞎了狗眼。我没有跟老板汇报您来了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老板没有关系。” 姜木挑眉睨了他一眼,王石长着一副小人之相,见高踩低是他的本性,阿谀奉承是他的手段。这样的人适应了生存法则,却丢失了本心。姜木有心给他一个教训,便也不予搭理他的道歉。 “姜大师,您消消气,我这就开了他。”雷老板见姜木不表态,立刻又说道。 王石心里咯噔一下,后悔的肠子都悔青了,年薪丰厚的工作,就被自己这张嘴给弄丢了。 姜木也做不出绝人饭碗的事,闻言终于有了反应,摆了摆手道:“算了,也是我事先没有表明身份。” 听了姜木肯放自己一马,王石都快哭了,这种从死到生的感受,简直能要人命。 雷老板听姜木松了口,也是松了口气,忙道:“姜大师,您辛苦了。您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要不我先安排您去客房休息休息。” 雷老板也是个妙人,没有先上来就问姜木湖底蛇妖的事,想先把姜木招待好了,等他消气了再问。 雷老板如此明显的巴结奉承,看的其他风水师心生不满。他们都来大半天了,也没见雷老板这样。不过碍于姜木的威慑之气,他们对雷老板的行为也是敢怒不敢言。 “休息就不必了。”姜木摸了摸肚子说道:“给我弄点吃的吧。” “好好好,王石,快去安排,快点。”雷老板一听姜木饿了,急声催促王石去安排。 王石连连点头,叽里咕噜的跑了出去。 二十分钟之后,姜木的面前摆满了山珍海味。他很不客气的当着众人的面开吃,吃相也不讲究,完全没有一丁点大师的风范。要不是提前知道了他的厉害,就是季柏业一再强调他是大师,雷老板自己也是不信的。 元方站在自己的师父身后,看着姜木吃的如此香,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姜木带给他的前后反差太大了,一会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错觉,一会给人一种市井小民的感觉。他都混乱了,怎么有如此奇怪的大师?大师不就该有大师的架子么? 姜木把一只大闸蟹咬的咔嚓咔嚓作响,漫不经心的问道:“雷老板,这大闸蟹是不是太水湖里出产的?” “是,太水湖的大闸蟹一直很出名。”雷老板立刻回答道。 “那每年的产量如何?” “年年都是高产,太水湖的水产不止有蟹,还有不少丰富的鱼虾。”雷老板以为他在闲聊,跟着语气也轻松不少。 姜木嗯了一声,视线往一众风水师身上一扫,语气忽然一沉:“诸位大师,你们听出哪里不对了么?” 一众风水师被他一声大师喊的面红耳赤,他们这些江湖骗术,在内行人面前根本无处遁形。姜木明知他们的底细还要问这话,这就是在变相提点他们不要再班门弄斧。 不过一众人当中总归还有几个不是骗子的,听了姜木这话,几人略微一想,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一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说道:“蟒蛇一出,数里无禽。倘若湖下真是蛇妖,根本不会有其他水禽敢生存了。” “姜大师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其他二人点头附和,妖的巢穴,其他牲畜岂敢酣睡榻旁。 姜木对同道中人,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听三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三位都是前辈,直接叫我姜木好了。” 三人受宠若惊,一拱手说道:“惭愧惭愧,我们三人年近五十也不过区区黄阶二品的修为,岂敢以前辈自居。” “呵呵,三位师傅谦虚了。”姜木汗了一把,自己也才黄阶三品,只比他们高了一品而已。 三人无法窥探到姜木的品阶,只当他是玄阶以上的相师。客气的问道:“姜师傅,那依你之见,湖下是个什么怪物?我们三人绕湖一圈,只能感觉到那东西很强大,散发的气息隐隐带着灵气,也确实不像是妖。” 姜木此时吃饱了,擦了擦嘴和手,喝了口茶润润喉咙说道:“我怀疑底下是一只妖兽,感觉不出妖气,是因为湖下有天阶相师布下的结界,灵气应该是来自结界。” 妖兽! 结界! 天阶相师! 三人同时发出三声不同的惊叹,而无一不是全身颤栗。不管是妖兽还是天阶结界,与他们而言,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接近这些传说。 “妖兽怎么会出现在世俗界里?还是一只需要靠天阶相师布下结界封印的妖兽,这对整个京城而言都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危机。”三人震惊过后,涌出了深深的担忧。 姜木颔首,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三位先别着急,这些只是我通过天阶结界,以及湖底惊现蛇头推测出来的,也不确定就真的是妖兽。” “虽是这样,不过即使不是妖兽,结界里的东西也是一大祸端。还是要防范于未然,姜师傅,你可有什么对策?”三人的心情并不乐观。 姜木苦笑一声,说道:“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天阶相师来加固结界封印。” “姜师傅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天阶相师去哪儿找啊。”三人听了这个办法,简直哭笑不得。 姜木耸耸肩,摊摊手:“所以才说是最有效的。另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以阵法代替结界。在结界的外围布下风水阵,不过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这事我得找帮手,起码要是地阶相师。” “地阶相师的阵法虽然厉害,可跟天阶结界还是不能比的。这样能行吗?”三人都不太看好这个办法。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总归能拖延些时间。这就像发大水,总要先泄洪,再想办法治水吧。” 姜木这话说的在理,三人略微一沉思,说道:“这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得上报给风水协会,请他们派人来协助姜师傅。” 姜木点了下头,如果他们能请动地阶相师过来,姜木就不用大老远的惊动陆翁了。 第一百九十章 事出紧急,三人没有耽误时间,在雷老板的安排下,三人立刻被送出了太水湖,回了京城去搬救兵。 其他风水师早被吓傻了,一听待在岛上有危险,不等雷老板送客,纷纷带着徒弟跑路了。 没一会的功夫,别墅里就只剩下姜木、雷老板和王石了。姜木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天眼的位置。 “姜大师,晚上您就住在这栋别墅里吧。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有什么事您随时吩咐。”雷老板看出姜木的疲惫,殷勤的说道。 姜木微微颔首,雷老板和王石两人很快就离开了别墅。 姜木揉了一会眉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给牧薇打了通电话,说明了情况过后,随便在楼下找了个房间,躺上床就立即进入天墟戒,继续修复元神。 姜木是个很少做梦的人,他睡觉向来是一觉到天亮。尤其是在他睡着之后元神进入天墟戒修炼之时,就更不会出现做梦的情况了。然而今天他做梦了,梦到自己身处湖底,站在那道石门前。与白天不同,这次他能清楚的看见石门内的情景。 石门内只是一个简单的石室,石室的正中间有一个巨型的石像。看到这个石像,姜木一下子就愣住了。石像的蛇头恐怖的吐着蛇信子,蛇头下面的却是巨大的龟身,龟身下是四只龟足,后面是一条蛇尾般细长的龟尾。 整个蛇头龟身的石像栩栩如生,通体金光闪闪,像是要活过来一般。在姜木注视着它时,灯笼大的蛇眼忽然闪现出两道金光,惊的姜木立刻做出了防御的动作。只是蛇眼中的金光一闪而过,并没有攻击姜木。 姜木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回到腹中又忽然提了起来,只因他看见了一个人,此人昏躺在龟足之下,渺小的只要鬼足微微动一指,就能将此人碾碎。而此人姜木认识,恰是元方。 元方! 姜木大惊,元方怎么在里面? “下来救他。” 石门内骤然响起一道浑厚不清的声音,姜木下意识的看向石像,可令他失望的是石像并没有丝毫变化。 “下来救他……下来救他……” 姜木猛的睁开眼睛,整个人霍然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他做了一个噩梦。 此刻已经入夜,房间里一片漆黑,姜木开了灯,随手拧开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脑海里的梦境挥之不去。 “蛇头龟身……蛇头龟身……”姜木喃喃自语,片刻之后蹭的跳了起来:“玄武,是玄武!” 玄武,四大远古神灵兽之一,龟身蛇头,为水神,居北海,顺阴阳,可通冥,是道教所奉之神,被称为“真武大帝。”在风水上,玄武更是四象之一,居北方。风水上常说的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其中玄武正是龟身蛇头。 “什么蛇妖,什么妖兽,这他妈是神兽玄武啊!”姜木站在床头来回踱步,自己被别人描述的蛇妖表象,以及天阶结界给蒙骗了,理所当然的以为石门内是妖物。 玄武是神兽,可天阶相师为何要将神兽封印?这说不通啊。姜木很快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太急躁了,判断越来越失误。不管是之前的妖兽定论还是现在的神兽说,自己都没有足够的证据。 这只是一个梦,很可能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加上对妖兽猜测的不确定性,才产生了神兽的幻想。不过元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梦境中?还有那道浑厚的声音,分明是命令的口吻,而且带着威胁的成分。潜意思似乎是说如果自己不下去,就杀了元方。 姜木越往细了想,越觉得这不是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梦。在踱步了近半个小时之后,姜木快速的穿好衣服,背上登山包,出了别墅直奔湖岸跑去。 姜木是个决定了就会去做的人,到了湖岸过后,直接一头跳进了湖里。全身顷刻间被冰冷的湖水浸透,姜木立刻运起灵力护体,任由身体一点点的下沉。他能感觉的到,自己越往湖底沉,冥冥中就有东西在牵引着他下沉。 察觉出了这一点,姜木索性闭上了双眼,心里计算着自己下沉的时间,足足沉了十多分钟,姜木才感觉自己落地了。 落地之后,又过了片刻,姜木才睁开眼睛,赫然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石门结界之外了。这里深透湖底,却没有一点一滴湖水渗入。姜木奇怪的爬了起来,抖了抖全身的水渍。 白天开天眼窥视的时候,姜木没有来得及仔细看,此时站在石门前认真的一看,才发现石门之上是刻着三个字的。只不过这字应该是远古文字,姜木是一个也不认识。索性也不再费神去想是什么字,转而把注意力转移到结界上。 结界还是没有变化,姜木留心的去观察太极阴阳鱼中间的印记形状,白天看了一眼他就觉得眼熟,此刻认真细看,赫然发现这印记的形状竟然就是天墟戒的形状。 姜木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把天墟戒摘下来,对准印记的轮廓按了下去。两者完全吻合,严丝合缝过后,一道阴阳之光从印记中射出,接着太极阴阳图从中间缓缓开启。 姜木接住掉落的天墟戒,套回食指上走进结界,不等他靠近石门,石门就自动开启了。姜木没有犹豫,一脚踏进了石门。 石门内的景象与梦境中一模一样,包括元方也还是昏躺在玄武的足下。直至此刻,姜木验证了自己的猜测,石门之内,果真是玄武神兽。 “我没有认错,你果真是黄脉传人。” 浑厚不清的声音忽然响起,姜木这次没有再被吓到,直视着玄武灯笼大的蛇眼,语气中带着疑问:“黄脉传人?” “你不知道自己是黄脉传人?”玄武听出了姜木有所疑惑。 姜木诚实的摇头:“不知道,黄脉传人是什么意思?” “你身上的传承不是来自《黄帝龙首经》么?” 姜木微微一愣,恍然过来:“得到《黄帝龙首经》传承的人就是黄脉传人么?” “当然,《黄帝龙首经》是九天玄女传给黄帝的,得到他传承的人自然是黄脉传人。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难怪比你的前辈们差这么多,简直是我见过的修为最低的黄脉传人。” 玄武的语气让姜木感觉到他在鄙视自己,姜木被他鄙视的哭笑不得,他知道《黄帝龙首经》的来历,但并不知道得到传承的人被统称为黄脉传人。不过他的话也勾起了姜木的好奇,好脾气的问道:“你见过几个黄脉传人?” “算上你的话,两个。” “……”姜木嘴角一抽,翻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没学过数学?你这样算,我只能算两个里面最差的,不能算所有里面最差的。” 玄武眼睛金光一闪,一股威压扑面而来,姜木全身一震,忙改口道:“好好好,我是最差的,我承认。” 姜木服软之后,威压又顿时消散了。姜木抖了抖全身的鸡皮疙瘩,他算是彻底意识到他和玄武之间的实力差别了,简直隔着一条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他想捏死自己,秒秒钟的事。 玄武的脾气虽然喜怒无常,不过姜木能感觉的到,他对自己没有恶意。确定了这一点,姜木略略放下心,指了指元方说道:“你托梦让我下来救他,现在我下来了,能放他走了吧。” 姜木话落音,也没见玄武像有什么动作,就见元方从地上飘浮起来,直直的朝自己砸过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太弱了 姜木只是条件反射的闪了一步,元方就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这股震荡直接就把他震醒了。 “哎呦,摔死我了。” 元方哀嚎着睁开眼,猛一看见姜木还吓了一跳:“你你你……这是哪儿?” 姜木照着他的脑门一巴掌拍了下去:“这是地府,你已经死了。” “啊,我被蛇妖吃了吗?”元方哇的哭了起来:“我还不想死,我们家就我一个,我死了,就没人继承我们猎妖师家族的神圣职业了。” “吃你妹”姜木又拍了他一巴掌问道:“你不是跟你师父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好奇啊,我想知道湖底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背着师父偷偷跑了回来。这不还没上岛就被蛇妖给吃了”元方哭到这儿突然看见了玄武像,硕大的蛇头正对着他,吓的他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姜木,就是这个蛇妖,就是它把我船给掀翻了。” 姜木听明白了,好奇害死猫,这倒霉孩子也是够够的了。脑子被他哭的头疼,姜木毫不客气的又抽了他一巴掌:“你看清楚,这不是蛇。” 元方顿时安静了下来,再仔细一看,就看见玄武像的四只龟足了,他好奇的往玄武像前凑了凑,凑到后面又看见了龟身,愣了好几秒突然大笑:“哈哈,吓死我了,原来是只王八啊。” 糟糕! 姜木一拍额头,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别乱说话,就见玄武已经发怒了,龟身上金光一闪,元方嘭的一声被震飞,后背撞到石壁上,连惨叫都没发出喉咙就又晕了。 “别杀他。” 姜木一见玄武发威,急忙出声阻止。 “我只是让他暂时晕一会,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关乎你们黄脉传人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玄武的语气说的很认真,姜木都不好意思怀疑他是恶意报复,顺带将元方弄晕的了。 “我们黄脉传人的秘密你怎么知道?” 姜木看他有准备跟自己畅聊一番的打算,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因为我的先祖曾帮助黄帝一统天下,你应该知道,黄帝能成为天下共主,追随他的臣子们功不可没。这些《黄帝龙首经》中应该都有记载。” 姜木点点头,《黄帝龙首经》开篇就是关于黄帝时期的历史记载,相传黄帝一生下来,就显得异常的神灵。生下没多久,便能说话。到了15岁,已经无所不通了。20岁继承了有熊国君的王位。在黄帝成为氏族首领之后,有熊氏的势力得到迅速发展,并形成一个独立的黄帝部落。 黄帝部落独立之后,他更是带着部落军队南征北战,最后统一了龙朔,成为天下共主。这江山,一半都是他的臣子们替他打下来的。关于黄帝时期的神话传闻数不胜数。史书上的记载真真假假,谁也无从考证。不过姜木相信龙首经上的记载不会有假,黄帝的确有很多诸如九天玄女这样的帮手。 “那你的祖先是哪一位?”姜木略微回忆下了龙首经上的记载过后才问道。 “我的先祖与九天玄女一样,是天神。昔日黄帝征战北海流域,幸得先祖玄武神所助,才顺利的越过北海流域,不伤一兵一卒。” 原来是天神的后裔,难怪这么厉害,姜木正色道:“好吧,言归正传,黄脉传人有什么秘密?” 玄武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黄帝最后去了哪儿?” “当然是死了,升天了呗。”姜木随口回了句,回完突然想起来龙首经中关于黄帝结局的记载。 说是黄帝在晚年,其大臣发明出了鼎。当第一个鼎被铸造出来时,天上突然飞下来一条龙,那条龙有着威武的眼睛和长长的、闪着银光的龙须,整个龙身透着金光,降临时好像带来万匹的金锻,笼罩了整个天空。 黄帝和大臣都很吃惊,那只龙慢慢靠近黄帝,眼神变得十分温和,忽然开口对黄帝说:“天帝特地派遣我来带你升天去觐见天帝。” 黄帝一听,点了点头,就跨上龙背,金龙戴着黄帝快速飞上天空,一下子就消失在云雾中了。后世的人为了纪念这位帝王,就把黄帝升天的地方叫做“鼎湖。”而龙去鼎湖也是帝王去世的另一种说法。 想到了这个记载,姜木的眼里翻腾起震惊:“黄帝不会真的飞升成仙了吧。” “不错,天帝派金龙接黄帝上天,授封仙资,位列仙班。” 玄武验证了这个流传了近五千年的传说,不等姜木消化完这个震惊,又继续说道:“黄帝之后,陆续也出现过不少黄脉传人,诸如诸葛亮之辈,你可知他们去了哪儿?” “你不会还想告诉我,他们也成仙了吧。历史上清清楚楚的记载他们死了,而且龙首经的传承也必须在前一位主人死后才会寻找下一位主人。”姜木看着玄武的蛇头,先把他的话给堵死了。 玄武笑了一声,带着些许不屑:“他们还没有资格成仙,他们是去了另外一个空间,在你们这个空间,他们死了,可在另外一个空间,他们却是新生。” “另外一个空间?”姜木挑了挑眉。 “就是另外一个空间,也可以说是另外一个人间。世人只知天界在上,冥界在下,人界居中。却不知从人界到天界,这中间还隔着九重天。一重一世界,一界近九重。意思是说每一重天都是一个新的世界,每登高一重天就距离天界更近一步。 “你们人类从古至今,修佛修道最后不都是为了成佛成仙?但是真正能一念成佛,一步成仙的人少之又少,多数的人还是要一重天一重天的往上爬。而且能在寿命耗尽之前就能步入另外一重天的人更是万中无一。 “但是你们黄脉传人不同,你们天生的传承就来自九重之上的天神。所以你们当中,十之七八都可进入另一重天。” 玄武的这番话让姜木为之大惊,这就是黄脉传人的秘密么?他不会是在做梦吧,太玄幻了吧,他以为历史上已经死了的人,其实都没死,简直颠覆了他的历史观。 姜木很二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告诉他,自己没在做梦,也不是幻觉。 “你不用激动。”玄武见他这样,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你太弱了,诸葛亮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是玄阶三品的相师了。他三十岁就步入了地阶,四十岁进入天阶。只有像他那样的黄脉传人,才有资格进入另一重天。”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玄武之气 姜木很想反驳这只王八,自己也算天才了。不过想想诸葛亮,自己的确弱爆了。于是有气无力的说道:“所以你跟我说这么多,绕来绕去就是想证明我有多弱么?” 听到玄武在自己这话说完之后,极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忍住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冲动,姜木低头扬起了一抹报复性的笑,我弱我也是有脾气的。 “好了,我没有时间跟你说废话了。”玄武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说道:“你们黄脉传人虽得到了天神完整的传承。不过那些传承的内容都是以天书的方式记载的,你们想要看懂,就必须有足够的灵力把天书转化成所能看懂的文字。这个自动转化的过程,你们是不知道的。 有的传人天赋高,灵力就能转化出更多的修为心法,进而能修炼高层次的心法,从而快速进阶。有的传人反之,越是修炼的慢,越是看不到后面的心法。还以为龙首经的心法是与修为等级相匹配的,愚蠢之极。” 姜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就是玄武口中愚蠢之极的一类,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是这样的。事实太残酷,他仅有的一点骄傲也被玄武打击成碎片了。 不过玄武的话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品阶没到,灵力却远远超过品阶的原因了。并不是他天才,而是他修炼了龙首经的高级心法所获取的多余灵力。这些多余的灵力只能一直帮他读取更多的心法,却不能帮他突破相师的品阶。由此也可看出,龙首经中,相师只是其中一部分,另外还有其他更厉害的记载。 “小家伙,龙首经是天神遗落在人间的一部心法至宝,随着你修为的增高,你会知道更多关于它的秘密,这里我就不多说了。下面来谈谈我们的交易吧。”玄武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没给姜木太多消化的时间,直截了当的说道。 好家伙,废话了半天,这才刚入主题啊。姜木腹诽了一句,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什么交易?我可没有要求你告诉我这些。” 玄武又深呼吸了一口气,略带愤怒的说道:“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你虽然拥有龙首经,但在你个废材手里,简直是块破铜烂铁。照你这个升级法,是无望迈入天阶的。但我可以帮你,只要我帮你把整部相师篇的天书都转化出来,你迈入天阶就有希望。” 姜木不动声色的惊讶了一声,不得不说天阶相师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诱惑,不过他知道,玄武肯许自己这么大的诱惑,必定有跟其相匹配的要求。于是谨慎的问道:“条件呢?我要帮你什么?” “助我飞升。” 玄武一字一顿,落入姜木耳朵里,令他大吃一惊:“你要成仙?” “我已经修炼了三千年了,早就能飞升成仙了。只是被困在这里,凭我一人之力,出不去而已。”玄武淡声说道。 “因为天阶结界么?你怎么会被天阶相师封印在这里?不过不对啊,你都能把元方拖进来,没道理出不去。”姜木疑惑的问道。 “这个结界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布下结界的就是诸葛亮,当初我才一千多岁,尚且还在深海里修炼,一次险些被水妖所杀,恰被路过的诸葛亮所救。他后来就把我带到了这里,并且布下结界保护我。 当初他算到两千年后,会有黄脉传人来助我升天,让我不要担心结界的问题。但是眼看我的飞升时机将至,你还迟迟不来。我等不急了,就尝试冲破结界出去。可没想到结界之外,还有一道阻碍我飞升的屏障,那才是诸葛亮叫我等你的原因。” 对诸葛亮能算到两千年之后的事情,姜木丝毫不觉得震惊。古时候厉害的风水相师,可窥天机,能算龙朔几千年的气运,鼎鼎有名的推背图就是其一。 “另一道屏障是什么?诸葛先生算到我能帮你解决么?” “是水龙脉,当初诸葛亮将我封印在这里时,太水湖只是一个普通的湖。但经历了近两千年的龙气洗礼,竟孕育出了一条水龙脉。这水龙脉恰好压在了我身上,我无法抵抗它强大的龙气。每次刚刚露出头,就会被压回来。”玄武的语气中透着丝丝的无奈。 山有山龙脉,水有水龙脉,不管是什么龙脉,其威力都是无比巨大的。玄武说到底只是一只王八,比龙还差远了,打不过人家也正常。这也难怪每次看到他的人都说是蛇妖了,那是他根本没机会把背露出来,就直接被龙脉给按下去了。 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姜木对玄武表示很同情,同情完爱莫能助的说道:“你有三千年的法力都打不过它,我这么弱就更不行了。” “你不需要跟它硬碰硬,我知道你们相师有种很厉害的术法,移脉。” 玄武的话没落音,姜木蹭的就站了起来,很不客气的翻了他一眼:“移脉!那是地阶相师都不敢轻易尝试的术法。你见过哪个废材能做到移脉。” “以你现在的修为,自然是做不到。不过只要借助我的玄武之气,就有成功的可能。”玄武略带自信的说道, “玄武之气?”姜木一愣。 “我的玄武之气不仅能助你修炼,还能帮你转化龙首经。而且只要我飞升成功,位列仙班,成了玄武神之后,我就是你的保护神。日后你有危险之时召唤我,我的分身就能下凡救你于危难之中。”玄武的话已经带着诱惑之意了。 什么玄武之气,玄武就是乌龟,乌龟就是王八,玄武之气就是王八之气。再说这保护神吧,人家的保护都是什么大帝、真君之类的。就他的是一只王八,每次召唤都出来一只王八,很掉逼格的好吗? 掉逼格也就算了,关键是移脉太危险。这不是越级画符这么简单的,搞不好会被龙脉给拍死的。这是太岁头上动土啊,他又不傻,这交易大大的不划算。诸葛先生太坑人了,您就没算出来,两千年后来的是个废材么? “那个……我能不答应么?”姜木快速的在心里计算完利害之后,弱弱的问道。 姜木刚问完,顿时就感觉到一股窒息的威压将他团团包裹,像是被束缚在一团麻线里,这团麻线越束越紧,他都能看到自己皮肤下的毛细血管有爆裂的迹象,泛起了一片片的红点。 “你要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你。”玄武浑厚阴沉的声音在姜木耳边响起。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玄武决 姜木在心里骂娘了,自己要是有诸葛亮的天阶修为,这只王八绝对不敢跟自己动手,可惜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姜木不得不服软,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靠眨眼睛来表示自己答应了。 强大的威压瞬间消散,姜木咚的一声单膝跪地,胸腔因为窒息而憋的生疼,每呼吸一次都像是被利刃划了一刀。他现在无法看到自己的脸,倘若他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此时他的脸上全是毛细血管爆裂后的血点,密密麻麻,尤为恐怖。 “算你识相。” 玄武冷哼一声说道:“明天就是我飞升的关键时刻,我先给你转化龙首经,再渡你玄武之气助你修炼。” 姜木喘够了气,闻言盘膝坐下。事已至此,反抗无意。不如抓紧时间修炼,争取在天亮之前突破当前的修为,移脉之事也能多几分把握。 玄武见他乖乖配合,灯笼大的眼睛里射出一道金光。金光朝姜木的眉宇射来,姜木缓缓闭上眼睛,顷刻间就感觉到有股灵气钻进了脑海里。 这应该就是玄武之气了吧,姜木能看到一缕金芒犹如一条小蛇,在他的脑海里飞快的游走。玄武之气所到之处,立刻就会有熟悉的文字浮现跳跃,像是电脑程序中的乱码,一开始是没有规律和顺序的跳动,速度飞快之极。到后来这些单独的文字开始排列成行,列行成段,列段成页。最后一页页的文字像书本般在眼前飞速的翻动。 玄武之气果然厉害,竟然真的能将龙首经中关于相师的天书,全部转化成现代文字了。现在等于姜木就真正拥有了一套完整的术法传承,只要他自身的灵力够强大,使用出天阶术法也都是有可能的事。 “相师的修炼心法太低级了,难怪五千年来黄脉传人步入另一重天的人越来越少。”玄武在转化完天书过后,发出了一声鄙夷的声音。 姜木汗了一把,如果用诙谐点的比喻来说,玄武就是一土豪,自己就是一**丝。眼界不一样,要求也不一样。对自己而言,相师的修炼心法已经很牛逼了,可对玄武来说,可能就跟大学生看幼儿园儿童书差不多。 “是是是,我们相师一脉的心法低级,你们玄武一脉的心法高级。”姜木翻了他一眼:“你再嫌弃来嫌弃去,天就要亮了。” 玄武闭了嘴,似乎在思量些什么,好一会都没动静,半响过后才又开了口:“你说的没错,时间紧迫,容不得你慢慢修炼了。仅凭相师心法修炼的话,是远远不够支撑你移脉的。现在我将玄武一脉的《玄武诀》传给你,在我的辅助下,你可以快速的增长灵力。” 姜木张了张嘴,哭笑不得的问道:“你们玄武一族的心法我们人类也能修炼么?” “直接修炼是肯定不行的,我需要先用玄武之气为你洗髓伐经,等你的奇经八脉都有玄武之气的烙印之后,方可修炼玄武诀。玄武诀虽是玄武一脉最基本的心法,但比起你们人类残缺不全的心法来说,已经是上乘心法了。” 玄武傲娇的语气已经让姜木无力吐槽了,现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根本不是他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谁的拳头大谁说的算,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玄武也不会给姜木选择的机会,话落音之后,直接就往姜木体内灌入了玄武之气。姜木感觉有外气涌入,立刻摒弃杂念,全力接收。然而此刻他体内灵力突然不听使唤了,自发的筑起抵御的围墙,抵抗玄武之气的入侵。 姜木心念一动,他明白了,他自己的灵力就如同血液里的白细胞,当有细菌侵入的时候,白细胞会自发的集结去消灭细菌。同样的,现在玄武之气对于他的奇经八脉来说,就是具有威胁的入侵者,灵力身为他身体的卫士,自然会全力抵抗。 两种不同的灵力在姜木的体内对战,他感觉奇经八脉都快被撑爆了,一股股剧烈的胀痛传来,疼的他忍不住叫了出来,整个人再也无法坐稳,倒在地上蜷缩着,嘴里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人在痛苦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过的犹为漫长,姜木现在正是有这种感觉,每一秒都可以用度秒如年来形容。此刻他心里已经把玄武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姜木在地上疼的打滚的时候,玄武也不容易,玄武之气虽然霸道,可他也不敢强行为姜木洗髓伐经。只能一点点的在他自身的灵力中寻找空隙,这样才能在保证他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进行。如此一来,心神将是成倍的在耗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木疼的最后都没知觉了,麻木过后,一股新的灵力萦绕在气脉之中,这股灵力十分微弱,但却能强烈的感觉到。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玄武之气才彻底打通了姜木的奇经八脉,完成了洗髓伐经。紧接着玄武一鼓作气,将玄武诀打入了姜木的脑海当中。但见一串串古老的文字像音符般从姜木的眉心穿入。 姜木能看到脑海里多了一篇心法,随着心法的最后一个字跳进去过后。姜木的眉心多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印,印记的形状正是一只蛇头龟身的玄武。这枚金印转瞬即逝,姜木除了感到眉心一阵灼热之外,也不能摸到有存在的痕迹。 “好了,现在我已将玄武诀传给你了,玄武之气会助你修炼,你这就开始修炼吧。”玄武浑厚的声音在姜木脑海中响起。 姜木点点头,爬起来之后盘膝端坐,他心里只要想着玄武诀,玄武诀就会立即出现,里面的心法口诀也会一一在视线里闪过。姜木闭上眼睛,进入了天墟戒。 就在他元神出窍进入天墟戒的那一刹那,玄武的眸光微微一闪,看来小家伙已经知道了天墟戒的用处。如此更好,在天墟戒里修炼事半功倍。 姜木心无杂念,一心修炼。月落日升,斗转星移。他完全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全然沉浸在灵力的不断增长当中。 玄武在姜木进入天墟戒之后,也进入了沉睡状态。他也需要养精蓄锐,以最佳的状态迎接升天,是仙是凡,在此一举了。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结界内忽然波动了起来,玄武立刻从沉睡中觉醒,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这突来的波动就被他压了下去。 虽然这波动仅仅维持了几秒,可还是惊扰了姜木。姜木猛的睁开了眼睛,眸光中金光乍现,化作缕缕寸芒消散在漆黑的眼珠中。 “相师修为已达玄阶一品,灵力更是暴涨到了玄阶三品的境界。不错不错,小家伙,果然没让我失望。”玄武浑厚的声音带着爽朗的笑意。 姜木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玄阶一品的修为,玄阶三品的灵力值。从这点上,姜木是该好好感谢玄武的,自己这升级速度,基本上也等于是坐着火箭的了。他都能想象的到,陆翁发现自己又进阶时石化的表情了。 嗡…… 结界里又发出了波动声,姜木一拍额头跳了起来:“不好,他们要联手布阵,加固结界了。” “阵法而已,根本困不住我。”玄武沉声说道:“先不要管他们,你找到移脉的术法了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三道紫符 “找到了,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无论如何,我会竭力帮你。”姜木颔首,玄武承诺的事情已经做到,接下来就是自己兑现约定的时候了。 “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若是失败了,也是我造化不够。” 玄武的话听着很淡然,可姜木知道他内心也是忐忑不安的。三千年的苦心修炼,一朝飞升,成败只在此一举。就算再淡然的人,面对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也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吧。 “这是哪儿?” 此时昏迷在墙角的元方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一时没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扶着墙根站起来,甩了甩头看见了姜木,咦了一声,猛的记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被一只王……” “咳咳,你醒了我们就出去吧。”姜木一听他张嘴又要喊王八,立刻出声打断他,要是玄武再把他弄晕,自己可就得把他背出去了。 “对对,我们得赶紧出去,这么大的一只王……” “咳咳,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走不走了,不走我自己走了。”姜木翻了他一眼,赶紧往石门走去,再不快点出去,玄武非发火不可。 元方一见姜木丢下自己,急忙追了上去:“哎你等等我。” 此时,太水湖岸边上站满了人,其中有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三人正在施法布阵。之前两次尝试布阵的时候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挡了回来,三人足以确定湖下之物的厉害了。 “杨老、孔老,你们怎么看?”三人中一位老者问道另外两人。 “李老,这已经显而易见了。湖下之物十有八九是只妖兽,我能感觉到天阶结界已经有了漏洞。”杨姓老者严肃的说道。 “我跟杨老的看法一样,连天阶结界都封印不住了。恐怕就是我们三个联手布阵,也不顶什么用处。”孔姓老者附声道。 三人的肃声对话周围人都听到了,今日前来的还有其他风水师,不过主要出力的还是这三位地阶级别的相师。但现在这三位却说他们的阵法不顶用,实在让他们大吃一惊。 “但现在除了阵法,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们只是地阶一品的修为,尚且不能布出结界。”李老听完另外两人的看法之后,忧心忡忡的说道。 “非也,李老,办法还是有的,只是需要我们三人竭尽全力一试。”杨老闻言,微微一笑。 “什么办法?”此言一出,李老和孔老同时问道。 “借龙脉。” 李老和孔老瞳孔一缩,半响不语。 “太水湖下有水龙脉,我们三人联合起来借龙脉之气镇压,兴许能成功。”杨老见二人不语,继续说道。 地阶相师可借天地之气,能借多少,就单凭个人的修为高低了。三人皆是地阶一品的修为,借地气是没有问题,不过龙脉之气就不一定了。毕竟龙脉一旦飞升就是天龙,天龙是有它自己的骄傲的。倘若修为不到地阶中期,是不敢轻易尝试的。 沉思了半响之后,李老和孔老咬了咬牙点头道:“考虑不了这么多了,姑且一试吧。总不能让那妖畜出来祸害京城。” 三人达成了共识,这就准备摆阵开始了。 其他风水师自觉的后退几步,给他们三人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雷老板和王石也在其中,见这三人似乎要放大招了,着急的说道:“雷总,您说姜大师去哪儿了,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这三人是要干什么啊?他们不等姜大师了么?” “你问我,我问谁。”雷老板也很烦躁,今天一早起来就不见姜木的人影了,找了一上午也没找着,这些个风水师等不急了,自己也不敢得罪,只好同意他们布阵了。 第182章移脉 王石一听老板的语气不耐烦,也不敢多问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正在起法的三个老者,却见湖面这时波动了起来,他急忙大声道:“湖里有东西要出来了” 众人被他这么一喊,齐刷刷的朝湖面看去,连正在起法的三人也立刻停下手,所有人都以为妖兽要出来了。 湖面的波动越来越大,众人心脏都提到了喉咙眼,三名老者大喝一声:“全部后退。” 身后众人立刻就紧张了起来,纷纷后退。 在他们后退的同时,三名老者同时拿出一张紫符,双手合掌,催动紫符,只等湖下妖兽一露头,就同时丢过去。 十几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湖面,片刻之后,只听得哗啦一声,湖面飞溅起半米高的水花。三名老者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把掌心紫符扔向了湖面,三道紫光嗖的一下就射向了那水花深处。 “我靠,什么玩意。” 刚刚冒出头的元方就被三道紫光刺的睁不开眼,吓的大喊了一声:“姜木,快救我。” “是人。” 众人一听是人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从湖底冒出来的是人,那这三道紫符的威力……三名老者脸色一变,正要出手挽救。就听嘭的一声,湖面发出爆炸的巨响,犹如被扔了一颗炸弹,水花四溅。三名老者压根来不及躲开,就已经被一道浪花打的半身湿透。 “……”众人石化,方才还威风凛凛的三名地阶相师,转眼间就成落汤鸡了。 “吓死我了,姜木,刚才那是什么玩意,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元方差点被三道紫光穿透,要不是姜木出手够快,挡去了危险,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姜木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因为已经看到湖岸上站满了人,大家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刚才那三道紫光是三道紫符所化,这些人中必定有地阶相师。只是姜木不明白,他们攻击他和元方干什么? 怀揣着疑惑,姜木开始往岸上游去,元方见此也立刻跟了上去。两人陆续上岸,纷纷打了一个冷颤,这酸爽,真是谁下去谁知道。 “是姜大师。” 王石一看上来的是姜木,顿时激动的喊了一声。 雷老板也是满脸激动,飞快的跑上来:“姜大师,可找着您了。您怎么下湖里去了?” “这个问题我等会再回答你,你先给我找两身干净的衣服来。”姜木虽说比较耐寒,可穿着湿哒哒的衣服毕竟不舒服。 “我去找,我马上去找,姜大师,您先回别墅洗个热水澡,衣服我随后就送过去。”王石说着就跑开了。 姜木颔首,直接带着元方快步的往别墅的方向走了。 众人再次石化,这两人莫名其妙的从湖底冒出来,跟阵风似的又刮跑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湖底有个王八 当然众多风水师中,有三人是认识姜木的,这三人正是昨天的那三位。他们见杨老、李老和孔老也是半身湿透,当下提点道:“雷老板,不如请大家都先回别墅吧。杨老、李老和孔老身上的衣服也需要换一下。” 雷老板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三人,一脸尴尬的说道:“杨老、李老、孔老,三位大师请随我来。” 三老脸色已经十分不悦了,想他们地阶相师的身份,走到哪儿不是座上宾。可这雷老板,似乎更重视那年轻人。这让他们不悦的同时又很震惊,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能抵抗住他们三人的紫符威力!实在不可思议。 姜木和元方回到别墅,第一时间就一人冲进了一个房间,放了一大缸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王石的效率也很快,岛上就有度假村自主经营的品牌服装店,他按照姜木和元方的尺码选了两套。等姜木和元方穿着干净暖和的衣服出来时,别墅的大厅里已经聚满了人。 姜木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肯定是昨天那三位风水师搬来的救兵。想到昨天自己的失误判断,姜木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悲剧感。 “姜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下。”见姜木出来,昨天的三人当中有一人站起来说道:“这三位是分别是杨老、李老和孔老。三位都是京城风水协会的理事,更是已经达到地阶一品修为的相师。” 整个森田市就只有陆翁和安家的那位两个地阶相师,但这京城光是风水协会就有三名地阶修为的理事,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姜木心中如此想着,在这人的话音落下之后,便持着后生之礼招呼道:“杨老、李老、孔老。” 三老本对姜木心存偏见,但见姜木还算有礼貌,便也不好端着架子不理睬,不过也没有过于平易近人,不冷不淡的点了点头。 “姜师傅,我们找了你半天,你怎么下湖了?是不是昨晚湖底有什么异样了?”见双方认识了之后,这人接着问道。 “湖底有个王八,好大一个。” 没等姜木说话,元方就先夸张的叫了一声,张开双臂画了一个大大的圆比划着说道:“比这还大,长着蛇头龟身,我总觉得有点眼熟。姜木,你看着眼熟么?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感觉有点像风水四象之一的玄武。” 玄武! 元方的话刚落音,一众人齐声发出一声怪异的惊叹,纷纷看向了姜木。 姜木白了后知后觉,神经大条的元方一眼,对众人点了下头:“元方说的没错,湖下封印的正是一只玄武。” 众人大惊,说好的妖兽怎么变成神兽了。 “玄武怎么会被天阶结界封印起来?是不是做了什么违反天道之事?”震惊过后,杨老立刻追问。 “这个晚辈也不知道,玄武只告诉我他正值飞升之际,苦于被水龙脉所压。求助于我,助他升天一臂之力。”姜木早就想好了托词,直接一句不知道糊弄过去。 姜木的这个回答,让三老很不满意,李老肃声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助他升天,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倘若这是一只罪孽深重的神兽,你助他升天,与助纣为虐有何区别?” “年轻人轻狂点没错,不过轻狂过头就不好了。遇事如此冲动不考虑后果,是要吃大苦头的。”孔老也跟着说了一句,这话就有点教训的味道了。 姜木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两人教训的口吻生出了厌恶。他以礼相待,对方却以品阶高相压,地阶相师,很了不起么? “李老、孔老,你们稍安勿躁。”杨老见气氛有点不对,笑着打了声圆场。旋即语气温和的问道:“姜师傅别介意,我们只是觉得一只被封印着的神兽,来的有些蹊跷。这事可否从长计议,容我们搞清楚它被封印的原因再说。”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杨老都这样客气了,按理说姜木不该再板着脸。不过他的两位同伴让姜木恶心了,姜木对他也没有好脸色,直接回绝道:“这事不需要你们插手,我答应了玄武助他升天,就一定会兑现。” 说完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别墅,完全没有要再跟他们解释此事的意思。 元方见姜木走了,也忙跟了上去,接着雷老板也跟上去,王石一见老板走了,也是二话没说就追来了。 剩下的一众人被晾在别墅大厅了,足足愣了好一会才听李老怒道:“轻狂小儿,不自量力。” “简直气人,他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玄武被水龙脉所压,他当自己有本事移脉么?口出狂言。”孔老也是气的肺要炸了,从来没人哪个后生敢如此不尊重他。 “移脉!”杨老蹭的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就走了出去。 李老和孔老见此,先是一愣,旋即也想到了什么,当下脸色一变,快速的追了上去。 其他人还不知道他们三人突然紧张什么,不过见他们都走了,也呼啦啦的追上去。 三批人先后回到了湖岸,后面到的人,只见姜木负手立在岸边,微闭双眼,不知在冥想什么。 只有姜木自己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不是在冥想,他是开了天眼,正在灵域里寻找水龙脉的踪迹。灵域里,湖水消散,周边一切环境都在消退。姜木在深湖之下,看到了一条蜿蜒数里的脉络,正是太水湖的龙脉所在。 水龙脉蜿蜒绵长,起伏不定,藏在地表之下。姜木用玄武之气从头到尾探查了一遍,发现玄武的真身被压在了龙腹的位置。这三千年来,玄武看样没少折腾,到现在它整个身子就只剩下尾巴还被压着了。如果不是时机已到,再给它百来年的时间,它自己也能脱离龙脉了。 这样看来,自己只需将龙脉移动一寸,玄武就能脱离了。如此自己的困难就小很多了,如果它整个都被压住,姜木可真要哭了。不过饶是如此,想将龙脉移动一寸,也不是易事。 龙首经中记载着一种古老的术法,名为驭龙九步。据记载显示,这是一种很高深的术法,使用时没有品阶的限制,不过低阶相师灵力不足,也不可能使出来。姜木估算,起码要地阶相师的灵力才够。 姜木算了算,自己是玄阶一品的修为,拥有玄阶三品的灵力,另外有玄武之气的辅助,勉强能抵得上一个地阶相师了。 估算完之后,姜木关闭天眼,睁开了眼睛,这就准备移脉了。回头一看身后站了一群人,姜木摆了摆手:“站远点,我要开始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龙气四溢 其他人听了姜木这话,纷纷开始后退。只有三老没有动,李老和孔老的脸更是挂不住了,冷声斥道:“你自己找死我们不拦着,可你要知道,一旦你失败了,惹怒了龙脉,这个岛甚至很可能要淹没在太水湖里。” “你要是怕死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谁也没有拦着你,我可以等你安全离开了再开始。”姜木嘴角扬起冷笑。 “你……放肆。”李老气的脸色一白。 “算了,李老,孔老,我们退后一些吧。萧师傅既然有信心,我们也该相信他。”杨老拉了拉他们二人之后,率先开始往后退。 李老和孔老恨的牙痒痒,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压着火气,跟着杨老一同往后退。 三老退到了十米之外,杨老朝姜木微微一笑:“萧师傅,若有我们三人能帮的上的,还请不必客气。” “多谢。”姜木颔首,从岸边上往回走了三步。 三步之后,姜木就没有再动了,他又闭上了眼睛,全身灵力开始调动,一点点从上往下压缩到右脚之上。 随着姜木的灵力释放,三老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有了变化,姜木所释放出的灵力值,绝对是玄阶三品的修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已经是玄阶三品,与他们仅仅是一品之差。但在岁数上,差了可是五十多年。他们无法想象,姜木五十年后,修为将是多么的恐怖。 如果姜木此时知道他们在震惊什么的话,一定会笑掉大牙。他因为灵力值高出自身修为,常常被人误会是高阶相师,当初陆翁也是误会了一次,现在这三老更是误会大了。 不过姜木并没有给他们太多震惊的时间,当右脚集结的灵力达到饱满状态之时,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踏下。 姜木一脚落地,整个岛屿都发出了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吼声。他们清楚的感觉到地面在剧烈的抖动。 三老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他们谁都看不懂姜木在用什么办法移脉。 姜木第一步踏下之后,没有停顿,立刻抬起左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踩在了另一个方位上。 又是一声地动山摇,这一脚下去,太水湖的湖面哗啦一声溅起了无数水花,湖水飞溅,震动不止。 驭龙九步顾名思义,总共要踏出九步,每多踏一步,就使龙脉觉醒一次,九步之后,龙脉彻底觉醒,同时也会听姜木的号令移开分寸之地。当然这是在成功的前提下,如果没有成功的话,后果姜木也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姜木微微定了定神,缓缓抬起脚,再次毫不犹豫的踏了下去。 姜木每踏一步,地面就比之前震动的更厉害一分,湖水的翻滚也更剧烈一些,让所有人都感觉湖下似乎隐藏着一座火山,沉睡了几千年之后,马上就要觉醒爆发了。 第四步! 第五步! 第六步! 姜木接连踏下了六步,可这第七步,他却怎么也踏不下去了。众人只见他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却不知此时姜木的脚下出现了无形的屏障,与他正势均力敌的对峙着。 姜木额头冒出了密汗,大冷天的,他全身都快被汗透了。他知道阻碍自己的屏障是龙气所化,越到最后,龙气的阻碍会更大。尤其是最后一步,倘若不成,前功尽弃。 七、八、九,最后三步,拼了! 姜木一咬牙,灵力暴涨,嘭的一脚踩下地面。 耳边划过恐怖的怒吼声,众人神色一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是龙吟声么? 随着这声龙吟过后,太水湖发出了嘭嘭嘭的爆炸声,巨浪翻滚,骇声滔天。顷刻间太水湖上乌云密布,黑云滚滚而来。 姜木接连踏出七步,已经引起了水龙脉的愤怒。方才那一声龙吟就是它在向自己示威,而天空突然出现的异象,则是玄武飞升之门要开启的征兆。 七步之后,姜木没敢再轻易踏第八步,他暂时停了下来,抹了把满脸的大汗,心道玄武你二大爷的,坑死我了。现在姜木感觉自己已经快亏空了,可还要强撑着坚持下去。 足足缓了好几分钟的气,姜木才艰难的抬起脚,这一步还没开始踏,就见脚下迅速凝结了一个小型的龙卷风漩涡。漩涡旋转的速度非常之快,龙气四溢,狂放四起。 其他人被这突来的狂风吹的摇晃不定,自发的互相挽着胳膊,努力的在狂风中寻找平衡点。 但反观姜木,他身处狂风的最中心,竟是巍然不动,稳如泰山。独脚撑地,一脚悬在漩涡之上,他的脚每往下移动一寸,狂风就弱了一点。而双方就像是在拔河,姜木占上风的时候,狂风就小。狂风占上风的时候,姜木的脚就被迫回到原位。 如此反反复复,争执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半寸。姜木急了,这样拖延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毕竟自己的灵力是有限的,经不起这样消耗。 必须速战速决,姜木再次爆发出玄武之气,口中发出一声嘶吼,众人被震的耳膜嗡嗡作响。但见姜木在嘶吼的同时,一脚狠狠的踩进漩涡当中。 风,骤停! 龙吟,骤起! 暴雨,骤降!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忘记了呼吸,他们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木的脚下。就在这一瞬间,姜木脚下的地面被震裂了。 咔嚓!咔嚓!咔嚓…… 地面如同一块坚硬的巨石,正在被切割机从中间切开,一点点,一寸寸从中间开裂,裂口越开越大,很快就开裂出了一条又深又宽的峡谷,地下湖水瞬间溢上来。毅然将姜木站立的那一部分切割成了独立的小岛。 “他是不是疯了。” 李老被眼前的场景惊的目瞪口呆,已经是地阶修为的他,见过许多大场面,可当面对天崩地裂的时候,还是很难保持镇定。 “停下,你给我停下。” 孔老也慌了,愤怒的朝姜木吼叫。他不知道姜木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但看现在的情形,再任由姜木继续下去,他们所有人都要葬身在这天崩地裂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玄武真身 三老当中,唯有杨老镇定不变。龙脉在怒吼,湖水在翻滚,地面在震裂。一切的景象都朝着恶劣的方向前进,可他不担心岛会下沉。因为他在姜木的身上看到了信心,他知道,姜木就要成功了。 驭龙九步是黄帝时期流传下来的远古步法阵,第一步是开始,第八步是结尾。最后一步是开启步法阵的节点,这一步至关重要,犹如画龙点睛,如果失败,将会前功尽弃。 姜木此刻无心理会李老和孔老的咆哮,也无心在意天崩地裂。全身的精力和灵力都凝结在了右脚之上,一层无形的气涡团团将其围绕其中。 龙吟呼啸,暴雨倾泄,狂风大作中姜木仰头发出一声气吞山河般的吼叫,同时右脚嘭的一声踏下,声如响雷,力如千金。地面以他的脚跟为中心,迅速龟裂,只听噗通一声,姜木整个人就掉进了裂缝当中。 “姜师傅。” 众人齐声大惊,没等他们上前,湖水突然暴涨,地下发出又一轮剧烈在震动。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从湖底升起,不等他们仔细聆听这是什么声音,却已经看见湖面之下一个庞然大物一跃而出。 庞然大物足有一栋别墅之大,巨大的蛇头高高昂起,庞大的龟身灵活的从湖面跃出,一声嘶吼之后,整个太水湖如骇浪般翻滚,姜木就被这骇浪从水下翻了出来,如同一只小船,瞬间就被巨浪拍回了沙滩上。 玄武真身! 三老脸色骇然一变,成功了,竟然成功了,龙脉移寸,玄武升天。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迹,竟被他们见到了。 其他人直接吓傻了,玄武的一只脚都能瞬间踩踏一栋房子,人类在它面前太渺小了,渺小的它只需要吹一口气,就能将他们吹到九霄云外。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玄武在半空中翻腾了几下之后,用灯笼大的眼睛看了姜木一眼。旋即没有任何留恋的飞向了九重云天。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它的真身就淹没在了层层乌云之中。 片刻之后,狂风停止了呼啸,湖水停止了翻滚,乌云速退,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倘若不是脚下的地面还残留着龟裂的痕迹,所有人都以为刚才的种种,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牧薇,你别生气了。笑一个好不好?” 京城某医院,高级病房内,姜木换好衣服出来,跑到牧薇跟前蹲下,一脸讨好的哄着已经三天没有搭理过自己的牧薇。 牧薇翻过一页文件,像是没有听到姜木的话,冷若冰霜。 “牧薇……”姜木很不要脸的挤在沙发上,伸手拦住牧薇的肩膀:“别生气了,你看我不是没事吗?这次我可是因祸得福……” 牧薇冷冷的眼神扔了过来,姜木立刻闭嘴,讪讪的松开她,很郁闷很委屈的摸了摸鼻子。 话说姜木那天踏完驭龙九步之后就昏迷了,雷老板急急忙忙的把他送来医院,又通过季柏业联系到了牧薇。牧薇当时都吓坏了,放着跟公仪家的合同都没签就跑来了。 到了医院过后,她从雷老板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虽然不懂什么玄武,什么龙脉的。但可以肯定姜木又以性命为赌注干了冒险的事。牧薇气疯了,一次次这样,她早晚要被他吓死。 牧薇不像其他女孩,动辄就跟男朋友生气。不过一旦生气了,那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哄好的了。这不都三天了,姜木哪怕磨破嘴皮,牧薇也没搭理他半句话。 何韵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一看姜木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还没有哄好女朋友。给了他一个活该的眼神之后说道:“牧总,手续都办好了,车也到了,我们直接就能去机场了。” 牧薇嗯了一声,合上文件站起来,看都没看姜木,直接就走出了病房。 姜木跟只斗败的公鸡似得跟在后面,何韵见此憋笑憋的肚子疼。要不是牧薇在场,她肯定要大笑出来了。 三人前后走出医院,正要上车的时候,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拦了下来。姜木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偏头看了看,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向自己。姜木对这人有印象,正是那天在岛上三名地阶相师中的一个。 “看来我来晚了,姜师傅都出院了。”杨老走近姜木,笑盈盈的说道。 “杨老,有什么事吗?”姜木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杨老没有介意姜木淡淡的态度,笑盈盈的看了牧薇和何韵一眼,似乎是不方便当着她们俩的面说话。 姜木以为他有什么隐私的事要说,转头对两女说道:“牧薇,程姐,你们等我一下。” 牧薇没说话,直接坐进了车里,何韵也跟着上了副驾驶。 “姜师傅,我们借一步说话。”杨老客气的请到。 姜木点点头,两人走远了几步过后,姜木淡声说道:“杨老有事请说吧。” “呵呵,姜师傅,你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戒心。老朽今日特来找姜师傅,是想求证心中的疑问。”杨老笑着说道。 姜木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他大概能猜到杨老在疑惑什么,当日他们都不认为自己能移脉,然而自己却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他们应该都很好奇自己当日所走的是什么步法吧。 “姜师傅,冒昧一问,姜何患是你什么人?”杨老脸上笑意敛去,突然很严肃的问道。 “谁?”姜木微微一愣。 “你不认识姜何患?”杨老更是愣住了。 姜木很肯定的摇头:“不认识,杨老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难道是我认错了?”杨老喃喃自语,忽又问道:“姜师傅,不知可否方便告知师承何处?” 姜木眸光中闪过警惕。 “姜师傅别误会”杨老见此解释道:“是这样的,当日我见姜师傅身上的气质与我曾认识的一位大师很相似。恰好你们又同姓一姓,是以老朽斗胆猜测,你也许是他的后人。” 杨老的这番话,不经意的拨动了姜木心中的一根弦。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随意的问道:“杨老与那位大师有什么渊源么?世间同姓之人很多,为何会觉得我与他相似?” “世间同姓之人是不少,但同样惊为天人的人却不多。那位萧大师当年可是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他十八岁出师,二十岁就步入了玄阶,四十岁步入地阶,是当时最年轻的地阶相师。我活了一辈子,阅人无数,唯有你能与其相提并论。你们身上所散发的气质和同样的惊为天人,都让我感觉你们是一脉相承。” 杨老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这让姜木不由问道:“既是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那他有什么后人,应该不是什么能隐瞒住的事吧。” “是的,萧大师是我们散修风水师的领军人物,当年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散修的风水师拧成一股绳,可真是风光无限。”杨老缅怀当年,脸上带着意气风发之意。 不过随即又被一股悲伤代替,幽声说道:“可惜天妒英才,萧大师在二十年前遭遇不测,他的后代们也难免于难。我始终不相信萧大师真的死了,所以看到你之后,才忍不住来问问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绝处逢生 “原来是这样。”姜木颔首,遗憾的说道:“很抱歉,让杨老失望了。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自幼在孤儿院长大。” 杨老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痴心妄想了,当年那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有存活的机率。” 姜木虽有好奇,却也不便多问,告辞道:“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晚辈就先告辞了。” 姜木说完不等杨老说话,就径直往停车的方向走去了。没走几步,又听有人在喊自己,声音很大,跟装了扩音器一样。 “姜木姜木,等等我,等等我。” 姜木一脸黑线的看向正在朝自己奔来的元方,这家伙瘦的跟猴一样,一边跑一边喊,跟孙悟空见了唐僧似的激动。 “幸好你还没有走,不然我去哪儿找你啊。都怪我师父,要不是他禁足了我三天,我早就来找你了。”元方跑到姜木跟前,喘着气说道。 “你找我做什么?”姜木斜睨了他一眼。 “嘿嘿,咱们不是朋友么?姜木,你没事了吧。那天我都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掉下去会被淹死,幸好那王八把你卷了上来。”元方挠了挠头,没话找话的说道。 姜木很无语的翻了他一眼:“那是玄武,现在已经是玄武神了。你再王八来王八去的,小心他打雷劈你。” 元方信以为真,赶紧呸呸呸的拍了几下嘴巴,默拜了几遍玄武神。才又没正经的说道:“姜木,你太厉害了。那天你最后一脚踏下去,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散发着一股强大的王八之气,哦不,玄武之气。跟那只玄武身上的灵力一模一样,简直酷毙了。” 姜木嘴角抽了又抽,一脸的欲哭无泪。再酷再牛,说穿了还是王八之气。哪有牛逼的人,身上是自带王八之气的。 “哎呀你别郁闷了,王八之气,王霸之气,听着多像啊。我想有还没有呢。”元方哈哈大笑着安慰姜木。 “滚犊子”姜木横了他一眼:“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 “你这就走了?”元方一脸的不舍:“那你啥时候再来京城?” “不知道。” “啊,那你给我留给号码呗。”元方紧追上去,飞快的翻出手机递给他。 姜木接过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入了他手机里,然后扔还给他,挥了挥手钻进了车里。 “开车吧”何韵见姜木上了车,立刻吩咐司机去机场。 姜木坐在后面,从后视镜里看着杨老的身影越来越远,思绪也跟着飘远了。 姜何患这个名字,姜木不是全然陌生的。他至少听过一次,那便是在四绝道的幻境中,师父变成了爷爷,大名就是姜何患。 难道师父的本名真的是姜何患么?姜木不禁又想起牧薇不止一次称呼师父为姜大师。倘若师父就是杨老口中的那个人的话,他又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当年他又遭遇了什么不测? 姜木还记得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是没有名字的。姜木这个名字是被师父领养之后取的,他还问过师父为什么要叫绝,听起来就不吉利。当时师父只回了他四个字:绝地逢生。 那时候姜木还不明白绝地逢生所代表的意思,现在想想,这个字似乎蕴含了诸多个人色彩。师父是想表达自己大难不死,绝地逢生之意么? 姜木一点点的把蛛丝马迹的信息,只言片语的了解融合在一起,几乎可以确定姜何患就是他师父,他师父就是曾经名动天下的姜何患。按照杨老的说辞,师父一家都死于那场不测了。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师父会领养自己了,兴许是因为想睹人思人吧。 难怪师父偶尔喝多了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都很奇怪,像是透过自己在思念什么人。姜木心中猜测了个七七八八,唯一不确定的是没有得到师父的亲口承认。思及此,姜木拿出手机,马上拨打了师父的号码,他迫不及待的想确认师父的身份了。 电话响了半响都没人接,正当系统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端终于通了。姜木许久没有跟师父通过电话了,高兴的喊道:“师父。” “姜木,我不是你师父,我是你玉根叔。”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厚实的声音,姜木略显失望,不过还是笑着问道:“玉根叔,我师父呢?” “你师父云游去了,临走的时候把手机放到我家了,交待我要是你打电话来,就让我跟你说一声。”玉根叔说道。 “云游了?什么时候的事?”姜木有点奇怪,师父已经多年没有出过山了,这大冬天的,他身子骨一向不好,怎么又想着云游了? “走了有一个月啦。” “那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这个没说,等你师父回来,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好吧,那玉根叔再见。” 姜木失望的挂了电话,心中泛起了担心。师父他一入冬就犯咳嗽,根本不适合出山云游,也不知道有没有带够衣服和药。他还没带手机,这分明是故意不让自己找到他,真是越老越不听话了。 “你师父怎么了?” 耳边一道清冷的声音把姜木拉回了神,姜木无奈的叹了口气:“没事,老顽童一个。”说完之后突然反应过来,眸光闪过喜色,抓起牧薇的小手欢喜道:“你不生气啦。” 牧薇暗自咬了咬牙,方才听他语气不对,还以为他师父出了什么事,一时竟忘了她还在跟他冷战。 “牧薇,这次我真是被玄武那王八威胁的。我保证下次遇到危险,有多快跑多快,再不让你为我担心受怕了。”姜木趁热打铁,立刻举手保证。 “谁担心你了。”牧薇抽回手,娇嗔的横了他一眼。 姜木闷声笑了出来,女人就喜欢口是心非,连牧薇也不例外。 这趟京城之行,于姜木和牧薇而言,都是一场收获之行。牧薇成功的和公仪家签下合作合同,建立了合作关系。姜木则得到了玄武的帮助,一跃进阶玄阶一品,这种机缘,绝对是难得的。 从京城回来的当天,两人回到家之后哪儿也没去,就在家窝着,休养了一天。第二天牧薇早早就起来去了公司,水立方第一批产品已经投入了生产,她只会越来越忙碌。 姜木在起来陪牧薇吃完早饭之后,又回房睡了一个回笼觉,这一觉一直睡到将近中午才起。起来跟榕婶打了声招呼,提着从京城带回来的礼品去了陆家。 陆七七今天没有去学校,开门一见是姜木,脸上攒出两朵灿烂的笑花:“你回来啦,给我带礼物了吗?” 姜木摇了摇两只手里提的精美礼盒:“你说呢。” “这么多”陆七七欢快的帮姜木接过来一部分。 两人穿过院子进了屋,陆翁正在书桌前看书,见姜木进来了,笑呵呵的看向了他。这一看之下不由一惊:“你已经是玄阶相师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求证 “陆老好眼力啊。”姜木笑着拍了个马屁。 陆翁闻言站了起来,快步的走到了姜木面前,盯着他的面相看了看之后才了然的笑道:“好小子,竟是得了什么好机缘,这才半月不到,就又进阶了。” 姜木对陆翁倒没什么好隐瞒的,除了黄脉传人的事之外,他都一一把玄武之事告诉了他。 “移脉!你能做到移脉!”陆翁大吃一惊,旋即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好小子,这下你可给我们散修风水师长脸了。京城号称藏龙卧虎,竟然被一个年轻小子打了脸。哈哈。” 姜木汗了一把,看样子陆翁跟京城的风水师不对付,一听这事,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这一点跟自己那个老顽童师父有点像。 “爷爷,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陆七七受不了的白了自家爷爷一眼,一点没个地阶相师的样子。 “爷爷这不是高兴嘛”陆翁丝毫没有收敛兴奋,拉着姜木坐下来说话。 一老一少聊着姜木在京城遇到的事,陆七七则高兴的在旁边拆礼物。这些礼物一部分是陆婉君托他带回来的,一部分是牧薇准备的。有给陆翁的保健品,也有给陆七七的精美礼物。 “啊,是夜明珠哎。”陆七七拆着拆着就拆到了一颗夜明珠,高兴的叫了起来。 姜木看了眼装着夜明珠的盒子说道:“哦,那个是公仪卿托我带给你的,说是欠你的生日礼物。” “你见到卿卿了?” “你怎么认识卿卿姐的?” 爷孙俩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呃……是在牧薇举办的酒会上认识的……”姜木笑着把他和陆婉君认识的过程告诉了他们。 陆七七听到陆婉君把自己偷说姜木的坏话全告诉了他,顿时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陆翁则是哈哈一笑,心想陆婉君实在聪明,以陆七七为借口接近姜木,虽然不值得推敲,但也没有大的破绽。 “爷爷……”陆七七撒娇的跺了跺脚,红着脸抱着礼物跑了出去。 姜木看到陆七七这样也笑了出来,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不管她,来喝茶。”陆翁笑着给姜木倒了杯茶。 姜木颔首,端起茶杯喋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问道:“陆老,您可知道当年名声显赫的姜何患大师?” 陆翁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溢了出来,陆翁被茶水烫回了神,不动声色的装出淡定的口吻:“你都说是名声显赫了,那我肯定是听说过的。怎么?你打听他的事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回来之前,有位前辈问我是不是姜何患的后人,还说我跟他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有点好奇是不是真挺像的,呵呵。”姜木笑了笑。 陆翁的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半响都没咽下去,他不确定姜木是有意试探自己,还是真有人跟他提过姜何患。要是后者的话,自己还好糊弄过去。但要是前者的话,证明姜木已经起了疑心,自己该怎么说才能消除他的疑心? “陆老?” 陆翁猛的回神,忙压下眼底的慌神,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没想到至今还有人记得他。不错,姜何患的威名在当时如雷贯耳,举凡风水界的人,无人不晓。然而时过境迁,如今他已死了二十年,往昔的种种早已化为一撮黄土消散了。” 陆翁的说法与杨老的说法基本是一致的,看来在世人眼里,当年姜何患的确遭遇不测且无生还的可能了。那师父到底有几分可能是姜何患呢? “听说当时他的修为几乎无人能敌,是什么样的不测才能令他丧命,还牵连了一家老小,是仇杀么?”姜木想了想杨老的话,又问道。 陆翁心头一震,差点打翻了手里的茶杯。京城那人到底跟他说了多少,他竟能联想到仇杀上去。何患大哥啊何患大哥,你千算万算,怎么就漏算了姜木的聪明绝顶? “爷爷,姜木,吃饭了。” 陆七七的喊声犹如天降援手,陆翁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放下茶杯说道:“走吧,去吃饭,好些日子没尝到七七的厨艺了吧。最近这丫头新创了几个菜式,可是天天盼着你回来呢。” “陆老这么一说,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开始叫唤了。”姜木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追问刚才的问题,两人很自然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姜木虽未继续追问,可心里留了个疑惑,他感觉陆翁好像很回避谈论姜何患的事情,更是在陆七七突然打断之后,露出了放松的神态。陆翁越是这样回避,越是勾起了姜木的好奇。 假如师父就是姜何患,那么既然他没死,又为何没有再出现,反而隐姓埋名在深山老林里呢?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一出现就会再次遭遇危险,他有仇家,这个仇家还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的。 师父对姜木而言就是再生父母,养育之恩大过天。这事他必须要查清楚,师父的仇就是他的仇,师父要报仇,弟子理应代劳。 陆七七在姜木来之前就开始准备午饭了,姜木来了之后,她又特意多做了几道菜,全是她最近才自创的菜品。色香味样样俱全,看的姜木食欲大动,暂时就先把师父的事放到了一边。 “好吃吗?”陆七七满怀期待的问道。 “嗯嗯”姜木连连点头,咽下嘴里的饭菜说道:“好吃,赶上五星级饭店的大厨了。” 陆七七欣喜的把一盘子姜木喜欢吃的菜都推到了他跟前:“多吃点,吃饱了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姜木含糊不清的问道。 “先吃饭,吃完再说。” 陆七七故弄玄虚,姜木也就没有追问,继续埋头吃饭了。 吃完饭,陆七七给他们泡了茶,自己就去厨房里洗碗了。等她洗完碗,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背着一个可爱的粉兔子书包,拉着姜木出了门。 “大小姐,现在总要告诉去哪儿了吧?”两人上了车,姜木启动车子问道。 “去城隍庙,我要去逛旧书摊,看能不能买几本旧书。”陆七七说着从书包里翻出一张清单,上面罗列着她要买的书籍种类。 姜木扫了一眼,几乎全是古代建筑野史之类的书,不由奇怪的问道:“你买这些书干什么?这类的书多是风俗类的,很多可能都是孤本,也许早被人收藏起来了。去旧书摊也不一定能买到。” 陆七七泄气的嘟了嘟嘴:“我知道啊,这不是去碰碰运气嘛。教授给我们布置了一个专题,古代建筑与风水。风水我是懂啊,可是建筑了解的不多。现在只能临时抱佛脚啦。” 姜木饶有意思的笑了一声:“风水好像还是被很多人定义为迷信,尤其是教育机构,整天宣扬科学教育。你们教授布置这个专题,有点意思啊。” “袁教授跟别的教授不一样,他一点也不迂腐。”陆七七点头说道。 “原来是袁教授啊。”姜木颔首,是袁教授的话就不奇怪了,从上次他去观看风水交流会,就可见他对风水并无偏见,现在看来,他甚至是相信风水的。 第一百八十章 长命锁 在姜木和陆七七出了家门之后,陆翁立刻就回房给陆婉君打去了电话。将姜木的怀疑和自己的担心都告诉了她。 陆婉君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而后叹了口气:“这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父亲既然将他送回来,证明父亲对他有信心。倘若他能查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必然会去找父亲问清楚。我想那时,也到了该让他知道一切的时候了。” “你说的没错,你父亲应该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也罢,就随他去怀疑吧。让他一点点的寻找真相,总比一次性告诉他要好一些。”陆翁闻言颔首说道。 “嗯,爸,辰儿在森田市,劳您费心了。” “傻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父女俩这么多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倘若不是……哎,不提了。虽不是以儿媳妇的身份入我陆家,但最终名分上,你终究还是姓了陆。你的委屈,爸都知道。”陆翁回首往事,眼底满是沧桑。 陆婉君压抑着想哭的冲动说道:“爸,我不委屈。为了复仇,我欠你们太多了。” “没有谁欠谁的,一切都是命。”陆翁叹了口气:“挂了吧,有事再打电话。” “好,爸你保重身体。” 陆婉君挂了电话,脸上已经清泪两行,往事历历在目,心痛难以附加。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陆婉君飞快的擦干眼泪,定了定神应道:“进来。” 公仪卿推门进来,见母亲坐在阳台上,身边没人伺候,不由皱了下眉,拿起一条毛毯走了过去:“妈,天这么冷,您怎么还坐在外面,也不多穿件衣服,万一哮喘再犯了怎么办。” 陆婉君眼底流露出欣慰的笑意,拉了拉公仪卿给她盖上的毛毯:“哪有这么娇贵,这几年犯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不碍事。今天没去队里?” “我最近在休假,妈,你哭了?”公仪卿敏锐的发现陆婉君的眼圈红红的,当下紧张的问道。 “没有,阳台风大,吹的眼睛疼。”陆婉君温和的笑了笑。 公仪卿怎么会相信这个解释,她心疼的拉起陆婉君的手,低声问道:“妈,你又想起他了吗?” 公仪卿的问题差点让陆婉君忍不住落泪,这二十年来,她心底藏着很多秘密。公仪卿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关于她另有所爱的秘密。 公仪卿一看陆婉君开始游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母亲又想起了她年轻时的爱人。对于那个男人,除了他是母亲的挚爱之外,她一无所知。在她眼里,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优雅最高贵最完美的女人,连父亲这样的男人都不能得到母亲的爱,那么那个幸运的男人,又是怎样的出色呢? “妈,爱是什么?”公仪卿实在想不明白,好奇的问道神游中的母亲。 陆婉君微微回神,脑海里那道清晰的背影随之散去,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柔声回答:“是时光荏苒,沧海桑田,依旧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公仪卿认真的回忆了下,自己活到这么大对谁念念不忘过。脑海中闪过很多男人的面孔,最后却定格在了一张稚嫩的小男孩脸上。 公仪卿一愣,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好像这么多年,自己唯一经常想起的就是在孤儿院时,那个倔强的小男孩了。难道自己对小男孩的念念不忘,就是爱么? “好了,不说这些了,等你遇到喜欢的人时,自然就明白妈说的意思了。你难得休假,别总窝在家里,你看公仪家其他的女孩,她们过的多舒服,你也要跟她们学学。”陆婉君拍拍女儿叮嘱道。 “我才不跟她们学,公仪家又不缺我一个花瓶,谁爱当花瓶谁去。”公仪卿高傲的哼了一声,随即扬眉说道:“不过在家待着的确无聊,妈,我想回趟森田市。” “回森田市?”陆婉君问道:“怎么想回森田市了?” “我想去以前的孤儿院看看,难得有假期。” 陆婉君闻言颔首道:“也好,入冬了,孩子们也该添置冬天的衣裳了。你去操办这事吧,我今年就躲个赖了。” 公仪卿点点头,眼前这个高贵的妇人是她的养母。她给了自己无尽的母爱,高贵的身份,因为她,自己才能冠上公仪的姓氏,才能在偌大的公仪家不因是养女而受排挤。自己感激她,胜过给了自己生命的父母。 城隍庙是森田市一个年代久远的交易老市了,在这里几乎什么都能买到,不少收藏家就喜欢逛城隍庙,运气好的时候,也是真能碰到古董的。陆七七今天主要是来买书的,所以他们从头到尾都只在旧书摊上停留。 如此逛了大半个城隍庙,进了五六家旧书店,也才找到了两本陆七七能用得上的书。这个结果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让陆七七颇为沮丧。连带着喝珍珠奶茶的时候都兴趣缺缺,提不起精神。 “别沮丧了,喝完奶茶我们再逛逛。”姜木摸摸她的头安慰道。 陆七七郁闷的吸了一口奶茶:“这个课题好难啊,我才入学一个月,考古学理论都没学完呢。” “你就不能灵活一点么?”姜木白了她一眼说道:“这个课题是古代建筑与风水,你就不能以己之长补己之短么?你就以风水为主线,贯穿进古建筑不就好了。也用不着把每朝每代的建筑风格都融进去,大可以选一个着名的古建筑,像故宫不就挺好的。” 陆七七眼睛一亮,方才的混沌一扫而尽,豁然开朗:“对哦,我好笨,怎么没想到呢。” “别敲了,再敲更笨。”姜木轻笑着拉过她敲自己脑袋的手:“走了,反正没事,再去逛逛。” 城隍庙里的店铺一间接着一间,两人出了奶茶店,陆七七立刻被一家卖小玩意的店吸引,拖着姜木进去逛。姜木对这些小玩意没兴趣,陆七七在里面逛的时候,他就坐在了门口的小凳子上等着。 小店里的生意还不错,老板正忙着收钱,也没有注意五岁大的儿子已经跑出了店铺,蹲在店门口叠飞机玩。 小家伙还没学会叠飞机,尝试了好几次之后都失败了,小脸上挂着沮丧,眼看就要哭起来。姜木见此对他招了招手:“小朋友过来,哥哥给你叠。” 小家伙没什么戒心,一听姜木能给他叠飞机,马上高兴着跑了过来,一股脑儿把手里的纸都塞到了姜木手上。 “一张就够了。”姜木从他手里抽出了一张纸:“你看好哦,哥哥只教你一次。” “嗯”小家伙认真的点头,赶紧拿起纸来跟姜木学。 姜木的动作很慢,每完成一步都会等小家伙,等他跟上自己了再进行下一步。不一会一只漂亮的纸飞机就完成了,小家伙叠的弯弯扭扭,不过看到姜木叠成了,高兴的拍了拍手:“哥哥,给我玩。” 小家伙脖子上戴着一把长命锁,静动间都能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姜木被这声音吸引,视线看向了那把小巧的长命锁。小家伙的长命锁样式还是普通的样式,不过特别在纹路上,似乎是特意制作的,刻着不少法纹。 “应该是经过大师开过光的。”姜木心中如此想着,伸手就把纸飞机递给了他:“拿去玩吧。” “谢谢哥哥。” 小家伙欢快的跳起来,跳动间脖子上的长命锁跟着晃动了几下,银光闪闪,姜木眸光一瞥,顿时愣住。 “哥哥……”小家伙一手捏着纸飞机的头,姜木一手捏着纸飞机的尾,他不放手,小家伙有点着急了。 “小朋友,你的长命锁能给哥哥看看吗?”姜木指指长命锁,尽量露出和蔼可亲的模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火 小家伙一心想玩纸飞机,立刻答应,伸手就把长命锁拿掉给了他。姜木也松开了手,小家伙拿着纸飞机就跑去玩了。 姜木接过长命锁仔细的看了看锁的背面,看到背面清晰的刻着一个“姜”字。他太熟悉这个字的笔迹了,即便是雕刻上去的,他也一眼就认出这是师父的笔迹。他的名字是师父手把手教出来的,所以他写“姜”的笔迹也跟锁上的如出一辙。 这是师父亲手雕刻的长命锁,莫非这家店的老板是师父的后人?姜木想到了这种可能,激动的站了起来,快步的朝老板走去。 “姜木你来的正好,有零钱吗?老板找不开钱。”陆七七正在付钱,见姜木走过来问道。 姜木没有先理陆七七,而是把长命锁往老板面前一放:“老板,你姓姜吗?” 老板一看他拿的是自己儿子的长命锁,下意识的就先找儿子,一见儿子没有丢才放下心。松了口气摇摇头:“我不姓姜,我姓张。” “姓张?”姜木眉头一皱:“那这把长命锁,老板是在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这是我儿子满月的时候,他爷爷送给他的。”老板如实的回答了姜木,笑问:“是不是看着很特别也想买一把。” 姜木闻言眉头皱的更厉害了:“那你父亲是怎么得到这把锁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板摇摇头。 姜木不想轻易放过任何一点关于师父身份的线索,沉思片刻问道:“老板,你能帮我问问你父亲吗?这把锁的来历对我很重要。” 老板也是心善之人,见此说道:“这样吧,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带你去我家,你当面问问我爸吧。” “那就太好了,谢谢老板。”姜木面色一喜。 老板关上店铺,抱着儿子,带着姜木和陆七七回了家。老板的家境并不好,一家人挤在四五十平的房子里。刚进家门,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陆七七是最怕吃药的,一闻药味就皱起了鼻子。 “我爸身体不好,常年靠吃中药熬着。家里乱,两位别见怪啊。”老板放下儿子,忙去把窗户打开透气。 “是我们给老板添麻烦了。”姜木歉意的说道。 “没事,反正我那店生意也不好,最近正想着转手干点别的呢。”老板笑呵呵领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喊道:“爸,我带了两个客人来,他们想问你点事。” 房间里一名老人坐在轮椅上,闻言转过了头,眼神不大好使,眯着眼睛也没看清姜木和陆七七的样子,不过却很和蔼的招招手:“两个娃娃,坐下坐下。” 姜木和陆七七依言坐在了板凳上,姜木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长命锁递给他:“老伯,这把锁您还记得是从哪里买的吗?” 老人把锁拿近了看看:“这是什么锁啊。” “爸,你瞧你什么眼神,这不就是你给你孙子的那把长命锁。”老板笑着提醒道。 “哦,是长命锁啊。”老人恍然,放下锁说道:“这锁是我捡的,好多年前的事了。” “捡的?那您还记得在哪里捡的吗?”姜木急忙追问。 “记得记得,我年轻的时候靠捡破烂为生。天没亮就起来拾荒,满森田市大街小巷的捡。尤其喜欢去有钱人家附近,总能捡到好东西。那得是二十来年前的事了,我照例去捡破烂,没想到遇到一家有钱人家起了火。 当时火势很大,场面可乱了,人人都去救火,我也就跟着去了。这把长命锁就是在救火的时候捡到的,不知道是谁在救火的时候掉的,还是那家失火人家的。反正也没人找,我就一直藏着了。”老人回忆着说道。 姜木听完了老人的话,又急切的问道:“那失火的有钱人家姓什么,您知道吗?” “那我哪里知道”老人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惊恐:“那场火啊,烧的可大咧。连警察来了都扑不灭,听说那家人全被烧死了,一家上下十多口人咧。” 姜木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与杨老所说的姜何患一家全遭不测的事很吻合,现在十有八九可以肯定,老人所说的有钱人家就是姜家了。这么说来,姜何患本是森田市人了。 姜木满心都放在老人的回忆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陆七七越来越不对的脸色。她是除了爷爷几人之外,唯一知道姜木身世的人了。眼看着姜木离真相越来越近,她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姜家当年的事情,她也不全都知道,只知道姜家灭于一场火灾,那火是天火,普通的水根本无法浇灭。爷爷和无悔大师赶到的时候,只救出了姜若云,也就是现在的陆婉君姑姑。其他人全部都被烧死了,包括当时年仅两岁的姜木。 陆七七简直无法想象姜木如果查出了自己的身世,知晓了当年的灭门惨案,会爆发出多么滔天的恨意,他能承受的住么? “老板,谢谢你,这把锁能卖给我吗?” 陆七七回神之际听到姜木这话,才发现自己光顾着走神,都没有注意他们什么时候从老人房间里出来的。 “不不不,要是你认识这把锁的主人,那我也算物归原主了。”老板忙摆手说道。 姜木摇摇头,拿出钱包里的两千块现金放在桌上:“就当这些年的保管费吧。” “不行不行,这钱我真不能要。”老板坚决不肯收,连忙把钱推给他。 姜木没有收回来,见桌子上有笔和纸,拿起笔唰唰的开始写字,不一会的功夫,满张纸都爬满了姜木的字迹。 “老板,你那个店不用转手,重新装修一下,按照这上面的装。重新开业之后,保证你生意红火,财源滚滚。”姜木把纸递给了老板说道。 老板啊了一声,脸上满是惊讶和疑惑之色。 “老板,他是风水师,你店里的风水不好,所以才导致生意凋敝。按照他叮嘱的事项改一改风水,生意必定会有起色。” 陆七七解释完过后,就忙追上了姜木。两人转眼间离开了张家,老板还拿着那张纸傻愣着,过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的大喊一声:“发财了。” 姜木走的很快,陆七七一路小跑才追上,气喘吁吁的问道:“你要去哪儿?” “临江路。” 第两百零二章 老乞丐 陆七七瞳孔一缩,临江路是姜家旧址的所在地。二十年前的姜家几乎占据了半条临江街,但是那场大火之后,那里就被整改了,现在完全找不到以前的痕迹了。 陆七七也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阻止他,只能一路跟着,万一被他发现什么证据,自己也能第一时间通知爷爷。 二十年前的森田市还没有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并没有那么多区域划分。临江路在以前也不叫临江路,叫临江村,姜家在临江村是最大的一户人家。如今重新规划之后,临江村取消了村府院,改为临江路,划进了滨江新区。 姜木在开车前往临江路的途中给狄知信打了通电话,请他帮自己查姜何患的资料。狄知信已经走马上任,坐上了副科员的位置,另外兼任刑侦部的科员。有了这双重身份,要查一个人的资料不会需要很长时间。 听到姜木给狄知信打电话,陆七七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提到喉咙了。要是狄知信查到了资料,再给姜木发来姜何患的照片,那这事就铁定一点也瞒不住了。她真是一点也没有准备,更加搞不明白姜木在京城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就开始怀疑这事了呢? 怀疑也就算了吧,偏偏还让他看见了那把长命锁,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姜家的旧址。陆七七总觉得冥冥之中连老天爷都在指引他发掘自己的身世。不然这种比中六合彩还巧合的事,怎么就被他碰上了? 陆七七心里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时,狄知信的回复电话打来了,陆七七忙竖起了耳朵,努力去听狄知信说了什么。 “姜先生,你要查的人在官方系统里,完全没有任何资料。不管是生存户口和死亡户口,都没有这个人。” “没有!”姜木皱了皱眉。 “是的,姜先生,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狄知信听姜木的语气很失望,不禁问道。 “没有就算了。”姜木没有正面回答狄知信的问题,道了声谢就挂了电话。 狄知信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了良久,随后打给了一个亲信,叮嘱道:“再去查查姜何患的资料,我怀疑有人刻意抹去了此人存在过的痕迹。” “呼……吓死我了。”陆七七在姜木挂了电话之后,悄悄的吐了口气,还好没有查到。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才到临江路,这里的面貌已经大改,加之张家老人也没有具体说姜家旧址的位置。姜木想要找到也不是易事,就算找人问,恐怕也很难问道,毕竟二十年前姜家就不在了。 姜木下了车就沿着临江路从南走到北,脚步很快,陆七七一路都得小跑才跟得上。跑着跑着脚下没有注意,嘭的一声绊倒了。 听到陆七七哎呦一声,姜木才忽然想起来陆七七还跟着自己,急忙走回来将她扶起,歉意的问道:“没事吧?还能走路吗?” 陆七七摇了摇头:“穿的厚,没有摔着。姜木,这里跟二十年前完全不一样了,你这样漫无目的根本找不到。” “我也知道,只是来碰碰运气。”姜木苦笑一声,摸摸她的头说道:“走累了吧,我们歇会。” 陆七七点点头,这次姜木放慢了脚步,两人闲逛似的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这临江路是新开辟出来的街道,到处还充斥着新鲜的味道。街道两旁的商铺很多都还在装修,全街只有一半商铺开业。 此时姜木和陆七七并肩而坐,两人不约而同的在想同一件事。陆七七在想当年姜家盛极一时,如今却也是尘归尘,土归土,时过境迁,这里再没有一丝一毫姜家的影子。 “站住,你个老乞丐还敢偷东西,老子打死你。” 两人正各自陷入沉默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凶恶的声音。接着就见迎面跑来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他身后一个中年男人正拿着扫帚追赶。 这乞丐年老体衰,没跑几步就被中年男人追上了。中年男人追上之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老子打死你个老东西,你在这条街要了一辈子饭,平常看你可怜给你点饭吃,你不但不感恩,还敢偷东西。让你再敢偷东西,老子打死你……打……” 中年男人正打的起劲,扫帚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他一见是个年轻人,立刻摆出凶神恶煞的神色:“滚开,别多管闲事。” “救命啊,救命。”老乞丐一见有人出面阻止中年男人,怪叫着躲到姜木身后,还不忘把偷出来的东西塞进怀里。 陆七七见此心有不忍,上前问道:“他偷了你什么东西,多少钱,我替他给。” “你给?”中年男人闻言呵呵一笑,松开扫帚朝陆七七伸手:“你给也行,一百块。” 陆七七嗯了一声,拿出钱包抽了一百块钱递给中年男人:“就算他偷东西不对,你也不该这样殴打一位老人。” “我想怎么对待偷我东西人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接过钱就走了,连扫帚也不要了。 陆七七狠狠的瞪了一眼中年男人,随即温和的对老乞丐说道:“老爷爷,你别害怕,他已经走了。” 老乞丐从满头苍白的长发缝隙里看了姜木和陆七七一眼,然后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姜木拉着陆七七跟着他,老乞丐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甩不掉他们俩才回头问道:“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我没有钱还你们。” “老爷爷你别误会,我们不是跟着你要钱的。我们……”陆七七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他,说着说着把问题抛给了姜木:“对啊,我们跟着老爷爷干嘛?” 姜木没有先回答陆七七,而是掏出几张红刷刷的钞票,拿在老乞丐眼前晃了晃说道:“听刚才那男人说你在这里要了一辈子饭,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知道,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老乞丐看着红刷刷崭新的钞票,眼冒绿光的连连点头:“你问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告诉你。” 姜木颔首,转而把钞票装进了口袋,老乞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贪婪的目光一直盯着姜木装着钱的口袋。 “第一个问题,二十年前这里有家姓姜的人家,你知道么?”姜木伸出一根手指,截断了老乞丐贪婪的目光。 第两百零一章 坟 “二十年前……姓姜……”老乞丐略作回忆,目光中精光一闪,嘿嘿点头:“我想起来了,你问的是姜大善人吧。以前临江村只有一户姓姜的人家,我们讨饭的乞丐最喜欢去姜家门口要饭,姜家人都心善,一要就给。” 姜木微微点头,掏出一张钞票放到他手里:“那姜家人后来去了哪里?这里还有姜家的后人吗?” 老乞丐兴奋的把钱塞进最里面的破烂棉袄里,摆手叹气的回道:“死了死了全死了,一场大火全烧没了。老天爷真不长眼,那么好的一户人家。哎,可惜啊可惜,一家子全死了,连个烧纸的人都没留下。也就我还念着姜大善人当年施舍的恩情,年年给他送点纸钱。” 姜木眸光一闪:“你知道姜家人的坟地在哪儿?快带我去。” 老乞丐嘿嘿一笑,拇指和中指互相搓了几下,一张皮包骨头的老脸上爬满了贪恋的皱纹。 “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我们救了你,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动不动就要钱,要不是我们救你,你已经被那男人打死了。”陆七七见老乞丐如此市侩,愤愤的瞪着圆滚滚的杏眼。 “话不能这么说,小姑娘,刚才也不是我求你们救的。现在是你们问我问题,你们对我有所求,我要求点报酬不过分吧。”老乞丐非但不知羞,还语重心长的教育起陆七七来。 “你……”陆七七气的语塞,她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让他被打死好了。现在倒好,救了他不知道感恩就算了,竟然还是个连姜家埋哪儿都知道的人。 姜木闻言冷笑一声,伸手把口袋里的钱全掏了出来:“钱我可以给你,但你若敢骗我……”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说几句实话就有钱,我犯得着糊弄你么?”老乞丐完全不在意姜木眼底的冷意,一把接过钱就塞进了棉袄里。像他这样穷了一辈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钱比命重要多了。 “你清楚最好。” 老乞丐嘿嘿点头:“走吧走吧,我带你们去。看在你们给了我这么多钱的份上,还想问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免费赠送。” “……”陆七七一头黑线,简直对这要钱不要命的老乞丐无语了。而姜木根本就直接懒得搭理他了。 老乞丐也不在意他们对自己什么看法,摸出偷来的烧鸡撕开,一边吃一边哼着小曲,快活的样子显然已经忘记差点被打死的风险了。 老乞丐一路走,一路偏离临江路的范围,十几分钟过后,老乞丐指着一个小土堆说道:“诺,这个就是了。” 陆七七杏眼怒瞪:“你骗鬼呢,这么小的坟,怎么可能是姜家人的坟墓?” 他们已经不知道被老乞丐带到了哪里,反正周围都是树林和田野,这个小土堆不知道是谁的孤坟,隐藏在树林之间,光秃秃的连个墓碑都没有。 姜木伸手一把掐上老乞丐的脖子,眸光冷意四散,手下微微用力,老乞丐顿时老脸涨红,蹬着两条腿哇哇大叫:“我没骗你们,这就是姜大善人的坟,我当年亲眼看见有人把他埋这里的。咳咳……” “你说这是一个人的坟?”姜木的声音又沉又冷。 “咳咳,是……是……一个人的……我只知道姜大善人一个人的……咳咳……” 姜木眉头皱成了川字,松了点手劲问道:“姜大善人是姜何患么?” 老乞丐这次真害怕了,不敢再提钱的事,姜木问一句,他马上回答:“是是是,姜何患就是姜大善人,我们都这么叫他。” “他死了!”姜木心中一惊,姜何患死了,那自己的师父又是谁? 姜何患死了! 陆七七比姜木还震惊,樱唇小嘴张的能吞下一个鸡蛋。姜何患不就是姜木的师父么?怎么会死了呢?那一直抚养姜木的人又是谁?陆七七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你说你亲眼看见有人埋葬他,当时的情况你还记得么?”震惊归震惊,疑惑归疑惑,不过姜木还是很理智的松开了老乞丐,沉声问他。 “咳咳……”老乞丐腿都吓软了,一屁股坐在坟头前咳嗦。尝到了姜木的恐怖,老乞丐学乖了,老实的回答道:“那是三伏天,我图凉快,所以晚上都睡在村外的树林里。睡到半夜听到有什么动静,悄悄的趴起来才发现是有人在挖坟。 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姜大善人躺在地上,看样子已经咽气多时了。开始我以为是那人想杀人埋尸,吓的不敢出声,一直躲在暗处偷看。那人挖好了坟就把姜大善人埋进去了。之后他没有着急着走,坐在坟头上说了好半天话。 他当时说了很多,具体我也不全记得。大概就是说姜大善人生前风光无限,死后却无人埋葬。还有什么让他安息,一切都是命中劫数之类的。我也听不太懂,不过我猜那人应该不是杀姜大善人的凶手。 那人一直在坟前坐到天蒙蒙亮才走,他走了过后我才敢出来。我原本是想着姜大善人这样的好人,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于是就准备去姜家报信。不过进了村才知道,前一天夜里,姜家起了大火,全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我想报信都没地方。 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没有把看到的事说出去。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姜大善人埋在这里。” 姜木在听这些的时候,视线一直盯着老乞丐,企图从他眼睛里找到说谎的痕迹。老乞丐被姜木看的心里发毛,颤声说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我只知道这些,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姜木深呼吸了一口气,颔首问道:“那埋姜何患之人的样子,你可看清楚了?” 老乞丐连连摇头:“我没看到,他穿着黑色的披风,头上还带着草编的渔夫帽,当时又是晚上,我也怕他发现,没敢一直盯着他看。” 渔夫帽! 姜木眸光中灵光乍现,他隐约记得小时候在师父的箱子里见过一顶渔夫帽,当时觉得稀奇还拿出来试戴。结果被师父发现,自己被罚站了两个小时的梅花桩。此后就没再见过那顶渔夫帽了。 老乞丐说的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师父了,这样看的话,他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师父并不是姜何患。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师父与姜何患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甚至有可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这样才能解释的通,师父为什么对牧薇的爷爷自称姓姜,而且领养他之后,还给他取名姜木。 陆七七不知道姜木在想什么,不过她心里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先不管姜木的师父是谁,至少老乞丐的话打断了他继续调查下去的脚步。他只要不继续查,就不会有发现自己身世的可能。 “姜家的旧址现在被谁买去了?”姜木甩了甩头,暂时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猜测扔到一边,随口问道老乞丐。 老乞丐的话听的姜木心里泛起了一丝不舒服,这不舒服来的很奇怪,就像老乞丐口中不吉利、晦气的地方说的是自己家一般。 呵呵,可能之前一直把师父跟姜何患挂在一起,下意识的对姜家产生了感情,所以现在听到老乞丐这么说,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吧。 姜木如此想着,便很快把这股不舒服压了下去。既然师父不是姜何患,姜木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于是拉着陆七七就走了。 陆七七回头深深的看了眼那座光秃秃的孤坟,心里涌起了丝丝感伤。如果可以,她多想告诉姜木,这坟里埋葬的不是别人,是你的爷爷啊。 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树林间的一双眼睛收回了视线。他将自己隐藏在宽大的黑色披风里,微微低着的头顶盖着一顶渔夫帽,看不见眉眼。 第两百零三章 究竟是谁 查来查去的折腾了一下午,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姜木刚把车停在陆家门口,牧薇的电话就打来了,电话里说有紧急的事,让姜木尽快到公司一趟。姜木于是也没有下车,等陆七七进了家门之后就直接去找牧薇了。 陆七七蹬蹬的跑回家,还没穿过院子就开始大喊:“爷爷爷爷,爷爷爷爷。” “我在后院”陆翁不紧不慢的回了她一声。 陆七七提着裙子跑的飞快,见陆翁还有心思除草,急的跺脚:“爷爷,我今天都吓死了,你还有心思除草,姜何患死了,姜木的师父不是姜何患。” 陆翁脚下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菜园里,铲子刺啦一声在手心里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滴答滴答落下。 “爷爷”陆七七慌忙跑进菜园扶起陆翁:“爷爷,你流血了,我们进屋,我拿药箱给你包扎。” 陆七七扶着呆愣着的陆翁进了屋,又赶紧找来药箱给他包扎。碘酒滴在伤口上传来的疼痛令陆翁回了回神。 “七七,爷爷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陆翁苍伤的声音在陆七七耳边响起,陆七七鼻尖泛起酸胀,强忍着眼泪低声说道:“姜何患,我们见到他的坟了。” “他的坟?七七,你跟爷爷说说是怎么回事?”陆翁的手微微打颤。 陆七七闷闷的嗯了一声,接着把她和姜木下午遇到的事原原本本的跟陆翁说了一遍。 陆翁听完久久不语,陆七七给他包扎好伤口之后也不敢打扰,乖巧的坐在他跟前,托着下巴陪陆翁一起陷入了悲伤。她常听爷爷说起姜何患,他们是结拜之交,生死之挚友,他们曾想一起开创一个新的格局。他们有许许多多的志同道合,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姜何患的死埋进了黄土。 陆翁从未明说过为姜何患报仇,可他渐渐从风水界隐退,二十年来韬光养晦,暗地里支持陆婉君的种种行为,都是一种无声的复仇。他和陆婉君互相给彼此坚持的力量,从未因为前行困难而放弃过。 姜木的出现,无外乎给了他们希望。他们顺理成章的以为姜何患没有死,他只是换了一个名字换了一个身份,在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活着,并且做着跟他们一样的事情。 他们每天都在期待着与姜何患重逢的那天,恨不得姜木成长的再快一些,变的再强一些。然而这些期待终究是一场空,如梦幻泡影,消散间无影无形。这种大起大落的喜与悲,令陆翁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几岁。 “七七,这事别告诉你姑姑。”良久之后,陆翁缓了口气叮嘱道。 陆七七点点头,扭过头问道:“爷爷,姜木的师父不是姜何患,那他是谁呢?”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陆翁的眼神变的悠长起来,他努力的回忆了一番,能在姜何患死过之后,救出姜家的血脉并且抚养成人,还计划着为他报仇的人,除了自己和陆婉君,还会有谁? “会不会姜家除了姑姑和姜木之外,还有人没死?也许姜木的师父就是姜家人,他当年带着姜木逃出了火海也说不定。”陆七七猜测道。 “不可能”陆翁直接否定道:“你别忘了,姜木的很多风水术是他师父教的。姜家当年可没有第二个像姜何患一样厉害的相师。这救姜木的另有其人,他能在姜家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去救人,可见要么提前收到了风声,要么就是一直关注着姜家。” 陆七七闻言丧气的说道:“那我就猜不到了,除了敌人和亲人,谁会整天关注姜家啊,连爷爷您当年也没有时刻关注呢。” 亲人! 陆翁眸光一闪:“莫非是他奶奶那边的人。” “谁奶奶?”陆七七眨了眨疑问的眼睛。 陆翁自言自语的说完又自我否定,连连摇头:“不可能,那边的人怎么会管姜家人的死活。” “爷爷,你到底在说什么呀?”陆七七听他神神叨叨的,更加好奇了。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陆翁不想让陆七七知道太多,以免不小心在姜木跟前说露嘴。 陆七七撅了撅嘴,泄气的站了起来:“我去做饭。” 姜木一听牧薇有急事找自己,一路疯狂飙车闯红灯,等他到摩根大厦楼下的时候,后面已经有几辆警车追来了。姜木完全不管这些交警,直接坐电梯上了总裁楼层。 “你可来了,快跟我进来。”何韵一直等在电梯口,一见姜木从电梯里出来,着急的拉着他往办公室走。 “姐,姐,姐,你先别急。”姜木一连喊了三声姐才把何韵喊住,笑眯眯的说道:“姐,你还是先下去处理下我闯红灯的事吧。” “你闯红灯了?”何韵挑了挑眉:“没事,罚单我会去缴。” “不是罚单的问题,是交警追来了。”姜木脸上的表情犹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闯个红灯而已,交警现在这么敬业了?”何韵奇怪了。 姜木不动声色的拿开何韵的手,一溜烟的就跑了:“交给你了啊姐。” 何韵还没反应过来他跑什么,这边保安的电话就打来了:“何秘书,下面来了好多警察,说要抓一个在市区飙车的飙车党。你快下来看看吧。” “……”何韵嘴角抽了一下,飙车!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姜木走进办公室,见牧薇的办公室里还坐着齐博士。两人一见他到了,没等牧薇说话,齐博士先站了起来:“姜先生,求你救救我儿子。” 姜木微微一愣,茫然的看向牧薇。 牧薇一边示意他过来坐一边安慰齐博士:“齐博士,先别着急,姜木还不知道情况呢。” 姜木茫然过后,看了看齐博士的面相,见他子女宫有丧子的趋向,不由问道:“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齐博士稳了稳情绪过后,开始有条不紊的说起他儿子的事。 齐博士早年丧偶,留下一个十多岁的儿子。儿子小时候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大了点之后就由保姆照顾生活起居。齐博士整日忙于研究,根本无暇顾及儿子,除了钱之外,他几乎没有给过儿子任何父爱。 随着儿子越来越大,父子俩的关系越来越生疏。齐博士也意识到了自己作为父亲的不足之处,有心想要弥补,平常再忙也会每个月抽时间回家住几天。他是希望这几天的时间能经常陪陪儿子,可他意外的发现儿子几乎整天夜不归宿,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纨绔子弟了。 这一发现让齐博士痛定思痛,决定从掐断他的经济来源上使他戒掉纨绔的恶习。然而成果并不显着,在屡次被警察叫去保释他之后,齐博士一气之下就不再管他了。 这次父子俩已经有几个月没见面没通话了,加上齐博士又在忙于水立方的开发,更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儿子的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保姆才通过研究院的重重关卡找到了他。 说起齐博士儿子的病症,连医院都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各项指标都正常,内伤外伤都没有,但就是生命体征一日不如一日,眼看着左右撑不过几天了,医院才下了病危通知书。 齐博士在去医院了解完这些情况之后就想到了姜木。从医院出来立刻就来找牧薇,牧薇也第一时间把姜木叫了过来。 “姜先生,你说我儿子是不是中邪了?好端端的怎么得了如此奇怪的病?”齐博士说完心急的问道。 “这个不好说,先带我去医院看看吧。”姜木沉声说道。 “我已经把他从医院接回了家,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家。”齐博士说着就站了起来,医院既然都没有办法了,再留在医院也没有意思,而且万一儿子真没救了,他也不想儿子死在医院里。 姜木颔首,三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何韵刚刚送走交警要上去,迎面就见三人下来了,看见姜木就恨恨的瞪了一眼。姜木很无辜的耸耸肩,谁让你们不说清楚是什么事,害的他以为是牧薇出了事,要早知道是别人的事,他肯定一路慢悠悠的晃过来。 何韵一见姜木还有理,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问道牧薇:“牧总,去哪儿?” “去齐博士家。” 何韵点点头,跟了上来。 齐博士的车在前面带路,姜木开车跟在后面,半个钟头之后才到地方。牧薇每年光基本酬劳都会支付一千万给齐博士,所以齐博士住的是很气派的单体别墅。 “牧总,姜先生,请进。”齐博士开了门,让开身体先请牧薇和姜木。 姜木率先走了进来,牧薇和何韵随后。两人见姜木神色忽然变的凝重,都没敢打扰,连齐博士要说话都被牧薇一个眼神制止了。 姜木之所以神色凝重,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是一种介于灵和妖之间的气味,而这种味道,他曾经在一个人的身上闻到过,那便是上次跟他结过怨的齐硕。 第两百零四章 见死不救 齐博士,齐硕,不会齐硕就是齐博士的儿子吧。姜木忽然头疼了起来,还真是怨家路窄。 “齐博士,带我去你儿子的房间看看。”姜木暗自叹了口气,转头对齐博士说道。 齐博士连连点头,忙上前领路,带着他们去了二楼。 “这就是我儿子的房间。”齐博士说着推开了一间房门。 房门一推开,熟悉的灵妖之气扑面而来,姜木一脚踏进来,眼角突然闪过一道白影,姜木定眼去看,只见那道白影飞快的跳出了窗户。 姜木三两步追上去,窗外什么也没有,空气里只有灵妖之气还萦绕不散。姜木这下更头疼了,半月前他就给齐硕看过相,定言他活不久了。可没想到他竟然招惹了一只灵妖。 牧薇三人看他一进来就朝窗户跑去,都是感到很奇怪。可见他面露凝重,也都不好轻易打扰去问。 姜木在窗户边上站了一会之后就朝床边走去了,他方才用眼角一瞥就认出了齐硕,半月前,这孩子还是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现在却躺在床上,像个垂暮的老人,丝毫没有生命力。 当日匆匆看了一眼,知道他是自作孽,但并没有仔细推算是什么孽。此刻倒是要好好算算了,姜木转身问道:“他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1997年腊月初八。” 听了齐博士报出的出生年月,姜木快速的换算成了生辰八字,默默的在心里推算起来。片刻之后,眸光中寒意微闪,姜木转身拉着牧薇就走出了房间。 “这……”齐博士不解的看了何韵一眼,何韵也不解的摇摇头跟了上去。 齐博士见此也赶紧追了出去:“姜先生,我儿子是不是中邪了?” “不是中邪,齐博士,你还是准备后事吧。”姜木头也不回的说道。 齐博士脚下一顿,旋即飞快的跑到姜木前面拦住了他:“姜先生,我儿子到底是怎么了?我求你救救他,我欠他太多了,他才十八岁,他还是个孩子啊。” “姜木……”牧薇也扯了扯姜木的手。 姜木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下心中的怒意,冷冷的说道:“他干的事可不是一个孩子能干出来的。齐博士,恕我无能为力,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扔下这句话,姜木就彻底不打算问这事了,拉着牧薇快步的走出了齐家。任由齐博士怎么哀求也不停留半步。 三人上了车,姜木见齐博士追了出来,立刻发动车子开走了。 “姜先生,姜先生……”齐博士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停的哀求着已经走远的姜木。 牧薇从来没见姜木如此狠心过,一般他能救的了的人,不用别人哀求也会出手。这次实在太出乎意料了,让她不得不好奇的问道:“齐博士的儿子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愿意救他?” “他是自作孽,自己种的恶因,现在尝到恶果,这是天道循环,我是不会插手阻止的。” 姜木沉声说完之后,牧薇和何韵更加迷惑了,纷纷一副等着他解释的样子盯着他。姜木见她们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也就开口跟她们说了事情的原委。 这是齐硕两年前犯下的罪孽了,那年冬天,他跟几个纨绔子弟组织自驾游,从森田市一路向北,最后到了东北。东北的深山老林多,野味也多,齐硕年少贪玩,伙同同伴进山打猎。 四五个纨绔子弟找猎户租了猎枪,胆大的就进山了。他们在山里转悠了半天也没见着什么野味,倒是被其中一人找到了一窝狐狸。 狐狸这种动物在南方是很难见到的,几人都很新鲜,想抓回去豢养,谁知这窝狐狸特别难抓,齐硕还被一只狐狸给抓伤了。 当时才十六岁的齐硕怎么甘心被一只畜生给抓了,当下就跟伙伴们捡了一堆柴火,点燃了之后扔进狐狸窝里,最后还把洞口给堵上了。 结果可想而知,这窝狐狸全被烧死了。齐硕几人扒开狐狸洞,将这些被烧的差不多的狐狸开膛破肚,直接烤烤吃了。 他们光顾着处理被烧死的狐狸了,谁也没有注意到还有一只狐狸正在远远的看着他们。这只狐狸记住了他们的样子,暗自发誓要为惨死的同伴们报仇。 现在齐硕这样,正是被灵狐给缠上了。他虽然看起来还是个正常人,实际上精气已经被灵狐吸的差不多了。那只灵狐每晚都会跟着齐硕,直到吸干他的精气,看着他断气为止。 牧薇和何韵听完之后都是倒抽一口冷气,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齐硕小小年纪,心理居然如此扭曲,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来。这可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齐硕的确是死不足惜,不过齐博士也挺可怜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哎……”牧薇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爷爷,痛失儿孙的打击差点击垮了在商场上驰骋一辈子的老人。 姜木感觉到牧薇情绪低迷,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牧薇勉强的朝他扬了扬嘴角,她突然很想念远在外国的爷爷,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这一路,车内的气氛都很低沉,回到家之后,牧薇就无精打采的上了楼。姜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 正当他绞尽脑汁的想法子逗牧薇开心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姜木一见是何韵打的,立刻就接通了。 “程姐,还没睡啊?” 何韵一听这话,在电话这边翻了他一眼:“我睡的着么?姜木,我问你,齐硕那边,你真打算不救了吗?” “程姐,你有话直说吧。”姜木声音沉了几分,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当时何韵都没有问,现在特意打电话来问,必然有深意。 “姜木,你先别生气,我也认为齐硕死有余辜。”何韵听出姜木语气略带不悦,先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才接着说道:“但是你想过没有,齐硕再死有余辜,身为他的父亲,齐博士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你明明有办法救他儿子,却不肯救。他的心里难道对你,对牧总不会生出恨意么?在他痛失儿子的心理下,你就是间接杀死他儿子的凶手。” 何韵说完这些之后,姜木没有说话,何韵只好又继续说下去:“先不说齐博士在失去唯一的儿子之后,还有没有心思研究水立方。就算他能很快从痛苦中走出来,如果是你,你还愿意为杀子的仇人卖命吗?” “你是担心齐博士在这事之后会离开研究院,从而对水立方的后续研究造成损失?”姜木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何韵的担心。 “是的,刚才在车里有牧总在,我不方便说。我能想到的事,牧总肯定也想到了。她不说出来明显是不想你为难,在水立方和你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水立方在别人眼里,是个赚钱的项目,但在她眼里,是她哥哥的遗愿。她不是在你和钱之间选择,是在你和她最亲的哥哥里选择。” 何韵一口气又说了很多,最后反问姜木一句话:“她为了你能舍弃这么多。你就不能为了她,让步一点点原则吗?” 姜木没有去细想这其中的关系,若不是何韵提醒,他甚至都快忘了齐博士是水立方的研发者。牧薇宁可放弃水立方,也不愿让自己为难。这份默默的感情,让他如何不感动。 “姜木,你知道水立方如果在一期产品上市之后,后续产品研发不出来。摩根集团将要赔偿多少违约金么?单单一个公仪家,就足以赔掉整个摩根了。”何韵见他半响不说话,着急的说道。 “我知道了。” 姜木淡淡的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楼梯。牧薇这个小冷妞,永远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么隐晦的付出,若不是何韵提醒,自己又如何看的出来? 牧薇能为了姜木,选择承担这份存在的风险。可何韵可不能干看着什么都不做,姜木挂了她的电话,她又锲而不舍的打进来。 姜木没有接,按下了挂断键,想了想之后又给她发了条短信:我会妥善处理。 何韵本来正恼火姜木挂她电话,转而收到了他发的短信,内容虽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却足够她安心了。 “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为谁付出都不肯让对方知道。”何韵扔了手机,舒服的躺在沙发上,她这个做秘书的,真是操碎了心啊。 姜木原本是想上去逗逗牧薇的,不过接到何韵的电话之后,他也没了心思,直接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沉思了半响之后,拿起手机给狄知信打了通电话,在电话里请他帮了个小忙。 “这是小事,我安排一个亲信去办。他的号码我随后发给你,你们随时可以联系,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也随时能找他,我会交待下去。”狄知信爽快的答应道。 “多谢了,狄副科员。”姜木总是麻烦他帮忙,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两百零五章 良禽择木而栖 “姜先生哪里的话,能帮上姜先生,是我的荣幸。”狄知信正处在上升期,他时刻不敢忘记是谁推他上了这个位置。而且大姐特意打电话来叮嘱自己,让自己抱好姜木的大腿,以后才有狄家风光无限的时候。 当时大姐的话说的很隐晦,带着提点的意思。他知道大姐肯定也受了什么暗示,这让政治敏感的他立刻明白了,姜木不单单只是一个厉害的风水相师那么简单,他的背后也有很强的官方背景。 姜木并不知道狄知信这会脑子里绕了这么一大圈,笑了声说道:“狄副科员叫我姜木就行了。” 狄知信神色一震,姜木这话就是主动结盟的暗示了。当下心中暗喜,按捺着兴奋说道:“好,那我就托大,以后咱们就以叔侄相称如何?” 姜木嗯了一声:“那事就拜托狄叔了。” 挂了狄知信的电话,姜木又躺回了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他不是不知道狄知信在打什么主意,他巴结自己的目的一目了然。自己虽不想与政途中人牵涉过多,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姜木想着想着又想起了下山前师父对他说的话,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善与恶,正与邪。善恶正邪都是一面双面镜,你遇到了什么人,自己就该是什么,如此才可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此时此刻,在姜木决然的离开齐博士家之后,齐博士家来了一位自称可以救齐硕的神秘人。齐博士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将神秘人奉为上宾,好茶好水的招待着。 神秘人不急不缓的喋着齐博士倒的好茶,唇齿留香,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三万一两的青城道茶,看来牧薇每年支付了你不菲的佣金。难怪齐博士忠心耿耿的为她效力,只是……” 神秘人说话间停顿了片刻,又喋了一口清茶,视线在齐博士脸上扫了一圈:“只是钱再多也换不来孝子承欢膝下之乐。齐博士,你是选择继续效忠一个铁石心肠的老板呢,还是选择你唯一的儿子,你们齐家的香火?” “你什么意思?”齐博士警惕的看向这个神秘的男人,他穿着宽大的风衣,戴着能遮挡住他整张脸的面具,如此见不得人的一个人,自己竟然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自己真是疯了吧。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是谁,长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儿子。不如我先跟你说说你儿子为什么会成这样吧。”神秘人也看出了齐博士的警惕,于是换了一种迂回的办法先博取他的信任。 齐博士眸光一闪,竖耳倾听。 神秘人隐藏在面具下的脸露出阴沉的冷笑,缓缓开口向他阐述了齐硕当年在东北残忍的恶行。 齐博士听闻过后震惊不已,疑惑的问道:“我儿子的行径固然残忍,可那只不过是一窝狐狸,你难道想说狐狸成精了,来找我儿子报仇了吗?” 齐博士的言语间显然透着深深的怀疑,他是从事科学研究的博士,接受的是科学客观的唯物理论,本就对玄妙的东西半信半疑,神秘人说的话更是让他不敢相信。 “正是如此”神秘人在齐博士怀疑的目光下点了点头:“齐博士有所不知,在东北地区狐黄二仙是他们供奉的保家仙。狐就是狐狸,黄则是黄鼠狼。况且你儿子杀的不是一窝普通的狐狸,而是九尾灵狐。 九尾狐是狐狸一族中最尊贵的存在,《山海经?南山经》中记载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九尾狐每一百年可长出一条尾巴,自出生起百年之后可化为人形,无一不是绝貌倾城。你儿子杀的狐狸才出生不过五十年,尚未修炼成人形,故而不具备任何攻击力。倘若是修炼了百年的九尾狐,怕是你儿子早就见阎王去了。” 齐博士身心俱震,他总算明白姜木之前的意思了,这果然是他儿子自作孽。姜木不愿出手也是情有可原,若不是自己的儿子,齐博士都觉得齐硕是活该作死。 “你儿子的精气已经被九尾狐吸的差不多了,最迟明晚,它就会来取走你儿子的命。齐博士,现在救与不救的决定权在你手上。”神秘人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蛊惑。 “条件呢?”齐博士没有选择,纵使他儿子是杀人犯,为人父母的,也想请最好的律师为他辩护,争取不判死刑。 “齐博士很聪明,那我也不拐弯抹角。我要你以及水立方所有的研发数据。”神秘人声线一沉。 齐博士霍的站了起来,愤怒的指着他:“你要我背叛牧总。” “这不是背叛,齐博士,良禽择木而栖,牧薇那种铁石心肠的女人,不值得你继续为她效力,想想你儿子吧。”神秘人的视线微微挑起,朝楼上看了一眼。 齐博士颓然的瘫坐下来,一手是君一手是亲,他不想当一个背叛者,可他更不想失去儿子。他从来没有为儿子做过什么,这一次,儿子的生死就掌握在他一念之间。倘若不救,他怎么对得起齐家的列祖列宗? “我知道以齐博士的为人,做出决定需要时间考虑。这是我的联系号码,你决定好了给我打电话。” 神秘人也不步步紧逼,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然后拿出了一张符一并给了他:“这张符你烧成符水喂你儿子喝下,可以吊着他一口精气。” 齐博士愣愣的盯着白纸上的一串数字以及画满了符文的符箓,连神秘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等他回过神来,空荡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齐博士机械的拿起白纸撕成了碎片,然后拿着符箓去了厨房,倒了一碗茶,用打火机点燃符箓扔进碗里。等符箓化成灰烬之后,他才端着碗上了二楼。 齐硕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整个人因为缺少了精气而显的很沧桑,如同一个垂暮之年的老头。齐博士扶起他,一口一口的把整碗符水都喂他喝下。他不知道一张小小的符箓能起多大的效果,但眼下一切都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齐博士喂完符水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沿上仔细的看着儿子的眉眼。他还记得儿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可爱的模样犹为讨人喜欢。一眨眼儿子都十八了,自己从来没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心中的愧疚的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理智。 “小硕,别害怕,爸爸不会让你死的。” 齐博士像拍婴儿一样轻轻的拍了拍齐硕,而后拿出手机拨通了记在脑子里的号码:“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一个亿。”齐博士狮子大开口。 “没问题。”神秘人爽快的答应道:“明天晚上,希望齐博士准备好我要的东西。” “只要我儿子没事了,东西自然会给你。” 齐博士切断了电话,手下拍着齐硕的动作没有停下,轻声安抚道:“小硕,这事结束之后爸爸就送你出国,爸爸给你准备了很多钱,够你花一辈子了。” 九尾狐有着深红色如血的眼瞳,银色皮毛如月华般清濯明净,皎洁出尘。传言九尾狐出没时,会发出沙沙的轻微声响,就像鸡毛掸子擦过紫檀木桌面的声音。 寂静的夜晚,齐家别墅一片黑暗,有沙沙的声响由远及近。片刻过后,齐硕的房间里就出现了一只通体银白的狐狸,雪白狐尾又粗又长,血色眼瞳散发着仇恨的目光。 九尾狐拖着尾巴走近齐硕,四只爪子一跃而起,直朝齐硕扑去。然而它的身体才刚刚跃到半空,忽然就觉察到了床上有危险。当下正要折身反跳,却见床上猛的跳起来一人,一把金钱剑直朝它的狐身刺来。 九尾狐愤叫一声跳躲开剑气,一下跳上了窗台,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床上这人一眼,之后飞身跃下窗台。 “妖畜,哪里跑。” 九尾狐刚要逃走,就见又来一人挡住了它的去路。 呜啊! 九尾狐血色瞳孔闪过愤怒的血光,张牙舞爪的就朝这人攻击而上。这人正是昨晚的那位神秘人,依旧穿着宽大风衣,戴着遮貌面具。一见九尾狐攻击自己,手中符箓立刻丢了出去。 “五行防御符,破。” 随着他这一声之后,符箓无火自燃,在半空中幻化成一道透明的屏障。九尾狐的爪子撞上这道屏障,竟是立刻被弹了回去。 “一条尾巴的九尾狐也敢在我面前造次。” 神秘人口中哼出一声不屑,掌心之中符箓再现,他双手不停的结印,两掌之间生出一道道金光剑影。 “刀光剑影符,去。” 神秘人双手一推,掌心中的道道剑影凌厉的飞向九尾狐。 九尾狐发出一声怒吼,血瞳里满是剑影的倒影,只见血瞳中闪过晶亮的绿光,自绿光间散出道道灵光,灵光幻化成无数冰锥,纷纷射向穿刺而来的道道剑影。 冰锥与剑影在半空中相撞,发出哧哧的响声,瞬间过后,神秘人的剑影全被九尾狐的冰锥所化。 第两百零六章 轻狂 “世通闪开。” 在神秘人的刀光剑影符被九尾狐破除之后,手持金钱剑的道长忽的从窗台跳出来,嘴里默念道咒,金钱剑在半空中挥舞,道道剑气逼射而下。 神秘人面具之下的五官正是安世通,他调查出齐博士有个儿子,又进一步算到了齐硕有此劫难,这才联合张三道长一起斩灭九尾狐,拿到水立方的研究数据交给卓家。 九尾狐愤吼着幻化出冰锥抵挡金钱剑的剑气,她虽只是一条尾巴的九尾狐,但也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张三单打独斗一时半会也很难将其灭杀。 安世通想速战速决,立刻加入其中,与张三一起对付九尾狐。九尾狐腹背受敌,很快就落了下风,狐身被剑气所伤,银白雪毛上泛起朵朵血花。 “五行防御符。” 安世通面色一变,立刻催化出一张防御符,在他们面前设下一道防御屏障。 一声吼叫之后,九尾狐挥舞着尾巴甩向安世通,安世通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压来,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如蟒蛇般粗壮的尾巴就穿透了防御符,威压逼的安世通连连后退。 “火烈,南方火君。真符化形,速现,急急如律令,敕。” 张三手中金钱剑飞快划破中指,咒符落音,一剑劈向九尾狐的尾巴。只见金钱剑犹如爆射出一道火影,瞬间斩向九尾狐。 九尾狐口中发生一声惨叫,整条尾巴迅速收了回去,但看一条银白尾巴上已经是半条尾巴染上了鲜红的血色。九尾狐顾不上报仇之事,一个跃跳之后逃出了两人的视线。 “趁它病要它命,追。” 张三说着立刻追向九尾狐逃走的方向,安世通紧随其后。 一直躲在暗处的齐博士此时已经吓瘫了,方才所见的一幕幕,都已经彻底推翻了他的无神论,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非人类。 九尾狐拼命的跑出齐家,一路往偏僻的黑夜中跑,然而它受了伤,越跑越费劲,到了最后直接趴在了地上,身下很快溢出了一滩狐血,血泊中的银白九尾狐有股别样的妖娆。 九尾狐倒在血泊中,鼻息间发出沉重的呼吸。倒三角的尖耳朵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由远及近,片刻之后,血色瞳孔里倒影出一双脚。 九尾狐努力的抬起视线,翻开沉重的眼皮,它看到一名年轻的俊美男子站在自己身前。月露寒霜,他目光流转,似是泛起怜悯之色。 呜…… 九尾狐强烈的求生意识使它发出低低的哀鸣,它在向这年轻的俊美男子求救,血瞳中传递着哀求之意。 年轻男子像是听不懂它的意思,只是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它,一副没有见过这种生物的好奇样子。打量了片刻之后,他又蹲了下来,扯了扯它藏在身下的尾巴,啧啧惋惜:“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尾巴,不知道还能不能洗干净。牧薇有洁癖,沾过血的狐狸尾巴她肯定不愿意戴在脖子上。” 九尾狐是能听的懂人话的,闻言全身一抖,拼尽全力甩了下尾巴,警惕又艰难的从血泊中站起来,晃晃悠悠的想要继续逃命。 姜木被它甩了一脸血,十分不悦的跳了起来:“小东西,你竟然玩偷袭。” 九尾狐已经把姜木划入了坏人的行列,根本不敢停留,拖着重伤艰难的前行,像是一只喝醉了的狐狸,一走一晃,一晃一跌,每次跌倒都很努力的再爬起来,如此反反复复的没几次就彻底起不来了。 “哎呀呀,伤成这样就别折腾了。”姜木三两步追了上来,冲九尾狐人畜无害的笑道:“我带你去我家吧,我女朋友一定会喜欢你这样毛茸茸的宠物的。” 九尾狐冲他呲牙咧嘴的低吼一声,显然是很愤怒姜木把它们高贵的九尾狐一族说成宠物。 “你这是同意了吗?”姜木故作不知它在愤怒,兴冲冲的把它抱了起来。 呜啊呜啊呜啊! 九尾狐连连发出抗议,要不是它重伤到完全抬不起爪子,早一爪子拍扁这个低贱的人类了。 “小子站住。” 姜木抱着九尾狐还没跑出两步,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喝止声。 姜木定步转身,见两个男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怀里的九尾狐。方才出声喝止自己的就是那手持金钱剑的男人。 “有事吗?”姜木撩了一眼戴着面具的安世通,他今晚既然出现在了这里,证明已经掌握了安世通和卓家的计划,狄知信的情报网果然厉害,分析调查出来的消息分毫不差。 张三和安世通看见转过脸的这张脸竟是姜木,心中都是微微一愣。他不是不肯出手相救么?怎么会出现在齐家附近?还是这种关键的时刻,其中的深意实在值得推敲啊。 姜木并不认识张三,可张三却是认识姜木的。姜木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让他吃了两次暗亏,还损失了一只红眼厉鬼,这些账张三一直记着呢。 安世通怕被姜木认出声音,不敢轻易说话,用眼神暗示了下张三。张三暂且收回小心思,冷声说道:“那只狐狸是我们的,留下它立马滚蛋,今晚还能放你一马。” 姜木呵呵一声:“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你说留下就留下,你说滚蛋就滚蛋,你以为自己是谁?” “……”张三被他呛的没话,憋的老脸涨红,愤然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我送你上了西天,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张三满嘴杀气,暗道好你个姜木,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今晚就跟新仇旧恨一起算。 姜木感受到来自张三身上的杀气,也不敢掉以轻心,这男人分明是个道士模样,也不知道自己的风水术有几分把握战胜他。本以为今晚只会来安家的人,没想到这不要脸的安家还请了外援,这点倒是他疏忽了。 姜木心中如此想着,手上已经把九尾狐放了下来。他刚一放下九尾狐,张三就毫无预警的发出攻击,余光瞥见一道金光袭来,姜木立刻甩出一张符。 金光与符箓在半路上碰撞,瞬间撞出一团烟雾,朦胧间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好强! 张三与姜木分别在心里给对方下了定位。张三突袭的一招存的是试探的心思,而姜木一上来也不藏拙,直接暴露出自己的实力,也不无示威的意思。 五行火爆符! 安世通瞳孔一缩,他竟然已经是玄阶相师了,距离风水交流会才过去月余,他就从黄阶进阶玄阶,还已经将修为巩固的如此强悍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完全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妖孽。 烟雾散去,姜木和张三的视线又碰撞到了一起,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更加浓烈的杀气。他们都很清楚对方不是轻易对付的,接下来每一招都不能留情,否则就是给对方趁虚而入的机会。 “小子轻狂,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道法的厉害。” 张三目光炯炯,金钱剑被他随手插进腰间。接着十指相扣,开始结起复杂的手印。结印的同时以指为剑,在虚空中划出四横五纵,口中念念有词,脚下也是正在走着什么奇怪的步法。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 姜木眸光一沉,张三这是要使出九字真言对付自己了。九字真言的厉害姜木不敢轻视,趁他结印的空档,姜木飞快的翻阅龙首经,想要找出破九字真言的秘法。 九字源自东晋葛洪的《抱朴子》内篇,卷云:“祝曰: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意思是说,常念这九个字,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恶。 后来佛教密宗受道教的启发,开创九字护咒法,可是在抄录这九个字时,把“数组前行”误抄成“阵列前行”而沿用至今。 也就是说九字真言不光道门中人能用,佛门中人也可用。而且佛门密宗把由小指往拇指顺列为地、水、火、风、空五大元素。右手为慧,左手为定,以双手十指与内外的贯连为经,以体内的气、脉、轮为纬,进行六部成就修行。 地、水、火、风、空五大元素不正是能对应风水五行金木水火土么,既然九字真言也离不开五行属性,那自己只要见招拆招就能破了这道法九字真言了。 姜木找到了破解的办法,便紧盯着张三的手势,看出他第一个结的是临字印,立刻拿出判官笔,回身在九尾狐的尾巴上蘸了蘸:“借点血用用啊。” 判官笔沾染了九尾狐的血,通体散发出血色金光。姜木中指按在判官笔的印记上,灌输灵力之后,凌空开始画符,手腕翻飞,血光乍现,符箓渐成。 “区区一张符就想阻挡我道法九字真言的威力,真是不知者无惧。” 张三结出临字手印,凌空之上一个金光灿灿的临字漂浮着,通身都散发着强大的威压。他一脸不屑的看了眼姜木,语气中尽是讥讽之色。 第两百零七章 召唤玄武 “能不能阻挡的住,道长试试就知道了。” 姜木一脸桀骜,手下动作不停,笔下如行云流水,凌空中重重一点,落笔成符。 “临。” 张三也不再废话,结印的双手往前一推,那硕大的临字就飞快的推向了姜木。 姜木先是感觉到空气中有湿气,随即就见金光闪闪的临字幻化成了一道道水柱,这些水柱如同海面上突然掀起了巨浪,威力之大,可催坚石。 眼看着滔天海浪般的水柱直逼而来,姜木手腕一扬,口中喝道:“五行移山符,破。” 姜木一扬手,凌空中的五行移山符瞬间迎上了滔天海浪,但见五行移山符幻化成了一座高大的山峰,稳稳的成了一道屏障。 滔天海浪撞击山峰发出巨大的爆破声,爆破声过后,山峰与海浪瞬间消失在了半空中,竟是打了个平手,谁也没有伤着对方一分。 “算你小子有点本事。” 张三见姜木轻易的就化解掉了自己的临字真言,哼声过后大喝一声:“兵。” 喝声落音,张三迅速结印,凌空中兵字越来越清晰。 这次姜木没有画符,而是掏出一张符箓置于掌心之中,双手灵力聚集掌心,飞快的开始化符。 “兵,去。” 张三此时结出兵字真言,双手再次一推,兵字真言幻化成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射向了姜木。 耳边有利箭离弦发出的嗖嗖声,倘若姜木是地阶相师的话,就能借天地之气,使天地间的气流紊乱,磁场颠倒,直接能让数万利箭改变方向。但遗憾的是他只是玄阶,调动不了天地之气。 不过姜木有地阶紫符,同样能靠催动紫符来扰乱天地气流。就在万箭距离他只有半米的时候,姜木化符成功,双手一扬,紫符化作点点星光洒向天地当中。就在姜木的紫符催动之后,万箭突然改变了方向,竟是调转了头,朝着张三的方向射去了。 张三大惊,安世通更是顾不上暴露身份要出手了。不过就在他刚一有了动作的时候,张三已经先他一步化解了危机,密密麻麻的万箭顷刻间消散于无形。 “没想到你居然有紫符。”张三面露不悦,冷哼道:“你就只会靠符箓借外力么?就没胆子跟我拼一拼修为?” “你的激将法真的很幼稚,要你管我用什么跟你打。”姜木鄙视了他一眼,小爷符多,小爷就爱用符,不服你咬我呀。 张三气结,对付这样不要点脸的人,只能靠拳头,打的他服气了就不油嘴滑舌了。闷闷的生了片刻气,旋即凝神静气,左手结印,右手持剑,又开始结九字真言。 “斗、者、皆、阵、列。” 张三一边结字一边默念咒语,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排成一排,张三以剑为手,朝姜木狠狠一推:“去。” 张三一口气结出了五个真言,只听耳边兽吼不歇,五字真言幻化出各种各样的豺狼猛兽,各个兽性凶猛,张牙舞爪的朝姜木围攻而来。 小子,我就不信你还能使出什么符箓来一口气驱赶这么多豺狼猛兽。张三冷哼一声,嘴角扬起诡异的奸笑。 姜木乍一见张三一口气结了五个真言,一时还真有点慌乱,可当他看见真言幻化出的是豺狼猛兽的时候,姜木真想大笑三声。你不是想见识见识小爷的修为么,那就让你看看好了。 姜木看了眼得意洋洋的张三,闭目凝神,运气体内玄武之气。豺狼猛兽已到跟前,他却丝毫不动,宛如泰山。 吼……吼…… 豺狼猛兽仰头一吼,迅速的扑向了姜木。 说时迟那时快,姜木抬起一脚重重的踩在地上,只听轰隆一声,地面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自他周身迸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一声嘶吼仿佛从天际而来,落在耳里,让人不寒而栗。 接下来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张三惊掉了下巴,他的五字真言幻化出的豺狼猛兽全都嘭嘭嘭的跪在了姜木脚下,一个个匍匐颤抖,如同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人。 好强的王八之气! 安世通乍一见姜木浑身散发的气息,第一反应就是如此。不过仅仅过了半秒,他忽的失声惊叫:“玄武之气。” 张三闻言瞳孔一缩:“玄武神力,你竟然能借天神之威。好好好,是我小看你了。” 姜木听到他们俩的惊呼,差点笑出来,狗屁的借天神之威,这是我自己的威力好吧。该死的玄武,每次释放玄武之气都特么的被当成王八之气,太掉逼格了。不过张三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实在打不过自己还能请玄武下凡啊,他可是自己的保护神呢。 五字真言不攻自破,张三还受到了反噬,强压下涌到嘴边的血,张三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的扫向姜木:“这是你自己找死。” 言罢,张三迅速的拿出香炉,沉香,道符,摆出起法的架势来。只见他先燃了一张道符扔进香炉里,随后才点燃了三根香,以一种特殊的手法捏住香的下端,围着香炉旋转起来。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千里路途香伸请,飞云走马将来临。拜请战将二郎神,烈圣金刚诛邪崇。” 听清张三口中的请神咒,姜木脸色一变,妈蛋的,竟然请二郎神。这可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啊,而且成神已久。玄武那王八才刚刚成神几天,能打的过么? 打得过打不过都不容姜木再耽误时间了,姜木立刻咬破手指,也不用判官笔,直接以手画符。画完召唤符之后,姜木以玄武之气催动,只见一道血光瞬间飞向了西天。这是玄武教他的召唤法,说是这样它就能收到自己的召唤了。 就在姜木的召唤符刚刚催动之后,张三那边有了动静,眸光中金光一闪,整个人瞬间爆发出天神之威来。 “靠,这么快。”姜木冷汗刷的流了下来。 二郎神附体的张三一步步的朝姜木走近,姜木知道张三不可能请来二郎神本尊,但哪怕只是二郎神的一口仙气所化,自己也是完全不够他塞牙缝的。 “那个,二郎神大人,你认识玄武不?就那只刚刚成神的王八。它马上也来了,要不你等等它,大家都是熟人,你们在天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打起来多伤和气……噗……” 姜木的话没说完,张三一掌就拍了过来,姜木直接被拍飞,噗嗤吐出一口血来。 姜木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这一掌拍的移位了,疼的他破口大骂:“玄武你个死王八,坑死我了。” 张三一掌把姜木拍吐了血,立即又再次飞来一掌,这一掌直接拍向了姜木的天灵盖,这要是拍下去,姜木就可以直接去西天找玄武算账了。 以卵击石也不能坐以待毙,姜木迅速坐了起来,准备奋力抗住张三这一掌的天威,不管如何,也得死撑到玄武下来。 耳边狂风呼啸而来,天威之力果然恐怖,姜木的脸颊被风刺割出了一道道血口,天威越来越逼近,比当初玄武的威压还令人难以抗拒。姜木忽然发现自己简直就是垂死挣扎,根本抵抗不了这股天威。 “何方狂徒,敢伤我族孙。” 恰在天威之掌已经到了姜木头顶的时候,姜木背后骤然响起了一道轻灵又不失威严的女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强大的灵气,直接截住了天威之力,两者相撞,在一声爆破声之后才消散。 姜木猛的回头,却见九尾狐的上空漂浮着一抹娉娉婷婷的人影,这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一方面纱遮住了眉眼下的容貌,一袭白纱迎月而立。背后九条银白狐尾轻灵的舞动着,美不胜收。 “美女狐仙,是他,他把你的族孙打成了重伤。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奈何修为有限。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姜木一见她的九条尾巴,就明白了她的身份,立刻指着张三说道。 美女狐仙闻言血瞳中露出杀机:“伤我族孙,找死。” 姜木一见挑拨成功,迅速跑的远远的,还不忘把已经不省人事的九尾狐也拖出了打斗核心圈。 美女狐仙与张三请来的二郎神迅速开战,一神一仙斗法,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就算已经跑的够远了,姜木还是能感觉到天威的压迫感,不禁心里羡慕不已,只是被请来的一缕仙神,就能有如此威力,若是真身,一掌劈下,泰山都能劈成平地吧。 姜木正羡慕嫉妒恨的时候,就见张三被美女狐仙一尾巴甩飞了出去,身躯重重的撞到了树干上,身上金光顿时一黯,二郎神的法力耗尽了。 这也难怪,张三本身的修为有限,即便是能请来二郎神,也是很难维持多久。加上又碰上了九尾狐仙这么强悍的对手,能撑这么几分钟已经是极限了。 安世通一见张三被九尾狐仙打的半死不活,整个人都吓傻了。不用去检查他都能猜到,张三这半身修为都被废了。 第两百零八章 金丹灵化 正当安世通吓的双腿打颤,以为九尾狐仙马上就要找自己算账的时候,九尾狐仙突然就消失了。那原本漂浮的身影化成了一颗琉璃大小的,散发着银白光芒的珠子。 安世通大大的松了口气,根本无心去想这珠子是什么,跑上前背起张三,飞快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走了。 姜木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他抱着九尾狐跑过来,珠子很自然的就朝他飞来,姜木伸手接住了飞来的银光白珠。 “这是美女狐仙的东西么?”姜木打量了好一会也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九尾狐的金丹,九尾狐以金丹为灵引才能请来狐仙。” 姜木刚自言自语完,就听空气中传来一道回答声,紧接着半空中就出现了一只虚幻的玄武。 “你大爷的,你怎么才来?老子差点被二郎神给拍死。”姜木一见是玄武来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听到你的召唤立刻就赶来了,来晚了么?”玄武那灯笼大的眼睛里一副无辜又茫然的神色。 “你说呢”姜木咬牙切齿。 玄武闻言丝毫没有迟到者的觉悟,轻描淡写的说道:“二郎神是骑哮天犬来的,我是自己来的,你自己不计算好两者之间的差距,怎么能怪我?” “……”姜木嘴角狠狠一抽,谁特么的知道天神龟跟普通龟爬行的速度是一样的啊!现在感觉真的好无语,这就跟打游戏一样,明明自己有个很牛逼的大招,但每次召唤完大招之后,都要等一会才能出现,这一点也不炫酷了好么?再说了,谁特么傻啊,等着你大招来了再跟你打。 “既然你都没事了,那我回去了。”玄武完全不管姜木此刻是什么心情,扭头就打算走了。 “等等”姜木忙喊住它问道:“这金丹怎么才能送回九尾狐体内?” “回不去了,九尾狐在吐出金丹之后就死了。你留着吧,这可是好东西。” 玄武的幻影随着声音一同消失在半空,姜木见此狠狠的鄙视了它一眼,尼玛,来的时候爬这么慢,走的时候倒挺快,死王八肯定是故意吧。 姜木把金丹装进口袋里,抱起九尾狐的尸体去了齐博士家。 此时齐博士正焦急的在家等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那道长和神秘人一个也没回来。他开始担心他们二人对付不了一只九尾狐,等到九尾狐杀了他们之后再回来杀他儿子,他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平常不怎么抽烟的齐博士今晚已经连抽了半包烟。满屋子乌烟瘴气的飘着浓浓的烟草味。姜木就在他刚刚点燃一支新烟的时候,抱着半身银白半身血的九尾狐走了进来。 齐博士被突然出现的姜木吓了一大跳,更被他怀里的九尾狐吓的跳了起来。姜木走近一步,他就后退一步。等姜木走到桌子前把九尾狐放在上面的时候,齐博士吓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它它它它死了……你你你杀杀杀了它。”齐博士牙关打结,心虚的吞着口水。如果是神秘人带回来九尾狐的尸体,齐博士兴许还能镇定一些。可此时却是姜木带回来的,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与神秘人之间的交易了? 姜木在沙发上坐下,悠闲的翘起二郎腿,看到桌子上有烟,随手拿起一根抽上,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他也需要抽根烟舒缓舒缓疲乏。 “九尾狐死了,你儿子的命算是保住了。”姜木吐了口烟雾,朝他勾起了嘲讽的笑意:“恭喜你,如愿以偿。” 姜木的这抹意味深长的笑令齐博士浑身一颤,他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不说话,姜木也没再说话。齐博士大气不敢喘的看着他抽完了一整支烟。 姜木抽完一支烟,满身的疲惫得到了舒缓。瞥了冷汗连连的齐博士一眼:“你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 咕噜…… 齐博士重重的咽下紧张的口水,颤声回道:“他要水立方的研究数据。” “你给他们了?” 姜木眼神闪过冷冽之色,齐博士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回答给了,他会立刻掐死自己。 “没有没有”齐博士紧张的连连摆手:“我跟他约定救活我儿子之后才给。” 姜木冷哼一声,眸光泛起警告之意:“如果水立方的任何数据,哪怕是一个小数点若是被透露出去,我都会算到你儿子头上。” “不会不会,我绝对不会再做出不利牧总的事情。”齐博士吓的连声保证,此刻姜木脸上沾染了九尾狐的血,如同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最好如此。” 姜木冷冷的站了起来,指着九尾狐的尸体说道:“这是你儿子造的孽,等他醒了,叫他亲手埋葬了它。” “是是,姜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厚葬它。” 听到他的保证,姜木颔首走了出去。 走出齐家之后,姜木很无语的抹掉脸上的血迹。他刚答应了牧薇不让自己再陷陷阱,这还不到72个小时,他又弄了满身的血。要是被牧薇看到了,又该生气了。 回到家的时候,姜木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第一时间就冲进浴室去洗澡。洗完澡就把衣服上的血迹冲了干净,消除了所有的证据之后,姜木才放心的去睡觉。 喵…… 姜木刚往床上一躺,被窝里突然发出一声猫叫。 这声猫叫听的姜木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一看,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猫正舒服的躺在枕头窝里,两只前爪子正努力的掩藏什么东西,被姜木发现之后,立刻把那东西吞进了嘴里。 金丹! 姜木一惊,抓起小奶猫的尾巴就倒拎了起来:“你个小东西,快给我吐出来。” 姜木一边挤压着小奶猫的肚子,一边不停的摇晃它,企图将它晃到呕吐。 喵! 小奶猫跟成了精一样,两只爪子捂着嘴巴,任由姜木怎么摇晃都坚决不吐。 “你是猪啊,这东西能吃么?吐出来,快点吐出来。” 姜木看它还敢捂着嘴巴,立刻把它按在床上,捏着它的下颚,这就准备下手去抠了。这小猫是榕婶一个月前捡来的,刚捡到的时候奄奄一息,榕婶精心照顾了好几天才养活,经过一个月的喂养,小家伙已经比之前大了许多。不但精神了,还很调皮,整天到处乱藏,不到吃饭的时候压根见不到影子。 喵喵喵…… 姜木刚把手指伸进它嘴里,小奶猫四只爪子就开始扑腾着挠了起来。姜木现在也顾不上被它抓伤了,九尾狐的金丹可不是随便乱吃的,搞不好在小奶猫的腹中灵化,小奶猫就一命呜呼了。 这种想法刚刚闪过脑海,就见小奶猫的喉咙里射出一道金光,姜木感到手指像被开水烫到了一般,条件反射的抽了出来。 姜木抽出手指过后,惊奇的发现小奶猫整个巴掌大的小身体全被一团金光笼罩着。而这团金光的源泉正是来自被它吞进腹中的金丹,此刻被金光笼罩着的小奶猫散发着似灵非灵,似妖非妖的气息。 金丹灵化! 姜木瞳孔一缩,完了,小奶猫区区凡体,不知道有几成把握能承受住九尾狐的金丹灵化。 关于金丹灵化,龙首经中是有一段记载的。说是一些有灵性的物种修炼成精之后,丹田内会凝结出本命金丹。这颗金丹就相当于它们灵力的存储器,是它们的元神所在。 也是由于它们的金丹有这个功能,所以猎妖师在猎杀妖兽之后,都会取出它们的金丹炼化,对自身的修为大有帮助。当然很多妖兽在遇到抵不过的猎妖师时,都会选择自爆金丹,来个同归于尽。 今天晚上九尾狐以金丹为灵引请来狐仙,怕是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没有到自爆的地步,张三就被狐仙秒杀了。 姜木在得知这是九尾狐的金丹时,本是想着先留着,等找到一只灵智未开的九尾狐时,再将金丹喂它吃下。如此一来,九尾狐也算是换个身体重生了。这也算姜木能给它的唯一补偿了。 但是事与愿违,计划全被这只贪吃的小奶猫给搅乱了。姜木扶额叹气,要是小奶猫能承受住金丹灵化还好,起码九尾狐也是换个猫体重生了。若是承受不住,那就是两败俱伤,两个都活不成了。 喵……喵…… 小奶猫似乎很痛苦,低声的呜咽。它的猫魂正在被九尾狐的元神炼化,等到彻底炼化之后,小奶猫的躯体就是九尾狐了。 姜木无计可施,只能盘腿坐在床尾看着。这九尾狐的金丹现在也不受任何控制,只是在找到宿体之后自主的进行灵化。这是被小奶猫给吃了,要是被其他更厉害的妖兽吞下,估计就是反过来被炼化了。 玄武走的时候说这是好东西,让自己留下,估计也是认为自己会吞下它进行炼化,从而提升修为。可它哪里知道姜木对九尾狐心中有愧,只会想办法补偿,哪里再会炼化它的金丹。 姜木如此胡思乱想了良久之后,九尾狐的金丹灵化也慢慢结束了。看到小奶猫身上的金光消失,姜木伸手探了探气,嗯?没死! “幸亏没死。” 姜木松了口气,目测小奶猫一时半会醒不了。他直接把小奶猫推到了床的另一边,分了一半的床位给它,自己翻个身就睡觉了。 第两百零九章 傲娇的猫 安家。 安世通背着张三逃命回来,也不管时间已晚,老爷子是不是早就睡了,下了车直奔安老爷子的院子跑来。 “爸,爸。” 安世通进了院子就着急的大喊。 安老爷子尚未休息,听到他声音急切,立刻就走了出来。见他背上的张三昏迷不醒,顿时眉头一皱:“那九尾狐如此厉害?竟能把张道长伤成这样。” “不是九尾狐,事情没办成。爸你先看看张道长吧。”安世通说着进了屋,把张三放到了床上。 安老爷子颔了颔首,抓起张三的手腕探了会脉,脸色微变:“奇经八脉断了三条,半身修为已废。你们遇到了什么人?” 安世通遗憾的叹了口气,果然跟自己预猜的一样。看了眼张三,安世通把他们今晚遇到的事都告诉了安老爷子。 “九尾狐仙!难怪了。”安老爷子了然的点了点头。 “都怪那姜木,要不是他,我们现在已经拿到水立方的数据了。”安世通攥了攥拳头,低怒道。 安老爷子目光沉沉的问道:“你说他能借天神之威,连我都不敢说能做到。他区区黄阶修为是如何做到的?” “爸,你有所不知,他已经是玄阶一品的修为了。”安世通阴沉着脸说道。 “哦?玄阶一品了!”安老爷子略显惊讶:“但即便是玄阶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你早已是玄阶二品的修为,可能借来天神之威?” 安世通红了红脸,羞愧的摇头:“我做不到。” 安老爷子陷入了沉思,姜木这个年轻人就像一个谜团,总能做出超出他自身能力的事情。即便他比你的修为低了不少,你也不敢保证能完胜,这一点是相当可怕的。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让他感觉到深不可测了。 “爸,姜木才二十出头,就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他好像得到了某种完整的风水术传承和修炼心法。会不会是门派里出来的?”安世通小声的猜测道。 “你说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不过可能性不大。”安老爷子收回了思绪,沉声说道:“五大风水门派之间是有公约的,嫡系核心传人不得轻易出世,更不能恶意攻击其他门派在世俗界的旁系。凭姜木的修为,如果是门派里的人,绝对是嫡系传人的存在。” “这倒也是,要不是门派中人的话,那就只可能是某个散修的传人了。这得是多厉害的人才能教出如此妖孽的传人。除了当年的姜何患,至今并未听过其他厉害的散修风水师。” 安世通自言自语似的说完之后,突然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安老爷子。 安老爷子此刻也是眸光一沉,父子俩似乎是想到了同一种可能。两人快速的分析了下这种可能性有多少存在的机率,一时间半响无语。 “爸,一直以来我们是不是都漏掉了这种可能?姜木今年二十出头,时间上刚好能对上。”安世通说出这话的时候,心脏都在打颤。 安世通的话像一阵风,吹起了安老爷子目光中的波涛汹涌,老爷子的声音沉的像从深海中传来:“你在怀疑姜何患没有死,不但没死,还救出了他孙子。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培养了二十年,现在姜木是来复仇了。” 安世通的确是这么怀疑的,此刻被安老爷子说出来,他立刻感到如芒在背,像是一把复仇的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一样。 “不,时间上来不及。”安老爷子没有等儿子的回答,就自己先否定了这种可能:“当年门主派人在路上拦截住姜何患,我们随后才引天火烧的姜家。为了防止有人逃出来,还特意布下了阵法。除了那个孩子,其他人不可能有逃生的机会。” 安世通听了父亲的话,立刻仔细的回忆了下当年的事情。那次消灭姜家的行动异常缜密,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趁之机。天火的厉害把姜家上下烧的连骨头都没剩下,的确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姜木没有可能是姜何患的孙子,不过姜何患却是有没死的可能。他花二十年的时间教出来一个徒弟,替他报仇,这份忍辱负重,也唯有他能忍的住。” 安老爷子目光暗沉,回忆起自己的这个对手,多年来修养出的温和瞬间又被暴戾全军覆没。 “那这事要尽快禀报门主,请他查证才行。”安世通立刻说道。 安老爷子颔首:“我会亲自去见门主,与他当面禀告此事。” 安世通一愣,父亲以闭关为由,已经十年没有去过门派了,哪怕是每年的会议也是由自己代劳,现在为了这事,竟要出关了。可见在父亲心里,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是忌惮姜何患的存在的。 姜何患! 呵,忌惮他的又何止只是父亲一人,倘若门主不是感受到了来自姜何患的威胁,又岂会大费周折的除掉他,还屠其满门,寸草不留。 次日清晨,阳光正好。 姜木睡的正香,一只小奶猫跳到他脸上,四只爪子转着圈的在他脸上疯狂的,愤怒的,发泄的一通乱踩。 小奶猫嫩嫩的还没有长出指甲的爪子对姜木构不成任何威胁,姜木只是轻轻的翻了个身,就把它半个身体都压在了脸下。 小奶猫差点被姜木压死,愤怒的张开猫嘴咬上了姜木的耳垂。 姜木吃痛着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圆滚滚,怒哼哼的绿眼睛。 “哈……”姜木打了个哈气:“你醒了,看来融合的不错。” 小奶猫瞪了瞪两条后腿,示意姜木把脸拿开。 “呃……”姜木不好意思的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精神饱满的跳下床。 小奶猫飞快的从床上跳上窗台,站在姜木面前喵喵个不停,一边喵着一边还用爪子拍着自己,然后又摸了摸尾巴。 “你是想问自己为什么变成了一只猫?”姜木寻思着它的动作猜测道。 小奶猫连连点了几下头。 “哦,事情是这样的……”姜木一屁股又坐在了床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它,并且一再申明自己曾努力的阻止过,但是速度跟不上金丹急切灵化的速度,所以这事跟他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怪只怪它的金丹太急切了。 小奶猫听完之后气愤的叫了一声,在窗台上张牙舞爪的跳脚,像是一个正在生气跺脚的小孩子。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了。你现在比九尾狐可爱多了,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姜木忍着笑安抚道。 喵喵! 有着九尾狐灵魂的小奶猫不满的叫了两声,它堂堂的九尾狐,是狐狸中最高贵的品种。现在居然沦落成一只奶猫,还不如死了呢。 小奶猫光顾着生气跳脚了,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已经跳到了窗台的边缘,一个折身就栽了下去,姜木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眼睁睁就看着它跳下去了。 姜木住在一楼,窗户并不高,摔下去完全不会受伤。可还是砸的头晕脑胀,小奶猫奋力的想再跳上来,可怎么跳都够不着。 “哈哈。” 姜木趴在窗台上,看着它跳上来再掉下去,掉下去再跳上来,已经笑的乐不可支了。 小奶猫发怒了,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股九尾狐的威力散发了出来。 “好好好,我不笑了。来来,我拉你上来。”姜木一见它要发怒,赶紧止住了笑,友善的把手伸向它。 岂料小奶猫完全不接受他的友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扭头跑走了。 姜木嘴角一抽,他怎么给忘了,猫本来就是傲娇的动物,现在进驻了九尾狐的元神,日后指不定要傲娇成啥样。 “姜木,起来了吗?起来就出来吃饭了。” 榕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姜木应了一声:“起来了,这就出去。” 刷完牙,洗完脸,换好衣服,姜木走出房间。牧薇已经坐在餐桌上看报纸了,见姜木出来才放下报纸准备吃饭。 “刚才齐博士给我打了通电话。” “嗯?”姜木正在喝粥,挑眉疑惑了一声。 牧薇把抹上番茄酱的吐司递给他:“他说他儿子已经醒了,这么多年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他想多些时间陪儿子,希望我能批准他辞职。” 姜木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被牧薇瞪了一眼之后才接过吐司,笑问:“你批准了没有?” “还没有,齐博士是水立方的主力,我一时找不到人接手。”牧薇摇了摇头,随即问道:“他儿子怎么会醒的?” “可能是他有心改过,九尾狐放了他一马吧。谁知道呢。”姜木言辞闪烁的回了句。 “是么?”牧薇盯着他的眼睛,语音微微上扬,显然是不相信这种说辞。 “嗯嗯”姜木不敢跟牧薇对视,低头假装喝粥。 牧薇嘴角微微上扬,昨天晚上她下楼找过他,当时已经十一点了,他却没有在房间。她略微一想就知道他偷偷摸摸的出去干什么了,再仔细一想就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帮齐博士了。 “那你说我批不批?”牧薇在心底幸福着姜木这种默默的爱,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异样。 “批了吧,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齐硕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让齐博士享受几年天伦之乐,就当他为你效力这些年的补偿吧。” 姜木叹了口气,九尾狐不死,齐硕就早晚得死。这本来也是他的缓兵之计,要不是齐博士掌握着水立方的数据,对牧薇至关重要,他绝对不会保齐硕多活一天。 第两百一十章 狡猾的小狐狸 “嗯,听你的。” 牧薇并没有问姜木说这话的意思,也没有追根究底的问他昨晚做了什么。两个人心有灵犀的把这事翻篇了。 “小姐,姜木,你们谁见小奶猫了?平常一有饭吃就出来,今天早上怎么到处找不着。”榕婶奇怪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显然刚才是一直在找小奶猫。 “没有啊。”牧薇摇摇头。 姜木想到已经换了灵魂的小奶猫,嘴角扬起轻笑:“榕婶,你不用找它。那小笨蛋饿了自己会找吃的。” 榕婶想想也是这么回事,正好这会牧薇和姜木都吃完早餐了,她也就没再找小奶猫,过来收拾碗筷了。 早饭过后牧薇照例要去公司,一般姜木在家的话,牧薇很少让司机来接,都是姜木送她去,今天也不例外。 两人上了车,姜木刚开出别墅,小奶猫蹭的从后座跳到了姜木头上,四只爪子愤愤的乱抓一气。 “榕婶找了你半天,你怎么躲车里来了?”牧薇看到小奶猫在姜木头上又抓又挠,好笑的伸手要把它拿下来。 小奶猫冲牧薇做了一个凶恶的表情,张嘴就要去咬她的手指。 “别碰它。” 姜木忙挡住了牧薇的手,现在小奶猫已经不是小奶猫了,九尾狐正在气头上,逮谁咬谁,完全六亲不认。 牧薇微微一惊,缩回手奇怪道:“小奶猫今天有点反常,平常跟我挺亲的。” “它今天发情,别理它。” 喵喵喵! 姜木的话刚说完,小奶猫生气的在他头上狠劲的踩了踩,整个把姜木的发型弄成了鸟窝。 “差不多可以了。”姜木可不会容忍它一直踩在自己头上,伸手把它拽下来放到了前窗上。 小奶猫站立着,生气的摇着头,还不停的指着自己的尾巴。 “它在干什么?”牧薇看着它滑稽又可爱的动作忍俊不禁。 “好像是不喜欢别人叫它小奶猫。”姜木估摸着猜测道。 小奶猫竟然在姜木说完之后点了点头。 牧薇漂亮的大眼睛翻出惊讶的神色:“它竟然能听懂人话?” “猫是有灵性的物种,在很多集团,猫都是一种神秘的存在。早期的西方集团认为猫是夜间出来游荡的巫婆化身。它们被认为能够通灵,看见人类所不能看见的灵魂。”姜木不好说九尾狐的事,就只能扯了这么一个挡箭牌。 当然他说的这些也不是胡编乱造出来的,猫的确是能通灵的,尤其是玄猫。黑而有赤色者为玄,玄猫就是黑中带有红色毛的猫种。是一种从古代流传到现代的辟邪灵猫。 不过也有一些西方集团认为玄猫是不吉利的动物,特别是在13号和礼拜五,在13号的礼拜五碰见玄猫更是不吉利中的不吉利。在中世纪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次灭猫的惨剧。当时的欧洲人迷信猫是女巫的化身,有些地方把猫活活烧死,被视为晦气的玄猫更难幸免。对猫的厌恶、残害也不时地在传说中出现。 牧薇认识姜木之后,经历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胆子也变大了。闻言非但不排斥小奶猫,反而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不喜欢叫小奶猫,那我再给你起一个吧,你通体银白,不如就叫小白吧。” 小奶猫非常不满意的叫了一声,还冲牧薇呲牙咧嘴的发出恐吓。 姜木见它竟敢一而再的吓唬牧薇,伸手把它拎了起来,作势就要往窗外扔。 小奶猫眼睛里露出惊恐,四只爪子死死的抓着姜木的衣袖,嘴里发出求饶的叫声。 姜木看它服软才又把它扔回前窗,小奶猫受不住惯性叽里咕噜的滚了好几圈,撞的脑门晕乎乎的,趴起来的时候跟喝醉了酒一样。 牧薇看它又委屈又萌的样子,笑着说道:“不喜欢就不喜欢,那再换个好了,姜木你别吓唬它。” 小奶猫感觉牧薇能保护自己,一下就跳到了她怀里,巴掌大的小身体咕噜一下就钻进了牧薇的领口里。 “啊”牧薇惊呼一声,这小家伙竟然直接钻进了她胸口里,还很坏的钻进了她的内衣里,本来她就穿的鸡心领的毛衣,被它这么三下两下的钻进去,胸口已经露出了白花花的一片。 姜木眼睛一亮,余光往牧薇身上一瞥,顿时有种要流鼻血的感觉。他们俩虽然已经确定关系有一段时间了,可除了牵手拥抱之外,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就更别提能看到这么养眼的画面了。 “坏东西,这里不能钻。”牧薇脸颊飞起绯红,赶紧把小奶猫给拎了出来,快速的整理好领口。 小奶猫委屈的叫唤了一声。 “少卖萌了,老实给我待着。” 姜木一把从牧薇手里把它提了过来,按在前窗上警告道。他刚刚才想起,九尾狐在没有修炼成人形之前是不分男女的。万一以后它要是修炼成了个美男子,那自己岂不是亏死了。思及此,他决定以后得跟九尾狐约法三章,绝对不许靠近牧薇。 小奶猫被姜木这么一恐吓,愣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一动不动的样子像只小招财猫。 牧薇看它这样已经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太萌了,简直活成了小人精。 姜木铁石心肠的瞥了委屈乖巧的小奶猫一眼:“行了,别装了。狡猾是你们的天性,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喜欢小奶猫也不喜欢小白,那就叫小狐狸吧。” 小奶猫,哦不,小狐狸听到姜木的话,顿时眼睛一亮,终于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两只前爪子还合在一起朝姜木拜了拜,似乎是在表示感谢之意。 “天呐,这是猫还是妖精啊。”牧薇张了张嘴,这哪是猫,根本就是一只猫精嘛。 “对,就是一只妖精。” 姜木赞同的点了点头,古往今来,关于九尾狐化身倾国倾城妖魅女子祸国殃民的事还少么?这臭名昭着的苏妲己,不知道是眼前这位的多少代祖先呢。 小狐狸似乎很喜欢妖精这个形容,开心的又蹦又跳。 姜木无语翻了它一眼,直接来了个急刹车。小狐狸咚的一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在玻璃上贴了几秒之后才慢慢的滑落,最后掉在了纸巾盒里,在里面折腾了一会才晕乎乎的探出一颗小脑袋。 “这就叫乐极生悲。”姜木伸出修长的食指戳了戳它的脑门提醒道:“以后少嘚瑟。” “……”牧薇无语的翻了他一眼。 姜木嘿嘿一笑:“你到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嗯,你去干什么?”牧薇颔首问道。 “去见个老朋友。” 牧薇挑了下眉,他在森田市能有什么老朋友?不过也没有多问,点点头就下车了。 姜木看着牧薇走进摩根大厦之后才启动车子离开,转头一看,小狐狸已经大模大样的坐在了副驾驶上,让他一阵无语。 牧薇到了办公室就把何韵叫了进来,嘱咐道:“齐博士向我提出了辞职,我已经批准了,相关交接事宜你亲自去办。” “好的。” 听到何韵一点也不惊讶的回答,牧薇抬头看了她一眼。 何韵把头微微一低:“是我求姜木救齐博士的儿子的。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插手救人,算是截了卓家的胡吧。” “卓家?”牧薇并不奇怪何韵会做这事,她奇怪的是这事怎么又牵扯出了卓家。 “卓家想要水立方的研究数据……”何韵一五一十的把姜木调查来的事情告诉了牧薇。 牧薇听完了然的点了点头,想起姜木说的要去见一位老朋友,她大概能猜到是谁了。 “卓家的如意算盘打的太好了,这次幸亏姜木洞察先机,不然让卓家得了手,我们就很被动了。”何韵愤愤的说道。 牧薇冷哼一声:“苟延残喘罢了,没了卓老爷子的卓家,根本就是一盘散沙。卓君亭远远构不成威胁。” 何韵闻言笑了起来:“我们与公仪家合作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卓老爷子现在肯定气吐血了吧。公仪家与卓家联姻的利益远没有跟我们合作能得到的利益大,这次的联姻,必定是不攻自破了。还真是被姜木看对了,他们俩八字不合,做不成夫妻喽。” 牧薇也难得的露出会心笑意,好像从姜木出现之后,她与卓家的几次交手都有惊无险。如今卓君谷被废,卓老爷子也没几天活头了。摩根集团成为森田市的龙头企业,似乎是势在必得了。 森田市市一院。 卓老爷子一如何韵的预言,在收到摩根集团与公仪家合作的消息之后,直接一口气没接上来昏厥了过去。卓家慌慌忙忙的将老爷子送到医院,盼星盼月亮的把老爷子盼醒了。岂料晚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又吐血晕了过去,至今未醒。 卓家上下只有卓老爷子的贴身老仆知道原因,老爷子之所以吐血晕厥,是因为接到了安家的回信,计划失败,没能取得水立方的数据。老爷子受不了连番的刺激,这才导致吐血昏厥。 卓老爷子一直瞒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想给卓家造成恐慌,更不想让自己影响到银瑞集团的股票。可这连番晕厥之后,终究是没能瞒住。老爷子肺癌晚期的病情一经传开,整个卓家都炸开了。 子子孙孙们关心的并不是老爷子还能不能醒过来,而是担心老爷子若就此长眠了,遗嘱怎么办?他们谁也不知道老爷子究竟有没有立下遗嘱,他们每个人到底能分到多少遗产。 整个病房里,只有老仆人一个人守着,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着外面叽叽喳喳不停的卓家人,老仆人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第两百一十二章 再见卓君谷 森田市地处龙朔的南方,入冬之后气温并不像北方那样冷寒。不过山脚之下的风还是要比市区的风要湿冷些许。坐落在山脚下的疗养院也显的异常姜条,干枯的树叶,枯燥的草坪,一切都透着死沉死沉的落寞之气。 住进这里的人大都是一些行将就木之人,他们不愿活动,每天坐吃等死,就连春天的满园春柳也难以掩盖住他们身上的迟暮之气,又更何况是满目苍夷的冬天呢? 不过到底不是每个人都如此,也有人喜欢出来活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晒晒太阳喝喝茶,下下棋吹吹牛,享受着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 疗养院似乎永远只有这两类人,直到一个奇怪的男人住进来之后,才打破了这种分类。没有人知道他遭受过什么,只知道他曾是光芒万丈的富家少爷。在断了一条腿,毁了容之后,就被家人像一颗弃子一样丢进了这里。 这个人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他的身上充满了生气和活力。尽管他只有一条半腿,可在装上假肢之后,不管刮风下雨都会出来做复建,努力的适应假肢。从开始的只能走一步,到能走十步,二十步,他摔过无数次跤,却没有一次不是自己爬起来的。 如今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除了走路有些坡脚之外,他几乎与常人无异。但他并不满足这些,最近几天他又开始练习戴着假肢跑步。这很困难,他又开始一次次的摔跤,重复着练习走路时的囧态。 远处的护士看着他今天第十九次摔倒,忍不住想上去扶他。但刚跑出去几步就见迎面走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这个男人给她做了一个不要过来的手势,护士见此只好又退了回去。 卓君谷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一只跑累了趴下休息的狗。他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皮鞋,鞋面干净的一尘不染。他没有抬头去看这个人,因为他从不喜欢仰视别人。 “身残志坚,卓大少如此努力,真该去拍残疾人公益宣传片。” 随着这道玩世不恭的声音传入耳畔,卓君谷的眼前伸来了一只手。 卓君谷浑身一颤,早已愈合的腿伤开始泛起蚀骨的疼痛,脸上条条沟沟的伤疤也发出灼烈的刺痛。那如噩梦般的夜晚一幕幕又在脑海里闪过,这只骨节分明的手,像恶魔的利爪,无情又残忍的在他脸上留下了永久无法修复的伤疤。 原本藏在姜木口袋里的小狐狸调皮的跳上了他的手心,碧绿的猫眼好奇的朝卓君谷看了过去。 小狐狸只看了一眼就一跃跳到了姜木头上,夸张的拍着胸口,一副吓死宝宝了的表情。九尾狐一族从来都以美貌着称,它们自身美丽的同时也喜欢同样美的东西。这么丑的人,当真是以为见到了丑陋的妖兽,几乎条件反射的就散发出了防御的气息。 刺啦刺啦。 小狐狸浑身的猫毛都倒竖了起来,与姜木的头发迸发出静电效应,姜木刚刚下车前才整理好的发型直接被电成了自来卷。 “小狐狸。” 听到姜木一字一顿,一副咬牙切齿的语气,小狐狸吓的叽里咕噜就顺着姜木的脖子钻进了他领子里。 “卓先生,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 远处的护士还是跑了上来,因为她看的出来,卓君谷害怕这个年轻人,照顾他几个月,多少能从他细微的动作里看出些许情绪。 “滚开。” 卓君谷暴怒的推开了护士,他每一次跌倒都不会让任何人扶他,又何况当着姜木的面,他怎么能让仇人看见自己弱到连站起来都需要别人的帮助。 护士被卓君谷一把推开,重重的摔了一跤,手心磕到了尖锐的石子上,瞬间传来的钻心之痛,令她眼泪刷的就涌了出来。 “温文尔雅的卓大少什么时候对女人如此粗蛮了?”姜木挑了挑眉,温和的朝护士伸出手:“没事吧,来,地上多冷。” 护士愣愣的看向了卓君谷,对方却是根本没有在意她摔的如何。这让护士有些生气,咬了咬唇,赌气似的握住了姜木的手。 姜木顺势把她拉了起来,一只手还不经意的在她腰上扶了一把,同时余光瞥见卓君谷的眼眸中露出了愤怒之色。 “流血了,小心感染,快去包扎一下。”姜木在瞥见卓君谷眼底的愤怒之后,语气愈发的温柔起来。 “谢、谢谢”护士耳根微微一红,羞涩的跑开了。 在护士跑开的时候,卓君谷也艰难的爬了起来,他的余光凌冽的瞥了护士一眼,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 “这么漂亮的护士被调来照顾你已经够倒霉的了,你要对人家好一点,不然会遭雷劈的。”姜木啧啧出声,一副替护士抱不平的语气。 “你已经闲到无事可做,特地跑来羞辱我了么?”卓君谷冷冷的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你可别误会,我是特意来看望你的。”姜木追上他说道。 “呵,看我如何卑微的活着,好满足你的快感是么?姜木,该小心遭雷劈的人是你。”卓君谷阴沉着嗓音,如同一条随时会扑上来咬上一口的毒蛇。 姜木嘴角扬起微笑,上下瞅了他一眼,诚实的点头:“不可否认,看到你这样,的确挺舒服的。” 卓君谷双拳紧握,全身都在颤抖,他恨,恨自己不是一条毒蛇,恨自己不能一口咬死这个毁了自己的男人。 姜木一路笑吟吟的跟着卓君谷,一直跟着他进了一座独立的疗养院落。卓君谷虽已经是卓家的弃子,不过吃穿用度却不曾苛刻,依旧能享受少爷的待遇。 卓君谷走了这么长的路,早已经气喘吁吁,一直撑着没摔倒是不想让姜木看笑话。此刻回了住所,直接就累的坐在了沙发上。 姜木进来之后一点也不客气,径自的坐在了他对面。看到桌子上有红酒,自己动手倒了一杯,也顺手给卓君谷倒了一杯。 姜木对红酒没什么研究,喝不出什么好坏来。不过他多少认识几个英文,红酒瓶上拉菲1982还是很显眼的。 “82年的拉菲,卓大少的品味倒是没变。不过我很好奇,等卓君亭继承了卓家之后,对于你这个昔日的竞争者,还能不能这么大方?” 姜木屈指在红酒瓶上弹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传到卓君谷耳朵里,异常的刺耳。 “放心,就算到时候我沦落到去要饭,也不会要到你家门口。”卓君谷阴声说道。 “哎,这就是你不够了解我了。我这个人很有同情心的,你看我连流浪猫都会收留。要是你去我家要饭的话,我肯定会给你饭吃的。”姜木摇着头,指着已经跳到桌子上,努力往红酒瓶上爬的小狐狸说道。 小狐狸听到自己被点名,忙里偷闲的朝卓君谷点了点头,它已经认清现实了,猫就猫吧,总有一天还能变回狐狸的。 卓君谷的眼角狠狠的抽了两下,抬手指向大门:“据我所知,我那个弟弟也跟你结了仇,你不去对付他,跑我这个废人这里耍威风,很有意思?” “有意思啊,我是要对付卓君亭,这不是来找你结盟的么?”姜木点点头,抿了口拉菲。 “姜木,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觉得我会跟你一个外人结盟,对付卓家的人?”卓君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会”姜木很肯定的说道:“你也一直在筹谋这事。你不甘心做一个废人,不甘心在为卓家贡献了辛苦之后,被人当成弃子。更不甘心在你爷爷死了之后,由卓君亭继承银瑞集团。 卓君谷,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是你的敌人。我相信卓君亭比我更了解你,他一直在防着你反击,现在不动你是碍于老爷子的威严。等老爷子两脚一蹬,他没了顾忌,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自古以来,这被废掉的少主,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姜木的话字字诛心,尤其是最后一句。卓君谷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倘若看的不够清的话,他又怎么能如此快的振作起来。 卓君谷脸上的表情让姜木很满意,他笑着抿了口酒:“在我面前你没必要掩饰自己的野心,你对我有恨,可你更恨卓家。他们每一个放弃你,羞辱过你的人,你都牢牢的记着,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杀了他们,每一个。” “哈哈哈……”卓君谷仰头笑了三声,忽而音色一沉:“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更想杀你么?” “看出来了”姜木颔首,嘴角扬起笑意:“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我给自己算过命,活到一百没问题。倒是你,没有闻到死神的气息么?” 卓君谷怎么可能没有闻到,他甚至都听到死神的脚步声了。从他知道爷爷昏迷不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谋划打起反击战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联盟?”卓君谷镇定下来,冷声问道。 “因为没有我你必败,有我你才能反败为胜。”姜木嘴角扬起自信。 “凭什么?别告诉我你们风水师,翻手间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卓君谷讥讽一笑。 第两百一十三章 其智若妖 姜木摊摊手:“起码你应该相信一位风水师的预言。卓君亭五行属火,遇水必死。而你五行属木,水生木。” 水生木! 卓君谷眼底闪过惊喜之色:“水立方!” “对,水立方,我可以给你水立方的代理权,有了这个重要的筹码,董事会上你就有了绝对的资格。”姜木颔首。 卓君谷浑身一震,水立方的代理权,这实在是个金山般的诱惑。据他所知,卓君亭一直没能从摩根集团拿来代理权,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卓君谷的脑海里闪过鲁迅读完《三国演义》后,对诸葛孔明的评价:“状如孔明者,其智若妖而非人。” “你的条件呢?”卓君谷很快冷静下来,这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他主动跑来跟自己结盟,还带着如此丰盛的大礼,其条件也必定物有所值。 “我的条件也不高,等价交换。等你继承了银瑞集团之后,我要你手里一半的股份。” 落针可闻! 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诡异,沙发对面的两个人,一个噙着玩世不恭的微笑,一个面色铁寒,看不出情绪。 小狐狸很敏感的觉察到危险,一个起跳从红酒瓶上钻进了姜木口袋里,它刚刚偷喝了一点红酒,这会脑袋晕晕的,拱啊拱的就钻到了口袋的最深处,呼噜呼噜就睡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卓君谷就狂笑了起来,笑声震耳欲聋,连头顶的吊灯都被这笑声震的微微发颤。 “哈哈哈……咳咳……哈哈……”卓君谷一直笑一直笑,笑到咳嗽都没停下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呛了出来。 姜木也没打断他,默默的喝着酒,听着他笑。他猜这几个月以来,这是卓君谷笑的最开心的一次了吧,自己真是个好人。 卓君谷的笑声渐渐变小,小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一声讥讽的冷笑:“姜木,你是不是疯了?我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一手所致。你现在跑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以后你得给我乖乖的当一条狗。帮我赚钱,帮我控制银瑞集团。哈哈……姜木,你是疯了。” 卓君谷不仅觉得姜木疯了,还觉得自己疯了。因为他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想答应他,答应给他一半股份,由他和自己共同控股银瑞集团。答应做他的狗,替他去咬卓君亭,哈哈,卓君谷,你才是疯了。 卓君谷的话让姜木陷入了沉思,他很认真的回忆了废掉卓君谷那晚的事,半响之后,无比认真的说道:“你错了,我一手还不能把你废成这样,我用了两只手,还有一只脚。” “……”卓君谷眼角又狠狠的抽了几下,如果可以,他真想泼他一脸红酒,再骂一声不要脸。 “再说了,这事也不能怪我吧。你看看,你要是不打牧薇的主意,我能废了你么?现在话又说回来了,我不是来救你于水火之中了么?”姜木扬了扬手,示意自己是来拉他一把的。 “你的目的是帮我还是找一条狗,你自己心里清楚。”卓君谷呵声冷笑,这话他从前不信,现在不信,以后也不会信。他们之间,永远只有彼此利用的关系。 “你要是喜欢把自己比喻成狗,那我没意见。”姜木耸耸肩站了起来:“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怎么选择你自己看吧。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你要选择自取灭亡的话,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每年清明节的时候我还是会给你烧点纸钱的。” “谢谢”卓君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客气。” 姜木大方的挥挥手走了。 姜木刚走到门口,就见护士迎面进来。姜木嗨了一声:“美女,你手包扎好了?” “是啊,你要走了吗?”护士对他微微一笑。 姜木点点头:“照顾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很辛苦吧。” 护士啊了一声,忙摆手道:“也没有啦。你是他朋友吗?从我过来之后,就没有见过有人来看望他。” “我不是他朋友。”姜木摇头:“我是他的救世主。” “救世主?” 看到护士很茫然,姜木咧嘴一笑:“开个玩笑,你叫什么名字?” “顾筱蕊。” “顾筱蕊?嗯,好名字。”姜木点点头说道:“其实我是个算命先生,顾小姐,你命犯桃花,正值桃花劫中啊。” 顾筱蕊低呼一声,捂着小嘴惊讶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说了我是算命先生吗?手伸出来。” 顾筱蕊傻傻的把手伸给他,姜木握住她的指尖,眯了眯认真的看了看:“你的姻缘线起端深,走向却越来越浅,说明姻缘来的快,但是会很不顺。不过末端又开始加深,证明历尽重重磨难之后,只要你能坚持,结果还是好的。美女,这场桃花劫不好过哦,要不要买张符,保你千里姻缘一线成。” 顾筱蕊起初听的还很认真,可听到最后一句江湖算命瞎子惯用的结束语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骗了。 “讨厌,骗子。”顾筱蕊生气的瞪他一眼,越过姜木走进了院子。 姜木见她走开,也笑吟吟的走了。心中叹道,多好的妹子啊,可惜遇到了卓君谷。他不用猜也知道,以卓君谷现在喜怒无常的性子,这妹子没少被他折磨。 顾筱蕊一边朝屋里走,一边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苦笑了一声。 屋内突然发出玻璃的破碎声,顾筱蕊收回心神,急忙跑了进来。却见卓君谷阴沉着脸站在桌子旁,桌子上的酒瓶和酒杯都被扫落在了地上。 顾筱蕊感觉到他在生气,没敢说话,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脚走上前蹲下,小心翼翼的去捡玻璃渣。手刚碰到酒瓶底,卓君谷一把将她扯了起来。 顾筱蕊皱着眉头看向他紧扯着自己手腕的手:“疼啊。” “疼么?他握你手的时候怎么没听你喊?”卓君谷满脸疤痕,挤出一抹笑来显的犹为恐怖。 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贴近自己,那双眼睛里透着吃人的目光,顾筱蕊脸色吓的苍白,甩了甩手想挣脱他的钳制。 她越想挣脱,卓君谷的力道越大,一扬手将她甩到了沙发上,继而倾身压了上去,再反手将她的两只手都压在头顶上。另外一只手粗鲁的撕扯她的衣服。 “你这个疯子,你住手。” 顾筱蕊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费力的扭动身体想逃开。 “我没有,卓君谷你放开我,我不要,我……嗯……” “看着我。” 卓君谷毫无怜惜的冲刺,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冷笑一声:“看清楚了,你眼里这个丑陋的疯子,恶心的疯子是你的债主。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在我没有玩腻你之前,你永远只能在我身下。这一点,你最好记住了。” 顾筱蕊死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滚滚而落。这不是桃花劫,是桃花地狱,她遇上了一个恶魔,还作茧自缚的爱上了恶魔。 中午的时候,姜木回了趟摩根大厦,接上牧薇,两人找了个浪漫的地方吃午餐。加上上次在京城雷老板给的钱,姜木现在也是身价千万的土豪了。请女朋友吃饭总不能太小气,豪气的选了一家兰西餐厅,论菜品论环境论价格都是一流的。 “见过他了?”牧薇切下一小片牛排问道。 姜木颔首:“嗯,有点吓人,我觉得他可以进军娱乐圈了,专业扮鬼。” 牧薇嘴角一抽,说的好像人家变成这样不是你弄的似的,要点脸行不行?牧薇无语的翻了他一眼:“他答应了吗?” “他会答应的。”以牧薇的冰雪聪明,猜到自己想做什么一点也不奇怪。姜木邪邪一笑:“他没有其他选择。” “……”牧薇突然有点同情卓君谷了,被姜木算计的死死的,纵使再觉得屈辱,也不得不跟他合作。 小狐狸晕乎乎的睡了一上午,清醒过来之后就从姜木口袋里爬了出来。然后动作利落的跳上了桌子,踮着猫叫四处乱嗅。 “小狐狸也饿了吗?喏,给你鱼吃。”牧薇看它似乎在觅食,主动把秋刀鱼推向它。 小狐狸蹿上去闻了闻,随即一脸嫌弃的走开了。 “还有猫不喜欢吃鱼的?”牧薇好笑的看着小狐狸凑向别的菜。 小狐狸先凑到牧薇的盘子里闻了闻牛排,然后还是一脸嫌弃的走开了。接着又跑去闻了闻姜木的鹅肝,还是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最后忽然跳到了牧薇的手边,抱着她手腕上的玉玫瑰喵喵叫了起来。 “这个不能吃”牧薇赶紧把它拿开,宝贝似的把手藏到桌子下面。 第两百一十四章 怪事 喵! 小狐狸生气的立在牧薇跟前,全身的毛都倒竖了起来。 “找死呢。”姜木伸出一根手指在它猫头上弹了一下:“你再敢对她凶试试。” 小狐狸打了个寒颤,乖乖的把猫收了回来,扭头委屈的拍拍肚子,又指指牧薇,意思是它饿了,要吃东西。 “姜木,这小东西不会要吃玉吧?”牧薇不可思议的猜测道。 “不是”姜木摇摇头:“它以吸食灵气果腹,你的玉玫瑰有灵气,它只是被灵气吸引而已。” “哦,好奇怪的猫。”牧薇轻笑一声:“哪有灵气给你吃,你这样会饿死的。” 小狐狸双手合十朝牧薇拜了拜,一副“拜托拜托让我吸一下你的灵气吧”的可怜样。 “你休想打玉玫瑰的主意。”姜木直接把它拎了过来,玉玫瑰里的灵气是姜木雕刻的时候特意封存进去的,牧薇长期戴在手上,灵气能滋养她的脉络。 小狐狸眼馋的都快流口水了,玉玫瑰里的灵气比东北深山老林里的还精纯,它要是能吸上一口,都顶以前吸好几天的了。 “晚点给你弄点吸,现在老实点。”姜木随手把它丢到桌子的一角,警告的瞪了它一眼。 小狐狸果然老实了,一动不动的窝在桌角,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看到你给我吃为止。 牧薇轻笑出声,对于小狐狸的来历她和姜木心照不宣了。小奶猫已经在家里住了一个月了,以前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只是姜木不说破,她也不问罢了。 嗡……嗡…… 姜木刚刚搞定了小狐狸,准备接着吃饭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跳跃着七七的名字,姜木下意识的先瞥了牧薇一眼,然后才接通电话。 “姜木,你下午有事吗?”陆七七那边很闹腾,伴随着很多孩子的声音。 “没有,你在哪儿?这么吵。”姜木问道。 “我在背塘村孤儿院,你下午没事能来一趟吗?这里有个小孩有点奇怪,我想让你过来看看。”陆七七说道。 “怎么个奇怪法?”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了再说吧。” “那行,我等会就去。” 姜木挂了电话,牧薇挑眉斜了他一眼,没表现出什么不高兴来,不过也没刚才的笑意了。 “她找我有事,说孤儿院有点问题。”姜木见此赶紧解释。 “什么孤儿院?”牧薇云淡风轻的问了句,一副“我有那么小气么,你解释什么解释”的无所谓样子。 姜木看懂了她的眼神,憋着笑说道:“是我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在背塘村。” 牧薇眸光一闪:“那我也去。” “你下午没有行程安排了?”姜木奇怪的问道,他可是记得牧薇的行程天天都安排的满满的,尤其是在水立方即将上市的时候。 “我去给孤儿院送温暖,这是在做慈善,一样是工作。”牧薇义正言辞的回道。 “……”姜木嘴角一抽,小冷妞,你确定不是因为不放心我去见陆七七,才找个借口跟着的么? 牧薇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高冷的瞥了他一眼。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跟着去的真实目的,除了有点不放心之外,主要还是想看看姜木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下午有了新的安排,牧薇直接给何韵打电话,让她推掉了下午所有的行程,也不管何韵会不会为难,跟着姜木就去了背塘村。 姜木开车到背塘村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一辆卡车堵在孤儿院门口,姜木的车没法开进去,两人只得把车停在门口走进去。 陆七七正在孤儿院门口指挥搬运工卸货,一见姜木到了,立刻欢快的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就看到了随后出现的牧薇,一朵莲花就这样定格在脸上。 “七七”牧薇见谁都不怎么有表情的脸对陆七七露出了笑容。 “龙姐姐”陆七七挤出一抹笑。 姜木没注意陆七七有什么不对,指了指卡车问道:“这什么情况?都是你买的?” “不是,是卿卿姐。她从京城运来的过冬物品。”陆七七摇摇头说道:“我们进去吧,反正快卸完了。” 姜木颔首跟在后面,有些惊讶的问道:“公仪卿特意从京城运东西送来?” “对呀,我姑姑是这家孤儿院的资助人。”陆七七说道。 “哦,那就难怪了。”姜木了然的点点头。 陆七七领着他们往院长办公室走,路上小声跟他们说道:“我现在带你去见那个孩子,是个七岁的小男孩,叫杰杰。他身边经常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比如大家正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只要他出现,电视就会自动关上。桌子椅子会自己倒,茶杯会自己移动。 其他小朋友都说有鬼跟着他,谁都不敢跟他玩。他小一点的时候有对夫妻领养过他,但是没多久又送了回来,说他邪门,自从领养了他,家里总发生类似奇怪的事。不过送回来之后的几年里都没再发生这种事,直到两个月前又开始了。” 陆七七说完之后问道:“姜木,你觉得这事跟鬼有关吗?” “不好说”姜木不确定的摇摇头。 “嗯,卿卿姐说不是鬼魂的原因。杰杰身上没有鬼魂的气息,整个孤儿院都没有。”陆七七点头说道。 “哦?”姜木剑眉一挑:“你这位表姐会捉鬼?” 其实姜木早就有点好奇公仪卿的身份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在追杀一只鬼魂,所使用的枪也是专门对付鬼魂阴物的。 陆七七有些骄傲的笑了笑:“卿卿姐会道术,很厉害呢。” 难怪,姜木了然的点点头。 三人说话间就到了院长办公室,陆七七敲门进来,就见不大的办公室里坐着三个人,三人中院长和公仪卿听到动静都朝门口看了过来。 这是姜木第三次见到公仪卿,第一次她穿着帅气的皮衣,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第二次她穿着晚礼服,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这一次她穿着很随意的衣服,却是浑身散发着与牧薇的高冷,陆七七的清纯都不同的仙灵之气。 姜木暗暗赞叹不亏是修行道术的女子,通身的经脉自幼就被灵气洗礼,随着道法的增长,她身上的灵气也随之浓郁,这一点,是普通女子所不及的。 公仪卿的视线看过来,只是在姜木脸上停留了一秒,就直接落到了牧薇身上,两女互相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姜木,你来了,快坐,这位是?”院长上次已经见过姜木,知道了他也是从孤儿院里出去的,是以再见就比较亲切,招呼他坐下的同时问道牧薇。 姜木拉着牧薇一同坐下:“这是我女朋友,牧薇。” “真漂亮,跟仙女似的。”院长一听是姜木的女朋友,当下仔细端看了一下,越看越觉得漂亮。 陆七七眸光黯淡了几分,压下心中的一点点不愉快说道:“院长,还是让姜木先看看杰杰吧。” “对对”院长被陆七七转移了注意力,忙朝坐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的小男孩招招手:“杰杰,到院长妈妈这里来。” 这个叫杰杰的小男孩目光空洞,呆呆的站起来走向院长。院长疼爱的摸摸他的头:“乖,杰杰,去让这位大哥哥看看。” 杰杰似乎怕生,不敢靠近姜木,躲进了院长怀里。 “没事,不用过来,我在这里也能看。” 姜木对院长摆摆手,暗自开了天眼,灵域里的灵力一点点的扫过杰杰的全身,像是扫描仪一般精准。片刻之后,姜木转移了视线,灵域开始扩展范围,覆盖了整个孤儿院。 几分钟后,姜木关闭了天眼,得出的结果跟公仪卿的一样。杰杰身上没有任何鬼气甚至煞气,孤儿院也没有任何问题。上次他来的时候看过,风水上孤儿院也没有大问题,不会造成聚煞成阴。 既然不是外界的因素,那么只可能出自杰杰身上了。思及此,姜木又把视线放回了杰杰身上,杰杰的眼神很无神,姜木特意对上了他的眼睛。 哐当! 寂静的办公室里忽然发出一道声响,几人闻声看去,竟然是姜木背后墙壁上挂着的相框掉了下来。 “又来了。”院长吓了一跳:“就是这样,每次都是,杰杰身边总是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事。” 院长这么一说,牧薇和陆七七都有点瘆的慌,她们转头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相框,鸡皮疙瘩的莫名的就起来了。 公仪卿很淡定,淡声说道:“别害怕,不是鬼魂。方才并没有任何鬼魂出现的气息。” “公仪小姐说的没错,不是鬼魂。”姜木收回了视线,弯腰捡起相框重新挂上。 “那是什么?这太奇怪了,我们谁也没有碰过那个相框。相框被结实的钉子钉在墙上,如果没有外力,怎么可能会掉下来?”陆七七又奇怪又有点害怕的问道。 第两百一十五章 念力 姜木给了陆七七一个‘不要着急’的眼神,转而问道院长:“杰杰平常都有哪些乐趣?性格开朗吗?” 院长摇摇头,摸了摸杰杰的脑袋说道:“杰杰从小性格就内向,几乎不说话。大一点之后又因为这个原因,其他小朋友不愿意跟他玩。导致他越来越内向,我也找心理医生开导过,不过医生说他这是有点自闭,属于心理障碍。” “这就对了。” “啊?什么意思?”陆七七听到姜木的话,十分疑惑的问道。不止是她,牧薇和公仪卿,包括院长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姜木笑了笑问道:“七七,你还记得小涛吧。” “记得啊”陆七七点点,眼睛突然一亮:“我知道了,小涛也有自闭症,杰杰是不是跟他一样,是已逝父母的原因?” 姜木汗了一把说道:“不是,他们俩虽然都有自闭症,但造成自闭的原因不同。小涛是因为受了煞气才导致的自闭,杰杰却是天生的自闭。自闭症儿童语言有障碍,兴趣狭窄,不过正因为如此,他们把自己关在一个狭小的世界里,心无旁骛,反而更容易集中精力。 他们的学习能力非常强,记忆力也异常的出色。更重要的一点是这类人的念力可以强大到使物体移动的地步。” 念力! 姜木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公仪卿和陆七七还好点,能够理解念力是什么东西。可牧薇和院长就有点云里雾里的了。 “念力是由精神力衍生出的一种超自然的能力,它所形成的力量能发挥强大的转换讯号。比如能使电视机关闭,茶杯移动,相框掉落等等。这些看起来诡异的事情,其实都是杰杰的念力操作的。” 姜木见牧薇和院长都不明白,又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念力最早源自阴阳学名词,古人认为一个人的能力就像宫殿里的不同房间,当需要发挥什么能力时其中的一个门就会打开。 古人还认为不同时间出生的人阳气不同,人的五行就会出现偏奇。因此每个人可以打开的能力门就不同,因此古人注重生辰八字。有的人阳气旺盛,打开的能力门多,就显得天资聪慧。 随着科学的进步,对于科学所无法说明的神秘作用,人们喜欢称为迷信。不过十八世纪以后,一些西方的发达集团开始正视一些神秘力量。便已经有人开始专门研究念力,目前已经有针对念力开发的训练方法了。 对于这些自称科学家研究出来的训练方法,姜木并不看好。一个正常人七情六欲丰富,是很难集中精神的,也唯有杰杰这样的自闭人群或许有可能,但也并非全部自闭人都能如此。 正常人想要获得这样的异能,只有通过修炼的途径。修为越高念力越强,所能控制的东西也越多。像姜木和公仪卿这样的修炼之人,念力都是十分强大的,只不过念力对他们而言只是辅助修炼出灵力的垫脚石,是修炼之人能凝结的最基础力量。 “这么说,类似的诡异事情都是杰杰的恶作剧?”院长听明白了之后问道。 “也不能说是恶作剧,自闭症又叫孤独症。他们潜意识里希望有人能理解融入自己的世界,为了引起外界人的注意,他们会不自觉的通过这种方式。”姜木笑了笑说道。 “原来是这样”院长心疼的摸摸杰杰:“可怜的孩子,都是院长妈妈疏忽你了。” “院长,你别自责了,杰杰这是天生的自闭。”陆七七安慰道。 院长突来的伤感,激发了几个女人共同的母性,不由的都有点情绪低沉。听了陆七七的劝慰,院长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笑道:“瞧我,你们难道来一趟,我还哭哭啼啼的。我带你们去看看孩子们。” 孤儿院经过一再的修建之后,已经完全不能与姜木在的时候同日而语了。知道是知道这里是孤儿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幼儿园。豪华程度堪比私人开的幼儿园了,一应设施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公仪夫人出资修建的,现在的孩子们比你们那个时候可舒服多了。”院长牵着杰杰,笑着对姜木和公仪卿说道。 看到院长同时看着他们两个人,姜木和公仪卿也同时惊讶的看向对方。谁也没有想到对方是孤儿,而且他们还出自同一家孤儿院。两人相差不过一两岁,竟对彼此毫无印象。 “对啊,姜木,卿卿姐,你们小时候都在这里生活过几年,都不记得对方了吗?”陆七七一听这话,也突然想起了这事。 公仪卿摇摇头,她对小时候的记忆都非常模糊,唯一记得的是她的小七弟弟。当年小七被领养之后,她也被陆婉君领养了,两人从那之后就失去了联系。虽然陆婉君每年都会带自己回来一趟,可再也没见过小七。她问过以前的院长,院长也说小七没回来过,更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姜木也是摇头表示不记得。那时候孤儿院的孩子很多,他又是最小的,加上条件差,导致常年营养不良,被欺负是家常便饭,他哪里记得欺负过自己的都有谁。不过回忆起这些,姜木眼前突然闪过一张模糊的脸蛋。 那张模糊不清的脸蛋清清瘦瘦的,每当有人欺负他的时候,她就会冲出来保护自己。明明才比自己大一岁,还硬要逞强跟一群男孩子打架。更是逼着自己叫她姐姐,说永远都会保护自己。 回忆起已经记不清样子的小姐姐,姜木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意,虽然过去了很多年,自己也是第一次想起来,可儿时那位小姐姐给过的温暖,依旧像一道暖流划过心脏,温温热热的。 “笑这么贼,是不是想起小时候干过的坏事了?”陆七七暗中发现姜木在笑,偷偷的用手肘拐了他一下问道。 “就你眼尖,你不觉得我这是暖男式的微笑么?”姜木敲了她一下,还故意朝她眨了眨电眼。 陆七七嫌弃的吐了吐舌头:“一点都不暖,好冷。” “臭丫头”姜木作势又要敲她,陆七七猫似的跳开,跑到了公仪卿身边躲着。 两人亲密打闹的小动作都没有逃过牧薇的眼睛,一股醋意在心里晕开,牧薇冷冷的剜了姜木一眼。 姜木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服嘀咕道:“还真有点冷。” 公仪卿从京城运来了一大卡车的东西,小朋友都跑去领玩具去了,孤儿院倒显的比平常安静了许多。几人路过一间宿舍的时候,公仪卿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卿卿姐?”陆七七也跟着公仪卿朝宿舍里看了看。 “没什么,小时候我就住这间宿舍。” “真的呀,那我们进去看看。”陆七七听到公仪卿这样说,立刻欢快的拉着她进去了。 院长,姜木和牧薇也随后跟了进去,牧薇小声问道:“你还记得以前住哪间的吗?” “不记得了,我被师父领走的时候还不到十岁,根本没什么记忆。加上这里跟以前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哪里还记得。”姜木笑了笑说道。 牧薇嗯了一声,心里默默的决定她要对姜木好一点,自己虽然失去了父母,但小时候还享受过父母的疼爱,可姜木却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我以前都没有发现哎,每张床都有资料卡呢。上面有好多人的名字啊,院长,怎么会写这么多名字?”三人刚进来,就见陆七七手里拿着一张巴掌大的硬卡片,指着上面的人名问道。 院长笑着解释道:“孤儿院的孩子流动很多,上面记录着每一个睡过这张床孩子的名字,算是一个纪念吧。” “这个纪念好特别哦,我来找找有没有卿卿姐的?卿卿姐,你小时候叫什么名字呀?”陆七七好奇的问道。 “你就别费工夫了,我们小时候没有这个纪念卡。那时候都两个孩子睡一张床,很多孩子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送来了,根本没有名字,都是乱叫的。”不等公仪卿回答,姜木就先白了陆七七一眼说道。 “哦”陆七七失望的撅了撅嘴,忽然又好奇的问道:“那你小时候叫什么?” 姜木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小七小八还是小九?我也记不清了。” “小七小八小九?哈哈,好好玩的名字啊”陆七七闻言捧腹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你叫七七,跟小七有啥区别?”姜木扔了一个‘少五十步笑百步’的眼神。 两人斗嘴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公仪卿的眼神变化,当她听到姜木说小七的时候,即便语气很不确定,还是在她心里激起了千层浪。儿时的记忆被时间吞噬的所剩无几,唯一小七这个名字刻骨铭心。没有人知道她对陆七七诸般疼爱,除了陆七七本身招人喜欢之外,更多的是七七与小七何其的接近。 是他吗?他是小七吗?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跟清瘦单薄的小七全然不同。他的眼里不再有畏惧,不再有胆怯。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她的小七弟弟,已经不记得她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宣告主权 一股浓浓的悲伤在心头弥漫,隐隐含着微微的痛。这一刻,她尚且不确定姜木就是小七,可一想到也许小七早已忘记了自己,她就莫名的心痛。 女人都有一种神奇的感觉,叫第六感,她们的第六感有时候精准的让人惊叹,而牧薇的第六感,更是比常人要强烈几分。在别人都没有察觉到公仪卿的情绪波动时,她已经捕捉到了公仪卿看姜木时,那种复杂的感情变化。 公仪卿的眼神让牧薇的自卫系统拉响了警报,这种强烈的危机感令牧薇很不理解。她与姜木不过三面之缘,论威胁程度,远不如陆七七。甚至连安宁都比她更具威胁。但只有她,让牧薇感到了不安。 “漂亮姐姐,你能陪我一起玩吗?” 一道柔柔弱弱的女童声将牧薇从千思万绪中喊了出来,她回神间才发现自己居然想了这么久,什么时候从宿舍里出来,又是怎么走到外面操场的,她都不记得了。 太可怕了。 牧薇默默的说了一句,抬头去找姜木的时候,却是根本找不着人影,不远处只有陆七七在跟一群孩子玩闹,公仪卿也不知去了哪里。 “漂亮姐姐……”女童见牧薇不理自己,轻轻的摇晃了她一下,水汪汪的眼睛里透着几分祈求。 牧薇低头看了女童一眼,很小的女孩,大概是太小了,所以大孩子们不愿意带她玩。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满是期待的等着她回答。 “好”牧薇微微一笑,牵起了她嫩嫩的小手。 在牧薇眼里消失不见的姜木,此时正在敲院长办公室的门。听到院长请进的声音之后,姜木才推门而入。 “公仪小姐也在?”姜木一进来就看见了公仪卿,略微有些惊讶。 “有点事找院长。”公仪卿点了下头说道。 “呃……”姜木汗了一把,自己这算不算打扰了她们。 院长看出姜木的尴尬,笑道:“我们已经说完事了,你找我也有事吗?” 姜木闻言轻松了下来,点头说道:“是想跟您谈谈杰杰的事。” “哦?”院长先是看了公仪卿一眼,然后笑道:“来,坐下说。” 姜木随后坐在了院长对面,接着说道:“杰杰现在还小,能凝聚的念力有限,最多移动个茶杯之类的小东西。等他再大一些,念力更强的时候,甚至能操控一个人的行为。将他放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想把他带走,就是不知道要走什么程序。” 姜木的话听的院长和公仪卿都是微微一愣。院长笑看了他们俩一眼说道:“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去了。” 这下轮到姜木愣住了,片刻之后才玩笑道:“看来我来晚了,让公仪小姐抢了先。” 公仪卿也是没想到姜木跟自己在这点上不谋而合,被姜木这么一打趣,倒也是有点想笑了。 院长见他们如此,颇为欣慰的说道:“你们都是从这里出去的好孩子,也都是为了杰杰好,把他交给你们谁我都放心。” 两人既然都是为了杰杰的事,倒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院长顺便就跟公仪卿说了下领养杰杰需要办的手续。说完这事之后,姜木和公仪卿就一起出来了。 “公仪小姐……” “叫我卿卿就行了。” 姜木刚一张口就被公仪卿打断了,听到这话,姜木笑了笑点头:“嗯,卿卿,领养了杰杰之后,你对他有什么打算?” “为什么会这么问?”公仪卿顿了下脚步。 “杰杰的念力很强,如果能够引入修炼一途,起点已经比别人高了很多。你是修炼道术的,这一点比我更清楚吧。”姜木开门见山的说道。 姜木如此直接,公仪卿也就不遮掩了,点头承认道:“我是看中了杰杰的天赋想引他入修炼一途。如果像普通孩子一样长大,他永远都只能是别人眼里的怪胎。这对他是最好的选择,你的目的也是如此吧。” 姜木耸耸肩:“算是殊途同归吧。” 公仪卿嗯了一声,两人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你……一点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吗?在这里总有一些人能让你记住吧。”走了一会之后,公仪卿轻声问道。 “也不是全不记得,只是比较模糊。至于人么?”姜木挠了挠头:“我那时候小,经常被欺负,对我好的人除了院长奶奶也没谁了。” 听了姜木这话,公仪卿眼底涌现出深深的失望,不是他么? “哦,对了”姜木走了两步突然又说道:“还有一个小姐姐,我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经常保护我呢。” 公仪卿脚步一顿,心脏咯噔停了一下,眼底风云变幻,闪现出道道亮光。 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小七。不会有错的,当时小一点的孩子都被欺负,但自己只会护他一个。 尽管对姜木的身份之前已经猜测的七七八八,可终究是没能确定。此刻惊喜就像从天外而来,重重的砸在了她头上,有种幸福的眩晕感。在这惊喜过后又涌现出了沉重的低落。 小七,你可还记得儿时许下的承诺,待我长成大姑娘,你成长大小伙,你来娶我。 两人对面而站,中间不过三两步的距离。公仪卿望着姜木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是谁。 “卿卿?” 两人沉默的站了良久,姜木终于神经大条的发现了公仪卿的异样。 公仪卿微微回神,仰头看着他:“嗯?” “你怎么了?”姜木指了指她的眼睛,只是这么一会,她不知为何湿润了眼眶。 “风大,眯了眼睛。”公仪卿牵强的挽起一抹笑颜。此时她终于体会到母亲的那种心情,连哭都需要牵强附会的找个借口。 风大? 姜木挑眉看了看西边的落日,难道落霞渐欲也能迷人眼。 牧薇的声音宛如天籁,清清冷冷的从远处传来。 姜木闻声转身,嘴角微微上扬,朝牧薇挥了挥手。 牧薇气定若闲的走了上来,很自然的挽上姜木的胳膊:“你陪我去找一下院长吧,我想给孤儿院捐点钱。” 姜木有些惊讶的看了眼她挽着自己的手,这还是第一次牧薇当着别人的面,主动跟自己亲密,一点也不像她高冷的作风。 “走呀。”牧薇见他不动,藕粉般的玉臂晃了晃,颇有点小女人的娇态。 “哦哦,走走走。”姜木从受宠若惊中回神,跟公仪卿打了声招呼:“回头再聊啊卿卿。” 公仪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与两人擦肩而过。 她曾幻想过无数个与小七重逢的画面,唯独此情此景从未假设过。她其实很想笑着说一句:小七,你女朋友很漂亮,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呵呵,叫她如何开的了口。这么多年的等待,这么多年的寻找,任时光匆匆流逝,也无法忘掉的人,原来就是爱。 牧薇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公仪卿的背影。纵使她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吃醋了。看到姜木和她在一起,自己的心里会莫名的紧张,紧张到迫不及待的就来宣告主权。等她理智恢复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姜木对她已经重要到不能失去的地步了。 喵!喵!喵! 姜木被一声声猫叫声吵醒,自小奶猫的身体被小狐狸霸占之后,他就多了一个闹钟,每天早上小狐狸都会定时定点的叫他起来,然后缠着自己喂它灵气。 小狐狸见姜木睁开了眼睛,叫的跟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姜木无奈的把手指伸给了它,小狐狸兴奋的一口就咬了上来。 姜木不满的瞪了它一眼,每次自己都要通过中指来输送灵气给它,小狐狸的牙齿已经很锋利了,总会不小心在自己手指上咬一个牙印出来。 小狐狸眼里露出歉意的表情,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不忍训斥。姜木头疼的摆摆手:“吸吧吸吧。” 小狐狸得了姜木的首肯,又开心的抱着他的手指吸允了起来。 姜木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在流逝,灵力也随之削弱。小狐狸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了,也就自己仗着有天墟戒能很快补充回来,才敢让它吸。换成其他人,还不早被它吸干了,难怪自古九尾狐一族就被认为是害人不浅的妖魅。 虽然有天墟戒,不过姜木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自己一边修炼着灵力,另一边又不断被小狐狸吸走,长此以往是会拖延他的修炼进度的。还是得想想其他办法,看能不能通过吃别的东西替代。 姜木正想着想着的时候,小狐狸已经吸饱了,松开姜木的手指之后就钻进了床底下,它刚刚得到了充分的补给,正是修炼的最佳时机,床底下没人能找到,是个安静的修炼之地。 看到小狐狸吸饱了甩甩尾巴就走,连个感谢的眼神都不给。姜木更郁闷了,自己这是救回来一只狐狸么?这简直就是个小祖宗。 唉,叹了口气,姜木直接进入了天墟戒,被吸走了这么多灵气,他也需要补充补充了。不然这修为肯定会不进反退。 第两百一十七章 卓君谷的反击 在天墟戒里修炼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榕婶敲门喊他吃饭,姜木才出来。洗脸刷牙走出房间,稀奇的发现今天牧薇还没下楼。 “榕婶,牧薇还没起?”姜木拉开椅子坐下,随手翻开桌子上的报纸。 “起了。” 回答他的不是榕婶,而是缓缓从楼上走下来的牧薇。 姜木听到声音朝她看去,瞬间就被牧薇今天的打扮吸引了。牧薇本身就是一个集脸蛋与身材于一体的百分百美女。全身上下都完美的无可挑剔,360度无死角。完全不用化妆也能亮瞎男人们的眼睛。 这也是牧薇极少刻意打扮的原因,本身已经够出挑的了,再刻意装扮一番,简直就不让其他女人活了。不过今天的牧薇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打扮的,衣服的搭配倒是与往日无异,重点在于她今天画了眼线,那眼角微微挑起的韵脚,透着妩媚的气息。看的姜木怦然心动,直到牧薇在自己身边坐下,他都无法从她眼睛上移开视线。 “你今天要参加什么宴会吗?”姜木回神之后好奇的问道。 “没有”牧薇淡淡的回了句,随手拿过他还没翻开的报纸。 没有干嘛打扮成这样?姜木表示很不理解女人突然怪异的行为,想了想只能归结到她今天心情比较好吧。 姜木哪里会知道牧薇的想法,牧薇也不会告诉他,自己刻意打扮只是不想被公仪卿比下去而已。 “好一个卓君谷,手段够狠的。” 牧薇看着看着报纸突然冷笑了一声。 “哦?”姜木眉梢一挑,视线往报纸上一瞥。 “这么大的手笔才该是一个继承人该有的。”姜木嘴角微微上扬,卓君谷开始向卓君亭动手了,证明他已经答应跟自己联盟了。 牧薇也轻笑一声,哗啦哗啦的翻到财经版块,指着银瑞集团的股票说道:“卓老爷子病危已经使银瑞集团的股票跌了不少,再加上卓君亭的丑闻,怕是要跌停板了。” 姜木邪笑一声:“这场夺嫡之争注定会让银瑞集团大伤元气。等银瑞集团最乱的时候,你就让何韵私底下去接触一些小股东,最好能从他们手里买下来股份。” “你不放心卓君谷?”牧薇敏锐的洞察出他的目的。 “接着看下去你就明白了。” 姜木笑答一句,口袋里的手机正好响了,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姜木朝牧薇摇了摇,笑着接通了。 “我的答案,看到了么?”电话那端是一道阴沉沉的声音。 “看到了,非常满意。”姜木颔首说道:“不亏是卓老爷子亲自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卓家上下无人能出你之右啊。” 姜木夸赞的话没落音,卓君谷就愤怒的挂了电话。他听到姜木的声音都觉得刺耳,每分钟六十秒,他有六十一秒都想撕碎了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但最让他恨的不是杀不了姜木,而是自己为了活下去,为了夺回银瑞集团,不得不去给他当一条狗。 “君亭,你干的好事,我们卓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卓家上下一大早就被今早的丑闻打的措手不及,卓君谷的父亲卓家老大愤愤的甩下报纸,指着卓君亭吼道。 “大哥,你吼什么吼?君亭是个气血方刚的年轻人,被娉婷那狐媚妖子勾引着做了些出格的事,也不是全他一个人的错。再说了,现在也不是责怪他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应该先想办法将这事压下去。” 卓君亭的母亲卓二夫人一见卓老大摆出一副算账的架势,就立刻摆出了母鸡护小鸡的态度来。 “压下去?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事铺天盖地的被报道出来,等今天的股市一开盘,就等着看集团的股市大跌吧。”卓老大一听这话,气的连她一块吼了一顿。 “大哥,你也不用扯着集团的幌子教训君亭。口口声声说是为集团担心,出了这事,你心里是最高兴的了吧。”卓老二不满自己的妻子儿子轮番被训斥,冷声嘲讽道。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巴不得把君亭拉下来。哈哈,你别做梦了,卓家轮到谁继承也轮不到你那废物儿子。” 一场批斗卓君亭的家庭会议慢慢的演变成兄弟俩的唇枪舌战。其他人抱着胳膊围观看热闹,谁也不支持谁也不帮衬,反正事情闹的越大,对他们越有利。 “卓君亭,你给我滚出来。”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暴吼,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只见卓老三手里拿着把菜刀,锋利的刀刃明晃晃的带着杀气,浑身的横肉都发着愤怒的颤抖声。 “老三,你干什么?”卓老二夫妇吓的站了起来,呵声斥道。 “干什么,我砍死这个畜生,连自己的亲婶婶都上,******就是畜生。” 卓老三昨晚没回家,今天早上才看到新闻,看到自己的侄子上了自己的老婆,背地里给自己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卓老三直接冲回了家,没找到老婆,又立刻提着刀来找卓君亭。 “住手,老三你疯了。”卓老二一把拦下卓老三,转头对卓君亭喊道:“君亭你快走,你三叔这是疯了。” “疯了的是你们,一群畜生,畜生。”卓老三红了眼,两百多斤的体格直接甩开了卓老二,大步的朝卓君亭走来。 卓君亭脸上再无法保持镇定,吓的就跑。卓老三岂会让他轻易跑掉,立刻跟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骂。满屋子人看到他手里的刀都吓的躲的远远的,看似无意的惊吓乱躲,其实暗地里已经把门给堵死了。 “三叔你听我解释,你先把刀放下。”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敢说你跟那贱人没给我戴绿帽子?小畜生,我今天就砍死你,替你爷爷清理门户。” 疗养院。 “一千万?”女人狐眼瞥了瞥支票上的金额,擦着大红颜色的嘴唇勾起冷笑:“原来卓君亭的名声就值一千万啊。” 两人对视了片刻,卓君谷挑着女人的下巴冷笑了一声:“三婶好胆量,我这张脸可是比鬼脸还恐怖。” 女人娇笑一声:“在我眼里,你三叔的那张脸也比你现在好不到哪里去。” 卓君谷继续冷笑,挑着女人下巴的手慢慢往下移。 女人配合的露出魅人娇色,忽然凑到他耳边说道:“在谋略上,你那废物弟弟确不如你。不过在这上面,我还没有领教过你们谁更厉害。不知道你现在一条腿,还能不能做。” “三婶想试试?”卓君谷的手在她傲人上游走。 女人脸颊上突然被扇了一巴掌,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她震惊无比。 “拿着钱,滚。” 卓君谷的眼里突然阴云密布,看的女人心里咯噔吓了一跳。看来外界传闻卓大少被废之后性格阴晴不定并不假,自己还是不要冒险了。女人心里下了决定之后,立刻拿着支票走了。 卓君谷抽了一张湿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卓家的男人很多,但他卓君谷只有一个。这是任何人永远也取代不了的,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 第两百一十八章 功臣 森田市医院。 卓老三早上发疯似的要砍死卓君亭,虽然最后被保镖制止住了,可卓君亭还是倒霉的被砍了一刀,伤口倒是不深,仅仅缝了三针,但也足够卓君亭吃疼的了。 最让他吃疼的还不是这一刀,而是来自外界的舆论和集团董事会的压力。自早上丑闻爆出来之后,接着股市开盘,毫无疑问的大跌特跌。董事会上以卓老三为主,卓老大为辅,全部要求暂时停了卓君亭的职务,以此来缓和这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卓老爷子快不行了,无数双眼睛盯着继承人的位子。在这个关键时刻闹出这事,要说没有人操作,鬼都不会信。卓君亭一直在想这个人是谁,自己下去之后,谁最有可能上位?确定了目标之后,他必须要做出反击,不然就只能等着被下台了。 叩叩! 病房的门外有人敲了两声,然后没等卓君亭回答就自顾的推门进来了。 “出去,我现在谁也不想见”卓君亭站在窗户前沉思,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人呵斥道。 “君亭少爷,是我。”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卓君亭猛的转过身,语气立刻就变的客气了:“祝伯,你怎么来了?我爷爷怎么样了?” 来的这位正是卓老爷子的贴身管家祝伯,他虽是老爷子身边的一个下人,但在卓家,从上到下没有人敢不尊称他一声祝伯,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祝伯就是老爷子的代言人,他的意思就是老爷子的意思。 “难道君亭少爷还在指望老爷醒过来给你撑腰么?”祝伯不客气的反问了一句。 卓君亭一脸晒然,低头道:“就算爷爷醒过来,知道了这事,也不会再偏向我了吧,他老人家最是传统。”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祝伯一副孺子尚可教也的语气。 卓君亭被祝伯一而再的讽刺,本就烦躁的心情此时也有些不悦,再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没刚才的尊重了:“祝伯找我有什么事?” “这就不耐烦了?”祝伯横了他一眼,语气中讽刺更加明显:“老爷说的没错,你跟君谷少爷比起来,的确差的太远了。” 卓君亭面色一寒,咬牙切齿:“爷爷是这么认为的?” “老爷若觉得你更胜一筹,一开始又怎么会选他做继承人?” “那是因为他从小由爷爷教导,爷爷把什么都教给了他。”卓君亭不服气的愤然道。 祝伯颔首承认:“没错,这是一方面。不过你天赋不及君谷少爷,不然老爷选的就是你了。” “君谷少爷君谷少爷,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他再好又能怎么样?卓家永远不可能是他的了。他早就被爷爷丢弃了,像个垃圾一样。”听到祝伯一口一个君谷少爷,卓君亭被刺激的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出了事情只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吵大闹,怨天尤人。看来我是来错了,你根本不值得我帮。”祝伯看到他没一点儿气魄,气的转身就走。 帮我? 卓君亭先是愣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飞快的拦住了他,语气复又恢复了尊重:“祝伯,请稍等。刚才是我鲁莽了,请祝伯原谅。” 祝伯斜了他一眼,半响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除了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其他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卓君亭自动忽视掉祝伯的轻视,疑惑的问道:“他是谁?” “卓君谷。” 卓君亭听到祝伯从嘴里蹦出这个人名,顿时全身一僵,感觉血液都不流动了。 “没想到吧,你嘴里的废人,你眼里毫无竞争力的垃圾。已经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并且割出一道血印了。”祝伯看着他惊恐的脸色,讥笑一声。 卓君亭倒抽一口冷气,稳了稳惊恐的心神说道:“祝伯是说这次的事是卓君谷一手策划的?” 祝伯点头,肯定了他的问题。 “好好好,好一个卓君谷,我好心留他一命,他却恩将仇报,反过来咬我一口。”卓君亭嘴角泛起自嘲的苦笑,他刚接手集团的时候,他父亲暗中提点他处理掉卓君谷,自己却妇人之仁的没同意。 祝伯冷哼一声:“那是你不了解他,卓君谷对于你来说,只有死了才最安全。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他有了防备,你再想杀他就难了。而且现在你被他泼了一身的屎尿,地位岌岌可危。” 卓君亭深呼吸了一口气,讨好的说道:“祝伯,您刚才说是来帮我的?那您一定已经有了对付他的对策了吧。” 祝伯冷笑,也不说有也不说没有,而是循序渐进的说道:“君亭少爷,你知道为什么卓家上下都怕老爷醒不过来了吗?” “因为爷爷还没有立下遗嘱,没有指定继承人。”卓君亭这一点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不错”祝伯点头:“没有遗嘱,按照集团的规矩,可以投票选出总裁继承人。那么谁都有可能被董事会选中,就看你们谁更会拉拢董事会了。目前卓家三兄弟手上的股份是相等的,如果没有这事,你三叔肯定会支持你,你的胜算是最大的。 但是现在你三叔恨不得杀了你,他的一票是绝对不会给你了。卓君谷离间了你和你三叔的关系这是第一步,接下来他就会拉拢其他古董。你可不要忘了,他掌管集团的时候,跟古董们的关系都很融洽的,想获取他们的支持并不难。” 听了祝伯的这番话,卓君亭陷入了沉思。然而没等他想出什么主意来,祝伯又扔了一颗炸弹:“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没有遗嘱的条件上。” “什么意思?”卓君亭听出祝伯话里有话,紧张的问道:“难道爷爷早就立好了遗嘱,只是没有告诉我们。” 祝伯点头,给了他一个“总算聪明一次了”的眼神。 “是谁?”卓君亭得了他的肯定,立刻追问。 “遗嘱是很多年前就立好的,你觉得会是谁?”祝伯不答反问。 卓君亭的心脏猛的抽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卓君谷,是他对不对?几年前就立好了遗嘱,在他被废之后依然没改。那我算什么?跳梁小丑么?” “在老爷眼里,他永远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呵呵”卓君亭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插进头发里:“从一开始我就注定会输,我拿什么跟他斗。” “斗狠。” 祝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说道:“老爷曾经说过,你什么都好,就是心不够狠。而卓君谷就胜在心比你狠上,你把他当兄弟,他可从来没把你当兄弟。你以为你和那女人的事,他是才知道的么?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以前的你对他构不成威胁,他不屑动你罢了。” “祝伯,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卓君亭满脑子已经跟浆糊一样了,祝伯是他唯一的胜算了,他抓着这根救命稻草苦苦哀求。 祝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附耳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些话。 卓君亭眼珠子瞪的死死的,简直不敢相信祝伯给他出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主意。 “祝伯……”卓君亭的声音微微一颤:“那可是我爷爷。” “古往今来,杀兄弑父夺位的帝王少么?”祝伯冷笑:“如果是卓君谷,他一定会这么做。” 卓君亭几乎瘫在了沙发上,背后冷汗袭袭。他在考虑祝伯的主意,这似乎不是愿不愿意的选择,而是生与死的选择。祝伯有一点说的没错,卓君谷心够狠,他继承卓家之后,第一件事肯定就是铲除异己,尤其是自己这个昔日当过一段时间少主的人。 卓君亭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有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点点的割着自己的大动脉。他不能任由别人宰割,他要反击,他要活着,风风光光的活着。 “不对”卓君亭刚刚在心里下定决心,突然朝祝伯看去:“祝伯,你是服侍了我爷爷半辈子的人,他最相信的就是你。你对忠心不二,现在却来劝说我去杀他。你又何居心?” “你怀疑我?”祝伯声音一沉,眼底迸发出丝丝怒意。 “我……”卓君亭被祝伯散发出的气势压的软了下来。 祝伯见他如此,冷哼一声:“罢了,你能有这疑虑,证明也不完全是个草包。我与卓君谷昔日有过节,他是个锱铢必较的小人,老爷死了我在卓家还能有什么地位,他想动我,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卓君亭闻言倒是很想问问是什么过节,不过看祝伯这脸色,似乎也不想多谈这事。于是只好将好奇压了下去,点点头道:“对不起祝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有疑心。” “这才是卓家掌权者该有的城府。”祝伯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片给他:“这是金律师的地址,怎么拿到老爷的遗嘱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卓君亭连连摇头:“我知道怎么做。祝伯,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善待你。你在卓家的地位永远不会变。” 祝伯呵笑一声,语气里说不出的无奈。倘若他能选择,又怎愿卷入夺嫡的风云当中。这世间又有哪个帝王,能够做到善待帮他夺位的功臣的? 第两百一十九章 算计 第204章卓家动乱 入夜,万籁俱寂。 哒……哒……哒…… vip病房的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步履缓慢而步声幽长,在这寂寥的冬夜里,如同死神悄然降临。 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拧开了整个楼层唯一有人入住的病房,豪华的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整个病房一片昏暗,唯有仪器设备散发着幽若的绿光。 “你来了。” 寂静中响起一道沧桑的声音。 “祝伯”卓君亭朝端坐在沙发上,隐藏在黑暗中的老人点了点头。 “遗嘱的事办好了?”祝伯站了起来,缓缓走近他。 卓君亭点头,将手里的牛皮纸袋递给他:“只差爷爷的签字了。” “交给我吧”祝伯接过牛皮纸袋,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垂死老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昏暗的病房里只剩下爷孙二人,卓君亭缓步走向了卓老爷子,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一步两步……五步,仅仅五步,卓君亭就站在了床头。卓老爷子脸上的褶皱沟沟壑壑,被肺癌折磨的皮包骨头。卓君亭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瞒过了所有人,直到病危才被揭露的。 “爷爷,您算计了一辈子,大概从未预料到自己会以什么方式死去吧。” 卓君亭俯视着这张布满皱纹的脸,嘴角勾起复杂的笑意。任何一个大家族的孩子,心里对亲情都是淡薄的。卓君亭也不例外,不过对于自己的爷爷,他还是有诸多感情的。 但是这些感情跟他自己的生命比起来,就显的微不足道了。如果没有遗嘱的事情,他还能让老爷子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从没对老爷子起过杀心,而老爷子却从没想过把卓家交给他。 “你的心里,永远只有那个残废吧。无论我多努力,多听话,多出色,都比不过他在你心里的地位。爷爷,我也是你孙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偏心?明知道他是心狠手辣之人,明知道他继承卓家之后会置我于死地,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他。你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有卓家,你只相信他能保住你一手创建的集团是么?” 卓君亭自言自语的跟老爷子说着话,眸光中杀意渐浓,语气中忿然更剧:“爷爷,不要怪我,这是你以身作则亲自教我的最后一课,人心不狠,地位不稳。” 一声轻微的声响过后,卓君亭关掉了输送氧气的阀门。 银瑞集团董事长卓老爷子于凌晨两点四十五分病逝,一代商业神话就此陨落。 银瑞集团股市随着董事长的死亡持续下跌! 银瑞集团继承人之位成悬疑,为争继承权,卓家内部矛盾节节攀升。 现任银瑞集团总裁卓君亭拿出遗嘱为自己正名,声称老爷子临终前早已立下遗嘱,指定他为继承人! 一连好几天,森田市各大媒体新闻每天都在跟进卓家的最新动态。虽然卓君谷通过遗嘱证明自己是继承人,但其他人对此提出质疑,纷纷表示不相信遗嘱的真实性。卓家的内部矛盾再次攀升,连带着银瑞集团的股票持续跌停。 森田市财经媒体预测这场继承人之争将是一场持久战,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银瑞集团的股市都难以回温。这一报道引起了股民的恐慌,银瑞集团股市频临崩盘。 牧薇按照姜木的嘱咐,在这个时候见缝插针,私底下接触银瑞集团的几位小股东,从他们手上买下了百分之十的原始股,悄无声息的成为了银瑞集团的大股东。 因卓老爷子的死而引发的集团动荡,对于森田市整个商界来说都是一场不小的地震。有人希望这场动荡能早点结束,有人则希望越乱越好。不过不管集团如何乱,卓家上下如何争夺继承权,老爷子出殡的事宜还都照常准备,按照既定的日期如期发丧。 卓老爷子出殡这天下起了微雨,出殡的丧队排了百米之远。为森田市拥堵的交通添了重墨浓彩的一笔。一辆辆黑色的车子像一只只爬虫,缓慢的爬向墓园。 老爷子的墓地是安世通亲自选的,本来按照约定该是安老爷子亲自选址,不过安老爷子出了远门,这事就落到了安世通肩上。他通过一天的观察选址,才选出了整个私人墓园里最好的一处。 天安墓园是森田市独有的一处私人墓园,在这里买一块墓地,比在森田市黄金地段买一栋独立别墅还贵上数倍。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是天安堂开发的墓园,论风水和墓园的管理都比公墓要优渥无数倍。 由此也可见,一般的有钱人是没钱葬进天安墓园的。是以墓园开园多年,这里的墓地才寥寥十来座。不过仅仅这十来座每年都能给天安堂带来丰厚的利润,因为葬在这里,每年需要交上百万的墓地管理费。 姜木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将自己与牧薇遮挡在内。两人都是穿着一身黑色的素服,但他们不是来参加卓老爷子的丧礼的,他们是来祭拜牧薇的哥哥,顺便来看热闹的。 两人眼前的墓碑是用昂贵的大理石修建的,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一张脸棱角分明,异常帅气,五官与牧薇有几分相似。照片下是他的生卒年月,以及姓名:牧轻狂。 牧轻狂! 姜木眉梢微微一挑,好霸气的名字。想来生前的大舅哥也必然是个冷峻狂傲之人。 “姜木,你知道我哥哥是怎么死的吗?”一直站在墓前沉默的牧薇突然轻声问道。 姜木摇摇头,这个是真不知道,包括她爸妈失踪的事情,牧薇没有提起过,他也便没有问过。 “车祸。” 牧薇呼出一口寒气,声音被回忆拉的悠长:“哥哥十六岁就掌管集团了,他用十年的时间使摩根集团壮大到了令卓家都感到了威胁的地步。那一年森田市发改委筹建新政务中心,摩根与银瑞同时投标。虽然摩根的实力不如银瑞,不过发改委还是属意摩根,有意投摩根的标。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暴雨,哥哥跟发改委的一些高官一起喝酒应酬,很晚都没有回来。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可又不敢给他打电话打扰他。就抱着手机躲在沙发上等哥哥回家。 我没有等到哥哥,却等到了一通电话,一通哥哥车祸而亡的电话。他的车在回来的路上与一辆卡车相撞,他和司机都是当场身亡。经过警察的鉴定,是卡车的司机醉酒驾驶,他最后被判了死刑。 哥哥去世之后,摩根很快陷入了低迷期。爷爷受不了刺激卧病在床,我年仅十八岁接任集团不服众。新政务的标自然也落空了,发改委最终把标给了银瑞。” 牧薇回忆到最后,冰冷的剪眸里折射出丝丝恨意。姜木心头一惊:“你怀疑车祸与卓家有关?” “我可以肯定是卓家做的。”牧薇恨意怒发:“只是我没有证据,也找不到证据。这么多年,我光应付银瑞的排挤就够呛了,根本没有精力再去调查那件事。” 姜木这是第一次听牧薇提及此事,一直以来她都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怀疑卓家,甚至一直跟卓君谷周旋迷惑卓家。这份隐忍,绝非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姜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道:“不管跟卓家有没有关系,这个帐都记在卓家头上,现在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了。” 牧薇窝在姜木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看着视线里越来越近的遗丧队,淡声微笑:“是的,报应来了。” 卓老爷子的丧礼是天安堂筹办的,用的是目前天安堂最高规格的仪式。长长的送丧队足有百来余人,其后还有前来观礼的嘉宾。外围还有被保安阻拦在外的各大媒体记者们,阵仗不可谓不大。 姜木和牧薇就站在高处,远远的看着卓老爷子下葬。他们在等,等一场好戏的到来。 入葬的程序很繁琐,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表示出不耐烦来。都怀着沉痛的心情看着老爷子的棺材下葬。 棺材入葬之后就是亲朋好友陆续上前献花祭拜了,长长的队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项仪式。卓家子孙分站墓碑两边鞠躬答谢,之前争的头破血流,此时在老爷子的墓前,他们都默契的恪守着孝道。 人潮重重,清一色的黑压压一片,谁也没有注意远处有人走了过来。那是一小群人,为首的一人穿着笔直的黑色丧服,胳膊上一朵白花在微雨中摇曳。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他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缓步走近。 在他的身后是四个同样身穿丧服的黑衣保镖,保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警服的警察。看到这组奇怪的阵容,眼尖的记者们率先感到好奇,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了。这种敏锐的职业感使得他们把镜头纷纷移了过去。 第两百二十章 东窗事发 随着这组怪异组合的走近,卓家人也终于发现了。当看到为首之人时,卓家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尽管此人戴着面具,可从瘸着的腿上,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卓家昔日少主爷,卓君谷。 卓君谷虽已经是过去式,也早已淡出外界的视线。不过他终究都是卓家的人,而且是老爷子生前的红人,如今老爷子过世,他来祭拜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但卓家上下脸上露出的惊色,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卓君谷走近人群,不需要任何话语,人群都很自然的分成了两排,在中间给他留出了一条通道,尽头直接通向老爷子的墓碑。 卓君谷的拐棍捣在地上,发出一声声结实有力的声响,一下一下直击人心。自他出现,全场都变的鸦雀无声,但视线却没有躲闪,一直紧紧追随着他。 拐棍在老爷子的墓前停下,卓君谷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卓家的所有人,最后停在了卓君亭身上。冷不丁的被一双阴沉沉的目光盯上,卓君亭的背后瞬间就冒出了冷汗,面对卓君谷,他是心虚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朝卓君谷露出了欢迎的意思:“大哥,你来了。” “我不该来么?”卓君谷的声音大不如从前儒雅,阴冷的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大哥是爷爷的长孙,爷爷生前最疼爱你。爷爷过世你当然该来送葬,只是你现在腿脚不方便,就算不来,爷爷也不会怪罪的。” 卓君亭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语气和善谦卑,对卓君谷多有尊重。看的其他人纷纷暗赞卓君亭气度大。 “爷爷疼我,生前死后都是一样。” 卓君谷并不领情他的尊重,说话说的也莫名其妙,让其他人猜不透他的意思。不过也不等别人揣摩自己的意思,卓君谷就朝老爷子的墓碑跪了下来。 卓君谷现在一条腿装的是假肢,跪下去的时候颇为犯劲,也很难保持平衡,但他似乎是已经练习过很久,跪下之后稳稳的挺直了脊背,丝毫没有倾倒的迹象。 身后的媒体们已经把镁光灯对准了他的脊背,这是自卓君谷被毁容断腿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即便只有一个背影,也足够他们写稿子的了。 卓君谷今天好像是特意来给媒体送福利的,不但露面,还露的很彻底,跪下之后他直接摘掉了面具,将自己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坦然无遮的暴露出来。 人群里集体发出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他们看过的最恐怖的鬼片都不及卓君谷的十分之一。到底是遭受了多惨的毁灭,才能留下如此恐怖的痕迹。一整张脸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连五官都很难从一道道疤痕中分辨出来。 这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鬼,恶鬼之相! “真的……”远处的牧薇看到卓君谷的脸,犯愁的想了想,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不好看。” 姜木在她脸颊上蹭了蹭,不好意思的轻笑:“怪我,没把握好尺度。” “……”牧薇默了,她总算明白姜木为何如此不放心卓君谷了,换成任何一个人,被毁容毁成这样,也是分分钟都想报复回来。卓君谷现在就是一条疯狗,一旦被放出来,逮着谁咬谁。这样的人,用起来实在危险,无异于火中取栗。 “放心,我既然敢用他,就不怕他反咬我。他是聪明的人,不会做自取灭亡的事。”姜木看出牧薇的担心,捏了捏她的手心说道。 牧薇嗯了一声,这一点她是相信的。从前她以为哥哥是世界上最绝顶聪明的人,可现在发现,姜木比哥哥还更胜一筹。他从来不会主动害别人,但却懂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处处都有他埋下的暗桩,只要发现谁威胁到自己了,立刻就能布下天罗地网,让对方无处可逃。 卓君谷么?姜木当日故意留他一命,想必就是为了今日。如果卓家不先打水立方的主意,卓君谷就永远只能是一颗弃子。一旦卓家先动手了,卓君谷就是帮他们搬倒卓家的关键。 理清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牧薇再次被姜木的城府震惊到了。他做的每一件事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玩世不恭,随心所欲。可实际上都是假象,掩藏在玩世不恭下的是一道道缜密的防线。 卓君谷清晰的听到人群中发出惊恐声,但他不在意。这张脸有多恐怖他自己清楚,连自己看了都会做噩梦,又何况别人?不过别人越害怕他越高兴,他就是要以这种方式告诉他们,卓君谷回来了! 墓前有香,卓君谷点燃三根,举过头顶,重重的磕下三个响头。 砰!砰!砰! 每一声似乎都在表达着他的某种决心,像这三个头一样,结结实实的落了地。 卓君谷磕完头后站了起来,卓老二上前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你爷爷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若他知道你有这份孝心,应当知足了。” “二叔,你如何知道爷爷走的安详?他走的时候你在身边么?”卓君谷冷不丁的反问。 卓老二愣了下,他听出来了,卓君谷今天来者不善。当下脸色一寒:“我不在,但祝伯一直守着你爷爷,这话是他说的。” “祝伯么?”卓君谷声音更阴了:“那么请问二叔,祝伯身为侍奉了爷爷一辈子的老仆,怎么爷爷下葬之日,他却没有出现呢?” 卓君谷不问这个,其他人都没注意,此刻再去抬头找祝伯,赫然发现祝伯根本不在送葬之列,再细细回想,好像今天一天都没见到过他。 “不用找了。”卓君谷见众人抬头寻找,冷笑一声:“祝伯此刻已经被警察看管起来了。” “什么。” 卓家上下无一不惊,最惊的还当属卓君亭。直到此刻,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卓君谷一出现,他就感觉到了危险,一切都因为他带了几个警察。做了犯法之事的人,是最怕看到警察的,这感觉就像老鼠见了猫,天生想逃是一样的。 卓君谷瞥见卓君亭眼里一闪而过的紧张,心中冷哼一声蠢货,转头对那几个警察说道:“刘队长,我爷爷的葬礼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不妨碍你们执行公务了。” 刘队长点了下头,径直带着警员走向了卓君亭。 卓君亭脸色苍白,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没等他稳住心神去想东窗事发后的对策,刘队长已经出示了一张逮捕令。 “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谋杀、恐吓、违法获取他人财产等罪名,请配合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谋杀?什么恐吓?你们肯定搞错了,我儿子怎么会做那些事,他是卓家的继承人,你们谁敢逮捕他。” 卓二夫人没等警察下手抓人,母鸡一样的扑到卓君亭身前,恶狠狠的挡住了警察,大吼着训斥。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误会了,我儿子怎么可能谋杀,他谋杀了谁?你们有什么证据?”卓老二也是立刻护在了卓君亭身后。 “二叔二婶。”卓君谷看向了夫妻俩说道:“别说你们不信,如果不是证据凿凿,连我也不敢相信,这个人会丧心病狂的谋杀自己的亲爷爷。” 话音未落,全场发出哗然之声。 卓家人更是嘴巴长的能塞下一个鸡蛋,有惊恐也有不信。卓君亭怎么会杀老爷子,他完全没有动机。 “你血口喷人。”卓老二足足愣了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情绪顿时激动的吼叫起来:“君亭为什么要杀老爷子?他是遗嘱上的法定继承人,他没有一点谋杀的动机。我看你才最有可能谋杀老爷子,你憎恨老爷子抛弃了你,你才最想他死。” 面对卓老二的咆哮,卓君谷很诚实的点头:“是,我是想爷爷死。” “哈哈,你终于承认了。听到没有,警察同志,他亲口承认了,你们还不去把他抓起来。”卓老二哈哈大笑,心想卓君谷是不是脑子也废了,竟然当众说出这种话。 “我是想爷爷死,因为只有爷爷死了,我才能按照遗嘱继承银瑞集团。” “……”卓老二的笑声戛然而止。 全场闻声再次哗然,遗嘱上不是写的卓君亭是继承人么?怎么卓君谷这话的意思,听起来他才是继承人啊。 “二叔,君亭瞒着你做了什么事,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卓君谷撑着拐棍往前走了一步,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媒体的镜头前,启声说道:“君亭从祝伯口中得知爷爷早就立下了遗嘱,指定我是法定继承人。不甘心的他找到了爷爷的私人律师,并且恐吓威胁律师重新订立了一份遗嘱,由祝伯模仿爷爷的笔迹签字。 有了这份假的遗嘱还不行,万一爷爷醒过来,这事就白忙活了。君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切断了爷爷的氧气供应,使他窒息而亡。接下来的事不用我说了吧,他拿出假遗嘱继承卓家,这是违法侵占我的财产。” 卓君谷就像整件事的见证者一样,毫无遗漏的将卓君亭的计划全盘托出。不仅令众人发出震惊,就连卓君亭都吓的双腿发软,他不明白,这些事情他是怎么得知的。 第两百二十一章 不可天下人负我 “我们警方已经掌握了律师的录音,里面有你威胁恐吓他的证据。另外也已经逮捕了祝伯,他也如实的交待了你们的作案计划。卓君亭,我们有权逮捕你,如果你要拒捕,我们有当场处决你的权利。” 刘队长再次亮出逮捕证,并且拔出了手枪,示意卓老二夫妇让开:“两位请让开,否则以妨碍公务罪一同拘捕。” 看到刘队长亮出手枪,全部人都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生怕子弹擦枪走火误伤自己。 “你们打死我,我也不让。我儿子怎么会杀人,他不会,我不相信。一定有人陷害他,一定有人陷害他。”卓二夫人猛的回身抱住卓君亭,嚎啕大哭起来:“君亭你快告诉他们,你没有杀人,你没有纂改遗嘱。” 卓君亭已经六神无主,呆愣的如同木偶。证据确凿,让他如何辩解?就算他辩解了,谁还会相信。哪怕这些都是假的,自己没有做过,他们也会借着这个由头把自己拉下马。 刘队长给手下们打了一个眼色,警员们会意,上前直接拉开了卓二夫人,另外两人则压住了卓君亭,咔嚓一声先把手铐戴上了。 “君亭君亭……”卓二夫人一见卓君亭被抓走,一个喘气没缓过来就晕了过去。 卓君谷的母亲卓大夫人冷眼旁观,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的同情。当初他的儿子躺在医院,生死不明的时候,又有谁同情过她。 卓君谷的出现,卓君亭的被捕,硬生生的让沉重的丧礼变成了一场闹剧。来宾陆续退场,临走时无一不是对着卓老爷子的墓摇头叹息,商场上的一代风云人物,竟是落得个被谋杀的下场,悲乎哀哉! 天空还在飘着微微细雨,卓君谷抬头望了一眼远方。姜木与牧薇携手离去,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卓君亭谋杀亲爷爷,纂改遗嘱的新闻像一阵风一样吹进大街小巷。不出半天,整个森田市都在为这事震惊,银瑞集团无疑再次被推向了风口浪尖上。 这件案子轰动全城,刑侦部科员狄知信亲自审理。不仅对卓君亭此事进行调查,连带着还查出了他贿赂负责人的事。进一步又牵扯出了不少高层负责人,一场谋杀案悄然的转化成了贪污受贿案。 一个星期之后,银瑞集团召开老爷子过世后的第二次董事会。第一次是律师宣读假遗嘱的时候,第二次是卓君谷以继承人的身份回归的时候。 这次董事会,不仅卓君亭被卓君谷取代,另外还多了两张新面孔。那就是牧薇和姜木,这两位新的股东。 卓君谷继承了老爷子手里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按照约定转让了百分之二十给姜木。同时姜木给了卓君谷水立方的代理权,增加了他返回银瑞集团的筹码。 牧薇则是收购了两位股东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成为卓君谷和姜木之外的第三大股东。如此算来,他们俩加起来的股份比卓君谷还高出百分之十,在银瑞集团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也就是说,银瑞集团彻底成了摩根的附属集团。 对于这个结果,卓君谷没有意外,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通过这件事,卓君谷已经彻底清除自己与姜木的差距,他不会再不自量力。 “你说卓君亭现在有没有想明白?”从银瑞集团回去的路上,牧薇问道姜木。 “如果他还没有想明白,那也活该被卓君谷玩死了。”姜木呵呵一笑。 牧薇淡淡一笑:“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卓君谷能够联合祝伯给卓君亭布下这个天罗地网,连自己的亲爷爷都不惜牺牲,实在有做枭雄的潜质。” “识时务者为俊杰,祝伯和金律师都看的很清楚,这场夺嫡之战,卓君亭根本没有胜算。与其等卓君谷上位了再动他们,不如主动投靠,还能记下拥护之功。卓君谷这一手投机取巧玩的不错,明明两份都是假遗嘱,但前面有了卓君亭的铺垫,也就没有会怀疑他的继承权的真实性了。” 姜木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卓君谷是枭雄,那我呢?” “你?”牧薇斜了他一眼:“狐狸,诡计多端的狐狸。这次你又送了狄知信一份大礼吧。屡屡创下政绩,恐怕明年他又要升官了。” 小狐狸听到有人喊自己,立刻把脑袋从姜木口袋里伸了出来,大眼睛到处张望,似乎在找刚才是谁喊的自己。 “没你什么事。”姜木一下把小狐狸的头又按了回去,然后挑眉邪笑:“我们牧薇都会算命了,不用掐指都知道别人啥时候能升官了啊。那你给我看看,算算我啥时候能结婚。” 牧薇斜睨了一眼伸过来的大掌,还真认真的瞅了两眼:“唔……算到你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姜木满头大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牧薇这语气听着不太对劲啊,车里似乎都开始弥漫着醋味了。 冬日暖阳温和的照耀大地,姜木懒懒的靠在路边栏杆上,小狐狸则是更加慵懒的趴在他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融合的太契合了,小狐狸现在经常没事就趴窝,赖洋洋的跟只猫没有区别。 路过的男男女女们无一不被他头顶上的小狐狸吸引,刨去别的不说,小狐狸只有巴掌大小,全身绒白绒白的,外表就是一只实实在在的萌宠小奶猫。非常的吸引人的眼球,尤其是路过的女孩,要不是姜木一直在睡觉,她们都恨不得上去求抱了。 “咳咳。” 耳边响起两声轻咳,姜木睁开假寐的双眼,见公仪卿已经悄然的到了自己跟前。 “七七呢,那丫头没跟来?” 姜木对公仪卿笑了笑,昨晚接到公仪卿的电话,说想逛逛森田市,问自己能不能陪她。姜木当然不好回绝,加上今天也没事,也就答应了。 “她今天上课。”公仪卿说话间看了看他头顶的小狐狸:“你还养猫?” 小狐狸最讨厌别人叫它猫,哪怕是在睡觉,只要听到就会条件反射的吼一声。 “它叫小狐狸。”姜木伸手把它抓了下来,然后塞进了口袋里,手指在口袋里重重的弹了它一下,以示刚才它吼公仪卿的处罚。 小狐狸委屈吃痛的叫了一声。 公仪卿看到它在口袋里乱动,问道:“装口袋里不会闷死?” “不会”姜木又弹了它一下,警告它乖一点,然后笑问:“你想去逛什么地方?我对森田市也不怎么熟。” “先去吃饭吧,我听七七说这附近有条义仓巷,巷子里都是森田市的特色小吃。”公仪卿想了想说道。 姜木点点头:“那就去吧。” 去义仓巷的路姜木是认识的,据说这条小吃巷已经存在四五十年了,森田市发展如此迅速,这里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很传统的建筑,颇具森田市本土风格。 姜木来森田市好几个月了,今天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按理说应该是陌生的,但进来之后莫名的有种熟悉感,好像很久之前来过一样。不过他仔细回忆了一番,也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 姜木光顾着想这些了,等回神的时候,公仪卿已经领着他进了一家小吃铺。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他们家的特色小吃之后,姜木笑问:“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以前来过吗?” “没有,只是看这家人少,不用等位。”公仪卿平静的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姜木。 姜木哦了一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说来奇怪,我感觉好像来过一样。” 公仪卿手下微微一顿,默然不语。 怎么没有来过?她年年都来,只是从来没有进来过。每年她都会在对面的店里坐上一整天,从早到晚,从窗户里看着这家店铺,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小七。 那年姜木五岁,她七岁。姜木被孤儿院的孩子欺负惨了,哭着跑出了孤儿院,倔强的不愿意再回去。公仪卿为了哄他开心,就拿出了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带他来了一次森田市。 当时公仪卿只有十块钱,两人还小,来回车费不花钱。走饿了的时候,两人就进了这条巷子,在这家店里吃了一顿饭,花掉了仅有的十块钱。 回去的路上,姜木很高兴,说等他长大了能挣钱的时候,一定带她吃遍所有好吃的。公仪卿一直记着这句话,每年都来这里等姜木,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不想放弃。 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小七,可小七已经不是小七。公仪卿伤心过后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不过还是很想姜木能兑现承诺,请她吃一次好吃的,也算圆了她十几年的梦了。 两人毕竟不是太熟,公仪卿不说话,姜木也不知道怎么找话题。干脆也闭了嘴,默默的喝起茶。 第两百一十二章 食胎蛊 店里客人只有寥寥三两桌,老板并不忙,还没过几分钟,点的小吃就全部都上齐了。两人也没有互相客气,各自拿起筷子吃起来。 “卿卿,吃完饭你想哪儿?”闷声不吭的吃了一会之后,姜木总算找到了一个话题。 “都可以。” 对公仪卿来说,去哪儿都一样,重要的是身边的人。 公仪卿一句简单的都可以,又让姜木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现在无比想念陆七七,如果那丫头在的话,至少不会冷场。 “那去游乐园?”姜木想了想,他好像真没有陪女人去哪里玩过,上次在京城跟牧薇也只是压了会马路。这一时半会就想起来上次陆七七心心念念要去的地方。 公仪卿忍不住轻笑:“你当我是七七吗?” “这个……”姜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是也不知道哪里好玩嘛。” “不用刻意去哪儿,随便逛逛都行。”公仪卿笑着指了指一盘蚕豆米:“这个不错,你喜欢多吃点。”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蚕豆?”姜木疑惑了,他从吃饭到现在也没有过多的吃蚕豆吧。 公仪卿的筷子微微一顿,旋即淡定的夹起一块豆腐放进自己碗里:“七七说的。” “哦”姜木恍然,自己在陆家吃过不少顿饭,陆七七多少知晓自己的饮食喜好,笑道:“臭丫头没少在你面前说我坏话吧。” “没有”公仪卿顿了下:“她挺喜欢你的。” “那让她叫我哥哥,她还不乐意。”姜木闻言呵呵一笑:“难得她没编排我。” 公仪卿嘴里泛起一丝苦涩,你有了牧薇,就再也看不到其他女人了吧。七七对你的喜欢,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她自然不愿意叫你哥哥。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吃着,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又稍微休息喝了杯茶,之后姜木才去结账。 点菜跑堂的是老板,收钱的是老板娘。姜木把钱递给她,老板娘伸手来接,露出半截手腕,手腕上血管清晰可见,隐隐泛着微红。 姜木一把扯过了老板娘的手腕按在了收银台上,老板娘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这一声惊呼立刻就让在后堂的老板听到了,老板飞快的冲了出来。见一年轻男人按着自己老婆不放,顿时来了火气,抄起一条凳子就朝姜木的后脑勺砸了上去。 “定。” 公仪卿一声轻呵,手上一张符箓贴在了老板的背上,老板突然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板凳举在半空,眼睁睁的看着年轻男人‘调戏’自己老婆。 老板娘一见自己老公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无法动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怪人。哇的就哭了起来:“你们是想打劫还是想干嘛,我们小本生意,根本没什么钱。你们也看到了,这店根本没什么生意。我求你们了,不要伤害我老公。” 姜木皱了皱眉放开了她,老板娘立刻就抄起电话要报警。 “你别害怕。”姜木按住了她说道:“我们不是想打劫,老板娘,你怀孕七个月了吧。” 老板娘一愣,瞪了瞪眼睛:“你咋知道的?” 姜木笑而不语,转头对公仪卿说道:“放开老板吧。” 公仪卿点头,撕掉了老板身上的定身符。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老板得了自由之后,也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立刻放下板凳护住了妻子。 姜木指了指老板娘:“老板娘怀孕七个月了,一直都没有什么问题。直到一个月前,每天晚上子时都会出现腹痛的症状,伴随着少量出血,是么?” 老板和老板娘直接就呆住了,过了好一会老板才最先反应过来,噗咚一下就跪在了姜木跟前:“神医啊,你救救我孩子吧。我带她去看遍了森田市的大小医院,就是没有医生能检查出原因。医生只说孩子可能会胎死腹中,却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 听老板这么说,公仪卿都惊讶了,姜木是怎么看出来人家孕妇有问题的? “老板你先起来,我不是神医。我只是一个相师,从老板娘的面相上看出的问题。”姜木闻言扶起老板说道。 老板迷迷糊糊的被扶起来:“相师?是算命的吗?” “也算吧。”姜木嘴角抽了一抽说道:“老板娘的子女宫凹陷无光,且滑脉血光无比,这是将要丧子的面相。” “大师,求您救救我的孩子。”老板娘眼眶湿润,哭声哀求。 “别着急,我还没有确认原因。先让我看看再说。”姜木抬了抬手说道:“老板,先把门关上吧。” 好在这会店里没有其他客人,老板立刻过去把店门关上了。拉上卷帘门,打开店里的照明灯,老板一脸紧张的走了回来。 姜木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眼神,然后请老板娘坐在椅子上。老板娘听话照做,从收银台里走出来,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老板娘七个月的肚子比别的孕妇要大一些,可见胎儿之前发育的非常好。姜木示意老板娘不要紧张,然后把手贴在了她的孕肚上。 灵力刚一进入胎儿体内,姜木立刻感觉到胎儿动了,似乎在孕肚里翻了个身。初步试探完胎儿的敏感度之后,姜木开始一点点的增加灵力的灌入。 老板娘嘴里发出一声微疼,眉头跟着微微蹙了起来。 姜木面色一沉,继续往胎儿体内增加灵力。 老板娘突然痛叫一声:“我肚子好痛。” “跟平常比呢?”姜木顿了下手问道。 “平常没有这么疼。”老板娘紧紧抓着老板的手,紧张的好像马上要生了。 姜木收回了手,沉吟了片刻问道:“店里有床吗?” “有有,我们楼上自己住,楼下做生意。”老板点头说道。 “那上楼。” 听姜木这么说,老板扶起老板娘,领着姜木和公仪卿上了二楼。楼上的空间与楼下店铺一样大,只不过没有那么多桌椅板凳,显的宽敞一些,勉强隔成了两室一厅的小格局。 老板直接扶着妻子进了卧室,等老板娘躺到床上之后,夫妻俩才忧心忡忡的问道:“大师,你看出什么问题了?” “我先进一步确认一下再告诉你们。”姜木只是有了初步的怀疑,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不好定结论。 见姜木往床边走来,老板赶紧让开了地方。姜木再次伸手覆在老板娘的孕肚上,并且叮嘱道:“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感觉出血的时候跟我说。” 老板娘听了这话就立刻紧张了,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点头道:“我能忍住。” 姜木颔首,缓缓的释放灵力灌入腹中胎儿体内。随着灵力的增加,老板娘开始感觉到疼痛,而且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肚子里横冲直撞,疼的她开始叫了出来。 老板又是心疼又是紧张,干着急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他急的团团转的时候,老板娘痛叫一声:“出血了。” 姜木闻声立刻收回手,老板娘顿时就感觉不到疼了。 “卿卿,我们先出去。老板,麻烦你看一下,老板娘出的血是不是黑色的。” 姜木说着给公仪卿打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卧室。 五分钟之后,夫妻俩一起走了出来。老板脸色凝重的对姜木说道:“大师,血是黑色的。为什么会是黑色的?我老婆到底是咋了?” 姜木闻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示意夫妻俩先坐下,等他们坐下之后,姜木才沉声说道:“老板娘中了食胎蛊。顾名思义,这种蛊虫必须寄生在胎儿体内才能存活,不过它并不吞噬胎儿的肉体,而是吸食胎儿的魂魄。 七个月的胎儿三魂七魄已经养成,而且胎儿的魂魄非常的干净纯正,食胎蛊吸食了这些纯正的魂魄之后会变的特别强大。这种以胎养蛊的巫术是苗域惯有的恶毒手段,没想到在森田市会有养食胎蛊的人。” 公仪卿眸光中寒光微闪:“一定是苗域巫蛊教的人,那些人为了养出厉害的蛊虫,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的出来。” 老板夫妇一听食胎蛊的名字都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了。吓的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大师,那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没救了?” “一般食胎蛊从胎儿七个月开始吸食魂魄,起码要两三月才能完全吞噬掉胎儿的魂魄。你怀孕才刚满七个月,食胎蛊在你体内蛰伏了一个月,现在才开始吞噬魂魄。我想应该还有救,不过孩子是不能等自然生产了,只能现在就剖腹产。” 姜木说完顿了下又提醒道:“孩子才七个月,剖腹产的存活率是多少是个未知数。还有孩子被吞噬了多少魂魄也未知,倘若三魂七魄尚存,那是最好。倘若缺魂少魄,孩子就会是个痴傻儿。” 第两百二十三章 黑医院 老板夫妇闻言双双愣住,这两项风险都无法预知,尤其是姜木后面说的事,发生的机率可以说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这让夫妻俩一时间根本下不了决心是要还是不要。 “这个不急,你们等会可以慢慢商量。现在先回忆一下,一个月前你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没有?”姜木见此暂时打住了这个话题,开始询问老板娘中食胎蛊的事情。 “我没有什么印象了,自从怀孕之后,我就很少出门。除了去医院产检之外……”老板娘说到这儿突然顿住,片刻之后才又惊道:“我想起来了,我遇到过一个医托。” “医托?” 姜木和公仪卿互相看了一眼,现在许多医院为了争抢病人,都喜欢搞医托,用来帮医院拉拢客人,宣传口碑。每天挂号的十个病人里,起码有一个是医托。 “医托怎么了?”公仪卿暗暗疑惑之后问道。 老板夫妻俩苦笑一声,将这医托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一个多月前,夫妻俩去医院做产检,在产科遇到了一位中年妇人。妇人主动跟老板娘搭讪,一来二去的就熟了。聊熟了之后,妇人悄悄的告诉老板娘自己知道一家小医院,能查出男孩女孩。 这件事很让老板娘心动,她是高龄产妇,好不容易怀了孕,以后都不可能再怀上了。老板家几代单传,要是怀的是个儿子,就更是锦上添花了。夫妻俩商议之后,决定去那家小医院查查。 通过中年妇人的介绍,他们去了小医院,到了地方才发现,小医院的规模充其量只能算一家诊所,而且位置偏僻,在森田市乡下的一个农户家里。条件也十分简陋,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 当时老板娘就后悔了,她怀疑自己是被妇人给骗了。可是妇人告诉她做这种事是违法的,位置肯定要选在不起眼的地方。夫妻俩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两人交了钱就等着了。 别看小医院破旧不堪,但来打b超的孕妇倒是不少。老板娘也跟其他孕妇交流了一下,大家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而来,而且知道这家医院的渠道也都大同小异。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老板娘的心就放宽了。 打b超是要憋尿的,在排队的时候,护士就不停的给老板娘送水喝。等排到她的时候,她也憋的差不多了。打b超的时候倒是挺专业的,前后不到三分钟,结果就出来了,老板娘怀的是个男孩。 这个结果对夫妻俩来说都是天大的喜讯,两人欢天喜地的回来森田市。老板挣钱更有动力了,老板娘也是卯足了劲的补,希望几个月以后能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夫妻俩成天都为了这事高兴,期待着儿子的出生。但是偏偏好事多磨,没过多久,老板娘的肚子每天晚上都会出现阵痛,开始阵痛很轻,慢慢的越来越明显,甚至还有少量的出血情况。 夫妻俩吓坏了,赶紧去医院检查。结果就被告知胎儿的生命体征在减弱,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等不到出生就胎死腹中了。夫妻俩不相信,跑遍了森田市大大小小数家医院,但每家的检查结果都是一样的。 奇怪的是医院都检查不出胎儿突然问题的原因,更别说如何挽救胎儿了。夫妻俩每天愁云惨淡,除了祈祷老天保佑之外,已经没有其他法子了。要不是姜木,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中了食胎蛊的原因。 “你们的意思是怀疑那家黑医院有问题?”听完了夫妻俩的说辞,公仪卿皱眉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最近一两个月,我们也没有接触过其他陌生人。而且孩子也是从去过那里之后出的问题。”老板不确定的说道。 “这个可能性很大。”姜木想了想说道:“充分利用了孕妇们想得知孩子性别的心理,也只有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的接触孕妇,无声无息的下蛊。” 公仪卿点点头:“你的分析很对。老板娘,那家医院的地址你还有吗?” “有的,我给你们找。” 老板娘说着就挺着肚子去了卧室,没一会就拿了一张纸条出来给了公仪卿:“就是这个地方,很不好找。我们到了之后是打的医托的电话,她的电话也在上面。” 公仪卿只扫了一眼上面的地址就收进了口袋里,转头对姜木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中了食胎蛊的孕妇肯定还有很多。我得去查查,先走了。” 说着就站起来先走了,下楼的时候已经掏出了手机,似乎已经开始联系相关部门展开调查了。 姜木见此忙给老板夫妇留下号码,起身边走边道:“你们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 姜木疾步追上公仪卿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公仪卿想了想才点头道“也好,你开车了吧?我们先去卫生组,我已经给卫生组的队长打了电话,他应该很快就能查到类似的病例有多少。” 姜木闻言一愣,连卫生组的队长都能直接差遣,看来公仪卿所在的部门享受着特别的权利。 事出突然,连公仪卿都没有预料到自己休个假,吃个饭都能遇到这事,郁闷的同时也不得不提前结束休假。 两人到了卫生组的时候,卫生组的卫队长已经在等着了,公仪卿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卫队长肃然起敬的低头喊了一声:“公仪少将。” 姜木眉梢微微一挑,心底略感惊讶。公仪卿如此年轻,又是个女人,就已经是一名将官了。难道她所在的部门隶属于军部么?不然怎么会用军部官衔。 公仪卿颔了下首,两人在卫队长的带领下走进了会议室。此时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见到卫队长带着一对年轻的男女进来,一众人急忙起来招呼:“卫队长。” 卫队长面色一黑,心想真是一群没眼力的家伙,公仪少将在此你们不招呼,都招呼我干什么,让领导多没面子。 卫队长是官僚主义思想太重,完全不了解公仪卿的为人,她压根不在乎这些阿谀奉承的虚礼。再者他也冤枉众人了,谁能想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会是比卫队长还大的官啊。 “公仪少将,您请坐,还有这位长官,您也请坐。”卫队长狠狠的瞪了一眼一群没眼力的家伙,之后殷勤的请公仪卿和姜木入座。 姜木心想自己今天也算是狐假虎威了,笑呵呵的跟着公仪卿一起坐在了会议桌的首位上。 一众人已经被卫队长一声“公仪少将”喊懵了,他们集体在心里发出一声唏嘘,这还是个黄毛丫头吧,都已经是个将官了。肯定是个背景深厚的丫头,不然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当上少将。 关于公仪卿的身份,卫队长也不好明说,毕竟她所在的部门很神秘,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见众人一脸惊讶,卫队长轻咳一声,跟公仪卿汇报道:“公仪少将,按照你的指示,已经统计完了相关病例,这些都是各大医院的院长,就由他们来给您汇报吧。” “开始吧”公仪卿嗯了一声。 公仪卿虽然年轻,不过气势上却比卫队长还能压住人。众人听了她的话,从右手边第一个人开始,大家陆续的跟公仪卿汇报了本医院接收过的类似病例。 一圈汇报完之后,有专人做好了统计,全市目前出现过三十多起病例,再刨去已经胎死腹中的孕妇,剩下还有二十位左右的孕妇。这是已经发现的孕妇数量,还不排除尚未发现问题的孕妇数量。总得来说,这是一个无法预估的数字。 听完汇报之后,公仪卿沉默了良久,最后似乎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直接看向了姜木。 “看我干什么?”姜木被公仪卿突然看的一愣。 “现在只有你有能力应对食胎蛊挽救这些孕妇,但现在数量太多,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应付的了。”公仪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唔……的确有点多”姜木沉吟了片刻,而后说道:“任何一种蛊都有母蛊和子蛊之分。这些被下进胎儿体内的肯定都是子蛊。食胎蛊最恶毒的还不是吞噬胎儿的魂魄,而是在子蛊吞噬了胎儿的魂魄之后再拿去喂养母蛊。换句话说,子蛊就相当于一个魂魄的储存器,母蛊靠吃它们提供的魂魄强大。 杀死一只子蛊,只能救一个孩子,而且还会使孩子的魂魄消散。但是如果能直接找到母蛊,将其杀死。那么所有子蛊都会随之死亡,被储存在子蛊里的魂魄也就得以释放,也就能自动归位了。” 这是姜木刚刚才想起来的办法,只要能一步到位的杀死母蛊,就不用再迂回的先把孩子剖腹取出,再杀子蛊要简单的多,而且还能保证每个孩子的魂魄都不会残缺。 公仪卿面色一喜,转头对众人叮嘱道:“这件事一定要对外保密,再有孕妇出现这种情况,先稳住她们的情绪,以免引起公众的恐慌,也容易打草惊蛇。” “是,公仪少将。”一众人闻言齐声应道。 第两百二十四章 亲入虎穴 走出卫生组的大门,公仪卿的心情显然比之前轻松了不少。但姜木却恰恰相反,很不忍心的朝她泼了一盆冷水:“卿卿,解决问题的方法虽然简单,但难的是过程,想找到母蛊绝非易事。” “我知道,不过我有办法了。”公仪卿点头说道。 “哦?什么办法?”姜木眉梢一挑。 公仪卿嘴角扬起自信的笑意:“顺藤摸瓜。” “你想去那家医院一探究竟?”姜木明白了她的意思。 公仪卿颔首:“这事不宜大张旗鼓的调查,只能我自己暗中查探。” “我跟你一起。”姜木想也没想就说道。 公仪卿微微一愣,心底滑过一丝暖意:“好。” 姜木今天出来见公仪卿是瞒着牧薇的,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牧薇刚到家还没换衣服,姜木后脚也回来了。 “刚要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就进来了,快去洗手,这就开饭。”榕婶见姜木进来,放下电话说道。 姜木嗯嗯点头,跑去厨房洗了手,顺便帮榕婶把饭菜都端出来。刚摆好碗筷牧薇就换好衣服下来了,小狐狸不知道啥时候跑上去的,这会蹲在牧薇的肩膀上,见了姜木之后立刻就蹦了回来。 小狐狸蹦到桌子上站着,两只前爪子朝姜木比划着,画了一个圆圈又画了一个圆圈,然后指了指牧薇,再拍拍自己的胸口。 “它在干什么?”牧薇坐在椅子上,奇怪的看着小狐狸比划。 姜木憋着笑,装作没有看懂的样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没看懂。” 小狐狸鄙视了他一眼,又开始重复刚刚的比划,一边比划还一边喵喵个不停,似乎在说:你怎么这么笨,看她的胸,看她的胸啊。 “去去去,一边吃玉米去。”姜木随手扔了一块玉米给它,一弹手把它弹到了一边。同时心里汗了一把,这小狐狸居然跑去偷看牧薇的胸,回来还跟自己比划大小。要让牧薇知道了,还不得以为是自己指使的。 小狐狸恨铁不成钢的叫了一声,旋即就咔嚓咔嚓啃起了玉米。小小的身体抱着足足比它大好几倍的玉米,样子颇为可爱。 弹走了小狐狸,姜木坐到了牧薇身边,眼神不时的朝她胸口瞄一眼。根据小狐狸的比划,它似乎是想表示牧薇胸很大的意思。 “看什么,你今天去哪儿了?”牧薇被他看的脸色一红,娇怒的瞪了他一眼。 “咳咳,这不是一天没见你,想你了嘛。嘿嘿,吃饭吃饭。”姜木插科打诨的糊弄过去,避开了牧薇的问题。 牧薇斜睨了他一眼,娇颜羞红渐渐褪去,眼眸微微沉了沉,他在逃避自己的问题! 公仪卿昨天按照老板娘给的号码联系上了那个中年妇人,在电话里说明了自己是通过别人的介绍,想去检查孩子性别的。中年妇人一听生意上门,欢天喜地的跟公仪卿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时间约的是上午十点,姜木两人提前半个小时抵达,并把车停在了远处,步行到跟中年妇人约定的见面地点。 公仪卿今天打扮成一个孕妇,穿着宽大的孕妇装,里面也不知道塞的什么东西,愣是塞出了五个月大的球。走路的时候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颇有孕妇的风韵。 “装的还挺像的。”姜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公仪卿横了他一眼,今天出门的时候被陆七七看到了,硬是追问自己这是干什么,自己解释说去查案,她又非要跟着来,好说歹说的甩掉了她。现在姜木又来笑话自己,以为她想扮成孕妇么? “别笑了,扶着我点。”公仪卿远远看见一个中年妇人,马上给姜木打了一个眼色。 姜木会意,敛去了笑意,一手环上了公仪卿的腰肢,装成很亲密的年轻夫妻模样。 公仪卿的耳根微微有些泛红,第一次有男人搂着自己的腰,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公仪卿的心跳很不争气的快了几拍。 “你们是姜先生和姜太太吧。” 中年妇人见一对年轻小夫妻模样的人过来,立刻上来询问。 昨天中年妇人问公仪卿贵姓,公仪卿鬼使神差的说自己夫家姓姜。是以这会中年妇人才如此称呼他们俩。 “是我们,昨天是我太太跟你联系的。”姜木倒是没有想太多,直接回答道。 “那就对了,走吧,我带你们过去。”中年妇人笑着在前领路说道:“不是我说假话,我见过这么多对夫妻,就数你们郎才女貌最有夫妻相。” “呵呵,别人都这么说。”姜木微微笑着接话。 中年妇人与姜木的对话落进公仪卿耳朵里,公仪卿耳根又红了几分,同时心底也多了一分闷疼,怕是这辈子,自己与他没有夫妻缘分了。 “大婶,这地方查的准不?”姜木跟中年妇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准呢,要是不准的话,能有这么多人来查啊。” “哦?来查的人很多吗?”姜木追问。 “多呢多呢,每天都有好多人。你们放心好了,大婶不会骗你们的。”大婶笑眯眯的说道。 “那这医院开多久了?只能打b超吗?”一直没开口的公仪卿轻声问道,见中年妇人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公仪卿又略带为难的说道:“我是想问这里能不能做引产?” “原来想问这个啊。”中年妇人立刻打消了警惕,低声说道:“这家医院开了好多年了,专门做这些事。要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尽管跟大婶说,大婶帮你安排。” 公仪卿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了下去:“那先谢谢大婶了。” “都是女人,我懂的。”大婶给了公仪卿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公仪卿也朝挤出了一抹笑意,而后跟姜木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沉色。这家黑医院开了很多年了,偏偏最近才出现食胎蛊,果然是有问题的。 闲聊间已经走到了地方,一如老板娘所说,医院设立在一家农户里面,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是一家医院。 两人随着中年妇人进来,农户里面别有洞天,虽然小,但也初步具备了医院的设备管理。进来之后首先是去交钱开单,一般医院打b超只需要一百多,这里居然翻了十倍,一次要一千多。 好在姜木现在身价不一样了,不差钱,要是像刚来森田市那会,怕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开了单之后,就有护士领着两人继续往里面走。 “在这里坐着等会吧,我去给你倒水。”护士领着他们进了第二进院子,就让他们在大厅里排队等候,自己自顾就去倒水了。 这大厅其实就是院子改建的,上面搭着塑料顶棚,下面铺了地板砖,条件真是非常的简陋,但是还是像中年妇人所说,来打b超的人很多。 两人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不一会护士就端着一杯水,提着一壶茶回来了。然后把茶杯递给公仪卿说道:“多喝点水,喝完自己倒,有事到前面找我。” “谢谢”公仪卿接过茶杯道谢。 护士笑笑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多看了姜木一眼。她在这里上班好几个月了,每天都能见到不少陪老婆来打b超的男人,不过那些不是大腹便便就是秃顶矮挫。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长这么帅的,不由的就想多看两眼。 护士走了过后,姜木立刻接过了公仪卿手里的水杯,仔细的看了看这杯透明的没有任何杂质的开水。根据老板娘所说,她来到这里之后除了喝水之外,再没有碰过其他的东西,那么食胎蛊唯一进入母体的渠道就应该是通过水了。 “怎么样?”公仪卿也把头凑了过来,可却什么也没看到。 姜木微微一笑,又把水杯递给了公仪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丢进水杯里,只见符箓入水之后蹭的燃烧起来,片刻之后水面上就浮现了一层符灰。 “呼……呼……”姜木吹了几口气,吹开了那一层符火。 公仪卿再看水杯,顿时眼睛一瞪,但见符火下面漂浮着一只很小很小的黑色小虫子,显然已经被姜木的符烧死了。 “这就是食胎蛊么?”公仪卿小声问道。 姜木颔首:“食胎蛊是黑褐色的,体积只有一毫米。就算没有使用特殊的方法掩饰住,混在开水里让孕妇喝下去,孕妇也很难注意到。” 公仪卿闻言冷哼一声,随手把水杯扔进了垃圾桶里。下蛊之人算计的很精妙,食胎蛊一定要下在第一杯水里,这样才能确保孕妇百分百会中蛊。 “分头行动,我去查后面。” 姜木点点头:“小心点。” 公仪卿嗯了一声,两人一起站起来,一前一后开始探查这家黑医院的秘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以身养蛊 是夜,千家熄灯,犬吠沉寂,整个村庄陷入一片宁静祥和的睡眠之中。姜木和公仪卿行走在庄路上,脚步轻的如同鬼魅。 两人白天分头调查,公仪卿没有在医院里发现任何线索。倒是姜木施展美男计从护士口中套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据护士所说,黑医院在村子里无照经营了有七八个年头了,是一位退休的老医生开的,这位老医生医术信得过,十里八村的村民有个小病小恙的都会来这里看。总得来说,口碑还是不错的。 但是半年前黑医院一夜之间易主,老医生一家不知所踪,据说是把医院卖给了别人,一家人连夜搬走了。新主人接手医院之后,医院里就不再以看病为专长了,反而经营起了非法的营当。 这黑医院的新主人就是唯一的那位b超医生,护士说是个外地人,平常就住在医院里。是以两人白天的时候没有回去,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才又回来,想从这个b超医生的身上找出点线索来。 两人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公仪卿拿出了两张符,一张贴在了姜木身上,一张贴在自己身上,嘴里默念了几句道咒。 “这什么符?”姜木低头看了看贴在自己胸口上的符问道。 “隐匿符。” 公仪卿话说完,道符就已经被催动了,两人的身影瞬间就成了透明状。 “卿卿,你还在吗?”姜木眼睁睁看着公仪卿一个大活人消失不见,弱弱的问了一句。 “我在。” 公仪卿说着又朝两人身上贴了两张符,这张符催动之后,两人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彼此的视线里。 “现在我们能看见对方,但别人看不见我们。进去吧,这隐匿符是我自己画的,我道法有限,只能维持十分钟。”公仪卿朝姜木点了下头,率先翻墙而入。 隐匿道符跟风水五行云踪符的功能是一样的,五行云踪符也是一种能够使用符之人隐藏住踪迹的符箓。如此也可见,风水与道术果真是同出一脉。要是姜木画五行云踪符的话,至少能维持半个小时的时间。 姜木随着公仪卿翻墙入院之后,快步穿过前两进院子,直接进到了最后一进,按照护士所说,这最后一进院子以前是老医生一家人的生活居所,现在则是b超医生的临时住处。 小院子不大,一目了然,除了一间屋子还有灯光之外,整个院子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姜木和公仪卿对视一眼,悄然的往亮着灯的房间走近。 房间的窗户只关了半扇,两人走到窗户下,通过敞开的半扇窗户往房间里看去。这一看之下,两人差点连昨天晚上的饭都吐出来。 只见房间的正中间站立着一个人,此人已经看不清样貌,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黑色的蛹,猛一看去,就像是被蛹堆积出来的一个人形。不仅恶心而且恐怖,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绝对看一眼就会吓晕。 姜木和公仪卿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不过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着实恶心的不轻。不下千只的蛹附在一个人身上,它们不停的在蠕动,似乎是在争抢啃噬,而这人就像是死人一样,完全没有发出丝毫的痛苦声。 这还不是最让他们震惊的,接着就见这些蛹的数量逐渐在减少。起初的时候,两人不明所以,但看到最后,当蛹的数量只有表面一层的时候。他们才看清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些蛹一个接着一个的全部钻进了这人体内。 两人强忍着呕吐看下去,最后上千只蛹都钻进了这人体内。这人全身上下没有了蛹的遮挡,一丝不挂的显露在视线里。 公仪卿没想到此人竟是光着身子,脸色刷的一红,立刻把头低了下去。好在姜木是个男人,没什么好害羞的,继续盯着此人的动作。 此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伤口,上千只蛹钻进他体内,竟是没有留下一个小窟窿。而且他好似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一边穿上衣服一边朝床的方向看了过去:“多谢苗老。” 他一出声,姜木立刻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连因为害羞而把头低下的公仪卿也又把头抬了起来。 两人同时看见了盘坐在床上的人,这人穿着黑色的斗篷宽袍,从头到脚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就连脸上都戴着一副黑银金蚕面具。 金蚕是苗域巫蛊教的图腾,巫蛊教将金蚕奉为教神,金蚕蛊也是巫蛊教最神秘的蛊种之一,人人闻之丧胆。 果真是苗域巫蛊教的人在作乱! 姜木与公仪卿对视一眼,心底都已经清楚了此人的身份。 “两位小朋友,偷看偷听可不是一件有礼貌的事。” 苗老眸光突然一闪,宽大袖袍猛然一甩,一道红影直朝姜木二人射来。 姜木拉起公仪卿后退两步,同时一张五行防御符脱手扔出。嘭的一声之后,两人身前凭空出现了一道透明屏障,直接挡住了苗老射来的红影。 方才苗老出手速度快如闪电,两人都只看到了一抹红影,此时才看清红影原来是一条巴掌长短,手指粗细的红蛇。小红蛇吐着血红的蛇信子,毒液全部喷在了屏障上,半点没能溅到两人身上。 姜木抬起右脚画圈,就见防御符幻化出的屏障瞬间将小红蛇包裹住,当姜木脚跟落地之时,屏障发出一声爆破,嘭的一声将小红蛇炸的血肉横飞。 “相师!” 苗老直挺挺的从床上站了起来,犹如一只幽灵般飘到了窗前,隔着半扇窗户,苗老目光如炬,死盯着姜木的脸。 “苗域巫蛊教,好大的胆子。” 隐匿符已经失效,公仪卿寒脸抽出腰间碧水剑,剑尖直指苗老:“巫蛊邪徒,见一个杀一个。” “道门女徒!” 苗老感受到公仪卿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目光微微一转,桀桀怪笑:“一个相师一个道门女徒,真是天助我也,拿你们二人的身体养蛊,可比一个普通人要强太多了。” “大可以试试。”公仪卿冷哼一声,微微上前一步。 “这个我来对付,你去对付那人。”姜木拉了公仪卿一把,指了指屋里的那医生说道:“他的身体早已经被蛊虫侵占了,行动全靠施蛊之人操纵,小心点。” “看来对我巫蛊教还算了解。”苗老听到姜木的话,桀桀笑了一声:“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巫蛊教神圣的蛊术。” 苗老话落音,手心里忽然翻出一个小巧的铃铛,耳边叮叮铃铃的响起摇铃的声音。那医生身体一僵,目光霎时空洞无神,一步一步僵硬的走出了房间。 苗老随之也走了出来,摇铃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且铃声加速,又急又密,像是细雨密布般急促。 姜木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苗老在做什么,巫蛊教的召唤铃声,能够使寄养在人体内的蛊虫觉醒。他这是在觉醒医生体内的蛊虫。 密铃间响起一道轻微的破壳声,苗老手一顿,铃声戛然而止。 咔嚓!咔嚓!咔嚓! 破壳声一声比一声强烈,姜木和公仪卿眼睛不眨的盯着医生,他们听的很清楚,破壳声就是从他的头顶传出来的。 一声脑壳的破碎声之后,医生的头顶慢慢的钻出来一只蜈蚣头,褐色的头须上还沾染着白色的脑浆。姜木和公仪卿看的一阵犯恶心,这只蜈蚣头居然有婴儿头这么大。 咔嚓咔嚓…… 蜈蚣扭动着身躯从医生的头顶爬出来,每一节躯壳上都带出了血和脑浆的融合物。看的姜木两人头皮一阵阵发麻,苗老竟然在医生的体内养了一只蜈蚣,而且每天还喂它吃下上千只蛊蛹,如此养蜈蚣的手段,真是残忍至极。 整条蜈蚣缓慢的整体脱离医生的躯壳,那医生就像是蜈蚣的一件衣服,被它脱下之后立刻就软成了一团,骨头内脏早已被蜈蚣吞噬,只剩下一副皮囊还算完整。而这条蜈蚣足足有一个五岁孩子这般大,也不知养了多久才养出来这个体型。 桀桀…… 苗老看着自己亲手养的蜈蚣,发出一声怪笑:“虽然还没有到最佳破壳时期,不过对付你们足够了。” 说着手中铃铛摇出三长两短的铃声,抬手一指姜木两人:“去,享受你的食物去吧。” 蜈蚣像是能听懂人话,无数只脚飞快的朝他们爬来,速度之快,根本不是普通蜈蚣能比的。 “一只小畜生就想取我们的性命,痴心妄想。” 姜木眸光一寒,再次丢了一张五行防御符,在他和公仪卿面前设下了一道防御屏障。同时从登山包里翻出判官笔,指腹在公仪卿的碧水剑上一划,鲜血飞溅,判官笔蘸血变红。姜木手腕翻飞,虚空中道道符文点点勾画。 与此同时,蜈蚣一头撞上了防御屏障,无数只利爪疯狂的撕扯屏障,不一会的功夫,屏障已经失去了效力,蜈蚣冲破屏障,利爪抓向姜木。 公仪卿的碧水剑挡住了蜈蚣,一剑劈下,如同砍在了无坚不摧的铁爪上,空气中迸发出点点火花。 蜈蚣怒吼一声,利爪转头朝公仪卿拍去。公仪卿挥剑就砍,这次释放出了真气,道道精纯的真气包裹着碧水剑砍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蜈蚣整条利爪就被砍了下来,鲜血顿时飞溅。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刀剑不入 蜈蚣被公仪卿斩断了一条利爪,霎时血性大发,怒吼着再次扑上来。 公仪卿周身真气缭绕,碧水剑脱手而出,双手捏了一个道诀,口中念念有词:“太阴华盖,地户天门,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隐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公仪卿口中念着道咒,脚下有规律的走动。碧水剑全靠她隔空控制,几乎是指哪儿砍哪儿,蜈蚣被她真气所绕,碧水剑所困,愣是不能靠他们太近。 “乾在上,坤在下,日为阳,月为阴,借神、借力、借光。月光阴火符,起。” 姜木一声大喝,最后一笔落成,虚空中一张大大的血色符箓被他轻轻一推,直接朝蜈蚣射去。 随着他喝声落音,月光阴火符化作道道金光,瞬间过后,悬挂高空的明月突然迸发出一道道强烈的月光,月光穿过几万光年的距离直接射向了蜈蚣。 只听一声闷响,蜈蚣整个突然就燃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发出关节挣扎的清脆声。 姜木借的是月光阴火,对付这种阴物最是管用。不出片刻的功夫,孩童般大小的蜈蚣就已经化为了灰烬。 “你……你杀了我的蜈蚣。”苗老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他耗费了半年之久的时间,浪费了几万只蛊蛹,养出来的毒物竟然轻轻松松的就被杀了! “苗域巫蛊教不过如此。”姜木嗤笑一声。 “混账”苗老被激怒,大喝一声:“好一个狂妄的小子,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显摆。” 苗老发怒间突然出手,双臂扬起微微一抖,宽大袖袍中十几条花斑毒蛇纷纷掉落,他随手一指,花斑毒蛇嗖嗖的朝他们二人飞来。 “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入地,出幽入冥,为吾开奏,不得停留。” 公仪卿道咒落音,碧水剑高高飞起,她并指扬空一划,剑气四射,十几条花斑毒蛇纷纷被她剑气斩落在地,最少的一条也已经断成了三节,其他的甚至都被斩成了碎片。 好厉害的道术! 姜木微微一惊,看来她这少将之位也不是单靠家族得来的。光是从这一道剑气上都可见其修为不低,最低也是凝脉期的修为了吧。 道门弟子修为分锻体期、炼气期、筑基期、凝脉期、金丹期、元婴期、返虚期和大乘期。每期又分一二三层,总共八期二十四层。公仪卿这么年轻就已经修炼到了凝脉期,天赋也是相当高的了。 公仪卿一招就斩断了苗老十几条花斑毒蛇,也是让苗老大吃一惊,试探了两次之后,他发现这两个小娃娃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很多。 既然是劲敌,再小打小闹就没意思了。苗老眸光中杀气尽显,宽大袖袍再次一挥,数十只蛊虫像一只只飞镖般射向两人。 这些蛊虫剧毒无比,一旦让蛊虫钻进皮肤里,它们能在养蛊之人的控制下,迅速的吞噬掉你的五脏六腑。 姜木给了公仪卿一个眼神,公仪卿会意,立刻退后一步。 “就拿你来练练手了。” 姜木面若寒霜,抬手之间天地变色,右手凝出了一个冰蓝色的球体,朝数十只蛊虫甩去:“玄罡印,冰封。” 冰球在半空中崩裂,空气中气温骤降,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顷刻间冰封住了两米见方的空间,那数十只蛊虫全部被封冻在了冰封空间内。 玄罡印是龙首经中相师风水攻击技中记载的一套武技,攻击力比风水符还要强的多,不过必须是玄阶三品以上的相师才能修炼。姜木修炼这套武技其实也是投机取巧,他的灵力刚好达到了玄阶三品的标准。 玄罡印是龙首经里记载的最基本的相师攻击武技,也是目前姜木能修炼的唯一攻击技能。冰封也只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风暴、火烈、水漫等等,还需要姜木慢慢修炼。 玄罡印冰封属于至寒武技,一招一式都散发着极寒之气,举手间能冰封千里。当然姜木现在还做不到一出手就冰封千里,不过冰封几米已经不在话下。 公仪卿眸中闪烁着震惊,姜木简直颠覆了她对相师的定义。他才是玄阶一品的相师,竟然比外公那样的地阶相师还厉害。 苗老的震惊不比公仪卿小,姜木之前使出风水符攻击都还在正常的相师范围。但这冰封之术,已经远远超出了相师的范畴。据他所致,适合相师修炼的武技少之又少,怕是连风水门派也只有残缺不全的武技功法。可这个年轻的相师,显然有比门派还厉害的武技傍身。 咔咔咔…… 冰封空间维持了片刻之后开始破碎,时间虽不长,却也已经够了,数十只蛊虫早已被极寒之气冻死,化成了一滩冰水。 “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轮到我了。” 姜木已经腻歪一味的防守了,苗老一身蛊虫,你杀了一批他还有一批,与其等他用尽全身上下的蛊虫,不如直接将他本体杀了,一劳永逸,节省时间。 一听姜木要反攻,苗老的心脏微微一颤。他是养蛊高手,本身并不会任何武学,通常光靠一身蛊虫就足以防身,没想到这次碰上硬茬了,逼的他不得不出绝招了。 苗老咬了咬牙,席地而坐,嘴唇上下蠕动,随着他嘴唇的蠕动,口中发出奇怪的声响,这些声响似乎令他身上的蛊虫感到了害怕,纷纷从他衣服里爬了出来。 姜木和公仪卿看的又想吐了,苗老不仅衣服里有蛊虫,连头发里都有,更恶心的是从他面具五官的缝隙里也有蛊虫爬出来。就像是从他七窍里爬出来了一样,恶心的让人不忍直视。 这些蛊虫毒物爬出来之后并没有远离苗老,反而像是朝拜一样匍匐在苗老周身。甚至口中发出了呜呜的害怕声,有种频临死亡的恐惧感。 “他想干什么?”公仪卿不是很能看懂。 “召唤本命蛊。”姜木声音一沉。 公仪卿点了下头,紧紧的握了下碧水剑。从这些蛊虫的剧烈反应上就能看出,苗老的本命蛊肯定很厉害。 苗老蠕动的嘴巴突然停下,紧闭的眼睛也突然张开。原本黑色的眸光赫然闪出一道幽绿的亮光,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股臭味。 公仪卿嫌弃的用手背捂住了鼻子,姜木也是鼻子一皱,这臭味太难闻了,苗老的本命蛊虫居然是一只地鳖,太恶心了吧。 苗老召唤出本命蛊虫地鳖之后,整个人的人性已经完全被地鳖取代。只见他一手抓起一把蛊虫塞进了嘴里,只嚼了两下就咽下了肚子。不到片刻的功夫,身边所有的蛊虫毒物都被他当成夜宵吞下了。 “妈的,太恶心了。”姜木实在看不下去了,手中五行火爆符嗖的扔向他,地鳖怕火,先试探试探效果。 苗老一见有一团火飞向自己,立刻吐出了一口气黑气,黑气就如同灭火器里的干冰,瞬间就将火爆符给浇灭了。 苗老扭动了下脖子,一步一步的朝他们爬了过来。 公仪卿立刻挥舞了下碧水剑,剑气大射,纷纷砍向苗老。但苗老就像穿了一层铠甲一样,剑气完全对他没有作用。 “别费力气了,我现在刀剑不入,你们两个小娃娃,受死吧。” 苗老桀桀阴笑两声,飞速的朝他们扑来。简直就是一只超级大的地鳖扑了上来,臭气熏天。 “刀剑不入么?”姜木冷笑,手下符箓已成,大喝一声:“泰山压顶符,去。” 判官笔在虚空中画下的符箓瞬间飞向了苗老,一股强悍的威压从头顶袭来,苗老甚至来不及抬头去看,天罗地网般的符箓就已经压在了他身上。 一声沉重的巨响,虚幻间一座泰山压在了苗老背上。自他身下的地面瞬间开裂,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一样。 苗老不可思议的张着嘴巴,眼睛愤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前一秒才说过自己刀剑不入,后一秒就已经像孙悟空一样被压在五指山下了。像一个巴掌一样,狠狠的抽在了自己脸上。 公仪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看到自己的剑气没能伤及苗老一分一毫的时候,她立刻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准备。可还没等她再次出手,苗老已经被姜木秒击了。看到苗老像只王八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养什么不好,非要养一只地鳖当本命蛊。实在太臭了,我说你不会连屎都被压出来了吧。”姜木捏着鼻子,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公仪卿嘴角一抽,无语的说道:“还是快点把他杀了吧,受不了这个味了。” “好嘞”姜木朝她一伸手:“剑借我用用。” 公仪卿扬手丢给了他,姜木接过碧水剑掂了掂:“好剑。” “……”公仪卿再次嘴角一抽,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姜木呃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提剑走向了苗老。 苗老见他提剑走来,眼里露出害怕之色。全身再次费力的挣扎起来,想要试图挣脱泰山压顶符。 “不是刀剑不入么?你怕什么?”姜木手持碧水剑,锋利的剑尖划过他的脊背,慢悠悠的来到了他的脖子上:“你说我一剑下去能不能把你头砍下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出手狠辣 苗老全身猛的一颤:“别杀我,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杀我。” “问得好”姜木声音一沉:“那些孕妇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她们的孩子。” 苗老一愣,旋即立刻求饶:“我可以救那些孩子,只要食胎蛊的母蛊死了,子蛊也就不存在任何威胁了。你们只要放我一条生路,我就告诉你们母蛊在哪儿。”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姜木冷冷一声反问,手中碧水剑往前一推,剑尖噗嗤一声没入了苗老的肉里。 苗老惨叫一声,他虽然召唤了本命蛊,可全身上下脖子和头是最脆弱的,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姜木这一剑刺的很有分寸,还不至于让他立刻丧命。听着他惨叫出声,姜木嘴角勾起冷笑:“母蛊在哪儿?” 苗老被姜木刺了一剑,立刻变乖了,弱声问道:“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能放过我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干害人的事了,我明天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养蛊了。” 姜木认真的考虑了下他的话,最后点了点头:“先说母蛊在哪儿。” “你答应了?”苗老谨慎的确认。 “好吧,只要你告诉我母蛊在哪儿,我就保证不把你头砍下来。”姜木耸耸肩,给了苗老一个老奸巨猾的眼神。 苗老这才放心,说出了母蛊的位置。姜木让公仪卿看着他,自己跑去找出了母蛊,然后根据苗老的方法杀死了母蛊。 “母蛊已经死了,你可以放了我了吧。”苗老露出了一脸肉疼,他精心计划了这么久,眼看就快成功了,却被姜木半路给毁了,等他回去修养一番再回来算这笔账。 姜木挑了挑眉,空手在苗老周身结阵,并不搭理他。 “你想反悔?你个无耻之徒。”苗老见他不理自己,怒目大骂。 姜木结完阵,掏出了一张符箓,对苗老微微一笑:“我只是答应不砍下你的头,又没答应不杀你。” 姜木手里的火符脱手而出,苗老周身霎时腾起了一团烈火。 “啊……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听着苗老在烈火中的惨叫和狠话,公仪卿冷冷的瞥了一眼,随后也朝烈火中扔了一张符,只听蹭的一声,火势暴涨数米,犹如一条火蛇,张牙舞爪的舞动着。 “你扔的什么符?”姜木好奇的问道。 “魂飞魄散符。” 姜木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比自己还狠。 其实公仪卿平常并非如此狠辣之人,只是听了苗老的狠话,觉得他死了之后很可能化作厉鬼来找姜木报仇,这才出手打的他魂飞魄散。 苗老被烈火烧的连骨头渣都没剩下,姜木又把先前那医生的人皮也扔进了烈火中,来了一个毁尸灭迹。 清理完这些之后,两人才驱车回森田市,路上公仪卿打了通电话,叫相关部门明天来善后,这事到此也就算圆满结束了。无数孕妇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虚惊了一场。 “送你回去?”车子进了森田市,姜木问道公仪卿。 “太晚了,不回去打扰外公和七七了,我随便找家酒店住就行了。”公仪卿说道。 姜木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两点了。想了想牧薇和榕婶也肯定早睡了,牧薇最近忙晕了,她又一向浅眠,自己这会开车回去,指不定也会吵醒她。干脆像公仪卿这样,在外面住一晚上算了。 打定了主意,姜木一边开车一边注意路边哪里有酒店,没一会就找到了一家快捷酒店,档次不高,不过公仪卿经常在外执行任务,对住的地方并不挑剔。姜木一个大男人就更不挑了。 “今天是情人节,每家酒店都是爆满,就这间还是原本有人预订但是没来剩下的。身份证出示一下。”酒店前台说道。 “什么情人节?”姜木把身份证递给她,奇怪的问道。 “11月14日电影情人节啊。”前台惊讶的看了看他们俩:“你们不是情侣?” 姜木刚要回答不是,公仪卿赶紧抢在他前面说道:“是,我身份证忘记带了,只登记他自己的可以吗?” 前台给了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可以,不过要多交一些押金。” 原本按照公安部门的规定,所有入住的客人都必须登记身份证。不过每家酒店都不会严格要求,至于原因,大家都懂的。 前台办好了入住手续,两人拿着房卡去了房间,刷卡进来,插卡开灯,暧昧不明的灯光照的两人一愣,借着微暗的灯光,两人打量了下房间里的布置,赫然发现这还是一间情侣房,一张宽大的圆形床尤为暧昧。 两人瞬间都有些不自在了,原本同住一个房间就挺尴尬的了。何况还是一间情侣房,一想到两人躺在情侣床睡觉,姜木就感觉丹田腾起了一阵火热,有股莫名的躁动。 “房间还是挺大的,沙发也够大。我睡沙发你睡床,忙了一晚上我都快累死了,我先去洗澡。” 姜木感觉自己丹田内的躁动急需冲个冷水澡缓解缓解,说着就跑进了浴室,完全不管公仪卿是什么反应。 姜木风一样冲进浴室,也卷走了两人刚进来时的尴尬。公仪卿暗暗咬了咬牙,自己也太没出息了,小时候不是天天睡一张床么?现在只是睡一个房间,有什么好心跳加速的。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声音,姜木足足冲了五分钟的冷水澡才觉得躁动被平复了。他习惯性的裹上浴巾出来,手刚碰到门把又缩了回来,赶紧又把脱掉的衣服重新套回身上,整整齐齐的走了出来。 “我好了,你去洗吧。” 公仪卿嗯了一声走进浴室。 姜木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被子,然后躺进了沙发里,双手枕在脑后,心想这要是跟牧薇一起就好了,天时地利都齐全了,只是人不对。要是牧薇的话,起码能抱着美人入眠吧。 公仪卿洗完澡出来,见姜木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如果是其他男人的话,多少会对自己抱着点企图吧。可姜木却是一点邪念都没有,直接就睡了过去。这让公仪卿莫名的感到失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可惜自己不是那一瓢。 公仪卿心事重重的躺到床上,侧身看着姜木的睡颜。小时候她每天晚上都会哄他睡觉,而他每天必定要抱着自己的胳膊才能睡的安心。如今他早已习惯独睡,再也不用自己给他安全感了。 心事重重的回想着小时候,公仪卿的眼皮渐渐开始沉重,眨巴眨巴就闭在了一起。可还没有进入睡眠阶段,门外就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这阵敲门声立刻惊醒了沉睡中的姜木,他条件反射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同样已经坐起来的公仪卿。 两人对视一眼,姜木起来去开门,公仪卿也从床上下来走向门口。房门一打开,眼前一张工作证就伸了过来:“警察临检,请出示身份证。” 姜木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三个警察,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他八百年不住一次酒店,居然还能碰上警察临检。碰上就碰上了吧,他也没干什么违法的勾当,关键是公仪卿没带身份证,这可就说不清两人的关系了。 公仪卿此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是在前台登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带身份证了,如果早知道没带,她也不会有住酒店凑合的想法。现在好了,直接让警察给堵上了。虽然可以一个电话解决这事,但要是被组织知道自己跟个男人同住酒店,还是情侣房,可真是扯不清了。 “让你们出示身份证没听见吗?”警察见两人站着不动,呵斥了一声。 姜木汗了一把,拿出身份证递给他,附耳小声说道:“哥们,借一步说话。” “想贿赂我?”这警察眯了眯眼,挑起了一抹冷笑:“想的美,老实一边待着。里面的女的,身份证拿出来。” “没带”公仪卿回答的很干脆。 “是没带还是不敢拿出来?你们俩什么关系?”警察闻言严肃的审问道。 “……”姜木和公仪卿沉默了,他们俩压根没关系,可恰是因为没关系才有问题,没关系还一起住酒店,明显让人误会是那种关系。 警察见此,嘿笑一声,将姜木的身份证扣在手里:“得了,你们俩跟我回刑侦队一趟。” “什么!”两人同时一惊。 “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们在进行不法交易。”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你们必须跟我回刑侦队接受调查,否则以妨碍公务罪处罚。” 姜木暗骂一声靠,赶紧给公仪卿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亮出身份,不然两人都会抓进刑侦队,这人可丢大发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捉奸在床 “我身份证都没带,证件更没带。”公仪卿摊摊手,真是倒霉都倒到一块去了。 “……”姜木都快哭了,赶紧摸了摸口袋,想找手机给狄知信打个电话。可摸来摸去没摸着,好像落在车里没拿。 “一队一队,我们这边都检查完了,你那边呢?” 警察的对讲机里传来询问声,这警察回了一句:完毕。然后看了两人一眼:“走吧,还想我把你们铐走?” 姜木和公仪卿哭丧着脸,只好跟着这几个警察走了。 龙朔的警察有个通性,平常见不着人,报警的时候来的比乌龟还慢。但一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比牛还勤奋,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不是查查这,就是查查那,说白了就是想争点过节费。 昨天是情人节,这群警察早就谋划好了,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来个突然袭击。多少能查出点不正当的事情来,一个人罚一点钱,这外快就到手了。 不得不说龙朔的警察智慧惊人,今天收获还真不小,查了整整两车的人,哔咕哔咕的拉到了刑侦队。 回到刑侦队,警察把姜木的身份证扔给了一个小警员,让他查查姜木的资料,通知他的家人过来。 刑侦队里突然多了一群人,一下子变的吵闹起来。姜木和公仪卿被分开,警察给了他们一人一张表,叫他们如实填写。 姜木填了姓名和住址,在联系人一栏上写下了‘狄知信’的名字,电话号码是多少他不记得,不过只要这里的警察不傻,看到这个名字就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公仪卿的联系人则是填的陆七七,其实填不填都没什么,只要她的名字和身份证号输入系统,自己少将的军衔就能立刻显示出来了。 由于人数比较多,警察的效率又不高,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人来过问他们。两人都有点不耐烦了,不过好在不时的上演一场闹剧,倒也能解乏。 这些警察的心眼也是大大的坏,不但把人抓了,还通知他们的家人来领人。一些出来偷腥的男人们倒了大霉,老婆来了之后完全不给脸,正房见了小三直接开撕,打的不可开交。 “啧啧,这么彪悍的老婆打死不能娶。”姜木看的啧啧咋舌,比来比去还是牧薇好,生气的时候最多不理自己,还不至于动手打人。 公仪卿看的也是直皱眉头,她生活在一个大家族里,家族里的每个男人都或多或少的有过情人,就连她父亲也不例外。可母亲从来不会过问这事,哪怕在一些场合不可避免与父亲的情人见面,也只会一笑而过。 她也曾问过母亲为什么委屈自己,母亲说她有自己的尊严要守护,她若当众给那女人难堪,只是在降低自己的架子。当时她不理解,不过现在看看这些歇斯底里的女人,她突然理解了。虽然母亲的委曲求全委屈了自己,可并没有失去妻子的尊严。 “公仪少将?” 正当公仪卿回想这些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道唯唯诺诺又十分不确定的声音。 “是我”公仪卿收回思绪,略略的看了此人一眼。 这人就是之前把公仪卿抓回来的那个,听到公仪卿的回答,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颤声道:“对、对不起公仪少将,我、我不知道是您。” 公仪卿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有要追究他责任的意思,只是抬脚就朝姜木走了过去,现在警察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没人敢拦着她。 姜木这边也同时走来了一位警察,这人显然比较老练,一上来就谄媚的套近乎:“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姜先生,实在对不住,都是我这队里一群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计较。” 听了这话,姜木微微一笑,队长都亲自过来赔不是了,狄知信真是会给自己撑脸啊。余光瞥见公仪卿正走过来,姜木朝队长招了招手:“你可知道那女人是什么身份?” 队长老奸巨猾的点点头,下面的警察已经给他汇报过了。今天闹了个大乌龙,抓了狄知信的座上宾不说,还把一名少将也给抓了。他小小一个分队,哪里能容得下两尊大佛。 “你知道她的身份还不过去亲自招待?”姜木玩味的挑了挑眉。 “嘿嘿,狄副科员交待了,让我亲自来给你赔不是。我宁可得罪少将也不敢得罪领导啊。” 队长看似笑的憨厚,实在心里精明的跟猴子一样。公仪卿论官衔的确是比狄知信大,不过天高皇帝远的,怕是他一辈子也只能见一次少将级别的。敬畏是要敬畏的,不过没必要过于巴结。 但相反姜木就不同了,巴结姜木就等于巴结狄知信,自己能不能坐稳队长的位置,还不是全靠狄知信一句话。权衡之下,得罪姜木比得罪公仪卿的后果严重。 他满肚子的算盘打的啪啪响,以为姜木不知道。殊不知姜木仅仅通过面相就能看出他的品行,再稍加推理,他心中所想,已经是一目了然。 “公仪少将,失礼失礼。”队长见公仪卿到了跟前,连忙上去赔礼道歉:“公仪少将,都是我管教不严,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您说怎么处罚,我全听您吩咐。” “公事公办,没什么不对的。” 公仪卿并不理睬队长的殷勤谄媚,朝姜木看了一眼:“我们走吧。” “嗯”姜木颔首。 “我送二位。”队长巴不得尽快把这两尊大佛送走,一听两人都没有追求的意思,高兴的窃喜连连。 队长和几名属下殷勤的送他们出去,刚走到刑侦队门口迎面就碰上了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大点的那个一脸寒霜,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哆嗦一下。小点的这个则是一脸急色,模样既漂亮又可爱,看着舒服多了。 “姜木,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七七是接到刑侦队的电话来的,她一路上都没搞懂,公仪卿自己就是特殊部门的警察,怎么还能被警察给抓了。这会看见姜木也在,就更是迷糊了。 “呃……说来话长。七七,牧薇,你们怎么来了?”姜木心虚了一把,一步走到牧薇身边,笑着拉起了她的小手:“是个误会,已经搞清楚了。” 姜木见牧薇一言不发的转头就走,忙追了上去。 “龙姐姐怎么了?”陆七七茫然的看了眼牧薇的背影。 公仪卿暗自叹了口气,拉着陆七七也走了。 “卿卿姐,你不是去查案了吗?怎么跟姜木一起被抓了?他们为什么抓你们?”陆七七一边开车回家一边好奇的问道。她接到刑侦队的电话就来了,完全忘记问原因了。 “只是一场误会,你别多想,好好开车。”公仪卿语气疲惫,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陆七七乖乖的哦了一声,没再打扰公仪卿休息。 其实公仪卿哪里有心思休息,她只是佯装想睡觉来逃避陆七七的追问。牧薇的那一抹冰冷的眼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仅仅是一个略带怒怨的眼神就让自己产生如此强烈的愧疚感,倘若自己真的插足他们其中,恐怕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心了。 “牧薇,你听我解释。” 牧薇狠狠的甩了一下胳膊,却是没能再把姜木的手甩开。 “你先听我解释,这事真是一个误会,我跟公仪卿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帮她在查一个案子。因为时间太晚了,我怕打扰你睡觉才没回去……” “不放,永远都不放。”姜木很明白,如果这事不第一时间解释清楚,只会越搁越麻烦。 牧薇漂亮的眸子迸发出怒意,抬脚狠狠的踩向了他的脚背,尖锐的高跟鞋毫不留情踩下去。 姜木疼的倒抽一口冷气,牧薇趁机又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也不顾胳膊上的挎包掉落,直接上了车,立刻发动车子将姜木甩在身后。 姜木抱着一只脚,疼的五官都扭曲了。从这一脚上,牧薇清楚的传达了自己的愤怒。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还是那么贱 牧薇越想越心痛,委屈难过的眼泪唰唰而下。回到家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趴在床上闷声大哭。原本她以为自从哥哥死后,她再也不会流眼泪了,可没想到今天眼泪会像决堤一样,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姜木被牧薇甩下之后先打车去那家酒店取车,然后才能开车追她。等他到家的时候,牧薇已经回来好一会了。 姜木提着牧薇的包进来,颓废的在沙发上坐下。先前包包掉在地上的时候,拉链不小心摔开了。从包里掉了一些东西出来,其中有四张电影票。两张是上次他们在京城看的存根,还有两张票的日期是昨天的。 想起昨天是电影情人节,牧薇提前买好了票,应该是想等自己回来一起去看电影的。结果自己一晚上没回来,还闹出了这样的事。即便他跟公仪卿是清白的,姜木都觉得自己该抽自己几巴掌。 牧薇跟同龄的女孩不一样,二十二岁的年纪,正是花样年华,别的女孩还在享受着父母的疼爱,男朋友的呵护。她就已经早早背负起了责任,扛着整个集团在商场上摸爬滚打。 她并不知道如何谈恋爱,也不知道怎么维系感情。可她一直在努力的学习,尝试花时间跟男朋友培养感情,会为了他推掉行程去看电影。她总是一言不发的为感情付出,可自己好像总会不小心害她伤心。 天色渐渐大亮,姜木就这样在客厅里坐了几个小时,一动未动。小狐狸似乎看出他心情不好,也没敢缠着他,静静的窝在沙发上,不时的睁开眼睛看看他,然后再沉沉的睡去。 “姜木,你怎么坐在客厅里?”榕婶每天都会早起准备早餐,一起来看见姜木时还吓了一跳。 “榕婶”姜木枯坐了几个小时,声音都变的沙哑了。 榕婶听他声音不对,更加吓了一跳,忙走过来关心道:“是不是生病了啊?嗓子不舒服啊?” 姜木摇摇头,嘴角扬起苦笑:“榕婶,我把牧薇惹生气了。” 榕婶轻笑起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小情侣哪有不生气的,小姐虽然性子冷了点,可也是女人啊,你哄哄就好了。我了解她,不会气多久的。” “这次不一样。”姜木可没有榕婶那么乐观,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次牧薇要动真格的了。 “不一样?”榕婶仔细看了看他,满眼血色,一副颓废的样子,不由也有点担心,问道:“你跟我说说,我帮你出出主意。” 姜木张了张嘴,一时没出声。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不清。” 榕婶也知道自己不好过多的问他们俩的事,姜木不说她也就没有继续问,拍拍他说道:“看你满眼都是血丝,一晚上没睡吧。听榕婶的话,先去睡一会,小姐也还没醒。休息好了有精神,再慢慢哄她。” 昨晚折腾来折腾去,又一晚上没合眼,这会眼睛的确又酸又胀。听了榕婶的话,姜木点了下头,起身回了房间。 回房之后,姜木倒床就睡着了,元神很自然的进入了天墟戒。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整整一天,等元神归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一看自己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姜木蹭蹭的跳下床跑出房间:“榕婶,牧薇回来没有?” “没有呢,你打电话问问。”榕婶正在厨房,探出头说道:“你睡了这么久,我也没敢叫醒你。” 姜木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折身回房间去找手机。拨了牧薇的电话被提示手机已关机,姜木于是把电话打到了何韵那里。 “程姐,牧薇晚上有应酬么?” 何韵啊了一声,奇怪的说道:“牧总不是去兰西了吗?你不知道?” “去兰西?什么时候?”姜木皱了皱眉。 “上午的飞机。”何韵顿了下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看牧总今天眼睛又红又肿,好像哭过的样子。” 姜木心里微微抽疼,忍着想抽自己的冲动问道:“她去兰西干什么?哪天回来?” “应该是去看望董事长了,哪天回来就不知道了。”何韵叹气道:“哎,你说你们俩吵架,我跟着受哪门子的罪。牧总丢了一大摊子事,我都快忙晕了。” 姜木呃了一声,不好意思的说了句:“辛苦了程姐。” 挂上电话,何韵瞅着一桌子的文件,头疼的抓了抓头发,这不是欺负单身狗么? 电话这端的姜木放下手机之后更是苦恼的抓起头发,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己。牧薇本来就在气头上,还一气之下跑那么远,让他有心解释都没有机会。 “小姐几点回来?饭早就做好了,一直温在锅里呢。”榕婶走出厨房问道。 “回不来了,她去兰西了。”姜木有气无力的回道。 “是去看老爷了吗?怎么不打招呼就去了?”榕婶愣了愣问道。 姜木点了下头,对现在僵局的情况表示很无力。 “可能小姐出去散散心,回来就不生气了。你先别没精打采的了,我给你端点饭,你也一天没吃饭了。”榕婶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转身又走进了厨房。 姜木其实没什么胃口,心里空落落的。不过也不好拒绝榕婶的关心,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自从住进这里之后,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坐在这里吃饭。身边没有牧薇,这让他很不习惯。 榕婶端出来饭菜,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满心满肺满肚子都被牧薇塞的满满的。榕婶也看出他食欲不振,唉声叹气的去忙自己的事了。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突兀的响了,姜木以为是牧薇打来的,号码都没看就接通了,高兴的喂了一声。 “姜木,我回来了。” 姜木还没完全释放出的喜色瞬间被沉光取代。 “出来见一面吧,我在轻轨酒吧等你。” 轻轨酒吧从安定国名下易主给安明杰之后,有过一次大的装修和改进。姜木记得新装修的风格很不错,调酒师调的酒也不错。几个月没来,这里的生意明显火爆了很多。 姜木穿过舞池上了二楼又上三楼,还是上次的老位置,一个人,两杯酒。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酒还是那杯原来的酒。姜木在他对面坐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安大少记性真好,连我上次喝的什么酒都还记得。” “这里现在装的全是你。” 安明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三个月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姜木。当他被灵力逆转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姜木这个名字是他撑下去的信念。姜木还活的好好的,自己怎么能先死了呢。 “你在跟我表白吗?”姜木嘴巴微微一张:“如果是的话,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我这辈子大概没有可能喜欢男人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 “呵”安明杰嘴角扬起冷笑:“还是那么贱。” “不不,这你就看走眼了。”姜木摇摇手指说道:“我现在很富了,身价……嗯?具体我也没有算,反正不贱了。” 安明杰不动声色的握了握酒杯,他听得出姜木的意思。卓君谷成了他的狗,他成了银瑞集团的大股东,这事他一出关就知道了。姜木这是刺激自己,曾经卓家与安家关系较好,现在卓家已经一半姓姜了。 安明杰经历过一次生死,心性和脾气都比以前要沉稳的多。面对姜木的刺激,不但不怒,反而道了声恭喜。 “同喜。”姜木跟他碰了下杯。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安明杰摇晃着酒杯冷笑。 “没什么好失望的,这次死不成还有下次,下次死不成还有下下次。你要再招惹我,我还会再杀你。”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哎,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坐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的挺和谐的么?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呢?”姜木发现他不吃硬,只好换了策略,给他灌点心里鸡汤。这孩子心理太阴暗了,不好不好。 安明杰沉吟了片刻,似是在考虑姜木的提议,片刻之后点了下头:“嗯,今天不谈恩怨,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哦?”姜木挑了挑眉。 第二百三十章 把酒言欢 安明杰朝身后站着的男人打了个手势,那男人恭敬的递上来一份合同。 “这家酒吧的转让合同,字我已经签过了。” “哦,算你还有诚信。”姜木想起来了,当初他与安明杰打了赌,安明杰输了的话,这家酒吧就归自己。只是他一直生死不明着,这事就被搁浅了,时间长了姜木都不记得了。 姜木也没有看合同的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然后看向安明杰身后的男人:“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是的。”那男人点了点头。他的情绪很低落,酒吧易主,也将意味着今晚过后他就失业了。 “以后这里继续由你负责,工资翻倍,好好干。” 姜木这话听的男人眼睛一亮,呆愣了好一会才确定自己没听错,立即挺直了腰板保证道:“谢谢老板,老板放心。” 姜木嗯了一声,随手一指下面豪气的说道:“今天我心情好,所有酒水免单。” “好的老板。”男人对姜木的话言听计从,立刻就下去执行了。 姜木心情很好的抿了口酒:“嗯,当败家子的感觉真不错。” 安明杰笑而不语,两人好似多年的好友,只是单纯的许久不见坐在一起喝喝酒,仅此而已。 咚……咚……咚…… 一声声拐棍捣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卓君谷满头密汗的从一楼爬上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两人桌前坐下。 安明杰看到他一点也不意外,笑着打招呼:“君谷,好久不见。” 卓君谷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很意外:“完好无损,恢复的不错。” “彼此彼此,还没恭喜你重回卓家。”安明杰朝他扬了扬酒杯。 卓君谷端起服务员刚刚送来的酒,恐怖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跟他喝了一杯之后才转头对姜木说道:“下次见面能不能别订这么高的位子?” 姜木朝安明杰努了努嘴:“他订的,跟我没关系。” “抱歉,我提前不知道你也来。”安明杰一脸歉意的笑了笑。 “这个给你,安大少刚刚把这家酒吧送给我了,我打算交给你打理。”姜木咧嘴一笑,把桌子上的合同扔给了卓君谷。 卓君谷翻开看了两眼,然后随手扔给了身后的保镖阿一,斜眼瞅着姜木:“这么说以后我得常来了?” 姜木颔首,瞅了眼他装着假肢的腿说道:“我可以批准你在这里装一部电梯。” “装电梯的话得看准位置了,这里的风水是经过我精心布置过的。电梯的位置装错了,可是会影响生意哦。”安明杰闻言好心的提醒道。 “说的对。”姜木点头叮嘱道:“君谷,你装的时候请教一下安大少,别忘了给钱。” “钱就免了,酒吧都送你了,还差这点眼力钱?” “那就多谢安大少了。” “客气。”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卓君谷听着不说话。心思早已千回百转,姜木这个人向来都是杀人不见血,骂人不带脏字。跟安明杰见面又特意叫上自己,要说他不是为了刺激安明杰,鬼都不信。 他无数次的设想过,倘若自己早能预知到后面的事,当初还会不会选择与姜木为敌。每一次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姜木是他见过的最可怕的人。就像现在,他明明与安明杰有说有笑,可自己却很清楚,他的心里可能早就算计着怎么再杀安明杰一次了。 卓君谷有股强烈的预感,安明杰会变成第二个卓君谷,安家也会变成第二个卓家。一想到将来安明杰凄惨的下场,卓君谷对他就一点成见都没有了。没有了成见,他也加入了两人的话题,三人把酒言欢,畅快淋漓的喝了一场。 阿一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卓君谷身后,看着三人毫无芥蒂的把酒言欢,他从内心里表示深深的不理解。明明是三个互相有仇,恨不得对方喝酒的时候能呛死的人,竟然能坐在一张桌子上高谈阔论。 三人彼此不知道对方抱的什么心情喝酒,反正喝了很多,桌子上一片狼藉,全是空瓶,一直喝到酒吧打烊才散场。 安明杰被安家的人接走了,剩下醉的半死的姜木和晕的七七八八的卓君谷。卓君谷是挺想把姜木扔在这里的,可想了想后果之后还是摸出他的手机,准备打电话叫人来接他。 卓君谷在姜木的电话薄里找到牧薇的号码,拨过去提示电话已关机。他晕晕乎乎的又翻了翻电话薄,在‘安宁’这个名字上停留了数秒,然后笑笑拨通了。 “大少,安小姐会来接他吗?他可是差点杀了安明杰,安小姐恨他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来管他?”回去的路上,阿一不解的问道卓君谷。 卓君谷转头看着车窗外倒退的夜景,声音幽沉:“女人的心思,谁猜的准呢。” 安明杰最是宝贝他这个妹妹,姜木,我可是给你制造了机会。 “慢点慢点,不是哪里,门在这边。” 安宁瘦弱的身架一边撑着醉醺醺的姜木,一边从包里翻出钥匙。还要分心来小心他随时会吐,简直想把他丢在门口算了。 等好不容易打开家门,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下,安宁已经累的浑身是汗。比跑了半个小时步还累,大半夜的这家伙跑去酒吧买醉,神经病了吧。 安宁不知道的是今晚同样神经病的还有她亲爱的哥哥,当然安明杰也不知道自己把姜木灌醉之后,卓君谷会摆他一道,直接将姜木丢给了安宁。 “牧薇……” “什么?”安宁没听清姜木说的什么,凑近他问道。 “牧薇……牧薇……” “说的什么呀,不管你了。” 安宁还是没听清,从地上站起来就想去冲个澡了。 “别走。” 姜木迷迷糊糊的感觉安宁要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猛的就将她拉进怀里,双臂紧紧的圈着她:“别走。” 安宁明亮的眸光扑闪着红彤彤的羞涩,姜木将她束缚的很紧,安宁只有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才能避免两人的嘴唇碰到一起。 发酒疯! 次日早上,姜木从宿醉中醒来,首先感觉到的不是头疼,而是脖子疼。 “看来没有干什么事。”姜木松了口气,看这个房子的装修风格像是女孩子住的,难道昨天自己喝醉之后,被哪个女客人捡回家了吗? 姜木正绞尽脑汁的回想时,大门咔嚓一声打开,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安宁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 “你!我怎么在你家?”姜木看到安宁大为惊讶。 “昨天你在酒吧喝醉了,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找不到人接你,我就去了。”安宁走过来把塑料袋递给他:“这里是新买的毛巾和牙刷,卫生间在那边。” 指了指卫生间之后,安宁就直接走进了厨房。 姜木一头雾水的去了卫生间,越想越不对,自己可是酒吧的新老板,他们怎么会把老板扔在那边不管。是谁给安宁打的电话?安明杰是肯定可以排除的了,那就只剩下卓君谷最有可能了。 卓君谷明知道自己与安明杰是不可能和解的关系,而安宁又是安明杰的软肋。他还故意将自己与安宁捏到一起,真是用心良苦。表面上看他是帮自己恶心安明杰,其实肚子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姜木清楚的很。 第二百三十一章 风水咒 姜木洗漱完出来,厨房里传出一股煎蛋的娇嫩香气。安宁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姜木站在客厅能看到安宁忙碌的背影。她很瘦,瘦的跟竹竿一样,不过身材很不错,凹凸有致,玲珑有线条。 安宁似乎感觉到了姜木打量的视线,回头朝他柔柔一笑:“你先去坐着吧,我很快就好。” “呵呵,你家风水不错。”姜木尴尬的收回视线,随便扯了一个话题。 “都是我哥亲手布置的。”安宁提起安明杰,脸上柔和的笑意渐渐多了一丝喜悦:“对了,我哥已经没事了。” 姜木暗自甩了把黑线,勉强的笑道:“那太好了。” 说完心里叹气,陆七七说的没错,安宁是安家最后一片净土,整个安家的人各个都精明的跟狐狸一样,怎么就养出来这么一个善良单纯的奇葩。 安宁煎了三个鸡蛋,烤了六片吐司,热了两杯牛奶,做了一顿西式早餐。吃饭的时候姜木没有再问昨天的事,安宁也刻意掩盖住昨晚的羞涩,两人默默的吃完了早饭。 早饭过后,姜木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季柏业打来的,说有事找姜木,请他去荣宝行一趟。姜木答应下来,这就要走。安宁正好也要去上班,两人就一起出了门。 安宁昨晚打车去的酒吧,回来的时候是开着姜木的车。这倒省的姜木再往酒吧跑一趟了,下了楼,姜木提出送安宁去上班。安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自上次安宁被同事反锁在卫生间之后,安明杰就不让安宁再去分公司上班,所以现在安宁在安家旗下的总公司上班,跟着她父亲身边做助理。整个公司都知道她是大小姐,再没人敢欺负她。 姜木把安宁送到公司楼下,接着就直接往荣宝行开去了。安宁看着视线里的车影渐渐开远,心里说不上来的惆怅,再想起昨晚的事,脸颊就微微泛起了红潮。 姜木车开到半路,小狐狸从车抽屉里钻了出来。它现在越来越像一只猫了,哪里有盒子往哪里钻,有时候姜木都找不到它钻去了哪里。反正它只有饿的时候才会来找自己觅食,姜木乐的轻松,也懒得管它。 小狐狸跳到方向盘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很夸张的哈气,姜木发现它好像长大了一圈,身上的灵气也增长了不少。 小狐狸打完哈气就饿了,指着肚皮要吃的。 “在开车,不能给你吸灵力。喏,吃根棒棒糖凑合吧。”姜木从抽屉里翻出一根棒棒糖扔给它。 小狐狸很不满意,郁闷的喵了一声,不过还是接住了棒棒糖,跳到副驾驶上坐着,三两下就拆开了糖,塞进嘴里吧唧起来。 车子在荣宝行门口停下,小狐狸见姜木下车,立刻含着棒棒糖跳到他肩膀上坐着。姜木决定等小狐狸再大一些就带着它去街上耍杂技,收入一定不菲。 思忖间姜木走进荣宝行,时间还不到上午十点,荣宝行刚刚开门,店员们都在各自的柜台忙着擦拭展柜物品。 “好可爱的猫啊。” 有店员看见了姜木肩膀上正在啃棒棒糖的小狐狸,立刻两眼放光的发出惊呼。 她这一声惊呼引来了更多的视线,小狐狸听到别人又叫它猫,愤怒的张牙咧嘴做出凶恶状。 “天呐,表情太好玩了,跟个小人一样。” 自己做出凶恶的表情,居然被人叫做好玩。小狐狸生气了,一扭屁股从姜木肩膀上跳下去,一溜烟就看不见影子了。 姜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脾气跟体积一样成正比例增长,要不是自己在这儿,恐怕它早愤怒的上去将别人抓挠一通了。 “姜先生,您来了。掌柜正等您呢,请。”小狐狸跳走之后,季柏业的副手走了过来。 姜木颔首,跟着副手上楼。姜木上次来过这里,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副手送姜木到季柏业的办公室门口,姜木就自己敲门进来了。 “你来了,来坐,我这掐着点泡的茶,刚刚能喝。”季柏业见姜木进来,笑着朝他招招手。 “大上午的,季掌柜雅兴不小啊。”姜木打趣了一句坐到了季柏业对面,接过他递来的茶喋了一口。 “快别打趣我了,我都愁死了。”季柏业敛去笑意,一脸愁容的说道。 “哦?”姜木挑了下眉,朝季柏业看了过来,顿时脸色一变,沉声问道:“你惹了哪个风水师?竟对你下了风水咒。” 风水咒! 季柏业吓的手一哆嗦,哭丧着脸说道:“我哪儿敢得罪你们风水师?姜木,风水咒能不能破?” “先说说怎么回事吧。”姜木皱了皱眉,风水咒算是一种风水邪术,历来被人所不耻,姜木虽然知道,但还是第一次碰到,心底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季柏业哎了一声,忙把事情告诉了姜木。约莫在半个月前,荣宝行来了位卖家,想要把家传古玉卖了。季柏业看了那玉,巴掌大小,质地细腻匀称,造型古朴,雕刻技术并不高明,绝非出自玉匠之手。 但是玉的成色很漂亮,是暗红色的,虽是暗红,但色泽光亮浑圆,实在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最重要的是季柏业看出这块玉起码有千年的历史了。于是当场就给了那人一百万,将这块红玉买了下来。 之后连续好几天,季柏业对这块玉爱不释手,时时刻刻拿在手里研究。他很好奇这块玉的成色,到底是采用了什么技术染成了红色,丝毫没有加工的痕迹,像是浑然天成的颜色。 季柏业整整研究了一个多星期,到了第十天的时候身体出了毛病。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总会时不时的肚子疼,去医院检查了也没啥毛病。他当时没当回事,直到身上的皮肤开始变成红色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季柏业没有再去医院检查,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医生治不了,于是直接找上了姜木。至于姜木说的风水咒,他完全不知道,甚至这段时间根本没有接触过风水师。 “那块玉呢?”姜木听完之后问道。 “在我抽屉里,这几天我也没敢再碰它。”季柏业说着就起身去把玉拿出来给姜木看。 玉被装在一个木盒里,木盒的盖子是玻璃的,姜木不用拿出来也能看见它的形状和颜色。接过木盒拿在手里,姜木仔细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冷笑:“果然是本命玉。” “本命玉?”季柏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叫法。 姜木放下木盒解释道:“制作本命玉的方法在风水中是一种禁忌之术。需要在婴儿没有出生前就准备好一块玉,当婴儿十月落地,确定了男女之后,立刻杀死一个同性之人。将其心脏挖出来,把玉混合着婴儿的胎血和胎毛缝合进心脏。最后根据生辰八字算出方向,将心脏埋入地下半尺。 三年后,玉的颜色渐渐变成血色,表面有花斑血的花纹。这时再杀死一人,取其心脏,混合玉和孩子的血埋入地下。如此反复三次,到了第九年,本命玉就养成了。这时玉的颜色已经从里到外都是血色了,且能与孩子血脉相连。 这种方法炮制出来的本命玉,普通孩子佩戴可使心思聪慧,长命百岁,毕竟是吸收了三个人的心智和寿命的东西。若是风水师从小戴着,那就是一件风水神器,可代替天眼,辨别阴阳。” 如此残忍的手段,当真是邪术一流了。季柏业一想到自己日夜摸的玉都是人血侵染的,不禁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 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季柏业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块本命玉的主人是一位风水师?我摸了他的本命玉,才中了风水咒,导致浑身皮肤呈血色的吗?” “嗯,这块玉不仅是本命玉还是一块冥玉,那风水师在死过之后戴着本命玉入葬,为了防止盗墓贼窃取本命玉,就在上面下了风水咒。但凡摸过它的人都会全身血液枯竭而死。” 姜木的话让季柏业吓的差点晕过去,哭丧着脸问道:“那有解咒的办法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卖玉的那人还能联系上么?我怀疑他是个土夫子,只要能找到那风水师的墓穴所在,就能解除风水咒。”姜木说道。 若是下风水咒的风水师还活着,姜木就能直接破了。可偏偏那风水师已经死了,又是通过本命玉下的咒。姜木只能先找到风水师的遗体,取他的骸骨和头发磨碎成粉,掺进朱砂里画一张除咒符,再化成符水给季柏业喝下。 “我这几天也在找他,不过还没有消息。他也碰过本命玉,不会已经死了吧。”季柏业闻言担忧的说道。 “应该没有那么快,你把他的信息给我,我也帮忙找找。”姜木说道。 季柏业点头,马上拿了一张a4纸给他。上面有那人的体型和样貌描述,姜木拍了照发给了狄知信的亲信,让他务必尽快找到此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闯祸的小狐狸 事情安排下去了,什么时候能找到人还不好说。季柏业的命可没有时间等,为今之计只能采取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思及此,姜木马上让季柏业去准备‘笔墨纸砚’。 季柏业明白他说的笔墨纸砚都是什么,即刻让副手去买朱砂和黄表纸,毛笔和砚台他这里都有现成的。 副手买齐东西回来,姜木开始调砂画符,一口气画了三张压咒符。另外取了一碗水,将一张压咒符化成符水让季柏业喝下。 季柏业皱着眉头,忍着恶心喝的滴水不剩。姜木不禁打趣他:“终日打雁,这回被雁琢了眼吧。” “别提了,经此一事,我以后见着玉也不敢碰了。”季柏业老脸一红,摆手说道。 “哈哈,这倒是跟杜叔一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也不敢玩玉了吧。”姜木闻言很没大没小的笑话两人。 “可不是,你上次一说这里能温养法器,他第二天就屁颠屁颠的把家里的玉全送我这儿来了,现在还在库房里堆着呢。”季柏业也是哈哈一笑。 两人说笑两句,季柏业心里对风水咒的事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姜木把另外两张符交给他,叮嘱他每天早上起来喝一碗符水,要是三天之后还没有找到人,自己再另外给想办法。 季柏业记下他的话,折身把两张符收好。门外副手突然大惊失色的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连门都没敲:“掌柜不好了,零号仓库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季柏业语气镇定,不过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零号仓库里放的可都是法器,最低都是七位数的价格。 “掌柜你还是去看看吧。”副手欲言又止,一副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季柏业颔首,带着姜木一起去了零号仓库。 荣宝行的仓库都在后院,姜木也是才知道荣宝行后面还有一座不大的四合院,除了仓库之外还有几间办公室和员工休息室。 零号仓库的库门开着,门口站着几个员工,皆是一脸紧张的样子。见季柏业到了,纷纷喊了声掌柜。 季柏业点头走了进来,副手马上拿了一个物件递给他:“掌柜,你摸摸。” 季柏业接过摸了摸,顿时脸色一变。 “不止这一件,这边两排还有那边一排都是这样。”副手指着三排货架说道。 季柏业倒抽一口冷气,急忙过去又拿起了几件东西摸摸,脸色是越来越差,像是摸到了赝品似的。 “怎么回事?早上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季柏业放下手里的物件,肃声问道副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前我进来巡视都还好好的。这次再进来就发现不对了。”副手无辜的说道。 季柏业闻言眉头紧皱,忽而看向姜木问道:“姜木,你看看我这儿风水有没有被人破坏?” “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季掌柜,怎么了?”姜木摇头问道。 “没有!那这就奇怪了。”季柏业不解的说道:“这间仓库的位置是整个荣宝行灵气最足的地方,平常需要温养什么法器的时候都会把物件放里面。昨天我才盘点过,这里的物件都已经可以拿出去卖了。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这几排物件里的灵气突然就没有了,跟普通物件没有任何区别。” 姜木闻言也是微微一愣,这的确挺没道理的,风水还是原来的风水,法器却成了普通货,而且还只是部分法器灵气消失,当真有点诡异呢。 姜木正要开天眼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作怪之时,耳边突然响起小狐狸的叫声。几人顿时都朝小狐狸看了过去,而那小家伙跟喝醉了似得,摇摇晃晃的朝姜木走来。 姜木也是瞪着眼睛看它走醉步,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小狐狸此时浑身都萦绕着浓浓的灵气,可自己并没有给它吸灵力,那么只有一种肯能,就是它偷吸了这些法器里的灵气。 我去! 姜木简直也要醉了,一件小葫芦法器都价值上百万,小狐狸一口气吸了足有十多件法器,等于一顿就吃掉了几千万。 小狐狸吸的灵气太多了,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姜木跟前,估计是没力气爬上去了,扯着姜木的裤腿拽了拽,好像在示意姜木把它抱上去。 这一刻季柏业和副手都在看着自己,脸上露着惊讶的目光。姜木很想一脚将小狐狸踢开,再大喊一声:“呔,哪来的妖怪,速速现形。” 可是还没等姜木这么做,副手就大呼了一声:“姜先生,这不是你的宠物吗?” 姜木嘴角狠狠一抽:“我说不是你信吗?” “……”副手石化。 “呵呵”姜木讪讪的笑了笑,弯腰把小狐狸揪起来,小狐狸还不知道自己犯了错,满足的蹭了蹭姜木的手,叽里咕噜就钻进了他的口袋里消化灵气去了。 “你养的猫……有点不一样。”季柏业从头到尾看着小狐狸耍宝,惊讶的说道。 “就是吃的跟其他猫不一样。”姜木尴尬的笑了笑,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季掌柜,这些法器价值多少钱,我赔给你。法器里的灵气都被我的猫吃了。” 季柏业和副手两人闻言张大了嘴巴,惊讶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们没有耳鸣耳背听错吧,还有猫能吃灵气的?这是猫吗?这特么是妖吧。 “我这是一只灵猫,季掌柜,真抱歉。灵气我是赔不了,只能赔钱了。”姜木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这话就见外了,只是吸走了些灵气,又不是东西打碎了。不用赔不用陪。”季柏业回过神来,立马摆手大气的说道。 他之所这么大方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命现在掌握在姜木手里,而是自己的大老板陆婉君交待过,要自己把姜木当她一样看待。既然都是自己的老板了,哪有让老板赔钱的道理。 “这样不好吧,多少我也得赔点,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姜木是真觉得挺愧疚的,虽说这里灵气充裕,但温养法器也是需要时间的,其中的损失可能不单单是金钱能衡量的。 “姜木,你要这样以为那我可就伤心了,那老杜你都叫他一声叔,难道我还担不起你叫一声了?”季柏业故作生气的说道。 姜木汗了一把,赔笑道:“季掌……季叔,是我不会说话,您别生气。” “嗯,这声叔叫的我舒坦了。走走,这都中午了,叫上杜威,咱们仨下馆子喝点去。”季掌柜一听姜木改口,这才哈哈一笑,爽快的说着就给杜威打去了电话。 姜木无奈的笑了一声,只好跟着他出去了。心想这未免也太信得过自己了,小命都朝不保夕了,还有心思喝酒。 说是喝酒,不过姜木昨晚宿醉,到现在脖子还疼呢。加上要开车,吃饭的时候愣是不肯喝,只是以茶代酒。季柏业和杜威也不勉强他,哥俩喝了起来,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才结束。 饭后姜木分别把季柏业和杜威送回去,然后就准备驱车回家了。哪知走到半路接到了一通电话,刑侦队打来的,说让自己去认领一个朋友。姜木很奇怪,自己在森田市没什么朋友,于是就问警察是谁。 “叫元方,方向的方,不是元芳的芳。是你朋友吧?” “靠,不认识”姜木一听这名字,直接挂断。 刚挂断还没放下,警察电话又打来了。姜木接通就说道:“我不认识……” “姜木,救命啊,我要死了。”姜木刚一开口,那边就传来了杀猪般的哭声。 元方震耳欲聋的声音震的姜木耳膜嗡嗡响,立刻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元方还在电话那边哭,哭的跟没娘的孩子一样,直叫姜木不忍心,挂了电话就掉头去了刑侦队。 姜木现在对刑侦队十分抗拒,要不是昨晚进了队里,他跟牧薇怎么会闹别扭,看见刑侦队就心烦,恨不得引道天雷将其劈了。 半小时之后,姜木到了地方,停车进去,一脚刚迈进大厅,一道瘦啦吧唧的人影就朝他扑来,姜木躲闪不及一把被他抱住了大腿。耳边就听到了哭天抢地的声音。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你还说不认识我,这才多久你就把我忘了,不是说好了我会来找你的吗?啊啊啊……” 这哭天抢地的声响实在太招人耳目了,姜木就见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自己。那眼神暧昧不明,好像他跟这个哭天抢地的男人有什么奸情一样。 “滚你个球,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给我死开。”姜木实在受不了元方了,直接一脚把他踹开。 元方被姜木又骂又踢,畏畏缩缩的不敢再凑近,抽噎着说道:“我好不容易摆脱了我师父来找你,谁知道你们森田市小偷这么多,我一下火车就被偷了。手机钱包全丢了,想联系你也没路子。 我这么善良单纯,还被人骗到了传销窝。要不是我机灵点,早被打死了。你说我为了找你我容易么?” “呃……”姜木语塞,看他这狼狈样,也不像在扯淡。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请收徒弟一拜 姜木从刑侦队把元方领出来,元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眼看姜木要上车,他一下子蹿到前面挡住车门。姜木横他一眼问他想干什么。 元方不好意思的笑着:“姜木,我真是来投奔你的。你不会赶我走吧,我除了一本家传的猎妖记之外,已经身无分文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无家可归了。” 姜木抱着胳膊轻笑:“我们一没亲二没故的,我凭什么收留你?” 元方一下跪了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就喊:“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姜木吓了一跳,赶紧一脚将他踢开跳到一边,堪堪避过他这一拜,气道:“我几时说要收你为徒了。” “你不是说我们俩没亲没故吗?那我拜你为师不就沾亲带故了。师父,你就收了我吧,你别看我瘦,洗衣做饭,挑水砍柴,我全能。收我当徒弟,你绝对不吃亏,绝对不上当。”元方噼里啪啦的一通自我推销。 姜木头疼的抚了抚额,好想放小狐狸咬他,可惜小狐狸正在修炼金丹,根本不听他使唤。 “师父,求你了,收了我吧。”元方双手合十,一副拜托拜托的语气。 姜木忍着作呕的感觉白了他一眼,用脚踢了踢他:“我可以暂时收留你,但是拜师你就别想了,起来吧。” “好嘞,谢谢师父。”元方高兴的跳了起来,好像完全没听到姜木后面的话,一口一个师父喊的十分顺口。 “你特么的再喊一声师父试试,我揍的连你妈都不认识。”姜木瞪了他一眼警告道。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妈,你不揍我她也不认识。”岂料元方根本不受威胁,赖皮的嘿笑两声:“嘿嘿,师父,我都好几天没吃一顿好饭了,你能先带我去吃饭不?” 姜木微微一愣,这个整天嬉皮笑脸的元方,竟然跟自己一样是个没妈的孩子。 “师父,我想吃肉,猪肉羊肉牛肉鸡肉都行,我都馋死了。师父你快上车啊。”就在姜木发愣的这一两秒内,元方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上,着急的催促着姜木。 姜木仰头看了眼苍天,暗叹苍天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你特么的派个猴子来惩罚我。 京城,公仪家。 通常午饭半小时后,都是陆婉君的午觉时间。但今天却例外,因为这位贴心的母亲发现她的女儿从森田市回来后就心事重重的。中午连面前放着最喜欢的菜她都没动几筷子。 这让陆婉君有点担心,饭后也没有午休,端着两杯咖啡和一些小点心敲开了女儿的房门。 “妈,你还没休息。”公仪卿起来接过陆婉君手里的托盘。 陆婉君脸上满是温柔之色,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小木偶,叹气道:“这次回森田市,还没有找到那个孩子的消息么?” 这个雕工粗劣的小木偶是公仪卿在孤儿院的玩伴送的,陆婉君知道她每年回去都是为了找那个男孩,知女莫若母,她知道女儿从小就喜欢上了那男孩,这些年一直没放下。 陆婉君的问话让公仪卿心里微微一痛,昨晚姜木追着牧薇离开的背影一遍遍在脑海里重播,每一遍都刺的她眼睛很疼,疼的想哭。 “卿卿,妈的乖女儿,怎么了?跟妈说说,是不是受委屈了?”陆婉君看到女儿眼里有眼泪在打转,心疼的拉过公仪卿的手安抚。 “妈……”公仪卿再也忍不住眼泪,扑到陆婉君怀里大哭起来。 陆婉君都愣住了,养了公仪卿十来年,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她哭。若不是有什么特别伤心的事,以公仪卿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流泪的,更别提哭的这么撕心裂肺了。 陆婉君心疼的眼泪一下子也跟着流出来,一边抱着她一边轻轻的拍着她。两人虽不是亲生母女,却比亲生母女感情还深厚。 公仪卿哭了好久才停下来,静静的抱着陆婉君平复心情。陆婉君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好一会才轻声问道:“卿卿,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吗?” 公仪卿在她怀里微微摇头,闷闷的说道:“妈,我找到小七了。” “你找到那孩子了!”陆婉君喜道:“那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还哭了?” 公仪卿从陆婉君怀里起来,低声道:“是姜木,他是小七。” “姜木!” 陆婉君惊了一惊,这也太巧了。难怪公仪卿会哭了,姜木已经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了。 “卿卿,你跟我妈说说,你怎么认出来他的?”惊讶过后,陆婉君又忙问道,心想别再搞错了。 公仪卿于是把那天在孤儿院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陆婉君。陆婉君听的暗呼一声,自己领养的女儿跟自己的侄子是儿时玩伴,简直巧合的没话说。 “傻丫头,你怎么不告诉他呢?他也不是完全不记得你啊。”陆婉君心疼的说道。 “我也想过告诉他,可最后还是说不出口。他现在的生活很好,我又何必去打扰。能找到他,我就很满足了。”公仪卿闷声说道。 “卿卿,你这是自欺欺人。”陆婉君正色道:“你哭证明你伤心,你伤心是因为他忘了你。我的傻女儿,爱情是靠自己争取的。妈不想你跟我一样抱憾终生,我当年没有选择,可你不同,你如果不去争取,会痛苦一辈子。” 陆婉君的话让公仪卿的心又开始隐隐泛疼,这种撕心的疼有时候会让人感到窒息。 “他……很喜欢牧薇,我不想破坏他们俩。”半响过后,公仪卿摇摇头,现在是她一个人痛苦,如果她去争取,那会让三个人都痛苦。 陆婉君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了几秒还是什么都没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能把一切都告诉她。 牧薇的确是个很好的侄媳妇人选,各方面都配得上姜木,她也很欣赏那丫头的能力。不过姜木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从这方面来说,公仪卿能给他更多的帮助。再者公仪卿是陆婉君的女儿,从亲远上来说,陆婉君也很希望姜木能跟公仪卿在一起。 元方虽然一直喊着饿死了,可姜木还是没有带他去吃饭。因为他全身都散发着熏人的霉味,身上的衣服也是又脏又破。姜木可不想带着一个乞丐,于是找了家酒店,先开了间房让他去洗澡,又去给他买了身新衣服换上。 等元方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了,姜木才肯带他去吃饭,另外在前台又多刷了几天的房费,他总不能直接把元方带回家,牧薇知道还不得杀了自己。 姜木已经吃过午饭了,点了一桌子菜全进了元方的肚子。丫跟刚逃荒过来的一样,吃的一点形象都没有,这个点饭店不忙,服务员都很惊奇的看着他,大概是从来没见过饿成这样的人。 姜木后悔不已,应该给他点钱让他自己来吃的。 “嗝……”元方将满桌子大鱼大肉扫光之后,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嘿嘿笑着:“谢谢师父。” 姜木已经不想理他了,叫来服务员结账。结完账立刻离开,完全没脸再多呆一分钟。 “等等我啊师父”元方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追上去:“师父,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回家你回酒店。” “啊,那我怎么联系你啊,我手机也丢了。”元方着急的问道。 姜木翻了个白眼,郁闷的掏出钱包把里面的几千块现金都给了他:“自己拿去买手机办卡。别跟着我,再跟着我,我真揍人了。” 元方可怜巴巴的拿着钱,还真是不敢再多跟一步。 两天后。狄知信的亲信林启终于找到了那个土夫子的消息,姜木接到电话后立刻就赶了过来。 狄人杰一听说林启要去见姜木,也屁颠屁颠的跟来了。而元方也是死乞白赖的跟着姜木。两人见了面,互相知道了名字之后,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姜木懒得理会两人,直接让林启带路去找土夫子。林启一边带路一边说道:“这土夫子人称章老二,祖籍洛城,在他们倒斗一行里小有名气。据说一个多月前盗墓得了不少好东西,但是自那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一间出租屋前,林启上前敲了敲门,半响无人应答。姜木示意他后退几步,然后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咣当一声之后,一股又臭又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好像里面多少年没住过人一样,狄人杰扇了扇脸前漂浮的灰尘问道:“林哥,你没查错吧,这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我也不确定,只是有人见他在这里出没过。”林启不好意思的朝姜木笑了笑。 “先进去看看。” 姜木说着一脚迈了进去,林启、狄人杰和元方也立刻跟上来。 这是一间不到四十平的单身出租房,进来之后房间里有没有人一目了然。房间很乱,地上满是垃圾,垃圾桶里的一群小老鼠一听有脚步声,立刻吓的四处逃窜。满室狼藉倒证实了这里曾住过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怎么看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元方吸了吸鼻子问道。 林启神色一沉:“是尸臭。” 尸臭! 姜木微惊,这土夫子不会已经死了吧。 林启是侦察兵出身,很快就顺着这股臭味找到了卫生间。卫生间的门虚掩着,轻轻用手一推就推开了。 门推开后,四人的眼睛都是瞪了一瞪。只见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全身干枯,肌肉萎缩,像是死前被人抽干了体内所有的血液和水分一样,看起来就是一具木乃伊。 “元方,你怎么看?”狄人杰问道。 “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此人一定死于他杀,而且绝非人为,很可能是妖杀,那只妖活活将他的精气神吸的一干二净,才导致他的尸体呈现这个样子。”元方煞有其事的回道。 “真的有妖啊。”狄人杰闻言面露惊恐。 “当然”元方卖弄道:“我家世代都是猎妖师,以我判断,肯定是一只狐狸精所为,猎妖记中有记载,狐者,先古之****,擅魅惑,以吸食男人精阳为生。” “哇,你是猎妖师啊。”狄人杰被元方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马上开始崇拜起他了。 元方作出一副高人的模样说道:“一般人我是不会告诉他的,你也千万不要往外说。” 元方话没落音,眼前突然扑来一团白绒绒的东西,一爪子就拍向了他的脸,锋利的爪子刷刷在他脸上划出了几道血口。疼的哇哇大叫着去抓罪魁祸首。 “……”狄人杰惊呆了,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猫。 “活该,让你再装逼。” 姜木斜睨了元方一眼,完全没有让小狐狸停手的意思。敢当着小狐狸的面说狐狸一族的坏话,这不是找死么? “师父救命,师父救命,啊,啊,啊……” 狄人杰咽了下口水,也不敢上去帮他把猫抓下来,这小家伙下手太狠了,三两下就把元方的脸抓的涂鸦画一样。 “不用管他。”姜木见狄人杰和林启都看向自己,摆手说道:“章老二是死于风水咒,他挖了不该挖的墓,算是报应吧。” “风水咒是什么?”狄人杰好奇问道。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先找找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姜木转身又走回了房间,现在是不可能从章老二的嘴里得知墓地的下落了,只能祈祷他留下一星半点的信息了。 狄人杰和林启点点头,分头去翻查各个能藏东西的地方,直接都把元方的惨叫和求救声忽视了。 三人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终于在床下面找到了一个行礼包。姜木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乱七八糟的堆了半张床。大部分都是一些倒斗用的小工具,另外还有一些小物件和几个小本子,还有一张手画的草图。 小本子上记载的是他的倒斗日记,姜木翻了几页就扔到了一边,倒是狄人杰好奇的拿去仔细翻看起来。姜木则另外摊开了那张草图,草图的尺寸不小,约莫有十五六寸,上面画的是一张墓葬图,图上关于墓葬的入口盗洞标记的都很清晰。再看日期,正是一个月前。 姜木神色略显激动,这张图一定就是章老二生前最后盗的一个墓了,也就是那位风水师的墓地了。 “日记上有没有写他最后去了哪个地方?”姜木立刻问道正在翻看日记的狄人杰。 “我看看啊。”狄人杰听到姜木的问话,赶紧跳过了正在看的日期,翻到了一个月前的日期。 刷刷刷,狄人杰飞快的翻着日记,以一目十行的速度在日记的字里行间找姜木问的答案,片刻之后兴奋的说道:“找到了,你看看。” 姜木接过日记本看了看,地点是在洛城的某座深山老林里,具体什么山也没说。写了等于没写,洛城大小是个市,不等于大海捞针么。 “呃,好像没什么用。”狄人杰也发现了这点,失望的说道。 “什么没用?” 元方终于从小狐狸的魔爪下逃脱,扑过来问道。 “靠,你吓死人了。”狄人杰被元方满脸的血色抓痕吓了一跳,此刻元方的一张脸,就像是被扫把拍过的一样,横七竖八的交叉着抓痕,猛一看特别恐怖。 “嘿嘿”元方咧嘴一笑。 小狐狸一下子又跳到了他头上,元方吓的求饶:“我错了小祖宗,我再也不说狐狸的坏话了,狐狸都是好妖,行了吧,你饶了我吧。” 姜木眸光微微一闪,心里略略惊讶,元方说这话,莫非是看出小狐狸的本体了?这个整天喊着自己出自猎妖家族的小子,难道不全是吹牛的? 思及此,姜木担心元方会口无遮拦的说出小狐狸的本体,一抬手将它召回来:“小狐狸,别闹了。” 小狐狸愤愤的给了元方一个警告的眼神,嗖的一下就跳回到姜木身上,转瞬间就变了一副脸孔,讨好的用它的小爪子在姜木肩膀上踩了踩,有点按摩的意思。 “……”其他三人嘴角一抽,尤其是元方,差点哭出来,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 姜木享受的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然后指着章老二的日记本,地图和小物件说道:“这几样东西我带走,剩下的你报警处理吧。” 林启点点头,并没有阻拦姜木带走那些东西,就算姜木让他隐瞒不报,他也会听命照做。 交待完,姜木拿起东西就走了,元方急忙跟上,却被狄人杰拉住了:“你跟着瞎跑什么,先找个药店处理下伤口吧。这样出去不够吓人的呢。” 姜木带着章老二的东西去了森田市大学,他想过了,以他一个外行人是很难从地图上看出什么信息的。但袁教授是研究这些的专家,指不定能挖掘出更多的东西来。 姜木上次送陆七七来上学的时候并没有进来,第一次进森田市大学也不知道去哪儿找袁教授。停好车找了个同学打听一番,同学告诉他袁教授在上课,说是上的大课,可以去旁听。 得知这些,姜木按照那位同学说的地点找到了教室,袁教授正在讲台上激情飞扬的授课。底下的百来号同学都在认真聆听,不时的低头记笔记。 姜木没有上过大学,不知道原来大学上课都是这样的。正思忖着该从哪里进去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你在外面干嘛?” 姜木打开手机短信,就收到了来自陆七七的信息。 微微一愣,姜木站在后门处,朝里面仔细寻找了一番,见坐在最后一排的陆七七正在跟自己挥手。 姜木也跟她挥了挥手,眼角瞥见袁教授正在低头更换灯片。陆七七旁边刚好有空位,他立刻闪身猫腰跑进来。 陆七七捂嘴低笑:“你这样好像翘课刚回来的小贼。” “臭丫头,你怎么看见我的?”姜木轻敲了她一下问道。 “我刚刚笔掉了,捡笔的时候朝门口看了一眼,就看见你了呗。你来找我的吗?”陆七七吐吐舌头问道。 姜木指指台上正在讲课的袁教授:“我来找他的。” 陆七七失望的哦了一声,问他找袁教授干什么。 “找他看点东西。”说完姜木又补充道:“顺便也来看看你。” 陆七七眸光一闪,心情从阴转晴,脸上笑容灿若蓝莲。 姜木暗叹一声真是小孩子脾气,问道:“你们在上什么课?” “风水与古建筑,袁教授有意将风水融合进现代教学,不过阻碍很大,很多同学私下里反应袁教授鼓吹迷信,还有其他教授联合起来弹劾袁教授呢。”陆七七撅了撅小嘴说道。 “呵呵,袁教授敢开教育的先河,的确值得敬佩。” 姜木朝袁教授敬佩的看了过去,袁教授似乎有感应,视线立刻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下头,袁教授的眼里明显带着惊讶。 风水被认为是迷信,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随着科技的发展越来越严重。袁教授想要把风水学普及到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身上,更是难上加难。姜木饶有兴趣的听了一会,发现袁教授的每个切入点都找的非常好,听着很有意思。 但也正是因为他将风水以趣事的方式引入教学,反而减少了风水的可信度。大家只会当个趣事一笑而过,根本不会记在心里。其实对于大众都不相信的东西,你只需要以事实证明就行了,不过袁教授不会风水术,根本不可能当堂演示。 “我讲了这么多风水案列,想必你们也都有所心得。下面我来请一位同学上台分享分享心得。那位同学,就你来说说吧。” 袁教授随手一指,百来号学生齐刷刷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被上百双视线团团包围的姜木和陆七七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袁教授到底说的谁。 “那位穿黑色风衣的男同学”袁教授看着姜木说道。 “我?”姜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纳闷的指了指自己。 袁教授点点头:“就是你,来吧,跟我们说说你对风水的理解。” 第二百三十五章 授课 姜木奇怪的看向袁教授,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学生,还刻意点自己上台,有什么目的呢? 袁教授见姜木眼里满是疑惑,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并且很希望他能上台谈谈风水。 姜木顿时明白了,自己能看出来的问题,袁教授显然也能意识到。他不懂风水术,无法让学生们信服。今天可巧逮着了自己,想让自己上台展示一番,帮他推动一下教学的节奏。 这种能为风水正名的事,姜木自然愿意帮忙。于是站起来走向了讲台,大教室里的学生纷纷看着他。姜木的长相即便放在满是小鲜肉的校园里,也是绝对数得上的帅哥,立刻就有女生暗呼:好帅。 站在讲台上,姜木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顿时有点紧张,暗自调整了下呼吸,开口说道:“首先我想问一个问题,认为风水是迷信的同学有多少,举手示意一下。”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马上就有人回应,接着一片一片的学生把手举起来,放眼一看,百分之九十的同学都认为是迷信。 姜木微微颔首:“那么请这些同学回答我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认为风水是迷信?举个能说服我的例子。” “我说一个亲身经历的例子。”一个女同学站了起来说道:“有次我妈去山上拜佛,在山脚下遇到一个算命先生,他说我妈印堂发黑,恐有大灾。我妈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花钱买了他几张避灾符。他让我妈每天把符烧了掺进茶里喝,我妈也照做了。结果拉肚子拉到虚脱,还是去医院挂水才好的。可见算命的就是骗子,我妈就是迷信了那些东西才遭的无妄之灾。” 说起算命的江湖骗子,似乎有不少人遇到过,听了这位女同学举的例子,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赞同。 姜木也点了点头:“这个例子举的很好,不过我觉得那算命的有一点没算错,你妈妈的确经历了一场小病灾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妈喝了算命人给的符水导致的,她本身不应该有病灾。”女同学反驳道。 “不错,因为你妈妈遇到了骗子,所以才引来了一场小灾难。那么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其实算命的骗子才是你妈妈的灾,如果没有遇到骗子,她就可以避免拉肚子的病灾了对吗?” “是,所以我才说风水是迷信。”女同学点头道。 “姑娘,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算命的才是你妈妈的灾,你妈妈在遇到算命骗子的时候已经应灾了。假如在拜佛之前她就遇到了一位真正会看相的人,知道了今天会遇到一个骗子,你觉得她还会相信骗子吗?”姜木循循善诱的问道。 “当然不会了。”女同学条件反射的回道。 “你这是偷换概念。”女同学刚回答完,另外又站起来一位男同学愤然道。 姜木朝男同学微微一笑:“这位同学有何高见?” “我们在讨论风水是不是迷信,而不是因果关系。你说来说去其实是在误导她进入你的思维模式。你假设她妈妈提前遇到一个看相的人,但是看相根本就是迷信,谁的话都信不得。”男同学据理力争。 “呵呵,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们证明一下吧。”姜木笑了笑说道。 一听姜木能证明风水不是迷信,所有人都提起了兴趣,纷纷问道:“怎么证明啊,莫非你会看相啊。” “略懂一点。”姜木谦虚的说道:“就这位男同学吧,请你上台帮个忙。” 男同学长了一脸青春痘,之所以站起来反驳姜木,除了他本身不信风水之外,也有点嫉妒旁边女生对姜木散发出的痴迷。此时一听姜木这话,立刻就走了上来。 “你想怎么证明?”男同学嘲笑着问道姜木。 “唔……刚才都在讨论看相的事,那就看相吧。”姜木面相底下同学说道:“在风水中,相分人相、名相、印相、家相、墓相五种。面相手相都属于人相的范畴,今天就看看手相吧。” “哇塞,真要看手相啊,早知道我就上去了。” “是啊是啊,你看他小神棍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帅。” 底下的女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陆七七听的又郁闷又无语,心想这个死姜木哪里帅,一群花痴,没见识。 男生们听着女生们花痴的对话,皆是对姜木生出了羡慕嫉妒恨。满带嫉妒的起哄道:“快看快看,看你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台上的男同学冷笑一声,伸出右手道:“看吧。” “呵呵”姜木淡淡一笑,只是用余光瞥了他手心一眼就断定道:“你没有女朋友。” 全教室先是静了一秒,旋即爆发出哇的一声,就听有人说道:“我能证明他没有女朋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姜木嘴角扬起捉弄的笑意,拉过男同学的手朝向台下:“看到他虎口处的茧子没有?还有食指和中指下面也有茧子。” 前面几排的学生都能看到,后面就看不清了,能看到的同学点头道:“这跟他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关系比较大。你们觉得一个长期靠五姑娘解决生理问题的男人,他会有女朋友么?”姜木邪邪一笑,转头对男同学说道:“小伙子,打飞机要节制,小心****啊。” 全教室死寂一般的沉默,半秒钟之后,发出一阵疯狂的爆笑:“哈哈哈……” 姜木这番话就像说了一个冷笑话,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所云,回过神来才觉得好笑,笑起来就没完没了,越想越搞笑。 男同学也不知是恼怒还是觉得丢人,整张脸涨红涨红的,加上满脸的青春痘,看起来像只胀了气的蛤蟆。 “好了好了,跟大家开个玩笑。”姜木很会把握分寸,见气氛活跃起来了,立刻抬手制止大家。 看到姜木的手势,大家的笑声渐渐没落下去,有女生好奇的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姜木闻言再次拉起了男同学的手,指着他手心的第一道横线说道:“这条线是感情线,在感情线末端的上方有两条短横线,是婚姻线。他的感情线与婚姻线距离有点远,说明他的缘分来的比较晚,所以我才看出他现在没有女朋友。” 原来如此! 底下哗然一片,纷纷按照姜木所说的观察起自己的手相,一时间气氛很是活跃。袁教授笑着任由姜木在台上折腾,对同学们的表现也很满意。 “风水之所以会被看成是迷信,只不过是长期被一些不专业的风水先生歪曲利用,在普通老百姓中间流传开来,也就越传越邪。很多时候把风水神秘化和全能化。明明都是一些生活基本常识,偏要添加无数作料,这都是风水骗子才会干的事。其实你要是遇到的是真正专业的风水师,你就会明白,风水是具有科学性的“。 听到姜木再次开口,大家不由自主的就闭上了嘴巴,认真的听他说话。姜木也就接着举了些生活上的常识例子。像卫生间为什么不能放在房子的中间,洗衣机为什么不能放在厨房等等。 姜木每举一个例子都会从科学和风水双角度来解释,既不否认科学也融合了风水理论,听的大家津津有味,一个接着一个的问许多以前不理解的现象。 “任何一种文化,能够流传几千年,必定有其存在的真理性。许多人一听说风水,马上称之为迷信。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盲目下断论,本身就是一种更深层的迷信,迷信于自己的判断力。 风水说白了就是一种生态平衡的生活艺术。不要用有色眼睛去看待它,用心体会,细意观察,风水是实实在在的居家生活艺术,没有那么玄奥,只是道法自然,大道相通而已。” 下课铃声响起之时,姜木对风水做了最后的总结。他不会给这些学生谈论过于玄妙的东西,只是浅显的告诉他们风水的意义。相信只要他们对风水敞开心扉,就能在生活的诸多细节上看出风水的玄妙用处。 “非常精彩的一课,我都听入迷了。”袁教授走过来说道:“你给他们讲半节课,顶我说三节课的。” 姜木谦虚的笑道:“袁教授过奖了,我这第一次上讲台,手心都冒汗呢。” “哈哈,我可不信你。”袁教授摇头朗声一笑。 “……”姜木郁闷了,他是真紧张好不好。 正在离开教室的学生们见姜木跟袁教授有说有笑,不由的都开始好奇他跟袁教授的关系了。通过半节课的了解,他们也看出来姜木不是学生了,只是不知道是袁教授特意请来授课的还是曾经的学生。 陆七七从最后一排蹬蹬蹬的跑上来:“姜木,我下面还有一节课,你不要走,等我下了课找你。” “好,你去上课吧,我跟袁教授谈点事。”姜木摸了摸她的头,亲昵的说道。 “嗯,那我走了,袁教授再见。”陆七七高兴的朝两人挥挥手就跑了。 一众男生看到陆七七主动跑过去跟他说话,关系还这么亲密,顿时都听到了自己的心碎声。考古系的女生本身就少,陆七七入学之后迅速荣登系花宝座,可爱的外面不知道俘获了多少男生的心。但陆七七对他们都是爱搭不理的,原来是有男朋友了。 “你是来找我的?我还以为你来看陆七七同学的。”袁教授听了姜木的话,惊讶的说道。 姜木颔首道:“有点事想请教你。” “那去我办公室吧。”袁教授笑了笑,领着姜木走出教室,课件都有助教收拾,完全不需要他操心。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袁教授在森田市大学是德高望重的老资历教授,学校给他单独建造了一栋考古研究院。他常年在此办公,当今不少知名的考古学者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一路走来都不停有人跟袁教授打招呼,袁教授为人和蔼不古板,对每个学生都很亲切,即便只是一个扫地的大妈,他也会认真的回应对方的招呼。 袁教授领着姜木进了办公室,泡了杯茶给他,问道:“想问我什么事?” 姜木从包里拿出那几样东西放到桌上:“袁教授,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帮我分析分析。” 袁教授一见这几样东西,马上严肃起来,先拿起斑驳陈旧的物件看了看,看完之后又翻开了那张草图,脸色微微一变,仔细的看完过后最后才翻开章老二的日记本。 章老二的日记说厚不厚,说薄不薄,但要仔细的从头看到尾没有半天的时间是不够的。袁教授自然不会一一翻看,只是在开头中间和结尾的部分跳跃着看了几篇。 看完日记,袁教授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姜木,这是某个土夫子的手札吧。” “袁教授好眼力。”姜木很贼的先拍了一个马屁,他知道像袁教授这样的专业考古人士,跟倒斗的土夫子几乎是死对头。 “你个贼小子就别拍马屁绕圈子了。土夫子私自盗墓的行为虽不可取,但他们满身的盗墓本事却是不可小觑,寻墓打洞的本事远胜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得来这些东西的吧。”袁教授一眼就识破了姜木的小九九,笑着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姜木的小心思被袁教授点透,讪讪的笑了笑,随即严肃的把季掌柜遇到的事告诉了袁教授。 袁教授听完,对姜木今天来的目的了然于胸,指了指那些物件说道:“这是一个唐朝时期的墓,这些物件的工艺名是着名的唐三彩技术。另外通过日记来看,此墓是砖石地宫。从汉代开始,木椁墓室逐渐被砖石墓室取代,在隋唐时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唐朝!”姜木略微一惊,就算从李世民时期算起,到现在也有一千三百多年了。千年来都无人能找到此墓,可见位置之隐蔽了。 “唐朝墓葬依山为陵,日记上也记载了此墓位于某座山上,只不过没有具体说是哪一座。”袁教授说道。 “这也是我来请教的主要原因,不知道袁教授有没有办法确定墓穴的具体位置?”姜木点头说道。 袁教授闻言哈哈一笑:“你呀你,真是当局者迷。” “啊?”姜木不明就里的疑惑一声。 “你是风水师,这寻龙点穴的本事谁能及你?按你所说,墓穴的主人生前也是风水师,既是如此,死后也理当不会将自己埋进穷山恶水之地。洛城是唐朝的帝都,举凡名山大川都是皇家陵墓,断不会允许平头百姓埋葬的。刨去这些名山大川,洛城还能有多少龙脉宝地?” 袁教授的一番话简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姜木一拍额头,暗骂自己糊涂鬼,竟然遗漏了如此重要的关键。 “当然一一排除的话也比较耗费时间,季掌柜的麻烦又亟待解决。好在有这张草图,你看这上面的数字,其实是他们土夫子的行话暗语,翻译出来就是地理坐标。有了坐标,对你们风水师来说,想找到地方不就容易了么?”袁教授指着草图角落两行数字说道。 “那袁教授能翻译出来吗?”姜木心中一喜,这无疑是个关键的线索。 袁教授摇摇头:“土夫子的行话代代口传,绝不会让外人学去。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位土夫子,他就在洛城,我帮你联系一下,你到洛城之后就去找他。兴许他还能看出更多线索来。” “太好了,谢谢袁教授。”姜木高兴的道谢。 “客气什么,我与季掌柜也是老相识了。”袁教授摆摆手笑道:“好了,你的事谈完了,接着谈谈我的事吧。” “哦?袁教授也有事找我?”姜木闻言正色问道。 袁教授颔首,严肃的说道:“我想聘请你做考古系的特教。” “聘请我当老师!”姜木惊讶的指着自己。 “是的,我一直有这个想法,今天听了你讲了半堂课之后,更加觉得你是不二人选。”袁教授说道。 “我不行,我完全没有当老师的经验,您就不怕我带坏了您的学生,误人子弟啊。”姜木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说完。”袁教授抬了下手,继续严肃的说道:“我们龙朔从有史记载以来,已经有五千多年的历史。朝代更迭,文化更替,历史的长河淹没了太多古老的文化底蕴。 有了手机电脑,传统纸书就成了夕阳产业。有了理科工业学,传统的文学就成了冷门学科。越来越少的人选择做一个学者,发扬传承龙朔的历史文明。曾经耳熟能详的三字经,千字文,如今还有几个人记得? 古时人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如今却被一道道防盗门隔绝了人情冷暖。这难道不是一种文化的凋零,人性的悲哀么?我们在接受科技时代的同时,不应该剔除我们这个民族原有的东西。可这一点,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每一个民族传宗接代,都不单单只是为了一个姓氏的延续,而是为了一个民族的传承。一个没有底蕴没有传承的民族,终有一天将被时间淹没。每每思及此,我就痛心疾首,夜不能寐。 姜木,当看到这么多人质疑风水的可信度,甚至高喊风水是迷信的时候,你就不感到痛心么?你就不想为风水正名么?连我一个局外人都尚且努力着保存这种文化,你身为它的传承者,不该替它洗去骂名么?” 应该! 如今过去了几十年,风水先生虽又敢活跃,但却不敢过于冒头。就连集团领导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见风水先生,更别提将风水纳入教科书了。袁教授敢开这样一个课题,着实让姜木钦佩。 姜木站了起来,深深的朝袁教授鞠了一躬:“袁教授,请受晚辈一拜。姜木羞愧,承蒙袁教授看重,自当愿意贡献微薄之力。” “好好好”袁教授朗声大笑,连连点头:“姜木,我相信你必当能成为风水界的一代宗师,而学校的大门也终将会有向风水敞开的一天。” 袁教授的声音掷地有声,像是他已经看到了姜木成为一代宗师的样子。 姜木答应了袁教授,不过袁教授也不能让姜木立刻走马上任。这事他还得跟学校报备,遭到反对是必然的,不过他有信心说服学校同意。 两人谈完了彼此的事情,陆七七的电话也刚好打过来,电话里说她已经下课了,在食堂门口等他,要请他品尝森田市大学的伙食。姜木笑着答应,跟袁教授辞别之后就去了食堂。 姜木不认识去食堂的路,不过他很聪明,放学期间大家都去食堂,他只要跟着人群移动,终点必定能到食堂。 果不其然,远远就看见陆七七抱着课本站在台阶上翘首以盼。等姜木走近一些她就高兴的迎了上来,很自然的挽起了他的胳膊:“你跟袁教授谈完事情啦?” “谈完了,你要请我吃什么?”姜木笑问。 “等会就知道啦。我们走快点,不然等会没位置了。”陆七七朝他眨眨眼睛,拉着他飞快的往食堂里跑。 姜木被她拖着跑,心想陆七七自从上了学之后,性格比原先要开朗多了,越来越像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了。 食堂的面积很大,从头到尾有将近百米,饶是这样,吃饭的学生也还是人山人海的拥挤。陆七七让姜木坐着等,她自己跑去打饭了。 姜木坐在位子上,欣赏着来来往往的女学生,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无一不洋溢着青春的靓丽。这让他忍不住幻想,这也算来当老师的福利之一了吧。 森田市大学身为一流的学府,其伙食也是远近闻名的。陆七七特意挑选了几道比较好吃,又符合姜木口味的菜。很快还剩下最后一道菜就齐全了,不过这道菜是食堂的招牌,每天都有很多人吃,队伍排的长长的。陆七七被夹在其中,努力的维持托盘的平衡。 “呦,这不是陆半仙么?真是稀奇呀,神仙还要吃饭啊?你们不是吃香的么?” 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在陆七七耳边响起,陆七七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谁,于是也懒得搭理她,直接当做没听见。 第二百三十七章 因为我手痒 陈月笙见陆七七不理自己,不由更加生气。她每次看见陆七七都会想起那次的事,她说自己有血光之灾,自己当天就真的出了车祸,小腿挂了一条长长的血口,缝了好几针,到现在还有疤痕,害的她现在都不敢穿裙子了。 陈月笙对这事耿耿于怀,认为自己出车祸都是陆七七诅咒的。所以每次见了她都要讽刺挖苦几句,但每次陆七七也都不理她,让她越发的恼火。 “小贱人”陈月笙在心里呸骂了一句,闪身挤到了陆七七前面,还故意用手肘撞向她手里的托盘。 哐当。 陆七七没有想到她会插队,还故意撞自己的托盘,手下一个没端稳,托盘就整个砍翻在地上,陆七七连躲自躲的还是溅了半裤腿的菜汁。 “你为什么要插队还撞我的托盘?”陆七七恼火了,这都是她排了好久的队打到菜,现在全被陈月笙毁了。 “因为我没有素质呀。”陈月笙笑的很开心,讽刺道:“你不是半仙么?难道没算出来自己今天吃饭会打翻托盘吗?” “你……”陆七七被气的语塞,明知道陈月笙是故意的,可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童颜在的话还能跟她吵一架解解气。 “我什么我,莫非你又想诅咒我,说我有血光之灾了么?”陈月笙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越发笑的开心。 前后排队的同学不禁都有些同情陆七七,陈月笙明摆着是在欺负人。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突然响起,陈月笙的脸顿时被打偏,嘴角隐隐有血迹流出来,漂亮的脸蛋立即就肿了起来。 陈月笙自己更是不可思议,捂着半张脸朝打自己的男人尖叫:“你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今天有血光之灾,另外,我手痒,你管得着么?”姜木冷冷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回答。 “哈哈……”姜木话刚落音,前后同学哄然大笑,好牛逼啊。 “你……你跟陆七七是一伙的。”陈月笙差点气晕过去,立刻就明白了,这男人是想来英雄救美了。 姜木不否认的点点头:“是啊,你再欺负她,我还会打你。你可千万别说打女人的男人没有君子风度,君子风度是留给名媛淑女的,很显然你不是。” “哈哈……”因为姜木这话,大家再次发出一阵哄笑,不仅牛逼还幽默,换做其他男人,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都不舍得动手了,他还打的浑身是理。 陈月笙气到吐血,指着姜木放下狠话:“我会让你为这一巴掌付出代价。” 看着陈月笙捂着脸跑走,众人再次发出一阵笑声,尤其是女生,有很多都认识陈月笙,知道她的为人,感觉这一巴掌特别解气。 陆七七根本无心管陈月笙如何,她正伤心的看着满地的狼藉,一副要哭了的表情:“都打翻了。” “没关系,我们再重新打。”姜木温柔的摸摸她的头:“你个笨丫头,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还手吗?” “你才笨,我是不想跟她计较。”陆七七抬头剜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说道。 “你退一百步也不能海阔天空,对付这种人,就得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打她,打的连她妈都不认识。”姜木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陆七七嘴角一抽,这不是简单直接,这是简单粗暴,你会被警察抓的知道吗? 陈月笙的小插曲开始让陆七七心情很低落,不过被姜木插科打诨的扯了一会,心情瞬间就好了。欢欢喜喜的打好饭菜回到座位吃了起来。 陆七七挑选的几样菜都很合姜木口味,姜木吃的很香。陆七七见他吃的香,心情跟着飞扬起来。有种甜甜的小幸福滑过心扉,令她唇齿间回味无穷。 “你看,我就说了吧,这样的人你不打的她心服口服,她就不知道悔改。”正吃着吃着饭,姜木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陆七七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陈月笙又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男人,他们的身后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走来。 陆七七回头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跟前,球状男人肥硕的大掌拍在了桌子上,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俩:“就是你们打了陈月笙?” “嗯”陆七七闷闷的点头,转而又低头吃饭:“是她先欺负我的。” 漫不经心的态度和语气明明是那么气人,可偏偏让人生不起来气,反而觉得她的回答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可爱,让你根本不舍得责怪她。 球状男人有些发愣的看着陆七七,心想学校什么时候多了个小萝莉,他居然今天才发现。 “钱少,你听听,打人还有理了。我不管,我咽不下这口气。”陈月笙一见钱少对陆七七露出色眯眯的眼神,马上施展自身魅力,撒娇着贴上他,浑圆在他胳膊上无意的蹭了蹭。 钱少浑身一激灵,顿时回过神来。脸上瞬间又变幻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你们谁打的她,给我站出来。连我钱少的女人都敢打,活腻歪了吧。” “那倒没有,你这么大一块,能站远点不,灯光都被你挡着了,我连肉丝都看不到了。”姜木摆摆手,皱了皱眉头。 钱少脸色一黑:“特么的你敢说我胖,敢不敢跟我比比?” “比谁肉多就算了,我认输。” “谁他妈跟你比肉。”钱少怒目瞪的圆圆的。 “那比什么?比身高,你没我高。比长相,你没我帅。比钱,你没我多。”姜木呵呵一笑,摊手问道。 钱少被他一气,竟然忘记自己要比什么了,顺着他的话趾高气扬的喊道:“比权,我爸是学习部科员,不信你爸有我爸牛逼。” “呵呵”姜木冷笑:“果然牛逼。” “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乖乖让我扇两巴掌,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在学校里见了我恭恭敬敬的喊一声钱少,我就饶了你这次。”钱少哼哼两声,大度的说道。 姜木点点头:“不错的主意,你来吧。” “哈哈,看到没有,一听我爸是学习部的科员,立刻吓尿了。月笙,你过去打吧,打到满意为止。”钱少一见姜木服软,大声嘲笑道。 陈月笙脸上也勾起了嘲讽的笑意,走过来抬手就朝姜木的脸颊扇去。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全场惊呆。 “我靠,月笙你打自己干什么?”半响之后,钱少才不可思议的问道陈月笙。 陈月笙自己都惊呆了,她明明扬手去打姜木的,怎么半路手就不受控制的落在了自己脸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陈月笙当众跟神经病一样自己扇自己,气急败坏的朝姜木大喊。 “你讲点理,众目睽睽的,我连碰都没碰到你。”姜木冷笑。 “你……”陈月笙不信邪,再次扬手打下去。 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自己脸上。陈月笙吓的尖叫起来。 “我靠,真的假的”钱少看的眼睛发愣,自己亲自上阵,撸起袖子一圈打向姜木。 钱少痛叫一声捂着眼:“******,上,一起上,我就不信了。” 钱少身后的几个男生一听他的命令,立刻一拥而上,只见几人对着姜木拳打脚踢,但没有一拳一脚是落在姜木身上的,不是反过来打在自己身上,就是误打中了别人。 围观众人看的目瞪口呆,看着钱少等人跟神经病一样自己打自己,背后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鬼,鬼怪,一定是鬼怪。他不是人,快跑,快跑啊。”钱少一声大喊,将近两百斤的体重风一样跑出食堂,他身后几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陈月笙也是花容失色的边跑边哭。 “鬼你妹啊。” 姜木随手撤掉了设在周身的反弹风水阵,钱少几人以为是什么乱神鬼怪在作弄人,其实只不过是这个反弹风水阵的作用,他们打在阵法上,任何作用力都会反弹回自身或者别人身上。 “没文化,真可怕。”陆七七摇摇头,嘴角扬着调皮的笑容。 姜木对钱少只是小惩大诫,不过学习部科员能教出这么飞扬跋扈的孩子,看样也不是什么好官。思及此,他直接拨通了狄知信的电话,提点他去查查学习部的科员。狄知信会意,挂了电话立刻将这事安排下去。 姜木叫狄知信查学习部科员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陆婉君那里,陆婉君身边的老妇人不无担忧的说道:“这个人不禁查,一查就有问题。这次再将学习部的科员换下来,我们的换血行动是不是太频繁了?我怕会引起怀疑。” 第二百三十八章 孽缘 陆婉君正在喝咖啡,咖啡勺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老妇人只听她说道:“有狄知信这块挡箭牌,怎么也怀疑不到我们身上。狄知信铁面无私,谁的面子都不给,就算他去查科员,别人也只会说他不知趣,轮不到我们头上。” 老妇人眸光闪烁,佩服的笑道:“还是夫人深谋远虑,当初保住他刑侦部科员的职位,原来是这个用意。” 陆婉君端庄舒雅的笑着,眼底满是深谋远虑:“狄知信是条龙,森田市终归水浅,困不住他多久。最迟年后他的调令就会下来,在这之前,我要他多给辰儿培养一些心腹。我要这森田市它姓姜。” “夫人放心,我会把夫人的意思传达给他。”老妇人微微点头,后退几步转身出去。 季柏业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连姜木的符箓都快压制不住了。姜木也没敢耽误时间,给季柏业留下七天的符箓之后,就背着登山包启程去了洛城。 洛城与森田市一南一北,相隔甚远。当天的机票都已经售空,姜木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两张火车卧铺。之所以买两张是因为元方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姜木拿他没辙,只能答应带上他,以及走哪儿跟哪儿的小狐狸。 姜木买了一张中铺一张下铺,为了不被别人打扰修炼,姜木选了中铺,上车就往床铺上一躺,叮嘱元方没事不要喊醒他,接着就进入了天墟戒。 “那师父你睡吧,到地方我叫你。”元方一口一个师父的喊上瘾了,姜木也懒得理他,随便他怎么喊去吧。 火车在开往洛城的轨道上哐赤哐赤的跑着,车厢内陆续有人上车下车,一直到入夜之后才安静下来,元方抱着手机看小说也看累了,眨眨眼就睡着了。 姜木经常进进出出天墟戒,对时间的把握度也提高了。估摸着火车快到洛城的时候,他就停下了修炼,元神归了位。只是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先听到了元方的声音。 “这位女士,我看你天庭昏沉,眼神无光,一定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困扰着你吧。” 坐在元方对面的女人闻言指着自己:“你是在说我吗?” “除了你,还有其他女士吗?”元方反问。 女人随即反应过来,这个车厢只有四个人,除了她和丈夫之外,剩下的两个也都是男人,算起来的确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你是算命先生?”女人确定元方是在跟自己说话之后,低声问道。 “略懂一些算命之术罢了,从面相来看,你近来诸事不顺,夫妻关系不是很和睦啊。”元方故作大师的姿态说道。 女人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你真会算命?” 元方微微颔首,他自然不会这么神。之所以知道他们夫妻不和,是因为从上车之后她丈夫对她颇为冷淡,说话爱理不理。现在吃饭的点,他自己去餐车吃饭,独独把妻子留在这里,要是夫妻和睦恩爱的话,就不会如此了。 “大师,你能不能帮帮我,给我算算,我还能不能有……”女人的话没说完,她丈夫就进来了,打断了她的话。 “我才离开一会,你就跟别的男人说上话了,真够不要脸的,我妈说的对,娶了你就是我倒了八辈子霉。”男人进来就看见他们在说话,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厌恶的说道。 “不是的”女人看丈夫误会,急忙解释道:“这位先生是算命先生,刚刚我正要请他帮我算算,你回来的正好,一起听听吧。” “算命?”男人的视线绕到元方身上,大笑道:“你神经病了吧,这年头算命的都是骗子,也就你没脑子信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真正懂风水玄学的人,像你这样的凡夫俗子,如非机缘巧合,是不会见到的。”元方不气不恼,依旧一副大师风范。 姜木听的都忍不住想起来揍他,这人的脸皮得厚到什么地步,才能说出这话。 “呦呵,说的跟真的一样。装神弄鬼就是装神弄鬼,不就是跳大神的神棍么,还什么大师,呸,什么玩意。”男人往床铺上一坐,呸了一声,说话也难听起来。 元方刚要反驳此话,还没张嘴,就听头顶上传来说话声:“那我就用唯物主义来解释风水面相吧。一个人心情好,肯定吃的好,睡的好,那么脸色和气血就好。反之,则会面色黯淡无光,这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 你和你的妻子面无血色,两眉之间又无亮光,显然是心事缠身,导致身体机能紊乱,内分泌失调。反过来说,正因为你们面相如此,才会被人看出诸事不顺,夫妻不和。” 突然有第四个人说话,其他三人都被吓了一跳,直到姜木从上面跳下来,男人才率先回神,看了看他和元方说道:“你们是一伙的吧。” “呵呵”姜木淡笑一声,他本不想管这事,可听到有人攻击风水,就忍不住要出声了。身为掌握了一身风水本事的人,他是绝对不会任由别人侮辱风水的。 “师父,你说的太好了。”元方朝姜木竖起拇指,拍马屁道。 “还真是一丘之貉,世风日下,骗子都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了。”男人撇了撇嘴,不屑的暗骂。 姜木瞪了元方一眼,让他闭嘴。随后才把手伸向女人说道:“方便让我给你把下脉吗?” “把脉?”女人对这个词并不陌生,她看过很多国医,知道这是国医切病的手法。疑惑的问道:“你还会看病?” “懂一点吧,望闻问切是国医看病惯用的四个办法,我看你的面色,应该是有妇科方面的顽疾吧,具体哪方面,还要切脉之后才知道。“姜木点头说道。 女人眼睛一亮,她的确是有妇科类的顽疾,求医心切的她立刻把手腕伸了过去,完全不管一旁丈夫愤怒的眼神。 姜木把食指和中指搭在女人的手腕上,黄帝龙首经里《医》书篇讲的就是有关国医治病的。 车厢里一阵安静,女人紧张的看着姜木,看她如此紧张,姜木笑了笑,收回了手说道:“宫寒导致的不孕,不是什么大问题。” 女人听到姜木的判断,大喜过望,看向丈夫说道:“老公,这下你相信了吧,他们不是骗子。” 尽管姜木说对了妻子的顽疾,男人心里也还是不信,撇嘴道:“大言不惭,如果不是大问题,怎么可能吃这么多药看这么多医生,还没有好。” 男人一句话提醒了女人,女人失望的说道:“每个医生都说这不是大问题,可是我调理了很久,还是怀不上。” “宫寒只是导致你不孕的一个外界因素,真正的原因还是你们造了孽没有还。”姜木冷笑一声说道。 “你这什么意思,谁造孽了?你说清楚。”男人大怒,他坦坦荡荡的活了三十多年,连亏心事都没做过。 “你先别恼,我师父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是有根据的。对不师父?”元方嬉皮笑脸的问道姜木。 姜木看都没看他,更没答应他喊的师父,继续说道:“眼下泪堂位为子女宫,你的泪堂肌肉低陷见骨,这是丧过子的面相。如果没有猜错,二位以前有过孩子,可并未生下来吧。” 从一开始,姜木就先观察了男人的面相,看出了一些端倪,之所以先把脉说出女人的症结,只是为了能让他们更容易相信自己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他话一出,女人就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道:“当初我就说要生,你偏要让我打掉,要不是以前流过产,我也不会子宫积寒,不能再孕。” 男人也不知道是想起以前的错事还是被妻子哭的心烦,抓了把头发低吼道:“我怎么知道你体质这么弱,人家流过产的女人一大把,也没见谁因为这事不能怀孕的。” “你还怪我,这都是你造的孽。”男人的话,让女人大怒,造孽,这就是造孽,他们谋杀了一个孩子,现在活该没有孩子。 哎,姜木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车厢,元方紧紧的跟上,奇怪的问道:“你都看出他们的问题了,怎么不帮他们化解这个劫?” 姜木撒手不管的态度让元方颇为不解,难道大师都这么任性的? “我帮到这里就算仁至义尽了,倘若那男的有心悔过,自然会找别人帮他化解。他要是不知悔改,那也活该他家绝后。”姜木淡淡的解释。 元方还是头一次见到姜木这么冷淡,心想可能这个男人的确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否则他不会袖手旁观。 姜木心里确实有些愤怒,不过并不是只因为男人。现在这个物流纵横的社会,打胎的事情实在过于平常,怀孕了,不想要,不想负责就去打掉。殊不知自己已经背负了一段孽债。 元方见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很识趣的闭了嘴,两人在餐车里吃了碗牛肉面,又坐了一会之后,广播里响起列车抵达洛城站的广播。两人都没什么行李,便没再回车厢,找乘车员换了票就下车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洛城风水 两人一狐狸出了火车站,天才蒙蒙亮。来之前袁教授已经联系好了洛城当地的一位土夫子,并且将土夫子的住址和电话给了姜木。只是现在还早,不方便上门打扰,姜木早年随师父云游来过洛城一次,依稀还记得路,领着元方沿路溜达起来。 元方从小到大都窝在京城,极少出过远门,洛城更是第一次来。见沿街商铺多具古色古香,不由嘿嘿一笑:“都说洛城是十三朝古都,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我都能感受到浓浓的龙气。” 姜木嘴角一抽,白了他一眼:“洛城现在只能算的上难得一见的风水宝地,龙气早就在接连不断的战火中被耗尽了。历经了十三朝的朝代更迭,还能有什么龙气。纵观历朝历代的古都,只有京城龙气十足。” 说到这里,姜木心中也是感慨万分。素有“十三朝古都”之称的洛城为帝王之州、龙朔文明发祥之地。既囊括了青摩根、白虎跃、朱雀舞、玄武动而聚集勃勃生气的大势,亦包含风水中说的“上中下三元形成九运流转的态势。”正因为“九州之势”在洛城集聚王气浓郁,古时才有:“得中原者得天下”之说。 另外洛城不仅是王城古都,还是一处国宝穴。以南岳衡山为朱雀,泰山为青龙、华山系白虎,恒山为为玄武。洛城就正处于这个山环水抱的“太极宝穴”之位,故而有“生于苏杭,葬于北邙”的说法。 北邙山是洛城一座十分有名的名山,自古就被称为“万茔之山。”不仅历代帝王公卿、才子佳人将此视为风水宝地,就连庶民百姓死后也都希冀“葬于北邙。”因而邙山出现了唐代诗人们说的“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的现象。 姜木记得当时初听师父说起这些的时候,自己还打趣他们没事可以串串门,凑几桌麻将,闲来无事搓麻将,被师父暴打一顿。 来之前姜木自己也分析过,那位风水师的墓穴竟能千百年来无人找到,必定不会建在北邙山这种遍地是坟的地方,反而是那种人迹罕至的山头最有可能。这样一来,倒又能缩小些范围了。 两人这样一个满腹心事一个满眼好奇的溜达到天色大亮,旭日东升。消化完了火车上吃的牛肉面,又大快朵颐的吃了顿洛城小吃。这才掐着时间打车去了那土夫子的家。 袁教授介绍的土夫子姓何,何家住着一座不小的四合院。出租车进不来巷子,两人就在巷口下了车,一路步行找到了何家。何家的大门口一左一右放着一对镇门石狮子,门廊两边各自挂了一个大白灯笼,大门上也贴着两张白纸。 “他们家死人了。”元方指着大门上贴着的白纸说道。 姜木颔首:“应该已经入葬过了,煞气这么重有点不正常。先敲门吧。” 元方点点头,上来砰砰砰的敲了几下门。 不一会就有人来开门,见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男人,应门的老人问道:“你们找谁啊?” “我们找何差先生,昨天约好的。”姜木说道。 “找我们家老爷啊,那进来吧。”老人闻言闪身让出条路。 姜木和元方走了进来,跟着老人往院子里走。何家这座四合院着实不小,活生生的像古时候地主家的房子。元方小声嘀咕道:“都说土夫子比搞考古的有钱,看来不假,你瞧这家。” 姜木瞪他一眼,警告他别乱说话,再把人得罪了,季掌柜的命可就真悬了。 元方傻笑一声,不再说话。 姜木一边走一边暗自开了天眼,天眼一开,整座何家院子都变了一副景象。上空密布着一团团的恶煞之气,虽在东升的旭日之下一点点在消散,可仍然能感觉到煞气萦绕,院子死气沉沉的。 老人将他们领进待客的客厅,招呼他们坐下,说老爷马上就来,请他们稍等片刻,而后就出去了。 “师父,你有没有感觉他们家阴气沉沉的,就算刚死了人也不该有这么重的阴气吧。”老人一走,元方就忍不住低声问道。 “是恶煞之气,先人棺材没埋对地方,招来了麻烦。”姜木说道。 “怪不得,我说他们家风水布置的不错,哪来的阴气呢。”元方嘿嘿一笑。 两人这话落音,从外面走进来一位中年男人,未见其人,阴气先至。姜木不由皱了下眉头,这何家招惹的麻烦还真不小。 “你就是姜木吧。”何差走进来,看向姜木问道。 姜木站起来客气道:“何先生你好。” “请坐请坐”何差并没有什么架子,热情的招待姜木坐下说道:“事情袁教授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事不迟疑,你把地图拿来给我看看。” 姜木的包一路上都是元方在背着,闻言元方就赶紧把草图拿出来递给何差。 何差接过草图打开,习惯性的先看了眼墓穴构造,然后才开始翻译那两行坐标。片刻之后,他就在草图上写下了地理坐标。写下之后,何差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点惊讶。 “何先生,有什么不妥吗?”姜木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问道。 何差嘿嘿一笑掩饰过去:“那倒没有,刚才只是觉得这个坐标很熟悉,想了想才想起来,这是三门山的位置。” “太好了,那我们可以直接去三门山了。”元方兴奋的说道。 “多谢何先生。”姜木拱手道谢,犹豫了下问道:“何先生,方才进门的时候见门口挑着白灯笼,是家里有先人过世了吗?” “是我家老父亲。”何差脸上闪过悲痛。 姜木微微颔首:“节哀顺变,晚辈斗胆一问,何老先生下葬时是否有什么异象?” “你怎么知道?”何差浑身一震,面带震惊。 “何先生家里到处飘散着恶煞之气,你身上又带着浓重的阴气,怕是被什么阴物缠上了。”姜木严肃的说道。 何差闻言一愣,忽的反应过来:“你是风水师?” 姜木点点头:“何先生倘若信得过的话,不妨跟我说说何老先生入葬时的事。” 何差第一次见姜木,还谈不上信任,不过他是袁教授介绍来的,他信得过袁教授,加上父亲入葬时的异象在他心里是个疙瘩,如今姜木能一眼看出来,足可见不是一般的风水师。 心思千回百转也不过一两秒的时间,何差没有犹豫,这就将事情的原本说与姜木听。 何老先生过世于六天前,老先生过世之后何差立刻找了位风水先生相墓,风水先生拿着罗盘在洛城转悠了两天,最后在三门山上选了一块风水宝地,说是前案后山发子发孙之地。 何差不懂这些,风水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所能挖,何差就命人在那里挖了墓穴。三天之后何家人抬着棺材下葬,岂料棺材刚躺进墓穴,一把大火就从地底下烧起来。 大火来的又急又猛,何家人又惊吓又慌张,七手八脚的用土埋火,等大火被灭下去了,老先生的棺材也被烧焦了,连骨灰带尸骨都被埋进了火坑里。 何差当时是又气又恼,揪着风水先生问他选的什么狗屁地方,人没葬下去就烧没了。风水先生不急不忙的安抚何差,说这是老先生以身殉火,为子孙后代积福呢。这把火一烧,以后何家一准红红火火,永盛不衰。 风水先生在洛城也是有名气的,他这么一说,何差也就真信了。当下问他这事怎么办,老爷子的尸骨连个棺材都没有,要不要挖出来重新下葬。 风水先生听了这话,直骂他糊涂,挖出来重新下葬,这火不就白烧了,老爷子不就白白被火烧了一把。还让他放心好了,这是老爷子自己的选择,让他心里不要有疙瘩。 这事最后就这样收尾了,何差晚上睡觉的时候,脑子总想着那场来的诡异的地火,一想到自己的老爹死了还被烧了一通,就翻来覆去的心里不安,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一样。 接连好几天何差晚上都睡不好,白天也没什么精神,他发现不仅自己如此,他的老婆孩子似乎也是这样。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对,他今天正准备去找个师父给看看来着。 “一派胡言,他点哪是什么风水宝穴,入葬起火,那是葬进了煞穴里。”姜木听完之后肃声说道。 “什么!”何差大惊,旋即愤怒的一拍桌子:“好个张麻子,连老子都敢害。老七老八。” 门外两个男人一听何差拍桌子叫人,立刻跑了进来:“大哥。” “你们两个去把张麻子给我绑回来,妈的,老子被他害死了。”何差怒道。 老七老八闻言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抓人。 “等等”姜木站起来喊住两人,转而对何差说道:“何先生,算账的事不急,那风水先生点了个煞穴,怕是不比你好过。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煞穴的事。” 何差这才恢复了些理智,此刻何差也不敢直呼姜木其名了,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先生。拱手求道:“还请先生指点。” “何先生客气了,你帮了我,我本就欠你人情。既然都在三门山,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姜木笑了笑说道。 “好好,老七老八快去备车。”何差连连点头吩咐。 第二百四十章 七星煞 三门山位于洛城的北郊,在满是名山的洛城排不上什么名号,不过也不是末流秃山,风水上也还是说得过去的地方,葬在这座山的坟头历年历代也不在少数。 老七老八在前面带路,入冬之后山上杂草姜条,树木枯黄,没有熟悉的人带路的话,很容易迷失方向。不过对于姜木来说,有罗盘在手,迷失方向之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此时他就手里端着罗盘,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铜针的旋转方向。草图上的地理坐标他已经换算成了天干地支,既然来了三门山,帮何差是一方面,找那风水师的墓穴才是正事。 只是这越走,姜木越惊奇,前面两人带路是往何老先生的坟地去,而这罗盘的方向既然是一动不动的跟着,莫非两者的方向是一致的?那这也太巧合了点。 姜木不动声色的跟着,等前面的人停下来时,罗盘的指针也停了下来,不过依然会有轻微的摆动,姜木大喜,看来风水师的墓穴就在这周边了。 “先生,这就是我父亲的墓地了。”何差指着一座新坟说道。 姜木颔首,暂时收敛起其他心思,认真的围着坟墓转了几圈,这里恶煞太浓郁了,根本不用开天眼都能看到。要不是今天自己有事找上门,何差一家不出半月就会全部被煞气所杀。 “大凶煞地,葬之不吉。”看完之后姜木说道:“何先生,去准备准备,起坟。” 何差闻言马上让老七老八回去准备,两人下山之后,三人就蹲在坟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 何差说的最多的还是何老先生,据说何老先生生前在倒斗一行颇有名气,一生盗墓无数,不过十年前就金盆洗手了。何差虽得到了老先生的衣钵,却是很少亲自下墓,除非有什么大墓他才会下去。 “哪次倒斗不是九死一生,我也想通了,钱再多也得有命花。现在我们何家的倒斗绝学我一样没传给儿子。我不想让他再重复我和他爷爷的路,干这个,不得善终。”何差深深的叹了口气。 姜木闻言笑了笑,何差倒是个明白人。倒斗的人长期行走在黑夜和古墓里,身上最容易沾染阴气,这类人身上的阴气盛过阳气,久而久之阳气越来越弱,弱到没有的时候就死了。 老七老八来去不过半个小时,再回来的时候带了起坟用的工具和人手。姜木让他们先在坟上搭一个棚,从坟里挖出来的尸骨是不能见天的,这是老规矩了。 七八个人七手八脚的很快搭了一个简易棚,之后才在姜木的示意下开始挖坟。由于当日扑火的时候埋的急,谁也不知道棺材到底烧成了什么样,尸骨都在什么位置,所以现在起坟都不敢大动作,一铲子一铲子的都很小心,生怕再铲碎了老先生的尸骨。 何差看着一群人围着他老爹的坟乱挖,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又是没办法的事。一有人挖出尸骨他就小心翼翼的接上来,亲手摆在铺在一旁的红布上。 “师父,这是火煞地吗?”元方站在一旁没事,小声问道姜木。 “还不能确定,这周边的煞气太浓,不像是一座坟能聚集的。”姜木沉吟片刻说道:“可能是个煞局。” “煞局?”元方疑惑道:“那是什么?” 姜木嘴角一抽:“你以前的师父再是个神棍,也该教你点行骗的行话吧?” “嘿嘿,我才拜师一年,师父说还没到教我的时候。”元方挠挠头,一副无辜的样子。 姜木彻底无语,少年,你也太单纯了,这不是明摆着只想把你当端茶倒水的使唤么? “师父,你不会不教我吧?”元方可怜巴巴的望向他。 “你家不是猎妖家族么?好好的不学猎妖术,学什么风水?”姜木白他一眼。 元方听到这个问题,脸色涨红的说道:“不是我不学猎妖术,是我爷爷不教我。我爸死的早,我是爷爷带大的,他说我天资愚钝,不能修炼猎妖术。到死都没教我,只在死后给我留了本猎妖记,说是家传秘宝,让我千万保护好。” “果然是天资愚钝。”姜木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傻,猎妖记都传给你了,上面难道没有修炼猎妖术的心法?你是不是傻?” 元方吃痛的捂着脑袋,委屈的要哭了:“不是啊师父,我爷爷传给我的时候在上面加持了法印,我根本破不了他的法印,除了能看看外皮,里面一个字都看不到。我想学风水术也是为了修炼灵力,想早点破除爷爷的法印,好能早日修炼猎妖术。” 姜木闻言微微一愣,有点猜不透元方爷爷的意思。天资愚钝怕是借口,不想让元方修炼猎妖术才是真的。只是为什么呢? “嘿嘿,师父,你这么厉害,肯定能破了我爷爷的法印吧。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很想修炼猎妖术。”元方眸光一闪,缠着姜木哀求道。 姜木暂时没有答应,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小狐狸的真身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跟它有心灵感应,我能听懂它说话。其实小时候我能听懂很多动物的语言,不过慢慢长大之后,这种异能就消失了。”元方无解的挠挠头。 姜木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心想元方身上也许有什么秘密,他自己不知道,但他爷爷肯定知道,可能正是因为这个秘密,老人家才不让元方修炼猎妖术的。 “先生,你来看。” 何差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姜木闻言走向了何差。 “先生你看,这怎么……怎么多了一条腿骨?”何差脸色微微苍白,指着多出来的那根腿骨问道。 何老先生的尸骨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只差几根肋骨和右腿骨了。只是方才老七递过来的另一条腿骨却不是右腿骨,而是已经挖出来的另一根左腿骨。 这显然不是何老先生的! 姜木眸光一沉,对正在挖坟的几人说道:“继续挖,挖深一些,里面还有一副骸骨。” 几人闻言面露骇色,本来挖何老先生的尸骨就够瘆人的了。现在还要挖个陌生人的,不过害怕归害怕,他们还是咬牙继续挖下去,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得罪了。 约莫过了快一个小时,何老先生的尸骨全部拼齐,另外一副无名骸骨也全挖了上来,坟坑足足挖了五六米深。 “怎么少个头?”没人敢去拼那无名骸骨,元方只好硬着头皮上,拼完之后发现不对劲,这副骸骨没有头。 “是不是落在里面没挖出来?”何差朝坟坑看了一眼。 “不用找了,这就是个无头尸。”姜木看到这副无头骸骨,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先生咋知道的?”何差好奇问道。 姜木卖了个关子,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了几下,然后指着地上标记出的七个点说道:“这是七星煞阴宅风水局,这七个点就是七处墓穴的位置,每个墓**埋葬一具尸体,死者生前全是恶贯满盈之人。且每个人的死法不同,有的是被砍头,有的是被挖心,有的被腰斩。 将七种死法不同的恶人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安葬,就会形成七星煞风水局。七座坟墓互相牵制又相互联系,能够镇压住他们死前的怨气和死后的恶煞之气。尸骨未用棺材,又埋的如此深,恐怕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不小心挖到,导致七星煞被破,恶煞出世,祸害世人。 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被一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风水先生无意破了,真是天意弄人。现在七煞已出,还全部缠上了何先生,难怪你家恶煞之气盖顶了。” 何差吓的双腿发抖,急声哀求:“那怎么办?请先生救救我一家老小。” 其实七煞虽凶,但还没有修行成实体的鬼魄,且刚出世,没有太强的攻击力,只能靠一点点吸取阳气害人。姜木想要打散七煞,并不是难事。只是他心里有自己的一番计较,便不能先解决这些煞气。 “何先生先不要着急,煞气只有夜晚阴气最盛的时候才敢出现。现在先把剩下的六副骸骨挖出来,等到晚上以此来吸引七煞,等七煞全部到齐了,也好一次性解决。”姜木思忖了片刻说道。 何差连连点头,又吩咐老七下山多叫些人手过来,他们这些人挖一座坟已经累的够呛了,不可能再有力气继续挖下去,况且还要再挖六座。 老七下山叫了一大批粗壮男人上来,姜木用罗盘定位,画好六座坟的位置,叮嘱他们只需要往下挖,千万别往两边伸展。大伙纷纷牢记,埋头苦挖起来。 六座坟同时进行,节省了不少时间,没出一个小时,六副骸骨就全挖齐了。一众人提着七具骸骨,何差捧着自己老爹的尸骨,浩浩荡荡的下山回了何家。 第二百四十一 奇怪的墓穴 何差回到家一边安排管家去联系棺材铺重新打一副好棺材,一边吩咐人准备好饭好菜。另外又让人去买姜木交待下来的几样东西。 何家一家子都搞不懂何差怎么又把老爷子给请了回来,何差忙里忙外的解释这事,一家人听了七星煞的事纷纷变了脸色,对这事也不敢多言,能帮忙的都去帮忙,老婆孩子们都躲进了屋里。 何家上下被七星煞闹的鸡飞狗跳,姜木倒是一回来就落了个清净,一边喝着茶一边寻思着风水师墓穴之事。他之所以没有立即消灭七煞,也正是因为他发现风水师的墓穴竟然就在七星煞风水局下面。 姜木刚发现两者之间的关系时,心里是有些震惊的。七星煞风水局从好的方面来说,是克制了七个恶煞,造福一方百姓。可从不好的一面看,死后被七星煞压制,魂魄就会上不归天,下不归地,只能在墓穴坟头里被压着不得投胎超生。 这种邪术历来被正道所不耻,不过只要破了七星煞,消除了七煞,被压着的魂魄就能去投胎了。姜木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则是还没搞清楚那风水师被人压制的原因。从本命玉来看,那风水师百分之八十可能是邪术一流,那样的话,生前必定害人无数,自己便不能冒然救他出苦海。 “先生,你要的东西都准备齐了。”何差忙不迭的跑进来,此刻满头大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累的。 姜木从思绪中回神,带着元方走出屋子。何差也不敢把这七副骸骨放进屋里,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在家里阴凉出临时搭建了一个帐篷,四周捂的严实实的,一点光线也透不进来。 姜木进来之后看到七副骸骨一堆一堆放着,每堆前都放好了一个挺大的陶翁。何差上前说道:“按照先生的吩咐,每个陶翁里都装了三分之一的香灰,红纸和麻绳也都剪裁好了。” 姜木点点头,朝元方说道:“每个陶翁里分别装一块手骨,一块肋骨和一块脚骨。” “又是我?” “有意见?”姜木挑眉瞟他一眼。 “没,没,我这就去。”元方哭丧着脸跑去照做了。 小狐狸似乎特别喜欢看元方郁闷,此刻踩着姜木的肩膀,拍着两只前爪子开心的叫了一声。 “好一只通人性的猫。”何差见小狐狸能做出如此人性化的动作,不由惊讶道。 “猫都有灵性。”姜木呵呵一笑,暗自给了小狐狸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它在人前收敛一点。 小狐狸吐吐舌头,叽里咕噜就钻进了姜木口袋里,只露出半颗小脑袋,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元方干活。 元方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姜木交待的事,刚要跑去洗手又被姜木叫住,叫他趁手把陶翁的口也用红纸和麻绳封好。元方郁闷的又干了这些,然后不等姜木检查,风一样跑了出去。 姜木朝他背影鄙视了一眼,就这点胆量还想当猎妖师,厉害的妖怪可比鬼难对付多了。 鄙视完元方,姜木拿出判官笔、砚台和朱砂,调好砂之后分别在陶翁的封口红纸上,以及陶翁上画了两道符,以此镇压住骸骨主人的恶煞之气。 “行了,这些东西先放这里吧,找人看着,千万不要解开封口。等晚上我再一并将它们一网打尽。”姜木画完符箓对何差叮嘱道。 何差连连点头:“辛苦先生了,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先生先去用餐吧。” 姜木跑了一上午,的确有点饿了,叫上元方一起去了何家的餐厅。吃饭的时候姜木告诉何差,自己下午要出去办事,子时之前一定会赶回来,叫他晚上不要害怕。 何差知道他要去找墓穴,自是不敢再耽误他的正事。酒桌上一连敬了姜木三杯表示歉意和谢意,姜木以茶代酒都受着了。 饭后已经过了午时,阴阳交替,阳衰阴盛,何家因为多了八具尸骨而显得越发阴冷。姜木给了何差几张符,让他贴在房门上,家里的女人孩子们尽量不要出屋。 何差把自己盗墓的一套家伙都拿出来搬上车,叫姜木开自己的车走,免得带这些东西打车招眼。姜木想想也有道理,便也没有客气,直接开车去了三门山。 姜木将车停在山脚下,元方自觉的背起了何差的家伙,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上了山。七星煞一共七个墓穴,其中必定有一个能通往风水师的墓穴。这也是姜木上午不让他们横向挖坟的原因,就怕他们不小心挖到了通道。 何老先生埋的那个墓穴可以直接排除了,剩下还有六个,两人只能一一去碰运气,好在何差的家伙齐全,洛阳铲配合着打洞的家伙,倒也很快找到了通道。 墓穴通道口用一块青石板盖着,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撬开。一股子阴气立刻涌了出来,姜木和元方赶紧闪到一边,防止被阴气侵体。 “积攒了一千多年的阴气太霸道了。”元方拍着胸膛,幸好跑的快。 “阴气如此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七星煞风水局凝聚的。看样子章老二那土夫子死的如此快,并不全是因为风水咒,怕是更多由于被墓穴里的阴煞气夺了阳气。” 姜木一边说着一边并指催动聚阳符扔进洞口,单要靠散气的话,还不知道要散到何时,他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只能用聚阳符化解阴气。 元方艳羡的看着他的动作,心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学会并指用符就好了,就算没有什么大用,好歹拿出去也能忽悠忽悠女孩呀。 姜木一连扔了五张聚阳符,洞口的阴气也减弱到人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姜木将升降绳的一头系在树上,另外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 “师父,我们这就可以下去了啊。”元方见姜木准备下洞,心情有点小兴奋,他还没有见过地下墓穴的样子呢。 “是我下去,不是我们。你在外面守着。”姜木白他一眼。 元方精神劲立刻蔫了下来:“师父,你带我一起下去吧。我也想长长见识嘛。” “下面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我自己下去好对付,你就在外面看着,我去去就回。”姜木说着一下子就跳进了洞口,绳子哗啦呼啦的往下坠,眨眼的功夫盘的跟蛇一样粗的绳圈就放完了。 元方见此愣愣的说了句:“我去,这么深,万一有个危险跑都跑不及,我还是在外面待着吧。” 升降绳放到了头,可姜木的脚还没有着地。姜木从侧包里拿出手电筒打开往下照了照,还好距离地面只有一米了,松了口气,姜木解开绳扣跳到了洞底。 小狐狸被姜木剧烈的跳动挤出了口袋,小身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它生气的爬起来怒怒的瞪着姜木,幽绿的猫眼在漆黑的墓洞里显得尤其诡异。 姜木歉意的朝它招招手,小狐狸抖了抖浑身的泥土,一跃跳上了他的肩膀,猫眼好奇的四处打量,对于它来说,黑暗中视物比白天还清楚。 姜木适应了黑暗之后,也不需要手电筒照明了,他在暗夜里可以看到二十米开外的事物,这还要得益于玄武给他的功法,自从修炼了玄武诀之后,他的夜视能力越来越强大了。 章老二画的墓穴草图姜木早就记在了脑子里,此刻行走在里面,他就跟逛自己的后花园一样,除了需要小心可能暗藏的机关之外,他完全不担心自己找不到主墓室。 一人一猫走了好一会,小狐狸突然叫了一声,似乎在提示姜木些什么。 姜木哪需要它提醒,已经发现不对劲了,按照草图上的标记,入洞之后走一会就有另外一条通道的。可他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岔路口,像是这条路一直走不到头一样。 “是幻阵。”姜木想了想,脚下开始走起一种古老的步法,五步踏出,岔路通道就出现在了面前。 岔路通道出现了,姜木的心里却是微微一沉。这个幻阵出自黄帝龙首经,只有得到过传承的黄脉传人才会。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墓穴里?莫非当年布下七星煞风水局压制风水师的人,也是黄脉传人! 心里抱着这种怀疑,姜木继续往前走,路上依然遇到了一些阵法,这些阵法同样是出自黄帝龙首经。姜木根本不用费力就能破掉,越是接近主墓室,姜木越能证实自己的猜测。 同时还有一个疑惑在心头升起,这墓穴里布下了这么多阵法,随便哪个都不是一般人或者风水师能破的,章老二那个土夫子是怎么进的主墓室?更难以解释的是所有阵法都没有被破过,不然这次他进来,就用不着费力了。 诡异! 姜木心里又沉了一沉,这座墓穴建造的很普通也很简单,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被自己破掉的古老阵法。挖了这么深的地宫,就为了压制一个风水师的魂魄,如此大费周章,这风水师是有多作恶多端啊。 心思千回百转的,姜木也走到了主墓室前,墓室石门紧紧关闭,完全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姜木上前看了看,看到了一个形状熟悉的暗槽。 “这不是那块本命玉的形状么?” 姜木一惊,若本命玉才是打开墓门的钥匙,章老二是怎么进去的?站在墓门前,姜木突然不敢进去了,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这座墓为什么如此诡异?很多疑问想不出答案,他就不敢轻易冒险。 第二百四十二 无棺之墓 姜木在墓门前站了好半响,依旧找不到关于墓**一系列诡异现象的答案。时间紧迫,不能浪费在没有答案的纠结中。姜木翻出包里的檀木盒子,没有犹豫的拿出本命玉,嵌进了墓门的暗槽里。 本命玉放进暗槽之后发出咔嚓一声轻响,接着墓门从下往上缓缓开启,姜木先从缝隙里扔了一张聚阳符进去,然后拿下本命玉走进主墓室。 主墓室并不大,布置的像一个活人住的房间,房间里有石床石桌石凳,还有一些随葬品,可唯独没有墓棺。 靠墓室一侧的一块角落有一张书桌,上面依次摆放着笔墨纸砚,且都是风水师专用的笔墨纸砚。姜木被一块镇纸石大小的朱砂石吸引,这块朱砂石的颜色很鲜艳,鲜艳的像血染的一样。 血砂石! 姜木眉头微微皱起,关于风水邪术一流他时常听爷爷说起。血砂石也是朱砂石的一种,只不过是后天加工出来的朱砂。需要将普通的朱砂石浸泡在人血里,一天一换血,九九八十一天不间断。等朱砂石被八十一个不同人血浸泡过之后,就会形成血砂石,其色如血,怨煞如鬼,可起到以煞克煞的作用。 如此恶毒残忍之法,也只有邪术一流之人做的出来。姜木深呼吸了一口气,章老二上次进来竟然没把这些东西带走,而只带走了一些陪葬小物件,还真是想不通原因。 想不通的诡异事太多了,姜木也懒得再费脑子。开始认真的在墙壁和脚下敲敲打打,希望能找到隐藏的机关门,要是找不到墓棺,取不到风水师的尸骨,还是救不了季掌柜。 咚咚,咚咚,咚咚! 姜木沿着四面墙壁敲了个遍,愣是没有敲出来有暗门的地方。姜木累的满头大汗,坐到石凳上休息片刻,脑子还在不停的运转。不可能没有墓棺,还是他没有找对地方。 一直蹲在姜木肩膀上打盹的小狐狸突然竖起了全身的毛,叫声中带着警戒。姜木听到它叫声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邪阴气,一人一猫同时跳了起来,姜木立刻就扔了一张火爆符出去。 火爆符像一颗小炸弹炸开,姜木只见一团烟雾当中出现了一道人影,长发木簪,白须飘飘,广袖素衣,竟是一位仙风道骨的古代老头装扮。 “区区玄阶一品的相师竟能让火爆符发挥出玄阶三品的威力,不愧是黄脉传人。” 姜木心下一惊,此人亦真亦幻,显然只是一缕元神,莫不就是这座墓穴的主人么? “小辈你叫什么名字?”仙风道骨的老头很自然的坐在石凳上,像个活人一样问道。 老头捋着胡子点点头,视线忽然看向了姜木的肩膀,小狐狸如芒在背,吓的钻进了姜木的衣领里。 “哈哈,有意思。”老头朗声一笑说道:“想必你进来之后心中一定有诸多疑惑,在老夫给你解惑之前,你可以问我几个问题。” 姜木的确有很多疑惑,不过在老头出现之后,所有的疑惑都聚焦在了他身上。闻言姜木也放开了胆子,在他对面坐下:“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黄脉传人?” “是。” 老头的回答让姜木微微松了口气,既然是黄脉传人,那也就是布下七星煞以及墓穴里诸多阵法之人。只要不是这墓穴的主人,那就一切都好商量。 思及此,姜木又问出第二个问题:“前辈,晚辈此番闯进来并不是为了盗墓,而是想找到墓穴主人的尸骨救人。请问前辈可否告诉我墓棺在哪里?” 老头闻言朗声再笑,捋着白须说了八个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姜木一愣,近在眼前么?可自己已经将主墓室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墓棺的线索。 “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明说。”姜木实在没明白,朝老头拱了拱手。 “愚钝倒是不愚钝,只是你被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了思维。”老头微微摇头。 姜木皱眉,眉宇间更加疑惑:“前辈的意思是墓棺不在主墓室,而是另置他处?” “为何一定要有墓棺?”老头不答反问。 “本命玉是墓穴主人的贴身随葬品,没有墓棺尸骨,那土夫子从哪里得到的本命玉?”姜木疑问式的回答脱口而出。 “是那土夫子告诉你本命玉是从墓棺中取出的?” 姜木被老头反问的无话反驳,是啊,这都是自己依照常理推理出来的,并不是不存在其他可能,这里如此诡异,根本不能用常人思维去推理。 “前辈为什么没有阻止土夫子拿走本命玉?这里阵法重重,又根本没有破过的痕迹,他是怎么进来的?”姜木眸光一沉,心底滑过一种大胆的猜测。 “是我撤了阵法让他进来的,也是我引导他拿走本命玉的。在他走后我又重新布上了阵法,本意是想吸引其他人进来,没想到进来的是你,看到你是黄脉传人,我总算没有白白等待千年。” “你……”姜木瞪了瞪眼睛:“你就是这墓穴的主人!” “果然聪明。”老头满意的点着头。 姜木倒抽一口冷气,方才的大胆猜测得到了证实,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黄脉传人得到的传承皆是正统风水术,眼前这位前辈为何会误入歧途? “你此刻一定很想知道堂堂黄脉传人是怎么堕入邪教的吧。”老头声音平平,并无波澜。 姜木诚实的点头,他太想知道了。 老头笑笑:“不急,且听老夫与你细细说来。” 老头本名袁守诚,唐朝人士,偶得天墟戒,获得黄帝龙首经的传承。不过他并不热衷风水术,而是热衷修炼成仙,一心只想踏入另外一个世界。是以虽有一身本事,却极少出世,常年隐世于世外桃源修炼。 袁守诚在晚年的时候收过一名徒弟,就是唐朝时期着名的方术大师袁天罡。他只教了袁天罡十年,在袁天罡下山之后,他就单方与袁天罡断绝了师徒关系,从此隐匿到袁天罡找不到的地方。 其时的袁守诚已经是百岁高龄了,早已踏入天阶几十年,就是久久摸不到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法门。他一生最大的夙愿就是这个,眼看寿元所剩不多,为了夙愿,坠入了邪教。 说起自己与邪教的渊源,袁守诚只叹命运早已注定他有堕入邪教的一天。袁守诚在没出生之前,家里来了位讨饭的人。袁父心善,好吃好喝的招待了讨饭人一番。讨饭人吃完饭后,问袁父家里是不是有身怀六甲之人。 袁父说自己的夫人正怀着身孕,讨饭人说那就没错了,袁母身怀六甲,受煞气所侵,孩童落地之后断然活不过三岁。袁父大惊,这时才知道讨饭人是个算命先生。当即求请他救救自己的孩子。 讨饭人说他有办法救,但此子生下之后要活命,必定也是个克父克母的硬命之人。叫袁父考虑清楚,保孩子就得牺牲夫妻俩的命。 袁父袁母商量过后,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孩子一命,并且请求讨饭人能够在他们死后照顾孩子。袁父于讨饭人有施舍之恩,讨饭人没有推辞的答应了。 讨饭人用的办法就是为袁守诚制作一块本命玉。袁守诚在落地之后,他的母亲就因难产而死了,本命玉第一个害死的人就是袁母。 讨饭人自然没有告诉袁父本命玉的事情,就这样袁守诚安然无恙的长到了九岁。那年生辰之前,讨饭人又来了袁家,他亲手杀了袁父,取出其心脏,又将本命玉温养了三年。 袁守诚被讨饭人依照承诺带走了,据他回忆九岁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讨饭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自己拜他为师开始学习风水术。又偶然得了黄帝龙首经的传承,知道了师父是邪教教主之后,他毅然决然的与其断绝关系,独自修炼龙首经,再也没有与师父见过面。 几十年的时间眨眼过去,袁守诚在久久不能突破天阶之后又想起了师父。那时他的师父早已经去世多年,他回去表明了身份,因是天阶相师又是师父临终前命教徒寻找的人,袁守诚立刻就被奉为了邪教的新一任教主。 袁守诚为了夙愿,已经到了疯魔的境地,尤其在当上邪教教主之后,他又开始修炼邪法,大大提升了几十年没动过的修为。这让他看到了曙光,于是变得更加没有人性,甚至将龙首经的部分传承融合邪法,自创了《青衣玄经》,被奉为邪教至宝。 邪教之徒四处杀人,引起了当时正统门派的注意,开始联合起来对其进行绞杀。他的徒弟袁天罡也在此列,袁天罡知道自己的师父坠入邪教之后,曾多次只身犯险劝阻过他。可终究都没有成功,因为那是袁守诚已经完全入魔了。 在一次大规模的围剿行动中,袁守诚险些被杀,是袁天罡冲出来救了他,还因此险些丧命。袁守诚终被袁天罡的孝心感动,驱除了魔心,恢复了本性。他回去之后就要解散邪教,但却遭到了教内长老们的反对,他们甚至对袁守诚下了杀手。 第二百四十三章 托付 袁守诚重伤未愈,拼死逃出了邪教。他知道自己是没活头了,临死之前教了袁天罡七星煞的邪术,让他将自己压制在墓穴之下。 袁天罡虽不忍,却也不得不照做,匆匆修建了一座简单的墓穴,按照七星煞之法将重伤的袁守诚封在了里面。 袁守诚自知罪孽深重,一心求死。临死前他为自己算了一卦,算出千年之后将会出现一个有缘人破了七星煞,自己到那时才能投胎。袁守诚不想变成孤魂野鬼继续害人,就将三魂七魄封进了元神,一直以元神状态在墓穴里等待。 千年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袁守诚要等的人却迟迟不出现。而他的元神已经渐渐趋向消散,倘若元神消散,自己将灰飞烟灭,再无重新做人的机会。正当他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土夫子误打误撞的进入了墓穴。 袁守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没有破坏七星煞的情况下进来的,不过有人进来对他来说是好事,他撤掉了自己布下的所有阵法,暗中观察土夫子是不是自己等的人。 土夫子第一次进到一个没有机关没有暗箭的墓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但高兴的同时也很郁闷,因为他发现墓穴里穷的叮当响,什么随葬品都没有。他还以为自己盗了一座空墓,直到进了主墓室。 主墓室也是袁守诚提前给他打开过的,土夫子进了墓室,二话不说就开始往随身的包里装随葬品,都是一些小物件,袁守诚也没有拦着他。 一路观察过来,这土夫子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普通人,根本不是他要等的有缘人。袁守诚一边失望一边计上心头,既然别人发现不了他的墓穴,那他就主动吸引外面人的注意。 于是他就引导着土夫子找到了自己的骸骨,土夫子发现了本命玉,高高兴兴的带了出去。后面的事情姜木都知道了,土夫子中了风水咒,季掌柜也中了风水咒。自己因为季掌柜找到了墓穴,袁守诚也成功等到了自己的有缘人。 姜木听完袁守诚一生的故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丰富多彩的一生。本该是诸葛亮那样名垂青史之人,却因为执念太深而入魔,毁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最后更是苦等千年才等到投胎的机会。 “前辈能够回头是岸,也是难得。千年的惩罚已经足够,既然命中注定由我来助前辈投胎,晚辈自当尽力,就是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沉默了片刻之后,姜木问道袁守诚。 袁守诚听到这话,微微摆手说道:“这个先不急,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解除风水咒,这个等我投胎之后就自动可以解除了,所以那事也不急。我之所以在此等你千年,不单单是为了去投胎,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想托付于你。” “哦?”姜木眉梢一挑。 袁守诚唉声叹气,悔恨的说道:“我师父所创的玄灵教在我手上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加上有《青衣玄经》,教徒的修为突飞猛进,邪术厉害无比。正派人士想要彻底斩草除根是不可能的事。 天罡一直活到了一百五十岁,他每年来祭拜我的时候都会带来玄灵教的消息。我意识到玄灵教的根基会越扎越深,怕是名门正派也对他们无可奈何,最多能压制他们不敢太肆意杀戮。不过玄灵教的气运将在千年之后发生变数,而会引起变数之人跟我要等的人不谋而合。” 姜木被袁守诚灼灼的眼神盯的浑身发毛,苦笑道:“前辈,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完成消灭邪教的宏图大业吧。” 袁守诚摇了摇头。 “那就好。” “我是想让你统领玄灵教,当新一任的教主。” “咳咳……”姜木一口气没松完,一听袁守诚这话,直接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前辈你开什么玩笑,让我去当邪教的教主,我还不得被那些邪教徒给活活吃了啊。”姜木一边咳嗽一边翻了袁守诚一个白眼。 “你身负传承,是黄脉传人,还会怕一个小小的玄灵教!”袁守诚瞪了他一眼,继而说道:“再者说,我也没有叫你去消灭玄灵教。我是想让你改变邪教,让他们弃暗投明,改过自新。” 姜木嘴角一抽:“前辈,我是风水师,不是和尚。劝不了别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真的,这事我干不了,要不出去我帮你找个佛门高人,问他愿不愿意?” “非也非也,只有你是玄灵教的改命人,这是你命中注定之事,躲不掉逃不了。”袁守诚微笑着说道。 姜木汗了一把说道:“就算我愿意去干这事,但你都死了千年了,玄灵教不知道换了多少任教主。我突然杀出来要当教主,人家现任教主也不乐意啊。” “这个我早有安排,当初我就立下过规矩,玄灵教教主都必须持有教主指环,指环一直在我身上,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们都不能选出新的教主。而且我在教主之位上设下了结界,只有黄脉传人才能解开,连教主之位都坐不上去,就更不用妄谈当教主了。”袁守诚老谋深算的说道。 真是一只千年老狐狸。 姜木腹诽了一句,又推辞道:“结界是天阶相师才能破的,我离天阶还有十万八千里,我资质愚钝,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攀登天阶。前辈还是不要寄希望在我身上了吧。” “无妨,我设的结界有空可钻,你只要结合龙首经和青衣玄经,以你现在的灵力,足够破的了。” 袁守诚说完见姜木还要推辞,又立刻说道:“姜木,我知道让你去做这事,对你来说很难跨过心里的那道坎。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玄灵教的圣物,能够改变你的命运。而且青衣玄经大有妙用,里面记载了不少秘术,并非全是邪术。有了青衣玄经,你的小狐狸就不用借身在一只猫身体里了。” 姜木微微一惊,倒不是惊讶袁守诚能看出小狐狸的本体,也不是惊讶青衣玄经的厉害,而是惊讶他所说的,关于自己命运的事。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五弊三缺 “这个世界运行有他自己的法则,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就要遭到上天惩罚。事物发展有着自己的因果,强行插手改变因果,那就会招来无妄之灾。风水一脉上窥天,下探地,人间改命格。五弊三缺是逃不掉的,你不想知道自己的五弊三缺么?” 袁守诚接下来的话让姜木颓然感到一阵失望,扯了扯嘴角说道:“五弊三缺我犯的是孤,我自幼就是孤儿。” 五弊三缺是风水师逃不开的命格,五弊为鳏、寡、孤、独、残。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身体机能缺陷曰残。三缺则为缺钱,缺命缺权。 纵观古往今来的风水相师们,品阶越高之人,五弊三缺越厉害,要么英年早逝,要么孤独终老,要么穷困潦倒。师父他犯的就是五弊三缺中的鳏,当年有意收一名入室徒弟,特意挑了已经是孤儿的姜木,说是如此便可巧妙的避过五弊三缺。 “哦?”袁守诚听了姜木的话,眼神微微有些变化,思忖了片刻之后说道:“方才我观你面相,竟有种混沌不清之感,你的命格奇特,可否能让老夫为你算上一卦?” 姜木颔首同意了,师父虽说可以避开五弊三缺,但命运难料,谁知道随着自己踏入相师境界之后,命运是不是早已经悄然改变了。 袁守诚得到姜木的首肯之后,并没有问姜木的生辰八字,也没有拿出铜钱算卦,只是伸出中指点在姜木的眉心,然后开始沿着他的五官摸索,只见他闭着双眼,浑身上下透着神秘的色彩。 摸骨算命! 姜木微微有些惊讶,据他所知,五弊三缺是很难算出来的,这属于窥探天机中的天机。能算出来的也轻易不会给别人算,袁守诚竟然仅靠摸骨就能算出来!玄武那王八说的没错,自己果然是黄脉传人里最弱的一个,前辈们各个都是奇才啊。 姜木光在心里胡思乱想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袁守诚脸上闪过震惊的表情。等姜木再去看他的神色时,他已经恢复了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异样。 半响之后,袁守诚放下手,睁开了眼睛,眸光中精光闪烁。 “前辈可算出来了?”姜木见此问道。 袁守诚点了点头,只吐出了一个字:“鳏。” 鳏! 姜木心里咯噔一跳,老而无妻曰鳏。这无妻并不单单指娶不了妻子,也包括丧妻。自己五弊三缺犯的是鳏,岂不是说自己与牧薇没有夫妻缘分,更甚至自己会害死她么? “五弊犯鳏,你偏又天生桃花命,姻缘不断却终不能成。”袁守诚叹气着说道。 “我会害死她吗?”姜木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看天意。”袁守诚指了指上面。 “天意不可违是么?”姜木心里猛然一痛,原来他与牧薇早已注定没有结果。 “非也,我方才说过什么,你忘了么?”袁守诚摇摇头,严肃的说道。 姜木一个激灵,激动的说道:“你说能改变我的命运,就是指能帮我破除五弊三缺么?” 袁守诚颔首:“不错,天地有秘法,传闻能够得到上古十大风水法器者便可破除五弊三缺。” “上古十大风水法器?”姜木懵圈了,这个什么十大风水法器,黄帝龙首经中可没有记载啊。 袁守诚见姜木疑惑,微笑道:“既然是秘法,必然只有极少人知道,况且这是玄灵教的秘法。玄灵教杀戮无数,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十大风水法器。它们分别是太极图、盘古幡、混沌盘、诛仙剑、乾坤鼎、先天五行旗、十二品莲台、洛书河图、山河社稷图、不归砚。 这十大风水法器到底散布在哪些地方无人知道,谁找到了法器也不会四处张扬,你别以为名门正派干的就是光明磊落的勾当,为了抢夺法器,他们也是不择手段。当年围剿玄灵教打的除魔卫道的旗帜,干的实际上是抢法器的勾当。” 听到袁守诚对名门正派嗤之以鼻,姜木讪讪的笑了笑,弱声问道:“前辈,有一点我还不明白,集齐了十大风水法器到底能破除多少人的五弊三缺?” “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多个人,甚至整个门派,端看你能不能打开造化之门了。” 造化之门! 姜木闻言疑惑的看着袁守诚,等着他继续解释什么是造化之门。 袁守诚眼里流露出无限的向往,缓缓说道:“造化之门就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传言入造化之门者,可返老还童,长生不衰。你若能开启造化之门,便可带很多人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五弊三缺,自然不攻自破。” 妈蛋! 姜木听完直爆粗口,这是什么破办法,他想破除五弊三缺是想跟牧薇结婚生子,白头到老。谁他妈想去另外一个世界,他心爱的女人在这里,就算天界他也不向往。长生不死又什么好的,看着身边的爱人亲人一一死去,自己流淌在无边无际的寿元里,那种孤独都能杀死一个人。 “我说的这是其一,有了十大风水法器,你想什么时候开启造化之门都是你的事了。破除一个人的五弊三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你若那时就能攀登天阶,利用法器一口气为多人破除也不是难事。 姜木,这是我知道的,唯一能够破除五弊三缺的办法。聊胜于无,你接任玄灵教,立刻就能获得玄灵教的圣物诛仙剑。另外你手里还有混沌盘,已经拥有两件法器了。找到剩下八件,是很有可能的事。” 袁守诚趁热打铁,又给姜木灌了一碗迷魂汤。 “啥?混沌盘?”姜木见袁守诚的视线看向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罗盘,惊讶道。 “十大风水法器之一的混沌盘,就是你手里的这个。黄脉传人的气运凝结是很厉害的,我当年也只是靠黄脉凝结的气运找到了诛仙剑,没想到你也早早找到了混沌盘。我看你身后的包袱里,也还有其他不少宝贝吧。”袁守诚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有关黄脉传人气运凝结一说,姜木之前就听玄武提起过,此时便也不觉得惊讶。只是他这块罗盘是师父传授,他只当是一块普通的罗盘,完全没想过会是上古法器。 “凡法器者,皆有隐身。我让你看看混沌盘的真实样貌。” 袁守诚说话间挥了挥广袖,姜木只感到一阵微风袭来,隐隐带着丝丝浑厚的灵力。再定眼一看罗盘,已经是变了一个样子,像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去了趟韩国,摇身一变就脱胎换骨成绝世美女了。 姜木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散发着金黄光芒,以骨为底盘,以须为天心十道的罗盘就是自己平常所用的家伙。 “混沌盘以龙骨为地盘,龙皮为内盘,龙须为天心十道,以龙齿磨尖为天池针。这道道金芒皆为龙气所化。你平常使用之时也不难发现它的妙用吧。”袁守诚呵呵笑道。 姜木点点头:“若非前辈点透,晚辈怕是揣着黄金当土疙瘩了。” 袁守诚朗声一笑,随即严肃的叮嘱道:“以后轻易不要再使用它,龙气一出,必能引起其他法器的感应。届时别人很容易能找到你,你现在的修为还不能跟那些名门正派对抗。韬光养晦才是上策。” “晚辈明白”姜木肃目点头,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好了,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考虑的如何?”袁守诚随后问道。 姜木苦笑一声:“我还能有其他选择么?” “哈哈,你是个聪明人。”袁守诚朗声一笑,随即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整个墓室忽然移宫换景,多了一副石棺。 原来是隐藏结界,怪不得自己怎么都找不到墓棺。 “你把墓棺打开吧。”袁守诚朝姜木点了下头。 姜木嗯了一声,起身走向墓棺,石棺在之前就被土夫子打开过一次,这次姜木倒不用费什么大力气,运起灵力轻轻一推就将墓棺石盖推开了。 墓棺内是袁守诚的尸骨,另外还有一些东西。那土夫子当日只看到了一块本命玉,想来也是袁守诚提前设了障眼法,让他没能看到其他东西,否则以土夫子的职业习惯,这里面只会剩下一堆白骨。 “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袁守诚见姜木打开了墓棺,又对他说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三个锦囊 姜木得到了墓棺主人的指示,才敢伸手去动墓棺里的东西。偌大的棺木里其实也只有三样东西,姜木很快把这三样东西放到了石桌上。 袁守诚的视线一一在三样东西上扫过,抬手先指了指一枚玄色的指环说道:“这就是玄灵教的教主指环了,你且将它收好。出去之后倒也不必急着去玄灵教,你现在实力还很弱,等突破了地阶也不晚。” 这话正合姜木心意,他现在冒然前去玄灵教上任,基本等于去送死。没有人会服从一个玄阶相师坐自己的教主。 “这卷书就是《青衣玄经》了,我现在将它传给你,希望你能留其精华,去其糟粕,将它重新梳理。”袁守诚手指挪动到那卷竹简说道。 姜木点了点头,心想自己真是任道重远。 “你别小看这卷书,它是我毕生所创。亦正亦邪,当年我就是靠它才将玄灵教壮大起来的。不管是风水阵法、风水武技还是风水结界,可以说连名门正派都比不上。他们当初除了想抢夺法器,也是对青衣玄经起了窥探之意。”袁守诚怕姜木不重视这事,严肃的说道。 “放心吧前辈,您所说的话,字字句句晚辈都谨记在心,既然答应了前辈,我自当竭力兑现承诺。”姜木闻言立即正色表明心迹。 袁守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最后又指了指那通体黄金材质的金刚杵说道:“这是佛门之物,是我替一位故人保管的。倘若日后你有机会见到他,就替我将此物归还。” “前辈的故人……”姜木嘴角一抽:“可能要等我死了才能见到吧。” 袁守诚神秘的笑了笑:“总之你记着我说的话就行了,我这位故人是佛门中人。你既有缘见到我,来日也必定有缘见到他。而要想见到他,少不了金刚杵的指引。” 姜木呃了一声,这老狐狸肯定还有秘密没说出来。算了,知道的太多对自己也没好处,他让自己收着自己就收着好了。 “前辈,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姜木把这三样东西全收进包里,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很晚了,心里惦记着何家的事,当即又问道。 袁守诚微微摇头,捋了捋白须笑道:“姜木,我再送你三个锦囊。” 说罢广袖一抬,三道金光嗖嗖嗖的打入了姜木眉心。姜木立刻看到自己的神识里悬浮了三个小小的锦囊袋,灵光闪闪的,看着就很想拆开。 “这三个锦囊里分别装着三件事的答案,当你遇到十分疑惑的事情,又找不到答案的时候,就可以打开,从左到右依次打开。切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 袁守诚在叮嘱这些的时候,元神已经开始慢慢消散,等到他话落音之后,姜木对面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 姜木坐在石凳上愣愣的回味着袁守诚的话,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这三个锦囊里装着三份答案,是他已经算到了自己将来会遇到的事情,特意提前留下的妙计么? 这不是折磨人么?姜木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开始好奇起来,很想不顾袁守诚的叮嘱打开来看看,忍了又忍,心里跟猫抓的一样,太难受了。 “师父!” 突来一道激动的声音打断了姜木的发愣,姜木抬头一看,竟是元方下来了。 “师父,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啥事。” 元方看到姜木安然无恙,大大松了口气。他在上面等了几个小时,天都黑透了姜木还不上去,他实在担心,不顾姜木的叮嘱跑下来,一路见弯就拐,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我没事,走吧。”姜木站起来摇摇头。 “东西都拿到了吗?”元方好奇的凑到墓棺前看了看,猛的看到一堆白骨还吓了一跳。 姜木嗯了一声,拱手朝墓棺拜了拜。元方看姜木拜,自己也跟着拜了拜。临走的时候两人合力把墓棺重新盖上,姜木在墓室里重新布下了一个障眼阵法。同是黄脉传人,姜木不希望有人再打扰他。 两人从墓穴里出来,直接就下山回了何家。元方对姜木在墓穴里待了几个小时,都经历了什么事很好奇,一路不停的追问。姜木不方便将玄灵教的事告诉他,随便扯了点盗墓小说里的桥段忽悠了过去。 回到何家之后,大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何差就慌慌张张的迎了上来:“先生你可回来了,那七个陶翁已经快开裂了。” 姜木点头,不慌不忙的安排起来。何差依照他的安排,令人将七个陶翁全部搬到院子里来,女人孩子和晚上出生的人都退避三舍。 七个陶翁如同何差所言,表面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龟裂,怕是姜木再晚回来一刻钟,里面的恶煞就要冲破符咒出来了。 姜木摆手让所有人后退,自己则上前围着陶翁转起来,亲自动手将陶翁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好。摆好的同时也已经布下了一个困煞阵。 从困煞阵中退出来,姜木就开始施法了。何家众人只见他的手微微晃动了几下,立刻就刮起了一阵冷风,冷风一下子将陶翁上的红纸盖吹开。一股股阴气顿时令周边空气骤降几度。 姜木此刻开了天眼,能够看到一团团恶煞之气从陶翁里冒出来,它们想从困煞阵中出来,却是四处碰壁出不来。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乱撞一气。 陶翁里的恶煞之气一出来,游离在外面的恶煞也被吸引了过来,它们一团团的慢慢朝困煞阵靠拢,想要与里面的恶煞气融合。 其他人并不能看到这一团又一团的黑气,他们只是感到阴气越来越重,气温越来越低,隐约知道是什么东西来了,各个脸色苍白的不敢出声。 姜木一直没有动,他在等,等所有的恶煞气聚齐之后,再将它们一网打尽。足足过了一刻钟,恶煞气才全部被吸引回来,依附在困煞阵外。 “此时不除,更待何时。”姜木冷哼一声,手里数张驱煞火符脱手而出,直接扔向了那一大团黑云般的恶煞气团上。 七个陶翁突然发出爆炸声,像是七个油桶被炸了似得,瞬间就引发了一场大火,火蛇直冲而上,将整个院子照的一片通明。 “都别愣着,把剩下的骸骨都扔进去,再往上面泼汽油。”姜木立刻命令道。 众人当即回神,七手八脚的把剩下的七副残骸扔进火里,紧接着又泼了两桶汽油,火势突然暴涨,被焚烧的骸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阴风阵阵,隐隐能听到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这火足足烧了半个时辰才灭,众人再凑近一看,哪里还有骸骨,全化成了一堆灰烬。 “先生,这就成了吗?”何差谨慎的上来问道。 “恶煞已经除掉了,这些骨灰别乱扔,找人带到三门山上埋起来,七个墓穴一个里面埋一点。这样就没事了。”姜木颔首道。 何差大喜,道了谢忙将这事安排下去。 解决了何家的事,姜木也能休息一会了。这次洛城之行,总得来说还算顺利。季掌柜身上的风水咒也破了,自己倒不用连夜赶回去,干脆就在何家休息一晚,明早再启程回去。 何差给两人安排了两间屋子,他亲自送姜木回房间,殷殷切切的表示想请姜木为何老先生重新选一块墓地。对于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姜木也没有拒绝。得了姜木的准信,何差欢天喜地的回了房间,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何差走过之后,姜木关上房门,拿出手机想给牧薇打个电话,袁守诚的话就在耳边回响起来,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机放下了。 兰西。 下午四五点的夕阳照在牧薇身上,此刻她躺在花园的躺椅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来兰西两天了,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连何韵都只能通过邮件联系她,她刻意关了手机,是想回避姜木的电话。 这几天冷静下来,牧薇思考了很多。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梳理自己与姜木的感情。认真的考虑两个人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 姜木忍住了给牧薇打电话的想法,放下登山包就去洗了个澡。洗完澡没有立刻去睡觉,而是翻出了登山包里的《青衣玄经》。袁守诚将它夸的上天入地,他还真好奇里面记载了什么东西。 青衣玄经全部摊开只有二十片竹简,一共分为五篇,分别是风水术篇,风水符箓篇,风水阵法篇,风水武技篇,风水结界篇。每篇占据了五片竹简,每片竹简又另有乾坤,以灵力灌入其中,就能立刻阅读封存在里面大量相关内容。 姜木坐在桌子前,开始粗略的阅读起来。果然如袁守诚所言,这卷书亦正亦邪,有些邪术极其恶毒,有些则又能补其他术法之不足。风水武技更是又霸道又狠辣,阵法也是诸如七星煞这般的恶阵。 看着青衣玄经,姜木越发的感觉自己任道重远。玄灵教若人人精通青衣玄经里的风水术,那自己还跟他们玩个球啊,直接把教主指环物归原主,从此分道扬镳算了。这袁守诚真是个大忽悠,害人不浅。 第二百四十六章 回国 次日一早,姜木吃完早饭就去给何老先生选墓地了,花了半天的功夫选了一处风水宝地。临走的时候何差给姜木包了一个红包,这是规矩,姜木也就让元方接着了。随后何差亲自送两人去机场,两人直接坐飞机回森田市。 元方忍了一路,上了飞机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红包,他之前已经偷偷摸过了,里面好像只有一张纸,所以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 拆开红包倒了倒,从里面漏出了一张支票,元方激动的数着后面的零,数完之后激动喊道:“两百万。” 他的声音很大,引的半个机舱的人都朝他看过来。元方不好意思的朝他们笑了笑,凑近姜木再次小声的激动道:“两百万啊师父,我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瞧你那点出息。”姜木看也没看支票,他现在身价数十亿,单单只是安明杰送他的酒吧,每年纯利润也有这么多了。 元方嘻嘻笑着,他知道姜木不差钱。 “师父,虽然你不差钱,可谁也不嫌钱多对不?你说这钱放在银行能涨多少利息,钱生钱才能挣更多的钱……” “有话直说”姜木哗啦翻过一页杂志,打断了元方前面的一大堆铺垫废话。 “我们开个店呗,你投资,我管理。” “什么?”姜木终于从杂志里抬起头看向元方。 “我们开个相术馆,你当老板,我当员工,你做师父,我当徒弟。你看你给人家相个墓都能赚两百万,嘿嘿,三年不开张,开张就能吃三年。多好的买卖啊,是不师父?”元方掰着手指头算道。 “……”姜木嘴角一抽。 元方侃侃而谈,似乎这个想法酝酿已久,什么他都计划好了,就差资金没到位了。听的姜木不得不说他很聪明,就是这聪明没用对地方。可惜了,他爷爷为什么不教他猎妖术? 元方说的口干舌燥,问空姐要了杯水,咕噜咕噜灌下肚子,润了润喉咙问道:“师父,你觉得可行不?” 姜木半副心思在杂志上,只留半副心思听他说话。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你去弄吧,两百万折腾个店足够了吧。” “你答应了?”元方惊喜的不敢相信。 姜木白了他一眼,啪的合上杂志:“我睡觉,别打扰我。” 元方哦哦两声,闭嘴不言。他感觉姜木从那墓穴里出来之后心情就不好,直到现在也没缓过来,真是奇怪。 姜木的心情一直被五弊三缺萦绕着,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跟牧薇在一起,对她而言是不是一种潜在的伤害。五弊三缺何时会应验,又是以怎样的方式应验,都是不得而知。 一路沉闷闷的抵达了森田市,姜木下了飞机先给季柏业打了通电话,告诉他风水咒已经破除。而后姜木并没有回家,而是跟元方一起去了酒店,另外开了间房间住下。 接着连续好些天姜木都没有出门,白天翻看《青衣玄经》,晚上修炼龙首经或者玄武诀。有天打开电视他看到牧薇出席了水立方产品发布会,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好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突然不知道接通之后该说些什么。 元方这些天就拿着两百万的支票张罗开店的事,好在有狄人杰帮忙,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一个星期不到,店面和相关开张的工作都准备好了。等这些都忙的差不多的时候,元方才拖着姜木过来视察。 姜木只在元方要装点店面的时候来过一次,布置了下店里的风水,其他就都交给元方折腾了,没想到短短十来天就搞好了,这让姜木不得不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 “师父你看看,都是按照你交待的布置的,还有没有哪里不对的?”元方颇有成就感的问道。 “挺好的。”姜木点点头。 “再去楼上看看,虽然空间不大,不过住你们两个足够了。”狄人杰见姜木满意,也很高兴。 姜木颔首上了楼,这一点元方考虑的很周全,他们俩不能终日以酒店为家,另外租房子也浪费,干脆就租个上下两层的。 二楼是小格局的两室一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卫生间阳台都有,两个大男人住空间还是挺富裕的。 姜木围着各个房间看了一圈,都是按照他说的布置的,风水上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听到姜木说没问题,元方才放心的问道:“那师父,你挑个开业的时间吧。” 姜木在心里排算了一下说道:“就初八吧。” 初八就是后天,时间上虽然有点急,不过好在没有多少东西需要准备的了。元方拉着狄人杰去准备开业的事,姜木一个人又落得个清净。干脆翻出青衣玄经看起来,这些天他研究青衣玄经颇有些心得,趁着没事,就想多翻翻。 一心投入青衣玄经里,不知觉的就到了晚上,姜木还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回神。伸了个懒腰从背包里翻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 姜木盯着这个号码看了一会才接通,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先表明了身份:“姜木,我是牧上青。” “哦,牧上青?”姜木迷糊的愣了一愣,旋即才想起来是谁,蹭的一下坐直了上半身,恭敬的喊了声:“老爷子。” 牧上青呵呵一笑:“叫我一声龙爷爷还能亏了你。” “呃,我还是叫您老爷子吧。”姜木嘴角扬起苦涩,问道:“老爷子,您找我有事吗?” “你屡次帮牧家渡过难关,我还没有当面感谢。之前一直在国外休养身体,前几日刚回来,想请你吃顿饭。”牧上青很直接的说明自己的意思。 老人家亲自打电话说请自己吃饭,又是牧薇的亲爷爷,姜木自然不好回绝,笑笑答应道:“老爷子客气了,我一准到。” “我在牧家祖宅等你。”牧上青说完就先挂了电话,好像怕姜木再反悔似的。 姜木笑了一声放下手机,看了下时间也该准备准备出发了。他从洛城回来之后也没有回过别墅,衣服什么都是现买的,来回就那么两套,倒也没有什么好挑选的。洗把脸刮个胡子就出门了。 在门口打车到了牧家祖宅,这次牧家的保镖都收到了指示,没有人再来拦他,姜木畅通无阻的进来,在一名保镖的领路下见到了牧上青。 牧上青和牧恩正在下棋,姜木一出现,牧恩吓的全身打哆嗦,急忙站起来招呼:“姜大师。” 牧恩上次被姜木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现在看见姜木就有心理恐惧,明明被他踩断的胳膊腿已经好利索了,可一见了他就隐隐开始泛疼。 姜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而朝牧上青拱了拱手:“老爷子。” 牧上青今年七十来岁,身体看着还算硬朗,不过姜木只是简单的扫上一眼,就看出他是个久病缠身之人。 “来来,坐,会不会下棋?”牧上青满脸慈祥的朝姜木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 “懂一点。”姜木谦虚的说道。 “那来杀一局,我这副残局怀恩破了一晚上也没成功,你来试试。”牧上青指着棋盘上乱七八糟摆放的棋子说道。 姜木微微一笑:“那我试试。” 牧上青摆的这副象棋残局叫水里捞月,红黑双方棋子在棋盘上摆成了月牙形。破象棋残局有个诀窍,必须要步步将军,不能让对方有进攻的机会,对方一旦进攻,自己必输无疑。 姜木的师父喜欢下棋,尤其以象棋和围棋为最。师父为了找人陪自己下棋,逼着姜木看了几本棋谱,姜木在苦读棋谱和实战演练下,棋艺突飞猛进,虽不敢自称高手,但也足以登堂入室。 此时面对牧上青摆出的水中捞月残局,姜木只是搭眼一看就知道怎么破了。于是没有犹豫的走出了第一步。 牧上青眸光微微一闪,跟着走出防守的一步。姜木没有犹豫的再次走出第二步,牧上青再次露出惊讶,接着再次防守。姜木同样没有犹豫,第三步立刻跟上。 棋子落下,胜负已定。 “三步就能将死,妙啊。”牧恩看的惊讶一声,姜木没来之前,他试过很多种走法,别说三步破局,他能走三步不被对方将死就不错了。 “哈哈,好小子,扮猪吃老虎呢。”牧上青朗声大笑。 姜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儿是扮猪吃老虎,老爷子能摆出这副残局才是厉害。” “哈哈,少拍马屁。来,咱们爷俩杀一盘整棋。”牧上青说着对牧恩摆了摆手:“去去,你别站这儿挡光,去把我珍藏的那瓶女儿红挖出来,待会我要跟姜木喝两杯。” “好的爸,我这就去。”牧恩巴不得离姜木这个恶魔远点,听了这话,立马疾步走了出去。 牧上青和姜木说杀就杀,两人摆好了棋子,姜木本着尊老爱幼的精神让牧上青先走。牧上青也不推辞,当门炮直接拉上来。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片刻的功夫棋盘上已经风云变幻,杀的难舍难分,两人宛如指点战场的坐镇元帅,举手间杀气腾腾。高手下棋,往往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两人看着都是不假思索的快打,其实每一步都暗有用意。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们分手吧 一盘棋下了半个小时才结束,牧上青看着被吃的只剩下光杆司令的败局朗声大笑:“这一局杀的痛快,你还说自己不是谦虚,就这棋艺,老头子我自叹不如。” “多亏老爷子手下留情。”姜木拱了拱手。 牧上青虎眼一瞪:“我留个屁情,你当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啊,你早就能将军了,为了照顾我的面子才磨磨唧唧的。你瞧瞧这棋盘,还有我的兵么?都被你小子吃了。” 姜木尴尬的汗了一把,心想应付这老爷子真不容易。你不聪明吧他觉得你呆板,你聪明吧他觉得你滑头,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 “没进门就听到爷爷的笑声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姜木刚想问老爷子要不要再杀一局,门口就飘来一道声音截住了他的话。听到这道熟悉的清冷声,姜木的心脏微微跳了一下。其实答应牧上青的邀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牧薇,他想她了,想来碰碰运气,也许就能见到她了。 先前刚到的时候牧薇不在,他心里很失落,以为牧薇晚上不会来祖宅吃饭了。但当这会牧薇突然出现的时候,姜木又感到紧张了,这种感觉像是分手之后很久不见,突然见了面,竟陌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我孙女回来啦。”牧上青朝牧薇笑道:“我今儿请姜木吃饭,你回来的刚好,马上也该开饭了。” “嗯,我去换衣服。”牧薇清清冷冷的点了下头,直接忽视姜木,快步流星的上了楼。 原来她也已经搬回牧家祖宅住了。 姜木心里一阵失落,隐隐有疼痛感传来。 牧薇快步上楼,疾步回到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呼吸又急又促。她强装的淡定和冷漠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全部化为灰烬。回来之后她每天把自己泡在工作里,让自己忙的没有时间去想他,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快忘记他,可当他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面前时,这颗心脏还是不争气的有点疼。 “牧薇,你都已经决定了,别再这么没出息。” 牧薇咬唇骂了自己一句,冲进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理智渐渐被冷水拉回来。看着镜子里的那张寒霜般的脸蛋,牧薇黯然伤神。 对着镜子伤神了好一会,牧薇抬手解开挽成髻的长发,甩开长发的时候手腕微微一顿,红绳子上的玉玫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闪的她眼睛涩涩发疼。 牧上青常年在兰西养老,期间很少回来,祖宅里只有牧恩一家三口住,很是清冷,难得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饭,龙二婶张罗着保姆做了一桌子饭菜。 牧恩从地窖里挖出女儿红,一一给牧上青和姜木倒上。牧上青端起酒杯先敬姜木:“其他的话老头子也不多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姜木笑笑端起酒,跟牧上青喝了一杯。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牧恩一家三口十分惧怕姜木,恨不能将自己隐身到姜木看不见的角落,更不会出声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牧薇向来话说,此刻也是默默不语,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姜木的胃口也不好,余光不时的偷看牧薇一眼,看的多了就发现她手腕上的玉玫瑰不见了,从自己给她戴上之后,她连洗澡都不会拿下来。现在不戴了,是决定跟自己一刀两断了么? 牧上青虽在吃饭,心却在两个年轻人身上。他这次决定回国就是看出两人闹了矛盾,他很喜欢姜木当自己的孙女婿,想从中调解一下两人的关系,希望他们能和好如初。不过现在看来,孙女的心结不小,怕是不容易解开。 面对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六个人谁也没吃好,各有各的心思。饭后收拾餐桌的时候,保姆们看到几乎原封不动的饭菜都吓了一跳,以为是今晚的饭菜不合主人们的胃口,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炒鱿鱼。 晚饭过后,姜木又陪牧上青杀了两局,牧恩和牧薇一左一右的在一旁观战。两局下来两人都有输赢,算是打了个平手。姜木看时间也晚了,便提出了告辞。 牧上青听姜木要走,马上让牧薇去送送。姜木本以为按照牧薇的性格肯定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站起来对姜木说道:“走吧,我送你。” 姜木受宠若惊,愣愣的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出了别墅,牧恩长长的松了口气。 月光皎洁,两人并肩走着,姜木很想说些什么,可好几次张开嘴巴,又不知道说什么。问她最近好不好太矫情,解释跟公仪卿的事又是火上浇油。可要什么都不说,又白白浪费一个能跟她解释的机会。 “我们分手吧。” 耳边飘来五个字,轻轻地,冷冷地,淡淡地。 姜木脚步一顿,回神间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出了牧家。牧薇站在他对面,朱唇轻启,云淡风轻的为他们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不分手行吗?” “听我解释行吗?”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这一刻,姜木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诸如此类的回答。可他一个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的脑海里又响起了袁守诚的话,老而无妻曰鳏。千般的不舍和万般的心痛,都只能化作一个字。 牧薇微微一愣,放在口袋里的柔荑一点点的握成粉拳。她没有再看他,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徒留一股清冷幽香。 牧薇曾在网上看到过几句话,女人说分手的时候,男人若不想分,提一百次还是会复合。若反过来,当男人想分手的时候,女人只需要说一次,两人便会从此陌路,再无可能。 豆大的眼泪从冰冷的剪眸里掉落,牧薇觉得眼泪很烫,像一百度的沸水,能够渗透皮肤,烫的全身血管都在疼,疼的她想蹲下来抱住自己。 夜风袭袭,姜木单薄的身躯淹没在黑夜里,像一尊雕像僵在风中。从左肋到左胸都很疼,像是肋骨与心脏同时被抽离的一样,让他顿时感到整个人都空了。 小狐狸从他口袋里钻出来,跳上他的肩膀,用短小的两只胳膊抱着姜木的脖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脖子里蹭啊蹭,像是在安慰他别难过。 姜木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而后向山下走去。 “他没有回头,牧薇,你又输了。” 在姜木离开之后,他的背后一直有双眼睛,在期待着他能回头,哪怕只是看一眼,今晚都会是另外一个结果。可很多事情就是如此,差一个眼神,差一步路,差一个转身,就是天涯陌路。 姜木在山脚下打车回去,路过轻轨酒吧的时候下了车。今晚想喝点酒,不想太清醒,清醒着心太空,容易失眠。 这个点是酒吧最火爆的时候,酒吧里震耳欲聋的摇滚声震动的姜木心脏乱颤,他摸了摸胸口,嘴角勾起苦涩,原来心脏还在,这一路上,他都以为自己的心脏丢了。 姜木在门口愣了一会,刚要往里面走,面前突然走过来一人,笑颜如花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你也来泡吧?”姜木看到这张文文静静的脸蛋,有些惊讶的问道。 安宁害羞的低下头:“我、我是被同学拉来的。” 姜木了然的哦了一声:“那不打扰你们同学聚会了。” “等一下。”安宁见他要走,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旋即又跟触电了似的松开,一脸紧张羞涩的看着他。 “怎么了?”姜木有些想笑,他跟安宁不算多熟,但也不能说陌生,这丫头怎么还如此害羞。 “我、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安宁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忙?”姜木抱着胳膊,挑眉问道。 安宁朝他招招手,姜木会意,弯腰附耳过去。只听安宁叽里咕噜的跟他说了一番,末了还拿拜托拜托的眼神看着他。 姜木轻笑一声:“举手之劳,走吧。” 安宁脸蛋上绽放出笑颜,领着姜木走向了一处角落里的卡座。 这个卡座是圆形的,中间放着一张圆形的桌子,围圈能坐下十来个人,安宁的同学也不多,只有七八个,男女对半,看样都是一对对情侣结伴来参加聚会。 “我的大小姐,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报警找警察去厕所捞你了。”安宁一走过来,就有一个女孩跟她开起了玩笑,笑着笑着突然看见还多了一个人,奇怪的问道:“安宁,这是谁啊?你去个厕所,还勾搭了个帅哥回来呀。” “不是的”安宁急声解释:“这是我朋友。” 安宁一说这话,七八个男女都愣住了。安宁从上学到毕业,一直都只有女朋友,从来没听说她有男性朋友,其中关系值得深究啊。 “你们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聚会了。我跟安宁许久不见,今晚难得在这里碰上,想跟她单独聊一会。”姜木笑着对几人说道。 方才安宁的意思就是想请姜木出面,带她离开这张酒桌,大概是不太喜欢这种环境,安宁坐立不安又苦于找不到借口走,所以见了姜木才有了这个主意。 “你谁啊,安宁凭什么跟你走?”一个挺帅气的男生霍然站了起来,语气十分不悦。 姜木心情不好,不想多说话,没有搭理帅气男生的态度,直接拉起安宁的手就要走。他看的出来,安宁并不喜欢这些同学,可能只是性格太软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老板辛苦了 “你站住。” 帅气男生一下从卡座里跳出来挡住姜木的去路,怒道:“你妈没教你先来后到的道理么?是我们先约的安宁,你凭什么半路把她带走?” 姜木目光一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滚开。” “你以为酒吧是你开的,你让谁滚谁就得滚,该滚的是你。”帅气男生指着姜木咄咄逼人。 姜木的目光更沉了几分,安宁的手被他握着,能第一时间感觉到他生气了。从来说话分贝没超过40的她朝帅气男孩喊了一句:“胡天明你住嘴,我想跟谁走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 胡天明喝了不少酒,本就有些醉意,他一晚上跟条哈巴狗一样在安宁跟前转来转去,她却连一个睁眼都不瞧自己。现在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跟自己翻脸,胡天明酒劲冲头,张口骂道:“安宁你个绿茶婊,你……” 胡天明刚一张口,姜木一个大嘴巴子就甩了上来,胡天明整个人顿时被这一巴掌扇倒。 安宁惊叫一声,姜木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一巴掌就把胡天明的一颗牙给打掉了。 “你敢打我。” 胡天明半嘴是血,捂着脸指着姜木怒骂:“你他妈敢打我,你他妈……” “我特么的就打你怎么了?”姜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上去照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他正心情不好没地方发泄,就来了一个人肉沙包,姜木根本不会手下留情,打的胡天明哇哇惨叫。 其他女孩失声尖叫,全被姜木此刻的气势吓坏了。 “叫保安,快去叫保安。” 不知是哪个男生先反应过来,一边喊着一边往外跑。 酒吧里的摇滚乐震耳欲聋,发生在这边的情况只有邻桌的能看到,其他客人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谁在打架,谁在闹事,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酒吧,敢在这里闹事,不想好了是不……”酒吧经理闻讯赶来,一边怒骂着一边挤过人群走到了跟前,一看正在打扰的是姜木,顿时瞪着眼睛没了音。 经理身后呼啦啦的跟着三五保安,一见经理不出声了,忙问:“经理,管不管啊,这厮出手这么狠,万一死人了咋办?” “管你个蛋啊管,不想要工作了是吧。”经理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一边待着去,别站着碍事。” 三五保安听的一愣,却又不敢不听,疑惑着往后退了退,给姜木留下更大的空间揍人。 “你们怎么这样?”胡天明的其他同伴一见他们不插手,着急的不行,他们感觉再打下去,胡天明就要死了。 “我们酒吧只提供酒水服务,不提供帮忙打架业务。”酒吧经理理直气壮的回道。 “你们……”同伴们被呛的没话说,一女生着急的拉着安宁说道:“安宁,你快让他住手,胡天明要是被打死了,你朋友也活不成了。” 安家早已经被吓傻了,被这女生一拉一扯才反应过来,忙喊道:“别打了,姜木你会把他打死的。” 姜木现在一心发泄,完全不管会不会把人打死,安宁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从墓穴回来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压抑着,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的渠道,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一般。 胡天明开始还有力气惨叫,被打到最后,已经完全缩成了一团,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猫。 安宁见姜木没有反应,咬了咬牙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姜木,别打了,会死人的,真会死人的。” 姜木落到半空的拳头猛的一顿,灵台顿时恢复了清明,再一看脚下的胡天明时,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刚刚似乎有走火入魔的倾向,太可怕了,幸好安宁及时把自己喊了回来。 姜木缓缓的落下拳头,轻轻的拍了拍抱着自己腰的嫩手:“没事,死不了的。” 安宁脸颊蹭的一红,飞快的松开他的腰,羞涩的往后退了退。 酒吧经理一见姜木停手,立刻上前递上湿毛巾:“老板,您辛苦了。” 姜木睨了他一眼,接过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给他叫辆救护车,所有医疗费,我赔。” “是,老板。”酒吧经理领命问道:“老板,要喝点酒吗?” “送到三楼。”姜木点点头,直接拉着安宁离开这里。 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老板!他居然是这里的老板! 安宁被姜木拉着手,一路疾步的上了三楼,这里的位置永远只为老板空着,不管客人给多少钱,这个位置都不卖。 经理很快安排人把酒送上来,姜木咕噜一杯烈酒灌下肚子,这才觉得理智全部归位,丹田内的那团莫名的火气也浇灭了下去。 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安宁一言不发,姜木倒了杯酒给她:“刚才被我吓到了吧,喝杯酒压压惊。” 安宁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哥不让我喝酒。” 姜木嘴角一抽,哈哈一笑:“那你哥有没有说过不让你跟我见面?” “你怎么知道?”安宁小嘴微微张着:“你连这个都算的出来吗?” “这不用算。”姜木乐呵呵的笑着,心想安宁也太单纯了,自己跟她哥是对头,正常情况下自己跟她也是敌对的立场,原本就不该有什么牵扯。 “哦”安宁复又沉默,盯着眼前的红色液体发呆,舌头偶尔舔一舔嘴唇,好像很想尝尝酒是什么味道。 姜木见此指了指酒杯说道:“喝一点没关系,我不说你不说,你哥不会知道的。” 安宁神色有些动容,可是忍了忍还是摇了摇头,这副乖宝宝的模样简直让姜木无语,真不知道如此听话的安宁,怎么敢一而再的跟自己见面的。 小狐狸闻到酒香,忍不住从姜木怀里跳出来,欢快的抱住安宁的那杯酒,小脑袋往酒杯里一钻,伸出舌头舔了舔红酒。 安宁看的一惊,旋即喜色道:“好可爱的小猫。” “它叫小狐狸。”姜木呵呵一笑,屈指弹了弹小狐狸圆滚滚的肚皮:“悠着点,这酒很烈,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小狐狸生气的用脚踢开姜木的手指,完全不在意姜木的提醒,小舌头频率飞快的舔着红酒,脸上一副满足的表情。 第二百七十九章 小狐狸 安宁看呆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简直跟个小人一样。忍不住伸手摸摸它,结果引来小狐狸呲牙咧嘴的警告。吓的安宁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无辜的看向了姜木。 “我也没办法,它不喜欢其他人摸它。”姜木耸耸肩,表示自己对此也没有好主意。 安宁失望的鼓了鼓嘴,托着下巴一会看看小狐狸,一会看看姜木,感觉他们一人一猫同步喝酒还蛮有意思的。 小狐狸很快把一杯酒喝到了底,安宁立马殷勤的又给它倒了一杯,小狐狸欢快的又钻进酒杯里吧唧吧唧的喝。 姜木嘴角一抽,这安宁也够有意思的,居然想把小狐狸灌醉再摸。 安宁继续托着下巴盯着小狐狸,发现姜木在看自己,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扯开话题问道:“你今天脾气很不好哦。” “呵呵,我平常脾气很好么?”姜木轻笑。 安宁想了想说道:“反正我每次见你的时候都还不错吧,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可能是……”姜木顿了一下,故作羞涩的说道:“大姨夫来了吧。” “啊?大姨夫来了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你不喜欢你大姨夫吗?”安宁大眼睛里闪烁出疑惑。 姜木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忍着笑反问:“你们女人每个月会欢迎自己的大姨妈来?” 安宁呆愣! 半秒钟之后噗嗤笑出声来:“姜木,你也太幽默了吧。你想说不说好啦,干嘛骗人啊。” 姜木耸耸肩,笑着把半杯烈酒一饮而尽,随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入愁肠愁更愁,不过对面坐着一个小美女,又不时的能逗两句,倒也缓解了不少失恋后的伤痛。 安宁咯咯笑了一会,见姜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软里软气的警告道:“要是你再喝醉了,这次我可不会再收留你了哦。” “没事,你把我扔这儿就行。”姜木笑了笑,这里是他的地盘,醉成烂泥也不怕被人绑了论斤卖了。 安宁鼓了鼓嘴,颇为没意思的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小狐狸身上,小狐狸两杯酒下肚,这会已经醉的差不多了,摇摇晃晃的滑下酒杯,还分得清哪个是姜木,醉醺醺的走向他,只是没走三步就咚的一下倒在了桌子上,软趴趴的睡着了。 安宁的大眼睛里闪过小心思得逞的喜色,一时不确定小狐狸是不是真睡着了,想伸手摸摸,又怕它突然跳起来给自己来一爪子。俏脸上纠结的模样十分惹人怜惜。 姜木叹了口气,怪不得安明杰将她看的这么紧,这么一朵白莲花一样的女孩,实在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恻隐之心。 这种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姜木暗骂自己一声禽兽,提着小狐狸的尾巴就朝她怀里扔了过去。 安宁惊呼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它。小狐狸被她稳稳的接在手心里,压根不知道自己刚刚有多危险,在安宁手心里翻了个身,猫肚子朝上,四叉八仰的又呼呼大睡过去。 安宁终于摸到了小狐狸,俏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腿上,还很贴心的给它盖了一条小毛巾,柔软的手掌在它头上一下一下的爱抚,像是正在小心呵护着自己的孩子。 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姜木看到安宁这样,心里如此想着。只是将来谁娶了安宁,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有安明杰那样的大舅哥,怕是安宁撅个嘴,安明杰都能把人家揍一顿,以为人家给了她什么气受。 安宁一心放在小狐狸身上,自然没有再注意姜木,等她想起来去看看他的时候,姜木已经醉趴在了桌子上,手里还握着酒杯,眼看着酒杯里的液体就要倾倒出来了。 “哎,怎么每次都要喝这么醉。”安宁无语的赶紧把酒杯扶正,她是想把姜木扔这里来着,可是舍不得小狐狸,要是单独把小狐狸带走,等明天小狐狸醒酒了,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想来想去,还是得把姜木一块带回去。 安宁找来酒吧经理,在经理的帮忙下,她才顺利的把姜木弄上出租车,回到自己住的小区,又是一阵折腾才把他扶进家。 安宁把姜木扔在沙发上,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不敢再靠他太近,拿了床被子给他盖上,直接就抱着小狐狸回了房间。 小狐狸醉的跟姜木一样不省人事,在安宁柔软的大床上滚了几下,又换成肚子朝下,四叉着四条小短腿睡觉。 “太可爱了。” 安宁心都被萌化了,她从小就喜欢猫,一直很想养,但是安明杰说猫容易招邪物,不许她养。有次她偷偷瞒着安明杰养了一只,结果还是被他发现,将那只猫直接摔死了。她哭的很伤心,从那之后没敢再养。 姜木在第二天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蓝色的天花板,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又被安宁捡回家,扔到了沙发上。 沙发还是上次躺的那个,不同的是这次宿醉醒来,脖子不疼了。上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脖子疼了两天才好。 安宁早早就起来了,她有晨跑的习惯,一年四季如一日,下雨下雪就在家里跑,不然都会定时去外面跑。姜木醒的时候,她已经晨跑结束,正在厨房煮早餐。 姜木悄无声息的走进厨房,安宁正好关火转身,乍一看见姜木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勺子都扔了:“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呵呵,你在煮什么?”姜木笑笑,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昨晚在牧家自己根本没吃什么,这会早就饿了。 “你昨天喝了这么多酒,我就煮了点清淡的小米粥。包子是我在楼下买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馅的,就都买了些。”安宁指指琉璃台上的打包袋说道。 “我不挑,什么馅都吃。” 姜木说着就伸手要去捏个包子吃,却被安宁一巴掌拍了回来:“你还没刷牙洗脸。” “哦”姜木讪讪的缩回手,熟门熟路的跑去了卫生间。 他上次洗脸的毛巾和牙刷安宁还留着,已经都放在卫生间里了,姜木一边刷着牙一边再次感叹安宁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姜木刷了牙,洗了脸又上了个厕所,前后不到五分钟,出来的时候安宁已经把早餐都搬到了餐桌上。 “小狐狸呢?”姜木走到餐桌前坐下问道。 小狐狸听到姜木的召唤,小脑袋一下从安宁的衣服里钻出来,朝姜木扮了一个鬼脸。 “……”姜木一阵无语,这才一个晚上,小狐狸就不排斥安宁了,还亲密的钻进人家衣服里,他完全可以肯定小狐狸的性别是只公的,专门喜欢往女人衣服里钻。 “你出来”姜木朝它招招手,他认为现在自己既然收养了它,就该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不求能把它教多好,但也不能从小惯着它的小无赖行为。 小狐狸喵了一声,无视姜木的召唤,一扭头又钻进了安宁衣服里。 “啊”安宁惊呼一声,慌忙转过身把小狐狸掏出来,脸颊泛着浓浓的羞红,惩罚性的点了点它的脑袋:“不许调皮,我给你买了猫粮,你乖乖等着,我去给你拿。” 安宁根本不敢转身去看姜木现在是什么神色,把小狐狸放到桌子上就跑进了厨房, 小狐狸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还兴奋的站在桌子上朝姜木比划。 小狐狸比划完,讨好的凑近姜木,抱着他拿包子的手蹭了蹭,似乎在寻求什么奖励。 “……”姜木无语,明明是你自己无赖喜欢偷看女人,怎么反过来倒像老子指使你去看的一样。 小狐狸见姜木不理睬自己,还以为他没懂自己的意思,死抱着他的手卖萌撒娇求奖励。 “滚一边去”姜木坚决不能纵容它这个恶习,一甩手将它甩的远远的。 小狐狸沿着餐桌叽里咕噜的滚到了边缘,尖锐的爪子刮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最后半个身子在下面,半个身子在上面,费力的蹬着两条腿想爬上来,奈何腿太短,根本够不到桌面。 “姜木,你没看到小狐狸要掉下去了吗?”安宁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忙跑过来把小狐狸解救上来,还生气的瞪了眼正在吃包子的姜木。 “我在锻炼它的体能。”姜木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随手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小狐狸:“今天表现不错,来,奖励一个肉包。” 小狐狸都快哭了,委屈的接过包子啃了一口,心想尼玛人类太狡猾了,自己命好苦,怎么碰上个这么贱的主人。 “它它它吃包子啊?”安宁端着猫粮,一脸惊讶的看着小狐狸啃包子。 小狐狸睁着很萌的眼睛朝她点头,然后指指猫粮,又很嫌弃的摇头。 “……”安宁彻底实话,这什么猫啊,居然还能听懂人话。 “不要管它了。”姜木拉她坐下说道:“吃包子,给你留了几个素馅的,多吃点,素馅不发胖。” 安宁嘴角一抽,她是不是得回一句谢谢啊。 小狐狸很鄙视的白了姜木一眼,特么的好贱,明明就是自己把肉包子全吃光了,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都是骗鬼的。 第二百五十章 玄学馆开张 腊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开张。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之后,姜木与陆翁一人站在一边,齐齐将盖着店牌的红绸布扯了下来。 玄学馆。 黑底招牌金字面,三个风水体大字金光闪闪,重点还在于这三个字是森田市风水协会会长陆翁亲手所提,招牌上有他的印章为证,光是这个招牌一亮出来,都能让姜木迅速在行业里一炮打响。 除了陆翁亲手提写的招牌之外,今天来恭贺开业的人更是值得一看,房地产大亨杜威,古董界季柏业掌柜和朱老板,以及他们各自行业的朋友们。还有如今森田市副科员狄知信的亲哥哥,虽没有直说是代表狄知信来的,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层关系。 另外风水协会里不少人听说了姜木开玄学馆的事,也是不请自来。他们早就有意跟姜木攀上点什么关系,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这会总算有了个正儿八经的结交时机,他们自然不愿错过,跟商量好了似得,纷纷带着贺礼登门。 来者即是客,姜木断没有把人赶走的道理,笑呵呵的收了礼,好吃好水的招待着。今天来祝贺之人出手都不小气,送的开业礼一个比一个贵重难得。贺礼堆了一桌,众人起哄着叫姜木拆开来看看。 姜木知道他们最想看的是陆翁和季柏业的贺礼,这两人一个是风水界的泰山北斗,一个是古董界的大亨,送出来的贺礼必定不是凡物。 开业就是图个热闹,姜木也不想扫大家的兴致,心知肚明的他先象征性的拆了几件其他的礼物,无一不是难得一见的贵重之物。随后姜木就先拿起季柏业送的礼盒开始拆封。 姜木在拆封礼盒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盯着他的动作。杜威好奇的拐了季柏业一下问道:“老季,你到底送的啥东西?” “对他有用的东西。”季柏业神秘一笑。 杜威白了他一眼:“净说废话,你送他没用的东西还不如送钱,我说老季,你这样就太没意思了,我……” “九鼎香炉!” 杜威抱怨的话没说完,猛的就听有人惊呼了一声。他唰的一下看向堆满了贺礼的桌子,只见姜木刚刚拆开礼盒,将里面一个小花盆大小的香炉端出来摆好。 “不亏是荣宝行的季掌柜,出手就是比我们大方。这九鼎香炉可是你们的镇店宝之一啊。” “可不是嘛,我好几次想买,季掌柜死活不肯卖呢。” 姜木看着桌子上的九鼎香炉也微微有些惊讶,他虽猜到季掌柜会送一些古董,不过没想到会如此贵重。 相传,夏朝初年,夏王大禹划分天下为九州,令九州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象征九州,将全国九州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镌刻于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并将九鼎集中于夏王朝都城。 只是随着各朝各代的兴替,九鼎早已不知所踪,对于九鼎的下落,传言更是众说纷纭。不过九鼎威名依在,唐朝武后当政时期,曾命人重铸九鼎,放于洛阳明堂中。 武后好男宠,重铸九鼎时一位和尚正当红,武后为讨和尚男宠欢心,特定给他铸造了一个精致小巧的九鼎香炉。 此九鼎香炉便是武后时期铸造的那个,不仅造型古雅,鼎腹上的图案更是栩栩如生,最难得的还是这个九鼎香炉不知易主过几次,皆是修炼高人所有。久而久之就温养出了灵性,不管是和尚道士还是风水师,都将其奉为法器。 在场风水师几多,谁看着都眼红,艳羡的看着姜木。开坛做法有此九鼎香炉相助,法未开,事已成了三分。 “季掌柜,这个太贵重了吧,姜木受之有愧啊。”姜木收到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惭愧的看向季柏业。 季柏业笑笑说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区区一个九鼎香炉,受之何愧?”言罢看向陆翁:“再说了,陆老的贺礼还没拆,恐怕陆老贺礼一出,我这九鼎香炉就黯然失色喽。” “哈哈,老季你不厚道,要是连你的九鼎香炉都黯然失色,那叫我们情何以堪啊。”杜威闻言笑着玩笑道。 “就是啊老季,你这不是仗着宝贝多欺负人嘛。” 众人被杜威一句话挑起了笑点,纷纷大笑着打趣季柏业。 季柏业遭到围攻,一拱手说道:“得得得,各位老板同仁大师们,算我老季嘴笨不会说话。你们还想不想看陆老的贺礼了?再闹下去过了饭点可不管饭啊。” “不吃饭也想看啊。”众人笑着催促道:“姜师父,快点打开让我们开开眼界。” “姜木,你打开看看。”陆七七是知道自家爷爷送的什么的,忙把礼盒递给姜木,期待着他看到礼物后的表情。 姜木见大家笑坐一堂,心情也舒畅不少,接过礼盒看了陆翁一眼,陆翁微笑着朝他点头。 姜木于是才开始拆礼盒,这礼盒一看就是陆七七包的,很精致也很繁琐,拆的时候颇为费劲,姜木又不想直接撕开破坏陆七七的心意,只好一点点的拆。 一众人伸长了脖子等着,足足过了五分钟,姜木才完整的拆开了包装纸,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 檀木盒子做的很精巧,表面光滑干净,完全猜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姜木也起了好奇心,缓缓的打开了盒子,就见一把折扇静静的躺在其中。 折扇! 姜木疑惑的取出折扇,手腕轻轻一甩,折扇唰的一声开启,140度的完美弧度展露无遗,姜木明显感觉到一股灵气四散开来。 五行扇! 一位年龄稍大的风水师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姜木手里的折扇,震惊的张着嘴巴,完全不敢相信陆翁竟把自己毕生的绝杀法器送给姜木。 不止是他,但凡认出姜木手里折扇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像看到了鬼一样,又觉得不可能又觉得很真实。 “五行扇是什么?”没有见过听过的人也有不少,纷纷提出了疑惑。 姜木也正想问这个问题,折扇在手,他能感觉到此扇非凡物,白色扇骨,五色扇面都是少见的制作工艺。 那第一个认出五行扇的老者先是深深的看了眼陆翁,而后才开口对众人解释五行扇的来历。 相传五行扇由五种异兽所制,十六档扇骨分别由白狼、肥遗、蛮蛮鸟、鸾鸟、毕方鸟的兽骨而成。扇面则以蛮蛮鸟、鸾鸟和毕方鸟三种异兽的羽毛而造。扇钉则是由玄武壳打磨而成。 这五种异兽在山海经中都有记载,白狼擅攻击。肥遗是长着六只脚抓和两对翅膀的蛇类。这种蛇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旱成干涸。 蛮蛮鸟形状似鳬,但只长了一只翅膀和眼睛,因此无法独立飞行,必定结对比翼双飞,蛮蛮鸟出现过的地方,必定水灾成患。 山海经有云:“女床之山,其阳多赤铜,其阴多石涅,其兽多鸟焉,名曰蛮鸟,见则天下安宁。”蛮鸟是传说中的神鸟,类似于凤凰,闪动翅膀时可招来大风。 毕方鸟是一种形状如鹤,只有一只脚的鸟。全身是青色的羽毛,嵌有红色的花纹,嘴是白色的,它的叫声像是在喊自己的名字,这种鸟出现在哪里,哪里就将发生奇怪的火灾。 由这五种异兽制作出的折扇就被称为五行扇,属于攻击型的法器,可召唤五行攻击元素,绝对属于上乘的攻击法器。 老者给众人解释完五行扇之后,不等众人震惊完五行扇的厉害,又抛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情。 “五行扇乃是陆老毕生的傍身法器,我也有二十多年没见陆老用过了,不曾想再次相见,却是在这种场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陆翁将自己的傍身法器赠予姜木,这其中的深意值得推敲啊。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有人以为陆翁是想将孙女陆七七许配给姜木,五行扇就算是定亲礼。有人说陆老想收姜木为入室弟子,五行扇是拜师礼。 一时间众人心里各种猜测油然而生。连姜木心里也是捉摸不透陆翁的用意,他虽知道陆翁待自己一向亲厚,可毕竟两人既无血缘关系,也无师徒情分。如此厚重的宠爱,实在让姜木不敢消瘦。 众人再次哗然,眼睛里再次爆出惊讶。心想姜木是不是脑子坏了,不管陆翁是想把孙女许配给你,还是想收你当徒弟,都是一大幸事。这姜木怎么还犯傻了?看着挺聪明的一孩子啊。 陆七七瞪着杏眼,白眼一个接着一个的扔过来,心里气的不行,笨蛋姜木,爷爷都把最厉害的法器送给你了,你还端什么架子,笨死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踢馆 全场大概只有陆翁看到姜木拒收,表现的最淡定了。他也不生气,反而略带笑意的问道:“为什么不收?莫不是这五行扇还入不了你的眼?” “当然不是”姜木忙摇头说道:“若陆老送的是其他东西倒也罢,可五行扇是您的傍身法器。姜木无功不受禄,岂敢收下这份礼物。” “我都是黄土埋进脖子里的人了,还需要什么法器傍身。五行扇本是我师门之物,代代相传。我此生并未收过徒弟,七七又不擅此道,与其让它在我手里发霉生锈,何不将它送给配得上之人。宝剑配英雄,宝扇配俊杰。你担得起它。”陆翁严肃的说道。 姜木听的更是不敢收:“既是陆老师门传物,我就更不能收了。” “哎呀陆老,你就直接说了吧。是想把孙女许配给姜木啊,还是想收他当徒弟啊。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他哪儿敢收如此贵重之物。”杜威听的着急,直截了当的问道。 陆七七一听这话,脸色唰的红成了一片夕阳,飞快的睃了一眼姜木之后把头低了下来。 姜木无语的白了杜威一眼:“杜叔,您就别添乱了。我与七七仅有兄妹之情,而且我幼时就拜过师门了。” 陆七七低着头,听到姜木这话,杏眼里的羞涩转瞬被一股浓浓的失望所替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杜威的话时心里莫名的开心,听到姜木的话时,心里又莫名的难过。 “杜老板说笑了,七七还小,婚事暂且不提。送这份厚礼,我确实别有用意。只是并不是大家猜的那样。”陆翁笑笑说道。 “那陆老的意思是?”方才的老者立刻问道。 陆翁看了看姜木,真诚的问道:“姜木,我想收你为干孙子,你可愿意?” “干孙子!” 这次惊呼的不是别人,而是陆翁的亲孙女陆七七。她猛的抬起头,圆鼓鼓的大眼睛满是诧异,很显然连她也不知道陆翁会在今天提出这事。 听到陆七七的惊呼,其他人才陆续露出同样诧异的表情。心想陆翁是有备而来,特意挑了这么一个时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木怎么好意思一而再的拒绝陆翁。就算心里不想,也会先答应下来。只要他点头了,日后陆翁再慢慢说服,这个干亲也是结定了。 姜木在诧异过后,心思飞快的旋转起来。他回忆起认识陆翁之后的点点滴滴,陆翁待他早就亲如子孙。姜木自小没有亲人,师父如师如父,认下陆翁当干爷爷,倒也不失是一件弥补了自己内心遗憾的好事。 如此一想,姜木没有犹豫,拱手道:“承蒙陆老不弃,姜木三生有幸。” 这就是答应了! 众人回过神来,连忙起哄:“还叫什么陆老,得改口叫爷爷了。” 陆翁心花怒放,朗声大笑:“我排行老三,你就喊我三爷爷吧。” “三爷爷”姜木也不矫情,张口就喊。 “恭喜陆老,恭喜姜师傅。”众人拱手纷纷道贺。 “陆老,这认亲仪式可不能少,堂堂风水协会的会长收了个干孙子,不能偷偷摸摸的啊,怎么着也得选个黄道吉日,举行认亲礼啊。”老者朗笑着说道。 陆翁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回头请帖少不了你们的。” 众人哈哈一笑,都替陆翁和姜木高兴。 季柏业与陆翁悄悄的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两人会心一笑,都是长长松了口气。 今天这出认亲的戏码,两人私下里早就商量过。由季柏业暗中挑起苗头,陆翁再跳出来点明。好在姜木爽快的答应了,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错过这次机会,还有没有比今天更好更自然的时机。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陆七七。她的脸上有笑容,心里却很难过。她想也许童颜说的是对的,自己是喜欢姜木的,所以才不想喊他哥哥,不想爷爷认他当干孙子,不想他变成自己的干哥哥。 “这么热闹,我是不是来晚了?” 正当大家笑呵呵的高兴着的时候,玄学馆外走进了一行人。看到为首之人时,认出是安明杰的都很惊讶,不是说他被姜木打的生死不明么?怎么消失了一段时间又突然出现?像是从天而降,众人第一反应就是俩字:踢馆。 安明杰一步步的走近姜木,身后跟着的一行人都跟他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这一行人后面还有两个保镖一样的黑衣人,两人抬着一副牌匾,黑底烫金的写着四个字:堪舆大师。 “听说姜大师的玄学馆今天开业,特意送上一份贺礼。”安明杰朝身后一摆手,身后之人齐齐让开,偌大的招牌出现在姜木的视线里,烫金的堪舆大师四个字犹为耀眼。 姜木没有去看那块牌匾,而是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人,心中冷笑一声,终于要开始报复了么? “怎么?姜大师嫌这份礼太轻?不欢迎我们?”安明杰见姜木不语,微笑问道。 “我开门做生意,迎的是四方之客。来者就是客,怎敢不欢迎?安大少,诸位,请坐吧。”姜木朝元方打了一个手势:“元方,上茶。” “坐就免了,茶也不用倒了。我们今天来跟安大少的目的可不一样,我们不是来喝茶的。”姜木话刚落音,安明杰身后一个中年人就截住了元方的脚步。 “哦?”姜木眉梢一挑,微微一笑:“本大师掐指一算,你们是来找茬的。” 黯然伤神了好一会的陆七七闻言噗嗤笑了一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来找茬的,可你不要说出来好不好,你说就说吧,能不能不要这么带江湖骗子的味道? “……”几人石化,遇到这么诚实的人,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片刻之后,几人才反应过来,一人沉声说道:“我们久闻姜大师大名,听说今天姜大师开业,特来领教切磋一下,要是姜大师担不起堪舆大师这四字,可不要怪我们当场砸了你这招牌。” “哦,现在找茬不叫找茬,叫切磋了是吧。那行吧,你想怎么切磋,直接说吧。切磋完我还赶着去玩大家一起来切磋。”姜木受教的点了点头。 这次陆七七、元方和狄人杰三个年轻人齐声大笑,老家伙们可能听不懂姜木的意思,可他们玩过大家一起来找茬的人都听懂了。 短短一来一往两个来回,对方就先败下阵来。几人收到安明杰暗示的眼神,也不再跟姜木废话,直接说道:“我这儿有几个主顾,最近出了些怪事,请姜大师给看看吧。” 姜木扫了几人一眼,爽快的点头:“行,我开门做生意,一卦千金,收费标准视客人自身情况复杂程度来定。你们谁先来?” 几人嘴角一抽,忍着脾气叫一个年轻稍大点的老人上来。老人听到自己被点名字,马上憨厚的走到姜木跟前:“大师,你可得好好给俺看看,俺们村就等着高人救命了。” 看到第一个过来的是个憨厚的农民,姜木笑笑问道:“您是村里的什么人?” “俺是村长,我们村穷,只有七八十户人家。俺们村最近……” “咳咳”村长正要跟姜木说道说道村里的怪事,立刻就被身后人的咳嗽声打断,村长吓了一跳,连忙闭了嘴。 “你们这什么意思,找人看事又藏着掖着的,存心刁难人啊。”元方见此生气的说道。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姜大师既然敢开门吃这口饭,就得有这个本事。”那人冷冷的反驳道。 元方还想骂他不要脸,不过看到姜木递来的眼神,又硬生生的把话咽回肚子。 这些人本来就是来找茬的,姜木也已经接下了,就没必要再争论这些歪理。他把视线放在村长身上,认真的打量起他,又围着村长转了两圈。最后问道:“你近一个月来是不是经常感到胸口疼,而且心脏处出现了红色的拇指大小的伤疤。” 村长惊呼:“是是是,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是这样,你们整个村从老人到小孩,无一例外。”姜木微微一笑说道。 “神了!”村长一拍大腿:“大师,您真是神了。都被您说中了,我们全村都跟得了心脏病一样,不知道是咋回事。” “呵呵,原因很简单,有人动了你们村的风水。”姜木说着拿起一张白纸和笔,在上面沙沙的一阵涂鸦。 片刻之后,姜木画出了一副草图,推给村长确认:“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村的地形走向。” 村长没啥学问,不过地图还是看的懂,只看了一眼就确定的说道:“是,我们村就是这样。” 姜木颔首点了点草图说道:“你们村的风水叫雕来食,雕谐音叼,你们村一直受雕的庇护,大雕叼来的食物全进了你们村,所以你们村才能年年丰收。现在你们邻村的人在外围挖了一条弧形的池塘,形如弓箭,他们挽弓射大雕,你们生死一线间。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村人人心脏出毛病的原因,有把利箭正对你们,你们不疼谁疼?想破除这种挽弓射大雕的风水也不难,在这条池塘对面修一排石头盾牌,挡住他们的弓箭就行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姜木这番话落音,站在村长身边的那人脸色微变。其他围观的风水师也是大吃一惊,从上次风水交流会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姜木出手,数月不见,姜木的术法竟然已经提升到如此高度了,实在是惊为天人。 村长听这话跟之前找上自己之人说的一样,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身边的男人。他只是收了钱来这里的,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给钱的人没下指示,他就傻傻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姜师傅好本事。”第一回合败下阵来,那人违心的奉承姜木一句。 “承让。”姜木朝他一拱手,随即对元方说道:“十万,元方收钱。” “好嘞师父。”元方听到钱这个字眼,立刻跳到那人跟前,伸手问道:“现金还是刷卡?” 那人嘴角一抽,略带恼怒的说道:“看一次风水就收十万,你这是店大欺客。” 姜木一挑眉说道:“我已经提前说过会收钱了,你们不提前问价格,还能怪我欺负人么?” “你……好,价目表拿来,我倒要看看有什么明码标价。”那人气道。 “没有明码标价,我这儿又不是卖东西的。所有收费端看我这张嘴,我说多少就多少。”姜木一副我是老板我任性的语气,说出的话简直能气死人。 那人气的全身发抖:“你这是耍无赖。” 姜木冷哼一声:“我的地盘我做主,你们站在我的地盘上,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霸气! 此话一出,姜木浑身都有一股霸气散发出来。这些人从进来之后一直在挑衅,姜木都没理会,现在才用行动告诉他们,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你不会没带钱吧。”元方在全场静默的时候,弱弱的问了一声。 “……”那人气血涌头,差点被元方这话气晕。 “没带钱没关系,我想安大少肯定愿意借点钱给朋友吧?”姜木的视线转到安明杰身上,嘴角扬起笑意。 “自然”安明杰回了他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朝黑衣人招了招手,黑衣人立刻把安明杰的支票送上来。 安明杰飞快的签下一张十万的支票撕给元方,元方乐呵呵的接过来,数了数上面的零,确认无误之后就收进了口袋里。 “行了,下一个吧。”姜木见元方收了钱,对那人摆了摆手。 那人脸色难堪的带着村长退到一边,给后面一人让出了位置。 这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戴着一副钛合金眼睛,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一走近就隔着桌子朝姜木伸出了右手:“初次见面,姜师傅,请多多关照。” 姜木隔着桌子与他握手,这人用小拇指甲飞快的在姜木的中指指甲盖上划了一下,旋即不着痕迹的松开。 姜木收回手背到身后,释放出一丝灵力将中指的血液凝冻住。同时另外一只手抽出尸烛银针,在中指指腹上扎出一个针眼,拇指顺势一推,挤出了一滴散发着绿光的血滴。 血滴悄无声息的滴到地板上,姜木本已经开始发绿的指甲盖又恢复了原样。从与这人握手到他挤出一滴血,期间不过两三秒的时间。 “姜师傅,在下姓樊,是一名医生。前几天见到了一位古怪的病人,他的病症很奇特,不知姜师傅可能看出什么眉目?”这人把手收回来之后说道。 会蛊术,还是医生,应该是一名蛊医了。 姜木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先看看。” 樊医生见此朝一个中年男人招了招手,中年男人动作缓慢的走上来,在樊医生的指示下坐到椅子上,然后把一只胳膊放到桌上。 他做的这一系列动作都很迟缓,尤其是把胳膊放到桌子上的时候,胳膊僵硬的好像打了石膏,不过他穿的衣服袖子很宽大,完全看不见里面的胳膊是怎么了。 “姜师傅,请”樊医生指了指中年男人的胳膊。 姜木笑了笑,伸出背在身后的右手,手指修长,指甲平滑,比绝大多数男人的手都好看。 樊医生愣了一下,刚才握手的时候自己给他下了蛊,可这会他的手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可见他对蛊术的了解并不浅,不然不会第一时间就能感觉到自己中蛊,还能迅速的解蛊。 姜木掀开中年男人的衣服,露出手掌和半截胳膊,众人看的大惊失色。这中年男人的手和胳膊表皮还是肉,但是在这层表皮之下,却是由一块块小石头组成的石掌和石臂。 姜木不动声色的又把他的衣服往上捋了捋,发现整条胳膊都是如此,一层薄薄的透明皮层下,已经全部都是石头了。 “我是三天前遇到的这位病人,那时候他的胳膊还有一半是正常的,短短三天就成了这样。我想如此古怪的病例,也只有姜师傅这样的高人才能找出病因吧。”樊医生先给姜木戴了一顶高帽。 姜木斜了此人一眼,演技比蛊术还好,不去拿奥斯卡真是屈才了。不过论演技,姜木也是影帝级的,闻言都没有搭理他的话头,对元方吩咐道:“你现在去菜市场,买些新鲜的土鸡蛋,另外再买些红绳,速去速回。” 元方见他要的急,也没问用途,忙跑了出去。 “七七,帮我调砂。”见元方去买鸡蛋,姜木又对陆七七说道。 陆七七点点头,乖巧的从姜木的登山包里拿出砚台和朱砂。另外也顺便把黄表纸和判官笔一并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龙首经杂记篇里对苗域的蛊术略有记载,是以姜木多少懂一些解蛊之法。等陆七七调好朱砂,姜木手持判官笔,一边画符一边嘱咐陆七七:“再去接两杯水,一杯温水一杯开水,用一次性纸杯。” 陆七七嗯了一声往饮水机走去,很快端了两杯水回来。 姜木烧了一张符扔进装着温水的杯子里:“喝了它。” 中年男人木讷的点了点头,端起纸杯将符水一饮而尽。 众人看着姜木这一连贯的行为都表示不解,一人好奇的问道:“姜师傅,这人是怎么回事?” “诸位稍安勿躁,容我先卖个关子,等会我自会给大家揭晓答案。”姜木笑笑说道。 姜木这么一说,大家也不好再问,一边耐心的等着一边交头接耳的猜测中年男人的病因。 好在元方来回都很快,没等多久就提着一篮子土鸡蛋回来了。姜木随手拿了一个放进开水杯里,然后把红绳子分别绑在了中年男人的肩膀、手肘、手腕三处关节上。 绑好红绳之后,姜木捞起开水杯中的土鸡蛋,从中年男人的手指开始由下往上滚动,滚到肩膀处又沿着胳膊的内侧由上往下滚回来,到手指尖结束。 随后姜木又把鸡蛋放回了开水杯中,接着扔了一张符进去,黄符烧尽过后。姜木再次捞出鸡蛋,在桌子上轻轻壳裂,最后将蛋黄和蛋清都打进了一个空的纸杯里。 “好恶心”陆七七离的最近,第一个看到纸杯里的东西,皱着眉头退后了半步。 陆七七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好奇起来,姜木让元方把纸杯拿去给大家看看。元方硬着头皮端着纸杯绕场走了一圈。 这一圈看下来,看的大家纷纷想吐,纸杯里并不是只有蛋黄和蛋清,还有密密麻麻的一窝小虫子尸体,看着非常倒胃口也非常恐怖。 “这不是鸡蛋里面的寄生虫,而是一种名为石化蛊的蛊虫。石化蛊又名石头蛊,是将蛊虫养在一块石头中。三四月后,石头便能行动、鸣啼。下蛊的时候将石头放在路上。行人过之,石化蛊跳上人身或肚内,蛊虫破石而出飞入两手两脚,不出三五月,其人必全身石化而死。” 姜木解释完纸杯里白色虫子是什么之后,就听一名老者拍案怒道:“好恶毒的蛊术。” “老先生此言差矣,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蛊术虽能害人,可也能救人。风水术也是如此,难道老先生敢保证没人用风水术害过人么?”樊医生听了老者此话,下意识的反驳道。 “郝师傅又没有说你,你这么着急跳出来,莫非他的石化蛊就是你下的?”另外一人闻言冷笑反问。 樊医生摊摊手:“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袒护谁或者贬低谁的意思。” 这话说的很有技巧,潜意思里就是在说老者以偏概全,不分好坏。 眼看双方要吵起来,姜木插话道:“好坏不在术法本身,而在于使用者的善恶。给这位先生下蛊之人显然没按好心。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身上的石化蛊我能解,但是我要收五十万的费用。请问你带钱了么?没带话先问问安大少愿不愿意借你这么多钱。” 樊医生闻言讥笑一声:“风水相术,救死扶伤。你却张口闭口都是钱,也好意思指责别人没按好心。” “我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你莫不是近视的太厉害,把我这玄学馆的招牌看成了慈善馆?”姜木一点也不觉得脸红羞涩,理直气壮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猫鬼偷财 樊医生被姜木一句很不要脸的话堵得没话说,憋的脸色涨红,在收到安明杰暗示的眼神之后,气鼓鼓的开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元方笑呵呵的上来接支票,速度快的姜木都来不及阻止。正当元方的手快要碰到樊医生的手时,一道雪白的影子蹿了上去,一爪子将樊医生的手背抓出了三道血痕。 樊医生吃痛的把手缩了回来,正巧这时元方已经隔着小狐狸把支票收了过来。小狐狸狠狠的白了元方一眼,嗖的一下又跳走了。 元方莫名其妙的挠挠头,心想小狐狸又发什么疯,好端端的跑出来挠人家几爪子又跑走,太任性了吧。 “元方,回来。”姜木松了口气,肃声将他叫回来。 元方哦了一声,高兴的把支票收起来。 姜木见他还没意识到危险,无语的叹道,真是不知者不惧。刚刚要不是小狐狸出手快,拦住了樊医生,元方这会已经中蛊了。 “好一只通人性的小猫。”樊医生甩了甩手背上的三道血迹,心道这笔账我记着了,他日一定双倍奉还。 “不好意思,家猫顽劣,不过樊医生还请放心,我家猫没什么传染病,要是你不放心,回去也可以做个检查,一切费用我来出。”姜木忍着笑说道。 “不必”樊医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冷声道:“姜师傅还是让我们见识一下解蛊之法吧。” 姜木呵呵一笑:“这个简单,石化蛊有很强大的繁衍能力,方才我已经把繁衍出的二代蛊吸了出来。现在只需要将原蛊杀死,石化蛊就可解决了。” 说话间姜木解开了中年男人胳膊上三处关节的红绳,右手反掌按在他的肩头,一边释放灵力一边向下移动。随着姜木手掌的移动,只见他掌心所过之处寸寸冰封。 全场屏气凝神,不懂行的已经被惊呆,懂行的更是惊的无法言喻。姜木用的是风水武技,风水武技,非玄阶三品以上者不可修炼。 姜木进阶玄阶一品的事还不曾有陆翁之外的人知道,如今大家见姜木露出一手风水武技,吃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才短短数月,他已经从黄阶突破到了玄阶大圆满,与地阶仅有一步之遥,有望成为风水界最年轻的地阶相师。 安明杰一直无波无澜的神色也在此刻变了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闭关的这段时日,姜木的修为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原本以为自己从黄阶突破至玄阶一品,已经甩了姜木几条街,没想到他才是早已甩了自己半座高山。 安明杰暗自攥起拳头,眸光阴沉的如同黑不见底的深潭水。姜木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快的他需要踩着风火轮才能追上。而在自己能与他正面交锋之前,都必须采取迂回隐忍的手段拖住他了。 姜木刻意当着安明杰的面施展风水武技,正是为了给他一点震慑,让他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也暗示他以后掂量清楚了再行动,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拖出来对付自己。 中年男人的整条胳膊很快被姜木完全冰封,收回手之后,姜木拿出一根尸烛银针,尖细的银针穿透冰块扎进他中指的指甲里。 众人紧紧盯着中年男人的手指,只见在姜木缓慢的碾动银针时,有些许的鲜血流出来,而整根银针很快就全部没入了他的中指里。 姜木扎完针后,屈指在他中指上轻轻一弹,便听咔嚓一声,包裹着中指的一层寒冰开始破裂,中年男人的手指慢慢露了出来。 令人惊奇的是原本这根手指里面全是石头,这会已经恢复成正常手指了。姜木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这根手指的根部,然后慢慢的往尾部驱赶里面的银针。 尸烛银针一点点的从手指里出来,鲜血也顺着银针而出,元方按照姜木的吩咐拿了只碗在下面接着,等银针全部出来的时候,血也已经放出了小半碗。 中年男人脸色苍白,却感觉不到疼,他也不敢说话,只一眨不眨的盯着姜木如何给自己解蛊。 姜木见银针和原蛊都被驱出来,立刻抓起一张符扔进血碗里,只听轰的一声,黄符在血碗里迅速烧成灰烬。 紧跟着姜木手起掌落,手掌在中年男人胳膊上重重一拍,便听咔嚓咔嚓一阵破裂声之后,中年男人的胳膊再次露了出来。不同的是这次胳膊已经完全恢复了原貌,有血有肉,皮肤光滑的像新生婴儿一般。 看到中年男人的石化蛊被解,静默的人群里响起来鼓掌声,这鼓掌之人不是其他人,而是安明杰带来的一行人中的一人。此人五十出头,身披玄色斗篷,头发花白,胡须编成了一撮小辫子,辫子的尾巴上系着一个小铃铛,走路的时候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与他一同走上前的是一个油头粉面,穿着打扮都很土豪的肥胖男人,脖子上戴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黄金项链,比他身上的貂皮大衣还抢眼。 “师父,他走路的样子怎么如此奇怪?”元方瞅着走过来的土豪小声问道。 猫鬼偷财! 姜木眸光一沉,斜眼瞥了胡须老者一眼,此人莫不是玄灵教的教徒?猫鬼偷财的风水鬼术,姜木前几天才在青衣玄经里看过。 “我看你挺厉害的,你帮我解决我的麻烦,你要多少钱都行。”肥胖男人走到姜木跟前,抢在斗篷老者前对姜木说道。 姜木嘴角微微上扬:“我就喜欢跟你这种爽快的人做生意,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你是要命还是要钱。要钱不要命的话,走好不送,托安大少给你在天安堂订副好棺材还能送一场法事。” 肥胖男人被姜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说道:“我当然要命,钱没了能再赚,命没了去哪儿赚去。” “要命的话更好办,三百万,不二价。” 姜木的话听的众人倒抽一口气,在场的风水师也不少,他们给人看了大半辈子风水,也没像姜木这样漫天要价,简直就是把人往死坑里宰。 斗篷老者嗤笑冷哼:“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问都不问他有什么麻烦,就敢夸下海口,张狂小儿。” 姜木扬起一丝冷笑:“头顶一团乌黑怨,行无声,动如猫,日贪睡,夜不寐,每到子夜仰天叫。风水鬼术猫鬼偷财,是也不是?” 斗篷老者呼吸一滞! 肥胖男人哇的一声跪地抱住姜木打大腿:“大师,你真是大师,说的分毫不差。我这三个月来,白天整天整天的睡大觉,一到晚上就兴奋,到了十二点的时候就不受控制的开始乱叫。家人都说我的叫声像猫,走路也越来越像一只猫。大师,你救救我吧,我是不是被猫鬼给缠上了?” 姜木无语的踢开他说道:“你能怪谁,要不是你自己听信旁门左道,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猫鬼偷财都敢用来发财,你可真是要钱不要命。” “什么猫鬼偷财?大师,你说的是我家供奉的那只猫财神吗?”肥胖男人一脸疑惑和害怕的问道。 “啊,猫财神不能放在家里吗?那怎么办,我家也有一只招财猫。” “我公司也有。” “我也有,我放在车上的。” 听着一旁老板们的骚动,姜木很无语的解释道:“猫财神是猫财神,猫鬼是猫鬼,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 “那猫鬼偷财到底是啥?你赶紧跟我们说说吧。”杜威着急的催促道,他记得他公司的前台上也放着一只招财猫。 姜木点点头说道:“猫鬼偷财是一种风水鬼术,养猫鬼的办法与养鬼无异。不同的是获得猫魂的方式不同,这种鬼术要先找到一只野生的黑猫,在既定的时刻将其杀死,第一时间收取猫魂,****以老鼠祭祀喂养,一年之后便可养成厉害的猫鬼。 养猫鬼的风水师遇到求财之人,就会将猫鬼送给此人,让他将猫财神供奉在家里。不出一段时间,猫鬼与此人建立起灵魂上的契约,便能为此人带来财运。 凡是跟此人有接触的人,自身的财运都会被猫鬼吸收,然后转化到此人身上,使此人财运连连发大财,这就是猫鬼偷财名字的由来。” 猫鬼偷财实属旁门左道,与五鬼运财不可比。长期下去,猫鬼将吸食掉人的阳气,当人的阳气不足时,就很容易被猫鬼左右。饮食上会变的喜欢吃鱼,走路像猫一样踮脚无声,贪睡夜叫等等。待猫鬼将人的阳气全部吸光之后,此人也就一命呜呼了。” 姜木的一番解释落音之后,众人惊讶无比。只有那肥胖男人吓的失声尖叫:“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大师,你救救我,五百万,我给你五百万,只要你能救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哎,谁让你不肯脚踏实地的挣钱,非要走捷径,这下知道走捷径的代价了吧。”姜木叹了口气。 “我知道错了,大师,我当初也不知道那猫财神是这个用法,要是早知道,我宁可穷的要饭也不走这条捷径啊。”肥胖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忏悔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逼迫 喵喵! 之前挠完人就跑了的小狐狸,这会突然又从窗户里跳进来,三两下顺着姜木的裤腿爬到他肩膀上坐着。小脑袋满足的在姜木脖子里蹭了蹭。 姜木闻着它满身的蛋糕味,一阵无语。从搬到这里住之后,小狐狸就爱上了隔壁蛋糕店里的蛋糕。第一次它跑去偷吃的时候被人逮到,领着人家上门来要钱。姜木考虑到它不会只吃一次,干脆提前支付了一笔钱,叮嘱蛋糕店的人下次小狐狸再去,就给它拿最好的蛋糕吃。 小狐狸刚刚吃完蛋糕就跑来跟姜木献殷勤,大概是想谢谢自己。姜木明白了它的意思,摸摸它的脑袋说道:“别闹,给你挣钱买蛋糕呢。” 小狐狸眼睛一亮,欢快的看向了肥胖男人,随即立刻竖起了全身的毛,冲它低吼一声:喵! 肥胖男人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巴掌大的小猫冲他一吼,自己竟然吓的浑身一哆嗦。 姜木注意到肥胖男人抖了一下,当即眼睛一亮,想到了一种解决猫鬼的办法。 “你先起来,我只收三百万,多余的一分钱不要。” “小子,我劝你莫要轻举妄动。这猫鬼不知吸了多少人的阳气,强大的连我都没有把握能将它一击击毙。你若将它逼了出来,却不能一招击毙,它很有可能在这群人里找下一个寄主。”斗篷老者听了姜木的话,冷声警告道。 “呵呵,总是有一种人,他自己失败了,不怪自己无能,偏要怪对手太强大。”姜木很不客气的讽刺回去。 “伶牙俐齿”斗篷老者气道:“希望你的本事比你这张嘴厉害。” 姜木也没有再理他,回身画了几张符,分别贴在了肥胖男人的额头、前胸和后背上。贴完之后让他坐到椅子上,开始施法将寄生在他体内的猫鬼逼出来。 姜木今天一连接下了三局踢馆,一局比一局有难度,却又一局比一局赢的漂亮。这也让在场的人忘记了斗篷老者的警告,一个个认真的盯着肥胖男人。 肥胖男人开始还坐得住,到了后面脸上开始出现痛苦的表情,四肢不停的抽搐,一下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整个身子蜷卷成猫状,嘴里还发出瘆人的喵叫,眼睛里还闪着绿幽幽的眸光。 小狐狸踩在姜木肩膀上,全身猫毛倒竖,一根根的如同利箭,像是一只随时准备进攻的狼。 一声划破嗓子的喵叫之后,但见肥胖男人的头顶冒出了一团黑气,这黑气的形状呈一只黑猫的形状,黑气一出来撒腿就跑。 小狐狸低吼一声,蹭的从姜木肩膀上跳起来,众人只看见一道白影从眼前一闪而过,等他们追着白影看去的时候,却见一只小猫用爪子死死的按住黑气化成的黑猫,这只小猫还高高昂着头,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看起来颇为搞笑。 被它按着的黑猫发出不甘心的悲鸣。 “小狐狸让开。”姜木喊话间朝黑猫扔去了一张化鬼符。 化鬼符顿时爆射出一团火焰,便听小狐狸喵了一声,连跑自跑才躲过这团火焰,饶是这样,它的尾巴还有几撮毛被烧焦了。 小狐狸闻到一股糊味,转身一看自己的尾巴,立刻喵喵大叫,气的对姜木吹胡子瞪眼,仿佛在控诉姜木的不小心,竟然烧到了它漂亮的尾巴。 姜木呃了一声,他倒是忘了,狐狸最爱惜自己的尾巴,哪怕现在不得不委身在一只猫身上,它还是对猫尾巴视若珍宝。 众人本来觉得挺恐怖的,不过看到小狐狸这样,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一只猫取名叫小狐狸就够特别的了,它还通人性,能捉鬼,简直不可思议。 最感到不可思议且深深觉得被打脸了的人还是斗篷老者,他先前大放厥词认定姜木没本事解决猫鬼,结果根本不用他出手,人家养的一只宠物猫都能一巴掌干掉猫鬼,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哈哈,乐死我了。姜木你这养的什么猫啊,跟人精似得。”杜威笑完指着还在生气的小狐狸说道。 “还猫咧,这就是个小祖宗,待遇比我还好。”元方说着走向小狐狸,蹲下来朝它伸了伸手:“小祖宗,别生气了,我给你把烧焦的毛剪掉,过几天就长出来了。” 小狐狸生气的瞪了元方一眼,一爪子在他手背上挠出来一道血痕,气鼓鼓的跑开了,跟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 众人见此,又是哄堂大笑。 元方很伤心,为啥小狐狸总不待见自己。 原本该是一场剑拔弩张的踢馆,结果却以喜剧收场,气的前来踢馆的一行人差点吐血。 “精彩,真是精彩。”斗篷老者缓步走向姜木,眼底挂着不善,在他桌前站定,扫了一眼放着尸烛银针的盒子说道:“堂堂正道风水师也会用这么阴毒的东西么?姜大师,尸烛银针,名不虚传吧。” 尸烛银针! 众风水师大惊,关于尸烛银针是何物,在场想必没有风水师不知道,其制作手段极其残忍恶毒,传言此物早以随同主人消失百年。他们只闻其名,未见过其物。是以完全不知道姜木用的银针就是消失已久的阴毒之物。 “正道风水师也用尸烛银针,真是长见识了。你与邪教之辈有何区别?虚伪。”樊医生一听斗篷老者这话,立即煽风点火。 “尸烛银针消失百年,此刻却出现在姜大师手里,姜大师不会是此针先主的后代吧。”另外一人火上浇油,暗示姜木出身不明,道统不正。 三人轮番煽风点火,立即就引起了在场风水师们的共鸣,先前那老者沉声问道:“姜师傅,这到底是不是尸烛银针。” 姜木毫不隐瞒的点头承认。从他开始使用尸烛银针的那天起,他就预料过会有遭人质疑的一天,他无愧于心,从不曾以此害过人,所以心无所惧。 “糊涂,你岂能用这种邪物?”老者一拍桌面,怒目斥责。 “是啊姜师傅,你又不是不知道尸烛银针的来历,我道中人若见到邪物,理应当场毁灭,永绝后患才是。”有人跟着附和道。 “姜师傅还年轻,受不了尸烛银针的诱惑也是有情可原。你们莫要如此,叫他毁了便是。” 在场风水师们你一言我一语,不是斥责姜木不该使用尸烛银针,就是劝姜木立即将此物毁掉。 “尸烛银针虽然来历不可取,但姜木得到它之后,从来没有害过人,还用它救过很多人。为什么要毁掉?”陆七七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反驳道。 “这类邪物,本就该跟它的主人一样长埋地下。倘若人人都以救人为借口肆意杀人制作法器,那还有没有规矩了?”老者怒目瞪向陆七七。 “你们太迂腐了,一点不知道变通。难道杀人犯该死,杀人犯的孩子也该死吗?这是什么封建的连坐思想。”陆七七气愤的说道。 听着他们争执不休,姜木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总算明白当年制作尸烛银针之人的感受了,也终于明白什么叫人言可畏。你的家人倘若是杀人犯,你就算是再好的好人,也抵不过别人一句‘杀人犯的孩子’给判的死刑。 “诸位前辈。” 姜木的声音不大,可他一开口,立即就打断了正在争执不下的双方,一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诸位前辈说的有理,晚辈受教了。” 姜木见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微微朝几位老者点了下头。 老者们见姜木如此上道,纷纷露出欣慰的表情。只是这欣慰的笑意还没绽放,就被姜木的声音冻结在了脸上。 “尸烛银针我是不会销毁的,不但不会销毁,我还要一直用下去。我姜木头顶天,脚踩地,哪怕手持屠龙刀,也不会错杀半个好人。” 姜木的声音掷地有声,声线里带着一股正气,尸烛银针似乎感受到姜木声音里的悲哀,竟与他产生了共鸣,发出嗡嗡的颤抖。 看到尸烛银针发出低鸣般的颤抖,众人大吃一惊,几位老者喝道:“邪物就是邪物,普通之物怎能与人产生通鸣?” “郝老,此言就过于片面了,有灵气的法器也可与主人产生心灵感应。之前这位先生说过,任何事情都有双面性,尸烛银针是有不好的一面,但也没人能够否认它的优点吧。 邪器也好,法器也罢,都要看用在谁手里。邪器用在善人手里就是救人,法器用在恶人手里也是害人。姜木从未拿尸烛银针做过害人之事,又怎能说他助纣为虐呢?”一直保持沉默的陆翁这时也替姜木开了口。 “这……”陆翁的话叫老者没了话反驳。其他人也觉得陆翁说的不无道理,像尸烛银针这种东西,本就存在着争议,谁对谁错原也没有定论。 斗篷老者见众人摇摆不定,桀桀诡笑:“管你是邪器还是法器,这种东西不适合你们自称正道之人使用,还是给我用合适。” 斗篷老者说话间已经飞快的朝桌子跑来,伸手就去夺装着尸烛银针的盒子。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专业打脸 “找死。” 姜木眸光一冷,一张五行火爆符脱手而出。 斗篷老者不敢小觑姜木的符箓,蹬蹬蹬,连退三步。脚跟还没站稳,就见姜木丢来的符箓发出一声爆炸。 “他使的是陆老的五行火爆符。”有人看出这风水技符的来历,微微惊讶,看来陆翁早已传授此子术法了。 斗篷老者见姜木出手,大笑一声说道:“今天我就领教领教姜大师的本事。” 此话落音,就见他掏出一张符箓,飞快的折成了一条蛇状,然后捏了一个法诀,直接将蛇丢向姜木,半空中蹭的一声,只见那符箓折的小蛇就幻化成了一条小红蛇,吐着蛇信,呲牙咧嘴的咬向姜木。 青衣玄经里的化物术,姜木冷哼,果然是玄灵教的人。 看着小蛇一下子扑向自己,姜木不慌不忙的丢了一张五行防御符,一边随手抽出一根尸烛银针,准确无误的扎进了小红蛇的七寸。便见轰的一声,小红蛇化为灰烬,点点符灰洒落在地。 “好厉害的尸烛银针。”斗篷老者见姜木只用一根针就破了自己的化物术,越发起了贪婪之心。 “你既有窥探之心,那就让你尝尝它的厉害。” 姜木眼睛里折射出杀意,手掌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八根尸烛银针立刻应掌而起,呈太极状悬浮在半空当中。 尸烛银针最让人忌惮并不是它的制作方法,而是它的攻击力。姜木从来不用它攻击,只是不想在人前暴露,现在既然已经暴露,那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姜木以手控制八根尸烛银针,手腕轻轻一扬,大喝一声:“去。” 八根尸烛银针一根根嗖嗖的朝斗篷老者射去。 斗篷老者立刻做出防御,先丢出一张土盾符,而后开始施展借阴法,想要布下一道阴阵,将尸烛银针困在阵中。 然而想法总是美好的,事实却远远超出他的速度。尸烛银针直接穿过土盾符,在他的阵法还没布好之前,就已经哧哧哧哧的射进了他体内。斗篷老者甚至没有感觉到疼,就已经感觉到自己无法调动体内的灵力了。 全场静的落针可闻,八根尸烛银针穿透斗篷老者的身体,一根根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又清晰的声响。 姜木冷笑一声,再次扬手一挥,八根尸烛银针离地而起,从斗篷老者的后背再次穿透他的身体,飞回了针盒当中。 这一来一回速度极快,快的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可斗篷老者全身就像被子弹打穿了八个枪眼一样,噗嗤噗嗤往外冒血。 斗篷老者一下跪到地上,整个人无力的垂着头,再无任何战斗力。 “断你八脉,废你修为。这是对你敢窥觊尸烛银针的惩罚。”姜木缓缓走向他,声音又冷又寒,让其他人听了都是浑身一颤。 “你……好歹毒的心。”斗篷老者愤怒的想杀了姜木,可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连姜木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只能用刀子般锋利的眼神瞪着他。 姜木面无表情的在他跟前站定,弯腰附耳说道:“留你一条小命是有用处的,回去告诉其他玄灵教的教徒,胆敢以邪术为非作歹,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宰一双。叫他们都他妈给老子老实点,少给我惹是生非。” 斗篷老者浑身一颤,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玄灵教隐世几百年,鲜少有人出山,世人早以为玄灵教已经灭亡,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知道玄灵教还尚存,还能一眼识破自己的身份! “你……你……”斗篷老者张口想问姜木是谁的时候,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你杀了他!”樊医生见斗篷老者晕死过去,指着姜木愤怒道:“你竟敢当众杀人,你利用尸烛银针杀人,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姜木冷眸扫向他:“再不抬着他滚,我让你也尝尝八脉俱断的滋味。” 樊医生怒瞪姜木,身边一人拉了拉他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听了这人的话,樊医生才恢复了些理智,与同伴愤愤的抬着斗篷老者走了。 “切,就这点本事还敢来踢馆,我师父分分钟秒杀一个连。”元方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鄙视完已经逃走的三人,元方又转头问道安明杰:“怎么着啊,就剩下你一个了,要不要亲自出马?试试被我师父断八脉的滋味?” 安明杰握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攥了一攥,他曾被姜木断了心脉,尽管大难不死,可每每看见他心脏都会疼,如同旧伤复发,每疼一次,他对姜木的恨意就增多一分。 “元方,别胡说。”姜木故作严肃的瞪了元方一眼说道:“安大少是来恭贺咱们开业,来给咱们送牌匾的。我还等着安大少亲手给挂上呢,你别添乱子,快去给安大少找梯子。” “……”元方嘴角一抽,师父,你这么羞辱人真的好吗? 其他人也是一头黑线,都说打人不打脸,可这个姜木,简直就是专业打脸,说打脸就打脸,绝对不往屁股上招呼。今天安明杰算是输惨了,带人踢馆没赢就算了,还得亲手把堪舆大师双手奉上,可真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安明杰倒是肚量大,姜木如此打脸,他还能笑出来。等元方搬来梯子之后,他还真按照姜木所说,亲手把堪舆大师的烫金牌匾挂在了玄学馆的下面。 姜木看着两块牌匾,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多谢安大少的贺礼啊。要不留下吃个饭,一起喝两杯?” 安明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在意的说道:“改日吧。” “日不了,我下面跟你长的一样的。要不我给你找个不一样的,钱我出,我请你。”姜木一本正经的询问道。 “……”安明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没一拳打烂他这张脸的冲动。 周围听到姜木这话的人,已经全部石化了。他们真的很心疼安明杰,人家堂堂安家的大少爷,你老这么欺负人家,真的不太合适。 踢馆风波就此画上句号,不过尸烛银针一事还没有结束。安明杰虽说踢馆输了,可还是成功的在姜木和其他风水师之间埋下了一根刺。安家意识到姜木的威望在风水界越来越高,有意想挑拨离间,这一手阴谋玩的倒是叫姜木措手不及。 面对风水们的劝说和指责,姜木抱着不搭理不听从不在乎的三不原则,将一众人气的拂袖而走。 好好的开业典礼闹的不欢而散,不过好在安明杰的踢馆也让玄学馆姜木的名号迅速打响,今天随杜威和狄知孝一起来的商界大亨们,无一不是将姜木奉为座上宾。临走的时候都跟元方预约了时间,请姜木去给他们看风水。 元方不管安明杰闹这一出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他只看得见眼前的既得利益,人走完之后,他就拿着计算器开始盘算今天一天的进账,乐的屁颠屁颠的。 二楼的客厅里,陆翁单独把姜木叫上来谈话,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执意要留下尸烛银针,怕是以后都要被人拿出来诟病。” “随便他们,清者自清。”姜木无所谓的耸耸肩,尸烛银针算什么,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已经答应袁守诚当玄灵教的教主了,他们岂不是要立刻将自己烧死,永绝后患了。 “这固执的性格还真是跟……”陆翁一句感概的话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立刻转口道:“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哈哈。” 姜木汗了一把,前一秒还一副严肃的样子,后一秒就笑的如此魔性,画风要不要转这么快。 陆翁笑完又转回了画风,严肃的说道:“清者自清,话虽如此,可那些人顽固不化,将正邪分的很清楚。原本他们对你印象已经很好了,这样一来,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别人怎么看我是别人的事,我师父曾告诉过我,人不能从别人的口中认识自己,只要问心无愧,做什么事都是对的。”姜木潇洒的说道。 听到昔日姜何患对自己说过的话,再次从姜木嘴里说出来,陆翁心中感慨良多,他绝对可以确认姜木的师父就是姜何患,至于上次陆七七说的关于姜何患坟墓的事,一定还存在着其他误会。 姜木见自己说完,陆翁就一脸的感伤之色,以为他还在为这事操心,倒了杯茶递给他问道:“三爷爷,出了这样的插曲,认亲仪式就不要举行了吧。” “一定要举行。”陆翁接过茶杯说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怕连累我遭其他人诟病是不是?” 姜木点头笑了笑,自己的确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但陆翁好歹是风水协会的会长,他不想别人拿自己戳他老人家的脊梁骨,那自己这个刚刚认下的干孙子,也太不孝顺了。 陆翁哼了一声,霸气的说道:“我陆翁的脊梁骨岂是别人想戳就敢戳的。这个认亲仪式我不但要办,还要办的满城皆知。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背后不是没有人撑腰,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孩子。” 姜木鼻尖微微一酸,说不感动是假的。自己与陆翁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就能如此厚爱自己,自己何其有幸,能有这样一位爷爷疼爱。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双八字命格 玄学馆开业以后,生意出奇的好,拜元方所赐,姜木的时间已经预约到半个月后了。这段时间他除了去给客户看风水之外,就是埋头苦修。几乎是两耳不闻除此以外的其他事情,与牧薇从那晚之后也没有见过面。 不过虽然没见面,姜木也还是不时的会关注她的消息。有时候在电视里也能看到她的身影,他还特意让元方订了一份财经报纸,每天都会关注摩根集团的动态,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关于牧薇的专题报道。 姜木看到摩根集团正在日益壮大,牧薇也似乎渐渐恢复了以前的状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高兴也有落寞,心里有一块地方,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才感觉没有缺少什么东西。 日子过的平淡如水,姜木静下心来修炼,修为大有提升,突破玄阶二品指日可待。玄学馆每天都没有冷清的时候,姜木就算不出门看风水,也有人上门来求卦看相。除此之外,安宁和陆七七隔三差五的也喜欢往这里跑。 两女喜欢来玄学馆的原因简单又直接,因为她们同时深深的喜欢上了小狐狸。开始的时候,小狐狸表现的很高冷,对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很冷漠,连碰它一下都会张牙舞爪的躲开。 奈何小狐狸天生吃货,在诱人的食物面前,吃货根本把持不住高冷。两女拿美食诱惑它,三两次之后,小狐狸就不排斥两女的,每次她们一来,都跟见了亲人一样扑上去。两女迅速沦为了猫奴,小狐狸也迅速登上皇帝宝座,终日左拥右抱,快活的摇着尾巴。 除了安宁和陆七七以外,元方更是沦为了彻底的猫奴,就差没把自己阉割成太监以表衷心了。奈何小狐狸只喜欢跟美女玩,对其爱睬不睬,元方要是敢摸它一下,必定猫爪子伺候。可这厮倍贱,越挫越勇,导致的最后结果就是他的脸上没有一天是不带伤的。 小狐狸终日享受着皇帝的待遇,没出一个星期就胖了一圈,个头也长大了不少,从巴掌大小长成了鞋底大小,跟着姜木出门的时候,再也不能藏进衣服口袋里了。 这日姜木正在钻研青衣玄经,小狐狸就拖着肥胖的身体灵活的跳到书本上,它现在一爪子都能按住不少行字,姜木戳了戳它毛茸茸的爪子:“皇帝陛下,劳烦挪一下尊爪,您挡着我看书了。” 小狐狸不但不挪,还一屁股坐了下来,直接把姜木的视线挡的死死的。活像一个耍无赖的小孩,姜木也比较惯着它,见此摸了摸它的脑袋问道:“怎么了?今天你的两位爱妃没来,你不高兴了?” 小狐狸翻了他一个白眼,甩了甩脑袋,然后拍了拍屁股下面的书,又拍了拍自己。 “你还惦记着这事呢,我当你当皇帝当的爽歪歪,早把自己是九尾狐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呢。”姜木看懂了它的意思,哈哈笑道。 小狐狸生气的朝他吼了一声,又把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眼睛里满是期待。 姜木屈指弹了它一下:“真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子啊,脾气这么大。这青衣玄经我已经从头翻到尾了,也看到了一种能帮你恢复真身的办法。不过这种办法跟你占据小猫身体之法异曲同工。你需要有强大的灵力才能吞噬其他九尾狐的金丹,从而借尸还魂。 现在你的金丹还没有修复完,而且灵力也太弱,就暂时不要想这个了。等时机到了的时候,我会帮你的。先安心修炼金丹吧,嗯?” 小狐狸闻言脸上露出失望和难过,小脑袋耷拉下来,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姜木心有不忍,正想安慰它几句,就听元方蹬蹬跑上来喊道:“师父,来客人了。” “今天的客人不是已经来过了吗?”姜木皱了皱眉。起卦算命看风水都是泄露天机的事,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必遭天谴,五弊三缺就是因此而来。故而姜木订下了规矩,每天只算一卦,每月只看一次风水。 现在预约表上的客人都是开业当天就约好的,姜木也不好失言,只能隔三差五的就看一次,其他来请姜木看风水的客人,元方都没敢再接受预约。饶是这样,姜木每天也难能有闲暇的时候。 “我跟他说了,不过他说特地来找你的,还说你听到他的名字一定会见他。”元方说道。 “嗯?”姜木挑眉。 “他说他姓龙,叫牧上青。师父,你认识吗?” 姜木一愣,蹭的站了起来,赶紧往楼下跑去。你妹啊,不早说是龙老爷子来了。 元方不解的挠了挠头,看到小狐狸一脸不开心,立刻舔着脸凑过去:“小狐狸,咋不开心了?我带你去买蛋糕好不好?” 小狐狸正伤心难过外加郁闷呢,元方硬要往枪口上撞,小狐狸一点也不客气,一爪子就挠向了他伸过来的手,元方顿时痛叫一声。 姜木刚到楼下就听到了这声惨叫,无语的摇了摇头,心想元方这个贱骨头真是没救了。从小狐狸只喜欢美女上来分析,它也肯定是只公狐狸,除非它取向不正常,否则都别指望它会让你摸了。 牧上青坐在会客厅里,背对着姜木,他身后只站了一位老者,两名保镖都站到了门外。姜木跟老者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后就走到牧上青对面坐下。 牧上青正在研究一盘残局,姜木这里没有象棋,棋是他自己带来的,残局则是姜木上次去牧家吃饭,摆出来给他研究解闷的,不过显然到现在,老爷子还没有研究出来方法。 “老爷子不会专门来找我下棋的吧。” 姜木心里纳闷的想着,提起元方泡的茶壶倒了杯茶:“老爷子,这盘残局不好破吧。” 牧上青瘪了瘪嘴,接过茶杯喋了一口:“不好破,老头子我想破脑袋也没找到突破口。” 姜木心里得意的笑了笑,这盘残局是他在十五岁的时候,无意间根据八卦图案自创的。整盘残局是一个八卦图案,饶是他师父这样的象棋高手,也是苦思冥想了半月之久才找到破解的方法。 “老爷子您破不了也正常,这八卦残局必须要结合天干地支来破。”姜木得意完开始给牧上青解说,一边解释一边给他演示破局的步骤。 牧上青看的无比惊讶,能将八卦原理巧妙的运用到象棋里,姜木也算独树一帜了。 “臭小子,你摆这么一副残局,不是拿老头子我寻开心嘛。”牧上青看完之后,故作生气的瞪了姜木一眼。 “老爷子教训的是,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姜木哈哈一笑,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牧上青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姜木的自罚。 姜木喝完茶笑问:“老爷子今天特意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知道破局方法的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姜大师的眼睛。”牧上青朗声一笑:“猜猜我今天来的目的。” 姜木淡笑着摇头:“老爷子的心思我猜不准,您还是直说吧。” 牧上青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暗自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主要想请姜大师为我孙女算一卦。” 果然还是为了自己与牧薇分手的事情,姜木闻言调整了下情绪,装出淡定的样子问道:“老爷子想算什么?” “算算姻缘吧,这是她的生辰八字。”牧上青好像真是来找姜木算命的,还提前准备好了红纸,上面写着牧薇的生辰八字。 姜木嘴角一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想了想,一咬牙还是接了过来。其实牧薇的八字他早已经熟记于心,不过接过红纸还是习惯性的摊开看一眼。 “老爷子,这不是牧薇的八字。” 姜木扫了一眼,发现与自己记在心里的八字完全不同,顿时奇怪的看向牧上青。 “这是牧薇的另外一个八字。”牧上青严肃的说出一个秘密:“牧薇她是双八字之人。” “什么!” 姜木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双八字之人一生注定经历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若生来富贵命,双八字转运的时候,剩下一生都将穷困潦倒。若生来家庭和睦,转运之后,将要孤苦伶仃。总之双八字是一种极其罕见且变幻莫测的命格。 “牧家上下,只有我一人知道牧薇的命格……”牧上青靠在椅子上,轻声与姜木说起这事。 牧上青在商界,也是另外一个传奇人物,他属于晚年得志,五十五岁才创立摩根集团,创业之路极富传奇色彩。然而并没有人知道,牧上青能从一个小生意人,成为大集团的创立者,全靠一位风水师的帮助。 这位神秘的风水师,就是姜木的师父。那是发生在二十年前,牧薇两岁的事。彼时牧上青经营着一家批发店铺,生意不温不火,仅够一家温饱。牧薇的父母一边读博士一边上班挣钱养一对子女,一家人挤在两室一厅的老房子里,过的很是艰苦。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上门逼婚 那年冬天下大雪,牧薇掉进了湖里,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咽气了。这时姜木的师父路过湖边,见此对牧上青说孩子还没死,只是少了两魂六魄,只要把魂魄招回来即可。 牧上青听了当下跪求姜木的师父救牧薇,姜师父在牧薇没掉进湖里的时候就看出她是双八字之人。便将这告诉了牧上青,也跟他说清楚救活牧薇,将会给牧家带来的命运。 听了姜师父的话,牧上青震惊不已,救活牧薇能够使牧家发达,但牧薇的八字会害死牧家的人。是想要牧家发达但人丁稀少,还是想要牧家一直穷苦,但可保老小平安。这让牧上青陷入了困难的选择境地。 牧薇的生死就掌握在牧上青一念之间,他抱着已经冰凉的牧薇坐在湖边想了很久。怀里的孩子是他的亲孙女,她才两岁,生命才刚刚开始。自己若是为了保其他人牺牲她,那一辈子都将寝食难安。 牧上青看着孙女粉雕玉琢般的小脸,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他要救牧薇。姜师父也没有多说,只说一天之后就把牧薇送回来。 一天之后,牧薇果然活了过来。只是性格大变,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姜师父临走的时候说牧薇的双八字命运已经开始转换,牧家即将飞黄腾达。在牧薇二十二岁那年会有一场灾,化灾之人将在合适的时机出现。 从那之后,牧家就开始飞黄腾达,牧薇也开始逐渐克死牧家的人,先是她奶奶,接着是她爸妈,最后是她哥哥。牧上青将会是最后一个被牧薇克死的亲人。 这个秘密牧上青藏在心里一辈子,他不敢告诉牧薇,当初的决定是他做的,这些痛苦原本就不该牧薇背负。 姜木越听越震惊,听到最后嘴巴张的能塞下一颗鸡蛋。牧薇是说过他八字特殊,他事后也算过她的八字,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八字命格藏在牧上青的心里。 姜木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牧薇知道了这些,知道了父母哥哥这些亲人都是因为她死的,她会不会崩溃?会不会疯? “除了双八字之外,牧薇身上还有两个解不开的谜团。老爷子能告诉我吗?”姜木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 “哦?”牧上青闻言露出了几分疑惑。 听到姜木居然问出这个困惑,牧上青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指着姜木笑骂:“混账小子,要不是我早有防范,你小子早把我宝贝孙女吃干抹净了。” “……”姜木嘴角一抽,一脸黑线的无语道:“老爷子,您可真调皮,敢情我师父当年压根没说过这话啊。” 牧上青虎了他一眼:“我宝贝孙女这么优秀,岂能随便哪个男人都能当我孙女婿的?没有我的首肯,谁也别想碰她一下。” 姜木简直想吐血,无比怨念的白了牧上青一眼,就因为这个子虚乌有的破理由,自己多少次与吃掉牧薇擦肩而过。 牧上青颇为得意的还了姜木一个白眼。姜木心想得,姜还是老的辣,于是又问道下一个问题:“那牧薇说自己从小百毒不侵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知道。”牧上青对此也一直疑惑不解,说道:“牧薇五岁的时候被狗咬过,我带她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可医生说她体内完全没有狂犬毒素。我还特意给她做了检查,除了查出她体内的抗体比别人好之外,其他都很正常。” 牧上青的话让姜木更加疑惑了,牧薇这一身体特征是在双八字转换之后体现出来的。可双八字命格的人不应该有这种特别的体征,不知道师父知不知道这些。奈何现在又联系不到师父,只能暂时将这个想不通的问题抛诸脑后。 “这几年我一直久居国外,有意冷落牧薇,也是为了我走过之后,她能很快接受和适应没有爷爷的生活。这次之所以回来,也是因为知道了你们小情侣间有了矛盾。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闹矛盾,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娶牧薇?”牧上青见姜木没了其他问题,直截了当的挑明自己的真正目的。 姜木当然愿意,他一百个愿意,可他现在不能。 “怎么?我听何韵说你们感情一向不错,你莫不是只想与牧薇玩玩?”牧上青见姜木不回答,脸色一沉。 “看起来就像”牧上青点了下头。 姜木嘴角一抽,苦笑道:“老爷子,您太低估牧薇的魅力了,哪个男人不想把他娶回家啊。” “其他人我看不上,就你还凑合。我说死不知道哪天,在死之前想将牧薇托付给你,这样我也能走的安心了。”牧上青一副交代遗言的口吻。 “老爷子您别这么说,我看您少说还能活二十年。再说了,老爷子,我跟牧薇已经分手了,谈结婚有点不妥吧。”姜木小心翼翼的瞅着牧上青的脸色说道。 牧上青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小情侣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是家常便饭。你是男人,去跟她认个错,道个歉不就和好了?看着挺机灵的小伙,怎么谈个恋爱还要我一个老头子教。” “牧薇的性格不是道个歉就能好的。”姜木不认同的说道。 “放屁,她是我孙女,是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牧上青爆了句粗口,虎眼瞪着姜木问道:“我都主动要把孙女嫁给你了,你支支吾吾,推推拖拖的到底是为什么?” 姜木见牧上青生气,忙说道:“老爷子您别生气,听我给您解释。” 牧上青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你要不给我解释清楚,看我不砸了你这玄学馆。” 姜木汗了一把,心想老爷子不亏是商界一霸,发起火来脾气也够爆的。于是也不敢再隐瞒,老老实实的将五弊三缺的事告诉了他。 牧上青听的眉头一皱,显然很意外听到这个原因。一方面觉得五弊三缺确实恐怖,一方面更觉得姜木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他能在知道自己的命格会危机牧薇的性命时,选择暂时离开,甘愿舍弃这段感情来保护牧薇,就是最珍贵的感情。 “老爷子,在我没有找到破除五弊三缺之前,我跟牧薇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您放心好了,我会暗中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姜木说完之后承诺道。 牧上青叹了口气:“好吧,只能先这样了。不过你得保证不能做对不起我宝贝孙女的事。我可是知道的,陆家那丫头和安家那丫头三天两头往你这里跑。” 姜木嘴角一抽,敢情老爷子还派人专门盯梢啊,于是赶紧老实的保证道:“我保证不做对不起牧薇的事。” 牧上青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今天来的目的虽没有达成,不过也算另有收获。临走的时候姜木亲自送到门口,老爷子出了门又回头问道:“听说陆老要收你当干孙子?还要举办认亲仪式?” 姜木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回了句:“是。” “认我内定的孙女婿当孙子,什么意思。”牧上青很警惕的嘀咕了一句,然后瞪了眼姜木问道:“他是不是也想把孙女嫁给你?不好意思说才搞这么迂回的战术。” “老爷子,七七才十六岁,还是个小丫头。”姜木汗了汗说道。 听到陆七七的年龄,牧上青才放下心,上了车又问道:“日子订的哪天?” “腊月十八,老爷子也要来?”姜木回问道。 “干啥,我还不能去?”牧上青又瞪起了虎眼。 “能能,回头我就让人把请柬给您送去。”姜木忙点头。 牧上青这才满意,吩咐司机开车。 送走了牧上青,姜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应付龙老爷子可真不是个轻巧的活。 “师父,这老头是师母的爷爷啊?”元方之前躲在楼梯里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等牧上青走了,他才敢出来。 姜木早察觉他在偷听,只是因为信任他才没点明。点点头说道:“去买个铜盆回来,另外再去弄一盆井水。” “铜盆好买,可是井水难弄啊。”元方郁闷的说道:“现在家家户户都是自来水,城里人哪还有人知道井长什么样子。” 姜木想了想,忽然想到在一个地方见过井,遂说道:“你让人杰带你去,他知道哪里有,多弄点回来,留着备用。” “好嘞”元方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已经开始给狄人杰打电话。 姜木听他叫狄人杰开车来,才意识到自己也该买辆车了,以前都是开牧薇的,这段时间出门也都有车接送,便也没想起来这茬。 第二百五十八章 推演术 推衍术是龙首经里记载的一种上古相术,传闻施展此术可以推衍出未来千年内发生的大事。不过能将此术施展到如此程度的人,起码要达到天阶的修为。除此之外,以推衍术为自己推算,其精准程度,绝对高于任何一种其他术法。 经济学告诉我们,高收益必定伴随着高风险,相术也是如此,用推衍术给自己算命,被列为禁忌。当年诸葛亮算出自己阳寿不多,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帮刘备,特意摆了七星续命阵,只可惜最后失败,诸葛亮还受到了反噬,导致他比预料的时间还提前进入了造化之门。 由此可见,以推衍术推演自己的命格,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但是诸葛亮傻吗?显然不傻,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有他不得已的原因。姜木傻吗?显然也不傻,他敢如此做,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姜木想知道自己与牧薇未来会有什么结果,用推衍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至于会遭到什么反噬,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师父,你要干什么?” 元方见姜木盯着装着井水的铜盆半响不动,忍不住问道。 “你们先出去。”姜木严肃的朝他和狄人杰摆摆手。 两人见他一脸严肃,也不敢多逗留,立刻关上房门出去了。不过两人也没敢走远,他们隐约觉得姜木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离得近点,万一听到动静还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姜木在两人出去之后,就开始施展推衍术了,他先将画着牧薇生辰八字的符箓烧了扔进铜盆里,然后立刻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血滴融入井水中,顷刻间溶解成一条细红的红线。 与此同时,烧尽的符箓也化出了一条细长的红线,两条红线在水面上保持着平行的距离,丝毫没有要融合到一起的迹象。 第一步顺利的完成,姜木深呼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将一枚古铜钱放在拇指上,顺手一弹,铜钱发出一声轻响,高高的被抛起,忽又飞快的下坠。 一声悦耳的水波声之后,古铜钱落进了铜盆底。这时就见原本楚汉分界的两条红线开始动了。从平行开始往中间聚集,然后再分开,一段距离之后再聚集,如此反复几次就到了铜盆的边缘。 姜木看着铜盆水面上两条分分合合的交叉线,不禁猜测着其中的预意。这两条红线一条代表自己,一条代表牧薇,呈现出如此形状,是预言他们二人的感情会分分合合,摇摆不定。 姜木以玄阶一品的修为来施展推衍术,即便能发挥出玄阶三品的灵力,也是不足以跟地阶和天阶比的。他推衍出的卦象最多只有成像,但不会有卦辞。没有卦辞的卦象,就只能靠自己猜了。 现在只是两条交错的红线,能够猜测的空间实在有限。姜木再次抛出了一枚铜钱,当铜钱再次落入水中之后,水面又慢慢浮现出另外一副卦象。 这副卦象是一张简单的草图画,首先看到的是一扇半开半合的窗户,古代木窗的样式,窗上贴着大红喜字。透过窗户能看到一张喜床,床上有两人相拥而坐。奇怪的是两人明明是洞房花烛的时候,却在彼此看不见的背后一人拿了一把匕首,正对着对方的后背。 姜木瞳孔一缩,这个卦象太诡异了,让人下意识的往不好的方向猜测。姜木忍不住想着,难道卦象预言他们二人会结婚,但也会互相杀死对方么?还是说两人一旦结婚,会互相害死对方? 卦辞! 一定要让卦辞浮现出来! 施展推衍术时最忌不能保持心平气和,一旦元神松懈,推衍术的反噬力会瞬间找到突破口。这也是为什么相师不轻易给自己推衍的原因,很少有人能够在自己的恶兆面前还能保持镇定。 姜木此刻元神已经开始乱了,他在元神不集中的时候施展推衍术,遭到反噬是必然的,但见他一枚铜钱刚刚弹向半空,胸口立刻就传来钻心的剧痛。 噗…… 铜钱落入盆底之时,姜木也恰好喷出了一口血,整盆清澈见底的井水瞬间被染成血水,还没开始成像的推衍术立刻关闭。 姜木见此更是气血攻心,张口又是一口血喷出,他愤怒的一把掀翻了铜盆,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看到卦辞了。 房间里发出叮叮锵锵的声响,守在门外的元方和狄人杰立刻破门而入。两人一见满地的血水,顿时吓了一跳。 姜木捂着胸口喷出第三口血,继而整个人在元方的惊叫下昏厥过去。 元方突见姜木吐血昏厥,第一反应不是打救护车,而是和狄人杰两人合力先将他抬到楼上,接着给陆翁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告诉了陆翁此事。 陆翁闻讯立即赶过来,一番探查之后确定姜木是遭到了自身的灵力反噬。他问了元方之前姜木是不是在修炼。元方说不是,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翁听此也就没多问,姜木遭的反噬不小,稍有不慎元神就会出窍。陆翁将元方和狄人杰赶出去,亲自给姜木护法,只要护住元神十二个时辰不出窍,就算渡过危险期了。 元方挂下着姜木的安危,下去关了门,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就又赶紧跑上来守着。三人一个在屋内,两个在屋外,就这么干坐了几个小时。后来闻讯赶来的陆七七也加入了焦急等待的行列。 从白天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半夜,三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咔嚓一声开门声,三人才同时被惊醒,见陆翁出来,陆七七跳起来问道:“爷爷,他怎么样?” 陆翁疲惫的说道:“元神稳住了,还需要他自己调息一番才能醒。” 陆七七三人闻言松了口气,陆七七忙搀着陆翁说道:“爷爷,我送你回家休息。” 陆翁点了点头,叮嘱了元方一些话,这才在陆七七的搀扶下走了。 元方和狄人杰一路相送,等陆七七开着车离开,两人才重新折回馆里。 “爷爷,姜木这次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遭反噬了?”陆七七开车回去,路上奇怪的问道。 陆翁气道:“谁知道他在搞什么,这次要栽个大跟头了。” 陆七七啊了一声:“那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陆翁越说越气:“跟他爷爷一个熊样,从来不肯按常理出牌,这次不知道又施展了什么驾驭不了的术法。” 陆七七一听爷爷发火,也不敢再说这事,默默的闭上嘴巴认真开车。 一连过了三天,姜木都没有醒。对此其他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轮流守着他。安宁在第二天来看小狐狸的时候知道了姜木的事,此后每天下了班就往玄学馆跑,一直待到很晚才离开。 这天安宁看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就跟元方打声招呼走了。出了玄学馆,安宁就看见对面停了一辆车,驾驶座的车窗是降下来的。她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车里的女人是谁,安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她走过来。 牧薇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发什么疯,开了一天的会,好不容易从宴会上脱身,本想回家休息,却鬼使神差的把车开到了这里。 她早知道姜木开了一家玄学馆,也知道位置在这里。只是一次也没有来过,她一直忍着不来见他,但心里还是难以控制想见他的冲动。 牧薇在这里停了十多分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进去。正要发动车子走的时候,就见安宁从里面出来。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这么晚还待在里面,牧薇很难控制自己不想歪。 看着安宁一步步走近,牧薇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顿。她觉得自己真是贱骨头,日思夜想着已经分手的男人,可这个男人早已经有了新欢。她的手紧紧的抓着方向盘,宣泄着心里的嫉妒。 “龙小姐,你是来看姜木的吗?他还没有醒。” 安宁走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牧薇愣了一愣,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安宁被她问的更是一愣。 “他怎么了!”牧薇的声音冰冷的吓人。 安宁跟牧薇只有过几面之缘,每次远远看着她都觉得她高冷的有点可怕。此刻被牧薇冷声一问,安宁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懦懦的说道:“七七说他遭了术法的反噬,已经昏迷三天了。他迷迷糊糊的总喊你的名字,你、你还是去看看他吧。” 牧薇听到这话,想也没想立刻推门下车,疾步走向了玄学馆的大门。 安宁望着她冷傲的背影,明亮的眼睛忽然黯然了下去。这几天她时常守在姜木床边,总能听到他的梦呓。开始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后来陆七七听到了,生气的冲昏睡的姜木吼了一声:“牧薇牧薇,那个冰冰冷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原来他在喊牧薇的名字,安宁回想起那次他喝醉,也是不停的在喊着牧薇,还把自己当成了她。那是自己的初吻,就这样在一个极其不浪漫的场合下,被当成替身夺走了。而她,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 第二百五十九章 掉阶了 安宁走了过后,元方没有跟着下去锁门。而是先去洗了个澡,等他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一脸寒霜的牧薇。 “你你你你……”元方你了半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只裹了条浴巾,啊了一声之后飞快的钻进了自己房间。 牧薇见此,直接就走向了另外一个房间,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姜木躺在床上,小狐狸窝在枕边,它敏锐的听到有人进来,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开,透出一抹绿光。 看到进来的是牧薇,小狐狸高兴的站起来,三两下就跳到了牧薇怀里,牧薇怕它掉下去,只好用手托住它,见它一段时间不见已经长这么大,微微有些错愕。 小狐狸很高兴的坐在牧薇的手心里,手舞足蹈的倾诉着想念之情,奈何牧薇无法与它心意相通,根本看不懂它的意思。还以为它在告诉自己姜木的事,点头说道:“我都知道了。” 小狐狸听到牧薇的回答,以为她听懂了自己在想她。高兴的用脑袋蹭了蹭牧薇的手心。姜木身边的这几个女人里,它最喜欢的就是牧薇。虽然牧薇从来不主动抱它,也不给它买蛋糕吃。可它就是喜欢她,因为它感觉牧薇的气质很像高冷的九尾狐,每次见了都像见到了族人一样。 牧薇抱着它走到床边坐下,小狐狸懂事的给他们俩让出空间,一溜烟的就从门缝里钻出了房间。迎头撞上正在偷看的元方,照例不客气的给他来了一爪子。 姜木三天没有洗脸刮胡子,青涩的胡渣布满了下巴,看起来有股成熟男人的沧桑感。牧薇抬手摸了摸新长的胡渣,很扎手,指腹微疼,一如此刻的心情。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让我担心的么?”牧薇喃喃轻语,她发现看到姜木毫无意识的躺在这里,自己再也无法跟他计较其他事。哪怕他醒来之后会跟其他女人暧昧,她也希望他能快点醒。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牧薇鼻尖微微一酸,眼圈红红,忍着眼泪嗔骂:“姜木,你这个混蛋,我们都分手了,你还让我继续担心你。” 可惜姜木根本听不到她的话,这三天来,他一直在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到他施展推衍术看到的卦象应验了。 良辰美景,洞房花烛,桌上一对龙凤红烛摇曳着微弱的灯火。喜床上的新娘头盖绣着鸳鸯戏水,栩栩如生。 房门推开,身着大红喜服的新郎走了进来,迈着微醉的脚步,走向与他拜过天地的新娘。 新郎掀开头盖,新娘羞涩如花,朱唇轻启:“相公。” “娘子”新郎伸手将新娘搂入怀中。 两人深情相拥,新郎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噗嗤一声插进了新娘的后心,温热的鲜血溅了一脸。 姜木大喊一声,满头大汗的弹坐起来,下意识的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确认没有血迹之后,才缓了口气。 元方听到姜木的喊叫,立刻跑了进来,见姜木真醒了,忙大喊道:“陆老,七七,我师父醒了。” 陆翁和陆七七急忙走进来,见姜木坐在床上,齐齐长松一口气,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总算能把心放回去了。 姜木茫然的看着三人,傻傻的问了句:“三爷爷,七七,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们,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第四天了?”陆七七差点被姜木气晕,问的什么话。 姜木啊了一声,仔细一回想,这才想起来自己遭到推衍术反噬的事。居然昏迷了四天,太可怕了。 “七七,元方,你们先出去。”陆翁一脸严肃的对他俩说道。 两人不敢不听,齐齐给了姜木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连小狐狸都感觉气氛不对,跟着两人一起溜了出去。 姜木不敢直视陆翁的视线,但陆翁不会因此就轻易饶过他,肃声问道:“你是不是施展了什么禁术?” “……”姜木沉默不语。 “如此大的反噬,不是禁术就是远远超出你修为的术法。”陆翁又道。 “……”姜木还是沉默不语。 陆翁气了,喝道:“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这次你跟头栽大了。你掉阶了。” 姜木瞳孔一缩,立刻运起灵力,顿时发现自己从玄阶一品掉回了黄阶三品,灵力值也跟着下滑一个档。 “现在知道反噬力的可怕了吧。”陆翁见他已经确认过自己的话,严肃的教育道:“有些事情不是力所能及的就不该逞强,这次是元方发现的及时,若身边没有人,你岂不是九死一生?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肩膀上背负的是姜……” 陆翁说到这儿声音戛然而止,他太生气了,差点失去了理智。他想说孩子,你身上背负着父母的血债。他想说孩子,你的命要留着为姜家上下十几口人报仇。他想说的太多,可他却一件也不能说。 “对不起,三爷爷,我害您担心了。”姜木第一次见陆翁动怒,连忙承认错误,认真的说道:“我知道自己不该去犯险,可我有不得不那么做的原因。三爷爷,我是有点任性妄为,下次我不敢了。” 陆翁的动怒让姜木想起了小时候,那时他刚学会游泳,大人们警告他不要往深处游。可他不听,自以为技术好,非要游到深处,结果险些被淹死。师父知道了这事,第一次动手打他,那次他被打的十天下不了床。 姜木对那次师父动怒印象十分深刻,跟此时陆翁发怒如出一辙,两人都是又担心又害怕,就算是在发怒,他也能感受到两人的关心。 陆翁深呼吸了一口气,姜木的一句任性妄为触动了他的心灵。这个孩子以后注定要被血海深仇所累,也许趁着他还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才有心情任性妄为。等有一天那些血海深仇浮出水面,怕是就没有机会任性了。 “孩子,你为情所困,心有浮躁,无法静心修炼。听三爷爷的,这也快过年了,等认亲仪式结束之后,你就回趟老家,去看看你师父,去山里静静心。”陆翁终归是不舍得过于责骂他,放软了语气说道。 姜木点了点头:“好,出来大半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陆翁拍了拍他,笑道:“后天就是认亲仪式了,你这两天好好调养一番。到时候可得给我精精神神的。” 姜木笑着答应,陆翁又跟他说了下认亲仪式的事,这才带着陆七七回家。 姜木一直送他们出门,陆七七上车后叮嘱道:“你这几天瘦了一些,要抓紧补回来,要不然我给你订的衣服就不合身了。” “好”姜木听话的答应:“谢谢七七妹妹。” “不要叫我妹妹。” 陆七七生气的发动车子,还从倒车镜里朝姜木瞪了一眼。 看来想让陆七七叫自己一声哥哥,比登天还难啊。姜木郁闷的上楼,闻着自己身上都快臭了,赶紧先跑去洗了个澡。等他洗完澡回到房间,却是发现安宁正在阳台给自己晒被子。 “你啥时候来的?”姜木惊讶的看着像是凭空出现的安宁。 “就在你洗澡的时候啊,元方通知我你醒了,我就过来看看你。给你带了吃的,在外面客厅,你去吃吧。”安宁柔声说道。 这段时间安宁跑的勤了,两人之间就熟悉了,也没了什么陌生感。姜木道了声谢就来了客厅,桌子上放着几个食盒,姜木一一拆开,都是大补的东西,正好也饿了,也就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 安宁跟在自己家似的,给姜木晒完被子又把拆下来的床单被罩抱到卫生间,扔进洗衣机。然后又把姜木的房间打扫干净,连地板都重新拖了一遍。 姜木就这样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安宁来回走动,越发觉得安宁是个贤妻良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个跟自己不对付的哥哥。 “安宁,你整天往我这儿跑,你哥知道吗?”想起安明杰,姜木随口问道。 安宁温柔的小脸上露出了贼贼的笑,得意的摇摇头:“不知道哦,我哥每天都好忙,最近好像又闭关了。我都好些日子没见到他啦。” “……”姜木见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很是无语。怎么有种自己正在瞒着安明杰,拐跑他妹妹的感觉。特么的,关键自己心里也有一点小得意。 话说到这里,安宁犹豫了一下问道:“姜木,你跟我哥哥不能成为朋友吗?” 姜木差点一口汤喷出来,囫囵吞枣的咽下去说道:“等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时候,也许有可能。” 安宁瘪了瘪嘴,闷闷的哦了一声,转身继续拖地去了。 姜木看着她纤瘦的背影,一时也没了胃口吃饭。他跟安宁相处的时候,总会很默契的忘记有安明杰这个人。但终究自己与安明杰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而安宁又是他妹妹。现在看似融洽的关系,其实薄的像一层窗户纸,根本经不住考验。 第二百六十章 四女一桌 陆翁自二十年前就过起了半隐退的生活,虽挂名风水协会会长的职务,实权却早已被安家人架空。但这并不代表陆翁没有人脉,从来参加认亲仪式的人数上就可见一斑。 陆翁非常重视这场认亲,所有请柬都是他亲手所写,所请之人非富即贵。权钱势各路人脉云集于此,酒店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路豪车。 姜木穿着纯手工裁制的中山式西服,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成熟与稳重,和陆翁一起站在宴厅的门口,迎接一个个来宾。 陆七七与元方在宴厅里负责接待和安排客人入座,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客人也来的差不多了,陆翁将每个姜木不认识的客人一一介绍,变相将自己的人脉网转交与他。 “三爷爷,你连他们都请了?”姜木看着正在朝宴厅走来的一行四人挑了挑眉。 “我还怕他们不来呢。”陆翁略带深意的笑了笑,随即朝已经走到跟前的白发老人张开了双臂。白发老人一脸的笑意,两人像多年未见的好哥们一样拥抱了一下。 “陆老弟,别来无恙。” “托安老哥的福,还能活几年。” 两人互相寒暄一句,陆翁一指姜木说道:“我孙子,姜木。姜木,这位你得叫一声安爷爷。” “安爷爷好”姜木倒也乖巧,陆翁说什么就是什么,朝安老爷子喊了一声。 安老爷子朗声一笑,拍了拍姜木的手臂夸赞道:“早就听说过你孙子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人中龙凤啊。” “过奖过奖,安老哥里面请。”陆翁哈哈一笑,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安老爷子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深深的看了一眼姜木之后,便领着安世通、安明杰和安宁进了宴厅。安宁路过姜木身边时还飞快的朝他眨了眨眼,姜木嘴角扬起笑意,也回了她一眼。 陆七七在宴厅里忙里忙外,跟只小燕子一样穿来穿去,安排好安家四人入座之后,就一蹦一跳的走向门口。这时正好公仪卿挽着陆婉君也到了门口。 “姑姑,卿卿姐”陆七七欢快的跑到陆婉君身边,挽起了她另外一只胳膊。 陆婉君朝她温和的笑了笑,喊了陆翁一声爸,公仪卿也恭敬的叫了一声外公。 “公仪夫人,卿卿。”姜木微笑着招呼这对母女。 陆婉君松开公仪卿和陆七七,走上前一把握住了姜木的手,亲切的怪道:“傻孩子,你得跟七七一样,叫我一声姑姑了。” 姜木对陆婉君本就有好感,此刻听她如此说,半点都没有犹豫,亲昵的喊了一声:“姑姑。” 这一声响亮的姑姑差点把陆婉君的眼泪喊下来,陆婉君从知道姜木是自己的侄子之后,每天都巴巴的等着这一声姑姑。这次认亲也是她与陆翁合计之后的决定,更多的虽是为了保护他,但陆婉君真正想听的还是这一声姑姑。 陆婉君泪眼汪汪的样子让姜木一阵无措,不明白她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当下不知所措的看向了陆翁。 陆翁咳嗽了两声,暗示陆婉君稳住情绪,别让姜木看出破绽。陆婉君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控了,忙把眼泪逼了回去,朝公仪卿招手道:“卿卿,快把我给姜木准备的礼物拿来。” 公仪卿立刻上前把手里的盒子递上去,陆婉君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条浅灰色的毛线围巾,围巾的样式很简单,不过一针一线都很精致,一看就是人工织出来的。 “是姑姑亲手织的围巾耶。”陆七七眼睛一亮,微微撅起嘴巴:“姑姑偏心,都不给我织。” “你个小醋坛子,还能少了你的呀。”公仪卿伸手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说道:“回头就拿给你。” 陆七七这才满意,抱着公仪卿的胳膊撒了下娇。 几人对陆七七这小孩性子忍俊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两个主角还没进去,老头子我幸好赶上了。” 几人笑声未落,就听到了另外一道爽朗的笑声。 姜木一见是牧上青来了,不敢怠慢,上前迎上来:“老爷子。” 牧上青横了他一眼:“你就看见我一个吗?我宝贝孙女这么漂亮,你眼瞎啦没看见?” “……”姜木没料到牧上青脾气这么火爆,见面就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又无奈又不敢惹这老爷子生气,张口有一肚子的话想跟牧薇说,可看到朝思暮想的脸蛋,又硬生生的把话都咽下肚子,轻轻的喊了声:“牧薇。” 牧薇高傲的性格使她不愿在姜木清醒的时候,露出分手后的不舍和难过,冰冰冷冷的脸蛋上并无异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牧上青见他们两人勉强算搭了话,这才大步的朝陆翁走去,拱手道:“恭喜陆老。” “哈哈,龙董事长大驾光临,陆某有失远迎。”陆翁也笑着朝他拱拱手。 “陆老,公仪夫人。”牧薇随后跟陆翁和陆婉君各自点了下头。 陆婉君优雅的笑着点头,暗地里给陆七七打了一个眼色。陆七七会意,上前说道:“龙老先生,龙姐姐,姑姑,卿卿姐,我带你们进去入座。” 几人闻言点点头,跟着陆七七进了宴厅。陆七七领着他们一路穿过宴厅,走到了最前面的一桌坐下。 今天的宴会排位都是有讲究的,每桌上坐哪些人,哪些人该坐哪个位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整个宴厅里坐的最杂乱最奇怪的一桌大概就是这桌了,安家、牧家和陆家三家坐到了一起。 这三家的关系还颇有些剪不断理还乱,商界人士来看,安家和牧家都是生意人,有竞争也有合作,亦敌亦友。风水界的人士来看,安家与陆家一个掌控着风水协会的实权,一个挂着协会会长的名誉,两家关系微妙的像一根绳上分别要往两头跳的蚂蚱。 另外以前姜木与牧薇的暧昧新闻不时的就会登上媒体,牧薇只差公开承认与姜木是男女朋友关系了。所以现在外人看来,牧家是以亲家的身份来参加认亲仪式的。 他们如此认为,正合了牧上青的心意。他老头子也不是闲着没事才来凑热闹的,他就是来宣告主权的,自己带着牧薇往这儿一坐,就已经暗示在座的各位,姜木是他认定的孙女婿了。 众人悄声的议论了一会,陆翁和姜木就进来了。客人已经全部到场,吉时也快到了,稍微准备准备就可以开始了。 “安老哥,老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陆翁在安老爷子身边坐下之后说道。 “陆老弟尽管说。”安老爷子喋了口茶,笑盈盈的点头。 陆翁一脸认真的说道:“在森田市风水界,论起声望,谁也不能跟安老哥比。我这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当见证人,不知安老哥可愿意?” 关键是明知道陆翁的意思,他们安家还没有第二条选择。这让安世通和安明杰心里都十分不爽。不过安老爷子却是答应的爽快,笑道:“陆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个见证人,我自然十分愿意。” 陆翁哈哈一笑:“那就多谢安老哥了。” 姜木听着两个老家伙谈笑间已经过了好几招,不由暗笑一声。果然活到他们这个岁数,谁都不是简单的人,陆翁平常看着与世无争,真要争起来,安家也轻易占不到多少便宜。 等待开始的时间是最无聊的,尤其是这一桌子人关系还有点理不清楚。姜木一心想着自己的事,也没有注意一桌子四个女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说起四女在姜木入座之后的心理活动,也是各有各的不同。陆七七今天心情一直不错,但看到牧薇之后就一落千丈了。原因在于她听说这次姜木被术法反噬跟牧薇有关,所以很不待见她。 安宁倒不是不待见牧薇,只是有点羡慕她。羡慕她能得到姜木的一番真心,而自己只能默默的把喜欢埋在心底。 比起二人来说,公仪卿的心理就简单多了。她从陆七七口中得知他们两人分手的消息时,心里多少有点窃喜,不过窃喜之后又有些愧疚。她在考虑要不要跟牧薇解释一下上次的误会。 而此时的牧薇,内心也不像表面那样气定若闲。虽然她是吃醋姜木与安宁和陆七七的关系,但从没害怕她们会把姜木抢走。但公仪卿例外,她每次一出现,自己就莫名的紧张。 这种紧张让牧薇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也很没自信。于是只能更加表现的冷淡和无所谓,以此来掩饰内心真实的情绪。 一桌四女的心思,无一不落进了陆婉君的眼里。这位聪明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四女对姜木的感情,不禁看了姜木一眼,心想这臭小子桃花未免太旺了点,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速之客 姜木沉思了一会,慢慢也察觉到了四女间微妙的气氛。正在不知道怎么调节的时候,礼台上的典仪宣布仪式开始,请陆翁和自己上台。姜木松了口气,与陆翁起身上台。 当然安老爷子身为见证人,也一同被典仪邀请上台。安老爷子一脸笑意的上了台,接替了典仪的位置,站在典仪台上。 认亲仪式并非简单的摆几桌酒宴,请一些亲戚朋友,昭告天下就可以了。它有自己的一套仪式要举行,就像古人结婚有结婚礼仪一样,认干亲也有一套独立的仪式。 首先是见证人先询问双方是否是自愿结为干亲,其次才开始一些繁杂的仪式。这些仪式的步骤和流程陆翁事先跟姜木说过,所以进行起来也没有出什么差错。顺顺利利的到了最后一步:敬茶。 敬完茶,磕完头,再当众喊一声爷爷,认亲仪式就算结束了。茶是陆七七亲自端来的,姜木接过盖碗茶:“三爷爷,请喝茶。” “好好好”陆翁此刻面带激动,手朝姜木伸来。 陆翁的手还没碰到茶杯,宴厅的双扇大门被人重重推开,顿时将宴厅里的一众人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向了门口。 厅门外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那人与陆翁差不多年纪,小的那个与陆七七一般无二。两人皆身穿一身素色和服,让人一看就能辨别出他们是维斯国人。 众人一看是两个扶桑人,第一反应就是认为这爷孙俩走错门了。可当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典仪台时,众人又不确定他们是走错门的人了。 “难道是陆老的客人?”一人悄声的耳语道。 “陆老有几个外国朋友也不足为奇。”另一人说道。 “我看不太像陆老的朋友,你们没看见陆老的脸色不对么?”又一人细心的观察到陆翁一闪而变的神色,沉声说道。 众人议论纷纷,完全搞不懂这两个维斯人是敌是友,是来道贺的还是来捣乱的。然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认亲仪式显然已经因此停滞下来。 “爷爷?”陆七七担忧的看向陆翁。 姜木也看向了他,眼睛里透着询问。 陆翁对两人微微摇头,示意他们放心,而后朝那两个维斯人中的老者笑了笑:“鹫尾拓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维斯老者弯了弯腰:“陆翁君,我是来履行当年约定之事的。虽然时间长了一些,但是我一直谨记约定,不知陆翁君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你漂洋过海远道而来,不妨先歇息两日,约定之事,我们他日再履行。”陆翁点头建议道。 鹫尾拓人摇摇头:“多谢陆翁君好意,不过我与孙儿几日前便已到森田市。已无需再休息,三十年的时间够久了,我不想再等,约定一战,今日便兑现了吧。” “当年你我一战之后,我的确答应过你随时可以再来向我挑战。但今日是我与干孙的认亲仪式,实在不宜打打杀杀。你既已多等了几日,不妨再多等一天,明日我定与你畅快一战。”陆翁闻言说道。 “不行。”鹫尾拓人语气强硬的说道:“三十年前的今天我败在你手上,三十年后的今天我一定要一雪前耻,一天也不能多等。”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没看到我们有事吗?我爷爷今天不想跟你打架,你们快走吧。”陆七七听鹫尾拓人一副找茬的语气,生气的驱赶道。 鹫尾拓人的孙子,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闻言嘲讽道:“你爷爷先与我爷爷有约在先,现在我爷爷来兑现承诺,你们却一再不愿履行约定。真是言而无信,莫非你们龙朔人都是不守承诺之辈么?” “你胡说,我爷爷几时说不履行约定的话了?只是往后推延一天,与言而无信有何关系?”陆七七瞪着大眼睛气愤反驳。 “当年说了我爷爷可以随时上门挑战,现在来了又不愿接受挑战,就是言而无信,不守承诺。” “你这是强词夺理,不知变通。” 两个老者还没开始打,各自的孙子孙女已经吵成了一团。 “右一。” 陆翁和鹫尾拓人同时呵斥了各自的孙儿一句。 陆七七和鹫尾右一谁也不甘示弱,互相瞪了彼此一眼才停止争吵。 “鹫尾拓人,你非要今天挑战么?”陆翁沉声问道。 “是”鹫尾拓人坚持道。 陆翁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未时,北道山顶,你我一决高下。” 未时距离现在还有两个小时,鹫尾拓人也没有再步步紧逼,颔首道:“我在北道山顶等候陆翁君。” 鹫尾拓人说完又朝安老爷子看向,弯腰道:“拜托安泰君届时也一同前去,为我与陆翁君做个见证。” “看来今日我是专门来当见证人的。哈哈,这个好说,即便你不请我,我也是要去观战的。” 安老爷子笑的很爽快,姜木听的出来,这是他今天笑的最发自内心的声音。似乎对鹫尾拓人的突然到来乐见其成,这不得不让姜木怀疑,他与鹫尾拓人是不是私底下商量好的,故意今天来捣乱。 鹫尾拓人携着孙子来去如风,两人走过之后,认亲仪式继续,姜木敬完茶磕了头。仪式完成后,酒席开宴。不过大家的心情都被鹫尾拓人扰乱了,未时之约他们都听到了,并没有逗留多久,匆匆吃了饭,意思意思就相继离开了。 本该是一场尽兴的宴席,结果纷纷扫兴而去。陆七七气的干瞪眼没办法,嘀嘀咕咕的骂着鹫尾拓人爷孙俩。 “陆老弟,我们也先告辞了。北道山可不近,也该出发了。”安老爷子离开前意味深长的说道。 陆翁呵呵一笑:“我一向守时,安老哥先行一步。” 安家一行四人走过之后,宴厅里只剩下陆翁、姜木、陆七七、陆婉君、公仪卿和元方五人。姜木立刻问道:“三爷爷,你怎么会与维斯人有过一战的约定?” “三十年前的事了,姜木,你可曾听你师父提过维斯九兰一派?”陆翁沉声问道。 九兰一派! 陆翁点了点头:“正是那个九兰一派。” “九兰一派是维斯的风水流派之一,承袭了龙朔的奇门遁甲。九兰一派内部分为两支,一支流派研究星象堪舆,另一支流派修炼术法。星象堪舆一支所用的风水术犹为阴毒,战争时期,维斯为断龙朔龙脉,以堪舆术建造过不少建筑物,像沪城、金陵、汉城等曾被维斯霸占过的城市,都有断龙脉的建筑物。 相比于这一支的活跃而言,术法一支就低调多了,他们潜心修炼,极少出世,颇为神秘。正是因为此,才没有人能确切的计算出这个流派的实力,更没人敢轻易得罪他们。”姜木在陆翁点头之后说道。 他不甘心落败在我手里,与我约定等他有实力跟我再战时,再来挑战,我便答应了他。这三十年间他杳无音讯,我以为这个约定早就作罢了。谁知今天他又突然出现,当年我们击掌为约,今日我自当不能毁约。” 听完了此战约定的来历,陆七七愤愤的说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分明就是故意的,而且能找到这里,肯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这事谁都看的出来,不过看出来又能怎样,对手出招防不胜防,现在人家都找到家门口了,不应战是不行的。 “我想鹫尾拓人一定不是忘记了,而是他觉得自己的实力没达到能与你一战的地步。他现在敢来,肯定是有了足够的把握,三爷爷,这一战,你一定要小心。”姜木不放心的说道。 陆翁吹胡子瞪眼道:“臭小子,难道三十年过去了,你爷爷我的修为还停留在当年吗?” “呃……”姜木汗了一把,马上拍马屁道:“扶桑小儿,哪能跟三爷爷比,分分钟打的他们跪下唱征服。” 陆翁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意,哈哈笑道:“得了,别拍马屁了,该出发去北道山了。” 说着陆翁就率先站了起来,众人也赶紧跟上。但还没走两步,陆翁突然感觉胸口一疼,一股腥甜直涌喉咙,毫无预警的喷了一口血。 “三爷爷”姜木离他最近,慌忙间扶住他。其他几人吓的围上来询问陆翁怎么了。 陆翁此刻胸口跟爬了上百只蚂蚁一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难受的抓着胸口,连话都说不出来。 姜木见此赶紧将陆翁放倒,让他平躺在地上,一把扯开了他胸口的衣服。只见此刻在他左胸的部位已经是一团乌黑,里面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蠕动,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第二百六十二章 替战 陆婉君吓的尖叫一声,抓着姜木的手问道:“你三爷爷这是怎么了?” “爷爷,爷爷”陆七七看着不停抽搐的陆翁心疼的急哭了。 “是中癫蛊了。元方,尸烛银针。” 姜木看到陆翁胸口的异象和状况,立刻就判断出了原因,朝元方喊了一声,又让几女都退后一点。 几女不敢妨碍他施救,闻言马上后退数步。元方紧跟着递上尸烛银针,好在姜木现在走哪儿都会背着吃饭保命的家伙。 姜木接过尸烛银针,飞快的围绕陆翁左胸扎了一圈的针,先封住了蛊虫扩散的脉络,而后才开始驱蛊。 看着姜木拿出小刀在陆翁的胸口上隔开一个血口,陆七七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心疼的眼泪却已经哗啦啦的流出来。 陆婉君抱着陆七七,姑侄俩哭成一团。公仪卿虽没有哭,可心眼也提到了喉咙。蛊虫的可怕她是亲眼见识过的,不知道姜木能不能一次性将蛊虫都驱出来。 姜木一边小心翼翼的以灵力逼迫蛊虫出来,一边还要防止蛊虫冲破脉络窜逃到别的部位。足足过了十来分钟才将全部的蛊虫驱出来,此时陆翁半边衣襟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陆翁无力的呻吟一声,姜木忙将他扶起来:“三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爷爷,你还疼不疼?”陆七七一见陆翁不再抽搐了,也忙跑过来。 陆翁先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才缓了口气说道:“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姜木闻言脸色一沉:“三爷爷,蛊虫虽然驱出来了,可蛊毒还没有完全解。你现在不能过度使用灵力,否则会加剧体内蛊毒的扩散。” 陆翁点点头:“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小心,竟然着了安泰的道。先给我下蛊,后又有鹫尾拓人前来挑战,一环扣一环,真是越老越卑鄙无耻了。” “暗箭难挡,小人难防。爸,你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能再去应战了。”陆婉君担忧的说道。 陆七七连连点头:“我不许你去,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好好休息,哪儿都不许去。” 陆翁叹了口气说道:“安泰给我下蛊,就是想要看到我不去的场面。鹫尾拓人当众向我挑战,我也答应了。想必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等着观战了,我若不出现,必会遭人唾骂,说我是言而无信之人。” “我们去跟他们说清楚,爷爷是中了蛊毒才无法迎战的,又不是故意失约。再说了,是命重要还是虚无缥缈的名声重要?我不管,我就不让你去。”陆七七急的要哭。 “七七,这不是爷爷一个人的名声,爷爷与鹫尾拓人代表的是龙朔与维斯,爷爷在乎的是龙朔的名声,你可明白?”陆翁严肃的说道。 “呜呜……”陆七七哭闹道:“我不管我不管,就是不准去,其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爷爷好好活着。” “七七”陆翁脸色一沉,肃声教训道:“从小爷爷是怎么教育你的,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你从小懂事,怎么现在却糊涂了?” “三爷爷,你别激动,七七是担心你。我也不赞同你去应战,不过三爷爷说的对,我们龙朔人不能让维斯人戳脊梁骨。所以就让我替你去吧,所谓父债子还,那爷爷许下的承诺,孙子来履行也是合情合理的。”姜木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 “不行。”陆翁想也没想,立刻否决道:“你根本不是鹫尾拓人的对手,他三十年前就已经跟我不相上下了。现在更是不知道修为达到了什么恐怖的境界,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绝对不行。” “只是切磋一下,又不是生死决战,实在打不过我认输就是了,只要三爷爷不嫌我给你丢人就行了。”姜木呵呵笑道:“三爷爷,相信我,我有把握自保。” “你说的再好我也不会同意。”陆翁怎么会让姜木冒这么大的险,不说他现在掉的只有黄阶三品的修为,就算他是地阶修为,自己也不会再不清楚鹫尾拓人实力的情况下,让姜木去对战他。 姜木无语的朝陆婉君看了一眼,示意她帮忙劝劝。 陆婉君其实跟陆翁是一个想法,不想姜木涉险,不过现在的情况危急,姜木去的话胜算比陆翁大一点,相比较之下,她只能站在姜木这边。于是帮腔道:“爸,你就让姜木去吧。” 陆翁一瞪眼:“婉君,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 “我没糊涂,爸,我相信姜木,你也该相信他。”陆婉君坚定的说道。 “你……”陆翁明白陆婉君的意思,犹豫了好一会,才无奈的点头。 几人见他首肯,纷纷露出高兴的神色。 “姜木,你千万记住,不要逞强,打不过就打不过,这没有什么丢脸的。”陆翁还是很不放心,严肃的叮嘱道。 “我知道,三爷爷放心,我可是逃跑小能手,小时候我师父打我,我跑的连村里的狗都追不上。”姜木说道。 众人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紧张担心的氛围也被这阵笑声驱散。 北道山顶,早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除了今天参加认亲仪式的风水师外,收到小道消息的风水师们也是闻讯赶来。在场的人里,除了老一辈的人之外,稍微年轻点的人都无缘见识过陆翁的修为,此次终于能一睹地阶相师的雄风,就算是下冰雹他们也会扛着锅来观战。 “师父,这维斯人什么来头,竟然敢挑战陆老?”人群中一个小徒弟问道自己的师父。 “据说是维斯九兰一派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九兰一派!就是那个喜欢在各大经济城市建造维斯建筑的风水流派吗?” “远远要比那些人厉害,他是九兰一派中修炼一支的。今天这一战,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你这说的什么话,自然是陆老赢了。区区维斯小派也敢来挑战我们龙朔相师,简直就是自不量力。”一人听了这人的话,不高兴的说道。 “就是,你别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陆老必胜,维斯必输。” 人群吵吵闹闹的各持己见,相比这群人而言,另外一小片人就安静多了。不过等的心急了,也开始说起了话。只听一老者问道安老爷子:“安老,依你看,今天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安泰皮笑肉不笑的笑道:“这个可不好说,陆老弟地阶实力不可小觑。但这鹫尾拓人敢来龙朔挑战,必定也是信心十足。” “安老说的是,但愿陆老能赢,也好给维斯人一个教训。这九兰一派就没一个好东西。”老者对维斯人没有好感,哼了一声说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九兰一派也是有不少东西值得我们学习的。”另一老者不赞同的说道。 这老者眼睛一瞪:“你这是崇洋媚外,维斯的风水师源自我们龙朔,他们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祖师爷么?” “什么崇洋媚外,你才是顽固不化。” “行了行了,你们是来吵架的还是来观战的?”安泰被他们吵的头疼,沉声打断道。 两人正要说话,就听有人喊了一声:“陆老来了。” 这一声喊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陆翁为首,姜木和元方跟在身后,陆七七和公仪卿一左一右搀扶着陆婉君,一行人慢慢朝山顶爬来。 陆翁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此刻并看不出有中了蛊毒的迹象。安世通小声的问道:“爸,蛊毒不会是没有发作吧。” 安泰冷笑一声:“走路虚浮,嘴唇发白,这是蛊毒未除导致。这样还敢来应战,果然还是那个脾气。” “那就好,来了就让他没命回去。看他还怎么护着姜木。”安世通闻言诡笑道。 安明杰没有说话,不过嘴角却是扬起了笑意。刚认了干孙子就丢了性命,一定是之前没合八字,不知道这干孙子命硬,克人。 陆翁领着自己的女儿孙子孙女外孙爬上来,人群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鹫尾拓人见陆翁来了,沉声道:“你终于来了。” “三十年的确很长,你我都成老头了。”陆翁点点头,颇有些感概时间的飞逝。 “我一直记着这个约定,就算过去四十年我也会来。陆翁君,可以开始了吗?”鹫尾拓人心急的问道。 “随时可以开始,不过你要先跟我打。” 姜木的突然插嘴让鹫尾拓人顿时愣住,反应了好一会才不悦的说道:“这是我跟陆翁君的约定,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你想跟我三爷爷打,也要有资格才行。要是你连我都打不过,就更别妄想打赢他老人家了。”姜木挑衅的看着他。 鹫尾拓人面色一怒:“年轻人,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 “哇,你龙朔成语说的真好。”姜木惊讶的夸赞道。 “不要扯开话题。”鹫尾拓人不吃姜木这一套,轻蔑道:“陆翁君,你是不敢与我一战了么?” 姜木轻呵一声:“呵呵,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是不敢跟我一战,怕输给我丢脸吧。放心放心,你输了的话,我保证不嘲笑你。我也可以与你约定,你随时能来挑战我,三十年四十年我都等你。” “……”全场人听到这话都是嘴角一抽,不知道是笑姜木幽默,还是笑他不自量力。 “混蛋”鹫尾拓人被姜木的激将法激怒,大怒道:“你要找死,我成全你。等我先教训了你,再跟陆翁君一决高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 鸾鸟出天下太平 北道山顶,一老一少,对面而立,蓄势待发。 围战之人鸦雀无声,他们谁也不知道两人会在何时出手,但他们都一致的认定姜木输定了。一个能与陆翁这样地阶修为实力匹敌的人,又岂是一个玄阶之辈能战胜的? “你们龙朔有句歇后语叫厕所里挑灯,找死。你听过没有?”鹫尾拓人冷声开口。 “你好像挺喜欢研究这些的,真巧,我成语和歇后语都是棒棒哒。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互相交流交流。岂不是比打一架要风雅的多?”姜木真诚的建议道。 鹫尾拓人闻言嗤笑:“小子你怕了,怕了就滚下去,我也不屑与你这小儿一战。” “说的好像我很想跟你个老匹夫打架似的,我们龙朔是礼仪之邦,素来以礼待人,我们爱好和平,身为共产主义的接班人,我更应该做好表率。动辄就打架,一点不符合我接班人的气质。”姜木认真的解释道。 “……”全场人冒了一额头的黑线,拜托少侠,你认真点好不好? 鹫尾拓人深呼吸一口气,声音都有些发颤:“行事说话如此轻佻,陆翁君怎么认了你这么一个干孙子。” 姜木闻言很认真的想了想,片刻之后犹豫道:“嗯……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帅,带出去有面子吧。” “靠,不要脸,这话都说的出口。” “陆翁一生清名都被这小子给毁了。” “自恋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围观人群哀叹之声此起彼伏。 “听到没有,连他们都觉得你不配当陆翁君的孙子。”鹫尾拓人嘲笑道。 姜木唉声叹气的摇摇头:“优秀之人总会招人嫉妒,好在我已经习惯了。你累不累?我们要不坐下来休息一下,站着说话腰疼。” “休息你妹”鹫尾拓人一句粗话脱口而出,他一生挑战过的人无数,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贱人。 姜木嘴巴都长成了o型,喝了几口凉风之后才缓过神来,惊讶道:“原来你们维斯人也喜欢说你妹。” 鹫尾拓人大喝过后,虚空中赫然出现一人,此人身着蓝衣,胯下骑一牛,牛身红色,牛眼放电,一头两臂,左手拿一电盘,右手执一电锥。造型如同龙朔神话中的电母形象。 “九兰一派的日光雷电母。” 陆翁一惊,鹫尾拓人的这一招明显比三十年前要厉害数倍,上来就用此厉招,这是想一招秒杀姜木的节奏啊。 姜木看到鹫尾拓人拿了一朵兰花当法器,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原谅他在这种严肃的场合想笑。 元方远远的高声大喊,全场噗嗤一声没忍住,哈哈大笑。 “混蛋。” 鹫尾拓人暴怒,手中金兰花一摇,虚空中的电母拿着电锥在电盘上狠狠敲击一下,但见一道道电流噼里啪啦的就劈向了姜木。 姜木脸上丝毫没有慌乱,八卦中雷电为震,震为木,五行相克金克木。心中有了对策,姜木摸出一张五行乾金符扔向直劈而来的电流。与此同时,立刻开始布乾金阵。 五行乾金符在半空中突然暴涨十倍,幻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巨网,将劈向姜木的电流一一挡住。半空中迸射出刺眼的电闪火花,看的观战之人后悔不已,竟然忘记带墨镜了。 鹫尾拓人见第一道雷电被姜木挡住,手里金兰花脱手而出,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电母印打向金兰花,金兰花得到电母印的加持后爆射出金光打向虚空中的电母。一道刺眼的光亮过后,虚空中的电母消失不见,但瞬间又出现了另外一人。 这人身穿黑袍,面部狰狞,体型如同扶桑相扑,左手一把电钉,右手一把电锤。目光炯炯放电,正是雷神的造型。 “安沙卡儿它,衣母北哇,沙婆哄。” 鹫尾拓人口中念起咒语,狰狞的雷神高高扬起电锤,咚的一声砸在了电钉上。就见电钉先是发出一道紫芒闪电,几秒钟之后,雷声滚滚而来。 轰隆……轰隆…… 响雷一道接着一道劈向姜木,姜木不为所动,当第一道雷劈到头顶的时候,姜木大喝一声:“阵成。” 喝声未落,雷电劈下,众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下姜木要被劈成一块焦炭了。然而他们的担心实在多余,雷电在劈下的那一刻就被乾金阵挡住了。 只见乾金阵如同金刚罩牢牢将姜木护在其中,一道道雷电虎势而来,却层层被乾金阵所挡,分毫近不得姜木半分。 “黄阶三品的修为,玄阶二品的灵力值!” 安泰在姜木出手之后,发出一声惊讶。 “怎么是黄阶三品?我上次明明见他已经是玄阶一品了。”安世通也是一惊。 “太蹊跷了,半月前他还是玄阶三品的修为,这是很多人亲眼所见。”安明杰嘴巴微微张着,怀疑道:“莫非他是有意藏拙,想让鹫尾拓人掉以轻心。” “很有可能,他本来就是个诡计多端之人。面对不敌之人,智取才是上策。”安世通一经安明杰提醒,赞同的说道。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不大。面对鹫尾拓人这种实力悬殊很大的对手,藏拙并非上策。你们想想,姜木开始一而再的激怒鹫尾拓人真的只是为了气气他么?鹫尾拓人在愤怒之下出手,心神不宁,并不能全部发挥出他的实力。在这种大折折扣之下,他应对起来就会容易许多。” 安泰的推理合情合理,让安世通和安明杰都无话可说。但两人确定姜木之前的修为绝对到了玄阶,这一点还真无法解释。 奇怪这一点的还不止安家三人,其他见识过姜木修为的人也正在窃窃私语,他们谁也搞不清姜木是怎么从玄阶掉到黄阶的。而且以黄阶的修为迎战鹫尾拓人,结果实在没有悬念了。 “区区黄阶三品也敢跟我一战,可笑。”鹫尾拓人看出姜木的修为,嗤笑一声。 “我们龙朔历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例子比比皆是。这叫逆袭。”姜木邪邪一笑。 “嘴硬。” 鹫尾拓人冷哼一声,两手再次结了一个电母印打向金兰花,半空中的金兰花再次爆射出一道金光打向虚空中的雷神。 雷神顷刻间消失,另一人又顷刻间浮现出来。这次出来的是一名少女,少女身穿红色披风,银发如雪,飘然而立。 “风行女。” 陆翁瞳孔一缩,三十年前鹫尾拓人使出这招日光雷电的时候,尚且只能召唤出电母和雷神。如今已经到了大圆满的境界,连最后一个最厉害的风行女都出来了。 “爷爷,风行女是什么?”陆七七见陆翁神色一凛,着急问道。 “风行女是九兰一派供奉的神,传闻她能掌控天地间的风元素,催发出狂风,威力可比龙卷风。”陆翁沉声说道。 陆七七先是啊了一声,旋即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爷爷不是把五行扇传给他了吗?我记得五行扇也有御风的技能吧。” “五行扇的确能够抵挡住风行女,可现在姜木只有黄阶三品的修为,能发挥的效果实在有限。”陆翁皱眉说道。 正当陆翁几人都在为姜木着急的时候,鹫尾拓人又打出了一个法诀,就听耳边风声鹤唳,砂石飞溅,一道排山倒海的风浪卷向姜木。 姜木身处乾金阵中,依然能感受到风浪的威力,脚步连连后退,乾金阵嘭的一声破裂。姜木立刻感到有股强大的吸力要将自己吸进风浪当中。 姜木立刻在自己身上贴上一道固身符,与此同时抽出五行扇,刷的一下打开扇面:“五行扇开,鸾鸟出,天下太平。” 随着这一声符咒,姜木挥舞着五行扇朝着风浪刷刷扇了几下,就见一道道五彩斑斓的飞鸟从折扇中飞出来。这些飞鸟形如凤凰,扑扇着巨大的翅膀,每一下都带出一股劲风,比鹫尾拓人的风浪还要厉害。 鹫尾拓人目光一沉,再次加持,风浪顿时暴涨数倍,足有半栋楼之高,几乎是一瞬间就将一只只鸾鸟吸进了浪潮中。 姜木嘴角扬起冷笑,拇指按住玄武壳打磨的扇钉上,体内玄武之气疯狂运转,经由拇指灌入五行扇内。众人只将注意力放在快速逼近姜木的风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五行扇散发出金芒之光。 “受死吧。” 鹫尾拓人扬手打出法诀,巨大风浪犹如一头猛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对准姜木的脑袋咬去。 姜木后退一步,脚跟站稳,手中五行扇轻轻一扇,只听鸟声清脆,五彩鸾鸟再次幻化而出,不同的是这次幻化出的鸾鸟体型暴涨,一对翅膀大如机翼,道道翅风扑面而来。 众人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撞向风浪的鸾鸟,那鸾鸟就如同鸡蛋碰石头,玩命的扑进了风浪当中。 见此观战之人纷纷发出一阵唏嘘,可下一秒,超乎想象的奇迹就发生了。鸾鸟竟然穿过了风浪,扑扇着翅膀飞向了高空,顷刻间消失不见。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要报警了 风停!浪止!山顶静的落针可闻。 每个人的眼睛瞪的都跟牛眼一般,鸾鸟出,天下安定。他们这些老家伙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五行扇的威力了。原以为五行扇在姜木手里是暴殄天物,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饶是陆翁亲自使用,大抵也是这种威力了。 他们实在搞不懂姜木的修为究竟是什么级别,一会玄阶三品,一会黄阶三品,一会玄阶二品,一会又玄阶一品。简直跟孙悟空七十二变似的,完全搞不懂哪个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修为?”鹫尾拓人也迷惑了,他完全不敢相信姜木能破了自己的日光雷电风行术。 “我、我、我就不告诉你。”姜木很贱的笑了笑,扬了扬手中五行扇:“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风卷。” 呼……呼……呼…… 狂风呼啸,犹如白浪翻天,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巨大的风潮将山顶树木连根拔起,整个地面都跟着摇摆不定,大有一种山崩地裂之感。 鹫尾拓人心下一惊,立刻操控金兰花法器,兰花在虚空中飞速旋转,像是成了一朵真花,幻化出一朵朵小兰花,这些兰花迅速的组合排列,最后拼成了一个巨大的葫芦,葫芦口对着姜木。葫芦口小肚大,可吸收万物,凌冽狂风尽数被吸。 姜木见此手中折扇再次一挥:“五行扇开,毕方鸟出,口吐异火。” 哔…… 又是一声怪异的鸟叫,但见五行扇中飞出一只单脚的青鸟,叫声怪异,犹如石击,此鸟一现,怪火连天,一团青红火焰冲向了那只巨大葫芦。 鹫尾拓人当即又要操控葫芦躲开怪火,但他快,姜木更快,再次一摇折扇,怪火顷刻间飞速跟上,轰的一声将葫芦包裹其中。 鹫尾拓人大惊,这可是他的法器,万万不能被怪火炼化。旋即快速结印,就见万里无云的晴天突然乌云压境,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接着雨势越来越大,暴雨倾盆而下。 姜木再次扇出一团怪火,而后立刻施展出玄罡印冰封术,这段时间他勤加修炼,冰封术早已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就见他冰封术一出,头顶以上皆被冰封,抬头一看,宛如置身冰封世界。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好强的风水武技,在场之人扪心自问,能够施展出如此强大的武技之人,五指可数。 “我不管你为什么要挑今天来挑战我三爷爷,定叫你后悔莫及。” 姜木声音寒如冰封,五行扇再次一摇,毕方怪火爆射而出。 “我去,大开眼界,这才是最牛逼的爆兰。” 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将所有人从震惊里拉回来。 “师父,好样的,再来点王八之气,直接吓的他滚回扶桑。”元方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朝姜木大喊一声。 “……”姜木嘴角一抽,又来了,这叫玄武之气!玄武之气! 鹫尾拓人眼睁睁看着姜木毁了自己的法器,一口闷气没提上来,张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老人家,你没事吧。要不我们休战吧?再打下去,别人会说我欺负你的。”姜木见他吐血,好心的建议道。 鹫尾拓人差点又被他气吐血,摸了把嘴角的血迹,恶狠狠的说道:“你毁我法器,我要杀了你血祭。” “喂喂喂,你这可算犯规了。”姜木连连后退说道:“说好了只是打架,现在你竟然要杀人。你有没有一点诚信?” “切磋高下那是我跟陆翁君的约定,现在我要跟你生死战。”鹫尾拓人愤声说道。 “你这是给我下战帖?”姜木严肃的问道。 鹫尾拓人肯定的点头:“是,生死帖,你敢不敢接?” “老匹夫,你要不要脸?你的修为比我高出两三层,竟然跟我下生死帖!你摆明了欺负我是不是?”姜木炸毛了,指着鹫尾拓人大骂。 “……”众人简直要被姜木浮夸的演技笑死了,明明是你刚刚毁了人家法器,还把人家气吐了血,反过来还要骂人家欺负你。 鹫尾拓人气疯了,险些再喷出一口血来,抖着手指头怒道:“胡说八道,生死帖从来不问修为高低,年龄悬殊。我既向你下帖,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我不接”姜木任性的一字一顿的拒绝,不耐烦的说道:“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报警了。” “……”众人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阵,姜木再次刷新了不要脸和无耻的境地。 陆翁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姜木丢光了,不得不站出来说道:“鹫尾拓人,切磋比试难免会有损伤,你因为一件法器就要下生死帖,理由未免有点牵强。” “在你眼里只是一件普通法器,但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命,无上至宝。”鹫尾拓人不悦的说道。 鹫尾拓人的强势让陆翁也来了脾气,沉声道:“你莫要胡搅蛮缠,你的生死战我接了,十日之后,我们再在这里一战,如何?” “这与陆翁君无关,我只与他生死战。”鹫尾拓人指着姜木坚持道。 “不可理喻。”陆翁气道:“姜木回来,我们下山。” “好的三爷爷”姜木一副乖孙的语气,转身欲走。 “哪里走。” 鹫尾拓人呵声刚落,突然结出一个手印打向姜木:“天魔鬼掌!” 众人就见一只巨大的手掌忽然出现在姜木的头顶,四周的空气都好像被绞碎,一股强大的威压逼的姜木脸色涨红,猛然就被震飞吐出一口血来。 “鹫尾拓人。” 陆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偷袭,怒喝一声之后也顾不上蛊毒,上前一步一脚踏在地脉节点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条地龙从地下呼啸而出,直接攻向半空上的那只巨掌。 众人一见地龙飞出,纷纷露出艳羡的目光。这就是地阶相师的实力,能借天地之气,运地脉之灵。 地龙咬向巨掌之时,巨掌又突然消失不见。陆翁操控着地龙掉头攻向鹫尾拓人本体,鹫尾拓人大喝一声:“九兰转轮,凝。” 那堪堪逼近的地龙前方,突然就出现了由无数兰花凝结而成的转轮,生生抵挡住了地龙的气势。 “三十年不见,你的修为果真厉害。不过比起我,还差了点。”鹫尾拓人一声冷笑,一道法诀打进九兰转轮。 九兰转轮疯狂运转,犹如一个巨大的吸盘,竟是将那条气势逼人的地龙一点点的吸进了转轮之中。 当地龙全部消失之后,陆翁噗的吐出一口血。 “爸。” 陆婉君和陆七七一左一右扶住摇摇晃晃的陆翁。 那九兰转轮吞噬了地龙之后,又急速朝姜木移动,眼看就要到了姜木跟前,凭空突然出现了一把飞剑,飞剑无人控制,却能飞舞自如。鹫尾拓人连忙操纵着九兰转轮后退一步,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剑。 飞剑先出,而后才看见一名绝美女子出现在姜木身前,女子微微抬手,飞剑立刻飞回她手里。女子二话不说,一道剑气飞射而出。 鹫尾拓人之前就是轻敌了姜木,才让他有机会毁了自己的法器。这次不敢再掉以轻心,哪怕只是女子一道剑气,他也运起了全力阻挡。 女子的剑气犹为厉害,鹫尾拓人全力阻挡,九兰转轮还是有所损失,立刻逼的他连连后退,不敢再冒然上前。 “以多欺少,好一个龙朔礼仪之邦。”鹫尾拓人稳住脚步之后冷声讥讽。 “喜欢在背后偷袭放冷箭的扶桑小人,龙朔人人见而诛之。”公仪卿声如寒冰,剑指鹫尾拓人,大有不服一战的气势。 “不要脸的扶桑人,敢偷袭我师父,算什么本事。”元方怒声附和。 经元方的煽风点火,众人纷纷对鹫尾拓人的行为表示不满,指责之声越来越大,鹫尾拓人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只想让他与我决一死战,并无偷袭要他性命之心。” “我师父说了不与你一战,你这么做就是小人行为。这里高手如云,你随便挑哪个不能打架,你看看那个老头,一看就是高人,你想死找他打去。”元方看似生气口无遮拦,其实别有用心,一手指向安泰说道。 安泰正在坐壁上观,莫名其妙的被点名,愣了愣笑道:“老夫只是来围观的,关我何事?” “你说关你何事?扶桑人都欺负到我们家门口了,身为龙朔人,你难道不该出手教训教训这个小人么?你还有没有一点民族荣誉感?想当年扶桑人侵略龙朔的时候,我们的先祖是如何齐心协力抗敌的? 倘若人人都像你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龙朔早就灭亡了。哪里还有我们现在和平的日子?扞卫龙朔荣誉,匹夫有责。我也就没什么本事,要是有的话,早上去踹这老匹夫一脚了,哪里还用得着你。”元方噼里啪啦的一顿说教。 安泰被他莫名其妙的一顿说教,竟是老脸一红,还真有点气血冲头,想上去将鹫尾拓人暴打一顿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八卦出 安明杰看了眼义正言辞的元方,再看一眼正在调息伤势的姜木,冷笑一声:“你可真不愧是你师父的好徒弟,把他那套不要脸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只是一场个人间的对战,你就能上升到民族荣誉上去,呵呵,就算想为你师父拖延时间,也别找如此烂的理由。” 安明杰不说这话,鹫尾拓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顿时怒道:“混蛋,诡计多端的龙朔人,可恶。” 陆七七狠狠的剜了安明杰一眼,嚯的站起来说道:“就允许你偷袭,不许我们拖延时间的么?” 鹫尾拓人语塞,旋即又将矛头指向姜木:“只会躲在女人身后,你算什么君子。” “有女人愿意为我出头,证明我长得帅,魅力大。这一点你嫉妒也没用。”姜木缓缓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众人一阵无语,齐齐翻了姜木一个白眼,你是来搞笑的吗? “真是够了,这种时候还要骚包。” “你们都不要骂他,直接打他好吗?” “哎,师父,你再耍贱,连我都忍不住想揍人了。”元方忍不住朝姜木比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姜木不予理会,拍了拍公仪卿的香肩,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公仪卿点点头,说了句小心,而后就走开了。 “老匹夫,你想生死战是么?”公仪卿走后,姜木沉声问道鹫尾拓人。 鹫尾拓人点头说道:“没错,生死一战,我命由天。” “好,我接受。”姜木一指远远站着的鹫尾右一说道:“你有什么遗言就快点交待,免得没机会。” “哈哈”鹫尾拓人嘲讽笑道:“这话该我说吧,你以为毁了我的法器,就能杀了我了?痴心妄想。” “呵呵,既然如此,你就试试吧。”姜木说着盘腿坐下,掏出罗盘放在盘腿间。 八卦盘! 安泰盯着姜木腿间的罗盘,差点失声叫出来。 “陆老,我是不是眼花了,姜木用的是八卦盘吗?”一名老者激动的挤过重重人群,来到陆翁身边低声问道。 “你没看错,那就是八卦盘。”陆翁沉声说道。 老者倒抽一口冷气:“八卦盘!果真是八卦盘!五行扇开惊天地,八卦盘出泣鬼神。昔日双杰的傍身法器都出现在了这小娃娃手里,可叹可叹啊。” “这小子怎么会有八卦盘?不是说姜何患死了之后,八卦盘也不知所踪了吗?”人群中也有其他人认出八卦盘,又惊讶又奇怪的说道。 “传闻怎么能尽信,说不定八卦盘一直在陆老手里,陆老连五行扇都传给他了,再传他八卦盘又什么奇怪的。”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安世通忙小声的跟安泰说道:“爸,你觉得呢?我们已经证实姜何患当年就死了,那姜木的师父究竟是谁?”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姜木和他师父到底跟姜家有什么关系?”安泰从调查清楚确定姜何患当年已死之后,就对这个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姜家其他支脉的人?”安世通猜测问道。 安泰摇摇头:“姜家四代单传,五福以内都没有其他支脉。” 他的话让安世通和安明杰都陷入了无解,安明杰从爷爷口中已经得知了安家与姜家的恩恩怨怨。对于搞清楚姜木的身份和目的变的比复仇更加重要,倘若姜木真是姜家什么人,那么整个安家都将有危机。 正在大家都纷纷议论八卦盘之时,鹫尾拓人率先发起了攻击,只见他对悬浮在半空中的九兰转轮打了个法诀,九兰转轮再次急速飞向姜木。 众人齐齐闭嘴,一致盯向已经落在姜木头顶的九兰转轮。却见这转轮当中游离出一只凶兽,这凶兽长着八个头和八条尾巴,眼睛鲜红,背部长满了青苔。此刻它的八只头都长着血盆大口,正对着姜木的脑袋。 山支蛇! 人群中有人认出这只凶兽,惊呼一声。 “鹫尾拓人召唤出山支蛇来对付姜木,当真是该死。婉君,快扶我起来。”陆翁一见山支蛇现身,连忙挣扎着要起来。 “外公别着急”公仪卿轻声安慰道:“姜木一身本事颇为神秘,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保命本事,且先看看。他要对付不了,不是还有我呢吗。” 陆翁顿了下,还是很不放心。目光紧紧的盯着姜木,这小子好一会没动了,简直不知道他想用八卦盘干什么。 “这是什么怪物,也太恶心了。”有人受不了山支蛇丑陋的形象,忍着呕吐问道。 “这是维斯亘古以来,最强大的魔兽之一山支蛇。传说,山支蛇是有着八个头及八个尾巴的巨型蛇类,头顶上常常飘着雨云,所以它出现在哪里,哪里就将有水灾。 在维斯关于山支蛇的传说有很多,其中最广泛的应该就是《维斯魔记》中的说法了。里面记载它从高志来到出云,每年要吃一个女孩作为献祭。正好此时须佐之男从高天原流放到出云,用酒灌醉了山支蛇,杀了它。 不过还有一说认为八歧大蛇便是龙朔传说中的相柳。相柳原九头,因被黄帝轩辕用剑斩下一头后,只剩下八头。与八歧大蛇一样,也是所到之处皆为沼泽水害,两者之间的相似性极高,便认为八歧大蛇便是龙朔传说的相柳流传到扶桑之后的变种。 所以不管是哪种说法,山支蛇都是远古魔兽的存在,其威力不亚于龙的传说。鹫尾拓人召唤出山支蛇,姜木这次是九死一生了。” 听到这人如此说,元方不高兴的剜了他一眼:“谁说我师父九死一生,他能召唤出山支蛇,难道我师父就不能召唤出更厉害的吗?擦亮你们的眼睛看着吧,我师父要放大招了。” 这人被元方说了一顿也不恼火,一副高人姿态的语气说道:“除非他能召唤出神龙,否则根本没有资格与山支蛇一战。不过他区区黄阶三品的修为,召唤神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人话刚落音,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声。 龙吟声由远及近,声声入耳,震耳欲聋。众人屏住呼吸,极目远眺,就见有条巨龙从遥远的东方飞来。身长如山,龙眼如灯,龙鳞闪闪,龙吟啸啸。 “我师父真的召唤出龙了。”元方大喜过望,哈哈大笑:“闪瞎你们的钛合金眼睛,打脸了吧,哈哈。” “这不是龙。” 人群中有人惊呼:“这不是龙,我螭吻幻象。” 螭吻幻象! 经此声一提醒,众人再次细细一看,只见这兽龙头鱼身,头上无脚,似龙飞龙,似鱼非鱼,倒像是龙与鲤鱼的合体。 “龙生九子,老九螭吻,又名鸱尾或鸱吻,口润嗓粗而好吞,遂成殿脊两端的吞脊兽,取其灭火消灾。” 听到有人说出螭吻乃是龙之九子,鹫尾拓人大吃一惊。龙朔的神兽中,但凡沾上龙字的东西,其实力都是不可估量的。 螭吻转眼间已经飞到了姜木身边,看到他头顶有只八头怪物,螭吻生性好奇,爱吞奇物。不用姜木指示,直接张口就咬。 山支蛇连连后退,一飞冲天,庞大的身躯扭摆起来速度极快。螭吻紧追不舍,一蛇一龙,转眼间就在高空中撕扯起来。 姜木自知道自己的罗盘是风水神器混沌盘起,就对它多有研究。好在青衣玄经中记载了不少风水神器的用法,姜木这是第一次用混沌盘召唤神兽,虽然时间长了点,不过好在成功了,而且看来召唤来的螭吻战斗力不弱。 鹫尾拓人自然不会轻易让姜木讨到便宜,他不断的往九兰转轮里加持法诀,山支蛇的战斗力节节攀高。而姜木也不断的往混沌盘中加注灵力,螭吻如同一头猛兽,不要命的扑咬山支蛇。 双方互相撕咬,山支蛇被螭吻吞下了三个蛇头,螭吻也被山支蛇咬的鲜血直流。鹫尾拓人与姜木双双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反噬,可依旧强行撑着。他们都很清楚,谁先倒下了,谁就输了。这不是比试切磋点到为止,而是生死战,一战定生死。 鹫尾拓人的修为等同于一个地阶相师的修为,而姜木靠灵力值充数也只能达到玄阶二品,实力相差太多了。若不是有玄武诀的灵力支撑,他怕是根本不足以跟鹫尾拓然一战。 然而即便如此,姜木对付起鹫尾拓人来也是非常吃力的。山支蛇就跟九尾狐一样,杀一次两次根本死不了,只有一次性将它八颗头全部斩下才能置它于死地。偏偏姜木还无法做到让螭吻一口咬下它八颗脑袋。 “姜木快撑不住了。”陆七七仰头看着螭吻的战斗力明显在下降,着急的跺脚。 公仪卿死死握着碧水剑随时准备出手,她不管什么生死战不生死战,只要姜木有生命危险,她立刻出手相助。 鹫尾拓人也看出姜木灵力不支,立刻趁胜追击,一道法诀打入九兰转轮,山支蛇发出一声嘶吼,巨大的尾巴缠上螭吻,将它紧紧的盘在尾巴里。 姜木一口鲜血喷出。 公仪卿心惊,皓腕一扬就要出剑。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狐狸vs山支蛇 “卿卿住手。” 姜木急声截住了公仪卿的一剑说道:“这是我跟老匹夫的生死战,谁也不许插手。” 公仪卿暗暗咬牙,刷的一声将剑收了回来。 “算你小子还算君子。”鹫尾拓人冷哼一声说道:“毁我法器,定叫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姜木满嘴是血,咧嘴一笑,宛如来自地狱的嗜血恶魔。他什么狠话都不说,再次盘膝端坐,双手结起奇怪的法诀,一道道打入八卦盘。只见八卦盘内指针飞速旋转,像是要爆盘而出。 随着指针的飞旋,八卦盘幻化出一道道八卦虚影,这些虚影由小而大,道道飞向高空中的螭吻。螭吻得到八卦幻影的灵力补充,整个幻象一点点变大,最后只听一声爆炸声,螭吻强行震断了山支蛇的束缚。 一阵腥甜涌向鹫尾拓人的喉咙,他强行将这口血咽回去,再次加持九兰转轮,山支蛇也瞬间暴涨数倍。一龙一蛇体型庞大如山,一静一动间都能带起地动山摇。 不管是召唤凶兽还是幻化神兽幻象,都是一件极其消耗灵力的事情。一般到了这种层次的人,对战靠的就是比谁的灵力更强大。鹫尾拓人显然比姜木更强,不过姜木也是有所依仗,拖着鹫尾拓人难分胜负。 小狐狸一直藏在陆七七怀里观战,对着山支蛇呲牙咧嘴一阵叫唤,看着螭吻又要落下风,它着急的跳出来,三两下就跃到了八卦盘上。 小狐狸朝姜木一阵比划,姜木此刻无暇看它,也不知道它什么意思。 小狐狸着急的喵喵叫了一会,可姜木根本不理它。小狐狸一生气,蹭的跳起来,两只前爪抱住姜木的脸,小嘴吧唧亲上他的嘴巴。 姜木一愣,瞪着惊奇的眼睛看着小狐狸。他是被一只狐狸给强吻了吗? 全场呆愣,好任性的小猫。 姜木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抬手要把它揪下去,但没等他把手抬起来,小狐狸就从嘴里吐出了一颗金丹,这金丹直接从喉咙滑进了腹部,最后落进了丹田之中。 小狐狸把金丹给了姜木,小身子软软的掉下来。姜木忙伸手将它接住,小狐狸虚弱的朝他瞄了一声,然后翻眼看了下山支蛇。 姜木突然就明白小狐狸的用意了,传说扶桑上古时期发生过神兽之战,当时有九大神兽参与大战,九尾狐与山支蛇也名列其中,而九尾狐是九大神兽中实力最强大的神兽。 明白了这一点,姜木连忙将小狐狸放到一边。闭目调息,感受金丹所在,似乎周围一切都被他摒弃在外。 高空中螭吻没有姜木的灵力支撑,很快就落了下风。而鹫尾拓人趁虚而入,操控着山支蛇剩下的三条尾巴将螭吻死死缠住。 螭吻拼死挣扎,嘴里发出恐怖的龙吟。 山支蛇用尾巴缠住螭吻,扭头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螭吻的龙头。 众人齐齐屏住呼吸,心惊肉跳的看着这一幕,他们都很清楚,倘若螭吻被山支蛇吞噬了,姜木必败无疑。 螭吻幻象发出最后一声龙吟,声雷阵阵,伴随着凄凄婉婉的哀鸣。 山支蛇桀桀大笑,几张血盆大口同时咬住了螭吻。 众人齐齐发出一声哀叹。 嗷…… 这边哀叹声未落音,那边就响起了一声恐怖的嚎叫。众人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见一道白影一飞冲天,直朝那山支蛇飞去。 这白影速度快如子弹,嗖的一下就到了山支蛇身前,张嘴就先咬掉了它一颗蛇头,跟着利爪狠狠的朝它庞大的身躯拍了一爪子,但见山支蛇的腹部顷刻间就被抓出了一个窟窿。 白影救下螭吻,身影站定,众人就见这是一只通体银白,尾巴粗长的狐狸。它高高扬着脑袋,血红的眼珠发狠的盯着山支蛇。 九尾狐! 鹫尾拓人大惊:“你竟能幻化出九尾狐幻象。” 姜木冷哼,结印打了一道法诀进入八卦盘,命令道:“螭吻,小狐狸,灭了这只丑八怪。” 螭吻和小狐狸同时仰天一吼,齐齐朝山支蛇发起攻击。 鹫尾拓人不敢再分心,竭力对抗两只神兽的攻击。 小狐狸虽然只是一只修炼了百年的九尾狐,而且金丹受损,只能发挥五十年的修为。不过它是本体金丹幻化出的九尾狐,比召唤出的虚幻山支蛇要强大太多。它自己就完全可以对抗山支蛇,螭吻只需要在旁边观战即可。 姜木也看出小狐狸完全能独当一面,干脆也不再往螭吻身上加注灵力,只让它负责护着小狐狸不受伤即可。 元方看着小狐狸一爪子下去就是一个血窟窿,忍不住不停的吞咽口水。感觉自己整天被它挠来挠去,还能有命活着,可真是这小祖宗开恩,手下留情了。 众人也是看傻眼了,方才还威猛无比的山支蛇,此刻面对九尾狐,竟只有防守挨打的份。这姜木也是真厉害,连山支蛇的天敌都能幻化出来,不得不让人佩服。 小狐狸将山支蛇抓的浑身稀巴烂之后,突然仰头一吼,体型暴涨数倍,呲牙咧嘴着一口将山支蛇吞噬下腹。 鹫尾拓人猛的喷了一口血,整个人噗通半跪在地上,紧跟着又是噗嗤噗嗤连吐三口大血。 “你、你……”鹫尾拓人捂着胸口,他能感觉的到自己的心肺都被震碎了。 姜木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居高临下的说道:“伤我亲人者,死。” 伤我亲人者,死! 这句话传到众人耳里,一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此刻的姜木,宛如君临天下的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姜木这话是说给鹫尾拓人听的,也是说给安家人听的。安泰气的浑身发抖,肃声说道:“此子,不可留。” 鹫尾右一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噗通跪在鹫尾拓人面前:“爷爷。” “右一,要把爷爷的遗体带回去,与你奶奶葬在一起。”鹫尾拓人虚声叮嘱。 鹫尾右一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尊重爷爷的决定,并不为爷爷的死感到难过,爷爷是为追求武道而死,这是他们扶桑人的荣誉。 鹫尾拓人虚弱的看向姜木,不甘心的说道:“输给你,我不甘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甘心死亡。”姜木冷冷的说道:“但这是你自己选的。” 鹫尾拓人被姜木气吐了最后一口血,满含恨意的闭上了眼睛。 鹫尾右一扬起下巴,稚嫩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你杀了我爷爷。” 姜木颔首:“是,我杀了他。” “我会找你报仇。”鹫尾右一攥了攥拳头,发誓般说道。 “随时欢迎。” 姜木语气平平,转身抱起小狐狸,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就下了山顶。 在这之前,众人只觉得姜木是个有点本事的年轻人,可现在,他重新刷新了玩世不恭的年轻人定义。这一战,他给别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深刻到谁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个小恶魔,他简直不是人,一身本事玄乎其玄,你完全捉摸不透他的实力到底如何。 姜木抱着小狐狸走近,人群不自觉的后退,等姜木走到陆翁几人跟前时,人群已经远离他五六米远。 “三爷爷,我们回去吧”姜木将陆翁扶起来说道。 陆翁点点头,深深的看了眼人群中的安泰一眼,之后便领着孙子孙女们下山了。 “师父,你真是太厉害了,你看那些人都被你吓的,完全不敢正视你啊,哈哈。”元方拍着姜木的肩膀,笑的前仰后合。 姜木突然吐了一口血。 “元方你干什么!” 陆七七吓了一跳,生气的瞪了元方一眼,连忙着急要去扶姜木。不过公仪卿动作比她快,已经先一步扶住了姜木。 元方也吓的一愣,委屈的说道:“我没使劲啊,我就轻轻的拍了两下。” “不关元方的事。”姜木缓了口气,摆摆手说道:“是我一直憋着这口血没敢吐。我们快走,别让安家看见我受了重伤。” “师父,我背你吧。这样走得快。”元方忙上前说道。 姜木无语的踹了他一脚:“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我受伤了是吧。” 陆七七见元方差点被踹下山,咯咯笑道:“活该。” 姜木伤的不轻,走路明显有气无力,开始公仪卿只是扶着他,后来干脆改为撑着他。姜木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好在她常年修炼,体力被普通女孩要强很多,不然根本撑不到下山。 元方提前下山将车开到了山脚下,几人下山之后,姜木立刻钻进车里,刚一上车就支撑不住晕厥过去,元神也立刻进入了天墟戒。 “这……”元方见姜木又晕了,无奈的问道:“陆老,是回玄学馆还是?” “去陆家。” 姜木现在重伤昏迷,陆翁可不放心把他送回玄学馆,只有待在陆家才安全。 元方点头,立刻发动车子离开北道山。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姜木这次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昏迷好几天,当天晚上就醒了。不过伤势未愈,吃完晚饭,给陆翁用尸烛银针解完蛊毒之后,就又回房闭关了。接着一连一个星期,除了每天固定时间出来吃饭之外,他几乎全部泡在天墟戒里修炼养伤。 陆婉君的身份本不好在森田市多待,不过趁着陆翁病着,她有了借口,干脆就在陆家多住了几日。公仪卿自然也有了借口留下来陪着,这****没有在家待着,而是约了牧薇见面。 临近过年,森田市的商业区布置的越发显的年味饱满。见面的地点是公仪卿选的,在一家品味不错的咖啡厅里。牧薇本不想来,但犹豫了很久,还是推掉了一个会议,独自前来赴约。 这个点咖啡厅里的客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有几桌。牧薇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靠窗位置的公仪卿。这跟店里人少没有关系,公仪卿是那种就算身处人堆里,也能让人一眼发现的女人。 牧薇踩着小高跟,哒哒的走向她。公仪卿背对着她,却能听出是她的脚步。等牧薇在自己对面坐下后,公仪卿朝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服务员一早就注意公仪卿了,此时又见一美女进来,赶紧殷勤的走上来问道:“两位小姐,请问想喝点什么?” “一杯蓝山,两勺奶一勺糖。” 牧薇和公仪卿连服务员递过来的点单都没看,异口同声的说道。 服务员尴尬的收回点单笑道:“两位美女不亏是好姐妹,连喝咖啡的口味都一模一样。” 牧薇和公仪卿自己也是互相愣了一眼,显然都没有想到对方跟自己喝同样的咖啡。 服务员说完见两位美女都不理自己,更加尴尬的抱着点单走开了。 服务员下去后,两女之间也莫名的多了些尴尬的气氛。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不过却是第一次单独见面。公仪卿想了又想,也不知道第一句说什么合适。 两人谁也不说话,气氛越发的尴尬。让远处吧台一直在偷看她们的服务员们都很奇怪两人的关系。 “凭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她们俩肯定不是闺蜜关系。”女服务员甲发表自己的观察结论。 “你是嫉妒人家长的比你漂亮吧。”一男服务员玩笑道。 “切,比我漂亮的女人多的是,我天天嫉妒还要不要干别的了。你们男人不懂女人,两个同样漂亮的女人,成为闺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女服务员甲很有经验的说道。 方才上去点单的男服务员奇怪道:“她们连喝咖啡的口味都一样,不是闺蜜难道是仇人吗?” 女服务员甲扔了一个聪明的眼神给他,说道:“很有可能哦,依我看,她们可能一个是正房一个是小三,这是正房约小三出来摊牌了。” “哇靠,哪个男人这么幸福,随便给我一个这种级别的美女我也知足了。”几个男服务员一脸艳羡的说道。 “得了吧,你们男人就算家有保时捷,出门也有想打车的时候。”女服务员乙鄙视道。 “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咖啡好了,快给人家送过去。”大堂经理走过来,见几人扎在一堆很影响形象,肃声驱赶道。 几人吓了一跳,忙散开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送咖啡的还是之前那个男服务员,他考虑到两人是正房与小三关系的可能性比较大,避免两人互相泼咖啡溅他一身,放下咖啡就飞快的退下了。 牧薇和公仪卿各自端起咖啡喋了一口,本就不是特意来喝咖啡的,此时咖啡入口,便也没心思细细品味。 公仪卿酝酿了许久的情绪,在一口醇香的咖啡入口后,终于开了口:“龙小姐,关于上次的误会,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牧薇的手微微一顿,薄唇轻启:“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们没什么。” 公仪卿愣了愣,眸光中透出不解:“你既然相信他,为什么还要分手?” “跟你没有关系,如果非要说点关系,也只能算导火线吧。”牧薇扬起一抹苦涩:“他就像一只风筝,越飞越远。远的我都看不见他了,除了手里的线,我找不到还有什么可以维系彼此的感情。” 公仪卿闻言嘴角露出更加苦涩的笑:“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牧薇点了下头,端起咖啡喋了一口,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公仪卿组织了下语言,缓缓说道:“从前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他们都是孤儿,住在同一家孤儿院。小男孩性格软弱,总被其他孩子欺负,小女孩每次都会挺身而出保护他。 久而久之,小男孩变的十分依赖小女孩,他叫小女孩姐姐,小女孩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他还与小女孩约定,等两人长大之后,他就娶小女孩做妻子,跟她生一对儿女。 后来小男孩被人领养走了,他走的时候与小女孩约定,以后每年都会回来看她。小女孩等啊等啊,等了两年小男孩都没有回来过。再后来小女孩也被领养了,但是小女孩记得他们的约定,每年都会回来等小男孩。 时光飞逝,一晃十二年过去了,小女孩等了十二年,找了十二年。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找到了小男孩,不过小男孩并没有认出小女孩,甚至对小女孩的印象都模糊了。 小女孩很伤心,她很想告诉他自己就是当年的小姐姐,她一直在等他,等他兑现儿时的承诺。可她不能说,因为小男孩已经有女朋友,他很喜欢他漂亮的女朋友。他的眼里除了她,再也看不见其他女孩。” 故事说完,公仪卿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龙小姐,你说是放风筝的人快乐,还是站在一旁看别人放风筝的人快乐?” 叮…… 牧薇手一滑,勺子叮铃一声落进咖啡里,滚烫的咖啡飞溅起浪花,浪花打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晕出一朵红色的花骨朵。 疼! 这是牧薇大脑反射出的第一感觉,可她搞不懂,明明是手背被烫伤了,为什么疼的却是心脏? 是为故事中的小女孩么?为她的痴情和长达十二年的等待,为她痴情等待等到的却是一场空。 可笑,公仪卿说的故事明明就是她和姜木的故事,她怎么会为自己的情敌感到心疼? 牧薇想不明白,而比心脏更加不受控制的还有她奇怪的思维,她竟然脱口说道:“你可以告诉他,他现在已经没有女朋友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公平竞争 公仪卿轻轻搅拌着咖啡,声音悠远的像从杯底发出:“前女友比女朋友更可怕,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 牧薇黯然一笑:“他的心思你又如何知道?我说分手他就答应了,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并不一定都是真的。”公仪卿轻声说道。 牧薇黛眉轻蹙,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们分手了,对你不好吗?你不是喜欢他吗?现在他没有女朋友了,你跟他说清楚,唤起他儿时的回忆,青梅竹马的感情又岂会比我来的浅。” “我会跟他说,但不是现在。今日与你说这些也并不是为了劝你跟他和好。”公仪卿抬头看着她,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只是不想你误会他,另外,从现在起,我要跟你公平竞争。” 牧薇冷眸闪出微光,足足沉默了好半响都没说话。 半杯咖啡越搅越凉,牧薇也无半分胃口再喝。这个女人她在向自己宣战,那自己要不要应战?明明说好了分手,心里却时时刻刻还记挂着对方,她知道自己喜欢姜木,不是分手就能斩断情丝的。 牧薇从十八岁接管摩根集团起,就从未惧怕过任何一场商战。好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她都无所畏惧。此刻面对一场感情上的竞争,她竟然变的毫无信心,她竟然没有把握赢对面这个女人。 牧薇此刻脑子是糊涂的,姜木明明是她一个人的,而她偏偏将他推开了,推向了别的女人的怀抱,连自己现在也没有资格再不许别的女人追他了。这算是作茧自缚吗? 公仪卿说完那句话后也沉默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她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下这个决心。她从小到大没有跟别人争过任何东西,唯独这次,等了十二年的感情,她想努力一下,有结果自然最好,没有结果也不无遗憾了。 “好,我接受,我们公平竞争。” 良久之后,耳边传来牧薇胜券在握的自信声,她如同一个女王,不,在她的商业王国她就是女王,女王的气场与生俱来。 在姜木面前,其实她一点胜算都没有。可公仪卿还是露出了同样自信的微笑,她不是女王,也没有牧薇那样强大的气场,她唯一有的是对姜木的一片真心。 这一点上达成共识之后,两女间似乎少了一分芥蒂,面前的咖啡早已经凉透,两人又重新叫了一杯,另外也配了些咖啡伴侣点心。 公仪卿喜欢喝咖啡是受陆婉君影响,陆婉君活的很精致,精致到连非手磨咖啡不喝的地步。而牧薇也酷爱磨咖啡,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磨咖啡能使心情平静。 两女在咖啡上有着共同的话题,交谈起来十分愉快。不知是刻意忽略还是真忘了,两人像是熟识多年的姐妹,交心甚密。 咖啡厅里一边工作一边时刻关注着她们的服务员们,对她们从开始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到现在的高谈阔论,表示深深的疑惑。没有哪个正宫和小三能聊的如此欢快吧。 公仪卿与牧薇聊了半下午,晚上的时候还一起吃了晚饭。等她回到陆家的时候才知道她的父亲公仪斐来了。 公仪斐是听说岳父大人身体抱恙而来,带了一大堆珍贵的补品。晚上陆七七与陆婉君姑侄俩联手做了一桌饭。这边才刚收拾完碗筷,那边公仪卿就回来了。 “爸”公仪卿很惊讶,印象中这位养父非常忙,父女俩几乎难有同桌吃饭的机会。他能抽空来看陆翁,可真是难能可贵之事。 公仪斐深沉的点点头:“听你妈说你出去见朋友了,晚饭就没等你。” “我吃过饭了。”公仪卿微微一笑走进客厅坐下:“你们在聊什么?” “随便聊聊,你爸正说楚家老爷子的事。”陆婉君正在剥桔子,剥好了先递给了公仪卿。 “楚家老爷子怎么了?”公仪卿接过桔子又掰成了两半,一半递给陆翁,一半递给姜木。 公仪卿这个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公仪斐的眼睛,他略带惊讶的看了眼并不多话的姜木。女儿的性格他多少是了解的,这个年轻人,女儿待他似乎不同。 “病倒了,一病不起。”公仪斐惊讶间也没有忘记回答这个问题。 “前段时间过寿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我瞧那老爷子的劲头,还能再活十年。怎么说病就病?”公仪卿惊讶的说道。 “这病来的蹊跷,说是晚上还好好的,半夜就病了。好些天了昏迷不醒,人还活着,身上已经起尸斑了。” “什么!”公仪斐这话听的公仪卿一惊,下意识的说道:“这明显是有古怪,楚家都没请人去看看?” “自然请了,和尚道士先生请了一大堆,却是没有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公仪斐摇头道:“这不楚家就找上我了,想请你外公去给瞧瞧。” 公仪卿顿时明白了,怪不得父亲有空来,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是平常倒也不妨去看看,只是我现在蛊毒未清,出不了远门。”陆翁呵呵一笑,从女婿一进门,他就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四个字:上门有求。 公仪斐八面玲珑,闻言笑道:“自然是爸的身体最重要,楚家那边我也是走个过场,毕竟两家关系摆在那边,不好推辞。” 陆翁露出一副对此话受用的笑意,抬手一指正在吃桔子的姜木说道:“我是去不成了,不过我这干孙可以去。” 公仪斐自然是知道姜木的,毕竟这次陆婉君就是为了岳父认亲之事回来。他先前也一直好奇能入得了岳父法眼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左思右想,怎么着也该是个稳重成熟的性子吧。 可今天初见第一面,他差点误以为是陆七七的小男朋友。与他想象中的成熟稳重大相径庭,吃饭的时候还会跟陆七七抢菜拌嘴,完全一副小孩心性。他一点也不明白,向来眼高于顶的岳父大人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小子了。 “我?”姜木被点名,连忙咽下嘴里的一瓣桔子说道:“京城里高手如云,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去了也无济于事吧。” 也算有自知之明,公仪斐听了这话,在心里点了点头,倒是比那些喜欢吹牛的同岁之人要略好一些。 “那也不一定哦,不是有句话叫高手在民间嘛。”陆七七咯咯插嘴道:“你就去试试呗。人家既然来请了,我们总要去一趟的。” “七七这话说的也在理。而且姜木你也太谦虚了,我瞅着京城里的那些人,还没你厉害呢。”陆婉君也是柔柔一笑接话道。 京城那种是非之地,姜木无心插足,有心推辞,正要再说话,却被陆翁一句打断:“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明天你们就回去。我累了,都去休息吧。” 陆翁说着给姜木使了一个眼色,姜木会意,放下没吃完的桔子扶起陆翁说道:“睡前还要再清一次蛊毒。” 陆翁点点头,爷孙俩率先回了房间。进了房间,关上房门,陆翁指了指椅子说道:“坐下,我跟你说说公仪家的事。” 姜木颔首,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顺手又拿起水果盘里的桔子剥起来,陆七七今天买的桔子特别甜。 “公仪家的底蕴在京城不能跟一些存在了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大家族相比。他们是道门一支门派分裂出来的分支,就像安家是风水门派分裂出来的分支一样。只不过公仪家的势力要比安家强大数倍。 公仪家每代都会挑选适合修炼道法的孩子送去门派修行,一代也不会超过三个有资质的。三个中又不一定会出一个有天赋的人,多数孩子被送去修行几年,有那么一点道法的本事,再回来进入一些特殊部门来巩固公仪家的地位。 这一代孩子里,属卿卿天赋最高,她本可以一直留在门派内修炼,不过却不知为何坚持回来。目前她是神秘调查组的一名少将,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你姑姑嫁入公仪家没有生孩子,她的地位全靠我和卿卿给她撑着。 公仪斐虽现在掌管着公仪家,但他当年为了娶你姑姑也是立下了承诺,决不让自己的孩子继承家主之位。后来你姑姑也没有生孩子,只领养了一个女孩。 楚家的事我仔细考虑过了,这个忙必须要帮。一来是为了你姑姑,二来也是为了拓开你的人脉。楚家是百年底蕴家族,让他们欠你一个人情,对你日后绝对有利无害。” 姜木不作声的听着陆翁的话,听完之后苦笑道:“三爷爷,既然事关姑姑在公仪家的地位问题,我自然要帮的。可是能不能解决还是另说,您这语气,好似笃定我能解决一样。” 陆翁闻言哈哈一笑,得意洋洋的说道:“还有我孙子解决不了的事,你连鹫尾拓人都干掉了,他可是连我都不敢保证能干掉的人。你这个小子本事大着呢。” “巧合巧合”姜木谦虚又骄傲的嘿嘿一笑。倒不是骄傲他的本事大,而是骄傲他干掉了一个扶桑人,不知道算不算为战争时期死在扶桑刺刀下的同胞们报仇了。 陆翁朗声一笑,无语的摇摇头:“行了行了,回去休息吧。京城卧虎藏龙,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姜木点头应下,然后双手拱手拜了拜:“嗯,三爷爷,这快过年了,去京城绕一趟之后我就回老家了。在这儿跟您提前拜年啦。” “算你有心。”陆翁笑道。 姜木厚脸皮的蹭上去:“三爷爷,您不给红包啊。” 陆翁虎眼一瞪,踹了他一脚道:“臭小子,滚蛋。” 姜木配合的叫了一声,摸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陆翁见他这副滑稽的模样,又朗声笑起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前往京城 陆婉君的房间。 公仪斐洗完澡出来,见妻子还在书桌前看书,轻手轻脚的走过来,从背后环抱住她:“那个姜木是什么人,你们都对他如此有信心。” 陆婉君柔柔一笑:“你可别小看他,他在风水上的天赋要比卿卿在道术上的天赋高很多很多。安明杰你知道吧,几个月前,他差点被姜木杀了。” 公仪斐眸光闪过不可思议:“安家的那个小子我有点印象,安泰那老狐狸培养的接班人吃了大亏,竟然没报复姜木?” “只能说次次都败下阵来。我爸认下姜木,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另一方面也是想找个人继承衣钵。能让安泰吃亏,我爸看重的人,岂会是凡夫俗子?”陆婉君翻过一页书,笑吟吟的说道。 公仪斐暗暗震惊,看来还真是自己小觑他了,年轻的不像话却又厉害的不像话,除了天赋秉异,还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了。 “楚家找上你,许了你什么好处?”陆婉君一边看着书一边无意的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的你蕙质兰心。”公仪斐笑看妻子一眼说道:“好处倒没有,就是想跟我们联姻。” 陆婉君翻书的手微微一顿,语气却波澜不惊的问道:“联姻?楚家想跟谁联姻?悠悠还是姗姗?” “你怎么就想着人家的孩子,咱们的卿卿比她们差吗?”公仪斐宠溺的笑问。 “楚家想跟卿卿联姻!”陆婉君一激动,说话的分贝都提高了不少。 公仪斐见她如此激动,问道:“你不高兴?楚家要跟我们联姻的对象可是嫡子长孙,未来楚家的继承人。” 陆婉君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暗自调整了下情绪,复又柔柔一笑:“这门亲事自然是好的。只是卿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向来眼高于顶,世家子弟少有能入她眼的。我是怕她不答应,再影响我们两家的和气。”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楚家这孩子不同于其他世家子弟,三十不到的年纪已经是一方军帅了。不管是脾性和成就,都与卿卿不相上下,想来卿卿一定能看上他。”公仪斐听陆婉君是这个意思,摆手说道。 公仪卿满心满肺装的都是姜木,除了姜木,她怕是再看不上其他男人。可这话陆婉君又不能告诉公仪斐,忧心忡忡也只能装出高兴的样子说道:“连你都说好的男儿定是不错,那不妨让两个孩子先接触一下。要是卿卿有意思,楚家也有意思,咱们再坐下来细谈这事。” 公仪斐点点头:“楚家也只是有这个意思,关键还要看楚老爷子能不能渡过鬼门关。” 陆婉君暂时松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气:“有点乏了,睡吧。” 公仪斐的视线在妻子若隐若现的胸口上扫了一眼,弯腰一把将陆婉君抱起,吓的陆婉君惊呼一声,忙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惊魂未定的娇嗔一句:“一把年纪了还玩这套,也不怕闪着腰。” “我腰好,你知道的。” 陆婉君笑骂他一声,倒也配合他的需求。公仪斐亲吻着她依旧如少女般的脖颈,忘情的说道:“婉君,我们要个孩子吧。” 陆婉君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公仪斐听不到她的回答,停下亲吻,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婉君,我们现在的处境不比当年了,当年是无奈才不能要孩子。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他了,你一直很喜欢小孩,我们生一个好不好?” 陆婉君松开拳头,双臂勾起他的脖子,眼睛里满是欢喜:“好。” 公仪斐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抱住陆婉君。 姜木回房洗完澡之后毫无睡意,小狐狸还在消化金丹,金丹在姜木体内待了七天,灵力暴涨,再回到小狐狸体内时,小狐狸一时间无法消化,只能慢慢的吸收。这一闭关都一天一夜了,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今晚月光姣好,姜木干脆披了件外套出了屋,一路往后院走去,后院有座假山,在那儿赏月亮应该不错。 岂料今晚失眠的不止他自己,他爬上假山的时候,公仪卿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坐多久了。听到有人来,公仪卿回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是姜木也有些惊讶。 “这么巧你也失眠啊。”姜木笑呵呵的坐到了她身边。 公仪卿很无语,配合的回了句:“是啊,好巧。” 这下轮到姜木无语了,他只是开句玩笑话,公仪卿这么认真的回答,真叫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公仪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是个话题终结者,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按我爸给的信息,你觉得楚家老爷子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只是只言片语,分析不出什么,到了京城再细看吧。”姜木摇摇头,忽然想起陆翁之前跟自己说的话,不由问道:“神秘调查组是什么部门?” “是一个专门调查灵异事件,处理非正常案件的部门。全龙朔各大经济省份都有设立神秘调查组,一个省级的神秘调查组组长都是少将级别的官衔。必要时,甚至能接管一个省的人力。”公仪卿严肃的回答道。 “哦?还有这种组织。”姜木有些诧异,龙朔当局竟然没将此类事情归位乱神鬼怪,实在出乎意料。 “对于当政者来说,相信科学是一个口号,相信能人异士才是执政的手段。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信奉这些。背地里,他们谁不将能人异士奉为座上宾。”公仪卿看出姜木的诧异,轻声解惑道。 姜木了然的点点头,就像狄知信,他信自己,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相信这些。京城富贵人家多如牛毛,能人异士也不尽其数。如此多的能人异士竟没一个能解决楚家之事,可见楚家摊上的麻烦绝对小不了。 次日早上,姜木在陆家吃完早饭就回了玄学馆,收拾了下行礼,带着小狐狸和元方登上了前往京城的飞机。 登机前姜木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拨通牧薇的电话,在他没有弄清楚推衍术里那副卦象的意思前,还是少与牧薇接触为好。不过他却给牧上青打了电话,交待了自己的去向,以免老爷子再误以为自己是出去拈花惹草的。 姜木这是第二次来京城,上次身边坐的是牧薇,这次身边坐的是元方,心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元方倒是有些兴奋,有种穿红袍骑大马,光宗耀祖回故里的感觉。 下了飞机,公仪家的车队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他们总共才五个人,就足足来了五辆车,一码色全黑,一码全是豪车。公仪卿一家三口乘坐一辆,姜木和元方乘坐一辆,剩下三辆全是保镖,一前两后护送他们前行。 元方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好的车,上车之后左摸摸右摸摸,跟土包子进城似的。要不是前面坐着一司机一保镖,估计早叽里呱啦的叫起来。姜木对此很无语,心想过完年回来一定要买个比这车还好的,省的元方再给自己丢人。 正当姜木想车的事情时,窝在他怀里的小狐狸动了一下,先是喵了一声,然后开始伸了伸前爪,接着又伸了伸后爪,最后蹭的站起来伸了个全身懒腰。 “小狐狸,你醒了。” 元方见小狐狸突然毫无预兆的就醒了,高兴的就要去摸摸它。 小狐狸猛的睁开了双眼,两道精光一闪而出,元方的手顿时吓的僵在半空。哆嗦了好一会才颤声道:“师、师父,你快看小狐狸的眼睛。” 姜木闻言直接把小狐狸的脑袋拧向了自己,小狐狸面对姜木立马改颜换色,一脸讨好和谄媚,姜木要看它的眼睛,它就把眼睛瞪的大大的。 只见原本一双幽绿的眼睛,此刻像是变异了一样,变成了一只眼睛是绿色,一只眼睛是红色。血眸是九尾狐的特征,小狐狸怎么变成把猫往九尾狐方向进化了。如此下去,当它的金丹与猫身完全融合,甚至完全进化成九尾狐时,青衣玄经里记载的方法还能不能帮它借尸还魂? 这是一个问题,很严峻的问题! 小狐狸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当金丹重新回到体内的时候,它就开始消化金丹暴增出的灵力,直到刚刚才消化完,立刻感到金丹强大了不少。至于眼睛的事情,它则完全不明白。 一路上姜木都在思考小狐狸的事情,车都停下来了他才发现到了。下车之后,陆婉君让公仪卿带他们去休息,中午她亲自下厨做饭,给姜木做好吃的。 “谢谢姑姑”姜木道了谢,就跟公仪卿一起先走了。 “公仪小姐,你家也太大了。你有没有迷过路?”元方从车子进了公仪家的大门就开始观察,这会才终于有机会发出感叹。 姜木和小狐狸集体鄙视了他一眼,谁会在自己家迷路,能不能不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有过,小时候。” 姜木和小狐狸又集体的抽了抽嘴角,好吧,还真有人白痴的在自己家迷路。 元方羡慕嫉妒恨的说道:“我家要是有这么大,天天迷路我也愿意啊。话说你们家到底有多少人,需要住这么大的地方。” 公仪卿听到这个问题,认真的想了想,算了算说道:“叔叔伯伯姑姑加起来有七个,兄弟姐妹有十几二十个。两个姑姑不住在娘家,但她们出嫁前的院子也都还留着,剩下五家各自又有独立的院子,再加上管家仆人住的地方,其实也不算大了。” 元方张了张嘴巴:“靠,你们家超生啊。” “嗯”公仪卿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交过罚款的。” “哈哈……”姜木被公仪卿的认真再次逗笑了,这妞好像总是分不清人家是在开玩笑还是讲真,有点呆萌的潜质。 公仪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元方是在说笑,娇嗔的瞪了正在笑话自己的姜木一眼。 姜木立刻止住笑意,悄悄的给小狐狸使了一个眼色。小狐狸会意,蹭的跳到了公仪卿怀里,抱着她的脖子蹭了蹭,一副讨好撒娇的样子。 公仪卿最怕被毛茸茸的东西搔脖子,忙把小狐狸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小狐狸顺着她的手就爬上了她的胳膊,最后又往她胸前钻。 姜木嘴角一抽,他是让小狐狸去转移公仪卿的注意力的,不是让它去吃豆腐的。这个色胚,真是没救了。 三人一狐狸说说笑笑的到了客房,说是客房,其实也是一栋独立的别墅,距离公仪卿一家三口住的别墅不远。公仪卿把他们送到别墅,坐了片刻就回去了,说吃饭的时候再来喊他们。 “有钱就是好,瞧瞧这家具,瞧瞧这装修,没个几百万哪儿能布置出来。这还只是客居别墅,公仪小姐一家三口住的别墅,肯定要胜过这里十倍啊。”元方躺在真皮沙发上艳羡道。 小狐狸本来正在沙发上蹦蹦跳跳的乱挠一通,闻言立刻停了下来,连忙把爪子收回去,只用两团肉球在沙发上踩来踩去。 姜木好笑的看着小狐狸这一微妙的小动作,虽是修行了百年的狐狸,但是按照九尾狐的族龄来算,小狐狸差不多等于八九岁的小孩子,正在顽劣调皮的时候。 元方感慨了半天不见姜木搭理自己,干脆自己到处游览起来,小狐狸也耐不住性子,跟着元方上下乱窜,高兴的时候就在元方肩膀上跳两下,不高兴的时候就挠他两下,一人一狐狸玩的不亦说乎。 姜木两耳不闻窗外事,拿出青衣玄经翻查起来。小狐狸的事还得提前预防一下为好,先找找青衣玄经有没有此类的记载。 青衣玄经翻了半天都没找到相关记载,正好公仪卿来喊他们吃饭。姜木就收起了书,将元方和小狐狸喊下来,随公仪卿一起去吃饭。 小狐狸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从姜木肩膀上跳下来,一溜烟的就跑的没影了。元方担忧的问道:“师父,这里这么大,小狐狸还能找回来吗?” “它的智商比你高。”姜木白他一眼说道。 元方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也没再为小狐狸担心。 公仪卿领着他们走进别墅,客厅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陆婉君正在指挥着保姆端上最后一道菜,见姜木来了,忙朝他招手:“姜木,快来坐。” 姜木笑着走向她,元方跟在他身后,视线不停的在四处打量,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这栋别墅的装修和布置更加雍容华贵,品味非凡。最关键的是风水极好,显然是经过大师点化过的。 “斐叔呢?”姜木坐下之后问道。他本该跟陆七七一样叫公仪斐一声姑父,只是姑父二字叫起来实在别扭,于是就以斐叔代替。 “公司有急事,他出去了。咱们先吃,不用等他。”陆婉君柔柔笑道。 姜木颔首,也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满桌子几乎全是姜木爱吃的菜,这让公仪卿都有些郁闷,平常只要她在家,满桌子可都是自己的偏好。 “妈,这是什么饼?以前都没见你做过。”公仪卿努了努嘴巴,指了指放在姜木面前的一盘巴掌大小的煎饼。 “是鸡蛋饼,你和你爸都不爱吃面食,以前就没做过。今天做来给你们尝尝鲜,你尝尝。”陆婉君给她夹了一个说道。 “看起来就不错。”公仪卿看着摊的薄薄的小饼说道。 “味道也不错。”姜木正在吃,咬了几口说道:“这个味道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吃过。” 陆婉君一愣,压着激动的心情问道:“在哪里吃过?” “想不起来,就是感觉味道很熟悉,好像小时候经常吃一样。”姜木摇摇头,又咬了一口,那种熟悉的味道越发强烈。 陆婉君激动的都快哭了,他还记得这个味道,说明那时他虽小,但一些深刻的东西还是埋藏在记忆深处,只是差一个合适的时机提醒他,帮他回忆起来。陆婉君在等,等时机成熟,等能告诉他血海深仇的那天。 “嘿嘿,我怎么吃不出熟悉的味?”元方见姜木说的神乎,也夹起一个放进嘴里嚼了嚼,奈何完全尝不出熟悉的味道来。 姜木白了他一眼:“山珍海味到你嘴里也是暴殄天物。” “吃饭不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嘛,哪来这么多弯弯道道。”元方又吞了一个饼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陆婉君噗嗤一笑:“话粗理不粗,元方,你多吃点,瞧你瘦的。” “呜呜,还是夫人疼我,不像我师父,整天就会吓唬我。”元方感激涕零的又吃了一个饼子。 “吃你的饭,话真多。”姜木一巴掌拍在了他脑后,差点把他刚咽下的饼子给拍出来。 陆婉君和公仪卿见姜木又欺负元方,噗嗤笑了出来。几人一顿饭吃的有说有笑,站在一旁等着伺候的保姆们都大为惊奇,平常家里吃饭可都是冷冷清清的,何时这么热闹过。 第二百七十章 一条狗引发的血案 午饭过后,陆婉君又让保姆们切了些水果,几人移步到客厅休息。陆婉君想多跟姜木说说话,总是不舍得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可又不好做的太明显,只能趁着饭后的空多留他坐一会。 陆婉君的疼爱也一度让姜木起过怀疑,不过想想自己与她现在也是有姑侄名分,她疼爱自己似乎也无可厚非。便也没有再怀疑什么,陆婉君给他的感觉就像亲姑姑一样,他相信陆婉君不是为了公仪家才对自己好。 “妈,爸有没有安排什么时候去楚家?”闲聊间公仪卿问道。 “还没有,你爸回来就去公司了。”陆婉君回道。 公仪卿点点头说道:“那下午我带他们出去逛逛。” “去吧去吧。”陆婉君似乎看出女儿的心思,给了她一个支持的眼神。 公仪卿脸色微微泛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时在外面溜达了一中午的小狐狸回来了,它还真是聪明,居然能找到姜木。只是小狐狸一进来就开始找地方躲,先是躲到窗帘后面,没一会觉得不够安全又跑出来,瞅了半天还是跳上沙发,钻进了一个靠枕下面。 “你在跟谁玩躲猫猫,尾巴还在外面露着。”元方揪了揪它露在外面的尾巴问道。 小狐狸警告了他一声,飞快的把尾巴缩了进去。它整个身子都蜷缩在靠枕下面,不仔细看的话很难看出来下面有东西。 元方很无语,问道:“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养猫了吗?” “养猫的倒没有,不过卿卿有几个姐妹喜欢养宠物狗。”陆婉君也颇为喜欢小狐狸,瞧它这副样子笑了出来。 陆婉君这话刚落音,就听别墅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就见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女孩一进门就气势汹汹的说道:“快给我把那只死猫找出来。” “是”女孩身后的保镖们闻言立刻就要翻找。 “我看谁敢动。” 一道清冷威严的声音生生将保镖们吓住。 女孩和保镖们这才发现客厅里还坐着几人,女孩一见陆婉君也在,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恢复之前的傲气,哒哒的朝几人走来。 女孩走近他们,赫然发现了姜木,脸色顿时有了冷意:“是你,你敢来我们公仪家。” 姜木冲冷脸女孩微微一笑:“公仪珊小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公仪珊看到姜木对自己笑,就有种想撕碎了这张脸的冲动。他们间的过节结大了,当时自己要与卓家联姻的消息传的满城风雨,虽然公仪家没有对外宣布两家联姻,但其意已经很明显,背地里人家都将卓君亭当成了她的未婚夫。 可是还没等两家正式联姻,卓君亭就被曝出与婶婶通奸的丑闻。更是迅速的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甚至在走投无路之下篡改遗嘱,最后锒铛入狱。而她也沦为了大家眼里的笑话,甚至有人背地里说她克夫。 这一切的耻辱都是姜木给的,公仪珊****都想撕碎了姜木,此刻突然看见他出现在公仪家,顿时有种天赐良机的感觉。 “珊珊,你在我这里大呼小叫,是当我不存在么?”陆婉君一向柔和,面对目无尊长的公仪珊时,却是难得的严苛起来。 面对陆婉君的指责,公仪珊丝毫不惧怕,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哪儿敢冒犯小婶,刚才不是没看见小婶在家吗。” “我在不在家这里都是我的院子,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能动这里的一针一线。这点规矩,还需要我来教你么?”陆婉君巍然不动,不怒不气的反问。 公仪家的规矩最是严苛,只要有人犯错,不管男女都会被罚。公仪珊不畏惧陆婉君,却畏惧家规。要是陆婉君将这事往老奶奶那里一告,自己铁定没好果子吃。 思及此,公仪珊不敢再与她在此事上纠缠,服软道:“刚才是我鲁莽了,请小婶别生气。” 陆婉君要的也不是她真心道歉,见她在态度上服软,也没有死咬着不放,指了指沙发说道:“有什么事坐下说,莽莽撞撞像什么样子。” 公仪珊先是怨恨的剜了姜木一眼才坐下说明来意:“不知道小婶有没有见到一只猫?” “猫?”陆婉君不着痕迹的看了姜木手边的靠枕一眼,答非所问的问道:“你最近又新养一只猫了?” “我怎么会养猫,看到猫就烦。”公仪珊愤愤的叫道:“那只死猫,它把我的嘟嘟咬死了。我要把它找出来活剥了为嘟嘟报仇。” 公仪珊愤恨的声音很尖锐,其他几人听的又刺耳又震惊,不约而同的偷偷看了眼靠枕,只见靠枕下面的小狐狸微微抖了一下。 陆婉君暗叫不好,公仪珊最是宝贝那只狗,养的比富家小姐还金贵。平日里要是其他姐妹的狗挠一下嘟嘟,她都能闹半天,更何况现在是被小狐狸直接咬死了。难怪她今天如此没有礼数,敢叫保镖翻自己的地方。 “虽然咬死你的嘟嘟是那只猫的不对,不过我想它肯定是无心的。你动辄就要把人家活剥了,未免太心狠手辣了。”元方有些生气公仪珊的态度,什么人啊,你家的狗是宠物狗,金贵。我家的猫就不是宠物猫吗?我们还是九尾狐,稀有物种呢。 “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这么护着那只死猫,那猫是不是你养的?”公仪珊气急败坏的朝元方吼道。 公仪卿皱了皱眉提醒道:“珊姐,这两位是公仪家的贵客。” 公仪珊现在正在气头上,完全不管公仪卿在提醒她说话的分寸,怒道:“我不管什么贵客不贵客,我的人亲眼看见那只猫进了这里。今天我一定要找到它,希望小婶能体会我的心情。” 陆婉君点点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话我先前说过了,任何人休想动这里的一针一线。” 公仪珊嚯的一下站起来,声音冷冷的说道:“小婶,我是尊重你才征求你的同意。整个公仪家谁敢说住的地方是自己的?” “你说的对,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那你有什么权利搜?不如你先去问问老祖宗,要是老祖宗同意了,那我这里随便你搜。”陆婉君也不生气,脸上挂着长辈的和蔼。 公仪珊气的直跺脚:“你别仗着老祖宗现在偏疼你就狐假虎威,日后谁是公仪家的女主人还说不定。” “你说够了没有。”公仪卿冷冷的看向她,公仪珊说什么她都可以当做没听到,唯独涉及陆婉君。 公仪珊连陆婉君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公仪卿,闻言嗤笑一声:“我们公仪家的人说话,有你一个外人什么事?以为姓了公仪就真是公仪家的人了?痴心妄想。” 陆婉君脸色一沉,张口就要教训她。却被姜木抢先拦住了话头:“公仪珊小姐,你是来找猫的还是来吵架的?” “关你什么事?”公仪珊剜了他一眼。 姜木呵呵一笑:“本来是不关我的事,不过你在这里吵吵闹闹实在影响我吃水果的心情。” “喏,你找的猫,拿去。”姜木没等她再发火,直接把小狐狸拎了出来递向她。 小狐狸头朝下的倒掉着,两只颜色不同可同样妖魅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公仪珊猛的一看吓了一跳,蹬蹬的往后退了两步。 小狐狸见她怕自己,恶作剧的朝她吼叫一声,然后折身爬到了姜木的胳膊上,朝他又是撒娇又是卖萌,还一通乱七八糟的比划。 姜木看明白了,原来是公仪珊的狗先招惹的小狐狸,小狐狸觉得自己身为高贵的九尾狐,不应该跟一只狗计较,于是甩着尾巴准备走。可公仪珊的狗平日里也是骄横惯了的主,见小狐狸不理睬自己,上去就咬它尾巴。小狐狸是出于自卫才反击,只是没有控制好力道,一下就给咬死了。 小狐狸怕姜木不信,还拿起自己的尾巴给他看。姜木仔细看了看,长长的尾巴尖上果然有血迹,看样公仪珊的狗一口咬的也不轻。姜木心疼的摸摸它的头,心里动了怒,要知道平常小狐狸再调皮,自己也没真动手打过它一下。 “你、这是你的猫!姜木,你安的什么心。”公仪珊一见小狐狸跟姜木如此亲密,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你特么的有脸恶人先告状,你的狗先咬伤了小狐狸,小狐狸咬死你的狗是自卫。我们还没找你要赔偿费,你倒厚着脸皮来找我们算账了。你们公仪家就可以颠倒是非,不分黑白了吗?” 元方跟小狐狸相处时间长了,慢慢也能看懂小狐狸的意思,他一看小狐狸比划完事情的经过,再看小狐狸受了伤,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公仪珊的鼻子大骂。 公仪珊被元方骂傻眼了,愣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歇斯底里的大叫:“你敢骂我,从小到大都没人敢骂我……” “那是你头发长见识短,世界这么大,你真该多去看看,认识的人多了你就会知道,敢骂人你的人能围地球绕一圈。”元方及时好心的建议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九宫两仪 小狐狸眨了眨大眼睛,高兴的用两只前爪子鼓掌。 姜木、公仪卿和陆婉君三人一头黑线,同时也在强忍着笑意。 而公仪珊则被元方气的表情扭曲,姜木真担心她的鼻子会不会气歪,到时候自己不但要赔偿一条狗,还要外带一个鼻子,听说隆鼻子很贵,他这么穷,怎么赔得起。 “很好,真好,联合两个外人欺负我一个。我倒要找老祖宗给评评理,看这个家还有没有规矩了。”公仪珊气的胸腔发疼,撂下威胁的话转身就走。 “等等”姜木喊住公仪珊说道:“这点小事还去惊动老人家,实在不孝。你不是想让它偿命么,拿去吧。” 陆婉君和公仪卿吓了一跳,诧异的看向姜木。 姜木只是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直接把小狐狸扔向了公仪珊。 公仪珊啊的一声尖叫,她从小就怕猫,一见小狐狸直朝自己飞来,立刻闪到了一边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把它抓起来。” 几个保镖知道小狐狸跑的快,要是再被它跑了,估计永远别想抓着了,所以一听公仪珊的命令,立刻蜂拥而上,一人猛势一扑,他身后几人也紧跟扑上,几人把自己叠成了汉堡,可小狐狸却早早逃开,昂头挺胸的站在最上面那人的头顶上。 元方看的哈哈大笑,公仪珊咬牙切齿的骂了句丢人,几个保镖连忙抓着小狐狸追上公仪珊。 “公仪珊锱铢必较,你把小狐狸交给她,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你不怕小狐狸有危险吗?”陆婉君有些担忧的说道。 “夫人放心,小狐狸不是普通的猫,公仪珊回去要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倒也罢,要是她敢对小狐狸做什么,那倒霉的不知道是谁呢。”元方嘿嘿一笑说道。 公仪卿看了姜木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妈你就别担心了,公仪珊对你出言不逊,也该教训教训。姜木是看不惯她在您面前嚣张,这是借小狐狸的手给您出气呢。” 陆婉君闻言看向姜木,姜木呵呵一笑:“不教训教训她,她还以为我们娘家没人。” 听了姜木这话,陆婉君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忍住流出来。她的侄儿知道护着自己,他一句话就够抹平这十几年来的委屈了。 公仪珊不知道小狐狸的厉害,只当它是一只普通的猫,抓回自己住的地方之后,就命人将小狐狸绑起来准备用火烧死它。 公仪家这一代女孩就占了半数,类似公仪珊这种无所事事的大小姐有好几个,她们一听说公仪珊抓到了咬死她狗的小猫,都好奇的跑过来观赏,比起同情她的狗,她们更好奇是什么猫这么厉害,竟能咬死一只狗。 小狐狸被当成一个人一样绑在柱子上,毛茸茸的样子本就可爱,这会阶下囚的样子更是搞笑。来围观的大小姐们一见到它就被深深的吸引住了,只听一女说道:“珊妹,你不会弄错了吧,这猫才丁点儿大,怎么能咬死嘟嘟?” “是啊珊姐,小猫咪好可爱啊,你不会真要烧死它吧。”另一女也跟着附和道。 “珊姐你不要烧死它嘛,我再赔你一只嘟嘟,你把它给我了好不好?”最后一女缠着公仪珊问道。 公仪珊生气的甩开她:“死的不是你们的宠物,你们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今天我一定要宰了这只猫给嘟嘟陪葬。” 三女一见公仪珊发火,也不好再劝她,将心比心来说,要是被咬死的是自己养的宠物,恐怕她们也很难保持理智。 小狐狸听着四女的对话,不屑的把头扭到了一边。它可是九尾狐,敢把它绑在柱子上,等会就叫你尝尝九尾狐的厉害。 保镖们很快找来烧火的柴火,七手八脚的把柴火堆在了柱子周边。公仪珊拿着火把,一步步的走向小狐狸,一把将火把扔进了柴火上,只听浇了汽油的柴火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去死吧”公仪珊隔着熊熊大火恶毒的看着小狐狸。 这时被绑的死死的小狐狸突然震断了绳子,从大火里一跃而起,猛的扑向公仪珊。事发突然,公仪珊根本还没看清小狐狸的身影,脸上顷刻间传来火辣辣的疼。 小狐狸左右开弓,对着公仪珊脸上就是一通乱抓。公仪珊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院子。 这时指使小狐狸的罪魁祸首姜木已经跟公仪卿一起去了楚家,就在公仪珊把小狐狸带走之后,公仪斐打来电话,叫公仪卿带姜木前往楚家,他们在楚家汇合。 路上公仪卿给姜木介绍了一下楚家的大致情况,这个家族是京城老牌家族之一,以武发家,历史据说能追溯到晚清时期,历代家族成员大部分非帅即将,是名副其实的将门帅府。 楚家枝繁叶茂,势力盘根错节,但处世十分低调,楚家的子弟鲜少有纨绔之人,不管男女,很小就被送进部队立规矩。楚家家风之严,京城其他世家无人能及。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这位楚老爷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姜木听完后感叹道。 公仪卿认同的点点头说道:“拥兵而不自重,恃宠而不骄横,只这一点,足以让人佩服。” 姜木笑而不语,公仪卿说这些,除了想让他了解楚家的情况之外,另一方面也是暗示自己楚家不是邪恶人家,老爷子也是一代英雄人物,这样的人是值得一救的。 楚家独占一座山庄,公仪卿开到门口的时候,姜木就让她把车停下。公仪卿不知所以,不过还是听话的停了车。 姜木推门下车,元方和公仪卿也随着下来。只见他站在山庄门口,眼睛认真的盯着左右两边巨大的石狮子。 “这对狮子据说有百年历史了,有什么问题吗?”公仪卿见他看的认真,轻声询问道。 姜木摇摇头,心里暗暗称奇,这楚家不亏是将门世家,连门口的镇门狮都散发着威武之仪。就靠这两只镇门狮,一般的鬼魅魍魉都难以靠近三分。 “一百年啊,那得卖多贵啊。”元方昂着头惊叹道。 姜木无语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对公仪卿说道:“我们走进去吧。” 公仪卿点点头,给公仪斐打了通电话。接着就带姜木和元方走向了楚家大门,门口有端着手枪的警卫员,公仪卿报了名字,他们早接到通知,核对身份之后就直接放行了。 “楚家在清末民初的时候是一方元帅,这山庄就是那时所建。当年的规模远远比现在要大,只是战火连天毁坏了不少,如今也只剩下当年的五分之一了。楚家的风水布局出自那个时期的一位大师之手,建国初年战事稳定之后,楚家只动过一次风水,传闻是当年那位风水师的徒弟所为。 有幸进过楚家大门的风水师们,无一不对楚家的风水赞不绝口。楚老爷子这次病的如此奇怪,令很多人不明就里。在他们看来,楚家遭邪崇入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姜木一边打量着走过的地方,一边听着公仪卿介绍楚家。元方听完这些也奇怪的看向姜木问道:“师父,这事你怎么看?” 姜木白了他一眼没搭理,这会他心里也纳闷呢,楚家的风水走到目前来说,还没看到有问题的地方。就像其他人疑惑的那样,如此好的风水阳宅,的确没理由会被邪崇入侵。 心里有疑虑,姜木暂停了脚步,前后左右看了看,突然看见不远处有棵参天大树,二话不说就朝大树走去。 公仪卿和元方不知道他要干嘛,只好亦步亦趋的跟上,却见姜木竟然要爬树,一边往上爬一边还说道:“我上去看看,你们就不要跟着了。” “我想跟着也跟不上啊。”元方抬头看着足有十来米高的大树,再看看自己这小身板,还真爬不上去。 姜木是个爬树的行家,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树顶。站在树杈上极目远眺,能将整个楚家收归眼底。 纵观楚家的风水布局,姜木看的大为惊叹,这占地百亩的楚家,赫然是个风水大阵。融合了九宫八卦和太极两仪,布出一个全新的九宫两仪阵。 所谓九宫就是以楚家某一点为中心阵眼,找出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方位,与中心点共同组成九个方向宫,将九宫连成一条线便可组成九宫八卦阵。 而太极两仪顾名思义,乃是以九宫的中心线为分界线,上阳****。太极图在内,九宫八卦在外,融合而成九宫两仪阵。 姜木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此阵,那是因为九宫两仪阵乃是袁守诚所创,记载于青衣玄经当中。此阵善可大善,恶可大恶,端看布阵之人是存着善心还是歹意。 看楚家辉煌至今,也可知楚家没少受九宫两仪阵的庇佑。不过九宫八卦与太极两仪这两种阵法在龙首经中记载的很清楚,此二大阵极为厉害,却有寿命之限,一旦到了期限,其带来的庇佑有多大,反噬也将有多大。 再说这九宫两仪阵,更是一种极其霸道的阵法。能布出此局的人少之又少,当今世上,怕是只有玄灵教的人能为之。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奇楠伏虎 楚家到处都有巡视的卫兵,先前公仪卿给公仪斐打了电话,让他知会楚家一声,请他们的卫兵不要对三人加以阻拦。楚家人听说姜木是一路走进的楚家山庄,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就出来迎接。 公仪斐和楚家一行人迎上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公仪卿,姜木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公仪斐不由问道:“卿卿,怎么就你自己?姜木呢?” 公仪卿没想到楚家人会出来迎接,暗汗了一下指了指天:“树上呢。” 公仪斐和楚家人齐刷刷的抬起头,只见树顶的杈枝上站着一人,这人目光沉沉的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姜木,你爬树上去干什么?”公仪斐声音微沉,姜木的本事他只是听说过,并未亲眼所见,对他依然抱着怀疑的心态。这会见他竟跟个顽皮的孩子一样爬树,越发的怀疑岳父和妻子是不是在夸大其词,心性都没定的孩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姜木听到了公仪斐的声音,往下一看来了不少人,也没再继续看九宫两仪阵。三两下就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喊了声:“斐叔。” 公仪斐沉着脸点头,当着楚家人的面也不好说他,只是给了他一个责备的眼神,就给楚家人介绍道:“楚司令,这位就是我岳父的干孙子姜木。” 楚牧今年五十出头,身材略微发福,不过常年累积下来的军人气质并未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退,目光如炬,和气的看着姜木,客气的招呼道:“姜师傅,有劳您亲自跑一趟了。” 既没有因为姜木年轻就轻视他,也没有因为他爬树的莽撞而低看,这给了姜木不错的第一印象,颔首说道:“楚家山庄的九宫两仪阵布置的相当精妙。” 楚牧眸光一闪,所谓大师一开口,便知有没有。姜木从进门到现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眼就能看出楚家风水局的还是头一个。之前请来的风水师,就算是鼎鼎有名的大师,都对楚家这个奇怪的风水局叫不出名头。 “你刚才爬到树上就是为了看这个吗?”公仪卿闻言问道。 姜木点点头,轻笑道:“不然你以为呢,我又不是猴子,没事喜欢往树上爬。” 公仪卿愣了一下,飞快的看了眼公仪斐,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由在心里轻叹一声,这个姜木,实在太聪明了。 刚才她一眼就看出公仪斐对姜木爬树的行为不满,所以才故意问他一声,算是变相给公仪斐解释一下。谁知道姜木也早就察觉到了公仪斐的态度,顺着自己的问话就给了公仪斐一记闷拳。 公仪斐又岂会没听懂姜木的意思,心底也是又气又恼。姜木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仗着是陆婉君的丈夫,就能随便给他脸色看。他是看在陆婉君的面子上来这一趟,跟他公仪斐没一毛钱的关系。 楚牧眼神犀利,看出姜木与公仪斐关系微妙,不过却聪明的装作不知,朝姜木拱了拱手道:“姜师傅好眼力,这满京城的风水师可是没有一人能看出九宫两仪阵的。” 楚牧的话听的公仪斐心里暗惊,陆婉君提醒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当下暗骂自己一句愚钝,方才是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了。 “楚司令过奖了,请楚司令带路,先去看看楚老爷子吧。”姜木呵呵一笑。 满京城的风水师看不出来实在正常。不管是九宫八卦阵还是太极两仪阵,像楚家的这种布局手法都是龙首经里的秘法。更何况九宫两仪是玄灵教才会的,玄灵教隐世多年,教徒极少出世,出世做事也极为隐蔽,其它风水师自然没机会见识。 “姜师傅请”楚牧让了半边身体,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姜木一马当先,楚牧落后半步带路。其他人都跟随在他们二人身后,一行人直接奔向了楚老爷子住的院落。 楚家老爷子楚元勋九十岁高龄,身体一直不错。昏迷那天晚上还吃了一大碗米饭,喝了半碗猪脚汤。饭后照例溜达化食,没有一点反常的行为和言语。晚上睡到半夜却做了个噩梦,吓醒之后就胡言乱语了一番,接着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没再醒来。 “老爷子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当时可有人听到?”姜木问道。 楚牧点头回道:“老爷子吓醒后是清醒的,他跟守夜的老仆人说梦到了一人,看不清样子,老说自己压着他了,非要自己给他腾地方,还一个劲的挤他,差点把他挤掉床,他那才吓醒的。 后来老爷子昏迷不醒,我们还以为是犯了脏东西了。请了和尚道士来,满山庄的也没找到有什么脏东西。风水师们也说楚家风水好,连一点邪气煞气阴气都没有,不可能是脏东西作乱。” 姜木一边听着一边也进了楚元勋的院落,院子里有一小队卫兵把守,各个持枪,一眼扫过他们的面相,姜木就能断定这些人都是杀过人的兵,身上有杀伐之气。 “楚家有多少他们这样的卫兵?”姜木收回视线问道楚牧。 “山庄里的卫兵都是楚家自己出资培养的家兵,只是为了保护山庄里的老小,也就一个排的人数。”楚牧以为姜木只是随口一问,便也随口回道。 龙朔的部队编制大同小异,一个班差不多10人上下,一个排三个班,也就是30人上下。姜木可以肯定楚牧没有说实话,扬了扬嘴角说道:“楚司令,你没有说实话。” 楚牧愣了下,不知道姜木是怎么知道自己有所隐瞒的。 “按照你所说,楚家卫兵不过30左右。但30人身上的杀伐之气,可没有这么强烈。楚家上空环绕着的杀伐之气犹为浓郁,起码百人,且各个骁勇善战,手染鲜血。”姜木微微一笑替他解惑。 楚牧倒抽一口冷气,姜木说的丝毫不差,山庄里的确有一个连的兵力。仅仅凭借杀伐之气就能断定出准确的人数,楚牧不得不再次对姜木刮目相看。 姜木根本不用等楚牧的回答,他对自己的判断有自信,一挑帘子进了屋。楚牧回神赶紧跟上,其他人随后才一起进来。 楚元勋屋里守着不少人,这些人一见楚牧来了,纷纷站起来,楚牧是楚家目前的话事人,在家里地位显赫,谁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 楚牧对众人点了下头,也没有征求其他人的意见,直接就领着姜木进了老爷子的卧室。从这点上也看的出来,楚牧是个颇有些独裁主义的人。 姜木随楚牧走进卧室之后就看到了楚元勋,卧室里一股药水味,楚牧解释道:“这些天老爷子都是靠打营养液来维持的。” “嗯,我先看看。”姜木颔首走到床边,楚元勋还戴着氧气罩,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姜木掀开盖在楚元勋身上的被子,又解开了他的衣服,果然如公仪斐所说,老爷子身上长满了尸斑,像是死了好些天的人。一边还能呼吸,一边却长了尸斑,的确怪怪异吓人的。 检查完楚元勋的身体,姜木很尊重老爷子,又一一把他身上的扣子给扣回去。之后才捋起袖子号脉,老爷子的脉搏和心跳都很正常,符合九十岁高龄的律动。 姜木号完脉,确定身体机能完全没问题过后,才试着往他体内输送了一丝灵力。这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灵力进入老爷子体内之后,迅速就被吸收了。 姜木暗自咦了一声,又输送了一丝灵力,同样的还是被吸收了。如此重复了几次,老爷子的身体就像海绵,遇到水就会猛吸,直到饱和才停止。 阴阳相吸,老爷子身上现在阴气比死人还重,而且像是活的一般,遇阳则吸,遇灵则吸。通常这类阴气只会出现在鬼魂身上,活人身上的阴气是不会自主吸收这些的。 人还活着,却有了鬼魂的意识。姜木有点明白了,楚元勋是受了九宫两仪阵的反噬,这九宫两仪阵绝对有楚家人自己都不知道的危害。 姜木如此想着,眼睛却被楚元勋手腕上的东西吸引了。这是一个木雕的伏虎,雕工精湛,犹为逼真,姜木一眼就看出这是古代兵符的造型。不过吸引他注意的并不是伏虎的逼真,而是它的亮泽度。 姜木的手指拂过这个黑色的木雕伏虎,在虎背上屈指一弹,便判断出了木雕的材质,取用的是比钻石还珍贵的奇楠木。 奇楠是沉香木中的上品,据说沉香木若有空洞,会招引蚂蚁寄居其中,沉香木受蜜气而结成香块,便是奇楠。 好沉香是“一两沉香一两金”,被喻为“香中之王”,到明代,就已变为了“一寸沉香一寸金。”奇楠无疑就是沉香中的钻石,不仅贵而且难得。 好木与好玉是一样的,不管是木雕还是玉雕,都是靠人养的。养这些东西的办法很多,最为常见的就是把玩。这也是最简单的方法,没事拿出来摸摸玩玩,久而久之这些东西的光泽度便会明亮光滑,犹如涂了一层油。 材质越好,越容易养,楚老爷子的伏虎是用奇楠木雕刻,已是木中的极品。而且看样老爷子也是常年戴在手上,按理说没少把玩,但奇怪的是这只伏虎竟然毫无光泽,昏暗的像一只幽物。 第二百七十三 阴墓阳宅 “楚家以武立家,这伏虎兵符是楚家历代的传家之物。”楚牧见姜木一直盯着老爷子手腕上的伏虎端详,便出声介绍道。 姜木眸光微沉,问道:“这伏虎的色泽亮度历代如此么?” 楚牧回忆了一会回道:“从我有记忆一来,印象中伏虎的光泽度都是如此。老爷子也纳闷过,都说奇楠木是沉香极品,可伏虎传家数百年,却是没有温养出光泽。姜师傅,可是这伏虎有什么说法?” 姜木将视线从伏虎上移开,看向楚牧说道:“此类材质的把玩件,阳气越足的人越容易把玩出灵性,身体越好的人越容易把玩出光泽。你家这个传家宝并非只有老爷子一人把玩过,几代人都没温养出来,可见并非个人的原因。” “那是?”楚牧疑惑追问。 “九宫两仪阵。”姜木肃声吐出答案。 楚牧心中一惊:“九宫两仪阵是鼎好的风水大阵,楚家三代人常居于此,并未发生过除了老爷子这事以外的怪事啊。” 姜木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说道:“山庄门口一对镇门狮灵气十足,一般鬼崇不敢靠近。楚家上下军人出身,杀伐之气萦绕,又是一道隔绝鬼崇的屏障。而且我观老爷子面相,年轻时也是一名杀伐果断的铁血将军,这样的人身上自带辟邪气,使得鬼崇不敢近身。 然而在重重庇佑之下,老爷子竟然沾染了一身阴气,如此不合情理之事,除了受了九宫两仪阵的反噬之外,别无解释。” “风水阵也会有反噬?”一旁其他楚家人听了姜木的话,怀疑的问道。 姜木颔首解释道:“阳极必生阴,阴极必生阳,盈极必损,盛极必衰。月盈则亏,日午则偏。物极必反,这便是一切事物的规律。” 龙首经中记载:“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大”的意思是指阴阳的互动是无所不在的。“逝”是发展的意思,就是说阴阳双方如果一方增长,另一方必然衰减。“远”是极限的意思,是说如果这种发展的趋势到达极限,增长的将不能再增长,减弱的将不能再减弱。“反”就是“返”的意思,当阴阳消长到达极限的时候就开始向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楚家的九宫两仪阵就是能够滋生阳气的霸道大阵,但楚家之人本身阳气就很足,两者相加阳气越来越足,阴气越来越弱。当阳气濒临到临界点时,阳气就会生阴,且是霸道无比的死阴之气。 楚牧很快理解了反噬的意思,忙问道:“姜师傅,那是不是只要撤了九宫两仪阵就没事了?” “没这么简单。”姜木沉思了片刻分析道:“这个道理任何一个风水师都懂,但当年那个风水师偏偏故意给你们布下此阵。一定有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没有弄清这个之前,不能轻举妄动,以免伤了老爷子的性命。” 楚家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提心吊胆起来。楚牧急朝姜木一拱手,求道:“姜师傅,请您一定救救家父,楚家日后必定厚谢。” 姜木摆摆手说道:“楚司令,你再带我围着整个楚家转一圈吧。” 楚牧此刻对姜木言听计从,闻言立刻把他请出去。姜木走出楚元勋的院子,朝元方伸手道:“罗盘给我。” 元方点头,马上从登山包里翻出罗盘递给他。 姜木接过罗盘端在右手上,左手背在身后,给了楚牧一个带路的眼神。 楚牧会意,领路前行。 楚家山庄占地百亩,如果单靠脚力,走一圈起码要半个小时,且姜木走的又慢,没有一个小时走不下来。不过跟着的人没有一个抱怨的,大家都集中精力看着姜木。 姜木此时却没心思在意其他人的视线,他正在集中精力观察罗盘天池针的指向。走了十来分钟天池针的转速都很正常,可突然间就飞快旋转了起来。 好强的阴气。 姜木也立刻感觉到了强烈的阴气,他的脚步一停,众人也集体停下来。 “姜师傅,怎么了?”楚牧看出姜木脸色变了一下,小心的问道。 姜木低头看了眼脚下,跺了跺地面问道:“这里以前是不是有口井?” 楚家众人齐齐抽了一口冷气,楚牧惊道:“从前是有一口井,不过后来干枯了。老爷子怕谁不小心掉进去,就命人把井填上了。” 姜木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又问道:“在这口井的斜对角上,是不是还有一口井?” “姜师傅高人!”楚牧惊叹的竖起了拇指,叹服的回道:“确实还有一口井,那口井至今还有水,常年不枯,井水清澈。老爷子喜茶,常年打井水煮沸泡茶,泡出的茶要比自来水清香数倍。” 姜木听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看的众人心脏都提到了喉咙眼。楚牧急问:“姜师傅,您看出啥了?” “阴墓阳宅!” 姜木声音很沉,沉的众人一听这四个字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阴墓阳宅是什么意思?”楚牧稳住心神问道。 姜木的视线朝众人扫了一眼,最后落在公仪卿头上,抬手拔掉了她插在发间的黑发夹,蹲下来刷刷的在地上画了起来。 一缕秀发散落下来,公仪卿微微一愣,而后随手把秀发撩到耳后,便认真看起了姜木画的图案。 众人默契的把姜木围成了一个圈,视线齐刷刷的看着他的一笔一划。楚牧看着图案的大致轮廓,立刻就知道姜木画的是什么了。 九宫两仪阵图! 楚牧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是因为楚老爷子给他看过山庄当年的设计图,与姜木现在画的如出一辙。 姜木手腕翻飞,很快在地上画出了一副图,然后对众人说道:“这就是九宫两仪阵图,楚家山庄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照这个阵图建造的。里面的太极两仪阵是一副太极图的形状,太极图又叫阴阳双鱼图。 阴阳双鱼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一上一下,鱼眼恰是两口古井。众所周知,鱼水不分家,有活鱼必有水,水属阴,阴地养阴墓,阴墓吸收阳宅的活人阳气,可滋养出风水宝地,庇佑其子孙后代。” 众人听的又心惊又迷糊,姜木见此只好说的更简单一点:“这座山庄对于楚家来说,是住在九宫两仪大阵中的风水阳宅,但对别人来说,这里是他们滋养阴墓的风水宝穴。借阳宅养阴墓,这是风水邪术。 这一邪术中的阴墓会从阳宅中不断吸取阳气,楚老爷子就是被阴墓之气所伤,人还没死,已经是死人之躯。甚至梦到阴墓的主人,阴墓之主现在已经完全把山庄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你们住在他的棺材里,人家当然不乐意。目前只是老爷子一个人如此,如果任由阴墓发展下去,整个楚家都会遭殃。” 姜木的语气严肃,解释的也无比清楚。听的楚家众人吓出了一身冷汗,饶是楚牧这样的老军人也有点打怵。忙问道:“姜师傅,那这事可有破解之法。” 姜木没有回答,给了楚牧一个眼神。 楚牧会意,朝楚家其他人一摆手说道:“你们都先回去,这事任何人不得向外声张,否则家法处置。” 楚家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失望,他们也想听听破解之法,不过楚牧发话了,他们不敢不听,带着一脸惋惜离开了。 “走了这么久,我们也有些累了。楚司令,我们也先去休息一会。”公仪斐很会察言观色,楚牧连楚家人都支走了,自己这个外人更是应该避嫌。 公仪斐也不等楚牧说话,直接带着公仪卿和元方离开了。 楚牧见只剩下他与姜木二人,这才问道:“姜师傅想提醒老夫些什么?” 姜木笑了笑,楚牧是有求于自己,才刻意收敛起上位者的威严。他的睿智可丝毫没有收敛,猜出了自己要他支走其他人的用意。 “其实这事原也不用我提醒,只是楚司令关心则乱,一时没有在意罢了。”姜木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楚家树大招风,难免有一两个对手。这阴墓阳宅的邪术存在了百余年,到底是谁借你们楚家的阳气养阴墓?如此大的手笔,可不像凡夫俗子能策划出来的。” 楚牧呼吸一滞,瞳孔一缩,双目迸射出凌厉的精光。姜木若不提醒的话,他真是一时没朝这上面想。虽说等事情解决之后,他细细回想也能想到这些,但那时已经错过了揪出幕后黑手的机会。这次楚家躲过一劫,下次还是没有防备,难免不会再被陷害第二次。 “多谢姜师傅提醒,楚某恳请姜师父帮楚家渡过这次难怪。”楚牧放下身段,朝姜木深深的鞠了一躬,语气诚恳的拜求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九宫寻阴 姜木朝旁边闪身躲过楚牧这一拜,严肃的说道:“楚司令不必如此,楚家名将世家,一门英豪,楚老爷子昔日在战场上的风采至今令人口口相传。姜木救老爷子并非为了让楚家欠我恩情。” 楚牧肃然,抬头看着他年轻俊朗的五官,眼里满是感激,再次道谢:“谢谢姜师傅。” 姜木暗自叹了口气,自己这还没去接任玄灵教的教主呢,就开始给玄灵教擦屁股了。 叹完气后,姜木说道:“我先帮你找到阴墓的位置,老爷子的状况我最多只能维持两天,两天之后不管你查没查出什么,都必须破了这局。” 楚牧严肃的点点头:“老爷子的命是最重要的。” 随后楚牧又带姜木回了楚元勋的院子,姜木给楚牧列了一张清单,让他叫人照着上面的东西去准备,楚牧马上把清单给了自己的副官,叮嘱他仔细准备,别落下什么东西。 在副官去准备东西的时候,姜木也没闲着,问元方要了尸烛银针之后进了楚元勋的卧室。姜木要给楚元勋施针,楚牧把卧室里照看的人都支了出去。 楚元勋体内阴气很重,姜木在他全身的重要穴道上都扎上了尸烛银针,灌入的灵力也是成倍的,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起针。 楚牧上前来给老爷子穿衣服,惊奇的发现老爷子身上的尸斑比之前淡了不少,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顿时对姜木肃然起敬,这种诡异的手法当真如同生死人肉白骨了。 姜木从卧室出来,楚家众人忙问老爷子如何了,姜木示意他们自己进去看看。楚家人哗啦啦的一拥而进。 “怎么样?”公仪卿见姜木的额头有一层细汗,关切的问道。 “没事,里面暖气太足了,有点热。” 姜木说着抬起手背要抹去额头的汗滴,公仪卿抬手挡住了他,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塞到他手里。 姜木讪讪一笑,拿出纸巾擦了擦汗。这时公仪斐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提醒楚司令查布局背后的黑手了?” “嗯”姜木大方承认,公仪斐既然都猜到了,自己也没必要隐瞒。 公仪斐眸光一闪,眼里流露出赞赏之色。自己也是回来之后仔细想才想到的,可姜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还毫无保留的提醒了楚家。这次楚家欠他的人情可不仅仅是救命之恩了。 水涨船高,楚家欠姜木的,也就欠他公仪家的。于理,姜木是公仪斐请来的。于情,姜木名义上也是公仪斐的干外甥。日后楚家也必定会高看公仪家一眼,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楚家众人进去一看老爷子身上的变化,跟楚牧一样对姜木肃然起敬。先前姜木虽说的有理有据,但毕竟他们不懂,相信归相信,心中多少有些疑虑。可现在亲眼见了姜木的本事,才对他彻底信服。 一盏茶没下肚,副官就采购回来了。楚牧询问姜木接下来的意思,姜木让副官把东西都带着,在楚牧的带领下去了另外一口古井。 姜木要开坛做法,元方指挥着副官和卫兵把香案架上。另外一边姜木却闲情逸致的拿起鱼竿,装上鱼饵,把鱼线往古井里一甩,钓起了鱼来。 楚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楚牧犹豫了一会才上前说道:“姜师傅,这井里没有养鱼。” 姜木笑而不语,片刻之后鱼竿突然抖动了一下,楚牧看的清清楚楚,只见姜木猛的拉起鱼竿,接着把鱼线绞上来,鱼钩上的鱼饵已经不见了。 楚牧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不可能啊,老爷子天天要用井水泡茶,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里面养鱼。” “此鱼非彼鱼。”姜木呵呵一笑说道:“你们楚家养了两条阴阳鱼,现在阳鱼气数已尽,阴鱼养的又大又肥,快要成精咯。” 楚家众人一听这话,是又心惊又想笑,明明是件严肃的事,偏给姜木说的如此幽默,让人哭笑不得。 “师父,香案摆好了。”元方朝姜木喊了一声。 姜木点头,回头看了眼香案,贡品摆放整齐,蜡烛已经点燃,黄粗香摆在蜡烛旁。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他开坛施法了。 开坛施法第一步都是焚香祭天,只不过道门有道门的规矩,佛门有佛门的规矩,风水从道法中分离出来,与道门大同小异。另外姜木又是黄脉传人,是以每次作法都只拜轩辕黄帝。 姜木点燃了三根黄粗香,朝东方虔诚的拜了三下,嘴里念念有词。过后将黄粗香插进香炉之中,令人立刻打一桶井水上来。 副官当下照办,打了一桶清澈的井水,姜木让元方在井口上依次摆放九个玻璃杯,并将井水倒进九个玻璃空杯之中。 九个玻璃杯装满了清水,姜木盘膝而坐,摒弃凝神,咬破中指血朝玻璃杯屈指一弹。 一滴血落进杯中,发出一声轻响,鲜红的血液很快与清水融合。 九个玻璃杯,姜木就弹了九次,九滴血分毫不差的纷纷落进杯中。 这是青衣玄经中记载的办法,叫九宫寻阴。这九个玻璃杯并非随意摆放,每只杯子都代表了九宫中的一宫。 滴血只是九宫寻阴的第一步,接下来姜木抓起准备好的黄符折成了一只小鸟的形状,手腕一番一扬,黄符鸟化成一团火焰被姜木扔进了古井之中。 做完第二步,姜木双手运指如飞,不断结出法诀,一连九次,纷纷打向九个玻璃杯。 “九宫寻阴,寻必有果,起!。” 姜木一声大喊,接着并指为剑,剑指其中一只玻璃杯,指尖由下往上轻轻一抬。但见杯中突然红光一闪,原本已经与清水融为一体的血滴又凝结了出来,且随着姜木的手指慢慢浮出水面。 等血滴彻底浮出水面,漂浮在半空之时,姜木剑指翻手一压,血滴嗖的一声飞进了古井当中。 血滴入水,发出清脆响声。紧跟着古井中血红之光大射,比落日晚霞还光芒大放。 不等众人惊奇完,姜木如法炮制,剑指第二个玻璃杯,血滴浮出水面,再次落进古井当中,血红之光再次光芒大射。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一连七次之后,九滴中指血全部滴入了古井当中。此时古井四周全被血光笼罩,远远看去像是夕阳落入了井中,映出一大片红色光芒。 姜木只是照着青衣玄经里的步骤来做,一见成功了,没敢耽误,立刻又运起双指朝古井里打入法诀。 “九宫寻阴,寻必有果,再起!” 随着姜木这一声大喝,古井中射出一道金光,接着就听到了一声乌鸦的叫声,随着这乌鸦声传出,古井里飞出了一只全身乌黑,但隐隐泛着金光的乌鸦幻影。 在场的除了公仪卿和元方之外,其他人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诡异之物,脸色变了又变,就连向来镇定自若的楚牧此刻也是微微张着嘴巴,想要问些什么,却半响发不出声音。 “楚司令,找几个人跟着这只乌鸦,它能带你们找到阴墓的位置。”姜木对惊愣中的楚牧说道。 楚牧猛然回神,闻言立刻将此事交给了副官。副官马上在卫兵中点了几人,亲自带着他们跟随乌鸦而走。 楚家的事到这里暂告一段落,姜木又给了楚牧两张黄符,叮嘱他每天焚烧化成符水喂老爷子喝下一碗。 楚牧一见姜木要告辞,忙挽留他留下吃顿便饭。姜木谢绝了他的挽留,楚牧也不好过分热情,显的太殷勤,便一路相送,一直把姜木送上车,看着他们的车子开出视线。 回去还是公仪卿开的车,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撩了下秀发,忽然想起了被姜木拿走的发夹,看了他一眼问道:“我的发夹呢?” 姜木茫然的啊了一声,随即想了起来,讪讪笑道:“丢了。” “丢了?”公仪卿瞥他一眼说道:“下次赔给我。” “呃……好吧。”姜木汗了一把,心想女人都好小气,他打碎了牧薇的古董盘要赔,陆七七的雷劈木罗盘因他坏了也要赔,现在弄丢了公仪卿一个小发夹都得赔。 公仪卿看到姜木一脸黑线,嘴角扬起了笑意。一路心情很好的回到了公仪家,公仪斐也没有再回公司,与他们一起回来。 “五爷,卿小姐,你们可回来了。”公仪斐和公仪卿刚一进家,保姆就着急的迎了上来。 “何事惊慌?”公仪斐一边解开大衣的扣子一边问道。 保姆慌忙回道:“五夫人被太夫人叫去了。” “叫去就叫去,你慌什么?”公仪斐皱了下眉,这不是很平常的事么? “是因为珊小姐的事,姜先生的猫抓伤了珊小姐,珊小姐告到了太夫人那里,太夫人很生气,叫人来把五夫人叫走了。”保姆急的一口气说完了缘由。 公仪斐闻言解扣子的手一顿,不由看向了姜木。 公仪卿怕公仪斐责备姜木,抢在姜木说话前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第二百七十八章 老祖宗 公仪卿其实多虑了,即便这事真是小狐狸的错,公仪斐也不会责怪姜木。现在姜木可是楚家看重的人,他哪里敢得罪。 “珊珊越发没规矩了,你们跟我走。”公仪斐扣子还没解完,一边扣回去一边往外走,显然是要去找太夫人。 此时公仪家的老祖宗这里,已经是吵闹成了一团。陆婉君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公仪珊母女怎么吵闹都是不言不语。事情她已经跟老祖宗都说过了,信与不信只是老祖宗的一念间,她说再多也是无异。 “妈,你可要为我们珊珊讨回公道啊。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被抓成了这样,以后会不会留疤还不知道,万一留了疤,可让她怎么出去见人啊。”公仪珊的母亲四夫人哭天抢地的喊道。 “奶奶,我不活了,要是变成丑八怪,我死了算了。”公仪珊哭的歇斯底里,这倒不是在演戏,她是真怕自己的脸上会留下横七竖八的疤痕,丑成那样,还不如去死。 老祖宗被她们娘俩哭的头疼,她起初乍一见公仪珊的脸包成了木乃伊,的确很生气。立刻叫人去叫陆婉君过来,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之后,老祖宗也很明事理,知道这事不是一个人的错,便也不好指责陆婉君,说到底猫也不是陆婉君养的。 “老四媳妇,珊珊,你们也别哭了。你们说说想怎么让我给你们讨回公道?这事又不是老五媳妇的错。”老祖宗皱眉说道。 “所谓子不孝父之过,猫是姜木养的,姜木又是小婶的娘家外甥,要不是小婶把他带回家,我的狗怎么能被他的猫咬死,我怎么会被那只死猫抓伤。”公仪珊不赞同老祖宗的话,气声反驳。 “公仪珊小姐的谬论好新鲜,如此来算,这事还真不能怪我。你要是不出来遛狗,怎么能遇到我的猫,你的狗要不先咬我的猫,我的猫干嘛要咬死你的狗?要不是你心肠歹毒想烧死我的猫,它又怎么会抓伤你?” 公仪珊的话刚落音,门外就响起了一连串反驳的声音。 屋内一众人齐刷刷的朝门口看去,就见公仪斐带着公仪卿,还有两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方才开口说话的正是那身材欣长的俊朗男子。 “姜木,你还敢来,我杀了你。”公仪珊一见姜木火气就上来,完全不顾形象,猛的就朝他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窝在陆婉君怀里的小狐狸这时突然朝公仪珊扑上来,凌厉的爪子照着公仪珊手背上狠狠抓了一下。 “啊……” 公仪珊惨叫一声,脚步连连后退,手背上三道伤口瞬间冒出涓涓鲜血。 “珊珊。” 四夫人吓的跳了起来,被女儿手背上的鲜血刺红了眼,转身噗通跪在了老祖宗跟前:“妈,你看到没有,你孙女就是这样被抓伤了整张脸的。这回你亲眼所见,总该相信了吧。” 公仪珊也噗通跪了下来大哭:“奶奶,我堂堂公仪家的大小姐,竟然被一只猫欺负成这样,传出去别人还不得笑话死我。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老祖宗心疼的朝她招招手,公仪珊三两下挪腾到跟前。老祖宗赶紧给她吹了吹,怜爱的说道:“不疼不疼,奶奶给你吹吹。” 公仪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跟决堤了似得。 屋里其他人齐齐无语,公仪珊哭的太浮夸了吧,搞的跟断手断脚了一样。 小狐狸更是嫌弃的拿那只血红的眼睛鄙视了一眼,而后手舞足蹈的跟姜木比划一通。意思是说它完成了姜木交待的任务,有没有什么奖励。 “乖,回头给你买蛋糕。”姜木摸摸它的头小声说道。 小狐狸眼睛一亮,开心的跳到了姜木的肩膀上趴着,两只不一样颜色的眼睛转的骨碌骨碌的,很是可爱。 公仪珊哭的时候也没人说话,一直等她哭累了消停的时候,公仪斐才上前喊了声:“妈。” 老祖宗朝儿子点点头,视线随即转向了姜木。 陆婉君在一边柔声介绍道:“妈,这是我娘家外甥,姜木。” 老祖宗闻言朝姜木露出了慈祥的笑意,姜木见此只好上前喊了声:“太夫人。” “嗯,一表人才,眉宇间倒是还有点像你姑姑。”老祖宗笑着点头说道。 陆婉君心里咯噔了一下,老祖宗明知两人不是亲姑侄还如此说,是随便一说还是真看出了相似之处? 对于公仪家的这位老祖宗,公仪卿提过一次。公仪斐的父亲一心问道,鲜少在家,整个公仪家都是这位女中豪杰撑起来的。偌大的家族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她也并非表面上那么和蔼慈祥。 面对这种活成了人精的人,姜木自有一套,拱了拱手说道:“初来公仪家就给太夫人添麻烦,晚辈心有愧疚。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把小狐狸交给公仪珊小姐处置了。” 姜木这话说的很巧妙,你跑去要猫,我也把猫给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你被猫抓伤就不能反过来怪我了吧。 “你把猫给我就没存好心,它是个妖怪,哪有被五花大绑的猫自己能挣开绳子的,你这人本来就神神怪怪的,肯定是你背后做手脚指使它的。”公仪珊愤怒的说道。 “住嘴。” 公仪斐见她三番两次的对姜木大吼大叫,厉声教训道:“越大越没有礼数了,公仪家的规矩就这么教你对待客人的?听说你中午还跟你小婶呛了几句,哪条规矩教你顶撞长辈的?” 老祖宗宠爱孙女归宠爱的,但事理却能拎清,闻言脸色一沉:“婉君,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珊珊是因为嘟嘟的死一时难过说话过激了些,我作为长辈,还能跟个小孩子计较嘛。”陆婉君柔声说道。 “你们夫妻俩少在妈面前一唱一和,一码归一码,珊珊态度不好是不对。但现在珊珊的脸被抓成了这样,这事你们休想转移视线。”四夫人一见矛头从姜木身上转移到了公仪珊身上,立刻出声打断。 “四嫂要说这事,那我就跟你们说说。姜木今天一下午都跟我一起在楚家,根本没有机会指使这只猫抓伤珊珊。你的狗也死了,人家也把猫给你处置了。你没本事把猫怎么样,还想如何?”公仪斐肃声问道。 公仪斐说话间给老祖宗使了一个眼色,老祖宗心里跟明镜似得,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五弟真会说话,姜木是你老婆的亲戚,你当然会帮着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能作证?”四夫人冷冷一笑。 “够了。” 老祖宗脸色陡然一变,瞪了四夫人一眼说道:“不就死了一个小畜生么,看你们闹的,跟死了儿子一样。一天天的就不能给我省点心,老四媳妇你成天没事也跟老五媳妇学学,净知道打麻将。珊珊,你除了会养猫养狗还会什么,看看卿卿,人家现在已经是少将了。” 娘俩突然被老祖宗数落一顿,愣了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画风转变太快,她们显然还没进入频道。 “行了,都回去吧。老五,你留下陪我吃晚饭。”老祖宗一摆手,这事到此画上句号,谁也不准再提。 公仪珊母女纵使再不甘心也不敢再闹,愤恨的随大家一起出去了。 等屋里人走完之后,老祖宗招手叫公仪斐坐下,问道:“老五,你带姜木去楚家干什么的?” 公仪斐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了老祖宗。老祖宗听完大为惊叹:“看他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怪不得连你那眼高于顶的岳父都要认他当孙子。” 公仪斐无奈道:“这小子脾气怪的很,连我的账都不买。今天这事就算我们不给他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他也不会顾及公仪家,吃亏的还是珊珊她们。要是闹僵了,对我们家没什么好处。” 老祖宗点头道:“你考虑的很周到,他现在是楚家的座上宾,以后更是整个楚家的恩人。我们还是待他客气点好。” “妈是聪明人。”公仪斐恭维道。 老祖宗斜他一眼说道:“聪明人有什么用,就生了你这一个省心的儿子。好在你媳妇安分守己,从不给我添堵。哪像其他几个,三天两头跑我这儿闹。芝麻粒大的事都要我评评理。” “当年我就是喜欢她的性子,柔和平稳,与世无争。”公仪斐笑道。 “哎,性子柔和是讨人喜欢,就是这偌大的公仪家以后我怎么放心交到她手里,你那几个嫂嫂还不能把她生吞活剥了。”老祖宗叹气道。 公仪斐笑道:“妈你说笑了,按照公仪家的规矩,膝下无子不可接管家母之位。我们一直不要孩子,婉君宁愿放弃当母亲的权利,也不想与她们争。您就别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了。” 老祖宗盯着儿子的脸看了又看,见他也不像在说违心的话,欣慰的笑了笑。这个家她活着一天,大权就得掌握在她手里一天。她不松口答应陆婉君生孩子,他们就不能有这个想法。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在她面前装乖卖巧的儿子,满心满腹都是自己的小九九。孩子他是一定要生的,而且他也有信心让老祖宗不得不点头。 第二百七十九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次日,公仪家的园丁们照常拎着簸箕,拿着铲子,满院子铲屎。可令他们奇怪的是今天小姐们都没出来遛狗,不但没遛狗,连人都不出来活动了。每房的院子都是静悄悄的,小姐们不邀请朋友来做客,夫人们也不邀请牌友来打牌。一夜之间好像都突然转性了。 他们并不知道导致夫人小姐们闭门不出的原因,都是因为公仪家来了位霸道的客人,这位客人还养了只厉害的宠物猫。看谁不爽就挠谁,挠完也没地儿说理去。她们不想像公仪珊那样被挠成花猫,只好闭门不出,躲过这几天再说。 然而她们躲在家里,并不知道这位霸道的客人和他的猫已经出门了。半上午的京城开始热闹起来,满大街充斥着即将过年的味道。过几天姜木要回老家过年,陆婉君一早就叮嘱他们出门采购些年货带回去。 往年姜木没有置办年货的经验,这第一次也不知道过年要买些什么。好在陆婉君心细,给他们列好了年货清单。公仪卿拿过清单看了看,直接就开车来了晚清胡同。陆婉君列的年货,大部分在这里都能采购到。 京城胡同诸多,随便一条胡同都有几百年的历史。晚清胡同算是比较年轻的一条,建国之后才开发的商业胡同。里间商贩店铺所售商品皆有着浓厚的晚清韵味,故名晚清胡同。 “先去裁衣店吧。”两人走进晚清胡同,公仪卿拿出清单看了下说道。 姜木颔首:“今天你说的算,我就负责付钱和拎东西。” 公仪卿心里泛起一丝甜蜜,两人一起出来置办年货,这种感觉像是小夫妻一样。 蹲在姜木肩膀上小狐狸突然看见了好吃的,喵了一声指着卖冰糖葫芦的商贩。 “不准吃糖葫芦。”姜木瞪了它一眼:“你牙又不疼了?” 小狐狸瘪了瘪嘴,嘴馋的舔了舔吐了吐舌头。 “没见过这么贪吃的小猫,还只喜欢吃甜食。”公仪卿轻笑一声安抚道:“忍着点,中午带你吃好吃的。” 小狐狸立刻又眉开眼笑起来,冲公仪卿鞠躬作揖,一副讨好的模样。 姜木翻了它一眼,鄙视。你还记得自己是只九尾狐么?讨巧卖乖的本事连宠物狗都自叹不如。 两人继续往里走,胡同里卖小吃的商贩实在太多了,小狐狸完全抵制不住诱惑。最后姜木实在受不了小狐狸的纠缠,给它捏了一个糖人,模样是照着它自己的样子捏的。小狐狸拿在手里,竟又不舍得把自己给吃了。 公仪卿被它又嘴馋又不舍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小狐狸气呼呼的瞪着姜木,最后干脆跳进了公仪卿怀里,公仪卿抱着它安抚了好一会,小狐狸趁机在她胸前蹭了好几下才满足。 色胚! 姜木无语,一脸黑线。 清韵裁衣是胡同里最有名的一家裁衣店,陆婉君是这里的老主顾,指定他们一定要在这家给姜木的师父做一套年服。 来之前陆婉君给店里打了电话,对于陆婉君这样的大客户,掌柜非常重视,一早就在店里等着接待。公仪卿一进来,掌柜就迎了上来:“公仪小姐您来了,快里面请。” “王掌柜,不用客气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办,你直接给我们推荐些好的面料和款式吧。”公仪卿省略了寒暄,直截了当的说道。 “知道公仪小姐忙,夫人一早就打了招呼。面料和款式都挑出来了,我带二位看看。”王掌柜笑盈盈的领着她们进了里面。 两人随王掌柜进来,果然见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匹面料和款式样衣。公仪卿问道姜木:“你师父有喜欢的颜色和衣服款式吗?” 姜木摇摇头:“你看着挑吧,他除了对酒挑,其他都很随便。” “好,那我就看着挑了。”公仪卿点点头,跟王掌柜一起讨论颜色和款式了。 姜木闲着没事,四处转悠起来,小狐狸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把自己给吃了,趴在桌子上咔嚓咔嚓吃的正香,吸引着几个营业员纷纷侧目。 这家裁衣店不仅卖衣服和布匹,还卖一些首饰,清一色的复古风,非常有韵味。姜木想着自己还欠公仪卿一个发夹,干脆就在这里挑一个赔她得了。 “先生是要给里面那位小姐买吗?”营业员上来询问道。 姜木点头:“嗯,你们女人都喜欢什么样的?” “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重要是适合她戴。那位小姐人漂亮气质又好,戴什么都好看。”营业员先是夸赞了公仪卿一番,然后拿出一支发簪递给姜木说道:“先生看看这个,我觉得很适合她戴。” 姜木拿起这支发簪看了看,样式很简单,铜银材质,上面镶了一朵半开的白玉花骨朵。不繁琐不累赘,清清淡淡的样式的确很符合公仪卿的性格。 “在看什么?” 姜木正拿着发簪想象着公仪卿戴到头上后的样子,就见公仪卿从里间走了出来。 “过来”姜木闻声朝她招手。 “选了一套藏青和一套烟灰,样式都是做的最经典的款。另外我瞧着小狐狸也想要衣服,顺便给它做了两身。”公仪卿一边朝他走来,一边跟他说道。 “你拿主意就好。”姜木笑了笑,等她走近之后抬手就把发簪插进了她发髻里。 公仪卿今天没有全把头发扎起来,留了一半披散在肩上,扎起来的部分佩上一支简单的发簪,整个人立刻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不错,你喜欢吗?”姜木点着头问道。 公仪卿愣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你要送我?” 姜木颔首道:“是啊,不是弄丢了你一个发夹吗?” 公仪卿很无语,不过还是很开心的点头:“喜欢。” “这发簪别看简单,可最是挑人,也就公仪小姐戴的起来,这要是再换上一身旗袍,可真是要漂亮成仙了。”王掌柜真心的夸赞道。 姜木眸光一闪,赞同的点头道:“王掌柜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刚才看到一件旗袍应该挺适合你的,不如你去试试,好看就一起买了。” 两人今天本就是来逛街的,公仪卿心情好,姜木要送自己礼物她也不会拒绝,笑着答应了。 小狐狸吃了一个糖人,又缠着公仪卿给它做了两身衣服,心满意足的蹲在姜木肩膀上等着公仪卿出来。 一人一猫,组合起来非常诙谐,等公仪卿出来的时候,四只眼睛里顿时迸射出惊艳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傻眼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好美啊……” 营业员们齐声发出惊赞,她们每天服务这么多客人,其中不乏漂亮的美女,可今天见了公仪卿这身打扮,还是忍不住惊叹连连。她的身上有其他美女都没有的灵气,宛如仙女。 姜木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公仪卿,看的公仪卿脸蛋羞红,微微垂眸低问:“好看吗?” “好看”姜木由衷的夸道:“很好看。” 小狐狸也觉得好看,朝公仪卿喵了一声。 公仪卿嘴角悄然上扬,她有点明白女人为什么喜欢拉男朋友一起逛街了,这种甜蜜的幸福感,是跟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就这件了,王掌柜,一起算算账吧。”姜木从公仪卿身上移开视线,看向王掌柜说道。 王掌柜听了这话面露难色,不好意思的说道:“公仪小姐试的是件样衣,这件样衣几天前就被一位客人预订了。所以只能量体再做,要等几天才能拿。” 既是已经被预订过的衣服,姜木和公仪卿都不好让王掌柜为难,公仪卿笑了笑说道:“没关系,那就再做吧,不急着穿。” 王掌柜松了口气,要是公仪卿坚持要,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陪着笑要带公仪卿去量尺寸,就听门外响起了一道女声。 “这位小姐穿起来更好看一点,王掌柜不用麻烦了,我再另外挑选其他款式。” 这道略带沙哑的女声立刻把姜木和公仪卿两人的视线吸引过去,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位身材高挑,打扮时尚,戴着宽大墨镜的女人。 王掌柜客气的迎上来,给两人介绍道:“白小姐就是先前预订了这款旗袍的客人。” 介绍完又问道墨镜女人:“白小姐,您真打算把旗袍让给公仪小姐吗?” “多谢白小姐愿意割爱,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就不麻烦白小姐再选了。”不等墨镜女人回答,公仪卿就先婉拒了她的好意。 第二百八十章 草原藏珠 墨镜女人听了公仪卿的话,摘掉墨镜嫣然一笑:“漂亮的衣服要给适合的人穿,才能体现衣服的价值。我喜欢它,但你更能穿出它的价值。” 墨镜女人露出整张脸,脸上挂着笑意,给人一种亲切感。而且人很随和,公仪卿试穿了她预订的衣服,她不但不生气,反而愿意把衣服让给她,更是大方的承认自己穿着没有她好看。 姜木对她印象不错,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白小姐割爱了,那我们就不推辞了。” 公仪卿听姜木如此说,也就没有再推辞,朝墨镜女人道了声谢。 墨镜女人微微浅笑,越过公仪卿打算去挑其他衣服。 “白小姐近两年来事业上是不是在走下坡路?” 姜木一句话截住了墨镜女人的脚步,女人猛的回头看向他,眼睛里满是惊讶。 姜木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白小姐霉运罩顶,眉宇间愁云凝结。从这些面相上来看,你近两年的事业走向都不是很好。” 墨镜女人连惊不已:“你会看相?” “略懂”姜木颔首。 墨镜女人闻言忙朝王掌柜看去:“王掌柜,里间能不能借用一下?” “当然可以,白小姐请”王掌柜爽快答应。 墨镜女人点点头,又朝姜木请道:“请先生指教。” 姜木笑笑,拉着公仪卿往里间走去。 刚进里间,还没坐下,墨镜女人便请教道:“先生方才所说正是我这两年的真实情况,这与我面相是否有关?” 姜木的视线扫过她的右眼眉梢说道:“白小姐自幼右眼与眉毛之间长了颗黑痣,这颗黑痣你在两年前去掉了吧。” 墨镜女人诧异的张了张嘴巴,试探着问道:“先生是不是认出我了?” 姜木摇头:“从未谋面。” 王掌柜也惊讶了,插嘴道:“白小姐全名白露,是很红的歌星,她的歌连我这把年纪的人都听过。” 公仪卿一愣,难怪看着她有点眼熟,几年前好像在电视上见她上过一次春晚。 “王掌柜过奖了,我已经过气了,现在唱歌都没人爱听了。”白露眼神黯淡,声音沙哑的说道。 “现在不红是因为白小姐自己把福星踢走了。”姜木了解了白露的身份之后,叹气说道。 其他几人纷纷露出不解之色,姜木指了指自己的眉毛解释道:“风水面相里把眉中长痣称为草里藏珠,非富即贵。根据长痣的位置不同,每个人的幸运度和命运也不同。 白小姐的痣长在眉毛与眼睛之间,这类人为人和善,心地善良,一生运气爆棚,机遇良多,做任何事都容易成功。 但是白小姐偏偏因为它影响美观而去掉,你遗弃了这颗明珠,自然就丢失了运气,事业也很容易走下坡路。” 白露以前根本不知道眉间痣的作用,只是觉得每次都要靠化妆遮掩很麻烦,这才去掉的。要早知道那是自己的福星,再丑她也不会弄掉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白露急忙问道:“那有补救的办法吗?” 姜木颔首说道:“白小姐割爱让衣,这个人情姜木自当要还。眉间长痣有利有弊,白小姐虽去掉了痣,但弊灾躲不掉。不过弊灾出现之日若能遇上贵人,将是一次新的机遇。” 白露激动的追问:“那何时能出现弊灾?” “需要白小姐告知生辰八字算算。” 姜木话刚落音,白露立刻就报出了自己的出生年月。 姜木颔首在心里认真的推算了一番,白露眼里透出着急和激动之色。 “三日之后,白小姐不妨出海一试。” 在白露焦急的等待中,姜木淡声说道。 “出海?”白露大为不解,大冬天出海的人可不多,不会算错了吧。 姜木神秘一笑:“天机不可多露,白小姐若信我,尽可去碰碰运气。” 白露沉思了片刻,与其这样在娱乐圈沉寂下去,不如听姜木的话去试试,成与不成她都认命了,自己这是自作孽,怨不得别人。 “多谢先生指点”白露道了声谢,急匆匆的就走了。 白露走后,姜木和公仪卿也没有逗留,结了账之后便继续去采购其他年货了。 公仪卿身上的旗袍也没换下来,走在路上总能吸引大量的目光。别人看看她再看看姜木,完了还要瞅瞅前后左右有没有摄像机。没办法,公仪卿长的比明星还明星,别人第一猜测就是在拍戏。 “跟你走在一起,别人一定以为我很有钱。”姜木突然开玩笑说道。 公仪卿噗嗤笑了一声,轻声说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呵呵,喜欢就好。”姜木的心思很简单,送她发簪是赔她的发夹,送她衣服是为了感谢她陪自己置办年货。至于其他的,真没有往多了想。 两人一边置办年货一边闲逛,晃晃悠悠的到了晚上才拉了一后备箱东西回去。陆婉君查看了下他们买的东西,确认没有落下什么才让人先搬到仓库放着。 盘点完了年货,一家人才围在一起吃饭,公仪斐难得在家吃顿晚饭,跟姜木喝了两杯小酒,一顿饭吃的还算热闹。 饭后连一杯茶还没喝完,楚牧的电话就打来了,请姜木前往楚家一趟。姜木知道他的事都调查清楚了,这次请自己过去就是破除阴墓阳宅的。 这次公仪斐没有去,只姜木带着公仪卿和元方去了楚家。到了楚家,下了车,楚牧第一个迎上来:“姜师傅,这么晚了还劳烦你,真是抱歉。” “无妨,事不宜迟,东西若都准备好了,楚司令就带路出发吧。”姜木不在意的说道。 楚牧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说道:“万事俱备,只等姜师傅来了。” 姜木颔首,带着公仪卿和元方上了楚家准备的越野车。这事不宜声张,更不能让害楚家的人知道,所以楚牧只带了副官和几个亲信,开了两辆不起眼的越野车出发。 昨天副官几人一路追着乌鸦寻找阴墓,终于在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的一座荒山上找到。副官留下两人看守,其他人则回来复命。经过一天的调查,楚牧查出了阴墓之主的身份,这才给姜木打了电话。 百余公里不算很远,以越野车的车速,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到。楚家的越野车又是经过改装的,开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荒山脚下。 一行人下车,副官带路,楚牧和姜木几人走在中间,后面有卫兵殿后,抹黑上山。爬了没多久就到了地方,留下看守的两人潜伏在阴墓周边,见是楚牧来了才走出来。 “辛苦了”楚牧朝他们点点头,指了指阴墓说道:“姜师傅,就是这个了。” “恶山恶水恶朝向,正是符合阴墓阳宅的墓葬风水。” 姜木环顾了下四周,秃山秃顶,荒木荒野,连乱葬岗都不如。不过越是如此,阴墓之主的阴气越盛,越能吸收更多的楚家阳气。 “姜师傅,要把阴墓挖开,烧了里面的棺材吗?”楚牧听此问道。 姜木点点头,朝元方一伸手,元方立刻把登山包递给他。 姜木接过包,拿出一个三角包,这里面包着些许朱砂,并不是普通的朱砂,而是上次从袁守诚的墓穴里带出来的血砂。 “元方,拿把铲子跟着我。” 元方听到这话,马上找卫兵拿了铲子,跟在姜木屁股后面问道:“师父,你不会要我一个人挖坟吧。” 姜木白了他一眼,跺了跺脚下:“在这里挖个坑,一铲子就够了。” “哦哦,不是挖坟就好。”元方松了口气,一铲子挖了下去。 姜木随手在坑里倒了点血砂,然后叫元方再埋上。 接着姜木围着阴墓走了一圈,一共叫元方挖了九个坑,埋了九处血砂。布下了一个九宫八卦阵,用来锁住挖坟时阴气外散。 九宫八卦阵布好之后,姜木才对楚牧点头:“现在可以挖了,都小心一点,别把棺盖挖开。” 副官和卫兵们点头记下,小心翼翼的开始挖坟。这阴墓年代久远,挖起来一点不轻松,加上要万分小心,几人足足挖了两个小时才看见棺木。 只见在姜木圈出的九宫八卦阵内,卫兵们挖出了一个一丈长,半丈宽,两丈深的坟坑来,坑里埋着一副腐烂不堪的棺材,还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尸臭味。 “可以了,不用再挖了,都出来吧。”姜木见半个棺材都露了出来,立刻把几人叫出来。 副官等人闻言从坟坑里跳出来,大半夜的挖坟,几人脸上竟没有一个露出骇色的,看的元方佩服无比,他光看着棺材都小腿肚子打颤了。 副官几人刚上来,就听背后发出了声音。还没回头就听元方喊道:“我靠,棺材盖动了,完了完了师父,要诈尸了。” “诈你妹,闭嘴。”姜木照着他屁股来了一脚,而后把登山包扔给了公仪卿:“帮我调砂。” 公仪卿接过登山包,点头开始翻找朱砂和砚台。 棺材盖又动了一下,发出一声颤抖的响声。 楚牧和副官卫兵们刷的看向姜木。 第二百八十一章 浩然正气 姜木则冷冷的看着棺材说道:“你还有怨言!利用这邪术吸取了楚家百年阳气,还妄想什么,有我在此,断容不得你作怪。” 说着手中一枚铜钱屈指弹出。 楚牧等人只见铜钱在眼前一闪而过,等定眼再看时,发现铜钱竖着卡在棺材盖与棺材的缝隙里,像是一把铜锁,牢牢的将棺材盖锁住。 几人眼睛猛的一瞪,姜木只是随意一弹,都能将铜钱嵌进棺材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这小小铜钱也不知有什么来头,竟然真的将颤抖的棺材盖给镇住了。楚牧诧异问道:“姜师傅这枚铜钱莫不是一枚法器?” “并非法器,只是一枚普通的铜钱。铜钱是古时候流通的货币,过万人手,染万人阳气,是镇邪的不二法宝。”姜木解释道。 楚牧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电视上演的道士们喜欢那铜钱剑杀鬼。 “砂调好了。” 公仪卿这时喊了姜木一声,姜木转身接过砚台,而后对楚牧说道:“楚司令,你们军人身上有股正气,所谓邪不压正,我需要你们每人贡献几滴中指血。” “没问题”楚牧毫不犹豫的咬破中指,往砚台里滴了几下。 副官和卫兵们自然义不容辞,一个个咬破中指上前把血滴进去。 “笔。” 姜木朝公仪卿伸手,公仪卿马上把判官笔递给他。 姜木一手拿笔,一手端着砚台,一跃而起跳到棺材盖上,只听嘭的一声,原本微微掀开的棺材盖又牢牢盖实了。 似乎感觉到气数将尽,棺材里的东西不甘心的反抗起来。 “垂死挣扎还有何意!” 姜木冷哼一声,判官笔蘸了下掺杂正气血的朱砂,开始在棺材盖上画符。 只见姜木每画一笔,棺材就更加猛烈的颤一下,几人都怀疑这腐烂的棺材马上就能震散架。 不过事实证明几人多虑了,直到姜木最后一笔落下,棺材也没有震散,而且在符成之后,棺材就彻底动弹不得了。 姜木跳下棺材,将判官笔和砚台交给公仪卿,随即盘膝而坐,双手运指如飞,口中念念有词。 漆黑的天际突来一道闪电,紧跟着耳边响起轰隆一声,一道炸雷凭空而来,轰的一声劈在了棺材上。 棺材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坟坑里散发出乌黑的烟雾,片刻之后就见有火苗窜上来,火苗一出,火势很快烧了起来,整个坟坑瞬间变成了火坑,棺材板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火势足足烧了半个小时才灭,雷火连同棺材和尸骨都烧成了灰烬。阴墓已毁,这阴墓阳宅的邪术就算破了。 破了阴墓,姜木又让副官等人再把坟坑填上。不管阴墓主人是善是恶,叫人家暴墓荒野都是风水大忌。 填完了坟坑,几人就打道回府了。回去的路上,楚牧又问姜木楚家阳宅的风水还要不要改,姜木说改是肯定要改的,九宫两仪是聚阳阵,楚家正气旺,阳气太足,需要阴气综合一下。 不过也不需要大动,只需将被填封的井再挖开,与另外一座井打通,形成两****水井,如此一来,阴阳二鱼才可平衡阴阳之气。 楚牧将姜木的话牢牢记住,琢磨着天一亮就动工,以免夜长梦多,老爷子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这一来一回就花费了七八个小时,回到楚家天色已蒙蒙亮。楚牧留他们三人在楚家休息,这个点也不好回公仪家,姜木恭敬不如从命,留在了楚家。 折腾了一晚上,舟车劳顿的,三人的确都有点累了,进了房间很快都睡着了。只是姜木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洗脸刷牙下楼,见元方和小狐狸一人一猫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却没看见公仪卿,姜木不由问道:“卿卿还没醒?” “早起来了,有事先走了。”元方一心扑在电视剧上,头也不回的回道。 看来自己是最后一个起床的,姜木汗了一把说道:“我们也走吧,今天启程回老家。” “我们俩再看会电视,你先去找楚老爷子吧,他昨晚就醒了,今天特意派人来传话,说等你醒来要当面道谢。”元方恋恋不舍正在精彩时刻的电视剧。 小狐狸赞同的朝姜木点点头。 姜木朝这一人一猫鄙视了一眼,一个大男人喜欢看电视剧就不说了,一只狐狸居然还爱上了看电视,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狐狸了。 姜木很好奇到底什么电视剧如此吸引人,于是路过客厅的时候特意看了两眼,只见屏幕的右侧方浮现着一行小字:我的女友是九尾狐。 姜木先是翻了元方一眼,心想这孩子不会是心理百态,想玩人妖恋吧。 翻完元方又朝小狐狸看了一眼,只见它满眼艳羡的看着电视里幻化成漂亮女人的九尾狐,不由怀疑小狐狸又想把自己变成女人了。 思及此,姜木为元方心疼一分钟。小狐狸是只男狐狸,就算能修行成人也是个男人,元方的人妖恋算是落空了,搞基除外。 “你怎么还不走?”元方抽空瞥了姜木一眼问道。 姜木挥挥手往外走:“不打扰你们人妖二人世界了。” “嘿嘿”元方傻笑一声,学着电视里男主角的语气,朝小狐狸伸出手:“小狐狸,让欧巴抱抱。” 毫无疑问的,小狐狸照着他伸过来的手来了一爪子。 听到元方的嗷嚎声,姜木无语的摇头,元方这个猫奴当的也是贱到没骨气了。不管小狐狸怎么抓他挠他,下次他还是要摸它抱它。 姜木从住的客居别墅往老爷子的院子走去,半路经过那口枯井,正见楚牧在交待工人如何开挖施工。 楚牧也看见了姜木,忙扔下工人们朝他走来:“姜师傅,休息的还好吗?” 姜木点头:“挺好的,楚老爷子怎么样了?” “老爷子从昨天醒来之后精神头就特别好,身上的尸斑睡了一夜之后全都消了。早上一口气喝了三碗粥,吃了一笼包子,我看着比之前精神气都足。”楚牧高兴的说道。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进了楚元勋的院子。 砰砰砰! 前脚进了院子,后院就传来了枪声,姜木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是老爷子在练枪呢。”楚牧笑着解释,直接带着姜木去了后院的练枪场。 姜木微微惊讶,楚老爷子今年九十出头了,竟然还能扛的起枪,拉得动保险栓,可见身子骨硬朗的很。 绕过前院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手持步枪的楚元勋。之前见他都是躺在床上,跟垂暮老人并无区别。此刻再见,老爷子穿的很精神,人也很精神,端着枪往那儿一站,依旧威风凛凛。 “爸,姜师傅来了。” 楚牧在距离楚元勋两米远的地方站定,恭敬的喊道。 楚元勋像是没有听到,连开数枪,砰砰砰砰!十米之外的枪靶子连中十环。 姜木见此更是惊讶,不管是力度还是精准度,老爷子雄风都不减当年。 楚元勋打完了这一匣子子弹才放下枪,转身看向了姜木。 皱纹遍布脸颊,眼皮松懈的遮住了一般的眼睛。可这些老态并不能遮掩住他一脸的威严,以及眼睛里戎马一生的肃杀之气。 楚元勋就用这双眼睛看着姜木,竟让姜木感觉到了强烈的威压。 正气! 姜木眸光一闪,楚元勋身上有浩然正气,这是一个将帅长年累月在战场厮杀出来的浩然正气! 姜木总算明白楚元勋的身体为何如此硬朗了,全靠这股浩然正气酝养,以气养身,以身修气。 虽不明白楚元勋为何要释放正气向自己施压,不过姜木还是立刻释放灵气抵挡,以免被他伤了心神。 “哈哈……好小子,你救了老夫一命,请受楚元勋一拜。” 楚元勋突然笑了起来,拱手朝姜木一弯腰。 姜木哪里受得起,忙朝旁边一闪。 “你个小子,你躲什么,救人一命如再生父母,我拜你一下,你还有什么受不起的。”楚元勋瞪了瞪眼说道。 姜木拱手回了一拜说道:“楚老爷子可别折煞晚辈了,要不是当初您南征北战,打跑了侵华仇敌,还我龙朔太平,哪里还有晚辈啊。” “倒是会拍马屁。”楚元勋哈哈一笑,朝他招招手:“会不会打枪?” “不会”姜木很干脆的回答。 楚元勋斜他一眼:“打弹弓会不会?” “这个会,打鸟窝一打一个准,没跑的。”姜木自信的回答。 “会打弹弓就成,打枪跟打弹弓一样,来试试。”楚元勋随手把枪撂给了姜木。 枪和车是每个男人小时候最热衷的玩具,姜木也不例外,其实早想试试玩真枪的感觉,就是一直没机会,现在机会摆在面前,他也不客气,接过了楚元勋扔来的枪。 拿枪握枪的姿势他照着刚才楚元勋的姿势依葫芦画瓢,然后开保险栓,瞄准枪靶子,食指扣动扳机,子弹嗖的从枪匣子里飞弹出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 鸟尽弓藏 子弹飞出去,楚元勋和楚牧视线紧紧追随,只听砰的一声,子弹打进了枪靶子。在最外环的边缘留下了一个子弹孔。 楚牧强忍着笑意,方才见姜木持枪的姿势,开枪的动作跟流水线一般行云流水,还以为他肯定能打出一个不错的成绩,结果只差一毫米就打出靶子了。 姜木自己也是尴尬无比,打枪跟打弹弓差远了,他以为瞄准了,哪知道差这么多。 “虽然打偏了,不过好在没打出去。来来,我教你。”楚元勋拍了拍姜木的肩膀鼓励道。 楚牧微微一愣,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性格他最清楚。就算对待自己的子孙都没有如此和蔼过,教授枪法的时候更是颇为严厉。但此刻却对姜木另眼相待,老爷子这是想跟姜木结交的意思了。 楚元勋亲授枪法秘诀,姜木进步的飞快,一枪比一枪打的准,一匣子子弹有半数都中了十环,最差的也没有超过三环。 “你小子第一枪是不是故意打偏的?”两人坐下休息,楚元勋怀疑的问道。 姜木冤枉道:“老爷子明鉴,后面都是您教的好。” “油嘴滑舌”楚元勋哈哈一笑。 两人对面而坐,楚牧坐在一边泡茶,茶香四溢。 一杯香茶下肚,姜木放下茶杯开门见山的说道:“楚老爷子,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楚牧倒茶的手顿了一顿,楚元勋则是面不改色的喝完了杯中的茶,回味了一会茶香之后,才开口说道:“我想跟你合作。” “哦?”姜木眯了眯眼:“合作什么?” “你护楚家安全,楚家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楚元勋神色严肃,语气坚定。 姜木是聪明人,楚元勋话里包涵的意思,他用膝盖都能猜出来。楚家这样的大家族都有人敢迫害,对手的强大不言而喻。这次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下次呢?下次对方还会用什么手段没人猜得到。 姜木能帮楚家一次,不见得愿意帮第二次,聪明人都不愿卷进党争。所以楚元勋才提出合作,因为他调查过姜木,姜木在森田市的种种他了如指掌。他也相信以姜木的聪明,会答应跟楚家合作。 “我想要的一切都会给么?”姜木目光盯着楚元勋的眼睛问道。 楚元勋点头:“只要楚家能做到的。” “那么国帝呢,这个位置楚家给不给的起?” 姜木这个问题问的楚元勋父子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楚牧额角甚至渗出了一丝冷汗,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在确定左右卫兵都在五米开外,完全听不到姜木这话,才松了口气。 楚元勋的确被姜木的话吓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他仔细再一思索,立刻就明白姜木这话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字面上来看,姜木是想试探楚家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可言外之意却是在试探楚家对当今国帝的衷心程度。更深层次来听,他是在试探想除掉楚家的幕后黑手,与国帝有多少关系。 想明白了姜木真正的意思,楚元勋瞳孔一缩。他知道姜木聪明,却没想到已经聪明到了这种程度。仅仅知道一些蛛丝马迹,竟能顺藤摸瓜的怀疑到了那人身上。这份睿智,实在恐怖。 现在摆放在楚元勋面前的回答只有两个,要么点头要么摇头。点头的话,就代表暗示他猜对了,楚家面对的敌人是高高在上的那人。姜木与楚家合作,就是与那人作对,这是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不会干的事。 摇头的话,一切都会变的简单。姜木就没有那么多顾虑,答应的机率也很大。不过日后他若知道自己欺骗了他,楚家等于又树立了一个劲敌,且这个劲敌即便倾楚家全部武力也难以抵抗。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 良久之后,姜木的耳边响起楚元勋悲戚无奈的声音。 这是楚元勋的答案,姜木的心微微一沉,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杂瓶,千言万语只化作了四个字:“功高盖主。” 楚元勋定眼望天,重重的吐出了四个字:“天日昭昭。” 天日昭昭! 一代名将岳飞临死前在秦桧准备的供状上留下的最后衷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岳飞之衷心,苍天可见。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姜木的耳边响起岳飞幽长壮志的声音,那是对前朝的一片赤子之心,那是对山河的一片守护之心,那是对匈奴的一片肃杀之心,那是一代忠良保家卫国的决心! 姜木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为昔日的岳将军,为今时的楚将军。天下已定,臣固烹之,这亘古不变的铁律,他姜木偏偏要打破。 “狄知信。” 平复了心情,姜木坚定的吐出一个人名。 楚元勋按捺着激动的情绪,问道:“你想我如何帮他?” “先进森田市部门。” “这个容易,狄知信政绩卓然,升迁进部门是顺理成章的事。”楚元勋一口答应下来。 姜木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晚辈先告辞了,提前给老爷子拜年,预祝老爷子寿比南山。” “哈哈,楚牧,替我封个红包给这小子,免得他在心里嘀咕我小气。”楚元勋哈哈一笑。 楚牧忙应下,起身送姜木。 公仪卿把车开走了,楚牧另外准备了车子送他们回去,上车前楚牧果然给姜木封了一个红包。 元方一见有红包,迫不及待的打开,以为又能收到一张几百万的支票,结果却掉出来一张折叠的a4纸。 “这是什么?”元方打开白纸一看就傻眼了,竟然是一张名录。 姜木扫了一眼,这张名录上列出了人名、职位和电话。楚元勋这是把楚家在森田市的关系网送给他了。 “收起来吧,这可比钱要值钱。”姜木笑笑说道。 元方撇撇嘴,把这张名录放进红包里,然后给他塞进登山包最里面的夹包中。 在楚家耽误了一上午,回到公仪家的时候都中午了。姜木一进别墅就愣住了,只见客厅里坐着一圈女人。陆婉君和公仪卿就不说了,为毛牧薇和陆七七也在? “你们俩可算回来了,等你们吃饭等的我快饿晕了。”陆七七一见姜木,立刻高兴的跳起来。 陆婉君柔柔笑道:“回来了,那开饭吧。早点吃饭你们也早点启程。” 陆七七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姜木汗了一把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跟你一起回老家啊,我爷爷说了,现在我们两家是亲戚了,让我替他去看望你师父。”陆七七兴奋的说道。 “……”姜木还真没理由拒绝。不过随即看向牧薇:“你也要去?” 牧薇点点头:“我爷爷说你师父于牧家有恩,他老人家不便行走,就让我代替他当面道谢。” “……”姜木嘴角一抽,龙老爷子这是要干嘛,自己只是回老家过年,用得着找个理由打发牧薇来监视自己么? 陆七七蹦蹦跳跳的跳到姜木跟前说道:“不止我和龙姐姐,卿卿姐也去哦。” 姜木张了张嘴巴看向公仪卿:“难道你爷爷跟我师父也有什么交情?” 公仪卿摇头,说了个更加理直气壮的理由:“我去执行任务,顺道。” 顺道! 姜木嘴角再次狠狠一抽,这三女搞什么啊,平常没见有什么默契,怎么在这事上默契十足了? 人都来了,还各个都有实实在在的理由,姜木谁的好意都拒绝不了。只好同意她们都跟着自己一起回老家,不过这样一来,回去的交通工具就不能选择火车了。 先不说带的东西多,不管是陆七七还是牧薇,怕是都受不了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最后经过商议,敲定开车回去。五个人正好一辆车能坐下,又都会开车,替换着开倒也不会太累。 敲定了交通工具,公仪卿在车库里挑选了一辆宽敞的越野车,陆婉君指挥着保姆们把年货都装上去。一切准备妥当,吃了饭五人就出发了。 姜木开的车,元方坐在副驾驶,三女都坐后面,小狐狸穿着新衣服在车厢里蹦来跳去,最后停在方向盘上,扯着自己的衣服跟姜木比划。 它身上穿了件粉嫩嫩的旗袍迷你裙,模样别提多可爱了。不过姜木看的很无语,丫一公狐狸,居然穿粉色的旗袍,还很喜欢的样子。莫不是想变性成母狐狸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姜木我冷 姜木的老家位于偏远的小村,这个村庄因为有一座桑榆山而被命名为桑榆村。村里民风淳朴,家家户户以种田为生。一些靠上学走出去的孩子,很多一辈子都没再回来过。 五人日夜兼程的开车,在年二十九的早上回到了桑榆村。村子里极少进车,突然开进来一辆汽车,惹的村民们纷纷跟着围观。 姜木只好把车先停下来,下车跟村民们打招呼。村民们一见竟然是姜木开车回来了,顿时跟炸开了锅似得。 “大叔大婶大伯们,我先回家,回头再给你们拜年去。”姜木冲村民们拱拱手。 村民们哈哈大笑,催促他快点回家。 姜木笑着钻进车里,一路开车前往桑榆山。桑榆山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路程,山上只有姜木家一户人家。 “看来你挺受村民喜欢的啊。”陆七七抱着小狐狸笑嘻嘻的说道。 “那是,哥在村里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狗见狗追。”姜木自吹自擂道。 “……”四人一阵无语。 车子没开一会就到了山脚下,这山没有盘山公路,车子开不上去。剩下的路只能步行上山,五人下了车,将后备箱的年货各自分担一些,由姜木带路往上爬。 好在桑榆山海拔不高,姜木家也不住在山顶,几人远远就看见了一处用篱笆夹起来的院子,还有几间破旧的茅草屋。 姜木一马当先的走进家门,扯着嗓子大喊:“师父,我回来了。” 院子里无人回应,姜木又喊了一声,还是无人回应。姜条的院子像是很久无人搭理,破旧的茅草屋在风中摇曳,显的犹为孤寂。 “会不会出去了?”陆七七猜测道。 “可能出去捡柴了。”姜木点头,领着他们进了屋。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简单的桌椅上也布满了灰尘,分明就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姜木心下一沉,难道师父云游还没回来? 三女和元方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看向姜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先把东西放下歇会。”姜木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四人的心情也瞬间不好了,默不作声的把行礼和年货放下。 姜木放下东西,又立刻去了另外一屋,当看到这间屋里也是灰尘扑扑的时候,他心里彻底失望了。 师父不但不回来过年,连人都联系不上,实在让人担心。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现象。 “明天才过年呢,春运交通拥堵,你师父可能被堵在路上了。”牧薇轻声安慰道。 “是啊姜木,你别担心,你师父肯定会回来的。”陆七七跟着安慰道。 “刚才我见村民们都在准备过年的东西,我们也别闲着了,先把家里打扫一下,等你师父回来,我们就能直接过年了。”公仪卿给了姜木一个安慰的眼神提议道。 陆七七立刻同意道:“好啊好啊,我们三个负责打扫卫生,你们负责捡柴烧水。” 姜木朝三女笑了笑:“好,我先去给你们烧点热水。” 五人说动就动了起来,元方劈柴,姜木烧水,三女开始对茅草屋进行一次过年大扫除。之后姜木又开车带他们去县城采购了些生活用品,拉了满满一车东西回来。 经过了五人一上午的努力,家里焕然一新,被褥什么的都是新的,桌椅板凳也新添置了不少,过年的鸡鱼肉蛋也都备齐全了。 中午陆七七下厨做了顿好饭,五人吃过之后睡了个午觉。下午姜木带他们去村里拜访长辈,顺便打听有没有人知道师父的去向。 “这你师父没说,不过眼看明天就大年三十了,你师父还没回来,真是叫人担心。” “你个妇道人家瞎说什么,老师父走南闯北惯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到现在没回来一定是有事耽搁了。”憨厚的村民瞪了自家婆娘一眼,笑着安慰姜木。 姜木笑笑,又随便聊了几句就告辞了。走的时候这家村民依旧给姜木带了些年货,这一路下来,几人手里的礼品是送了出去,却又多了大家送的年货。各种各样,什么都有,早知都不买鸡鱼肉蛋了。 “他爹,你说这三个丫头里面,哪个才是姜木的媳妇儿啊。”村妇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疑惑的问道。 “这哪儿能看出来,姜木这孩子从小就本事,你看才出去几个月,连车都买了,我听说那车老值钱了。”村民说道。 村妇捂嘴笑道:“三个闺女都跟天仙儿似的,哪个娶回家当媳妇都不亏。你说村长现在后悔了不?小时候姜木和他家闺女两小无猜,他还嫌弃人家穷,不让闺女跟人家来往。” “又瞎说,就不能管好这张嘴”村民生气的训斥了一句。 村妇撇撇嘴,转身进了厨房。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很热闹,孩子们到处跑动打闹,过年的气氛比城市里要浓郁很多。三女都是第一次在农村里过年,看啥啥新鲜,路过谁家要是在做她们没见过的东西,都要进去观看一会。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溜达过去,晚上还是陆七七做饭。也幸亏有陆七七在,不然几人连吃饭都成问题,公仪卿和牧薇是个半吊子,做饭勉强凑合。姜木和元方连勉强都算不上。 入夜之后山里气温骤降,吃了晚饭后大家早早洗漱完就进了被窝。姜木和元方一个屋,剩下三女一个屋。牧薇认床,睡了一会没睡着,又怕打扰公仪卿和陆七七睡觉,于是起来出了屋。 刚一出屋看见院子里有个人影,牧薇吓的差点叫了出来。 牧薇一听是姜木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还没睡?”姜木朝她招招手。 “你不也没睡。”牧薇走向了他,坐在了他身边。 姜木笑笑:“是不是认床睡不着?” 牧薇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不止是认床不习惯,很多事情她都不习惯,不过为了能跟姜木一起过年,她都愿意努力去习惯。 “你在等你师父吗?”牧薇岔开话题问道。 “算是吧,这死老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我大老远的回来陪他过年,他老人家倒好,到现在还没回来。”姜木气咻咻的说道。 牧薇也不知道说什么,一阵夜风吹来,她下意识的往姜木身上靠了靠。 姜木也条件反射的想把她搂进怀里,可手伸了出去,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副怪异的卦象,握了握拳又缩了回来,淡声道:“快回屋吧,别冻感冒了。” 牧薇的眸光黯淡了下来,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总觉得姜木在刻意回避自己,好几次她都想问他为什么,但又怕听他说出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她无法确定他还喜不喜欢自己。 在姜木面前,她失去了所有的骄傲和自信。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很后悔,后悔耍性子跟他分手。如果没有分手,此刻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躲进他怀里。如果没有分手,她就不用担心公仪卿会把他抢走。 如果…… 牧薇自嘲的笑了一声,想她牧薇天之骄女,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黯然伤神,说出去谁又会相信呢。 啪嗒啪嗒啪嗒…… 笑着笑着眼泪就不争气的落了下来,突然觉得心很疼,这个男人离自己如此近又如此远。 姜木吓了一跳:“牧薇,你怎么哭了?” 牧薇摇了摇头,眼泪却越发掉的密集。 “你别哭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姜木着急的问道。 “姜木……”牧薇鼓足了勇气想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可话到嘴边还是问不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她越是欲言又止,姜木越是担心,好端端的哭什么啊。 牧薇抽了抽鼻子,委屈的抱着胳膊:“我冷。” 姜木嘴角一抽,无语的说道:“冷你哭啥,快回屋。” “你……”牧薇大眼睛里的泪水突然止住,气咻咻的瞪着他。 “我?”姜木指着自己问道:“这么近还要我送你回屋啊。” 牧薇咬碎了一嘴银牙,气的站起来就回了屋。 姜木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完全不知道牧薇这是闹的哪一出。 “人家姑娘是想让你抱他,你是猪啊,笨成这样。”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天而降,姜木浑身一震,视线嗖的看向外面,只见一个披着斗篷,带着渔夫帽的人影站在篱笆外。 “师父。” 姜木大喜,高兴的迎了上去。 老人带着风尘仆仆走进来,姜木接过他拿掉的渔夫帽说道:“师父你怎么才回来?出去云游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回来扑了个空。” “要不是想着你会回来,你当我愿意大老远的往家里赶啊。少废话,我饿死了,去给我弄点吃的。”老人横了姜木一眼。 姜木嘿嘿一笑:“师父你回屋歇会,我去给你热饭。” 老人嗯了一声,抬脚回了屋。 漆黑的屋里突然亮起了灯,正在熟睡的元方猛的惊醒,定眼一看屋里多了个人,扯着嗓子就大喊:“师父师父,有贼啊。” 元方这一喊,半山腰都回荡着回声,连同另外一间屋里的三女都喊了过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师徒之情 三女一起跑进屋,就见元方和一老头大眼瞪小眼。三女齐刷刷的翻了元方一眼,一个老头而已,就算是个贼,有必要吓成这样么? 姜木最后一个跑进来,忙问:“什么贼?哪里有贼?” 元方指着老人说道:“就是他,吓死我了,乍一看跟个鬼似得。” “鬼你妹啊,这是我师父,刚回来。”姜木瞪了他一眼说道。 三女和元方齐刷刷的愣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元方叽里咕噜的从床上跳下来:“师公在上,请受徒孙一拜。” 老人见他噗通跪下,脚步一滑就避开了他这一拜,翻了姜木一眼:“你收的徒弟?” “呃,没有,他乱喊的。”姜木给元方打了一个眼色:“快去厨房把饭菜端来。” 元方连连点头,忙跑去了厨房。 老人自顾的在桌子前坐下,视线在三女身上转了一圈。 姜木忙给他介绍道:“牧薇,公仪卿,陆七七。” 三女都朝老人笑了笑,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村里人都叫我师父老师父,你们也这么叫吧。”姜木想了想说道。 “老师父”三女都乖巧的喊了一声。 老人点了下头,挥挥手道:“来者是客,不早了,天冷都回屋睡吧。” 三女听话的出去了,陆七七一步三回头的看了看老人,这就是爷爷的结拜大哥啊,跟爷爷给她看的照片一点也不一样。 三女走后,元方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小心的端给老人。老人又冷又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元方,去把里面的床铺铺。”姜木指了指内间说道。 元方明白这是姜木故意给自己表现的机会,忙跑进去给老人铺床了。 “师父,元方虽然有点不靠谱,不过心性不坏。我没教他任何东西,他叫我师父都是喊着玩的。”元方进去后,姜木给老人解释了下这事。 老人嗯了一声问道:“这三个姑娘是怎么回事?都是你媳妇儿?” 姜木汗了一把说道:“不是,我出去的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姜木接着把他到森田市之后的事情一一的说给老人听,老人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听着他说话。 大雪在半夜的时候悄然落下,纷纷簌簌的下了半夜。次日清晨几人起来之后才发现整个桑榆山银装素裹,完全淹没在了白雪之下。 篱笆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陆七七玩心大起,缠着大家一起堆雪人。几人拗不过她,陪她玩了起来。 正在堆着雪人,也不知道谁先砸的谁,莫名其妙就打起了雪仗。五个年纪相仿的孩子还有一只猫在院子里你追我赶,雪球砸的满身都是,欢声笑语响彻了半个桑榆山。 老人穿着从京城订做来的新衣服,坐在门槛上,看着这群孩子嬉笑打闹。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他已经快记不得上次如此热闹的过年是哪一年了。 五人打闹了好一阵子才停战,各个累的满头大汗,陆七七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叫唤:“累死我了,不打了不打了。” “我也快累死了。”牧薇也挨着她坐下,头上衣服上全是雪,活脱脱的成了雪人。 公仪卿一把将她俩拉了起来:“别坐地上,回去换身衣服去。” “卿卿说的对,都回去换身衣服,我跟元方把雪扫扫,今天是大年三十,要贴春联包饺子。”姜木说道。 一听姜木这话,三女都很快回房间去换衣服。姜木和元方一人拿着一把扫帚扫雪,小狐狸则赖洋洋的跳到老人身边躺着躲懒。 老人瞅了它一眼,笑了一声,他活了这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见到长在猫身里的狐狸,不由觉得好笑。 三女换完衣服出来,姜木和元方也扫完了雪。五人分工合作,贴春联的贴春联,做早饭的做早饭,准备饺子馅的准备饺子馅,各自忙的不亦乐乎。 姜木忙完自己的事,跑来跟老人坐到了一起,突然问道:“师父,你走南闯北可听过姜何患的名号?” “略有耳闻。”老人语气平平的回道。 姜木丧气的哦了一声,看来师父不打算告诉自己他与姜何患的关系。 “姜木,快来给我烧火。” 这时陆七七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来了”姜木应声站起来走去厨房。 老人在他背后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往年过年没有像今年这样热闹,师徒俩通常都是吃顿饺子就算过年了。今年多了几口人,又多了陆七七这个小厨娘,年过的又热闹又丰盛。 中午刚吃了顿热腾腾的饺子,晚上三女又张罗了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就着满山未化的白雪和清冷的月光,六人一猫围在一起吃起了年夜饭。 “这是我爷爷特定让我给您带的女儿红。”陆七七给老人倒了碗酒说道:“在我们家院子的那颗枣树下埋了二十年,您尝尝味道正不正。” “好”老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叹道:“好酒好味。” “那您多喝点。”陆七七又给他倒了一碗。 老人今晚似乎颇为高兴,来酒不拒,一顿年夜饭吃的热热闹闹,等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喝的七七八八,姜木先把三女送回房间,又把元方扔到床上,这才得了空跟老人师徒俩再喝第二场。 “嘿嘿,师父,女儿红虽好,可还是不如二锅头够劲。”姜木给老人倒上一碗二锅头。 老人点点头:“还是你了解我,今天过年,咱们师徒不醉不睡。” “走着”姜木跟老人碰了下杯,一口二锅头下肚,全身立刻暖和和的。 “师父,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第一次喝酒的事吗?” “记得,就喝了两口,整整醉了一天,丢人。” 姜木嘿嘿一笑,半瓶酒下肚,醉醺醺的说道:“师父,我不想下山了。哪里的酒都没有家里的酒好喝。” 老人看了他一眼,肯定的说道:“你有心结,为情所困。” “三爷爷也这么说的。”姜木傻笑一声。 老人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这个我帮不了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要靠自己去解开。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有时候顺其自然反而能柳暗花明。” 顺其自然……姜木喃喃问道:“如果会害了她呢?” “你不能保护好她,是你不够强大,与其他无关。你害怕是你还太弱,你不敢拥有是你还没资格。” 老人的话在耳边一遍遍的回响,是自己不够强大,是自己太弱,是自己还没有能力与命运抗衡,原来一切的根源都在于自己。 要变强,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要变强,才能守护想守护的东西。 这种念头在脑海里疯狂的运转,渐渐的姜木感觉到丹田内躁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丹而出。 “快运转心法调息。” 老人发觉他的异样,立刻拍了他一下。 姜木放下酒碗,当即席地而坐,盘膝打坐。运转心法引导丹田里的气流在奇经八脉中流动。 老人看着他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心中一喜,这是要突破的征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人守着姜木,半步未动。 月落日升,东方泛起鱼肚白,一抹霞光映照在姜木身上。只见他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眸光中射出两道金光。 “玄阶二品!” 老人一夜未睡,脸上却丝毫没有疲惫,反而在姜木眼中金光射出之后大叹一声,精神抖擞。 姜木蹭的站了起来,浑身轻松,喜不自胜的说道:“师父,我明白了。我命由己不由天。” 老人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你下山一趟,悟性更上了一层楼。” “多亏有师父提点,我才能解开心结。”姜木看了眼外面,天色渐亮,一如他此刻的心情,由暗转明。 鱼肚白泛着朝霞的红光,老人也看向天际,声音悠远:“二十三年。” “什么二十三年?”姜木不解。 老人收回目光,负手走向内间:“姜木,今年你二十三岁了。” “……”姜木更迷糊了,完全不知道师父东一句西一句在说些什么。师父好像总是如此,冷不丁的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等他细问的时候又不肯细说了。 老人进了内间之后并没有去补觉,而是坐在书桌前写了一封信。这是他从把姜木领回来那年起,每年过完年都会做的事。 今年的这封信内容颇多,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张纸。写完之后将其封进一个信封里,封面上写了四个字:姜木亲启。 封上了信,老人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木盒。打开木盒,盒子里堆满了一封封信,加上今年的这封,一共有十三封了。 这个木盒一没有上锁,二没有放在特别隐秘的地方。只要姜木进来翻一翻,很容易就能翻出来。但这么多年,姜木从来没有翻过老人的柜子,更没有读过这里的任何一封信。 第二百八十五章 野兽出没 大年初一,宿醉醒来已是半上午,艳阳高照,白雪融化,气温较之昨日更冷。大家磨磨蹭蹭的从被窝里出来,吃了碗热腾腾的饺子才精神起来。 “姜木,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陆七七人一精神就闲不住。 “初一不出门,在家打牌吧。” 姜木的回答让陆七七发出一声长长的无聊声:“又打牌,不好玩。” “不打正好,我去睡个回笼觉。”姜木乐的不陪她玩,转身就要回屋。 陆七七忙拉住他的衣角:“好吧好吧,那就打牌吧。” 其他几人见此都笑了起来,过年就是图个清闲,像牧薇和公仪卿这样一年忙到头的人,难得有无聊的时候,也就这几天能闲着。 元方回屋拿了牌,搬了椅子出来,几人围在桌子上正要开始。突然就见院子外跑进来一人,这人慌慌张张的大喊:“老师父老师父。” “叔,出什么事了?”姜木见是山下的村民,站起来问道。 村民气喘吁吁的说道:“你师父呢,快叫他老人家下山看看,村子里出大事了。” “出了何事?” 老人从屋里走出来,语气平平的问道。 村民一见老人,急忙就跑了上来:“老师父,您快随我下山看看吧。好几家男壮丁都被野兽给咬了,去晚了就没命了。” 野兽! 几人听的面面相觑,姜木疑惑道:“叔,哪来的野兽?” “说来话长,你们快跟我走,我路上跟你们说。”村民急色道。 姜木点点头,跑进屋里拿上了登山包,一行人这才随村民下了山。路上村民跟他们说了野兽的事。 偏远农村向来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桑榆村背靠桑榆山,村民们在山上平坦的地方开垦土地,种植一些农场物,每年多少有些收成。 不过山里野鸡野猪什么的常出来糟蹋庄稼,村民们就在庄稼周围下了不少夹子用来捕捉野物,经常也能逮到不少野味,拿去城里卖给饭店倒也能换点钱花。 年前山里出现了一只野兽,见过的人说长的像猴子,具体是什么也没人看清。这只野兽把很多户人家的庄稼糟蹋的不成样子。村民们就联合起来在山里下网,准备将这野兽抓住。 连着好几天,下的网也没个动静,赶上过年大家也就把这事先放着了。不过下的网还没撤掉,只是夜里没人守岗了。 今天早上一个村民上来砍柴,见他们挖的陷阱里困了一只野兽。顿时大喜,下山去叫了几个壮丁上来抓野兽。 七八个壮丁扛着家伙上山,结果全被野兽给咬了。这野兽的牙跟有毒似的,被咬的壮丁们一回家就晕倒了,浑身的皮肤都变了颜色。 姜木的师父会医术,在村里声望很高。平常大家有病都来找他,这会出了怪事,村民们没想着送医院,而是第一时间上山请他去瞧瞧。 一路说一路也下山进了村子,壮丁们都被集中抬到了一家。满屋围满了人,村民一声老师父来了,众人齐齐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老人领着姜木几人进来,直接就走向了大炕,一条炕上躺了七个壮丁,此刻都是昏迷不醒,脸上的皮肤呈现出黑褐色。 老人和姜木同时开始检查,先把脉后下针,一屋子人连眼睛都不敢眨,紧张的看着师徒俩。 “是蛊。” 师徒俩异口同声,神色严肃。 “怎么又是蛊毒?这是什么蛊?”元方好奇问道。 “他们才刚中蛊毒,症状尚未显示,无从判断。”姜木摇头说道。 村民们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蛊,但是一听到毒就害怕,忙求姜木师徒救救他们。 尚不知道是什么蛊,更是无从下手解蛊,姜木看向了老人,意思是问他有没有办法。 老人沉吟了片刻说道:“稍安勿躁,你们谁还见过野兽的样子?” “我”一壮汉举手道:“我见过。” 老人看向他问道:“野兽具体长什么样子?” 壮汉气愤的描述道:“是只野猴子,浑身都是黑褐色的毛,个头比我还高。跑起来速度可快了,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追丢了,不过它受了伤,估摸跑不了多远,回头我就带人再去搜山,非要把这畜生抓回来宰了不可。” “野猴子咬了人,人就中了蛊毒,莫非是野猴子身上也有蛊毒?”公仪卿闻言分析道。 “不是什么野猴子,是中了蛊毒的人。”姜木摇头说道。 “人?” 姜木的话令一屋子人大吃一惊。 “不可能是人,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只浑身长毛的猴子,人跟猴子走路能一样吗?它跑的时候都是四肢着地的。”壮汉肯定的反驳道。 姜木笑笑也不跟他争辩,而是指着其中一个中毒人的伤口说道:“你来看看,这牙印是不是人留下的。”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围上来看。他不说谁都没注意这个牙印,这会仔细一看,还真是人留下的牙印。 “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变成猴子了?”壮汉不可思议的问道。 “简单的说就是这人中了一种毒,导致身体产生了变异,有了猴子的外表和习性。”姜木尽量说的通俗易懂。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急忙问道:“那他们是不是也会变成猴子?” “只要解了毒就没事,不过我跟师父还无法确定是什么毒,只有先找到那野人才行。”姜木安抚道。 “那还等什么啊,我现在就去召集人搜山。”壮汉火急火燎的说道。 姜木点头说道:“你先把人召集过来,我们再商量怎么找人,盲目的搜山太浪费时间。” 壮汉应了一声,立刻跑去召集人手了。 “师父,那野人也不知道何时能找到,我们得想法子先控制住他们体内的蛊毒。”壮汉走后,姜木皱眉说道。 “我有法子。”老人点头,随即看向牧薇:“龙小姐可愿助一臂之力?” “我?”牧薇很茫然。 “师父,牧薇可是什么都不会。”姜木更加茫然。 “不需要她做什么,只需要她一点血。”老人说道。 牧薇越听越迷糊了,猜测道:“老师父,我的血能解毒吗?” “不能,不过能暂时压制住毒性蔓延。”老人笃定的说道。 “龙姐姐的血能压制毒性,好神奇哦。”陆七七惊讶的叹道。 姜木皱眉问道:“师父,牧薇的血到底怎么回事?不但百毒不侵,还能压制蛊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牧薇也很想知道,期待的等着老人回答。 “百毒不侵于你而言是件好事,无需知道太多。”老人并不打算告诉他们,见姜木还想追问,一摆手说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去画七张驱蛊符。” 姜木深知师父的性格,他要不想说的话,你就是拿扳手撬都撬不开。于是闭了嘴去画符了。牧薇更是不好追问这事,只好暂时将满心的疑问压了下去。 等姜木画好符,老人又让人端来了七碗清水。姜木一一焚烧驱蛊符扔进碗里,化出了七碗符水。 “姜木,划破她的手指,往七个碗里各自滴入三滴血。”老人见符水化成,又对姜木吩咐道。 姜木哪舍得在牧薇手指上割一刀,捏着她的手指比划了半响,愣是狠不下心划下去。 “没事,我忍得住。”牧薇见他迟迟不下刀,轻声说道。 姜木知道牧薇忍得住这点疼,可他就是下不去手,这比在他自己手上割两刀还心疼。 公仪卿说着从姜木手里夺过了匕首,手起刀落,刀锋从牧薇的指腹上划过,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刀口。 牧薇皱眉抽了口气,指腹上鲜血直冒。 公仪卿捏着她流血的手指一一滴过七只碗,每碗三滴,不多不少。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滴完血之后也没有立刻松开,依旧捏着她的指腹,喊陆七七来包扎。 陆七七忙拿起准备好的纱布给她缠上,本开只是一点小伤口,结果被陆七七包扎的像是断了跟手指似的。 “谢谢”牧薇对两人道谢,不过更多的还是在谢公仪卿。方才她割破自己的指腹,同时也捏住了手指上的血管,防止自己流失更多的血。 这几天跟公仪卿接触下来,牧薇发现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如果她们俩不是因为同时喜欢一个男人的话,也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当然陆七七也是个很可爱的小丫头,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喜欢你的时候就跟你很亲近,不喜欢的时候又很讨厌,连个好脸色也懒得摆出来。 “师父,你看见没有,只有女人才能对女人狠心。”元方被公仪卿干净利落的手法吓到了,跑来跟姜木小声嘀咕道。 “小心被她听到,一刀把你割了。”姜木朝他裤裆瞥了一眼。 元方下意识的加紧了双腿,蛋疼! 姜木哈哈一笑,端起符水一一喂床上七人喝下。七人喝下符水后也不见有什么起色,但愿如师父所言,牧薇的血确实有压制蛊毒的药性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也去我也去 姜木刚刚给七人喂下符水,壮汉就召集了全村的壮丁回来了。现在正值过年期间,年轻的壮丁赶巧都在家,一听说要去搜山抓野兽,全都踊跃报名。 “姜木,你说怎么搜山吧,我们都听你的。”壮汉领着三十多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说道。 姜木颔首说道:“每组七个人,现在分组站队,看能分出几组。” 众人闻言自觉组队,最后组成了五个七人组的分队,另外还单独剩下了三个人。 “你们三个站到我这边来。”姜木朝那三人招了招手。 三人立刻站过来,姜木将自己、公仪卿和元方拆开,一人带一队,又给其他队分发了几张定身符,让他们遇到野人就贴上去,然后通知他。 “桑榆山不大,我们一支队伍负责搜查一部分。大家切记,遇到野人不要强攻,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不要造成不必要的伤损。”姜木在出发前再次叮嘱。 “知道了。”众人齐齐点头,浩浩荡荡的往桑榆山出发。 “我也去我也去。”陆七七一看姜木出发了,忙不迭的跟上来。 “你去干什么?你跟牧薇在这儿等着。”姜木断然拒绝。 陆七七缠着他撒娇:“你就带我去吧,我带着小狐狸,它能保护我。” 小狐狸点着脑袋,拍拍胸膛,表示自己一定会做个合格的保镖。 姜木没辙,只好答应带上她。陆七七欢天喜地的抱着小狐狸亦步亦趋跟上。 众人在桑榆山脚下分道扬镳,各自选了一条路上山。陆七七虽然没有什么自保能力,不过胜在体力还行,倒也不拖大家的后腿。 “姜木你看。” 陆七七突然指着脚下喊道。 姜木立刻低头看去,只见枯萎的草丛上有两排血脚印,一路延伸了好几米。 “之前村民说野人受伤了,这会不会是他留下的脚印?”陆七七猜测道。 “有可能”姜木颔首对身后几人打了个手势:“跟着脚印,找有血印的路走。” 身后三人应了一声,把四处乱扫的视线收回来,齐刷刷的开始寻找地面上的血红脚印。 五人一猫顺着血迹走了十来米,没有找到野人的踪迹,却跟公仪卿带领的队伍碰上了。 “卿卿姐,你们不是走的另外一条路吗?”陆七七蹬蹬跳到公仪卿跟前奇怪道。 “原本是走另外一条路的,不过半道发现了血迹,就顺着血迹走到了这儿。”公仪卿解释道。 陆七七啊了一声:“我们也是沿着血迹找来的,怎么会有两条血迹呢?难道有两个野人吗?” 姜木和公仪卿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然的笑意。 “哎呀,你们不要眉来眼去的,快说你们看出什么了。”陆七七见两人不告诉自己,跺了跺脚气道。 “谁眉来眼去的了,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姜木白了她一眼说道:“这两条血迹都是同一人留下的。由此可见此人虽被蛊毒侵体,但还没有完全丧失人智。潜意识里还懂得自我保护,给我们制造障眼法。” “原来是这样。”陆七七恍然大悟,拍了拍迟钝的额头说道:“那我们岂不是更难找到他了。” “那也未必,如果他能够跑的远远的躲起来,就不用制造障眼法了。故布疑阵,反而更露出了马脚,说明他此刻一定就在附近躲着,而且很虚弱。”公仪卿说道。 姜木给了公仪卿一个聪明的眼神,赞同的点头。 身后两队人听着两人的分析,不由感叹:太聪明了。 “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山洞。姜木你小时候还掉进去过,你还记得不?”一村民突然说道。 姜木点点头,当然记得,那可是改变了他命运的山洞。 “桑榆山倒是有不少山洞,不过附近就那一个,其他的都相隔甚远。我们不如去碰碰运气,指不定野人就躲在那里。”村民见姜木点头建议道。 “行”姜木赞同,率先走在前头带路。 陆七七笑嘻嘻的跟着问道:“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调皮,不然怎么会掉进山洞里。” “呃……”姜木语塞,他总不能告诉陆七七自己是在跟小姑娘约会掉进去的。 “小姑娘,这个问题你得问我们,他可不会告诉你小时候干的捣蛋事。”村民们闻言笑道。 陆七七眼睛一亮,忙道:“他都干了什么捣蛋事了?” 村民们一点也不给姜木留面子,七嘴八舌的把姜木小时候干的坏事一股脑儿的说出来。什么趁别人下河洗澡的时候偷走人家的衣服,夏天逮豆虫放人家衣服里,半夜装神弄鬼吓唬人等等,什么事捣蛋说什么。 陆七七听的捧腹大笑:“太坏了,姜木你小时候咋这么坏啊。” 公仪卿也是忍俊不禁,她完全没有想到,在孤儿院被人欺负的姜木,来到桑榆村之后会性情大变,简直跟混世魔王有一比。 姜木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这些村民还记得如此清楚。 两队人说说笑笑的朝山洞走进,突然就听到了一阵吵杂的声音,夹杂着元方熟悉的喊叫;“我靠,这他妈还是人吗?战斗力比他妈豹子还牛逼。” 听到这道声音,姜木和公仪卿脚步一顿,旋即同时朝声音全速奔跑。 此时在山洞外,元方正带着一队人围攻一个全身是毛的野人。八个人群殴一个,竟然连一步都靠不上,更别提欺身去贴定身符了。 “我去,你们先把他看住了,我打求救电话。”元方见几人不是野人的对手,当即拿出手机。 “别打了。” 元方正要拨通姜木的号码,就听姜木的声音从天而降,顿时大喜:“师父,我们找着野人了,不过丫太厉害了,完全近不了身。” “都小心点,往后撤撤。”姜木点头,朝大家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众人撤退,姜木和公仪卿一左一右逼近野人。野人感到有危险,拔腿就朝山洞里跑。 姜木脚底生风,嗖的一下从背后绕到野人身前,生生挡住了他的逃跑路线。 野人怒吼一声,张牙舞爪扑向姜木。 公仪卿一步跳到他身后,定身符啪的一声贴在他后背上。 看到两人配合默契,两下就将野人搞定,元方等人瞬间红了脸,跟他们比,一群人的战斗力就是渣渣。 “不是你们太弱,是他们太强,姜木和卿卿姐的速度是你们的十倍。”陆七七拍了拍元方的肩膀安慰道。 元方大哭,有你陆七七这么安慰人的么? 野人被定身符定的动弹不得,姜木细细的打量此人。全身上下都是绒长的褐色长毛,蓬松而茂密,鼻两侧有深深的纵纹,颔下一撮山羊胡子。整张脸都已经快变异成了猴脸,完全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这是什么蛊如此恶毒,竟能生生将一个活人变成猴子?”公仪卿眼睛里闪过不忍。 “鬼降蛊!” 姜木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不仅被下了蛊还被下了降头!”陆七七惊道:“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得罪了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姜木摇头解释“鬼降蛊是一种特殊的养蛊手法,与降头还有很大的区别。养此蛊的时候,是用特殊的手法将蛊虫寄养在动物体内,等蛊虫将动物的躯体吞噬完后才算养成。 这类蛊十分霸道,能使中蛊之人丧失人智,不管是行为和思想都会慢慢往动物的方向转变,甚至样貌和体格也会产生变异,到了最后就会完全变成动物。从这人变异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山魈蛊。” 山魈是猴科类动物,头大而长,鼻骨两侧各有一块骨质突起,其上有纵向排列的脊状突起,其间为沟。外披绿色皮肤,脊间鲜红色。这种色彩鲜艳的特殊外貌形似鬼怪,因而人称山魈。 村民们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些,感觉跟听天书似得。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谁敢相信眼前的猴子竟然是个人。 “那现在怎么办?这人还有救吗?”村民听完姜木的话之后问道。 “试试吧,先绑回去。邦紧点,别再让他跑了。”既然是个人,姜木就不能将他丢在深山老林里自生自灭。 听了这话,村民们拿着绳子纷纷上前,将野人一顿五花大绑,最后用棍子将其抬下了山。 “你有几成把握?”公仪卿问道姜木。 姜木伸出了一把手,然后又伸出了一把手。 “到底是五成还是十成?”陆七七看不懂了。 “我只有五成把握,不过加上我师父,差不多了。”姜木笑吟吟说道。 陆七七嗯嗯点头:“你师父看起来就比你厉害多了。” “要你说”姜木给了她一个‘有其徒比有其师’的眼神。 陆七七切了一声,自恋狂。 村里没有上山的村民们正在焦急等待,翘首以盼的望着桑榆山的方向,远远看见一群人抬着个东西回来,兴奋的高声喊道:“老师父,他们回来了,还把野人给抓回来了。” 老人和牧薇本坐在屋里等着,闻言都走了出来。没多会就见大家伙浩荡回来,将五花大绑的野人抬进了院子。 第二百八十七章 野人身份 桑榆山上有野兽的传言,村民们早就听说,之前几次都没能成功抓获。这次有姜木带头,总算将其擒住。 众人好奇的上前围观,此刻野人被绑的结结实实,又被姜木给弄晕,完全不用担心遭到攻击。 老人搭眼一看就认出了此人所中何蛊。 姜木顺势拍了个马屁:“师父好眼力,我只有五成的把握,师父应该有七八成吧。” “此人中蛊太深,怕是一次很难清除。”老人摇头说道。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姜木笑道。 老人横他一眼:“谁说不救了。你先把他弄干净,我先把里面七人身上的蛊毒解了。” 姜木笑着点头,里面七人中蛊不深,对师父来说不在话下,倒是用不着他帮忙。 老人进屋之后,姜木将围观的人群打发开,吩咐了一大堆事情下去。众人该忙啥忙啥,几个大汉把野人抬进屋,七手八脚的将他身上的杂毛清理了干净,露出一个男人的躯体。 等水烧好了之后,姜木又让人把野人扔进浴桶里洗洗,经过一番清洗过后,这人渐渐有了点人样,只是全身瘦的皮包骨头,看起来颇为可怜。 “好像还是个有钱人咧,你们看看这戒指。”将这人收拾干净之后,一村民拿起方才从野人手上褪下来的戒指说道。 “又不是金子的,有啥值钱的。”另一村民看了一眼说道。 “你懂啥子,我在电视上看过,这比金子值钱,上面这个叫钻石。不信你问问姜木。”村民不服气的把戒指拿给了姜木。 姜木乐呵呵的听着两人争辩,接过戒指看了看说道:“这是铂金镶钻戒指,比同比例的黄金贵。” “听听,我咋说的,是比金子贵吧。”村民得意的说道。 “行行行,就你识货。”另一村民不服气的横了他一眼。 姜木听这二人又要吵起来,笑着走出了屋。 三女和元方都等在外面,见他出来问道:“怎么样?” “全身上下身无一物,除了这枚戒指,看起来还是个有钱的主儿。”姜木把手一摊,手心里躺着一枚男士铂金戒指。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戒指的模样,就见公仪卿一把将戒指夺了过去,眼睛里露出诧异的神色。 “卿卿姐,你认识这枚戒指?”陆七七见她神色不对,试探的问道。 公仪卿的手掌紧紧的攥成了粉拳,眸光中寒意四射,愤怒的小宇宙随时能爆发出来。 “卿卿”姜木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公仪卿一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竭力将怒火压了回去,沉声说道:“他是我们队里的人,这枚戒指是他的婚戒。” 几人闻言顿时愣住,关于公仪卿的身份,只有姜木和陆七七知道,不过牧薇和元方能猜到公仪卿所在的部门应该是个神秘的存在。 “卿卿姐,他失联多久了?你们都没人找他吗?”陆七七回神后问道。 “一直在找,始终没有消息。我这次接到的任务也是找他,本来打算明天就出发的。”公仪卿说道。 “那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元方闻言没心没肺的问道。 姜木等人齐刷刷的翻了他一个大白眼。 “姜木,拜托你一定要救活他。他已经失踪三个月了,现在我们还瞒着他的家人,他妻子怀孕七个月了,天天都在盼着他回去。”公仪卿握着戒指恳求道。 姜木凝重的答应道:“放心,我不行还有我师父。” 公仪卿点点头,拿出手机走远了些,大概是跟上级汇报此事。 “我听姑姑说卿卿姐所在的部门,每年死于执行任务的成员有很多。卿卿姐也有过一次失踪半年的经历,那次任务九死一生,卿卿姐差点就没命了。”陆七七至今回忆起来都后怕连连。 听了陆七七说的这事,再看向公仪卿纤瘦的背影,姜木顿时有些心疼这个姑娘。虽贵为公仪家的小姐,却因为不是亲生而无法坐享其成。在别人逛街美容的时候,她却只能在危险中前行。 牧薇看了看姜木,又看了看公仪卿。她能看出姜木眼里的心疼,但此刻她一点儿也不吃醋,反而跟姜木一样很心疼公仪卿。 这时另外一间屋子的房门突然打开,姜木的师父走了出来,院子里众人忙上来问蛊毒解了没有。 “已经解了,醒来就没事了。”老人点头看向姜木。 “这个人也收拾干净了。”姜木说道。 老人嗯了一声:“那开始吧,其他人都别进来。” “师父,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姜木有点担心师父体力不支。 “不用”老人说着就进了屋。 姜木只好跟了进来,顺手把门关,一边也把这人的身份告诉了老人。 老人的眸光闪烁了一下,闪过了一丝深意,不着痕迹的点头道:“既然是国之栋梁,那更该全力一救。” “师父说的是,我先用尸烛银针将他体内的阴寒之气逼出来。” 姜木说话间拿出了尸烛银针,在他施针期间,老人就端坐在床沿上,看着姜木一针针扎进此人的穴道之中。 尸烛银针每入一针,男人体内就会冒出一缕黑气,等姜木将他全身扎满了银针之时,他整个身体都被一团黑雾笼罩着。 “尸烛银针果然是好东西。”老人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尸烛银针的厉害,忍不住赞叹道。 姜木颇有点得瑟的说道:“要没有尸烛银针,我哪敢说自己有五成把握解鬼降蛊。” 老人横了他一眼:“你这投机取巧的坏毛病,从小到大都改不了。” 姜木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人不都说了么,身手再好,一砖撂倒,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可见武器的重要性有时候远远大于自身的本事。” “就你歪理多。”老人懒的跟他抬杠,努了努嘴道:“该起针了。” 姜木哦了一声,见黑气已经散尽,迅速的将他全身的尸烛银针拔出来。 这时男人身上的肤色已经稍微恢复了点原貌,老人自床沿站起来,摆手让姜木站远点。姜木依言站远了几步,看着师父接下来的动作。 老人双手的拇指按在男人的印堂之上,灌入灵力之后开始在男人脸上游走。看似普通的按压,其实每一下都是灵力的一次灌入。 姜木能够清楚的看见男人脸部皮肤下面有东西在蠕动,像是有很多虫子在他皮肤下面四处游钻,而随着他师父的动作,慢慢的有死虫从男人的鼻孔里出来。 老人见此,立刻将手移到了男人的腹部,再次以特殊的手法按压。男人似乎很痛苦,眉头皱成了川字,牙关磨的咯咯作响,全身开始抽搐起来。 “快按住他。” 姜木一听,一步上前将他死死按住,男人动弹不得,片刻之后先是口吐白沫,接着开始猛烈的咳嗽。随着他的咳嗽,口鼻间不断有紫黑的鲜血吐出来。 看到他开始吐血,老人反而面色露出喜色,双手间的力度增加,灵力也继续灌入男人的丹田之中。 这男人继续往外吐血,吐着吐着吐出来的就不是血了,而是一些细微的虫子尸体。这些虫尸不仅恶心,还散发着恶臭。姜木强忍着呕吐,他第一次经历这么恶心的驱蛊,分分钟能把昨晚吃的饭都吐出来。 “姜木,打散他印堂上的蛊灵。” 姜木正在犯恶心,突然听师父大喝一声,顿时也顾不上恶心,翻手一掌朝男人印堂上漂浮着的蛊灵拍去。 一道金光拍过去,蛊灵发出刺耳的惨叫,声音如同千鬼啼哭,万灵咆哮。所有的不甘心都被姜木一掌拍散,化作泡影消失在空气中。 “最后一关。” 老人大喝一声,双手在男人肚脐下三寸的地方重重一拍。 咕噜! 这时姜木听到男人的下腹发出一声叫声,有点像拉肚子前小腹的抗议声。 没等姜木仔细去想,鼻尖已经传来一股屎臭味,熏的姜木蹭的一下跳开了好几米,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老人的脸色也很不好受,只是不会像姜木这般直接开吐,不过也迅速的过去将门打开,第一时间将屋里的恶臭散发出去。 屋外一众人一直守着,老人毫无预警的打开房门,一股恶心的臭味扑面涌出。胃浅的人一个个没忍住,转头呕呕大吐。 公仪卿、牧薇和陆七七三女首当其冲,吐的稀里哗啦,就差没把昨天早上的饭吐的一干二净了。 元方还算好的,捏着鼻子,捂住嘴巴问道:“什么情况,怎么比牛屎猪粪还臭。” 老人淡定的吩咐道:“元方,你负责把里面清理一下,再把这人也收拾收拾。” “老师父放心,保证办的妥妥的。” 元方第一次接到老人下的命令,高兴的一头就扎了进来。但当他看见床上满床的污秽之后,差点哭了出来,强大的胃再也支撑不住,恶心的哇哇直吐。 元方发誓,从小到大,这是他见过的最恶心的画面,比天池拍的恐怖片还恶心。 第二百八十八章 热兵器时代 大年初一,整个桑榆村的村民都在惊险中渡过。这令很多老一辈的人都觉得不是一个好征兆。是以在下午的时候,村长就亲自领着村民们举行了一场祭祖仪式,折腾到傍晚才结束。 姜木和元方将中蛊的男人抬回了家,等着明天来人将他接走。虽然山魈蛊已死,不过他体内仍然有毒素残留,还需要辅助中药调理一些时日。 元方从山下上来,第一时间就去洗澡,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是臭味。洗了一遍又一遍,差点没把一层皮给洗下来。 姜木和三女被关在屋外,守着药罐子熬药,朝屋里喊了声:“差不多得了,大年初一忌洗澡,财气都被你洗完了。” 木板门吱呀一声打开,元方一头湿漉漉的短发还在滴答滴答滴水,强行挤进了四人的行列,往姜木身上靠了靠问道:“师父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臭味?” 阿嚏! 姜木捏着鼻子推开元方凑过来的脑袋:“你丫到底用什么洗的澡,熏死我了。” “不可能还臭啊,我倒了一整瓶香水进去啊。”元方抬起胳膊左闻闻右嗅嗅,然后看向陆七七问道:“你的香水是不是买假了?” 陆七七一愣,猛的趴过来使劲的抽了下鼻子,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浓度强劲的差点把她熏晕。 “七七,这不是你的迪奥吗?”牧薇皱了皱鼻子,味道实在太刺了。 “啊……”陆七七尖叫一声:“元方,我杀了你,你竟敢把我整瓶迪奥都拿来洗澡。” 元方蹭的弹跳起来,一边跑一边喊道:“迪奥是什么,姑奶奶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我赔你还不行吗?” “你赔的怎么能一样,你给我站住。”陆七七一边追一边尖叫,朝窝在牧薇怀里的小狐狸打了个手势:“小狐狸,咬他。” 小狐狸兴奋的跳出来。 “妈呀,师父救命啊。”元方一见小狐狸也跟着凑热闹,跑的那叫一个快啊。 看着元方让陆七七和小狐狸追的满院子跑,姜木三人笑作壁上观。 咳咳……咳咳咳…… 嬉笑打闹间屋内忽然传出咳嗽声,公仪卿率先跑了进去,三两步走到床前喊了一声:“乘风。” 床上的男人看到公仪卿有些激动,张口想说话,可传出来的全是咳嗽声。 公仪卿忙帮他顺气道:“别着急,你已经没事了,慢慢说。” “先扶他起来把药喝了。”姜木和牧薇随后端着药碗进来。 公仪卿把他扶起来靠着被子,伸手要接过药碗,不过姜木却没有给她,而是自己端给了男人喝。 公仪卿和牧薇同时一愣,姜木这么做,好像是有意要避免公仪卿与他接触的太近。 这是吃味么?牧薇深深的看了姜木一眼。 姜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像不太喜欢公仪卿照顾一个男人。他对公仪卿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从心里不想其他男人得到她的关心。尽管这个男人已婚。 一碗药下肚,男人也缓过了劲,此时他的脸已经恢复了人脸,只不过还是很难看,有些部位的皮还没彻底褪掉,东一块西一块的,完全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少将,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男人嘴角扬起劫后余生的笑意。 “是他们救了你”公仪卿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下名字。 男人叫薛乘风,是一名调查员。跟公仪卿差了好几个等级,不过能力很强,是调查组重点培养的对象,所以他一失踪,上级就马上派公仪卿出来寻找。 “多谢姜先生救命之恩,乘风没齿不忘。”薛乘风感激的看向姜木。 姜木摆手道:“举手之劳。” 公仪卿等两人客气完才问道:“乘风,你在任务中遇到了什么人?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向队里求救?” 薛乘风有了点精神,闻言就把他这次执行任务的过程告诉了公仪卿。 三个月前,薛乘风接到了上级分配的任务,调查一个盗墓团伙。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追踪之后,薛乘风成功卧底进了盗墓团伙。查到了不少东西,可惜最后还是被对方识破。 薛乘风在逃跑的时候中了蛊毒,他们不但给他下蛊,还一路追杀他。薛乘风一路逃,最后逃进了桑榆山,昏迷在山洞之中。 现在薛乘风能够回忆起自己被山魈蛊控制时做的事,他说醒来之后就丧失了人智,以为自己是只猴子。吃野菜野竹,爬树睡山洞,好几次掉进村民的陷阱里差点丧命。 说完了这段非人的经历,薛乘风问道:“少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公仪卿于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薛乘风听的心惊肉跳,要不是有姜木认出山魈蛊,有公仪卿认出自己,他恐怕已经被村民当成野兽打死了。 “我也是靠这枚戒指认出你的。”公仪卿说完把戒指还给他。 薛乘风骨瘦如柴的手颤抖着接过戒指,他没有死,他还能活着回去见到心爱的女人,还能活着回去陪妻子临产,还能亲耳听到孩子的哭声。 “明天就有人来接你回去,你好好养伤。盗墓团伙的案子接下来由我负责,你再跟我详细说说都查出了什么。”公仪卿等他情绪稳定了一点之后才问道。 薛乘风点点头说道:“我醒来之后虽然丧失了人智,不过依稀还知道自己要保护一些东西,所以把背包藏在了山洞里,里面装着我所有的调查结果。” 公仪卿听此颔首道:“你先休息,我去找找。” 三人出了屋,姜木陪公仪卿去找背包,牧薇则去厨房帮陆七七做晚饭,叮嘱两人道:“天黑了,快去快回,等你们吃饭。” 两人点头答应,打着手电筒出门。 黑暗中两人并肩的身影越走越远,牧薇的思绪也越飞越远。她与公仪卿约定好了公平竞争,但姜木至今还不知道公仪卿就是小时候保护他的小姐姐,自己要不要告诉姜木呢? 整个桑榆山从小就是姜木的后花园,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薛乘风藏包的山洞。两人脚程都快,没一会就到了地方。 这山洞并不算大,头顶有个澡盆大小的窟窿,姜木当年就是从这个窟窿里掉进来的,此时故洞重进,心里多少有些感叹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也不知是哪个黄脉传人在此洞坐化,留下了天墟戒。 “找到了。”就在姜木回忆往事的时候,公仪卿已经顺利的找到了薛乘风藏的背包。 姜木收起了回忆,看向了公仪卿,只见她打开背包,一股脑的将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背包里的东西并不多,最先吸引人视线的就是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姜木好奇的翻开看了几页,一页页全是用铅笔涂鸦的鬼画符,完全看不懂。 “这不会是什么摩斯密码吧?”姜木给公仪卿看了一眼问道。 公仪卿笑了一声:“摩斯密码早过时了,这是二维码。” 说着公仪卿找到了一块橡皮,三两下将铅笔画的涂鸦擦掉,剩下的图案就是一个四正四方的二维码图案。 二维码显示出来后,公仪卿拿出手机扫描了一下,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网页,公仪卿输入了专用的用户名和密码才能进去。 这是一个类似网盘的存储空间,里面有一个个独立的文档,公仪卿随便点开一个,文档里记录的全是关于盗墓团伙的调查信息。 姜木看的目瞪口呆:“你们都玩这么高端的科技了!” 公仪卿骄傲的点点头,捡起地上的手枪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用的就是这种枪,里面的子弹是经过道法加持的。” “你们怎么跟个打杂的部门一样?”姜木闻言揶揄道。 “我们本来就是为特殊事件存在的。”公仪卿一边看着文档一边说道。 姜木眉梢微微挑起:“这么说你们就是由一群特殊人力组成的喽?” “并非只有道门中人,佛门、儒门、等等都有。根据案件的不同,派出的人力也不同。” 说到这儿公仪卿顿了一下,犹豫片刻才又接着说道:“从另外一方面讲,在我们的内部系统里收录了大批能人异士的资料,各门各派都有义务帮我们培养人才。” 第二百八十九章 蜈蚣长蛇 公仪卿也露出无奈的神色,将地上的东西又塞回了背包,背到身后站了起来:“走吧,有了这些资料,我接手继续调查就容易多了。” “这个盗墓团伙里面有养蛊高手,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更厉害的人。你一个女孩查这个案子太危险了。”姜木皱眉道。 “比这个更危险的任务我都接过,放心,我不会成为第二个薛乘风。”公仪卿自信的说道。 姜木自知拦不住她,叹气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先把乘风送回京城,整完资料就立刻出发。”公仪卿回道。 “嗯,万事小心。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打给我。” 听到这话,公仪卿轻声问道:“打给你,你就会来找我吗?” 姜木肯定的说道:“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公仪卿嘴角有笑意浮现:“嗯,记住了。” 两人回来之后,公仪卿就跟薛乘风开始讨论案子的事,讨论了半个多小时,薛乘风精神不济又昏睡过去。公仪卿又单独琢磨到吃饭才放下手机。 姜木的师父因为连续给八个人解蛊,灵力耗损严重,睡了一下午精神略好一些。加上陆七七做的饭合他口味,晚饭倒是比平常吃的多了些。 其他人都是正常饭量,唯独元方吃的最多,估计是胃里吐空了,大家都吃完了,只有他还在狂吃,残羹剩菜都进了他一人肚子。 “呼……撑死我了。”元方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仰躺在椅子上,一副撑到不想动的模样。 陆七七踢了他一脚:“谁最后吃完谁洗碗哦。” “我洗我洗,放着,我喘会气。” 元方四叉八仰的仰着头,盯着房梁上敷衍道。刚才一晃眼他好像看见房梁上有个东西,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看见。 肯定是幻觉,元方抬手揉了揉眼睛,再一睁眼,赫然对上了一双幽绿晶亮的蛇眼,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房梁上盘着一条细长的花斑蛇,正朝自己吐着蛇信子。 元方吓了一跳,张嘴大叫,还没出声那花斑蛇就朝他倾泄飞来,看样子是想钻进他大张的嘴巴里。 “师父,蛇。”元方大惊失色,一把捂住嘴巴,闷声尖叫。 一道剑影从他眼前闪过,锋利的剑刃一剑将花斑蛇斩成两段。 啪嗒,啪嗒! 两段花斑蛇掉落在桌子上,硕大的蛇眼还死死的瞪大,全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突来的插曲让几人微微发愣了片刻,陆七七咦了一声:“卿卿姐,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你看看你把蛇斩成了两段,蛇血都喷到了碗筷上,这些碗筷又报废了。” “事出突然,来不及多想。”公仪卿不好意思的收回碧水剑。 “斩的好斩的好。”元方背后冷汗连连,刚才公仪卿要是晚一秒,自己都要倒霉了。 “冬天蛇不应该在冬眠么?”牧薇十分疑惑的看向了姜木。 事出无常必有妖!牧薇的话提醒了大家。 “后退。” 姜木突然大喝一声,大家齐刷刷的后退一步,姜木一脚将饭桌踢飞,只见饭桌直接被姜木踢出了屋,咔嚓一声落到院子里,碎成了一堆木板。 “晚了,这蛇的血液能散发毒气。”老人蹙眉说道。 老人这话刚落音,公仪卿和陆七七的脚步就晃了一晃,头也跟着晕乎乎的。 “头好晕。”元方使劲甩了甩头。 姜木师徒也没逃过这毒,只不过两人第一时间用灵力将毒气镇压住了。 “驱蛇放毒,仇家找上门了。”老人声音一冷。 “可能是给乘风下蛊的那伙人。”公仪卿也连忙用真气将毒气镇压下去。 “如果真是那伙人,驱蛇放毒只是开胃菜,厉害的还在后面。” 姜木神色严肃,走到门口轻轻躲了几下脚,就见屋前多了一道虚幻的屏障。这是一种隐藏阵法,能够暂时将这间屋子隐藏起来。 “这是什么毒,我怎么感觉四肢无力了。”元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也使不上力气。”陆七七被牧薇搀扶着,软绵绵的说道。 “不是什么厉害的蛊毒,在苗域很常见,要不了人命,对方看来也摸不清我们的情况,想先试试深浅。”姜木说道。 公仪卿赞同的说道:“他们不会给我们留多少时间,这毒你能解吗?” “毒性不深的话,我的血能不能解?”牧薇闻言问道老人,白天的时候姜木他们都上山了,她特意请教了老人,她记得老人说过,但凡不是剧毒,自己的血都是万能解药。 “可解”老人点点头。 有了老人肯定的回答,牧薇二话没说,立刻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杯子,翻手在公仪卿的碧水剑上一滑,温热的鲜血从一道深长的血口流进杯中。 “牧薇”姜木心疼的皱起了眉头。 牧薇连眉头都没皱就放了半杯血,先给陆七七喝下,又递给公仪卿。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公仪卿接过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姜木。 姜木先端给师父喝下,接着给元方喝下,最后才自己喝下。半杯血刚好够几人一人一口,好在中毒的时间很短,不需要太多的血。 牧薇的血果然有用,片刻的功夫陆七七和元方就恢复了力气。陆七七一有了力气,马上找了块干净的布条将牧薇的伤口包上。 “元方,你背着薛乘风。七七,你带路,屋后有片竹林,跟你们家的阵法一样,带着元方和牧薇去躲着。”姜木见几人蛊毒已解,立刻吩咐道。 元方当下赶紧跑去把昏睡中的薛乘风背起来,一边跟着陆七七走一边喊道:“师父你等我,我马上回来帮你。” “滚犊子,别回来添乱,你的战斗力连渣都不如。”姜木笑骂了一声。 “赶紧走,你在这儿站着,连鼓掌都碍事。”陆七七白了他一眼催促道。 “哎呦我去,我好歹是猎妖家族的第……妈呀,好多蜈蚣,快跑。” 元方话没说完,院子外密密麻麻的爬进来一堆蜈蚣,吓的他头皮一紧,一手拉着陆七七,一手扯着牧薇,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剩下老人、姜木和公仪卿三人,面不改色的看着从院子外爬进来的蜈蚣,这些蜈蚣不是毫无规律的乱爬,而是排成了很多竖列,这些竖列又组成了一条一丈有余的形状,慢慢的蠕动,行走的路线犹如一条长蛇。 “你们两个看出这是什么了么?”老人站在二人中间,目光锐利的盯着蜈蚣长蛇队。 “一字长蛇阵!” 两人异口同声,以上千只蜈蚣聚集成一条长蛇,摆出古代行军打仗中攻击力十足的一字长蛇阵。 老人赞赏的点点头:“长蛇阵运转,犹如巨蟒出击,攻击之力犹为凌厉。击蛇首,尾动,卷攻。击蛇尾,首动,咬攻。横撞蛇身,首尾相交,绞攻!这便是长蛇阵惯用的三种攻击法。” 姜木和公仪卿将老人的话牢记在心,老人微微摆手:“去吧。” 此时蜈蚣长蛇已经爬进了院子,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提着碧水剑一个手持五行扇,缓步走向了这条庞然大物。 嘶嘶…… 蜈蚣长蛇发出两声吐蛇信子的声音,而后突然仰头跃起,巨大的脑袋就朝两人攻击上来。 姜木给了公仪卿一个眼神,公仪卿会意,忽然间高高跃起,直接跃过了蜈蚣长蛇的头顶,手腕一翻,碧水剑唰的砍向蛇头。 蜈蚣长蛇一见有危险,巨大的尾巴陡然卷起,作势就要拍向跃在半空中的公仪卿。姜木自然不会给它机会,五行扇刷的一开,一团烈火喷向了蛇尾。 嘶嘶! 蜈蚣长蛇尾巴被烧,立刻缩了回去,蛇头一扭,躲过公仪卿一剑,一口咬向低空中的姜木。 公仪卿与姜木配合默契,脚尖在蛇背上轻轻一点,运起真气再次借力高高跃起,一剑横劈蛇身。 蜈蚣长蛇危机大起,顾不得攻击姜木,一扭头一甩尾,蛇身一翻一扭,立刻将公仪卿卷在其中。 姜木一声冷哼,五行扇再次一开,只见一头白虎幻影狂奔而去,口中虎啸震耳,虎口大张,一口就将蜈蚣长蛇的蛇头咬了下来。 无数只蜈蚣尸体落雨般从半空中落下,与此同时,公仪卿也一剑斩断了粗壮的蛇身,丈余长蛇顿时被砍成了三段。 上千只蜈蚣密密麻麻的散落一地,姜木立刻丢出一张五行火爆符,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死的没死的蜈蚣全部化为灰烬。 “没事吧?”姜木隔着火堆问向公仪卿。 公仪卿摇摇头,奇怪道:“一般的养蛊人做不到驱使如此多的蜈蚣,我觉得不太像盗墓团伙的人,从乘风的调查来看,他们还没有这么强的成员。” 姜木闻言面色一沉,肃声道:“你的意思是巫蛊教的人。” “我们上次不是杀了一个巫蛊教的人吗?”公仪卿点头提醒道。 “不是”姜木摇头:“不是那个人,我知道是谁了。” 上次他们杀的那个巫蛊教的人没人知道,不可能被查到他们头上。除了那人之外,姜木另外还跟一个人结过怨,那个戴眼镜的医生。 第二百九十章 十面埋伏 “是谁?你的仇家?”公仪卿问道。 姜木耸耸肩无辜的说道:“没啥大仇,就是坑了他五十万而已。” 公仪卿白了他一眼,指着正在朝他们爬来的蝎子队问道:“你确定只是坑了人家钱么?” 此时两队黑压压的蝎子成群结队的从一南一北两个方向爬来,姜木头皮一阵发麻,讪讪笑道:“我确定只坑了他五十万,但我不知道到底来了几个仇家。特么的,这是开桑榆山动物总动员啊。” “二龙出水阵,龙隐阵中,龙本阳刚,水本属阴,龙在水中,阴阳相调,万事俱安。一但出水,二龙威势大增,势不可挡,其阳刚之利,所向披靡。不可使二龙汇合,一旦汇合就不是你二人能抵抗的了。” 老人的声音沉如水,看着两条越来越近的蝎子龙提点道。 两人闻言敛去了玩笑,一人走向一边蝎子龙,几乎同时朝蝎子龙出手攻击。 姜木一开五行扇,一条长着六只脚爪,两对翅膀的长蛇幻化出来,一头迎上了蝎子龙。 山海经有记载: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鸟兽莫居。然有蛇焉,名曰肥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 姜木用的是以旱克水之法,如今他已是玄阶二品的相师,灵力值也恢复了玄阶三品的境地,使用五行扇幻化出的肥遗威力巨大。只见肥遗一出,所过之处,土地干裂,毫无水汽。 蝎子龙被肥遗逼的连连后退,最后仰天怒吼,一头迎上肥遗,甩动着巨大的龙尾,一龙一蛇在半空中厮杀起来。 另外一边公仪卿漂浮在半空中,与蝎子龙打的难舍难分。她道法本就不低,加上龙属阳,她属阴,阴克阳,也是全然站在上风,倒是不用姜木分神顾及。 姜木的师父气定若闲的站在屋前,小狐狸蹲在他肩膀上,以手托腮,看戏一般兴奋,精彩之处还不忘鼓掌呐喊。 姜木这一方的蝎子龙被肥遗逼急了,突然张口喷出毒液,密密麻麻的蝎子同时口喷毒液,如同水龙喷水。 姜木扇面一开,扬手一挥,一阵狂风呼啸而去。 蝎子龙发出一声惨叫,被自己的毒液逼的散落一地,迅速开始往后撤退。 姜木逼退了这只蝎子龙,五行扇在手心微微一转,再次扬手一翻,一团烈火飞向了公仪卿那方。 蝎子怕火,烈火一烧,蝎子龙迅速散落,黑压压的蝎子逃命似的窜逃而走。 不远处的山林里,一个戴着钛合金眼镜的男人猛的喷了一口血。 “苗域巫蛊术,不过如此。”旁边一个身穿道袍的半老男人面露鄙夷的哼道。 眼镜男人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扬手向道袍人的方向甩去。 道袍人眼角闪过寒光,手中桃木剑刷的在面前虚空一砍,一条血蛇生生被他砍断,瞬间化作血雾消散于无形。 “雕虫小技。” 眼镜男人屡次被辱,当即怒气勃发,作势就要开战。 “二位爷,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怎么还先掀起内讧来了。”安世通无语的从中调解道。 眼镜男人狠狠的撇了道袍人一眼,转而继续专心的施展巫蛊术。 安世通松了口气,这一路上他们俩没少吵吵,谁也看不惯谁,谁也瞧不起谁。这大战的当口还差点打起来,真是让他无语的想撞墙。 偏生两人又不受他驱使,一个是为钱而来,一个是为报仇而来。两人要是一个不要钱一个不报仇,拍手撂担子走了,那大老远的放着年不好好过,不是白跑一趟了。 眼镜男人这次施展巫蛊术,明显要厉害了些。只见满山的虫子都排着队往姜木的方向跑去,在他的操控下排成各种形状。 姜木和公仪卿两人击退了蝎子龙,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就见被逼退的蝎子又爬了回来,在它们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毒蛇、蜘蛛、蜈蚣、爬虫等等。 这次才真是爬虫总动员,这些爬虫像是十万大军压境,光是咯吱咯吱的蠕爬声就足以令人头皮发麻,恶心发晕。 “师父,这是万虫阵么?”姜木嘴角狠狠一抽,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在这里,绝对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天知道桑榆山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虫子,今夜过后,桑榆山就要绝虫了吧。 老人神色一凝,肃声说道:“十面埋伏,此阵无固定模式,随时随地可变换阵法。你们俩当心,速度要快,剑法要狠,尽量不要给它们变换阵法的机会。” 老人说话间,十万爬虫已经团团将二人围住,姜木与公仪卿背靠背,这次才真正要并肩作战了。 十万爬虫分列成阵,幻化出不同的大型攻击兽,一时间蛇、龙、狼、虎之声此起彼伏。 “我看这些虫子里还有稀有爬虫,明天我们俩会不会被抓?”姜木慢慢的打开五行扇笑问。 “毁尸灭迹,谁知道是我们俩干的。” 公仪卿一声轻呵,一道剑气唰的划出,百只爬虫身首异处。 “有你公仪少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姜木轻笑,扇面一翻,一团烈火四射而出。 两人像是配合多年的作战伙伴,一剑一扇,合作无间。彼此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十万爬虫无一能近得了二人之身。 老人看着亲密无间作战的两人,一面欣慰赞赏,一面唉声叹气,这小子,桃花劫太多,不是好事,不是好事啊! 小狐狸在老人肩膀上蹦蹦跳跳,欢快的不得了。 山林之中,眼镜男人紧闭双眼,咬紧牙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紧绷,额头上汗珠密布,谁都看得出他在硬撑。 安世通紧张的看着他,要是这次再没能奈何姜木,眼镜男人的巫蛊术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正当安世通猜测他还能支撑多久的时候,眼镜男人噗嗤喷出了一口血,这次显然比上次喷的血多,明显是受了内伤。 安世通惊了一下,忙蹲下扶住了他问道:“怎么样?” 眼镜男人摆摆手,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感觉他的修为比上次又精进了不少。” “此子实在怪胎,修为忽高忽低,令人根本无法摸透。”安世通对此深有体会,光他自己亲眼所见,姜木的修为都来回跳了好几次了。 “技不如人就休要怪别人了。”道袍人逮着机会就要羞辱眼镜男人一番。 “你闭嘴,少在哪儿道貌岸然装君子了。你的道法又比我的巫蛊术清高多少。”眼镜男人怒道。 道袍人呵呵冷笑:“清高多少我不知道,反正你的巫蛊术我是见识了,就只会驱使几条爬虫,摆几个阵法,这也算巫蛊术?你莫要给巫蛊术抹黑了。” 眼镜男人被他几句话说的差点再吐一口血,当下喝道:“杂毛老道,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巫蛊术的厉害。” “还想再故技重施么?我怕这满山的爬虫都死完了,你再施展驱虫术也没虫子出来了。你要是不行就早说,省的浪费时间,花拳绣腿的还不够给人家挠痒痒。”道袍人蔑视道。 “你……”眼镜男人气极反笑:“睁大你的老眼看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眼镜男人嘴里念出咒语,自他脚下慢慢有黑色的雾气从地下冒出,一层层的将他包围,很快安世通和道袍人就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两人紧紧盯着这团黑雾,片刻之后,黑雾渐渐散去,男人已经不知去向,露出的东西看的两人瞳孔一缩,脸上闪过震惊之色。 姜木和公仪卿斩杀了十万爬虫,几张五行火爆符就将爬虫毁了个尸骨无存。两人身上多少都沾染了爬虫的虫血,狼狈之极。 “今天晚上你的仇家不会都找上门了吧。”公仪卿以剑撑地,气喘吁吁的问道。 “没来全差不多也能凑一桌麻将了。”姜木苦笑一声说道:“要是提前来一天,大家还能一起过个年。指不定把酒言欢一顿,他们就能放下仇恨,与我兄弟相称,和平相处了。” 公仪卿翻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梦话。” “我说个笑话,你不觉得好笑吗?”姜木也翻了她一眼。 公仪卿浑身抖了一下:“好冷。” 公仪卿话刚落音,身后就响起了爆笑声。 两人转头一看,元方不知何时跑了回来,听到姜木的话大笑起来。 “你出来干什么,找死啊。”姜木瞪了他一眼。 元方嘿嘿一笑:“可不是我要出来的,是七七她们俩担心你们,派我出来看看的。怎么样,打完了吗?” “你说呢?”姜木不答反问。 元方刚一张口,突然一阵黑风吹来,几人下意识的抬手捂住眼睛,等再放下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夜色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原本明亮的月亮和星星全都不见,如同被关在了一个没有灯的房间里。 姜木条件反射的一把拉住公仪卿的手,全身进入了警惕状态,摒弃凝神,感受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第二百九十一章 烛九阴龙 “师父……”元方微颤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站那儿别动。” 姜木肃声叮嘱,这就准备开天眼,从灵域里探查四周动静。只是还没等他将天眼打开,漆黑的空间突然又明亮了起来,日光如昼,高空中竟还悬挂了一轮红日。 幻境! 姜木心念一动,他们明明身处黑夜,突然间进入了白昼,不是幻境又是什么? “师、师、师父,那、那玩意是什么?”元方微颤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丝恐惧,指着缓缓朝他们走来的庞然大物。 元方这么一指,姜木和公仪卿不约而同的看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一个人面蛇身的怪物出现在视线里,高高扬起的蛇身足有一丈之高,身下盘踞着的尾巴少数也有三丈有余。与其他蛇类不同,它走路不靠爬行,而是直里着半个蛇身一步步走来。 姜木看着那副人面,正是玄学馆开业那天来的眼镜医生,此刻他鼻梁上虽没有架着昂贵的钛合金眼睛,可姜木还是能一眼将其认出。 他的眼睛不大,走一下眨一下,每当他眨一下眼睛,黑夜和白昼就会快速交替一次。像是屋子里的灯泡瓦斯将断未断,时而明亮时而昏暗,闪的人眼睛发胀。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不饮,不食,不息。身长千里,人面,蛇身,赤色。”老人沉着的声音在黑白交替间响起。 烛阴! 姜木露出怪异的神色,烛阴,又称烛龙、烛九阴。人面龙身,口中衔烛。传说舜帝时代常狩猎烛龙,将其炼油制成蜡烛用以取光。 又有传说千年的烛九阴阴眼连着地狱,给它看一眼就会让恶鬼附身,久之则会变成人头蛇身的怪物。 眼镜男竟然把自己炼制成了烛阴,简直让人瘆的慌。巫蛊之术还真是不能小觑,本命蛊千奇百怪,无一不是变态之作。 元方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师父,我们要报警不?这么大个头,得导弹能对付吧。” “滚犊子,麻溜的滚回去。” 姜木现在哪有心思说笑,烛阴是上古时期存在的神,有传说它是创世神之一。即便眼镜男不可能发挥出多少烛阴的神力,但也已经不是普通的东西能对付的了。 “烛阴之神异在于眨眼呼吸间关乎天气晦明、时节风雨。与之交手,需掌控阴阳五行,以变应变。 你手中五行扇之羽取自毕方,传说毕方也是上古创世神之一,以毕方对烛阴,尚有取胜的把握。” 当姜木正在思索如何对付烛阴时,老人的提醒声又在耳边响起。 姜木眼睛一亮,给了公仪卿一个眼神:“给我护法。” 公仪卿点头,不等烛阴靠近姜木,主动提剑发起攻击。 姜木不敢耽误时间,立即盘膝而坐,按照陆翁传授之法召唤毕方。这是姜木第一次召唤五行扇中的神兽,心底一点谱都没有,不过此时不能分心,再没把握也必须全力一试。 公仪卿右手持碧水剑,左手捏法诀。对付烛阴她也一点谱都没有,但为了给姜木争取时间,她拼着受伤也要拦住这庞然大物。 烛阴被公仪卿挡住了去路,面目狰狞的张开嘴,他只是轻轻一呼气,公仪卿都感到全身阴冷,一股寒风袭来。 公仪卿忍着刺骨的寒意,高高举起右手,碧水剑凶猛劈向烛阴的脑袋。 碧水剑像是劈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发出一声轻响,震的公仪卿虎口一疼,整个人差点被震飞出去。与此同时,公仪卿左手捏出的刀山决迅速打向了烛阴。 烛阴此时用鼻息呼出一口气,狂风骤然四起,公仪卿整个人被吹的倒飞出去。那刀山决落在他身上,竟是一点作用都不起。 公仪卿的道法修为已经到了凝脉期,已经算是佼佼者了。可在烛阴手下,却是连三招都走不过,可见烛阴之力实在恐怖。 公仪卿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顿时感到五脏六腑都被摔的震动了几下。 元方吓了一跳,赶紧跑上来将公仪卿扶起来。 “我没事。”公仪卿推开他,再次走上前挡住烛阴。 深呼吸了一口气,公仪卿运起真气,身体轻盈的漂浮起来,慢慢的漂浮到了烛阴的头顶之上。 烛阴昂头再次朝她呼气,想要将她吹的远远的。 “凤舞九天!” 公仪卿娇喝一声,半空中只见她的身影一分为九,九个公仪卿团团将烛阴围住,各个手持碧水剑,宛如仙子,完全分不出哪个才是她的真身。 牛叉! 元方发出一声惊叹,公仪卿看起柔柔弱弱的,平常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道法如此厉害,竟能幻化出九个分身。 此刻看着公仪卿施展出凤舞九天,化成就个分身,姜木的师父也是面露惊色。他虽知道这丫头不简单,但没想到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能幻化出九个真身,证明她已经将凤舞九天练到了大圆满,也是难能可贵的天资。 半空中九个公仪卿同时向烛阴发起攻击,刀光剑影飞舞,公仪卿的真身指挥着分身不断变幻剑阵,竟能生生将烛阴困住一二。 “丫头,不要被他表现迷惑。烛阴真面有上下阴阳双眼,攻他眼睛。”老人从旁提醒道。 九个公仪卿同时点头,九把碧水剑齐刷刷的刺向烛阴的双眼。就在此时,烛阴突然闭上双眼,空间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公仪卿来不及多想,照旧九剑刺下,毫无疑问的剑刺落空。而烛阴已经飞快的绕到了其中一个公仪卿身后,巨大的尾巴如排山倒海般拍向她的后背。 公仪卿的真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口中鲜血也洒出一道弧线。真身受损,分身瞬间消散。 公仪卿再次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这次却是怎么都起不来了。 “卿卿姐。”元方飞快的跑来扶她。 公仪卿惦记着姜木那边的情况,被元方扶起间还捏了一道法诀打向烛阴。这道法诀打出之后,公仪卿又猛的吐了一口血。 烛阴被公仪卿一道法诀打的后退几步,继而又朝姜木走来。 “老师父”公仪卿慌忙向老人发出求助信号。 “姜木虽已经是五行扇的新主人,但还并未认主。想要召唤扇中神兽必须先进行认主,只有神兽甘心认主,才会受他驱使。不要着急,相信他。” 老人声音沉稳,语气间丝毫不担心姜木此时的处境。 听了老人这话,公仪卿和元方紧张的看着姜木,烛阴渐渐逼近,高高扬起的尾巴已经到了姜木头顶,可姜木还完全没有动静。 烛阴的那张人脸露出诡异的笑容,尾尖细如刀尖,直接朝姜木的头顶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人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青影,只听得一声奇怪的鸟叫,一团烈火就掠向了烛阴。 烛阴大惊,拖着粗长的尾巴迅速后退,堪堪躲过了这团炽烈火焰。 这时就见姜木的头顶上空盘旋着一只青羽怪鸟,此鸟单脚似鹤,名曰毕方,身具怪火,传说中的传世神之一。 姜木也在此刻眸光大开,眼中金光乍现,抬手一指烛阴:“毕方,杀了他。” 毕方怪叫一声,扑扇着翅膀撞向烛阴。 姜木光是让五行扇认主以及召唤毕方就耗费了大量的灵力,现在召唤出毕方也不得休息,他必须源源不断的给予毕方灵力支持,才能让他发挥更神武的神力。 毕方的体型之于烛阴,就如同蚂蚁之于大象。然而面对比自己小了无数倍的毕方,烛阴完全不敢大意,只见他将一直盘着的蛇身全部散开,高高站立,与毕方在高空之上纠缠不休。 其他三人高高扬头观战,却见毕方与烛阴不分高低,一会东风压倒西风,一会西风反超东风。从此可见,姜木与背后施展巫蛊之人的修为也相差无几。不过也不排除巫蛊术有投机取巧的嫌疑。 姜木专心致志的将灵力灌入五行扇中,渐渐脸上出现了异样,喉咙里涌上了一口腥甜的血,被他一直憋着没吐出来。 高空中烛阴的尾巴横空扫向毕方,毕方振翅躲飞,却是晚了半秒,被烛阴一尾巴击中,发出一声怪叫。 姜木这时一口血喷了出来,这烛阴果然厉害,看来光靠毕方是难以取胜了。 姜木突然想起了那只王八,顿时强行打起精神,开始作法召唤玄武。但愿这次那死王八能来快点。 “师父小心。” 正当姜木聚精会神开始召唤玄武之时,烛阴趁毕方一不注意,扭头就朝姜木攻击而来。 元方距离姜木最近,大喊一声的同时,整个人就已经扑向了姜木。 姜木只感到怀里一沉,紧接着就被一股飓风卷了起来,这股飓风将他与元方高高卷起,又狠狠的扔了下来。 妈的! 姜木大怒,一手揽着元方,结了一个法印打向烛阴:“玄罡印雷神斩。” 只见姜木打出的法印化作了一把斩刀,这把斩刀巨大无比,浑身散发着噼里啪啦的雷电之光。 雷神斩是玄阶二品才能修炼的玄罡印武技,姜木也是这几天才能凝结出来。第一刀就先让这该死的烛阴尝尝。 前有雷神斩,后有毕方鸟,烛阴被两面夹击,躲闪不开,硬生生的被雷神斩砍了一刀。但听一声惨叫,雷神斩生生将烛阴的尾巴砍断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胆小之辈 姜木本就消耗了大量灵力,此时使出雷神斩之后,有种被抽空了的感觉,连同元方一起齐齐从半空中栽了下去。 嘭嘭两声,元方痛叫出声,却不是捂着摔疼的屁股,而是莫名其妙捂着丹田处。 “你怎么样?”姜木见他神色痛苦,担心的问道。 元方痛的说不出话,只是捂着丹田处,方才他替姜木挡了一下,感到有股力量进入了他的丹田,此刻正疼的厉害。 姜木见此将他翻了个身,却见他丹田处突然红光大射。而就在这时,元方的天灵盖出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什么封印的形状。 “师父”姜木连忙喊了一声。 老人已经朝他们走来,也看见了元方额头上的图案,见多识广的他立刻判断出了俩字:封印。 姜木一愣:“什么封印?” “他体内有封印,刚刚被烛阴的神力冲破了,现在马上就要解封。”老人沉声说道。 姜木瞳孔一缩,因为看到元方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突然就像僵尸一样从地上弹起来,身后如同长了翅膀,嗖的一下飞向了高空。 元方在飞向高空的时候,嘴里还发出了奇怪的叫声,恍惚间姜木好像看到了一只九头凤凰,巨大的凤尾七彩斑斓,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九凤!” 老人也看到一只九头凤凰,语气里露出震惊。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名曰九凤。”姜木不可思议的问道:“师父,是那个吗?” 老人点头:“九头凤凰,元方体内有九凤血脉。” “元方怎么会有九凤血脉?他不是人么?他家好像还是猎妖家族,九凤为妖啊。”姜木瞪大了眼睛。 老人的话让姜木茅塞顿开,恍然道:“我明白了,元方的爷爷传了一本猎妖记给他,但却将猎妖记封印着。元方根本无法修炼猎妖法术,他从小更是没有修炼过任何法术。应该是他爷爷怕他自己冲破封印,有意让他做一个普通人。” “应该如此了。”老人点点头,抬头看向高空。 此时元方已经与烛阴打了起来,烛阴经过与毕方一战已经损耗不轻,加之方才被姜木一刀斩断了尾巴,现在完全处于被元方完虐的状态。 没过多久,烛阴大败,半个蛇身从高空坠落,嘭的一声摔在地上。顷刻间蛇身褪去,烛阴之身消散,本体恢复原形。 “果然是你。” 姜木一见眼镜男恢复本体,冷哼一声,并指一勾五行扇,扇面转动,一团烈火飞扑上去。 眼镜男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就被烈火烧成了灰烬,竟是连一根白骨都没剩下。 元方干掉烛阴之后,整个人也如同被掏空,蹭蹭的往下坠落。姜木暗叫不好,赶在他坠地之前将其接住。 元方噗的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山林之中,安世通看见烛阴从高空坠落,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道袍人。这会他有点拿不定主意了,是继续还是放弃这次铲除计划。 “能养出烛阴之蛊,算他还有点用。”道袍人冷哼一声。 安世通现在哪还有心思管眼镜男有没有用,拿不定主意的问道:“以您看,我们是走还是?” “走?”道袍人冷笑:“为何要走?经过了连番的恶战,你以为他还有多少力气?此时才是我出手的最佳时机。” 安世通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顿时心惊,这道爷好狠的心思,先用激将法一次次的激怒眼镜男,让别人全力对抗,消耗姜木的战斗力。等到这时他再出手,胜算就大多了。 不过此行他们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铲除姜木,至于用什么法子,牺牲了谁。安世通全然不在意,包括眼前这位心狠手辣的道爷。 “道爷好计策,世通佩服。”安世通脑子里千回百转,嘴上拍了个响亮的马屁。 元方突然昏厥,姜木被吓了一下。他对半人半妖体完全不了解,不知道元方现在是什么情况。好在他师父有经验,检查了一番之后得出结论,只是九凤血脉刚刚觉醒,他承受不住妖力冲击筋脉而已。 “一只有着狐狸灵魂的猫,一个流淌着九凤血脉的人。你身边怪人真多。”公仪卿拖着伤走过来说道。 姜木伸手扶住了她玩笑道:“还有一个能把自己分成九个的仙女。” “那是分身术。”公仪卿横他一眼纠正。 姜木笑着点头:“是是是,少将大人您辛苦了,请坐。” 公仪卿没力气跟他贫嘴,被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担忧的说道:“你我都受了伤,再来仇家怎么办?” 姜木嘿嘿一笑,指了指老人说道:“没看我师父还没出手呢嘛,我们两个小的打头阵,剩下的大boss就是他老人家的了。” “大boss”公仪卿黛眉轻皱:“原以为你在森田市只与安家结了怨,没想到还有其他人。” “他们与安家同气连枝,一样的。”姜木说道。 公仪卿黛眉皱了厉害了些:“安家太不安分了,只是他们背后的靠山太硬,我们神秘调查组对其行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靠山?”姜木问道。 “一个根基雄厚的风水门派。”公仪卿回道。 姜木没有再追问哪个门派,因为看见远远走过来一个身着道袍之人。此人斜跨着一个黄色的布袋,布袋上绘着太极图案。背上则背着一把桃木剑,土黄的道袍在月光下明晃晃的。 “一个道士!”公仪卿有点诧异,安家是风水家族,不但与苗域人勾结,还与道士珠胎暗结。看样这些年神秘调查组对安家太放纵了,导致安家胆子越来越大,都敢联合道门中人杀人了。 “师父”姜木看到来的是一位道士,也不无担心的看向了老人。 老人神色不变,依旧沉着冷静:“人来杀人,佛来诛佛,道来灭道。” “好大的口气。” 就在这说话间的功夫,道袍人已经走进了院子,闻言冷讽一声。 姜木斜了他一眼:“此言差矣,我师父早晚刷牙,饭后漱口,哪来的口气。道士你个老道,张口就胡言乱语。” 道袍人压根没想打姜木会这么接话,愣了好一会不知道怎么接回来。最后气的拂了下道袖说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果真如我师弟所说,是个刁钻无理之辈。” “你师弟是何人?”姜木直接忽视了‘刁钻无理’四个字的评价。 “张三。” “不认识。”姜木很干脆的摇头:“你找错人了吧,听都没听过。” 道袍人大怒:“好你个姜木,胆敢废我师弟修为,现在却不敢承认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姜木猛的想起了另外一个道士,哦了一声说道:“你说的他啊,没错,是我废的。原来他叫张三啊。” 道袍人嘴角一抽,怒气蹭的就涌上了脑门。他真替师弟冤得慌,欺人太甚! “废话少说,今日我就废你修为,以牙还牙,替我师弟报仇。”道袍人实在不想再跟姜木有任何言语纠缠。 姜木横他一眼:“急什么,既然你是来报仇的,那我们先把事情说清楚了。” “说什么?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道袍人气道。 “好吧,那你总要告诉我名字吧。”姜木见他情绪激动,退而求其次的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道爷坐不更名站不改姓,李四是也。今日废你修为,他日你若有本事,大可再找我报仇。”道袍人李四呵声说道。 张三李四,听着就像师兄弟,名字还敢不敢再取的随便一点。姜木憋着笑意点头:“李四是吧,我记住了,以后逢年过节要是我心情好,会给你烧点纸钱的。” “呵,口气比你师父还大。那就试试,看谁给谁烧纸。”李四说着就要开战。 姜木忙一脚跳开:“不不不,我不跟你打。你的对手在那里。” 李四见姜木指着自己的师父,讥讽一声:“胆小之辈,竟然还靠师父。” “不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师父的厉害,你们老欺负我没有靠山。”姜木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 李四十分鄙视了姜木一眼,转而对上老人:“也好,我先收拾了老的,再收拾小的。” 老人站定如松,朝公仪卿看了过去:“丫头,你的剑借我一用。” 公仪卿点头,扬手把碧水剑扔给了老人。 老人抬手接住,与此同时,屈指在剑身上一弹,就见一道剑影劈向了李四。 第二百九十三章 十二生肖符箓阵 公仪卿是凝脉期修为,劈出来的剑影是白色的。而此刻老人劈出来的剑影却是金色的,而且显然要比公仪卿霸道的多了。 “金丹期修为!”公仪卿被这道金色剑影一惊。 “嗯?”姜木不解,他对道门中的修为划分不是很清楚。 公仪卿冷静了一下说道:“道法修为分锻体、炼气、筑基、凝脉、金丹、元婴、返虚、大乘。锻体是通过淬炼身体使身体变的强壮有力,炼气则是由外而内修炼内家心法。 筑基以后才可修炼道法,筑基期的真气无色,凝脉期为白色,金丹期为金色,元婴期为紫色,返虚期为透明白,大乘期为紫金色。你师父屈指弹出金色剑影,就是金丹期修为。” 姜木震惊无比:“你说我师父会道法。” “你不知道?”公仪卿比他更震惊。 姜木猛烈的摇头:“完全不知道,这是师父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真气。” 公仪卿这就不理解了,姜木与他师父朝夕相处十多载,还能被瞒的滴水不漏。实在难以理解他师父的用意,相师修道法,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为何要隐瞒? 此时姜木也正在想这个问题,他发现师父隐瞒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比如他与姜家的关系?还有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隐居在桑榆山?甚至连名字都不肯告知。 很多问题闪过脑海,不过这会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姜木和公仪卿很快甩开这些疑惑,双双认真看着李四如何化解这道剑影。 金色的剑影逼近,李四镇定的往后退了一步,刷的抽出后背的桃木剑,凌空劈下一剑,只见一道金色剑气飞了出去。 “竟然也是金丹期。”姜木和公仪卿异口同声。 两道金色剑影碰撞到一起,瞬间各自消散,谁也没有伤到谁。 这一剑只是试探,彼此知道了对方的底细,才方便进入真正阶段。 李四此刻脸色颇为凝重,对方跟自己修为相当,万万不能掉以轻心,速战速决才是上策。不然被他拖着消耗了太多真气,就没办法再找姜木报仇了。 打定了主意,李四一手插进黄色布袋里,掏出一把道符扬空一撒,口中念出咒语,手中桃木剑也毫无规律的胡乱虚画,脚下也走进了怪异的步法。 “他在干什么?”姜木虚心的问道公仪卿。 “十二生肖符箓阵。”公仪卿皱眉说道:“顾名思义,每张符箓代表一种生肖,每张生肖符箓都蕴含了生肖神的神力。平常只用一张生肖符就很有威力了,此刻李四摆出生肖符箓阵,出手就想置老师父于死地。” 姜木闻言微惊,立刻看向了自己的师父,他很想知道师父会如何化解十二生肖符箓阵。 此刻十二生肖符箓阵已成,李四竖起桃木剑,口中默念咒语,剑尖一指符箓阵,只见符箓阵中突然就幻化出了十二只不同的生肖动物。一时间各种叫声混杂一片。 “去”李四大喝一声,十二生肖瞬间飞向老人。 十二生肖活灵活现,鼠目贼光,蛮牛犀角,摩根虎跃,犬吠鸡鸣……无一不是面露凶煞,张牙舞爪的逼向老人。 公仪卿替老人捏了把汗,换做是她,面对突如其来的十二生肖符箓阵,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姜木也有些紧张,反正是他的话,肯定是拍拍屁股跑人了。他所掌握的风水术里,还没有能破解十二生肖符箓阵的法子。 反观老人,此时脸上不见任何急色,碧水剑轻轻抬起,凌空虚画符箓,口中吟声念道:“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犬、亥猪。” 公仪卿听的眼睛一亮,恍然道:“十二时辰。” 姜木不懂道术,但懂相术。十二时辰分别对应了十二生肖,且十二生肖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克制的。李四的十二生肖符箓阵固然厉害,但碰上了他师父的十二时辰生肖克,那就一点辙都没有了。 果不其然,老人每画一张符箓打入十二生肖符箓阵,阵中的其中一个生肖就会消失,不出片刻,整个生肖阵就被他轻而易举破除了。 李四脸色一黑,浪费了他十二张生肖符,却是连对方的身都没近。看来用符箓对付他是没用的。 符箓没用,李四也不想再浪费,立刻整理精神。手中桃木剑一抛,双手运指如飞,迅速结起了手印,一道道残影闪过,当桃木剑落下之时,突然一分为二,二分三,三分四……最后足足分出了十二把桃木剑。 “他这招凤舞九天,使的没有你好看。”姜木品头论足道。 “这不是凤舞九天。”公仪卿白他一眼说道:“这是御剑诀,除了一把桃木剑之外,其他都是真气所化。一次性能凝出十二把剑,我还是第一次见。” 姜木受教的看向自己的师父,他还是比较期待师父会如何应对。 十二把桃木剑齐刷刷的飞向老人,只见老人只是凌空劈下了一道剑影,金色剑影在半空中数倍扩大,凭空劈下,瞬间将十二把桃木剑齐齐斩断。 与此同时,老人一翻碧水剑,再次劈下一道金色剑影。但见剑影横向劈开断裂的桃木剑,直接射向了李四。 李四瞳孔猛的一缩,根本来不及躲避,噗嗤就吐了一口血。而他的肩膀上牢牢的被半截桃木剑穿透,鲜血直流。 这是在试探之后,老人第一次出手反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公仪卿看的目瞪口呆。两人同是金丹期的修为,可姜木的师父明显比对方强大太多。 小狐狸一见李四被伤,兴奋的叫了一声。它之所以要委屈寄存在一只猫身上,全是张三所赐,现在李四还敢来报仇,小狐狸早想上去给他来几爪子了。 姜木也颇为激动,简直想拍手称绝。李四与他师父根本不在一个等级,完虐的节奏啊。 李四的肩膀被自己的桃木剑穿透,疼的他呲牙咧嘴,忍痛一把将其拔出,然后迅速在前后伤口上贴了一张道符,道符一贴,伤口立刻被止住了血。 “饶你一命,立刻滚。”老人肃声说道。 李四身为金丹期的道门人,多少年来从未有人在他身上留过伤。今晚被姜木的师父破了例,若是夹着尾巴逃了,以后还让他怎么见人?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绝对不能走。 “这只是开始,胜负还未分呢。”李四冷哼,咬牙站了起来,直接并其双指,嘴角蠕动了几句,而后双目射出阴冷:“出来。” 此令一出,就见他身边凭空出现了无数道黑影。声嘶力竭的直接扑向了姜木的师父。 “召魅术!”公仪卿面色一寒:“此人原来擅长鬼术。” “什么鬼术?”姜木看着扑向师父的大批黑影问道。 “道术分很多种,其中驱鬼一流被称为鬼术,擅长鬼术的人不但擅长驱鬼,还擅长养鬼拘魂,召唤鬼魂为其所用。一向被道门中一些正派人所不耻,本是除魔卫道的术法,到了他们手里就成害人的东西了。 李四召唤出来的还不是鬼魂,而是鬼魅。鬼魅是由阴气、邪气、恶气、妖气等等修炼而成,比鬼魂要弱很多,不过一群鬼魅加起来的力量也不会比鬼魂差太大了。” 公仪卿解释间,一群鬼魅已经扑到了老人眼前。老人不慌不忙的掏出一面八卦镜,镜面中金光大射,伴随着他喝声念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困,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八卦镜反射出的金光瞬间将所有鬼魅笼罩其中,老人的咒语又急又促,喝声一停,就见鬼魅黑影呼啦啦全跪在了他面前。 老人口中再次响起超生咒,八卦镜金芒再次大放,而跪在地上的鬼魅黑影顺脚就消散在了空气里。 李四愣住,能直接将这么大一批鬼魅超生,连他都不保证能做到,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敢以鬼魅害人,留你不得。” 老人眼睛里射出两道怒光,手中碧水剑一抛,自空中落下十五把碧水剑,每把剑身上都泛着金光,而且在他的指挥下自觉排列成了一个剑阵。 “七星钉魂阵。” 公仪卿一眼认出了老人排列的剑阵,说道:“你师父动怒了,要将李四的七魄打出来。” 姜木点点头说:“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师父下杀手。” 李四此刻脸色大变,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七星钉魂阵很强大,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老人怒光不减,并指一指李四,十五把碧水剑嗖的一声射向李四。 “这是你逼我的。” 李四暴怒一声,整个人突然间从身体里抽离出来,一道影子堪堪躲过了七星钉魂阵,十五把碧水剑噗嗤噗嗤没入了他的身体,瞬间将他扎成了马蜂窝。 第二百九十四章 他不是人 “他不是人!” 公仪卿突然惊叫一声,姜木立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在李四的头顶飘浮着一道鬼影,在暗夜里如同人一样清晰,他不是人,他也不是李四的样貌。 鬼影发出一声鬼笑,眸光一闪,露出两道绿光。 “一只绿眼鬼。”姜木微微一惊,关于鬼的等级划分他还是清楚的。 阴鬼一共有七个等级,分别是白、黄、橙、红、绿、青、紫。白眼鬼最弱,紫眼鬼最强,以前李念恩就是红眼鬼,如今李四比她高了两个等级,不知鬼法有多强。 李四放声鬼笑:“哈哈哈,老东西,没有想到吧。我本就是个死人,你杀的只不过是我借用的一个躯壳而已。” “夺舍他人魂魄,占据他人身体,罪加一等。”老人眸光更怒:“是人杀人,是鬼灭鬼。绿眼小鬼也敢在我面前张狂,当年死于我手下的紫眼鬼都不计其数。” 李四冷哼:“那就看看是谁不自量力吧。” 此话落音,李四口中发出了喀嚓喀嚓的声音,如同上下两排牙齿在磨牙,听的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姜木虽了解阴鬼的等级,但并非抓鬼的内行人,闻此不由看向了公仪卿。 “他在召唤附近游荡的阴鬼。阴间与阳间一样,弱肉强食,而且他们以武为尊,像李四这样的绿眼鬼,随便都能召唤出来一大批比他等级低的鬼。”公仪卿解释说。 “所以我们打完了虫子,现在又要打鬼喽。”姜木问道。 公仪卿点点头:“山间恶鬼多,李四不知道会召唤出来多少,你师父怕是一个人应付不来,我们得帮忙。” 姜木嗯了一声,两人休息了这大半会,都各自恢复了些战斗力,岂有把烂摊子扔给老人一个人收拾的道理。 “不用你们,我床底下有个包袱,去给我拿来。”老人直接对两人摆手,对姜木说了句。 姜木转身进了屋,从老人的床底下掏出一个蒙了厚厚一层灰尘的包袱,很快给老人拿了出来。 “师父,真不用我们打打下手啊。”姜木把包袱交给老人问道。 老人打开包袱,从里面抓起一团红绳,八枚铜钱和桃木签扔给他:“给我系八个铜钱扣。” “怎么系?”姜木无措的问道。 “我来”公仪卿一把夺了过来,两手十指翻飞,在一根长长的红线上以特殊的系法打了八个铜钱扣。 姜木看的一目了然,所谓铜钱扣就是用红线缠住铜钱,只不过是缠绕的手法特殊了一些而已。 在公仪卿系铜钱扣的时候,老人已经快速换上了一身道袍,姜木看的十分惊讶,他从来不知道师父的床底下藏着一套完整的道服。从头冠到脚下的布靴,无一不是道门人打扮。 “给我吧,你们退远点。”老人接过红绳子说道。 公仪卿也诧异的看了眼老人身上的道袍,随即拉着呆愣中的姜木退到了屋门口。 老人随后立刻在身前开始布八卦困鬼阵,他在八个不同的方向分别钉入了八根桃木签,再在桃木签上绑上红绳子,只留下了一个八卦缺口,似乎是有意为阴鬼所留。 “这是八卦困鬼阵,一旦阴鬼进去,就像进入了鬼打墙,会一个劲的在里面打转,但无法出来。”公仪卿怕姜木看不明白,主动解说。 姜木点头说道:“这与风水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若换做是我,大概会弄一个类似的风水阵,同样能困住阴鬼。” “风水与道术本就同气连枝,一脉传承。像你师父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做到了风水与道术的融合。”公仪卿佩服的说道。 这一点陆翁也说过,姜木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而后指了指李四的躯壳问道:“我师父身上的道袍与李四穿的怎么不一样?” “道门中派别不同,道袍的样式也有所不同,道法修为不同,道袍的颜色也不同。你师父的道袍比李四的更高一级,在作法的时候身着道袍,是一种真气加持,道袍之于道士,如同罗盘之于风水师。” 就在公仪卿与姜木窃窃私语之时,身边的阴气越来越重,视线里开始有阴鬼出现。这桑榆山存在的时间不知多久,山下的桑榆村更是无从追溯源头。村民们世代居于此地,死人真是不要太多,不能投胎转世的阴鬼也不要太多。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来了十几只。 而且随着李四的不断召唤,陆续有阴鬼上前听差。小小的院子很快就聚集了上百只阴鬼,如果不是他们都没有实体,鬼影悬空,根本就站不下如此多的鬼。 李四见已经召唤的差不多了才停下咒语,双眼中绿光乍现,朝老人重重的吐出一个字:“杀。” 杀字落音,上百只阴鬼同时扑向了姜木的师父。 此时老人已经布好了八卦困鬼阵,他将八卦镜往阵中一扔,咬破中指血朝阵中洒了几滴,就见阵法启动,阴风阵阵,红绳子上的铜钱发出叮叮的响声。 上百只阴鬼扑向老人,半数都被八卦困鬼阵封住。老人一见阵中阴鬼饱和,立刻封闭八卦缺口。随后挥剑迎上了剩下的半数阴鬼。 姜木的师父毕竟是金丹期的修为,对付几十只阴鬼并不在话下。再者这些阴鬼无一有橙眼鬼以上的级别,让他们魂飞魄散不过是片刻的事。 然而老人并没有如此做,他在桑榆山隐居了二十余年,对桑渔村的村民没有亲情也有感情。这些阴鬼都是桑榆村的先人,他不能让他们魂飞魄散,只能尽量超度。 “数目太多了,阴鬼不比鬼魅,你师父要是一一超度,浪费真气不说,还有可能被阴鬼所伤。”公仪卿见此担心道。 公仪卿的担心一点儿也不多余,因为老人被阴鬼包围,却不愿伤及他们灵魂,已经被阴鬼咬了好几口,这么下去,根本不是个事。 “妇人之仁。” 李四不屑的勾起了嘴角,在他看来,这些阴鬼只有两个用处。一来就是被他吞噬补充鬼力,修炼鬼法。二来就是驱使他们为自己效力,像现在这样。 不过他见老人不顾安危也要超度这些阴鬼,也没有再进行下一轮攻击,反正他已经认定等老人超度完阴鬼之后,战斗力将大打折扣,到时自己随便一招就能将其打败。 杀了他,再占据他的身体,虽然老了点,不过正合他用。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的徒弟谁敢动 “这样太被动了。” 公仪卿急了,折身跑进屋里拿了三根香,找姜木要了打火机点着,然后跳进了阴鬼群中。 姜木有心帮忙也无从下手,只见公仪卿一脚将正要咬老人的阴鬼踹开:“老师父,请钟馗吧,先将他们吓走,超度的事过了今夜再说。” 老人点了下头,将碧水剑递给她,公仪卿接剑的同时把三根燃香递了过去。 老人接过燃香,立即作法请神,一边叩拜一边念咒:“天清清,地灵灵,焚香拜请钟天师,手按宝剑斩妖魔,脚踏恶鬼鬼灭亡,万星制法鬼神惊,弟子一心专拜请,天师教主将来临。” 公仪卿在老人专心作法的时候,手持碧水剑为其护法。要是平常,她只要遇到阴鬼,二话不说一剑劈的魂飞魄散。但现在老人不许,她也不敢轻易动用碧水剑,只要敢上来的阴鬼,都只能靠拳打脚踢。 好在老人请神很快,片刻的功夫就见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影子,此影身披五彩道符,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特别威严。 日食百鬼的钟馗天师! 姜木眼睛微微一瞪,长相果然如传说中的形象颇为契合。气势威严肃目,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众阴鬼大惊失色,怪叫着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李四都吓的连连后退,他就算是紫眼鬼,碰上钟馗也够喝一壶的。 老人请神的时候已经与钟馗达成了商议,只需威慑,不能直接灭杀。是以阴鬼们逃窜之后,钟馗就迅速消失了。 一现一消间仅仅维持了数十秒,就已经足够让李四吓的满头大汗的了,倘若他有实体的话,怕是会屁股尿流。 吓跑了阴鬼,老人的体力明显有些不支。公仪卿低声道:“老师父怎么不请钟馗将他灭了?” “一只绿眼鬼而已,用不着钟馗出手。”老人摆手道:“剑给我,你退回去。” “老师父小心。”公仪卿并不怀疑老人的本事,将碧水剑递给了他。 李四在钟馗消失后,长长的呼出一口阴气。但是老人并没有给他多少时间轻松,直接主动发起了攻击。 姜木也没见他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挥舞着碧水剑走了一个特殊的步法,捏了几个法诀。就见无数只爬虫的黑影从地下破土而出,黑压压的悬浮在半空,将暗夜覆盖的更加黑暗。 “这不是之前被我们灭掉的爬虫么?我师父也会召魅术!”姜木惊讶道。 “嗯,看起来比李四还厉害些。”公仪卿点头,同时心里开始犯嘀咕,如此厉害的人,精通风水术又是金丹期的修为,竟然没有被神秘调查组登记造册! 姜木崇拜的看向自己的师父,一直以来他唯一崇拜过的人就是这位不知姓名,不知年岁的老人。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我是歪门邪道,你现在驱使它们,难道就是康庄大道了么?”李四冷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你不需要讲道义。” 老人声音未落,并剑一指,黑压压的爬虫蝗虫过境般扑向了李四。 李四即便本身是绿眼鬼,一下子碰上这么多爬虫鬼也是棘手。就像一个人喜欢吃某种东西,但是你突然让他吃很多很多这个东西,他也是会胃部抽筋的。 不吃就只能选择战,绿眼鬼已经能修炼天罡战气。李四的天罡战气不弱,散发一次就可消灭一大批爬虫鬼,各种惨叫不绝于耳。 “大象再壮也怕虱子咬,看来你喜欢以牙还牙的作风是跟你师父学的啊。”公仪卿见李四被团团包围,轻笑了一声。 姜木颇为得意:“那是,我可是师父正儿八经收的关门弟子,又不是充话费送的。” 公仪卿无语的白了他一眼,真是三句话就会露出玩世不恭的本性。 突然间李四怒吼了一声,身上天罡战气爆射,绿色战气四射,瞬间所有爬虫鬼消失不见。 李四几次攻击没能伤老人分毫,自己却被先被他打出了躯壳,现在又消损了大量鬼力和战气,再恋战下去对自己没好处。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他做人的时候就明白,如今当了鬼,更是深谙此道。一见苗头不对,立刻拔腿就跑。 老人冷哼一声,一甩道袖,嗖的飞出一根钉子。 李四鬼叫一声,左膝噗通跪地,脚后跟此刻被一根七寸长的棺材钉死死钉在了地面上,有一股股绿色鬼气从他脚底泄露出来。 “阴鬼的鬼气相当于人的血液。鬼气流失过多也会导致虚脱而死。”公仪卿见姜木又露出不解,耐心解释。 姜木有点无语,感觉在道术面前,自己就是一白痴,完全是个门外汉。公仪卿看的是门道,他就只能看看热闹。 李四被老人钉的动弹不得,服软求饶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我本无仇无怨,放我一马如何?以后我保证不会再找姜木报仇。”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找死。”老人声音很冷,突然拔高了声调:“我的徒弟,谁敢欺负。谁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就砍谁一只手。谁伤他一剑,我就留他半条命。他若死了,我必屠谁满门。” 老人的声音在夜空中盘旋,重重的在安世通心脏上撞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收回了偷看的视线,方才这道声音入耳,他甚至觉得自己被发现了,这话对方是有意说与自己听的。 李四也是浑身一颤,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不但碰上对手了,还碰上一个极其护短的师父,为了他心爱的徒弟,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求饶不成,李四只能孤注一掷,生死之间,他无从选择。人死了还能成鬼,鬼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永生永世不会再在三界六道中出现。 李四不甘心,仰头发出一声怒吼,全身天罡战气爆射,冲破了被棺材钉钉住的鬼气,他猛的将棺材钉拔掉,站起来就开始结阵。 李四结的也是八卦阵,不过与姜木师父所结的八卦不同,这是阴八卦,活人结不出来,只有厉害的阴鬼才行。 阴八卦的用处显然也与阳八卦截然不同,老人的八卦是困鬼阵,而李四的八卦则是召尸阵。 李四的速度很快,快到老人都没有机会阻止,只见他站在阵中,抬脚重重一踩,大喝一声:“尸来。” 此令一出,一股腥烈的尸臭气传来。姜木从来没有闻过如此浓郁的尸气,这股尸气越来越近,乃至他胃里开始翻腾起了一阵阵恶心。 公仪卿皱着黛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借尸。” 姜木扯过小狐狸的尾巴放在鼻子下面堵住鼻孔,沉声道:“他把死了多年的尸骨给召出来了。” “嗯,你看。” 顺着公仪卿抬起的手指,姜木看见院子外走进了一副骸骨。白骨森森,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李四用了什么鬼法,能让骸骨从棺材里出来,并且像个活人一样走动,完全不散架。 李四驱使着骸骨走向自己,然后整个人撞向骸骨。就在姜木以为这副骸骨要被他撞散架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李四竟然俯身在了上面,这实在让姜木不可思议,听过鬼上身,听过借尸还魂,听过夺舍借身,可借骸骨还魂还是头一次见。 姜木特么的想送李四一句话: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这里没有尸体可以供他借,只能出此下策。”公仪卿也不知是讽刺还是赞赏的补充了一句:“倒是一个鬼才。” “有些人在歪门邪道上总能更胜一筹,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术业有专攻吧。”姜木一本正经的附和一声。 公仪卿嘴角一抽,决定不再说话,专心看向了李四。借骸骨还魂之后,他还能使出什么鬼法来。 “狗急跳墙”老人冷眼扫去,只说了这么一句。 实际上李四现在就是狗急跳墙,借骸骨还魂,他什么鬼法都用不了,唯一就只能靠肉搏。但除了此法还能姑且一试之外,他也别无他法了。 骸骨无法言语,李四的灵魂发出低沉的吼声,旋即快速的冲向了老人,五指握拳,一拳打向他的胸口。 “既然这样,我也不欺负你。”老人见此,直接丢弃了碧水剑,也不再用道术,直接跟他来了一场肉搏。 轰隆一声,李四与老人对了一拳,老人纹丝未动,李四却被打的后退一步。只是受了老人一拳,这副骸骨依然完好无损,像是钢架铸造的一般坚硬。 老人不再一味防守,双脚微微张开,抱元守一,竟是打起了太极。太极之功,以柔克刚,对付坚硬如铁的骸骨最是合适。 李四根本无从选择,骸骨的活动毕竟受限,他既打不了太极,也运不起八段锦。唯一能用的就是蛮力。 老人一掌拍过来,李四纵身一跃,高高跳起,拳头轰然砸下,挥舞的虎虎生风。然而老人只是转了半个圈就到了他背后,手臂看似轻轻一撞,却带着四两拨千斤的力道。 李四背部受创,肋骨直接断裂掉落。来不及转身,老人又绕到了他身前,画圆一掌拍向他的天灵盖。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轻响,李四看见了骸骨的后脑勺,那是他的魂魄被老人打出来的一下。 老人一鼓作气,太极拳太极掌轮番变幻,就听的咔嚓咔嚓声不断响起。地面上肋骨头骨手骨等等纷纷掉落。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老人最后大喝一声,一脚踩住了李四的魂魄,一张灭鬼符直接朝他丢去,符咒落音,灭鬼符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李四发出一声鬼叫,而后除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第二百九十六章 元方拜师 山林之中,安世通透过望远镜看到这团火焰,李四死了,这次的铲除计划也宣告失败。老人霸道的话音还在耳边回响,他丝毫不敢逗留,根本顾不上其他,拔腿就跑,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山野间。 夜已深,李四的魂魄连同骸骨被烧成灰烬,鬼火般的火焰照亮了半个夜空。连一直隐藏在竹林里的牧薇和陆七七都看到了。 “龙姐姐,你不担心吗?”陆七七看着一直面无表情,镇定自如的牧薇问道。 “担心”牧薇看着被火焰照亮的夜空回答。 “那我们出去看看吧,元方老不回来,别再出什么事了。”陆七七建议道。 牧薇的视线穿透竹林,穿透空间,注视着前院的方向,幽声说道:“我们不能与他并肩而战,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陆七七歪了歪头,大眼睛里先是露出迷茫,想了想才明白牧薇的意思。她毕竟还小,很多东西没有牧薇想的周全。明白了过来,也明白了自己与她的差距。 自己很幼稚,而牧薇很成熟,卿卿姐也很成熟。所以姜木把牧薇当成能共度一生的女人,把卿卿姐当成能并肩作战的搭档,而只能把自己当成需要保护的妹妹。 次日,大年初二,神秘调查组的人会来接薛乘风,公仪卿也要回京城接手此事。牧薇和陆七七也被姜木的师父下了逐客令,让她们随公仪卿一起回去。而姜木和元方则被他留下闭关修炼。 经过昨夜一战,姜木几人都受了伤,闭关养伤是大事。牧薇和陆七七也不愿留下打扰,早早就将行礼收拾妥当,等着神秘调查组的人来。 在走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她们三人见证,那便是元方的拜师礼。昨夜姜木的师父终于点头答应元方拜姜木为师。既要拜师就不能随便,再从简也要有拜师礼。 于是老人一发话,五人就开始忙不迭的准备。元方的嘴笑不拢,拜姜木为师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叫他师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一切准备就绪,元方按照老人所说一步步完成拜师叩礼,最后端了杯茶跪在姜木跟前,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师父请喝茶。” 姜木笑着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将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他。元方高高兴兴的接过,然后又端茶给老人敬上:“师公请喝茶。” 老人点头,也只是意思了一下,之后送了元方一个东西。元方双手接过白玉雕成的玉葫芦吊坠,这白玉质地轻薄,近乎透明,隐约可见里面有一颗圆珠子。一看就非凡物。 “这个你戴在身上,里面的灵珠凡是感应到邪阴妖气都会发出示警。你且当个附身符用吧。”老人说道。 “谢谢师公。”元方高兴的把葫芦挂到脖子上,献宝似的看向姜木。 姜木无语,这也不能怪自己出手小气,实在是自己除了几样保命的宝贝之外,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他了。 行完了拜师礼没多久,神秘调查组的人就到了。公仪卿、牧薇、陆七七三女和薛乘风就一起离开了。 三女一走,老人就带着姜木和元方进了竹林阵,阵中别有乾坤,一般人很难破阵进来,在此处闭关最是合适。 元方完全没有修炼基础,姜木先传授了他一套基础心法,元方高兴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夜以继日的修炼起来。 其实说闭关修炼,也只有元方自己真正闭关。姜木只是留下作陪,而且他修炼可以直接进天墟戒,也无需刻意闭关。所以时常出来与师父喝酒,师徒俩在竹林里一喝就是半夜,日子过的犹为清净。 不过姜木的师父虽不要求他****闭关,却也没让他闲着。开始传授他一些道法上的东西,姜木一边潜心修炼,一边学习道法,倒也不比元方轻松。 日子转眼过了正月十五,姜木清净的日子被一通电话打乱。电话是袁教授打来的,说他已经安排好了,问姜木平常都什么时候有空,他让助手给姜木排个课程表。 姜木当时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森田市,挂了电话给师父说了此事。师父说他随时可以回去,不过元方得继续留下来。他才刚刚摸着修炼的门路,暂时留下比较好。 姜木也赞成元方留下,于是给袁教授回了电话,说自己这几天就回去,时间随便他安排,反正自己不是上班族,时间比较自由。 敲定这事过后姜木挂上电话,伸了个懒腰说道:“真是不想回去,哪里都不如家里好。” “你有你的路要走,不要贪恋一时的安逸。殊不知你的仇人又在谋划着什么阴谋诡计。从小我虽教育你与人为善,不可害人。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如果有人打你一巴掌,不要打回去,直接断他一只手。有些时候你必须很强势,不能一味隐忍。” 老人的话听的姜木微微一愣,说实话,这次回来他总觉得师父不一样了。从前师父除了传授他风水术之外,极少谈及这些处世之法。他以为师父会劝他凡事要忍耐,结果完全相反。 大年初一晚上,他老人家直接用行动教育姜木,对付敌人就该心狠手辣。今天又一再叮嘱自己这些,实在让姜木很诧异。 “师父,你年轻时,一定有很多人怕你吧。”姜木给师父倒了杯酒,有意无意的问及他的往昔。 “忘了”老人完全不上当。 姜木很挫败,郁闷的喝了口酒,干脆直白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叫姜木。” “这个问题你小时候就问过了。” “我是问我为什么姓姜?”姜木直勾勾盯着老人,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随便取的姓,你要不喜欢可以改成你喜欢的。”老人淡声回道。 姜木气了:“不说就不说,不用搪塞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姜木气咻咻的说完直接回了屋,嘭的一声关上房门,将师徒俩隔绝在一道门外。 老人听到关门声时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他低头看着酒杯,酒面倒影着他的眼睛,眸光中有泪花闪现。 孩子,你为什么姓姜,这个问题,我终将没有机会回答。 第二天,姜木睡了一夜还没消气,怄气的收拾收拾东西,启程回森田市。元方依依不舍的送他下山,并发誓一定会努力修炼,争取早点回去跟他汇合。 姜木心不在焉的听着,到了山下突然停下脚步说道:“行了,别送了,这路我比你熟。” 元方一副二十四孝徒弟的模样点头:“那师父慢走。” 姜木嗯了一声,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别扭的叮嘱了句:“照顾好你师公,有事及时通知我。” 元方连忙应下,得到了元方的保证,姜木才继续启程,这次没有回头,一直走出了桑榆村。 姜木并未察觉,一双视线一直从他下山就追随在身后,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这双视线才收回去。 孩子,别着急,很快你就知道自己为什么姓姜了。 从桑榆村去森田市,中间要倒好几次车,姜木先要从村外坐车去县城,再从县城坐车去市里,最后从市里坐火车去森田市,中间要耽误两天的时间。 姜木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倒也不在乎耽误两天,反正他躺火车上也能修炼。火车慢慢悠悠的开到森田市,已经是两天后的中午了。 下了火车直接打车回了玄学馆,姜木原想差不多一个月没人住,玄学馆指不定脏成什么样子。哪知道一开门,里面干净的一尘不染,完全不像闲置了这么久的屋子。 姜木很不解,森田市的空气再好,也不至于一点灰尘都没有。抱着怀疑上了二楼,发现二楼也很干净,不但干净还明显有收拾过的痕迹。 “难道是七七过来收拾的?”姜木想了想,貌似陆七七的可能性比较大。 思及此,姜木拿起手机,正要给陆七七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回来了,就听楼下响起了脚步声。 姜木暂时收起手机,听到脚步声已经上来,于是轻脚走向楼梯,在楼梯口撞上了一人。 姜木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安宁。 安宁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吓的心脏砰砰乱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馆里遭贼了。” “刚刚回来,你怎么来了?”姜木把她拉上来笑道:“要是贼的话,楼下早被洗劫一空了。” “我、我经常来。”安宁这才意识到刚刚两人贴的有多近,后知后觉的害羞道。 “经常来?”姜木恍然,指了指干净的屋子问道:“你打扫的?” 安宁轻嗯一声:“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隔三差五会来打扫一次。元方没回来?” “他有事,暂时不回来。谢谢,你吃饭了吗?”姜木问道。 安宁摇摇头。 “那我请你吃饭吧。”姜木也不知道怎么谢她。 第二百九十七章 陪我看电影 安宁犹犹豫豫的也没说好也不说不好,好一会才弱声问道:“我能把吃饭换成其他事情吗?” “什么事?”姜木问道。 安宁很害羞,低头说:“我想去看电影,是恐怖片,我胆小,不敢自己去。” “……”姜木嘴角一抽:“胆小还看恐怖片?” 安宁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很多胆小的人都有恐怖片情结,越胆小还越喜欢看,越看越胆小,晚上都不敢睡觉,安宁就属于这种人。 “好吧,那先去吃饭,再去看电影。”姜木说道:“我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安宁高兴的嗯了一声。 姜木冲个澡,换了衣服,两人一起出了玄学馆。门口停着安宁的粉红色电动车,姜木发现她好像挺喜欢骑电动车。 “我们就骑电动车去吧,反正离的不远。”安宁说道。 姜木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完了之后我去提辆车,最后再去看电影。” “你要买车啊。”安宁问道。 “嗯,没车不方便。”姜木颔首。 于是两人略改计划,就近找了家餐厅吃午饭。过后就直接打车去了4s店,姜木对车没什么研究,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品牌。看了一圈后,选择了一辆银灰色的林肯mkz,试驾一圈感觉不错,当下拍板刷卡。 七七八八的费用算下来,这辆车才五十多万,跟姜木现在的身价相比,可以说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牧薇车库里随便开出来一辆,都能买好几个林肯mkz。 买车就耽误了半下午的时间,等他们抵达电影院已经是五点多了,好在有一场五点半的场次,两人正好赶上,姜木直接买票拉着安宁进去。 由于两人来的比较晚,买的票位置不太好,在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两个座位。姜木有些抱歉的看了看安宁,安宁却不在意的说:“坐这里有安全感,看到一半不会有人从背后拍我肩膀。” 姜木呃了一声,这会电影也开始了,两人也就没再说话,专心的看向大屏幕。 第一次陪牧薇看电影看的是童话故事,第二次陪安宁看就成了恐怖故事。姜木不禁莞尔,这两个女人一个冷冰冰的喜欢看童话故事,一个软绵绵的喜欢看鬼故事,都让人意想不到。 电影院的音箱里发出特效恐怖声音,全场都安静的可怕。安宁不自觉的往姜木这边靠了靠,此时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扭曲可怕的鬼脸,全场发出一声尖叫,安宁更是一头扎进了姜木怀里。 姜木没觉得电影可怕,倒是被这群胆小的尖叫吓了一跳。怀里的安宁瑟瑟发抖,姜木无奈安慰她:“都是假的,不用害怕。真正的鬼没有这么狰狞,这些都是电影虚化的。” 姜木的声音很有安全感,安宁略微心安,她知道姜木一定见过鬼,于是低声问道:“那真鬼都长什么样子?” “不好说,就像人与人长的不同一样,鬼与鬼也不同,而且鬼也分很多种。大部分其实跟活着的时候样貌一样,只有少数死相惨烈的鬼,死后怨气重,化成厉鬼后也难以忘记死时的样子,所以会一直保持那种惨状。 其实鬼性与人性没什么区别,人性有善恶,鬼性也有善恶。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只要克服心里的恐惧,将他们当成人一样看待,就不会觉得恐怖了。”姜木耐心的说道。 安宁默默的琢磨着姜木的话,显然忘记自己还待在姜木怀里。她不离开,姜木也不好将她推开,被动享受软香在怀,姜木一时无语。 两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电影散场安宁才回过神来,顿时像弹簧一样从姜木怀里跳开,脸颊绯红如血,心脏扑通扑通马上都能跳出来。 姜木倒没注意安宁害羞不害羞,他保持着一个动作近两个小时未动,四肢早就麻木了。安宁起来之后,他立刻站起来活动了下四肢。 安宁见此很不好意思,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主动提出补偿,要请姜木吃晚饭。姜木也没拒绝,反正是要吃晚饭的,跟谁一起吃没区别。 姜木开着新车,在安宁的带路指挥下开到一家小店门前停下。据安宁在路上介绍这家小店的菜品和味道都非常不错,她经常自己骑车来吃。 跟安宁认识的时间长了,对她的事就知道的多了。她的身世很尴尬,在安家除了安明杰护着她,其他也没人了。就连她现在的爸妈,实际上的大伯和伯母,对她也只是一般,算不上特别疼爱。 不过有一个安明杰就足够保护她了,因为有这么一个哥哥,安家其他兄弟姐妹没有一个敢欺负她,甚至都不敢靠近她,万一不小心把她撞倒了,肯定会招来安明杰一顿暴打。 因此安宁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是独来独往,后来干脆搬出安家,自己单独居住。一开始会觉得孤单,后来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只是偶尔会感到有一点难过,想要找个人陪陪她。 姜木也不知道自己是同情她可怜她还是什么,反正只要他能做到的,基本上都会满足她。 吃完饭之后时间就晚了,姜木也不放心安宁回去取车开电动车回去,干脆就直接将他送回家。 安宁受恐怖片影响,自己不敢上楼,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要求姜木送她上去。好在姜木很贴心,主动提出送她到门口。 姜木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安宁家,不过前两次都是醉醺醺的被安宁扶进去,还是第一次清醒着,步履正常的走进去。 安宁大概也想到了这个,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姜木问她笑什么,她笑着摇头不肯说。姜木无语,不过也能猜到,大概就是自己喝醉之后的丑态吧。 两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安宁家门口,安宁掏出钥匙开门,门一打开,笑声戛然而止。只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人,正是她亲爱的哥哥安明杰。 安明杰如鹰般的视线直接射向了姜木,谁都看得出他眼睛里的怒气。安宁太熟悉他这种眼神,急忙解释道:“哥你别误会,我们……” “过来”安明杰直接打断了她。 安宁略带担心的看了看姜木,姜木对她笑笑:“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站住。” 姜木转身就走,完全不理会安明杰的话。 安明杰霍然起身,拳头夹杂着灵力舞向姜木的后心。 “哥……” 安宁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阻止安明杰,姜木已经猛的转身,一拳迎了上去。 拳拳相撞,发出一声骨骼撞击声,两人都在拳头上灌注了灵力,导致灵力碰撞发出波动,使得整层楼的地面都跟着晃动了一下。 安宁的身体也随之摇晃,脸色一变阻止道:“不要,你们会把整栋楼震塌的。” 安明杰岂会是管他人死活的人,只是安宁也在这上面,他自然不愿冒险。不过也不会轻易饶过姜木,冷哼一声:“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 事实上姜木并没有离安宁太近,每次都是安宁主动靠过来。不过他才懒得跟安明杰解释,声音同样很冷:“我离她近了又如何?” “我会杀了你。”安明杰从牙缝里挤出答案。 姜木呵呵笑道:“你这条命是我手下留情才捡来的,这一点需要我一再提醒你?” 安明杰脸色大怒,喝声握拳再来,这次他有所注意,没有再动用灵力。 姜木也不愿波及他人,同样收起灵力,跟他来一场纯粹的肉搏。 嘭嘭,嘭嘭,嘭嘭…… 拳脚相撞声不断响起,安宁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两人的拳头不相上下,你一拳我一脚的,根本很难分出胜负。 “你们不要打了,再打我报警了。”安宁朝两人大喊。 可惜两人谁也不理他,姜木自幼习武,习百家之长,路数又杂又野。而安明杰自小学的是泰拳截拳道等正统硬功夫。不得不说很厉害,但对上姜木,就有些吃亏了,因为他根本摸不着姜木的路数。 两人嘭嘭的打架,动静很大,把左右邻居都吸引了出来。大家一见两个男人在楼道里打架,还有一个漂亮女孩在着急。不由猜测他们是三角恋关系,两男是争风吃醋才打架的。 安宁怎么劝都劝不停,又见这会姜木明显在压着安明杰打。直接冲过去阻止,求姜木不要再打了。 姜木一把扯着安明杰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然后一脚将踹向了他的肚子,直接将他踹了出去。 安明杰的后背嘭的撞在了墙上,差点撞出了一口血来。只听姜木冷声扔下一句话:“有仇有怨尽管冲我来,若再像大年初一那样,死的就是你们姓安的了。” 直到姜木坐电梯离开,围观的人才恍然,原来不是争风吃醋,是仇家相见,分外眼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姜木一走,大家纷纷关门睡觉,不再管外面的安家兄妹。 第二百九十八章 和好如初 “哥,你要不要紧?”安宁满眼泪花,费力的把安明杰扶起来。 安明杰摇摇头,姜木下手虽重,但都没有伤及骨头。 安宁扶着安明杰进了家,赶紧找来药箱,逼着安明杰脱掉上衣,安明杰拗不过她,慢腾腾的把上衣脱了。 看到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安宁倒抽了一口冷气。心疼的给他擦药酒,安明杰连眉头都不眨。 “哥,姜木说大年初一那样是哪样?”安宁给他擦完伤问道。 安明杰穿衣服的动作微微一愣,旋即沉声道:“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问,以后不要再跟他见面。” “为什么?哥为什么要与他为敌?你们同样优秀,为什么不能做朋友?”安宁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安明杰穿好衣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认真的回答:“一山不容二虎,他在森田市的存在威胁到了我们家。你若跟他走的太近,被爷爷知道了,连我都护不了你。” “爷爷什么时候承认过我是安家的孙女。”安宁咬着嘴唇,满眼委屈。就因为她来历不明,爷爷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她曾经一度认为倘若爷孙俩在大街上见面,爷爷都不一定能认出来她。 “阿宁,只要有哥在,早晚有一天哥会把你的名字写进族谱里,你是整个安家最名正言顺的公主。”安明杰发誓般的说道。 安宁摇摇头:“我不在乎那些,名字在不在族谱里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哥永远把我当成妹妹就够了。” “阿宁永远是我妹妹,永远,唯一的妹妹。”安明杰俯身亲了亲安宁的额头,他一生想保护的人不多,安宁是最重要的一个。他不许任何人伤害她,尤其是姜木。 安明杰没在这里待多久,他走过之后。安宁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一会,姜木是唯一一个不怕安明杰,敢跟她做朋友的人,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她喜欢的人,她怎么能不见他呢? 姜木从安宁家出来,一路开车回玄学馆,暴揍了安明杰一顿之后心情很爽。不过路上安宁打来很多次电话,他都没有接。他现在心情不错,不想听到安明杰的名字。 手机响了很多次之后又有短信进来,姜木空出一只手点开,短信内容很简单:对不起,我替我哥跟你道歉。 姜木看完也没有回,这事跟安宁一点关系都没有,真不知道这丫头道什么歉。 没过一会,又有短信进来,姜木打开还是安宁发来的:你生气了吗?对不起,不要生气了。 姜木依旧没回复。 第三条短信又进来:你不理我了吗?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姜木透过短信,完全能想象到手机那端安宁无辜委屈的眼神。叹了口气,还是回复了三个字:没生气。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我以后还能去玄学馆找你吗?” 安宁的短信回复的很快,末端还配了一个期待的表情。 “在开车,可以,早点睡。” 姜木简明扼要的回复了三个短句,对于这个可怜的女孩,他还真做不到铁石心肠的拒绝。 安宁收到姜木的短信,开心的欢呼一声,一晚上的担心一扫而光,快速的回复了一条短信:小心点哦。 姜木没有再回复,车子已经到了玄学馆门口,停好车下车,赫然看见有个人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尽管埋着头,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是谁。 姜木很诧异,这么晚了牧薇怎么跑这里来了,自己还没有告诉他已经回来了啊。 埋首膝间的牧薇缓缓抬起头,漂亮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清泪。 姜木吓了一大跳,忙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牧薇开口,声音很沙哑,像是之前哭了很久的感觉。 “我没有啊”姜木赶紧否认:“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 牧薇闻言又高兴又难过:“我看见你跟安宁在一起,你回来了也没告诉我。” 牧薇看见他们俩也是巧合,下午正好巡视旗下的一家商场,远远看见他们在4s店里试车。当时她难过极了,姜木回来了她却不知道。 伤心难过了一下午,她忍不住跑来找他。可等了几个小时他才回来,这一刻所有的骄傲都不见了,第一句话就先问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姜木愣了一下,轻笑问道:“你就因为这个才哭的?” 牧薇看出他眼里又出现不正经的笑意,立刻恢复了冰冷:“不是,我眼里进沙子了。” “哦……”姜木憋着笑拖着长长的尾音。 “就是这样。”牧薇故意板着脸掩饰自己的失态,像是刚刚哭过,并且问出姜木是不是不喜欢她了的人不是她本人。 “好好好,是这样是这样。”姜木已经习惯了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脾气,笑着牵起她的手,开门进了玄学馆。 再次被姜木牵着手,牧薇感觉像隔了很久很久。跟在他身后,嘴角微微扬起安心的笑容,他还喜欢自己,真好。 姜木一边牵着她进来往二楼走,一边跟她解释了下今天的事。牧薇听到他也是下午刚回来,并且不是主动约的安宁,才略略放心。 牧薇上次来过一次这里,不过当时惦记姜木,并没有心思打量。这次仔细的看了看,眉头皱着说道:“太小了。” “就我跟元方住,足够了。”姜木拍拍沙发叫她坐下。 牧薇坐下抱了抱胳膊,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寒气侵体,这会才感到冷。 “要不然你去洗个冷水澡?”姜木建议道。 牧薇点点头。 姜木先回房间把自己的睡衣找给她,牧薇拿着就进了卫生间。 不过当听到卫生间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时,姜木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拿睡衣给她干嘛,她又不是不走了,关键是牧薇为什么还接了,难道她不打算走了? 不走就不走了吧,这么晚了也不安全,反正有两个房间,他去元方的房间睡,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住。好在安宁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床单被罩都不用换,倒是省了姜木不少事。 牧薇洗完澡出来,姜木跟她说了让她睡自己的房间,自己睡元方的房间。牧薇突然来了句:“你以前不是喜欢找各种借口跟我挤在一张床上睡的吗?” 姜木大汗,尴尬的解释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牧薇追问。 “以前我们没分手,现在分手了。”姜木说道。 “那我们不分手了。”牧薇很认真的说。 “……”姜木嘴角一抽,见过任性的,没见过如此任性的,说分手就分手,说不分手就不分手,果然是霸道总裁的作风。 两个人和好似乎成了水到渠成的事,其实原本也没有什么多大的矛盾。当时姜木若不是因为有心结,怕连累牧薇。在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就哄哄她,也就不存在分手的事。 现在姜木心结解开,牧薇又主动提出和好。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晚上睡到一起也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姜木抱着牧薇,心里很郁闷,以前顾忌着,两人从来没有越过雷池。现在姜木知道了她婚前不能破身的事是假的,自然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只是牧薇还不知道这事,自己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告诉她,才不会引出双八字的事。想着想着就听牧薇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熟睡过去。 “哎,老爷子,你可是把我害苦了。”姜木郁闷无比,美人在怀,吃不得碰不得,简直就是苦刑。 为了防止自己狼性大发,姜木干脆闭上眼睛,元神出窍进了天墟戒,在里面静心修炼起来,如此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第二天还是周末,牧薇不用上班,两人睡了个懒觉,起来之后就去了牧家祖宅。姜木还没给牧上青拜年,现在应该去补拜一个晚年。 牧上青看着他们俩手牵着手进来,立刻明白两人已经和好了。眉开眼笑的拉着姜木下棋,把牧薇支走之后,偷偷的跟姜木说起悄悄话。无外乎叫他好好对待她的乖孙女之类的。 姜木听着一一答应,笑说自己哪敢欺负牧薇。连分手不分手都是她说的算,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听话的男人么? 牧上青闻言哈哈大笑,说怕老婆的男人都有出息。还说牧薇显然旺夫,姜木才来森田市半年多,就能名利双收了。姜木很无语,不过想想似乎也是如此。 牧薇在厨房里听到爷爷不时传来笑声,心里越发感到甜蜜蜜的。有爷爷这个亲人,姜木这个喜欢的人,生活好像一下子变的圆满了。 这段时间跟姜木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牧薇渐渐也放下了很多骄傲,慢慢开始掌握了一些经营感情的技巧,不再一味的让姜木迁就自己,懂的了让步。 第二百九十九章 调令 回来森田市的姜木,过上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安家估计是被大年初一那晚的惨败震慑住了,姜木回来之后他们没再有其他动作,不过姜木依然很警惕,时刻防备着安家的反扑。 对于安家死咬着自己不放这事,姜木是百思不得其解。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与安明杰有些私人恩怨,犯得着举整个安家的力量来报仇么?怎么看都有点小家子气,有失风水家族的气度。 安稳的这几天姜木也没闲着,一边给陆翁、杜威、季柏业等长辈拜晚年,一边处理年前预约的几桩生意。 年前开业的时候预约看风水的人不少,姜木处理了一部分,后来去京城加上过年,剩下的一小半就一直搁置着。这事他也没管过,还是新来的馆员查看预约记录提醒的他。 说起这个新来的馆员,姜木到现在还郁闷。这人是牧薇找来的,说现在元方不在,玄学馆里没人打理,给他派一个管事的来。 姜木一想也对,自己又不可能成天守着,总关门也不是事。只是当牧薇把人带来之后,姜木傻眼了,丫居然是个男人。 他还以为会来一个养眼的美女呢,来个男人长的还不如元方好看,太影响门面了吧。不过人是牧薇派来的,能力又还不错,姜木最后也勉强接受了。 新来的男馆员叫靳东,拜他所赐,姜木每天都要出门处理积压的预约生意,一连几天,总算是把年前的生意处理结束。 处理完这些,姜木给靳东下了条命令,从今以后,一个月只接三单生意,算三次卦,多余的一概不接。 靳东因此每日都很清闲,每天有一大把的时间看书,姜木也才知道他是正准备考研的大四学生,一问是什么系,竟然还是考古系的,只是并不在森田市大学读书。 这日靳东正在前台坐着看书,门口走进来一老一少两人,年轻的那人进来就问:“姜木呢?” “老板还没起。”靳东放下书问道:“两位客人有预约吗?” 这一老一少不是别人,正是颛孙三省和狄人杰,狄人杰听了这话哈哈笑道:“我们是你老板的朋友,找他有事,你去喊他,他会见我们的。” 靳东看了看两人,点了下头,说了句稍等就上了楼。 “这要是元方在,我自己就跑上去了,哪用的着他去通报。”狄人杰摇摇头,郁闷的说道。 颛孙三省笑而不语,狄人杰与姜木关系越好,对狄家越有利。狄家有人需要时刻尊敬姜木,也要有像狄人杰这样,能跟姜木称兄道弟的人。 没过一会靳东就下来了,请他们上去。自己则没有再跟上去,继续窝在前台里看书。 狄人杰一马当下,熟门熟路的领着颛孙三省上楼。姜木正在洗手间刷牙洗脸,听到脚步声喊道:“人杰,你自己倒茶。顺便给我把冰箱里的粥热一下。” 狄人杰应了一声,跑去厨房倒茶热粥。玄学馆就是他和元方一手装修的,什么东西放哪儿,他比姜木还门清。 等倒好茶热好粥端出来,姜木也洗漱完毕,跟颛孙三省打了声招呼,就呼哧呼哧开始吃粥,顺口问道:“你爸的调令下来没有?” 狄人杰闻言看向颛孙三省,佩服道:“先生也成神算了,不用掐指都算到这事是姜木操纵的了。” 颛孙三省已经懒得搭理狄人杰的愚钝了,站起来朝姜木鞠了一躬。姜木笑问:“老先生这是做什么?” “知信不便前来,让我代他感谢姜先生的谋划之恩。”颛孙三省说道。 姜木呵呵一笑:“先生请坐吧,狄副科员这次升了什么职位?” “姜先生不知道?”颛孙三省闻言诧异。 “我只要求进部门,具体什么职位不知道。”姜木喝了口粥说。 颛孙三省了然的点头回道:“部门j组组长,下月就走马上任了,近日正在办交接。知信特意让我来问问姜先生,可有要安排进小组的人?” “j组组长……”姜木琢磨了一下,呵呵一笑:“好个楚家,这是有意把狄副科员磨练成一把利剑。” “楚家!”颛孙三省大惊:“京城那个战功赫赫的楚家?” 姜木嗯了一声。 颛孙三省惊了又惊,看姜木的目光更加尊重。京城楚家军功显赫,但却尤其低调,几乎不涉足任何党争,真不知道他们欠了姜木什么,竟然能破例送狄知信进部门。 “以我爸的性格,当上j组组长之后恐怕又要得罪不少人。对他以后的仕途会不会是阻碍?”狄人杰如今经历的多了,思想也成熟了不少,不无担忧的说道。 “楚家既然如此安排,一定会给你爸撑腰,这点不用顾虑。新官上任三把火,尽管把火烧旺,不会有事。”姜木说道。 “有姜先生这话,知信也就不必惶恐了。”颛孙三省笑笑,其实这点,他们也正在担心。 姜木嗯了声,一口气把粥喝到了底,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道:“至于人么,我没什么安排的,让他自己看着办吧。人杰也不小了,不能总这么无所事事,看看有什么适当的职位安排安排。” 狄人杰这话听的很无语,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两人明明一样大,可看看人家,连颛孙三省这样的人都对他尊敬有加,自己在他面前,总有矮了一辈的错觉。 暗自叹了口气,狄人杰说道:“我爸已经安排我进刑侦队啦,我现在可是人民警察了,虽然还是个实习警察,不过我会努力,不给我爸抹黑。” “不错,加油。”姜木鼓励道。 颛孙三省今天来主要是替狄知信带来感谢,另外又跟姜木聊了下当前森田市的局面。狄知信现在的职位会从别的市局调过来,不过那是狄知信的姐姐培养的人,也是自己人,跟狄知信在位时没有区别。 狄知信在森田市干了不少大事,领导班子也被他搅的换了好几茬,经过几次大换血之后,很多重要位置上都有了自己的人。颛孙三省还给姜木带来了一份名单,上面是所有人脉的信息。 姜木扫了一眼,上面的人名都不熟悉,官职也不算高,但是都是很有用的人,将来的潜力也是无可限量。有了这份名单再加上楚牧给的那份,姜木几乎可以操控整个森田市的政坛了。 第三百章 姜家女婿 颛孙三省与姜木聊了半上午,从政界聊到学界,颛孙三省毕竟出身儒门,谈起这个话题略显兴奋,两人从四书五经聊到诗词歌赋。 姜木满腹诗论,无论颛孙三省聊到古代哪位大家,他都能接上话,并且对其有不浅的了解。这让颛孙三省感到很惊讶,如果不是早知道姜木是风水相师,他还以为姜木是同门中人。 毕竟在这个年代,除了儒门中人,极少有人会研究古学问,尤其是姜木这样的年轻人,书香世家也不过了解尔尔,不会钻研深透。 临走的时候,颛孙三省还恋恋不舍,约定下次有空再来找姜木探讨。姜木欣然答应,亲自送他上车。 “妈呀,总算送走了,你不知道,我最受不了那些之乎者也,亏你有耐心应付这个老古董。”狄人杰终于送走颛孙三省,头疼不已的说道。 “有这些老古董的存在才有龙朔文化的传承,一个没有文化底蕴的集团是非常可怕的。你别轻视他们满嘴只有之乎者也,他们身上的文人气节和风骨,甚至比军人还强大。”姜木说道。 狄人杰听姜木语气认真,讪讪的笑道:“我就随口说说,你这么认真,会吓到我的。” 姜木白了他一眼,把车钥匙扔给了他:“你开车,我们去你说的地方看看。” 狄人杰连连点头,只要姜木不教训他,去哪儿都行。 两人要去的地方是距离森田市两个小时车程的安陆县,上次姜木请狄知信帮忙调查姜何患的事,虽然当时没有查到,不过狄知信一直暗中叫亲信查这个人。就在年前查到了些线索,安陆县就是姜何患的出生地。 狄人杰今天带来这个线索,姜木在去不去之间犹豫了半天。说白了这是他师父跟姜何患之间的事,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跟自己又没有半毛钱关系,查不查都没有什么了。 然而奇怪的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坚持查,控制着他想不停的挖掘师父和姜何患的关系。姜木不明白心底为何有这个念头,最后只能归结为自己太想知道师父的身份。 姜何患是他唯一知道与师父认识,还交情不浅的人。他下意识的以为只要找到了认识姜何患的人,就能找到认识师父的人。 师父领养了自己,还让自己姓姜,如果说他跟姜何患没有关系,鬼都不信。很有可能师父也是姜家的人,只是在躲避仇家才隐姓埋名。 姜何患的任何官方资料都被人刻意抹去了,不过在他刚出生的年代,户口本还是手写的,狄知信的亲信不仅找到了安陆县,还找到了当时分管户口的人。 狄人杰有详细的地址,进了县城按照导航的指引,很顺利就找到了地方,敲了敲门,立刻有人来应门。 “孟祥慈老先生在吗?”狄人杰问道开门之人。 “你们是?”应门的是个老太太,看样应该是孟祥慈的老伴儿。 狄人杰亮出了警证说道:“我们是从森田市来的警察,想跟孟老先生打听个人。” 老太太一听是警察,忙将他们迎进来。狄人杰朝姜木看了一眼,意思是问他这见习警察的身份还挺好使吧。 姜木笑笑朝他竖起了拇指。 “老孟,快把你那收音机关了吧,来了两个警察同志,说找你打听个人。”老太太一进屋就朝卧室里喊了一声。 老太太喊完,就听屋里有脚步声传出来,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看年龄差不多有八十多了。 这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孟祥慈,当时分管户口登记的办事员。这一辈的人对警察有着天生的畏惧,见了两人就客气局促的打招呼。 “老人家,你不用害怕。我们就是来跟你问个人而已,没其他事。”姜木见此主动露出和善的笑。 孟祥慈这才稍微安心一点,赶紧招呼他们俩坐下,问他们要打听什么人。 姜木于是说出了姜何患的名字,怕老人家不知道,还特意将他所知道所有关于姜何患的事迹都告诉了孟祥慈,希望他能记得这个特别的人。 “姜何患我记得,我们俩小时候还是玩伴,后来他们家搬到森田市去了。虽然每年也回来祭祖,不过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后来有好几年姜家人都没有回来过,那年我出差去森田市,跟人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全家都被一场大火烧死了。” 孟祥慈后面的话跟姜木之前查到的没有出入,姜木问道:“听说您以前分管户口这块,那姜家一共有多少人您清楚吗?” “姜家的户口早就迁到森田市去了,这边是查不到了。不过也巧,我们两家以前住的近,你们算是找对人了。”孟祥慈忙朝他老伴儿说道:“你把咱们家那本老相册找来。” 老太太闻言就起身去找了,孟祥慈才又说道:“姜何患是家里的独子,他没结婚前家里就三口人。他结婚结的晚,我儿子都满地跑了他才结婚。婚后生了一子一女,每年都带回来。 我最后一次见他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还是他孙子满月后,他带着全家回来祭祖。打那儿之后就再没见过,后来才知道姜家遭遇了不测。哎,那么好的一个人,全家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孟祥慈说完这些,老太太也把相册找了出来。一本很破旧的相册了,孟祥慈翻开找照片,好一会才找到一张,指给姜木看:“你们看,这是他孙子满月那年,我们两家一起照的合照。” 姜木和狄人杰忙把脑袋凑了过去,那个年代还没有彩照,全是黑白照,像素也很差,加上放了二十多年,上面的人脸都模糊了,很难看清每个人的五官。 “哪个才是姜何患?”狄人杰问道。 “这个”孟祥慈还是能认得出来,而后又把姜家的每个人都介绍了一遍,包括尚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这也太模糊了,完全看不清样子啊。”狄人杰很努力的看了半响郁闷道。 姜木也很郁闷,不再看这张照片,又问道:“那姜何患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兄弟姐妹?比如说他父亲或者母亲两边的亲戚。” “这个没有听说,他们家人丁几代都很单薄。在这里是没有了,不过在森田市有没有就不知道了。”孟祥慈回道。 森田市有没有,姜木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直接就去问了,也不用特意跑来一趟。看来这次也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反而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你们怎么不去找他闺女的婆家问问?”正当姜木失望的时候,老太太突然问了一句。 “您说姜何患的闺女有婆家?”姜木眼睛一亮。 老太太点头,指着那张照片上的其中一个男人说道:“这个男人就是姜何患的女婿,虽然当时还没结婚,不过都带回老家祭祖了,那肯定离结婚也快了。” 姜木和狄人杰闻言立刻又把头凑了过去,四只眼睛努力的分辨这个男人的样貌。姜木看了一会感觉有点眼熟,但也想不起见没见过。 “怎么感觉见过似的”狄人杰也有同感,摸着下巴认真的回忆。 姜木想了一会实在没头绪,追问道:“您还记得他女婿叫什么吗?” 老太太想了想,似乎没什么印象了,于是看向了孟祥慈。老先生此刻也在努力回忆,毕竟是二十多年的事了,一时半会想一个不熟悉的人也有点困难。 “姜木,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这会狄人杰似乎看出了点眉目,指着那年轻男子问道。 “像谁?”姜木问道。 “陆七七,我越看越像,五官有点神似。”狄人杰说道。 姜木眼睛一瞪,飞快的把照片拿出来,放到眼前使劲的看了看,发现狄人杰说的还有点谱,的确是像陆七七,难怪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我想起来了,姓陆,是了,当时我们都喊他小陆小陆的。”孟祥慈一听到陆七七的名字,遗忘的回忆立刻又被勾了起来。 姜木和狄人杰互相愣看了一眼,姓陆,还跟陆七七长的像。莫不真是陆七七的什么人?这么说姜何患的女婿是陆家的人,那陆翁岂不是跟姜何患很熟? 姜木的脑海里一连闪过好几个疑问,他那次问过陆翁认不认识姜何患,陆翁当时言辞闪烁,后来被陆七七打断也就把这话题掀过去了。 “看来这事的突破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狄人杰显然也联想到了陆翁那里。 姜木点点头,问孟祥慈要走了这张照片,之后没有停留,直接告辞离开。 出了孟家,两人在县城里随便吃了顿饭。过后立刻赶回森田市,回去换姜木开的车,他速度很快,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先送狄人杰回家,之后马上开车去了陆家,他要当面问问清楚。到了陆家敲门,陆七七去学校了不在家,陆翁亲自来开的门。 第三百零一章 陆翁的答案 陆翁见门外是姜木,脸上一点也不意外,他常年闭门谢客,陆七七回来会自己开门,剩下会敲门的也只有姜木一个。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陆翁正在院子里看书,开了门折身回来,拿起看到一半的书继续浏览。 姜木跟过来,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把照片拿出来:“三爷爷以前跟姜何患什么关系?” 陆翁的视线看向照片,顿时全身一震,照片即便再模糊,他也能一眼认出里面的人。姜家一家一个不少全在里面,姜木从哪儿弄来的这张照片? “这什么照片?”陆翁面无异色的问道。 姜木指着照片中的年轻男子:“三爷爷,你看这个人跟七七像不像?” “照片这么模糊,我老眼昏花的哪看得清楚?”陆翁说道。 姜木有些生气:“三爷爷,我已经打听了,这男人姓陆,曾经跟姜何患的女儿有过婚约。他跟七七长的如此像,难道不是陆家的人?” “天下之大,同姓的人很多,长的像的也不少。你怎么就肯定是陆家人?”陆翁继续装糊涂道。 姜木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直接来求问的。此时陆翁越装糊涂,越证明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于是坦白道:“三爷爷,我不是想挖掘以前的事,我只是想知道师父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跟姜何患有什么关系?”陆翁不动声色的问道。 姜木于是将自己的怀疑、猜测和调查出来的事情一一都告诉了陆翁。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他师父与姜何患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潜意识告诉他,只要弄清了姜何患,顺藤摸瓜就能翻出师父的身世。 陆翁听的暗暗心惊,他以为从上次之后姜木就放弃调查姜何患了,没想到他一直在查。还能将关系分析的条条有道,难怪敢拿着照片来跟自己对质。 关于姜木的师父,陆翁也是无法确定其身份。开始以为肯定是姜何患,后来陆七七说姜木找到了姜何患的坟。这次过年他有意让陆七七跟去,就是想替他看一眼姜木的师父。 陆七七回来就给他看了偷拍的照片,照片中的人跟姜何患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就算岁月的刀子再尖锐,也不可能把一个人的五官全部改变成另外一人。 可若说姜木的师父不是姜何患,那又怎么会这么多姜何患的术法,还有八卦盘,那可是姜何患从不离身的法器。 “若三爷爷实在有难言之隐就算了。”姜木说完好一会见陆翁没有坦白的意思,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陆翁从背后叫住了他。 姜木面色一喜,转身又坐了下来,脸上透出等着他告诉自己实情的期待。 陆翁深深的叹了口气,缓声说道:“就算我告诉了你姜何患的事,你也查不到你师父的身份。” “先说说。”姜木不肯放弃。 陆翁的眼神变的幽长,回忆道:“我、姜何患、无悔三人曾是结拜异姓兄弟,姜何患是大哥,无悔是二哥,我排行最小。无悔是道门中人,但与我和姜何患志趣相投,甚是投缘。 我们年轻那会,可谓是意气风发,尤其是姜何患,他的天赋在当时无人能及,就算是隐世的风门门派都对其忌惮三分。他曾以一己之力挑战五大风水门派,无一败战。 他的存在,就是散修风水师的领袖人物。他建立了风水协会,为散修风水师提供了保护伞。可以说他当时的声望远远胜于存在几百年的风水门派。 原以为他会带领我们开创一个新的格局,谁知天不长眼,天妒英才。姜家上下死于一场火灾,他自己也不能幸免。 你说的这个姓陆的年轻人,正是我儿子,七七的父亲。当时他与姜何患的女儿有婚约,但尚未结婚姜家就出事了。” 姜木听完这些,心里莫名的有股心痛,也许是替姜何患的惋惜,替姜家的可怜,总之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心痛,明明他与姜何患没有关系。 “关于姜何患的死,姜家的火灾,三爷爷没有怀疑过人为因素吗?”姜木不自觉的问出这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陆翁心头一震,这个孩子太聪明了,也幸亏这些事情都没有牵扯到他的身世,不然他再怎么说也很难瞒住。 “怀疑过,但姜何患当年树敌太多,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做的。姜家灭亡之后,我一心想保住风水协会,但除了保住它不被拆散之外,也已经做不到太多了。我若能像他那般,定不会让安家趁虚而入。”陆翁愤然说道。 姜木能体会陆翁的心情,最好的兄弟被人迫害,却无从查证是谁,连报仇都无门。甚至只能选择隐退,在全盛时期隐退,这该是怎样的悲哀和不甘。 “三爷爷,那你觉得我师父与姜何患有什么关系?他隐居桑榆山的时间与姜何患的死吻合,甚至还亲手埋葬了他。哪怕是后来领养了我,也特意给我取名姜木。他会不会是姜家幸存之人?”等陆翁心情稍微缓和之后,姜木才问道。 陆翁沉声说道:“这个我也很难确定,也许你猜的是对的,也许只是巧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师父既然不想让你知道,你又何必执着?” “我只是觉得师父很孤独,我时常能看出他眼里的痛苦。我想他心底一定有很多仇恨不能释然。我想知道他的仇恨是什么,如果他不能报仇,我可以替他完成。”姜木说道。 陆翁欣慰的拍拍他说道:“好孩子,你师父若知道你的心意,一定很高兴。别着急,等等吧,我想终于一天,他会告诉你的。” 姜木闷闷的嗯了一声,再查也查不到更多了,想知道师父的身份,除了他愿意说,其他也没有法子了。 “我听七七说你要去森田市大学当讲师了。”陆翁见他闷闷不乐,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是受了袁教授所托,我也希望能让更多的人接受风水学。”姜木颔首说道。 陆翁面带微笑点头:“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但愿当年我们没有做到的事,你能替我们完成。” 姜木答应道:“我尽我所能。” 爷孙俩又聊了一会,陆翁突然问道:“姜木,你想不想进风水协会?” “三爷爷想让我进?”姜木不答反问。 陆翁点头:“嗯,如今你在森田市的名声已经打开,完全有资格进风水协会。我希望你能与安家形成抗衡局面,不至于到最后,让风水协会全然变成安家笼络风水师的工具。” 安家借风水协会做的事,姜木早已听陆七七说过。闻言义不容辞的答应:“好,我听三爷爷安排。” “过两日就该召开风水协会的年度例会了,到时你就陪我参加吧。”陆翁很高兴姜木能答应这事。 爷孙俩聊完了正事,姜木好些天没来,正好多陪陪陆翁。两人搬出象棋对杀,杀了几盘之后靳东就打来电话,说玄学馆来了一位客人,一定要见姜木,还说是性命攸关之事,叫他赶紧回去。 姜木问那人叫什么,靳东说不知道,看起来很凶,他不敢上去问。姜木无奈,只好告辞了陆翁,一路飙车回了玄学馆。 靳东一见姜木回来,大大的松了口气。指着会客厅小声道:“就是那个人,凶神恶煞的要见你。” 姜木点点头,直接朝那人走去。原本背对着他的人听到脚步声回头,姜木不由一愣,这不是唐易么? “姜木,好久不见”唐易还是千年不变的棺材脸。 难怪靳东会觉得害怕,谁看到他这副样子都心颤,不过姜木习惯了,不觉得凶神恶煞。看到他还带着唐离歌就明白了,距离自己上次给唐离歌施针,差不多过去三个月了。 “离歌,过来让哥哥看看。”姜木坐下,朝唐离歌招招手。 唐离歌胆小怕生,尽管见过姜木两次,但因为心智不全,完全不记得。此刻听了姜木的话,立刻就害怕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哧溜钻到了唐易身后。 姜木见此轻笑,可惜小狐狸被师父留在了桑榆山,要是此刻它在,肯定以为遇到了同类,指不定能玩到一块去。 “离歌乖,这位哥哥能给你看病,出来让他看看。”唐易连哄带拽的把唐离歌扯出来。 “针……怕……”唐离歌害怕的摇头,口齿不清的表达着。 姜木是听不懂,不过唐易跟他朝夕相处,一下子就能明白。温柔的安抚道:“他给你扎针是为了给你治病,不是要害你。有哥哥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乖,等扎完针,哥哥带你吃好吃的。” 姜木很无语,自己每次给唐离歌施针都浪费很多灵力,反过来还成了坏人,真是跟心智不全的孩子没处讲理去。 唐离歌被唐易连哄带骗,总算不那么抗拒姜木。颤颤巍巍的把手伸给了他,姜木唉声叹气的给他把脉,以灵力探查了一会才松开。 姜木一松开手,唐离歌立马将手缩回去,然后整个人又蹭的躲进了唐易身后,连半颗脑子都不敢露出来。 “怎么样?”唐易着急问道。 “身体机能都没什么大碍了,看来你将他养的不错。”姜木笑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第二百零三章 一课而红 陆七七在风水术法上虽没有太高的造诣,不过简单的风水阵法也难不倒她。全场师生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去,不出一分钟又见她从另外一头出来。当下瞠目结舌,议论纷纷。 “姜老师,八卦是什么,你快给我们讲讲吧。”台下学生一片好奇,争先恐后的嚷嚷着。 姜木朝他们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而后让二十七名学生散开。困在迷宫里的两名学生顿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两人亲自到迷宫里试过,深知里面的厉害,当下也不敢再轻视姜木,灰溜溜的跑下讲台。 陆七七和二十七名学生也纷纷走了下去,台下只剩下姜木孤零零的站在上面。宽敞的讲台越发将他的身形衬的单薄。 姜木没有让助教再把讲台抬上来,也没有使用话筒,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讲台上,没有讲义,没有教材,两手空空。可他一开口,气沉丹田,声声入耳,犹为震撼。 “我允许你们不相信风水,但我不允许你们唾弃它,辱蔑它。它是龙朔五千年来最神秘的文化瑰宝,是每一个龙朔人都应该了解,正视并且传承下去的文化。” 全场死寂,礼堂内回响着姜木的声音,一字一句,直击人心。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想了解风水的,留下来听课。不想了解,觉得风水是迷信是糟粕的,大可走人。以后我的课也无须来上,绝不会影响你们的期末成绩考核。” 姜木接下来的话又让全场心头一震,今天这节课如果不是教务处以扣学分要挟,大部分学生都不愿意来。现在姜木给他们走的机会,他们反而不想走了。方才那个人体迷宫,强烈的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连带着令他们对风水也产生了一丝兴趣。 “晋代着名学者郭璞曾在《葬书》中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由此可见,风水之说由来已久。我相信风水,我不走。”学生群中,一名戴眼镜的女学生说道。 有人带头就有人附和,全场想留下的声音此起彼伏。这让前排的教授们脸色一黑,现在这个场景与他们设想的完全不同。 他们在学生群体里安插了人,本意是想通过这几个人煽动全系学生的抵触情绪,进而让袁教授的计划胎死腹中。然而却被姜木一个简单的人体迷宫破解了,实在让他们诧异,暗恨自己太轻敌了。 姜木见全场都暂时被自己稳固住了,也没有浪费时间,趁胜追击。趁着这会大家情绪高涨,立刻开始了今天的授课。 姜木没有上过学,也没有当老师的经验,唯一一次上台经历还是上次被袁教授点名。不过他授起课来,完全不像门外汉,有急有缓,张弛有度,期间还不停跟学生互动。 整堂课上下来,效果比袁教授登台还好,完全没人再继续玩手机或者走神睡觉。全被姜木的风水案列和趣事牢牢吸引,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全场学生还意犹未尽,问题不断。 “姜老师,听说你还会看相,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四六级考试我能过吗?” “姜老师姜老师,你也帮我看看,我明年能考上研究生吗?” 姜木被一大群学生围堵着,耳边不断有问题传来,眼前也不停有小手伸过来。 “你们听听,连四六级考试和研究生考试都来问,这不是迷信是什么?”一教授脸色铁黑的说道。 “风水有精华的部分,也有糟粕的部分。我们不能因为它有疵瑕就否认它是赝品。至少姜老师方才在课堂说的那些都很有道理。”另一教授不赞同的说道。 “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算什么道理。王教授,你原来可是最反对这事的,怎么听了一节课反而被洗脑了。”又一教授反驳道。 “我们是做学术研究的,风水也是一门学术。自古就有不少名家学者研究,并出书立作。以前我反对是我不了解,现在了解了,自然对风水一学有所改观。”王教授说道。 听着一群教授马上就要吵起来,院长头疼的说道:“你们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课已经开了,学生们反响也不错。姜老师的课讲的也很好,就当是课外趣味教学,以后不要再因为这事吵了,这么多学生看着,也不嫌掉份。” 一干教授被院长这么一顿奚落,也不好意思再吵嘴,跟着院长从后门走出了礼堂。 姜木第一堂课开讲的效果远远超出袁教授的预料,原本他想着这节课能顺利讲完就不错了,哪想过不但顺利讲完,还一课而红,连一直唱反调的不少教授都倒戈了。 袁教授心情大好,与姜木一路说说笑笑往办公室走去。陆七七一边捣鼓手机一边喊道:“姜木你看,你出名了。” 姜木朝她手机瞥了一眼,陆七七正在逛森田市大学的论坛,上面已经有姜木的相关信息和照片了。也不知道是谁发的帖子,还给他冠上了最年轻最帅气的老师头衔。 “点击率好高啊,还被坛主置顶了。就是照片拍的太次了,一点也不好看。”陆七七指着别人偷拍的照片品头论足。 姜木无语,这群大学生也够无聊的。 “学生们的呼声如此高,看来你的人格魅力更加吸引她们呐。”袁教授看到跟帖的很多都是女生,笑着打趣道。 姜木嘿嘿一笑,刚要说话,就见靳东迎面走了上来。 “靳东,你怎么在这里?”陆七七也看见了靳东,主动打招呼问道。 “老板,陆小姐。”靳东先跟两人打了招呼,而后恭敬的朝袁教授喊了声:“袁教授好。” 袁教授不认识靳东,但听他喊姜木老板,也笑着的点头道:“你好。” “靳东,你来我们学校找同学玩的吗?”陆七七对靳东印象挺好的,有时候两人也一起讨论一些考古的事情。 “我是特意来拜访袁教授的。”靳东点头说完,又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可是袁教授的助理说我没有预约,不能进去。我就只好在外面等着,想碰碰运气。” 陆七七看他傻模傻样的哈哈大笑:“你真笨,你想见袁教授怎么不找姜木啊,他随时能带你见的。” “我、我不知道老板认识袁教授。”靳东被陆七七笑的更加脸红。 “好了七七,别胡闹了。”姜木一边阻止陆七七欺负靳东,一边问道:“你找袁教授有事?我记得你好像不是森田市大学的学生。” 靳东点头如实说道:“我想考袁教授的研究生,但是袁教授每年只带一个学生,而且一般留给本校的学生。我很崇拜袁教授,想来求袁教授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哦?”袁教授微微一笑:“你崇拜我什么?” “精神”靳东眼里冒出炙热:“袁教授对考古的精神令我钦佩,我经常来蹭袁教授的课。您曾说过,考古不是为了挖掘古董,而是为了挖掘古老的文化。考古工作者不是古董的搬运工,而是文化的发掘者,传承者,散播者。袁教授,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也能为龙朔文化的传承出一分力。” 姜木和陆七七闻言一愣,靳东平常闷声不吭,两人都以为他是胸无大志的那种人。没想到人家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甚至为了这些,不怕被袁教授拒绝,哪怕机率渺茫也要尽心一试。 每年考古系的学生们为了当袁教授的学生都是挤破了头,像现在这样被学生拦截在路上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只是能给袁教授留下印象的人极少,眼前的靳东算是一个,起码是一个很诚实的人。 “靳东,袁教授带学生要求很高,你就这么空手求袁教授给你机会,袁教授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学生。”姜木暗示了靳东一声,眼睛朝他手里的档案袋瞥了一眼。 靳东反应过来,忙把档案袋递上:“袁教授,这里面是我的档案,还有一篇论文,请您过目。” 袁教授没有接,微微一笑:“去我办公室谈吧。” “我帮您拿着。”陆七七怕袁教授到了办公室也不肯接,忙自作主张的替他接下来。 袁教授默认了陆七七的行为,与姜木并肩走进了研究院。继续跟他讨论风水教学的相关事项。 陆七七和靳东跟在后面,靳东满心激动。他没想到自己能有机会进这座研究院,原以为今天又白跑一趟了,万万没想到会碰上姜木和陆七七。 四人进了办公室,陆七七殷勤的把靳东的档案放到袁教授面前,而后又不让助理插手,亲自泡了茶给他端过来。 袁教授笑着摇头:“你个小丫头,我又没说不看。” 陆七七吐吐舌头催促:“那您快看,靳东真的很优秀。” 袁教授对陆七七也颇为宠爱,闻言就开始看起了靳东的档案。 姜木笑呵呵的喝着茶,他和陆七七能帮的也只能到这里了。袁教授的意愿他们无法左右,就看靳东的天资能不能打动这位苛刻的老教授了。 靳东见袁教授开始翻阅自己的档案,紧张的呼吸都停滞了下来。档案是他四年大学努力的战绩,论文是熬夜反复修改的成果。成果与否,就看入不入得了袁教授的法眼了。 第二百零四章 男神 靳东的档案很厚,袁教授也不着急,一边喝茶一边细细看着。突然眼睛一顿,张口问道:“你被记过处分,还是因为毕业论文涉嫌抄袭?” “我没有抄袭论文。”靳东激动的站起来辩解道:“我没抄袭,袁教授,请您相信我,那篇论文是我的原稿,但我不知道被别人盗走了。后来学校判定是我抄袭,给我记了处分。” 袁教授眉头一皱:“你既然有原稿,为什么学校还不相信你?” 靳东攥了攥拳头,愤恨的说道:“因为对方是系主任的亲侄子,他威胁我如果不承认抄袭,就将这事昭告天下,让我拿不到毕业证。如果我承认了,他们最多给我记一个小处分,不会影响我毕业。 我无权无势,也没有亲戚可以依靠,为了毕业证,我只能选择屈服。袁教授,我真没有抄袭,请您相信我。” “怎么能这样?靳东,你怎么不告到学习组去?”陆七七听的无比愤然。 “我一个小小的学生,系主任手眼通天,告上去倒霉的还是我。除了屈服,我别无他法。”靳东自嘲的笑道。 袁教授一生投身教育事业,多少对教育界的黑暗面有所了解。类似靳东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听过,所以并不怀疑靳东在说谎,一个如此优秀的学生,没必要抄袭别人的论文。 “这一页档案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你大可以不用给我看。为什么选择冒险?难道你不怕我不相信你?”袁教授转而问道。 “不怕”靳东回答的很干脆:“身正不怕影子歪。” “说得好”陆七七接话,顺便拍了袁教授一个马屁:“我们袁教授慧眼如炬,怎么能被一个记分处过蒙骗。” “少拍马屁。”袁教授佯装生气瞪了陆七七一眼。 陆七七嘿嘿一笑:“袁教授,你看靳东怎么样?有资格做你学生吗?” 袁教授没理她,低头继续看起靳东的档案。看完档案又看起了后面附带的论文,这个论题就是袁教授年前给考古系的学生布置的。 风水与古建筑这个论题,袁教授十分重视,整个系学生的论文都是他亲自逐一批阅。其中写的好的不多,绝大多数都侧重古建筑,个别能贯通风水的也不怎么着边。就属陆七七结合的最好,拿了全系最高分。 袁教授此时再看靳东的论文,潜意识里会跟陆七七作比较。陆七七这个起点是很高的,但靳东的论文却丝毫不比陆七七逊色,甚至某些考古方面的论点更加到位,结合风水侃侃而谈,比陆七七分析的还透彻。 洋洋洒洒的好几页论文,袁教授一字一行,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错过。看完之后长舒一口气,赞道:“非常好,论点准确,论据合理。你对风水也有研究?” 靳东听到袁教授夸奖自己,心里很兴奋,认真的回道:“以前没有接触过,听了袁教授的课才开始涉猎。但总是懵懵懂懂的理解不透,后来到玄学馆上班,认识了姜老板,跟他请教多了,就理解的透彻了。” “原来如此。”袁教授看了姜木一眼。 姜木笑了笑,怪不得靳东总是问自己风水方面的问题,竟然都是为了准备这篇论文。 “我就说靳东很优秀吧。袁教授,您给他一个机会吧。”陆七七哀求的表情跟她自己要考袁教授的研究生一样。 袁教授沉吟,靳东如同等待被宣判的罪犯一般紧张,心脏都提到了嗓门。 片刻之后,袁教授才开口道:“今年的研究生名额我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学生。” 袁教授一年只带一个研究生,靳东显然是来晚了。 靳东心里很难过,不过却不沮丧,立刻问道:“袁教授,那我能预约明年的名额吗?只要您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等一年两年都没关系。” 袁教授闻言微微一愣,靳东的反应出乎意料。当下又沉吟了片刻,继而说道:“你很优秀,我也很看好你。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等你考上森田市大学的研究生之后,就到我的研究院来给其他研究生做助手。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谢谢袁教授,我一定会考进森田市大学。”靳东毫不犹豫,感激涕零的说道。 袁教授呵呵一笑,拉开抽屉拿出两张磁卡递给靳东:“这里一张是森田市大学的出入证,一张是图书馆的借书卡。回头我会吩咐助手,以后你若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不懂,可以随时来找我。” 靳东激动的接过两张磁卡,今天这一切都跟做梦似得。直到出了研究院,陆七七在他肩膀上猛拍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傻了呀”陆七七咯咯笑道。 “我、我太激动了。谢谢陆小姐,谢谢老板。”靳东忙不迭的朝两人鞠躬。 “谢我们什么,我们又没帮什么忙,袁教授是看中了你才会给你机会。”姜木笑道。 尽管姜木如此说,但靳东心里明白。今天如果不是刚好遇见了姜木二人,袁教授不一定会看自己的档案。就算袁教授看了,也不一定给自己机会,更别说还给他提供了如此多的方便。 “老板,陆小姐,我请你们吃饭吧。”靳东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姜木点头:“行,就去食堂吃吧。” “好啊好啊,那我们走快点,趁现在放学的人还不多。”陆七七一手拖着一个,飞快的往食堂跑。 靳东心里很感动,姜木是知道他没钱,故意挑在食堂。 这会学生不多,陆七七和靳东去点饭菜,姜木就挑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给牧薇打了通电话,两人在电话里腻歪了一会,等陆七七端着饭菜过来才挂断。 “你给龙姐姐打电话?”陆七七斜了他一眼,嘴里说不出的吃味。 姜木嗯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端盘。 “你怎么不给卿卿姐打电话?我听说她还没有回京城,你不担心她在任务中碰到危险吗?”陆七七有点生气的问道。 “呃……”姜木也不知道她突然闹什么小孩脾气,只好顺着说道:“我吃完饭打。” 陆七七轻哼一声,等靳东回来,饭菜齐了,三人开动筷子吃饭。 陆七七刚拿起筷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开心的喊了一声:“童颜姐。” “太巧了,我们坐一起吧。”童颜指了指端着饭菜的乔元宝说道。 陆七七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拉着童颜坐下,也不理睬乔元宝。 乔元宝已经习惯了陆七七的冷眼,自顾的在童颜身边坐下,朝姜木点了下头。 姜木也点头回应,两人算是打过招呼。 “姜大师,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姜老师了。”童颜咯咯笑道:“姜老师,你一课而红,现在学校的女生们已经把你封为老师里面的男神了。” 童颜的话听的靳东一愣:“老板,你还是森田市大学的老师吗?” “偶尔来上两节课。”姜木笑笑说道:“客串的。” 靳东眼底露出佩服的神色,感觉年轻有为已经不足以形容姜木了。 五人一桌,三个男人相对无话,就听童颜和陆七七叽里呱啦的聊着各种话题。大部分都是女人的话题,全然不顾旁边还有三个男人。 两女正聊到兴头上,就听身后咣当一声,紧跟着传来一道嘲笑的骂声:“你他妈牛气什么,你以为自己还是学习组队长的儿子?你以为自己还是钱少?你他妈现在就是一穷学生,跟我们一样,吃食堂,住宿舍。还想跟我们横,你还横的起来么?” 两女闻声停下话头,转身朝声响看去,姜木三人也齐刷刷的被吸引了视线。只见是不远处的一桌发生了争执,几个男生围着一个圆球似的男生叫骂。 “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狗贪官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货。”另外有人劝解道。 “不许说我爸。” 圆球男生突然暴吼一声,圆滚滚的身体猛的撞向那开口劝说的男生,那男生一时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圆球男生撞飞了出去,一屁股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叫。 “妈了个逼的,大家一起****。”其他几个男生见此也发怒了,抡起拳头爆打圆球男生。 圆球男生一看就是平常缺乏锻炼的体质,哪里架得住几人的围攻,没一会就被按倒在地,被人一顿拳打脚踢。 “让你再牛气,让你再横。老子废了你。”方才那被撞倒的男生扬起酒瓶就朝圆球男生头上砸去。 酒瓶还未落下,手腕先被一只手牢牢扣住,对方稍一用力,酒瓶就从他手里自动滑落,被对方稳稳接住。 “打架、砸酒瓶、还叫嚣着要废人,你当自己是古惑仔?”姜木嘴角勾着笑问道。 “你是谁?要你多管闲事。”这男生怒吼一声。 姜木微微一捏,只听咔嚓一声,男生发出一声痛叫。 这男生的痛叫似乎有传染性,其他男生条件发射后退一步,纷纷把手藏在了背后,吞了吞口水看着姜木。 “哇,是姜老师唉,快来看,姜老师好帅啊,比照片上帅多了。”围观之中有女生认出姜木,顿时尖叫一声。 “你、你、你是老师……”这被姜木捏的骨头错位的男生脸色一变,颤声问道。 “不像?”姜木反问。 男生尖叫:“老师怎么能打学生?我要去学习组告你。” “我打你了?”姜木眼睛微微一眯,射出可怕的眸光。 第二百零五章 第九位理事 “没、没、没有……”男生被姜木的眼神吓到,很没骨气的说道。 姜木眼里的冷意也很快转化成笑意,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对嘛,老师怎么会打你们呢?老师是在教育你们,大家都是同学,你们这样欺负人好吗?” 几个男人立刻摇头:“不好,老师我们知道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回去每人写一份千字检讨,送到考古系袁教授的办公室里,要是谁敢不写,或者检讨的不彻底,可是会被学校记处分的哦。”姜木笑眯眯的松开了男生的手腕。 “是是是老师,我们回去就写。”几人一听袁教授的名头,哪里还敢糊弄,一边答应着一边连滚带爬的吓跑了。 几个男生跑了之后,姜木也没有去扶圆球男生,转身就往回走。反而圆球男生站起来吼道:“我不需要你同情。” “没有人同情你,也没有人笑话你。你自己的尊严除了你,没人能帮你维护。你以前仗着你爸作威作福,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报应。怨不得别人,以后从头开始,未尝不是件好事。” 姜木头也不回,走回座位上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圆球男生根本听不进去姜木的话,愤恨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跑出了食堂。 “神经病。”陆七七见他满眼怨恨,嘀咕了一句。 “别跟他计较,钱正阳也挺可怜的。从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一夜之间落魄成穷学生,谁都会有心理落差。”童颜颇为同情的说道。 陆七七哼哼一声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姜木。 姜木朝她笑笑,两人心照不宣。 乔元宝看到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视,默默的沉思起来。 森田市风水协会,每年都会召开年度例会。说有什么正事吧,也没有多重要的事,说没事吧,又有那么一点事商讨。 今年的例会也没什么新鲜的,安世通见事情都商讨完了,站起来宣布道:“例会就到此结束吧,有什么其他问题再私下商讨。” “我还有事。” 安世通话未落音,会议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陆翁的声音和人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他身后还站着孙女陆七七以及干孙子姜木。 陆翁自半隐退之后就极少参加年度例会,距离他上次出现已经时隔五年。这次毫无预兆的出现,还带着姜木,其意图为何? 众人心中猜测归猜测,倒是一点不影响肢体动作,都立刻站起来拱手喊道:“陆会长。” 陆翁朝他们点点头,径自走向安世通。安世通此刻站的位置正是会长之位,他纵使再不愿,也必须把位置让出来。因为整个风水协会,只有陆翁能名正言顺的坐在这里。 姜木和陆七七自然紧随其后,陆翁坐下之后,他们就一左一右站在身后。 “陆会长,您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们好等你一起开会啊。”理事们重新坐下,一人笑言。 “你们的事我没兴趣参与,今天来我只有一件事要宣布。”陆翁声音沉如磁铁。 众人见他面色严肃,也立刻严肃起来问道:“陆会长有何事?” 陆翁指指姜木说道:“从今天起,姜木任命风水协会的第九位理事。” “妄想!” 陆翁话将落音,安世通拍案而起:“他何德何能成为第九位理事?” “何德何能?”陆翁沉声道:“论修为,姜木玄阶二品,与你安世通不相上下。论名声,姜木先赢得了风水交流会的冠军,后打败了维斯九兰一派的鹫尾拓人。区区一个理事,他有何担当不起的?” 玄阶二品!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倒抽声,怎么又变成玄阶二品了?年前跟鹫尾拓人对战的时候才是黄阶三品,月余的时间,就能连跳两级么? “哈哈,陆老,你莫不是老糊涂了?他玄阶二品,你当我们这么多人都是瞎子么?他分明只是黄阶三品的修为。”安世通愣过之后大声嘲笑。 安世通嘴巴还没合拢,就见一道法诀打向了自己。他当即不敢大意,双手迅速结印推了出去。 两道法诀在半路相撞,发出爆炸般的响声。 蹬蹬蹬蹬! 安世通被震的踉踉跄跄急退几步才站稳,心神都被震的颤了一颤。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一片倒抽声,姜木一道法诀就能将安世通打的后退数步,这最起码也要跟安世通一样,是玄阶二品的修为。 “事实证明,你当时的确眼瞎。”姜木收回手,淡淡的扫了满脸震惊的安世通一眼。 安世通深呼吸了一口气,定神说道:“就算你是玄阶二品,就算你打败了鹫尾拓人又如何?协会里并没有规定做到这些就能当理事。” 陆翁白眉一挑,露出老谋深算的笑:“我记得当时举办风水交流会之前,许诺得冠军者,除了会奖励冠军礼物之外,还将会进入理事会,坐上第九位理事的位置吧。” 安世通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憋过去。当初安家为了让安明杰当理事,的确费尽心思的立下了这条规定。他们没有想过会半路杀出来一个姜木,最后不但出尽风头,还将安明杰打的半死不活。 由于最后一项比试出了岔子,结束之后也没人再提起冠军一事,理事一职也就一直空到现在。没想到陆翁竟然钻这个空子,这步棋走的太妙了。 “当初的确是有这个说法,虽然最后没有评定交流会的冠军,可那时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姜木是当之无愧的冠军。按照奖励制度,确有资格当理事。”一名与陆翁私交颇好的理事说道。 “苏老此言甚是,既然做出了承诺,就该履行。不然传出去有损我们风水协会的名声。”有人站在陆翁这边,自然就有人支持。 今日之事,在座的不传出去,还能传到谁耳朵里。原以为陆翁隐退之后,人心早就涣散,没想到还是有人肯支持他。安世通冷哼一声,给乔远航使了个眼神。 乔远航身为风水协会的副会长,虽没实权,但好歹挂了个名誉。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于是笑道:“陆会长推荐的人选肯定是各方面都不错的,姜木的本事我们也看在眼里。大家意见不统一,争执下去也没有异议,不如就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办法。大家投票决定如何?” “投票就投票。”安世通立刻赞同。 姜木冷笑,会议室里除去一个会长一个副会长,还剩下八位理事。这里面最多有三个支持陆翁的,投票决定,自己是死输的局面。 原本这个理事当不当无所谓,不过陆翁想让他当,他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陆翁失望。遂冷声问道安世通:“你是会长么?” “不是”安世通不明所以,问这个白痴问题干什么。 “那你是副会长么?”姜木继续问。 “不是”安世通不耐烦的回道。 “那你有什么资格反对?”姜木声音突然一冷:“协会里有规定每次进理事都需要投票么?试问在座的理事们,谁是靠投票投进来的?安理事,你是么?” 姜木一连几个反问问的众人哑口无言,投票决定理事的去留,的确是史无前例。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别人进理事会没有反对声,你的反对声太大,我们都不同意。”安世通强词夺理道。 姜木的冷眸一一扫过在座的理事,挑眉说道:“除了你,我没听到其他反对声。你哪里不服我?不然我们出去打一架,你赢了,我走人。我赢了,你走人。如何?” 安世通心头一惊,姜木还只是黄阶三品的时候就能将鹫尾拓人杀了,现在玄阶二品了,自己跟他打,那不是找死么。 “不敢打就闭嘴,这里不是你们安家,风水协会也不姓安。有我三爷爷在的一天,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姜木见他不敢应战,冷呵一声。 “你!狂妄!”安世通怒喝一声,几步上前,一掌劈来。 姜木不急不缓,屈指一弹,一枚尸烛银针嗖的射向安世通的手掌。 安世通不敢应接,翻手躲过。 姜木这时砰的一脚踹向了安世通的小腹,只见安世通整个人倒飞出去,咣当一声撞到墙上,整面墙壁瞬间开裂,安世通半个身子陷进了墙洞之中。 会议室第三次响起倒抽声,谁也没有料到先出手的安世通,连人都没有靠近就被一脚踹飞。姜木这一脚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灵力,说踹就踹,完全不给安家面子。 姜木修为变强,灵力值也会随之变强,安世通玄阶二品对上他地阶一品的灵力值,连个照面都没机会打。要不是考虑到这是在十三层,姜木早把安世通踹到墙的另外一面了。 乔远航吓了一跳,忙跑过去将安世通从墙洞里拽出来。安世通满身狼狈,姜木这一脚踹的他五脏六腑都跟移位了一样,根本不像只有玄阶二品的修为。这个怪胎,到底又隐藏了多少实力。 “姜木进理事会这事就这么定了。”陆翁看也没看安世通的狼狈,扔下一句命令,起身就走。 姜木和陆七七随后跟上,苏老以及另外两个理事也急忙追出去。 第二百零六章 圈套 “陆会长,请留步。”三位理事追出来喊住陆翁。 陆翁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三人:“老苏、老赫、老刘,还有什么事?” 三人看了姜木一眼,苏老哈哈一笑道:“你难得露面,咱们老哥儿几个也许久没有一起喝过茶了,陆会长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赏脸喝杯茶可好?” “老苏邀请,岂有拒绝之理。”陆翁笑笑对姜木和陆七七说道:“我们几个老家伙喝茶,你们年轻人就不要跟着了,先回去吧。” 姜木和陆七七嗯了一声,跟三老打了声招呼就先行离开了风水协会。 两个年轻人走过之后,四个老家伙就近找了家茶舍,要了个隐秘的包厢,摒退了包厢服务员,苏老亲自泡上一壶茶,给四人一一添满。 一杯香茗下腹,苏老开门见山的说道:“陆会长,咱们哥几个都是相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我们就问你一句话,你跟我们实话实话,姜木与姜何患是什么关系?” 姜木一开始跳入他们的视线时,他们谁也没有联想到姜何患身上。可随着姜木越来越抢眼,陆翁对他的庇护越来越明显。就不得不让他们三人产生了这个疑问。 “姜何患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姜家满门也死于二十年前的大火。你们问这个问题,实在多余。”陆翁语气平平的说道。 三老面露失望之色,郝老叹声道:“我们总巴望着姜何患没死,他那样的人怎么就轻易死了呢。我们从姜木这孩子身上隐约能看见姜何患的影子,加上你对他又诸多庇护,为了他不惜与安家撕破脸,我们这才有所怀疑。”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何患大哥还活着,倘若他还活着,风水协会不会是现在这样,我们这群老家伙也不会被逼到如此境地。可他死了,我不能替他报仇,至死不瞑。”陆翁声音又沉又怒。 三老眼里皆露出回忆之色:“姜何患之风采,当世无人能及。” “此话言之过早。”陆翁微微一笑:“方才你们不是还说姜木身上有昔日何患大哥的影子么。” 三老俱愣:“你是因为这个才对他另眼相待,护如亲孙的?” 陆翁摇头说道:“姜木本身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我对他的疼爱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难道你们不觉得,他与安家的争斗和何患大哥在世的时候相似么?” 经陆翁这么一提醒,三老才恍然过来,忍不住点头道:“的确相似,只是姜何患当年并未将安家放在眼里。姜木毕竟与姜何患还差很多,不过能以一己之力抗衡住安家,已非易事。” “安家在森田市嚣张的时间够久的了,姜木一个年轻孩子尚且敢与之一斗,我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迟暮之人还有何惧?安家的劫数到了。”陆翁眸光沉沉的说道。 三老的心情也略显激动,按耐着激动,三老又担心道:“若安家只是一个普通的风水世家倒也罢,可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风水门派。姜木若执意与安家争斗,难保门派不插手啊。” 陆翁哼了一声:“现在不是姜木执意与安家斗,是安家死咬着姜木不放。这么长时间以来,姜木几时主动挑过事?事事处在被动防守的位置上,安家却一而再的步步紧逼,他们欺人太甚,就算你躲到棺材里,以他们的心狠手辣,也会将尸体拖出来鞭策一顿。” 安家心狠手辣这一点,三老感同身受。刘老叹道:“连姜何患都惨遭毒手,区区一个姜木,又有几分胜算?” 此话一出,苏老和郝老也跟着忧心叹气。 “我相信姜木不会成为第二个姜何患,我不要求你们跟我站在一起,但希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不要站到我的对立面。”陆翁对姜木满怀自信,他们都在为姜木铺路,他的起点就与当年的姜何患不同。 “陆会长此言何意?莫非在你眼里,我们三人就是如此贪生怕死之辈?”苏老闻言生气道。 “我并无此意,只是这事本就与你们无关,你们只要保持中立的态度,对姜木就是莫大的帮助了。”陆翁摇头道。 “谁说与我们无关?当年姜何患为给我们散修风水师争的一席之位,做过多少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若不是他,又怎么会有我们如今的光耀?当年不能为他尽一分力,如今你又想将我们排除在外么?”郝老愤然道。 “不错,我们三人加起来也许还没有你一人厉害,但绵薄之力我们还是有的。你既决心与安家争斗到底,就把我们都带上。这些年忍气吞声的日子过够了,真当我们没脾气么?”刘老随后附声道。 三人的话让陆翁颇为惊讶,这可不符合他们明哲保身的本性。 陆翁脸上的表情令三人惭愧不已,苏老说道:“当年姜何患死的太突然,安家强势上位。家里的孩子们都还小,我们也是无奈不得不退步。现在孩子们都大了,心中了无牵挂,唯有对姜何患愧疚不已。如今有机会弥补,我们自当义不容辞。” 三人既有这份心,陆翁自然不会拒绝。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且不论有事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尽全力,只要不在关键时刻使绊子,就已经足够了。 森田市大学。 此时正值放学时间,校门口人来人往。钱正明无精打采的走出来,脸上前些天被打的淤青还没有下去。原本圆球般的身形也略显清瘦了一些,自从他爸锒铛入狱之后,他的生活大不如从前,向来大手大脚惯了的钱正明一时很难适应。 “钱少。” 正当钱正明黯然伤神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人,这人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可算找着你了,走,喝酒去。” 钱正明依稀记得这人,似乎以前一起喝过酒,但具体不记得是哪家子弟了。于是摇头自嘲:“不了。” 他现在全身上下的钱加起来也不过二百,连一杯酒都买不起,拿什么再跟这些富家子弟厮混。 “钱少,你不拿我当朋友是不是?我不是那种见高踩低的人。谁家出了这事心情都不会好,走,我请你喝酒,权当发泄发泄。”这人一副好心好意的语气,也不管钱正明答不答应,强行将他拖走。 钱家落魄之后,钱正明还是第一次见到愿意继续跟他做朋友的人,半推半就的就上了这人的车。 这人开着车,直接就去了一家夜总会,带着钱正明进了一间豪华包厢。包厢里一群人正在疯玩,这人拉着钱正明走到两个年轻人面前介绍道:“安少,乔少,这是我哥们钱正明。” “你哥们就是我哥们,来来,喝酒,一起玩。”安定国递了一杯酒给钱正明。 钱正明以前也玩惯了的,一段时间憋着没玩,一进来就玩心大起,与安定国很快熟络起来。 安定国安排了两个美女陪钱正明喝酒,自己脱身找到了乔元宝。乔元宝此时已经出了包厢,正躲在安静的地方打电话,见安定国走来才挂上电话。 乔元宝笑笑转了话题说道:“我都安排好了,你那边呢?” “酒灌的差不多了,药也下了。我大哥做事太麻烦了,用得着玩这一手吗?直接跟他摊牌,要是他敢不答应,立刻宰了他。我就不信他不怕死,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听话。”安定国郁闷道。 “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先假意答应,脱身之后再想办法摆脱我们,到时候他要是聪明点,反过来还能咬我们一口。大少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谨慎,我们只要照做就行。”乔元宝说道。 安定国嘿嘿一笑,搂着乔元宝说道:“还是你更能看透我大哥,不然这事办完了你就跟着我大哥好了,跟着我太屈才了。” “我为安家做事,跟着你还是大少都一样。你要是嫌我烦了,那我就到大少身边去。”乔元宝无所谓的说道。 “滚蛋”安定国骂了一句:“本少爷又不是那个意思,算了算了,你就继续当和尚吧,我再进去看看。” 乔元宝笑了笑,目送安定国回了包厢,目光里的忠心渐渐化作深邃。 钱正明常年厮混在风月场所,其他的本事没练出来,唯独酒量越练越好。但今晚不知怎么了,才喝了几杯就醉了,眼前人影晃动,脚下天地旋转,连意识都开始涣散。 有人扶他进了一个房间,他甩了甩脑袋,视线清楚了几分。看清这里已经不是夜总会的包间,反而像是酒店里的房间。 女人! 第二百零七章 你杀人了 钱正明也记不清自己在妙龄少女身上折腾了多久,反正最后实在筋疲力尽的时候就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安稳,像是又回到以前大少爷的时候,直到一盆冷水将他泼醒。 大冬天一盆冷水泼下来,钱正明嗷嚎一声弹坐起来,睁开眼睛就看见满屋子的人,顿时将他吓了一跳。定眼看见安定国和乔元宝,疑惑的问道:“安少,乔少,这是?” 安定国指指他身边的女孩说道:“你杀人了。” “杀……人?”钱正明牙关打结,缓缓的转头看向一动不动的女孩。只见那女孩睁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吓的尖叫一声跳下了床,也不顾自己此刻全身一丝不挂。 安定国哈哈大笑:“钱正明,你真够可以的啊。居然能把一个大活人给干死了,你那玩意是吃啥长的,忒牛逼了点吧。” “你说这话可没有人信,这里有盘录像带,要不要看看?”坐在沙发上的安明杰戴着口罩,给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钱正明眼睛猛的一瞪,这房间怎么会有摄像头?他反应再迟钝这会也了然于心了。愤怒的指向安定国:“你陷害我。” 说着安定国就拿出了手机,钱正明猛的就朝他扑过来:“不要报警。” 安定国一脚就踹向了他的小腹,钱正明被他一脚踹的跪在地上,捂着小腹痛叫。 “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家伙,还要怪别人。钱正明,你爸以前好歹是学习组的一把手,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安定国冷笑道。 “你们是冲我爸来的?”钱正明一愣问道。 安明杰从口罩里发出讥笑:“你想知道你爸是怎么垮台的么?” 钱正明又愣住了,这事就是他爸自己到现在也想不出原因。好端端的怎么会查到他头上,还一查一个准,前期连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安明杰看了安定国一眼,安定国会意,将他们最近调查出来的事情都告诉了钱正明。钱正明的老爸是狄知信下令查的,案子也是他一手监管的。而背后指使狄知信的人则是钱正明得罪过的姜木。 “姜木……”钱正明不可思议的张口问道:“他不就是一个小老师么?” “说你蠢你还真不聪明。原森田市副科员,现在江省j组组长狄知信都对他言听计从。他女朋友是摩根集团的总裁,他自己更是银瑞集团的最大股东。你到现在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小老师,活该你们父子俩都折他手里。”安定国嘲笑道。 钱正明浑身一颤,背后冷汗唰的流下来。他实在无法将怎么看都像个**丝的姜木跟这些大身份联系起来。如果他早能看出姜木不好惹,又怎么会傻的去招惹。 “在学校里被人羞辱,被人嘲笑,被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吧。这一切都是姜木给你的,你不恨他么?”安明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 “恨,我恨不得抽他的筋,喝他的血。”钱正明怒吼一声,他恨的想立刻就杀了姜木。 “就凭你?”安定国嗤笑道:“他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你,你想报仇,没有我们的协助是办不到的。” “你们也跟他有仇?”钱正明立刻明白了,这些人绕了这么大圈子给自己下套,就是为了让自己答应跟他们合作。 “这个你无需知道,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姜木很快就能死。”安明杰冷声道。 钱正明能感觉到安明杰是个可怕的人,小心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 安明杰随后告诉了他需要做的事,只见钱正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那样我会死的。” “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我既然叫你去做,自然会帮你洗脱嫌疑。”安明杰说道。 “那也不行,这事我不能答应。”钱正明不是傻子,他就算再恨姜木,也知道安明杰叫他做的事是送死。 “我不喜欢勉强别人,你不愿意就算了。” 安明杰无所谓的说完,然后看向安定国说道:“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看到命案就该第一时间报警。定国,你不是要报警么?怎么警察还没来?” “哦哦,可能半路堵车吧,我再催催。”安定国明白安明杰的意思,拿起手机按下110。 “不要”钱正明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 安定国将手机屏幕对着他,一手按在拨通键上,没耐心的说道:“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报警来抓你,人证物证俱在,你这是死罪。要么按照我哥说的做,事成之后,我们给你一笔钱,保你平安。” “有、有第三种选择吗?”钱正明快吓尿了。 “有”安定国直接掏出一把枪抵在他眉心:“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钱正明腹部一热,差点尿出来,急忙喊道:“我答应我答应,我跟你们合作,别杀我。” “不见棺材不掉泪。”安定国收了枪问道:“刚才我哥说的话你都记清了么?” 钱正明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安定国气的一脚踹了上去:“你他妈到底记请没记清?” “没……”钱正明吓的赶紧摇头。 “定国,你跟他把事情交代清楚,一点儿差错不能出。这具尸体也处理干净。”安明杰待的有点不耐烦,直接把接下来的事交待给安定国。 “放心大哥,都交给我。”安定国拍着胸膛接下任务。 安明杰点了下头,起身走出了房间,他带来的人都留给了安定国。 安明杰心情很糟,他想痛痛快快的跟姜木打一场,光明正大的比一次。而不是这样一次次只能靠阴谋诡计来对付他。可自己的实力总追不上姜木,每次以为自己已经够快了的时候,姜木都会比自己更快。 如果在这样实力悬殊的情况下跟姜木打一场,无疑是闲着没事找死。安明杰不会傻的去做这种事,安泰也不会准许他去。他只能靠阴谋诡计来拖住姜木,争取时间追上姜木的实力。 姜木每个星期去森田市大学两次,一次上两节课,每节课都是放在大礼堂里。堂堂学生爆满,平常喜欢找各种借口请假逃课的学生,一到姜木上课,全都自觉来听,到课率突破了历史之最。 有课的时候就去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在家里修炼,牧薇闲的时候两人就约约会,姜木突然发现这种日子过的很圆满。非要说有什么缺憾的话,大概就是到现在还没跟牧薇探讨过人生的深度问题。 姜木对这个缺憾耿耿于怀,觉得他跟牧薇两人目前正在热恋,此时不探讨更待何时?于是这天他给靳东放了一天假,想跟牧薇过个二人世界。 牧薇还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开开心心的来了玄学馆。姜木关了楼下的大门,拉着她就往楼上跑。 “靳东呢?”牧薇问道。 “他有事,请假了。”姜木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 牧薇哦了一声,上楼问道了香味,惊讶道:“你做饭啊?” 姜木嗯嗯点头:“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能吃吗?”牧薇狐疑的往厨房走去。 姜木一把拉住了她:“你就在这儿等着,马上就好了。要是实在无聊你可以先去洗个澡。” “大白天的洗什么澡。”牧薇莫名其妙,感觉姜木今天特别殷勤。 “呃……我随便举个例子。”姜木拍了拍额头,一溜烟的跑进了厨房。 牧薇无语的翻了他一眼,餐桌已经摆好了,布置的很浪漫,有玫瑰花还有白蜡烛,人家吃烛光晚餐,他们吃烛光午餐,这都什么搭配啊。 姜木一早就起来准备今天的午饭了,他也不是完全不会做饭,只是没什么天赋,味道不是很好而已,不过勉强凑合着吃。 四菜一汤很快端上来,牧薇看的诧异道:“不是吃西餐?” “吃什么西餐,中餐不是挺好的嘛。喝点红酒开开胃。”姜木殷勤的给她倒酒。 牧薇彻底无语,中餐配红酒再配烛光,混搭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今天有什么喜事?你亲自下厨还心情很好的样子。”牧薇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姜木一脸深情的说道:“因为有你,所以高兴。” 牧薇的嘴角抽了两下,跺跺脚都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忙夹了一块牛肉塞他嘴里:“当我没问,快吃饭吧。” 姜木贼笑着点头,一想到马上就能跟她探讨人生深度了,心情就好的要飞起来。 第二百零八章 我没空 姜木的厨艺连普普通通都算不上,这道菜缺盐,那道菜缺醋,没有一道合口的。不过牧薇也没有嫌弃,勉强的吃了一小碗米饭,酒也喝下了半杯。 饭后姜木把牧薇赶回房间歇着,自己又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以最快的速度洗完碗,还特意跑去刷了个牙,然后才蹑手蹑脚的进来房间。 牧薇此时靠在床头,怀里抱着枕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姜木跳上来抱住她问道:“看什么?” “看看天池的股市,最近想入手几支新锐股票。”牧薇认真的盯着手机说道。 “你的钱都够花到下辈子的了,赚这么多钱干嘛,别看了。睡觉,好困。”姜木夺过她的手机扔到一边,翻身把牧薇压在了身下。 牧薇先是一愣,旋即冷悄的脸上浮现出两抹绯红:“睡觉就睡觉,你别压我。” “牧薇,我想跟你探讨一个问题”姜木最喜欢逗牧薇,每次看到她一向冰冷的脸蛋上浮现出羞涩,就有种满满的成就感。 “什么问题?”牧薇呼吸有些急促,主要是被姜木压的喘气困难。 “人生深度的问题。”姜木的脸慢慢靠近她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俩最近的距离是多少?” “不、不是现在吗?”牧薇的呼吸有些紧张了,她隐约明白姜木的意思了。 姜木摇摇头,附耳轻语:“牧薇,我想要你。” 姜木一拍额头,委屈的说道:“老爷子是骗你的,我问过他了。” 牧薇啊了一声,脸颊越发绯红,暗暗咬牙,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问爷爷这个问题。 姜木不等她回神,直接堵住了她的退路,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情到深处自然浓,似乎男女朋友之间感情到了深处,进入这一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么一想,牧薇也没有再端着冷冰冰的架子,也没有阻止姜木的动作,放纵着自己的感情。 姜木得到牧薇的默许和回应,内心一阵激动,一想到马上就能跟牧薇滚床单了,他就有点兴奋的紧张了。 正当姜木幻想着这些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响起,姜木本不予理睬,却被牧薇推了推。 姜木恨恨的伸手去掏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按下接通没好气的问道:“狄人杰,你干什么?” 狄人杰呃了一声:“我找你有事。” “说,什么事?”姜木被牧薇瞪了一眼,讪讪翻身躺到一边问道。 “一件棘手的麻烦事……” “不去,没空。”姜木一听是麻烦事,不等他说完就直接拒绝。开什么玩笑,他这儿正办大事呢好么? 狄人杰日了一声说道:“我还没说完呢,这麻烦事跟你有关,森田市大学出命案了。” 姜木微微一愣,声音正经了几分问道:“什么命案?跟我有啥关系?” “死了几个学生,其中有一个跟你发生过冲突。他们本来是要传你去刑侦队问话的,被我拦了下来。你赶紧来学校看看吧。”狄人杰说道。 姜木眉头拧在了一起,挂了电话也没心思探讨人生深度问题了,翻身下床穿鞋。 牧薇听到了狄人杰的话,也忙起来,两人没耽误时间,喝酒不能开车,两人出门直接打车赶往森田市大学。 森田市大学此刻全校戒严,姜木亮出教室出行证才被放进来。进来之后给狄人杰打电话,狄人杰很快跑来接他们。 狄人杰一边领着他们往案发现场去,一边介绍起目前掌握到的命案情况。一共死个十个学生,男女各半。这些学生年级不同,系别不同,有的互相认识,有的不认识。其中几个跟姜木在食堂起过冲突,被姜木教训了一番,很多人可以作证。 “死亡时间和地点都不相同?”姜木听完问道。 狄人杰摇头道:“死亡时间相差无几,但地点和死法都不同。显然凶手不是一个人,不过可以肯定是一群变态,他们的死相都特别惨。” “哦?”姜木扬眉示意他说说。 狄人杰于是把十人的死相一一跟姜木说了一遍。姜木和牧薇听的眉头直皱,这十人有被凌迟死的、有被电锯切成两段的、有被碾压成肉饼的……各种惨状不忍直视。 “你们说是不是变态,我就看了一眼尸体,到现在都吃不下饭。”狄人杰愤然的说道。 姜木和牧薇是吃过饭了,不过也差点被狄人杰的描述给搞吐。姜木忙转移话题问道:“发现尸体的地方都是第一现场吗?” “说起这个就更让我们奇怪了,各方面来看都是第一现场,但你说同时发生十起命案,又各个死的这么惨,怎么就一点儿动静都没惊动?”狄人杰回道。 “我又不是凶手,我怎么知道。”姜木白了他一眼,心中沉了一沉。 “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狄人杰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有点诡异,会不会是恶鬼杀人?” “恶你妹,哪来这么多恶鬼。”姜木又白了他一眼,这种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从杀人工具上来看,就一定是人干的。 狄人杰嘿嘿一笑,说话间到了第一个现场。狄人杰跟看守的警员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姜木和牧薇跨过了警戒线。 “尸体都运走了,附近除了一具尸体,完全没留下任何作案残迹,手法老练,像是惯犯。但调查了以前的旧案,并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过。”狄人杰说道。 姜木嗯了一声,开始四处溜达起来,一圈转下来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随后姜木又让狄人杰带他去其他案发现场看看。 一个小时之后,三人走过了十个案发现场,没在任何现场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警察在学校设置了临时办公区,狄人杰带他们去休息。 办公区里聚集了很多学生,狄人杰解释道:“这些都是被我们叫来问话的,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线索来。” 姜木嗯了声,在学生群里看见了陆七七和童颜,当下朝她们走了过去:“你们怎么也被叫来了?” 陆七七先跟牧薇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回道姜木:“死的学生里面有一个是我们宿舍的,就是那个上次在食堂欺负我的陈月笙。” “她!”姜木略微惊讶,他知道陆七七不住宿舍,于是直接问道童颜:“她昨晚没回宿舍?” “回了。”童颜面色苍白,害怕的说道:“昨晚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的看见陈月笙出去。当时没在意,要是知道她出去会死,我早就拦下她了。” 姜木眸光一闪:“当时她是什么状态?清醒着吗?” “我没注意,当时就是翻身的时候睁了下眼睛。”童颜摇头道。 姜木点点头,没有再问,让陆七七继续陪着童颜,他和牧薇则跟着狄人杰进了办公室。 “姜木,溜达了一圈,你看出什么没有?”狄人杰急忙低声问道。 “没有,你把案宗拿给我看看。我也觉得此事不简单。”姜木沉声道。 闻言狄人杰没敢耽误,叫姜木等着,马上去问案宗有没有整理好。 “森田市大学建校以来从没出过负面新闻,这次一出事就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怕是校领导都难辞其咎。现在又正值刑侦部新科员的上任期,我总觉得幕后有黑手在操纵。”牧薇沉声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对方冲着新科员去的?”姜木闻言问道。 “时间卡的太巧了,很难让人不往上面联想。当然除了新科员,我觉得针对你的可能性也不小。”牧薇点头道。 姜木闻言陷入沉思,刑侦部的新科员是狄知信培养的人,也就等于是自己人。对付他其实就是对付自己,而在森田市,只有安家会费尽心机的对付自己。 如果是安家的话,那这十个学生绝对只是引子。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以安家的作风,出手必定要让自己吐几口血,不然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思。 狄人杰很快给姜木找来案宗,足足有十份,每个死者单独开了一份卷宗。这事惊动了省刑侦部,有上面的配合,死者的一概资料和经历背景都很快查全了。 姜木和牧薇分别开始看案宗,牧薇长期批阅合同文件,练就了一个特殊本事,便是能很快在一大堆文字里找到关键点,有时候财务室就算只是错一个尾数,牧薇都能一眼发现。 狄人杰在他们专心看案宗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口供或者验尸结果。他当警察后遇到的第一件案子就如此棘手,运气好的能去买六合彩了。 牧薇看案宗,看的是这十个人的家庭背景,教育经历和平常的在校表现。发现这十人都是很普通的学生,并没有特别出挑的地方。从生活照上来看,也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这让牧薇看的有点糊涂,越是找不到任何合理推测凶手动机的地方,越是证明此案背后的目的不简单,也越能看出有人操纵此事的痕迹。 第二百零九章 蹊跷 姜木看案宗时的侧重点与牧薇不同,因为了解牧薇,所以他直接绕开了牧薇会关注的重点,将视线放在了这十人的生辰八字上。 十个学生的生辰八字略有不同,年份上有重叠的部分,月份上也有重叠的部分,唯独出生日期大不相同。姜木盯着这些日期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牧薇没有打扰姜木沉思,朝匆匆忙忙回来的狄人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狄人杰会意,轻手轻脚的坐下,然后把刚录好的口供递给了她。 牧薇接过翻开来看,视线一目十行,迅速阅读起厚厚的一沓口供。狄人杰见姜木正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好奇的把脑袋凑了过去。只见白纸上被姜木画的乱七八糟,标注了十个方位,各自还写了一串日期,至于密密麻麻的连接线,狄人杰就看不懂了。 “到底什么意思。”姜木喃喃自语,被自己的鬼画符也搞糊涂了。 “你自己画的自己还不知道啥意思?”狄人杰听到姜木的自问,奇怪的问道。 “不是在说这张图”姜木解释道:“十个案发现场的地点分别在十个不同的方位。正东、正南、正西、正北、东南、西北、西南、东北、南偏东、南偏西。而对应的死者生辰八字和死法也不尽相同。 我在想这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如果是巧合当然是最好,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既不是八卦又不是九宫,我一时也想不出来对方要做什么。” 狄人杰明白了姜木的疑惑,猜测道:“凶手会不会是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能无声无息就杀了十个人,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到。”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姜木说道。 “这些口供里有重要线索。” 牧薇突然开口,姜木和狄人杰异口同声问道:“什么?” “之前那个女孩说半夜看到她的室友出去,我翻看口供,发现其中也有三人提到此事。其中一个学生说他还问了室友半夜出去干什么,那室友却没有理睬他。另外一人则说感觉室友像梦游,不过因为太困就没在意。” 牧薇发现的这条重合的线索的确值得推敲,从这条线索上来看,昨夜被杀的十人应该都是在半夜出去的。只不过有的把室友惊醒了,有的没有而已。其中有人说死者像梦游,这一点更值得推敲了。 “瞧我这记性,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忙忘了。”姜木正在沉思,就听狄人杰一拍额头懊悔道。 姜木斜了他一眼,示意他说。 “你们跟我来,给你们看一段监控录像。”狄人杰说着站起身。 姜木和牧薇跟着他走进了另外一间办公室,狄人杰叫一名警察播放采集到的监控录像。 “这是昨晚在宿舍外的监控器下捕捉到了画面。”狄人杰指着已经开始播放的录像说道。 姜木两人认真的看起录像,由于是夜晚,灯光昏暗,画面并不清楚。只能看见有人穿着睡衣和拖鞋从宿舍楼里出来,其中有三个男生从同一栋楼里出来,中间只相隔两三分钟的时间。 “这三人住在同一间宿舍,就是你教训过的三个学生。”狄人杰指着电脑说道。 姜木嗯了一声说道:“暂停一下。” 坐在电脑前的警察立刻按下暂停键,姜木又让他放大画面,直到能看清这学生的五官才喊停。 “你们看看,他的眼神是不是空洞无神。”姜木对他们提醒道。 牧薇和狄人杰以及那名警察认真的看了看,而后齐齐摇头:“看不出来。” 姜木呃了一声,随即想到自己这算职业敏锐感,能一眼看出眼神中有无生气。他们几人都是普通人,看不出来也正常。 “姜木,你看出什么了?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们吧。”狄人杰揉了揉眼睛,着急的催促。 “召唤术”姜木肃声吐出了三个字。 “什么?”狄人杰一惊:“什么召唤术?” 姜木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那同样不解的警察要了生辰八字。随后从背包里掏出黄表纸,将警察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又在上面画了一道符文。 符成之后,姜木并指念咒,指尖忽的出现一缕火焰,姜木将火焰打入黄符,就见黄符蹭的一声焚烧起来。 随着黄符的焚烧,有一缕金色的气体飞出,瞬间就射向了警察,没等警察反应过来就没入了他的眉心。 金气刚入眉心,警察双目一瞪,直接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眼睛瞪的又圆又大,却是毫无焦距,狄人杰瞬间明白什么叫双目无神了。 “过来”姜木朝警察招手。 在牧薇和狄人杰诧异的目光下,那警察竟然乖乖听话的走向姜木。 姜木没有等他走近自己又下了另外一个,命令:“回去,睡觉。” 只见警察在姜木的命令下达之后,立刻转身往回走,回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狄人杰忙把惊掉的下巴脱回去问道:“这就是召唤术?” 姜木颔首说道:“我们叫召唤术,道士们叫召魂术。只要能拿到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就能作法控制他的思维,将对方从很远的地方召唤过来。 这十个学生半夜从宿舍里出来想必就是被人施展了召唤术,按照施术人的命令,自己走到了案发现场。” “果然是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干的,妈的,别让我抓着是谁,不然非拖出去枪毙五分钟。这些学生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狄人杰闻言愤怒的咆哮道。 姜木心底腾起一阵阵愤怒和愧疚。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是一场阴谋,除了安家,没有人会在姜木出没的地方布下阴谋陷阱。 牧薇能感受到姜木此刻的心情,安慰道:“现在你应该想想对方下一步是什么,学校里一定有人跟对方里应外合,不然这些学生的生辰八字不会被对方拿到。找到这个人,兴许能问出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姜木深呼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思索了片刻说道:“人杰,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查跟对方联手的人。所有的案宗给我复印一份,我带走去查对方到底想搞什么。” 狄人杰点头,立刻去办。 姜木拿着狄人杰复印的案宗走出办公室,正遇上来找他的陆七七,童颜被乔元宝接走了,她得了空就立刻来找他了。 姜木正好要去找陆翁,拉着陆七七就一起离开了森田市大学。陆七七开车来的,三人上车直奔陆家。 陆翁已经从新闻和陆七七两方知道了森田市大学的事,见姜木跟陆七七一起回来,忙问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这不是普通的杀人案,我怀疑是安家做的。”姜木沉声回道。 陆翁脸色一变:“你找到什么证据了?” 姜木把案宗都拿了出来,一边翻开案宗指出他在路上标记的特殊线索,一边跟他说出了召唤术的事,以及自己的个人猜测。 陆七七和牧薇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谁也没有出声打扰,这种事情她们都帮不上什么忙。 陆翁听了姜木的重重分析,也深觉此事有蹊跷。安家既然出手了,就必定要有大动作,不会无缘无故的杀害十个学生。既然杀了,就肯定有其他的用处。不同的杀人方法,不同的死亡地点,不同的出生年月,这些联系起来,究竟能组合成什么大招呢? “在风水中,举凡沾染了人命的都算的上邪术了。安家何时有人修炼邪法了?”陆翁想了很久没想出来,皱眉说道。 邪术! 姜木一个激灵,猛的一拍额头,说起邪术,难道还有比《青衣玄经》更邪的邪术么? 《青衣玄经》姜木已经翻阅了三分之一,差不多都将其记在了脑子里,他搜索了一会,并没有哪种邪术能与之对上。不过姜木相信翻完剩下的三分之二,肯定能找到相关记载。 姜木没把《青衣玄经》放在身上,他也没把袁守诚的事告诉陆翁,自然陆翁也不知道姜木拥有《青衣玄经》。姜木只说回去查一本古籍,陆翁点头道:“去吧,我这边也联系一些老朋友研究研究。” 姜木嗯了一声,带着牧薇离开陆家。回玄学馆的途中,姜木先把牧薇送回了家。不管安家出的什么招,目前待在姜木身边都不安全。 姜木直接把牧薇送回牧家祖宅,叮嘱她万事小心之后才回玄学馆。回来后立刻翻出《青衣玄经》,要翻完剩下的三分之二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好在只需了解,不用一一研究,不然一年半载也翻不完。 饶是如此,姜木一目十行,哗啦哗啦的翻到了月上柳梢,才翻完了剩下三分之二的一小半。姜木累的揉了揉眼睛,唏嘘道:“这袁守诚也太牛逼了,创造了如此多的歪门邪术,难怪玄灵教在他手里壮大的连名门正派都畏惧了。” 姜木打了个哈欠,站起来稍微活动活动,不过视线却没离开《青衣玄经》,胳膊甩着甩着突然一顿,困倦的眼睛也突然一亮。 “找到了!”姜木惊喜一声,哗啦拿起《青衣玄经》仔细阅读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 十方炼狱 姜木一字一字看起类似记载,越看脸色越难看,越看眉头皱的越厉害,看到最后整个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脸色更是沉的能挤出水来,眸光中隐隐酝酿出怒色。 “****大爷。” 姜木怒从腹来,一脚踹翻椅子,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安家会如此枉顾他人性命。若想杀自己,只管冲自己来好了,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人,还是一群无知的学生。叫他以后如何心安。 突兀的手机铃声将姜木从怒火中拉了回来,姜木一看是狄人杰打来的,马上按下了接通键。 “姜木,出事了。”狄人杰那边传来慌张和惊恐的声音。 “慢慢说”姜木眉头一皱。 “森田市大学不见了,这边好大的雾,什么都看不见。”狄人杰惊慌的喊道。 “你不要乱走,我马上过去,千万记住,不要乱动。” 姜木叮嘱了一句,挂上电话立刻给陆翁打了过去,告诉他自己知道安家想干什么了,叫他马上准备准备去森田市大学。 挂了陆翁的电话,姜木也已经上了车,发动车子开往森田市大学,一路疯狂飙车,畅通无阻的到了地方。下车就先给狄人杰打电话,问他现在在什么方位。 狄人杰在电话里告诉了他,姜木很快找到狄人杰,见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迷雾,立刻将他拉了出来:“不是跟你说让你别乱走的么?” “我就是听你的话不乱走,才一直站这儿没动的。”狄人杰委屈的说道。 姜木嘴角一抽,直接拉着他回到了车前。狄人杰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森田市大学怎么凭空消失了?我是接到同事电话来接班的,到地方就找不到大学门了,打电话给里面的人,也完全打不通。” “森田市大学没有消失,只是迷雾挡住了你的视线。”姜木看着面前浓浓的大雾说道。 狄人杰嗅道了诡异的味道,颤声问道:“为什么会起雾?我感觉这些雾阴气好重。” 姜木还没回答他,就见有车灯打来,视线内看见四辆车陆续靠近,最后都停在了姜木的车旁。 四辆车门同时打开,下来了四位老人,分别是陆翁、苏老、郝老和刘老,四人各自背着一个黄色的包袱,一起朝姜木走来。 “三爷爷,苏老、郝老、刘老。”姜木一一喊道四人。 四人纷纷点头,看了眼浓雾皱眉:“好强的阴气。” “姜木,你都查出了什么,跟我们说说。”陆翁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姜木颔首,声音微沉:“这是十方炼狱阵,从外面看森田市大学只是被浓雾包围,但里面早已成了地狱。学校里所有人都暂时成了孤魂野鬼,游荡在十方炼狱之中。” 四人连同狄人杰眼睛一瞪,陆翁沉声道:“先说说十方炼狱阵的阵法构成。” 十方炼狱取自十八层地狱中十层地狱而来。分别由刀山地狱、冰山地狱、油锅地狱、牛坑地狱、石压地狱、血池地狱、枉死地狱、磔刑地狱、火山地狱和刀锯地狱组成。 十层地狱在九幽之下所处层级不同,刀山是第七层地狱,冰山是第八层地狱,油锅是第九层地狱……若想在阳间布置十方炼狱,需先找齐十个出生日期与之对应之人。 昨晚被害的十个学生,他们的出生日期就分别与地狱层级对应,他们的死法也与之对应。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是被一刀一刀凌迟而死,有的人被分尸而死的原因。 这些被害的学生在死前先被勾出魂魄,布阵之人控制着他们的魂魄,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是怎么惨死的。如此魂魄才能凝聚更强大的怨气,进而催动十方炼狱发挥更强大的威力。 十方炼狱阵中这十个怨气极重的魂魄就代表了十层不同的地狱,一旦阵法启动,他们会勾走所有活人的魂魄,整个森田市大学也会立刻变成人间地狱。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恶毒的阵法!”苏老大惊失色。 其他人的脸色也变了又变,他们对玄灵教并没有多少了解,所以没听说过类似的风水鬼阵。 “这么说,森田市大学里面的活人都已经死了吗?”狄人杰痛心疾首的问道。 “没有死,只是魂魄离体,只要能将他们的魂魄送回身体,就还能活过来。不过这也是十方炼狱最恐怖的地方。”姜木皱眉道。 “此话怎讲?”郝老急忙问道。 “每个人都有痛苦,这些痛苦在死后会被无限放大,魂魄就将失去人智变成怨灵。布阵人操纵学生们的怨灵就能将闯阵人杀死,倘若闯阵人灭掉怨灵,那么被灭掉的怨灵本体就会真正死亡。 换句话说,进去的人不能伤害里面任何一个魂魄,要么躲避他们,要么先将他们的魂魄收起来。直到找到那十个惨死之人,将其魂魄剿灭,才可破除十方炼狱阵。” 姜木这番话听的几人倒抽一口冷气,本就是险恶之阵,进去还不能还手。这根本就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局面。 “这阵是冲你来的,所以你不能进去,我们四个进去。”陆翁沉思片刻之后说道。 “陆会长说的极是,姜木,你留在外面接应我们。”三老也集体赞同陆翁的意思。 姜木微微一笑,朝四人拱手说道:“姜木谢过三爷爷和三老的疼爱。我已经害了十个学生,又连累了这么多人身处险境。此事既是冲我而来,就该由我来结束。” 陆翁肃声呵斥:“不要任性,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三爷爷,我没有任性,也不是在意气用事。除了进去破阵之外还有一种办法,这个办法我自己办不到,你们四老合力也许有成功的可能。”姜木说道。 “什么办法?”苏老忙问。 “十方炼狱说到底就是靠阴气和怨气支撑起来的,它的威力除了取决于这些之外,还取决于布阵之人的修为。能布出十方炼狱的人起码也要是地阶修为,在森田市除了三爷爷,就只有一个人是地阶相师。 他一个人的修为怎么也比不过你们四老加起来厉害,只要你们能合力布出来一个比十方炼狱更强大的阳气阵,以阳气冲破十方炼狱,同样能破阵。我们里应外合,才是万全之策。” 姜木的话让四老陷入了沉默,陆翁考虑了半响才点头答应:“一旦有危险立刻出来,今晚破不掉我们再另外想办法,不要逞强硬破。” 姜木笑笑点头:“放心三爷爷。” 苏老这时从背后抽出一把桃木剑递给姜木:“这个你带着,陆会长的五行扇固然厉害,但你在里面也不能使。带上这把桃木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带着吧,老苏的桃木剑取材于一棵被天雷洗礼过的桃树,是件宝贝。”陆翁朝姜木点头。 姜木忙接过来:“谢谢苏老。” 姜木将桃木剑背到身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浓浓大雾。 陆翁心有担忧,却也没有办法阻止。对三老说道:“老朋友们,闲了这么多年,我们也该活动活动了。” “再不活动就生锈了。”三人哈哈一笑,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偶尔也会想念昔日四处闯荡的日子。 姜木没有去过阴曹地府,也没有下过地狱,不知道九幽地下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他想十方炼狱既然是依照地狱布出来的阵法,理应与之相差无几。倘若地狱真是如此,未免太可怕了。 整个校园都弥漫着浓雾,能见度不足五米。姜木完全靠着对森田市大学的熟悉度来行走。他白天已经将十个方位记住,为今之计只有以最快的速度灭掉十个魂魄,才能破除此阵。 姜木一边走一边初步估算学校里还有多少学生,白天因为发生命案,学校需要配合调查,特意放了几天假。绝大部分学生都被吓跑了,不过依然有一小部分胆大的没走。 姜木怎么算都觉得还会有超过一千名学生在这里,现在这些学生也不知道有多少成了怨灵,全都飘荡在校园里,自己很难不被他们发现。 正当他如此想着的时候,迎面就有几个学生走了过来。姜木一看他们身上带着怨气,暗叫糟糕,立刻转了个方向就跑。 姜木跑的很快,身后的学生追的也很紧。双方一跑一追,马上引起了注意,引来了更多的学生,前堵后追,没跑多久姜木就被一圈学生团团围住。 这些学生魂魄里各个带着很深的怨气,姜木对此很无语,不是说上大学的时候最幸福么?怎么还上出这么大的怨气来了? 看着这些学生一点点的逼近自己,姜木大喝一声,抬起一脚先踹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杀是不能杀,不过打还是可以的,姜木自认放倒几十个学生不在话下。 姜木踹倒了一人,一圈学生集体朝他发起围攻。姜木也不跟他们硬来,放倒几个之后找到突破口,飞快的又换了个方向跑走。 “姜老师姜老师。” 跑着跑着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姜木停下脚步往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女孩躲在垃圾桶里,半颗脑袋露在外面,正朝自己招手:“姜老师,快过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咋不上天呢 姜木顿了下,抬脚朝她走去。到了垃圾桶前,女孩赶紧让出了一半的空间说道:“姜老师,快钻进来,他们马上就追上来了。” “呃……”姜木汗了一把,他宁愿跟追上来的学生们打一场,也不想钻垃圾桶啊。 “哎呀,里面没有垃圾。”女孩见他不肯进来,一把拉住了他。 姜木不想一头栽进去,只好抬腿迈进去,女孩赶紧把盖子合上,一脸惊恐的表情。 垃圾桶里的垃圾虽然被女孩倒出去了,但还是有一股刺鼻的恶臭味,姜木忍不住要去掀开盖子,却被女孩一把拉住,还一脸害怕的朝他做噤声的手势。 姜木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暂时放弃了去掀盖子。直到这阵脚步声渐跑渐远,姜木才得以掀开盖子透透气。 女孩伸出头来左右看看,见没有人追来才松了口气,然后认真的问道:“姜老师,你也死了吗?” 姜木愣了一下,再看女孩的脸时,发现她脸上透着悲伤。姜木对她有点印象,好像是陆七七的同班同学,不过记不得叫什么了。 “你叫什么?”姜木问道。 女孩抽了抽鼻子:“马小曼,我叫马小曼。” 姜木嗯了一声安慰道:“马小曼,我没死,你也没死,这里的学生都没死”,你不用害怕。” “姜老师骗人,我知道我们都死了,我还见自己的身体了,我从身体里飘了出来,我现在是鬼了。”马小曼伤心的说道。 “那是魂魄离体,不是死。只要魂魄归位,还可以活过来。这里的学生都是这样,我没骗你。”姜木解释道。 马小曼将信将疑,小声问道:“那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睡着睡着觉就魂魄离体了?” “说来话长,就不浪费时间说了。”姜木从垃圾桶里跳出来,抖了抖身上的臭气。 马小曼也跟着爬出来,顾不得满身臭气,急忙问道:“那姜老师是来救我们的吗?” 姜木嗯了一声问道:“你知道学校还有多少学生吗?” “应该有一两千吧,好多都被抓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多同学都变的好恐怖,他们专门抓像我这样的。”马小曼说着脸上又露出害怕的表情,凑到姜木身边问道:“姜老师,你会保护我吧。” 姜木点点头,拉着她走进了旁边的教学楼。他知道学生都被抓去哪儿了,十方炼狱,可是有十层地狱等着自己闯呢。 姜木随便找了间教室进来,从背包里拿出黄表纸、朱砂和判官笔。马小曼好奇这些东西,伸手去摸朱砂,指尖顿时像触电了一般,疼的她飞快的把手缩了回去。 “别乱碰,你现在是灵魂状态,不能碰这些。”姜木见此叮嘱道。 马小曼连连点头,见姜木开始调砂,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自顾说道:“原来人死之后是这样的。没想到我还能体验一把当鬼的感觉,嘻嘻。” 姜木笑笑不说话,马小曼这些学生还算不上鬼,通常人死之后灵魂直接入地府投胎,不会在阳间逗留。只有一些执念太深或者被强行留住的灵魂才会通过修炼变成鬼。 这些也是姜木的师父告诉他的,从上次有道门人上门追杀之后,他师父就开始教他道术了,顺便也讲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 道术与风水术的区别并不大,毕竟师承一祖,很多甚至都是共通的。修炼风水术的相师修的是灵力,修炼道术的道士们修的是真气。不管是灵力还是真气,都是支撑术法的基础。 姜木拥有地阶一品的灵力值,学习道术起点很高,虽只学了半个月,但入门的道术已经尽数掌握。只要安泰没有把那十个学生变成太厉害的厉鬼,姜木都还有把握对付。 马小曼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姜木画符,一个小时转眼过去,姜木足足画出了三百多张符。其中有道符也有风水符,如果说这是在打仗的话,那姜木已经把弓箭都准备好了。 一口气画了三百多张符,姜木也累的快虚脱了,放下判官笔对马小曼说道:“我休息半个小时,有情况你喊我。” 马小曼嗯嗯点头:“姜老师你睡吧,我给你看着这些东西。” 姜木嗯了一声,直接闭上眼睛进了天墟戒,画符消耗了不少灵力,他要抓紧时间先补充一点回来。 姜木进入天墟戒,心无旁骛的修炼。没过多久就感觉被人重重推了一下,姜木立刻元神归位,一睁眼就见教室里不知何时进来了几个学生。 “姜老师……”马小曼害怕的抓着姜木的胳膊。 “别怕”姜木拍拍她,示意她站到自己后面去。 怨灵没有人智,一切全听人摆布。有人下令让他们抓马小曼这样没有变成怨灵的学生,他们就只会照令行事。 姜木没有动,等着他们上前。这几个学生凶神恶煞的扑上来,马小曼吓的尖叫一声。 姜木一把抓起一张符扔了过去,同时并指念咒:“荡荡游魂,速速进来,急急如律令,敕。” 敕令落音,就见黄符幻化成一张大网,直接将这几人罩在其中,旋即消失不见,接着看到黄符孤零零的落到了地上。 姜木见此欣喜,弯腰将黄符捡起来。师父教他的收魂符还真管用,以自己目前的修为,画出来的收魂符最多一张能收四五个魂魄。他一共画了一百张,也就是能收四五百个,算算还差很多,不过也没时间和精力画了。 “姜老师,你把他们都弄哪儿去了?”马小曼惊讶的问道。 “一个安全的地方。”姜木看了下时间,自己才休息十分钟。也没心思再休息,收拾收拾背上登山包,带着马小曼走出了教室。 马小曼紧紧跟着姜木,生怕一个没跟上就跟丢了。姜木现在有了收魂符也不用刻意躲着了,一路大摇大摆的往目的地走去。遇到魂魄就收,等到了地方,差不多就收了一百多个学生的魂魄。 “这里不是白天死人的地方吗?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姜木停下脚步,马小曼往四周一看,脸都吓白了。 “闯地狱。”姜木说了句。 “地……地狱……”马小曼差点吓晕。 姜木嗯了声,直接把吓的半死的马小曼收了起来。马小曼的战斗力还不如陆七七,姜木自然不会带着她闯地狱。 姜木刚把马小曼收起来,眼前就出现了一道虚幻之门,门内有火焰喷出,还伴随着凄惨的叫声。 “火山地狱。” 姜木眯了眯眼,火山处于十八层地狱中的第十六层。传闻在这一层受刑的死魂比较广泛,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杀人放火等人,死后都将打入火山地狱。被赶入火山之中活烧而不死。 “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既然知道这是火山地狱,就该明白你的死期到了。” 凭空出现了一道声音,姜木冷笑:“安泰,果然是你。” “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安爷爷。”安泰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 “你配么?”姜木哼哼一笑:“你那废物孙子和儿子没能杀死我,你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么?” 安泰也哼笑一声:“不错,你在森田市嚣张的时间已经超过我的极限了。原以为对付你一个小子,用不着我亲自出马。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要强一点,已经够格劳我出手了。” “因为看不惯我嚣张就要灭了我?”姜木皱眉。 “是,你的嚣张威胁到了我安家。”安泰承认。 “你以为自己是老天爷,看不惯谁就能灭了谁?因为我威胁到了你们家,你就能害死十个无辜的学生,设下此局引我进来。甚至不顾上千名学生的性命,安泰,你就不怕他们死了全找你报仇?”姜木声音冷如寒冰。 安泰不在意的笑了两声:“做任何事都有牺牲,我知道你不会伤害这些学生,等你死了,我将阵法撤了,他们自然会灵魂回体,一个都不会死。要是你为了活命杀了他们,就不管我的事了。” “卑鄙”姜木怒骂:“我总算知道安明杰的卑鄙无耻从哪里学来的了,跟你这个老东西比起来,他简直就是大好人。” “随便你骂吧,很快你就会消散在这天地间,连魂魄都会被绞碎。哈哈……”安泰狂笑不已。 姜木听着他的笑声很腻歪,提醒道:“你们安家的人都是一个德行,特么都喜欢跑我这儿来装逼。小的装完大的装,大的装完老的装。你说你都快死的人了,不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你多活几年,学年轻人装什么逼,你是不知道什么叫打脸是吧。” “油嘴滑舌!”安泰声音一冷:“今天不让你见识见识十方炼狱的厉害,你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姜木哎呦了一声:“你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呢。” 安泰深知姜木嘴巴恶毒,也不跟他再扯皮,哼笑两声:“你就祈祷你的本事跟你这张嘴一样厉害吧。” “不劳你操心,今晚这十方炼狱我是破定了,那十个学生的命我也会帮他们讨个公道。” 姜木唰的抽出身后的桃木剑,一脚踏进了火山地狱。 第二百一十二章 硬闯 姜木一脚进了火山地狱,迎面就有怨灵扑来,条件反射的抬起一脚踹倒在地,桃木剑随即指向他胸口:“滚远点,不然劈了你。” 怨灵虽没人智,却分得清危险,见姜木气势强大,连滚带爬的跑走了。其他正要扑上来的怨灵见此也纷纷后退,完全不敢轻易扑过来。 姜木这才得空观察火山地狱的情景,一座巨大的火山屹立在中间,如同擎天一柱,上撑着天,下捣着地,感觉整个火山地狱都是靠这座火山撑起来的。 火山上燃烧着熊熊烈火,姜木知道这火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地狱业火,这是地狱专门用来惩罚焚烧罪恶之人的火。 此时火山下有一些怨灵正在驱赶着学生的灵魂上火山,学生们不愿意上去,怨灵们就用鞭子抽,惨叫声不绝于耳。 姜木深呼吸了一口气,提剑走向了火山。中途有怨灵阻拦,全被姜木收进了收魂符中,火山地狱里的怨灵不多,姜木畅通无阻的到了火山下。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被逼到火山上的学生们看见姜木,大声的哭喊。 姜木不忍心看着他们受业火之刑,马上将桃木剑一横,冷声说道:“放他们下来。” 怨灵们凶神恶煞的齐齐朝他扑来,姜木不敢用桃木剑对付,赤手空拳将他们打倒,他们并没有多少攻击力,只仗着人多罢了。 火山上的学生们一见下面没有怨灵驱赶,飞快的跳下来,一窝蜂的往火山地狱外逃跑,很快整个火山地狱就空了。 地狱空间里突然传出鬼笑声,姜木朝笑声看去,就见巨大的火山从中间开裂,一个满身被烧焦的人走了出来,全身上下皮肤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更像是一根行走的木炭桩子。 这是死于火刑之下的一个学生,现在毅然变成了怨气横生的厉鬼,姜木翻看了三遍案宗,清楚的记得他的名字:王立。 王立受安泰驱使,直接朝姜木攻击。姜木还是赤手空拳跟他打,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让王立魂飞魄散,最好自己能渡化他,送他直接入地府投胎。 然而想法很好,可现实很残酷。姜木打王立一拳,王立没事一样,可反过来,姜木就很吃痛。一连挨了几拳之后,姜木踉跄后退,掏出一张渡魂符扔向王立。 与此同时,口中大喝咒语,并指生火打向渡魂符。王立反应也很快,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影,渡魂符落空,直接爆破。 姜木也没想过这么简单能将王立渡化,好歹将他吓跑了,多少能喘口气。这王立并不算厉害,只是有点难缠,要是想灭他,也只是一剑刺过去的事。 安泰大概也是捏准了这一点,并没有把十人都弄的要厉害,一来他没那么大的本事,二来也需要留大半的灵力支撑十方炼狱。 姜木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就见一团团业火朝他射来。姜木当下收起心思,双手运指如飞,打出一道道法诀。 这些法诀半路幻化成一颗颗水球,直接迎上了飞射而来的一团团业火。只听嘭嘭嘭嘭的碰撞声之后,所有业火都被姜木的水球浇灭了。 不等姜木喘口气,王立的攻击又到了跟前,这次不再是业火,而是从火山上脱离出来的火山石,朝着姜木滚滚而来。 姜木飞快的丢出一张五行火爆符,念咒的同时抽出桃木剑,在火爆符爆破的同时一剑也劈向了火山石。只听嘭的一张爆炸声之后,漫天飘起了火山石的碎片。 紧跟着又不断有火山石滚来,连五行火爆符都来不及用,姜木乱剑飞舞,剑剑不落空,幸亏这桃木是雷劈木所制,不然早被砍断了。 一连劈碎了十几块火山石,姜木意识到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自己体力有限,不能这么耗损下去。王立只能靠这座火山来攻击自己,那就先将这座火山给炸了。 思及此,姜木催动一张五行防御符,先在自己身前设下一道防御屏障,挡住火山石的碾压。旋即掏出八张五行火爆符排列出八卦符阵,同时催动八卦符箓阵推向巨大火山。 八张符箓幻化成堪比火山大小的八卦图案,像是一个巴掌一样拍向了巨型火山。但听王石鬼叫一声,鬼影立刻从火山中逃窜出来。 姜木见此再次扔出渡魂符,口中咒语连连,渡魂符嗖的一声飞向王石,速度快的王石根本无法躲避。 “孤魂滞鬼,人间不存,速速离去,急急超生,敕。” 姜木口中咒语落下,渡魂符猛的爆射出一道金光,瞬间将王立包裹其中,不出片刻,王石的鬼影就消失不见了。 而在同一时间,八卦符阵也起了作用,一声巨响之后,地动山摇,如同火山喷发般炸开,整个火山地狱发出空间撕裂之声。 姜木意识到火山地狱马上就要覆灭,连忙将怨灵们收进收魂符中,跌跌撞撞的逃出正在撕裂的火山地狱。 姜木跑出火山地狱才发现先前逃出来的学生们还聚集在外面,他们一见姜木跑出来,急忙七嘴八舌的询问姜木是谁,学生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会死之类的问题。 姜木大口喘着气,休息了一会才逐一回答他们。并且让他们都找个地方躲起来,自己身上的收魂符不多了,不能全部将每个学生都收进来,剩下还有九层地狱没破,他得留点备用。 学生们听了姜木的话,也不再围在这里,三三两两结伴找地方躲着去了。姜木也没再逗留,背着桃木剑往下一个地狱走去。 姜木一边走一边计算着时间,自己进来也有两个小时了,不知道陆翁他们在外面准备的如何了,要是他们能跟自己里应外合,那破除十方炼狱将容易许多。 “这才是最简单的火山地狱,接下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姜木走到下一层地狱前,安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怎么比苍蝇还烦人,劝你留点精力。等我出去,必找你安家算账。”姜木冷声说道。 “狂妄”安泰哼笑两声:“你有命出来再说吧,我大费周章的引你进来,你真当这只是十方炼狱么。” “什么意思?”姜木眸光一沉。 “自己慢慢玩吧。”说完这句,安泰的声音又消失了。 “死装逼的老东西。”姜木生气的骂了一句,安泰话里有话,自己不得不多想,难道安泰在十方炼狱里还布了其他杀局? 想了一会没答案,姜木甩了甩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完抬脚踏进了地狱之门,甫一进来,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呼出的气体瞬间凝结成了冰晶。姜木立刻释放出灵力护住周身,以防被冻成冰雕。 冰山地狱! 九幽十八层地狱的第八层。凡谋害亲夫,与人通奸,不孝敬父母,不仁不义之人,死后打入冰山地狱。令其脱光衣服,裸体上冰山。 姜木被眼前的空间吓到了,一整个冰山地狱都像是在一座冰山里凿出来的洞。除了他脚下的空地之外,其余地方全部倒插着冰锥。这里不仅有学生和怨灵,还有真正的鬼魂。 一声鬼笑之后,一道红色的鬼影出现在了姜木的视线里,这是一个女人,身穿红衣,披头散发,像是刚从冷冻箱里爬出来,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陈月笙?”姜木认识她,童颜和陆七七的室友。 “姜……绝……”陈月笙连牙关都被冻住了,说话很费劲,一字一顿:“我、要、杀、了、你。” 姜木叹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管怎么说,的确是我连累了你,我没什么好辩解的。我会给你们报仇,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我送你去投胎。” 陈月笙冷笑:“杀了你之后,我自会去投胎。” “我死了,你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安泰不会送你投胎,他会让你魂飞魄散。”姜木说道。 “即便魂飞魄散,我也要拉上你陪葬。”陈月笙尖叫了一声,也没见她发号什么施令,第一波鬼魂就朝他扑了上来。 姜木一把抽出桃木剑,对于这些鬼魂他用不着客气。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桃木剑加上灭魂符,一时之间也没有鬼魂能近的了他的身。 陈月笙见鬼魂不起作用,立刻催发鬼力,一道道尖锐的冰锥射向了姜木。冰锥如同暴雨般纷纷落下,姜木迅速结了一个手印,大喝一声:“玄罡印,烈火燎原。” 手印打出,烈火如龙,瞬间消融所有冰锥。 陈月笙怕火,飞快的逃开。三两下跳到姜木跟前,红衣一甩,寒气结冰,又是一波冰锥射来。 姜木一惊,摸出一张瞬移符贴向胸口。眨眼间人就瞬移到了陈月笙背后,桃木剑高高举起劈下,又在她的头顶忽然停下。 不行,这一剑下去,陈月笙就要魂飞魄散。姜木不能这么做,马上收手掏出一张渡魂符贴向她头顶。 恰在此时,陈月笙突然转身,道道冰锥直逼姜木眉心。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卑鄙不如 噗嗤噗嗤…… 眉心前的冰锥被尽数挡下,可其他部位却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冰锥入体,姜木顿时感到体内阴阳二气失调,七魄受创,膝盖一弯,单膝噗通跪地,幸有桃木剑支撑才没直接倒地。 看到姜木被冰锥所伤,陈月笙发出了刺耳的鬼笑。 姜木这会的确很难受,三魂七魄受创比内伤还严重的多。陈月笙已经被怨气控制,自己很难超度她,可要杀了她的话,姜木又实在下不了手。 “受死吧”陈月笙笑完,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双袖挥动,一股劲风袭来,直接将姜木打向了冰锥山群之中。 下面倒插的冰锥如同一把把利剑,姜木若掉下去,立刻会被万锥插心而死。当下不敢大意,双手运指结印,口中大喝:“玄罡印,冰封千里。” 姜木现在的修为昔非今比,虽还做不到冰封千里,不过冰封千米还是不在话下。此招一出,身下冰山千米速冻,冰锥之上迅速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地。 姜木从半空坠落,狠狠的摔了一下,幸亏自己及时施展了冰封千里,不然摔下来直接就摔进阴曹地府了。 “还不死!”陈月笙见这样都让他逃过一劫,很是不可思议。 姜木忍痛爬起来,说道:“你杀不了我,我要想杀你,你早就魂飞魄散了。” “假惺惺。”陈月笙冷哼一声:“你跟陆七七一样。” 陈月笙不同其他怨灵,她还有生前的记忆,只不过全是嫉妒和恨,这些记忆能帮助她凝聚怨气,从而变的强大起来。 “怨气太重。”姜木摇摇头。 “少废话。”陈月笙不耐烦的看了姜木一眼,接着就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姜木眸光一沉,只见陈月笙的脚底冒出了一缕缕冰气,这些冰气像是有毒一样,很快将她的魂魄腐蚀。陈月笙痛苦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恨他的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怎么每个人都想弄死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姜木苦笑一声。 现在陈月笙自己不想活,姜木也没有办法。等她将自己的怨魂完全腐蚀,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姜木不想陷入未知的危险境地,并指在桃木剑上一划,一道血迹顺势从剑头流到剑尾,剑身霎时血光大射。 “太上老君赐我桃木剑,十方恶魂,诛杀无形。敕!。” 随着姜木一道咒语念完,桃木剑嗖的飞向陈月笙,而陈月笙身边的冰气自发的形成一道屏障挡住桃木剑。 姜木见此,双手运指,法诀打入桃木剑,口中咒语再次念出:“太上老君赐我桃木剑,十方恶魂,诛杀无形。敕!” 桃木剑再次血光大射,这次直接穿透了冰气屏障,噗嗤一声穿透陈月笙的眉心。陈月笙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一缕缕冰气消散了。 一股腥甜涌入了喉咙,姜木捂着胸膛强行将一口血咽了回去。一点时间不敢耽误,又立刻将这冰山地狱捣毁,收走了所有的怨灵和学生。 “才破了一个火山地狱和冰山地狱,自己就已经受了伤。安泰那老东西这次真是下了血本。”姜木甩了甩额头上的冷汗。 姜木现在受了伤,不宜立刻去闯下一层地狱,于是就地打坐进入天墟戒补充灵力。 这次姜木休息的时间比较长,一个小时之后才睁开眼睛。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不由大喜,十方炼狱的上空有微弱的阳气在聚拢,这证明陆翁四老的阵法已经开始启动了,姜木相信四老合力,布出一个聚阳阵强破十方炼狱不是问题。 看到了这丝希望,姜木也斗志昂扬起来,没有再继续休息,起身走向了下一层地狱。自己每在里面破除一层地狱,四老在外面越容易一些。 此刻,安家。 安泰盘膝坐在院中,他面前摆着一个缩小版的十方炼狱阵,原本阵法的十个方位上分别插了十面旗帜,然而此刻其中两面旗帜已经倒下。而且在阵法的上空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气罩。 “有人在帮姜木破阵。”安明杰见此说道。 “除了陆翁那个老顽固,谁还敢帮他。”安世通冷声道。 安泰忽然睁开眼睛,看着这层气罩说道:“不止他,还有人。” “难道是苏老他们三人?”安世通怀疑道:“今年的例会上,他们三人就站在陆翁那边。陆翁既然能将他们三个贪生怕死的老东西拉拢进阵营。” “现在来看,他们不是贪生怕死,是一直在韬光养晦。”安明杰看向安泰说道:“爷爷,不如我去捣乱他们的阵法,免得他们跟姜木里应外合,坏了我们的大事。” 安泰哼笑着摆摆手:“他们四人不足为惧,姜木今晚必死无疑。” 说完安泰又闭上了眼睛,抬手拔掉了其中三面阵旗,跟着马上又将三面阵旗插在了同一个地方。 与此同时,姜木的身前突然就出现了三人,牢牢挡住了他的去路。姜木哼笑道:“单打独斗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想来群攻了?” “我说过了,过程不重要,我只看中结果。”安泰说道。 姜木呵呵一声:“我收回之前的话,不该骂你卑鄙,卑鄙之徒都比你高尚。” “有心思找词骂我,不如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安泰说完声音又消失了。 姜木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腹有诗书之人,熟练掌握了古往今来褒贬不一的各路词语。可现在他发现,搜遍了整个脑海,也找不到足够形容安泰的词。他是卑鄙的最高级,无耻的最高级,所有贬义词的最高级。 安泰的声音消失之后,面前的三个怨鬼立刻朝姜木扑来。这三人全是没有思想的怨鬼,一切行为全靠安泰操纵。扑来的轨迹很刁钻,姜木无论朝哪个方向躲都会受到攻击。 姜木扫了一眼,前后左右躲不开,唯有上下可动。往下自己是没那个本事,往上倒可以一试。姜木运气灵力,奋力一跃,整个人高高跃起。也就在他跃起的一瞬间,三人也已经扑到了跟前。 三人扑空,结实的的撞到了一起。姜木骤然落下,一脚踩在一人头顶,桃木剑啪啪在另外两人背部狠狠拍了几下。只听两人惨叫出声,背部被桃木剑拍过的地方瞬间烧焦,如同被雷劈过一般。 民间流传过一种驱鬼的办法,若有人被鬼上身,便找来桃木枝对其抽打,鬼魂惧怕,立刻逃之夭夭。可见桃木之于鬼魂,如同电棍之于活人。 那被姜木踩着头顶的恶鬼发出怒吼,抓着姜木的脚踝将他狠狠甩了出去。姜木在被甩出去的同时朝三人扔了一张定魂符。落地之后立即催动定魂符,想靠定魂符先将三人定住。 “区区定魂符能奈我何。”安泰的声音又响起,话未落音,定魂符直接爆破。 姜木眼睛一瞪,他明白了,这三人就如同提线木偶,真正发力的是在背后操纵的安泰,也就是现在自己直接面对的其实是安泰,这个地阶相师。 “你虽是地阶相师,但布十方炼狱耗费大半灵力。剩下最多能发挥玄阶相师的威力,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姜木明白了这点,也有了信心。 “哈哈,你以为这天下,只有你一人能以弱胜强?我就算只能发挥黄阶的威力,你也必死。”安泰哈哈大笑,自信非常。 “今天晚上你说过很多次我会死了,可到现在,我还好好活着。”姜木翻了一个白眼。 “狂妄。”安泰冷哼,大喝一声:“风刃。” 喝声未落,只见三人身上散发出黑色的怨气,怨气一出,四周狂风大作。而这风并不是普通的风,却是一把把刀片似的风刀。刀刃之上泛着黑色的怨气,已经分不清是怨气凝聚成的刀刃,还是刀刃上自带的怨气。总之非常恐怖,万刀齐发,不死也伤。 安泰一步一步都算计的很精妙,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全力对付姜木,故而借助怨气,强大的怨气能弥补不少差距。老狐狸一出手,此前安明杰与安世通的种种都显的太小儿科了。 “这才是风水武技,姜木,接招吧。” 三人的手掌往前一推,万把风刃片片射来,速度快如利箭。 “烈火燎原。” 姜木第一反应就是用火,手印打出,熊熊烈火幻化成火龙迎上去。一般姜木只要使出这招烈火燎原,再没用也会给他争取思考对策的时间。可这次却对风刃完全没有作用,片片刀刃直接穿透烈火,继续朝姜木射来。 “冰封千里。” 姜木没时间想,立刻又结了一个手印打出去。只见手印一出,姜木身前的空气迅速结成了一面厚厚的冰墙。 哧哧哧哧……一片片刀刃到了冰墙前再无法前进,全被阻挡在外。 “你以为有用?” 姜木还没来得及松掉喉咙里的一口气,就见冰墙咔嚓咔嚓碎裂,一片片刀刃穿透裂缝射向他。 “日”姜木咒骂一声,抬剑劈开射来的刀刃,只见桃木剑上竟都被砍出了一道道虎口。 穿透冰墙的刀刃越来越多,姜木身上已经被划出了不少伤口,瞬间就变的狼狈不堪。 桃木剑被一片刀刃从中砍断,姜木靠了一声,根本顾不上迎面而来的刀刃,双手运指,迅速结印。 “狂风恶浪。”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抬棺 四字落音,一股排山倒海的风浪涌了出来,以力压之势涌向风刃。只听密密麻麻的刀刃发出噼里啪啦的断裂声,残刀碎片又随之被风浪席卷了回来。 姜木这招狂风恶浪极其霸道,所过之处,所有东西都将被绞碎吞噬。他情急之下做出反击,完全没有心思再顾及三人。等风浪消停之后,那三人的魂魄已经被绞碎消散。 危险解除,可姜木此时已经内伤吐血,外伤流血。他现在完全可以确认安泰并非普通的地阶相师,他既会风水鬼术,又会一些道术。比陆翁要厉害太多了,自己对上他,很难轻松。 “我杀了他们,他们还能投胎。可你却让他们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你看,我们俩有什么区别。”安泰嘲讽之声又响起。 姜木紧紧握了两下拳头,暗自安抚自己不要被他激怒,这是诛心法。现在自己气血涌头,不能再受他影响。心里如此想着,嘴里已经开始念起了静心咒。 静心咒念了几遍之后,怒意渐渐平复,姜木从地上站了起来。此刻上空的阳气已经越来越浓厚,自己算是破了一半的阵法,只要再给陆翁他们一点时间就够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姜木没有理睬安泰的嘲讽,转言问道。 “问吧”安泰倒也大方。 “听说安家与天安堂私交甚好,我若去订棺材,报你的名字能打折吗?”姜木问道。 安泰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怎么,临死之前想交待一番后事吗?你尽管去订,记安家的账,订最好的。” “当真?”姜木认真的问道。 “当真。”安泰爽快的说道。 “希望你说话算话,别事后赖账。”姜木得了安泰的承诺,放心的说道:“还剩下五个,叫他们一起出来吧。” “他们出来之时,就是你身死之时。你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看在陆翁的面子上,如果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倒还可以帮你办一办。”安泰好心的像个和蔼的长辈。 姜木唔了一声,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说道:“我说了你别生气。” “我不跟死人计较。”安泰回道。 姜木点头:“你帮我传句话给安宁,就说她孩子的爸爸是被她亲爷爷杀的。不是我不愿意负责任,是我没机会。” 死寂! 姜木等了好半响,才听到了一声咆哮:“姜木,你敢碰阿宁,我他妈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大舅哥,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姜木丝毫不在意安明杰的威胁,一脸诚恳的托付道。 “色胆包天。” 安泰声音一沉,随即就见十方炼狱空间里迷漫起了浓浓的血雾。 姜木哼哼了两声,气死你们。 血雾越来越浓,渐渐已经看不见周边景象。姜木收敛起玩心,仔细着周边动静。 踏……踏……踏……踏…… 听到脚步声,姜木耳朵一动,仔细一听,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踏的都很重,像是每个人身上都被压了什么重物。 姜木摸出了五行扇,桃木剑已经断裂,全身只有五行扇这一件攻击法器,不用是不行了。 随着脚步声逐渐走近,血色雾气里也出现了五个人影。这五人面目狰狞,其中四人抬着一口棺材,最后一人端坐在棺材上,由这四人抬着朝自己走来。 “这不是那五个学生。”姜木看清他们的样貌,心底升起疑惑。脑海里突然回响起安泰之前说过的话:“你以为这只是十方炼狱么?” 姜木回想了一下,安泰从一开始就笃定自己会死在这里,可自己破了一半的阵也没有要死的迹象。以安泰的手段,绝不只是为了吓唬自己。这可能是他的最后一招,也肯定是必杀招。 踏踏……踏踏…… 就在姜木思考这些的时候,五人抬着棺材已经到了姜木跟前。姜木条件反射的后退几步,直觉告诉他这棺材里有危险。 棺材在姜木跟前就停下了,只见坐在棺材上面的那人赫然起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黄纸,姜木从背面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行字。 “汝姜木,偷天换日,逆天改命……” 这人郎朗出声,姜木耳膜翁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一直等这人念完,姜木才惊叫一声:“五鬼抬棺。” 姜木暗骂自己反应迟钝,人家都把拘魂诏拿出来了,他才想起来这五人是什么玩意。安泰这个不要脸的老狗,自己杀不死他,就请五鬼抬棺来拘魂,太他妈阴毒了。 “拘汝三魂六魄,若敢反抗,就地灭魂。” 棺材之上的人终于念完拘魂诏,怒目一瞪,棺材盖自动开启,一道幽绿光束照了出来。 “傻子才等着你拘。”姜木拔腿就跑,破口大骂:“安老狗,我圈圈叉叉你全家。” “姜木,哪里逃。” 那人大喝一声,四人立刻抬着棺材追来。 姜木都要哭了,一边跑一边绞尽脑汁的想师父有没有教过他怎么破五鬼抬棺,想了一会没想到,马上放弃再去想袁守诚传的《青衣玄经》,而后再次放弃,开始回忆龙首经的记载,最后大叹一声:“天要亡我啊。” 姜木逃命逃的飞快,而且是贴了一张急速符跑的。可他身后的五鬼速度一点不比他慢,紧紧追赶,完全不给姜木喘气的机会。 “日,这真是术法到用时方恨少。”姜木仰天大喊:“三爷爷救命啊,安老狗请来五鬼抬棺要拘我下地府啊。” “大胆,还敢跑。” 棺材上那人怒了,手中铁链哗啦抽向姜木。姜木脑后无眼,只是凭感觉侧头一闪,铁链擦着他的头发抽在了地上。 一声巨响,只见那块地面瞬间开裂,从地下冒出了一团黑气。 姜木一惊,五行扇刷的打开,反手一扇,一阵风浪打了回去。与此同时,那人一抖铁链,直接缠上了姜木的手腕。 风浪将五人打的倒飞出去,姜木也跟着被扯了过去,而让姜木感到恐怖的是他看见自己的肉体还在原地。 “锁魂链。” 姜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可这时人已经被扯进了棺材里。 棺材盖合上之前,姜木还看见棺材上的那人朝自己阴笑,就像看见了安泰此时的嘴脸,他想安泰现在已经得意极了,他终于得偿所愿,生生把自己的魂魄给拘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人品太差 漆黑的棺材里伸手不见五指,姜木只能感觉到自己被摇摇晃晃的抬着走。从外面看的时候没觉得这棺材小,躺进来才觉得狭小。左摇右摆晃的厉害,姜木隐隐有想吐的冲动,他想自己一定是史上第一个晕棺材的人。 想吐归想吐,不过他现在是灵魂状态,根本吐不了,况且之前他连晚饭都没吃,死都死成了饿死鬼。姜木现在无比想念师父,如果师父在的话,肯定能把自己救出去。奈何就算师父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也晚了。 姜木指望师父无望,只能自己再次绞尽脑汁的想法子自救。他尝试着顶开棺材盖,可惜手脚并用之下连一条缝隙都开不了。显然想要徒手打开棺材盖是不可能的了。 他把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发现除了被他装进口袋里的判官笔之外,其他法器全部不在身上。姜木想哭,光有一支笔有屁用,没有朱砂,他连符都画不了。还不如一盒尸烛银针有杀伤力。 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英年早逝了么?日夜提防安家的反攻,没想到还是被安老狗摆了一道。姜木此时总算明白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了,安老狗这个不要脸的以强凌弱,以大欺小。等他见了阎王爷,非得好好状告一番。 混乱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迷迷糊糊的竟然心宽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棺材落地,棺材盖被轰的一声重新开启,姜木才猛然惊醒。 “躺这里面还能睡着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得嘞爷,该醒醒了,到地儿了。” 手腕上的锁魂链哗啦一扯,姜木整个就被从棺材里扯了出来。跳出棺材伸了个懒腰,姜木的视线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停车场的地方,只不过这里停的全是棺材。 之前把自己抬下来的五鬼已经不见,此刻拿着锁魂链的是另外一人,哦不,另外一鬼。他身后还跟着几只小鬼,看样还是个小头头。 “这里就是地府了吗?”姜木小心的问道小头头。 小头头点头:“不然你以为呢?你是被五鬼抬棺抬下来的,难不成还能把你抬天上去?” 小头头说完,身后的几只小鬼跟着哈哈大笑。 姜木露出苦笑:“这位大哥,我是受奸人所害被误抬下来的,阳寿肯定还未尽。您能不能送我回去?” “谁是你大哥,少攀亲戚。我接收一百个人里面有九十九个都觉得自己阳寿未尽。入了地府还想回去,你当你是跟旅游团来旅游的?”本来面色和善的小头头闻言突然变了脸色,冷声说道。 “大胆,这是我们荆州城韩英大人,敢跟韩大人攀亲戚,你想死了是不是?”一小鬼立刻训斥道。 “怎么见人见鬼都想我死,人品有那么差么”姜木无语的嘀咕一句,朝韩英拱了拱手:“小子初入地府,不懂规矩,还请韩大人见谅。” 韩英难得见到从上面下来的人如此淡定有礼,不似其他人哭哭啼啼,便也一扫方才的不快,嗯了一声道:“你小子还算识相,跟我走吧,莫要误了投胎的时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姜木暂时没有找到法子还阳,跟着韩英先了解一下地府的情况再做打算。 姜木跟着韩英走出停棺场后才发现这里属于荒郊野岭,远远能看见一座高大的城楼,姜木的视线很好,城楼上“荆州城”三个字都看的一清二楚。 地府就地府,为什么还叫荆州城?如此来看,这地府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有心询问韩英,但又怕他不屑回答自己。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挑些重点的问题问。 “韩大人是要带我去见阎王吗?” 听到姜木这个问题,韩英笑了一声:“我们阎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得先排队等着审判官审判,若是生前做了恶事,还需要先去罚恶司受罚,最后才能去投胎,至于下一辈子投胎成什么,也要根据你生前所谓来看。” “就是说我见不到阎王了?”姜木听完后问道。 “嗯,连我都很难有机会见到阎王。你惦记着见我们阎王做什么?”韩英问道。 “我伸冤啊,我死的多冤枉啊。”姜木想哭,连阎王都见不到,他该找谁伸冤啊。 “得了吧,这话我每天不知道听多少遍。”韩英呵呵一笑,不再理睬姜木。冤枉鬼见多了,早就麻木了。 “冤枉不冤枉的你也已经下来了,回去是不可能了。你要真冤枉,等见了审判官可以跟他申诉。不过顶多给你安排投个好胎弥补,就少做白日梦想还阳了。”韩英身后的小鬼哈哈说道。 姜木又想哭了,也不知道阳间现在什么情况,陆翁他们有没有破了十方炼狱,是不是发现自己被拘魂了。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打转,不知觉的就走进了荆州城。城里比城外热闹多了,姜木被城内的景象吸引,一时也不再想阳间的事。 姜木一番打量下来,宛若置身古代,要不是确定自己的确身处地狱,他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城里的一楼一房都是古代风格,就连脚下的地面都是青石板铺就的。来往不少像自己这样被拷着锁魂链的魂魄,有的成群结队,有的三三两两,全往同一个方向走。 “韩大人,进来玩玩啊。” 路过一座楼前,一个满身粉气的漂亮女鬼突然出现,面带勾引的缠上韩英。 姜木嘴角一抽,这女鬼浑身透着一股子青楼女子的味道。他再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招牌上刻着四个大字:红袖添香。 红袖添香四个字晃的姜木头脑发懵,忍不住在心里日了一声,地府还有妓院! “办正事呢。”韩英没有被女鬼引诱,直接推开了她。 女鬼幽怨的嗔了他一眼,却也不敢再上前,韩英是荆州城出了名的铁血阴差,平常不近女色,很难对他施展勾引术。 摆脱了女鬼的纠缠,韩英带着姜木就要继续赶路。姜木还没迈步,就见一人跌跌撞撞的从红袖添香里跑出来,一头就撞进了姜木怀里。 姜木差点被她撞倒,接连后退才站稳,扶起怀里的女子问道:“你没事吧?” 女子慌张的摇头,没等站稳就继续跑,只是没跑两步就被一道鞭子抽中了后背,女子痛叫一声,那鞭子直接缠着她的腰,用力一拽,女子倒飞回来,嘭的一声摔在姜木跟前。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非抽的你三魂七魄都求饶。”手握鞭子的壮汉手腕一扬,鞭子自动从女子腰间脱落,转而狠狠的抽在了她身上。 “啊……”女子惨叫,壮汉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鞭子,每抽一下,就见女子的身体透明了一下。 “叫你再逃,进了这里就得认命,还想跑,你跑得了么?老子抽的你魂飞魄散,叫你再跑。”壮汉一边抽打女子一边大声辱骂。 女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周边围观了很多鬼,没有一个上前阻止的,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壮汉一鞭子抽下去,却出奇的没有抽中女子,而是打到了一条铁链上。 “住手。” 姜木沉呵一声,方才拦截壮汉鞭子的铁链就是他甩出去的。 韩英愣愣的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右手,一路上他虽牵着锁魂链,却并没有用力紧握,他觉得没人能在自己手里逃掉。没想到姜木速度如此快,一瞬间就抽走了锁魂链,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愣住的还不止韩英,围观的新鬼老鬼们呆愣一片。完全没想过有谁敢管这事,新鬼根本没胆子,老鬼则压根不会过问。 壮汉愣了片刻之后,怒目一瞪:“新死的小鬼也敢跟我叫嚣,大了你的狗胆了。” 怒呵间壮汉一鞭子就抽了过来。 姜木微微闪身一侧,鞭子啪的一声落空抽在地上,姜木上去一脚踩住,同时挥舞锁魂链,哗啦一声反抽回去。 一声结实的抽打声响起,就见壮汉的鬼影晃了一下。 众鬼倒抽一口冷气,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他们没眼花吧,被抽中的竟然不是这个新鬼! “我宰了你。” 壮汉自己也是愣了一下才感觉到疼,大怒着使劲将鞭子从姜木脚底抽出来,扬手就要再来一鞭。 电闪火花间,姜木不等他的鞭子扬起,突然就腾空跃起,一脚踢向壮汉持鞭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壮汉的手腕生生被踢断,人也被姜木一脚踢翻倒地。 “韩大人,这小子不会有什么来头吧?”韩英身后的小鬼被姜木吓到了,忙低声问道。 “拘魂诏上说他生前是个风水相师,不过他现在是灵魂状态,生前的本事都用不了,空有一身蛮力根本无用。”韩英说道。 小鬼听姜木没什么来头就放心了,问道:“那咱们管不管?” “且再看看。” 韩英发话了,身后的小鬼们也都没有上前阻止。 姜木双脚落地之后用脚尖挑起鞭子拿在手上,一鞭子抽在了壮汉脑袋边上,地面顿时尘土飞扬,只听他冷冷问道:“地府就没有王法么?任由你滥杀无辜。” “哈哈……王法?”壮汉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两个字,一掌拍地而起,尘土再次飞扬,只见那被他借力的地砖已经碎裂成渣,怒声说道:“在这阴曹地府,谁的拳头大谁说的算。小子,你惹怒我了。” “哪有如何?”姜木挑眉。 “惹怒我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壮汉一跺脚,凌厉的拳头直朝姜木命门而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秒杀阴差 姜木不躲不闪,正当众鬼都以为他要被一拳打飞的时候,姜木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壮汉的背后,而壮汉还没有觉察到身后的危险。 “活着的时候被人欺负,死了还要被鬼欺负。真当小爷没脾气么?” 姜木在心里冷哼一声,手中锁魂链直接缠上了壮汉的脖子,一边用力将拽锁魂链,一边一脚狠狠踢向他的膝盖弯。 壮汉膝盖一疼,屈膝噗通跪地,伸手立刻去扯勒着他脖子的锁魂链。 姜木岂会给他这个机会,锁魂链很长,姜木直接又绕着他颤了几圈,这下连同胳膊一起缠住,让他再无法动弹。 姜木现在没有任何法器,也施展不出灵力,无法将他灭掉,最多能像这样困住他。看着他被自己缠成了木乃伊,笑道:“谁的拳头大谁就能随便杀鬼,是这样的么?” 壮汉憋的难受,有口不能言,愤怒的闷吼两声。 “韩英,你的这个新鬼很嚣张啊。” 鬼群里突然让出一条道,另外一个阴差走了进来,跟韩英一样,身后也带了几只小鬼。 “吴江大人。”这阴差一出现,所有鬼魂后退三步,恭敬的喊道。 “新鬼不懂规矩,算不得嚣张。”韩英对吴江呵呵一笑。 吴江脸色有点难看,直接看向了姜木:“放开他,我的人你也敢动。” “你是不是又想说我找死?”姜木冷笑:“这话我听的多了,腻歪的慌。” “找……混账。”吴江一怒,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斧头。 “小心他的鬼斧。” 听到韩英的提醒,姜木立刻明白了,韩英与吴江两人不对付。也是恰在此刻,吴江挥动鬼斧,直接劈来。 姜木微惊,条件反射的将壮汉推上前,这壮汉是吴江的人,他总不会一点不顾及,只要他稍作收手,自己就有机会躲到韩英那里。 “一个鬼魂,我要多少有多少,你真当我在乎?”吴江不屑的笑笑,手下鬼斧一点轨迹没有偏移,一斧头将壮汉劈成了两半。 咔嚓咔嚓咔嚓! 壮汉被鬼斧一下劈的魂飞魄散,锁魂链也噼里啪啦断裂。姜木更是直接被震飞,噗通落地之后他看到吴江身上有白色的天罡战气。 师父说过,鬼将的修为与道门人相同,天罡战气从无色到紫金色依次递增,吴江是白色的天罡战气,等于是凝脉期的修为。 “虽然我不想说你找死,可事实如此。”吴江挥舞着鬼斧再次劈来,势必要将姜木劈的魂飞魄散。 众鬼不忍看见姜木魂飞魄散,齐齐闭上了眼睛。耳边就听咔嚓一声,吴江的惨叫紧跟传来。 咦?怎么是吴江的声音?众鬼疑惑,猛然睁开眼睛,就见吴江此刻倒地不起,他的鬼斧赫然断裂成了两截。而本该魂飞魄散的姜木却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令他们害怕的气息。 “怎么可能……你……”吴江惊恐的看着姜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姜木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方才在吴江挥斧而来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一道护身符。那是袁守诚送给他的锦囊,当下想都没想,立刻集中精力打开了第一个锦囊。里面顿时就飞出了一道金光注入了他体内,他也立刻就有了灵力。 姜木顾不得想是怎么回事,一掌拍向了吴江。对方手中鬼斧咔嚓断裂,人也被打飞出去。这一刻姜木明白了,锦囊里面的灵力是袁守诚存留的,他是天阶相师,所以才能一掌秒杀吴江。 天阶相师就是牛逼啊。 姜木大喜,在吴江惊恐的目光下走向了他,然后一掌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只听众鬼大惊:“我的老天爷,他竟然敢杀阴差。” 阴差又如何,姜木冷哼,他现在心情很不好,阎王爷来了照敢接两招。不过他还得想办法还阳,不能等阎王爷来。思及此,姜木也不敢逗留,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起地上那女子就跑。 “韩、韩、韩大人,你确定拘魂诏上没写错吗?吴大人就被他一掌拍死了!”韩英身后小鬼打着牙关问道。 “还他娘的废什么话,他杀了阴差,天王老子也得追,愣着干什么,还不拿着我的令牌去追。”韩英脸色一黑,摸出一块令牌扔给他。 “是是是,我这就集结人马去追。”小鬼接住韩英的令牌,飞快的跑走了。 韩英看向姜木逃走的方向,心中暗道:“借你的手铲除了吴江,我便不去亲自追你,你若真有本事,就有多远逃多远,否则被抓回来,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姜木拉着女子漫无目的的跑,他对这里的路完全不认识,全靠感觉乱跑一气,只想在韩英回过神来派人追捕自己之前,找个隐蔽的地方躲着。可是跑了半响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最后还是女子指路,躲进了一座偏远的破庙里。 姜木一屁股坐到地上,感觉心在砰砰乱跳,不过他摸了摸左胸,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心跳。 “公子,你杀了阴差。” 耳边响起女子轻轻懦懦的声音,她离姜木有一米多远,似乎很怕他,不敢靠近,说话也不敢大声。 姜木嗯了一声:“我杀了阴差,很快全荆州城的阴兵都会来抓我,我还拉着你逃命了。” “是我连累了公子。”女子低着头说道。 “算不上连累,如果没有遇到你,我还不能摆脱韩英。”姜木摇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死了多久了?” “我闺名谨言,死了1362年了。”女子幽声回道。 “1362年!”姜木飞快的往前推算了1362年的历史,惊讶道:“你是唐朝人?” 谨言小心的点了下头。 姜木一拍额头,难怪说话唯唯诺诺的,一点儿也不像现代女子。于是问道:“你都死这么久了,怎么不去投胎?难道在受刑?” “我……”谨言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等人。” “等人?情郎吗?”姜木玩笑问道,听说古代女子最是痴情忠烈,死了千年不去投胎,在地府受尽欺辱也要等的人,定是在她心里占据着极重的位置。 “不、不是”谨言羞涩道。 姜木呵呵一笑,不再问她的私事,说道:“你在地府呆了上千年,应该知道冥王殿在哪里吧?” 谨言点了下头。 “那就太好了,你带我去冥王殿。”姜木一喜,他在打开锦囊的时候,里面除了有袁守诚留给自己的一缕灵力,还有六个字:冥王殿、崔判官。 袁守诚当日既然能算出来自己有此劫难,并且提前给自己准备了后手。那肯定就跟崔判官有关,去冥王殿找崔判官,自己还阳才有希望。 “公子要去冥王殿!”谨言很震惊的说道:“可是冥王殿并不在荆州城。” “什么?不在荆州城在哪里?”姜木赶紧问道。 谨言说道:“冥王殿是冥王的帝宫,位居冥界都城幽州。从荆州城出发,需要赶上月余的马车才能到。” 姜木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大爷的,这不是开玩笑么?走一个月才能到冥王殿,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见到崔判官,见到了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还阳。七耽搁八耽搁的几个月下去,自己的身体早腐烂了,还怎么还阳! 姜木感觉心好累,他被五鬼抬下来这么简单,怎么想再上去就那么难。你大爷的安老狗,就算我不能还阳,也必要以鬼魂之躯找你算账。 在心里把安泰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一遍之后,姜木问道:“整个地府到底有多大?一共有多少个州城?” 谨言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有多大,冥界总共有十座州城……” 地府冥界一共分设幽州、宁州、青州、兖州、雍州、荆州、扬州、凉州、雷州和云州十座州城,分别由十殿阎王掌管。幽州在冥界的腹部地区,是冥界的都城,冥王居住的地方。而荆州是南方地区,距离较远。 姜木从谨言的话中对地府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其实阴间和阳间一样,是一个大的国度,有行政划分,负责人指派,阴差阴兵守护,只不过所管理的人不同罢了。 “这里有比马车更快的交通工具吗?比如说汽车?火车?或者飞机?”姜木了解了这些之后问道。 “汽车、火车、飞机是什么?”谨言好奇的反问。 姜木呃了一声,看来是没有了,这地府未免太落后了,都21世纪了,谁还出近门骑马,出远门坐马车。等他见了冥王,一定要给他提点建议。 “有阴兵来了。”谨言脸色一变,害怕的提醒道。 “别怕”姜木站了起来说道:“你站我后面。” 谨言点头,赶紧跑到了姜木身后。 “这里有座破庙,韩大人说别放过任何能躲藏的地方,进去搜搜。”庙外传来阴兵的声音。 哐当一声,阴兵们踹开了破旧的庙门,一股脑的全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韩英身边的一个小鬼,看见姜木大喝一声:“总算找到你了,韩大人有令,捉你回去受罚。”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逃出荆州 谨言最怕这些阴兵,听到声音都打颤,闻言连连后退,还不忘扯着姜木的衣服往后退。 姜木回头对她笑笑,说了句别怕。然后看向小鬼问道:“我要跟你们回去了,会受到什么惩罚?” “你杀了阴差,其罪当诛,定要投入十八层地狱受刑。”小鬼呵道。 “这么严重?”姜木皱眉。 小鬼哼笑:“现在知道怕了,我看你杀吴大人的时候可是连眼睛都没眨。” 姜木嗯了一声:“杀他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你提醒了我,我才知道事态的严重。” “既然知道严重,就该知道自己逃不掉。现在所有的阴兵都在抓你,乖乖跟我回去吧。”小鬼说道。 “你当我傻么?明知道被你们抓到会有什么后果,我还乖乖不反抗。”姜木声音一冷:“反正阴差都杀了,也不在乎再多杀你们几个阴兵。” 话落音,姜木猛的扑向了这些阴兵。 谨言小嘴微张,只感到眼前一花,根本还没来得及看清姜木做了什么,堵在门口的阴兵们就全部消失了。 啪嗒! 阴兵被灭杀之后,地上落下了一块令牌。姜木捡起来看了看,也没看懂是什么东西,于是拿给谨言问道:“你认识吗?” 谨言还处在震惊当中,回神吓道:“你把他们全杀了。” “他们不死,我们就得死,你想死吗?”姜木问道。 “不想”谨言果断摇头:“我还要等人。” “那就对了,看看这个是什么”姜木笑了笑。 谨言接过令牌看了一会,眼睛里透出亮光:“是韩大人的令牌。” “有什么用?”姜木追问。 “见韩大人的令牌如见韩大人,不但能够调遣阴兵,还能送你去幽州呢。”谨言欢喜道。 “送我去幽州!”姜木惊喜问道:“怎么送?” “有了这块令牌,就能走水路了。走水路去幽州,只需两天的时间。”谨言说道。 姜木惊讶道:“冥界的船是装了马达的么?居然能节省这么多时间。” 谨言没听懂马达的意思,不过听懂了姜木的疑惑,解释道:“那是官船,只有阴差手持令牌才能坐,官船为水龙所化,自然走的快。” “原来如此。”姜木颔首道:“你应该知道渡口在哪里吧?” “官船每夜子时才会靠岸,而且荆州城只有一个官船渡口。阴兵迟迟不回去复命,韩大人定然会猜到令牌落入你手,届时他派重兵埋伏在渡口,你根本走不掉。”谨言说道。 姜木闻言略微惊讶,短短这么一会谨言就想了这么多,一点也不像大字不识的古代女子。他知道在古代能够学文识字的女子非富即贵。再看谨言的名字和行为举止都不像普通女子,断定生前也是个富贵小姐。 “你想的很周到,那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姜木赞同的问道,没办法,他对冥界完全不熟,只能问谨言。 谨言想了一会才说道:“只有一个办法,先出荆州城,再去距离这里最近的雷州,从雷州坐船去幽州。骑马会快一些,两日之内必能到雷州。” “就这么定了,走,我们现在就出城。”姜木二话不说,拍案定音。 “公子走吧,我不走。”谨言把令牌递给姜木说道:“我还要等人。” 姜木瞪了瞪眼睛:“你现在跟我一样也是韩英点名要抓的罪犯了。被他抓到,直接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你就没机会等人了。不如先跟我走,到了幽州再想办法。” “我死也不会离开,我发过誓,要一直在这里等着。”谨言坚定的摇头。 姜木汗了一把,问道:“你等了1362年也没等到,只能证明他每次投胎都不走这里。冥界十城,你在这里等不到,就该换其他地方等等。” “可是千年前,我们都是在这里死的。”谨言依然很坚持。 “姑娘,你别傻了。千年前他去投胎了,投胎之后又死了,那死了之后又不会被带回这里投胎。人家肯定就近投胎啊,再说每次投胎都要喝孟婆汤,他不会记得你在等他。你得学会变通,等不来就去找。”姜木白了她一眼,刚才不挺聪明的么,怎么在这事上犯糊涂。 姜木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谨言呆愣的想了好半响才想通,泪眼婆娑的抽泣道:“我怎么如此笨拙。” “现在想明白还不晚,走吧,跟我出城。”姜木松了口气,总算说服这姑娘了,不然将她丢在荆州城,自己于心不安啊。 谨言点头随姜木出了破庙,姜木想两人不能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城里走动,一男一女目标感太强了,必须伪装一下才行。 想了一会计上心来,姜木跟谨言合计了一下。由谨言去引一些阴兵来,姜木负责将其灭杀,再换上阴兵的衣服,抢来两匹马出城。 谨言很聪明,一点就通。立刻按照姜木说的去办,姜木就在原地等着,谨言没一会引来了一批阴兵,姜木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他们,换上了阴兵的衣服。谨言经过一番伪装也变成了男子装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女子。 伪装成阴兵,姜木走路就敢昂头挺胸了,只是出城还没那么简单。城门口都有阴兵把守,出城得有正当理由。又想了一会才想到办法,正好看到一群阴兵过来,姜木赶紧拉着谨言凑上去。 “来人啊来人啊。”姜木一边跑一边大喊。 阴兵们看见他俩,呼啦啦的跑上来问道:“怎么就你们俩?其他人呢?” 姜木气喘吁吁的说道:“全被姜木给杀了,他往城门的方向跑了,他夺走了韩大人的令牌,应该是想出城了。” “不好,快追。”这群阴兵的头子脸色一变,胯下一夹,马儿立即掉头往城门的方向跑去。 他身后一批阴兵快跑跟上,姜木也拉着谨言跟在大部队后面。谨言被姜木拉着手,羞涩已经红到了耳根,不过这会也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跑。 阴兵们紧赶慢赶的到了城门口,果然被守卫拦下,阴兵头头亮出身份说要出城捉拿要犯。守卫也早接到了韩英的命令,于是立刻放行。 姜木和谨言顺利的跟随阴兵们出了城,阴兵头头领着追了几里路没看见姜木,当下回过了神,赫然停马转身:“不对,你们俩看着很陌生。” “呵呵,你仔细看看。”姜木笑着抬头。 姜木的画像早被贴了出来,这阴兵头头方才情急没注意,这会才看清了他的样貌,顿时大喊:“他就是姜木,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就凭你们?”姜木冷笑,根本没给这些阴兵动手的机会,一招灭魂咒使出来,所以阴兵顷刻间消散,吹灰不留。 马儿受到了惊吓,惊魂不定的狂躁起来。 姜木收起了灵力,周边空气又恢复了宁静。他不知道袁守诚的灵力还能支撑多久,没时间跟阴兵们耗,所以每次出手都很干脆,他就怕灵力又突然消失,那到时就真没活路了。 谨言见马儿嘶吼,立刻上前安抚,说来也怪,狂躁的马儿在谨言的安抚下,竟然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还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 “我们大唐女子都擅骑马,所以懂一些驯马之术。”谨言见姜木惊讶,低声解释道。 大唐国风开放,女子地位较前朝要高很多,尤其是武则天当朝时期,女子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绝后的提升。经过谨言一解释,姜木了然的点头:“我不会骑马,你带着我。” 这次轮到谨言惊讶了,她没想到堂堂男儿不会骑马,姜木怎么看起来都不像不会骑马的人,杀伐之态颇有大将军的风范呢。 “我们21世纪的男子会骑马的比较少。”姜木见此说道:“我们出门都开车。” 谨言闻言咯咯笑了两声:“我知道了,我听其他人说过,现在的阳间跟我们唐朝的时候不一样了呢。” 姜木嗯了一声:“我们走吧。” 谨言点头,翻身上马,动作英姿飒爽,一看生前就没少骑马。她上去稳住马儿的情绪之后才叫姜木上来。 姜木翻身上去,落坐在谨言身后。谨言一夹马肚子,娇喝一声:“驾。” 哒哒……哒哒……马儿的铁蹄声渐渐远去,身后的荆州城也慢慢消失。 从荆州城到雷州城最快也要两天,而后还得走两天水路到幽州。进了幽州还不知道怎么找崔判官,姜木越想越头疼,最头疼的是不知道阳间现在什么情况。 牧薇看到自己死了,肯定要骂自己混蛋骗子王八蛋,这次不是让她担惊受怕,而是直接守寡了。陆七七一定会哭成一个泪人,公仪卿也应该会伤心难过。安宁……大概也会伤心吧,毕竟排除安家,他们的私交还算不错。 除去这些红颜知己,师父和陆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元方刚拜了师父就成孤儿徒弟了,自己还没有教他一招半式,半点师父的责任还没尽到,丫肯定要抱怨自己不负责任。 一想到自己的死会影响到这么多人的心情,姜木就越发恨透了安泰,更恨不得能长出一对翅膀,好能尽快飞到幽州,早点还阳。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是魔 开春之后,森田市气温回升的很快,大地间一片欣欣向荣之象。 然而这四天以来,玄学馆的上空却一直笼罩着阴沉之气。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男女老少,络绎不绝。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陆翁请来救姜木的,可这些人来了一看,全都一口断定姜木没救了,三魂七魄已入地府,神仙都回天无术。 陆翁日夜不眠的与老友们商讨尝试招魂之法,奈何屡试屡败,他们完全感应不到姜木的魂魄,更别提将他招回来了。 “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滚。” 玄学馆的大门口,陆七七一人堵在门口,将门外人尽数阻拦,面色冷酷,语气怨恨的说道。 “七七妹妹,你这么大的眼睛看不到我们是来送棺材的吗?”安定国哈哈一笑:“姜木死前可是与我爷爷有过约定,我爷爷承诺送他一副金丝楠木棺材。今天我们就把棺材送来,免得他没睡上好棺材,再死不瞑目。” “安定国,你闭嘴,姜木不会死。抬着你们的棺材滚,等姜木醒了,你们就等着承受他疯狂的报复吧。”陆七七此刻冷冰冰的样子像极了牧薇,一个小丫头面对安家众人,气势上并不输分毫。 “大白天的你就别做白日梦了,这都第四天了,可能早就投胎了。你们守着一具尸体干什么,再不火化埋了,尸体都发臭长蛆了。哈哈……”安家一个旁系的人大笑道。 “哈哈……”他这话一说,安家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从今天开始,你们安家旗下所有的产业,都将遭受摩根集团疯狂的打压。有这个心思在这里笑,不如回去报信,看看安家谁还有本事挡得住我牧薇的报复。” 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寒冬腊月突降的飞霜,打在安家每个人的心头,心脏不自觉的抖了几下。 牧薇随后才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素面朝天也难以遮掩她的倾世绝颜,充血的眼睛里全是冰霜,目光如一道道冰锥,射在他们身上,立刻让人感到了切肤的疼痛。 他们此时才明白,牧薇的冰冷是能杀人的武器,他们毫不怀疑这个女人为了姜木,能拼尽整个摩根集团吞掉安家一切产业。 “如果摩根集团不够的话,再加上一个银瑞集团。” 就在这空气凝结的时候,凭空又出现了一道声音。 安家众人回头,见一个拄着拐杖,面目全非的丑陋男人一瘸一拐的走上前。穿过安家所有人,走进了玄学馆,站在了牧薇身边。 “卓君谷,姜木已经死了,你这条狗还有必要为他效力?”安明杰冷冷的看着卓君谷,这个自己昔日的老朋友。 卓君谷朝安明杰咧嘴一笑,宛如鬼面獠牙:“他不会死。” “是人都会死。”安明杰说道。 “他不是人”卓君谷依旧在笑,一字一字的说道:“他是魔,地府太小,不敢收他这头恶魔。” 在卓君谷的眼里,从姜木将他毁容,打成残废,将他从卓家大少的高台上拽下来,又以雷霆手段将他再送上卓家掌舵的宝座之后。他就再不把姜木当成人,人不会像他那么残忍,只有魔才会那样。 “卓君谷,你是不是疯了,被姜木折磨疯了,受虐上瘾了是吧。你卓家都改姓姜了,你就不恨他?你现在投靠我们安家,我们帮你夺回失去的一切。我们还能联手吞掉摩根集团,这不是很好吗?”安定国蛊惑道。 卓君谷根本都不予理会安定国的叫嚣,视线一直看着安明杰:“安家早晚也会姓姜,你早晚会跟我一样。我说过的,我会在前面等你。” “安明杰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卓君谷。” 安明杰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身喊道:“阿宁。” 安宁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安家众人中,听到安明杰喊她,怯怯的说道:“哥,我想看看他。” “随你”安明杰这次出奇的没有阻拦,直接带着安定国等人走了。他已经认定姜木不可能活过来,让安宁看一眼也好死心。 玄学馆外只剩下安宁和一口金丝楠木棺材,安宁站在棺材边上,显的瘦弱无比。她怯怯的看了看陆七七又看了看牧薇,问道:“我能进去看他吗?” 陆七七一直对安宁没有任何意见,而且关系不错。可这时她也不敢当家让安宁进来,于是也看向了牧薇。 牧薇什么都没说,看了卓君谷一眼说道:“你跟我去摩根集团,我要打压安家,不是吓唬他们。” 卓君谷点头,跟着她走出了玄学馆。 牧薇走过之后,陆七七才敢把安宁拉进来,吐吐舌头说道:“安宁姐,你别介意哦,龙姐姐最近心情不好。” 安宁摇摇头:“这次是我们家做的太过分,我都没有脸见姜木了。” “你跟他们不一样,我知道的,龙姐姐也知道,她走了就是默认你进来。”陆七七一边安慰一边拉着她上了楼。 楼上客厅了坐着不少人,安宁不敢与他们对视,埋头快步跟着陆七七进了姜木的房间。而这几个人也无心注意安宁,都在绞尽脑汁的想救回姜木的办法。 “无悔,除了招魂就没有其他法子了么?你能不能开阴阳路,送我下去找他。”陆翁问道身边的无悔。 无悔在得知姜木被五鬼抬棺之后,立刻就从大报恩寺赶到森田市,这四天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姜木的魂魄。 “要去也是我去,你不会道术又身无道统,下去跟普通鬼魂无异。”无悔道了声阿弥陀佛说道:“三天之后就是头七回魂夜,那天姜木的魂魄就算不能回来,我也能感应到,届时我会开阴阳路下去寻他。” “还要等三天,那时姜木会不会被送去投胎了?”苏老担忧的问道。 “不是每个人死了之后立刻都能去投胎,冥界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简单。”无悔回道,顿了下又道:“姜木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即便入了地府,他也有办法自保。” 陆翁和三老点了点头,郝老叹道:“都怪我们几个老家伙无用,当日若能早一点破了十方炼狱,也不会让姜木被拘了魂。”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二十多年安泰既然厉害至此。”陆翁唉声叹气道。 刘老怒哼一声:“他敢修行风水鬼术这种歪门邪道,就算我们奈何不了他,也会有其他正派收拾他。” “阿弥陀佛,修行正法也好邪术也罢,端看如何应用。安泰心术不正,与其修行什么无关。人正术正,人邪术邪。”无悔说道。 “无悔说的对,安泰就算是神,也是邪神。”陆翁摆手说道:“不提他了,无悔,我们现在需要准备些什么?” 在陆翁和无悔等人紧锣密鼓准备的时候,姜木和谨言奔波了两天,终于进了雷州城。到了雷州城姜木的屁股都快被颠烂了,这骑马赶路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谨言虽生前常常骑马,但也没有如此奔波过,抵达雷州城时也疲惫不堪。不过他们担心韩英的通缉令也随后跟来,所以没敢休息,当夜子时一到就跑去渡口等着上船了。 阴间与阳间一样有白天黑夜之分,只不过这里不会出现太阳,永远都只有月亮。当月亮变成白色的时候就是白天,变成红色的时候就是夜晚。 此时姜木和谨言站在渡口,头顶上的月亮散发着血红的月光,正是子时最后的时刻,子时已过,月光就要慢慢由红转白。 等待的时候是很无聊的,不管等什么都是如此。姜木干脆让谨言多跟他说一些关于地府的事情。谨言想了想,就从眼前的这条河说起。 这条河名唤忘川河,连接沟通着整个冥界,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要过忘川河,必过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必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喝下孟婆汤。因为这一生,总会有爱过的人不想忘却,总会有刻骨铭心的事不想忘记。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你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 千年之中,你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她,她看不见你。千年之中,你看见她走过一遍又一遍奈何桥,喝下一碗又一碗孟婆汤。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便可重入人间,与前生所爱再续前缘。 姜木听完眼角微微湿润,爱恨情仇这些执念的力量最是强大。难怪佛家有云,放不下是三界六道之大苦,是一切执着的根源。 “船来了。”谨言抬手指了指远方。 姜木顺指看去,一片水雾之中,一艘华丽的大船缓缓驶进,耳边能听到船桨拍打水面的浪花声。 “我有个问题不懂。”姜木趁船还没到跟前问道谨言:“当初你怎么没有选择跳忘川河?如果你跳下去了,这个时候已经能跟他共度一世了。” 谨言微微一笑,眸光中透着忠诚:“我要等的人,不是你想的那人。” 姜木脑子一懵,不是在等情郎?那还会有什么人值得她等待千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截杀 “是谁在等船?”这时船已靠岸,船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姜木也没有再想谨言的事,清了清嗓子自报家门:“荆州城阴差韩英。” “有令牌么?”船夫又问道。 姜木把令牌亮了出来,船夫凑近看了看,狐疑的问道:“韩大人是荆州城的阴差,怎么跑雷州城来坐船了?” “本大人不能来雷州?不能从这里坐船?”姜木眼色一沉,官威尽显。 船夫被姜木的官威震慑,也不敢再多盘问,点头哈腰的请道:“韩大人请。” 姜木也不拿正眼瞧他,直接带着谨言上了船,进了船舱,马上有侍女迎上来,盈盈弯腰:“韩大人,请跟我来。” 姜木嗯了一声,与谨言一起随侍女上了二楼船舱,因为是官船,所以里面的布置很豪华,侍女领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说道:“韩大人,您请休息,稍后我再送茶过来。” 姜木摆手让她退下,关上房门,诧异道:“地府的负责人还挺会享受的,连侍女都有。” “阳间称下人们为侍***间则称为鬼奴。鬼奴在这里没有任何地位,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主人的手里。有的鬼奴是自愿留在阴间,有的则是被迫留下,也算是一种惩罚吧。”谨言解释道。 “还有人自愿当鬼奴?”姜木觉得不可思议,这得多强烈的奴性啊。 “有的”谨言说道:“很多人死了之后便不想再做人,也不想当畜生任人宰割,就会选择留在地府,或为鬼奴或为阴兵。对他们而言,阳间与阴间并无区别,何苦再去阳间遭罪。” 姜木听的一乐,这说法倒是第一次听,看来这地府的弯弯道道跟阳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闲聊了这么一会,那侍女,不,鬼奴又端着茶送来,还送了些点心来。姜木两人奔波了两天两夜,这会也正想吃点东西。 姜木吃了些点心,喝了杯茶,玩笑道:“从前还不知道,人死了之后还能继续吃东西。” “到底是与活人不同,这些以香制作的点心茶水,也只有鬼魂能食。”谨言摇了摇头说道。 姜木一口茶喷了出来,尼玛,敢情这会他净往嘴里塞香了。他还没办法接受自己是鬼魂的现实,潜意识里排斥这些东西。 “公子怎么了?”谨言吓了一跳,关切的问道。 “没事”姜木抹了把嘴角的茶水,郁闷的将茶杯放下,连同盘子和茶壶都推的远远的,看着就想吐。 谨言看着姜木发起了小孩脾气,约莫是明白了他在气什么,回想起自己刚死的时候也是如此,于是张嘴欲要安慰几句:“公子不……” 话没说完,咚的一声就倒在了桌子上。 姜木一惊,刚想去扶她,手没伸到跟前也咚的一下倒在桌上了。 片刻之后,房门被人吱呀推开,一鬼带着阴兵进来,后面跟着船夫拍马屁道:“大人果然英明,一早就猜到此二鬼会逃到雷州走水路逃之夭夭。” 这领头的阴差很受用船夫拍的马屁,对手****兵说道:“将他们给我锁起来,押回荆州城审判。” “是”手下领命,拿着锁魂链走上前。 粗长的铁链缠上姜木的脖子,却见姜木猛然睁开眼睛,翻手一掌将这阴兵拍碎,又哗啦一声扯断了锁魂链,剩余半根锁魂链毫不客气的抽向了领头的阴差。 这阴差吓的一跳,飞快的躲开锁魂链,身上无色的天罡战气瞬间迸发出来,其他阴兵也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你居然没事!”阴差显然很诧异。 姜木冷笑:“我该有什么事?” “你没喝迷魂汤?”阴差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喝了”姜木说道,只是迷魂汤被袁守诚的灵力给净化了。他看到谨言晕过去,将计就计的装了一下,就想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阴差脸色一变,旋即冷了下来:“也罢,既然如此,也只能强行将你带回去了。这艘船上有上百名阴兵,你觉得自己逃得了么?” “没想过逃。”姜木站起来说道:“你们敢追过来,我就敢杀了你们。杀一个阴差与杀十个阴差同罪,杀一个阴兵与杀十个阴兵同罪。我还会在乎杀多杀少么?” 阴差听了这话大笑三声:“哈哈哈,好狂妄的语气。我在阴间待了数百年,从没见过你这么不知死活的狂徒。我既带人来追你,自当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再给你一次机会,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否则就地处决。” “废话真多。”姜木不耐烦再跟他废话,直接朝他发起了攻击。 这阴差自知不是姜木的对手,连忙后退下令:“结鬼阵。” 此令一下,阴兵们迅速结阵,团团将姜木包围。 姜木现在拥有天阶相师的灵力,岂会将一个小小的鬼阵放在眼里。不等这些阴兵进攻,双手运指打出一个手印:“烈火燎原。” 一团烈火瞬间炸开,整艘船强烈的晃动起来,只见那些围着姜木的阴兵瞬间就被焚烧成了灰烬,化作了一缕缕烟雾消散了。 十几个阴兵被他一招灭杀,姜木一招就将剩下所有阴兵震慑住了,齐刷刷的往后退,各个面露恐惧,不敢再上前一步。 阴差也呆愣了好一会,当日姜木灭杀吴江的时候他并不在场,只听说是被一招灭杀,他听了还觉得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此刻亲眼见到了姜木的厉害,才暗恨自己轻敌了。 姜木每出一招都是绝杀,除了担心灵力的使用期限外,也想以此来震慑阴兵,不管是人还是鬼,在强大的对手面前,总会胆怯,一胆怯就很难发挥出真实的实力。 “大、大人……”一名阴兵牙关打结的看向阴差,想问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阴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次下令:“一起上,抓住姜木者,即日升官。”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阴兵受了鼓舞,一窝蜂的涌向了姜木,就算杀不死姜木也能将他压死。 船身又开始强烈的晃动起来,忘川河血水四溅。整个船舱陷入一片混战,而姜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上去一个杀一个,上去两个杀一双,上去一群杀一群,百余阴兵,不出半个时辰全被灭杀,无一活口。 姜木如同恶魔,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戮之气,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唯一仅剩的阴差。这阴差吓的扑腾跪地求饶:“放过我,别杀我。” 听到阴差求饶,姜木忽然一笑,问道:“你会水么?” 阴差老实的摇摇头。 “不会就好,那你就不用死了。” 阴差听了这话大松一口气,可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见姜木咧嘴一笑,一脚朝自己踹了过来。 “忘川河下等千年再重新做人吧。” 阴差掉进忘川河里,河面溅起了高高的浪花。 解决了阴兵和阴差,姜木才把视线转向已经吓的腿软的船夫。船夫急忙大喊:“爷,爷,爷饶命啊。我也是被逼的,他是大人,我要不听他的,他会杀了我啊。” “我也会杀了你。”姜木走近他说道。 船夫惊慌失措的磕头认错:“我错了爷,您饶了我吧。留我一条贱命给您划船,没有我划船,爷哪儿也去不了啊。” 姜木皱了皱眉:“你说这船只听你一个人的?” 船夫连连点头:“这船是水龙所化,我与它心灵相通,我让它去哪儿它就能去哪儿,别人的话它是不会听的。” 姜木将信将疑,不过就算他能驱使这船,也不认识去幽州城的路,留下他也是有必要的。 “爷您放心,我再也不敢害您了。要是我再有害您的心思,就让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船夫为了活命,立刻发起了鬼咒。 姜木故意不为所动,等到船夫吓的不行的时候才冷声开口:“且先留你一条狗命,立刻送我去幽州,中途不得停船,不得让任何人再上船。” “谢谢爷不杀之恩,爷尽管放心,我这就开船,保管一天后抵达幽州。”船夫如蒙大赦,磕头拜谢。 “滚”姜木摆了下手,船夫马上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经过这事,船夫果真不敢再有二心,驱使着水龙船一路赶往幽州。中途也遇到过不少次伏击,不过全被姜木以雷霆之势灭杀。 姜木的大名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地府,也引起了十殿阎王的注意,胆敢有人在他们眼皮底下闹事,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得知姜木的最终目的地是幽州,他人还没有靠岸,幽州城的渡口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一靠岸,立即就地灭杀。 “快到幽州了,公子这一路杀了太多阴兵,怕是早惹怒了十殿阎王,倘若阎王出手,公子能有几分把握逃脱?”谨言站在姜木身后忧心问道。 姜木站在船头,看着渐渐靠近的渡口说道:“我的本意就是要引起阎王的注意,如此才能节省时间,最快见到崔判官。” 谨言还是很担心,说道:“可是我怕阎王不会让公子见崔判官,公子所犯之罪,根本无需再经过崔判官判定,他有权利将公子就地灭杀。” “别担心,我有对策。”姜木给了谨言一个安心的笑。 看到他露出自信的笑,谨言便不再多言,这一路跟着他,深知他不是只懂杀戮的莽夫,他说有对策,那肯定就不需要自己多虑了。 第一百二十章 束手就擒 “公子,现在靠岸吗?”船夫跟谨言有着同样的担忧,靠岸前先询问了一声。 “靠岸”姜木果断的说道,他已经等不急了,这都第六天了,再不回去肉体都臭了。 船夫嗳了一声,驱使着水龙船慢慢靠岸。 咚! 船身靠岸,姜木拉着谨言从船头跳上岸,对船夫挥手道:“你走吧。” 船夫大喜,心想总算摆脱这个恶魔了,于是赶紧驱使水龙船调头,逃也似的跑了。 “我有这么可怕么?”姜木郁闷的问道谨言。 谨言咯咯笑着点头:“怕是公子的恶名已经在地府传开了。” 姜木哈哈大笑,结伴了一路,他发现谨言很可爱,有点呆萌。 “死到临头还笑的出来。” 姜木笑声未落,周围突然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阴兵,另外还有一道冷哼声。 姜木自动忽视了黑压压的阴兵,目光落在说话的鬼魂身上。这鬼长的很奇怪,人面兽相,狰狞凶恶,身穿将军战袍,手里拿着一杆战戟。 “这是十大阴帅之一的鬼王,看样子是楚江王座下的白虎鬼王。”谨言低声说道。 姜木微微颔首,地府十大阴帅说的不是十个人,而是鬼王、日游、夜游、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十个职位,每个职位的人数都不等。 “从荆州到幽州,死这个字我听的耳朵都长茧了。”姜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朝他笑了笑。 白虎鬼王脸色凶狠,手中战戟一横:“本王奉楚江王之命,捉拿逃犯归案。若有反抗,就地灭杀。” 姜木呵呵一笑,双手奉上:“我跟你们去见楚江王。” 白虎鬼王愣住了,黑压压的阴兵们也愣住了。他们已经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怎么还没开打对方就投降了?不是说此子神勇无比,绝不妥协的么?难道他们等错人了? “你是姜木么?”站在白虎鬼王身后的一个阴差问道。 “如假包换”姜木朝他们走近两步。 所有阴兵,包括白虎鬼王都齐刷刷的后退两步,所谓兵不厌诈,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诈降。 姜木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我真是姜木,我不跟你们打,你们带我去见楚江王吧。” 阴差揉了揉眼睛,再看姜木还是姜木,忙低声跟白虎鬼王嘀咕道:“鬼王大人,我看他一定是听说过您的神武,一见您亲自来逮捕他,立刻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这话说的白虎鬼王很受用,嗯了一声虎眼一瞪,大喝一声:“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 立即有阴兵上来执行,用锁魂链将姜木和谨言双双五花大绑。然后在白虎鬼王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往楚江王的阎王殿走去。 谨言虽说相信姜木,不过前有鬼王,后有阴兵,身上还被绑着锁魂链,还是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 一路提心吊胆的进了阎王殿,白虎鬼王朝大殿上的楚江王拱了拱手:“下官幸不辱命,将姜木抓了回来。” 楚江王坐镇冥界都城幽州,掌管地府纵横八千里,在他的直辖领域里另设十六小地狱。此时他身穿黑色镶红边的王服,头戴白玉王冕,神色威严,颇有古代皇帝的气势。 姜木不免疑惑,十殿阎王上面还有冥王,阎王都穿的如此华丽了,那冥王的帝服得华丽成什么样子才衬得起身份。 楚江王朝白虎鬼王挥了下手,看了眼桌子上的罪诏,浑厚威仪的声音响了起来:“鬼魂姜木,你可知罪?” “知罪”姜木认罪认的很爽快:“我不仅灭杀阴差还杀了很多阴兵,拒捕逃亡,这些我都认罪。” 楚江王眸光一愣,他审问过无数鬼魂,从来没有见过认罪认的如此干净利落的人,倒教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楚江王,既然此子认罪,那是最好。依他所犯之罪,理当即刻打入寒冰地狱,受刑一百八十年。”楚江王身边的一个手下立刻提醒道。 楚江王回神,点头道:“就按照你说的执行吧。” “等等”姜木见楚江王说完就要走,忙喊道。 楚江王还没站起来又重新坐下,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那倒没有”姜木摇头,说道:“我想见一个人,希望楚江王成全。” “哦?”楚江王面露疑惑:“谁?” “崔判官。” “大胆,崔判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姜木刚说出名字,白虎鬼王就呵斥了一声。 姜木不理他,对楚江王说道:“我有崔判官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会见我。” “哦?”楚江王又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问道:“何物?” “判官笔”姜木一字一顿。 “一派胡言!” 楚江王脸色突然一变,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整个阎王殿都颤了一下,只听他呵斥道:“判官笔乃冥王之物,岂会在你手中。来人,先将他押下去,此子行迹恶劣,待我想好怎么处置他再另行审判。” 楚江王此令一下,立即有鬼差上来。谨言吓的往姜木身边躲,姜木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别怕,自己也没有反抗,跟着鬼差走了。 两人被鬼差关进了地牢,地府的地牢与阳间不同,这里全是针对鬼魂建造的,绝对能保证被关押的鬼魂逃不出去。 谨言无比幽怨的看着姜木问道:“公子怎么敢说判官笔在你手里?这可怎么办才好?” “判官笔真在我手里。”姜木认真的说道。 谨言噗嗤笑了出来问道:“公子胡说八道的时候向来如此一本正经吗?” 姜木很无语,这是不是就应了那句老话,鬼都不信! “哎,跟你也说不清。不过你尽管放宽心,我们不会被打入地狱的。”姜木也懒得跟她解释,只安慰道。 谨言现在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其他指望,点点头哦了一声。 姜木也没再说话,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崔判官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袁守诚的灵力已经用完了。这也是他肯乖乖就范的原因,不然肯定直接杀进冥王殿了。 在这之前他还不敢完全肯定自己判官笔就是冥王的东西,毕竟真正的判官笔谁也没见过。但方才从楚江王强烈的反应来看,至少冥王的确丢了判官笔。只是只有极少的人知道,所以楚江王才在一群手下面前强调判官笔没丢。 倘若判官笔好端端的还躺在冥王殿里,自己敢说有判官笔,楚江王直接就将自己打入地狱了,何必多此一举先把自己关起来。楚江王此刻一定是去找崔判官了,只要能将崔判官引来,一切就好谈判了。 姜木越是细细想这些,就越是安心。一点儿也不着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自己只要安心等待便是。 地牢里看不见月亮,分不出白天黑夜,姜木只能靠推算时间来判断。一直等到第二天白天才有鬼差再来,二话不说就将他们带走。姜木也不多问,只跟着鬼差走。 鬼差领着他们七拐八绕,差点将两人转晕,最后终于见到了楚江王。楚江王摒退所有鬼差,对姜木说道:“我带你去见崔判官,如果你没有判官笔,那么连地狱都不用去了,我会将你直接灭杀。” 姜木嗯了一声,并不将楚江王的警告放在心上。 楚江王随后带着他们去了冥王殿。姜木原本以为冥王殿只是一座宫殿,只会比阎王殿豪华一点而已。可没想到冥王殿其实是一处皇宫级别的存在,宫门上赫然刻着冥王宫三个大字,宫门口的狮子兽威严无比。 楚江王一路畅通无阻的领着他们进了冥王殿,大殿雄伟高大,装饰奢华古朴,处处透着帝王之威。谨言张着小嘴,低声惊叹:“这里比我们大唐皇帝的宫殿还磅礴大气。” 姜木颔首,心想冥王是冥界的主宰,住在这样的宫殿内无可厚非。阳间的皇帝又如何,是生是死还不照样掌握在冥王手里。 楚江王带着他们进了冥王殿之后,并未在主殿里停留,而是转弯去了偏殿。姜木和谨言紧随其后,进来就看见偏殿里坐着一人,身穿文官服,头戴乌纱帽,脸色黝黑,猛一看还以为是包拯,额头上就缺一个月牙了。 “崔判官,人带来了。”楚江王对这人说道。 十殿阎王与四大判官平级位列冥王座下,据说崔判官最得冥王信任,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全权处理,因此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十殿阎王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崔判官点了下头说道:“有劳楚江王了,我跟这个小鬼单独聊聊。” 楚江王闻言就直接退出了偏殿,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姜木一个警告的眼神,意思大概是警告他别耍花招。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束手就擒 “小鬼,你说你有判官笔?”楚江王走后,崔判官看向姜木问道。 姜木虽不喜欢被叫小鬼,不过在崔判官面前,自己可不就是小鬼么。遂也没在名字上多做计较,点头道:“是,我有判官笔,我拿判官笔跟你做个交易。” 袁守诚在锦囊里指引自己来找崔判官,姜木想了很久,袁守诚的意思大概也是让自己拿判官笔换一命。 崔判官面无异色的说道:“且先不说你的判官笔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判官笔原也是地府之物,你最多算物归原主,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就凭判官笔现在在我手里。”姜木说着拿出了判官笔,晃了晃说道。 崔判官眸光闪过亮光,宽袖一挥,判官笔从姜木手里飞出去,瞬间就到了崔判官手里。他如得至宝,通体抚摸了一遍,最后在印记处按了一下,注入了一些真气。 只见他手心里突然光芒大射,判官笔脱手漂浮起来,在一团光芒的包围下疯狂旋转,最后又突然落下。 崔判官扬手接住,此时判官笔已经变了样子,原来是一支普通的毛笔,现在却是通身血红,笔杆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符咒和文字。感觉像是一个丑八怪摇身一变成女神了。 “果真是判官笔。”崔判官激动的捧着。 姜木见此默念了一句咒语,判官笔嗖的一声从崔判官手里飞出来,又回到了姜木的手里。 崔判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眼的震惊:“你……” “判官笔现在与我心意相通,我在它在,我亡它亡。现在我有资格跟你交易了么?”姜木呵呵一笑。 姜木是在《青衣玄经》里看到的关于判官笔的记载,判官笔是法器,凡是法器都有灵性,能与主人签订契约。契约分好几种,姜木考虑到判官笔的价值,选择签了最厉害的契约,人在法器在,人亡法器亡。 当时想着万一以后到了生死关头,就拿判官笔出来挡一挡。没想到现在还真用上了,崔判官现在想硬抢都不行,除非自己自愿还给他,并且解除契约。 崔判官足足愣了好半响,谨言都吓死了,以为崔判官会发怒杀了姜木。可让她惊讶的是崔判官不但没有发怒,还哈哈大笑起来。 “怒极反笑么?”谨言听到他的笑声更加害怕了,忧心的看着姜木。 姜木也吃不准崔判官的心思,见崔判官笑个不停了,沉声道:“我数三声,你不答应我就毁了它。” “不用数了,我答应你。你想跟我换什么?”崔判官笑道。 “我的命,你送我还阳,我把判官笔还给你。”姜木直截了当的说道。 崔判官没有先答应,而是翻看了一下生死簿,之后才说道:“你已经死了七天了,按照阳间的惯例,你已经入葬了。” “不会,他们不会让我轻易死了。我也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姜木说道。 “小鬼,你很嚣张。”崔判官看着他,从他眼里看到了满满的自信。 姜木点头:“我知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崔判官闻言又是哈哈一笑:“两千年了,我没见过你这么对胃口的小鬼。坐下,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姜木一听这交易有戏,也不客气,拉着谨言在椅子上坐下。毫不隐瞒的将事情一一跟崔判官说了一番,顺便把安老狗的状也告上一告。 “此人心肠歹毒,的确不可饶恕。我先记着,等他死了,定要打入地狱受刑。”崔判官听完说道。 姜木啊了一声:“您现在不管啊?” “他生前不归我管,死后我定不饶他。”崔判官说道。 姜木失望的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还阳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还阳的事好说,不过我想问问,还阳之后你想怎么应付那人?听你所言,那人要比你厉害的多,我这次让你还阳了,下次你再被他打下来,又该拿什么跟我做交易?”崔判官反问道。 “不会再有下次,这次是我低估了他。”姜木直接否决了这种假设。 崔判官笑的很神秘,说道:“小鬼,话不要说这么满。我感觉跟你有缘,应该还会再见。” “谁跟你有缘,我还阳之后,我们最好八百年都不要再见。”姜木气道,有这么诅咒人的么。 崔判官浑然不在意姜木的气话,说道:“刚才你拿判官笔跟我做交易,我答应送你还阳。现在我也拿判官笔跟你做交易,你答应我三件事,判官笔我还继续借你用。” “一支破笔我只换一件事,你却想换三件事?”姜木闻言想也没想,果断白了他一眼,别欺负我数学不好行么。 “破笔!”崔判官气的胡子一抖:“你个小鬼懂什么,你也就会拿着它画几张没用的破符。这是我们冥界的圣物,冥王的法器。它掌握着无数生灵的生杀大权,你居然说它是破笔。” 姜木见崔判官如此激动,呃了一声问道:“那是不是我用他写谁的名字,谁就会死?” “你想得美。”崔判官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白了姜木一眼。 姜木日了一声:“那你说个毛线,连这点功能都没有。” 崔判官被他气的差点吐血,默念了几遍静心咒才平静下来。说道:“判官笔能够梦笔生花,画像成人。只要你修为够,你可以画地府任何鬼魂出来,那个鬼魂便能够被你驱使。 判官笔的用处数不胜数,只要你答应跟我交易,我就传你判官笔的使用方法。你还阳之后也算多了一件傍身法器,起码不至于再被打下来。” 姜木暗自震惊,判官笔还真有这么神奇的功能啊。要真能借用一阵子,倒也是值得交易。不过姜木也没有被冲昏头,谨慎的说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第一件事,你要帮我找到冥王印。”崔判官像是早就想好了,脱口说道。 “冥王印?”姜木狐疑了。 崔判官点头:“冥王印还有一个名字,酆都大帝心印,它跟判官笔一样,都是冥界的圣物。” “酆都大帝心印有点耳熟。”姜木白了他一眼问道:“你们冥王是三岁么?不是丢判官笔就是丢冥王印。我去哪儿找啊,判官笔只是我偶尔得到的。” 崔判官嘀咕了一句连三岁孩子都不如,然后正色道:“酆都大帝心印在阳间被奉为道门的圣物,你可以从道门入手,其他再多的线索我也不知道了。不管是冥王印还是判官笔的丢失,都是冥界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果然是这样,姜木闻言笑了笑,跟自己猜测的如出一辙。点了下头问道:“有时间限制么?” “那倒没有,你尽力去找,我也会同时寻找,有消息我们互相通知,不用着急。”崔判官说道。 姜木心里一乐,心想这事他还真不着急。 “但是你也不能一点儿也不着急,我会不时的关注这事。”崔判官看出姜木的心思,沉声说道。 小心思被看穿,姜木呃了一声,讪讪笑问:“那我有消息了怎么联系你?” “我会去找你。”崔判官顿了下又说道:“你也可以下来找我。” “还是你来找我吧。”姜木果断拒绝第二种办法,这地府,他是一辈子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崔判官呵呵一笑:“你这小鬼很有意思。” 姜木翻他一眼,又问道:“还有两件事呢?” “剩下两件事等你找到冥王印了再说,没有冥王印,剩下的事也办不了。“崔判官说道。 姜木靠了一声:“我怎么有种被你坑了的感觉。” “怎么会,判官笔的价值不会让你失望。”崔判官老奸巨猾的笑道。 姜木不相信他没坑自己,讨价还价道:“你要是再答应我两件事,我就答应你这三件事。” “可以说来听听”崔判官说完补充道:“太过分的就不要说了。” “都是你力所能及的事。”姜木说着指了指谨言:“她是被我连累的,我还阳之后你不能为难她。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你帮多照顾一下她。” 谨言顿时愣住,她没想到姜木会求崔判官这件事。她听的很明白,崔判官叫姜木办的事并非易事,姜木可以争取其他的事,但他毫不犹豫就浪费了一个机会用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谨言心里说不出的感动,眼角泪光闪烁,这一千多年来她受尽了欺负,没有人帮她当过任何风雨。姜木的保护就像是春风细雨,滋润了她这棵枯萎了千年的枯树。 崔判官看了谨言一眼,答应道:“可以,我会安顿她。” 姜木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最后一件事对你而言就更简单了,那十个学生都是阳寿未尽被人害死,我对他们多有亏欠,恳请你能给他们安排投个好胎,也算我能为他们做的唯一补偿了。” 崔判官皱了皱眉,想了想才说道:“你将他们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留下,我会叫人去查他们的生前所为。如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必须在服刑之后方可投胎。不过我会安排一个好胎给他们。” “因果轮回本该如此。”姜木没有提出异议,他能做的都做了,那晚自己灭杀了四个,剩下六个希望能投个好胎。 第三百二十一章 引魂灯 姜木把六个学生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留下,随后没有多做逗留就要去还阳。走出冥王殿,姜木抬头看见了一盏孔明灯,还隐隐听到有声音在喊自己。 “引魂灯,有人下来找你了。”崔判官看着天上的孔明灯说道。 姜木眼睛一亮,难道是师父来了,当下大喜问道:“我该怎么去找他?” “你朝引魂灯的方向走,自然能跟此人汇合。此人也是个胆大之人,连阴曹地府都敢闯。”崔判官说道。 姜木忙说道:“你叫阴兵别为难他,我找到他之后马上就去还阳。” 崔判官冷哼了两声:“你当这里是你家后花园么?” 姜木汗了一把,看样他要是不有求与谁,也不会给谁面子。当下说道:“我去找他,你跟我一起,免得我再回来找你,耽误还阳时间。” 崔判官摇摇头说道:“我叫楚江王送你,别忘了冥王印的事。” 姜木颔首,随后崔判官叫来楚江王,跟他说了送姜木还阳的事。 “公子,我们还会见面吗?”谨言眸光中流露出不舍。 “唔……”姜木想了想,玩笑道:“最好别见了吧,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谨言眼中的不舍被笑意替代,噗嗤笑了一声,轻声道:“公子保重。” 姜木颔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突然回来,问道崔判官:“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么?” 崔判官露出头疼的神色,不耐烦的说道:“说说说。” 姜木嘿嘿一笑:“你不是看过我的生死薄了吗?能告诉我我父母是谁吗?” “不能”崔判官干净利落的拒绝。 “好吧”姜木失望的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的问道:“那我的生辰八字总能说吧?买三送一,你就告诉我呗。” 崔判官虎眼一瞪:“你有完没完?” “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姜木拱手拜托道,他是真想知道自己的生辰。 崔判官想了想,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癸酉年九月初九,赶紧滚蛋,烦人。” “九九重阳,八字还不错。”姜木嘀咕了一句,跟崔判官道了声谢,跟着楚江王走了。 姜木要先去找点引魂灯的人,他认定是师父下来找自己。担心师父的安危,一路走的飞快,楚江王哼道:“你们阳间自以为是的人真多,以为我们地府的阴兵都是软柿子么?动辄就下来寻人,你更是可恶,杀了上千阴兵,这账我先给你记着,等你死了再算。” 生前不想死后事,姜木很光棍的说了句随便,顿了下又问道:“楚江王的意思是经常有人下来?” 楚江王反应过来说露嘴了,瞪了姜木一眼:“地府的事要你管。” 姜木呃了一声,讪讪的闭了嘴。 走了一会,离引魂灯越来越近,就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姜木心里微惊,立刻加快脚步。 “张玄道,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今日新仇旧账就跟你一并结算。”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无悔,今日下来地府只为寻人,还请白虎鬼王行贫僧一个方便。” “哈哈,张玄道你身穿道袍,口称贫僧,这跟挂羊头卖狗肉有何区别。废话少说,你要找的人已经被楚江王投入寒冰地狱,你既来了,也别想上去了。”白虎鬼王手中战戟一横,摆出攻击的姿势。 “阿弥陀佛,若他已入地狱,贫僧便去地狱寻他。”无悔执着的说道。 “好,那你就下地狱吧。”白虎鬼王此话未落,身上金色天罡战气迸发,战戟刺向了无悔的喉咙。 无悔站立不动,双手交叉,两手的拇指与中指并拢,其他六指自然分开,口中念起佛咒:“唵捺摩巴葛瓦帝……” 白虎鬼王的天罡战气掀起一阵风,无悔身上的道袍衣袂翻飞,尖锐的战戟直直刺向他的喉咙。说时迟那时快,战戟刚到无悔跟前,就见无悔双手往前轻轻一推,一个金光闪闪的卍字打向了白虎鬼王。 白虎鬼王还没有看清无悔做了什么动作,整个人就被打的倒飞出去,他反应很快,在半空中连续旋转了几下,落地之后又踉踉跄跄的退了两步才站稳。 “修道得道,修佛成佛。张玄道,没想到你如此厉害。正好,本王很久没有跟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 白虎鬼王说完甩开膀子,作势又要发起攻击。却被一声命令喝止:“住手。” 随着一声喝止,楚江王和姜木出现在白虎鬼王的视线里。白虎鬼王看见姜木一愣:“你还活着!” 姜木没搭理他,他正惊讶的看着无悔。此时无悔身穿华丽道袍,头戴莲花冠,一副道士打扮,可手上却端着佛礼,脸上也透着佛门人的和蔼。他是知道无悔皈依佛门前是修道的,可没想到他竟然比师父还厉害,身上穿的天仙洞衣,就足以证明他的修为之高了。 “张玄道,二十年前你在地府大开杀戒,原以为受了地藏王菩萨的点化,能够改邪归正。没成想你冥顽不灵,还敢下来闹事。”楚江王脸色难看,横眉瞪眼道。 无悔道了声阿弥陀佛,说道:“楚江王,贫僧并非下来闹事,只是来寻此子,姜木阳寿未尽,楚江王一查生死薄便可知晓缘由。” 姜木听着两人的对话更加惊讶了,看来无悔大师还是地府的常客,出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似乎闹的动静不比自己小。从鬼帝到鬼王无人不识,并且都恨的咬牙切齿。 “楚江王,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吧。”姜木可不想双方再打起来,自己毫无灵力可用,一点也帮不上忙,无悔大师一个人很容易吃亏。 “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再多说一个字本王灭了你。”白虎鬼王须髯如戟,怒目警告。 “闭嘴。” 楚江王闻言一声喝令。他不知道姜木跟崔判官谈了什么交易,不过看崔判官对姜木的态度明显不同。而且让自己亲自送他还阳,定然是不想出差错。白虎鬼王要灭姜木,就是跟崔判官作对。 白虎鬼王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瞋目切齿,拿姜木没有办法。 “姜木,我们得快点走了,有人在破我的阵法,一旦阴阳路关闭,我们就回不去了。”这时无悔突然对姜木小声说道。 姜木抬头一看,见引魂灯摇摇晃晃的,亮度也没有先前亮了。当下宽慰道:“没关系,楚江王会送我们走还阳路。” 无悔很诧异,地府什么规矩他最清楚,姜木是怎么让楚江王答应送他还阳的?不过这会不是深究的时候,说道:“那快走吧,免得楚江王出尔反尔。” 姜木嗯了一声,对楚江王拱拱手:“劳烦楚江王了。” 楚江王很郁闷,却也不得不送他们去还阳路。哼哼两声表示不满,之后才领着他们去还阳。 子时将要过去,玄学馆内,姜木和无悔两人的肉体躺在地上,周身摆满了白色蜡烛,烛光摇曳。这些蜡烛就是照亮阴阳路的路灯,灭一根阴阳路就昏暗一分,如果全灭了,那么阴阳路就会关闭,他们二人谁也回不来。 头七回魂,这是最后救姜木的机会,陆翁几人准备了几天,就为了无悔能顺利将姜木的魂魄带回来。不过他们能想到的办法,安泰也能想到了。他万万不会给姜木任何生还的机会,此时正堵在玄学馆门口,势必要搅乱营救姜木的计划。 陆翁再次被安泰打飞,撞到了玄学馆的大门上,大门咣当被撞开,突来的劲风瞬间就吹灭了一排蜡烛。 陆翁吐了一口血,艰难的站了起来,沧桑的身躯挡在门前,沉声道:“关门。” “陆会长。” 陆七七从来没见陆翁受过如此重的伤,哭的稀里哗啦的。 “关门。” 陆翁斩钉截铁的说道:“只要我还站得起来,他就休想进来。” “陆会长,你退下休息,我们挡一挡。”苏老三人将门关上,站到了陆翁面前说道。 “我还没有倒下,等我倒下你们再上。”陆翁抹掉下巴的血痕,重新站到了安泰跟前。 安泰不屑的冷笑:“陆翁,你的修为二十年没有一点提升,拿什么跟我斗?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不杀你。但你若再不让开,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昔日情分?”陆翁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也有脸提昔日?我们兄弟三人可有一点儿对不起你的地方?大哥待你如亲生兄弟,你又是如何回报他的?这二十年你就没有愧疚过?午夜梦回就没有梦到姜家人找你索命?” “哼,你少给我扣屎盆子,姜何患的死与我何干?是他自己太嚣张,惹的天怒人怨,。今天我不是来跟你翻旧账的,让开。”安泰冷声道。 “姜木还是个孩子,在你面前只是晚辈。纵使有得罪你的地方,你教训也教训过了,非要置他与死地,就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么?”苏老愤然指责道。 安泰的眼神朝苏老扫了一眼,淡声说道:“姜木害我孙子险些丧命,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谁敢笑话我。” “那也是小辈之间的恩怨,该让他们小辈自己解决。你跳出来出手,算什么理?”郝老生气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常山赵子龙 “你们几个老东西少在这儿说教了。”不等安泰说话,安世通说道:“爸,别跟他们废话,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 安泰点点头,沉声道:“我最后再说一次,让开,否则你们就全都下地狱吧。” “试试吧”陆翁休息了这么一会,气息稳定了一些,对苏老三人说道:“你们退开。” 苏老三人担忧的退到了两旁,全都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陆翁深呼吸了一口气,释放出了全身的灵力,地阶相师可借天地之气,他现在就要借地气。只见他脚下开始游走出奇怪的阵法,片刻之后一脚重重在阵法中心踏下。 脚跟落地,一块青石板瞬间碎裂,地面强烈的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就见有地气从地下冒出,一丝一缕,很快就升腾起了一层薄薄的地气层。 陆翁双手运指,地气慢慢朝他聚拢,最后竟然幻化出了一把气刀,刀刃上泛起寒光之气,足有一米来长,半米来宽。 与此同时,安泰也有了动作,陆翁借地气,他便借天气,也同样将天气幻化成了一把气刀,大小长宽都与陆翁的无异,同样刀刃寒光嶙嶙。 “呵”陆翁大喝一声,双手握住刀柄,巨大气刀劈向安泰。 安泰也大喝一声,劈刀迎向陆翁的气刀。 明明是两把虚幻的气刀,可兵刃相接,却生生发出了铛铛的撞击声。眼前电闪火花,天地之气互相撞击,一时间难分高低。 片刻的功夫,两人已经拆了数十招,却依然不见胜负之分。可见陆翁全力以赴之下,还是能拖住安泰一时半会的。换成苏老三人,对上安泰这种恐怖的对手,怕是连一招都走不过。 “为了那小子,你甘愿冒生命之险。若不是我确定姜家满门都死于大火中,还真要怀疑姜木是不是姜何患的后人了。”安泰一刀劈开陆翁的致命一击,冷笑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要他活着能让你寝食难安,就值得我豁出命来保他。”陆翁说话间再次一刀劈向了安泰的命门。 “那你就去死吧,让你多活了二十年,我们俩之前的恩怨也两清了。” 安泰一手握刀,一手捏诀。劈开陆翁这一刀的同时将法诀打向了他。 陆翁被法诀打中胸口,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安泰捏的刀山决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在他身上割开一道道血口,苏老三人就见漫天鲜血洒落,宛如下了一场血雨。 陆翁摔在地上,浑身是血,抽搐了两下之后晕了过去。 “陆会长”苏老三人吓的呼吸停滞。 “安泰,你好狠的手段。我跟你拼了。” 郝老怒从心头起,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安泰的对手,挥剑刺向安泰。 “找死”安泰嘴角扬起冷笑,仅仅是打出了一掌,郝老就直接被打的倒飞回来。 “老郝。” 苏老和刘老再次心惊,视线紧紧的看向郝老。只见他径直撞向了玄学馆的大门,两人心底一凉,暗叫完了完了。 正当两人心灰意冷之时,耳边乍然响起了一声马叫。跟着只听咣当一声,玄学馆的大门被撞烂,从里面冲出一头白色骏马,骏马之上坐立着一位英俊将军,他单手接住郝老,将他放到地上,夹着白马哒哒走向安泰。 所有人当场愣住,这骑着白马的将军是从何而来。右手亮银枪,跨下白龙马,一身白盔白甲,身长八尺,姿颜雄伟,看着怎么如此眼熟? “你是何人?”安世通从他身上感觉到了腾腾杀气。 白龙马在安泰身前站定,英俊将军定声吐话:“常山赵子龙。” 安世通倒抽一口冷气,惊恐的瞪着眼睛。 其他人也是震惊无比,赵子龙已经死了一千七百多年了,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安泰首先反应过来,这是赵子龙的战魂,当下更加震惊,疑问脱口而出:“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你召唤出来。” “我。” 一道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似冷非冷的声音回答了安泰。 听到这个声音,安泰猛然看去,就见玄学馆的门口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不是姜木,还能是谁。 一直置身事外的安明杰也是眼睛突然一亮,他朝姜木的脚下看了一眼,是有影子的,证明他是人,不是鬼魂。他,还是活了。 安泰的眼里涌现出不甘心:“这样都没把你弄死,你的命还真是够硬的。” “看到我好端端的活过来,你居然没吐血,气度也是够大的。”姜木冷冷的回击。 “没有这些人护着你,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活过来?经过这次,你觉得谁还有能力护你第二次。”安泰一点儿也不生气,虽然没把姜木弄死,但也算折断了他的保护伞。 姜木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寒光密布,一字一字的说道:“你难道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伤我第二次?他们流的血,你跟你的安家,都将十倍偿还。” “看来这次的教训不够深刻,你还敢在我面前嚣张。”安泰声音里带着警告。 “嚣张惯了。”姜木朝赵子龙打了一个手势:“赵子龙,给我在他身上戳十七八个血窟窿。” 赵子龙是姜木用判官笔画出来的,绝对服从姜木的命令。闻令银枪一闪,直接刺向安泰。 安泰不敢掉以轻心,蹬蹬后退,两人瞬间就战成一片。 赵子龙是刘备手下的常胜战将,他的战斗力就连安泰也无法轻松阻挡的住。如果姜木此刻是地阶修为,安泰怕是连十招都走不了。 “爷爷,你醒醒,爷爷,你醒醒啊。”陆七七无心关心其他,陆翁全身都是血,她连碰都不敢碰他,扯着袖子大哭起来。 姜木紧紧攥了攥拳头,手中判官笔翻飞,顷刻间画出了一把利剑,姜木提剑就走向了安世通。 安世通被姜木的气势吓退了一步,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何可惧,定脚说道:“上次是没有防备才输你一招,你以为这次还能轻易胜过我?” “我没想胜你。”姜木挥剑劈向他:“我只想杀你。” 安世通的法诀飞快打向姜木的利剑,铛的一声弹开:“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姜木不语,一手挥剑一手捏诀。安世通手上没有武器,这一点上有些吃亏,挡住姜木的利剑就挡不住他的法诀。几招下来就落了下风,不免大喊:“好个不要脸的小儿,欺负我手无寸铁。” “不用武器照样打你,只是想给你放放血罢了。”姜木说着一剑劈来,安世通的胳膊上瞬间多了条血口,鲜血噗嗤就喷了出来。 安世通大怒,猛的挥动了一下喷血的胳膊,双手又迅速结印,就见喷洒出的鲜血都幻化成了利箭,安世通手一挥,利箭纷纷朝姜木射来。 姜木一边挥动长剑挡去利箭,一边施展了一招万剑归宗。 安世通双目一瞪,眼睛里倒影出无数把气剑,嗖的一声齐刷刷射向自己。 安世通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在身前结了一道防御屏障。 “去死吧。”姜木此时运起灵力,一剑劈向了他身前的防御屏障。 轰的一声,防御屏障完全碎裂。安世通运指再次要结防御阵,却是已经晚了,无数把气剑已经到了眼前,噗嗤噗嗤插进他身体里。 恰在此时,安泰突然到了跟前,一挥手挡去了致命的气剑,提着安世通的衣领躲开了姜木的攻击范围。 “爷爷小心。”安明杰看到赵子龙的银枪已经到了安泰的后心,大声提醒道。 安泰立刻偏移了下身躯,银枪噗嗤没入了他的肩胛骨中。安泰惨叫一声,忍痛回身朝赵子龙打出一个法诀。赵子龙从白龙马上一跃而起,堪堪躲过了安泰的攻击。 此刻安泰父子全身上下也已经被鲜血浸透,两个人身上的血窟窿加起来绝对超过十七八个,用狼狈不堪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 安明杰见此上前挡在了他们身前,对姜木说道:“我跟你打,我们俩是时候正面较量了。” 姜木长剑脱手而出,刷的劈向安明杰。 安明杰一个法诀打出,一团烈火撞向了姜木的长剑,却没有立刻将其融化,长剑的残影径直朝他的喉咙刺来。 安明杰不慌不忙的后退两步,再次打出法诀,长剑在他跟前顿住,咔嚓断裂之后化成泡影。 “心脉俱断不但没死,修为还突飞猛进……”姜木眯眼想了想,再联想他施展出的灵力有所不同,当即想到了一种可能:“灵力逆行。” “不错,你也看到了,我的灵力值绝对已经超过了玄阶二品,足有资格跟你一战。”安明杰自信的说道。 姜木的嘴角扬起讥笑:“玄阶二品很牛么?” “你可以试试。”安明杰的嘴角也扬起了笑意,他等了这么久,就为了等一个能跟姜木正面交锋的机会。 姜木点头:“正好,你们安家总要有人为那十个学生偿命,就你吧。” 安明杰立刻拉开开战的姿势,却被安泰一把拉到了身后,瞪了他一眼之后对姜木说道:“今晚你杀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来日方长,以后再跟你慢慢算。” 第三百二十三章 十副 姜木听到安泰这话,眼里又露出似笑非笑,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在求饶么?” “姜木,你不要太过分。”安泰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强行咽下喉咙涌上来的怒血说道:“大不了我拼了这条老命,真以为我是怕了你么?” “你不是害怕了为什么要求和?”姜木一副天真不懂的模样。 安泰的怒血又涌了上来,身影跟着晃了一晃。安明杰扶住他说道:“爷爷,让我跟他打一场。” “闭嘴。”安泰低声呵斥:“大局为重,我跟你叔叔都受了重伤,安家需要你撑着。” 安明杰憋了一口气,低声应道:“是。” “姜木,让他们走。” 一直在为陆翁疗伤的无悔突然开了口。 姜木本也没打算跟他们硬拼,只是不想轻易放走他们。此刻无悔开口了,姜木也没再说什么,摆手吐出了一个字:“滚。” 安明杰不甘心的看了姜木一眼,一手搀扶一个,祖孙三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们走过之后,姜木朝赵子龙拱了拱手:“多谢赵将军相助。” 赵子龙只是点了下头,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三爷爷怎么样?”姜木送走赵子龙,又折身着急问道无悔。 “外伤不重,内伤很重。”无悔皱眉说了八个字。顿了顿道:“先送医院处理下外伤。” 姜木点头,先将陆翁抱上了车,而后又对苏老三人深深鞠了一躬:“苏老、郝老、刘老,此番恩情,没齿不忘。” “安泰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你快送陆会长去医院吧。”苏老三人摆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他们在危急关头依然肯保护自己,这对姜木来说就是大恩。姜木对三人再次道谢,之后便开车去了医院。 姜木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医院,医生护士看到姜木抱着一个血人进来,吓的赶紧推进急救室治疗。 “姜木,你过来”无悔将姜木叫到了一边。 姜木忙跟着他走到一边,问道:“无悔大师,是不是三爷爷内伤很重?” 无悔点头说道:“非常重,伤及了五脏六腑。这个将养一段时间就行,只是修为怕是会折损严重,那就不是能养回来的了。” 姜木神色一凝,眼底泛起愧疚:“都是我害了三爷爷。”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内疚。”无悔沉声说道:“他为你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我也是如此。只要你没有事,我们死也值得。姜木,你要记住,你的命,很重要。” “我的命,很重要……”姜木喃喃了一句:“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以后你就会知道。”无悔并不多言,说道:“我这身打扮不宜在医院多留,天亮之后我就要回大报恩寺,你照顾好陆翁和七七。” 姜木愣愣的看着无悔消失在走廊里,好半响才叹了口气,他真的很不明白,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自己的命有什么重要的。 陆七七和牧薇一人一边坐在急诊室外,姜木从还阳之后都没来得及跟牧薇说上一句话。她明显瘦了,人也很憔悴,这七天来她一定担心死了吧。 “牧薇”姜木走到她跟前蹲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牧薇抬起头,冰冷的脸蛋上攒出一朵笑花:“我知道的,你不会丢下我。” 说完突然朝一边倒了下去,姜木心惊,忙将她抱住。 “龙姐姐太累了,你抱她去休息吧,这七天她几乎没合眼过。”陆七七声音沙哑的说道。 姜木心疼的抱紧了牧薇,叫护士准备一间高级病房,马上将她送到床上休息。看着她消瘦的下巴,姜木暗自自责,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之后又离开了病房。 再回到急诊室楼层时,看见陆七七把自己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双目无神,小身板瑟瑟发抖。姜木更加心疼,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姜木,我怕”陆七七把自己整个缩进了姜木怀里。 姜木紧紧搂着她,他能明白陆七七的无助。她从小就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倘若爷爷死了,她就成了孤儿。这种心情就像师父死了,他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一样。 “不怕,有哥哥在。”姜木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他总喜欢跟陆七七开玩笑,让她叫自己哥哥。但这一刻,他是真心将她当成妹妹,以后永远他都会守护她。 “呜呜……”陆七七泪如雨下,第一次没有反驳姜木,窝在姜木怀里发泄着心中的无助和害怕。 陆七七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像哭着哭着就感到很累,然后不知觉的就睡着了。 姜木打横将她抱起,送到了病房,高级病床的床很大,睡两个人都富裕。姜木把陆七七放到牧薇旁边,给她盖好被子才出去。 出了病房,姜木马上联系狄人杰。狄人杰正在刑侦队值班,接到姜木的电话激动的大叫起来:“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被干掉。” 姜木嗯了一声问道:“你能查到安家所有人员的资料么?” “怎么?你才刚活过来就要报仇了?”狄人杰忙问道。 “别废话,能不能?”姜木这会没心思跟他开玩笑。 “能能能,你想查谁的,说吧。”狄人杰赶紧说道。 姜木想了想说道:“从安家的旁系里给我查十个人,挑那些手里有过人命的。我在第一人民医院,查到马上送过来。” “小意思,等着。对了,我找到是谁把那十个学生的资料给安家的了。”狄人杰说道。 “谁?” “钱正明。”狄人杰吐出一个人的名字说道:“据调查他跟其中的几个学生有过节,应该是被安家利用了这点。现在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还没有抓到。” “嗯,我知道了。”姜木说着挂了电话。 再次走回急诊室,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又给狄人杰打了通电话,让他给自己查一个人的号码,狄人杰很快把号码发给了他。 姜木按照号码打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话筒传来慵懒的嗓音:“喂。” “我是姜木。” 姜木自报家门,之后话筒里一阵沉默,又过了好一会才又有声音传来,嗓音里的慵懒全然不见,变的警惕起来:“你活过来了?” “呵呵,你的反应比安老狗好玩多了。害怕了吗?乔大少爷。”姜木笑问。 乔元宝神色一震,尽量让语气平静下来:“你一个大活人给我打电话,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钱正明的爸是怎么下台的,这事是你查出来告诉安家的吧。”姜木直截了当的提醒他。 姜木坐在这儿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了一遍,钱正明为什么要跟安家合作?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想报仇。而安家又怎么把视线放到钱正明身上的,姜木想到了那次在食堂的事。 乔元宝当时看见了钱正明对自己的态度,事后只要有心,就能从童颜嘴里挖掘了钱正明跟自己之前的恩怨,再顺藤摸瓜查出了更多的东西。最后将这些都告诉安家,安家才设下了十方炼狱的局。 姜木既然把话挑明了,乔元宝也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直接问道:“所以你打这通电话是想告诉我,让我准备好迎接你的报复么?” “我没那么无聊。”姜木说道:“现在我腾不出手来跟你算账,打这个电话,是给你送生意。” “什么意思?”乔元宝被姜木搞糊涂了。 “我要订十副棺材,现在就要。全部都要最好的顶级棺木。”姜木说道。 “你想做什么?”乔元宝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礼。”姜木笑了一声:“听说安家给我送了副金丝楠木的棺材,我这个人很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应当的么?” 乔元宝先是一愣,旋即笑了出来:“你觉得我会接这笔生意?” “你会”姜木肯定的说道:“乔大少是聪明人,我一直很好奇,你的智商能甩安定国那个白痴几条街,为什么非要给他当狗腿?安明杰不是更好的选择么?” “不关你的事。”乔元宝声音一冷,啪的挂断了电话。 捏着手机,乔元宝哗啦一声拉开窗帘,窗外一片黑暗,他站在黑暗前思索了良久,最后还是打了一通电话,将棺材的事情交待了下去。 “姜木,我真期待你跟安家的真正对决。” 乔元宝嘴角勾起笑意,眸光中倒映着远处路灯的灯光。 姜木把玩着手机,从前他没有注意乔元宝,这个人跟在安定国身后,不显山不露水,好像只是狐朋狗友。这次之后,乔元宝成功刷新了自己对他的印象,自己怎么就忘了呢,他的真正身份,可是天安堂的大少爷。 一边思索着这些,一边等着狄人杰。没等到狄人杰,倒是先把陆翁等了出来。姜木跟着护士一起把陆翁送进病房,他身上的外伤都处理完了,也输了血。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护士给打上点滴就出去了。 姜木坐在病床前守着,没一会狄人杰就到了。找到了病房进来,将牛皮袋子扔给了他:“虽然都是安家旁系的人,不过各个都对安家有用。妈的,每个手里都有人命,全他妈都是仗势欺人的东西。”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五雷轰顶 “才当几天警察就学会义愤填膺了,这事多了去了。”姜木习以为常的打开袋子,抽出里面的资料翻看起来。 “话虽这么说,可还是忍不住愤怒。不是说人在做天在看么?这些人作恶多端,也没见遭雷劈。”狄人杰说着看了眼陆翁问道:“陆老怎么样了?” “还好”姜木哗啦呼啦翻完,然后站了起来。 “干嘛去?”狄人杰忙问道。 姜木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除恶扬善。” “我也去我也去”狄人杰脸色一喜,屁颠屁颠的跟上问道:“姜木,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地府里都什么样子啊?跟我们阳间一不一样?” “你很好奇?”姜木瞥他一眼。 狄人杰嗯嗯点头,他是非常好奇。 “那我送你下去体验一回。”姜木说话间动作很快的抽出了狄人杰腰间的配枪,一把抵在了他额头上。 “不不不,还是不要了。”狄人杰连忙跳开,摇头摆手。 姜木鄙视了他一眼,随手把枪扔还给他。 下了楼,走到停车场,姜木开车回了玄学馆。这里刚经历一场恶战,到处一片狼藉,大门破破烂烂的在夜风中摇曳,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我去,你这里被人砸场子啦。”狄人杰跟着姜木进来问道。 “差不多。”姜木径自往楼上走去,说道:“明天找人给我清理一下。” “妥妥的”狄人杰大包大揽的说道。 姜木上楼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登山包,拿出朱砂、砚台和黄表纸,先画了十张符。然后又剪了十个纸人,纸人里分别写了安家十人的生辰八字。 一个小时之后,姜木背着准备好的东西开车上山,两人哼哧哼哧爬到了山顶。姜木把红色的包袱摊开铺平,将香炉放在正中间,十个纸人围绕着香炉放了一圈。 “这是干嘛?”狄人杰好奇问道。 “作法,引天雷。”姜木摆好东西朝他摆手:“站远点,小心劈到你。” 狄人杰哦哦两声,赶紧退远了几步,两只眼睛瞪的圆圆的,期待的看着姜木作法。 姜木站起来点燃了三炷香,双手扣香,先是香头朝下拜了三拜,而后翻手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这不是姜木第一次引天雷,但这次他要施展的风水术为五雷轰顶术,此术是龙首经里的攻杀术,因为有些霸道,所以姜木一直没用过。 五雷轰顶中的五所代表的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因而五雷分别是金雷、木雷、水雷、火雷和土雷。 这五雷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雷,其中金雷是指刀剑、金属、铁器、车祸等。木雷是指棍棒、高处摔下、树木压住等。火雷是指火烧、电击、雷击等。水雷是指溺水、水淹、在行走中出意外、生病等。土雷是指土埋、房屋倒塌、高处掉物等。 姜木从未主动以风水术杀过人,第一次就选择了这么霸道的术法。可见安家这次的确惹怒了他,不让安家付出代价,对不起那些为他受伤的人。 三柱沉香散发出袅袅香气,姜木退后两步,双手运指打出一道法诀,只见围绕着香炉摆放的十个纸人像活了过来,突然就站了起来。 狄人杰眼睛一瞪,见姜木开始围着香炉走转,脚下踩着古怪的步伐,手里捏着奇怪的咒诀,口中还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姜木每转一圈速度就较快一些,到了最后速度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地步,狄人杰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只看见香炉四周旋起了一阵龙卷风,连他的衣角都被吹的胡乱飘扬。 “金雷大,擒精追怪,吾今呼召,立到庭。” 只听姜木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他的身影突然定住,手中一道符箓焚烧,却见符箓幻化成了一把剑,直接插向了一个纸人,那纸人顷刻间就倒在了红布之上,真如同一个活人被剑活活插死。 于此同时,某别墅一间卧室内,一人平躺在大床之上,头顶的吊灯哗啦一声坠落,尖锐的灯管扑哧插进了他的心脏,他连叫都没机会叫,两眼一翻就咽了气。鲜血从心脏里涓涓流淌,很快就浸透了他身下的床单。 “这……这样他就死了吗?”狄人杰不可思议的问道。 姜木嗯了一声,又继续围着香炉走转。 狄人杰脸色苍白,他感觉像姜木这样的能人异士都太可怕了,只需掌握对方的生辰八字,便可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其实这种办法只能够用来对付普通人,姜木如果拿来对付同行的人,就很难成功了。别人在你施法的时候就会有所察觉,届时碰上修为在自己之上的人,不但没成功还会遭到反噬。 狄人杰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有一个纸人倒下了,这次这个纸人先是高高的弹跳到了半空,旋即又从半空狠狠的坠落,整个纸人都摔的粉碎。 这一定是个坠楼而亡的,狄人杰在心中如此想着。 接下来狄人杰亲眼看见姜木作法将剩下的八个纸人一一击倒,最后一道惊雷劈下,轰的一声将十个纸人烧成了灰烬。 连续作法十次,姜木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密汗。狄人杰忙问:“没事吧?” 姜木摆摆手,稍作休息后说道:“走吧,下山。” 两人正往山下走,狄人杰就接到了队里打来的电话,挂了电话狄人杰说道:“有家酒店报警,说有人从顶楼跳楼自杀,死相惨烈。” 姜木嘴角扬起冷笑:“天亮之后,你们有的忙了。” “要是每天都能忙着给这种人收尸,累死也愿意。”狄人杰哈哈一笑。 到了山下,开车回城,回到医院天色已经大亮,陆翁也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姜木的第一眼就问:“你杀人了?” “有这么明显吗?”姜木撇撇嘴坐到他跟前问道。 陆翁点点头:“你身上有杀气。” “这都被三爷爷看出来了。”姜木笑着说道:“都是该死之人,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我难解心头之怒。” “我知道你不会滥杀无辜。安泰和安世通都受了重伤,怕是要闭关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你做什么他们都会忍气吞声,不过等他们休养好了,一定会双倍反击。”陆翁说道。 “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们一分一毫。”姜木坚定的说道。 陆翁拍了拍姜木的手说道:“傻孩子,不要自责。三爷爷年纪大了,生死离别早已看淡,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七七,不过现在有你,我对她也放心了,倘若我有三长两短,你会替我照顾她。” “我会照顾她,也会保护你。三爷爷,我有一种方法能帮你恢复修为。”姜木说道。 “哦?”陆翁很震惊,他从来没听说过折损掉的修为还能恢复回来的。 “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上面记载了一种办法,能够将一个人的修为传给另外一人。我就可以做到先将自身的修为补给你,之后我再重新修炼。”姜木说出了龙首经中记载的一种方法。 “不可以”陆翁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绝了,严肃的说道:“我宁可从此成为一个普通人也不会要你的修为。况且我只是折损了部分修为,剩下的修为自保没有问题。你不必为我操心这事,如今安家死咬着你不放,只有你强大了,对我们所有人才最安全。” “我的修为恢复的很快,在安泰恢复元气之前,我肯定也能恢复修为了。”姜木坚持道。 陆翁虎了他一眼:“我说不行就不行,此事以后不要再提。我有点累了,想再睡会。你也回去吧,七天没有洗澡,满身臭味。” 姜木张口还想说话,见陆翁又虎自己一眼,当下只好暂时作罢,乖乖的闭嘴出了病房。 牧薇和陆七七这会还没醒,姜木没有去打扰她们。闻了闻身上果然有味,于是又开车回了玄学馆。 姜木把车停在门口,还没下车就看见了安宁,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像是一片烂泥地里开出的一朵花,只是脸色不太好,跟霜打的茄子似得。 “门都破成这样了,你不进去在外面坐着干什么?” 安宁听到姜木的声音很惊喜,但抬起头时又眼神一黯,委屈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让我进去。” “什么意思啊?”姜木不解的将她拉起来问道。 “我爷爷他差点杀了你,你……不恨我们吗?”安宁小心翼翼的问道。 “恨”姜木点头,拉着她进来。 安宁垂头丧气的问道:“那你还让我进来?” 姜木笑了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把我害死的。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安家的人,你别想太多,我不会把气发泄到你身上。” 安宁闻言心中一喜,懦懦的问道:“真的吗?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直会是朋友是吗?” 姜木嗯了一声说道:“我去洗澡,你随便找地方坐吧。” 安宁开心的点头,这几天她快内疚死了,听说姜木没死,她犹豫了很久才敢过来,来了也不敢进来,怕被姜木赶出去。现在听到姜木这话,终于能放下心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棺材堵门 姜木在卫生间里好好的洗了一个澡,一身清清爽爽的出来。就见安宁已经做好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看着就让人十指大动。 “冰箱里只有西红柿和鸡蛋了,只能做这个。”安宁一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样子。 “就这个就行了。”姜木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算算他也有七天米粒未进了,现在就算白米粥他喝着都觉得是人间美味。 安宁坐在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盯着他,看他吃的香心里也甜丝丝的。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件事,脸色微红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哥说我怀了?” 姜木差点一口面条噎死,连忙喝了口汤送下去才说道:“我故意气他的,他还真跑去问你了。” “嗯,我跟他说没有,他还非要拉我去医院检查。”安宁脸红的说道。 姜木无语,他随口说说,安明杰未免太认真了吧。于是问道:“他没冲你发火吧。” “没有,他认为你这次死定了,说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安宁后怕的说道:“幸好你没事了,不然我这辈子都会内疚的。” “你内疚什么?”姜木轻笑,又呼哧呼哧开始吃面。 安宁低眉不语,她终究是姓安,安家的人害死了姜木,她又怎么能安心? 姜木正优哉游哉的享受安宁下的面条,而此时安家却已经乱成了一团。 安明杰还没从床上起来,管家就敲门将他喊醒,说门口凭空出现了十副棺材,让他快去看看。 安明杰一惊,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和拖鞋就跑到了门口。大门外十副棺材一字排开,全是顶级的金丝楠木,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犹为刺眼,又颇具震慑。 “天安堂是怎么回事?吃了豹子胆了,敢把棺材抬我们家来。”安定国生气的拿出手机说道:“我这就给乔元宝打电话问问,是不是想造反。” “不用打了。”安明杰眸光沉沉,说道:“跟天安堂没关系,是姜木让他们送来的。” 安定国一愣,顿时炸毛怒道:“姜木你什么意思,吓唬谁啊。” 安明杰也在想姜木什么意思,他不像这么无聊的人,送棺材来一定有目的。莫非是想提醒他们,他要杀十个安家的人么? 思及此,安明杰脸色一变,急声问道:“家里有没有死人?” 管家被问的一惊,连忙摇头:“没有啊,大少怎么会问这个?” “没有……”安明杰奇怪了,那就是说姜木还没有开始动手,先送十副棺材预警来了。 这边正想着此事,就见门口来了几辆车。车子停下,下来了一群人,还没进门就哭天抢地的哭喊起来。 “四伯、五叔、七叔、三姑、二姨……”安定国看着他们又哭又喊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们哭什么?” 一群安家旁系的长辈们大哭道:“我们的儿子都死了,求老爷子给我们做主啊。好端端的在家睡觉,怎么就能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定是有人害他们,老爷子要为我儿报仇啊。” “都、都死了……”安定国吓了一跳,急声问道:“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儿子的死状,安明杰听在耳朵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共死了十个人,有的是被利器插死的,有的是被东西砸死的,有的是自己跳楼死的,就算死的再正常,一夜之间同一时间死亡,也变的诡异了起来。 “大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是姜木干的吗?”安定国听的暗暗咋舌问道。 “除了他,谁还有这个本事杀人于无形。”安明杰攥起拳头冷哼了一声:“一个学生一条命,十个学生十条命,他是在为那些学生报仇。” “欺人太甚,我去找他算账。”安定国愤怒的跳脚,姜木一口气杀了十个安家的血亲,还是十个安家旗下子公司的支柱,这与断安家财路有何区别! “回来。”安明杰呵斥一声,一把将他拉到身后,瞪了他一眼之后对一群长辈们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诸位叔伯姑婶节哀顺变。爷爷正在闭关,不宜打扰。” “你说的轻松,我们的儿子辛辛苦苦养大,给你们做牛做马挣钱。现在被人害死了,你们就不想管了吗?我倒要找老爷子说道说道,看他是不是真不打算管。”安明杰的话立刻勾起众怒,一群人蜂拥着要闯进安家。 “谁敢再往前一步,别怪我六亲不认。”安明杰一脚往前塌了一步,地面顷刻间震动了一下。 所有人停下了脚步,吓的大气不敢喘。 “现在安家一切大小事务由我做主,这个仇我记下了,现在不报,以后也少不了。”安明杰震慑住他们之后说道。 “明杰,我们都是你的长辈,难道现在我们想进去与老爷子说说此事,你都要拦着么?”一人不满的质问道。 “爷爷在闭关,吩咐了谁都不见。”安明杰冷冷的说道:“爷爷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 安明杰将安泰抬出来,其他人就真不敢再说什么。而且有安明杰挡在门口,他们谁也进不去,于是又各自讪讪的开车离开。 “幸好有大哥在,不然还镇不住他们。”安定国看着他们离开说道。 安定邦鄙视了自己弟弟一眼,问道:“这些棺材怎么处理?” “能怎么处理?当然是给姜木送回去,难道你还留着用么?”安定国不满遭到他的鄙视,生气的说道。 “白痴”安定邦懒的理他,直接看向了安明杰。 “找人抬走,给他们一家送一副。你们俩帮忙去操办丧事,不要委屈了他们。”安明杰想了想说道。 交待完安明杰就转身进了家,回到房间找到手机,直接给姜木打去了电话:“姜木,你好手段。” “我只是为民除害,惩恶扬善罢了。”姜木笑道。 “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安明杰警告道:“你不要太得意,等着接我的招吧。” “随便你,下次死的就不是你们家的旁系了。”姜木无所谓的耸耸肩。 啪嗒,安明杰挂断电话,嘭的一声将手机摔的粉碎。 “是我哥的电话吗?”安宁隔着话筒都听到了安明杰的咆哮。 “嗯”姜木点头,顿了下说道:“昨天晚上你们家死了十个旁系的子弟,我杀的。” 安宁浑身一颤,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以为姜木不会随便杀人,突然听到他说出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你、你都杀了谁?”过了好半响,安宁才懦懦的问道。 姜木没有隐瞒,将十个人的名字都告诉了她。 安宁听完又沉默了好一会,懦懦说道:“我跟他们都不熟,听说他们都不好。” 姜木嗯了一声,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问道:“假如有一天我跟你哥哥同时被人拿枪指着,而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安宁啊了一声,苦恼的纠结了好一会说道:“你们都这么厉害,没有人敢拿枪指你们的。” “呃……”姜木汗了一把说道:“好吧,跟你开玩笑的。我要去医院了,你去哪儿,我送你。” “我骑电动车来的,不用送我。”安宁站起来说道:“我先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姜木叹了口气。其实他很多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跟安宁的关系,眼看他与安家的关系越闹越僵,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他们能一直维持朋友关系么? 陆翁住院期间闭门谢客,除了关系较好的苏老等人之外谁也没见。先前姜木的事一直瞒着陆婉君,她知道后立刻赶回来,身边只带了一位老仆人。 陆婉君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见陆翁和姜木双双没事才彻底放心。后怕的拉着姜木说道:“你吓死姑姑了。” “这不是没事嘛。”姜木笑着安慰她。 “幸好你没事,要是你死了,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找安家报仇。”陆婉君眸光中折射出恨意。 姜木一愣,陆婉君只算自己的干姑姑,怎么也如此在乎自己的命?姜木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姑姑别生气,卿卿姐呢?她怎么没来?”陆七七觉察到姜木怀疑的目光,赶紧转换了话题。 陆婉君也意识到自己表现过激了,赞许的看了眼陆七七说道:“卿卿出去执行任务了,还没有回来。”而后又问道陆翁:“爸你感觉如何?要不我接您去京城住一段时日。” 陆翁明白陆婉君的意思,她是担心自己留在森田市不安全,于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京城太吵了,哪有在森田市清净。过两天出院之后我就去山上休养一阵子。” “山上空气清新,又有无悔大师与您作伴,是最好不过了。”陆婉君听此放下了心。 几人在病房里聊了一会后就见牧薇来了,她是来给陆翁送补汤的。这几天陆七七日夜守在医院,也不能回家,所以牧薇每天都让榕婶顿些补品送来。 “公仪夫人。”牧薇见陆婉君也在,客气的招呼了一声。 陆婉君朝她温和的笑了笑:“你来的正好,把汤给七七吧,我们去谈点生意上的事。” 牧薇狐疑的愣了一下,摩根集团与公仪家的合作向来不经陆婉君的手,她有什么生意上的事跟自己谈?不过狐疑归狐疑,牧薇也没当面问,将保温桶递给陆七七说道:“好。” 第三百二十六章 嫁妆 两人出了病房,陆婉君一边走一边问道:“我听说你在抢占安家的市场?” “是,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牧薇声音很冷。 陆婉君赞许的点头,尽管她从心里希望姜木能跟公仪卿成双成对,不过牧薇对姜木的情深意重,也让她颇为感动。遂问道:“安家的生意盘根错节,很多都不是摩根集团涉及的。你若想打压他们的市场,必定需要大量的资金。摩根集团能抽出来这么多资金么?” 牧薇想了想问道:“如果我将水立方的部分技术转给公仪家,你们能给我多少现金?” “你想将水立方的技术拆给公仪家!”陆婉君震惊了,水立方代表什么,那是无可限量的财富,这丫头为了姜木,甘愿放弃这么大一块利益,她对姜木的情意,实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牧薇毫不犹豫的点头:“只有水立方才能筹集到足够多的资金。” “牧薇丫头,我没想到你对姜木的情意已经重到如此地步。”陆婉君拉起她的手拍了拍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来帮你的,你不用拆水立方的技术。” 牧薇微微一愣:“公仪夫人……” “叫我姑姑吧,你认定了姜木,姜木也认定了你。这声姑姑是迟早的事。”陆婉君打断她说道。 牧薇并非矫情的人,喊了声姑姑,问道:“您手上有大量的可流动资金吗?” “荣宝斋、和善堂……”陆婉君一口气说了十几家产业,之后神秘一笑:“这些都是我在森田市的根基。我将它们全部送给你,加上你的聪明,想来够安家喝一壶的了。” 牧薇的小嘴微微张着,安家的生意要么是古玩药堂,要么是风水商铺。完全不在她熟悉的领域,在这些市场上也没有根基,所以才需要砸入大量的资金。可陆婉君说的这些产业,竟然都是这些行业的翘楚! 这真的不能怪牧薇大惊小怪,陆婉君是公仪家的媳妇,做事很不方便。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她都能不着痕迹,没有惊动任何人建立了一个商业帝国,委实让她大吃一惊。 “有些事情现在不能告诉你们,这些你也不要让姜木知道。你只要拿着这些资源,尽可能的打压安家的市场就行了。”陆婉君见牧薇反应强烈,低声笑道。 牧薇回过神,点了下头:“好。” “稍后我会将此事交待下去,你与他们各自的掌柜碰头商讨方案。这些产业就当我替姜木下的聘礼了,如何?”陆婉君打趣道。 牧薇的耳根微微泛起了羞红。 安明杰这段时间很烦,他一直认为自己早已经做好了掌管家族的准备。但这次临危受命,爷爷将家主大权暂交给他,正好赶上了牧薇大肆与安家抢占市场的时候。 如果论风水术,安明杰分分钟能打败无数个牧薇,可是论商业才华,一个牧薇能抵十个安明杰。加上牧薇有足够的资金,还有一个有着商业奇才之称的卓君谷。安明杰被他们俩搞的焦头烂额,完全没有心思再想找姜木报仇的事。 安家现在自顾不暇,姜木就趁着这段时间日夜不停的修炼。也不知道是不是欲速则不达,明明已经摸到了突破的屏障,明明每次都很有自信一举突破,但临门一脚的时候又硬生生卡住,次次以失败告终。 姜木将自己的困惑告诉了陆翁,陆翁想了想认为是他心太杂的原因,于是建议他跟自己一起去山上住段时日,静静心再找突破的机缘。 姜木想想自己上次突破也是在桑榆山的时候,于是满心答应。在陆翁出院之后,就收拾收拾细软随他一起去了大报恩寺。 牧薇听说姜木要去山上住几天,就把事情都扔给了卓君谷,要亲自送他去大报恩寺,顺便礼佛烧香捐香油钱。 于是姜木在将玄学馆交给靳东之后,就开车带着陆翁、牧薇和陆七七去了大报恩寺。一行人不像是上山礼佛,倒像是出去春游的。 无悔知道陆翁他们要来,早就让小沙弥准备好了厢房,几人到了大报恩寺,陆翁与无悔叙旧,陆七七帮他们整理行李。姜木无事可做就带着牧薇四处转悠。 牧薇说来烧香拜佛不是玩笑,直接让姜木带自己去拜佛。姜木笑道:“这个画面很熟悉,我在幻境里见到过。” “幻境?”牧薇不解。 “嗯,就是去年参加风水交流会的时候,我们都被无悔大师弄进了四绝阵里。在幻境里我们结婚了,婚后你来这里拜佛求子来着。”姜木回忆道。 牧薇又气又好笑,憋了半响嗔了句:“怎么净想好事,谁要跟你结婚,谁要给你生孩子。” “那我找别的女人结婚生猴子去了。”姜木邪邪一笑。 “你敢”牧薇眸光一寒。 姜木哈哈大笑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角亲了亲:“不敢。” “佛门重地,别这么轻佻。”牧薇抽回手,剜了他一眼。 姜木哦哦两声,两人一起进了一间佛堂。牧薇在功德箱里放了一张百元大钞,然后拿了六根香烛,分给了姜木三根。 牧薇跪在蒲团上,很虔诚的拜佛。姜木则斜眼偷瞄她,发现牧薇的侧脸比正脸还美,此生能得此娇妻,夫复何求。 牧薇不知道是不是拜佛拜上瘾了,但凡见到佛堂就要进去拜。整个下午哪儿没去,就光拜佛了。这大报恩寺的佛堂也着实有点多,晚上姜木跟无悔说这事的时候,无悔笑他是门外汉,不懂规矩。进寺庙拜佛,遇佛就要拜,牧薇这样做才合乎礼数。 姜木很无语,所谓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中。心中有佛,拜与不拜似乎并无区别,不过寺庙存在的意义毕竟是给凡人一个精神寄托。普度众生,这才是大乘佛教的意义。 晚上牧薇与陆七七住一个厢房,姜木也没机会跟牧薇亲热,心中不免有些遗憾。明天牧薇就下山了,这又得好几天见不到了,啥时候才能探讨人生的深度啊。 “你的七情六欲太重,是你修炼一途的大阻碍。这里有本佛经,你每天抄写一遍,对你没有坏处。”无悔临走前扔了一本佛经给他。 “是,无悔大师。”姜木这次上山本就为静心而来,自然会对无悔的安排言听计从。也没再想人生深度的问题,翻开佛经,研磨铺纸,认真的抄写起来。 第二天一早,在大报恩寺吃完了早饭,牧薇和陆七七就一起下山了,陆七七还要上学,陆翁不准她待在山上。姜木则因为上次的事暂时停了课,短时间内不用再去学校。 姜木则每天开始了极其有规律的生活,早上与无悔一同起来诵经,无悔授课的时候他也坐在一旁聆听,每天无悔还抽出时间与姜木探讨佛理。晚上睡觉前也一定会抄写一遍佛经。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姜木感觉自己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这才再次开始修炼,将自己关在后山的达摩洞里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突破的窍门,临门一脚踢碎了玄阶二品的屏障,迈入了玄阶三品的修为。 姜木睁开眼睛,眸光中金光大射,他一掌劈向了旁边的一块石头,就听嘭的一声,那块石头直接粉碎成渣。 “一品一重天,还真是如此。”姜木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高兴的笑了笑。 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伸了个懒腰,姜木走出达摩洞,回到了大报恩寺的厢房。却见陆七七不知何时来的,看到自己高兴道:“你总算出关了,我都等你一天了,爷爷说你在闭关修炼,不让我去打扰你。” “出事了?”姜木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段时期为了静心,他并没有开手机,也不知道山下都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啦。”陆七七语气欢快的说道:“安明杰都快被龙姐姐打的招架不住啦,他才没有时间搞阴谋呢。”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姜木闻言松了口气,只要森田市没啥事就放心了。 “是卿卿姐找你呢。你的电话打不通,她就打给了我,让我给你传信,说找你有事,叫你尽快给她回电。”陆七七说道。 “她执行任务还没有回来?”姜木一边问一边开始找自己的手机,他记得自己答应过公仪卿,如果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事可以找自己,公仪卿现在着急找他,一定遇到了麻烦。 “没有呢。”陆七七回道。 姜木嗯了一声,赶紧开机,找到公仪卿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传来公仪卿的声音:“姜木?” “是我,你在哪儿?遇到什么麻烦了?”姜木忙问道。 听到姜木紧张的关心,公仪卿心中微微一暖,轻声说道:“不是什么麻烦,就是一点小事,其他人不合适,想找你帮个忙。” 姜木听此松了口气,问道:“什么事?你说。” “我现在人在幽都,你能把杰杰给我送来吗?来了还需要你帮个忙。”公仪卿也没有说太多,只是简单的说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奖励 “行,杰杰现在在哪儿?”姜木也没有问公仪卿太多,直接答应道。 “他在神秘调查组,你先去京城,到了京城会有人跟你联系,他会把杰杰交给你。”公仪卿似乎早就笃定姜木会答应自己,一早就将事情安排妥当,只等联系上姜木了。 “好,我会尽快去京城。” 挂了公仪卿的电话,陆七七凑过来一张好奇宝宝的脸问道:“卿卿姐找你什么事?” “反正没你什么事。”姜木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帮哥收拾下行礼,我去跟无悔大师说一声,我们今天就下山。” “你才不是我哥。”陆七七拍开姜木的爪子,气鼓鼓的去收拾行礼了。 姜木哈哈一笑,走出厢房去找无悔辞行了。 无悔跟陆翁两人正在下棋,这段时间陆翁在大报恩寺里休养的很好,身体已经完全调养了回来,只是修为从地阶相师折损跌落到玄阶三品。虽然他自己不在意,但姜木每次想起来都会内疚。 他很多次提起那个修补修为的办法,陆翁次次不肯同意。姜木只能将满心的内疚化为动力,努力修炼提升修为,希望自己早日强大到可以保护他们。 “无悔大师,走这里。”姜木朝两人走来,扫了眼棋盘给无悔提醒了一句。 无悔眼睛一亮:“妙啊,我怎么没看见这步棋,陆翁,这下你损失大了吧。” “观棋不语真君子,臭小子你……”陆翁吹胡子瞪眼的一抬头,顿时一愣,旋即惊喜道:“你突破了!” 无悔闻言也忙抬起了头,眸光闪烁,乐呵呵的点头:“总算没有白费一番功夫。” “这次能够成功突破,多亏无悔大师相助。”姜木由衷的朝无悔拜了一拜。自己能够静下心来,全都得益于无悔大师的引导。 “主要还是你自己有天赋,不必谢我。我未皈依佛门前是陆翁的结拜二哥,俗家的算法你该称我一声二爷爷,不过我既已向佛,你还是以法号称呼吧。”无悔摆摆手说道。 无悔与陆翁的关系,姜木已经知晓了,也知道他以前是个道法高深的道门人,因为某种他不知道的原因皈依佛门,如今也是一位佛法高深的得道高僧了。真是应了白虎鬼王的一句话,修道得道,修佛成佛。 姜木闻言也不再矫情,跟无悔和陆翁说了自己要下山的事。这次上山主要是来寻找突破的机缘的,现在突破成功,两人也不愿拘着他,点头答应了。 辞别了二老之后,姜木就跟陆七七一起离开了大报恩寺。回到森田市姜木先回玄学馆放了行礼,然后立刻去摩根集团找牧薇了,多日不见,甚是思念。 姜木到了摩根集团没能马上见到牧薇,据秘书说在开会。于是他就坐在办公室等着,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听到牧薇的脚步声。 牧薇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边还在跟卓君谷商谈事情,两人一见姜木都愣住了,牧薇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姜木笑笑:“你们还没谈完?” “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再谈吧,我先走了。”卓君谷很识趣,对牧薇说了一句,又对姜木点了下头,然后不等两人说话就转身走了。 看着卓君谷消失在电梯里,姜木撇撇嘴道:“我后悔了,我不该打断他的右腿,我该打断他的第三条腿。这样他就不敢再窥觊你了。” “我们只是在谈工作。”牧薇无语的瞪了他一眼,顿了下又说道:“以前因为有所防备,所以没跟卓君谷合作过。这次发现他的确是个商业奇才,如果不是他协助我,我还不能这么快将安家打的焦头烂额。” 姜木有点吃醋,不高兴的说道:“我要是从商,哪里能显着他。” 牧薇意识到姜木在吃醋,心里偷笑了一会,不过脸色还是清清淡淡的,转移了话题问道:“这段时间在山上住的如何?突破了吗?” “突破是必须滴,我有那么废材么。”姜木不满的说道。 听到他突破的好消息,牧薇的嘴角浮现出高兴的神色,说道:“我再看几份文件,晚上给你庆祝一下。” “我不要庆祝,我要奖励。”姜木见牧薇径直往办公桌走,跟上两步从背后抱住她,赖皮的说道。 “要啥奖励?棒棒糖还是大红花?”牧薇停下脚步问道。 “要你……”姜木的手不安分的从腰间往上游走。 牧薇一惊,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飞快的从他怀里跳开,耳根发红的嗔道:“要死了你,这里是办公室。” 姜木委屈的揉着被牧薇掐过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晚上呢?” 牧薇气的瞪他一眼:“你怎么就想那点事。” “废话,我有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要是不想那事还奇怪了呢。”姜木说着又要凑上来。 牧薇一个眼神就将他瞪住,抬手一指远处的沙发:“老实坐着,别打扰我看文件。” 姜木很生气,气鼓鼓的走回沙发坐下,故意发出大声的吵杂声,有牧薇这样的女朋友么?这么多天没见,就算不滚个床单,也该打个啵吧。哪有直接把自己打发到一边看杂志的! 牧薇才不理会他这些小脾气,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姜木自己气了一会,见牧薇不吃这套,也觉得没有意思。过了一会说道:“安家那边你也不要打压的太厉害,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要出趟远门,可能好几天才回来。” 前面的一句话牧薇没在意,这个道理她懂,一直都注意着分寸。后面一句话听的她眉梢一挑,问道:“又去哪儿?” 姜木没有隐瞒,将公仪卿找他帮忙的事情告诉了牧薇。 牧薇听完只是哦了一声,复而又把头垂下,只是这次再没心思看文件。她还记得跟公仪卿公平竞争的约定,自己与姜木重归于好的事公仪卿一定还不知道。 牧薇一直很奇怪公仪卿提出的这个约定,这对她来说并不公平。牧薇与姜木是有感情基础的,而公仪卿在不愿告诉姜木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完全就没有任何优势。 一直以来牧薇都很纠结,她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姜木,公仪卿就是小时候常常保护他的小姐姐。不说吧,她觉得胜之不武,对公仪卿有愧。说了吧,又怕自己抵不过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 这个问题一直纠结到两人吃过晚饭,姜木送她回家,她都没有决定好要不要说。下了车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你……多帮帮她。” 姜木呃了一声,没明白牧薇叮嘱自己这话干什么,只要公仪卿开口,自己肯定义不容辞的啊。 “我进去了,明天不送你了。”牧薇生怕姜木看出什么,说完匆匆忙忙的就进了别墅。 姜木愣了一愣,不明白的摇摇头,发动车子掉头回了玄学馆。 次日,姜木简单的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只背了一个登山包就上了飞往京城的飞机。昨晚他已经跟公仪卿联系过,说自己今天到京城。是以刚下飞机,走出机场就有人迎上来问道:“姜先生吗?” 姜木看了男人一眼,颔首道:“我是姜木。” “姜先生,是公仪少将安排我来接您的,请跟我来吧。”男人对姜木很尊重,客气的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公仪卿说过会安排人在机场跟自己碰面,于是姜木也没有怀疑男人的身份,点点头就跟着他走了。 在男人的带路下,姜木又折回了机场。这次直接进入了vip候机室,男人一边领路一边说道:“公仪少将那边的任务很紧急,所以辛苦姜先生赶最近一趟去幽都的航班了。” 姜木嗯了一声,坐个飞机而已,也累不着。走进vip候机室,姜木就看见了数月不见的杰杰,小家伙似乎比在孤儿院的时候胖了些,看来公仪卿将他照顾的很好。 “杰杰,还认识我不?”姜木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问道。 杰杰原本正在低头看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有些迟钝的抬起了头,看了姜木好一会才点头。 “记性不错。”姜木又摸了摸他,结果被杰杰嫌弃的避开了,然后还怕姜木再摸第三次,干脆起来坐到了很远的位置上。 “杰杰的自闭症比刚来的时候好了一点,不过还是不愿多说话,除了公仪少将,他也不愿跟别人亲近。”男人见姜木的手尴尬的扬在半空,忙解释道。 姜木呃了一声,讪讪的收回手摸摸鼻子。虽然杰杰只跟他对视了一眼,但姜木明显看到杰杰眼里的混沌少了很多,多了丝丝清明。看到他转好,姜木也很欣慰,当初把他让给公仪卿收养看来没错。 第三百二十八章 冷酷小子 在候机室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登机时间,男人已经给姜木和杰杰办理好了登机手续,姜木拿着登机牌,朝杰杰伸出了手:“走了杰杰。” 杰杰跳下沙发,只把自己的书给了姜木,自己的双手则酷酷的插进了兜里,然后也不等姜木,自己背着小黄人的书包就先走了。 姜木看着杰杰一副冷酷小少爷的作派,默默的汗了一把,跟男人互看一眼,两人都无奈的一笑。 姜木跟在杰杰后面,完全变成了一个保镖。不管是登机还是找座位,杰杰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姜木严重怀疑公仪卿请自己护送杰杰根本就是多余。 杰杰上了飞机就把自己的书要走了,接着就把姜木当成了透明人,沉浸在书里,连空姐来问他要不要喝东西都不搭理。 姜木见他不需要自己时刻看着,于是闭目养神起来。一直到飞机落地才睁开眼睛,一大一小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姜木都没看见公仪卿,杰杰已经眼尖的发现,一路小跑到了公仪卿跟前,脆生生的喊了声:“姐姐。” 公仪卿随手揉了揉他微卷的头发:“乖。” 姜木见杰杰果然只跟公仪卿亲近,一脸黑线的走上来说道:“这臭小子一路都没给过我好脸色。” 公仪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轻轻的笑了一声:“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走吧。” 公仪卿一说走,杰杰主动把小手塞进了公仪卿的手里,姜木郁闷的跟在后面上了车。这车据公仪卿说是租来的,她也刚到幽都没几天,为了方便就暂时租了一辆车开。 “你查那个盗墓团伙的事有什么进展了?”上了车姜木问道,他直觉这次公仪卿找自己帮忙,多半跟盗墓团伙的事有关。 “这次找你就是为了这事,你还记得乘风吗?”公仪卿问道。 姜木点点头:“记得,他应该好利落了吧。” 公仪卿嗯了一声说道:“乘风是首个开始调查盗墓团伙的调查员,他以卧底的身份接近盗墓团伙,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才取的了盗墓团伙的信任。乘风查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只是在一次输送消息的时候被发现,盗墓团伙就他下了鬼降蛊,想要杀人灭口。 好在乘风够机灵,躲过了他们的追杀,侥幸活了下来,也幸好被你们救了。之后根据他调查的资料和叙述,我在接手之后就沿线继续调查。他们近期会有一次盗墓行动,其中有对夫妻是至关重要的参与者。 我来幽都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对夫妻,可惜他们行为隐秘,我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他们,几天下来完全没有进展,这才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和杰杰能帮你什么?”姜木闻言问道。 “这对夫妻人称鬼眼红颜,是盗墓圈子里有名的掌眼先生组合。据说夫妻俩都是相术高手,寻龙点穴的本事无人能及。只要有他们在,就不怕找不到墓穴的所在。同时他们俩也很神秘,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无人知道他们真正的样貌。 我千辛万苦的查到了他们藏身幽都,还查出了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但在五岁的时候不幸夭折。夫妻俩从失去儿子之后就有点失心疯,看不得别人家的孩子好。要是被他们撞见了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都会想尽办法弄死。 我想来想去,只有以杰杰为诱饵才能引出他们俩。但我又担心杰杰的安全,所以也请你一起过来。我们三人假扮成一家三口,这样既能保护杰杰,又能更加刺激他们,也许能有所收获。” 公仪卿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计划,末了不确定姜木会不会答应,顿了下又补充道:“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我跟杰杰假扮成母子也可以。” “没什么不方便的,就照你的计划来吧。”姜木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只是假扮一下,又不是真去结婚领证,没什么好为难的。 公仪卿很高兴姜木能答应下来,点头道:“那我们先回酒店,你们休息一会,下午我们去商场装扮一下,晚上就开始行动。” “装扮什么?”姜木好奇问道。 “当然是装扮的更像一家人了,你看我们这样哪里像一家三口?”公仪卿白了他一眼。 姜木呃了一声,视线在三人身上打了个转,好像还真没有一点像的地方,杰杰除了跟公仪卿和姜木一样好看之外,没有一点儿像他们俩的地方。 公仪卿在之前一直住的是不要身份登记的小旅馆,现在既然要吸引鬼眼红颜夫妻俩的视线,自然要住好点儿的酒店。于是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幽都最好的酒店,开了一间豪华套房。 三人都还没有吃午饭,公仪卿用房间里的电话订了餐,叫餐厅直接把午饭送进房间。吃饭的时候公仪卿又跟姜木说了些幽都的事情。 幽都是巴蜀地区一座非常神秘的古城,这里被神化成阴曹地府在阳间设立的鬼城。传说是阎王掌控的地方,人死后都会来这里报到,在这里了结前世善恶,成为阴间的鬼魂,或按前世因缘投胎轮回转世。 姜木对这种传闻嗤之以鼻,他死过一次,入过一次阴曹地府,知道事实并不是如传闻中的那样。幽都的这些传说只不过是给自己包裹了一件神秘外衣,其目的多半是为了发展旅游业,吸引国内外游客来消费,从而养活幽都的百姓罢了。 实际上姜木的猜测一点儿也没错,幽都本身就是历史文化名城,再加上这些神秘元素,旅游业相当发展,每年来这里旅游的游客数以百万计算。 公仪卿提到这些的时候,还特意跟姜木说了一个耳熟的名字:天光墟。天光墟夜半开市,清晨闭市,两头不见日光,所以取名天光墟,也被称为鬼市。在天光墟市场只要你出的起价,什么都能买到。 这是姜木听陆翁说的,他的天墟戒就是天光墟的墟主信物。而这次公仪卿要找的鬼眼红颜夫妻就隐藏在天光墟里,也就是说晚上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姜木听的在心里摇头苦笑,自己手上戴着人家墟主的信物,还大摇大摆的去逛天光墟。要是被认出天墟戒,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晚上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把天墟戒摘下来。 公仪卿说完这些的时候,三人也吃饱了饭。稍作休息之后,公仪卿就说该出门准备了,临出门的时候叮嘱杰杰:“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改口喊我妈妈,叫他爸爸知道吗?” 杰杰懂事的点点头。 姜木瞅他一眼逗道:“先叫声爸爸听听,等会爸爸高兴了,给你买玩具。” 杰杰冷酷的小脸上露出了不屑,扑到公仪卿怀里脆生生的喊道:“妈妈。” 臭小子一定是故意的,姜木气的要吐血。 公仪卿噗嗤轻笑,牵着杰杰的手先出了房间。 出了酒店,开车去了商场。公仪卿目的性很强,也不浪费时间瞎逛,直奔商场的服装区,找到了一家卖亲子装的服装店。公仪卿挑选了几套衣服塞给姜木,让他带杰杰进去试。 公仪卿的眼光很挑,试到第五套她才点头,姜木看着镜子里自己跟杰杰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一大一小两个帅哥,突然生出了一种念头,要是以后他跟牧薇生个儿子,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小姐你眼光真好,老公和儿子穿这身衣服都很帅气。”导购看着姜木和杰杰由衷的羡慕道。 上次为了查黑医院的事,两人就假扮过一次夫妻。所以公仪卿不是第一次听别人称呼姜木为自己的老公了,不过不管听几次,每次听都还是会感到心里一甜。 “这套衣服我跟杰杰穿着都挺合身,你也去试试吧。”姜木对着镜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公仪卿说道。 公仪卿嗯了一声,导购马上把属于妈妈的那套衣服拿给她。 公仪卿进去试衣服,姜木和杰杰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姜木闲来无事翻看杂志,杰杰的视线则一眨不眨的盯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看。 店里突然响起了尖叫声,姜木的视线猛的被吸引过去,只见不远处有个八九岁的女孩,不知道为何全身一丝不挂,她自己似乎也不知道好好穿在身上的衣服怎么掉的,惊吓中躲进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有鬼,有鬼脱我衣服。”女孩一边哭一边叫,全身瑟瑟发抖。 这位妈妈也吓傻了,她亲眼看见女儿的衣服凭空滑落,听到女儿的喊叫,也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叫道:“导购,导购。” 导购听到叫喊忙不迭的跑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这位妈妈牙关打结的跟导购说了女儿衣服的事,并且坚持认为店里有鬼。 “这位女士,您别开玩笑了,这世上哪有鬼啊。”导购先是脸色一变,旋即立刻否认道。 “不是鬼我女儿的衣服是谁脱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难不成会自己脱落?你们幽都不是鬼城吗?肯定是鬼干的,我要报警,有鬼想害我女儿。”这位妈妈吓傻了,语无伦次的说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天光墟 公仪卿试好衣服出来,就见外面又吵又闹的,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 “问你儿子。”姜木指指杰杰说道:“都是他干的好事。” 杰杰见公仪卿出来,立刻把眼底的捉弄收敛起来,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看向公仪卿,脆生生的说道:“妈妈,好看。” 公仪卿呃了一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看向姜木:“怎么样?” 姜木下意识的点头:“挺好看的。”说完才意识到不对,一巴掌拍向杰杰的后脑勺说道:“少给你妈灌迷魂汤,你敢说人家小姑娘的衣服不是你用念力脱掉的。” “啊,脱谁的衣服了?”公仪卿微微惊讶的问道。 姜木指指正在吵闹的母女:“喏,就是那个漂亮小姑娘。” 公仪卿往那边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这母女的话,然后神色严肃的问道:“杰杰,是不是你干的?” 杰杰条件反射的想摇头,不过看公仪卿很严肃,于是诚实的点了点头。小声认错道:“我错了姐姐。” “我是怎么教你的?上天赋予你特殊的能力,不是让你拿来害人或者捉弄吓唬别人的。你要是再有下次,就不要再叫我姐姐了。”公仪卿冷声训斥道。 杰杰咬着嘴唇,憋了好一会也没说出话。 小错不改,积累成大,公仪卿纵使再疼爱杰杰,在有些事情上也不能放纵。 姜木跟公仪卿的想法是一样的,杰杰随着念力越强,能控制的东西就会越多。如果误入歧途,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从小就得让他分清是非黑白,如此才不枉费公仪卿的苦心。 “先生,小姐,这套亲子装怎么样?”导购员们终于搞定了那对母女,这才有时间来询问。 “就要这套了,开票吧。”姜木对导购说道。 导购欣喜的点头,开了票领着姜木去收银台付钱。 杰杰自己反省了这一会,也明白自己做的不对,小心的拉了拉公仪卿的手说道:“姐姐,我以后都不会了,你别生气不要我。” 公仪卿也只是吓唬吓唬他,让他认识到错误。闻言脸色缓和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在外面要叫妈妈。” “妈妈”杰杰见公仪卿不生气了,脆生生的喊道。 公仪卿笑了笑,牵着他去找姜木。等姜木付完钱,导购帮忙将三人身后的吊牌都剪掉,他们就穿着亲子装,拎着旧衣服出了服装店。 说来也奇怪,三人进来的时候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换上一样的亲子装出去,立刻走哪儿都能引起注目。帅男靓女再加一个缩小版的帅哥,想低调都很难。 “是不是太高调了?”姜木扯扯身上的衣服问道。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公仪卿说道。 “好吧,你是总指挥,你说的算。”姜木汗了一把,默默的戴上了墨镜。 杰杰似乎也不习惯被人看,也把墨镜戴上了。姜木见此斜睨了他一眼:“你学我干嘛?” 杰杰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姜木透过墨镜看出他在跟自己叫板,正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就听他脆生生的喊道:“爸爸,你能背我吗?” “不能,你自己没长脚啊。”姜木才不乐意背这个酷小子。 “我走累了。”杰杰理直气壮的说道。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人都听到了,纷纷看向了他们。 姜木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拒绝,只好蹲了下来。杰杰麻利的爬上他的背说道:“我还要吃冰淇淋蛋糕。” 姜木的嘴角一抽,朝着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少得寸进尺。”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背着杰杰进了一家蛋糕店,给他买了一份冰淇淋蛋糕。杰杰迫不及待的趴在姜木背上吃起来,最后冰淇淋上面的奶油全都被他“不小心”弄到了姜木的头发上。 公仪卿知道杰杰是故意的,却故作不知,这样不违背原则的事她还是能纵容的。看着姜木满头的白色奶油,公仪卿咯咯笑了一路。 回来酒店,姜木把杰杰一扔就赶紧跑去洗头。杰杰吃了一路,这会已经睡着了,被姜木扔到床上都没醒,只是翻了个身,堵了嘟嘴表示不满,而后又呼呼大睡。 公仪卿给杰杰盖好被子,听着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嘴角莞尔一笑,似甜似苦。她已经知道了姜木跟牧薇和好的事,在这场感情的竞争中,还没开始她就出局了。 自己与姜木是青梅竹马又能怎样,抵不过岁月流年,更抵不过一个牧薇。 夜幕降临,天光墟开市,热闹如白昼。 姜木在左,公仪卿在右,一人牵着杰杰一只手,三人穿着同样的衣服,与普通游客无异,漫无目的的走进天光墟。 天光墟的热闹和神秘诡异要比想象中的更甚几分,不管是街道上的灯光还是店铺外的装饰,都远比阴曹地府还阴森些许。但即便如此,也难以阻挡游客们好奇的脚步。 “人太多了,他们怎么能注意到我们?”逛了一会,姜木提出了疑问。 公仪卿既然提出了这个计划,自然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闻言说道:“我们尽管随便逛就行了。” 姜木呃了一声,也没有多问,跟着公仪卿四处乱逛起来。不过逛了一会他就察觉到有道视线在跟着他们。于是往公仪卿身边靠了靠,伸手搂住了她的腰,附耳说道:“鱼儿上钩了。” 公仪卿也觉察到了,点点头道:“我们往人少的地方走。” 鱼儿上钩了,他们也不着急了,一边走一边晃的往人少的地方去,正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冲出来一队人,各个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像是失去控制的汽车。 这突来的变故把游客们吓了一跳,纷纷抱头避开,一时间你挤我,我踩你。连姜木跟公仪卿都被炸开的人群冲散了,等姜木稳住脚的时候,公仪卿和杰杰已经不知道被挤到了哪儿。 姜木心里微惊,连忙拿出手机拨打公仪卿的电话。可是电话响了半响无人接听,最后自动挂断了。姜木继续再打,还是无人接听。 人群还在涌动,姜木费力的挤过重重人海回到失散的地方,却是发现根本没有公仪卿和杰杰的身影。想到鬼眼红颜夫妇都是相术高人,心底更是不安。 站在原地想了想,姜木也不管时间已经很晚了,马上给陆婉君打了电话,问她公仪卿的生辰八字。 陆婉君听出姜木语气着急,也没有多问,赶紧告诉了他。姜木挂了电话后拿出判官笔和黄表纸,很快画好了一张符。 符成之后,姜木催动符箓幻化出一只鸟,他画的是寻人符,这鸟儿便叫寻人鸟,符上有公仪卿的生辰八字,所以寻人鸟能很快帮他找到公仪卿的下落。 寻人鸟在半空中扑扇了几下翅膀,又围着姜木飞了两圈,最后才停在他脸前,似乎在等着他下命令。 “带我去找公仪卿。”姜木命令道。 寻人鸟点了点鸟头,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姜木赶紧跟上它,一人一鸟行进的速度都很快。 姜木跟着寻人鸟走了十多分钟就走出了天光墟,越走姜木的心里越不安,他跟公仪卿只是分开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但公仪卿已经被带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寻人鸟将就着姜木的脚程,一直不快不慢的飞着。姜木感觉还有一会才能到,不想浪费时间,掏出一张御行符贴在了胸口,接着对寻人鸟说道:“飞快一点,我跟得上。” 寻人鸟收到姜木的命令,立刻加快速度。姜木也如同脚底踩了飞火轮,一点儿也没有落后寻人鸟。 就这样一人一鸟急速前行,约莫又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寻人鸟才终于停了下来,而姜木的眼前也出现了一座小山。 寻人鸟扑扇着翅膀在姜木跟前转了两圈,意思是公仪卿就在这里。姜木颔首,屈指一弹,寻人鸟立刻消失不见了。 姜木在光秃秃的小山前站了片刻,这里表面上来看根本藏不住人。不过他能感觉到有邪妖之气,所以肯定被施展了障眼法。唯有先破除障眼法才能看见庐山真面目。 思及此,姜木没有犹豫,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还难不住他。三两下就绕过了眼前的障眼法,走进了另外一个空间。 山还是原来的山,只不过山体里有个山洞,姜木此时就站在山洞前,巨大的洞门上雕刻着一头雕,眼神犀利,雕嘴尖锐,看起来非常有震慑力。 姜木掏出一张隐匿符贴在胸口,隐去了身影之后才走进了山洞。洞里别有洞天,比姜木想象的要大很多。姜木不知道公仪卿具体在哪里,只寻着有声音的地方走去。 此时,在山洞的大殿里,聚集了不少奇形怪状的家伙。他们有的人头兽面、有的人头兽身、有的兽头人身、还有的一边人身一边兽身。全洞殿里就只有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家伙。 这家伙坐在一张虎皮椅子里,身躯颇为雄壮,一双眼睛如鹰一般犀利,鼻梁高,鼻勾长,嘴巴有点倒三角形。五官组合起来跟英俊搭不上一点儿边,完全一副整容失败的经典惨案。 第三百二十九章 山大王 然而即便这家伙长的丑了点,他在所有家伙里也是最完美的,且不说他从头到脚都是人样,就是他的身份,也容不得其他人家伙嘲笑。因为他是这群半人不人,半兽不兽的家伙们的山大王,座山雕。 “大王,你看我们今天给你捉来的美人怎么样?大王想怎么处置她们?”一个虎头人身的家伙殷勤的问道。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老规矩,先让大王享用,完了再赏给我们吃。”另一家伙也殷勤的附和道。 “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是啊是啊,我都流口水了。” 正当山殿里一群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着是清蒸还是红烧,是干锅还是铁板的时候,座山雕发怒了,指着他们大骂:“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吃了这么多人,你们******除了长肉了之外,谁给我长出个人样来了。” 一群家伙纷纷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集体羞愧的低下了头。 “活该大王骂你们,作为一个妖,吃人只是我们的兴趣,修炼成人才是终极目标。瞧你们一个个丑的吧,看着就倒胃口。” 座山雕发完火之后,就见一个人身蛇尾的女人从上面爬了下来,扭动着蛇腰爬到了座山雕跟前。 “自己一身毛还说别人是妖怪。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蛇精脸有多吓人。”底下有个家伙不服气的回讽道。 “你傻啊。”这家伙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顿抽,抽他的家伙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们本来就是妖怪,你拐着弯的骂谁呢。” “傻狍子本来就傻呀。”蛇女咯咯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你们这群妖怪哪里懂的欣赏我的美。我这种脸型可是人类最受欢迎的脸型。大王你看我美不美?” “你的脸尖的跟锥子一样,咯死我了,你离我远点。”座山雕把手抽了出来,不悦的朝她摆摆手。 “哈哈……”底下一群家伙嘲笑起来。 公仪卿和杰杰都被铁链绑在石柱上,被拖了一路又吵了这么一会,公仪卿早就醒了。只是还没有弄清情况,所以一直在装昏。这会总算知道自己身处何境了,她和杰杰不是给鬼眼红颜夫妇抓来的,而是遇到了一群妖。 传闻幽都也是妖魔鬼怪的栖息地,之前公仪卿还不怎么相信,现在才知道传闻非虚,幽都附近果真有妖的存在。 “大王,那你说怎么处理她们?吃也不让吃的。”笑完之后,一个家伙问道。 “大王,求你把这个女人赏赐给我吧,我把她的皮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我就能变成人了。”蛇女立刻请求道。 “你们这些妖怪太不厚道了,我们人类单身狗已经成灾了,你们妖怪还要跟我们抢女人,还特么是个女妖。”蛇女话刚落音,就听山殿外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 山殿内所有家伙都朝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帅气的家伙走了进来。傻狍子惊呼一声:“你是何妖,竟然能修炼成这么帅的人类。” “傻狍子你闭嘴,你脑子让驴踢了,没听他刚才说的什么吗?” “我可没踢他,他原本就没长脑子。”驴妖听了很不乐意的说道。 姜木扫了一眼这山殿里的数目,足有一二十个,不禁日了一声,这么多妖,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的么? “都他妈给我闭嘴,怎么一个个比猪还蠢?一个大活人都闯进来了,你们没一个发现的。”座山雕气急败坏的骂道。 一群家伙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面露凶色,呲牙咧嘴的问道:“何人如此大胆,敢闯我们妖洞,小心我们大王吃了你。” 姜木嘴角一抽,大王?这群妖有毛病吧,以为自己拍西游记呢。自己是不是该回一句,你爷爷孙悟空是也! “问你话呢,你哑巴么?”见姜木不回话,一个家伙又问道。 姜木这才回神,指了指公仪卿和杰杰说道:“我来找我老婆孩子的,你们放了人,这事就这么算了。” 一群家伙先是一愣,旋即发出震天动地的嘲笑声:“哈哈,我没听错吧,他闯进我们妖洞里还敢威胁我们,哈哈……” 姜木冷眸一闪,但见一道符箓脱手而出,直接飞向了一个半人半狼的妖,接着嘭的一声符箓爆炸,这只狼妖就被炸的灰飞烟灭了。 所有家伙顿时愣住,笑声戛然而止。 “******,你敢杀我的妖。你们愣着干毛,上啊,给本大王活撕了他。”座山雕最先反应过来,一拍虎椅蹭的跳了起来。 座山雕这么一喊,其他妖才回过神,顿时直接都化回妖形,齐齐朝姜木扑来。 姜木迅速拿出判官笔,凌空画出了一个人影,大喊一声:“孙悟空,出来。” “呔!吃俺老孙一棒!” 轰的一声,一个虚幻的影子出现在姜木身前,正是斗战圣佛孙悟空。 当前一个妖被孙悟空一棒子打死,其他妖顿时惊恐后退:“好厉害的猴妖。” 姜木哼笑:“你们不是喜欢玩西游记么?那我就弄一个孙悟空出来陪你们好好玩。孙悟空,别跟他们客气,乱棍打死。” “呔!” 孙悟空大喝一声,举起金箍棒跳进了群妖当中。 姜木已经不用再管这些妖了,径直走向了公仪卿和杰杰。公仪卿在听到姜木声音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不等姜木动手,自己就弄断了铁链。揉了揉胳膊指着孙悟空问道:“你怎么弄出来的?” “我有一支神笔,画谁谁出来。”姜木半认真半玩笑的回道。 “你是神笔马良吗?”姜木话刚落音,杰杰冷不丁的醒过来问道。 姜木呃了一声,弄断铁链把他抱下石柱。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问道公仪卿:“你们怎么被抓来的?看样这里不是鬼眼红颜的老巢。” 公仪卿也很郁闷,说道:“我们被人群冲散之后就被夹在其中的妖给弄晕了,醒来已经在这里了,白白浪费了一晚上。” “重要的是你们没事,明天再来碰碰运气。”姜木安慰道。 只好如此了,公仪卿嗯了一声。这会孙悟空已经秒杀了全部的妖,只有座山雕还一脸惊恐的活着。 “不、不、不要杀我。”座山雕一见孙悟空朝自己走来,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杀了他。” 姜木直接下令,方才他在外面都听见了,这群妖已经吃了不少人,留着对普通人只会是个祸害,杀了干净。 孙悟空大呔一声,金箍棒高高举起,嘭的一声将座山雕给打死了。 座山雕死了之后,孙悟空就消失了,山洞里留下一堆妖物的尸体。 “真丑。”杰杰冷不丁的说了句。 “什么丑?”姜木奇怪问道。 “孙悟空,跟电视上不一样。”杰杰说道。 “呃……”姜木尴尬的汗了一把,这纯粹是自己画的不像,看来没事得苦练画技了,不然画出个四不像还不够人家笑话的。 公仪卿噗嗤笑了一声,揉了揉杰杰的头发,问道:“这里怎么办?” 姜木想了想说道:“烧了吧。” 公仪卿嗯了一声,姜木扔了几张火符,山殿里的妖物尸体立刻燃烧起来。三人也马上出了山洞,座山雕一死,外面的障眼法也自动消失。一出来就能看见外面的山路,不过这山洞外站着的一人,却是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把里面的妖都杀了?”这男人约莫四十左右,负手而立,语气生硬的问道。 姜木微微上前挡在公仪卿前面问道:“怎么?你要给他们报仇?” “你们为民除害,我干吗要找你们报仇?我只是路过此地刚好看见。二位是外地人吧?”男人忽然一笑说道。 “跟你没关系。”听他跟妖物不是一伙的,姜木也懒得搭理,拉着公仪卿就走。 男人也不阻拦,呵呵笑道:“原本跟我没关系,不过看在你们做了件好事的份上,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们,这里的妖很快就知道座山雕被人杀的事,届时他们会倾巢而出寻找你们。我劝你们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赶路,找个地方躲一躲方为上策。” 姜木和公仪卿闻言停下了脚步,姜木握了下公仪卿的手,给了她一个暗示,然后转身问道:“荒郊野岭的,去哪儿躲?大哥若有明路,还请指教。” 对于姜木这个请教的态度,男人还算满意,点头说道:“我家就在不远处,你们要是信得过,不妨去我家将就一宿。明天白天再回去,白天妖怪们不敢出来。” 姜木闻言跟公仪卿对视一眼,一副请教老婆大人做主的样子。公仪卿露出后怕的神色说道:“你一个人要保护我们俩太危险了,不然就听这位大哥的,我们去他家叨扰一晚。” 公仪卿这句话说的很巧妙,透出了自己没什么本事,里面的妖怪全是姜木一个人干掉的意思。 “那就听你的。”姜木说着朝男人拱了拱手:“多谢大哥提醒,打扰了。” “不必客气,走吧,这里太不安全了。”男人笑了笑说道。 男人在前带路,三人走在身后,公仪卿悄悄捏了下杰杰。杰杰会意,有些撒娇的喊道:“爸爸,我走不动了。” 男人听到这声爸爸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旋即一脚颠了一下才跟上原来的步调。姜木装作没有看到,一把将杰杰抱了起来:“臭小子,天天要爸爸抱,自从有了你,你妈的专属怀抱都让给你了。” “别胡说了。”公仪卿娇嗔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男人听着一家三口的话音,眸光里闪过嫉妒的神色。 第三百三十章 鬼眼红颜 男人的家果真离的不远,走了十分钟就到了。推开自家的篱笆大门,敲了敲屋门,好一会才听到有人回应:“是孩子他爹吗?” “是我。”男人应了一声。 啪嗒一声,屋里有光亮照出来,屋里随后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之后屋门吱呀打开,露出一张中年妇人的脸。 “孩子他爹,这一家是?”妇人既疑惑又警惕的问道。 “进去再说吧。”男人对妇人说道。 妇人于是把身子让开,男人领着姜木和公仪卿进来。叮嘱道:“把门插上。” 妇人闻言关紧了房门,又把门给插死了。而后紧张的问道:“怎么了?你回来的路上碰到什么了?” 男人指了指姜木,将姜木杀了座山雕一窝妖怪的事告诉了妇人。妇人听的嘴巴一张,惊道:“你连座山雕都杀了!” 姜木嗯了一声说道:“要是大嫂担心有妖怪寻仇的话,我们一家现在就走。” “不不不,你们不能走。要走也得等天亮。”妇人连忙摆手。 公仪卿狐疑道:“为什么要等天亮?妖又不是鬼,不能见阳光。” “你们是外地人,有所不知。幽都的妖魔鬼怪都受天光墟的管制,天光墟规定他们白天不许出来活动,不然杀无赦。”妇人解释道。 姜木和公仪卿闻言对视一眼,公仪卿谢道:“谢谢大哥大嫂愿意冒着危险收留我们一家,若不是怕孩子有危险,我们也不敢连累大哥大嫂。” “天下父母心,我们理解。你们且安心住一晚上,我给你们倒茶,你们暖暖身子就休息吧。”妇人和气的说道。 妇人随后就真的去倒茶了,没过一会端了两杯茶出来,然后又忙不迭的去铺床。 “两杯粗茶,别嫌弃。”男人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哪里。”姜木笑笑,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公仪卿也端着喝了两口,半杯茶下肚,妇人才走另外一间屋里走出来:“床铺好了,你们快休息吧,可别嫌弃我们家破。” “谢谢大嫂,这样已经很好了。”公仪卿站起来再次道谢。 姜木也跟中年男人道了谢,然后抱着杰杰,搂着公仪卿就进了房间。 一个时辰后,姜木和公仪卿睡的房间里多了两个人,这两人站在床前,看着一家三口熟睡的样子,眼里都露出了浓浓的嫉妒和杀意。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中年夫妇,妇人伸手在杰杰的脸蛋上摸了一下,小声说道:“这次的娃长的真好看,我都想留下他养着了。” “别胡闹,只差一个孩子,我们的儿子就能复活了。别人的孩子再好看,能有自己儿子好吗?”男人呵斥了一句。 想起自己的儿子,妇人脸上闪过浓浓的母爱,高兴的说道:“终于等到这天了。” 男人眼里也露出父爱的宠溺,给妇人使了一个眼色,妇人点头,越过姜木去抱杰杰。 姜木这时突然睁开眼睛,手里符箓猛的拍向妇人的脑门。 说时迟那时快,姜木的符箓已经到了妇人的命门,男人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妇人拉了下来。 符箓落空,在半空中爆炸。 公仪卿这时也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冷冷的看着他们:“鬼眼红颜,终于将你们引出来了。” 中年夫妇一愣,妇人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我明明给你们喝了剧毒,你们怎么一点儿事都没有。” “很简单,你们的演技太差劲了,连业余的都比不上。首先这大半夜的,谁没事在山里乱溜达,还刚好路过那个山洞。其次如果只是普通山民,谁敢收留杀了妖大王的人? 再说这位大嫂吧,一张口就破绽百出。你家男人可没说我们是外地人,你张口就知道我们是外地的了?而且视线总是盯着孩子,不让人起疑心才怪了。“姜木笑吟吟的说道。 “即便如此,也最多能怀疑我们是居心叵测,又如何确定我们是鬼眼红颜?”男人闻言问道。 “知道你们居心叵测就已经开始怀疑了,你们倒的茶,我们入腹之后就用真气控制着,进了房间就逼了出来。再说,你这不是亲口承认了么?”公仪卿反笑一声。 鬼眼红颜夫妇双双大怒,今晚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这家人,只可惜被座山雕抢了先。鬼眼不甘心,就一路跟着想要将孩子抢过来。恰好姜木也一路追来,他才发现对方不是普通人。 鬼眼也想过放弃,但一想复活儿子的时机要到了,他又不想错过。所以才剑走偏锋,将他们骗进家里,给他们下毒,先把他们悄无声息的弄死,然后再抢夺孩子。只是没想到从头到尾,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方。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阻碍我儿子复活的人,都该死。鬼哥,我们现在就杀了他们,拿那个孩子去救我们的儿子。”红颜大怒,手掌上凝结出一层寒冰。 玄阶三品! 姜木在心里微微一惊,她都是玄阶三品了,鬼眼的修为必定在她之上。自己越阶能对付地阶相师,公仪卿能不能搞定一个玄阶三品修为的人? 答案是不确定的,思及此,姜木呵呵一笑:“听闻这些年你们杀了很多孩子,我很好奇,什么样的术法能使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复活?反正你也要杀了我们的,不介意说来听听吧。” “我儿子没死!”红颜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儿子没死,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只是没了魂魄,只要我们给他融造一个新的魂魄,他就能复活了。现在只差一魄了,你们乖乖把孩子交给我们,还能饶你们一命。” “养魂术!” 听到姜木说出这三个字,鬼眼红颜脸色一惊:“你怎么知道养魂术?” 姜木冷哼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公仪卿也把杰杰弄醒下了床,两人站在姜木身边,公仪卿问道:“什么是养魂术?” “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便为不完整之人,或是智障或是精神病。有些植物人只有呼吸没有意识,其实只是少了魂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的儿子应该是少了二魂七魄,徒留天魂在体,所以成了医学上的植物人。 找不回缺失的二魂七魄,孩子就不可能醒过来。不过有一种秘法,结合了风水术与道术,称为养魂术。就是将其他孩子的魂魄吊出来强行注入他儿子体内,为了保持魂魄的独立性,每个人都只抽去一魂或者一魄。 这些新的独立的魂魄养在他儿子的体内,久而久之就会接受他儿子的身体,等三魂七魄凑齐了之后,只需再温养一段时间,他儿子就可复活。这种养魂术需要借助一种风水鬼阵,没有风水鬼阵的支撑,养魂术是无法成功的。” 姜木给公仪卿解释完,看向鬼眼红颜问道:“你们与玄灵教是什么关系?” “你知道玄灵教,又如此熟悉我们玄灵教的秘法,你又与玄灵教有何关系?”鬼眼红颜警惕的反问。 “果然是玄灵教的人。”姜木证实了心中猜测,拿出了一样东西问道:“这个东西你们认识么?” 鬼眼红颜瞳孔一缩,露出畏惧:“教主指环!” “算你们还有点眼色。”姜木冷冷的哼了一声,在他们畏惧的目光下将指环戴到手指上。 姜木的这个动作,吓的鬼眼红颜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你、你是教主!” 姜木眼睛一瞪,一股强压释放了出来:“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以养魂术害人。本教自千年前就有过规定,不准任何人以风水术害人。你们置教规于不顾,当真该死。” 鬼眼红颜又吓的后退了一步,他们自入玄灵教以来,见过最高权位的人就是玄灵教的一个长老了。至于教主,对他们来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他们实在不敢想象,玄灵教的教主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 如果这个小子没有绝对的过人之处的话,又怎么能服众?所以他们条件反射的就会惧怕姜木的威压,这跟实力的强弱没有关系,就如同一个大内高手见了皇帝,即便这个皇帝是个病秧子,他一高声说话,都会自带一股皇气,令人感到恐惧。 公仪卿惊愣了,玄灵教她自然是听说过的。那是一个擅长风水邪术的邪教,姜木怎么会是邪教的教主?这件事,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教主,我们只想救儿子,除此之外,从未以风水术害过人。请教主体谅我们为人父母的苦心。”鬼眼很快镇定下来,朝姜木恭敬的拱了拱手说道。 “你们是父母,难道被你们害死的孩子的父母就不是父母了么?错了就是错了,无需找理由来掩饰你们的自私和残忍。”姜木冷声道。 听了姜木这话,红颜退一步说道:“教主,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只求教主放我们一条生路。” 姜木听的一乐,冷笑道:“我今天放走了你们,留着你们明天再去害其他孩子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第三百三十一章 震慑 “这么多年我们也为玄灵教做了不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教主连这点情分都不留么?”鬼眼愤怒道。 姜木一个还没去上任的教主,哪里知道他们都为玄灵教做了什么。不过为了防止他们起疑心,故作思量了片刻。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听说你们与一个盗墓团伙来往过密,只要你们把盗墓团伙的事说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不死。”姜木想了想,决定先套出公仪卿想知道的事。 鬼眼红颜一愣:“教主是为了这事才引我们上钩的?” 姜木点头:“不错。” “是不是我们说了,教主就真会放我们走?”鬼眼红颜再次确认道。 姜木嗯了一声,说道:“我可以放你们走,但你们也不要以为养齐了三魂七魄就真能使孩子复活。我不知道养魂术是谁教你们,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他没有能力开启最后的风水鬼阵。” “什么意思?”鬼眼红颜着急的问道。 “意思就是除了我,整个玄灵教没有第二个人能开启那个风水鬼阵。教你们这个办法的人,应该只是为了控制你们帮他做事。”姜木说道。 鬼眼红颜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眼睛里都有浓浓的恨意。红颜失心疯般的咆哮道:“为什么骗我们?我们手染鲜血,却不能救活儿子。为什么要骗我们?” “红颜,你冷静点,我们还有希望。”鬼眼朝姜木投来希翼的眼神。 “你们别指望我会帮你们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告诉你们这些,是想让你们放下屠刀。人死不能复生,你们执念太深,害人害己。还是早点放下,趁着二胎政策开放,抓紧时间生个二胎吧。” 姜木的话让公仪卿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人家一心想复活头抬,你还劝人家生二胎,不是火上浇油么? “我不要,我谁也不要,我只要儿子。救不活儿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你们统统给我儿子陪葬。”果不其然,红颜一听姜木拒绝,暴怒的失去了理智,眸光中全是怨恨。 鬼眼也暴怒起来,看向姜木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修为只有玄阶三品。我要杀你轻而易举,反正我们也不想活了, 鬼眼红颜夫妇暴怒之下就要朝姜木攻击而来,公仪卿刷的亮出了碧水剑:“这个女的交给我。” “哼,好大口气,那就让姐姐来教训教训你。”红颜说话间冲向公仪卿,一记寒冰掌凌厉劈下。 姜木眸光一冷,翻手拍向红颜的肩头,红颜的手掌还没落下,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红颜”鬼眼原本正要上去攻击姜木,见此赶紧先去接住了红颜。 红颜被鬼眼接在怀里,胸口一震,噗嗤吐了一口鲜血。 “你……”鬼眼瞳孔一缩,姜木跟红颜的修为不是相等么?怎么能一掌就将红颜拍的吐血!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你看到我是玄阶三品,我就真的只是玄阶三品么?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就以为我好欺负了?”姜木声音一沉,眸光很冷。 鬼眼红颜浑身一震,他们方才真是被愤怒昏头了,如果只是区区玄阶三品的话,又怎么能当上玄灵教的教主? 红颜不顾伤势,噗通往地上一跪:“教主,都是我昏了头。你要杀就杀我一个,放过鬼哥,他无心与教主为敌。孩子也是我执意要救的,他是拗不过我才答应,求教主开恩。” “你胡说什么,你要死了,我也不会独活。”鬼眼也噗通跪了下来:“教主要杀便杀,怪只怪我们不该鬼迷心窍,执迷不悟。” 姜木见自己震慑住他们了,脸色略微缓和半分,说道:“我本无意杀你们,方才只说不会帮你们做伤天害理之事,并未说不帮你们救孩子。你们激动什么?” 两人听的先是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惊喜道:“教主有其他办法救活我们的儿子吗?” “你们已经养成了三魂六魄,即便现在启动风水鬼阵也能活。只是少了一魄,最多体弱多病了点罢了。”姜木说道。 “体弱多病没有关系,只要能活过来就行。教主愿意帮我们启动那个阵法吗?”夫妇俩激动的问道。 “你们害死了九个孩子,现在就妄想我帮你救活孩子,未免太贪心了。因果轮回,你们若不先赎罪,就算孩子活了,也会遭受报应命不久活。”姜木声音又是一沉。 夫妇俩连连点头:“我们愿意赎罪,教主让我们怎么赎罪我们就怎么赎罪,哪怕要我们的命也没关系。” 姜木冷哼一声:“我不要你们的命,你们死了,孩子救活了有什么意义?怎么赎罪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看结果。现在先跟我说说盗墓团伙的事。” 鬼眼红颜夫妇还指望姜木救他们的儿子,一点也不敢再忤逆姜木的意思。鬼眼立刻就把盗墓团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说起这个盗墓团伙,鬼眼红颜两人也了解的不多。目前双方也并没有见过面,每次只是通过电话联系。盗墓团伙是因为一座古墓才找上他们的,就是想请他们掌眼,探寻古墓的具体位置。 鬼眼红颜夫妇看在酬劳够高的份上答应了,但两人不喜欢团体行动,每次都是根据盗墓团伙提供的资料,单独去寻找古墓。经过小半年的寻找,约莫能确定了古墓的位置。 盗墓团伙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邀请他们共同参加盗墓行动。鬼眼红颜夫妇没有推辞,双方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 原本他们夫妇打算收集完最后一魄之后就启程去的,没想到世事难料,碰上了姜木和公仪卿。不但儿子的事情泡汤了,这次盗墓也去不成了。 “就是说这个盗墓团伙里,除了跟你们联系的人之外,其他还有什么人,你们一概不知?”听完鬼眼的叙述,公仪卿皱眉问道。 第317章墟主有请 夫妇俩齐齐摇头:“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要想知道盗墓团伙都有哪些人,只有见了面才知道。如果你们想知道,我们可以按照约定的时间去跟他们汇合。” “不用”公仪卿直接摇头说道:“你们只需要把跟他们联系的详细情况告诉我就行了。” 鬼眼红颜夫妇俩点头:“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们全告诉你。” “起来说吧。”姜木看这事一时半会说不完,于是招手让他们起来。 “谢教主。”夫妇俩站了起来说道:“教主,请到外面坐吧。” 姜木点点头,跟公仪卿和杰杰三人走出了房间,鬼眼打开灯,五人围在桌子前坐下。公仪卿就开始询问了些具体的细枝末节,鬼眼夫妇也很配合,如实的一一回答。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公仪卿才把来龙去脉搞清楚。姜木原本听的百无聊赖,突然耳朵一竖,听到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教主杀了座山雕,麻烦找上来了。”鬼眼也听到了声音,沉色说道。 “教主,你们先走,我跟鬼哥对付他们。”红颜立刻说道。 看样杀了座山雕会招来麻烦这事,鬼眼并没有骗他们。姜木呵呵一笑说道:“用不着你们动手。” 姜木话刚落音,屋门就被人粗暴的踹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正在打盹的杰杰猛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门口一群陌生的人。 “是天光墟的人。”鬼眼认识为首的一人,低声在姜木耳边说道。而后朝那人拱手问道:“田管事,深夜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事?” “没什么贵事,我们墟主有请这两位。”为首之人的视线略过鬼眼,直接放在了姜木和公仪卿身上。 鬼眼眉头一皱,附耳对姜木说道:“此人是天光墟的一个小管事,叫田富。是座山雕的靠山,为人奸诈。肯定是假传命令,教主不用理会他们。” 姜木微微点头,问道田富:“我与你们墟主素不相识,这深更半夜的他为何要请我前去?” 田富冷哼两声说道:“墟主早就料定你会这么问,所以让我带句话给你。” “哦?什么话?”姜木眉梢一挑。 “你身上有我的东西,如果不来跟我见一面,就休想走出天光墟。”田富一句一句的重复道。 姜木眸光一沉,这话别人也许听不懂,但他却听的非常明白。对方指的是天墟戒,姜木很奇怪,自己明明把天墟戒藏起来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天光墟的实力如何?”姜木皱眉低声问道鬼眼。 鬼眼想了想,似乎在找贴切的形容词。不过最后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很强,天墟戒存在了多久无人知道,其实力深不可测。” 姜木有些头疼,如此看来,跟他们去一趟是不可避免的了。想了想对田富说道:“我跟你们去,你们墟主只想见我,他们就不必跟着了。” “好,请吧。”田富只要能把姜木请走,就算完成命令了。 姜木嗯了一声,对公仪卿说道:“等我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公仪卿不放心的说道。 “不用,我去去就来。”姜木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对鬼眼红颜说道:“你们两个保护好她们。” “教主放心。”鬼眼红颜领命道。 “嗯”姜木点头,朝田富说道:“带路吧。” 田富皮笑肉不笑的让了让身体,示意姜木出来。姜木没说什么,迈步走出屋子,被田富和他的手下们前拥后呼的带走了。 他们是开车来的,之前怕惊动了姜木几人,故而将车停在了远处。走了一会才上车,一路开往了天光墟。 天光墟广义上来看是一个地域的代号,就像城市里的一个行政区。狭义上来说,指的类似门派的组织,被传闻称为天光墟。这个组织里的重要人物都生活在天光城,一个古老的地方。 车子一路疾速进了天光城,姜木是直接被带进了属于墟主的地盘,田富将他送到门口,阴阳怪气的说道:“进去吧,墟主在里面等你。你敢拿墟主的东西,只有死路一条,座山雕的事我也不跟你算了。” “你怎么知道座山雕是我杀的?”姜木很好奇这一点。 “蛇女跑出来跟我报的信,她给我看了你的样子。我原正想去找你算账,现在有墟主出手,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田富阴笑着说道。 姜木了然的点头:“原来是条漏网之蛇。” 田富哼哼两声,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之后就洋洋得意的走了。 姜木独自站在门口,一路上想了很多也没想到解释的办法。进去说什么?说天墟戒是自己捡的,但是他不想物归原主。墟主听了这话,会立刻生气的把自己拍死吧。 正当姜木头疼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无风自开。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进来吧。” 女人的声音! 姜木微微一愣,天光墟的墟主难道是个女人么?要是个女人的话,那应该会好说话一些吧? 姜木心里抱着这种阿q的精神迈进了大门,他刚一进来,大门又自动关闭。搞的姜木背后竖起了一排鸡皮疙瘩。 稳了稳心神,姜木朝四周看了看,到处空无一人,静谧的如同一座空宅。姜木大着胆子走了两步,扬声问道:“你在哪儿?” 没有声音回答他,不过眼前的场景却是突然变了。出现了一个阵法,正好将姜木包裹其中。 “困龙阵。” 姜木一惊,顾名思义,连龙都会被困在其中。这是龙首经里记载的风水阵法,天光墟的墟主也是黄脉传人么?这不合理啊,怎么能同时存在两个黄脉传人? 心里有此疑惑,姜木突然对天光墟的墟主产生了兴趣。于是也没再想其他的,专心开始破阵。 困龙阵对姜木而言是手到擒来的阵法,姜木很快就破除了困龙阵。不过迎接他的不是光明大道,而是另外一个考验。姜木很无奈,看来要想见到天光墟的墟主,必须得一关一关的闯完她设下的考验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拜见墟主 阵法之后是符箓,符箓之后是风水技……姜木接连闯了七关才走到了一座汉代风格的建筑物前,这是一座三层的鼓楼,并不算太高,却处处彰显着磅礴大气。隐隐还能感受到一股子仙灵之气。 鼓楼的大门是敞开的,似乎早就料到姜木能闯过前面的七关站到这里。于是姜木不请自入,抬脚进了大门。 入门后,仙灵之气更盛,大厅内陈设古旧,依然是汉代风格。而且姜木能够看的出来,这里的一桌一椅都不是仿古之物,而是真正的古董。且这些死物经过仙灵之气的长期滋养,也具备了灵性。 姜木的视线扫过整个大厅,最后停留在正中间摆放的那张椅子上。这张椅子非常普通,雕刻的工艺也是所有椅子里最简单的。但姜木能看的出来,这张椅子的灵气最浓,倘若体弱多病的人能在这上面坐上一天,比过喝十天补药。 正当姜木出神的看着这张椅子的时候,身后的登山包突然发出了异样的震动。姜木奇怪的摘下登山包,拉开了拉链。只见一道影子嗖的从眼前闪过,姜木定眼追去,竟是天墟戒飞向了椅子。 天墟戒在姜木诧异的目光下停在了椅子的上空,片刻之后又围着椅子飞转起来。如同一个欢脱的孩子,又如同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像是在诉说思念之情,又像是在撒娇。 姜木一边诧异非常,一边心里有些吃味。天墟戒在他手里时,永远只是一个死物。他以为它只是一个类似修炼空间的戒指,可没想到它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只是从来不跟自己表达。 这种感觉没经历过的人无法理解,天墟戒对自己与这里的感情,有点像对亲妈与后妈的区别。它对姜木这个后妈,会保持着应有的尊重,但不会过于亲昵。不过见了亲妈就不一样了,那是一种毫无隔阂的亲情。 “无论时间过去了千年还是万年,天墟戒对天光墟的感情永远不变。” 姜木正在吃味,听到这道女声时心里微微一沉。片刻之后才从天墟戒上移开目光,看向了从内堂里款款走出的女人。 这是一个与牧薇和公仪卿等女都完全不同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紫衣长裙,款式是汉代时的广袖流仙。长长的紫群将她从上到下遮的严严实实,就连脸上也戴着一副紫色面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姜木给人相面的时候,喜欢先从别人的眼睛开始。他曾注意过身边每个女人的眼睛,牧薇有一双瑞凤眼,眼里时刻透着聪慧睿智。公仪卿有一双丹凤眼,眸光中泛着与世无争。 安宁则长着一双睡凤眼,眼帘垂长,总透着一股楚楚可怜之相。眼睛最大的当属陆七七了,小丫头两只眼睛像铜铃一样大,连生气瞪眼的时候,都给人一股灵动可爱的感觉。 姜木一度认为她们四个是自己见过的女人中,眼睛长的最好看的了。然而此时此刻,这位紫衣女子打破了记录。她与四女的眼睛全然不同,是很少见的柳叶眼。在姜木的想法中,柳叶眼几乎是古代女子的五官标配。有一双柳叶眼的女人,天生就有一股子古典美。 这位紫衣女子不仅有一双古典美人的眼睛,还穿着古人的服侍,长发简单的以一根木簪挽起,余下大半披散身后。突然无声无息的走出来,像是从画里活过来的美人。 姜木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不过顿了顿还是咽了回去,现在还是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法子比较好,说多错多,等着她问吧。 于是姜木和紫衣女子两两对视无言,过了十多分钟,姜木感觉腿都站麻了,天墟戒也亲够了,又回到了姜木身边,自动的套进了姜木的手指上,还在手指上转了一圈才安分下来。 姜木汗了一把,心想天墟戒又抽什么疯。先前激动的飞出来,一副终于见到了亲妈的样子,怎么玩够了又不回亲妈身边了?当着你亲妈的面这么做,你考虑过亲妈的感受么? 姜木有些心虚的看了看紫衣女子,果不其然看见她的眸光动了一下。姜木心想完了,还没说话就先把人给得罪了。 “紫衣拜见墟主。” 正当姜木考虑说些什么打破沉默的时候,紫衣女子莫名其妙的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对姜木行了一礼。 姜木呆愣几秒,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迅速跳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叫我什么?” “墟主”紫衣抬起了头:“一千七百八十一年了,紫衣终于等到墟主了。” “啥?一千七百八十一年?”姜木认真的又看了看她,弱弱问道:“你是鬼么?” “紫衣不是鬼。紫衣是镇守天光墟的守墟人,是守护天光墟墟主的使者。”紫衣回道。 “幸好你不是墟主。”姜木松了口气,旋即眼睛一瞪:“不对啊,你刚才为什么喊我墟主?不是你们墟主请我来的么?” “紫衣请墟主责罚,紫衣原是担心您不肯前来,才假传墟主的口令。”紫衣把头一低,一副任凭责罚的样子。 姜木原本清醒的脑子,被紫衣几句话搅成了浆糊。乱糟糟的理不清楚,头疼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成了墟主了?你又怎么能活这么久?还有天光墟究竟是干什么的?你先起来,跟我一件件一桩桩说清楚。” “紫衣有错,紫衣不敢起来,紫衣这样也可回答墟主的问题。”紫衣依旧低着头说话。 姜木狂晕,这个紫衣说话做事都还是古人的作风。她有跪着说话的习惯,姜木可没有这个习惯,声音一沉命令道:“起来。” 紫衣娇躯微微一颤,没有先起来,而是立即又把头低了一低:“墟主息怒。” 姜木头疼的一拍额头,真是不能拿对付现代女人的办法对付她,于是只好又把语气放温柔了些,并且上前伸手要去扶她:“我没发怒,你跪着我不习惯,先起来好吗?” 紫衣见姜木伸手来扶自己,跟怕触电一样大惊,连忙就站了起来,起来之后又连续后退了两步,施施然行礼:“尊卑有别,紫衣不敢劳烦墟主搀扶。” 姜木呃了一声:“好吧,我离你远点,你说吧。” 说着姜木果真走远了,找了个椅子坐下,等着紫衣给自己解释。 紫衣站在原地没动,问道:“墟主能够闯过紫衣设下的七关,证明墟主已经得到了龙首经的传承,也应该知道自己是黄脉传人了吧?” 姜木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了,说些我不知道的,比如天光墟的事。” 紫衣于是将天光墟的来历娓娓道来。 天光墟到现在为止,已经存在整整一千八百年了。创立天光墟之人也是一位黄脉传人,这位黄脉传人不仅是所有黄脉传人里最牛逼的一个,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牛逼人物,这便是一代军侯诸葛亮。 诸葛亮心系天下,除了一心辅佐刘备之外,剩下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修炼龙首经上。天赋秉异的他在三十岁便步入了地阶相师,与三十四岁时秘密创立了天光墟,培养出了一批能人异士。 自三国诸葛亮死后,每朝每代都有不少厉害的能人异士辅佐君主,匡扶正义,这些人几乎都是天光墟里走出的人。 诸葛亮是第一任天光墟的墟主,但因为他身份特殊,不便抛头露面,就另外设立了守墟人的职位,这个职位每代只有一人,守墟人没有自己的名字,每一代守墟人都身穿紫衣,面戴紫纱,自称紫衣。 这个职位的权利大到仅次于墟主,她们的话就是墟主的话,她们的意思就是墟主的意思。而诸葛亮终日忙于辅佐刘备,天光墟实际上全靠守墟人打理。 历史上记载诸葛亮死于公元234年,可实际上他并没有死,或者说他只是肉身死了,但魂魄却进入了另外一个永生的世界。 诸葛亮算到自己大限将至,七星续命阵失败之后,他将守墟人叫到跟前。叮嘱了一些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等待下一任墟主的出现。按照诸葛亮临终前的交待,拥有天墟戒的人并不是下一任墟主,只有天墟戒自愿承认,并在出现之时,守墟人能够感知到的人,才是对的人。 守墟人遵照诸葛亮的交待,一代一代的等下去。一千七百多年来,有很多人陆续得到了过黄帝龙首经的传承。他们都来过天光墟,但没有一人是守墟人要等的人。 时光荏苒,守墟人一职传了十八代,现在的紫衣就是第十八代守墟人的传人。她与前面十七代一样,肩负着继续等到的使命。 紫衣没有想过自己能有幸等到姜木,她在感知到姜木之后,就立刻出去寻找姜木了。只是她修为太高,姜木没有发现被人跟踪罢了。 紫衣在看到姜木进了鬼眼红颜的家之后便返回天墟城,想了半晚上才想到了这个办法,以墟主的名义去请姜木。 在姜木进来之后,她为了更进一步确认姜木的身份,先是试探了他是不是得到了传承。而后又亲眼看见天墟戒甘愿依附在他手上,便才确定了姜木的身份。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作用 紫衣将天墟戒的来历说完了之后,顿了顿问道:“墟主还有什么不解之处吗?” 紫衣解释的如此详细,姜木对这事已经没有了疑惑。摇头说道:“天光墟的来历我知道了,不过诸葛亮前辈为什么要创立天光墟?它存在的意义难道只是为了培养能人异士?” “自然不止如此,培养能人异士只是障眼法。”紫衣回道。 “那真正的目的?”姜木追问。 紫衣想了想,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墟主知道幽都之前叫什么吗?” “酆都”姜木立刻回答。 紫衣轻嗯了一声,说道:“墟主既然知道酆都,应该也听说过不少关于酆都鬼域的传闻。那些传闻虽有夸大其词的部分,不过传闻确实存在。幽都之下便是九幽地府,时有鬼魅魍魉出没。加之巴蜀地区山水众多,是炼妖修魔的佳地,故而也常有妖魔鬼怪。 三国时期,蜀国设都城于巴蜀地区,诸葛墟主便看出幽都不是平凡之地,倘若任由其发展下去,不久就要成为人间地狱。故而在此创立天光墟,用来震慑鬼魅魍魉、妖魔鬼怪。 除此之外,还散播出诸多传言,现在关于幽都鬼城的几种传闻,都是从那时开始流传的。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众传,越来越夸大其词,越来越偏离了事实罢了。” 这番话听的姜木眼睛大亮,看来任何一种传闻,都有其真实的部分。只不过传的人多了,真实的部分就被夸大甚至扭曲了。 “这么说,幽都与地府之间是有通道的了?”姜木消化了一会之后问道。 “确切的说,是有一道裂缝。这个世界很大,分为无数个并存的空间,天人地三界并存,又互有屏障相隔。如同两个相邻的房间中间隔着一面墙,当墙体完整无损的时候,两边的人都不能进入另外一个房间。 但如果有一天,这面墙出现了一条裂缝,那么双方就能自由出入,不受任何阻碍了。幽都与地府之间就出现了这样一条裂缝。地府的魂魄能够从裂缝里逃出地府,而人,也可以透过裂缝进入地府。 其实不仅幽都有地府裂缝,历史上很多地方都出现过,如果地震的震级较大的话,裂缝很容易出现。不过冥界会及时修补,但幽都的裂缝太大,无人能修补得了。”紫衣解释道。 姜木微微张了张嘴,紫衣说的事一件比一件令人震惊。尤其是这个地府裂缝的事,不过也为姜木解释了一些现象。以前时常听闻有些地方出现大量的阴魂,最广为流传的就是曾经的战争地区,再次出现维斯士兵的现象。这些原因连他师父都解释不了。现在看来,大概就是地府裂痕的原因了。 “那幽都的裂痕是怎么来的?”再次消化完这些,姜木好奇的问道。如此大的裂痕,不像是地震这类天灾造成的。 紫衣摇摇头说道:“这个紫衣也无从得知,传闻有很多,不过在紫衣看来,没有一个有根据的。” “哦?那说一个你觉得最无稽之谈的听听。”姜木笑笑说道。 紫衣想了想,片刻之后说道:“最无稽之谈的当是关于冥王的传闻了。说这道裂痕是冥王自己劈出来的,紫衣认为这没有可能,冥王怎么会给自己找麻烦呢?” “的确是没有可能。”姜木哈哈一笑:“你累吗?站着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坐下歇会吧。我还有其他事情问你。” “紫衣不累,尊卑有别,紫衣不能僭越。墟主有话尽管问便是了。”紫衣慌张的摇头说道。 姜木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些规矩都是谁教你的?你是现代人,这是个人人平等的时代了。” “不管什么时代,紫衣的存在都是为了守护天光墟和墟主,这是紫衣的使命。”紫衣顽固的说道。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论这些。”姜木举手投降,放弃这个话题问道:“天光墟自诸葛亮前辈之后就再无墟主,这事是不是只有你知道?” 紫衣点点头回道:“诸葛墟主担心天光墟少了他的威望镇压会内乱,甚至不再被妖魔鬼怪忌惮,就一直让我们历代紫衣隐瞒此事。” “你们不说,就没有人怀疑么?就算一任墟主能活一百岁,那也应该换了十七任墟主了。十七任墟主没有一个露过面的,傻子也会起疑心吧?”姜木诧异的问道。 “墟主很聪明。”紫衣先是夸赞了姜木一句,接着才回道:“诸葛墟主也想到了这一点,故而临终前为我们准备了二十个锦囊。每个锦囊里有一个他留下的一缕神识,每打开一个,神识就能幻化出一个诸葛墟主。 这一千七百八十一年来,历代紫衣都是靠这些锦囊骗过长老们的。不过我们因为不知道墟主您何时会出现,故而除非情非得已才会用锦囊。饶是如此,紫衣手里现在也仅仅剩下三个锦囊了。 现在好了,紫衣有幸在山穷水尽之时等到了墟主。以后再不用担惊受怕,担心假墟主的事被揭穿了。” 真不愧是料事如神诸葛亮,姜木甚至怀疑他当年就算出了自己会出现的时间,所以并没有留下用之不尽的锦囊,又给了紫衣相对充足的数量。就像玄武,不也是诸葛亮算出了自己出现的时间么。 “紫衣,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听闻天光墟的实力很强,我感觉的出来你也很强,比我强很多。我这样一个墟主,怕是很难服众。不如这事你先不要公布出去,有事你还继续使用锦囊,等我实力强大了,再公布这事如何?”姜木转念想到了这一点,建议道。 “墟主您还年轻,不必自行惭秽,紫衣修的是道法,与墟主不同的。”紫衣先是解释了自己修为的事,后又说道:“紫衣一切听从墟主的命令,只是一直以来,紫衣担心长老们怀疑,不敢让神识说话,每次都是紫衣代劳,难免让人怀疑。 自从紫衣代管天光墟之后,长老们各自为政,对墟主的忌惮日益减弱,有时连紫衣的话也不听。长老们已经秘密计划如何取紫衣而代之了,因此,紫衣有个不情之请,请墟主代替锦囊的神识,召开一次长老大会。” “你是想让我在大会上震慑他们?”姜木听懂了紫衣的意思。她现在孤立无援,人心涣散,急需自己给她撑腰。 紫衣点点头,柳叶眸中泛着期待之色。 姜木最不忍心拒绝女人的请求,尤其是漂亮女人,虽没见紫衣真容,不过从这双眼睛来看,应该丑不到哪儿去。呃了一声说道:“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是以我的修为,如何震慑的住长老们?我最多能发挥到地阶相师的水准。” 紫衣听他答应,眼里有笑意浮现,说道:“墟主放心,锦囊里的神识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墟主修的是风水术,地阶相师已经很厉害了,长老里面最高修为的相师也不过地阶。另外都是修炼其他术法的,他们也不敢试探您的修为。” 紫衣的话打消了姜木的顾虑,这让他想起了袁守诚给自己的锦囊。他已经拆开了一个,里面是袁守诚存留的灵力。也许诸葛亮的神识也有能让自己的修为暴涨的功效。 “那你来安排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姜木从椅子上站起来,已经来了这么久,再不回去公仪卿该担心了。 紫衣听姜木要走,忙道:“墟主,眼看天要亮了,您不如就在此休息吧。天亮之后紫衣就召集长老们过来。” 姜木看了看外面的天,的确已经要亮了,于是点点头说道:“那好吧。” “那墟主请随紫衣来。”紫衣很高兴姜木能答应,忙领他进去休息。 姜木跟在她后面,一边拿出了手机尝试给公仪卿打电话。这次公仪卿很快就接通了,着急问道:“姜木,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我答应帮天光墟的墟主一个小忙,得明天才能跟你汇合。你先带他们回酒店,我忙完了就去找你们。”姜木说道。 公仪卿听此大大的松了口气,说道:“那好,你小心点。” 挂了公仪卿的电话,紫衣也领着姜木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很宽敞,清一色的汉代风格,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这里全是汉代色彩了,全因诸葛亮是东汉末年的人啊。 “墟主,您是直接休息,还是沐浴后再休息?”紫衣贴心的问道。 “沐浴?”姜木反应了一下,就是洗澡的意思,遂调侃道:“你帮我沐浴更衣吗?” “墟主的一切本应紫衣打理,墟主稍等,紫衣这就去准备。”紫衣面无异色,屈了屈膝就要退出房间。 姜木大汗,忙一把拉住了她:“不用不用,我开个玩笑的。我只要睡一会就行了。” 紫衣比姜木更紧张,蹬蹬的后退两步躲开姜木的手。这种反应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一种惧怕。在她的观念里,姜木是她的主子,尊卑有别,两人不该如此。 姜木尴尬的呃了一声,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如此惧怕自己,恨不能随时跟自己保持两米开外的距离。很郁闷也很无奈,干脆摆摆手说道:“你也去休息吧。” 紫衣点点头,倒退出去,还帮姜木把门关上了。 姜木拍了拍额头,这个紫衣被训练的浑身上下都是奴性。现代女人各个都是女王、公主、大小姐,大声跟她们说话都是错,紫衣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绝种的存在。 第三百三十四章 羽扇纶巾 天色大亮之后,姜木被紫衣叫起来。说已经通知了长老们,一会他们就该来了。姜木起来洗漱一番,紫衣就将早饭端了进来。 “这里如此大,就你一个人吗?”姜木坐到桌子前问道。 “天光墟的秘密只能墟主和紫衣知道,这里除了墟主和紫衣外,别人不经准许是不能进来的。”紫衣回道。 姜木哦了一声:“那你一个人不是很寂寞?” “不会,紫衣要处理很多事情,还要修炼,时间过的很快。”紫衣摇头道。 姜木想想也对,上一任天光墟的墟主诸葛亮是个甩手掌柜,什么事都是紫衣打理,她们自然没时间无聊。而自己这个新的墟主,也打算继续发扬甩手掌柜的精神。他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待着。 昨晚睡觉前姜木想起了玄武曾对他说的话,他说黄脉传人都是气运的凝结者,通俗点说,就是运气都比其他人好。诸葛亮能够一次次打胜仗,除了他本身厉害之外,也不外乎跟气运有关。 袁守诚也说过他是凭借气运才找到的诛仙剑。而自己的气运就更好了,身上的宝物一大堆,除了是玄灵教的教主之外,更是天光墟的墟主。手里掌握了这两股势力,寻找十大法器远远要比别人容易一些。 紫衣在姜木吃饭的时候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套衣服。见姜木已经吃好饭,说道:“墟主,我给您更衣吧。” 姜木呃了一声,忙摇头道:“你放床上吧,我自己穿就行了。” 紫衣闻言犹豫了一会,才大着胆子说道:“这是汉服,墟主您可以吗?” 可以个屁啊,他又没有穿过古装。不过让紫衣一个女人给自己换衣服,姜木也实在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试试吧。” 紫衣这才点头,将衣服放到床上后说道:“紫衣就在外面候着。” 姜木嗯了一声,等紫衣出去带上门之后,他才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紫衣很贴心,将衣服一件件摆放好,一眼看去,约莫能知道穿衣服的顺序。不过姜木还是很头疼,因为太多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穿。 “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先穿白色的贴身小衣总没错。”姜木脱了衣服,将上下两件白色的小衣穿上。 穿完之后开始扒拉其他衣服,套在身上研究半响没摸出门道。最后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穿上,朝门外喊道:“紫衣。” 紫衣推门进来:“墟主。” “这件衣服怎么穿?”姜木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问道。 紫衣看向他,眼底强忍着笑意,碎步走上来说道:“汉服比较繁琐,墟主不会很正常。我给您穿吧。” 姜木现在不好意思再说大话,嗯了一声站起来,像古代皇帝一样平举双臂,心想自己也体验一把皇帝老儿的待遇了。 紫衣很娴熟的将一件件衣服套在姜木身上,该有的挂件一件不少。最后还给姜木戴了一顶帽子,这种帽子的形状姜木看着很眼熟,于是问道:“这是诸葛前辈的纶巾帽?” “是的,墟主这身打扮,都是依照诸葛墟主来的。”紫衣回道。 姜木哦了一声,这个可以理解,诸葛亮留下的神识应该都是他自己的幻影,所以每次长老们看到的都是这种打扮的墟主,世代流传下来,就成了墟主的标准装扮了。 穿戴完毕,姜木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这并非诸葛亮的专属装扮,在汉代时,世儒大夫都是这种装扮,只不过经诸葛亮穿戴之后,就逐渐演变成诸葛亮所专有了,并且成为后世儒将、名士隐逸仿效的对象。 “墟主这样看着,与诸葛墟主年轻时颇有相似呢。”紫衣一时间也愣住了,没想到姜木换上汉服会如此英气。 “就是还差把羽扇。”姜木哈哈一笑。 紫衣眼角浮现笑意,说道:“长老们应该到齐了,墟主也该出场了。” 姜木颔首,随紫衣出了房间。 一路上紫衣跟姜木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姜木只能尽量记住,不保证能全部记住。 紫衣领着他回到昨天的大厅,此时在大厅椅子前已经多了一扇屏风,完全阻挡了外面的视线,从屏风那边看,只能看见姜木的身影,并不能看清面貌。 “墟主,您只需坐在这里就行了。紫衣方才说的话您都记住了吗?”紫衣问道。 姜木颔首:“放心。” 紫衣点头,拿出了一个锦囊给他:“墟主将神识灌入体内,可将修为短时间内提升至天阶。” 姜木接过点头,紫衣就出去叫长老们了。 大厅外早已等候了一众长老,紫衣打开大厅的门,面对这些长老,紫衣身上不再有奴性,论身份她比长老要高,眸光中尽是冷色,淡声说道:“墟主请诸位长老进来。” 说完就转身走回大厅,不过并没有走到屏风后面,而是跟屏风站在一条线上,这个角度既能看见里面的姜木,又能看见外面的长老们。 一众长老随后鱼贯而入,大厅内一共有八张椅子,长老们进来之后没有乱坐,根据自己的身份坐到了对应的椅子上。全部落座之后,八张椅子还空下一个。 天光墟一共设立了八位长老,分别以八卦命名。姜木的视线落在了空余的那张椅子上,西北为乾,八位长老中,乾长老没有到场。 “墟主问乾长老为何没来?”紫衣在姜木的视线落下之后,出声说道。 “禀告墟主,乾长老正在闭关修炼,想来是没有收到紫衣的消息。” “闭关修炼?”紫衣在离长老说完之后冷笑一声:“乾长老倒是会找时候闭关。” 听了这话,姜木明白了,这个乾长老应该是最反对紫衣的人,认为这次大会与往日没有区别,故而找了个借口不来。这是开始公然违抗了,难怪紫衣迫不及待的要自己出来威震他们。 “乾长老若知道墟主会突然召开大会,一定不会选择这个时候闭关。”兑长老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紫衣,这次墟主又有什么指示需要你代为宣布,你就直接说了吧。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紫衣眼底闪过愠色,往日他们如此说,自己怕他们看出端倪,不敢过分计较。不过这次不同了,姜木就真真实实的坐在屏风后面。她有了底气,自然不会再纵容,于是悄然的给姜木打了一个眼神。 “诸位长老,很赶时间么?” 兑长老的话音落下,屏风里面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兑长老以及其他六位长老同时愣住,心跳被惊的咯噔停了一下。从他们接任长老职位起,至今六七十年过去了,期间墟主只召开过一次大会。跟这次一样,墟主也是坐在屏风后面,只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 他们还听历任长老们说过,大会的时候,墟主从不言语。一切指示皆有紫衣代劳,天光墟所有事物也是紫衣一手打理。从一定意义上来看,紫衣几乎就是墟主了。 长老们一度怀疑屏风后面的墟主是个假人,紫衣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才对紫衣置若罔闻,这几年更是秘密准备铲除紫衣。 然而没有想到,事情与他们想的截然相反。屏风后面是真实存在的人,他会说话,只是以前从来不说而已!思及此,长老们背后渗出了一层冷汗。 “你们很赶时间么?”听不到回答,姜木再次问道,这次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愠色。 七位长老从震惊中回神,齐齐摇头:“不赶时间,墟主。” 姜木初步震慑住他们,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七位长老顿时屏气凝神,死死盯着屏风。看着影子一点点的靠近屏风,他们以为墟主终于肯露出庐山真面目了,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姜木一步一步的到了屏风前,在七位长老期待又紧张的眼神下突然停住。一手转动着手上的天墟戒,在屏风前踱起步。一边说道:“我将天光墟交由紫衣打理,留你们八个来辅助她。你们还记得自己的职责么?” 七位长老眼底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立刻回道:“我们时刻不敢忘记,谨遵墟主的命令行事。” “你们当我是昏君,如此好糊弄么?” 七人话刚落音,姜木突然怒斥一声,一股威压瞬间外放。在威压之下,姜木这声呵斥就如同寂静黑夜里的一声闹铃,猛然间响起,震的他们心神一晃,脑子里发出翁翁的声音。 “墟主息怒”紫衣噗通跪了下来,垂头惧色。 “墟主息怒”七人在姜木的威压之下,条件反射的跟着紫衣跪了下来。 这与鬼眼红颜知道姜木是教主之后的反应一样,况且姜木此时释放的是天阶修为的威压。在场的长老里,能与姜木修为相当的人不多,顶多有一两个修道之人,勉强能跟姜木画等号。所以他们自然会畏惧姜木的身份和修为。 第三百三十五章 杀鸡儆猴 天阶修为真是屡试不爽! 姜木见七人全部被自己震慑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而后才将威压收了起来,对紫衣说道:“紫衣,你起来。” “是,墟主”紫衣听话的站了起来。 姜木没让剩下七位长老起来,继续踱着步,转玩着天墟戒,沉声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 七人低头想了想说道:“还请墟主明示。” “紫衣,把人带上来。” 紫衣闻言点头,直接走出了大厅。 七人低头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姜木在搞什么,但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紫衣出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随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人。兑长老一见此人脸色就变了,其他长老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见了墟主还不下跪。”紫衣走回屏风处站定,转身呵斥。 田富双腿打颤,噗通就跪了下来:“拜、拜见墟主。” 姜木没有理他,视线看向兑长老,问道:“兑长老,这位管事是在你手下当差吧?” “回墟主,正是。”兑长老立刻回答。 姜木眸光一沉:“兑长老连一个小管事都约束不好,本主真怀疑你还有没有能力再任长老一职。” 兑长老一惊:“请墟主明鉴,不知田富犯了何错,值得墟主大动肝火。” “墟主,天光墟的管事众多。我们虽为长老,也是一心扑在修炼上,很多事情也无心顾及,还请墟主息怒。”离长老忙跟着解释道。 姜木一甩广袖,看向紫衣:“紫衣,既然兑长老说他不知道,那你跟他说说。” 紫衣点头,张口细数田富的罪状,一条一条,事无巨细。 姜木原只知道他纵容座山雕一群妖怪吃人的事,没想到他干的混蛋事这么多。每一条都足够请天雷将他劈成焦炭的了,难怪紫衣此次要拿田富开刀,这家伙太该死了。 田富干了多少混事,兑长老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止他知道,其他长老也都知道。只不过大家手下都不干净,看见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此刻听着紫衣如数家珍,兑长老背后的冷汗簌簌而下,其余长老们也提心吊胆的跪着,紫衣能知道田富的事,就能知道其他人的事。指不定处理完田富,接着就轮到他们的人了。 当然所有人里最害怕的还是田富本人了,他莫名其妙的被带来,原本还以为墟主是为了昨天的事要奖励自己。没想到却是这样,自己做的每件事都足够判死刑的了。今天还能逃过一劫么? 田富吓的双腿都开始打颤,将求救的目光抛向兑长老。然而兑长老此时自身难保,哪里还敢出言保他的命,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田富,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该当何罪?”紫衣陈列完他的罪状,冷声问道。 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滴落,田富匍匐在地上,全身打颤,大气都不敢喘,张了好几次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死罪。” 姜木薄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听到死字,田富像是突然缓过了神,大声哭求:“墟主,我知道错了。求墟主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再也不敢做那些事了。” “你能改过自新,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还能活过来么?倘若人人杀了人都不必偿命,那这个世道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天光墟里永远没有你这种人的立足之地。” 姜木冷冷的说完,虚指一弹,一道冰锥瞬间穿透屏风,直直射向田富的眉心,只听噗嗤一声,冰锥没入,田富两眼一瞪,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田富不是毫无修为的人,相反他还是中等偏上的修为。可在天阶面前,竟无任何招架之力。 七位长老面色一寒,处理田富只是杀鸡儆猴。他只是想警告他们,他一直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天光墟里风吹草动他都了然于掌。他们一有异心,他就立刻出来给紫衣撑腰,不也是变相暗示他们,不要以卵击石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姜木淡淡的说了一声,挥了挥手:“诸位长老都起来吧。” 七人这才敢站起来,揉了揉膝盖也不敢再坐,列站在屏风前面。 “田富的事就这么算了,我也不会再多追究。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田富,诸位长老懂吗?”姜木沉声说道。 七人齐刷刷的回道:“请墟主放心。” 姜木嗯了一声:“紫衣的话就是我的话,她做的任何事都是经过我授意和首肯的。违抗她的意思,就是违抗我的意思。望长老们牢记自己的职责,牢记天光墟的规矩。” “是,墟主。”七人唯唯诺诺的应下。 “现在都回去吧,今天乾长老没有在场,我希望他能一字不落的知道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姜木对他们摆了摆手说道。 “我们一定传达墟主的命令。”七人倒退两步之后转身出了大厅,脚步匆忙,似乎想立刻马上就走出这里。 他们走过以后,姜木身上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修为也迅速在归位。这感觉像是方才诸葛亮的魂上了自己的身,现在又走了一样。体内猛的充实之后再猛然抽空,姜木一时招架不住,差点虚脱跌坐在地上。 “墟主,您怎么样?”紫衣见姜木的身体晃了一下,忙上来问道。 “没事,我歇一会就好了。”姜木走回椅子上坐下,笑问:“我刚才表现如何?没露什么破绽吧?” 紫衣连忙摇头:“没有,墟主表现的很好。您本来就是墟主,又不是假扮的,哪有破绽呀。” 姜木微微叹气道:“若不借助诸葛前辈的力量,凭我还是难以震慑住他们。那个乾长老是怎么回事?” “他是八个长老里面资历最老的一个,在我没有接任紫衣之前他就已经接任乾长老了,今年应该有一百二十岁了,修为已达返虚大乘,离大乘境只有一步之遥。”紫衣严肃的回答。 返虚大乘! 姜木微微一惊,他认识的修道之人不多,公仪卿算一个,无悔大师算一个,他师父勉强也算一个,其他还有张三和他师兄。寥寥几人里,修为最高的当属无悔大师,入佛前已经到了元婴期,比返虚期还差一整个档次呢。 世人喜欢寻求长生,故而才有修炼一途,不管修什么,实力增强的同时寿元也会增长。乾长老以一百二十岁高龄迈入返虚期,已属天赋秉异之辈。难怪不甘屈居紫衣之下,甚至想谋求墟主之位。 “你是什么修为?”姜木震惊过后立刻问道。 “紫衣笨拙,至今才不过元婴期的修为。”紫衣惭愧的说道。 “元婴期,这么厉害。”姜木想了想,公仪卿好像才是凝脉期。 紫衣闻言更加惭愧,低声说道:“紫衣的天赋远远不如墟主身边的那位姑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是凝脉期了,等她到了紫衣的岁数,必然要超出紫衣很高。” 姜木闻言愣住了,他忽略了一个小细节。紫衣先前说乾长老已经一百二十岁,而她是在乾长老之后继任的紫衣一职。这样算来,紫衣一定也不小了。 思及此,姜木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眼睛,这双眼睛怎么看都跟公仪卿相差不了几岁。于是好奇的问道;“紫衣,你多少岁了?” “紫衣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紫衣回道。 姜木差点一口气憋过去,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你确定没有多报十岁?会不会你自己也记错了?” “紫衣怎么会记错自己的岁数。”紫衣眼角微微一弯,语气中带着笑意:“墟主不必惊讶,紫衣能在这个岁数迈入元婴期是有原因的。” “哦?”姜木好奇的示意她说来听听。 紫衣眼角的笑意敛去,浮上了一层哀伤,淡声说道:“三十年前,上一任紫衣,就是我的师父。她为了阻止乾长老的修为增长的过快,从而威胁到天光墟。便趁他将要突破之时进行偷袭,当时他们大战了七天七夜。师父成功阻拦住了乾长老的突破。 不过那次大战之后,师父的修为也一落千丈。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苦苦撑了五年,在我十三岁那年,她将身上仅剩的修为连同紫衣之位都传给了我。当时我虽年幼,但修为暴增至金丹期,长老们倒也不敢太反对我。 乾长老当年也是元气大伤,比师父伤的要重的多,足足闭关了十五年。那时我也已经长大,他也不敢对我动手。这才相安无事的过了这么多年,几年前他修为有所突破,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但是这次紫衣不怕了,紫衣等到了墟主。乾长老是返虚期又如何,待墟主迈入天阶,他根本不是墟主的对手。” 姜木真不忍心泼紫衣冷水,不过还是委婉的提醒道:“可是我现在才是玄阶三品啊。” “但是在别人眼里,你是天阶呢。只要乾长老一天没有绝对的把握战胜墟主,他就不敢轻举妄动。我相信墟主很快就能达到天阶了。”紫衣语气比姜木自己还相信自己。 第三百三十六章 队长要见你 姜木也不想再泼她冷水,黄脉传人如此多,又有几个达到过天阶。避开这个话题说道:“经过这次之后,短期内他们应该不会有动作。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紫衣点点头,领着姜木去换衣服。姜木不会穿汉服,不过脱下来没问题,也就没让紫衣帮忙,换回自己的衣服,背上登山包走出房间。 紫衣一直在外面守着,见姜木出来说道:“紫衣不便露面,就不送墟主了。墟主若有事需要吩咐,只需给紫衣打电话就行了。” “你还会用手机呀?”姜木闻言很吃惊,他以为紫衣全然过着古代人的生活呢。 “当然会用啊。”紫衣很奇怪姜木为什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姜木呃了一声,随后把手机给了她:“把你号码输进来。” 紫衣接过输上自己的号码,然后又打给自己。之后还给姜木问道:“墟主来找鬼眼红颜夫妇,是有事吗?” “我没事,是别人找他们。你一直知道他们藏匿在天光墟?”姜木收起手机问道。 “嗯,天光墟有什么人,紫衣自然要掌握的一清二楚。天光墟的情报网是很厉害的,紫衣已经查出了墟主身边那位姑娘的身份,她是神秘调查组的人。”紫衣说道。 姜木闻言不得不朝她竖起了拇指:“外界传闻天光墟什么东西都能买到,就看你出不出的起钱。原来都是得益于你建立的强大情报网啊。” “这不是紫衣一个人的功劳,是历代前辈积累下来的。”紫衣谦虚的说道,而后又突然提醒道:“墟主,您要小心神秘调查组里的人,尤其是他们的队长。那个人深不可测,连紫衣都查不到他到底什么修为。” “哦?”姜木愣了愣,紫衣这是提醒他要防备着公仪卿么?还有那个队长,自己跟他又没有瓜葛,他什么修为与自己何干? “紫衣只是提前给墟主提个醒,如果日后碰到此人,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紫衣解释道。 姜木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另外你再帮我查两件事。” 紫衣仰头,等着姜木下命令。 “第一,寻找酆都大帝心印的下落。第二,寻找风水十大法器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姜木说道。 “是,墟主。”紫衣肃声领命。 交待完了这些,姜木就没有再多停留。紫衣将他送到门口,他自己就出了天光城。 姜木从天光城出来,直接打车回了酒店。公仪卿和鬼眼红颜夫妇都在等着他,见他终于回来,公仪卿彻底松了口气。 “教主,天光墟的墟主没有为难你吧?”鬼眼红颜夫妇关切的问道。 “没有。”姜木心想自己就是天光墟的墟主,怎么可能存在自己为难自己的情况,不过这个身份他暂时不能外露。 “没有为难你就好,这里终归是天光墟的地盘,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公仪卿建议道。 姜木嗯了一声问道:“所有情况你都了解完了吗?” 公仪卿颔首道:“他们很配合我。” 经过一夜的相处,公仪卿对两人已经没有什么反感了。如果不是爱子心切,加上被人利用,也不会做出那么多错事。 姜木颔首,看向他们说道:“你们先去森田市的大报恩寺,找无悔大师点两盏业障灯。然后就去赎罪吧,什么时候业障灯灭了,你们身上的罪赎完了,我就帮你们救活儿子。” “多谢教主,我们一定好好赎罪,绝不再作恶。”鬼眼红颜夫妇一脸真诚的说道。 姜木嗯了一声,与他们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他们俩就先离开了酒店。 鬼眼红颜走后,姜木和公仪卿没一会也退房去了机场。姜木打算买直接飞往森田市的机票,不过公仪卿却说道:“京城有人想见你,你先跟我去一趟京城吧。” “谁?”姜木问道。 “我们队长”公仪卿说道。 姜木眸光一闪,那边紫衣刚提醒他要小心此人,这边人家就已经要请自己见面了。紫衣这算是料事如神么? “你们队长找我什么事?”姜木不动声色的问道。 公仪卿想了想说道:“其实神秘调查组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你的档案资料已经进入了神秘调查组的系统。你在京城干过两件大事,名声早已传了出去。队长年前就找我谈过一次,他的意思是想邀请你入神秘调查组。 我想你不喜欢被约束,所以当时就帮你回绝了,也没有跟你说这事。经过乘风的事之后,队长还是有意邀请你,想亲自跟你见一面。” “所以说他是惜才,并没有其他事情?”姜木闻言问道。 “应该没有了吧,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好不容易看见你,想要尽力试试吧。”公仪卿说道。 公仪卿在说这话的时候,姜木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看了看。他相信自己相人的本事,也更相信公仪卿不会害自己。紫衣说的让自己防备神秘调查组的话,他会记在心里,但这些人里,绝对不会有公仪卿。 “你老看我干什么,要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公仪卿有点不习惯姜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看你长的漂亮呗。”姜木嘴角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去就去吧,身份证给我,我去买票。” 公仪卿剜了他一眼,掏出身份证和杰杰的身份证明一同给了姜木。 姜木接过身份证笑吟吟的去买机票。 杰杰突然扯了扯公仪卿的手说道:“姐姐,漂亮。” 公仪卿噗嗤一笑:“你个小不点知道什么是漂亮。” “姐姐就漂亮。”杰杰说完顿了一下补充道:“最漂亮。” 公仪卿笑着揉揉他的头发:“我们杰杰也是最帅的。” 飞机飞行了几个小时才抵达京城,出了机场,他们就打车直接去了神秘调查组。公仪卿牵着杰杰,带着姜木,经过了重重关卡才真正走进调查组的核心范围。 “这里的风水很好,是经过特定设计过的吧。”姜木一路进来一路观察。 公仪卿点头回道:“整个调查组都是我们队长亲自设计亲自督建,一花一草都没有假他人之手。” 姜木有些惊讶:“你们队长是风水师?” “队长很厉害,通晓风水只是其一。”公仪卿没有多说,只这么跟姜木提点了一下,也是在暗示姜木待会见了人,拒绝的时候要委婉一些,这样的人,能不得罪最好别得罪。 姜木嗯了一声,看来紫衣调查的没错,神秘调查组的队长果然神秘,连他的下属都不知道太多他的实力。不过想想也合乎情理,能掌控这样一个神秘的部门,又岂是简单的人物。 他们走进来之后,不断有人跟公仪卿打招呼。姜木默默总结了,招呼她公仪少将的都是下属,招呼她公仪的都是平级的,招呼她卿卿的是关系稍好的。而公仪卿只有对这些人才会露出笑脸。 “卿卿,你回来了,怎么没提前让队里给你订票?”迎面有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走过来,亲昵的跟公仪卿打招呼。 “任务提前完成就回来了。”公仪卿罕见的没有对他笑,反而给姜木一种故意疏远的感觉。 男子似乎习惯了公仪卿如此态度,视线越过她放到了姜木身上,皮笑肉不笑的把手伸过来:“江洋,你好,姜木。” “你认识我?”公仪卿疏远的人,姜木也不想过多接触,象征性的握了下手就松开了。 江洋笑意不减,说道:“当然,你的档案是我一个字一个字编辑进去的。” 姜木哦了一声,担忧的问道:“我身高183,体重65,有八块腹肌和倒三角,长的也比较帅,这些你都详细记录了吗?” 江洋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呵呵,你很幽默,这点回头我会补上。” 姜木赞同的嗯了一声:“除了长的帅之外,我还有很多优点是从外表看不出来的,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喝杯咖啡,让你了解到我更多的优点。”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配合的话,我们的工作量会减少很多。”江洋的嘴角又抽了一下。 “毕竟像我这样的良民不多,如果不是做了很多好事,积了很多德的人,是很难碰到我的。”姜木认真的说道。 公仪卿白了他一眼,能不能要点脸? “你走不走?好多废话。”公仪卿能忍,杰杰忍不了了,翻了姜木一眼嫌弃道。 姜木瞪了他一眼,刚要教育几句,公仪卿急忙打断:“快走吧,队长正等你呢。” 江洋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又恢复笑意:“那卿卿你快带姜木进去吧,回头我们再聊盗墓案的事。” 公仪卿淡淡的嗯了一声,牵着杰杰继续领着姜木走了。 江洋的视线追随着姜木的背影看了一会,之后才若无其事的迈步走开。 “你以前认识江洋么?”走远了一点后,姜木听到公仪卿问自己。 “不认识啊。”姜木回道。 “不认识你怎么故意气他?”公仪卿听的出来,姜木方才说那些话,有点故意的嫌疑。 姜木呵呵一笑:“看你好像对他不感冒,通常你不喜欢的人,人品都不咋样。让一个人品不好的人写我的档案,我当然要恶心一下他。” 第三百三十七章 血手印 “跟人品没关系。”公仪卿轻笑,对姜木的任性脾气很无语。她只是不喜欢江洋的追求,不过也没打算跟姜木说这些。正好也到了队长室,公仪卿屈指叩了三下门。 叩门之后,屋内很快响起声音。听到“进来”的声音,公仪卿才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队长的办公室出乎意料的简单,不过姜木一眼扫过,就深知里面暗藏玄机,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低调。 宽大的实木桌后坐着一位约莫六十出头的老人,公仪卿朝他喊了声:“黎队长。” “队长爷爷”一向不爱说话的杰杰都出奇的喊了一声。 黎尘清脸上扬起慈祥的笑容,朝杰杰招了招手:“过来让爷爷看看。” 杰杰松开公仪卿的手,蹬蹬的朝他跑去。黎尘清一把将杰杰抱了起来夸赞道:“爷爷听说杰杰都能出任务了,真棒。” 杰杰似乎很喜欢黎尘清,听到他的夸赞很高兴,酷酷的小脸上露出坚定:“杰杰长大之后,要保护姐姐和爷爷。” “好好好。”黎尘清赞许的摸摸他的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玉坠说道:“杰杰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棒,爷爷再送你一个玉坠。” 姜木眸光一闪,黎尘清手里的玉坠散发着充足的灵气,不像是后天温养的,倒像是先天灵玉。杰杰如果长期佩戴,日夜吸收灵玉的灵气,不但能够使灵智全开,还能有助他增强念力的修炼。 听他的语气,好像之前就送过杰杰一块灵玉了。难怪才几个月不见,杰杰的心智健全了很多,念力也增强了不少。先天灵玉是稀有玉品,黎尘清出手倒是真大方。如果真是疼爱杰杰也罢,要只是为了将杰杰训练成工具,那就城府太深了。 “卿卿,你带杰杰先去休息。”黎尘清跟杰杰逗了会乐,拍了拍杰杰的小屁股说道:“去跟姐姐出去玩吧。” 杰杰乖巧的跳了下来,公仪卿看了姜木一眼,牵着杰杰又出去了。 “姜木,来,坐下聊。”黎尘清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给姜木的感觉有点像陆翁,莫名的有点亲切,不过这种念头刚闪过脑海,紫衣的提醒紧随而来。姜木忙定了定神,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到他桌前坐下。 黎尘清等姜木坐下后,笑着把右手伸了过去,说道:“姜木,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最近我这只手一到晚上就开始疼,一疼就是一夜。” 上来就想试探自己的深浅了么?姜木不动声色的说了声好,视线往他手掌扫去的时候开了天眼。只看了一眼,姜木就明白了原因。 “黎队长,有没有裁剪的黄表纸吗?”关了天眼后,姜木问道。 “有”黎尘清点点头,起身去拿黄表纸。 “黎队长,借你的文房四宝一用。”姜木又说道。 黎尘清笑道:“随便用。” 姜木嗯了一声就开始调砂了,其实他身后的登山包里什么都有。不想用是对黎尘清有所堤防,万一被他认出自己用的是判官笔,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 黎尘清拿来了黄表纸,姜木这边也调好了朱砂,将整张黄表纸铺在桌子上,姜木直接在这上面开始画符。符成之后说道:“黎队长,你去洗一下右手,洗完之后不要擦。” 黎尘清说了声好,起身就去卫生间洗手,洗完没有用毛巾擦干,只是甩了甩水珠。湿漉漉的回来后问道:“接下来呢?” “在这上面按个手掌印。”姜木指了指黄表纸说道。 黎尘清于是把湿漉漉的手掌按在了黄表纸上,轻轻一下便立刻拿开。令人惊讶的是此刻黄表纸上没有出现一个湿漉漉的掌印,而是留下了一个血淋漓的血手印。 “这是?”黎尘清不解的问道姜木。 “血手印,证明前不久你这只手上沾染了人命,对方死前对你怨念很重,阴怨之气侵手,入夜则疼,天明则息。”姜木解释道。 黎尘清诧异的笑道:“你画的什么符,连这都能显示出来。” “现邪符。”姜木简单的回道。龙首经里面此类符箓还有很多,例如现阴符、现妖符等。姜木因为有天眼,不需要借助这类符箓也能看到妖魔鬼怪。但是对于没有天眼的相师,想要看见这些就必须借助符箓了。 黎尘清也没有多打听的意思,笑问:“那我该如何驱除手上的阴怨气?” 姜木想了想说道:“先端一盆清水。” 黎尘清于是又去卫生间接水,在这期间姜木又画了一张驱邪符。等黎尘清打来清水,点燃驱邪符扔进了盆里。符箓化完之后说道:“把手放进去泡一会。” 黎尘清依言照做,将右手放进水盆里。 约莫过了五分钟,姜木才让他拿出来,而后从包里拿出了尸烛银针。尸烛银针在他手里的事,黎尘清肯定早知道了。所以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他耍了一个小手段,原本即使不先用驱邪符泡手,尸烛银针也能净化掉阴怨气。但他还故意多此一举,则是为了弱化尸烛银针的威力。 姜木取出尸烛银针,在黎尘清的手掌穴位上扎了几针。片刻之后就见有黑色的气体在手掌里流窜,最近都全部被尸烛银针吸收了。 “这尸烛银针,当真是名不虚传。”黎尘清也是第一次见到尸烛银针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功效,不免大为惊叹。 姜木嗯了一声并不多言。等黎尘清的手掌里不再有黑气流窜,他才将尸烛银针一一拔起。 黎尘清活动了下五指,哈哈一笑:“效果立竿见影,今晚我就能睡个好觉喽。” 姜木呵呵了两声,将尸烛银针收回包里说道:“黎队长找我什么事,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哈哈,那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卿卿应该也跟你说了,要不要考虑加入神秘调查组?”黎尘清爽快的笑了两声。 “不考虑”姜木回答的很干脆,说道:“我一向懒散惯了,不喜欢被约束。” 姜木的拒绝在黎尘清的意料之中,他没有任何失望的问道:“你对神秘调查组了解多少?” “不多”姜木说道。 黎尘清点点头:“那有没有兴趣听我跟你详细说说?” 姜木很想直接回一句没兴趣,但想了想还是点了下头。 见姜木点头,黎尘清笑着跟他说起了神秘调查组的来历。 神秘调查组是伴随着古代皇帝追求长生不老才应运而生的,历史能够追溯到秦始皇时期。秦始皇想长生不老几乎到了入魔的境地,他有一个精通方术的臣子徐福。为了给秦始皇寻求长生不老药,创建了神秘调查组。当然那是这个组织并不叫神秘调查组,至于叫什么,也无从追溯了。 那时神秘调查组唯一存在的目的就是四处为秦始皇找寻长生不老药,这些人有的被派到道教各派学习炼丹术,学成之后以便为秦始皇的不死大业效力。 秦始皇满心等着徐福为自己寻找到长生不老药,但年复一年,秦始皇越来越老,徐福还是没有找到长生不老药。 传闻秦始皇给徐福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找不到药,就要将徐福问罪处斩。徐福为躲避砍头,设计了一手金蝉脱壳,带着一对人入海之后杳无音讯。 徐福失踪之后,神秘调查组也解散了。不过一些在门派里学习炼丹术的人却在道教各派深深扎下了根基,这也为后世皇帝的不死大业埋下了伏笔。 秦始皇之后,历朝历代的皇帝对寻找长生不老之法更加痴迷。神秘调查组又在暗中兴起,只不过组织里的人都换成了一批能人异士。有会炼丹的道士,有会念经的和尚,有会术法的方士,但凡有能力助皇帝长生不老的人,都能加入,享受着皇亲国戚的待遇。 此后的几千年封建社会中,神秘调查组一直存在,并且世代流传,为皇帝效力。直到清朝覆灭,封建王朝衰败。神秘调查组为躲避战乱,成员纷纷躲进了深山老林。 黎尘清就出生在那个年代,他的师父是一位神秘调查组的成员。临终前跟他说了这段历史,交待了他一些联系其他成员的办法。 当时的黎尘清并没有想过重建神秘调查组,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也没有皇帝了,这个专门为皇帝服务的部门也不该再问世。于是黎尘清专心修炼,没再将这事放在心上。 后来黎尘清发现,世道变的很乱。抓鬼的道士也会用道术害人,看风水的相师会用相术害人,甚至佛门高僧也以佛法杀人。而光靠他自己,是阻止不了这么多能人异士,也救不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那时黎尘清才萌生了重建神秘调查组的想法,他按照师父留下的方式找到了组织里的后人们。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好在大家对这个世道有同样的无奈,愿意对他鼎力相助。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再测绝字 重建之后的神秘调查组与古代的机能完全不同,这个组织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成员有黎尘清亲自培养的,也有各门派输送进来的优质弟子。 因此可以说,现在的神秘调查组是借助了前身的人脉,但全然脱离了前身的机能。而且是被政%府承认和依仗的特权部门。 姜木听完这些,由衷的佩服黎尘清的本事。能让府院点头答应建立这种部门,还给予特权的,怕是没几个人能办到。 黎尘清说了这么一会话有些口渴,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才说道:“神秘调查组虽有各门派的人支撑,但各门派哪个也不愿将修为太高的人放出来。所以导致队里修为高的人并不多,这才对你起了招揽之意。” “承蒙黎队长高看,除魔卫道这种事不适合我干。我做事向来随心所欲,的确不适合加入。”姜木虽对黎尘清做的事佩服,但却不想招揽麻烦上门。安家就够自己头疼的了。 “呵呵,你若不愿,我也不好强求。”黎尘清笑道:“方才你为我解决了一个小麻烦,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我对相术也略懂一些,不如我来为你测个字如何?” “测字?”姜木眉梢一挑,眼睛骨碌转了半圈,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黎尘清扯过一张白纸,递给姜木一支笔:“试试吧。” 姜木点点头,接过笔想了想,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字。 绝! 姜木之所以写下这个字,是想起来陆七七曾经也给自己测过字,当时自己写的也是这个字,陆七七算出自己有桃花劫,果不其然出了何韵的事。现在过去了小半年,他想知道这个字黎尘清能测出什么。 黎尘清在姜木写完后将白纸转向自己,拿起笔在绝字上画了一个田字格,又分别连接四个对角线,在田字格里打了两个叉,最后变成了一个八字格。八个相等的小格子将绝字分成了八个部分。 八卦测字法! 姜木看出了黎尘清要用的测字方法,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说出测算的结果。 “先说说你近期会遇到的麻烦事吧。”过了一会之后,黎尘清说道。 姜木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黎尘清放下笔说道:“近期你身边的人将有牢狱之灾,此人与你既可以是独立的个体,又可以是组合成一体的帮手。” 姜木眸光一闪,心里咯噔了一下。黎尘清说的太笼统了,这种关系的帮手朋友很多,牧薇、陆七七、季柏业、杜威等等都能算得上这样的关系。 “从这上面来看,与女人有关。”黎尘清点了点绝字左边的脚丝旁说道。 姜木越发糊涂了,自己身边的女人可不少,具体指的哪个? “我只能算出来这么多,下面再看看你的命运走向吧。”黎尘清又点了点右边的色字说道。 姜木颔首,将这事记下,暂且不再多想。 “乾宫笔法如鸡脚,父母初年早见伤。若不早年离侍下,也须抱疾及为凶。”黎尘清说着顿了一下才解释道:“意思就是说,你的父母如果没有早亡,也是久病缠身,极为凶险。” 姜木的心里又咯噔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要自己。但总归是希望他们还活着,活着自己才有希望找到他们。若是死了,自己还能去哪儿找? “色字头上一把刀,指的不仅是桃花劫。这把刀时刻悬在你头上,预示着你未来的每一天都如同行走在刀刃之下,稍有不慎就将丧命。这把刀在向你预警,有些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这些事有可能会让你痛不欲生,不过绝字,生也。绝处亦可逢生,只要你坚持下去,终将能见到明月。”黎尘清接着一口气将话说完。 姜木听着他前面的话,一直心都是悬着的。听到最后这段差点笑出来,说的这么模糊不清,跟江湖算命骗子又什么区别。又没有指出来什么不好的事,如此万金油的话,用在谁身上都行。 黎尘清看出姜木的怀疑,严肃的说道:“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说的太清楚,若是以后发生了,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问我。” 姜木呃了一声,无奈的说道:“好吧,那黎队长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黎尘清点了点头,递给了他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姜木没想过再跟他联系,不过还是接了过来,看也没看就装进了口袋里,然后挥挥手站起来往外走。 黎尘清在他的背后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有预感,姜木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 姜木出了黎尘清的办公室就给公仪卿打了电话,公仪卿很快过来找他,见面就问:“你们没谈崩吧?” “怎么会?”姜木很诧异公仪卿的担忧从何而来,说道:“我跟黎队长相谈甚欢啊。” “那就好”公仪卿明显松了口气说道:“我还怕你拒绝的太强硬,队长会发怒呢。” 姜木呵呵一笑:“没有,你忙完了吗?” “在这里就没有忙完的时候。走吧,我妈刚刚打电话叫你回家吃饭。”公仪卿苦命的说道。 姜木本想直接回森田市的,他心里还惦记着黎尘清的话。不过既然陆婉君已经准备了自己的饭,不去吃也不好。于是点点头,跟着公仪卿走了。 江洋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两人并肩离开,好一会才放开了拳头,走出办公室去找了黎尘清。 “师父想招姜木入神秘调查组吗?”江洋进来之后直言问道。 黎尘清点点头:“是啊,可是他拒绝了。” “什么!”江洋很诧异,诧异的同时又有点高兴。他不喜欢姜木,尤其是跟公仪卿并肩的姜木。 黎尘清呵呵一笑,放下笔问道:“江洋,你认为姜木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洋并不了解现实中的姜木,但黎尘清问他了,他还是要回答。于是仔细回忆了下姜木的档案,上面记录了姜木干过的几件大事。 “有点自负,有点聪明,有点幸运。”想了一会之后,江洋用三个词形容了姜木。 “哦?”黎尘清笑问:“怎么说?” “不可否认他的实力很强,但跟安家比还差远了。安家再差也是一个有底蕴的风水家族,他凭一己之力与安家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此为自负。 同样的,他凭一己之力与安家斗了这么久,还不至于完全落于下风,甚至让安家吃过几次亏,可见他是脑子不笨的人。 然而如果仅靠聪明就能打败安家,这也是不可能的。这么久了他还能活的好好的,也只能说是上天垂怜,运气比别人好了点。”江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黎尘清点点头:“你的分析不错,完全符合正常人的思维。” “那师父以为他是什么样的人?”江洋很了解自己的师父,他既然说出这话,则证明自己有不同的看法。 黎尘清一笑,指了指角落里盛开的花朵。 “花?”江洋很不解。 “是温室里的花。”黎尘清说道:“一直以来,他都像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所有人都是肥料,为了将他这朵花养的更好,每个人都不惜化作春泥。” 江洋听的不是很明白,姜木不是孤儿么?谁会把他捧在手心里养着? “师父,我不懂。”江洋很迷惑的摇头。 “很快你就明白了,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会将为他遮风挡雨的温室吹倒,以后是生是死,都要靠他自己了。”黎尘清话中有话,深意十足的说道。 江洋还是不明白,但也没有再问。从小跟随师父身边,他只需要明白一件事,但凡从师父嘴里说出来的事,终究会有发生的那一天。 姜木跟着公仪卿回公仪家吃了饭,饭后又陪陆婉君聊了会天。陆婉君每次见姜木都亲不够,要不是迫于无奈,她恨不得搬去森田市,也好天天都能看见姜木。 在公仪家待了半下午之后姜木才启程回森田市,公仪卿开车送他去机场,一直把他送进了候机室,等到姜木上飞机才走。 飞机抵达森田市已经是晚上了,牧薇提前知道他要回来,早早下班在家等着。这几天陆七七也住在这里,两女窝在厨房准备了一大堆菜等着给姜木接风洗尘。 姜木从机场打车就直接去了牧薇的别墅,牧薇和陆七七时间掐的很准,姜木刚进来,她们也刚烧好最后一道菜。 “今天什么日子啊?烧这么多菜?”姜木把登山包往沙发上一扔,径直朝饭桌走来,捏了一片藕片扔进嘴巴里问道。 “喂猪的日子。”陆七七嫌弃的说道:“你快去洗手啦,脏死了。” 姜木呃了一声,乖乖的跑去厨房洗手。牧薇正在水池边上站着拿碗筷,姜木过来就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牧薇跟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连忙跳开,视线忙朝外看了一眼,见陆七七没有注意这边才暗暗松了口气。 第三百三十九章 造孽啊 王环虽早听过姜木的名号,也相信他的厉害之处。可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此刻姜木说出这话,当真是惊的他眼睛一愣,忙说道:“姜大师好眼力,那天小徐在卫生间洗手,突然就从地漏里钻出来一条蛇。当时把小徐吓的不轻,部门里几个男人进来二话不说就把蛇给打死了。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谁也没放在心上。小徐也因为惊吓过度生病了,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才来上班。这期间谁也没发现不对的地方,可小徐回来之后麻烦就出现了。 先是小徐总能听到卫生间里有蛇的声音,后来整个公司的卫生间里都能听到。甚至还有人说在卫生间里又看见了蛇。我跟朋友说了此事,朋友建议我找个大师来看看。当时他们向我推荐姜大师,可惜我打过几次电话到玄学馆,都没能请到您。 这事也不能一直耽搁着,我就另外找了一个大师过来。那位大师给出了一个法子,说是要镇宅,我也按照他说的做了。开始几天还挺管用的,可没撑一个礼拜又不行了,无奈之下才求到了杜总那儿。” “你们怎么能打死蛇呢?不知道蛇跟黄鼠狼一样,都属于家仙吗?”陆七七听了王环话之后气呼呼的说道。 “这、这我们哪里知道?我们也是后来听先前那位大师说的。现在追悔莫及,还请姜大师给指条明路。”王环悔恨的说道。 “你们将蛇给打死了,它有怨气未消不肯走。靠镇宅法镇压是没用的,打死蛇的几个人现在也不好过吧”姜木沉声说道。 王环连连点头:“他们几个没过几天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病,两条胳膊开始长了一层蛇皮,而且奇痒无比。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医生完全检查不出原因。” “那是蛇在报复他们,医生看不好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蛇原谅了他们,他们的病才会好。”陆七七解释道。 “那怎么才能让蛇原谅他们?”王环焦急的问道。 姜木见他们各个吓的脸色大变,安慰道:“别担心,它自己本身也有罪孽没还,事情比想象的要好很多。现在是白天,公司的人太多了,等晚上我作法将它请出来,你们有什么恩怨当面解决。” 王环一听说道:“我可以马上给员工们放假,给姜大师腾个清净的地方。” “王总无需心急,白天阳气重,它是出不来的。晚上九点,你让那几个男人也过来。”姜木笑着安抚道。 “好好,让姜大师笑话了。”王环摸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说道。 “姜大师,我、我也要来吗?”小徐害怕的问道。 姜木点头说道:“当然,你才是关键人物。” “为什么呀?她好像没有被蛇报复吧。”陆七七第一个不解的问道。 姜木神秘的笑了一声说道:“你用盆接点水端出来。” 陆七七哦了一声,忙从盥洗盆下面拿出一个塑料盆,接了半盆水端出来。 姜木让她把盆放到桌子上,然后拿出一张符焚烧扔进盆里。等黄符燃尽之后,姜木端起水盆将水泼在了办公桌前。桌子下的地毯迅速被水浸湿,几人好奇的盯着那块地毯看着。 暗黄色的地毯吃水之后颜色有了变化,随后又慢慢开始出现了血淋漓的脚印,这些脚印杂乱无章,毫无规律的分布在桌子底下。看的几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几步。 “这、这、这是我的脚印。”小徐捂着嘴,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脚印。 “姜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血脚印?”陆七七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急忙好奇的问道。 小徐的情况与黎尘清的情况差不多,姜木用的都是现邪符。只不过黎尘清是主动沾染了人命,而小徐是被迫背上了人命。所以黎尘清会感到手掌疼痛,而小徐则完全没事。 “哎呀你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杜威见姜木不回答,心急的问道。 姜木白了杜威一眼,看向小徐问道:“徐小姐还没出小月子吧?” “你怎么知道?”小徐再次一惊,她流产的事连公司的人都不知道。 姜木指指杂乱无章的血脚印说道:“没出小月子的孕妇身上都有血光,走过之处都会留下血脚印。你这个孩子,是被蛇惊吓之后流产的吧。” 王环和小赵听了这话齐齐倒抽一口冷气,王环不可思议的问道:“小徐,你什么时候怀孕了?受惊流产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公司说?” 小徐难过的哭了起来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当天晚上回家就做了噩梦,又梦到了那条蛇。惊醒之后才感觉到肚子疼,送到医院已经晚了。这事都是我自己粗心大意,怨不得谁。” 听了小徐的话,屋里四个大男人纷纷表示无法理解,这得神经大条到什么程度的女人,才能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陆七七也不理解,她虽然是女人,但还没有任何经验。不过多少能体会小徐的伤心,安抚道:“你别难过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小徐擦了擦眼泪,勉强的朝她笑了笑。 “你是因为受了蛇的惊吓才导致的流产,这就是它的罪孽。如果它得不到你的原谅,也是不能重新去投胎的。”姜木这才解释自己之前那句话的意思。 小徐急忙摇头:“我从来没有怪过它啊。” 姜木呵呵一笑:“但是它不知道,晚上你亲自跟它说吧。” 小徐点点头,答应晚上一定过来。 王环又安抚了小徐几句,之后邀请姜木去他的办公室休息。姜木以还有事要忙为由拒绝了,只交待完晚上九点务必准时就走了。 杜威也没有在环球旅行逗留,开车拉着姜木和陆七七回了公司。姜木就直接开着自己的车回了玄学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想放手交给陆七七锻炼,不过在这之前还要教陆七七一些东西。 陆七七认真的记下姜木交待的作法步骤,一边期待着夜晚的降临,一边也有些紧张,生怕自己搞砸了会影响姜木的名声。于是把自己关在元方的房间里反复练习,务必要做到一步不错。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姜木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叫陆七七出来,两人开车前往王环的公司。到环球旅行楼下的时候才刚过八点四十,陆七七有点紧张,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用紧张,记住我说的话,先以礼相请,它若不出现,再用强硬手段逼它出来。那个时候时刻注意气势二字,即使你本身不强,也要装出强者的姿态来。只要你气势拿住了,事情就成功一半了。”姜木认真传教道。 “嗯”陆七七昂头挺胸的点头:“我记住了。” 陆七七和姜木一起上了七楼。整个楼层灯光亮如白昼。王环和小徐已经在等着了,另外还有四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姜大师。”王环看见姜木站了起来,指了指那四个男人说道:“就是他们四个了。” 姜木点点头,走到四人跟前说道:“撩起袖子我看看。” 四人已经听王环说了姜木的身份,也知道了胳膊上的皮肤病是怎么回事,此刻闻言都毫不犹豫的撩起了袖子,露出半条胳膊来。 四人的胳膊上正如王环所说,皮肤已经变成了蛇皮的样子。看起来很恐怖,加上可能很痒,四人的胳膊上都有深深的抓痕,有些抓痕都已经结痂了,密密麻麻的遍布在胳膊上。 陆七七不忍直视,将视线偏到一旁说道:“姜木,我们快点开始吧。” 姜木嗯道:“去徐小姐的办公室。” 小徐闻言马上去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姜木和陆七七率先进去,王环和其他四人随后鱼贯而入,进来之后都自觉的站到了不碍事的地方。 小徐的办公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陆七七走过去解下背后的书包,将里面的香炉,符纸等作法用的东西拿出来摆放整齐。 姜木此时也没闲着,去卫生间接来了大半盆水,然后拉过椅子摆在香炉的正前方,最后将装着水的水盆放在上面。 “开始吧。”做完了这些,姜木才对陆七七点了下头。 陆七七颔首,先拿起了三根香点燃,不管施展什么法术,作法前的第一步都是焚香,这叫祭天,也叫示天。示天就是先跟天上的神明报备一声,希望神明知道后助自己一臂之力。 王环见不是姜木亲自作法,心底难免有些打鼓,他不知道陆七七这么小的丫头,有没有真本事。不过想想姜木也不会砸自己的招牌,于是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第三百四十一章 藏宝 陆七七励志用最短的时间超过牧薇和公仪卿,于是每天不是修炼就是拉着姜木四处给别人看风水。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姜木,一方面想指望着他多传授自己点经验,另一方面还是要借他的名气,谁让她年龄太小,不打着姜木的旗号,完全没人敢相信她。 姜木任劳任怨的陪着她,几天之后袁教授考古回来,第一时间给姜木打了电话,姜木于是带着丝绢手帕去了森田市大学。 袁教授听说姜木要带样东西给自己看看,早早就把手里的工作都安排给了研究院的学生,专心的等着姜木上门。 姜木不急不慢的敲开袁教授办公室的门,袁教授看见他第一句话就问道;“你带了什么宝贝给我瞧?” “您不是就等着呢吧?”听到袁教授急切的语气,姜木好笑的问道。 “那可不是,你手里的宝贝不少,你一说有东西请我长眼,我就寻思着定是什么稀罕的玩意。”袁教授期待的说道。 姜木呃了一声苦笑道:“我又不是季掌柜,手指缝里落的东西都是宝贝。这会您得扑空了,还真不是宝贝。” “哦?”袁教授扬了扬声调,伸手道:“是不是宝贝可不是你说的算,给我瞅瞅。” 姜木见他不信,无奈的笑笑,从登山包里拿出了丝绢递给他:“喏,就是这个。” 袁教授看着手心里的一块白色的丝绢愣了愣,眸光中闪过惊异之色:“你怎么也有这个?” 姜木听出他声音里的激动,不由好奇道:“袁教授也有一块这样的丝绢吗?” 袁教授没有先回答他,压抑着激动问道:“你先跟我说说,这块丝绢是怎么得来的?” 姜木点点头,将那次从荣宝行回家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若不是榕婶不小心打碎了木雕笔枕,除非木雕腐朽自滥,不然放一百年也没人知道里面夹着丝绢。 “竟然是藏在木雕里的!”袁教授很惊讶,喃喃自语道:“是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会藏的严实。” “袁教授,这块丝绢到底是什么?我看着像是被从一整块手帕上裁剪下来的一块。”姜木听到他的自语好奇问道。 袁教授闻言点头回道:“你分析的很对,这确实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这里还有另外一块。” 姜木眸光一闪,果真如他所猜,袁教授手里也有丝绢。 袁教授说完放下丝绢,起身走向了一面墙壁,这面墙壁上挂的全是相框,每个相框里都是他与学生的合影,据说全是他带出来的优秀考古学者。考古界半壁江山的专家几乎都在这面墙上有一席之位。 袁教授伸手动了下其中一个相框,就见整面墙壁从中间分开,露出一间不大的密室,姜木有点惊讶,没想到袁教授的办公室里还暗藏玄机。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有些重要东西放明面上不安全。我这间密室,可是连我的学生们都不知道。”袁教授朝姜木招招手,颇有点献宝似的说道:“进来瞧瞧。” “您就不怕我把您这点小秘密泄露出去呀。”姜木看他露出老顽童的样子,笑着走了过去。 “你不会。”袁教授很肯定的说着就先走了进去。 “没想到在您这里我的人品这么好。”姜木笑了一声跟进去。 袁教授哈哈道:“我虽然不会看相,但我带了一辈子学生,考了一辈子的古,活人死人都见的多了去了。这点眼力劲还是错不了的。” 姜木轻笑着点头:“您眼光真好。” “那是”袁教授得意的昂了昂头,接着就开始找东西。 姜木也趁这会打量起密室里的东西,不大的密室只有十来平米,四周摆放着不少书架,书架上也没有摆什么多贵重的古董。一眼扫去几乎全是密封的牛皮袋,剩下就是一些破旧的手札。 姜木随手拿起一本手札,翻了一会才知道这是一本考古笔记。令他感到稀奇的是里面的字迹全是毛笔小纂,说明这本考古笔记流传于古代某个朝代。可谓是弥足珍贵的绝本了。 放下考古笔记,姜木又随便翻了下其他书本,不是考古手记,就是难得一见的野史,还有其他方面的绝代资料。难怪袁教授要单独弄一间密室存放,这些东西远比古董的价值要高。 “找到了,放了这么多年,我以为再没机会拿出来了。”袁教授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一个小木盒子。 姜木放下一本史书,跟着袁教授走出密室。袁教授将密室关闭,墙壁又恢复原状,完全看不出里面别有洞天。 袁教授走回办公桌坐下,示意姜木也坐过去,等姜木在他对面坐下之后才开始打开木盒。这木盒看起来普通,实则是个机关盒,姜木也没看清袁教授是怎么摆弄的,就听木盒咔嚓一声打开了。 木盒里孤零零的躺着一块丝绢,大小与姜木拿来的那块差不多,材质上看起来也一样,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上面绣的图案不同了。 袁教授拿出丝绢跟另外一块放在一起,两块丝绢明显是出自同一块手帕,不过并不是相邻的两块,上面的图案完全衔接不上。 姜木拿起木盒里的丝绢看了看,这上面的图案比另外一块还简单,看起来应该是一条河水的一段,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好歹另外一块上还能看到山和树。 “这是谁这么无聊,好端端的一块手帕,为什么要裁成一块一块的啊?还藏的如此隐蔽,难道手帕上有什么惊天的秘密不成?”姜木不解的摇头问道。 袁教授赞赏的点点头说道:“我早说过你适合考古,猜对了,整块手帕上就是有秘密。” 姜木张了张嘴说道:“真有秘密啊?”说着哈哈大笑,“不会是藏宝图吧。” “就是藏宝图。”袁教授认真的回道。 嗝…… 姜木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自己只是随便说说的啊。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冥冥之中的指引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流传出来的东西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至少现在看来,藏宝图一说,并非捕风捉影。可是袁教授,且不说五块藏宝图分别被藏在了什么地方,就算找全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姜木说道。 “哦?为什么?”袁教授问道。 “首先,我们谁也不知道完整的藏宝图究竟是什么样子,有没有详细的记载藏宝的地点。其次,如果石达开只是命人将藏宝的大环境绣在手帕上,那就等于什么都没找到。因为过去了几百年,山川河流早就有了变化,还有可能在某次地震之后,山已经不存在了。”姜木分析道。 姜木的分析令袁教授脸色一沉,满心的兴奋都被他一盆冷水浇灭。这些情况谁也不保证不存在,只是其一还好办,如果两者都有,那就等于是一条死路,这个秘密还会一直被掩埋下去。 “历史上有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谜,现在解不开只是时机未到。如果注定这个宝藏之谜会公诸于世,那么即使不刻意去寻找,它也会在某次意外之下自动浮现,就像一些被偶然发掘的古墓一样。 袁教授一生致力于考古,已经为集团做出了不少贡献。不必再为这事感到无能为力,也许你不刻意去挖掘,线索反而会在意外之下送到眼前,就像这第二块丝绢,不就是自己飞到您跟前的吗?” 听着姜木劝慰自己的话,袁教授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叹了口气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知道你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曾经有两位得意门生因此事而死,心中对他们愧疚极深,除了继续帮他们完成这个心愿之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哦?”姜木眉梢微微上挑,没想到这里面还另有故事。 袁教授想起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似乎很难过。好一会才缓声说道:“这两个学生跟你也有关系,他们就是你不曾谋面的准岳父岳母。” “牧薇的父母!” 姜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牧薇父母的事他只是听榕婶说过一次,只知道是在一次考古行动中意外身亡的,说是连尸骨都没有找到。牧薇这么多年,一直不肯相信她的父母死了,宁愿自欺欺人说失踪了,也正是没有亲眼见到遗体。 “他们的死跟宝藏之谜有关吗?”姜木联想到袁教授之前说的话问道。 袁教授沉重的点了下头:“其实八年前最先听说藏宝图一说的就是他们夫妻,彼时他们刚从外面考古回来,道听途说了藏宝图的事。回来之后他们就开始调查核实传闻的可信度。 经过一番核实之后,他们认为藏宝图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大。这才跟我说了此事,他们有理有据,我那时是不相信的。觉得既然有藏宝图,那五人怎么不自己挖走宝藏,或者其实宝藏早被他们挖走了。 我提出了反驳之后,他们还是坚信自己的想法,并且着手调查那五人的下落。也许是功夫不负苦心人,最终让他们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他们跟我说要去找藏宝图的下落,我后来被他们陆续拿出来的证据也说服了,相信了藏宝图一说,赞成了他们那次的考古行动。 由于这事在那会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所以他们没有带任何帮手,独自前往了一座古墓。这期间我们每天都有联系,他们会随时跟我汇报进程,就在下墓之前我们都还通过电话。 然而我没有想到那次通话就是他们最后的声音,如果我能提前预知危险,我绝对不会准许他们下去。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们下去后就跟我失去了联系。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我预感到他们也许出了意外。正要联系人前去寻找他们之时,我却收到了以他们的名义邮寄的快递。 我当时很激动,迫不及待的拆开快递,还以为是他们报平安的信件,可没想到只有一个木盒。我费了很长时间才打开木盒,发现里面装着一块丝绢,其他再无任何东西。 这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我为什么不阻止他们?那时候牧薇才十六岁,我至今都记得她听说此事之后的眼神,那种伤心到极致的痛苦,令我八年来日夜难眠。” 姜木一直很平静的听着,直到袁教授说出最后一句话,他才猛然感到心脏一疼。 “牧薇的爸妈对考古有着痴迷的喜欢,我记得他们当时很兴奋,说能挖掘宝藏也不枉此生。 我一直记着他们的这个心愿,一边想要帮他们完成,一边又害怕其他学生重蹈覆辙。故而这八年来,我干脆将这个秘密扔进了密室了,连牧家我都没有透露此事。 姜木,你说这是不是他们夫妻冥冥之中的指引,他们指引着我们认识,又指引你和牧薇发现这块丝绢。他们是不是希望我继续研究此事?”袁教授的眼睛里透出疑惑和迷茫。 袁教授的话问的姜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连他都觉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世界这么大,人口这么多,为什么他会和袁教授认识?为什么笔枕的秘密会被他发现?如果不用冥冥之中四个字,他自己都解释不了这是什么巧合。 “释迦牟尼说过,伸手需要一瞬间,牵手却要很多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 姜木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在佛经里看过的这句话,继续说道:我很赞同这句话,人和好,事也罢,你遇见了就是生命中该经历的,不是偶然的意外,是上天蓄谋已久的安排。” 袁教授眸光一闪,混乱的脑子豁然清晰:“这么说你也认为一切都是他们在指引了?” “也许吧。”姜木看了看窗外,片刻之后下定决心说道:“袁教授,您重新研究这个宝藏之谜吧,我来帮您,就当是我为牧薇做些什么吧。” 袁教授老泪纵横,连连点头:“好孩子,倘若他们泉下有知有你这个女婿,应该也能放心把牧薇交给你了。” 姜木呵呵一笑:“是我有福气。” “哈哈,难得见你小子谦虚一回。”袁教授闻言直接笑话了他一声。 “没办法呀,您可是牧薇的师爷爷,我要是说牧薇配不上我,您不得打死我啊。”姜木一副不得不昧着良心说话的样子。 “那倒是”袁教授笑着点头,很满意姜木有这个觉悟。 姜木暗自抹了把汗,心想娘家人还真是不好伺候。左右事情都了解了,姜木也就不打算再打扰袁教授,正要起身告辞就听自己的手机响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朋友 姜木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屏幕上“狄人杰”的名字不停在跳动,跳的姜木的心里咯噔停了一下。 狄人杰每次给自己打电话都没有好事,上次就是他一通电话打断了自己和牧薇的好事。一看到他的电话,姜木下意识的就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可算接电话了,出大事了,大事不好了。”姜木刚按下接听键,狄人杰火急火燎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姜木隔着手机郁闷的翻了他一个白眼:“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没好事,你哪次打电话是为了请我吃饭了。” “我现在就是要请你吃饭,你也没心思吃了。”狄人杰声音一沉说道:“卓君谷杀人了。” 姜木微微一惊,差点跳起来,黎尘清的话又突然在耳边响起。这段时间他时刻提防着,身边但凡跟他有关系的人都被排查一遍,就连远在大报恩寺的陆翁也难以幸免的被骚扰。 只是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卓君谷,当日黎尘清说的是他身边的朋友,而姜木至今没将卓君谷划入朋友的行列。恰恰是他这个思想误区,才导致出现了卓君谷这条漏网之鱼。 “卓君谷把一个女人推下了楼,很多市民都看见了,现在他已经被带走了,你快点来,我在这儿等你。”狄人杰将事情简单的跟姜木说了一下。 姜木又微微一惊,这已经很明显了,卓君谷就是黎尘清算出来的那个‘朋友’。姜木懊恼的拍了下额头,跟袁教授打声招呼后立刻走了。 一路疾驰到了市刑侦队,狄人杰正在门口等着。姜木见了他直接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在一个小时前,因为不在我所在的区,所以知道的晚了些。不过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被卓君谷推下楼的女人叫顾筱蕊,这个女人是卓君谷的随身护士。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争执,卓君谷就把她推下楼了。”狄人杰回道。 “顾筱蕊?”姜木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仔细一想才想起来是卓君谷住在疗养院时的护工。当下拧眉问道:“人死了吗?” “正在医院抢救,不过从十五楼那么高的地方坠楼,当场没有摔死已经是命大了,救活的机率恐怕很小。”狄人杰沉色说道。 “十五楼高的地方怎么能看清就是卓君谷推的?”姜木敏锐的抓住了这个重点。十五楼的高度差不多有三四十米了,一般人的视力是很难看清五官样貌了。 “现场已经勘察过了,顾筱蕊的家里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只有卓君谷一个人的指纹。”狄人杰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打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逮捕卓君谷的人说,当时卓君谷站在阳台上跟个傻子一样,抓他的时候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之后就晕了过去,现在不知道醒了没有。” 姜木的眉头拧的更厉害了:“这里面有蹊跷,我要见一下卓君谷。” “我已经跟打了招呼,都安排好了,我带你去见卓君谷。”狄人杰说话间领着姜木走进刑侦队。 狄人杰现在办事越发的稳重和牢靠了,两人进去没一会,就有人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审讯室,卓君谷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筱蕊她还活着吗?”卓君谷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见到姜木第一件事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顾筱蕊的生死。 “人是你推下去的,那么高的地方你觉得有多少生还的可能?”姜木在他面前坐下沉声反问。 “不是我”卓君谷突然咆哮起来,戴着手铐的双手痛苦的抓着头发,像是发烧了一般说着胡话:“是我,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我怎么会杀她。我只是生气她敢从我身边逃走而已,我不会杀她……” 狄人杰看了看姜木,一脸不懂的样子。 姜木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冷声道:“够了,你清醒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卓君谷的胡话被姜木的呵斥声打断,充血的眼底透着深深的迷茫。 “给他根烟。”姜木给狄人杰打了一个手势。 狄人杰点点头,掏出一根劣质香烟递给卓君谷,然后又递了一根给姜木,最后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里。 狭小封闭的审讯室里很快被三人吐出来的烟雾迷茫,卓君谷一口气抽掉了半根烟才冷静下来,缓缓跟姜木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卓君谷省略了他跟顾筱蕊之间的感情纠葛,只从顾筱蕊离家出走开始说起。顾筱蕊消失之后,卓君谷派人四处寻找她的下落,直到今天才找到。 在得知了顾筱蕊现在的住处后,卓君谷立刻放下工作去找她。见到顾筱蕊之后他也没有发火,只想跟她好好谈谈。 卓君谷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自己跟失忆了一样,进了顾筱蕊的家发生了什么一概不记得了。如果不是警察告诉他这些,他都不知道顾筱蕊是被自己推下去的。 “这么邪门。”狄人杰听完之后咒骂了一声,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的看向了姜木。 姜木手里的香烟已经抽到了头,捻灭之后说道:“有人给你设了一个局,顾筱蕊是你推下去的不假,不过是有人控制你的意识驱使你这么做。安明杰这次玩的借刀杀人,高明了不少。” 卓君谷一愣,安明杰的为人和手段他比姜木还清楚。充血的双眼里露出愤恨:“他是在报复我打压安家的市场。” “除掉你,对我来说也是一大损失,安明杰想要一箭双雕,我不会让他得逞。”姜木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我会尽快处理结束,委屈你在里面待几天了。” “我没事”卓君谷摇摇头说道:“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救救筱蕊,她是无辜的。我反正已经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了,是生是死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姜木闻言眉梢一挑:“还在怨我把你变成这个样子么?” 卓君谷摇摇头:“我没怨你,如果我和筱蕊之间只能救一个,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的。” “可是你活着比她活着对我用处更大。”姜木很现实的说道。 卓君谷嗤笑一声:“你放心,我死前会把手里的股份送给你,不影响你控股银瑞集团。” “原来你一直以为我只想利用你控制银瑞集团。” 姜木的话让卓君谷再次嗤笑:“难道不是么?” “是,你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姜木很诚实的回答,而后说道:“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卓君谷问道。 “交个朋友,如何?”姜木隔着审讯桌,朝卓君谷伸出了手:“以前觉得你很讨厌,现在发现安明杰比你更讨厌。” 卓君谷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有点惊讶姜木的行为。 狄人杰更是十分的糊涂,在他看来,姜木和卓君谷一直都是朋友啊。 “我很好奇,从我重新掌管银瑞集团以来,你一边用着我一边防着我,时刻防备我会反咬你一口,现在不怕了?”卓君谷惊讶之后问道。 “你错了,我从来没怕你反咬。只是一直以为没必要成为朋友,互相利用的关系有时候比朋友更牢靠。”姜木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交朋友?”狄人杰听的云里雾里的,耿直的问道。 “我想跟谁做朋友,还需要理由么?”姜木白了他一眼。 “……”狄人杰无语,好吧,两个字解释,任性。 卓君谷突然笑了:“的确很符合你任性妄为的性格,那么,你好,我的朋友。” 姜木嗯了一声站起来,弹了弹身上落的烟灰说道:“我会救你,也会救顾筱蕊。” “谢谢”卓君谷由衷的道谢,这是从认识姜木以来,两人之间最没有芥蒂的一次对话了。 走出审讯室,狄人杰忙问道:“你打算怎么办?现在证据确凿,就等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了。” “先去医院。”姜木没有正面回答狄人杰。 狄人杰讪讪的哦了一声,两人刚上了车,安明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姜木没有犹豫的接通了,毫不意外的传来安明杰得意的声音:“我的这个回礼怎么样?” “太小气了,是不是我吞了你们安家太多的市场,你们已经穷的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回礼了?”姜木反问,发动车子开往医院。 “安家家大业大,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顾筱蕊死定了,她的魂魄现在恐怕已经被黑白无常勾走了。” 安明杰刚说完这话,姜木直接挂了电话,吱呀一声停下车,解开安全带说道:“人杰,你开车。” 说着跳下车打开后车门进来,翻出登山包里的东西准备画符。 狄人杰见此立刻从副驾驶爬到驾驶座上,重新发动车子飞快的开往医院。 第三百四十四章 车子开到医院,姜木也画好了符。两人一路小跑到了手术室,手术室外有几个人守着。姜木直接走到他们跟前:“让开。” “你谁啊?”对方不高兴的说道:“手术重地,闲人免进,没看见这上面的字?” 姜木不跟他们废话,直接一手提起一个,一把就将这两人扔到一边,接着不等其他人回过神来,一脚踹开手术室闯了进去。 狄人杰惊的呆愣,一秒后才匆匆跟上去。 姜木刚闯进手术室就被护士阻拦住,姜木不打女人,脚底踩着奇怪的步法避开她们的阻拦,畅通无阻的走向最里面的手术重室。 姜木一脚踹开厚重的封闭门,所有围在手术台前的医生护士齐齐吓了一跳。一个正在缝合伤口的医生差点一抖手缝错了位置。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手术室,快点出去。”护士长回过神来,一边走向姜木一边严肃的呵斥。 姜木哪有时间跟她解释,对身后的狄人杰说道:“拦着她。” 狄人杰闻言立刻上前挡住护士长,姜木直接从一旁绕过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手术台前。 “你身上有细菌,你会害死她的。你……” “闭嘴。”姜木一个冷眼瞪过去,所有医生护士纷纷闭嘴。 姜木推开一名医生站到顾筱蕊跟前,飞快的在她额头上贴了一张符。他来晚了一步,顾筱蕊的三魂七魄已经被勾走了,现在还徒留最后一口气,自己好在及时用符箓封住了她这口气。 “你你你干什么?”一名小护士看到姜木这么奇怪,害怕的问道。 “我是她朋友,你们救不了她。现在把伤口缝好,推她去病房,不要碰掉这张符。”姜木严肃的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她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只要熬过48个小时的危险期就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这张破符消毒了吗?”主刀医生生气的就要去撕掉顾筱蕊额头上的符箓。 姜木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捏,只听主刀医生惨叫出声。 “看在你还要给她缝合伤口的份上,我暂时留下你这只手。再敢乱碰试试。”姜木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主刀医生脸色一白,老实的点头:“我不碰了,你、你放开我。” 姜木这才放开他,示意他快点。 主刀医生不敢耽误,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伤口缝合。姜木站在一边看着,眉头不由皱在了一起,留住顾筱蕊一口气之后呢,她的魂魄已经入了地府,自己难不成还要入一次地府?想想都头疼。 顾筱蕊身上的伤口全部缝合完后,护士们按照姜木的要求将她送进了病房,还是一间高级病房。只是顾筱蕊刚一被送进病房,立刻就有一批警察团团将病房围住,除了医生和护士之外,任何人不能进去。 “我给周队长打了电话,他说他也无能为力,全部都是上面的人,不听他的命令。”狄人杰通过电话之后,将对方的话传达给了姜木。 姜木点点头,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姜先生您好。” “你知道是我?”姜木有些诧异。 “楚早就交待我们了,姜先生,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吗?”对方笑着问道。 姜木了然,他打的号码正是楚家当时送他的人脉,楚牧也着实会做人,不管自己用不用这些人脉,他都已经早早安排好了。既然如此,姜木也不必客气,直接把自己这边的麻烦事告诉了对方。 “我知道了,姜先生您稍等,我这就给您解决。”对方听完之后说道。 姜木嗯了一声挂上了电话。之后跟狄人杰一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 片刻之后,就见主刀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先前姜木贴在顾筱蕊额头上的符箓。脸上扬着得意的笑走到了姜木跟前:“要靠一张破符就能救活人,那还要我们医生干什么。” “你个傻叉,老子锤死你。”狄人杰蹭的站了起来,撸起袖子一拳打在了主刀医生得意洋洋的脸上。 主刀医生被狄人杰一拳打倒,半张脸顿时肿了起来,噗的吐出一颗大牙哀嚎:“打人啦打人啦,救命啊。” 他这么一喊,马上有几个人上来将两人围住:“别再乱动,不然毙了你们。” 狄人杰正要说话,却被姜木一个眼神制止了。那主刀医生爬起来指着两人放狠话:“你们等着,我要告你们。” “谁要告姜先生?”主刀医生话刚落音,就见一个人走了过来,板着脸看向主刀医生。 “张队,他们不但硬闯手术室还殴打医生,您要给我们小老百姓做主啊。”主刀医生看见此人后夸张的叫唤起来。 “谁看见他们打你了?”张队没有理会他的告状,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这些同志都看见了。”主刀医生指着几个人说道。 张队的视线转向他们:“你们看见了吗?” 一个人正要点头,他身边的人马上踩了下他,这人立刻反应过来,与其他人一起摇了摇头:“没有看见。” 主刀医生不可思议的张着嘴巴:“你们怎么能这样?” 张队反感的扫了他一眼:“还不滚。” “好好好,我明白了,你们是一丘之貉,同流合污。”主刀医生认栽,愤怒的转身就走。 “站住”姜木突然声音很冷的叫住他。 主刀医生全身一颤,双腿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你用哪只手摘掉的符?”姜木声若寒霜。 主刀医生颤颤的举起了右手,没等他回答,姜木已经捏住了他的手腕,咔嚓一声直接掰断。 “啊……”主刀医生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条走廊。 姜木松开他的手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你们救不活的。” 话刚落音,病房里的护士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喊道:“朱医生,病人没有心跳了。” 主刀医生闻言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明明几分钟前他检查病人的情况都稳定了下来,怎么说死就死了呢?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摘掉了符箓的原因吗? “顾筱蕊死了,这下怎么办?”狄人杰狠狠的瞪了主刀医生一眼:“都是这个手贱的傻叉惹的祸。” 姜木眉头一皱,问道:“张队长,按照往常的程序,接下来你们会怎么做?” “伤者死亡之后,按程序应该先运回去。看有没有验尸的必要,接着就要定罪了。”张队立刻回道,回答完补充道:“不过上面嘱咐了,让我们一切配合姜先生的行动,姜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木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先把你们的人都撤走吧。” 张队连连点头,又问道:“那姜先生还有其他嘱咐吗?” “暂时没有,有的话再通知你。”姜木摆了摆手说道。 张队长这才带着他的人撤离了医院。 姜木和狄人杰得以进入病房,顾筱蕊躺在病床上已经没了生气。原本还留着一口气,多少能支撑她受损的内脏恢复。可现在连生气都没了,这具本就破烂不堪的躯体根本无法保存。 姜木很头疼,这样即便自己下地府能带回她的三魂七魄,她的躯体也已经用不了了,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这个问题姜木站在病床前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去问问黎尘清。找出他那天给的名片,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黎尘清似乎早料定姜木会打这通电话,开门见山的问道:“是不是我说的事应验了?” 姜木嗯了一声,也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请教黎队一件事。” “什么事?”黎尘清笑问。 “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死人恢复受损的五脏六腑?”姜木看着顾筱蕊问道。 “你想让死人起死回生?”黎尘清的声音里多了丝震惊。 姜木嗯道:“我想试试。” “你想怎么试?就算我有办法能恢复已死之人的躯体,你又怎么召回三魂七魄?”黎尘清好奇问道。 “我自有办法。”姜木不想跟黎尘清透露太多,说道:“如果黎队长愿意帮忙的话,我可以考虑加入神秘调查组。” 黎尘清哈哈一笑:“姜木,你认为我黎尘清是趁虚而入的小人么?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也不需要你加入神秘调查组来还,你只需要也帮我一个忙即可。这样可算公平?” “好,我答应。”姜木不假思索的说道。 “你也不问问什么事?万一有生命危险的事呢”黎尘清提醒道。 姜木呵呵一笑:“没事,我吃点亏就是了。” “滚蛋,吃亏的是我。你可知道想要恢复受损的内脏,这天底下只有一种草药,此药比血灵芝还少见。”黎尘清笑骂一句。 “什么药?”姜木好奇问道。 “龙蜒草”黎尘清一字一字的报出名字说道:“相传龙蜒草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当然传闻不能尽信,不过有两种功效是真的。 其一,它能使垂死之人不死,但却不能活人。其二,它能解天下不能解之毒,即便被毒药腐蚀的五脏溃烂,也可使之恢复。”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一网打尽 姜木大吃一惊:“既然还有这么神奇的草药?” 黎尘清呵呵一笑:“世界之大,谁也不可能知道全部的东西。龙蜒草存在的时间久远的无处追溯,我也是偶然有幸才得到一株。便宜你个小子了。” “谢谢,不管你要我帮什么忙,我都不会推辞。”姜木闻言由衷的感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来也是留着救人用的,人命无贵贱,救谁不是一种行善积德。我让卿卿给你送过去,需要你帮的忙我也会交待他。”黎尘清不在意的说道。 姜木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黎尘清能大方的把龙蜒草拿出来,着实让姜木对他改观了不少。 现在躯体的事情解决了,姜木暂时放下顾筱蕊的事。转而跟狄人杰合计这个案子怎么推翻,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趟顾筱蕊家。 两人都走的话,顾筱蕊放在这里也不安全。姜木干脆在病房里布了一个阵法,又让狄人杰找些可靠的人过来守着,之后才离开了医院。 狄人杰知道顾筱蕊家的地址,开车直接过去。顾筱蕊家作为案发现场已经被保护了起来。姜木提前给张队打了电话,留守的应该接到了张队的指示,姜木和狄人杰要进来,他们并没有拦着。 顾筱蕊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房子靠楼道的拐角,故而是不规则的形状。姜木从进门就开始观察,玄关、厨房、客厅、卧室、卫生间逐一没有放过。狄人杰猜测他在看风水,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姜木往沙发上一坐,指了指茶几上香盒里的香灰说道:“这里的风水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 “香?”狄人杰凑上去闻了闻问道:“香有什么问题?” 姜木用两指搓了搓香灰说道:“《山海经》中记载,有一种犀牛长着三只角,一角长在头上,一角长在额头上,另一角长在鼻子上。其中顶角又叫通天犀,被看作灵异之物。相传以通灵犀之角制作成香,燃之可通鬼神。” 狄人杰啊了一声,指着香灰说道:“这就是犀角香吗?” 姜木点点头:“犀角香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神奇,所谓的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都是夸大其词。只不过是犀角香闻多了能使人产生幻觉,每个人产生的幻觉不同,所以才有能见鬼神之说。” “原来是这样,那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狄人杰明白了犀角香的作用,又糊涂的问道。 姜木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之前说了,卓君谷很可能是被人用术法操纵意识杀人。现在看来,对方布局已久。顾筱蕊大概是喜欢香料,不知道从谁手里得到了犀角香。 卓君谷来的时候她正在点犀角香,两人谈话的时候卓君谷就出现了幻觉,也许是将顾筱蕊当成了不好的东西,再加上背后人的控制,才将顾筱蕊推下了楼。” 狄人杰这次恍然大悟,拍案叫绝:“就你这种推理能力,不当太亏了。” “这种用膝盖想都能想到的事,也只有你推理不出来了。”姜木鄙视道。 狄人杰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说道:“虽然你的推理很严谨,但在法律上根本站不住脚,不能作为证据翻案。” 姜木闻言露出饱含深意的笑:“普通的案子自然不行,但是如果将它列为灵异案件,由神秘调查组介入呢?” 狄人杰一愣,旋即一拍大腿:“我去,我怎么没想到。只要移交给神秘调查组,这证据就是铁证啊。” 姜木笑了笑,想必安明杰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然不会留下这么重要的证据。 心中有了对策之后,两人就没有继续在顾筱蕊家待着。又开车折回了医院,路上姜木接到了牧薇的电话,她大概是刚看的新闻知道这事,卓君谷杀人的消息一出来,银瑞集团的股票就开始下跌,牧薇正前往银瑞集团开会。 姜木跟牧薇说了全部的事情,牧薇听完之后说道:“我知道了,银瑞集团那边我会处理好,你不用分心担心这些。” “有你在我从来不担心商场上的事。这几天我可能会很忙,没时间陪你了。”姜木笑着跟她打预防针。 “嗯,小心点,我到银瑞集团了,先挂了。”牧薇在姜木有正事要忙的时候,从来不会计较这些。 姜木挂了电话,嘴角还扬着笑意。狄人杰酸溜溜的叹气:“哎,全世界都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只有我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姜木斜睨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我怎么闻到一只单身狗在发情?” “靠,你才发情。”狄人杰气咻咻的说道:“你这么欺负单身狗真的好吗?” “感觉还不错。”姜木点头玩笑道:“不是听说队里漂亮警花最多么?你就算没有我长的帅,也不至于找不到女朋友吧。” “谁知道呢”狄人杰自己也很郁闷,突然把手伸了过来说道:“姜木,你帮我看看,看看我啥时候能找到女朋友。” “不用看,我掐指一算就知道原因。”姜木推开他的手说道。 “为啥?”狄人杰忙问。 姜木指指自己说道:“你看看我,除了长的帅之外,还有什么?” 狄人杰认真的看了眼他,又认真的想了一会,最后得出结论:“还很贱,很不要脸。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面对女人,一定要将耍贱和不要脸发挥到极致是吗?” “你给老子滚。”姜木一脸黑线的朝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狄人杰吃痛的揉着后脑说道:“那是我身上没有王八之气?” 姜木脸色又黑了一下。 “那是我不会装逼?”狄人杰见此再次猜测。 姜木脸色全黑,抬手终止这个话题:“你还是好好开车吧,这辈子你都别想找到女朋友了。” “……”狄人杰默默的哭了。 狄人杰郁闷的将车开进医院,姜木下了车又接到了一通电话,一看屏幕上显示公仪卿的名字,姜木立马接通了。 “我到森田市了,你在哪里?”公仪卿直接问道。 “这么快?”姜木很惊讶,看了下时间,距离他跟黎尘清打电话才不过一个多小时。 “黎队知道你等着救人,特地让直升机送我来的。”公仪卿解释道。 姜木恍然:“你们还真有钱,我在医院,需要我去接你不?” “不用,我很快到。”公仪卿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狄人杰听出电话里是道女声,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姜木。他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女人都喜欢姜木呢? “看什么?”姜木收起手机,见狄人杰盯着自己问道。 “哎,全世界都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只有我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狄人杰扭头就走,留给姜木一个傲娇的单身狗背影。 公仪卿是在半个小时后出现在病房里的,见到姜木直接交给他一个盒子。姜木知道里面装的龙蜒草,小心的接过盒子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株枯萎的中草。样子看起来跟一般的枯草药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细微的特征。 “这要怎么用呢?”狄人杰也凑过来瞅了瞅,很难想象这株长相普通的草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效果。 “用法很简单,熬成药汁喂她喝下就行了。”公仪卿说道。 姜木呃了一声笑道:“这么普通的办法跟它的珍贵有点不搭啊。” “这是什么?”公仪卿闻言突然伸手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二”狄人杰率先回答。 公仪卿摇摇头:“这就是两根手指,人类的思维太复杂了,往往很多事情都是这么简单。” “你说的对。”姜木听明白了公仪卿的意思,转头对狄人杰说道:“去找医院要个煎药的罐子来。” 狄人杰哦了一声,忙出去办这事了。没一会就拿了一个药罐回来,这里是高级病房,自带小厨房,正好能用厨房里的天然气煎药。 姜木把龙蜒草扔进药罐里,又加入了适当的水,泡了一会之后放在气灶上小火煎熬,让狄人杰在一旁看着火。 公仪卿在沙发上坐着休息,姜木出来的时候顺便端了一杯水,递给她问道:“黎队说有事需要我帮忙,跟你说了吧?” “说了”公仪卿点点头,接过水杯喋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说道:“还是那个团伙的案子。” “哦?”姜木眉梢一挑:“鬼眼红颜夫妇给你的线索没有什么用处么?” “那倒不是,他们给的消息非常有用。我们接替他们跟团伙取得了联系,不过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没敢打探太多消息。只说会按照之前的约定,去跟他们汇合,一起参与。”公仪卿摇头道。 姜木闻言问道:“那需要我帮什么忙?” “黎队的意思是请你假扮鬼眼,由我假扮红颜,我们李代桃僵,混入团伙,借此机会里应外合,将这个团伙的重要成员一网打尽。”公仪卿传达了黎尘清的意思。 第三百四十六章 再入地府 “又是假扮这一套!你们神秘调查组就不能有点新鲜的点子啊。”姜木听后很无语的说道。 公仪卿想起他们之前已经假扮过两次夫妻,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几次都是巧合。” 姜木哎了一声,的确是太巧合了。不过他既然已经答应了黎尘清,现在也不会出尔反尔,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天,够你处理完手上这件事的吗?”公仪卿伸出五根手指问道。 姜木想了想,算了算时间说道:“差不多了,我也正要请你帮个小忙。” “什么?”公仪卿问道。 姜木于是将卓君谷这件案子的始末告诉了公仪卿,最后提出希望公仪卿能以神秘调查组的名义接手,调查清楚后还卓君谷一个清白。 “这个没问题,那我就留下来帮你查这事,等解决了这事,我们直接从森田市出发。”公仪卿很乐意帮姜木做些什么,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姜木颔首,也没有跟公仪卿客套,说道:“那我们分头行动,你查案子,我去将顾筱蕊的魂魄带回来。” “她的魂魄已经入地府了,你怎么找地府要回来?”公仪卿担心的问道。 “放心,我有办法。”姜木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姜木不愿多说,公仪卿也不好多问,点点头跳过了这个话题。 龙蜒草的药汁还没有熬好,姜木也不想耽误时间,这里有公仪卿在他也放心,于是交待了几句之后就独自离开,说是去找顾筱蕊的三魂七魄。 下地府去救人这事,姜木想过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开阴阳路,学上次无悔去救他的办法,不过开阴阳路只能灵魂下去。而他的修为还不算高,不能像无悔那样在地府横行,故而是个下策之法。 第二种上策之法就是去一趟天光墟,紫衣说过天光墟能直通地府,自己要能以活人之躯下去,自保就不成问题了。等下去之后就直接去找崔判官,现在两人还是合作关系,这点忙他应该不会推辞。 姜木在两者之间果断的选择了第二种,虽然一来一回浪费些时间,但起码安全有了保障。于是出了医院之后他先让何韵给自己订了张机票,接着就开车直奔机场。 从森田市直飞幽都并不远,飞行时间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加上安检什么的也最多不超过三个小时。而姜木在两个半小时后,背着登山包走出了幽都机场。 姜木在登机前给紫衣打过电话,紫衣说会在机场门口等他。故而走出机场姜木就开始四处乱瞅,不过瞅了好一会也没有看见一个身穿紫衣的姑娘。 姜木想着可能还没到,正要给紫衣打个电话时,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这个女人穿着一身很特别的衣服,款式一半复古一半潮流,很具有异域民族的感觉。 女人脚下踩着软底的紫靴,步履优雅的走到了姜木跟前:“紫衣见过墟主。” “我还以为你连出门都要穿汉服呢,差点没认出来你。”姜木看着她笑了笑。 “那套衣服太惹眼了,我怕被人认出来。”紫衣低头看了看今天的装扮问道:“这样就不太容易认了吧。” 姜木嘴角一抽,指着周围说道:“你没有看到一圈圈的人都在看你?” 紫衣轻呼一声,赶紧朝四周看了去,那些正在偷看她的人被抓个正着,飞快的把视线转向了他处。 “这套衣服已经很普通了呀。”紫衣局促的揪了揪自己的衣角,搞不懂自己还有哪里特别的。 姜木见此嘴角又抽了一下,紫衣这个样子真是有点萌。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金庸笔下的小龙女,紫衣跟小龙女一样,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生活的久了,都活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别纠结了,我们快走吧。再不走你就成动物园的猴子了。”姜木忍着笑提醒道。 紫衣有点郁闷的点点头,跟着姜木一起去打车。 “现在还是白天,我跟你一起去天光城,不会被人看到吗?”姜木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们不回天光城,通道不在那里。”紫衣说道。 “哦?”姜木眉梢一挑:“那在哪儿?” “平都山。” 平都山传为酆都大帝统领的鬼所,为冥王府所在之地。山上有座鬼帝宫,历朝历代香火不断,不仅是幽都人的信仰,也是外地人的旅游胜地。 平都山绵延百里,他们要去的地方远离鬼帝宫的管辖范围。紫衣一路领着姜木避开游人的视线,最终停在了一处悬崖前。 “你不会想告诉我从这里跳下去就是地府了吧?”姜木左右没有瞧见还有前行的路,白了紫衣一眼问道。 紫衣眼角微微一弯:“墟主跳下去就知道了。” 姜木斜了紫衣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突然一把拉住紫衣的手腕:“要跳一起跳。” 说话间拉着紫衣纵身一跃,姜木原本做好了摔一跤的打算,哪知道就像是在原地跳高一样,就只有脚底被震的有点麻。不过落地之后眼前已经是另外一番天地景象了。 紫衣时刻谨记着与姜木尊卑有别,落地之后赶紧挣脱了姜木的手,退开了几步说道:“这只是当年诸葛墟主布下的一个障眼阵法。” 姜木已经发现这一点了,点头指了指眼前的石洞门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古墓”紫衣说着走上前,一边开启石门一边告诉姜木开启的方法。 石门缓缓从下方开启,紫衣领着姜木进去说道:“这里面是历代紫衣的埋葬之处,也是通往地府的空间隧道。” 姜木点点头,天光墟的历代紫衣们活着要守护天光墟,死了还要镇守人间与地府的通道,心里顿时对她们肃然起敬。 这座古墓设计的很复杂,且处处都有阵法,普通人即便能进来也很难闯过一层又一层的机关阵法。姜木现在有紫衣带路,不必一一过关,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另外一扇石门前。 “这扇阴阳石门就是连接人间与地府的通道,天墟戒就是开门的钥匙。墟主,你入了地府一切小心,我在这里等你。”紫衣停下脚步说道。 “只有天墟戒能打开阴阳门吗?”姜木闻言不由问道。 紫衣摇摇头说道:“阴阳门上面的封印就是一把锁,天墟戒是这把锁的钥匙。可是任何一把锁除了钥匙之外,都是能够强行被打开的。只要修为够高,阴阳门同样能被强行打开。” “明白了,实力高于一切。”姜木了然的点头,走上前摘掉天墟戒放在阴阳门的鱼眼之上。 片刻之后,鱼眼射出一道金光,阴阳门缓缓开启,刺眼的金光涌出,姜木下意识的抬手挡了挡。 “墟主,这里是一些冥钱,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紫衣递了一个小包袱给姜木。 “还是你想的周到。”姜木接过包袱就装进了背包里:“对了,这里是不是直通幽州城的?” “紫衣也不知道。” 紫衣的回答让姜木叹了口气:“好吧,我自己下去再看吧。走了。” 说着姜木就一脚踏进了阴阳门,紫衣连他的背影都没看到,阴阳门就立刻关闭上了。 阴阳门关闭之后,金光也随之消失,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更别提看路了。姜木很后悔没有带一支手电筒进来,不过摸摸身上还有手机,便立刻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 漆黑的空间里明亮了起来,姜木才大着胆子往前走。他也不知道通道有多长,反正一直走就对了,到头肯定就到地府了。 如此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小半日之后才终于看见了一座黑漆漆的山门,血锈一般的横匾上写着“鬼门关”三个阴森森的大字。门口栽了大片的参天古木,树上栖息着一群群的乌鸦,看起来阴气逼人。 “鬼门关?”姜木奇了怪了,想了一想才明白过来。上次他是被五鬼抬棺直接抬进地府的,中间省略了很多程序。而一般人死后都要被黑白无常勾魂,然后从鬼门关入地府。 现在姜木是以活人之躯下来的,自然要按照程序先走鬼门关。于是关掉手机直接去敲了鬼门关的门,山门看起来就很厚重,姜木敲的时候怕里面的人听不清,特意加大了手劲。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一声比一声大,没过一会就有人来开门了。 山门轰隆一声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阴差,凶神恶煞的凶道:“哪个冒失鬼在敲门?死都死了,着什么急。” “阴差大哥,打搅了。”姜木笑着朝他拱了拱手说道:“我想过鬼门关,还请阴差大哥行个方便。” 这阴差本来无精打采的,听了姜木的话再定眼一看,顿时眼睛一瞪:“大胆包天,阴阳有别,你一个活人入地府有何企图?” 姜木也不敢说自己是来带顾筱蕊还阳的,想了想编了个瞎话说道:“我只是想来见一个朋友最后一面,见了她我就走,决不再地府逗留。” 说话间姜木抽了一沓紫衣给他准备的冥钱,笑眯眯的塞到了阴差的手里:“阴差大哥您通融通融吧。” 第三百四十七章 打劫 阴差威严的眼神在看到明晃晃的冥钱时有些松动,眼珠子犹犹豫豫的转动了两圈,掂量着这钱接还是不接。 “阴差大哥,我带的钱不多,全给您了。要是不够的话您留给个名字,等我回到阳间再给您送点来,您看成不?”姜木说着又掏了一沓钱,将两沓钱一起塞进了阴差怀里。 阴差威严的视线彻底被姜木用钱砸的支离破碎,嘴角露出笑意:“放你进去可以,不过能不能找到你想见的人,我可就不管了。” “那是那是,这个我自己再想办法。”姜木忙道。 阴差这才闪开身子放他进来,姜木赶紧闪身进来,寻思了一会问道:“阴差大哥,这进了鬼门关之后,怎么才能去幽州?” “这里就是幽州的鬼门关啊,你问的是怎么进幽州城吧?”阴差看在收了姜木贿赂的份上回答了他的问题。 “对对,我一紧张问错了。阴差大哥,我第一次来地府,人生地不熟的,还烦请您给小弟指条明路。”姜木一拍额头改嘴道。心想幽都下面就是冥界幽州,也难怪幽都流传着冥界的众多传说。 “从鬼门关去幽州城只有一条官道,不过官道经常有黑白无常大人押送新鬼,你一个大活人很容易被发现,黑白无常大人可不是你能用几张钱就能贿赂的。” 阴差说着说着停了下来,顿了顿才笑眯眯的接着道:“若想不被发现,只能走小道,但这小道要没人领着你,你也走不到地方。” 姜木立刻明白了阴差的潜意思,又掏了一沓冥钱塞进他怀里:“还请阴差大哥给找个靠谱的人领路。” “好说好说”阴差乐的嘴巴一咧,将钱收好了之后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找个领路的。” 姜木点点头,往隐蔽的地方挪了挪,在等待阴差的时候掏出一张符贴在胸口上,贴上了遮阳符之后,他身上的阳气立刻被隐藏住了。 等了不多会,阴差就领着一个瘦猴般的小鬼回来了,指着姜木说道:“就是他,你将他送进城就行了。” 小鬼连连点头,对姜木很是敬畏:“这位大人,您跟我走吧。” “有劳了。”姜木颔首,跟阴差道了声谢就跟着小鬼走了。 小鬼领着姜木避开了官道,走上了隐蔽的羊肠小道。四周漆黑一片,姜木只能勉强看见脚下的路,不由问道:“现在已经晚上了吗?” “天才刚刚擦黑。”小鬼看了眼头顶的月亮回道。 “哦?”姜木奇怪道:“那我怎么看着这么黑?” 小鬼闻言笑道:“你是活人,活人在冥界是分不出白天晚上的,只有鬼魂才能分清。” 姜木恍然过来,拍了拍额头暗骂自己蠢。居然将这茬给忘了,怪不得看什么都是黑的,当下赶紧开了天眼。 天眼一开,灵域范围内光明如昼。也顿时看的姜木心口微微一惊,原来一路走来,自己身边不止这领路的一只小鬼,还有几个鬼悄无声息的跟在身后。 前面领路的小鬼走着走着发现姜木没有跟上来,回头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你确定没有走错?”姜木脸色微微一寒。 “什么意思?”小鬼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说道:“我都死了几十年了,怎么能走错路?” “是么?”姜木冷冷的指了指身后:“那后面一路跟随的几个鬼是护送的保镖么?” 小鬼眼里一惊,他没有想到姜木在一片漆黑里还能看到其他鬼魂。不过既然被发现了,那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眼珠慢慢变成了橙色威胁道:“把你身上的冥钱都交出来,不然吃了你,叫你有进无出。” 姜木闻言突然乐了:“所以你们只是为了我身上的冥钱?” “没错”小鬼点头道:“你贿赂阴差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你有备而来,肯定带了不少钱,要是你乖乖把钱留下,其他事都好说。” “我要是不肯呢?”听了小鬼的话,姜木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他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几只鬼打劫,劫的还是冥钱! 小鬼眼中橙光一闪,朝姜木身后的几只鬼打了一个手势,姜木顷刻间被他们团团包围。只听这小鬼说道:“我们先吃了你,照样能拿到钱。” “呵呵,我上次来地府,杀了两个阴差和无数阴兵,你们觉得自己比他们厉害?”姜木冷笑两声。 “哈哈,你这么能吹牛逼,怎么还没把自己吹死?”小鬼捧腹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姜木眸光一寒,小鬼笑声未落,就见一道黄符直朝他的眉心射来,黄符幻化成一支利箭,嗖的穿透了他的眉心,鬼魂之体瞬间消散。 其他小鬼脸色大变,眼底透出惧色,转身就要逃走。 “现在想跑,晚了。”姜木一番手掌,三道烈火打出,将其中三只小鬼瞬间焚烧。 剩下最后一只胆小鬼吓的上跳下蹿,嘴里还不停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是被他们逼的,我没想要打劫大人的钱。” “你跳够了没有?”姜木冷声问道。 胆小鬼吓的立刻停了下来,噗通朝姜木一跪:“大人饶命,我真是被他们逼来的,我胆子这么小,哪儿敢打劫大人的钱啊。” “闭嘴”姜木用冷眸扫了他一眼:“马上带我进城,再敢耍花招,直接灭了你的魂魄。” “我带我带,我这就带大人进城。”胆小鬼连连点头,叽里咕噜的爬起来往前走。 先前那小鬼带的路也没有错,只是想在半路上打劫点钱,只可惜错估了姜木的实力。现在这胆小鬼见识了姜木的厉害,再不敢打歪主意,一路老老实实的将姜木带到了幽州城门口。 “大、大人,幽州城到了,我能走了吗?”胆小鬼小心翼翼的问道。 姜木没理他,先是打量了下幽州城的守卫。这幽州不亏是冥界的都城,守卫很森严。进出的鬼魂都要经过阴兵的盘查,他想混进去还要花一番心思才行。 “大人是在想怎么进去吗?”胆小鬼见姜木不理自己,只一直盯着城门看,大着胆子猜测道。 姜木嗯了一声问道:“你有办法吗?” 胆小鬼张了张嘴,犹豫着该不该说。 “有就说。”姜木虎了他一眼。他现在很后悔没有找公仪卿要两张隐匿符,要是有隐匿符,他就不用犯愁了。 胆小鬼被姜木呵斥的吓了一跳,忙道:“那大人跟我来。” 姜木的脸色这才微微缓和,跟着他沿着城墙根走。片刻之后,胆小鬼停了下来,扒拉开一堆草丛说道:“大人,这里有个狗洞,您要是不嫌弃,就从这里钻进去吧。” 姜木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难怪之前他支支吾吾的,原来是怕说出来自己会一气之下劈了他。 “大人,我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平常我们要是想混进城,都是从这里钻进去的。”胆小鬼生怕姜木生气,忙解释道。 姜木无奈的叹气,大丈夫能屈能伸,钻回狗洞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姜木先解掉登山包扔进去,然后自己才爬进去。 “大人,现在我能走了吗?”胆小鬼见姜木进城了,又小心的问道。 姜木从包里抽出一沓钱扔给他:“滚吧,记住,不管是人是鬼,贪婪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胆小鬼见钱眼开,飞快的把钱塞进怀里连声道谢:“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姜木也没再理他,背上包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往城里走去。 幽州城与荆州城相差无几,无外乎作为都城要豪华热闹一些。姜木现在是知道了,冥界与人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像紫衣所说,是两个同时存在的空间。只不过生存在空间里的人有所不同而已。 “前面那个新鬼给我站住。” 姜木正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声呵斥声。他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看是谁在跟自己说话。 “你是怎么回事?谁把你的魂勾来的?”问话之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很高的帽子,手里还拿着一根哭丧棒。 白无常! 姜木暗叫倒霉,小心的回答:“我不小心掉队了,迷了路。” 白无常皱了皱眉,将自己手上的锁魂链交给一个阴差,然后直接走向了姜木。 姜木脸上一副淡然的神色,手却已经伸进了口袋里,捏住了一张符。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什么时间死的?死因是什么?”白无常在姜木身前一米的地方停下,拿出了一把折扇打开问道。 姜木呃了一声,黑眼珠咕噜咕噜的转了两圈,正要回答之时,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姜木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一哆嗦就不小心将胸口的遮阳符抖掉了。 遮阳符一落,姜木身上的阳气立刻泄露。白无常脸色一变:“你是人!” 姜木也是脸色一变,脚底生风,立刻转头就跑。 “敢闯阴司,好大的胆子,哪里跑。” 白无常大喝一声,哭丧棒刷的朝姜木的后脑挥舞而去,夹杂了一股强烈的阴风。 第三百四十八章 姜木头也没回,侧身避过哭丧棒,同时拿出五行扇,刷的一声打开,扬手一扇,一团烈火喷射而出,如火蛇般咬向白无常。 白无常急忙飞身后退,他的速度很快,却也快不过火蛇的速度,烈火烧身,白无常就地一滚,滚灭了火焰之后拍地而起。大怒一声:“你是何人?” “姜木”合起五行扇,姜木淡淡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你阳寿未尽,为何要私闯地府阴司?”白无常又怒问。 “我无意与白大人冲突,也无意大闹地府,我只是来找崔判官的。”姜木如实说道。 “大了你的胆,崔判官是你想找就能找的么?现在立刻滚回阳间,我就当你没来过,如若不然,这就拘了你的魂。”白无常闻言劝告道。 姜木有些头疼,本想一路混进天子殿的,没想到被眼尖的白无常发现。这下就是不想闹也得闹了,总不能任由他拘自己的魂。 “白大人,你拘不了我的魂。”姜木也不是怕事的人,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给我拦住他。” 白无常一声令下,一大群阴兵呼啦啦的涌上来堵住姜木的去路。 “你们想死么?”姜木眸光一寒,声音一沉:“上次我已经杀了无数阴兵,这次也不介意再大开杀戒。” 所有阴兵一愣,姜木身上的气势很强,他们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半步。 “大人,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姜木。”白无常身边的阴差突然小声说道。 “哪个姜木?”白无常眉头一皱。 阴差面露畏惧的回道:“就是上次那个大闹地府,杀了两个阴差和无数阴兵的姜木啊。” 他这么一提醒,白无常顿时想起来了,奇怪道:“他不是早被楚江王扔进寒冰地狱了么?” “这、这属下就不知道了。白大人,我看这小子本事不小,我们跟他硬着来怕是讨不到好处。”阴差小声嘀咕道。 白无常虽只跟姜木过了一招,不过就已经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问道:“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阴差鬼精的眼睛骨碌转了两圈,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将他引到白虎鬼王那里,这块烫手的山芋,我们早点扔出去比较好。” 白无常仔细掂量了下,认为阴差说的极对,于是点点头对姜木说道:“崔判官在冥王宫,那里不是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我带你去找楚江王,只有他能带你进去。” 姜木怀疑的看了白无常一眼,刚刚还叫嚣着要拘魂,现在又和气起来了,还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姜木也不在乎,能见到楚江王最好,遂点头道:“有劳白大人了。” 白无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挥手让阴兵都散开,亲自领着姜木前往阎王殿。他们才刚一走,阴差就立刻抄近路也跑向阎王殿了。 姜木跟在白无常后面,拜自己所赐,他一身白色长袍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灰尘,看的姜木有些想笑。这白无常虽贵为地府的阴帅之一,本事却是不咋样,跟白虎鬼王比还差远了。 如果白无常知道姜木此刻的想法,一定能气的吐血。他的本事对付鬼那是没的说,但对付人,尤其是姜木这样的厉害人物,就完全没有胜算了。这就跟语文成绩很好的同学,数学总考不及格是一个道理。 白无常领着姜木七拐八绕的走了好一会才到阎王殿,此时阎王殿的殿门紧闭,白无常上去敲了敲门才有人来开。一见是白无常,立刻就将他请了进去,姜木也随后跟着进来。 身后的殿门咣当一声关闭,姜木的四周突然就出现了一大群阴兵,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偏闯。姜木,我看你这次谁能护你。” 这道声音落尾,阴兵自动分成两列,一个虎头人身的家伙走了出来,正是上次跟姜木结下梁子的白虎鬼王。 “我不需要任何人护。”姜木对上白虎鬼王的虎眼,自信的一笑:“你打不过我。” “哈哈,你这么天真你妈知道吗?”白虎鬼王大声嗤笑。 “她应该也没有想到能生出我这么完美的儿子。”姜木略带羞涩的说道。 白虎鬼王被自己的笑声噎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脸色涨红的骂道:“你他妈是不是傻啊,我没跟你开玩笑,今天你死定了。楚江王下去巡视去了,崔判官也不在冥王宫,我就算杀了你也没人知道。” 姜木皱了皱眉,两个都不在,那自己还能找谁要顾筱蕊的魂魄,真是头疼,来的不是时候呀。 “白虎,你跟他废什么话,赶紧动手,我一会还有事要办。”白无常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白虎鬼王。 “说的也是,我跟他废什么话。”白虎鬼王也反应了过来,虎眼一瞪,战戟唰的刺向姜木:“受死吧姜木。” 战戟刺向姜木,姜木不慌不忙的捏了一个手决,周边阴气凝聚,在他手里幻化出一把长剑。姜木握起长剑挡住白虎鬼王的战戟,同时又捏了一个冰山决打了过去。 白虎鬼王看到冰山决,反手抽回战戟,咔嚓咔嚓将冰山决劈碎。与此同时姜木高高跃起,右手一剑狠狠劈下,左手迅速捏诀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吼……” 白虎鬼王怒吼一声,整个人现出原形,一头巨大的白虎张牙舞爪的扑向姜木。 “不就是一只死的时间长了点的畜生么”姜木后退几步,冷哼一笑,五行扇刷的开启:“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神兽的威力。” 此话落音,五行扇内跃出一只幻形白虎,这只白虎近乎透明,但全身却散发着嶙嶙金光,虎啸声震耳欲聋,许多阴兵瞬间就被这一声虎啸震碎了三魂七魄。 “吼……”白虎鬼王看到一只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虎并没有害怕,反而发出了邀战的信号。一山不容二虎,这是老虎的本能战性。 “白虎,上去撕了他”姜木一声令下,白虎吼的一声扑向了鬼王。 两头白虎瞬间撕咬成一团,白无常脸色一变:“所有阴兵后退五米。” 阴兵们早就想跑了,只是没有命令不敢动,现在白无常一下令,他们跑的比兔子还快,一眨眼都已经退到了十米开外。 姜木放出来的白虎为瑞兽,是镇邪之物。而白虎鬼王是地府的阴兽,两者是绝对相克的。且白虎的实力也是绝对高出鬼王的,两头白虎谁占上风,那是一目了然的事。 “姜木,你敢杀了鬼王,楚江王回来不会放过你的。”白无常眼看鬼王快要被白虎咬死,立刻警告他住手。 姜木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要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你……”白无常脸色一白:“你简直无法无天,欺负我们地府无人么?就你这点本事,我们十大阴帅联手,你也别想讨到便宜。” “怎么?又想去搬其他帮手?”姜木讥笑道:“你干脆说有种放学别走,幼稚。” 白无常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憋了半响才憋出一声怒骂:“混账无赖。” 此时白虎仰头一吼,血盆大口张到了极致,对着鬼王的虎头就咬了下去。 “畜生大胆”白无常见此,哭丧棒挥舞而去。 白虎一扭头朝他喷了一口气,劲风阵阵,白无常直接被喷的倒飞回来,嘭的一声砸在了柱子上。 “公子不要冲动。” 阎王殿的殿门突然被人推开,谨言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急声阻止姜木。 姜木诧异的看向了她:“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闯大祸了。”谨言急忙走到他跟前小声说道:“公子快住手,这鬼王杀不得。” 姜木撇了撇嘴,他本来也没打算杀,只是想教训教训,震慑震慑罢了。手中五行扇一合,白虎顿时消失不见。 白虎鬼王此刻被咬的奄奄一息,惨兮兮的趴在地上,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再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 谨言松了口气:“崔判官说的没错,公子只要来地府,地府就得遭一次殃。” 姜木闻言汗了一把问道:“是崔判官叫你来的?” “崔判官不在,他早就吩咐我了,说你肯定会再来地府。公子跟我走吧。”谨言摇头说道。 姜木哦了一声,跟着谨言出了阎王殿,也不管白虎鬼王是死是活。 “崔判官去哪儿了?我还想找他帮个忙。”出了阎王殿,姜木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走的时候交待我了,公子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谨言摇摇头问道:“公子这次是为了何事而来?” “跟你说也一样?”姜木闻言一笑:“崔判官给你安排了什么职务?” “托公子的福,谨言现在在天子殿当差。”谨言害羞的回道。 姜木倒是没想到崔判官会将谨言安排在天子殿当差,颇有些意外的说道:“不错不错,大小现在是个官了,再没人敢欺负你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枉死城 谨言羞涩的微微低头:“公子不要取笑我了,崔判官是看在公子的份上。公子,您究竟是为了何事呀?” 看到谨言害羞,姜木笑了笑没再叙旧。跟谨言说了自己此次下来的目的,毕竟是要带走一个魂魄,也不知谨言现在有没有权利办成。 “唔……这个事情不太好办,容我好好想想办法。公子先跟我去天子殿吧。”谨言听完蹙眉思考了片刻说道。 姜木点点头,随后跟着谨言去了冥王宫。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阴差阴兵,前者对谨言都是客客气气的,后者则都要恭敬的称呼一声大人。由此可见谨言的职务最低也要与阴差平等了。 天子殿还是上次来时的模样,而且因为崔判官不在显的更加冷清。姜木都有些怀疑他们冥王是不是也把自己弄丢了,不然怎么从来不见冥王出现在自己的宫殿里。 “公子,那位姑娘是叫顾筱蕊没错吧,你再把她的生辰八字都告诉我。我查查她现在的魂魄被带去了哪里。”谨言给姜木倒了茶之后问道。 姜木咽下嘴里的一口茶,将顾筱蕊的生辰八字报给她。 谨言记下,之后走到了崔判官办公的桌前,宽大的木桌上整齐堆积着不少文簿。谨言抽出其中一个文簿查阅起来,能从这么多文簿里一下就找到自己要找的那本,可见这些文簿日常都是由她打理。 姜木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谨言,上次见她,她还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弱质女流。这次再见,毅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办起事来有条有理,熟稔的不像新手。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生前就是一个掌权者。 谨言自然不知道姜木一直在观察自己,一页一页的翻阅文簿,逐字逐行的查阅,嘴里还念叨道:“近来阳间死的人有点多,报上来的名单我都没看完呢。” 姜木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他一个大活人听到这话真特么别扭啊。 “找到了。”谨言念叨完突然发现了顾筱蕊的生卒资料,念道:“顾筱蕊,女,森田市人士。生于辛未年六月十二,卒于丙申年一月初九,坠楼枉死。因阳寿尚且未到,现已打入枉死城。” “枉死城?”姜木眉头一拧:“那是什么地方?” “是关押一切因阳寿未到而枉死魂魄的地方,这些魂魄必须在里面待到阳寿终了才能被安排投胎。”谨言解释道。 “地府还有这种地方?”姜木微微吃惊,莫名的替这些枉死鬼叫屈,本来就是被人害死的,死了还不能及时去投胎,难怪都说枉死鬼的怨气最大,搁谁谁能没怨气啊。 谨言点点头说道:“阎王叫谁三更死,谁人不得留五更。阎王叫谁五更死,谁要三更死了都算枉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每个人都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就算是被人所害,也是自己保护不力,同样要受到地府的惩罚。” 姜木呃了一声:“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本来就是这样,我们古代人最珍爱生命,连头发都不敢剪。不像现代人,动不动就自杀,光我这个月都看了这么厚一本自杀的文簿。”谨言有些生气的用手比了比说道。 “是是是,那些不珍爱生命的都该受罚,不过姑娘,我们是不是偏题了?”姜木听到谨言愤青的言辞,好笑的问道。 谨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了,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说道:“虽然被关进了枉死城,不过好在还没有投胎。从枉死城里带出来一个鬼魂应该不难,公子稍等,我这就去一趟枉死城。” “我跟你一起。”姜木起身说道。 “也好,免得我认错了人。”谨言点点头。 于是两人出了冥王宫,谨言领着姜木匆匆赶往枉死城。路上姜木问道谨言:“你说地府有十城,每城管辖的区域都不同。森田市属于荆州城的管辖地,顾筱蕊怎么会在幽州的枉死城。” 谨言笑笑解释道:“地府有十城不假,可是只有一座枉死城。十座地府城只是替幽州分担了工作量而已,十殿阎王各自管辖一片区域,将新死的鬼魂该惩罚的惩罚,该安排投胎的投胎。 需要受惩罚的就直接被打入地狱,需要投胎的都需要送来幽州,喝孟婆汤,过奈何桥,进入六道轮回。” 谨言这么一详细解释,姜木就明白了。任由地府再大,奈何桥也只有一座,有些东西可以复制,有些东西却是独一份的存在,像枉死城,像轮回道。 两人行色匆匆的赶到枉死城,谨言亮出令牌后立刻被放行。谨言走进来直接对守门的阴兵说道:“叫你们大人来见我。” 阴兵连连点头,道了声大人稍等,然后赶紧跑去喊人了。 “听说唐朝时期出了不少女官,看你这满身的官威,不会生前就是一名女官吧?”姜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不、不是的”谨言面对阴兵是还一身官气,转头面对姜木时胆子又小了下来,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 姜木见此汗了一把:“我一个这么帅的大活人,难道比鬼还可怕吗?为什么你在我面前总是这么胆怯?” “因为公子是谨言的恩人,我若对公子不恭不敬,便是忘恩负义。”谨言认真的回答。 姜木闻言竟然一时无语,谨言知恩图报,自己也不能说不对。拍了拍额头叹道:“我救过你一次,你也帮过我一次,其实我们俩已经扯平了。我们只需以朋友之礼相待就行了。” “可是谨言现在能在天子殿当差,又不被别人欺负,都是托了公子的福呀。”谨言固执的摇头。 姜木无言以对,他现在发现谨言跟紫衣两人很像,紫衣一个被从小灌输封建思想的现代人尚且都很难改变,更何况谨言这个从里到外的古代人,封建思想都是从骨子里生根发芽长出来的。 “不知谨言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沉默间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匆匆而来,人没到,请罪之声先入了耳。 谨言脸上面对姜木时的柔弱一闪而过,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色,略过中年男子的请罪声,开门见山的说道:“钟大人,我奉崔判官之命,前来带走一个鬼魂,还望钟大人帮我找到此人。” 钟大人先是恭敬的朝天子殿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才问道:“谨言大人可有崔判官的命书?” “命书没有,这是崔判官的令牌,钟大人应该认识吧。”谨言说话间亮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 见令牌如见崔判官,钟大人忙朝令牌拜了拜,做了个有请的手势说道:“谨言大人里面请,不知崔判官让大人来带何人?” 谨言于是将顾筱蕊的生卒资料说给了钟大人,钟大人没有耽误,立刻吩咐手下去找顾筱蕊,而姜木和谨言则被他请去了城府。 钟大人大概是有心巴结谨言,好茶好水好点心的招待,只是谨言对他爱搭不理,端上来的茶水也仅仅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姜木更是因为担心顾筱蕊在枉死城的安危,没有心思吃喝。 好在没有等多久,吩咐下去的手下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孩,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这姑娘的三魂七魄快要消散了。” 姜木蹭的站起来,伸手就要接过顾筱蕊,可是双手却直接从顾筱蕊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人鬼殊途,他根本连顾筱蕊的衣角都碰触不到。 “别着急,我先看看。”谨言也忙站起来,示意钟大人的手下将顾筱蕊放下。 这手下急忙就将顾筱蕊放在了地上,谨言抓起顾筱蕊的手腕摸了摸,然后又翻开顾筱蕊的眼皮看了看,像是一个正在为病人看病的医生。 若不是心思都在顾筱蕊的安危身上,姜木简直想笑,顾筱蕊现在都是鬼魂了,号脉还能号出什么来啊。 “不要紧,她只是被打伤了,三魂七魄没有伤到根本。”谨言像是真能号出顾筱蕊的脉跳,安慰了姜木一声后对钟大人说道:“钟大人,麻烦您拿一些香烛来。” 钟大人颔首,忙吩咐手下去取一些尚好的香过来。手下立刻去拿,拿来之后直接把香给了谨言。 谨言接过马上点燃,在顾筱蕊的身边插了一圈,白色的香气缓缓溢出,顾筱蕊的身体如同一块海绵,慢慢的将周身的香气都吸进了身体里。随之她近乎透明的魂魄也一点点的在恢复。 香烛燃尽,顾筱蕊的周身落了一地的香灰,她的三魂七魄也比之前看着要好很多,谨言上前又检查了一遍说道:“暂时稳住了,先带回去再说。” 姜木嗯了一声,上前想要将她抱起来,刚一伸手才想起来自己碰不到她,于是无奈的看了看谨言。 谨言笑了笑,直接将顾筱蕊背到了背上,跟钟大人告辞之后就离开了枉死城。 “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姜木感觉谨言走路有些吃力,不由问道。 谨言闻言看向了姜木手上的戒指,犹豫了一下问道:“公子可知道你的戒指是能承载阴魂的东西?” 姜木脚步一顿,猛的一拍额头:“我特么的怎么把这么个宝贝给忘了。” 谨言闻言眨了眨眼睛,有些想笑的说道:“原来公子是忘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第三百五十章 “呃,我平常不用它装鬼魂。”姜木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我先把她收进戒指里来吧。” 谨言点点头,姜木念了句咒语,顾筱蕊就从谨言背上进入了天墟戒里。 有一点谨言是不知道的,天墟戒不但能装鬼魂,里面的灵气还能自动修复受创的魂魄。这一点姜木在李念恩身上已经得到过验证,只是事情过去的时间长了,姜木已经把天墟戒的这一功能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谨言,事不宜迟,我就不在地府逗留了,免得夜长梦多。”既然顾筱蕊能在天墟戒里恢复,姜木也就不用再在这里耽搁了。 “可是她的魂魄受创,即便现在回到阳间也没法归体。”谨言闻言说道。 姜木扬了扬天墟戒,跟她说了天墟戒能修复魂魄创伤的功能。 “好厉害的宝贝。”谨言诧异的瞪了瞪眼睛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送公子出城,还阳之事宜早不宜迟。” 姜木颔首,与谨言一起调转方向,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进来的时候姜木是寸步难行,出去的时候就方便多了。谨言的脸就像是一张门卡,走哪儿刷哪儿,一路出了城又出了鬼门关,没有一个阴兵敢拦下来盘问的,让姜木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 “我就送公子到这里了”出了鬼门关,谨言停下脚步说道。 “嗯,再见。”姜木跟她挥了挥手。 谨言噗嗤笑了一声:“公子上次还说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这才没多久就见面了。现在公子说再见就不怕啦?” “我有说过这话吗?”姜木厚脸皮的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打死也不能承认。 谨言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从腰间解下一块黑色令牌递给姜木:“这个给你,免得下次你再下来,又闹的地府鸡犬不宁。” “这不是崔判官的令牌吗?你把它随便给我了,崔判官那边怎么交待?”姜木摇摇头没有接令牌:“我不要,你留着吧,有了这块令牌,你在地府行事会更方便些。” “多谢公子替谨言着想,不过令牌是崔判官让我给公子的。”谨言一边感动于姜木的关心,一边说道。 姜木眉梢一挑,疑惑道:“他怎么知道我还会下来?” 谨言咯咯笑道:“崔判官说公子跟地府有缘,以后肯定是常客。他可不想每次都帮你收拾烂摊子,与其让你一路杀进来,还不如给你一块通行令牌,这样他省心你也省事。” “要不是逼不得已,我就是闲的发霉也不愿意来地府做客啊。”姜木郁闷的翻了一个白眼。嘴里如此说,手上却已经默默的把令牌收进了登山包里。既然是崔判官主动给的,那他就不客气了。 谨言被姜木逗笑,乐道:“公子,崔判官的便宜不好占哦。他让我提醒公子,别忘了找冥王印的事。” “知道了,没有忘。”姜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他已经叮嘱紫衣去找了,什么时候有信了什么时候再说。 谨言点点头,跟他挥了挥手:“公子保重。” 姜木嗯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谨言一直看着他走进阴阳门才收回视线,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失落,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自姜木进入阴阳门之后,紫衣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等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吊着,也不知道姜木能不能顺利走到地府,毕竟除了姜木,还没有其他人从这里进入过地府。 紫衣望眼欲穿的等了一天一夜,终于将姜木等了出来。一见姜木出来就急忙问道:“墟主,你没事吧?” “一根头发都没少。”姜木笑道:“一切顺利,人也带回来了。” 紫衣闻言长长的舒了口气:“那就好,墟主进去了一天一夜,紫衣还以为遇到了麻烦。” “一天一夜了么?”姜木皱了皱眉说道:“走吧,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紫衣点点头,又领着姜木走出了古墓。 出了古墓,走出障眼阵,下了平都山,姜木对紫衣说道:“我直接去机场回森田市,你回天光墟吧,有事再联系。” “那墟主一路小心。”紫衣轻轻点了点下巴说道。 姜木嗯了一声,挥挥手跟紫衣就此别过。 姜木在阳间与阴间之间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一天一夜,加上前面的一天就已经消失了两天一夜没有音讯。这期间顾筱蕊的五脏六腑早已经被龙蜒草修复好,只等姜木将她的魂魄带回来归位了。 姜木走出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从停车场取了车开出来,刚上机场高速就感觉天墟戒里有动静,他猜想可能是顾筱蕊醒了,于是将她放了出来。 顾筱蕊果然在天墟戒里已经修复好了,出来之后落在了副驾驶上,脑袋有些懵圈的看着姜木,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你之前的确死了,现在也是鬼魂状态,不过我已经把你从地府带出来了,等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能还阳了。”姜木也不等她问,直接先告诉了她。 姜木的话让顾筱蕊懵圈的脑袋渐渐清醒,她梳理了一会才弄明白,脱口问道:“我毁容了吗?残废了吗?身体还能用吗?” “你不是应该问我怎么把你带出来的吗?”姜木被顾筱蕊问的一愣,也是脱口反问道。 “对哦,我都死了,你怎么把我救出来的?”经过姜木这么一提醒,顾筱蕊才后知后觉的问道。 姜木嘴角一抽,说道:“说来话长就不说了。反正你只要知道自己阳寿未尽,还能活很久就行了。” 顾筱蕊哦了一声,好像也没有兴趣听的样子,将头转向窗外就沉默了。 看到顾筱蕊反应如此平淡,姜木都有点懵圈了。不由问道:“你不高兴自己能继续活着?” “我也不知道。”顾筱蕊摇摇头,将自己缩在副驾驶里,埋头闷声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他那么想我死,你救了我,他不会生气吗?” 姜木听明白了,她不是不高兴,只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卓君谷好好的为什么要杀她。被喜欢的男人亲手推下楼,不管哪个女人都会有生无可恋的想法。 叹了口气,姜木将这件事的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末了还将卓君谷哀求自己救她的事也一并说了。 顾筱蕊认真的听完,埋头消化了半响,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他并没有想杀我,他还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 “嗯,他是这么说的。”姜木点头。 “为什么?他不是很讨厌我吗?”顾筱蕊又有点懵圈了。 姜木耸耸肩:“你问我,我问谁。我没感觉他讨厌你啊,你从哪儿看出来他讨厌你的?” “他就是讨厌我,不用看我也知道。你们男人喜欢谁不喜欢谁,永远瞒不过女人的眼睛。”顾筱蕊将姜木当成了卓君谷,用眼角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得得得,我不跟你说了。你想撒气也别撒我身上,等你还阳了,自己找卓君谷算账吧。”姜木哭笑不得的终止了这个话题。 顾筱蕊哼了一声,再次把头扭向了窗外。 姜木无语的摇摇头,默默的心疼卓君谷一分钟,遇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姑娘,平常肯定没少堵得慌。 顾筱蕊的身体已经被狄人杰弄回了玄学馆,是以姜木直接把车子开到了玄学馆。领着顾筱蕊进来,狄人杰第一个左顾右盼的问道:“你不是把人带回来了吗?怎么没看到啊?” 顾筱蕊本来就在生气,这会听见狄人杰的话就起了捉弄他撒气的心思,凑到他身边踮起了脚跟,呼呼的在他耳边吹气。 “怎么突然冷飕飕的?”狄人杰全身打了一个寒颤,摸了摸耳朵说道。 姜木见识过了顾筱蕊的蛮不讲理,现在可不敢得罪她。听到狄人杰的话也没有提醒他,只是继续看着顾筱蕊捉弄他。 顾筱蕊一会在他耳边吹气,一会掐一下他的胳膊,一会揪一下他的头发。吓的狄人杰急忙往姜木身后躲,哇哇大叫:“鬼啊,姜木,有鬼啊。”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顾筱蕊朝狄人杰凶巴巴的扮了一个鬼脸。 “呵呵,你闹也闹了,气也撒了,玩够了就赶紧回你身体里吧,要是回晚了,就真要变成鬼了。”姜木半是哄骗半是威胁的说道。 顾筱蕊一听这话也不敢再闹,问道:“我身体在哪儿?” “楼上吧,应该在左边的房间。”姜木指了指楼上元方房间的方向说道。 顾筱蕊蹬蹬的就跑上了楼。 狄人杰就是再傻,听了姜木的话之后也知道刚才是谁在捉弄自己了。不免气道:“亏我还日夜不眠的看着她,个没良心的臭丫头。” “你还没被她捉弄够是吧”姜木白了他一眼鄙视道:“堂堂一个大男人,胆子这么小还有脸说,警察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去,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啊,胆子肥的连地府都敢下。”狄人杰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丢人。 “行了,胆小就别找借口了。卓君谷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姜木白了他一眼问道。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两面性 “所有证据都搜集齐了,只差一份证词了。”姜木问完狄人杰,门外突然响起了公仪卿的声音。姜木一转身,就见公仪卿披着夜色走进来,神色间略微有些疲惫。 “公仪小姐为了调查这个案子,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狄人杰马上在姜木耳边小声说道。 姜木点点头,朝公仪卿投了一个感谢的眼神问道:“还差什么证词?” “顾筱蕊的,你把她的魂魄带回来没有?”公仪卿走向他问道。 姜木嗯了声刚要说话,顿时听到了一声尖叫声,三人皆是脸色一变,抬脚飞快的往楼上跑去。刚到楼上就见顾筱蕊气急败坏的跑出来:“好丑啊好丑啊,到了夏天我怎么穿衣服。” 见她没事,三人松了口气,狄人杰疑惑道:“什么好丑?你刚才鬼叫什么?” “我身上的疤痕好丑,怎么会有这么多疤痕?一条条的跟蜈蚣一样,吓死我了。”顾筱蕊瘪着嘴想哭,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她还是一个女孩子,第一眼看到满身的疤痕,心里难以接受也是正常反应。 “你脑子摔坏了啊,从十五楼掉下来,要不是有个帐篷房挡了一下,你早摔成肉饼了,身上有疤不是很正常嘛,大惊小怪。”狄人杰并不理解女孩的爱美之心,白了她一眼说道。 “你懂个屁”顾筱蕊气的攥了攥粉拳吼道:“我要杀了卓君谷个王八蛋。” 姜木嘴角一抽,默默的心疼卓君谷一分钟之后说道:“你要杀他我不拦着,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把他从刑侦队里弄出来才行。” 顾筱蕊想想也对,说道:“我都已经没事了,只要我去跟警察解释一下,警察就能放他出来了吧?”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你身体可以的话,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公仪卿摇头说道。 顾筱蕊怀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姜木。 “她是警察,你如实回答她的问题,就能早点将卓君谷救出来。”姜木对她点了下头说道。 姜木点明了公仪卿的身份,顾筱蕊才对她放下了戒心:“你问吧。” 公仪卿嗯了声,两人在楼上的小客厅里坐下。 狄人杰想跟公仪卿学查案,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姜木见没自己什么事,就一个人下了楼。走到桌子前抽出一张白纸,拿起笔写了些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三人才一起下楼,姜木放下笔问道:“好了?” 公仪卿点头道:“我会把所有证据一起传到京城,明天一早就能先把卓君谷保释出来。” “那就好”姜木闻言颔首,顺手把一张纸递给狄人杰:“这上面的东西,现在就帮我去准备一下。” 狄人杰好奇的接过白纸看了看:“牛血半斤,羊血三两,公鸡血七两,黑狗血七两,猪血半斤……”念着念着声音戛然而止,脸色憋红的说道:“前面这些家禽血还好弄,可是这最后一样,你让我去哪儿弄啊。” “什么东西?”公仪卿和顾筱蕊异口同声的问道。 狄人杰张了张嘴,在两个美女面前愣是不好意思开口,干脆把纸塞到了公仪卿手里:“你们自己看吧。” 公仪卿狐疑了他一眼,打开白纸看了眼,没等她看清是什么,顾筱蕊已经咋呼了起来:“经血!你变态啊,收集女人的经血干什么?” 公仪卿虽没有说什么,不过也同样怪异的看着姜木,等着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木汗了汗,他就知道顾筱蕊会这么想,白了她一眼说道:“变态个毛线,经血是我要用来压阵用的。” “压阵?你要布什么阵?用来做什么?”公仪卿一连问出了三个疑惑。 “五禽阵。”姜木勾了勾嘴角说道:“接下来几天我都不在森田市,不给安明杰找点事做可不行。” 公仪卿和狄人杰都明白了他的用意,人不在森田市,保护伞鞭长莫及,难保安明杰不会趁虚而入。 “五禽阵是什么?跟五禽戏有什么关系?”顾筱蕊并不知道其中的复杂,瞪着好奇宝宝的眼睛问道。 “五禽阵是一种风水阵法,以牛、羊、鸡、狗、猪五种生禽血催阵,经血压阵。一旦催动五禽阵,除非破阵,否则阵中的人永远也走不出来。”姜木说道。 顾筱蕊惊讶的张着嘴:“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本来就厉害”狄人杰白她一眼问道:“不能用其他血替代吗?这经血真不好搞啊,我就是花钱买也买不到啊。” “就是就是,哪有人卖经血的,不过为什么要用经血?”顾筱蕊忽略了狄人杰的白眼问道。 “听说风水中认为女人的经血是污秽之物,最易破坏风水。所以你以经血压阵,想要破坏安家的风水吗?”公仪卿随后也问道。 “也是也不是,你们女人大概连自己都不知道一些关于经血的传说吧。”姜木笑笑说道。 顾筱蕊闻言切了一声:“经血是女性成熟后为怀疑做准备而增厚的子宫内膜排出体内的结果。能有什么传说?” “你的说法是医学上的解释,要知道在落后的古代,没有人知道医学是什么。任何解释不通的事情,都会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姜木知道顾筱蕊是学医的,并不羞涩与男人谈论这些,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的说。 姜木的话让顾筱蕊微微一愣,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也对,古代连卫生巾都没有呢。” 公仪卿闻言俏脸微红,赶紧打断她插话道:“其实在原始氏族时,先民认为血是神圣不可冒犯之物,所以在女性经期时,才有男人不敢靠近之说,而并非是因为污秽才忌讳的。” 姜木点头认同的说道:“在山顶洞人时期,先民对月经有一种原始信仰,而对月经的信仰就是对生殖的信仰。在先民看来,月经是非常神圣的。它是一种能孕育生命的神灵,乃元阴元气,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生生不息,永生不死。”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经血其实不是因为污秽才破坏风水,而是因为有神灵赋予的神力,才会导致风水被强行改变的,是不是?”狄人杰听了他们俩的话之后恍然大悟。 姜木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说道:“你能理解到这一层已经很不错了,实际上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就像一把刀,你拿它切菜,它就是菜刀。你拿去杀人,它就是凶器。” 狄人杰嗯嗯点头,露出受益匪浅的神色。 “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弄到经血吧。反正我没来大姨妈,贡献不了。”顾筱蕊完全听不懂姜木的话,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姜木呃了一声,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公仪卿身上。 公仪卿连连摇头,羞的耳根发红。说归说,一旦扯到自己身上,她还是不能像顾筱蕊这个白衣天使一样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姜木失望的哎了一声,最后看向了狄人杰。狄人杰忙摆手:“我又不是女人,更没有大姨妈。” “滚犊子,谁问你这个。我让你赶紧去想办法,你以前不是常去酒吧夜店么?认识那么多女人,总能问出来一两个吧。”姜木抽了抽眼角说道。 “靠,我一个一个去问,别人不骂我神经病啊。”狄人杰郁闷的想死,这都什么事啊。 姜木虎了他一眼:“废什么话,赶紧去,天亮之前把这些东西都送来,不然抽你。” “是是是,你真是我祖宗。”狄人杰哭丧着脸赶紧联系人去准备了。 狄人杰走过之后,公仪卿和顾筱蕊怕姜木让她们也去找人收集经血,忙都以困了为借口,逃命似的跑楼上睡觉去了。 姜木唉声叹气的拿出手机,犹豫了好一会才拨通牧薇的电话。现在才九点多,牧薇还没有睡,很快就接了电话:“你忙完了?” 听到牧薇这么问,姜木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愧疚。好像自己每天不是在忙这,就是在忙那,似乎很久没有好好陪牧薇了。 “姜木,你怎么了?”牧薇听姜木半响不说话,语气间多了丝担忧。 姜木忙回神说话:“没怎么,就是想问你个事,有点难以启齿。” “还有你难以启齿的问题?”牧薇轻笑一声,难得调侃起姜木来。 姜木脸红的嗯了一声,羞涩的问道:“那个你来大姨妈了吗?” “什么?”牧薇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了一声。 姜木叹了口气,只好把自己需要血的事跟牧薇交待了一番。 牧薇听完之后,也有些害羞,低声道:“我还没到该来的日子。” 姜木也是抱着问一问的心态,没想过会这么巧。于是也没有再继续说这事,又随便跟牧薇聊了会天才挂断电话。 之后姜木又打给了陆七七,电话接通后,姜木直截了当的问道:“七七,你大姨妈来了吗?” “我没有姨妈。”陆七七正在睡觉,迷迷糊糊的回道。 “你都十六岁了还没有大姨妈,你是不是有病?”姜木知道陆七七是没听明白,故意逗了她一句。 陆七七果然愣住了,半秒之后才传来杀猪般的吼叫:“你才有病,你脑子没事吧,大晚上的问我有没有来大姨妈。” “咳咳”姜木尴尬的咳嗽两声说道:“是这样的……” 姜木解释完之后,陆七七愤怒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气咻咻的扔了两个字:“没有。” 第三百五十二章 征用 姜木被陆七七的狮吼震的耳膜嗡嗡的,苦笑着甩了甩头,接着又开始翻查通讯录。翻来翻去发现自己也没认识几个女人,公仪卿、牧薇、陆七七都排除了,好像只有安宁没问了。 安宁这会也没有睡觉,接到姜木的电话时又意外又惊喜,声音像黄鹂鸟般清脆:“姜木。” “嗯,是我”姜木没好意思张口就问大姨妈的事,寒暄道:“你还没有睡觉啊。” “没有呢,在整理一些市场资料。”安宁笑问:“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找东西,还没找到。”姜木顺势说道。 “你丢东西了吗?”安宁忙问。 姜木呃道:“不是我的东西,这个东西只有女人才有,所以打电话问问你。” “什么呀?”安宁有些好奇。 “咳咳”姜木清了清嗓子,很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来大姨妈了吗?我需要点经血。” 安宁惊呆了,手机都差点从手心里滑落,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半响不知道怎么回答。 姜木隔着手机都能闻到一股尴尬,遂说道:“我就随便问问,你早点睡吧,我挂了。” “等、等等”安宁急忙喊住了姜木,声若蚊蝇的说道:“你来我家拿吧。” 说完不等姜木说话,害羞的先挂了电话。 姜木拿着手机,感动道:“古人诚不欺我,不耻下问,总能问到一个啊。” 之后开车去了安宁家,一进家门就闻到了香味。安宁温柔的笑问:“我煮了点面,要不要吃点?” 原本没觉得饿,闻到香味肚子就抗议了,姜木也用不着跟安宁客气,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诚心邀请了,那我就勉强吃点吧。” 安宁被姜木逗笑,咯咯笑道:“多谢姜大师赏脸,您请上坐。” “好吃的话大爷有赏。”姜木一本正经的走向了餐桌,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 安宁娇笑连连的进了厨房,关上火,浇上香喷喷的麻油,给姜木盛了一大碗,自己盛了一小碗端上餐桌。 面条香刺激的姜木十指大动,一点儿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安宁脸上露出满足的甜蜜,小口吃起自己碗里的面条。 姜木吃的很快,安宁一碗才吃到一半,他一大碗连面带汤都吃完了。安宁忙放下筷子说道:“我去给你拿东西。” “不着急,你慢慢吃,吃完再拿。”姜木一把按住她,指了指她的碗说道。 安宁微微一笑,点点头接着吃起来。 姜木双手插在口袋里,默默的看着她吃饭。安宁跟其他女孩都不太一样,她很安静。没有牧薇的气场,没有公仪卿的轻灵,也没有陆七七的俏皮。如果不是她长的漂亮的话,扔在人群里,真的很难被发现。 不过也许正因为此,每次跟她待在一起,姜木就算心情再浮躁,都会不由自主被感染的平静下来。就像此时此刻,两人谁也没说话,却有一股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和谐感。 安宁平常吃饭是有些慢,不过不会像今天这么慢。她刻意的放慢了速度,不是不饿,也不是觉得自己做的面不好吃,而是想多跟姜木待一会。 小半碗面条,安宁吃了半个来小时。放下筷子后不好意思的说道:“等着急了吧,我吃饭有点慢。” “没有,你自己住这里,会不会觉得孤单?”姜木看了她半个小时,突然有些心疼起这个安静的女孩,外界公认的安家大小姐,实际上只能在外面孤单的住着。 “有时候会吧,不过习惯就好啦。”安宁笑了笑说道:“我其实也不太喜欢热闹,这样挺好的。” 姜木嗯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安宁而后把碗筷收进厨房,就去卫生间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脸颊绯红的说道:“只有这么一点。” 姜木也觉得挺尴尬的,接过连看都没看就装了起来说道:“谢谢,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嗯?多喝点红糖水。” 安宁埋首,耳根绯红,蚊子哼哼的嗯了一声。 从安宁家出来之后,姜木直接开车回了玄学馆,路上给狄人杰打了通电话:“你在哪儿?” “厕所门口”狄人杰没好气的回答。 “撒尿还要排队?”姜木疑问道。 狄人杰气道:“排毛线啊,还不是你非要经血,我一大老爷们逮着谁就问人家有没有来大姨妈,差点被人当成神经病报警好不好。” 姜木脑补了下狄人杰说的这个画面,哈哈笑问:“那你怎么没被抓走?” “谁敢抓我。后来老子一生气,直接亮出警证,光明正大的说要征用。现在都在乖乖配合呢,不说了,我这边快好了,马上回去。”狄人杰说着就挂了电话。 姜木笑的差点把车撞树上去,他敢打赌狄人杰是史上第一个敢用jc的身份干这么流氓的事的人。 回到玄学馆之后,姜木就开始画符了,他要画六张须弥芥子符,这种高级符箓对现在的姜木而言,画起来简单多了。等他全部画好之后,狄人杰也提着六个塑料桶回来了。 姜木看见他又想起了电话里他理直气壮的征用经血的事,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狄人杰气急败坏的把塑料桶放在地上:“笑屁笑,累死我了。下次再有这事,你别想我再帮你了,太他妈丢人了。” “下次你再换一个地方征用就是了嘛,反正又没人认识你。”姜木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了。”狄人杰甩掉姜木的胳膊,转身跳到桌子上坐着,指着六个桶说道:“依次是牛血、羊血、鸡血、狗血、猪血和经血。反正经血就这么一点,够不够我都不找了。” “够了够了”姜木点点头,收敛起了笑,拿起桌子上的六张须弥芥子符和安宁给的白瓷瓶。 “这里面是什么?”狄人杰指着精致的白瓷瓶问道。 “经血啊”姜木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就你自己去丢人了么。” 狄人杰终于找到心理平衡了,脸上露出暧昧的笑意:“这么精致的瓶子,一看就是从女人那儿拿来的。” “你不废话么,难道这些经血都是你从男人那儿征用的?”姜木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 “嘻嘻,我的意思是这肯定是个精致的女人。”狄人杰意识到自己没有表达清楚,盘根问底的问道:“谁的啊?” “安宁”姜木没好气的说道:“别愣着了,把这些盖子都揭开。” “我靠,你牛逼啊,我现在看你就是一个大写的服字。安宁那可是安明杰的亲妹妹啊,你要去对付她哥,她还傻乎乎的帮你!”狄人杰诧异的嘴巴能塞下一颗鸡蛋。 姜木闻言愣了愣,然后摇头说道:“她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接着顿了顿又说道:“你不提醒这事,我都忘了她哥是安明杰了。” “切,你们俩都在自欺欺人。”狄人杰一语道破的问道:“你怎么想的啊,你跟安家的仇肯定是化解不了了。要是以后你把安明杰给杀了,安宁还不得恨死你。你这是欺骗人家感情呐。” “扯什么犊子,我跟安宁只是朋友关系。”姜木虎了他一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瞎操什么心。” 狄人杰切了一声,有模有样的掐指算道:“本大师掐着一算就知道安宁喜欢你,不然谁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亲哥哥。” “我不用算都知道你皮痒了。”姜木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找抽’的眼神。 狄人杰嘿嘿一笑,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乖乖去把六个桶的盖子都揭开了。 六个血桶的盖子同时打开,顿时涌出来一股交杂的血腥味,狄人杰连忙跳开半米,捏着鼻子等着看姜木想干什么。 姜木先走到装着牛血的桶前,随手扔了一张须弥芥子符进去。只见符箓漂浮在牛血的表层,如同一块海绵,迅速的就将半桶牛血吸的一干二净,而符箓的本身却丝毫没有被浸湿的痕迹。 狄人杰惊讶的弯腰拿起桶里的符箓上下左右的看了看,眼睛猛的一亮:“我记得这种符,上次也见你用过,叫什么芥子符是不是?” “须弥芥子符。”姜木点点头,又将剩下的五张符一一扔进其他五个桶里。 狄人杰看的咋咋舌说道:“这个须弥芥子符比卫生巾还能吸血,要是做成卫生巾,肯定饱受欢迎,不赚钱都怪了,简直秒杀一切品牌卫生巾啊。” 闻言姜木的眼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你这么有商业头脑,你爸知道吗?” “不知道,要是他知道我想进军卫生巾业,还不抽死我啊。”狄人杰自嘲的哈哈一笑。 “抽死你倒不至于,不过肯定能抽的连你妈都不认识。”姜木点头认真的调侃道。 “嘿嘿,那还是算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能去布五禽阵了?”狄人杰立刻放弃了这个赚钱的点子问道。 姜木笑着点头,将六张须弥芥子符收进包里,带着狄人杰去了安家。 第三百五十三章 五禽术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安家独占半个山腰,风水浑然天成,再经安泰亲手布置过后,更是无可挑剔。如此固若金汤的风水,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破坏的。 故而姜木才想出了五禽阵这个困阵,五禽阵最初的原形是龙首经里的五阴阵,后来被袁守诚演化成五杀阵收录进青衣玄经中。 这五禽阵虽然没有五杀阵霸道,不过却集合了五阴阵的迷幻和五杀阵的攻击,变成了一种既能防守也可攻击的风水阵法。 以安明杰现在的修为,想以一己之力破除五禽阵并不容易,而安泰和安世通还在闭关。阵法一旦催动,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急也能把安明杰急死了。 “那他可以打电话求助其他人啊,安家认识的风水师也不少。”知晓了五禽阵的作用之后,狄人杰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开口求别人。”姜木太了解安明杰的傲气了,他若是去求别人,不就等于告诉别人,他被人阴了,还没本事破了这个局么?现在谁不在看着安家和姜木的明争暗斗,略微一想就知道是谁阴了他。安明杰断然不肯轻易承认他不如姜木。 狄人杰了然的点点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姜木嗯道:“只有你的敌人才能看到你看不到的死角,就像这次,安明杰就算到了我没有把卓君谷纳入保护伞,才轻而易举的对他下了手。” “我知道了,就像破案一样,你只有把自己当成凶手,站在凶手的角度,以凶手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才能找出真凶。”狄人杰说道。 “还懂的举一反三,不错嘛。”姜木扔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给他。 狄人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都是公仪小姐教我的,我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目标,就是进神秘调查组,成为一名神秘调查员。” “一定可以的。”姜木鼓励道。狄人杰跟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完全不同了,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喜欢泡吧的官二代,没有理想没有志向,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如今短短的时间内,全然变成了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了。 得到姜木的鼓励,狄人杰更有干劲了,没一会就挖好了一个坑。姜木拿出一张吸收了牛血的须弥芥子符放在两掌之间,接着双手开始化符。 符箓在他的两掌间慢慢被催化,掌间的缝隙像是沙漏,一股股牛血顺势流进了土坑里,片刻的功夫就积了半坑的血。 “好了,再埋上吧。”姜木拍了拍手,只掉落了几片灰烬,双手间并没有沾染任何血迹。 狄人杰现在对这些怪异的现象已经司空见惯,淡定的用铁铲再把土坑给填上。之后扛着铁铲跟着姜木去挖下一个坑。 姜木拿着罗盘在前面找方位,找到之后就让狄人杰挖坑,挖好之后就埋入一坑禽血,一个小时后才将五禽血都埋进了安家的五个方位上。 “剩下的经血埋在哪里?”狄人杰看了眼姜木手里的最后一张须弥芥子符问道。 “经血是压阵用的,不能埋在地下,必须洒在安家的屋顶上。”姜木回答他道。 “为什么?”狄人杰不理解。 “五禽血如同地网,经血如同天罗。只有两者结合才能形成天罗地网,真正将安家困死在阵中。这就好比关押罪犯的监狱,只有围墙没有屋顶的话,罪犯不是很容易翻墙逃走么?”姜木耐心的解释道。 狄人杰明白了这个,又问道:“那你怎么进去?我们在安家外面不容易被发现,进去就不容易躲藏了,况且你还要爬人家屋顶上洒血。” 姜木白了他一眼,又掏出了一张符,催动之后符箓幻化出一只小鸟,姜木直接把须弥芥子符塞进了它嘴里,随手打了一个响指后,小鸟就煽动翅膀飞进了安家。 狄人杰看的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尼玛,你这么厉害,能给我变一辆车开开不?” “能啊,你要玛莎拉蒂还是兰博基尼?”姜木笑问。 “真能啊。”狄人杰激动的说道:“我要布加迪。” 狄人杰嘴角一抽,按住姜木的手笑道:“嘻嘻,我开玩笑的,我不要了。开着九手的帕萨特挺好的。” “那算了。”姜木遗憾的收起手机:“听说天安堂糊的玩意可逼真了。” 狄人杰都快哭了,有你这么埋汰人的么? 就在两人玩笑的时候,小鸟已经衔着须弥芥子符飞到了安家别墅的屋顶,姜木捏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狄人杰赶紧往安家看去,只见安家周边开始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随着雾气越来越浓,能够隐隐看见五个方位上分别有五禽镇位。半空中更是有一团血雾笼罩,很快就看不见安家的轮廓了。 直到安家全部被血雾笼罩,姜木才停下念咒,嘴角勾起冷笑:“我们走吧。” 狄人杰点点头,扛着铁铲跟姜木一起走了。上了车是他开的车,车子开离安家的范围后,姜木拿出手机给安明杰打了通电话。 安明杰显然在睡觉,手机响了一会才有人接。不等他说话,姜木抢先说道:“安大少,我建议你起床撒个尿。” “我没有半夜撒尿的习惯,多谢你的好意。”安明杰声腔里满是睡觉被人吵醒的不悦。 “那可惜了,今晚月色不错,本来想叫你起床一起赏月呢。”姜木笑眯眯的说道。 安明杰愣了一下,旋即立刻跳下床,光脚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血雾顿时映照在他漆黑的眼眸里。 姜木隔着手机都听到了他拉开窗帘的声音,笑问:“怎么样?月色不错吧。” 安明杰捏着手机,骨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一定会好好欣赏姜大师大手笔送的月色。” “算不上什么大手笔,随手涂鸦之作。”姜木笑眯眯的说完这句话,声色突然一冷:“安明杰,不要再妄想动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们谁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们安家一条人命偿还。” “有本事你把安家人全杀光,只要有一个安家人活着,都将与你不死不休。”安明杰不在乎的说道。 “惹怒了我,连你们家一条狗都不会留。”姜木扔下这句警告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安明杰狠狠的捏碎了手机,嘭的一声砸向了面前的落地窗,近乎暴怒的吼道:“姜木,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连安家杀的鸡狗不留。” 次日。 公仪卿一早起来就将卓君谷此案的证据发到了神秘调查组,之后以神秘调查组少将的身份把卓君谷保释了出来。 卓君谷堂堂一个大少爷,最惨的时候住的都是别墅,身边有专人照顾起居。从来没有在昏暗无光的拘留所里待过,这些天即便有关系照顾,也没少受罪。走出刑侦队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憔悴。 “筱蕊怎么样了?”尽管身心俱惫,卓君谷见到姜木的第一眼,问的还是顾筱蕊的生死。 姜木闻言哈哈一笑,敲了敲车窗说道:“顾筱蕊,你输了,给钱。” 车窗降下,顾筱蕊露出了一张气咻咻的脸,十分不情愿的给了姜木一张百元大钞。 “筱蕊,你没事了?”卓君谷震惊的看着顾筱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的走上前捧起她的脸:“我没做梦吧,你一点儿事都没有?” “你放开我,你身上臭死了。你还害我输钱了,我现在很不开心。”顾筱蕊扒拉掉卓君谷的脏手说道。 卓君谷一点儿也不生气顾筱蕊的嫌弃,满脸疑惑的看向姜木。 姜木炫耀了下手里的钱说道:“来的路上我跟她打赌,我赌你第一句话会问她,她不相信,所以输喽。哎呀后悔了,早知道该赌大点。” 顾筱蕊气死了,她就不明白了,卓君谷以前成天那么烦自己。这会怎么又开始关心起自己的死活了?男人的心思真是看不懂。 顾筱蕊看不懂,可姜木早就看懂了。只不过是当局者迷,顾筱蕊不相信卓君谷喜欢她罢了。 他们俩的事姜木也管不了,笑了笑说道:“这件事算是到此结束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以后凡事小心些。” 卓君谷点点头:“谢谢。” 姜木嗯了声,打开车门将顾筱蕊拉了下来:“完璧归赵。我还有事,先走了。” 后面有人来接卓君谷,姜木不用担心他们怎么回去,直接开车离开了刑侦队。从后车镜里还能看到顾筱蕊赌气的要走,卓君谷去拉她,她一甩手把卓君谷推倒在地,之后没走两步又心疼的跑了回去。 姜木无声的笑了笑,他刚才注意了下两人的夫妻宫,隐隐泛着红光,这是好事将近的面相啊。 从后车镜里还能看到顾筱蕊赌气的要走,卓君谷去拉她,她一甩手把卓君谷推倒在地,之后没走两步又心疼的跑了回去。 姜木无声的笑了笑,他刚才注意了下两人的夫妻宫,隐隐泛着红光,这是好事将近的面相啊。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三教九流 巴蜀地处龙朔长江上游,广阔的地域和融杂的民族共同孕育出了古老的巴蜀文化。远在先秦时期,这里就诞生了巴人和蜀人,建立过巴国和蜀国,历朝历代都是兵家的必争之地。 对于巴蜀,姜木不算陌生,加上前两次的幽都之行,这已经是他三入巴蜀了。不过这次去的地方不再是幽都,而是一个连名字都在地图上查不到的地方。偏僻程度仅次于世外桃源。 姜木和公仪卿下了飞机开始倒车,中间整整倒了五次车,坐了一次船,才终于在天黑之时到了与盗墓团伙约定的地点。 “这深山老林里手机都找不到信号,竟然还通电,真是意外。”站在一家农户前,姜木看着院子里通明的灯光笑道。 “偏远山区大多如此,一般也只有老人还留在这里居住,年轻人出去之后很少回来,甚至有些人出去后一辈子也没再回来过。”公仪卿说道。 姜木嗯道:“正因为此,才更受盗墓者的青睐啊。” 公仪卿莞尔一笑,指了指两人脸上的半张面具说道:“我们现在也是盗墓者了。” “哎,角色还没有调整过来。”姜木抚了抚鼻梁上的面具,朝公仪卿邪邪一笑调戏道:“来,媳妇,先叫声老公听听。” “别胡闹”公仪卿耳根微红,瞪了他一眼之后赶紧去敲门。 破旧的木门每敲一下就有一层腐朽的木屑伴随着落下,姜木很怀疑这扇门能挡盗贼,怕是连一条狗都挡不住。 木门缓缓打开,从里面探出一颗脑袋,约莫七十岁上下的老妪,皮肤黝黑,脸上的褶皱如同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层。手里一盏煤油灯提到脸前,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恁们扫辣个?” 老妪嘴里一对门牙掉了俩,说话漏风含糊不清,且听起来还是这里的方言。她一句话问完,姜木和公仪卿两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有听懂。 “是鬼眼先生和红颜小姐吧?” 正当两人努力猜测老妪说的是什么之时,从屋里走出了一个男人,看样子有点像保镖的打扮,见到姜木和公仪卿站在门外,立刻走了过来问道。 姜木和公仪卿点了下头,这人立刻说道:“两位快请,五爷等候多时了。” 五爷就是这次盗墓行动的组织者,只知道他姓赖,人称赖五爷,具体叫什么名字还没有查出来。 两人跟着保镖进了屋子,不大的屋里坐满了人。姜木和公仪卿还来不及看都有哪些人,其中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就迎了上来:“先生,夫人,久仰大名,快快请坐。” 不管是真的鬼眼红颜还是姜木二人假扮的鬼眼红颜,都没有跟赖五爷见过面,不过上来就对他们如此客气的人,除了赖五爷也不会有其他人。于是两人淡淡的道了声:“五爷客气。” “没有五爷不五爷的,在诸位面前我可不敢自称五爷。先生夫人请坐。”赖五爷对他们很是客气的招呼道。 两人笑笑,脱掉身后的巨大登山包坐下,屁股刚一沾上板凳,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掌眼先生的架子就是大啊,我们这么多人就等你们俩。” 掌眼先生是盗墓的行话,每次盗墓行动都缺少不了一个掌眼先生,寻龙点穴破风水,全依仗掌眼先生,是以作用非常大。掌眼先生掌的好,盗墓便能一盗一个准。这也是赖五爷对他们客气的原因之一。 “静莲,人家二位的本事可跟我们不同,你少两句吧,再把这二位大神得罪了,我们连墓门都摸不着。”紧跟着又有一道声音响起,两人一唱一和的想挤兑挤兑姜木和公仪卿。 姜木和公仪卿像是没有听到这二人挤兑的话,视线只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先前说话的是个女人,长相颇为明艳,穿着有些暴露,脖子和手腕上叮叮咚咚的带着数串佛珠,跟她整个人轻浮的气质很不搭边。 坐在她身边的则是个身披黄服的光头和尚,满脸肥肉,油光满面,一看就是个酒肉池林的假和尚。身上同样戴着一串串乱七八糟的佛珠,给人一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感觉。 赖五爷听出这两人有点针对姜木和公仪卿,又见夫妻俩的视线扫了他们一眼,忙从中打断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风水鬼师鬼眼红颜。先生夫人,这位是了尘大师,这位是静莲师太。” 听了赖五爷的介绍,姜木差点没笑死。他要是大师,那无悔大师都能叫菩萨了。还有这个女人,浑身透着一股子风尘女子的气息,去你妈的师太吧,骗鬼呢。 “这位是丹阳子道长,旁边是道长的徒弟纯元小道。”赖五爷怕了尘和静莲再说什么话得罪姜木,赶紧跳过他们介绍下面的人。 随着赖五爷的介绍,姜木两人的视线越过了尘两人放在了丹阳子师徒身上。这位道长还颇有些道士的作派,身上的道袍略显陈旧,不过难掩其华丽的图案,可见其修为不会低了。 姜木在打量他的同时,丹阳子也在打量姜木两人,半张面具遮挡了鼻子以上的部位,很难想象出真实样貌。只是看起来过于年轻了些,这一点超乎了丹阳子的想象。 “这位是方兴先生,方先生是儒门中人。”赖五爷见双方互相点头之后,又继续介绍下一位。 “幸会幸会。”方兴礼数很足,儒雅的朝姜木二人拱了拱手。 “幸会”姜木和公仪卿也拱手回礼。 赖五爷呵呵笑道:“方先生旁边的这位是苗域巴图先生,巴图先生是蛊毒高手。” 听到蛊毒二字,姜木和公仪卿特意认真看了巴图一眼。他与以前见过的巫蛊师有些不同,看起来很干净,身上的长袍像是每天都会洗一次一般,一点儿也不膈应人。 不过饶是如此,这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巫蛊师杀人于无形的本事并不亚于风水师。姜木立刻将他列为了头号防范的人物。 简单的跟巴图点了下头后,姜木将视线转到了最后一人身上。这人也恰好抬头看他,视线在中途碰撞,他率先朝姜木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脸。 “怎么是他?”姜木掩藏在面具下的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心里一万头草你妈呼啸而过。 “这位是倒斗界鼎鼎有名的何差先生了,咱们这次行动有了何差先生,那可是能少走不少弯路。论起倒斗的手艺,何先生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赖五爷不惜唇舌的对何差大为称赞了一番。 姜木淡淡的嗯了一声,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得跟何差单独聊聊。毕竟他也是帮过自己忙的熟人,总不能看着他栽进神秘调查组的手里。 赖五爷将所有人介绍了一遍之后笑道:“这里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招待,略备了一些酒菜,大家吃了饭都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进山。” 赖五爷说完之后,打头领着大家出了屋子。院子里摆了一桌饭菜,大家陆续入座。桌子上的菜的确是不如大饭店的菜色,不过应该是这家人能拿出来的最高规格了。可见赖五爷没少给他们钱,连家里的老母鸡都宰了炖汤了。 饭后大家各自回房,赖五爷亲自领着姜木和公仪卿进了一个小房间笑道:“今晚还能在床上睡,明天晚上就没这么好的待遇咯。” “是啊,五爷,明天能不能顺利找到古墓还得另说。我们这么一大帮子人住在这里太显眼了。明天最好全部进山,在山里安营扎寨总要安全些。”公仪卿建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还要多多仰仗二位了。”赖五爷拱手道。 “五爷客气了。”姜木两人呵呵一笑。 赖五爷很识趣,没有在房间里多待,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公仪卿在他走后条件反射的先检查一遍有没有窃听器,等确认安全后才放心说话。小声道:“这个盗墓团伙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三教九流之人都有,单单只是那个小道士,修为也不在我之下了,最普通的大概就是那个土夫子了。” “我不这么认为。”姜木摇头道:“从赖五爷对他们的态度上来看,应该不是多熟的关系。想必跟鬼眼红颜一样,都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 姜木的话令公仪卿陷入了沉思,半响之后才沉声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个盗墓团伙就更厉害了。你想想,如果没有十分诱人的条件话,他们怎么愿意千里迢迢的来盗墓?” “嗯,赖五爷肯定许诺了天大的好处给他们,又或者这个墓里面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对了,有关这个墓的情况,你了解多少情况?”姜木颔首分析问道。 “你总算想起来问我这个事了。”公仪卿白了他一眼,转身从登山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他:“喏,都在这里了。” 姜木接过讪讪笑了一声:“这不是一直忙着没想起来问嘛。”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有洁癖 公仪卿轻哼一声没再理他,姜木也就自顾的翻看起这份资料。现在神秘调查组所掌握的资料都是从鬼眼红颜嘴里得知的,已经全被整理出来,打印在这些白纸上。 “一个被废成庶人的少主,他的墓能有什么好东西?而且后来他的弟弟还将灵柩迁回了长安,好宝贝那个时候肯定也一块运走了。这些人就为了一个空墓大费周章?你不觉得有猫腻?”姜木看完这些资料之后,问道正在整理床铺的公仪卿。 “这一点我跟黎队长也讨论过,我们一致怀疑这份资料是假的。”公仪卿抖开被子铺开后说道。 “哦?”姜木挑了挑眉:“你们的意思是赖五爷骗了鬼眼红颜,这座古墓并不是雍王墓么?” 公仪卿点点头说道:“不错,就像你说的,一座没有价值的空墓怎么能吸引赖五爷和其他人呢?” “这个可能性很大。”姜木想了想说道:“那个何差,我认识他。何家在洛城以倒斗发家,不过很久之前就金盆洗手了。或许我可以试试从他嘴里套点线索出来。” 公仪卿很惊喜:“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再让队里调查他了。” “你也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了?”姜木诧异于两人的不谋而合。 “是啊”公仪卿莞尔一笑:“这群人里面,只有何差是普通人,一来他的资料最好查,二来查到了最容易控制。我们孤立无援还被赖五爷蒙在鼓里,如果不找个同伙,很难挖掘更多的秘密。” 姜木闻言立刻朝她竖起了拇指:“聪明。不用铺床了,夜间山里冷,你盖一条被子不行。我不用睡觉都没事,你睡吧。” “那怎么行。”公仪卿不同意的说道:“我是修道体质,盖一条被子没事的。这床睡我们俩勉强挤得下吧。” 姜木瞅了瞅两条铺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害羞的说道:“其实我们俩也可以睡在一个被窝的,只要你不对我做什么就行了。” 公仪卿嘴角一抽,有种想脱了鞋底抽他的冲动。 次日一早,众人陆续起来。这家人给他们烧了一锅粥,热了一锅馒头,谁吃谁去厨房端。姜木让公仪卿留在房间,自己去厨房端两人的早饭。 姜木走进厨房的时候,静莲也在里面,许是因为今天要进山,她的穿着正常了不少,不过紧身的皮裤依旧很好的彰显出她一双过人的大长腿。 “我当是谁在偷看老娘呢,原来是鬼眼小弟啊。”静莲感受到姜木的目光,转身朝姜木抛了一个轻佻的眼神。 昨晚还对姜木他们冷嘲热讽,今早就换了一副脸色,如此善变的女人,绝非善类。张无忌他妈都说了,女人是凶器,谈笑间能取人性命。 没有理会静莲的勾搭,姜木拿了两个干净的碗走到锅前盛稀饭。静莲却是越挫越勇,贴近他低声勾引:“鬼眼小弟,姐姐可是会很多姿势的哦。男人抱着姐姐这双腿,能玩半夜呢。” 姜木置若罔闻,盛好了稀饭放在托盘里,又拿了两个干净的碗装馒头和咸菜。 “姐姐的手和嘴巴也很厉害哦,想不想试试?”静莲说着又往姜木身边凑了凑。 姜木拿好了早饭,端起端盘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馒头吗?” 他冷不丁的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静莲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猜道:“因为你是北方人,喜欢吃面食?” 姜木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一边走一边说道:“不是,因为我有洁癖,跟红薯比起来,馒头很干净。” 静莲望着他的背影,反映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气的跺脚:“好你个鬼眼,敢骂老娘脏。你等着,早晚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 姜木端着早饭回来,公仪卿已经把两人的背包收拾好了。接过托盘的时候吸了吸鼻子,皱眉道:“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 “我们俩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上,能没有女人的味道吗?”姜木调侃道。 公仪卿已经习惯了姜木的没正经,白了他一眼说道:“不是我的味道,其他女人的味,你是不是接触静莲了?” “你狗鼻子啊,这都能闻出来!”姜木震惊的瞪了瞪眼睛,抬起胳膊左闻闻右闻闻,也没闻出有什么女人的味。 “静莲身上戴了很多佛珠,上面有禅香味,我记得这个味。”公仪卿解释道。 “好吧,你厉害。”姜木服了,难怪网上有段子说男人智商不过180,千万别想着出轨,分分钟被女人揭穿。 公仪卿笑了笑,两人坐下来吃饭。姜木一边吃一边说道:“我刚看的赖五爷在指挥保镖们搬运东西,还真是有备而来,他们带的物资,都够在深山老林里生活半个月的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盗墓了,自然有经验,能将物资算到分毫不差。等我们一进山,江洋会带队跟上来。我会沿途给他留下记号,到时尽量拖延下墓的时间。”公仪卿说道。 姜木嗯了一声,进山之后往哪儿走,全听姜木一张嘴,赖五爷就算着急也没有办法。 两人慢悠悠的吃完了早饭,赖五爷的人马也准备妥当了。之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往山里走,也幸好深山老林里没什么人家,不然他们这样光明正大的去盗墓,早就被举报了。 进山后,姜木就拿出了罗盘,公仪卿则拿出一张手绘地图,两人装模作样的走在最前面领路。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有精神,背着十斤重的包也不嫌累。可是走了大半日不见停下,就有人忍不住抱怨了。 “你到底能不能找到?领着我们瞎转悠了半天,你逗我们玩呢?”了尘黑着脸抱怨道。 “找到了还用得着转悠么?”姜木也不生气,很光棍的把罗盘递给他:“要不你来带路。” “佛爷我要是看得懂,五爷用得着他娘的找你们么?”了尘气的眼睛一瞪说道。 姜木脸色一沉,二话不说一掌劈了过去,掌心未到,掌风如道道小刺般已经落到了眼前。了尘微惊,双手快速结印打了一个法诀出来,只见虚空中幻化出一个大大的掌印,瞬间就化解了姜木的掌风。 姜木微微一笑,左手罗盘脱手而出,右手捏了一个法诀跟上。法诀笼罩着罗盘爆射出一道金光,金光迅速凝结成一把利剑,锋利的剑刃嗖的刺向了尘的喉咙。 说时迟那时快,了尘一偏头,剑刃擦着他的喉咙穿过。静莲也已经结了一个佛印打向利剑,将阳气幻化出的气剑瞬间打碎。 了尘惊了一身虚汗,大喝道:“鬼眼,你欺人太甚。”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说话带脏字”姜木收回了罗盘,气势逼人的说道。 “你以为自己是谁,想跟我动手是吧。行,打就打,打不过你个小娃娃我跟你姓。”了尘被姜木激怒,撸起袖子喝道。 第三百五十六章 寻水符 姜木嫌弃的撇撇嘴:“让你跟我姓?我们家老祖宗都能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了尘大师,鬼眼先生,你们俩怎么还吵起来了?”赖五爷从后面追上来,急忙赔笑调节道:“两位爷,给老赖我一个面子,都各让一步。我们先找古墓,其他事以后再说行不行?” 姜木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 了尘气的差点背过去,怒道:“看在五爷的面子上我先不跟你计较,这笔账以后再跟你算。” 姜木理都没有理他,装模作样的认真找古墓。 赖五爷安抚完了尘,快步追上来问道:“鬼眼先生,依你看还得走多久?我不是催你的意思,咱们带的东西多,要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就先停下来歇息一会。” 姜木停下脚步想了想说道:“我在找一个有水的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先停下歇歇吧。” 赖五爷嗳了一声,吩咐后面的人暂停休息。然后问道:“水往低处流,山里有水的地方不是该在山脚吗?我们一直往高处走,怎么能找到水源?” “天黑早着呢,五爷不要着急。我用罗盘加上分金定穴术,应该不难找到。”姜木安抚道,眼角瞥了眼落单的何差问道:“五爷,那个何差信得过吗?” “自然信得过。”赖五爷愣了愣问道:“怎么?你不信他?” “那倒不是”姜木呵呵笑道:“既是五爷信得过之人,那我也放心请他助一臂之力了。” 赖五爷这才明白姜木的意思,哈哈笑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信得过,先生尽管放心好了。” 姜木点点头:“何差既然是土夫子,那对分金定穴肯定有所了解。我去找他问问,兴许能有不同的看法。” 赖五爷很高兴,连声说好。 姜木于是光明正大的走向了何差,公仪卿自然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何差早知道这里每个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见谁都得客客气气的。遂一见姜木走向自己,忙客气的招呼:“先生,夫人。” 姜木嗯了声,将鬼眼红颜之前画的地图递给他:“何大哥,你以前肯定没少在山林里找过古墓,这地图你看看。” “不敢当不敢当,先生叫我何差就行了。”何差受宠若惊的接过地图说道。 姜木笑笑没说话,何差大概是不敢靠其他人太近,有意躲的远远的,倒是方便了他们说话,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何大哥在洛城家大业大,怎么又想重操旧业了?”姜木伸手指着地图,小声问道。 何差闻言一愣,捏着地图的手微微一抖。姜木忙替他拖了下地图:“镇定点,别让别人察觉。” 何差连头也不敢抬,装作认真看图的样子低声问道:“你是谁?” “何大哥还记得七星煞风水局么?”姜木没有点破,只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了一下。 何差眼睛顿时一瞪,到死他也不会忘了七星煞风水局。去年他爹死了之后,张麻子那个神棍点了处煞穴,不仅害的他爹不得安眠,还差点害的何家家破人亡。多亏遇到了姜贵人帮他解决了麻烦。 姜贵人! 何差恍然大悟:“你是姜……” “何大哥,依你多年的经验来看,深山老林里,哪些地方会有水源?”姜木眼角瞥见丹阳子走过来,故意提高了声音盖住了何差的话声。 “这个说不准,山间的溪流较多,但凡低洼处都易形成积流。背山面水是葬地绝佳的好风水,依我看,先生要找的水最小也得是一处水潭,方能构成面水生财的风水格局。”何差也很聪明的立刻将话头引到地图上去。 “鬼眼老弟,何老弟,老道不请自来,没有打扰二位吧?”丹阳子笑呵呵的走近他们,在何差的话说完之后才出声说道。 “道长客气。”何差忙朝他拱了拱手。 丹阳子摆手笑道:“我见两位老弟正在头疼找古墓的事,想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的地方。” 姜木对丹阳子的印象算不上坏,也算不上好,不过此刻不是树敌的时候,便也客气道:“丹阳子道长如果有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妙计倒也谈不上,我对风水也不是很懂。只不过有一个法子能找到有水源的地方。”丹阳子谦虚的说道。 “哦?”姜木挑眉示意他说说。 “我可以画一张寻水符,跟着寻水符就能找到水源。不过是不是古墓的所在地,还需要鬼眼老弟另外判断。”丹阳子说道。 姜木故作惊讶的叹道:“道长此计甚好,那就劳烦道长了。” “鬼眼老弟客气了,那我这就画符。”丹阳子说着扭头喊道:“纯元,把我的包袱拿来。” 丹阳子的徒弟纯元小道立刻将他的包袱送了来,一听丹阳子要画符,马上打开包袱准备毛笔、朱砂、砚台和黄表纸。 丹阳子等纯元调好了朱砂,就开始屏气凝神的画符了。姜木靠在树干上等着,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如果不是为了拖延时间,他早就找到古墓的所在地了。现在正不知道怎么才能继续拖延还不被赖五爷怀疑时,丹阳子就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寻水符虽能找到水源,但山里水源何其多,一个一个找过去,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反正只要能拖延到天黑就行了。 丹阳子画了五张寻水符,姜木让赖五爷将带的保镖分成五队,分别跟着一张寻水符去找,并嘱咐道:“搜索范围缩小到方圆十里之内,十里之外的不要浪费时间。有找到水潭河流的立刻回来报告。” 保镖们齐刷刷的点头,丹阳子这时才将寻水符催动,一张张符箓幻化成水鸟,煽动着翅膀飞向不同的方向。 “辛苦了丹阳子道长。”赖五爷朝丹阳子拱了拱手。 “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的目的,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丹阳子摆摆手说道。 姜木呵呵笑道:“道长,五爷,你们在这里等信。我和我媳妇也去找找,不管有没有找到,一个小时后都要让你的人回来集合。” 赖五爷点点头:“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纪律性很强,不会拖延我们的时间。” 姜木嗯了声,牵起公仪卿的手要走。何差忙道:“鬼眼先生,我也跟你们一起吧。” “何大哥愿意帮忙自然是更好。”姜木笑笑说道。 “哪里哪里,先生不觉得我累赘就好。”何差跟赖五爷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姜木和公仪卿一起走了。 三人没走远的时候,姜木和何差一直在讨论地图的事,还有意将声音抬高。你一句我一句,让别人丝毫看不出破绽。直到走远了之后才停下这个话题,何差忙道:“姜木,你怎么也来了?” “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上次是谁说钱再多也没有命重要,那说的都是屁话?”姜木白了他一眼反问道。 何差脸拉的跟苦瓜一样,委屈的解释道:“大兄弟,你可误会我了。我是被逼无奈,我一家老小的命都握在赖五爷手里,我哪儿敢不来啊。” “怎么回事?”姜木闻言眉头一皱问道。 何差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姜木,原来一个月前,赖五爷找上了何差,表明想要他出山下一次墓,且许诺了诸多好处,不过却被何差以金盆洗手为由拒绝了。 赖五爷走了之后,何差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哪知道突然有一天儿子就被人给绑架了,之后立刻接到了赖五爷的电话。赖五爷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如果同意出山,何家一家老小都没事,否则何家鸡犬不留。 何差不知道赖五爷有多大的势力,加上不敢以一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当即就答应了赖五爷,这才从洛城千里迢迢的来了这里,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姜木。 “卑鄙,笑里藏刀的老匹夫。”公仪卿听完之后生气的说道。 姜木也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赖五爷一直对他们这些人客客气气的,那是知道不能得罪他们,不过对待何差这样的普通人,就没那么客气了,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不怕何差不服软。 “对不起何大哥,我误会你了。”姜木朝何差歉意的笑了笑。 何差不在意的摇摇头问道:“你是为什么要来?我虽然弄不清赖五爷的身份,不过可以肯定他不是个善茬。别看他现在对你们客客气气的,等盗完了墓,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赶尽杀绝的事。这次我跟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了。” “哼,你不用担心他会杀你,他没有那个机会。”公仪卿冷哼一声安抚道。 何差没有见过公仪卿,更不知道她什么身份,不由的看向了姜木。 姜木揉了揉鼻子笑道:“这位小妞是咱们龙朔国的少将,这次我就是为了配合她抓赖五爷而来的。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不被他发现,等从古墓里出来,就是他的死期了。” “少将!”何差震惊的张了张嘴巴,视线暧昧不明的看了看两人紧握的双手。 被何差这么一看,姜木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牵着公仪卿的手,而公仪卿似乎也忘记这事了,此时跟触电了一样迅速抽了出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在赖五爷面前演戏而已。” 第三百五十七章 墓中墓 “哦哦,演戏演戏,我明白我明白。”何差头点的跟捣蒜一样,嘴上说着明白的话,眼神里却满是不相信的意思。 这种事越解释越乱,姜木无语的白了何差一眼,直接转移了话题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俩是来抓赖五爷的。不过我们势单力薄,赖五爷又有这么多厉害的帮手,所以想找何大哥搭把手。” 何差苦笑着摊摊手说道:“我倒是想帮啊,可是你也看到了,这里就数我没用,不给你们添乱就算好的了,哪里还有本事帮你们。” “不是这么算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下墓之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论倒斗的经验,我们谁也不如你。”公仪卿说道。 “那好,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没用,我自然愿意帮你们。抓住了赖五爷,我跟我的家人们以后才能高枕无忧。”何差闻言也不再推辞,当即答应道。 姜木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颔了下首问道:“何大哥,关于这个古墓,赖五爷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只是想利用我给他们带路,并没有跟我说太多。只说这是唐朝章怀少主的遗留墓,我之后也查了一下章怀少主的事,怀疑赖五爷并没有说实话。”何差说道。 “为什么?”公仪卿紧跟着问道。 姜木看了她一眼,公仪卿明明知道赖五爷的话疑点多多,还故意这么问,多半是想知道何差究竟有多少盗墓的经验和本事。 何差并不知道公仪卿存了打探自己的心思,毫不保留的跟他们说了自己的看法。何家以倒斗发家,在盗墓界自成一体,自然有他们独到的本事。分析起来有条有理,有史有证,学识渊博,堪比考古大家。难怪连袁教授对他们家都另眼相看。 公仪卿听完之后对何差有了不一样的看法,眼神里都多了分佩服,虚心问道:“如果这是一座毫无价值的空墓,赖五爷又为什么要大费周折的来盗墓?” “这个我设想过很多假设,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雍王墓里面葬了其他墓。赖五爷只是打着雍王墓的旗号,实际上里面葬着我们不知道的人。而且肯定有绝世的宝物,不然不会吸引如此多的能人异士过来。” 姜木微微一愣,何差的这串话就像是一条线,将散落在他脑海里一星半点的想法串在了一起,当他再看完整的线索时,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墓中墓?”公仪卿眸光中闪过惊讶:“在风水中,不是最忌讳将自己的墓葬在别人的墓里吗?这个可能性不大吧。” “风水中的确有这个忌讳,不过有些厉害的风水师,能够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将墓中墓改成绝佳葬地。我可以肯定,雍王墓的风水绝对经人改过。”姜木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公仪卿看向姜木,满脸疑惑。 姜木笑了笑,抬手指着他们脚下的山谷:“因为我已经看到了。” 公仪卿和何差同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此时就在他们脚下,出现了一片山谷,低洼的山谷里怪石嶙峋,草木茂盛,乍一看并没有特殊的地方,仔细一看更没看出不同。 “你看到了什么?”公仪卿看了一会问道。 “古墓”姜木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何差啊了一声,揉了揉眼睛说道:“哪里有古墓?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了?” “你不是老眼昏花了,你是脑子懵圈了。古墓肯定在地下,我的意思是找到古墓的入口了。”姜木白了何差一眼解释道。 “我就说我怎么眼神不好使了呢。”何差哈哈一笑,笑完又想起了姜木之前的话,狐疑道:“不对啊,你不是说古墓靠近水源吗?这里哪有水的影子啊。” 姜木露出了一抹狐狸的笑:“那是骗赖五爷他们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虽然找到了古墓的所在,不过想打盗洞下去还不容易。” “为啥?我不是吹牛,只要你能确定古墓就在下面,我就能摸准位置打个盗洞。”何差不明白的问道。 “因为在这之前还需要破一个风水局,只有破了守护古墓的风水局,方可打洞下墓。”姜木说道。 公仪卿略微惊讶:“这里还有风水局?” 姜木颔首:“嗯,还不是简单的风水局。这么说吧,如果有人冒然的触发了这里的风水局,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么厉害!”何差眼睛微微一睁,立刻分析道:“这样看来,墓中墓的假设就更有存在的可能了。章怀少主的灵柩被送回乾陵,这里就应该被封死废弃了。可是现在却有人布了风水局保护,可见里面又埋葬了其他人。” 这会公仪卿也反应了过来说道:“难怪你如此肯定,原来都是从风水局中看出来的。” 姜木嗯了一声,如果没有找到古墓的所在地,他还不知道这座古墓如此复杂。如今看来,比他想象的还复杂啊。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一来一回就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派出去跟着寻水符寻找水源的保镖们都回来了。赖五爷见他们回来急忙问道:“先生那边可有发现?派出去的人在方圆十里都没有找到。” “如果他找到了,早就该回来了。五爷,我看你找错人了。他们俩无非是浪得虚名,在这深山老林里瞎转了半天也没看见古墓的影子。”姜木还没说话,了尘又开始挤兑了。 “如果没有我们,你连这座深山老林都进不来。”公仪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呵,找到一座山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你倒是把古墓找出来啊。”了尘丝毫不畏惧公仪卿的冷眼,冷眼嘲讽道。 姜木嘴角勾起冷笑:“我有本事找到古墓,你有本事进去么?” “佛爷我站着撒尿的时候你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有本事你就找给我看看,佛爷也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了尘冷嘲道。 “行,这可是你说的。”姜木笑着看向赖五爷:“五爷,叫上大伙,都跟我走吧。” “你真找着了?”赖五爷惊喜问道。 姜木嗯了一声,朝了尘哼笑:“能不能进去,就看了尘大师的本事如何了。” 了尘没想到姜木真找到了,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哼道:“带路。” 姜木眼底闪过狐狸般的笑意,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古墓所在的小山谷走去。 人多了,脚程就慢了下来,一大队人走了一个小时才终于进了山谷。姜木指着脚下说道:“古墓就在下面,了尘大师请吧。” 了尘左右看了看,顿时愣住了,有种被姜木坑了的感觉。不过还是强词夺理的说道:“你莫不是随便找了个地方糊弄我们吧,这里哪里有水?” 了尘这么一问,赖五爷也有点怀疑了,不由问道:“先生先前不是说古墓在有水的地方吗?” “我是说过,不过后来我发现理解错了,好在及时想通了。五爷,如果你之前给的线索没错的话,那么古墓就是在脚下了。”姜木点头说道。 这里除了姜木没有人懂寻龙点穴,姜木说什么赖五爷就只能信什么。于是看向何差说道:“既然先生能够确定,那就请何先生出手看看该从哪里打洞吧。” 何差闻言忙哭丧着脸说道:“五爷,我倒是想尽快打出盗洞呢。不过鬼眼先生说这里还有一个风水局,不先破了风水局,这盗洞打不了啊。” 众人听了此话纷纷愣住,何差不说,他们谁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风水局。听了何差话下意识的四处看看,却是也没有看到风水局在哪里。 “你逗我们玩呢,这里哪来的风水局?”了尘静心感受了片刻,愣是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不禁瞪眼问道。 “了尘大师,鬼眼老弟不是在逗我们,这里的确有风水局。”丹阳子突然睁开眼睛说道。 了尘狐疑的瞅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虽不懂风水,但风水与道法本是一脉相承,有没有风水气场我还是能觉察到的。这里不仅有风水局,还是一个不简单的风水局。恐怕除了鬼眼老弟,没有人能找到阵眼。”丹阳子笑笑话道。 “不不,我不过是沽名钓誉,没什么大本事。了尘大师才是有真才实学的大家,我可不在这位佛爷前班门弄斧。”姜木连连摆手,自称不如了尘。 捧杀! 其他人听了姜木的话,脑海里立刻闪过这两个字。同时心里微微一惊,这是一步一步给了尘下套呢,先前了尘当着众人的面夸下海口,现在要是不拿出点本事来,可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只是了尘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也是门外汉一枚。连丹阳子都说只有他能找到阵眼,这就已经狠狠往了尘脸上扇一巴掌了。 了尘此刻已经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了,别看他整天叫嚣的最厉害,其实最是没有城府的人,之所以喜欢挤兑姜木,完全是不喜欢赖五爷对他比对自己尊重。论起心机来,姜木能玩他十个。 第三百五十八章 煞咒 “了尘大师心直口快,鬼眼先生和红颜姑娘切莫在意。当下紧要的是大家齐心协力,早点打开古墓。”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的方兴此时站出来调解道。 姜木朝他看了一眼,这个方兴来自儒门,长着一张文质彬彬的脸,给人一种很斯文的感觉。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有点像私塾里的先生,让人一听就生不起来气。 “方先生说的是,先生切莫生气,先想办法破除这个风水局才是正事。”赖五爷忙跟着附和劝道。 姜木可以不给方兴面子,但不能不给赖五爷面子。轻哼了一声说道:“叫几个人,拿上工具跟我走。” “好好”赖五爷连忙高兴的指着几人命令道:“你们跟着先生。” 几人领命,扛着铁铲等工具跟着姜木。其他人闲着也是没事,纷纷放下背包也跟了上来。他们都很好奇是什么样厉害的风水局。 姜木领着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随后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香灰,沿着脚下撒了一圈,约莫有一个棺材大小的范围,撒完后对保镖们说道:“沿着我做的记号挖吧。” 保镖们也不问挖什么,姜木让他们挖,他们就埋头苦干,哼哧哼哧的一铲子一铲子挖下去。 “先生,这是要挖什么?”赖五爷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姜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这是一个五行煞局,利用了五行的相生相克原理,唯有先随便挖开其中一个,才能根据第一个阵眼找到其他破局的顺序。” 赖五爷似懂非懂的点下头,更加好奇的看着保镖们,想第一时间看到里面的东西。 其他人也都好奇,不过最好奇的还属了尘。他不仅好奇,还想知道姜木是不是在自吹自擂,站的最近不说,还时不时的探头看看保镖们的进程。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保镖们已经挖出了一个一米多的深坑,这时就听他们的声音从深坑里传出来:“鬼眼先生,挖出了一副棺材。” “接着挖,直到能打开棺材盖为止。”姜木一点儿也不意外里面有棺材,淡定的吩咐道。 于是保镖们又往下挖深了十几公分,直到露出了半个棺材身才停下。而姜木这时才走了过来,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围上来。 “怎么是副红棺材?”何差脸色一变说道:“听说以前只有枉死之人才会用红棺材下葬。” 何差的话并没有让在场的人感到害怕,这里面除了他之外,每个人都杀过人,故而面对死人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感觉。 赖五爷等人直接把目光看向了姜木,似乎在等着他给一个解释。姜木也不卖关子,干脆的说道:“红色属火,这是五行煞局中的火棺。打开看看吧。” 得了姜木的命令,保镖们才拿出工具撬棺,棺材盖轰的一声打开。空气里霎时多了一丝阴气,阴气中还夹杂着潮湿的霉味,这股难闻的气味令站在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 姜木也已经看到了棺材里的情况,指了指陶瓷罐子说道:“将那个东西拿出来,小心点。” 保镖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陶瓷罐子抱出来。踩着棺材角将罐子递上来,这保镖距离了尘最近,故而只有了尘能接住,于是了尘责无旁贷的伸手去接。 恰在此时,也不知从哪里刮起了一阵山风,毫无预警的将了尘手里的陶瓷罐子吹落,了尘下意识的伸手去捞,可除了一把骨灰之外,连罐子的角都没碰着。 陶瓷罐子碎落一地,骨灰被山风吹的四处飞舞,像是舞动在山间的灵魂舞者。 “咳咳咳……”倒霉的保镖们被骨灰呛得满鼻子满眼都是,捂着口鼻费力的咳嗽了几声。 “呸呸呸,他娘的,好一阵邪风。”了尘也被呛了一脸的骨灰,呸了几声碎骂道。 其他人看着了尘和保镖们被呛了一脸灰色的骨灰,不禁暗自庆幸他们躲的快。静莲忙从腰里掏出一块手帕扔给了尘:“赶紧擦擦吧,免得晦气。” 了尘接过手帕糊在脸上随便揉了几下,保镖们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自己用袖子随便擦了擦,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感觉全身痒痒的。 “方才那阵风的确来的邪门,鬼眼老弟,这是不是触动了风水局的原因?”丹阳子敏感的问道。 姜木想了想,拿出罗盘又看了看,突然笑道:“我明白了,木生火,火生土,触动火棺,木火必有响应,另外一个阵眼在东北方。” “火生土,土为艮,艮属东北。鬼眼老弟果然厉害。”丹阳子佩服的说道。 “还多亏道长提醒。”姜木摆摆手谦虚的说道。 “那是不是只要把五行煞局中的所有墓棺挖了,此局就可破了?”赖五爷半懂的问道。 姜木摇头说道:“没有这么简单,五行煞局以四座棺木为阵眼,需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挖开,最后压阵的风水五行才是最厉害的,也是阻挡我们下墓的关键。而且这五行煞局不仅是风水局,也是煞咒局。” “煞咒?”丹阳子低头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看向了刚从坟坑里爬上来的保镖,只见他瞳孔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们……了尘,你的脸……”静莲先是看到了保镖们的异样,旋即马上朝了尘看了一眼,顿时也是瞳孔一缩,惊吓不已。 静莲这一声惊呼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了了尘和保镖。只见此时他们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密密麻麻,就像是死了很久的人尸体上长出的尸斑。 了尘自己大概也发现了不对,抬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双眼却是先被手背上的斑点吓了一跳,顿时大喊:“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老子手上怎么长尸斑了?” 不仅是了尘,保镖们也纷纷发现了自己身上突起的异样。手背上,胳膊上,脖子上,脸上,几乎半个身体都长满了尸斑。连他们自己看着都觉得无比恶心,像是明明死了很久,尸体却还没有腐烂的死人。 “先生,这……”赖五爷也吓了一跳,急忙向姜木求解。 “这就是煞咒。”姜木严肃的说道:“煞咒是利用五行聚集成的特殊灵煞,类似于降头或者蛊术,能够残害触及灵煞的任何生灵。现在他们身上只是出现了尸斑,很快就会变成黑疮,最后导致全身黑疮溃烂而死。” 姜木的解释刚落音,了尘就愤然大骂了起来:“你坑我,明知道陶瓷罐子里有灵煞,你还让我接上来,你存的什么心思。”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刚才是你自己主动去接的罐子,也是你自己不小心打翻的,跟鬼眼有什么关系?”公仪卿冷冷的反驳道。 “红颜妹妹这话说的真漂亮,你们若提前知会一声,了尘怎么还会傻乎乎的去接。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们就是存心报复了尘。”静莲煽风点火的说道。 姜木呵呵一笑,并不生气:“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干点报复的事多对不起自己。了尘大师本事过人,想必区区煞咒奈何不了您。您自个儿想法子解决吧。” 说完也不等了尘再次发怒,对几个保镖招了招手:“你们过来,我先给你们解了煞咒。” 保镖们连连点头,赶紧走向了姜木。姜木拿出尸烛银针,分别给几人施针。之后又翻出地图在上面标注起什么来,丝毫不管了尘是死是活了。 了尘又气又急,跟炸了毛的狗一样团团转。他能感觉到身上的尸斑已经开始往黑疮转化了,而且生出一种奇痒,不挠还好,只要一挠皮肤就会脆弱的如同气球,爆破之后还会溢出黄色的脓水。 “先生,你也救救了尘大师吧,下墓之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凶险,了尘大师本事不凡,是不可或缺的助力啊。”赖五爷不能看着了尘就这样死了,急的求上姜木。 “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姜木挑了挑眉,将地图给了赖五爷说道:“剩下的三处阵眼我都标注出来了,叫人按照顺序去挖,挖到之后任何东西都不要碰。” “快去按照先生的吩咐做。”赖五爷接过地图随手就给了身边的一个保镖,接着劝道:“先生,我让了尘大师给你道个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他吧。” 姜木闻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赖五爷就当姜木答应了,马上跑去找了尘。 “这个赖五爷也有点意思,看来他请的每个人都对他大有用处,一个也不能少呢。”公仪卿看着赖五爷忙前忙后的调解,低笑一声说道。 姜木闻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赖五爷就当姜木答应了,马上跑去找了尘。 “这个赖五爷也有点意思,看来他请的每个人都对他大有用处,一个也不能少呢。”公仪卿看着赖五爷忙前忙后的调解,低笑一声说道。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不要脸 “呵呵,他越是这样,越是证明这个墓不简单。而且他对墓中的情况肯定早就有所了解,才会请来这些三教九流的各路人马。”姜木沉声说道。 公仪卿很认同这话,点头道:“有点期待这座古墓的样子了。” 姜木给了她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之后就见赖五爷领着了尘过来。耽误了这么一会的时间,了尘的两只手已经有了溃烂的迹象。 “对不起”了尘害怕了,在丢脸和丢命两者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丢脸。 “你说什么?”姜木摇摇头:“声音太小,没听见。” 了尘的脖颈间能够看到因为生气而凸起的青筋,就在其他人以为他会一拳轰向姜木的时候,他却只是倒腾了两个呼吸,而后强行压下怒气,提高了声音:“对不起。” 这次声音很大,大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姜木眼里露出满意,一本正经的说道:“佛祖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歉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佛祖说过这句话?”公仪卿很不给面子的拆台。 姜木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严肃的点头:“绝对说过。” 公仪卿鄙视了他一眼,摊手道:“我佛经读的少,你别骗我。” “怎么会,佛祖真说过。不信你问了尘大师。”姜木指了指了尘说道。 了尘一脸黑线,嘴角像抽风了一样抽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想骂姜木一声:不要脸的小婊砸!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静莲站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他们这样欺负人的,简直不怕人当人欺负了。 其他众人默默的在心里划了一个十字,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哦不,上帝垂怜。 五行煞局的四个阵眼在天黑前全部挖了出来,保镖们谨遵姜木的嘱咐,哪怕是挖出了一具金棺,他们也谁都没敢上去摸一把,验证一下真伪。 姜木给了尘和保镖们起了针之后才去处理阵眼,这次了尘学聪明了,躲在距离墓棺最远的地方,再也不敢靠近半步。 剩下的三处阵眼分别是一座木棺,一座无棺,一座金棺。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如此推算一番,剩下最后一个压阵的五行元素就是水了。 “五爷五爷,不好了。”正当这时,从山谷的方向跑来了一个保镖,慌慌张张的喊道。 “什么不好了?”赖五爷皱眉问道,别看他在姜木等人面前点头哈腰的,但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可是时刻保持着杀人不眨眼的威望。 “山谷那边,山谷那边被水淹没了。”保镖急忙回道。 赖五爷一惊,慌忙看向了姜木。 姜木似乎早有预料,并不着急,大手一挥:“五行煞局启动了,走,回去看看。” 他们不过离开山谷一个小时,走的时候还是一片怪石嶙峋之地,再回来时已经是水漫山谷,所有物资都被保镖们移到了半山腰上,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这些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赖五爷等人见此大呼奇怪,只有丹阳子有几分了解,猜测道:“五行煞局的最后一局便是这水局了吧。一旦阵法启动之后,山谷被水淹没,纵使知道古墓就在水下,也是没有办法。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用抽水机都没条件。” 姜木点点头:“正如道长所说,古墓就在水下。” 赖五爷惊了一声:“那这可咋办?” 赖五爷问出了所有人的忧虑,大家纷纷把寄托的视线移到姜木身上。 “呵呵,五行煞局是利用了五行相生的原理,五个墓棺间生生不息的互相维护。那么想要斩断它们之间的联系也很简单,只需要反向思维,将五行相生变成五行相克便可破局。”姜木微微笑道。 外行人很难听懂姜木在说什么,不过丹阳子算半个内行人,立刻就明白了,目光中闪烁出赞赏:“鬼眼老弟,真有你的,这么简单的办法,就算有人能想到,恐怕也不敢轻易尝试。” “所以说很多事情,并不是无解,只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答案太简单。”姜木说道。 “哈哈,你们两个跟打哑谜似的,说的什么我们完全听不懂呀。”方兴开玩笑的插话道。 “可不是嘛,先生有办法就快点说吧,我们可都等急了。”赖五爷也忙顺着方兴的话,半开玩笑的催促。 姜木嗯了声说道:“根据五行相克原理,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现在只要把五个墓棺的位置变幻一下就行了,水下古墓的位置是死的,动不了。剩下的四座墓棺,按照五行相克的顺序重新布局摆放即可。” 听了姜木的办法,众人齐齐在心里道了声:靠,简单的跟一一样。 “越是简单越是复杂,如果本事不到家,别说能找出四座阵眼的位置,就是那些煞咒,都能将一批批盗墓者杀死。”丹阳子见众人有些轻视这个阵法,不由的替姜木说了句话。 姜木看了丹阳子一眼,从昨晚到现在,他似乎一直有意跟自己示好,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道长说的极是。”赖五爷忙跟着要拍马屁,却被姜木扬手打断:“办法虽简单,工程却不小,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这正合赖五爷的意,在姜木的指挥安排下,保镖们分成四个小组,开始调换四座墓棺的位置。 诚如姜木所言,四座棺木之间的距离并不近,调换起来费时费力。全部人手都动起来,也足足折腾到后半夜才弄完。 五行煞局被这么重新打乱之后,形成了另外一个新的阵法。山谷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片刻的功夫山谷就恢复了原貌。 由于时间已晚,大家都累了一天,也就没有急着打盗洞,各自疲惫的钻进了搭建好的帐篷里歇息了。 四下里静悄悄的,姜木和公仪卿蹲在一座巨大的山石后面。公仪卿正在用据说不需要信号,直接雷达传输数据的工具给江洋传递消息。 公仪卿传输完数据看了他一眼,被他此刻的样子逗笑,问道:“你干嘛?” 姜木砸吧了下嘴:“想抽烟,怕被人看到,嚼根草解解馋。” “小小年纪,烟瘾还不小。”公仪卿瞪了他一眼,显然不喜欢他抽烟。 “也没啥瘾,就是无聊的时候抽抽解闷。”姜木讪讪的把嚼的没味的狗尾巴吐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顺手一把将公仪卿也拉了起来:“走了媳妇,回去睡觉。” 公仪卿刚要笑骂他没正经,突然又被姜木拉了回来,姜木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巴,摇头示意她别出声。公仪卿微微一愣,仔细一听,似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公仪卿朝姜木做了一个走路的手势,姜木摇摇头,示意她别动。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蹲着,连呼吸都刻意的慢了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重一轻,一深一浅,似乎是认定了这里不会有其他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和气息。以姜木两人的修为,立刻就能判断出这是一男一女。 正当姜木两人以为会被发现的时候,脚步声突然在山石前停了下来。巨大的山石很好的遮掩了他们的身影,加上他们有意隐瞒,前来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山石后面有人。 “大半夜的你喊我出来干什么?”脚步停下之后,立刻响起一道女声。 静莲! 姜木和公仪卿对视了一眼,这次的盗墓成员里,除去公仪卿以外,就只有静莲一个女人,即便不熟悉,也很容易认出声音。 “你说呢?”紧接着又响起一道男音,声音里夹杂着色色的味道。 了尘! 姜木和公仪卿再次对视一眼。黑灯瞎火,夜深人静,又是荒郊野外,姜木很不纯洁的想到了两个字:野战! 静莲娇笑一声:“我瞧着你一整天心思都在红颜那个小贱人身上,还当你今夜会潜入他们帐内采花呢。” “那个小贱人我早晚会干了她。”了尘一把将静莲搂进怀里,揉捏着她的丰满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个小浪蹄子又看上鬼眼那个小子了吧。” “他年轻,阳气十足,跟他干一次,不是比跟你强十倍。”静莲并不否认自己的心思,娇笑两声说道:“我们一人一个如何?” 了尘的手摸向静莲的身下,淫笑点头:“老规矩,等下了墓,我们联手对付他们。” 公仪卿本来气的粉拳紧握,慢慢的脸色涨红,最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不通两个人怎么会在野外做那种事。在她的认知里,这种事不是应该在温暖的环境里,舒服的大床上吗?最关键的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一个大男人蹲在一起,听着别人做事,简直想死。 公仪卿本来气的粉拳紧握,慢慢的脸色涨红,最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不通两个人怎么会在野外做那种事。在她的认知里,这种事不是应该在温暖的环境里,舒服的大床上吗?最关键的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一个大男人蹲在一起,听着别人做事,简直想死。 第三百六十章 下墓 次日一早,所有人都起来了,只有姜木和公仪卿的帐篷没有动静。姜木只负责找寻古墓的位置,找到之后从哪里打盗洞,怎么打,打多深,都不是他擅长的事。故而赖五爷也没有打扰他,其他人也就更不会主动来打搅姜木的清梦。 不过别人不来打搅他,也不会为了照顾他而刻意放轻动作,是以一大早姜木和公仪卿就被吵醒了。姜木翻了个身,正对上公仪卿的大眼睛。 公仪卿原本正在偷看他的背影,姜木突然转过身来,她的视线无处可藏,跟他对了个正着,顿时有些慌乱的垂了下眸。 “早啊”姜木打了个哈气,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公仪卿不敢抬眼,轻轻的嗯了一声,顿了顿问道:“起不起?好像别人都起来了。” “打盗洞那是何差的绝活,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留着精神多睡会吧。”姜木又打了一个哈气。 公仪卿想想也对,嗯道:“你怎么困成这样?” “没睡好”姜木含含糊糊的回答。 “嗯?你不习惯睡帐篷啊?”公仪卿关心道。 “可能是吧。”姜木又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心里却是唉声叹气,幸亏公仪卿是跟自己一起执行任务,换成其他男人,怎么会像自己这么柳下惠。在偷听了了尘和静莲那啥的全过程之后,跟公仪卿同帐而眠,还能把持住自己的小弟弟! “好男人”姜木一想到自己昨晚灭火灭到天亮才睡,就不得不给自己点三十二个赞。像他这样的男人已经绝种了,就该放在博物馆里最显眼的地方供人膜拜瞻仰。 公仪卿哪里知道昨晚的一场的野战,对姜木造成了多少点伤害。听了姜木的话就天真的相信了,嗯了声道:“那你再睡会吧。” 姜木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说睡就睡,这一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公仪卿看着姜木很快睡着,心里笑了笑想到。 笑完又有一层忧伤浮上心头,姜木的五官跟小时候一点儿也不一样了,只有睡着时的神态还能跟小时候对上号。这是她的小七弟弟,却又不是她的小七弟弟了。 看着看着,一滴清泪从眼角轻轻的,无声的滑落。公仪卿想起一句话,有些人,跟认识的早晚没有关系,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放在开出对的花。而她与姜木,终究是有缘无份。 姜木看不见公仪卿眼角有泪,更看不见她心里有伤。在他的梦里甚至都没有出现过公仪卿的影子,梦里那朦朦胧胧的背影,是他的挚爱,是牧薇。 “鬼眼先生,您醒了吗?” 不知又睡了多久,帐篷外响起一道不大不小的喊叫声。 “什么事?”应声的是公仪卿,她早就醒了,正在盘膝打坐,闻声问道。 “盗洞已经打好了,五爷让我来通知二位准备准备下墓了。” “知道了,这就去。”姜木听到这道声音才醒,简单的回了一句,先将这人打发走了。 公仪卿看了眼时间说道:“这才两三个小时,何差就把盗洞打了出来,还真不亏是盗墓世家出来的。” “他要是没有金刚钻,赖五爷何苦威逼利诱他来。”姜木坐起来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说道。 “也是”公仪卿点点头,伸手道:“胳膊伸过来。” “干什么?”姜木嘴里问着,胳膊已经乖乖的伸了过去。 公仪卿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针管,手法利落的将细长的针扎进了姜木的皮肤里。 姜木嘶了一声:“护士姐姐,你打针能先招呼一声不?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公仪卿闻言猛的将针管里的液体全推进了血管里,姜木哎呦哎呦的哼唧道:“你要谋杀亲夫啊。” 公仪卿很想回一句谋杀你妹,不过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努力维持住淑女形象,拔出针管说道:“这是一种抗毒疫苗,神秘调查组科研部最新研发出来的疫苗,一般我们在危险的环境下执行任务前,都会提前注射抗毒疫苗。” “什么毒都能抗吗?”姜木诧异的问道。 “应该可以吧,我也是第一次注射这种最新改良的疫苗。”公仪卿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姜木靠了声:“闹了半天我们俩还是实验品,怎么如此不负责任呢?万一没有用,岂不是白白挨了一针?” 公仪卿无语的翻了他一眼,一股脑把几个瓶瓶罐罐都塞给了他:“这些你收好,都是能保命的药,别弄丢了。” 姜木一脸疑惑的捧着一手小瓶子问道:“这些又是什么?” “这个是止血粉,这个是金创药,这个是……”公仪卿非常耐心的一个瓶子一个瓶子指给他认识,说完认真的叮嘱道:“这些都是只有集团的特殊部门人员才能用的药剂,这次我也只带了两份,你保管一份,我保管一份,丢了就没有了。” “那我贴身装着。”姜木意识到这些药品的重要性,就全部都收进了登山包里,他所有的值钱家当都在里面了。 之后两人开始整理背包,将一应物品归类之后,就各自背着一个包前去跟赖五爷汇合。 “鬼眼弟弟,红颜妹妹,你们俩可算起来了,有些事情不能仗着年轻体力好就没节制呀。”静莲一见两人姗姗来迟,娇笑着调侃了两句。 静莲调侃的玩笑话让众人不由的朝他们俩投来暧昧的眼神,何差躲在人群后面,一副我就知道有猫腻的眼神笑看姜木两人。 姜木做戏做全套,大大方方的搂着公仪卿说道:“有些事情不仗着年轻做,难道等老了没力气了再做,那还做的起来么?” 姜木的话让一群男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纷纷投来一个此话有理的眼神。 “哈哈,看来大家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劲都挺足。正好,趁着精神饱满,我们这就下墓吧。”赖五爷笑过之后提出正事。 众人没有异议,下墓的工作早就准备妥当,除了赖五爷请的九人之外,包括赖五爷自己,又另外带了十个保镖,剩下的一半则留守在上面。 下墓的时候,毋庸置疑的由何差带队,系上安全扣之后,众人纷纷跳下了盗洞。入洞之后一片漆黑,何差让其中几个保镖打开了头顶的电灯,狭窄的洞里很快就明亮了起来。 或许是第一次下墓,每个人心里都多少有些紧张,盗洞里除了呼吸声,就只剩下吱呀吱呀下坠的绳索声。 姜木悄悄的计算了下来的时间,到目前为止,他们最少下了有十米了。竟然还没有到底,这墓葬的有点深啊。 寂静的盗洞里突然有道响声,众人心里都是咯噔跳了一下,赖五爷朝下问道:“怎么了?” “到底了”何差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赖五爷惊喜道:“大家快点,跟上何先生。” “都别动”何差在赖五爷的话音落后,大声的喊住众人。 姜木听出何差声音不对,出声问道:“何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我到底了,是绳子到底了。”何差的声音很不对劲,开始有点紧张了。 赖五爷一惊:“你不是说盗洞只有十米深吗?我们预留了二十米的绳子,怎么能绳子到底了,人还没到?是不是你估算错了。” “不可能”何差肯定的说道:“这个我不会算错,盗洞的确最深不过十米。” “那他娘的是怎么回事?”了尘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不耐烦的问道。 何差沉默了几秒,声音微颤的说道:“我想可能碰上鬼打墙了。” 鬼打墙! 众人心里各有异色,像姜木他们这类人自然不觉得害怕,不过赖五爷和他的保镖们就难免有些紧张了。 所谓鬼打墙,通俗的解释就是一个人在某个地方原地打转,怎么也走不出去。玄乎点的说法则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磁场,在阴气制造出的磁场内,迷失了方向而已。 “丹阳子道长,你道法高深,这鬼打墙该怎么破?”赖五爷虽然有点紧张,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这里一群能人异士,岂会被一个鬼打墙给缠住? “不是鬼打墙。” 数道声音异口同声,回答赖五爷的不仅是丹阳子,还有了尘、静莲两人。 这三人一个是道门的,两个是佛门的,对阴气的敏感度远远高过别人,周围有没有阴气,他们一闻都能闻出来,他们说不是鬼打墙,那多半就不是了。 “不是鬼打墙?”赖五爷很相信三人的判断,紧跟着问道:“那是什么原因?” “是阵法。”丹阳子回道:“有阵法波动,我们一下来就进入了一个阵法中。” “我也感觉到了。”静莲凝神一查,立刻说道:“方才没有注意,太大意了。” 了尘点点头说道:“是我们掉以轻心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打断三人对话的声音来自巴图,从昨天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说话,一开口就得罪了三个人,真是太不讨人喜欢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姜贱 “你什么意思?你有用,你有本事,那你废什么话,你直接破了啊。”了尘听出巴图语气里的蔑视,不悦的吼道。 了尘的话落音之后,姜木看到巴图的眼睛里射出两道绿芒,使得他的眼睛在一瞬间闪过毒蛇般的毒辣。而绿芒之后,复又恢复漆黑,淡淡的说道:“我不擅此道。” “那你说个屁。”了尘冷哼一声。 巴图没再说话,又恢复了沉默。 姜木看着他又如同一条蛇一样盘踞在黑暗里,默默的勾起嘴角笑了笑。了尘是一条逮着谁咬谁的恶狗,巴图是一条谁咬他,他咬谁的毒蛇。一狗一蛇掐架,看着实在有趣。 公仪卿则是微微摇头,她不明白,了尘这种自大狂,见了谁都咬的怪癖,怎么还没被人拍死? 赖五爷似乎已经习惯成员间毫无默契且时不时的掐架,等这轮掐架结束之后,他才平静的问道:“丹阳子道长,你有什么办法破了这阵?” “我猜这应该是一个类似鬼打墙的阵法,兴许可以用对付鬼打墙的办法一试。”丹阳子想了想说道。 赖五爷连连点头:“那道长快试试。” 丹阳子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口中默念:“符令符令,头戴三清,镇天天清,镇地地灵,镇鬼鬼退。行阳看一张纸,鬼卒看百万兵,百万兵马槌阴壁,即可救良民,吾奉太上老君敕,急急如律令。” 最后一句咒语念完,丹阳子并指一甩符纸,符箓轰的一声点燃,在黑暗的盗洞中异常明亮。符箓先是化成一团火球,随即轰然炸开,星星点点的火星洒落进无边的黑洞之中。 众人的视线不由的追随着火星下落,只见点点火星宛如星光,在黑暗中格外的漂亮,像是天上的流星坠落下来。然而就像大家总喜欢对着流星许愿,却从来没有实现过一样,点点星光洒落之后,连个声响都没听到。 足足过了十几秒,盗洞内毫无反应,阵法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众人一阵失望,丹阳子的办法看样是不管用。 “他娘的,不就是一个小阵吗?道长,静莲,我们三人联手,不信强行破不了它。”了尘难得没有讽刺丹阳子,主动提议道。 “好,省的浪费时间。”静莲同意道。 丹阳子想了想也同意了:“也好。” 三人正要运气强行破阵,姜木不痛不痒的说道:“我试试吧。” 姜木突然的出声,令三人掌心中凝聚的真气球瞬间消散,静莲妩媚笑问:“鬼眼弟弟有法子?” 姜木没有理她,对公仪卿说道:“我们先下到底。” 公仪卿点头,跟着姜木往下放绳子。 静莲气的咬牙切齿,姜木越是不搭理她,她越是想勾引他,征服他。谁让她骨子里就天生带着一股骚浪,这跟男人看见有兴趣的女人就想征服是一个感觉。 片刻的功夫,姜木两人就到了何差的位置。何差小声说道:“还没下来就这么古怪,你小心点。” 姜木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叮嘱道:“我们先下去探探底,你们看情况跟下来,不过底下应该没有什么。” 何差点头应下。 姜木伸手抱住公仪卿的腰,两人默契的同时解开了安全扣,身体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公仪卿心里是相信姜木的,但突然下坠的感觉还是令她略微紧张了一下,不过紧张一闪而逝,瞳孔猛的一缩,正见两人脚下出现了一个水潭,以他们现在下坠的速度,绝对会掉进去。 姜木的右臂一直紧紧的搂着公仪卿,此刻看见脚下有水潭,立刻翻起左掌使出玄罡印冰封千里。一道华丽的掌影打出,水潭表面瞬间结了一层冰。 紧跟着两人双双掉落在冰面上,姜木怕公仪卿摔着,坠地前在半空中抱着公仪卿旋转了下身体,准备牺牲自己当一回人肉气垫。哪知道两人在旋转中发生了位置偏差,公仪卿的嘴唇因为惯性直接磕上了姜木的嘴唇。 两人同时发出闷哼声,牙龈都震麻了。公仪卿尝到了一股血味,条件反射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姜木倒抽一口冷气,全身如同过电般酥麻。公仪卿下意识的舔唇,没有舔到她自己的嘴唇,而是错位的舔到了姜木的。这让姜木顿时有种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一番的冲动。 正当这种疯狂的想法一闪而过之时,公仪卿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霎红的迅速从姜木身上爬起来,瞪着眼睛,捂着小嘴,好似她才是吃亏的哪个一样。 姜木揉着被公仪卿压疼的胸口,又摸了摸被她磕破皮的下唇,最后看了看无辜的她,大方的一摆手:“亲一下又不会怀孕,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公仪卿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愠怒:“你叫什么姜木,应该叫姜贱。” 姜木满眼惊讶:“你怎么连我小名都知道。” 公仪卿嘴角一抽,她后悔了,刚才怎么没在他嘴上再补一口,咬的他张不开嘴,看他还贫不贫! 五分钟过去了,盗洞内安静如初,大家都在侧耳倾听,想知道姜木跳下去之后是摔死了是摔死了还是摔死了,可惜他们听了很久,也没有听来一声惨叫。 十分钟过去了,盗洞内还是没人说话。何差咬咬牙说道:“我下去,我相信他。” 说着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解开安全扣跳下黑洞。 这黑洞底下不知道是什么,三个大活人掉下去,连个响都没听到。 何差本是抱着一死的决心跳下来的,没想到整个人掉到了一个冰面上,而后就听到了姜木慢悠悠的声音:“何大哥,你终于下来了。” 何差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下面原来是一处冰潭啊。” “冰潭个毛线啊,这是我用灵力一直在维持的冰面,你麻溜的上来,少浪费我的灵力。”姜木白了他一眼催促道,要不是怕何差下来会摔进水潭里,他早就撤回灵力了。 何差啊了一声,连忙蹬蹬的往岸上跑,刚一上岸姜木就收回了灵力,整个水面的冰层瞬间融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盗洞里是什么阵法?”何差上岸后好奇的问道。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一般没胆量的人,谁敢冒不腾的就跳下来啊。 “一个小小的迷幻阵而已。”姜木说道,这还是上次去幽都练就出来的眼力,若不是之前就见过迷幻阵,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一眼识破,并且敢直接跳下来。 姜木的话刚落音,就见上面又有人跳下来了,不过这些人没有姜木的照顾,全都噗通噗通掉进了水里。 水面上溅起了大团的水花,姜木三人连忙后退几步,避免水花溅到自己身上。 紧接着又有人跳下来,还是掉进了水里。一时间噗通噗通声不断,足足过了好一会才消停下来,整个水潭此时就像一口正在煮饺子的大锅,水花都翻滚了好半天才消沉下去。 “撒点香菜,浇点醋就能出锅了。”姜木躲在远处看笑话。 “谁家吃饺子还拌香菜?”公仪卿白他一眼。 “香菜百搭,你不懂。”姜木又把白眼白了回去。 何差嘴角微微一抽:“你们俩好幼稚。” 姜木和公仪卿齐刷刷的不高兴的瞪他一眼。 “当我没说。”何差忙躲开了两人的视线,跑到水岸边上将赖五爷拉上岸。 赖五爷上了岸,跺了跺脚咒骂道:“这水可真冷啊,跟冰水似的。” 说话间其他人也都上来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了尘跺脚甩了甩身上的水骂道:“他娘的,冻成狗了。” “你的自我认知还挺到位的。”姜木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了尘眉头一皱,本来想跟他呛两句的,可一抬头就疑惑了:“你们三个怎么没掉水里?” 姜木抬头望了望,想了想说道:“可能是风向不一样吧,我们下来的时候刮了阵西北风,就掉在了岸上,你们下来又没风了,就掉水里了。” 公仪卿和何差深深的鄙视了他一眼,这么次的谎话,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吧。 这里面最小的也超过三岁了,自然没人相信姜木的话,不过这会谁也不想去深究。赖五爷抖了抖全身湿漉漉的水问道:“现在该往哪儿走?” “这个水潭多半是地面上常年渗下来的积水,离真正的古墓还远,顺势往下坡的方向走吧。”何差凭借着多年的盗墓经验判断道。 “那带路吧。”赖五爷说着试了试头上的手电筒,幸好用的都是最好的装备,手电筒是防水的,尚且能使用,背的包也是防水的,里面的东西也没有湿。 何差点点头,走在最前面带路,姜木不放心,跟公仪卿一左一右的保护着他,免得左右两方突然出现危险伤着他。 第三百六十二章 地下河 这段下坡路如同山路,崎岖不平,潮湿阴暗,不少地方还长满了青苔。一路上都有人不小心摔跤,噗通声响个不停。何差有姜木两人左右护着,倒是每次都能有惊无险。 “古墓里常年封闭,就算有雨水渗入也不会如此潮湿。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这里可能有一条地下河。”何差皱眉说道。 姜木颔首说道:“水为阴,我能感觉到阴气越来越重,应该要接近地下河了。” 说话间一行人又走了一会,耳边果然传来了呼啦啦的水声,姜木与何差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往前走,没一会就看到了一条地下河。 “怎么有条河?”赖五爷等人随后跟上来,惊讶的问道。 “古人为了防范盗墓,也时常会挖掘一条地下河阻挡盗墓者的脚步,这很正常。”何差说着问道:“五爷,我让你准备的气垫船都带着呢吧。” “自然带了,何先生不亏是盗墓高手,能够未雨绸缪,要不是提前准备了气垫船,还真得游过去了。”赖五爷说着朝保镖们打了一个手势。 保镖们立刻卸下了身后背着的大背包,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特种部队专用的军旅包,像是变戏法的魔术袋,竟然真从里面掏出了真空压缩的气垫船。三下五除二的就充好了气,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十个气垫船就摆在了眼前。 一个气垫船坐四五个人没有问题,他们总共才二十个人,完全够用了。保镖们将气垫船放入河里,众人陆续上船,每个船都有一名保镖负责划船。 依旧是何差的船打头阵,其余人紧紧跟在后面。越往山洞里面走,远能感觉到阴气加重。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高度集中,借着手电筒的光,时刻注意着周边的情况。 “你们看到没有,两边的山壁上有很多黑洞。”船往山洞里滑行了一会之后,静莲指着山壁说道。 “每个洞口的形状大致相等,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方兴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他人都有看到这些石洞,给姜木他们划船的保镖嘀咕道:“看着真像放棺材的洞。” 此话刚落,就见石洞中突然射出来一道黑影,也不知是谁提醒了大家一声。所有人顿时如临大敌,目光炯炯的盯着那道黑影。 “道长,冲你去的。”方兴看清黑影投射的轨迹,马上提醒丹阳子。 丹阳子也已经感觉到了危险,黑影嗖的一下逼近,丹阳子抽出腰间的拂尘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真气随之挥去,与黑影在半空中激烈碰撞。 一声爆裂的巨响,空中顿时炸开无数木屑,噼里啪啦的全落在了河面上,众人定眼朝河面一看,竟然看到了碎裂的棺材板,一块一块的漂浮在河面上。 棺材! 姜木不由的看向了划船的保镖,那保镖紧张的说道:“我随便猜猜的,没想到真是装棺材的洞。” 何差听的眉头一皱:“不妙,我们肯定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 “机关?”众人疑惑道:“什么机关?我们谁也没有乱动啊。” 何差张口刚要说话,突听一保镖喊道:“棺材又来了。” 话未落音,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嗖嗖之声。无数棺材如箭雨般纷纷而落,直朝他们围射而来。 姜木等人见此立刻做出防御,纷纷在身前结了一道防御法印,同时扩大法印罩住自身所在的气垫船周围。 棺材速度极快的撞向众人,防御罩来一个挡一个,就像是吸铁石一般将棺材牢牢的吸附在上面。 一个接着一个,防御罩每被棺材撞击一下,气垫船就跟着摇晃一下,这山壁两边竟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棺材,只是瞬间的功夫,众人就被棺材围堵在了狭小的空间里,船抵着船,防御罩贴着防御罩,形成了一个多彩的气泡。 “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震碎了这些棺材。”丹阳子见山壁两边不再有棺材射出,大声的建议道。 众人齐齐点头,丹阳子喝声数道:“一、二、三。” 三声将落,众人掌心一推,防御罩突然暴涨一倍,将外围的棺材远远一推,紧跟着发出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耳欲聋,震碎的棺材板如雨般坠落进地下河,溅起的浪花拍的气垫船左摇右晃。 好半响过后,山洞内才重新恢复寂静,此时地下河的整个水面都被棺材板覆盖了,他们的气垫船夹在中间,退也没路退,进也没路进。 “怎么会有这么多棺材,幸好有几位鼎力相助,否则还没进入古墓,我老赖的性命就先交待在这条地下河里了。”赖五爷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拱手谢道众人。 “五爷客气了,还是让人先把挡路的棺材板挪开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丹阳子摆手说道。 赖五爷点点头,让保镖们去开路。 等保镖们将拦路的棺材板都移开后,众人再次前行上路。这次没有划多久就到了地下河的尽头,保镖们将气垫船拴好,留着出来的时候再用。弄完了这些,何差就领着大家继续深入古墓。 穿过一条昏暗的隧道,众人被堵在了一扇封闭的石门前。赖五爷惊喜的问道:“这就是古墓的大门了吧。” “应该是了。”何差说着仔细观察起这扇石门。 姜木也不由仔细看了看,这扇古墓的石门全是用平整的石块堆砌起来的,一看就是主人下葬之后,被葬墓人从外面封死的。要想打开,恐怕只有借助外力强行打开了。 “一道石门还奈何不了佛爷,你们都让开,佛爷一拳就能劈开。”了尘走上前对何差几人挥挥手说道。 “不……” 何差刚要出声阻止,姜木忙在后面扯了他一下衣角,示意他不要说话。 何差顿了一下,再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了尘已经一拳轰向了石门。 了尘的拳头外包裹着一层金芒,芒光比铁锤还霸道,一拳下去,半扇石门轰然倒塌。灰尘飞扬,呛的人不由后退几步。 与此同时,一股硫酸味扑面而来。姜木眸光一闪,一手拉着何差,一手拉着公仪卿连连后退,而公仪卿则是单手结了一个法印,一副太极阴阳图便挡在三人身前,将扑面而来的硫酸全数挡住。 “了尘小心。”静莲在做出防御的同时提醒了尘撤退。 了尘连退自退,拳头衣服上还是难免溅到了一星半点儿的硫酸,顿时被硫酸腐蚀的大叫起来。 其他人也没有完全幸免,没有被保护到的保镖们多少也都被硫酸腐蚀了肌肤,痛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你不懂就不要乱动,古墓里机关重重,你再这么冲动,大家都会被你害死。”何差明白了姜木的意思,趁机对了尘责备了一番。 “我……”了尘自知理亏,梗着脖子憋不出话来。 静莲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什么你,你再慢退一秒,手都别想要了,看你长不长记性。” 了尘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手背上被腐蚀的伤口,悻悻的闭了嘴。 赖五爷下墓前准备充足,没受伤的保镖们马上给受伤的保镖包扎好了伤口。随后大家没有耽误时间,从被了尘轰倒的石门进入了古墓。 石门里面又是一道门,这道门建造的就颇为考究了,造型古朴典雅,上面的纹路图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这次了尘不敢再逞能,躲在人群后面不再说一拳轰倒的大话了。 “何先生是此道高手,还是请何先生开门吧。”方兴端着儒雅的笑意说道。 “我试试吧。”何差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打开,每个古墓的机关设计都不同,很多时候都是碰运气的事。 何差上前开门,其他人有了前车之鉴,都不敢靠的太近,只有姜木和公仪卿时时护在何差左右。 “多谢二位。”何差怕赖五爷生疑,故作客气的朝他们拱了拱手。 “不用谢我,这里面只有你能给我们带路,你要是受了伤,我们这趟也白下来了。”姜木语气平平的说道。 演戏不能太过,两人话到此处截至。何差认真在石门上摸索起来,他的手法很奇特,不是漫无目的的乱摸,似乎是在找机关,一看就是老手。 咚咚,咚咚! 何差一边摸索一边敲打,好一会之后突然停下右手,眼底闪过喜色,在右手停下出重重的拍了一下。 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石门由下往上缓缓升起,如同现在最先进的电子卷帘门。 石门在最顶端停下,门内一片漆黑,何差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 姜木跟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里面,石门内是一条甬道,四周石壁上没有任何图案,只有甬道的天花板上倒挂着一只巨大乌龟,乌龟雕刻的入木三分,连龟背上的绿色都光亮如初,似乎是刚刚嵌上去的一样。 何差从怀里摸出一颗石子,用力的扔进了甬道,只听石子叮叮当当的从头滚到了尾,之后甬道内又是一片宁静。 “看来没有一碰即发的机关。”何差这才说话。 姜木受益匪浅的点点头,何差招呼赖五爷等人一起进去。这条甬道并不长,他们二十人全部进来,从头站到尾就将甬道填满了。 甬道的尽头还是一道石门,何差故技重施,在石门上一阵敲打之后找到开关,咔嚓一声按下,等着石门再次开启。 突然一声巨响,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身后,只见原本开启的第一道石门此时骤然关闭,而前面的石门却没有如预料中的那样开启。 第三百六十三章 密室逃亡 甬道内陷入一片沉默,狭小的空间里被手电筒晃的刺眼,何差挡住了眼睛说道:“大家不要慌,也不要乱动。” 众人听了何差的话,都没敢轻易移动脚步。 何差稳住了大家的情绪,之后又开始在石门上摸索机关。 寂静间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声响,如此轻微的动静,落在普通人的耳朵里无异于一根针落地,但落在有修为的人耳力,就如同杂音般闹耳。 丹阳子距离这声杂音最近,他率先抬头看了一眼,忽见一个知了大小的虫子掉落,还没看清是什么虫子,就听有人痛叫了一声。 叫声像是被蛇咬了一口,又像是被刀捅了一下。众人来不及辨别他到底有多痛,因为此刻顶部的乌龟嘴里,知了般大小的虫子如瀑布般倾泄落下。 站在乌龟嘴正下方的一名保镖瞬间被黑色的虫子覆盖,他张嘴发出惨叫,虫子便趁虚而入,一溜烟的往他嘴里钻去。 说来话长,其实只是一两秒的事,众人几乎全部惊愣,只有何差经验丰富的大喊一声:“这是尸蹩,尸蹩怕火,用火。” 何差话音刚落,丹阳子一张道符嗖的扔过去,道符轰然炸开,一团火焰一飞冲天,那些准备从乌龟嘴里爬出来的尸蹩,像是看到了鬼一样吓的掉头就往回钻。 原先被尸蹩覆盖的保镖直挺挺的倒下,满身爬满了尸蹩,这些尸蹩像是遇到了蜂蜜的蚂蚁,一窝蜂的钻进他的身体里,又很快从里面破体而出,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成了一堆白骨。 “别让尸蹩靠近你们,尸蹩吃肉,被他们钻进身体里就死定了。”何差脸色难看的提醒道。 众人已经见识了尸蹩的厉害,闻言立刻跳开,了尘大喊道:“用火也不行啊,我们都被困在这里,火势大了的话,我们也会被烧死。” 说话间丹阳子的道符燃尽,头顶的乌龟嘴里又有大批的尸蹩掉落,丹阳子再次丢出一张道符堵住乌龟嘴。他的徒弟纯元则马上丢出道符去烧地上的尸蹩。 “我来。” 一身黑袍的巴图走了出来,别人都不敢靠近尸蹩,他却一脚踏进了尸蹩扎堆的地方,尸蹩立刻一窝蜂的往他身上爬。 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因为所有的尸蹩都往他身上爬,他就像那个已经被尸蹩分食掉的保镖一样,全身上下都被尸蹩包裹了。 “巴图先生。” 赖五爷惊叫出声,保镖死一个两个他不心疼,可这些能人异士要是死了一个,他距离拿到想要的东西就又远了一步。 丹阳子由于一时分心,忘记了去堵乌龟嘴,导致又有一批尸蹩掉落,它们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快速的往巴图身上爬。 丹阳子一惊,又慌忙去堵乌龟嘴,并且喊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何先生快找出口。” “密室机关,我明白了。”何差懊悔的一拍额头喊道:“你们谁能上去,摸摸乌龟上面有没有活动的地方,摸到了马上转动一下。” “我去,我皮糙肉厚不怕咬。” 了尘一撩袍子,咬牙甩出绳子,倒钩叮的一声勾住了乌龟嘴,了尘借力蹬腿,整个人飞向乌龟。 姜木微微一笑,这个了尘嘴巴是坏了点,不过关键时刻不掉链子,不贪生怕死,这一点倒是出乎意料。 了尘一上去,丹阳子也不能用火了,怕不小心烧了了尘。这样的话不停掉落的尸蹩势必会咬伤了尘,人还没摸到乌龟,已经被咬的哇哇大叫了。 姜木单手结印,一道掌风打出,灵气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最后在乌龟嘴的下方凝出了一块厚厚的冰层,牢牢的堵住了乌龟嘴。 众人眸光猛的一闪,嗖嗖的朝姜木看来,姜木微微一笑,淡声说道:“抓紧时间,我的冰封印维持不了多久。” 了尘点点头,微微闭眼,复而忽的瞪开,吸附在他身上的尸蹩瞬间被震开,四分五裂的掉落下来。 “了尘你******有病啊,恶心死了。”尸蹩的尸液像下雨般散落,落在了静莲的身上,恶心的她破口大骂。 “老子又不是故意的。”了尘白了她一眼,在乌龟身上四处乱摸。片刻之后惊喜道:“我摸到了,它的眼睛能动。” “快,动一下。”何差马上说道。 了尘立刻用手顶了一下乌龟的眼珠,只听咔嚓一声,原本大张的乌龟嘴咔嚓合拢,凝固在乌龟嘴上的冰层咔嚓咔嚓碎裂掉落。 这次静莲有了经验,在冰块没有掉落前就已经躲开,惊喜的指着石门:“石门也开了。” 众人大喜过望,差点以为要被困死在这密室里,成为尸蹩的盘中餐了。 了尘猴一样跳下来,嗷嗷叫道:“疼死老子了,******尸蹩的牙怎么长的,跟刀割一样。” 静莲忙上前扶住他,关心道:“怎么样?” “死不了,就是怎么有点头晕。”了尘甩了甩光头说道。 “中毒了,尸蹩有毒。”何差说道。 了尘脸色一变,双腿一软差点跪下,气道:“尸蹩有毒你他娘的不早说。” 何差心想我说了你还愿意上去么?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只能抱歉的朝了尘笑笑:“五爷应该准备了解药。” “准备了准备了。”赖五爷忙点头说道:“我们先出去吧。” 众人正有此意,抬脚刚要走,一保镖提醒道:“五爷,巴图先生他?” 赖五爷痛心疾首的看了眼被尸蹩埋没了的巴图,遗憾的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说着赖五爷率先走出去,其他人也都跟着出去,只有姜木反其道而行之,距离石门最近的他却径自走向了巴图。 姜木的行为令众人为之一愣,纷纷停下脚步看向他。赖五爷忙问:“先生要做什么?” 姜木没有回答,拿出五行扇,在包裹着巴图的尸蹩上敲敲打打了一阵。而后就听到了一声声咔嚓咔嚓的碎裂声,紧跟着依附在巴图身上的尸蹩就开始四分五裂,一只接着一只掉落。 先是巴图的头露了出来,令人惊奇是他并没有被尸蹩分食,甚至连根头发都没少。接着露出脖子,上身,下身,最后所有的尸蹩在他脚下堆积成山,他像一个王者一样坚挺的站着,巍然不动。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巴图缓缓睁开了眼睛,幽暗的视线落到姜木脸上,声音暗沉:“你怎么知道我没死。” “我不知道”姜木说道:“我只是觉得像你们这种终日与蛇虫鼠蚁为伍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尸蹩吃了。” “看来你对我们这类人很了解。”巴图抖了抖身上的黑袍,整个人像是刚刚睡醒,比先前看起来更精神了些。 姜木呵呵一笑:“不了解,杀过几个。” 巴图手脚一顿,再看向姜木的目光就多了丝恼意。他当着自己的面说杀过几个巫蛊师,这是在警告自己别想暗算他么? “太好了,巴图先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赖五爷有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差点没哭出来。 巴图将视线转到赖五爷身上,冷冷的说道:“就算有成千上万的尸蹩,也不能将我奈何。”说完一甩黑袍,迈步走出密室。 姜木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能够将尸蹩身上的毒液全部吸收己用,着实厉害,怕是连赖五爷都摸不透他的底。 走出石门,眼前出现一座两层高的门楼,门楼前环绕了着一个回字形的沟渠,他们此刻就站在回字的中间。 了尘中了尸蹩毒,哼哼唧唧的,赖五爷让保镖拿出解药给他吃下。之后问道:“何先生,直接进去吗?” 何差摇摇头:“越接近墓室越危险,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在这里等着。” “我跟你一起。”姜木说道。 何差点头,在姜木和公仪卿的保护下走向门楼。 “这门楼看起来有点像古代的城楼。”公仪卿低声说道。 “古人视死如生,尤其是帝王之家,生前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建造地宫,一应建筑都与生前所处环境雷同。从这个门楼的建筑来看,倒有点像雍王的规格。不过我觉着这不是唐朝墓的风格。”何差解释道。 姜木和公仪卿来了兴趣,哦了声问道:“为什么不像唐朝墓?” 何差指了指门楼说道:“唐朝的城楼不是这种风格,这个门楼与其说像城楼,倒不如说更像牌坊,而牌坊是明清时期才流行起来的。” 听了何差的怀疑,两人越发仔细看了看门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好像越看越像经过改良变动过的巨大牌坊。 说话间三人走到了门楼前,这一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了什么机关,没想到出乎意料的顺利,何差不禁疑惑道:“不合常理啊。” 嗖! 何差的疑惑还没有落音,门楼上突然射来一支黑羽箭。 公仪卿眼明手快的抽出碧水剑,剑气劈向黑羽箭,咔嚓一声解除了危险。 “不好,快跑。”何差意识到不对,脸色一变。 “来不及了。”姜木的视线里出现了无数道黑羽箭,如同万箭齐发,马蜂一般射向他们。 何差咽了咽唾沫,他完全能够想象的到,如果被这些利箭射中,他马上会被射成筛子。 “你保护他。” 姜木把何差往公仪卿身后一推,上前一步挡住两人,五行扇哗啦一开,一股劲风扇出,万箭折返,嗖嗖的往回射,一根根利箭射向了坚硬的门楼,咔嚓咔嚓全被折断。 第三百六十四章 九宫飞星 “这个古墓太凶险了,若不是跟你们一起进来,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何差背后冷汗连连,第n次庆幸碰上了姜木。 姜木唰的收起折扇,脸上挂着潇洒自如:“这种暗器最多能挡住普通的盗墓者,赖五爷有意请我们这些人来,必定有更凶险的地方。” 何差闻言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理。一脸苦瓜相的说道:“感觉我就是来当个移动的肉靶子的。” 姜木闷声笑了笑,他想就算没有自己,赖五爷也会全力保护何差,毕竟这层层的机关都少不了何差的帮忙。 “你们快看。” 公仪卿突然发现异样,姜木和何差同时看去,只见门楼上原本的那些箭孔里,正有一股股银色的液体流出来,顺着墙体一直流进回字形的沟渠当中。 “是水银”何差惊呼,低头看了看沟渠说道:“这沟渠深才半米,水银的流速如此快,沟渠很快就会被注满,到时水银溢出来,可就糟了。” 远处等着的其他人也看到了倾泄的水银,着急的喊问何差这是怎么回事。何差连忙喊话,叫他们都不要碰那些水银。 “就算我们不碰,过不了一会水银也会溢出来,到时候我们去哪儿躲,依我看,我们都往门楼上爬。”赖五爷着急的提议道。 “五爷的办法不是不可以一试,这样吧,我先上去探探情况,安全的话你们再上去。”姜木想了想说道。 “只能如此了,你小心点,上去之后切莫乱碰。”何差仔细叮嘱道。 姜木嗯了声,上前走了几步,拿出绳子用力一甩,倒钩挂在城墙的垛口上,之后足尖一点,轻轻一跃攀上墙体,中间稍微借了一次力,一溜烟的功夫就已经站在了门楼上。 这是一座两层的门楼,上面一层是一间木制的阁楼。姜木小心翼翼的靠近窗户,惊奇的发现窗户并非纸糊的,而是玻璃的。姜木快速的回忆了下历史,龙朔开始使用玻璃,大概是从清朝开始的。 难道这是一个清朝墓? 姜木一边狐疑着一边探头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初期的玻璃大都是千宫格的样式,反射出的映像都很模糊,姜木视力如此好,也不能看清阁楼里面有什么东西。不过第六感告诉他,里面有危险。 一支银箭直朝他的眼珠射来,姜木早有预感,侧身一闪,银箭穿透玻璃射出,没有射中姜木,又急速的射向了门楼之下。 “妈蛋,又来”姜木透过被射碎的玻璃看到了无数道箭射出,咒骂一声,足尖一点高高跃起,双手趴着屋梁倒挂在屋檐下,朝门楼下喊道:“大家小心,暗箭又来了。” 万箭随着姜木的提醒声而来,一支支嗖嗖落下,底下众人立刻做出防御,公仪卿一边护着何差一边挡住纷落的银箭。其余人也扩大了防御圈,将保镖们护在其中。 姜木看不见楼下的情况,不过也不担心这些箭能伤到他们。小心翼翼的移动身体,慢慢的爬进了阁楼里。阁楼里面空空如也,只摆放了一排大型弓弩。这些银箭正是从弓弩里发射出来的。 找到了机关的根源,姜木哼哼一笑,从怀里摸出几张五行火爆符丢了过去。 嘭嘭嘭嘭! 几声爆破声之后,弓弩被齐刷刷的炸断,阁楼里顿时燃烧起熊熊大火。姜木被呛的咳嗽了两声,又马上打开五行扇扇了一扇子风,扇风所过之处如水过境,大火瞬间熄灭。 门楼下箭雨停下,水银却是已经漫出了沟渠,赖五爷急忙大喊:“先生,先生。” 姜木听到赖五爷的声音,应了声:“都上来吧。” “我们先走。”公仪卿闻言对何差说道。 何差点点头,水银已经快漫到了脚下,逃命要紧,谁还顾得了后面的人。 逃命的时候人的潜力都是无穷的,公仪卿和何差刚爬上来,后面的人也都已经爬到了一半,就在所有人都爬上城墙的时候,地下已经成了一片水银河。 姜木也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扶了扶鼻梁上的面具说道:“弓弩都被我炸毁了,应该没什么机关了。” 何差大喘着气说道:“不能掉以轻心,但凡机关都隐藏在暗处,走路的时候都有踩到的可能。” 何差话刚落音,了尘抬起的脚步僵在了半空,犹豫了一会又落回了原地,一脸憋气的站着没敢动。其他人闻言也同样不敢乱走动,都等着何差发号下一步指令。 何差的体力不比其他人好,加上多年不曾下墓,这会累的喘了好一会气才缓过劲来。先观察了下周围,接着才开始找出口。 阁楼四周都是封闭的,肯定有通道能出去,而且这条通道肯定是通往墓室的。这是何差多年的经验总结,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他很快就找到了通道。跺了跺脚下的地板说道:“把这块地板撬开。” 立刻就有保镖拿出工具开始撬,不一会就将地板掀开了,掀开之后,果然出现了一条漆黑的通道,看起来是一路朝下的石砌密道。 “就是这里了,下去吧。”何差说着打头就要下去。 姜木一把拉住了他:“我先下。” 随后姜木打开手电筒,第一个走进密道,何差随后跟随,公仪卿紧跟他俩后面,其余人依次排队跟着,漆黑的密道里因为人多也不觉得恐怖了,姜木一路踩着石梯往下走也没有遇到突来的危险。 一直走了十来分钟才走出密道,眼前豁然开朗,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是一条长长的墓道。两边的墙壁上燃烧着一盏盏长明灯,灯影灼灼,将众人的影子无限拉长。 “墓道的尽头就是墓室了。”何差指着尽头的石门说道。 “终于要到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过去啊。”了尘惊喜的摩擦搓掌,这一路有惊无险,也是折腾的不轻,终于走到了目的地,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过去?”何差呵笑一声:“了尘大师先试试?” 了尘大师想到之前被硫酸袭击的事,讪讪的摸了摸光头:“嘿嘿,你是行家,还是你先来。” 听到了尘认怂的话,众人轻笑出声。公仪卿鄙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姜木,似乎在说‘总算见到一个比你还不要脸的人了’。 姜木看懂了公仪卿的意思,无语的翻了她一眼,自己这算躺着也中枪吗? “何先生,是不是墓道里有机关?”赖五爷忙问道。 何差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一颗石子,屈指朝墓道里一弹,石子飞进墓道,两边墙壁立刻露出巴掌大的石孔,数十支飞镖嗖嗖射出,两边飞镖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看到没有,冒然走进去,结果就会被飞镖打成筛子。”何差看向众人说道。 “那何先生可有办法?”赖五爷见此问道。 何差摇摇头:“容我想想。” 连最内行的何差都要想想,其他人就更没辙了,只有耐心的等待何差想出对策来。 姜木撑着下巴,仔细的观察着墓道的地面,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了一个规律。这条墓道是长方形的,地面也同样是长方形的,但是去掉头尾的地砖之外,中间部分的地砖却是贴成一个大的正方形。 “长六块,宽六块,总共三十六块……”姜木喃喃自语,脑海里迅速开始组合三十六这个数字。 在姜木思考这些的时候,何差开始尝试从另外一个方向丢石子,根据以往的盗墓经验,类似的机关都会有死角,只要多试几次就能找出死角,最后只要沿着死角走,就不会被飞镖射到。 这个办法非常笨,不过碰巧的时候还是管用的。只是这次的机关让何差心生束手无策之感,不管他从哪个方向,沿着什么轨迹丢石头,总能触发机关,飞镖也几乎是360度无死角的飞射,一点投机取巧的空隙都没有。 “何大哥,不用试了,这是一种风水阵法。”就在何差垂头丧气的时候,姜木的大脑里已经传输出了答案。 “风水阵法!”何差愣了愣问道:“什么阵法?” “九宫飞星图。”姜木肯定的说道。 “九宫飞星图是什么?”其他人好奇的问道。 姜木想了想,蹲下来捡起一颗石子,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九宫格,分别在里面写上了乾、坤、震、离、兑、巽、艮、坎,最中间的格子里写了一个中字。 画好了九宫格,姜木又在九宫格的外面画了一个交叉重叠的正方形,最后又在正方形的外面画了一个正方形,最后一个正方形恰好能将里面两个包裹住。最后的最后,在最外围画了一个圆圈。 “这个就是九宫飞星图了。”画完之后,姜木指着地上复杂又简单的图说道:“这个图形似一个圆盘,又称为八卦元旦盘。它代表大地东、南、西、北、中、东北、东南、西南、西北九个方位的原本状况。 盘中的各个数字,代表了九个不同性质的星,称为紫白九星。紫白九星在不同的时间流逝中按一定的轨迹飞行。这些轨迹就称为九宫飞星轨迹。 设计墓道机关的人便将九宫飞星图刻在了地砖上,你们仔细看看,中间一共有三十六地砖,每四块化为一宫,正好九宫。如果不按照九宫飞星的运行轨迹走,必然会触发机关。” 第三百六十五章 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姜木这番解释很直白,大家都听懂了,何差了然的说道:“难怪360度无死角,原来不是普通的机关设计原理。还是你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还等什么,鬼眼兄既能看出这是九宫飞星图,定然也有过关的办法,时不我待,鬼眼兄快带我们过去吧。”方兴说道。 “正是正是,这里机关重重,早点进去也能早些出去。”赖五爷忙跟着说道。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着急之色,姜木于是点点头:“我先走一遍试试。” “鬼眼老弟且慢。”丹阳子突然出声阻止姜木。 姜木脚步一顿,看向丹阳子问道:“道长有何指教?” 公仪卿等人也齐刷刷的看向了丹阳子,眼里满是疑问之色。 丹阳子走上前,在墓道的边缘站定,严肃的说道:“鬼眼老弟,这个机关我有不同的看法。” 姜木眉梢一挑,丹阳子并不像了尘,有事没事总喜欢挑事。他说有不同的看法,也不是为了拆姜木的台,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遂说道:“道长请说。” “不知道鬼眼老弟有没有注意到地砖上的图案?”丹阳子指了指纹路清晰的图案问道。 姜木点点头:“看到了,古代人喜欢将铜钱的图案雕刻在地砖上,多用于商人或官家,商人取步步生钱之寓意,官家则取步步升迁之意。” “这个为什么要把铜钱刻在地砖上我不知道,不过鬼眼老弟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有的地砖上有,有的则没有?”丹阳子微微笑问。 丹阳子的问题不禁让姜木陷入了深思,这个细节他自然早就注意到了,只不过并未放在心上,他想兴许是当初建造古墓的时候,带铜钱的地砖不够用了,就用其他的地砖拼凑也说不定。 “如果把这些带铜钱的地砖连线的话,组成的形状有点像……”公仪卿眯了眯眼,想了想说道:“有点像北斗七星。” 丹阳子眼底闪过诧异,看向公仪卿说道:“红颜姑娘好眼力。” “道长过奖了,道长有话不妨直说,我只能在道长的提示下看出北斗七星,还猜不透道长的意思。”公仪卿淡淡的说道。 丹阳子笑着点头,直言道:“我们道法中有种阵法步,称为步罡踏斗。步法依北斗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转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我观这些图案恰好能连接成北斗七星,不免想到了步罡踏斗之法。” 公仪卿眸光微微一闪,她也是道门中人,原本没有往这上面想,此刻一经丹阳子提醒,顿时也想了起来,当下偷偷的扯了下姜木的衣服,暗示他丹阳子说的很有依据。 姜木收到了公仪卿的暗示,微微颔首,问道丹阳子:“步罡踏斗就是禹步吧?” “不错,步罡踏斗也称为禹步。看来鬼眼老弟对此也颇有涉猎。”丹阳子笑着回答。 “略有耳闻。”姜木淡声说道:“道长的分析我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分析。” 丹阳子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严肃的提醒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姜木点头说道:“你我所学术法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有不同。不一定只是我错你对或者你对我错的单选答案,也许我们都对了呢,又也许我们都错了呢。” 丹阳子皱了皱眉,姜木说的很有道理,他一时也无话反驳。想了想还是把问题踢给了赖五爷:“五爷,你觉得呢?” 赖五爷被问的一愣,看看姜木又看看他,感觉支持哪个都对,又感觉支持哪个都不对,想了想又把问题踢给了其他人:“大家以为呢?” 突然被点名的大家很矛盾,他们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姜木的本事不小,丹阳子的能力也不小,两个人放在同一个天平上,还真难分高低。 “要是你们俩都认为自己对,那你们就分别试一试,问我们,我们哪懂这些。”了尘有些不耐烦的摸了摸光头说道。 “你说的简单,又不是你去试,万一受了伤,伤的也是我师父和鬼眼先生。”纯元忍不住插话气道。 了尘瞪了纯元一眼说道:“那他娘的能怎么办,他们之间总有一个是对的。” “纯元。” 纯元刚要反驳,就听到了丹阳子的制止声,憋着气怒瞪了了尘一眼。 丹阳子制止了纯元无谓的争吵后问道:“鬼眼老弟,你先还是我先。” “长者先。”姜木退后一步,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了尘听了姜木这话,暗自切了一声。姜木尊重长者的行为,在他眼里就是贪生怕死。丹阳子没有提出异议之前,他坚信自己是对的。丹阳子一旦有了不同的意见,而且有理有据,他就不敢第一个去试了,万一丹阳子对了呢? “好,那我先来。”丹阳子爽快的点头。 道教崇拜日月星辰,尤重北斗七星,认为禹步步态祷神,可遣神召灵,获七星之神气,驱邪迎真。道士行气或入山林,亦多用之以聚气驱邪。是以每个修行道法之人都会走禹步。 丹阳子按照北斗七星的轨迹踩下去,第一步落地,机关没有启动,他在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这证明自己的推测是对的,这个机关的原理就是用的步罡踏斗之法。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之前何差拿石子做实验,石子刚进墓道就会触动机关。可现在丹阳子整个人都踩进去了,也没见机关启动,这不就是对了吗? 丹阳子对了,就证明姜木错了。众人不由后怕,心想幸好丹阳子及时阻止了姜木,不然机关触动,姜木当场被飞镖射死,那后面再有什么风水阵之类的,谁还能帮他们解决啊。 众人心思各异的看着丹阳子踩着奇怪的禹步走到了尽头,纯元大喜:“我师父是对的。” 姜木点点头:“你师父的确对了,不过也不能证明我错了。” “这不是一目了然了吗?难不成同一个机关会用两个设计原理?”纯元生气的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承认错了又能如何?我师父救你一命,你当感激他。” “纯元小道说的是,方才若不是道长及时阻止,你此刻早已经被射成筛子了。”了尘附和说道。 “呵呵”姜木并不生气,冷傲的说道:“就算我错了,这些飞镖暗器也伤不了我一分。” 这话倒不是大话,其实在场的人里,对于姜木这些修炼之人而言,躲过这些飞镖并非难事,之所以要寻找办法,只是为了赖五爷等普通人。 “你……简直不识好歹。”纯元气的抖手道。 姜木不再跟他们争执,抬步走向墓道,公仪卿紧紧跟随,主动牵起他说道:“我跟你一起。” 她眼里满是对自己的信任,姜木微微一笑:“好,我们一起。” 说着紧紧的握好她的柔荑,两人走到墓道边缘,姜木说道:“先入中宫。” 公仪卿颔首,与姜木一起高高跃起,眼都不眨的跳进了墓道。 何差紧张的手心冒汗,甚至不敢去看,生怕他们一落地,飞镖就会嗖嗖射出。 咚!咚! 姜木和公仪卿一前一后跳进九宫格的中宫位置,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唯有被两人衣角煽动的长明灯摇曳着昏暗的灯影,如同黑暗中优美的舞者,无声无息的舞动着柔美的身姿。 “没……没事!”何差又惊又喜。 其他人也大吃一惊,了尘不相信的喊道:“怎么会没事?” “因为我的鞋”姜木回道。 “跟你的鞋又有什么关系?”了尘更加疑惑。 姜木一指鞋上的标志:“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公仪卿嘴角挽起漂亮的弧度,她真是没有见过姜木这种随时随地都不忘耍贱的人。 “哈哈,鬼眼兄真幽默。”方兴忍不住大笑了两声。 其他人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何差边笑边道:“你们走慢点,我也先过去找找墓门的机关。” 姜木嗯了一声,牵着公仪卿跳入下一个宫格。九宫飞星的走法比禹步要复杂很多,只见姜木牵着公仪卿上下左右,来来回回的跳动,却根本记不住他是怎么走的。 “鬼眼老弟的胆量,老道佩服。”当姜木安然无恙的站在丹阳子面前时,丹阳子由衷的说道。换做是自己,在别人已经走对的情况下,自己断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即便危险性还不会到危机性命的地步。 姜木呵呵笑道:“我只是相信自己而已。” 由于墓道的尽头空间有限,暂时站不下太多人,是以后续的人没有急着先过来,以便留下充足的空间给何差寻找开启墓门的机关。 何差在墓门前站着观察了好一会,突然说道:“这墓门上面的图案,跟墓道上不是一样的吗?” 何差的话令姜木,公仪卿和丹阳子三人不由看去,方才他们都没有去注意,此刻一看果然是一样的,只不过图案的大小有所缩小罢了。 “这个我玩不了,还是你来开吧。”何差看向姜木笑道。 姜木点点头,跟何差换了下位置,站在了墓门的正中间,这些九宫格跟墓道里不同的一点不仅是缩小了,并且是活动的,只要姜木按照九宫飞星的顺序推动,就能打开墓门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k纯金土豪 姜木双手不断变幻位置,杂乱又有序的推动着九宫格石块,片刻之后,一掌重重的拍向乾宫格,只听轰的一声,厚重的墓门的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 随着裂缝越来越大,一道又一道的金光从缝隙中挤出来,映照在姜木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金芒之中,从背后看过去,宛如镀了一层金身。 墓门全然敞开,墓室内涌出万丈金芒,刺的所有人条件反射的抬手遮住眼睛,无法直视这刺眼的金芒。足足过了好半响,众人才适应这些金芒,小心翼翼的从指缝里看向墓室。 只不过后面的人并不能看清墓室内的情景,因为姜木、公仪卿、何差和丹阳子四人整个将墓门挡住,只有他们四个能清楚的看见金芒从何而来。 此时沐浴在金芒之下的四人,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震惊。何差盗了半辈子墓,在墓中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双眼早已养刁,一般的墓宝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而当看见墓中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镶嵌了满满的黄金,且中间还建造了一个黄金圆台时,他还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一个纯金打造的墓室! 姜木面色古怪的怀疑道:“这里面不会是埋了一个土豪吧?” “可能还是个挖金矿的土豪。”公仪卿深表赞同。 “24k纯金土豪啊!”姜木惊叹的问道:“何大哥,你以前见过这种纯金墓室吗?” “纯金棺椁都少见。”何差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说你们到底看见什么了,你们看够了赶紧让我们过去啊。”了尘早就等不及了,在墓道那边叫嚷道。 四人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一大帮子人等着,丹阳子闻言转身对徒弟说道:“纯元,你带他们走禹步过来。” “是,师父。”纯元迫不及待的要过去,迅速踏上了墓道。 四人没再管后面的人,丹阳子率先走进了墓室,姜木三人随后才进来。四人一让开道,后面的人立刻看到了墓室内的黄金。金灿灿的金芒映进眼睛里,折射出贪婪的目光。 一支飞镖突然射出,纯元抽出桃木剑一剑劈开了飞镖,差点被射中的保镖双腿一软,纯元一把抄起他的胳膊呵道:“想死是不是,专心点跟我走,再走错半步试试,老天爷也帮不了你。” 这保镖吓的连连点头,再不敢去看墓中的黄金,其他人也吸取教训,暂时将满室的黄金抛诸脑后,认真的盯着纯元走过的路线。 “能够在死后建造一个纯金墓室,墓主生前若非富可敌国的商人,那也得是朝廷贵族。”何差一边打量着墓室一边说道。 “那能看出来是哪个朝代的墓吗?”姜木低声问道。 “这个我得从陪葬品来看。”何差也压低声音回答道:“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唐朝墓。” 姜木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先听公仪卿喊道:“你们来看看这些东西。” 两人就在搁浅话题,齐步走向了公仪卿。 公仪卿此时站在黄金圆台的下方,指着一个半人高的东西说道:“这上面刻了八个字,坐守天棺,生人勿扰。这些形状奇怪的东西原来是棺材么?” 公仪卿的问题让姜木不由仔细看了看圆台上竖立的东西,整个圆台约莫四五十平方大,外围一圈每隔五六米就竖立着一个黄金翁坛,一圈数过来一共七个。如同七个守护棺木的侍卫,感觉很诡异。 “是坐棺。”姜木想起来了《青衣玄经》上记载了一种殉葬方法。 “坐棺?”何差摇摇头说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棺材,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何大哥应该知道殉葬吧?”姜木问道。 何差点点头说道:“殉葬分为人殉和畜殉两种,用活人殉葬是古代一项残忍野蛮的制度,秦汉以后有所收敛,往往代之以木俑、陶俑。秦汉以后就很少有人殉葬了。到了辽代,人殉之风死灰复燃,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死后,强迫一百多名大臣殉葬。 此后,金,元,明初都有殉葬制度,直到明英宗时期结束了殉葬制度,后清初,殉葬制度再次重现,又到了康熙时再次结束了封建时代的殉葬制度,殉葬制度虽被废除,但各种实际的自愿或强迫的殉葬还是存在。” 姜木听着何差对这些如数家珍,指指圆台上的坐棺说道:“这些坐棺里面就是殉葬人,坐棺殉葬是将活人放进坐棺里,埋在主棺的旁边,以殉葬人的怨气来守护主棺。这种方法在风水中又称为鬼坐棺。” “鬼坐棺?意思是坐在里面的人都已经化作厉鬼了吗?”何差惊讶的说道:“不是说金能辟邪克鬼吗?将厉鬼封在黄金坐棺里,与将恶狗栓着有何区别?” “何先生有所不知,如果鬼厉害到一定程度了,是不会怕这些东西的。就像我们这些修炼之人,枪对我们而言就不足为惧了。”丹阳子笑着解释道。 何差大惊:“那就是说这些坐棺里都是厉鬼中的厉鬼了。” “再是厉鬼又如何,就算是阎王爷坐守天棺,佛爷也能将他打回地府。”了尘狂妄的声音响了起来。 四人朝墓门看去,见赖五爷等人已经在纯元的带领下全部进来了,了尘目光贪婪的走向圆台,好似主棺里面有什么比黄金还令他兴奋的东西。 “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姜木见他要一脚踏上圆台,淡声提醒道。 了尘斜了他一眼:“佛爷我一身佛法加身,岂会怕鬼魅魍魉?” 说完不顾姜木的提醒,一脚落在了圆台上,借力一登,整个人就跳上了圆台。因为姜木的那声提醒,大家都以为了尘只要上去,就会发生突变,故而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他。 了尘虽不在意姜木的提醒,不过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上去之后并没有急着去开棺,而是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足足过了一分钟都没有动静,了尘才放心招呼道:“一点儿事都没有,都上来吧,我们一起把棺材打开。” 他的话未落音,众人的瞳孔就微微缩了一下,只见七个黄金坐棺开始龟裂,咔嚓咔嚓速度极快,像是原本冰冻三尺的寒冰,在重力的碾压下开裂,速度快的眨眼即碎。 第一个坐棺开裂到了极致突然炸裂,无数金块散落在地。一道鬼影从坐棺中飘出,双眼紧闭,一直飘到半空才猛的睁开眼睛,两道绿芒一闪而过。 “坐守天棺,生人勿进。” 鬼影开口,声音异常难听,像是以前用磁带听歌时卡带的感觉。又因为他并非活人,更加给人一种恐怖之感。 在他之后,又听到一道警告声。紧接着嘭的一声炸响,又一个坐棺炸裂,飘出了一道鬼影。 一道接着一道声音传来,一个坐棺接着一个坐棺的炸裂,片刻之后,七个坐棺全部炸裂,半空中也漂浮了七道鬼影,七双眼睛都泛着绿芒,更像是成了精的妖怪。 “七个绿眼厉鬼!” 丹阳子被震惊到了,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不得不担忧目前的局势,这些人中,修炼之人还不过半数,除非不管那些拖油瓶的死活,不然还真不好对付。不过要是危机自己的性命,他也无暇顾及其他人的生死了。 “你们……全部……出去……”半空中的七个鬼影中其中一个下了逐客令,声音很僵硬,也不知死了多久,连说话都费劲了。 “出去?”了尘冷笑一声:“做梦,先让你尝尝佛爷的金刚掌。” 说着了尘双手结出一个佛印,朝那开口之人一推,佛印在半途中化作一只金芒大掌,直朝那人铺天盖地拍去。 “我也来了,如山不挖宝,可不是我们的作风。”静莲一见了尘率先开战,脚尖一点也跳上了圆台。 七道鬼影被了尘激怒,大喝一声从半空落下,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我也来帮忙。”丹阳子也领着纯元跳上圆台,继而对姜木和方兴说道:“鬼眼老弟,方老弟,我们联手,先将他们打的魂飞魄散。” 方兴点点头,道了声好,一跃跳到了丹阳子身边。 “你们都上去了,谁来保护五爷他们,我跟我媳妇就不上去了,你们先打着,不够手我们再上。”姜木指了指赖五爷等一群普通人说道。 “也好,那五爷就交给你们了。”丹阳子点点头,不再废话,加入了战局。 姜木朝赖五爷等人打了一个手势:“你们都站到我身后。” 赖五爷和一众保镖哪里见过鬼,差点吓的尿裤子,听了姜木话立刻呼啦啦的躲到了他后面。巴图原本不屑被人保护,不过想了想还是慢吞吞的移到了安全的位置。 此时圆台上已是一片混战,了尘、静莲、丹阳子、纯元、方兴五人对战七个绿眼厉鬼,打起来也并没有呈现出碾压式的胜况,可见绿眼鬼之厉害。 第三百六十七章 听着就像一场好戏 姜木以保护五爷为借口不参战,主要目的还是想看看他们各自都是什么战斗力。他最懂行的是道术,是以最先观察的便是丹阳子师徒。 丹阳子与纯元各自手持一把桃木剑,背对而站,对付了三个绿眼鬼。丹阳子浑身笼罩着金色的天罡战气,应该是金丹期的修为。而他的徒弟纯元展现出的则是白色战气,那就跟公仪卿一样,都是凝脉期修为。 确定了丹阳子师徒的修为之后,姜木又看向了了尘和静莲,这两个自称佛门中人的修为也不知如何。 了尘将脖子上的佛珠拿在手里当武器,每次捏诀的同时便会挥舞着佛珠抽向鬼影,佛珠被他当成了鞭子,每抽一下,便有一道金光射出,这金光只要打中鬼影,就能使得鬼影的鬼体透明几分。 静莲与他一样,都以佛珠为武器,两人身上同样有金光笼罩,应该跟修炼道术的人一样,是一种类似战气的东西。总得来说,这两人的修为应该不比丹阳子师徒低。 “我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了。”公仪卿跟姜木一样,都在暗中观察这几人的修为,此刻见赖五爷领着人去了旁边的耳室,才低声跟姜木咬耳。 “什么身份?”姜木好奇问道。 “佛门中有个组织,叫幽冥佛教。这个组织被佛门的正统佛教贬为歪门邪教,传闻幽冥佛教的教徒不用遵守佛规,而且喜爱杀戮。但是他们同样修炼佛法,这一点与正常的佛门人没有区别。 刚开始见到他们时我就有所怀疑,只是并未见两人施展修为,不敢确定,此时见他们佛法加身,佛光笼罩,才能确定。”公仪卿说道。 姜木闻言挑了挑眉:“幽冥佛教,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怎么正统,佛门重地能准许这种组织生存,恐怕也有其厉害之处。” “很厉害,能与佛门正教平分秋色。”公仪卿赞同的说道。 姜木嗯了声,指了指方兴问道:“你们神秘调查组手里掌握了这么多信息,对儒门也一定很了解吧。” 方兴此刻手里握着一支毛笔,那仿佛就是他的法器,不用蘸墨,凌空虚画就能提字写诗,只见他一边写字一边高声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方兴的声音高亢平稳,明明浑身透着一股儒雅之气,但字字从口中念出,却给人一股气吞山河之势。让人听着莫名的生出一股悲壮之感,丹田之处似乎与之有所感应,隐隐想大喊一声:壮哉! 正气之音萦绕耳畔,方兴凌空落笔一个杀字,虽是虚空提字,却也不难看出苍劲之势,尤其是在最后一笔落下,整个杀字骤然金芒大射,杀气层层包裹,急速飞向绿眼鬼。 绿眼鬼强烈的感应到这个杀字中包裹的危险,即刻飞身后退,但却晚了一步。杀字未到,杀气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如同大网从天而降,牢牢将他封锁其中。 绿眼鬼眼睁睁的看着杀字撞向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鬼影一点点消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浩然正气!”公仪卿微微惊讶。 “浩然正气?”姜木一副等着公仪卿解释的好奇宝宝模样。 “没想到方兴已经到了儒士的修为。”公仪卿又自顾的惊讶了一句,才开始为姜木解释道:“儒门中人以儒学入道,只有能从儒学中感悟出浩然正气的人,才能入道修炼。每个人的修为不同,浩然正气的力量就不同。鬼乃邪崇,最怕正气。对付厉鬼,方兴要比丹阳子这种专门治鬼的道士要管用。” 姜木了然的点点头:“儒学为天下学术大宗,熟读儒学者十之八九,能感悟浩然正气者却为数不多。这个方兴的修为怕是不低。” “儒门的修为从低到高分为儒生、儒师、儒士、儒尊、儒圣。方兴已经达到儒士的修为了,倘若他是儒圣,释放出的浩然正气能将这七个鬼影的魂魄瞬间碾碎。”公仪卿说道。 “只是没想到一身浩然正气的儒门人,也要来干见不得人的盗墓勾当。”两人说话并没有避着何差,何差听完后嘲讽的说了一句。 “是人都有欲望,这跟正常。”姜木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就很好奇,主棺中究竟有什么宝贝,值得这么多人聚集在此。” 公仪卿也很好奇,嘴角微微一弯:“你们猜等开棺之后,他们都想将宝贝据为己有,会不会自相残杀?” “有可能。”何差认同的说道。 “听着就是一场好戏。”姜木嘴角扬起邪笑。 “别管他们了,让他们打一会,我们去耳室看看。”公仪卿指了指右边的小墓室提议道。 姜木点点头,三人于是走进了耳室。这个耳室已经被赖五爷带人扫荡过了,里面的陪葬品被翻的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赖五爷在找什么,似乎对这些值钱的古董不感兴趣。 “造孽啊,这群土匪,竟然如此糟蹋古董。”何差一看陪葬品被扔的满地都是,心疼的哭天喊地。 姜木和公仪卿也皱了皱眉,这些东西的价值绝不只是值钱,而是代表一种工艺,一种文化。现如今许多工艺都被埋进了历史的尘沙中,这些古董恰好能弥补工艺技术的空白。 何差心疼的捡起一个玉壶,小心的用袖子擦拭上面的灰尘,仔细的摸了摸,看了看,最后才确认道:“这是清朝时期的玉壶,看样我们之前的推测不错,这是一个清朝墓。” “赖五爷果然在说谎。”公仪卿闻言冷哼一声。 三人在耳室里东看看西瞅瞅,完全不管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间耳室应该是仿照墓主生前的卧室建造,卧室内的家具一应俱全。公仪卿对摆在靠墙的梳妆台很感兴趣,不由走过去看了看。 原本整齐的梳妆台也被翻的乱七八糟,所有的抽屉都被打开,不过里面没有一个盒子里有东西的,这倒是让公仪卿有些奇怪,暗想可能墓主是个男人,这只是一个摆设,倘若是个女人,梳妆台里一定有她生前喜爱的首饰。 公仪卿心里如此猜想,手下顺手就把抽开的抽屉一个一个又推了回去。当她推到最后一个小抽屉的时候,突然听到咔嚓一声。 这道轻微的声响令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触动了什么机关,急忙后退了半米之远。而就在此时,梳妆台竟然缓缓朝一边移动,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姜木和何差也看到了这一幕,何差立即走过来,打开手电筒往黑洞里照了照。公仪卿随后问道:“这也是一条密道吗?” “很有可能是修墓匠打的逃生密道。古时候修墓匠都明白自己的宿命,一旦古墓修好,他们必然会被杀人灭口。一些聪明的墓匠就会在修墓的时候为自己留一条逃生路。”何差点头说道。 “这还真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姜木闻言笑道。 “嘿嘿,我以前盗墓的时候,很多次要不是找到了修墓匠留的密道,就要被困死在墓中了。”何差窃笑道。 “敢情还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姜木忍不住乐道。 “那可不,没准我们还得从这条密道出去。”何差站起来关掉手电筒,又将梳妆台重新归位。 刚刚做完这些,外面就响起了了尘的声音:“何先生呢,何先生去哪儿了。绿眼鬼都被我们灭杀了,快叫何先生出来开棺。” 听到了尘的叫喊,三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一起走出了耳室,何差应道:“我在这里。” “何先生,快来快来,快帮我们把棺椁打开。”了尘激动的朝何差招手。 此时赖五爷也从另外一间耳室出来了,也忙催促道:“何先生,快开棺吧。” 何差嗯了声,迈步走向了圆台,姜木和公仪卿随后跟着,赖五爷也忙跟上。 何差爬上圆台,围在棺椁前的五人自觉的让出了位。何差围着棺椁慢悠悠的转了起来,一边转一边仔细观察棺椁的构造。 这是一口纯金打造的棺椁,表面雕刻了栩栩如生的花纹图案,周身还镶满了十几颗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宝珠。看的姜木不禁又想叹道:果然是土豪作风。 何差围着棺椁顺时针转了三圈,又逆时针转了三圈,最后突然停在了棺椁的尾部,众人以为他马上接着要喊一声:芝麻开门。 不过何差并没有说话,而是弯腰一巴掌拍在了尾端的一颗宝珠上。那颗巴掌大的宝珠一下子就被何差拍进了棺椁之中。 一直没有动静的棺椁忽然动了,只见顶部裂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又听咣当一声,整个棺椁突然炸开,像是春天的桃花,一阵细雨之后就突然绽放了一般。 众人眼中闪过喜色,脖子不由伸长去看,岂料什么都没看到,纯金的棺椁里面竟然是一口棺材! 第三百六十八章 藏宝 “见过寿衣穿的一层又一层的,没见过棺材套棺材的。”了尘失望的摸了下光头,催促何差赶紧再开第二副棺材。 “别浪费时间了,只是一口木棺,直接一掌劈开算了。” 静莲说着就不耐烦的举起右掌,金光一闪,猛的劈向了木棺。只听轰的一声,木棺被劈的四分五裂,木屑飞舞,尘土飞扬。 “你这女人怎么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你也不怕把宝贝劈坏了。”了尘瞪了瞪眼,忙俯身过去瞅了瞅。 一声弹射声响起,原本平躺的古尸突然坐了起来,喉间一支利箭嗖的射向了了尘。 了尘大惊,闪身躲避的同时一掌拍向了古尸的额头。 了尘一掌下去,古尸的脑壳都被拍裂了,从后脑里飞出了一个小圆球,金光闪闪的小圆球嗖的飞向了墓门,眨眼就消失在视线里,而墓门也在此刻轰隆一声关闭。 “什么玩意?”了尘根本没看清小圆球是什么东西。 众人摇摇头,表示都没有看清是什么。 “管它是什么,只要没诈尸就好,刚才尸体突然坐起来,吓死老子了。”了尘见大家都在摇头,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只不过是棺木里面的机关,在古尸的背后有弹坐装置,一旦棺材被打开,古尸就会自动弹起来,并且触发喉咙里的暗器,普通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很难躲开。”何差解释道。 众人闻言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方兴眼尖的看见古尸怀里抱着一个玉盒,伸手就要去拿。 “住手”了尘一把抢先去拿:“这宝贝是我的。” “大师说笑呢吧,宝贝怎么就是你的了。”丹阳子声音一沉,手中拂尘一甩,从了尘的手下滑过,卷起玉盒抽了出来。 “想强抢?没门。”静莲立刻截住了丹阳子的拂尘。 丹阳子冷哼一声,一抖拂尘甩开静莲,玉盒同时被高高抛向了半空,丹阳子脚尖一点高高跃起,与此同时,了尘、静莲、方兴三人也跃向了半空,四人全都冲着玉盒而去。 “哇,打起来了,要不要报警啊。”姜木仰头看着四人混战,一副看戏不嫌台高的语气问道。 公仪卿白了他一眼:“笨,我们就是警察。” “哦哦,我一激动就给忘了。”姜木嘿嘿一笑:“你说现在我们要是喊一声警察,别动,他们会不会吓死?” 公仪卿认真的思考了下这个问题,然后扫了一眼赖五爷带来的保镖,说道:“不会,可能我们会被赖五爷的保镖开枪打成筛子。” 姜木闻言也扫了保镖们的腰间一眼,果断摇头说道:“那还是算了。” 嘭嘭嘭! 正当四人为了争夺玉盒打的难舍难分,姜木和公仪卿窃窃私语时,赖五爷朝天连开三枪。大声喊道:“都住手。” 四人被枪声一惊,一时也忘了去抢玉盒,半空中的玉盒骤然掉落,被底下的纯元跳起来接在怀里。丹阳子大喜,给了徒弟一个赞赏的眼神。 “丹阳子,你卑鄙。”了尘一见玉盒落入了纯元手中,大怒骂道。 “几位不要抢了,也不要争了,先看看玉盒里面是什么再说,万一对你们没用,抢了还不是白搭?”赖五爷一听了尘又要动手,急忙插话道。 四人听了赖五爷的话微微一愣,旋即才恢复了些理智,方才一见玉盒就昏头了,这万一是个空盒子,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好,就听五爷的,先把盒子打开。”了尘第一个赞同,不过却留了一个心眼,一指何差说道:“你把玉盒给何先生,让他打开。” “我开?”何差突然被点名,指着自己问道。 了尘嗯道:“就是你,由你开最公平。丹阳子,你没有意见吧。” 丹阳子岂会看不出了尘的小九九,何差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就算里面有宝贝也无力保护,他们随便一个人都能第一时间抢过来,但如果是放在自己手里,那他们抢去的机率就很小了。 虽然心里清楚了尘的算盘,不过为了不想争执下去浪费时间,丹阳子还是点头同意了,对纯元说道:“把玉盒给何先生吧。” 纯元道了声是,走过来把玉盒递给了何差。 何差犹豫着接了过来,见所有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顿时感觉手里像是抱了一个不定时炸弹,咽了咽唾沫看向赖五爷:“不然还是五爷开吧。” 赖五爷摆摆手说道:“这似乎是一个密码盒,我哪儿懂这些,还是你开吧。” 何差没能把烫手的山芋丢出去,只好苦着脸研究玉盒的构造,不过下意识的朝姜木靠近了几步,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万一玉盒里有什么宝贝,他就立刻扔给姜木。 众人只顾着盯着他的手看了,并没有注意到何差移动脚步的细微动作。更没有注意到整个墓室的温度正在飙升,四周墙壁和脚下的黄金都正在融化。 一滴黄金滴在了一个保镖脸上,他伸手摸了摸,然后抬头一看,顿时大叫:“不好,五爷,黄金融化了。” 这一声喊叫惊的众人猛的抬头,只见四周墙壁流出金黄的液体,头顶上的黄金液滴答滴答紧锣密鼓的落下,脚下原本踩着的黄金也融化了,像是踩在软绵绵的柏油马路上。 “快,快找出口。”何差大惊,顺势把玉盒往怀里一塞,急忙往墓门跑去。 其他人也顾不上玉盒里面的宝贝了,赶紧学着何差的样子,在四周墙壁上拍拍打打的找出口。 黄金融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手脚一旦沾上就被镀上一层黄金,可想而知如果找不到出口,他们都会被融成金人。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这里有块活动的地方。”正当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一个保镖惊喜道。 “快动一下试试。”也不知是谁学了何差的手艺,大喊一声。 那保镖闻声立刻推了一下活动的石块,整个墓室突然开始强烈晃动起来,接着完全不等大家反应,脚下一空,一个个嗖嗖的掉进了突然出现的裂洞里。 姜木一惊,一把拉起公仪卿往右边的耳室跑去,他们一边跑,后面的裂洞越大,连丹阳子等人也没有跑的及,眨眼就没入了裂洞。 何差人在墓门前,距离耳室最近,一发现不对就朝耳室跑去,跟姜木两人几乎同时进来。而后面想跟着进来的人都没有赶上裂洞扩张的速度,最后除了三人,其他人全掉进了裂洞。 更加恐怖的是这时整个墓室的黄金全部溶解,一股股黄金液像开闸的水库一样,蜂拥的注入裂洞。看的三人瞠目结舌,姜木不禁张了张嘴:“意外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他们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公仪卿蹙眉,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抓住赖五爷,要是赖五爷就这么死了,那不是白来一趟了么? “说不好,也许底下有一线生机。都怪我一时情急把耳室里的密道给忘了,要是赖五爷死了,你们的任务是不是就失败了?”何差懊悔的拍了拍额头问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还好拿到了玉盒。”公仪卿叹了口气,方才的确是太突然了,他们完全将密道的事忘到了脑后。 何差闻言忙把玉盒拿出来递给公仪卿:“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你们保管吧。” 公仪卿没有接,她也很好奇里面的东西,说道:“先打开看看。” 何差闻言笑了笑,又拿回来摆弄了一会,片刻的功夫就将玉盒打开了。 玉盒打开之后,姜木和公仪卿的脑袋一起凑了过来。由于之前大家都在争夺这个玉盒,是以他们对玉盒里的宝贝期待很高。可是当看到玉盒里仅仅只是躺着一小块手帕的时候,三人不免露出失望之色。 公仪卿拿出手帕抖开,总共就巴掌大小,并且一看就是从一块大手帕上剪下来的。她拿着左右看了一会没看出头绪,不免笑道:“要是他们知道辛辛苦苦下来,找到的却是一块破手帕,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公仪卿没有看出什么头绪,姜木和何差却是眼睛一亮,姜木一把从她手里扯过手帕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与袁教授手头现有的手帕一样,也就是说,这是太平天国藏宝图中的第三块地图。 姜木兴奋是因为他知道关于天平天国的宝藏秘密,而何差之所以会眼前一亮,则不是因为他知道藏宝图,而是因为很多年前,他在一次盗墓中,也得到过这么一块地图。 “你知道这是什么?”公仪卿看姜木眼神炙热,不由问道。 何差闻言也立即看向姜木,他也很想知道这些被分裂的小手帕究竟有什么秘密。 “这不就是手帕嘛,你们看这上面的图案,绣的栩栩如生,也不知道是哪个绣娘如此心灵手巧。”姜木嘿嘿一笑,插科打诨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无聊。”公仪卿一听他半天原来都在研究绣工,气的翻了他一眼。 “就是”何差失望的附和一句,白白害他激动一场。 姜木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倒也不是他有心隐瞒,只是太平天国宝藏之谜还不知真假,在没有确定之前要是把消息传出去,不知道会惹来什么麻烦。到时候恐怕会有很多人为了得到宝藏不择手段,对掌握地图的袁教授也很不安全。 第三百六十九 浮尸洞 公仪卿翻了姜木一个白眼后又将手帕收进了玉盒,之后将玉盒放进背包里说道:“我们出去吧。” 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姜木和何差点点头,打开梳妆台后的密道,由姜木带头,何差居中,公仪卿殿后进了密道。 这条密道本是修墓匠为自己挖的逃生路,大概是怕被发现,密道挖的十分狭窄,根本不能直立行走,只能匍匐在地,一点点的往前爬,是以行动非常的不便。 爬着爬着姜木就发现不对劲了,问道何差:“何大哥,既然是逃生密道,不该是一路往上的吗?怎么我感觉这是一路往下走的?” 何差也发现了这一点,按理说古墓是在底下的,修墓匠挖的密道得是一路往上才能出去,哪有一直往下挖的道理。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只能模棱两可的回道:“可能修墓匠另辟蹊径吧,反正也没别的出路了,再走走看。” 姜木嗯了一声,目前的确没有别的选择,就算是死路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于是手脚并用又继续往前爬行。 这次三人一口气爬了十多分钟,最前面的姜木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何差没有刹住车,一脸撞上了姜木的鞋底,呸呸了两声问道:“咋不走了?” “到头了,这是条死道。”姜木无比郁闷的说道。 “死道!”公仪卿一惊。 “死道?”何差摇摇头:“没道理是死路啊,你侧一点身体,我过去看看。” 姜木颔首,以右臂胳膊肘撑地,整个身体侧面贴在洞壁上,像一只壁虎一样。 何差微微侧身爬了过去,前面的确是没有什么路走了,不过何差没有放弃,摸出洛阳铲朝头部的洞壁上铲下去,一铲子下去没见底,何差又很快收了回来。接着如法炮制,又分别在左右洞壁上都来了一铲子。 前面左边右边都没有发现,何差又不死心的往身下的洞壁来了一铲子。只听咚的一声,洛阳铲似乎受到了阻力,铲把连一节都没有陷下去。 “这底下有东西,姜木,你退到后面去,我挖开看看。”何差大喜道。 “还是我来挖吧。”姜木掂量了下两人的体力,感觉还是自己动手更快一些。 何差哈哈一笑,点点头把洛阳铲给了他,自己又退了回去,给姜木留下足够的空间施展拳脚。 姜木挥舞着洛阳铲开始挖洞,三下五除二的就挖出了一个大坑,用手电筒照了照底下,发现里面隐约露出半块青石板。于是又继续挖了一会,最后将整块青石板都挖了出来。 姜木用洛阳铲敲了敲青石板,立刻有空洞的声音传来,不由大喜:“是空的。” “掀开来看看。”何差喜道。 姜木点头,用洛阳铲撬开了青石板。青石板一掀开,底下一股脑儿的钻出来一股阴凉之气,还夹杂着一股腐烂的霉味。这些味道从鼻子里钻进喉咙,呛的姜木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姜木翻了一个死鱼眼说道:“差点被呛死,一股子死老鼠的味。” “还是要小心一点,万一有机关呢。”公仪卿闻言忙叮嘱道。 姜木嗯了一声说道:“我先下去看看,安全了你们再下去。”说着将手电筒放进嘴里咬着,一跃身跳了下去。 下来之后,姜木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用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这似乎是一个天然的溶洞,看四周的峭壁都没有什么人工雕琢的痕迹。只不过漆黑的溶洞尽头总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住在溶洞深处。 “姜木?”头顶上响起何差和公仪卿的喊叫声。 姜木收回视线,用手电筒往上面照了照:“下来吧。” 随后何差和公仪卿前后跳了下来,之前在密道里爬了那么久,身上的衣服都很狼狈,不过现在谁也不在乎这些了,随便拍了拍泥土就算了。 “这是什么地方?”公仪卿借着手电筒的光瞅了瞅四周问道。 姜木耸耸肩:“鬼知道,往前走走吧,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出路。” “只能如此了。”何差点头同意道。 三人于是打着手电筒往前走,溶洞里面怪石嶙峋,一洞连着一洞,无法一眼望到尽头。并且石柱景象大同小异,恍惚间会以为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要是胆小一点的人进来,恐怕都会以为自己碰上了鬼打墙。 “什么人?” 何差的手一晃,手电筒照射的范围边缘突然闪过一个人。何差大喊一声,那人影却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喊倒是把姜木和公仪卿惊了一惊,姜木汗道:“何大哥,你别一惊一乍的吓人。” “没炸你们,我左右眼视力都是5.0,刚才绝对有个人跑了过去。”何差肯定的说道。 姜木和公仪卿古怪的对视一眼说道:“走,追上去看看。” 三人快速的往人影消失的方向跑去,拐过了几根巨大的石柱,又穿过了几条溶洞隧道,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原来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的上方悬挂着白色的钟乳石,将整个溶洞照的光亮如昼。 何差被头顶的钟乳石惊呆了,一边走进溶洞一边细细欣赏:“太漂亮了,我自认见过不少奇特的钟乳石,但像这些晶莹如雪的还是头一次见。” “别……”姜木在何差一脚跨进溶洞的时候感觉到了阵法波动,伸手去拉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当即只好跟了进去,公仪卿自然也立刻紧随姜木的脚步。 三人一进来,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的瞳孔一缩,只见偌大的溶洞周边被一条水渠包围,而水渠里的水却是血红色的,像是里面流淌的全是鲜血,最恐怖的是此时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具尸体。 这些尸体有的仰面朝上,有的腹面朝下,看起来似乎每个人的死法各有不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一具尸体腐烂,甚至没有因为泡在水里而腐肿。像是刚刚被杀死扔进水里的人一样。 “这些……都是殉葬人?”公仪卿强忍着想吐的感觉问道。 何差摇摇头说道:“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殉葬人,倒有点像修墓匠。” “修墓匠!”公仪卿一惊:“难道修墓匠们没能从逃生密道逃走,反而被截杀在此地了吗?” 何差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公仪卿的问题,从这些尸体的衣着上,他发现了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不管是殉葬人还是修墓匠,可以肯定的是封墓之前,有人利用他们制造了殍尸洞,又在外围布了一个阵法。”姜木说道。 公仪卿和何差同时瞪着眼睛看向了姜木,似乎被殍尸洞这三个字吓到了,又似乎不太明白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 “我们都知道,古时候任何人修建陵墓,为了防止地宫的位置泄露,都会将修墓匠全部处死。这些人无辜冤死,死后的怨气在封闭的地宫里能凝聚千年不散。而这些怨气就会自然的形成一道保护屏障,任何侵入地宫的人,都会遭受怨魂的攻击。 倘若有心人在将修墓匠杀死之后修建一条水渠,形成殍尸,再配上阵法镇压,使得他们不得投胎,便能以此加强怨魂的怨气。更厉害的还能使死人变成行尸,有他们镇守地宫,无往而不利。” 姜木这番解释刚刚落音,就听水面哗啦一声,一具尸体直挺挺的就从血水里站了起来。三人猛的朝他看去,只见这人浑身血色,胸口上有个明显的血窟窿,应该是被人一刀捅死的。 “诈……炸尸啊”何差吓的大叫一声。 哗啦……哗啦……哗啦…… 何差这声惊叫像是召唤口号,紧跟着水面上的尸体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每个人都是一身血色,扭动着僵硬的四肢走上水岸。 “不是诈尸,是行尸。”公仪卿对行尸还是比较熟悉的,立刻摸出一把枪递给何差:“行尸之所以能死而不僵,是因为喉咙里还有一口怨气,只要将这口怨气打散,他们就彻底死了。” “我、我不会用枪啊。”何差接过枪紧张的说道。 “拉开保险栓,对准目标打就行了。你站我们俩身后,枪是给你防身的。” 姜木说着摸出几张符扣在手里,与公仪卿背对背站着,将何差护在其中,只要行尸不突破他们俩的防守,是不能伤及何差的。 “吼……”行尸爬上水岸,发出一声吼叫,踏步朝姜木攻击而来。 姜木不给他上前的机会,一道符扔了过去,那行尸直接被炸飞。 公仪卿这边也来了一具行尸,只见她手中碧水剑一扬一劈,那行尸也立刻被劈倒在地,彻底成了死尸。 “吼……”行尸群集体发出吼叫,像打群架一样围攻上来,乱打一气,毫无章法可言。 姜木与公仪卿不是第一次配合作战了,不管怎么变换位置,始终默契十足的将何差护在中间,又能将自己的背后放心的交给彼此。 何差被他们俩保护的滴水不漏,却也没有闲着,他又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些行尸身上的着装,越看越觉得奇怪,心里一万个为什么呼啸而过。 第三百七十章 元代墓 殍尸洞内数十个行尸被姜木和公仪卿十分钟内全部解决,两人脚下倒着成群的尸体,看起来比漂浮在水面上还更恐怖。 公仪卿的碧水剑上沾染了一层血色,她皱着黛眉拿出一方手帕,一边擦着剑身一边奇怪道:“我怎么看着这些人的打扮不像汉人?” “公仪少将也看出来了?”何差诧异的看向公仪卿。 “这话什么意思?”姜木闻言问道何差。 何差忙指指地上的尸体说道:“这些人的打扮是古代蒙古人的装扮,而在巴蜀地区并没有蒙古族。” “蒙古族是北方游牧民族,巴蜀地区是西南山地民族。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地域民族,怎么会出现在同一座墓里?”顺着何差的思维,姜木生出了一种困惑。 “会不会是当初为了保密,特意请一些蒙古人来修墓,事后就直接将他们杀死在里面了?”公仪卿推测道。 “这个可能性不大。”何差摇头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嗯?”姜木眉梢一挑,示意他别卖关子。 何差笑了笑说道:“我们会不会无意间进入了另外一个墓。” 姜木和公仪卿闻言一惊,齐声说道:“雍王墓。” “我不知道是不是雍王墓。”何差不确定的分析道:“你们回想一下,我们是从上面下来的,所以不存在平行墓室的可能,应该是墓套墓。至于为什么两个墓之间有一条密道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毕竟在没有下墓之前,我们就怀疑这是一个墓中墓了。”姜木赞同的说道。 公仪卿跟着点头说道:“我们先出了这个殍尸洞吧。” “这个阵法很好破。”姜木笑了笑,从背包里摸出了七枚铜钱。示意公仪卿和何差站远一点。 两人让开了地方之后,姜木就开始破阵了。只见他拿出罗盘,围着水渠走起来,每当罗盘的指针停一下,他就屈指将一枚铜钱弹进水渠里。 一声轻响,铜钱落水,溅起一层小浪花。 叮叮叮…… 一连七枚铜钱落水,一阵阵法波动之后,原本消失的溶洞入口又出现了,而且在入口的对面还有一个洞口,先前却是因为身处阵中,看不见这两个出入口。 “哎……”姜木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的肉疼。 “怎么了?”公仪卿听他叹气,奇怪的问道。 “亏大了,现在铜钱多难得啊。尤其是我手里这些能镇压怨气的,用一个少一个。你们神秘调查组能给我赔吗?”姜木心疼的问道。 公仪卿眼角一抽,张口想回‘不能赔’。不过想想还是说道:“如果你亲自去找黎队长赔,他大概会赔给你吧。” “那我回去就找他赔。”姜木打定了主意说道。 何差无语的摇摇头说道:“先别想着赔不赔的事了,这水渠有三四米宽,我们怎么过去?” “这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姜木摸了摸下巴说道。 “那我呢?”何差一脸黑线的白了他一眼。 “对你也不是问题。”公仪卿说着拿出了一张符递给何差:“把这张助跳符贴在脚下,就算十米也能跳过去。” 何差惊讶的张了张嘴:“真的假的?” “试试就知道了。”姜木笑道。 何差犹豫了几秒,按照公仪卿说的将助跳符贴在脚底,走到水岸旁咬了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纵身起跳。整个人嗖的一声就横过了三四米宽的水面,落地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平衡,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姜木哈哈大笑,轻轻松松的跳过去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这下相信了吧。” 何差闹了一个大红脸,拍拍屁股讪讪一笑:“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跟神仙似的。” “不然怎么能有修道成仙的说法呢。”姜木笑笑说道:“进去看看。” 三人前后脚走进身后的洞口,这里面就不是天然溶洞了,而是一个人工挖凿的山洞。三人沿着山洞的石梯一直上行,在石梯的尽头看见一条狭长的墓道。 姜木举着手电筒打量了下这条墓道,长约十米,宽约两米,全是用青石砖砌成的,顶部设计成圆拱形,看起来有点像蒙古包。 “试试有没有机关?”姜木简单的打量了下墓道,回头询问何差。 “这个墓道不会设置机关。”何差说着率先就走进了墓道。 姜木和公仪卿疑惑的对视一眼,然后跟上他问道:“为什么?” 何差指了指墓道两边的石壁说道:“看到石壁上的壁画了吗?一座古墓可能有很多条墓道,不过一般这种壁画墓道都不会设置机关。这就像我们每个人家里都有防盗门,但并不会每个门都按防盗是一个道理。” 姜木两人了然的点点头,这种事情还是何差这样的内行人懂得多,也难怪赖五爷费尽心机也要把他请过来。 三人一边走一边欣赏起墓道上的壁画,壁画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绘画形式之一。现存史前绘画多为洞窟和摩崖壁画,最早的距今已约2万年。汉代和魏晋南北朝时期壁画就很繁荣,到了唐代形成壁画兴盛期。不过宋代以后,壁画就逐渐衰落了。 壁画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涉及生活习俗、风土人情、宗教信仰等等。这个墓道上雕刻的壁画属于文学范畴,似乎是一部戏曲的缩影。姜木不懂戏曲,也看不出说的是哪出戏。 “上面说的是西厢记吗?”公仪卿大概懂一点,不过也不是很确定,犹豫着问道何差。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是王石甫的西厢记了。”何差点头说道。 “西厢记?”姜木略微回忆了一下文学史,猛然记了起来:“元曲四大爱情剧之一的西厢记。莫非这是一个元代墓?” “西厢记自元代流传至今,可谓是家喻户晓,口口相传,单从这个壁画上无法确定古墓年代。不过再加上那些穿着蒙古服饰的修墓匠,以及这个独具蒙古包风格的墓道,就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元代墓了。”何差分析总结道。 姜木两人诧异的说道:“清朝墓下面又出了一个元代墓,这个古墓究竟还掩埋了多少秘密。” “兴许这是一座古墓群,先是清朝墓,现在是元代墓,后面起码还应该有一个雍王墓。”何差眼底放光的猜测道。 古墓群! 姜木和公仪卿更加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姜木沉声说道:“可能这才是赖五爷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赖五爷早知道这底下是古墓群,他要找的东西不确定在哪一座古墓里?”公仪卿顺着姜木的思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猜测不错的话,就是这样了。这也可以解释赖五爷要找不同帮手的原因了,只因他也不确定会在里面遇到什么阻碍。”姜木颔首道。 何差听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插话道:“真要是这样,那赖五爷他们兴许没死,可能跟我们一样,进入了另一座古墓。” 姜木和公仪卿也正有这个想法,公仪卿蹙眉道:“没想到事情远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才行,不然等赖五爷找到了东西出去,这次逮捕计划就要失败了。” “那我们别耽误时间了,先进这个墓探探。”何差闻言忙道。 第三百七十一章 九天神谱 姜木和公仪卿了然的点点头,由此可见,元代不仅民族军事强大,智商也不低。看完了这座郡主雕像,三人又围着八根金丝楠木的擎天柱转了一圈。 金丝楠木在木材中是比较珍贵的木种,多用来做棺木。像这样一根擎天粗柱,起码能做三幅棺材了。也不知道当时相墓的风水师怎么想的,墓里蛇虫鼠蚁最喜欢往木材里钻,用木柱怎么也没有石柱来的安全。 八根木柱上面都雕刻着铭文,只是三人瞅了又瞅也不认识半个蒙古字。公仪卿拿出手机将每根木柱上的铭文都拍了下来,另外还拍下了石像上的文字,看起来像一个考古工作者。 何差转悠一圈之后找到了墓门,公仪卿收起手机,跟姜木一起跟着何差走进另一扇墓门。走了一会之后又看见了一条墓道,这条墓道跟之前的清朝墓是一样的,不仅是一条机关墓道,且是一模一样的机关设计。 “奇了怪了,元朝到清朝相隔了几百年,怎么两座墓修的机关墓道一模一样?”何差纳闷的说道。 姜木和公仪卿也正在奇怪这个现象,越发的感觉这个古墓群透着神秘的色彩,明明是不同时代的古墓,却总能找到相似之处。 “机关的设计原理虽然一样,不过细节上略有不同。清朝墓的九宫飞星图主乾阵,这个元代墓主的是震阵。乾为金,震为木,如此来看,这个主墓室里面应该是木室。”姜木又仔细看了看九宫飞星图说道。 “这北斗天罡的命星也不一样了,清朝墓的命星是北斗七星中的摇光星,而这个则变成了开阳星。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不同,所属的命星也不同。这会不会是跟墓室主人的生辰八字对应的?”公仪卿也立刻说道。 姜木和公仪卿两人都能互相听懂对方的意思,不过何差这个外行人就听的云里雾里了,懵头懵脑的问道:“那这代表啥意思?” “不知道”两人异口同声干脆的摇头。 何差郁闷的白了他们俩一眼:“哎,先进墓室看看吧,我都快被绕晕了。” 两人嗯了一声,姜木在前领路,何差和公仪卿一前一后跟着他走过了九宫飞星图。接着何差不费吹灰之力的开启了墓门。 一声巨响,石门像卷帘门一样由下往上开启,带起了积攒了近千年的尘土,呼吸间都能闻到浓厚的历史气息。 “还真是一个木室!”墓门开启之后,何差看到墓室里的景象,出乎意料又没有意外的惊呼一声。 姜木眸光微微闪烁,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墓室,没有主墓室和耳室之分,只有一个蒙古包造型的主墓室,另外用一扇宽大的屏风隔成了里外两进。 三人的脚步踩在金丝楠木铺就的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里不仅四周墙壁是用金丝楠木包裹的,就连桌椅板凳都是木质。只有一应陪葬品比较珍贵,都是元代古董。 “这是五行缺木吧。”何差一边拿起陪葬品把玩一边开玩笑的说道。 何差的话在姜木的耳朵里转了一个弯来回重播了几遍,五行缺木?五行缺金?姜木顺着何差不经意的玩笑想了又想,脑海里零零散散的抓住了很多线索,但还不足以连成一条线。 姜木头疼的抓了抓头发,他不仅有龙首经,还有青衣玄经,这两部书等同于风水百科全书,可还是很难从这些零碎的线索中看出什么。这就跟你伸出一条腿,让生物学家猜你姓啥名谁,家住何方是一个道理。 “这两座墓出现了五行中的金木,北斗七星中的摇光和开阳。糅合了风水和道术,真是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公仪卿也是想了半天没结果,同样头疼的说道。 “你们俩先别头疼了,先看看棺椁里有什么宝贝。”何差到底是盗墓贼出身,看见棺椁就手痒难耐,也不是窥觊里面的宝贝,就是一种奇怪的习惯心理作祟。 姜木两人笑笑,也没有阻止,他们也好奇里面有没有赖五爷找的宝贝。于是三人绕过屏风走进了内室,原以为会看见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椁,可出乎意料的看见了一张木床。 当然这张床的材质还是金丝楠木的,木匠将其雕琢的十分精美,精美的不像给死人睡的,倒像是新婚燕尔的新人睡的喜床。实在是太喜庆了,不仅是装饰的喜庆,而且还雕刻了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木床的四周都垂着红色的纱幔,透过纱幔,隐隐约约能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这感觉比看见一副棺材还诡异,三人不由的放轻了脚步,似乎怕吵醒了里面沉睡的人。 走到床前站定,姜木伸手要掀开纱幔,何差一把拉住了他:“别,小心有毒。” 姜木点点头,拿出五行扇,以折扇为手,挑起了纱幔的一角。三人好奇的视线立刻从一角空隙里钻进去,原以为床上会躺着一副尸骨,就算不是白骨森森也该是一具干尸,怎么也不该是一个绝世美人吧。 “她……是死人吗?”公仪卿惊的弱声问道,不知为何,她在这个身着盛装的死人面前,有种自惭形秽之感。她比电视上任何一个古装美人还要美上几倍呢。 “应该是吧”姜木很不确定的回道。 “是死人没错。”何差在这些事上表现的很淡定,说道:“传闻古时有一种秘术,能够让人死后保持容颜不老,尸身不朽。以前也出土过这种尸身保存完好的古墓,并不是什么诡异之事。” “那比埃及的木乃伊技术高级多了。”姜木闻言叹道。 “我们龙朔有史记载的历史文化就有五千年之久,古医学的发展远非其他集团能比的,只不过是每次朝代更迭都伴随着连绵战火,一些东西失传了而已。”何差自豪的说道。 这一点姜木深有感触,龙朔的传统学术在科技发展的时代越发没落,不说别的,就拿古文学来说,就是连弟子规怕是很少有人能背的出来。更别说古医学了,在人人都相信西医的时代,还有谁会去看国医? 感概归感概,心痛归心痛,不过三人都是点到为止,没有过多的讨论这些。很快就开始在这内室里找找有没有稀世珍宝。 公仪卿的女性目光似乎一直不能跟上姜木和何差的脚步,她关注的地方永远都是女人才会注意的细节,比如此刻,她就在认真的盯着屏风上的图案看的出神。 屏风有风平浪静的寓意,是以古人有在家里摆放屏风的习惯。根据每个人的喜好和身份不同,屏风上所绣的图案也各有不同。比如文人偏好山水诗词的意境画,王公贵族偏好富贵之画等。 眼前的这扇屏风上绣的却是比翼双飞连理枝,绣工就不说了,完美的无可挑剔。吸引公仪卿的也不是上面惟妙惟肖的绣花,而是隐藏在绣花之下的奇怪符号。她走上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会,然后拿出匕首刺啦刺啦将屏风划破。 “你这是破坏文物啊,我们还怎么上交集团呀?”姜木听到声响朝公仪卿看去,见她大手笔的毁了一扇屏风,笑着揶揄道。 公仪卿三两下的将整扇屏风划开,在姜木揶揄的目光下抽出了一块白色的裂帛。看到这块裂帛,姜木才知道公仪卿为什么要破坏屏风。 “这上面的符号看着有点像琴谱。”公仪卿拿过来递给姜木。 姜木接过看了看,又递给了何差:“是有点像。” 何差不懂音乐,接过并没有看那些符号,而是看向了裂帛最右边的四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这四个字恰好是何差认识的为数不多的蒙古文之一。 “九…天…神…谱。” 何差一字一顿,生怕自己念错了,确认了半响才念出四个字。 “九天神谱?” “九天神谱!” 姜木和公仪卿异口同声,一个是听都没听过的语气,一个是早闻其名未见其物的惊讶。 “九天神谱”何差这次很确定的点头:“没看错,就是九天神谱,公仪少将知道这是什么?” 公仪卿露出恍然的神色说道:“我知道方兴是为了什么而来了,就是这个。九天神谱是儒门传闻很久的宝物。我听闻修行九天神谱者,弹奏出来的曲子可惊天地泣鬼神,有人挡杀人,鬼挡灭鬼,佛挡杀佛的威力。” “这么牛叉!”姜木微惊,听起来比他的玄罡印还厉害。 “有没有传闻的那么厉害还未可知,原以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九天神谱,没想到只是一直被埋没在这座世人不知的古墓里。”公仪卿客观的说道。 公仪卿的话不经意的拨动了姜木脑海里的一根弦,前后连贯想了想说道:“之前我们怀疑他们是为了同一件宝物而来,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们很可能各自有想得到的东西。” 公仪卿眼眸有光亮闪过,盯着何差手里的九天神谱若有所思。 何差也盯着手里的裂帛想了想说道:“在清朝墓里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在抢玉盒,可见他们以为玉盒里就是自己要的东西。并不知道这里其实是个古墓群,而他们想要的东西分别藏在不同的古墓里。” “但是有一个人肯定知道,赖五爷。他一定是提前知道这个古墓群,也知道每个墓里面都有宝物,才能开出诱惑的条件吸引各方人士。”公仪卿接着说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太阴真火 “假如一切都所猜不错的话,以赖五爷对古墓群的熟悉度,肯定没那么容易葬身火海。”何差点头说道。 “说到火,你们有没有味道一股烧焦的味道?”沉默了一会的姜木突然问道两人。 公仪卿两人闻言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顿时被一股烧焦的味道呛的咳嗽,视线里渐渐有白色的烟雾升腾。三人同时朝烟雾的来源看去,只见地板的缝隙里挤跳出一缕火焰。 赤红的火焰上泛着微弱的白光,盈盈如舞者,看起来比普通的火焰要漂亮几分,尤其是外围的一层淡淡的白光,宛如披在舞者身外的一层白纱,散发着一股神圣之感。 恰在此时,一个光球从绝美女子的额间飘出,从三人的眼前一晃而过,接着掠过淡白的火焰,飞向了墓室门外,最后咣当一声,墓门紧紧合闭。 “糟了,这跟金墓室里的机关一样,又要起火了,快找找有没有逃生的地方。”何差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的喊道。 “何大哥别着急,你想想在金墓室的时候其他人都去了哪儿?”姜木拉住他问道。 “不都掉火海里了吗?”何差脑中灵光一闪:“是了,这个墓室里肯定也有开启地下逃生的机关,也许掉进火海里还有活的希望,我去找找。” “这不是普通的火,要是底下没有逃生道,必死无疑。”姜木说道。 “不是普通的火?”公仪卿正在寻找机关的动作微微一愣,视线里带着询问看向他。 姜木颔首笑了笑说道:“在金墓室的时候由于太慌乱,以至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什么事?”公仪卿和何差异口同声的问道。 “黄金熔化的熔点是多少?”姜木不答反问。 “少说也要达到一千多度吧。”何差不假思索的回答。 公仪卿眸光一沉:“可是在金墓室的时候,火势远远没有达到一千度。” 何差瞪了瞪眼睛,眼里闪过古怪的神色:“那黄金是怎么熔化的?难道黄金是假的?” “黄金是真的,只是那火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天地间十大主火之一的太阴真火。”姜木终于揭穿了谜底。 太阴真火! 公仪卿震惊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太阴真火她只是在道法基础书籍上看过,只言片语的记载并没有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现在回想起来,除了名字之外,其他什么也没记起来。 “什么是太阴真火?”何差好奇追问。 “盘古大神未开天辟地之前,宇宙一片混沌,在混沌之中,存在着四大混沌元灵。即地之元灵浊垢衍土,水之元灵冥狱玄冰,火之元灵大日金焰,风之元灵虚无赑风。四大元灵各自威力相当,并且不存在相生相克。 后来盘古开天辟地,鸿蒙初判,洪荒始开,火之元灵孕育出十大世界本源之火,分别为太阳真火、太阴真火、三昧真火、紫薇天火、九天玄火、南明离火、红莲业火、涅盘之火、地狱之火、幽冥鬼火。 太阳真火内暗外明,绽放出强烈金光,是至阳至刚之火。而太阴真火却释放出淡淡的白光,至阴至柔。太阳真火能造化万物,太阴真火恰恰相反,拥有毁灭万物的能量,特别是针对元神、灵魂等虚无精神体,是湮灭性的摧毁。” 姜木的这一番解释让公仪卿稍微记起了一点关于太阴真火的记载,接着说道:“太阴真火需在阴气极重的地方才能出现,古墓正好是孕育太阴真火的绝佳之地。” “怪不得那一室的黄金能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被熔化,这么明显的漏洞,早该想起来的。那现在怎么办?我们都快成烤乳猪了。”何差看着四周的熊熊火焰问道。 姜木想了想,将左右手伸向了何差和公仪卿,咬牙道:“赌一把。” “赌什么?”两人握住他的手问道。 “赌这下面有活路。”姜木话未落音,右脚狠狠一跺,脚下一块木板被他骤然踩空。 一声轻响,六只脚下的木地板突然落空,三人嗖的一声掉进了黑洞。与此同时,太阴真火张开火蛇般的大口,将整间墓室一口吞下。 黑洞下面一片漆黑,三人以急速往下坠落,甚至都来不及互相给彼此一个眼神,就听噗通噗通噗通三声落水声响起,紧跟着便感到全身一阵刺骨的寒意,口鼻间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姜木第一个从水下露出头。 公仪卿第二个从水下冒出头。 之后好一会没有看见何差出来,两人对视一眼正要同时下去找人,就见水面溅起一层浪花,何差湿漉漉的脑袋从水下冒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何差一边猛烈咳嗽,一边不停的往外吐血水,看的姜木和公仪卿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咳咳……呸……呸呸……”何差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直到感觉喉咙里再没有多余的不属于自己的液体,才苦着脸说道:“恶心死我了,我们是不是又回到殍尸洞里了?” 原来只是喝了几口脏水,姜木两人松了口气,同时又很想笑。这水可不仅是脏,还有一股子血腥味,估计他们谁误喝几口都能吐上半天。也幸亏何差胃深没吐,不然遭殃的就是他们了。 “这么浓的血腥味,肯定是刚留下不久的。我们游到水浅的地方看看。”姜木笑完说道。 何差巴不得早点从这又脏又臭的水里出去,也不管方向对不对,打头就游走了。姜木和公仪卿笑着跟在后面,三人游了好一会才感觉水有渐游渐浅的迹象。到了后面脚就能着地在水中行走了,从越来越浅的水位上能看出来他们正在上坡。 “那不是赖五爷的保镖吗?”走着走着,何差突然看见水面上漂着一个人,何差认识那人的衣服,是赖五爷的保镖统一的着装打扮。 三人于是忙朝保镖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保镖只有上半身,下半身不知所踪,从参差不齐的伤口上来看,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下半身。 “你们看”公仪卿手里的手电筒往远处一照,只见水面上零零散散的漂着很多人的身体部位。有血肉模糊的胳膊,有残缺不全的人头……甚至还有人只剩下了半边躯体。 何差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想到自己刚刚喝进肚子里的水中掺杂的鲜血都是这些人的人血,他就恶心的像把前天的晚饭都吐出来,如果可以,他简直想就地洗胃。 “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怪物?”公仪卿也泛恶心,忍着想吐的冲动疑惑道。 “绝非善类,都小心点,我们进去看看。”姜木说道。 公仪卿点点头,对何差说道:“你走我们中间来。” 何差立刻就跑到了两人中间,三人这才继续往前走。因为之前已经有人闯过一次古墓,所以一路上都没有什么机关。越往前走水越少,等进了古墓里的时候,地面上就只残留一层积水了。 “何大哥,看出这是哪个朝代的墓了吗?”姜木问道何差。 “明朝。”何差很确定的说道:“一路走来,我观察了这座古墓的特征,完全符合明朝时期的墓葬风格。” “又是一个王朝!”公仪卿震惊的怀疑道:“难道这座古墓群里的每一个古墓都是不同朝代的吗?” “说不好,至少目前来看已经出现了三个不同朝代的古墓。并且好像每一个古墓前的墓道机关都与九宫飞星图和北斗七星有关。”姜木指了指出现在视线里的墓道说道:“这次的九宫飞星图主的是坎阵,坎为水。” “北斗七星中的玉衡星。”公仪卿也立刻说道。 “金木水火土出现了三个,北斗七星也出现了三个,是不是可以猜测这座古墓群要么有五个古墓要么有七个古墓?”何差闻言大胆猜测道。 姜木和公仪卿齐齐点头,不否认何差的猜测没有可能,在找不到答案之前,任何一种猜测都是暂时正确的。 三人说话间走进了墓室,这间墓室又与元代墓不同,此刻虽然全被浸泡在水里,但不难看出原本的模样。在未被人破坏之前,这里应该有四条交叉的青石路,将墓室隔成了四个相等的水池,而棺椁就放在四个水池的共同面积里。 “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才会留下这么惨烈的战场。”何差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的人体残肢,心有不忍的说道。 这个问题姜木两人也没法回答他,加上墓已经被赖五爷提前找到,恐怕宝贝也早就被拿走了,算是白来一趟了。 “在这个墓室里找找出口,我们得赶紧追上赖五爷的脚步才行。”姜木跳过了何差的问题说道。 公仪卿两人点点头,开始在墓室里寻找机关。走着走着,公仪卿的脚踝突然被一只手抓住,出于自我保护意识,她一脚将这只手的主人踹了出去。 哗啦……嘭! 一声水花四溅,一个人影嘭的撞到了石壁上,然后像一条死狗一样慢慢从石壁上滑落。 第三百七十三章 他会打我 “嗯……”人影落地,发出一声意识模糊的痛哼。 “是个活人。”何差忙道。 姜木淌着水走向那人,走近一看才看清样貌,当下有些惊讶,这不是静莲么?怎么被遗弃在这里了? “静莲师太?”何差也走了过来,看到静莲的时候也有些不可思议。 姜木一把将静莲从水里捞起来,切了切脉说道:“心脉受损严重,这样都没死还真是命大。” “救吗?”公仪卿闻言问道。 “救,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姜木果断的决定。 公仪卿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应救命药剂。先是往静莲的身体里注射一针管不知名的针剂,然后开始给她止血包扎伤口,最后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只能暂时保命。”公仪卿做完这些施救步骤说道。 姜木嗯了声,接下来没再管静莲,三人重新寻找机关,何差凭借经验最先找到,打开逃生机关,姜木背起静莲,一起走出了这座明朝古墓。 穿越了密道,再次进入了另外一座古墓,走在最前方的姜木突然停下了脚步,在他身后的公仪卿和何差两人随即停下,抬头便看见了一排排栩栩如生的陶俑。 “陶俑?”何差很惊讶,抬脚就想过去研究研究。 “别去,这是八卦阵,你进去就出不来了。”姜木一把拉住了他说道。 何差脚步一顿,还没落下的右脚又快速缩回来,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姜木放下静莲说道:“我去破阵,你们在这里等着。” “小心点”公仪卿轻声嘱咐。 姜木点点头,迈步走向八卦阵。这些陶俑看似成排成列的顺序摆放,实则是按照八卦的方位顺序排列出的阵法。对姜木来说,破一个八卦阵并不在话下。 一脚迈进八卦阵,眼前场景突变,陶俑消失,古墓不在。漫天沙土飞扬,侧耳倾听,铁蹄渐近,极目远望,千军万马直奔而来。 “是个杀阵,真倒霉。” 姜木暗叹自己运气不好,看着越来越近的千军万马,立刻摸出五行扇,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他在八卦阵内破阵,何差则站在外围研究陶俑。陶俑是古代墓葬雕塑艺术品的一种。早在原始社会,人们就开始将泥捏的人体、动物等一起放入炉中与陶器一起烧制。到了战国时期,随着殉人制度的衰落,陶俑替代了殉人陪葬,其中秦始皇陵出土的七千多兵马俑气势最为壮观,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 俑的使用也是为了使死者能在冥世继续如生前一样生活,是以俑真实负载了古代社会的各种信息,对研究古代的舆服制度、军阵排布、生活方式乃至中西文化交流皆有重要的意义。 何差这会仔细观察了这些陶俑的外观和服饰,很快心里就有了答案,转头对公仪卿说道:“这是一个辽代古墓。” “难怪这些陶俑的服饰不像汉族人的打扮,原来是契丹族人。”公仪卿恍然道。 “这个古墓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曾经也出土过不少古墓群,但全是一个朝代或者一个大家族葬在一起,像这样各朝各代都葬在一块,且各有重合之处的古墓群,却是闻所未闻。”何差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 公仪卿也想不通的摇摇头说道:“恐怕只有赖五爷知道一些。” “没错,我们都被他骗了。” 突兀的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公仪卿和何差条件反射的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原本靠在石壁上昏迷不醒的静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虚弱的说了一句话。 “静莲师太你醒了。”何差有些惊讶,没想到公仪卿的药这么管用,简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了。 静莲看了看两人问道:“就你们两个?鬼眼呢?” “他在破阵,你都知道些什么?在明朝墓你们遇到了什么?”公仪卿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静莲看了眼陶俑,虚弱的说道:“等鬼眼出来了一起告诉你们,省的我再说第二遍。” 她的话刚落音,公仪卿就感觉到了阵法波动,连毫无修为的何差都感觉到了危险,连忙从陶俑前跳开。 从陶俑中心爆发出一声巨响,只见一道光圈爆射而出,这道光圈的威力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它所过之处,连坚韧的陶俑都被一劈两半,甚至被光圈震碎,像是地震一般四分五裂,碎片横飞。 公仪卿一见何差正处危险之中,脚尖一点,迅速扑到何差身前,手中碧水剑凌空一划,一股强大的真气将光圈瞬间逼退。 何差体内气血紊乱,毫无修为的他不懂如何调息气血,一股腥甜从胸腔中涌向喉咙,被他张口哇的喷吐出来。 吐出了一口血,何差感到胸腔内的压力小了一些,不过旋即就又涌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疼的他差点昏厥了过去。 公仪卿见此抓起他的手腕切了下脉,此刻他体内的气息全被打乱,奇经八脉的气血都在疯狂游走。对于修炼之人,这些现象只要略微运气就能平复,不过对于何差,就是致命的内伤。 公仪卿不敢耽误,立刻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褐色药丸递给他:“先把这个吃了。” 何差问都没问,接过药丸塞进了嘴里,连嚼都没嚼就咽下了肚子。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只能感觉药丸一入腹部,丹田内就有一股热量涌了出来。这些奇怪的热气迅速就充斥进了奇经八脉,说也奇怪,但凡热气所过之处,疼痛感就减少了许多。 恰在此时,八卦阵中又发生了第二次爆炸,这次的爆炸比之前的还剧烈。公仪卿拽着何差跳到了安全的位置,看着剩下的陶俑全部被震碎成片。 “太可惜了,这些陶俑如果能出世,必定能补充历史学上的空白。”何差肉疼的嘴角直抽搐。 “哈哈,何大哥,你这语气怎么有点像袁教授啊。要是被盗墓界的同行知道,还不得笑话死你啊。” 何差的话刚说完,就听姜木的调侃声传来,紧跟着就见他的人影出现在了一片破碎的陶俑碎片中。 “阵破了。”公仪卿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你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你个臭小子,差点把你老哥我给送阎王爷哪儿报道去。”何差听到姜木调侃自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姜木哈哈笑着走过来说道:“放心吧何大哥,咱地府有人,阎王爷不敢收你。” 何差给了他一个少吹牛的眼神,拍掉他伸过来的爪子:“去去去,我这全身疼着呢。” “嘿嘿,我这不是想看看你伤的重不重,需不需要我用灵力给你疗伤嘛。”姜木讪讪的摸摸鼻子说道。 “鬼眼弟弟,姐姐伤的很重,怎么没见你给姐姐疗伤?”静莲虚弱的声音传入姜木的耳朵里。 “还有力气调戏我,证明暂时死不了。”姜木冷笑一声。 静莲眸光微垂,林黛玉的病容尽显无遗,语气幽怨:“姐姐离死也不远了,你当真句句都要如此无情?” “这话说的我们俩好像有什么情分似的,你可别诬赖我,我媳妇凶着呢,她会打我的。”姜木朝公仪卿眨眨眼睛,好似情人间在调情。 公仪卿白了他一眼,不喜欢静莲总是在言语上勾引姜木,直接转移话题说道:“现在人都齐了,你可以说明朝墓里的事了吧。” “这么着急的转移话题,红颜妹妹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怕我抢人啊。”静莲娇笑着看向公仪卿,哪怕是一副苍白的病容,也难掩妩媚之姿。 “你再废话,我会打你。”公仪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然而谁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认真。 静莲第一次发现这个连说话都不会大声的女人有这么震慑的一面,她是一个聪明人,考虑到目前自己的战斗力,还是乖乖的服软,说起了明朝墓的事。 当时金墓室的机关开启之后,他们全部掉进了火海当中,原以为会被大火烧死,却没想到火海之下是一处深潭,他们从金墓室里坠落,幸运的掉进了水潭逃离火海。 之后他们发现无意间进入了另外一座古墓,当时没有何差的带领,他们只能摸索着前行。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机关,好在他们修为不低,即便强行闯阵也能确保大家的安全。 历尽辛苦之后,他们终于进入了主墓室。那个墓室很特别,建造的像一个水池,而棺椁就放在水池的正中间。 毕竟他们之中谁也没有盗墓的经验,也不知道这样的墓室算不算独一无二的。更不会像何差那般小心,也不懂开棺之法,只能靠蛮力强行打开棺椁。 棺椁里躺着一具白骨,无从辨别是男是女,反正也没有人在乎这些。他们全部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一个木盒上。可想而知,这个木盒再次引发了争夺之战,每个人都想得到木盒,尽管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正当他们打的难舍难分的时候,水池里出现了一头怪兽。那个怪兽体积庞大,看起来就像天池大片里走出来的家伙。而且完全不给别人审视它的机会,抓起一个保镖就撕成了两半,轻松的像是在掰馒头。 第三百七十四章 他不一样 怪兽将保镖撕成两半之后,在众人大惊失色下张口咬下一块人肉,咔嚓咔嚓两口就咽下肚子,接着三下五除二的将保镖给吃进了肚子,那饥饿的模样就像饿了很久很久。 生吞活剥了一个大活人之后,怪兽并没有满足,而后将贪婪的目光放在了剩下人的身上,谁都看的出来它没有吃饱,依照它的体型,怕是将全部的人吃完也不够塞牙缝的。 静莲他们暂停的内讧,合力对付那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怪兽。可是哪怕集合了他们几人的修为,都不能伤怪兽分毫。反而被怪兽一个个打伤,差点成了果腹之餐。 他们几人失去了战斗力,倒霉的就是那些保镖们了,一个个连照面都没打就被怪兽给撕碎吃了。之后发生了什么静莲就不知道,不过这会来看,剩下的人要么被怪兽吃了,要么就是抛下静莲逃走了。 静莲本就虚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之后更是虚弱的气喘连连,靠在石壁上大口大口喘气。公仪卿怕她一口气没供应上再死了,马上拧开一瓶水喂她喝了几口。 “谢谢”静莲缓了几口气,润了润嗓子道谢。 “我只是怕你死了,不能告诉我们更多的事。”公仪卿拧上瓶盖,淡淡的说道。 姜木嘴角一抽,他认识的公仪卿并不是一个冷淡的人,可见这个静莲实在不讨公仪卿的喜欢。 姜木是当局者迷,看不透公仪卿的心思。不过何差这个局外人却看的清楚,公仪卿不喜欢静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总勾搭姜木。 看破不说破,何差只笑眯眯的在姜木和公仪卿两人之间扫了扫,心想这两人不管是样貌还是人品都十分般配,若能结为连理,也可谓是郎才女貌了。 静莲脸上还是挂着妩媚的笑,她自然也看出公仪卿为何不待见自己,歇了一会继续说道:“赖五爷骗了我们,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墓室,而是一处巨大的古墓群。他想要的东西在古墓群的其中一个墓室里,找我们帮忙,只是想利用我们达到他的目的。” 三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这一点跟他们之前的猜测相吻合。姜木点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看到了古墓群的地形图。”静莲说道。 “地形图!在哪里?”三人眼睛一亮,同时问道。 “在姐姐怀里藏着呢,想要来拿。”静莲妩媚的看向姜木。 姜木还没来得及义正言辞的说男女授受不亲拒绝,公仪卿的手就直接伸进了静莲怀里,然后不顾她身上有伤,粗鲁的翻出了一个木盒和一张羊皮卷。 静莲被公仪卿碰到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皱着眉头:“你就不能轻点。” “我又不是男人。”公仪卿不客气的拿着东西走向姜木。 姜木没忍住笑了出来,被公仪卿瞪了一眼之后又立刻闭嘴不敢笑了。 “哈哈,没看出来你还挺怕老婆的啊。”何差见此笑着调侃两人。 “我怕挨打呀。”姜木朝公仪卿抛了一个邪笑。 “你从哪儿得来的地形图?”公仪卿看完之后问道。 “从赖五爷身上偷来的。”静莲颇为骄傲的笑道:“姐姐在入佛之前可是神偷呢。” “他们遗弃了你,你却从赖五爷手里偷走了地形图,因小失大啊。”姜木呵呵笑道。 静莲脸上闪过一抹苦涩的笑意,复而又绽放出妩媚:“如果受重伤,拖后腿的是别人,我也同样会选择遗弃。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信任可言,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你在说了尘么?”公仪卿挑了挑黛眉问道。 静莲被公仪卿补了一刀,感觉伤口又在流血,疼的火辣辣的。带着点报复的心理说道:“男人都一样,骑在你身上的时候连心都愿意挖给你,爽完了他怎么还记得承诺过什么。” 静莲说这话的时候有意的看了姜木一眼,挑拨他和公仪卿关系的企图异常明显。 “他不一样。”公仪卿摇头。 “怎么不一样了?他难道不是男人?”静莲反问。 “一般的男人没有他贱。”公仪卿云淡风轻的说道。 “……”何差和静莲嘴角一抽。 姜木糊涂的问道:“你夸我呢?” “是啊,夸的不明显吗?”公仪卿很认真的点头。 “挺明显的,我都听出来了。”姜木咧嘴一笑,羞涩的说道:“没想到在你眼里,我是如此的不同。” “……”何差和静莲嘴角再次一抽,果然不是一般的贱! “咳咳……你们两个还真是让人羡慕的紧。”静莲挑拨不成,又气又怒的咳嗽了几声,连带着受损的心脉都疼的想哭。 “不要羡慕,羡慕也没用,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别的男人永远别想如我这般不同凡响。”姜木好心的宽慰道。 “……”其余三人齐刷刷的翻了他一个白眼。 姜木摸摸鼻子,笑了笑回到正题上问道:“这些名字奇怪的宝物你都知道是什么吗?” “我只知道罗霄宝经,那是我们佛门之物,比金刚经还厉害。这次我跟了尘就是为了罗霄宝经而来。至于其他东西,我想大概也是各门各派争相抢夺的东西吧。”静莲说道。 “通天入虚丹是道门的一品修炼丹。炼丹术本就凋零,能炼制出一品丹药的炼丹师几乎没有。通天入虚丹是给从元婴期突破返虚期的修炼者吃的辅助丹,据说有丹药的辅助,突破时犹有神助。”公仪卿随后说道。 姜木颔首沉思,九天神谱是儒门之物,罗霄宝经是佛门之物,通天入虚丹是道门之物,那么剩下的祝由决就应该是巴图想要的东西了。这样来看,赖五爷想要的宝物就该是太平天国的藏宝图了。 不对,赖五爷明知道藏宝图在第一个清朝墓,而在金墓室熔化的时候,藏宝图被他们拿去了。赖五爷没道理在逃离火海后不出去,却选择继续深入古墓群。 思及此,姜木又摊开羊皮卷看了起来,七座墓室中最没有可探性的就是雍王墓,最神秘的就是未知墓。地图上在最后一个未知墓上标注了一颗红星,刻意标记的墓肯定有特别之处。 莫非赖五爷的终极目标在未知墓里,他一个墓室一个墓室的闯,只是为了走到最后一个古墓,只有那里才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此刻在姜木再次观看地形图的时候,公仪卿也在重新观察。她与姜木所想的事情不同,在认真的再次看完之后,她发现这些古墓排列的顺序很奇特。 “你有没有发现,如果把每个古墓单独连成一条线,这条线的形状有点像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公仪卿说话间,手指从第一座清朝墓开始连线。 姜木顺着她的手指一路看下去,脑海中浮现出七颗星辰,这七颗星辰不管怎么变幻位置,连成一条线的时候都是一把勺子的形状,那就是神秘的北斗七星。 “清朝墓是摇光星,元代墓是开阳星,明朝墓是玉衡星,辽代墓是天权星,宋代墓是天玑星,唐朝墓是天璇星,未知墓是天枢星。正好是北斗七星排列的顺序。”公仪卿的手指在未知墓上轻轻一点,语气中多了一丝确定。 “怎么又是北斗七星?这北斗七星有什么厉害的?难不成真像三国演义里诸葛亮那样,想借七星续命啊。”何差非常的不理解,玩笑的说道。 七星续命! 姜木脑海里的黄帝龙首经像一本书一样被快速翻阅,一个个文字快速的在眼前跳过。开始的时候他的眼睛如沉水般平静,可随着不知道翻阅到了什么,两个眼珠顿时瞪大,如同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静莲看到他这副眼神,还以为怪兽又来了,吓的连忙四处看了一遍,直到确定没有怪兽的踪迹才放下心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阵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公仪卿见他这副神色,急切的问道。 姜木的眼珠渐渐缩了回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好一会才平复下内心的震惊,平静的吐出七个字:“七星续命阵。” “七星续命阵?” “七星续命阵!” 静莲疑问的声音与公仪卿和何差的震惊声同时响起。 “七星续命不是三国演义里虚构出来的故事吗?难道真有这么厉害的人,能够逆天改命吗?”何差震惊的舌头说话都不利索了。 “有,只是古往今来,据我所知,尚且无人能借助七星续命成功躲过一死。”姜木肯定的回答。 “连鼎鼎大名的诸葛孔明都没能成功,又遑论其他人能成功了。”公仪卿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后世的哪位高手,自诩能比过诸葛孔明,在此布下如此大阵。” “诸葛亮没能成功,是因为魏延误闯七星续命阵,导致七星灯破灭。倘若没有魏延,诸葛亮定能续命十二年。”何差是个三国迷,咬牙切齿的说道。 “何大哥,你被三国演义毒害太深了。七星续命术没有那么简单,不是单单点七七四十九盏七星灯,七天主灯未灭,寿元就能续命十二年。诸葛孔明没有成功,并不是因为魏延。”姜木笑着解释道。 何差愣了愣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先不说诸葛孔明的事了。眼前这个七星续命阵又与诸葛孔明布置的不同,算是改良加强升级版。能够布下此阵之人,定是一代风水大家,且最低修为都需要在天阶之上。”姜木脸上露出佩服之色。 之前一些零零散散的线索,现在全部串联成线。这个七星续命阵着实厉害,先不说别的,光是将七座不同朝代的古墓神不知鬼不觉的引入阵法当中,就不是一人之力能为之的。 其次,这个被升级过的阵法叫七星续命阵已不合适,确切点的叫法,该称为七星重生阵。续命是人未死,向天再借几年寿元。可重生是人已经死了,利用特殊的办法使其再生。这就比续命术要高级太多,也困难太多。 一个活人,必不可少的两种东西,一是三魂七魄,二是阴阳五行。布置七星重生阵之人将死者的三魂七魄放入古尸中孕养,之前那些从古尸体内飞走的光球就是三魂七魄。 而七座古墓又分别布置成了五行墓,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将死者放入这个阵法当中,经过一定的年限,重新凝聚了三魂七魄,凝聚了阴阳五行,便可获得新生。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费尽心机的想重生?”公仪卿了解了这个重生术之后,困惑的问道。 姜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谜底也许就埋在未知墓里。” “那还等什么,别猜来猜去的耗费时间了,赶紧去未知墓一探究竟。”何差有些兴奋难耐,怕是他盗了一辈子墓,都没有这次来的扣人心弦。 姜木颔首道:“八卦阵已经被我破了,陶俑属土,这个辽代墓是五行中的土墓。” 四人于是启程进入辽代墓,姜木和何差两人在前,公仪卿扶着静莲在后。走了一会之后静莲小声的说道:“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 “嗯?”公仪卿用眼角的余光询问她何事。 “活好吗?”静莲的视线在姜木的身上扫了一眼。 “什么活?”公仪卿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静莲看了她一眼:“器大吗?活好吗?听不懂吗?” 公仪卿眉头皱了皱,没想到静莲会问这个问题,这让她怎么回答,她跟姜木又不是真夫妻,怎么能知道……知道他是不是器大活好。要是牧薇,应该会清楚吧。想到牧薇与姜木或许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的心就如同被刀割了一下。 “你的表情很痛苦,难道他很废,根本不能满足你?”静莲有些惊讶,看着姜木不像是个很废的人啊。 公仪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 “哎,本来还想跟他试试的,看来是我高估他了。”静莲不管公仪卿理不理自己,自顾的补充了一句。 “用不着,你留着自己用吧。”公仪卿低声拒绝,做出一副不想再说话的表情。 静莲倒也见好就收,没有再说这个话题,闭嘴休息。 四人很快就找到了墓室,同样的,墓道的机关与其他墓室相同。跟着姜木跳过九宫飞星图,何差打开墓门,四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进了墓室没有耽误时间,何差直接开启棺椁,取出了里面的罗霄宝经。静莲两眼放光的看着何差将罗霄宝经递给姜木,姜木又把它装进包里。若不是条件不准许,她早就下手去抢了。 拿到罗霄宝经之后,何差找到了通往下一个墓室的密道。四人马不停蹄的钻进密道,走向地形图上标注的下一个古墓:宋朝墓。 这个古墓群的机关设计的相当复杂,每次开启的机关不同,所通往的古墓也不同。这就是为什么第一次跟赖五爷等人分开之后,他们进入了元代墓,而赖五爷几人则进了明朝墓。 这次他们又没能跟赖五爷碰面,那么有可能赖五爷去了他们之前去过的元代墓,也有可能进入了宋朝墓,这都是说不准,无法确定的概率问题。 现在就是跟时间赛跑,跟赖五爷比速度,谁先抵达最后一个未知墓,谁就能提前得到未知墓里的东西。也只有看到那个东西,才能摸清赖五爷的终极目的。 “好浓的血腥味。”四人一脚刚踏进宋朝墓,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们又晚了一步,看样赖五爷已经拿走了宋朝墓里面的祝由决。”姜木皱着鼻子说道。 即便晚了一步,他们也得进去,根据地形图上的标注,只有墓室里面才有通往下一个古墓的密道。于是四人小心翼翼的往古墓的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血腥味越重,地面上不时能看见血迹。走到最里面还能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保镖的尸体,他们的死相很惨,跟明朝墓的保镖一样,都是死于怪兽手下。 “那个怪兽是追着赖五爷一路下来了。又死了这么多保镖,赖五爷身边怕是没有保护的人了。”静莲见此说道。 “你说的怪兽,是哪个东西吗?”静莲话音刚落,姜木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墓道尽头堵路的怪物问道。 静莲的视线越过姜木,看向倒在地上的庞然大物,立刻点头道:“就是这头怪兽,她竟然死了。” 饶是此刻怪兽已经气息全无,死的不能再死了。静莲看见它时还是心有余悸,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生怕它突然复活,自己又离的太近无处躲藏。 姜木毕竟没有见识过怪兽的凶残,比较胆大的走过去。有姜木的领头,何差也壮着胆子跟上去,两人一左一右的在怪兽两边站定,认真的打量起怪兽的样貌。 这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人面兽身,头顶长了三只角,一只角像一坨高耸的屎粑粑,另外两只有点像鹿角。两只耳朵又大又肥,形状似猪耳。整张脸倒是一张人脸,就是长的有点丑。 “竟然是一只活化的镇墓兽!”何差惊叹道。 其余三人不太懂,好奇的看向何差,等着他下文的解释。 何差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道:“镇墓兽是古代墓葬中常见的一种怪兽,人面兽身鹿角。是为镇摄鬼怪、保护死者灵魂不受侵扰而设置的一种冥器。 《周礼》中记载,有一种怪物叫魍象,喜好吃死人肝脑。又有一种神兽叫方相氏,有驱逐魍象的本领,故而令方相氏立于墓侧,以防怪物的侵扰。因此有考古学者认为,使用镇墓兽的习俗,就是从方相氏的传说演化而来的。 从考古发现的记载来看,镇墓兽最早见于战国楚墓,流行于魏晋至隋唐时期,五代以后逐步消失。我经常在古墓中见到镇墓兽,还从来没有见过活化的镇墓兽。难道七星重生阵不仅能复活死人,还能复活死物吗?” 第三百七十六章 日久生情 “这个不好说,不过既然死了,对我们而言就少了一个威胁,还管它是怎么活化的干什么?”静莲说道。 “呵呵,师太说的是。”何差呵呵两声。 随后四人越过镇墓兽走进了墓室,墓室里一片狼藉,显然是不久前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打斗。横尸遍地不说,连陪葬品都没有一件完整的,甚至棺椁都被震碎,一块块散落在地。 四人走路都没有下脚的空,只能踩在一块块碎石上前行。何差看的头皮发麻:“你们这些人打架太恐怖了,简直跟被原子弹轰过的战场一样。” “原子弹算什么,他们没把这座墓室搞踏就算不错的了。”静莲说道。 何差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再次庆幸遇到了姜木,不然自己早被镇墓兽给生吞活剥了。 “好了,你别吓唬他了。”姜木拍拍何差的肩膀安慰道:“没她说的那么恐怖,先找密道吧,这里的血迹还没有干,证明赖五爷也刚走没多久。” 何差想着有姜木在,自己不至于被生吞活剥,于是脸色好看了一点,点点头去找密道了。 “胆小鬼”静莲朝何差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看你真是一时半会死不了。”公仪卿不太喜欢静莲这张喜欢挑事的嘴,松开搀扶着她的手说道。 静莲虽然说话不大喘气了,不过身体还是很虚,体力根本支撑不住独自站立,公仪卿一松开她,她立刻就朝一边歪倒了过去。 公仪卿没打算拉她,静莲噗通摔倒,幸好摔在了一群尸体堆上,倒是没有造成二次受伤。可静莲还是被吓了一跳,生气道:“我都没打算勾引鬼眼了,你怎么如此小心眼,分分钟想我死啊。” 公仪卿犀利的视线朝她看去,静莲被她的全身汗毛倒竖。尤其在公仪卿突然朝她弯腰的时候,她吓的大叫:“鬼眼,你快管管她,她要杀了我。” 姜木忙朝她们俩看来,只见公仪卿一把将静莲拉了起来推到一边:“下面还有人没死。” 说着又一口气扒开了好几具尸体,最后在最下面找到了尚有一口气的人。静莲惊道:“了尘。” “咳咳……”了尘猛烈的咳嗽起来,张口噗了一口血。而后才费力的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到的不是距离他最近的公仪卿,而是跌坐在旁边的静莲:“你……没死。” “是,我还活着,不过你快死了。”静莲冷冷的说道。 了尘又咳嗽了几声,他听出静莲对自己有怨言,不过都快死了,何必计较这些,努力的扯了扯嘴角:“你没死就好,小心……小心赖……赖五……爷。” 说完这句话,了尘再次闭上了眼睛,永久的闭上了眼睛。彻彻底底的死透彻了,连一个让他们问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机会都不给。 “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小心赖五爷?”公仪卿不解的说道:“赖五爷没有了保镖的保护,还有什么值得提防的?”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赖五爷说不定有后手。”姜木猜测道。 公仪卿想想,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一直认真寻找密道的何差此时找到了出口,转头对他们说道:“等找到赖五爷,什么都能明白了。” 姜木两人点点头,站起来朝何差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静莲:“你打算在这里跟他殉情么?” “殉情?”静莲语气古怪,像是第一次听说,娇笑着爬起来说道:“我跟他可没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 “还是时间不够长。”姜木说道。 “什么?”静莲慢腾腾的跟上他们问道。 “不是有个词叫日久生情吗?”姜木邪邪一笑,故意将日久生情的日字念的很重,他相信久经情场的静莲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公仪卿一个冷眼扫了过去:“你想死么?” 姜木哈哈大笑,搂过公仪卿的肩膀对静莲说道:“看到没有,我媳妇就这么霸气,你再调戏我,她真会揍你。” “……”何差听的嘴角一抽,连连摇头无语。 此时,唐朝雍王墓。 赖五爷与方兴和巴图三足鼎立而站,三人脚下的青石板全部碎裂,墓室内满是打斗的痕迹,方兴和巴图二人身上东一处西一处的爬满了伤口。一路闯到了这个墓室,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 然而此刻,他们谁也不敢松懈,因为最厉害的敌人就站在前方,只要他们稍微不慎,就会被对方置于死地。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站在他们对面的赖五爷,一个一路上装巧卖乖,对谁都点头哈腰的伪装者。他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让所有人都对他放松警惕。然后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在背后狠狠的捅你一刀。 “赖五爷,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们没兴趣,我们想要的东西也可以给你。大家好聚好散,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好过拼个你死我活么?”方兴一边暗自调息一边拖延时间建议道。 赖五爷冷笑一声,脸色浮现出的杀气与之前的唯唯诺诺截然不同:“你们太天真了,这个古墓群本身就是一个大秘密。我也是奉命行事,此次下墓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奉命行事?”方兴哼笑:“我倒是想知道你背后有多大的势力,敢得罪佛道儒三门,我虽不是什么宗师级的人物,但在儒门多少有些影响力。你就不怕遭人报复?” “就算有人想给你们报仇,那也得找的到我。你们以为赖五爷是我的真名么?”赖五爷早有后手,闻言嗤笑道。 方兴大怒:“好你个卑鄙的小人,枉我方兴自诩聪明,没想到栽到了你手里。” “聪明反被聪明误,折我手里的聪明人不少,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赖五爷不怒不气的接下卑鄙小人的称号。 “欺人太甚。”方兴双拳紧握,怒喝一声:“落花掌。” 落花掌是方兴的成名招式,一听这个名字就是方兴这种文人用的。不过落花掌名字虽柔美,威力却柔中带刚,但凡见识过方兴使出此招之人,无一不为之惊叹。 此刻赖五爷就有种惊叹的感觉,视线里有一片片白梨花飘落,恍惚间像是置身一片梨园。这副景象让他想起了一首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白梨花宛如雪花一般飘落,落在发梢,落在肩头,落在地上,一片又一片,很快地上就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哦不,厚厚的落花。 赖五爷的鼻尖有梨花清香,他很困惑。难道落花掌施展出来只是为制造一场梨花雪么?思及此,心中不禁冷笑,自古文人墨客多风骚,打个架都要搞这么花哨的招式,虚张声势! 方兴一身白衣站在梨花丛中,几乎快与白梨花融为一体。而随着梨花越落越多,他的身影渐渐被梨花淹没不见,在你一眼没有注意的时候,他就真的融进了白梨花中。 赖五爷不由一惊,定眼间已不见方兴的影子。当他想仔细寻找之时,一阵劲风骤起,吹起无数梨花,花瓣随风飘扬,生出一股乱花渐欲迷人眼之感。 危险! 劲风如刺,拂向脸颊,危险的气息逼近,赖五爷聚精凝神,瞳孔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掌。这只手掌是由无数梨花瓣组成,带着花香,带着霸道,带着杀气拍向了自己。 梨花手掌渐逼渐近,赖五爷始终没寻见方兴的身影。索性放弃,右手握拳,拳上真气流动,最后凝聚在五个节骨之上,对着梨花手掌轰然一拳。 辣手摧花! 赖五爷的一拳恰有此番效果,他一拳轰来,梨花手掌片片碎裂,像是有人摇晃了一下梨树,片片梨花如落雨般飘散。 看到梨花手掌不堪一击,赖五爷脸上绽放出比白梨花还美的笑花,只不过这朵花还未完全绽放,视线里又有一个梨花手掌急速拍来。 赖五爷敛去笑意,神色一凝,再次握拳轰了上去。真气波动,带起一股飓风,吹散了无数白梨花瓣。但这些梨花就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轰碎了一掌还有另外一掌,他轰碎了另外一掌,还有一掌,一掌接着一掌,源源不断。 落花掌落花掌,落花即可成掌,只要有花,只要花落,落花掌就可层出不穷。 赖五爷双拳齐齐上阵,左右开拳,不断阻挡进攻的落花掌。同时也在分神寻找方兴的本体,他很清楚,如果不伤及本体,落花掌就能不断使出。 赖五爷撞向了墓室的石壁,又从石壁上滑落,噗嗤吐了一口血。 趁其病要其命! 方兴躲在梨花丛中的本体一看时机来了,飞快的冲向赖五爷。 他的速度如同猎豹,在白梨花的掩护下瞬间移动到了赖五爷跟前,而在巴图眼里,似乎只看到了一棵梨树在移动。 第三百七十七章 蝙蝠来袭 万花逼近,千树万树中一只实实在在的手掌拍向了赖五爷。 一声击掌凭空响起,原本吐血而倒的赖五爷平地而起,包裹着真气的气掌迎上了方兴。 两掌拍击,方兴只觉虎口一震,赖五爷的真气像毒蛇般从手掌缠上他的胳膊。他还没有感觉到疼,整个人就被赖五爷拍的倒飞回来。 巴图瞳孔猛然一缩,从方兴冲过去再到他被赖五爷拍回来,仅仅只是两三秒的时间。 方兴在半空中终于感觉到了胳膊上的剧痛,右臂如同被车碾过一般,每寸肌肤都疼到了骨子里。他能感觉到赖五爷的真气穿透了表皮,像搅拌机一样,想要将他的胳膊连同骨头一起搅碎。 直到这会他才反应过来,赖五爷给他下了一个套,伪装受伤引自己现身,在千钧一发之际给予他狠狠一击。 赖五爷的这一掌是致命一击,方兴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想保住右臂,就必须卸掉包裹着右臂的真气。但这真气并不好卸,只能移动到其他部位,然而那样的话,他的奇经八脉都有可能受损严重,甚至直接被震断而死。 倘若不卸气,就必须舍弃一条胳膊。是舍车保帅还是冒险卸气?方兴没有时间犹豫,在这两种办法一一从脑海闪过之后,他已经举起了左手,掌心真气凝结,干净利落的拍向了自己的右肩。 右臂骨折,筋脉俱断。不断吞噬方兴经脉的真气如同大火遇到了洪水,顷刻间被卸的干干净净。说来话长,实际上从方兴被赖五爷一掌震飞,到他废臂卸气,仅仅只是过去了几秒钟的时间。 方兴整个后背撞到了石壁上,胸腔下的肋骨咔嚓咔嚓发出断裂的声响,喉咙里一阵腥甜涌出,张口噗嗤喷出一口淤血。 “你怎么样?”巴图忙朝方兴走来,蹲下欲将他扶起。 方兴此刻全身都剧痛无比,尤其是已经废断的胳膊和断裂的肋骨处,连呼吸都疼的呲牙咧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从脸颊滑落,样子狼狈的好似老了几岁。 巴图见此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敲了敲,两声之后,就见有条小虫子从里面爬出来,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吃下去”巴图将瓶口移到方兴的嘴边,瓶口上的小虫子很兴奋,挣扎着要自己爬进方兴的嘴里。 方兴疼的无法言语,不过眼睛里透出拒绝的神色,隐隐还有一丝警惕。他跟巴图算不上朋友,甚至一路上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又怎么知道这条虫子是在救自己还是想害自己呢。 巴图不喜欢说话,哪怕被人误会也不爱解释。方兴不肯吃下虫子,他二话不说,抬手捏住方兴的下巴,强行逼他张嘴,然后将瓶口塞进了方兴的嘴里抖了抖。 方兴能够感觉的到小虫子顺着自己的喉咙一下子就钻进了腹部,他不顾胸腔的剧痛使劲的咳嗽,但除了带来了更猛烈的疼痛之外,并没有将小虫子咳出来。 “你……”方兴怒目瞪圆,恨不得拿刀子将肚子划开,将那条不知名的小虫子揪出来。 “运气调息。” 巴图像是没有看到方兴的恼怒,淡淡的扔下一句话,起身走向了赖五爷。 方兴一愣,显然没有明白巴图的话意。不过很快丹田内就传来了一股暖热,惊的他眸光一闪,旋即琢磨出了巴图的意思,立刻忍着重伤盘膝而坐,运起心法打坐起来。 “他的右臂经脉俱断,已经废了。我不信你有什么天材地宝能够短时间内续接经脉。”赖五爷根本没有阻止巴图救方兴,反而不在乎的说道。 “没有右臂,他还有左臂。”巴图说道。 “天真。”赖五爷冷哼:“别说你不能将他的经脉接好,就算你能让他右臂恢复,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还有我。” “你?哈哈……”赖五爷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除了会下蛊,能操纵几只蛇虫鼠蚁之外,还有什么厉害的?你那点本事,我原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我敢将你们请来,就不怕杀不了你们。” 巴图没有再说话,隐藏在黑袍下的双臂微微张开,如同小鸟的翅膀拍打抖动。起初节奏很慢,动作也很轻柔。后来节奏加快,渐渐像是有鼓风机在吹动,将黑袍鼓成了一个麻袋一般。 随着鼓动的频率加快,黑袍内弥漫出一团团的黑雾。黑色的弥漫雾气先是将巴图整个笼罩,而后以巴图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整座墓室都笼罩在黑烟雾气之中。 这些黑雾来的很诡异,赖五爷根本不知道巴图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雾气,难道他还随身携带干冰么?但是干冰也应该是白色的啊,这他妈弄出来一团团黑雾是几个意思? 黑雾很浓,将本就昏暗的墓室笼罩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更看不见巴图和方兴,就算赖五爷想主动攻击,也无法辨清巴图处在什么位置。 身处黑雾当中,赖五爷的双眼隐隐泛疼,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眼睛里。这种感觉令他微微一愣,想到了巴图巫蛊师的身份,他立刻感觉到了危险。慌忙将眼睛闭上,提起真气运转周身,从头到脚灌入一遍之后,眼睛里才没有了钻入异物的感觉。 “故弄玄虚!” 赖五爷在心中冷哼一声,亮出了自己隐藏多时的武器,那是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剑,剑柄处雕刻着龙纹,龙纹金光嶙嶙,宛如龙的尾巴,每一片龙鳞都有削铁如泥的威力。 赖五爷手握刀柄,在眼前轻轻一划,一道剑气线条优美的爆射而出。将眼前遮挡视线的黑雾划开一道口子,借着这条缝隙,他看见了巴图的位置所在。然后突然就从原地消失,眨眼就到了巴图身前。 短剑旋着弯划向了巴图的脖子,剑身未到,剑气已至,巴图被剑气所伤,口鼻间溢出鲜红的鲜血,然而他却纹丝未动。 吱吱……吱吱…… 当锋利的短剑距离他的大动脉仅剩半厘米的时候,光亮如镜的剑身上反射出一只只挥舞着翅膀的黑蝙蝠,它们成群结队的飞过来,耳边能听到它们挥动翅膀,急速飞行的声音。 “好伙伴,给我吃了他。” 巴图趁赖五爷分神,一脚踹向了他的腹部,擦着赖五爷的剑锋仰身倒下,堪堪避过了致命一刀,不过饶是如此,他的脖子上也多了一道血迹。 赖五爷无暇再去补一剑,因为身后的蝙蝠带来了强大的危机。他从如镜般光亮的剑身里看到无数只蝙蝠一窝蜂的朝自己的脑袋涌来。于是剑身一翻,反手划出一道凌厉的剑气。 噗噗噗噗…… 一马当先的一排蝙蝠被剑气斩的身首异处,蝙蝠血下雨般四处洒落,溅的赖五爷满脸血迹斑斑,看起来像刚刚喝了血的狂魔。 赖五爷的剑气很霸道,但蝙蝠不懂人性,第一批同伴阵亡之后,立刻又有一批补位,再次朝他飞扑攻击而来。 “不自量力的扁毛畜生。”赖五爷冷嗤,扬剑再次划出一道剑气。 “只要我不死,这座大山里的蝙蝠便能源源不断的被我召唤进来,你能杀死一百只,还能杀死一千只?你能杀死一千只,还能杀死一万只?”巴图也回以冷嗤。 赖五爷手下一顿,旋即短剑刺向巴图:“那我就先把你杀了。” 吱吱…… 原本围绕在赖五爷身后的蝙蝠群像是认主一般,一看到巴图有危险,迅速扑扇着翅膀飞挡在赖五爷身前。 赖五爷一惊,短剑变换方向朝蝙蝠群划出剑气,同时飞身后退,躲过蝙蝠群的群攻。不过手背上还是被一只蝙蝠咬下了一块肉,疼的鲜血直流。 “该死”赖五爷咒骂一声,用短剑划下一块布缠到手上,干净的衣布又很快被鲜血浸透。 闻到血腥味,无数只蝙蝠像是打了兴奋剂,发出嗜血的叫声,一窝蜂的朝赖五爷流血的手飞来。 “混账!” 赖五爷暴呵一声,真气凝结外放,身体四周爆射出透明的白色战气。不但形成了一层保护气罩,而且一旦蝙蝠撞上这层气罩,就像是铁器碰上了磁器,怎么也无法再从气罩上飞走。 一只又一只的蝙蝠被强行吸附在气罩上,很快就将赖五爷整个包围,如果没有看到之前的情景,谁都以为赖五爷被蝙蝠吞没了。 一声巨响,被迫吸附在气罩上的蝙蝠全部炸开,它们如同不小心蛰伏在了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上,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支离破碎。鲜血四溅,如同落雨,伴随着片片黑色的蝙蝠毛。 赖五爷身处爆炸中心,从头到脚被蝙蝠血淋的像落汤鸡一样。满脸血迹斑驳交错,连眼神都变的异样血红,看起来宛如嗜血魔徒。他似乎杀红了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蝙蝠血,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第三百七十八章 谁是黄雀 吱吱…… 同伴们的惨状并没有令其他蝙蝠胆怯,反而被赖五爷身上的血腥激的异常兴奋。不顾死亡的扑向浑身是血的赖五爷。 “不知死活的畜生。” 赖五爷再次暴呵一声,双脚横跨与肩同齐,双臂上下交错画圆,真气外放,在身前划出了一扇空洞之门。 “空洞之门,吞噬万物,开。” 随着赖五爷开字落音,空洞之门吱呀一声开启。 扑哧扑哧扑哧…… 一只只蝙蝠扑扇着翅膀一头扎进空洞之门,像是里面有什么无法阻挡的诱惑,又像是被迫被空洞之门的力量吸附进去。总之巴图耗费灵力召唤而来的蝙蝠,最后全部飞进了空洞之门。 墓室里恢复寂静,倘若不是地上落了一层蝙蝠毛,一切都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而成千上万的蝙蝠连尸首都没见就消失了,这实在让巴图匪夷所思。召唤蝙蝠已经是他的杀手锏了,难道真的要死于赖五爷的掌下了吗? “妄图召唤一群扁毛畜生来杀我,自不量力。你们已经耽误我太长时间了,是时候送你们下地狱了。” 赖五爷失去了耐心,咧嘴走向巴图,他的牙齿上都沾染了血迹,连说话都透着浓浓的血腥味。 巴图紧张的看向方兴,之前自己给他吃的小虫子不是普通的小虫子,而是他养了十年之久的蛊虫。这种蛊虫的作用类似于灵丹妙药,不仅能迅速控制伤情,还能使人的修为得到短暂的暴涨。 当然这也是有副作用的,一旦蛊虫的药效消失,服用之人轻则在重伤的基础上伤的更重,重则爆体而亡。一般情况下,巴图不会给别人下这种蛊,不过非常之期行非常之事,为了保命,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巴图一直对自己的蛊术相当有信心,自认这条蛊虫能起到原有的效果。然而这会过去了好半响,方兴都没有任何反应,不禁让他心里一沉,怀疑是不是时间太长,蛊虫已经失效了。 巴图的心思千回百转间,赖五爷已几步到了他跟前。手中真气凝结,一掌狠狠的拍向他的命门正中。 “命该如此。”巴图看着赖五爷的手掌在眼睛里放大,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赖五爷的掌心未到,真气却已经伤入巴图的肺腑,致使巴图的五官都已经有血迹流出。 “去死吧。”赖五爷的一张血脸上露出残忍的冷笑。 说时迟那时快,耳边一声轻响,赖五爷的眼角刚刚闪过一道白光,手背上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眼睛里只见一根银针像钉子一般钉在了穴道上,将他凝结在掌心中的真气也牢牢钉住无法外放。 赖五爷一惊,张开的手掌瞬间握拳,强行灌入真气冲破银针的封锁。但见银针嗖的从穴道里飞射出来,而他掌心里的真气也得以卸掉。要不是他动作迅速,真气就会像炸弹一样在手心里爆炸,将他的手炸成肉沫。 银针沿着来时的轨迹又倒飞回来,被两指手指轻轻巧巧的夹住。而后就听手指的主人说道:“五爷演技真好,您要是去演戏,奥斯卡影帝非你莫属。” 听到熟悉的声音,赖五爷缓缓转身,看到姜木时眸光微微惊讶,尤其是看到静莲时更是诧异一声:“你竟然没死。” “我没死,五爷很失望吧。”静莲脸上的妩媚被冷意替代,语气怨恨的说道:“你好歹毒的心,算计利用我们不说,还想杀人灭口。” “怪就怪你们自己贪心,如果你们不想拿到古墓里的宝贝,又岂会受我蛊惑,不惜冒险下墓呢。”赖五爷冷眼笑说。 “呸”静莲啐了一口骂道:“这么不要脸的话你都说的出来,你怎么比鬼眼还不要脸。” “你骂他归骂他,扯上我做什么?我招你惹你了啊”姜木躺着也中枪,不乐意的说道。 “我夸你呢,你看看,你好好看看,不要脸的人多讨人厌。”静莲指着赖五爷说道。 赖五爷一点儿也不在乎静莲骂自己,哈哈大笑:“趁你还有机会使劲骂吧,等会死了想骂都没机会了。” “哎呦,鬼眼弟弟,他吓唬我们呢。”静莲佯装惊恐的往姜木身边靠了靠。 姜木则往公仪卿身边靠了靠:“媳妇,他吓唬人,我能报警不?” “别贫。”公仪卿剜了他一眼,看向赖五爷问道:“七星重生阵里躺的什么人?” 赖五爷浑身一震,声音变的尖锐起来:“你们知道七星重生阵!你们怎么能知道七星重生阵?” “五爷怕是忘了自己请来的是一位厉害的风水师了吧。”何差嘲笑了一声。 “再加上古墓群的地形图,你以为有什么阵法能够瞒得过风水师的火眼金睛。”静莲随后补充道。 赖五爷一怒:“是你偷了我的地图。” “对啊对啊。”静莲很欠扁的笑着点头。 “你们知道了七星重生阵,就更别想活着走出去了。”赖五爷目光中折射出凶狠之色。 姜木见此低声问道:“他用的是道法,你看看厉不厉害?” “你师父厉害吗?”公仪卿反问。 “当然厉害”姜木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比你师父高了两个修为等级。”公仪卿声音一沉。 “返虚期!”姜木心下一惊,返虚之后就是大乘,大乘是道门修为的最高等级了。 公仪卿点点头:“我只是凝脉期,在他手里连三招都走不过。” 姜木眉头一拧,静莲也是没有战斗力了,自己对付一个返虚期修为的人,也是没有多少胜算啊。 “怎么没有看到丹阳子师徒?”何差这会突然奇怪道。 经何差一提醒,其他三人才注意到这个细节。巴图和方兴都在,独独缺了丹阳子师徒。 “你把丹阳子师徒杀了?”静莲直接问向赖五爷。 提起丹阳子师徒,赖五爷就咬牙切齿的愤道:“丹阳子可比你们都聪明多了,一看苗头不对早跑了。” 静莲闻言妙笑连连:“原来还是有你赖五爷算计不到的人嘛。” 赖五爷哼了一声冷笑:“就算他能跑出去又如何,我已经给外面的保镖下了死命令,他一出门就会被截杀。” “你以为你的那些废物保镖能截杀掉丹阳子?未免太小看丹阳子了。”静莲说道。 “哈哈,我既然是有备而来,自然会做两手准备。他一出去立刻就会被截杀,绝对不会让他带出去一个字的秘密。”赖五爷自信的大笑。 “五爷这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玩的妙啊。”姜木拍了拍手鼓掌道。 赖五爷哼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到你这个年纪还是少吃的盐好,盐吃多了眼神不好。连自己到底是蝉还是黄雀都分不清了。”姜木好心的说道。 “什么意思?”赖五爷眯了眯眼,听出了姜木话里有话。 “眼神不好,脑子也不灵光了。”公仪卿清清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抬手拿掉了脸上的面具问道:“你见过鬼眼红颜真正的样貌吗?” 公仪卿一揭开面具,何差和静莲齐刷刷的朝她看去,顿时被她的样子惊了一惊。何差知道她是一位年轻的少将,可没想到还是一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将。静莲则是有些嫉妒的瞥了瞥嘴。 “让姐姐也看看你的样子。”静莲看完了公仪卿,伸手就去摘姜木的面具。 姜木没有阻挡,任由她一把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他年轻帅气的俊脸。 “哎呦,比姐姐想象的还俊俏呢。今年有二十了吗?”静莲惊讶的笑问。 “没有”姜木摇头,羞涩的说道:“人家才十八呢。” “别犯贱。”公仪卿剜他一眼。 姜木听话的哦了一声,朝赖五爷露出一个充满十八岁阳光美少男的微笑。 “你们不是鬼眼红颜!”赖五爷心里一惊,他虽没见过鬼眼红颜的真面目,可却清楚这对夫妻的岁数,绝对不是这两张年轻的不像话的脸。 姜木颔首:“对,我们是黄雀,抓你的黄雀。” “抓我的?”赖五爷很迷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神秘调查组”公仪卿淡淡的报出自己的身份。 “神秘调查组!”赖五爷大惊,旋即大骂:“黎尘清那个老匹夫竟敢派人坏我大事。” “神秘调查组从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了,这次我们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你逃不了了。”公仪卿公事公办的说道。 “哈哈……”赖五爷闻言大笑:“一个黄毛丫头也敢跟我说天罗地网,就算黎尘清跟我打也没有胜算。真是不知死活,你们俩是不是得罪了那老匹夫,不然怎么会让你们来送命。” “你这一身修为隐藏的很好,的确是让我们措手不及。”公仪卿点头,这一点她承认,以她的修为来说,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知道就好,知道的话就乖乖受死,别做无谓的抵抗,免得死无全尸。”赖五爷放出狠话。 姜木呵呵一笑:“既然我们都要死了,那么死前能不能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重生阵里躺着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赖五爷很干脆的回答道:“我此行并非冲着那人而来。” “哦?”姜木眉梢一挑:“那是为何?” “为……”赖五爷话头一顿,怒瞪姜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第三百七十九章 单挑 “那让我猜猜吧。”姜木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吐出三个字:“重生术。” 赖五爷眼睛一眯,姜木能猜出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所以听到这三个字时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来。反而冷哼一声:“让你们知道也没什么,反正这个秘密你们也没机会说出去了。” “你未免太自信了,即便你的修为在我们之上,又怎么能肯定我们联手对付不了你?况且这七星重生阵极其复杂,你以为没有我们,你自己能找到最后一个古墓么?”公仪卿冷笑道。 赖五爷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被公仪卿这么一提醒,顿时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脸色又顿时冷了下来:“小丫头,不得不说你挺聪明的,差点钻了你的套。” 方才公仪卿猛一说起这事时,他有那么一瞬间萌生暂时不杀他们,让他们给自己找古墓入口的想法。幸好转念想到了她的身份,神秘调查组在外面必定埋布了不少人。等自己和他们联手找到古墓之后,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姜木叹了口气:“所以说你现在一定要杀了我们是吧?” “是”赖五爷心狠手辣的说道:“宁可杀了你们,宁可找不到古墓,得不到重生术,也不能让神秘调查组白白得了便宜。”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姜木笑言:“五爷,吃亏是福啊。” 福你妹,吃亏是福,你怎么不吃? 赖五爷气的腹诽一句,喝道:“你们两个小娃少在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诓我,想拖延时间等救兵么?我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受死吧。” 喝声未落,短剑一挥,一道剑气凌厉的朝几人横劈而来。透明白的剑气夹杂着排山倒海之势,犹为霸道。 公仪卿条件反射的要挥剑阻挡,她跟赖五爷的修为差的不是点把点的距离,就这么冲上去,不被打成重伤才怪。 “你一个女人,往前冲什么,站后面去。” 姜木翻了公仪卿一眼,一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一手刷的打开五行扇,同样挥出了一道霸道的扇风。剑气的轨迹走的刁钻如蛇,扇风却如神龙摆尾,毫不畏惧的横扫而上。 姜木是玄阶三品的相师,修为至多能顶的上一个元婴期的道门人。两人相差了一个等级,剑气对扇气,结果可想而知。 哧…… 赖五爷的剑气划破姜木的扇气,不管是速度还是霸道程度都大打折扣,不过依然急速朝他们劈来。 公仪卿与姜木配合默契,见姜木一扇没有挡住赖五爷的剑气,皓腕一番,碧水剑挽出一道剑花,嗖的打向了逼近的剑气。 与此同时姜木摸出一张符箓,嘴唇启动,密念咒语,在剑气冲破剑花之时猛然丢上。 符箓一声爆炸,被姜木一扇扇向赖五爷。 赖五爷的瞳孔里滚来一只火球,这只火球内红外金,最外层还有一层淡淡的透明白,还未靠近他,一股强大的灵力就已经到了跟前。 不及多想,赖五爷一剑劈向已到跟前的火球,像是一剑劈在了火堆上,顿时掀起星星点点的火星。在这昏暗的墓室里又像是火红的萤火虫一般,美的不真实。 “我这一剑才用了七成的修为,你们就得两人联手才能破解。我要是你们,就不会浪费力气,乖乖受死不是很好么?”赖五爷嗤笑一声。 “你用了七成修为!”姜木很惊讶。 “对,只有七成。”赖五爷微微昂起下巴,一副高人姿态。 “那返虚期的修为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嘛。”姜木惊讶完略松一口气:“我还以为你用了十成修为,吓的用五成修为阻挡。” “你说你只用了五成?”赖五爷哈哈大笑:“一派胡言,风水是道术里面分离出去的旁枝,是我们不屑学的末流之术,你们再厉害,能厉害的过我们正统道术么?” “正统?”姜木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不屑的冷笑:“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天道是道,人道亦道。万物皆秉道而生,各为小道,故合之大道。你出自道门,却不懂此理,也不怕被人笑话。”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赖五爷不觉羞愧的说道:“嘴皮子耍的再厉害又如何,不服气就拿出你的真本事把我打倒,踩着我的尸体说这话。” “我没有踩别人尸体的习惯,不过你可以例外。来吧,我们单挑。”姜木往前走了几步,坚定的说道。他既是风水传人,就有责任为风水正名。他要将赖五爷刚才说过的话都编成鞭子,一下下的抽回去。 赖五爷从鼻尖哼出冷笑,也往前走了几步,摆出一副随时出手的准备。 公仪卿不放心姜木一个人迎战,提前跟上他的脚步。她什么也不说,就静静的与他并肩而战,一个动作暗含了千万言语。 静莲妩媚的眼睛在两人身上骨碌骨碌转了两圈,眼底浮现出秒懂的笑意。同样是女人,她可是能一眼看出公仪卿的心思呢。 “你退后,保护好他们。”姜木偏头对公仪卿说道。 公仪卿摇头:“我就站这里。” “不行”姜木往前走了一步:“你只能站我后面。” 公仪卿不说话,倔强的又跟上一步。 姜木也倔强的又往前跨了一步。 公仪卿再继续跟一步,两人跟杠上了一样。你走一步,我跟一步,你跟一步,我走一步,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你们两个腻腻歪歪的够了没有?”赖五爷感觉他们俩像在玩过家家耍自己,怒喝一声。 姜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双手抱拳朝赖五爷一拱手:“抱歉抱歉。” 道完歉抬头,脸上歉意未消,手上却瞬间化拳为掌拍向赖五爷。 姜木此刻距离赖五爷也就只有两步之遥,他一掌拍上去,赖五爷大吃一惊,慌忙间上身急忙一闪。而公仪卿像是算好了他躲闪的角度,刷的一剑刺了过来。 赖五爷再次大惊,左脚施展了一个禹步,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公仪卿的剑下躲过,只听嗤啦一声,碧水剑从赖五爷的胸前划过,将他胸前的衣衫划出了一条口子。深度直达肌肤,剑气在胸口留下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赖五爷躲过一剑,来不及低头观察胸口。背后又有危险的信号传来,此时却是姜木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的的绕到了自己背后。 不及多想,再次施展禹步反手一掌对上姜木本欲拍向他后背的一掌。同时释放真气,在周身凝结出一圈天罡战气,挡下了公仪卿的再次一剑。 掌掌相对,赖五爷与姜木同时被撞击的真气震的连连后退。 公仪卿一剑刺向赖五爷,却被天罡战气所阻。当下一咬牙,将体内所有真气灌入碧水剑,口中娇喝一声,皓腕再次往前一刺。 赖五爷用天罡战气布下的防御罩就如同汽车的轮胎,没有破洞的时候可以在崎岖不平的路上碾压,但一旦破洞,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口子,都会导致漏气,最后影响车子的行驶,甚至致使车辆翻车。 对于修炼之人,真气破洞,危险性远大于轮胎爆胎。公仪卿不惜拼着受伤也要在赖五爷的防御罩上戳一个洞,而且还是他气海的凝结处,为的就是使他真气紊乱,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凝结真气。 赖五爷自知危险,却是无暇再顾忌身后。不仅公仪卿拼着受伤之力刺下一剑,姜木也同样再次欺掌拍来。二者择其一,赖五爷只能选择应付更厉害的姜木,毕竟受公仪卿一剑要比受姜木一掌轻许多。 姜木的一掌与公仪卿的一剑同时响起,赖五爷迎上姜木,借助姜木的灵力将身后的公仪卿瞬间震的倒飞出去。 公仪卿承受不住这股震力,后背重重的撞到了石壁上。同时赖五爷也被姜木一掌拍的倒退数米。 咚咚咚咚! 赖五爷每一步都退的铿锵有力,想要借助脚跟稳住身影,奈何姜木这一掌的威力太大,他又被公仪卿扰乱了真气,整个人几乎是离地倒飞撞到了墙根。张口噗嗤吐了一口黑血。 姜木见一掌击中,连忙看向公仪卿。公仪卿忍着喉咙里涌上来的腥甜强行站起来,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 姜木颔首,这才看向赖五爷:“我说你这人心啊肝啊肺啊的得黑到什么程度,连吐的血都是黑色的。” “卑鄙小人”赖五爷摸了把血,咬牙切齿的骂道。 “说话要有证据,我怎么卑鄙了?”姜木不乐意的斜睨着他,一副很生气他质疑自己人品的语气。 “这还需要证据吗?你不是说单挑吗?结果却联手偷袭我,这不是卑鄙小人的行径是什么?”赖五爷条条状状的质问道。 姜木闻言眨了眨眼:“我是说单挑,你自己单挑我们俩啊。” 赖五爷生生的被姜木气的又吐了半口血:“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这是玩文字游戏耍我。” “谁让你读书少的,书读的少还怪别人骗你,这就是你不对了。”姜木摊摊手,耸耸肩,脸上挂着‘怪我咯’的表情。 第三百八十章 文人有风骨 静莲看到赖五爷被姜木气的狂吐血,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走过去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公仪卿,小声说道:“一般男人还真没有他贱,不过这股贱贱的味道最是迷人,难怪你对他用情至深。” 公仪卿没说话,一来是一直不爱搭理静莲,二来也怕一张口会露出含在嘴里的鲜血。 赖五爷连吐两口血,气的眼底都冒出了血丝,强行凝结被公仪卿打乱的真气,一手提剑,一脚猛的朝后方墙壁一瞪,借力飞向姜木。 “卑鄙小子,我定要将你斩成八段。” 随着赖五爷一声暴呵,姜木的视线里先是出现了一把剑和一道人影,随之人影和剑同时消失,徒留一道剑影冲向自己。 “人剑合一!” 姜木微微眯起双眼,返虚期的修为还是不能小觑。当下刷的开启五行扇,手腕一翻,只听一声虎啸,白虎的影子直冲剑影而去。 上次在地府的时候,姜木放出白虎对付鬼王,鬼王连一个照面都没打就被碾压了。这次姜木想着怎么着白虎也能跟赖五爷打上几招。但是万万没想到被激怒的赖五爷如此厉害,白虎刚刚冲到跟前,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他一剑劈的无影无踪了。 姜木眯起的眼睛瞪了瞪,没敢发愣,一连挥出了几道扇风。可赖五爷的剑影却是势如破竹,一一斩断了五行扇的阻拦,飞速逼向姜木。 剑气逼近,姜木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眼见五行扇不顶用,姜木又迅速摸出判官笔,凌空画了一把宝剑。 这把宝剑身泛金光,似真似幻。姜木却能一把握住剑柄,以灵力灌输其上。一边踩着步法一边口念咒语:“左旋天地动,右旋日月明,一横分山河,一剑安天下,一点鬼神惊,一勾治妖孽。” 赖五爷的剑影就在姜木念咒的时候到了跟前,姜木咒语未落,横起右手,一剑劈迎上去。 喀! 明明就是两道剑影相撞,空气中却传来两把真剑相撞的声音。撞击声响起之后,两道剑影交叉的地方爆射出一道金光和一道透明白光,瞬间将整间墓室照的亮如白昼。 两道光芒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涨,公仪卿不顾内伤,迅速在自己和静莲、何差二人身前结了一道防御气罩。 巴图虽没什么高深的修为,却也能感受到危险,可惜他距离公仪卿太远,公仪卿有心无力,正当他以为自己躲不过之时,一道防御罩突然从头顶降临。巴图猛然回头,发现竟然是方兴恢复了过来。 剑与剑的撞击声之后,又发出一道剑身断裂的声音。紧随着两道光芒再次爆射,在原有的基础上威力倍增,瞬间向四周扩涨。 嘭!嘭!嘭…… 墓室内响起一道又一道的爆炸声,剑气如同龙卷风,脚下的地砖哗啦哗啦被卷起,连同公仪卿等人也被波及,直接倒飞出去。 此刻赖五爷与姜木二人身处龙卷风的中心,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众所周知,龙卷风的中心没有风,不管外界被风速搅乱成了什么样子,中心区域都是平静如水的。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安全,对他们而言,最危险的是彼此。 “你没有道统,为什么能用道术?”赖五爷不可思议的问道。 这个问题姜木也想过,大概只有一个答案,他是黄脉传人,修的是黄帝龙首经里的心法。而风水相术本与道术同属一脉,是以他能够在没有道统的情况下使用道术。 答案就在嘴边,姜木却不想告诉赖五爷,嘴角勾起冷笑,原话照搬的回敬他:“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以为会一些道术就能跟我抗衡?”赖五爷嗤笑,语气一沉:“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道术吧。” 赖五爷说完咬破右手中指血,在左手掌心写了一个“雷”字,之后又在雷字上面画符,同时口中念出咒语:“请天地之神灵,五百蛮雷来降临,打天天崩,打地地裂,打人人倒无气。天兵天将,地兵地将,五云兵马,神兵放打,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 “五雷掌!”公仪卿大惊喊道:“姜木小心,五雷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以人体内五行沟通天地自然外五行,借助内外合力,对他人进行五行打击,破坏五行运转。” 姜木不用公仪卿提醒也已经感觉到了五雷掌的厉害,他清楚的看见赖五爷画完五雷符之后,五根手指上分别浮现出金木水火土五个字金光闪闪的小字。而他手心当中的雷字更是凝结了他全身的真气。 来不及预想五雷掌有多厉害,姜木马上拿起判官笔凌空画了一张五雷符,同样是五雷符,姜木和赖五爷要施展的术法却大相径庭。 “受死吧。”赖五爷屈下拇指,剩下四指合并,一掌拍向姜木。 金雷掌! 姜木眸光一闪,五雷符已成,一掌将五雷符拍向赖五爷的手掌,同时念起咒语:“五雷神将,电灼光华,上则护身保命,下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灭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 咒语落音,五雷符轰然一声幻化出一道人影,这道影子浑身带火,一手持钉,一手持锤,堵在姜木身前,在金雷掌逼近之时,一锤打在了钉子上。 一道火焰从钉子里喷射而出,直接对上了金雷掌。 五雷火神! 公仪卿面色一缓,姜木虽是相师,却也略懂道术,知道请五雷神将对付五雷掌。 五雷火神钉打出来的火焰将赖五爷的手掌包裹其中,金雷掌之上的真气明显被烧的弱化许多。然而姜木的修为毕竟低于赖五爷,只见金雷掌一举冲出火焰,啪的一掌拍在了姜木胸口上。 姜木的脚步刚刚离地,喉咙里就已经喷出了一口血,随着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红的弧度。 姜木重重的撞在了石壁上,只听背后的石砖咔嚓咔嚓碎裂。五脏六腑都疼的厉害,不像是被拍了一掌,而像赖五爷拿了一把刀子,狠狠的在他胸口上捅了一刀,之后又将刀子抽了出去,这是一种比蛋疼还疼的疼。 公仪卿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爬起来就要往他的方向跑。 “别去”静莲一把拉住了她:“不要让他分心。” 公仪卿脚步一顿,紧紧的握了下粉拳,剪眸中布满了心疼。 “五雷神将是厉害,不过你修为太低,用不出效果。我再让你见识见识火雷掌的厉害。”赖五爷不给姜木喘气的机会,无名指下屈,其余四指笔直竖起,再次一掌袭来。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突来一道浑厚儒雅之声,随之就见凌空之上浮现出一个个蝇头小纂,这些漂亮的小纂像音符一般从方兴的口中跳跃而出。 儒门修士,出口成章,闭眼成诗,修为高人可使诗词显像,字画化真。此时随着方兴的声音,其他人眼前彷佛看到了亭台楼榭,夕阳西下的无限美好。转眼间场景切换,又见三国大将孙权金戈铁马,征战沙场。 手握宝剑,胯骑战马,孙权披着战袍奔向赖五爷的火雷掌。在他的身后,还不断有蝇头小纂幻化出的另一番景象。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方兴就笔直的站在姜木身前,昂头挺胸。姜木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圈光环,那是正气萦绕。自古以来,文人有风骨,不为斗米折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方兴的身上此时此刻正有这股文人的风骨之气,令人敬佩折服! “百无一用是书生,任凭你能化出战将千百,也必要死于我的五雷掌之下。”赖五爷不屑的冷哼一声,再次加注真气,空气里发出打雷的声响,一团烈火拍向了方兴。 火雷掌从一行行蝇头小纂里穿透,直接拍上了方兴,可方兴却纹丝不动,以气吞山河之气高声大喝。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最后三字落音,从方兴体内瞬间射出一支气箭,在赖五爷毫无防范之下穿透了他的肺腑。这支气箭凝结了方兴体内所有的真气,不但能伤及他的肺腑,还能扰乱他的气海,使他不能再连续施展五雷掌。 赖五爷噗嗤又吐了一口血,连连被逼的踉跄后退,噗咚一声单膝跪地,捂着胸口发出痛喊。 方兴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赖五爷伤的还重,他先是被火雷掌所伤,又凝结真气反伤赖五爷,双重之下直接仰头倒了下去。 姜木一惊,忙伸手从后面接住他:“方先生,方先生。”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三尸神 方兴伤的虽重,却还没有昏迷,张口要说话,还没出声先吐了血,他顾不得嘴里鲜血直流,虚弱的说道:“别管我,他被我伤了气海,趁他不能再施展五雷掌,快把握机会杀了他。” 姜木嗯了声,让他靠在墙上,转身站了起来。目光中透出绝冷,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冒险决定。 “即便我现在无法凝结真气,你一时半会也杀不死我,只要我能熬过这会,你们还是会死,这里已经没有人再能帮你伤我第三次。”赖五爷半跪在地,虽已受伤,却还是不认为自己堂堂返虚期的高手会死在姜木手里。 姜木冷哼,笑了笑说道:“已经不需要别人再帮我,这一次,你必死。” “这里没有风,但你说如此大话,还是得小心闪了舌头。”赖五爷哼笑一声。 姜木没有再说话回敬他,而是凝神聚集灵气于右掌之中,在赖五爷的好奇下一掌拍向了自己的额头。 看到这个动作,其他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不明就里的何差等人大呼姜木是不是疯了,就算打不过赖五爷也用不着自杀啊,这一掌拍下去,脑袋不都得拍碎了! “三尸神!” 公仪卿和赖五爷异口同声,公仪卿甩开静莲奔向姜木:“住手,你疯了,你控制不住三尸神,你会被他吞噬的。”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就算杀了我,自己也会疯了,变成一个杀人狂魔的疯子,活着还有意思么?”赖五爷简直不敢相信姜木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三尸神又称“三彭”或“三虫”,成形于阴阳五行。被称为上尸、中尸、下尸,分别居于上、中、下三丹田。上尸名‘踞’,中尸名‘踬’,下尸名‘跻’。 上尸神在人头里面,他能够使人发疯,产生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中尸神住在人的肠胃里面,他叫你好吃,叫你健忘,叫你做坏事。下尸神住在人脚里面,也是叫你好色、好贪、好杀。 故而在道术之中,激活三尸神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术。一旦三尸神被激活,他们便会逐渐控制人原本的三魂,变成一个嗜杀、嗜色、嗜吃的疯子。 “我不知道有没有意思,不过总比死了有意思。” 姜木说话间啪的一掌拍在了额头,他在掌心里灌入了灵气,足够激活三尸神中的上尸神了,他相信以自己本身的修为再加上上尸神的潜力,足够将碾压赖五爷的修为了。 “姜木”公仪卿没能及时阻止姜木,两行清泪滚滚而落,声音哽咽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就算死了又如何,我宁愿死也不想你这么糟蹋自己,也不要你以后变成嗜杀之人。” 灵气一入脑,姜木的眼睛瞬间变了颜色,原本漆黑如墨的瞳孔蒙上了一层血红。他转头看向公仪卿,微微一笑:“记住,如果我杀了他之后没有控制住自己,立刻把我杀了。” 公仪卿拼命的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痛苦过,哪怕自己站在姜木面前,他认不出自己。哪怕自己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的心里却只有牧薇。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 姜木一步一步的走向赖五爷,赖五爷知道三尸神的厉害,马上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到处一颗丹药扔进了嘴里,然后冷笑:“既然你都豁出去了,我也不能任由你杀。你说的对,疯了也比死了好。那么变成一个废人也比死人好。” “他的丹药跟我的蛊虫一样,能够使他在短时间内恢复修为,甚至使修为得到短暂的提升。”巴图当即为姜木解释道。 姜木像是没有听到巴图的话,脚步不停的走向赖五爷,同时再次施展五雷神将,口中咒语连连:“五雷神将,电灼光华,上则护身保命,下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灭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 “五百雷神掌中存,推开地裂天也崩,精邪鬼怪若逢此,顷刻之间化灰尘。”赖五爷一脚蹬地,倾身飞向姜木,食指屈下,一掌拍出:“木雷掌。” “金雷神。” 姜木同时一掌拍出,一道人影凌空出现,正是五雷神将中的金雷神,他一手持锤,金色大锤朝雷钉上狠狠一击。 耳边雷声滚滚,空气中发出撕裂的声音。手掌摩擦空气的同时还发出像闪电一般的光亮,看起来真如天边滚来一道雷,又惊又骇。 啪!两掌相对,两人同时被震退,而后不管不顾,再次同时出掌。 “水雷掌。” “土雷神。” 两人二次对掌,整个墓室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不仅脚下的石砖飞起,连头顶都有灰尘石子掉落,并且开始出现裂缝。 这一掌之后,两人同时吐血,都被对方重伤。但还是没有停下,赖五爷的五雷掌用了四次,姜木的五雷神将也请了四个。两人各自还有一次机会,是生是死,最后一掌见分晓。 赖五爷的手掌被震的发麻,疼的没有知觉,费力的使劲攥了攥,稍微有点知觉之后才松开,微微调息,立刻又拍出一掌。 “土雷掌。” 随着赖五爷一声大喝,他整个人如同一只巨型手掌,飞速的冲向了姜木。 姜木深呼吸一口气,看了公仪卿一眼,而后出掌,毫不犹豫。 “木雷神。” 一掌拍出,一声啪响震耳欲聋,那不是两掌相击,那是两道炸雷半路撞车,闪电噼里啪啦的闪出,刺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雷声不断,墓室终于不堪重负开始坍塌,顶部大块大块的石头像地震一般掉落,惊的何差大喊:“快,快出去,墓室要踏了。” “姜木,姜木……” 公仪卿根本看不清最后一掌之后,是姜木赢了还是赖五爷赢了。闪电之后巨石飞落,一时间乌烟瘴气,她被呛的不停咳嗽,却摸索着跑向姜木之前站的位置。 “姜木,姜木,姜木你在哪儿,你回答我,姜木……”公仪卿噗通被掉落的石头绊倒,可她感觉不到疼,除了姜木之外,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出不去了,入口被石头堵死了。”何差摇摇晃晃的站不稳,一边躲避不断掉落的石头一边喊道。 “那怎么办,还有没有其他出口?”静莲急的喊问。 “不知道,快找找,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何差急道。 头顶有石头掉落,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崩裂。墓室里乌烟瘴气的伸手不见五指,公仪卿凭着感觉爬对了方向,在乌烟中找到了姜木。 公仪卿抱起姜木的头就先去探呼吸和脉搏,感觉他还有呼吸和脉跳,激动的喊道:“姜木没死,他没死。” 轰隆!嘭! 公仪卿的话音还没落,整座墓室瞬间坍塌,她眼前一黑,下意识的抱紧了姜木,感觉好像往下坠了一下,不过旋即就陷入了昏迷当中。 日落西山,到了孤儿院吃晚饭的时间。所有的小朋友都放下正在玩的游戏,争先恐后的往食堂挤去。唯独只有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缩在墙角,双手抱膝,仰头看着西边落霞。 “你怎么不去吃饭?去晚了就没有饭了哦。” 小男孩出神之际,耳边响起一道好听的女孩声音。小男孩来到这家孤儿院半个月了,还不认识其他小朋友,也没有人对他这么客气过,于是好奇的把视线偏了过去。 小女孩背着夕阳而站,在红霞的落日之下,她的身后晕染了一圈暖暖的霞光,比她那张清秀的脸蛋还漂亮几分。 小男孩看的更加出神了,小女孩见他不理自己,自顾的在他身边坐下,歪头问道:“你是新来的吧,你有名字吗?” 小男孩认真的想了想,想了很久才想起来院长给他起的名字,陌生的回道:“小七。” “小七?”小女孩的脸上攒出一朵比晚霞还美的笑容:“小七,多好听的名字。我比你大,你叫我小姐姐吧。” “我没有姐姐”小男孩摇头,语气里透着悲伤:“我也没有爸爸妈妈,我谁都没有。” “我知道,我也没有,我们都没有。所以你不想要一个姐姐吗?她可以保护你不被别人欺负哦。”小女孩很乐观,说话清清淡淡的,却很窝心。 “真的吗?”小男孩总被欺负,听到最后一句话有些心动。 小女孩坚定的点点头,站起来对他伸手:“真的,小姐姐可以保护小七。” 小男孩望着小女孩白嫩的小手,犹豫了半响才怯怯的把自己又脏又黑的手伸过去。 小女孩直接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我们先去洗手,然后去吃饭。” “小……小姐姐,你会一直保护我吗?”小男孩别扭的喊出小姐姐。 “会。”小女孩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永远。” 小七,小姐姐会保护你,永远。 “小七。” 公仪卿猛然睁开双眼,小时候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那句承诺更是不停在耳边回荡。那些模糊又清晰的记忆,不止一次出现在她的梦里。这么多年,似乎正是因为这些梦境,她才难以忘掉儿时的约定,一直等一直找。 第三百八十二章 解救之法 “你醒了。” 一道声音将公仪卿从梦境的回忆中拉回现实。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公仪卿才回神弹坐起来:“姜木呢?他怎么样了?” “他……”静莲看向躺在一旁的姜木说道:“情况不太好。” 公仪卿连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姜木脸色苍白的躺着,身上每处大穴道上都扎着尸烛银针,看起来非常虚弱。 “姜木……”公仪卿心疼的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姜木跟前,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探了探他此刻的脉跳频率。 “他之前醒来过一次,不过因为激活了三尸神,情绪很不稳定,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将他弄晕。还有他的阴阳五行也被五雷掌所伤,导致紊乱不堪。但也因为此,正好能遏制住三尸神,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静莲说道。 公仪卿凝眉点头,打量了一会现在所处的环境问道:“这是哪儿?怎么就我们三人?其他人呢?”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当时墓室突然坍塌,我被砸晕之前感觉像是掉进了什么洞里,醒来之后就在这儿了。其他人好像没有掉进来,很有可能被困在坍塌的墓室里了。”静莲摇摇头说道。 公仪卿闻言神色一沉,方兴和巴图的命她倒不怎么在意,不过何差跟姜木是旧识,如果死了的话,姜木肯定心里不好受。 “对了,还有一个人,好像认识姜木。之前姜木醒来之后神志不清,多亏他及时制止了姜木,连姜木身上的针都是他施的。”静莲突然想起来这茬说道。 “谁?”公仪卿条件反射的又看了看这间小墓室,不过并没有看到除了三人以外的第四人。 “他去找出路了。”静莲指了指墓室外面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就是最后一个未知墓了。我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而那个人好像是直接从外面进来的。但可能因为墓室坍塌的原因触动了机关,出路因此被封死了。” 公仪卿听明白了静莲的意思,有一个人,还是一个姜木的熟人,跳过了其他古墓,直接进入了未知墓。但是倒霉催的一进来就碰到了墓室坍塌,不但没有寻到宝还被连累。 公仪卿正在想是哪个倒霉鬼的时候,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之后就有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 “就是他,他说认识姜木,叫唐易,你认识吗?”静莲小声的问道公仪卿。 唐易? 公仪卿想了想,微微摇头,姜木认识的人她知道的不多,这个唐易更是听都没听过。 静莲见公仪卿不认识,也就没再多问,笑着看向唐易问道:“唐小弟,找到出路了吗?” “没有”唐易冷酷的吐出两个字,朝姜木迈步走来,对公仪卿摆了摆手,示意她让开。 “该起针了。”静莲拉了拉公仪卿的衣角提醒道。 公仪卿这才让开身,给唐易腾了一个地方。 唐易弯腰将姜木身上的尸烛银针一一拔掉,当拔完最后一根时,姜木紧闭的双眼突然瞪开,眼珠里闪过红光,一掌就拍向了唐易。 唐易冷脸一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定神符,在姜木的掌心未落之前先贴上了他额头。姜木的手掌顿时就停在了半空,但是还能看出来被三尸神控制的姜木正在努力的想冲破定神符的束缚。 静莲也连忙将手放在了姜木头上,嘴里默念佛咒,一缕缕金光没入姜木头部,渐渐的使姜木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如此过了好半响,静莲才停止念咒。公仪卿不知道静莲念的什么,不过能看出来很消耗真气。静莲原本的伤就很重,现在又耗费了诸多真气,已经虚弱的摇摇欲坠了。 公仪卿在身后扶了她一把,快速的拿出紧急药剂,往静莲的血管里注射了一管药剂。 “你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厉害?”静莲吸收了药剂之后感觉好了很多,惊讶的问道。 “保命的东西,我只带了三支,你用了两支。”公仪卿想想有些心疼,队里这种药剂本就稀缺,不然她就不会只带三支了。 静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谢:“谢谢。” 公仪卿微微摇头,拿出最后一支药剂,卷起姜木的衣袖,将药剂用在了他身上。 “这个只能暂时稳住他的内伤,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唐易冷不丁的说道。 “你是他的朋友,你有办法救他吗?”公仪卿满怀希望的问道。 “他的阴阳五行全部紊乱,倘若没有三尸神的捣乱,凭他的修为是能自我修复调节的。可现在有三尸神的控制,他无法自主调节。我也没有办法。”唐易说道。 公仪卿眼底尚未燃起的希望被唐易几句话浇灭,黛眉紧蹙,轻咬樱唇,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静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不过看到公仪卿如此,想了想还是出声道:“其实我有一种调节阴阳五行的方法。” “什么方法?”公仪卿一把抓住静莲的手腕,急切的问道。 “你”静莲指着公仪卿。 “我?”公仪卿不解的指着自己:“我什么?” “只有你能救他,男为阳,女为阴。当你们两人融为一体的时候,便会阴阳互补,五行互补。再配合佛门的心法,必定能使他五行归位。 三尸神虽然厉害,但只要人的意志够强大,也不是不可战胜。等姜木阴阳平衡,五行归位之后,神智自然随之恢复,打败三尸神也不在话下了。”静莲详细的解释道。 “你……”公仪卿这下听懂了,脸颊绯红的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静莲妩媚一笑:“除了男女之道,我也不精通其他啊。” 公仪卿面露为难之色,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了胸口。只要能救姜木,她连命都能不要,又怎么会含糊静莲说的事。只是姜木会同意吗?他要不同意,那种事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的。 “你不用考虑其他,只要你答应。我便能施展迷魂术,给他制造幻象,让你们顺利的做完那事。”静莲看出公仪卿的心思,附耳低声说道。 公仪卿闻言深呼吸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眼姜木,重重的点了下头:“好。” “那我先传授你心法,你们那啥之后,你需以我所授心法调动你们两人体内的阴阳二气,使这二气融合流通,互济互补。”静莲听她答应说道。 “嗯”公仪卿颔首。 静莲于是口传了公仪卿一套佛门心法,公仪卿天赋惊人,很快就将整套心法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静莲见万事俱备,便对姜木施展了迷魂术,而后说道:“我们先出去,你们俩慢慢享受吧。” 公仪卿没有理会静莲的打趣,她坐在石床边上,看着姜木苍白的俊脸出神。连静莲和唐易出去了也不知道。 “小姐姐,长大之后你当我老婆好不好?” “我可比你大呢。” “大就大呗,我又不嫌弃你。” “臭小子,你还敢嫌弃我啊,看我不收拾你。” 回忆里想起模糊的小时候,云朵漂浮在蓝蓝的天空。那时的你说要和我手牵手,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小七,你还记得吗?记得要娶我吗? 公仪卿回忆着小时候,素手微微颤抖着撕掉了贴在他额头的定神符。 定神符一撕,姜木猛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睛里倒影出公仪卿漂亮的脸蛋。公仪卿不敢去看姜木,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公仪卿紧紧的抱着姜木,她很累,从来不知道原来做这种事会如此消耗体力。 姜木迷迷糊糊的亲了亲公仪卿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爱你。” 滚烫的泪珠自眼角滑落,公仪卿忍得住身体的累,却忍不住心里的疼。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等了十几年,不是等他的人,是等他爱自己,等他给自己一份感情。 公仪卿捧起姜木的脸问道:“我是谁?” “不知道,你是谁?”姜木的脑子很混,什么都没有。 “公仪卿,我是公仪卿。你记着,公仪卿。”公仪卿像是怕姜木将自己当成别人,反复的强调自己是谁。 “公仪卿公仪卿公仪卿……”姜木像是上瘾了一样,不断的在她耳边喊出公仪卿三个字。 “嗳”公仪卿发誓般的说道:“姜木,公仪卿是你的女人,从身到心,都是你的。” “我记着,你是我的,都是我的。”姜木认真的重复公仪卿的话。 公仪卿热泪滚滚,小七,你不用记着,我是你的,只要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双双突破 姜木又很努力的回想,不过丹田内的滚热之感不容他去想那些。那股滚热快要将他的丹田撑破,急需疏散聚集一团的灵力。他立刻放下杂念,元神不由自主的进入了天墟戒。 不仅姜木在修炼,公仪卿也在修炼。她不知道静莲的心法有多厉害,反正与姜木结合之后,她就感到丹田内有真气聚集,于是便马上打坐修炼,借助这股真气为自己疗伤。 修炼无时间,眨眼间过去了几天。姜木先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接着动了动眼皮,最后才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中折射出两道金光,多了些血色的嘴唇扬起一抹笑意。 地阶一品! 他因祸得福,竟然一举突破,迈入地阶相师的行列了。 修为提升了,对周围的感识也随之增涨。姜木马上感觉到一旁有人,于是将头转了一下,正见公仪卿盘腿坐在床前,似乎也正在修炼。 姜木将视线停留在公仪卿身上,此时在公仪卿的周身,围绕着一圈淡淡的金色光芒。公仪卿是凝脉期修为,应该是白色光芒。可现在已经是金色光芒,那就是意味着她也突破到金丹期了。 姜木很高兴,比自己突破还高兴。高兴之后他又心生疑惑了,他只记得跟赖五爷对完最后一掌之后,自己就晕了。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不但没有受伤,没有被三尸神控制,却是反其道而行,直接突破了呢?自己是这样,公仪卿也是这样,他记得公仪卿被赖五爷伤的厉害着呢。 姜木越想越觉得奇怪,将视线从公仪卿身上移开,在其他地方转悠了一圈。顿时发现这里不是先前的墓室,不由蹭的弹坐起来。眼睛里满是茫然不解,怎么只有他和公仪卿,其他人呢?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之时,围绕着公仪卿的金光突然爆射,瞬间将整个小墓室照的通亮。姜木被金光照的刺眼,下意识的抬手遮挡了一下。公仪卿就在金光中睁开了双眸,漂亮的眼睛透着突破后的喜悦。 金光来的突然,走的也很迅速,只是几秒就消散了。姜木放下遮挡眼睛的大手,立刻跟公仪卿的视线对上。咧嘴一笑:“卿卿,恭喜你突破金丹期。” “你……”公仪卿能够感觉到姜木不一样了,略带惊讶的道:“你也突破了。” 姜木笑着点头:“是的,我们俩一起突破,这算不算双喜临门。” “小心”姜木眼明手快的揽住她的腰问道:“没事吧?” “没事”公仪卿感觉腰部跟触电一样,连忙从他怀里站稳脚跟,还刻意跟他拉开了距离,慌张的解释道:“只是腿麻了。” 姜木怀里一空,微微愣了一下。方才搂着公仪卿的时候,他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也这么抱过她。可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始终没想起来他何时将公仪卿搂在怀里过。 “菩萨保佑,你们俩可算醒了。” 恰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时候,静莲探头看了看,看到他们俩已经醒了,才敢直起腰走进来,高兴的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并无惊讶的说道:“果然如我所料,你们俩都突破了。” 姜木闻言疑惑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们会突破?” 静莲咯咯娇笑,视线在公仪卿身上转了一圈:“因为是公仪……” “因为是静莲师太传授了我们佛门秘法,我们才能因祸得福,获得了突破的机缘。”公仪卿抢在静莲的话题前回答,还不停的跟静莲使眼色,拜托她不要说出真相。 “是啊”静莲妩媚的朝姜木一笑:“姐姐我救了你,你要不要以身相许报答呀。” “等你从这里出去,再谈报答的事也不晚。” 静莲的话音刚落,背后就冷不丁的传来一道拆台的冷声。静莲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是唐易这个冷酷小子的声音。 “唐易!”姜木眼睛里折射出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唐易不喜欢跟别人说话,不过姜木例外,听到问题解释道:“我来找赤血灵芝。” 姜木闻言了然的点点头,赤血灵芝生长环境非常苛刻,也只有这种存在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墓才有可能生长。唐易估计为了寻找赤血灵芝,没少在古墓里游走过。 “那你是怎么直接进入这个古墓的?”公仪卿之前担心着姜木的安慰,还没有机会问唐易。 “等等,这里是哪个古墓?其他人呢?”姜木听到公仪卿的问题,也才想起来少了几个人。 “我们推测这是最后一个未知墓……”静莲于是将古墓坍塌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姜木。 姜木听的眉头拧成了一条线,按照静莲的描述,当时整座古墓都塌陷了,他们是因为掉进了这里才逃过一劫,其他人并没有他们幸运,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四天了,所剩的食物和水都不多了。我跟唐小弟找了四天,几乎将里外两间墓室翻了个遍,却找不到任何出口。”静莲说完着急的告诉姜木目前的困境。 “我打的那个盗洞也被封死了”唐易看向姜木,意思是说‘我已经没办法了,只能靠你了’。 姜木苦笑一声,摸摸鼻子说道:“我也不精通古墓的机关啊,要是何大哥在这里还有点希望。” 静莲哭丧着脸啊了一声:“早知道你们还不如不救我,看着自己被活活饿死渴死,还不如被打死来的痛快。” “不可能没有出路,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公仪卿拍了拍背包说道:“我这里还有几针营养针,一针能够撑两天不吃不喝。” 姜木闻言笑着捋起衣袖,把光溜溜的胳膊伸过去说道:“那先给我打一针,我四天四夜没吃没喝了,光靠灵力支撑,太奢侈了。” 公仪卿白了他一眼:“我记得你背包里应该还有食物,没有山穷水尽还是不要轻易用掉营养针。” 姜木讪讪的哦了一声,翻开登山包,拿出些真空压缩的牛肉和水,没有自己先吃,而是递给了公仪卿:“你也吃点。” 公仪卿点点头接过了食物,她也同样四天四夜没进食,如果不是修炼之人,怕是早油尽灯枯而死了。 姜木饿坏了,撕开牛肉大口啃咬。唐易靠在石壁上,脸上挂着冷酷的表情,看着姜木大快朵颐说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姜木嘴里塞满了牛肉,含糊不清的问道。 “关于你的秘密,如果我们都能活着,我就告诉你。如果我们都困死这里,那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唐易说道。 姜木闻言好一会没说话,直到把嘴里的牛肉咽下肚子才笑道:“我有什么秘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需要你来告诉我。” 唐易冷酷的笑了笑,并没有再说话。 静莲觉得唐易的话很好玩,也学着说道:“要是能出去的话,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也知道我的秘密?咳咳……”姜木被刚喝进喉咙里的水呛的咳嗽起来。 “当然了。”静莲妩媚一笑,余光瞥了一眼默默吃东西的公仪卿。 姜木无语,对静莲没有办法,她总是疯疯癫癫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谁也分不清楚。 公仪卿慢条斯理的嚼着牛肉,每一口都嚼的很碎才咽下去。听了唐易和静莲的话之后,似乎为了合群,也说了句:“我也知道一个有关你的秘密,等我们顺利出去了再告诉你。” 姜木一口矿泉水喷了出来,分别给了三人一个瞪眼,好笑的说道:“你们的激将法太low了吧。” “我说真的。”唐易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也是”静莲举手表示发誓。 “我也没骗你。”公仪卿的语气很真诚,一点儿也不像在骗人。 姜木的眼珠子在三人身上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然后一口气将矿泉水喝到底,往屁股下的石床上重重一拍:“行,我倒想知道,我究竟有多少秘密是只有别人知道,而我自己浑然不知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 最后一个古墓 啪! 矿泉水瓶被他一掌拍扁,扁的跟一只鞋垫一样。姜木一掌下去,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亮光。 姜木又拍了一下,眸光跟着也又闪了一下。 啪!啪啪!啪啪啪! 姜木像是拍上瘾了,节奏由慢转快,不停的拍打着。先是拍打被拍扁的矿泉水瓶,之后又扩大范围,开始在石床的各个位置拍打。 “你干什么?吃饱了撑着了?”公仪卿也坐在石床上,奇怪的问道。 姜木面露惊喜的说道:“你们听听,这声音不对。好像是空音。” 公仪卿闻言一愣,旋即握拳在石床上敲了敲。 咚咚咚!咚咚咚! 贴耳倾听,敲击声传入耳畔,之后过了一会又能听到轻微的回声。这些回声与普通回声不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唐易和静莲也立刻走上前,同样握拳敲了敲石床,接着贴耳听了听声音,同样听到了隐约的回声。 “这底下还真是空心的。这几天你一直霸占着这张石床,我们怕打扰你修炼就没检查这床,没想到就错过了。”静莲又惊又喜的说道。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是吧。”姜木嘴角一抽。 静莲咯咯笑道:“就是你的错,不过现在算是将功补过吧。现在怎么办?这个石床应该很厚,你们俩合力能震碎吗?” 姜木笑着看了唐易一眼说道:“这里有个符箓大师,哪里用得着我呀。一张爆破符妥妥能炸碎了。” “符箓大师?”静莲有些怀疑,唐易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高人。还不如姜木呢,高不高的起码人家脸皮厚,演技好,会装,也装的像。 “符箓大师”姜木很肯定的点头,唐易用符的本事,是他见过的人里,最厉害的一个。 静莲于是又认真的看了看唐易,还是没有看出什么高人风范来。总是一张酷酷的脸,像是别人都欠他千儿八百万似的。 唐易不屑被任何当成大师或者高人,静莲信不信就更不被他在意。除了唐离歌,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第二个人值得他在意的。 唐易解下背包,拿出画符用的工具。朱砂、砚台、毛笔一一摆在石床上,姜木看到唐易的这三样东西,不由的眼前一亮。 砂是最上品的丹砂,色泽光亮,赤红如血。砚是有龙朔四大名砚之誉的歙砚。笔是龙朔十大名笔之一的湖笔。三样东西一拿出来,符箓大师的气派就彰显出来了。 所谓好马配好鞍,好砂好砚好笔,也只有符箓大师用起来才能将它们发挥到极致。姜木都感觉判官笔在自己手里屈才了,要是崔判官准许的话,他都想把判官笔送给唐易了。 唐易调好了砂,并没有拿出符纸,而是直接以石床为符纸,在石床上画起了爆破符。一张爆破符一气呵成,画好之后他摆手示意姜木三人后退。 姜木三人忙朝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安全位置。唐易收拾好东西,将背包重新背到身后,也朝后退了数步,接着开始结法印,念符咒。随着他嘴唇一张一合,画在石床上的符箓散发出闪闪金光。 当金光达到耀眼地步,爆破符发出爆炸声。石床顷刻间被炸毁,石块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连地面都跟着晃荡了一下。 静莲噗噗两声,用手扇了扇眼前扬起的灰土,再定眼一看,原本石床的位置被炸出了一人大小的黑洞。静莲喜道:“终于能出去了。” 黑洞漆黑,却给四人带来了希望。唐易离的最近,一马当下的跳了下去,姜木三人也没有犹豫,随之先后跳下。 黑洞的深度超出了几人的想象,不过以几人的修为倒也不至于会有危险。先后落地之后,四人看到的不是走出古墓的大门,而是一条悠长的墓道。墓道的尽头是一扇开启的墓门,墓门的两旁矗立着两只面目狰狞的镇墓兽。 “是一条普通的墓道,没有机关。”公仪卿指了指墓道两边墙壁上的壁画说道:“何差之前说过,此类墓道都不会设置机关。”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姜木几人也朝石壁看去。石壁上刻满了栩栩如生的壁画。这些壁画与元代墓里面的壁画不同。不管是色彩上还是壁画人物的衣着上都明显高了一个等级。 “这些女子的服饰暴露,颜色明艳,体态又丰盈,看起来应该是唐朝风格。”姜木看了一会之后判断道。 唐易点点头道:“是公主开宴图。坐在首位上的女子穿的是唐朝的公主服饰,在她左右手下的位置上坐的都是王公贵族的贵妇小姐们,其余的都是普通侍女。” “这你都能看出来,你不会也是专业盗墓的吧?”静莲惊讶的问道。 唐易没有理她,直接迈开步子进入墓道。 静莲讨个没趣,公仪卿无语的白了她一眼:“都说了他是符箓大师,又怎么能是专业盗墓的。” 静莲更加没趣,朝姜木投了一个妩媚委屈的眼神。姜木微微笑道:“所谓久病成医,唐易是在古墓里行走多了,耳濡目染也懂了一些。” 静莲明了的哦了一声,跟着姜木和公仪卿走进墓道,细细的打量了下那位高贵的唐朝公主说道:“要说唐朝的公主,我就只知道那么一位。” “嗯?”姜木瞥她一眼,示意她说来听听。 “高阳公主啊。”静莲颇为骄傲的说道:“她与我们佛门还有一段为后世之人传颂的秘辛呢。高阳与辩机的禁忌之恋,轰动了当时整个唐朝,即便到了现在,他们俩的爱情依旧回荡着千古绝唱。” “在封建年代,高阳敢以公主的身份与辩机相爱,实在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女子。她与辩机的事并没有载入正史,只有野史出现过只言片语。但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也许他们之间的爱情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呢。” 这就是女人和男人思维模式的不同,在公仪卿和静莲眼里,高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和尚谈恋爱就是奇女子。而在姜木看来,大概只会想高阳有喜欢和尚的特殊癖好,反正大唐的皇室女子,与和尚道士搞一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也有可能是太监啊。”姜木语气认真的说出第二种可能性。 公仪卿很无语的白了他们俩一眼:“人家辩机得罪你们了?” 姜木摸摸鼻子笑了笑,就听唐易在前面喊道:“姜木,你来看看。” “来了”姜木应了声,疾步跟上唐易的脚步。 唐易走的比较快,已经到了墓门前,正盯着两边的镇墓兽看的出神。见姜木到了跟前,指着镇墓兽说道:“这上面的字你认识吗?” 姜木仔细看了看这只木雕双头镇墓兽,造型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狰狞恐怖。两只兽头雕成变形龙面,巨眼圆睁,长舌伸至颈部。两头各插一对巨型鹿角,鹿角杈桠横生,枝节盘错,转侧变幻。 唐易问的那一行小字就雕刻在双头镇墓兽的底座上,是一种很奇怪的字体,不属于龙朔古文的范畴,倒像是西方的古老文字。 “这是梵文”静莲蹲下身打开手电筒,认真的看了看,而后才确定的翻译出来,跟现在的英语一样,一小行字翻译成中文只有三个字:爱别离。 “爱别离…”公仪卿剪眸微微一动:“佛家有云人有八苦,生、老、病、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没想到公仪妹妹还懂佛法。”静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算不得至苦。只有那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才是人生至苦。墓主在镇墓兽上刻下这三个字,看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一个想尽办法布下七星重生阵的人,能没有故事么?”姜木勾了勾唇角说道:“正好看看这位高人的庐山真面目。” “你的意思是我们进入了最后一个未知墓!”公仪卿有些惊讶又有些激动。 姜木嗯了声点头:“最后一个未知墓。” “什么最后一个未知墓?”唐易听的糊里糊涂的,问道姜木。 姜木于是将七星重生阵的事情告诉了唐易,唐易听完之后大为惊叹,不敢相信的瞪了瞪眼睛:“这世间真有重生一说吗?” “古往今来,关于重生关于长生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谁也没有见过,便也不好定论。今日有幸探一探此事,倒也不枉此行。”姜木颔首说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又见谨言 姜木的话听的三人心潮澎湃,迫不及待的走进墓门。他们并不担心里面会有什么机关,因为前面六座古墓机关重重,能够安然闯通关的人万中无一,所以这最后一个古墓反而不会设置任何机关。 果不其然,四人走进墓室,没有一丝危险的信号传来。四人彻底放下心,专注的打量这间四十见方的墓室。四周的墙壁刻满了壁画,不过与墓道的壁画不同,这些壁画上只有一个人。 这人便是墓道壁画上的唐朝公主,由于年代久远,壁画上都蒙了一层灰尘,不过依稀还能看清壁画上公主的样貌。 一幅幅壁画就像一个写真集相册一样,保存了唐朝公主的各种形态。有身着宫服,神态威严的。有身着家服,随性散漫的。有身穿骑马服,英姿飒爽的…… 除了壁画之外,墓室里还有一张宽大的石雕书桌。桌上石雕的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另外还有随意摊开的几本书。桌前也有唐朝公主的石雕刻像,她手握毛笔,似乎正在认真抄录旁边摊开的书籍内容。 在唐公主的四周还站着四名侍女,这四名侍女各司其职,有的在磨砚、有的在掌灯、有的在摇扇。尽管这五人的身上布满了灰尘,可还是能从举手投足间看出石匠精湛的雕工。 “呼……咳咳咳……”静莲对着石桌吹了一口气,被扬起的灰尘呛的咳嗽几声。 静莲的这口气只吹走了一层浮灰,不过依稀能看见雕刻的宣纸上有字迹。于是姜木运起了一丝灵力,呼的朝石桌吹了一口。 姜木吹的效果很显着,不仅吹掉了石桌上的灰尘,连那名磨砚侍女身上的灰尘都吹掉了一些,露出了清晰的五官。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短短几句话,公仪卿念的很慢,不是看不清,而是很难认,念了几句就无能为力的朝姜木几人摇摇头,表示下面的字不认识了。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静莲看也没看石桌上雕刻的古字,一口气念完之后说道:“出自佛门经书《妙色王求法偈》。” “人的一切畏惧、忧愁、恐怖都是源于爱。有了爱就有了担忧,有了爱就有了恐惧,有了爱就有了牵挂。若心中无爱,便能来去无牵挂,也没有忧愁和恐慌。”公仪卿轻声喃语,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忧愁。 “就是这个意思,公仪妹妹很有悟性呀。”静莲调侃道:“不如随我入佛门吧。” “没兴趣”公仪卿清冷的拒绝。 静莲碰了一个钉子,讪讪的转移了话题说道:“唐朝佛法盛行,几乎人人礼佛。女子在家中抄写经文也属正常,不过一般都会抄《般若波罗蜜》或者其他类似佛经,像她抄的这种佛经并不常见。” “这种佛经是什么经?”姜木闻言问道。 “《妙色王求法偈》属于问经解惑的范畴。人生在世,谁都有迷茫的时候,谁都有放不下的事。所以需要佛祖的点化和开导,方可看破红尘,使内心得到解放。”静莲说完顿了下又道:“这位公主似乎为情所困。” “也许只是墓匠自己选择雕刻这几句佛经。”姜木指了指其他经书说道:“这里还有其他佛经,都是开导人怎么放下****的吗?” 静莲的视线随着姜木的话转移到另外基本佛经上,顿时眼睛一亮:“《大唐西域记》。” 她的声音非常惊讶,以至于引的姜木等人奇怪道:“是孙悟空的师父唐玄奘所着的《大唐西域记》?” “什么孙悟空,那是编造的故事。唐玄奘是真实存在的和尚,他从长安出发西去天竺取经,沿途游经了很多集团,见到了不同的风土人情。在取经回来之后,便由他口述,辩机撰文,写出了《大唐西域记》。”静莲白了他们三人一眼说道。 “然后呢?这又不是真迹,你惊讶什么?”姜木听完平静的问道,甚至有种被闪了一下的感觉。 静莲被姜木问的噎了口气,指了指唐公主和《大唐西域记》,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不是很明显了吗?为情所困的唐朝公主,桌头摆放着辩机的着作,还抄录这些佛经。你们就没联想到什么?” “你是猜测这墓室的主人是高阳公主吗?”公仪卿蹙眉猜测道。 “还是公仪妹妹聪明。”静莲点头说道:“你们还记得镇墓兽下刻的爱别离吗?高阳与辩机,两人一个是嫁为人妇的公主,一个是出家受戒的和尚。不管唐朝再开放,也不会准许这种禁忌之恋。 在两人的感情东窗事发之后,李世民为了维护皇家尊严,下旨将辩机腰斩。两人天人永隔,这份爱不正是印证了爱别离吗?” 静莲的推测有理有据,让姜木听的目光微瞪。他略略回忆了下历史,辩机死在高阳公主前面。高阳在辩机死后伤心欲绝,对唐王朝恨之入骨,煽动荆王李元景谋反,事情败露后,其哥哥才赐其自尽的。 假如这真是高阳公主的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高阳在谋反前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在谋反前就安置好了后路,请风水高人布下了七星重生阵。 不过还有一点很让人无法想象,高阳是唐朝人,其他的六座墓室除了雍王墓之外,都是各个朝代的。且每座墓室都是按照七星重生阵排列,难道那位高人能够从唐朝活到清朝,还会一直为高阳效劳吗? 姜木的疑惑也正是公仪卿的疑惑,倘若真是如此,那位高人究竟还是不是人?只有得道成仙之人才会活这么久吧。那么一位仙人,又为何要宁天改命,救活一个公主呢? “现在让你们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出来。先找找这间墓室的出口吧,等我们找到了高阳的棺椁,应该就能找到答案了。”静莲见两人面露困惑,出声提议道。 “但愿吧,越接近谜底越是一团谜。”姜木甩了甩脑袋,视线从磨砚的侍女脸上掠过,而后眸光一闪又折了回来,他仔细的定眼看了看侍女的五官,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唐朝女子虽以胖为美,却也并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吃胖,一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家里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肉,依旧瘦的跟麻杆一样。侍女虽有吃有喝,但终日伺候主子,也不见得能吃胖。所以这名磨砚侍女的身材很标准,不胖不瘦刚好,五官也很清秀,十分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 姜木盯着侍女的脸看的出神,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一张女子的娇容。 谨言! 这个名字闪过之后,磨砚侍女的五官与谨言的五官慢慢重合,最终两张脸丝毫不差的融合在一起。 姜木惊呆了,谨言也是唐朝人,又跟这位唐朝公主的侍女长的一模一样。这是巧合还是两人根本就是同一人?如果是巧合的话,倒也罢了。如果不是巧合,那谨言要等的人,莫非是高阳公主?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姜木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乱,已经乱成一团麻线,怎么也找不到解开的线头,越想解开越缠的结实。 “我找到了一个类似机关的凹槽。”唐易的话将姜木从一团麻线里拽了出来。 姜木头疼的甩甩脑袋,应道:“我看看。” 说着走向了唐易,正在寻找出口的公仪卿和静莲也走了过去。 唐易说的凹槽隐藏在壁画之中,颜色与壁画极为相近,光用眼睛很难看到,需要配合手摸索方能找到。 “好特别的形状,像是公主群摆上绣的一朵花。”公仪卿看了看说道。 “墓匠故意在这条群摆上雕刻了几朵花,就是为了掩盖住这个凹槽。这应该是需要一把钥匙才能打开。”唐易凭借着经验说道。 “这么大的钥匙孔,如果钥匙在墓室里的话肯定一目了然。可是我们从进来连一根针都没看到呢。”静莲说道。 熟悉的感觉又涌上来了,姜木揉了揉太阳穴,企图让自己混乱的思维清晰一点。顺便想一想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形状的东西。 “这种花纹样式,我看着有点像我们佛门的东西。”静莲盯着凹槽看了好一会才敢判断。 “什么东西?”公仪卿忙追问。 静莲唔了一声:“有点像……金刚杵上下两端的形状。” 金刚杵原为古代印度的武器。由于质地坚固,能击破各种物质,故称金刚杵。 在佛教中,金刚杵象征着所向无敌、无坚不摧的智慧和真如佛性,它可以断除各种烦恼、摧毁形形色色障碍修道的恶魔,为厉害的法器。 “金刚杵!” 姜木怪叫一声,连忙卸下登山包,拉开拉链一股脑将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去。然后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出了一根半臂长的金杵棍。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金刚杵?”姜木拿给静莲晃了晃问道。 金刚杵有金、银、铜、铁、石、水晶、檀木、骨头等多种质料,长八指、十指、十二指、十六指、二十指不等,中间为把手,两端有独股、二股、三股、四股、五股、九股等刃头。其中以独股、三股、五股最为常见。 姜木手里拿着的金刚杵就是五股杵,造型漂亮不说,还散发着佛气。静莲能够感觉到这根金刚杵绝对是个古董,它的主人也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佛门大师。 第三百八十九章 最恨生在帝王家 “你怎么会有金刚杵?”静莲一把从姜木手里夺过金刚杵,跟抚摸什么绝世珍宝似的兴奋问道。 “这是别人托付给我的,让我有朝一日倘若遇到它的主人,就将其归还给原主人。”姜木说道,这根金刚杵还是袁守诚托付给自己的,一直被姜木扔在包里,若不是静莲说起金刚杵,他早就将此事忘诸脑后了。 静莲有些可惜的哦了一声,她还想着要是无名氏的,还能想办法从姜木手里弄过来。于是讪讪的把金刚杵还给了姜木:“它的主人定是个厉害的得道高僧吧。”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托付之人只说我与对方一定会相识,其他的并未多说。”姜木耸耸肩说道。 静莲三人集体晕了一把,公仪卿说道:“你先用这根金刚杵试试,看能不能跟凹槽契合。” 姜木将金刚杵拿出来就是此意,于是拿着金刚杵走到了凹槽前,将金刚杵尝试着插进了凹槽之中。 没想到凹槽像是吸铁石一般,一下子就将金刚杵咔了进去。姜木眸光微喜,顺时针缓慢旋转。 咔嚓咔嚓咔嚓…… 姜木每转动一下,凹槽里就发出一声齿轮的转动声。 公仪卿、唐易和静莲三人目不转睛盯着姜木的手,满怀期待的等着奇迹发生。 耳边咔嚓声不断,三人仔细的数着姜木转动的圈数。一圈一圈又一圈,一直转到了第十圈还没有发生奇迹。这让原本兴奋的四人脸色渐渐又失望了下来,难道只是恰巧能咔进去,但并不是真正的钥匙吗? “会不会是你转动的方向不对,你再试试能不能逆时针旋转。”公仪卿建议道。 “不会是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再喊一声芝麻开门吧。”姜木笑着开玩笑。 “你以为自己是孙猴子呀。”静莲白了他一眼催促道:“快点吧。” 姜木瞥瞥嘴,手腕反转,逆时针转动金刚杵。 咔嚓……咔嚓……咔嚓……咔! 金刚杵在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突然停止不动,接着就见整面墙壁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姜木担心有什么机关暗器,迅速拔出金刚杵退到了一边。 嗤嗤…… 墙壁一点点的朝两边开启,很快就打开了一个两人横宽的门缝。 门缝里漆黑一片,四人面面相觑,最后姜木和唐易打着手电筒,率先走进门缝。按照之前的猜测,这是高阳公主为自己建造的重生墓,那一定极其奢华才是。可进来却截然相反,这里面并不是更加奢华的墓室,而只是一个原始开凿出来的墓洞。 公仪卿和静莲随后跟进来,看到这个简易潦草的墓洞时也是颇为意外。公仪卿打量了下墓洞的环境说道:“看样子我们还没有进入古墓的核心,我们从那个洞门进去看看。” “好”姜木点头同意,与唐易打头进入洞门。 洞门里是一条弯曲不见尽头的甬道,不似外面的墓道那般精细,顶部和脚下都没有仔细打磨,只有两边墙壁打磨的很平整,并且雕刻了一幅又一幅的壁画。 四人两前两后行走在甬道里,四双眼睛欣赏着年代久远,却依旧色彩艳丽的唐朝盛世时期的壁画。这些壁画的内容又与墓室里的不同,不再只是唐朝公主的个人壁像,也不再是不同的华丽装扮,而是普通的生活原貌记录。 在这些壁画里,唐公主褪去了精致的妆容,三千长发随意以一根木簪挽起,穿的衣服也很随意,看起来却不失仪态,反而有种小家碧玉的温婉。 壁画里除了唐公主,另外还有一个和尚。那是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男子,有着一张皮肤白皙的脸孔,两弯浓眉黑墨如漆,眉间一点朱砂痣,俊俏的像是《西游记》里的唐三藏。 每一幅壁画里都有俊俏和尚的影子,他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每一颗佛珠都有婴儿的拳头大小。时而穿着蓝色的沙弥服,时而穿着朱砂红的袈裟服。不管身穿什么,都难掩一股高僧的佛气。 一位年轻的美貌公主,一位俊俏的得道高僧。两人不顾世俗的眼光,同坐一桌,有时一起探讨佛经,有时公主静静聆听和尚讲经,有时又一起吃着清汤寡水的素斋,有时公主伏案而眠,和尚细心的为其盖上一袭袈裟。 如果抛去两人的身份来看,这每一副壁画上里的情景,都让人想起八个字: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四人一路走来,不由的都将脚步放轻,似乎怕打扰了壁画里的一对璧人。两面墙壁上的壁画好像就记录了两人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从相爱到分离的全过程。 最后一幅壁画尤其刺眼,那是一幅行刑图。俊俏和尚被五花大绑在刑台上,在他的腰部上方悬挂着一把锋利的大刀。刀光反射着凶凶杀意,而和尚却紧闭双眼,脸上没有一丝临死前的紧张,反而一副安详的样子。 “庐草屋中遇恨晚,酷刑台上爱别离。最恨出生帝王家,来世只为伊憔悴。”公仪卿声音轻柔,又略带感伤的念出行刑图边上的四行小纂。 “这里还有四句。”静莲指着行刑图的另外一边念道:“不问世间凡俗事,偏识皇室倾国颜。青灯长伴译梵经,便遭酷斩亦无悔。” 四人都是聪明之人,本就从墓室的蛛丝马迹里猜测出了一二。现在又看到了这些壁画,以及这八句暗意明显的诗词。如果再不能确定壁画里的男女就是唐朝的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话,他们的妈妈就该为他们的智商着急了。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公仪卿有感而发,低声呢喃。 “是啊,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静莲的视线却不是像公仪卿一样盯着壁画里青灯古佛的两人,而是看了看姜木,又看了看公仪卿。公仪卿说的卿是高阳,静莲说的卿是公仪卿。 “历史上辩机是被李世民腰斩而死,高阳公主是被兄长赐自尽而死。辩机没有全尸,再高明的重生术也不可能生死人肉白骨。反而是高阳的可能性比较大,她毕竟是留了一个全尸的。”唐易不似两个女人多愁善感,理智的分析道。 “十之八九是高阳了,这个七星重生阵经过了一千多年,孕养了高阳的七魄。我们每打开一个棺椁,就放出她的一魄,现在怕是七魄已经回归本体,复活术也可能已经成功了。”姜木沉声说道。 公仪卿凝眉说道:“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复活?历史上说她恨透了唐王朝,李世民死的时候她滴泪未落,后期甚至想要推翻唐王朝自己做皇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与一心求死有何区别? 既然是自己求死,为何死了还要费劲心机复活?实在让人想不通她这前后矛盾的奇怪行为。倘若她与辩机能一起复活还差不多。” “要不然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鬼知道你们女人在想什么。”姜木笑眯眯的摊手表示同样不理解。 “管她为什么呢,先找到她的棺椁吧。要是真已经活了,直接问她不就什么都明白了。”静莲说道。 公仪卿嗯了声,不再纠结这个疑惑。四人再次迈起停顿的步伐,继续往甬道的深处走去。这甬道像是山路十八弯一样,拐了一个弯还有一个弯,来来回回的感觉像是在原地绕圈。 正当姜木怀疑他们是不是碰上鬼打墙的时候,终于在拐过一个弯道之后到了甬道的尽头。被堵在了一道石门之外,石门之上还有一个凹槽,与之前的凹槽大小形状都相似。 姜木直接用手里的金刚杵去试,先是往右转了几圈,然后反过来往左转了几圈。最后石门咔嚓一声就朝两边打开了。 石门开启,跳跃出一道道绿莹莹的光芒。这些光芒都是从墓室里照射出来的,四人小心翼翼的进了墓室,墓室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正中间建造了一间迷你型的小屋子。 “这个棺椁挺别致的,上面这一个个绿幽幽的东西是玉么?”静莲好奇的抬手摸了摸镶嵌在屋檐上的东西。 “别碰”唐易一把挑开她的手说道:“这是玉虫,遇热则熔化,熔点很低,只需要人的体温即可。” 静莲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手有没有被虫子咬过的痕迹。等确定没有伤痕之后,才松了口气,再不敢靠近屋子。 “玉虫是一种蛊虫吧,我只听过,还没见过。”姜木听了唐易的提醒,颇有兴趣的看了看屋檐上的绿玉。 “嗯,玉虫是古代专门为了防盗墓贼养的蛊虫。经常被用在古墓里,古时候盗墓贼都是打着火把进来,玉虫一旦见火,就会立即破玉而出,钻入人体内,使人七窍流血而死。”唐易点头说道。 “古代人为了防盗墓贼,还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办法都想的出来。”静莲差点中招,不满的忿道。 “还不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公仪卿轻声说道,古墓里的机关再高明又如何,盗墓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歇过。 第三百九十章 千年真相 在公仪卿与静莲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之时,姜木已经找到了打开屋子的机关。这里所有的开启机关好像都是一样的,每一个凹槽都必须用金刚杵才能打开。 姜木看着这个机关陷入了深思,金刚杵是佛门中人使用的法器,为什么在高阳公主的墓中一而再的能开启机关?难道金刚杵是辩机生前的法器,他死后高阳公主将其留在身边? 这个推理好像能说通,但又好像说不通。因为袁守诚说过,自己有朝一日能遇见金刚杵的原主人。这原主人应该是辩机才对,可现在他们将要看见的却是高阳公主啊。 “你愣什么呢,快点打开呀。”静莲见他一直发愣,心急的催促道。 “哦”姜木回神,将金刚杵插入凹槽,按照先前的方法转动。 一声轻响,屋门弹开,只听有滑轮的转动声响起,接着就见一张玉床缓缓自动滑出。站在屋前的姜木赶紧给玉床让道,让其毫无阻拦的完全从屋里滑出。 玉床停止滑动,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玉床上的古代女子。她身着华丽的衣饰,头戴昂贵的发簪,纤纤玉手依旧白皙,甚至在玉色的映衬下显的近乎透明。这是一具一点儿也没有丧失水分的女尸。 “姜木,你把她脸上的面纱掀开。”静莲指了指掩盖住女子面容的面纱说道。 “你怎么不掀,你离这么近。”姜木比了比两人之间的距离说道。 静莲连忙跳远了几步,也伸手比了比:“现在你比我离的近了吧。” “……”姜木嘴角一抽,无言以对,只好走上前捏起面纱的一角,原想一点点的掀开,最后想了想还是一把快速的掀掉了面纱。 面纱掀开的那一刹那,静莲嗖的又跳回来,看到女子的五官时咦了一声:“怎么不是高阳公主。” “难道我们之前的猜测都错了吗?”公仪卿凝眉看着女子的面容。 姜木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的确不是高阳公主,可这是高阳公主身边的侍女,第一个墓室里那名磨砚侍女,那名跟谨言很像的侍女。 那尊磨砚侍女的雕像与谨言只算八分相似,可这个躺在玉床上的女子,却是跟谨言十足十的相似,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双胞胎都不会有两人这么像的样貌。 唐易并没有像三人一样观察女子的容貌,而是仔细寻找玉床上有没有赤血灵芝。只是他将玉床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赤血灵芝的影子,反而找到了一卷卷轴。 唐易很失望,不过好在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望的感觉。赤血灵芝万墓无一,能找到的机率本身就很小。这个墓没有就找下一个墓,下一个墓没有就找下下个墓,反正只要他活着,就会一直寻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 “这里有个卷轴,我不认识古文,你们谁认识?”唐易打开看了一眼,发现全是古文,于是问道三人。 “我认识一些。” “给我吧。” 公仪卿和姜木异口同声,姜木是因为黄帝龙首经看多了,多少认识一点。公仪卿则是曾经钻研过这一块,也认识一些。 两个人都认识,给谁都行。不过唐易只认姜木,就越过公仪卿把卷轴给了姜木。 姜木一手接过卷轴,一手把公仪卿拉到身边:“一起看,我认识的字有限。” 公仪卿也没跟唐易计较,嗯了声与姜木一起翻译卷轴上的古文记载。 卷轴上蝇头大小的小纂一字一字跳入眼帘,静莲心急的问道:“都写了什么,你们别光自己看,也给我们念念啊。” 公仪卿点点头,以第三者的口吻叙述起卷轴上记录的故事。 高阳公主是唐太宗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李世民就精心挑选了宰相房玄龄的次子房遗爱为驸马。不过房遗爱虽是宰相之子,却一点也不合高阳公主的胃口。 不满婚姻和驸马的高阳公主,唯一的消遣就是纵马郊外,游山玩水。在一次出猎的途中,豆蔻年华的高阳公主遇到了文雅俊秀的辩机。这位温文尔雅,满腹经纶的和尚使得高阳对其一见钟情。 高阳公主命身边侍女去打听辩机的情况,知道了辩机只是会昌寺一名普通的受戒和尚。之后高阳便以送佛会由经常出没会昌寺,渐渐与辩机熟悉起来。高阳不止一次对辩机表露过爱慕的心声,但一次次都被辩机拒绝。 纵使如此,高阳还是时常来会昌寺看望辩机。有时也会在会昌寺小住几日,每日两人便会一同诵经念佛,就如壁画上所描摹的情景一样。红袖添香,举案齐眉。 那时的高阳想着即便不能做成夫妻,这样长相厮守一辈子也是很好的。然而世事难料,偏偏西游多年的唐玄奘带着天竺经书回朝。李世民为普及天竺经书,发扬佛法。特意举办了一场选拔译经人的考核。 辩机也代表会昌寺参加了考核,并与公元645年被选中,成为九名译经僧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作为译经人,辩机将要去弘福寺长住。这就代表在译经工作结束前,高阳都见不到辩机了。 临别的时候,高阳将自己的玉枕送给辩机,让他带在身边留作思念。也恰是这个玉枕断送了辩机年轻的生命。 唐贞观末年,在长安街上抓住一名小偷。这件事虽微不足道,但所缴获的赃物却非同一般,那是一个镶金饰银的豪华玉枕,绝非一般人所用之物。经过严厉的审问,小偷招供,玉枕乃从弘福寺内一个沙门的房间里偷出来的,这个沙门就是辩机和尚。 如果小偷盗去的是香炉或文具,就不会有人怀疑,但豪华艳丽的女玉枕头却和高僧没有一点关系。御史台立刻召辩机询问。起初,辩机态度强硬,坚不吐实,但在巧妙而又严格的审问下,终于无法隐瞒,坦白说出这是高阳公主亲自赏给他的东西。 事情既然关系到唐太宗的爱女高阳公主,问题就不简单了。几经过调查,高阳与辩机暧昧不明的关系很快露出水面。这场长达八九年之久的‘地下情’也终将被御史台揭穿。 此事牵扯到了皇家颜面,御史台不敢有丝毫隐瞒,立刻进宫亲自跟李世民禀报此事。李世民勃然大怒,不由分说就下旨要将辩机处腰斩之刑。 高阳得知此事之后进宫求情,却被李世民一怒之下软禁在宫中。高阳只得修书一封,让贴身侍女送到会昌寺给辩机的师父,请他师父想办法救救辩机。 辩机的师父乃是当时会昌寺的主持,法号慧一。辩机自十五岁出家便拜他为师,他待辩机如徒如子。收到高阳的报信之后,火急火燎的想了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换死囚。 侍女将慧一的回信带回宫中,高阳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草。想也没想这事若是被李世民知道,将会承受什么罪罚。当下就安排起这事,她人在宫中不便出面,一切都由贴身侍女代办。 经过了一番精心的部署,也找到了一个与辩机八分相似的人。最后由侍女带入天牢,欲将辩机换出来。可万万没有想到李世民玩了一个心眼,在他们行动之前就先赐毒酒将辩机给毒死了。 侍女去晚了一步,但依旧将辩机的尸体偷换了出来。高阳出宫之后伤心欲绝,她知道慧一佛法无边,磕头哀求慧一救回辩机。 慧一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跟高阳说起了一位高明的风水师。高阳为了救活辩机,不惜跋山涉水亲自找到了那位姓袁的风水师,请求袁大师救辩机一命。 高阳承诺能给袁大师任何他提出来的东西,哪怕他要唐王朝的江山,自己也会助他一臂之力。不过袁大师并未要唐王朝的江山,他只要求一点,请高阳修建一个地下墓。 这对高阳来说并不困难,当即就答应了。之后袁大师便教了高阳七星重生术之法,高阳耗费三年秘密建造了现在的古墓,将辩机藏于古墓之中。 在这三年期间,高阳还秘密联合侄子,想要推翻唐王朝。她对这事并不把握,也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在行动前交待贴身侍女,若她死了,请侍女代替自己陪伴辩机,她不忍心辩机一人待在古墓之中。 谋反失败后,高阳被兄长赐死。她的侍女按照高阳所说,换上了高阳的衣服,打扮成高阳的样子,将自己毒死在古墓中。 袁大师言而有信,不管七星重生术能不能成功,都尽心尽力的为其布置。在高阳死后封了这座古墓,并且在有生之年在上面督促建造了雍王墓。 此后他将这事吩咐给徒弟,徒弟又吩咐给徒弟的徒弟,一代又一代。每一代都会按照七星重生术建造一个古墓,最终于清朝形成完整的七星重生阵。清朝过后,又经历了几百年的时间,在这几百年中,辩机的七魄逐渐养成,待七魄归位,辩机便可获得重生。 第三百八十章 复活 公仪卿一口气叙述了这么长的故事,口干的抿了抿唇。姜木贴心的拧开矿泉水递给她,公仪卿接过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说道:“故事大概就是这样了,其他的字太复杂,我也不认识了。你认识吗?” “我也不认识,不过知不知道也没关系。起码现在可以确定,藏在这里的人是辩机,而不是高阳了。”姜木摇头说道。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没想到高阳比我更甚。身为皇家之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却能为了辩机做到如此地步,这一点我就比不上。”静莲由衷的佩服道。 “每个人都有舍不得放不下的执念,可以理解。”姜木也很佩服,同时也有点羡慕辩机,此生能得高阳如此深爱,也正如壁画上所言‘便遭酷斩亦无悔’。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她的尸体在消散。”唐易没那么多感慨,指着高阳的侍女说道。 姜木三人一惊,忙朝侍女的脚下看去,只见侍女的双脚化作一点点星光消散,接着是她的脚踝、小腿,一路往上,一点点消散。 消散的星点像萤火虫一样飘在墓室的上空不散,整间墓室被照亮。姜木看着逐渐化为星点的侍女,心里说不出的一阵难受。兴许是这侍女与谨言长的一般无二,还很可能就是谨言。他与谨言相识一场,看着她灰飞烟灭,总归心里不是味。 这些原本漂浮不定的星点又慢慢开始朝中间靠拢,最后融合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圆球散发着微弱的绿光,不停的围着墓室转,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这是七魄中的最后一魄吗?”公仪卿惊讶的看着漂浮在半空的绿球。 “是,他在找自己的主人,我们跟着它就能找到辩机的藏身之处。”姜木颔首说道。 听了姜木此话,公仪卿三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绿球,它往哪儿移动,他们的视线就跟着往哪儿移动,生怕一眨眼绿球就不见了。 姜木也在盯着绿球看,只不过在想别的事情。卷轴上提到过的袁大师应该就是袁守诚了,也只有他会七星重生术。且有能力留住辩机的三魂,只是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导致辩机七魄受损,只能靠藏于别人身上孕养。 姜木一边想着这事,另一边绿球也终于闻到了主人的气息,嗖的一下钻进了一面墙壁之内。 “它钻墙里了,我们怎么过去,这上面还有没有凹槽啊?”静莲连忙跑去检查。 姜木直接看向唐易说道:“用爆破符炸开。” 唐易点点头,故技重施,拿出笔墨砚台在墙壁上画了一张爆破符。这次不用他吩咐,姜木三人自动退到安全范围内站着。 一声爆炸声之后,墙体被炸出来一个半人高的窟窿。等烟灰落地之后,四人才打着手电从窟窿里进去。 墙壁里面是一间狭小的内室,除了四人的灯光之外,还有一只绿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四人寻着绿光看去,但见靠墙边有张寒冰玉床,床上躺着一名年轻的男子。 男子长相俊俏,内穿白色对襟内衫,外着朱砂红僧人外袍,脖子上戴了一串佛珠。即便此刻处于死人的状态,也很难掩饰他身上与生俱来的佛气。 他与壁画上的样貌一般无二,甚至更年轻更俊俏一些,看起来好像只有二十多岁,像是一个剃了光头的假小子。在现在这个男女时常分不清的时代,只要他穿的中性一点,真是很难分清男女。 “难怪高阳公主会对他一见钟情,连我看了都想上去亲一口了。”静莲娇笑两声说道。 姜木斜睨她一眼:“你知道羞字怎么写吗?” “姐姐的词典里没有羞这个字。”静莲不知臊的拐了姜木一下:“你说他真能复活吗?要是真复活了,姐姐就把他拿下,反正高阳公主都死了,留他一个人多寂寞呀。” “人家有青灯古佛陪伴,用得着你?”姜木鄙视了她一眼。 “如果他只要青灯古佛,就不会落到一死的下场了。你们男人我还不清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静莲经验丰富的说道。 “你对男人有偏见。”姜木认真的说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风流,你看看我,我就很专一。” “呵呵”静莲嗤笑:“有时候你自己欠下的风流债,你自己都不一定清楚。” 说着还往公仪卿那边看了去,公仪卿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此刻见静莲意有所指的看向自己,立刻心虚的转移话题:“你们看,最后一个七魄要回归本体了。” 此话果然成功转移了姜木的注意力,视线还没落到公仪卿身上就转弯看向了辩机。而于此同时,那颗一直漂浮在辩机头顶的绿球瞬间就钻进了他体内。 绿球入体之后,辩机的身体乍现出一道金光,片刻后金光消散。此时再看他,就已经多了一丝生气,并且原本一动不动的胸膛,竟然有了缓慢的起伏。 “他在呼吸,老天爷,他真的复活了。”静莲说话微微颤抖,这种眼睁睁看着一个死去千年的人复活,跟看到僵尸诈尸没有区别,谁看着都有点瘆的慌。 静莲的惊声有点大,似乎惊扰了辩机。他浓密睫毛扑扇了几下,而后眼皮松动,缓缓撑开。能够看到他在很努力的撑开,不过又好像因为闭了千年,一时半会都睁不开,如同被一种叫时间的502强力胶粘在了一起。 一次两次三次……他尝试了很多次,依然沉重的无法睁开。姜木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打算帮他一把,用两只手撑着他的上下眼皮,轻轻的上下一翻。 两双漆黑的眼珠倒映着对方的五官,姜木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那里面自己还是自己,可自己又不是自己。似乎满脸都充满了戾气和仇恨,好像满脸沾染了殷虹的鲜血。 一种害怕的感觉直达心底,姜木畏惧了,畏惧辩机眼中的自己。他从另外一个自己眼里看到了痛苦,他不知道那些痛苦来源何处,而不知是最可怕的事情。 公仪卿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上前拍了他一下。 姜木如同受惊的豹子,条件反射的一掌劈向公仪卿。 公仪卿一惊,迅速侧身躲过这掌,刚要张口问姜木为什么攻击自己,还没出声姜木又欺身袭击过来。 “姜木,你他妈疯了。”静莲也惊了一跳,好好的攻击自己人干什么。 姜木不理会静莲,一心攻击公仪卿。公仪卿哪里是他的对手,互拆几招之后就落了下风,朝静莲喊道:“他的眼神不对,是不是中了什么迷心术?” “迷心术?”静莲愣了下,忽然惊道:“糟了,是佛门的离心法。” “什么离心法,你有没有办法?”公仪卿急声问道。 静莲点头跑去,路过唐易身边拉上了他:“你还愣什么愣,快点帮忙。” 唐易从进来就一直在观察哪里有没有赤血灵芝,根本不关心其他事。被静莲这么一拉才回过神,见姜木在发疯,也不用静莲催促,甩开她就上去帮忙了。 姜木失了心神,并没有动用灵力。公仪卿和唐易两人很快合力将他钳制住,静莲立刻上前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嘴里默念静心经。 过了好一会,姜木才醒悟过来,看到公仪卿和唐易左右各压着自己一条胳膊,奇怪道:“你们干什么?” “这话问你才对,你干什么,怎么能轻易中了离心法?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差点伤了公仪妹妹。”静莲剜了他一眼问道。 “我……”姜木话到嘴边又摇了摇头,看向公仪卿道歉:“对不起,卿卿,是我一时大意了,你没事吧?” 公仪卿摇摇头:“我没事,你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吗?” “没什么。”姜木不想去回忆他从辩机眼中看到的自己,那就像每个人性格上的丑陋一面,让人感到厌恶。 “你、们是、何、人?” 几人都在关心姜木,没有注意到辩机已经坐了起来,突兀的响起一字一顿的僵硬声,惊的静莲吓道:“你诈尸啊,吓死我了。” 辩机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他的肉体一千多年没有活动过,动起来非常陌生,僵硬的转动脖子,将视线放在四人身上:“你们、是、何人?”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来盗墓的,阴差阳错发现了隐藏千年的大秘密吗? 倒是静莲脑子一转,妩媚一笑回答:“辩机小师傅,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辩……机?”辩机皱了皱两道浓眉:“是、我、的名字?” 这话问的静莲语塞,错愕的看向了姜木。 姜木也很错愕,心想他不会死的太久,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姜木试探着问道。 辩机僵硬的摇了下头:“我是谁?” “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是失忆了吧。”静莲闻言猜测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 逃出生天 “不会失忆吧,他又不是投胎,又没喝孟婆汤。”公仪卿不赞同道。 “那没道理会不记得自己是谁啊。”静莲为了证实他是否失忆,又一连串问道:“你还记得高阳公主吗?记得自己是哪个朝代的人?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吗?” 辩机眼神迷惑的听着,自动忽略了前面两个问题,略微惊吓的反问:“我死了吗?这里是阴曹地府吗?” “呸呸呸,什么阴曹地府。”静莲晦气的呸了三声,朝公仪卿摊摊手:“听听,这不是失忆是什么。” 公仪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辩机的“失忆”,看向姜木问道:“现在怎么办?” 姜木想了想说道:“唔,我认为应该将他上交给集团。毕竟他也算一千多年前的文物嘛。” 公仪卿嘴角一抽,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正经点,死了一千多年又活了,这事一点不科学,谁会相信。” “你们、在说我吗?”辩机的脑子本来就一团浆糊,听着他们讨论自己更是迷糊。 “没有,说别人呢。”姜木云淡风轻的换了个话题:“找找看有没有出口。” 于是四人不再理会辩机,分头在这间内室里寻找出口。上面是完全被封死出不去了,这里要是再没有出口,那辩机活了也是白搭。不过高阳费尽心机复活辩机,肯定也会留一条生路。 辩机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他的七魄刚刚归位,三魂七魄重新结合的时间还短。不管是智力还是体力都没有恢复,甚至身体协调度都掌握不好,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像喝醉了似得。 四人也不管他,随便他怎么折腾自己。只管到处敲敲打打的找生路,最后被姜木找到了一块空的墙壁,然后交给唐易将这块地方炸开。 “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是何人”辩机不去想自己是谁,却执着的想知道别人是谁。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我们,你还会一直死,不知道会死的什么时候。”静莲再次回道。 “听、不、懂”辩机很光棍的摇头。 “……”静莲嘴角一抽,气的无语。 扑哧…… 公仪卿忍不住笑了一声,辩机的这种僵硬的腔调和迟钝的反应,真的很呆萌呢。 “尼玛哒,气死我了,不跟你说了。”静莲把头一扭,干脆看起了唐易画符。 “尼、玛、哒又是什么?”辩机不耻下问。 “你、你……”静莲气的香肩颤抖,好一会没你出下文。 姜木哈哈大笑,一路上静莲不是调戏这个就是调戏那个,现在总算遇到克星了。 辩机不懂静莲为何生气,也不明白姜木为何大笑,呆萌的看向姜木:“尼玛哒是什么?” “是……”姜木的眼睛咕噜转了一圈:“是赞美的意思,夸你呢。” 公仪卿闻言朝他扔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这样欺骗人真的好吗? 辩机浑然不知被骗,还很感激姜木回答自己,朝他施了一个佛礼:“多谢。” “客气客气。”姜木厚脸皮的回礼。 静莲气的翻白眼,刚要骂辩机眼瞎好赖不分之时,就听嘭的一声,唐易的爆破符将墙壁炸开了一个洞。一缕刺眼的光芒从洞口里跳跃进来,将漆黑的内室照的半昏半明。 “有光,这里肯定是出口。”静莲一看到光线,也顾不上跟辩机生气,急忙跑过去将头探出洞口。 洞口外的确是古墓的出口,不过这个出口远在头顶之上,想要出去就得沿着峭壁往上爬。静莲抬头看了看,好在这是高阳给辩机留的逃生线路,峭壁上都有借力的地方,不然还真爬不出去呢。 查探完了洞外的情况,静莲将脖子缩了回来说道:“外面就是悬崖峭壁,上面都有人工开凿的借力点,我们沿着峭壁往上爬就能出去了。” 闻言姜木也走过来探头看了下情况,而后缩回来道:“这起码要爬五十米之高,你受了重伤,能坚持么?” “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必须坚持。你还是担心担心辩机吧,他现在连说话都不利索呢。”静莲示意姜木不用考虑自己,指了指文质彬彬的辩机说道。 姜木拧眉想了想,半响后说道:“这样吧,我负责辩机。唐易你负责静莲。我们都用绳子绑着腰,有我和唐易半吊着你们爬,应该没有问题了。” “我没有意见,就是怕唐小弟不乐意。”静莲笑着看向唐易。 “随便。”唐易酷酷的说道。 姜木呵呵一笑:“那就这样吧,卿卿,你包里还有一根绳子吧。” “有”公仪卿翻出绳子,同时也拿出了营养针说道:“补充点体力吧,还有最后几针营养针。” 公仪卿随身携带的这些药剂的效果静莲是最清楚的,倘若不是公仪卿用药剂吊着自己这条命,她早就内脏出血而亡了。是以一见公仪卿拿出营养针,马上把胳膊伸了过去:“公仪妹妹真是我们的福星。” 公仪卿微微一笑,先给她打了一剂,而后给姜木和唐易,最后才给自己。至于辩机,他有没有体力都没差别,最关键的是没有多余的营养针了。 之后按照姜木所说的办法,两两绑在一根绳上后出发。攀登峭壁的时候实在要比想象中的容易许多。这上面开凿了一个又一个能借力的小洞,可以说只要体力可以的人都能爬上去。 姜木这些修炼之人的体力原本就比普通人强,所以攀登起来更加容易。姜木和唐易两人即便每人绑着一个拖油瓶,速度都能与公仪卿并齐,五十米高的峭壁很快就爬到了顶。 姜木三人先上来,随后又将静莲与辩机一同拉上来。都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头顶的太阳散发着明亮的光线,刺的几人抬手捂住眼睛。好些天没有见过阳光,突然间承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光线。 辩机更是不敢直视突如其来的明亮,他已经一千多年没有接受过阳光的沐浴了。别说是眼睛了,就连身体接受到阳光的照射,都有种灼热感。像是见不得阳光的吸血鬼,连忙用外袍裹住了光亮的脑门。 “我从来没有觉得阳光这么亲切过,此生还能看见阳光,真是好。”静莲适应了光线,慢慢的移开遮挡眼睛的手,看着金灿灿的太阳叹道。 姜木几人也有同感,这次下墓险象环生,能够逃出生天实属不易。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洗一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睡一个饱觉。然后以最佳的状态回去跟牧薇团聚。 说好了会跟她不定时报平安,结果自己一下墓就是八九天,连个音讯都没有。牧薇肯定担心死了吧,一想到她会因为担心自己而吃不好睡不好,姜木就恨不得长一对翅膀,立刻飞到牧薇跟前去。 五人稍作休息之后没再停留,直接下了山。辩机还没有适应阳光,举着外袍挡在头顶,弯腰弓背,样子十分滑稽,一看就像是偷鸡摸狗的小偷模样。 姜木担心等走到山下遇到山民会被怀疑,便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件带帽子的外套给他。辩机穿在外面戴上帽子,遮住了阳光才敢把腰直起来。 “虽然看起来还是很怪异,不过比之前偷偷摸摸的样子顺眼多了。”静莲看着辩机身上的混搭风,咯咯娇笑。 辩机有点怕静莲,闻言赶紧快走两步,躲到了姜木身侧,似乎只有靠近姜木才会有安全感。 “别怕”姜木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既然已经活了,就要慢慢适应。唐朝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这个时代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辩机没吭声,姜木说的话他似懂非懂。努力的理解了好半响也没有完全明白,最后只得询问:“我们、去、哪里?” “我回家。”姜木回答完看了看他:“至于你……上交给集团吧。” “集团是谁?”辩机对这个词很模糊,在唐朝时期还没有集团这个词。如果姜木说将他上交给朝廷,或许他还容易理解一些。 静莲听的哈哈大笑:“集团就相当于你们那个时期的朝廷。要是将你这么一个活文物交给集团研究,不知道你会不会被当成小白鼠研究。啧啧,可怜的小白鼠,很快就要被开膛破肚,再死一次咯。” 这一串话辩机没几句能听懂的,不过他知道开膛破肚的意思,也知道死意味着什么。于是害怕的拉住了姜木的衣角,可怜兮兮的哀求道:“能、不、能不要、把我、给、集团?我、想、跟着你。” 姜木呃了声,看着辩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很无奈。你可是出土文物呢,我要是把你私藏了,被集团知道了是要坐牢的。 “求、求、你”辩机听不到他答应,眼泪汪汪的哀求。 姜木凌乱了,辩机的长相太具欺骗性,明明都快三十的人了,看起来还不如自己大。他这么扯着自己的袖子哀求,自己还真不忍心拒绝。 “唔……回头再说吧,先下山。”姜木想了想,先用缓兵之计应付过去再说。 第三百九十章 佛光普照 一行五人赶在天黑前从山上下来,山脚下的山村已经不是他们之前入山的地方。这里显然要比之前的山村要富裕一些。远远都能看见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屋,炊烟袅袅,隐隐有饭香飘来。 闻到这股四溢的香味,几人腹中的馋虫发出抗议的叫唤。虽然公仪卿给他们打的营养针能坚持几天不吃不喝,不过许多天没有吃过饭,到底还是忍不住饭香的诱惑。 五人加快脚步走进村里,这里没有饭店或者旅馆之类的服务生意。便就近在村口找了一家,姜木谎称他们是来登山的游客,迷路走到了这里,又累又饿,想借个地方歇歇脚,并且表明了自己会付钱的意思。 山民淳朴单纯,加上又有钱赚,也就同意他们在自己家住一晚上。农夫去厨房忙着给他们做饭。农妇便去给他们收拾了两间房间出来,还颇为歉意的说道:“家里地方小,就两间空房。” “有个地方住已经很好了,还要麻烦大娘帮我们烧几盆热水,我们洗洗脸换身干净的衣服。”公仪卿感谢的说道。 “这个不麻烦,我去烧水,你们先歇着,烧好了我给你们送来。”农妇说着就赶紧去厨房烧水了。 两个房间倒也好分,公仪卿和静莲两个女人一间,姜木三个男人一间。进了房间,姜木把沉甸甸的背包放下,也不顾身上又脏又臭,大刺刺的往床上一躺。感受着身下软绵绵的被褥昏昏欲睡。 唐易也很累,在另外一半床上躺下,原本只是想闭眼小憩,没想到眼睛一闭就睡着了。一屋三人,只有辩机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姜木的登山包。 辩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个包,他只是感觉里面似乎有什么熟悉的东西。那东西像是有魔性一般,不仅能与他心灵相通,还驱使着他将它拿出来。 辩机虽然失忆了,但也知道随便动别人的私人物品是不对的行为。可是知道归知道,他的手却不受控制的拉开了拉链。 拉链只开了一个口子,金刚杵的一角就钻了出来。辩机心里响起一道声音:“就是它……就是它……就是它了。” “好像在哪里见过”辩机自言自语的抽出金刚杵拿在手里。 辩机将金刚杵上上下下抚摸一遍,仔仔细细的看了数遍,也认认真真的回忆了几番。可除了几幅快速闪过的模糊画面外,关于金刚杵的事情一点儿也没记起来。 “嗡嘛呢叭弥吽嗡嘛呢叭弥吽嗡嘛呢叭弥吽……” 一些晦涩难懂的咒语从辩机的嘴里念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因为记得,所以才不停的念出来,最后越念越顺口,甚至直接将眼睛闭上,盘膝端坐椅上,双手合十,宛如一尊佛像。 姜木睡的很熟,熟的都快要打呼噜。不过当眼前闪过一道金光时,他还是立刻警惕的睁开了眼睛。眼睛一睁,顿时瞳孔一缩,不可思议的看向悬浮在屋顶之上的金刚杵。 他明明记得金刚杵被自己放在背包里的,怎么自己只是睡了会觉,它就飞到屋顶上去了,而且还散发出万丈金光,如同金光普照大地,沐浴在其中,整个身体都感到暖洋洋的舒服。 “怎么回事?”唐易跟姜木同时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惊讶的问道。 姜木无解的摇摇头,努了努下巴指向辩机。谁也听不懂他在念什么,不过可以肯定,金刚杵高悬上空散发金光的现象,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房门被一脚踢开,公仪卿和静莲闯了进来,两人刚刚洗漱完换好衣服,见这边有异光,就慌张的跑过来一探究竟。 “亏得你是受了伤不能使大劲,不然一脚还不得把人家的门给踹烂。”姜木白了粗鲁的静莲一眼说道。 静莲无暇跟姜木拌嘴,愣愣的看着悬浮着的金刚杵,震惊了好一会才吐出四个字:“佛光普照。” 姜木三人还没问佛光普照是什么意思,就见头顶的金刚杵突然消失了,而后幻化出了一朵巨大的六瓣莲花。每一瓣莲花上都有一个奇怪的字,所有的金光都是从这六个字中散发出来。 “六字大明咒!” 静莲再次惊叫,激动的跑到六瓣莲花的笼罩之下,噗通一声跪下,双手合十,眼眸微闭,上下嘴唇快速蠕动,听起来似乎在念什么菩萨心经。 说来也奇怪,原本普照在四处的金光此时全部聚拢到了静莲身上。就像是宴会场上的镁光灯,全然将她笼罩其中。倘若静莲屁股下有一个莲花底座,看起来就像极了得道成佛的女菩萨。 姜木三人根本不知道静莲说的佛光普照和六字大明咒都是什么,便也不敢打断轻易打断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辩机的脸色越来越差,表情也越来越吃力,最后噗嗤吐了一口血,整个人软绵绵的从椅子上一头栽下来。 辩机前一秒昏迷,头顶上的六瓣莲花后一秒就消失了。消失不见的金刚杵又显出真身,咚的一声掉落在地。 姜木赶紧去将辩机弄到床上躺着,探了探脉搏后松了口气:“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辩机能够催动金刚杵,看来他就是金刚杵的主人无疑了。”公仪卿肯定的说道。 姜木点点头,当时袁守诚的时间不多,要交待给自己的事情又太多。是以并未细说金刚杵的主人之事,现在看来,确实是辩机无疑了。 “呼……”正在这时,静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三人朝她看去,见她脸色红润,不禁微微一愣。先前她由于受了重伤,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可经过佛光的洗礼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色都恢复了如常,并且能够感觉的到,她的内伤都已经好了,修为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恢复。 “你们一定很震惊吧,我怎么会好这么快呢?”静莲看到三人的目光,笑着站起来说道。 三人嗯嗯点头,太震惊了。静莲伤的有多重,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大罗神仙也不能让她好这么快吧。 “六字大明咒”静莲又说出了这个名字。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姜木示意她给解释解释。 “当然厉害,六字大明咒属于我们佛门中至高无上的佛法。”静莲自鸣得意的说起六字大明咒的厉害之处。 六字大明咒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咒,象征一切菩萨的慈悲与加持。其内涵异常丰富、奥妙无穷、至高无上,蕴藏了宇宙中的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此咒也是观世音菩萨的微妙本心,久远劫前,观音菩萨自己就是持此咒而修行成佛的。 六字大明咒具有微妙不可思议功德,又具无量三昧法门,一切金刚护法、天龙八部,无不喜欢拥护。若此真言着于身、触于手、藏于家,或书于门,皆得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一切所求,无不满足。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我的伤就是被六字大明咒医治好的。佛光普照,佛的智慧光芒能够遍照一切佛。可使灾星退去福星临,福寿永康宁。”静莲解释完六字大明咒,更加骄傲的说道。 “牛逼”姜木由衷的竖起了拇指,他以为自己的尸烛银针已经很厉害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历史上关于辩机的记载只言片语,大部分还都是他与高阳公主的一段虐恋。原以为只是一名普通的和尚,没想到竟然会六字大明咒。这可是已经失传了千百年的佛法了。”静莲看着辩机深思道。 “你别忘了,他原本就是千百年前的和尚。况且唐朝时期盛行佛法,辩机有机缘修行六字大明咒,也是很合乎情理的事。”姜木说道。 静莲咯咯一笑:“我倒是糊涂了,竟把这事忘了。” “忘了最好,这事你最好不要说出去。”公仪卿清淡的提醒道。 “怎么?公仪妹妹是在以神秘调查组的身份警告我?”静莲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问道。 “随便你怎么想。”公仪卿没在意静莲的误解,转身走回了自己住的房间。 “你误会了。”姜木的声音在静莲背后响起:“卿卿本可以公事公办的将你抓回神秘调查组,不过她并没有这么做,甚至我们出来之后她都没有联系神秘调查组。是有意放你一马,你要是跟别人说了辩机的事,被神秘调查组知道了,还是逃不了被抓。” 静莲闻言愣住了,她没想到公仪卿有心放自己走。甚至从出来就在左思右想着怎么从公仪卿眼皮底下逃走,就在刚刚自己伤好了的一刹那,她还萌生了趁晚上睡觉杀了公仪卿逃走的想法。 静莲回忆起在古墓下的一幕幕,她的同伴因为不想被拖累而抛弃了自己。可姜木和公仪卿却没有,他们不但救了自己,还不嫌累赘的一路带着自己逃命。 她没有交过朋友,不知道这算不算生死之交。不过静莲想,应该已经算不打不相识的朋友了吧。虽然朋友二字对她而言很陌生,可她心底还是很欢喜能交上一两个过命朋友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相思落谁家 天擦黑的时候山民夫妇做好了晚饭,姜木钱给的到位,夫妇俩菜做的也到位。一桌子山间野味,冷菜热菜加上荤菜素菜,足足有十二道,不可谓不丰盛了。 辩机在吃饭前就醒了,醒来之后迷迷糊糊的,姜木也没有多问他催动金刚杵的事,只是把金刚杵还给了他,也算自己完成了袁守诚当日的托付。 五人围在一桌吃饭,也不顾形象和客气,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静莲故意夹了鸡腿放到辩机碗里:“这个好吃,你都一千多年没吃饭了,得吃点好的补补。” 辩机其他的不记得,却始终记得自己是个和尚,得守戒律,看到碗里有个鸡腿,跟看见碗里蹲了头狼一样,吓的赶紧把碗推的远远的:“我不能吃荤。” “我吃”姜木顺手把鸡腿夹进自己碗里,又顺手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然后把碗推回去:“吃吧。” 辩机生怕静莲再给自己夹荤菜,捧着碗站起来走到唐易身边,可怜兮兮的问道:“我能不能跟你换位置。” 唐易点了下头,拿起碗筷同意跟他换位置坐。 辩机坐在唐易的位置上,与静莲面对面,隔了整张圆桌,目测静莲够不着自己的碗了才放心的继续啃青菜。 静莲乐的捧腹大笑:“你这么呆萌,你妈知道吗?” 辩机不理这个疯婆娘,埋头快速扒拉了几口白米饭就匆匆的离开了饭桌:“我吃饱了。” 看到辩机对静莲避之不及,像躲仇人似的样子,姜木三人也忍俊不禁,低声乐呵起来。 入夜,一轮明月高悬枝头,皓月柔光温柔的跃进窗户,照在沉睡之人的脸上。姜木在陌生的地方睡觉习惯性的保持警惕,当月光拂过眼睛时,他就瞬间睁开了漆黑的眸光。 原来是月光啊! 姜木伸手抓了一下皎洁的月光,暗笑自己草木皆兵,翻个身打算继续酣睡,却在眼角瞥见院子里有道熟悉的影子。 “这么晚了卿卿怎么还没睡?”姜木抬头看向窗外,认出是公仪卿独坐在院子里,不由心生好奇。 看了一会,姜木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又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猫一样闪身出了房间。 公仪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大约是太出神了,并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直到一件衣服披在了肩头,她才双肩一颤,猛的扭头看去,视线恰好对上姜木的笑脸。 “山里夜露寒重,就算想赏月光也要多穿件衣服。”姜木给她披好了衣服,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学着她方才的样子抬头望月。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大地上,给暗夜披上银灰色的纱裙。她穿着素白色的衣衫,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那玉盘般皎洁的脸庞透过柳梢留下温和的笑容。 姜木掐指算了算日子,恍然道:“今天是十五,怪不得月亮这么圆。”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入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公仪卿的声音落进耳中,一如往常的清清淡淡,却难掩苦涩和相思。听的姜木不由轻笑:“卿卿在思谁?” “一个笨蛋”公仪卿将视线转到姜木脸上,涩声说道:“一个不知道我喜欢他的笨蛋。” 姜木嘴巴长成了o型:“你有喜欢的人?” “这世间谁又没有喜欢的人呢?”听到姜木的问话,公仪卿的心脏微微抽疼,忍着喉咙里的哽咽说道:“只是有时候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有时候你喜欢的人恰好不喜欢你罢了。” “唔……这倒也是。”姜木想想是这个理,不过转念说道:“可你喜欢的人都不知道你喜欢他,你又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呢?” “他不喜欢我。”公仪卿语气更加悲伤。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啊,我们卿卿天骄国色,竟然不喜欢我们,这还了得。卿卿,你别难过,告诉我他家住哪儿,回去我就替你削他一顿……阿嚏。真是……阿嚏,太不……阿嚏,我去,大半夜的谁在骂我啊。” 公仪卿本来很难过,可是看到姜木自己骂自己还浑然不知,莫名的想笑。 “终于笑了。”姜木揉了揉发烫的耳垂,宽慰道:“他不喜欢咱们,咱们再换个人喜欢就是了。天下之大,两条腿的男人可多了。” “换你行吗?”公仪卿笑问。 姜木爽快的点头:“行啊,怎么不行,只要你和牧薇能和平共处,我委屈点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吃点亏又不会掉块肉。” “你还觉得委屈?”公仪卿将粉拳伸到他眼前晃了晃。 “不委屈不委屈”姜木连连摆手:“那是我祖上积的德全被我一个人用光了,才能把你们全拢进后宫。” 公仪卿白了他一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姜木摸了摸鼻子,一副“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的模样。 公仪卿才不理会他的装萌,问道:“那个辩机,你打算怎么处理?” “能怎么处理,他又不是个东西,还能转手卖了。看你怎么想的吧,辩机的事你是打算汇报还是不打算汇报?”姜木反问。 “不打算,关于辩机和七星重生术的事,我都打算隐瞒不报。赖五爷已经死了,丹阳子师徒也不知有没有被江洋抓住。丹阳子知道的不多,抓住也没什么。”公仪卿回道。 姜木嗯了声说道:“不报最好,七星重生术倘若被世人知晓,不知道又会掀出什么风浪。辩机好不容易活了,应该有新生命才对。” “嗯,对他你有安排吗?”公仪卿想既然姜木跟自己想到了一块,必定已经想好了辩机的出路。 “先带回森田市,到时候我跟无悔大师说一声,大报恩寺应该是个不错的归路。”姜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公仪卿闻言拧了拧眉,姜木见此问道:“你觉得不好?” “或许高阳公主并不想辩机再做和尚。”公仪卿仰头望向明月,似乎自己就是高阳公主,能够知晓她的喜怒哀乐。 “为什么?我觉得辩机挺有修行佛法的天赋的。你看他即便失忆了,都还能施展出六字大明咒来。”姜木不解的问道。 “你不是女人,你不会明白高阳公主的用心。”公仪卿站在女性的角度给他解释道:“先不管他们之间是发乎情止乎礼,还是如野史上所言的越过了雷池。这都不能否认他们是两情相悦,彼此深爱。 一个是当朝公主,他人之妇。一个是得道高僧,皇家供奉。就算他们以死殉情,按照大唐的律例,都不能葬在同一副棺材里。所以高阳公主心里是恨着两人的身份的。 她恨自己是公主,不能亲自挑选所爱之人执手到白头。也很辩机是和尚,不能与她偷情,更不能像其他男人那样,被自己收为男宠。 他们的爱情并没有错,错的是以那样的身份。高阳公主对辩机是大爱,她费尽心机希望辩机能复活。并不是想他继续做和尚,她应该是希望辩机能做一回普通的男子。这样等有朝一日他再次遇到心爱的女人时,才能光明正大的与之长相厮守。” 听了公仪卿的一番猜测解释,姜木露出诧异的神色:“高阳公主爱辩机到入魔的地步,竟然也会希望辩机移情别恋吗?” “会,因为她爱他。倘若我所爱之人也爱我,而我又不幸死在了他前面,我也希望他不要为我过多的悲伤。”公仪卿肯定的说道。 姜木听的微微一愣,半响才感叹道:“都说女人在爱情里最是小肚鸡肠,没想到并非人人如此,也有如高阳那般,如你这般伟大的女子。” “你想多了。”公仪卿白了他一眼:“这样的伟大是建立在我们死了的前提下,活着的女人,眼里都是容不得沙子的。” “……”姜木嘴角一抽,感觉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女人小肚鸡肠的原点上。 “你今晚怎么有兴趣赏月了?”郁闷了一会,姜木干脆不再跟公仪卿讨论女人是否伟大的问题。 “今天……”公仪卿顿了一下轻声道:“许是十五的月色不同吧。” “月色每天不都一样,只不过十五的月盘会圆一点。”姜木仰头看了看圆月,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模糊的日子,自言自语的回忆道:“十五……十五是什么日子来着?” “现在几月了?”姜木想了一会也没想起来,急忙问道公仪卿。 “农历二月。” 三月十五! 姜木一拍大腿:“三月十五是卿……三月十五是你生日啊。” 他忽然就想起来了,陆七七过年的时候就在自己跟前唠叨了,说三月十五是她卿卿姐的生日,还叫自己不要忘了,要是可以的话,一起去京城给公仪卿过生日来着。 “你还记得我生日?”公仪卿大大的眼睛里露出惊喜。他记得自己的生日,是不是证明他已经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两个精神病 听出公仪卿语气中的惊喜,姜木惭愧的挠挠头:“早前七七就跟我说过很多次了,叫我一定记得。这不差点又忘了,嘿嘿,生日快乐。” 原来是七七告诉他的,原来他还是没有想起来自己,原来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公仪卿的心脏又开始抽痛起来,痛的眼泪涌进眼珠,她强忍着不流下来,努力的仰起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像是从不把姜木当回事,更不在意他是不是还记得小时候。 姜木说完生日快乐之后,就开始在自己身上翻来找去。他想找一个能充当礼物的东西来着,可全身上下除了天墟戒,再无其他。送一个姑娘戒指不合适吧,况且这还不是个能轻易送人的东西。 翻来找去没拿出什么礼物,姜木更加尴尬的挠挠头:“那个卿卿啊,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回头补给你。” 公仪卿缓了一会,情绪平静很多,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哽咽:“我没什么想要的。” “想想再回答呗,给我一个机会送你礼物呗。”姜木舔着脸哀求。 公仪卿苦涩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真的很认真的开始想。 “这个不着急,你慢慢想。别替我省钱,听说我现在可有钱了,要是太便宜不符合我的身价,我可不送。”姜木见她开始想,笑着提醒。 公仪卿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偏头看着他说道:“我想好了,我想要的礼物钱也买不到,你还送吗?” “你不会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或者星星吧?”姜木警惕的问道。 公仪卿摇摇头。 姜木松了口气,语气又大了起来:“送,你说吧。”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公仪卿立刻说道。 “什么事?”姜木好奇问道。 “嗯?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公仪卿微微摇头。 姜木嘴角一抽:“你学赵敏呢,他让张无忌答应三件事,结果一件比一件难。你难道也想在我结婚的时候,要我抛弃新娘跟你私奔吗?” “不会”公仪卿这两个字说的很苦涩,就算我让你抛弃牧薇跟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姜木大大的松气,爽快的说道:“好,那我也当一回张无忌。只要不背侠义之道,那么不论多大的难题,我也当竭力以赴。” “击掌为定。”公仪卿伸出手掌。 “击掌为定”姜木伸出手掌。 一大一小两个手掌轻轻的相击三下。 次日,五人先后起床,在山民家里简单的吃了早餐,之后便离开了山民家。走出山村,静莲提出跟大家分道扬镳,临走的时候将姜木叫到了一旁。 “先前在墓里的时候,我说过只要能活着出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现在我就履行约定,告诉你一个秘密。” 静莲不主动提起这事,姜木都已经忘记了。此刻又被她勾起了好奇,嗯了声道:“你说。” 他们在远处说话,公仪卿的视线却牢牢追随。尽管静莲已经答应了自己不将那事告诉姜木,可她还是难以放心。 静莲用余光瞥见公仪卿的紧张,深深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姜木的肩头说道:“珍惜眼前人,别等失去了再后悔。” 姜木嘴角一抽:“这就是你要说的秘密?” “当然不是”静莲妩媚一笑,耍赖道:“我突然又不想告诉你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不能不守承诺,你这么出尔反尔,佛祖知道吗?”姜木很生气,我都已经洗耳恭听了,你又不想说了。你们出家人都是这么聊天的? “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中。你几时见我守过戒律?”静莲一副看白痴的样子最后看他一眼,之后转身摆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姜木又生气了,但也很无奈,秘密在人家肚子里,人家不说,自己也不能把人家肚子挖开,将秘密掏出来看一眼再塞回去吧。 郁闷的走回来,姜木瞅了瞅公仪卿和唐易问道:“你们不是也说了活着出来就告诉我一个秘密吗?” 公仪卿把脸往一边一扭:“我随便说说的。” 欺负人! 姜木气哭了,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这么天真无邪,单纯可爱,你们怎么忍心骗我玩?你们还有没有廉耻心了?这样叫我怎么再跟你们玩耍? “我从不骗人,说了会告诉你就会告诉你。”唐易酷酷的说道。 “那你说”姜木拧了把鼻子,给了唐易一个‘只要你说了,我们就还能好好玩耍’的眼神。 “九月初九”唐易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为了想跟姜木继续玩耍的急切。 “什么?”姜木愣了一下。 “九月初九,你的生辰。”唐易重复了一遍,补充了四个字。 姜木如遭雷劈,自己的生辰是九月初九这个事,连自己都是不久前才从崔判官那里得知的。唐易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姜木声音一沉。 “陆七七,是她告诉我的。”唐易回忆道:“你还记得我们参加风水交流会,被困在唐坎村的时候吗?那时我需要你的生辰八字做替身人偶,陆七七在你昏迷的时候悄悄的告诉了我,并且拜托我不要告诉你。” “七七!”姜木大惊:“她又怎么会知道!” “这个你只能问她了。”唐易摇摇头,他当初答应了陆七七不说,若不是情况特殊,自己也不会言而无信,再将这事告诉姜木。 陆七七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她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生辰的。只有可能是陆翁知道,不过陆翁又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不是个孤儿吗?难道陆翁认识自己的父母吗? 联想到陆翁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对自己不错,后来更是认自己做了干孙子。姜木就越发怀疑他认识自己的父母,不然无亲无故,他为何对自己如此好?简直赶上疼爱陆七七了。 公仪卿也在奇怪这事,她最清楚姜木的身世。当时姜木才两岁就被扔在了孤儿院门口,若不是他哭的太响亮,惊醒了院长,不然天寒地冻的被冻一夜,非要冻死不可。 院长捡到姜木的时候,他身上连一张能证明身份的纸片都没有,更别提生辰八字了。所以从小姜木都没有过过生日,公仪卿怕他难过,在孤儿院的那几年,他都是跟自己一起过生日。 现在唐易突然告诉姜木,陆七七知道他的生辰,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陆家认识姜木的父母,或者说姜木跟陆家有什么血缘关系。不然又怎么解释这事呢? “走,去机场,我要立刻回森田市,问清楚这事。”姜木迫不及待的想插上一对翅膀,飞回森田市,飞到陆翁的跟前。 姜木着急回去,脚程快上许多。先是坐车到县城,再从县城转车进市,最后打车直奔机场。 路上公仪卿已经给航空公司打了电话,以少将的身份命令航空公司给他们预留机位。如此一来,直接开通了特殊通道,连辩机没有身份证不能订票的麻烦都解决了。 公仪卿由于必须得回京城复命,只好在机场跟姜木三人分开,姜木留下了太平天国的藏宝图,剩下从墓中得到的东西都交给公仪卿带回神秘调查组了。 飞机从天上降落,安稳的落在停机坪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好在三人在飞机上小睡了一会,折腾了一天也没觉得很累。出了机场,唐易就和姜木告辞了,他得去找唐离歌了。 “目前离歌的血咒控制的很好,你不要太心急。我也会帮你找赤血灵芝。”姜木宽慰道。 唐易点点头,挥挥手打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我们也走吧”姜木也伸手拦下一辆出租。 辩机傻傻的跟着姜木上车,车门一关,司机一踩油门,四个轮子的车子一跑起来,辩机就惊呆了:“这是什么马车?怎么能跑如此快?” “这不是马车,是汽车。现在都21世纪了,赶路早就不骑马了,出门也不坐马车了。”姜木汗了一把解释道。 辩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外头一排排高楼大厦闪过,他又惊道:“那些是什么?是塔吗?怎么如此高?” “是房子,现代的房子都这么高。”姜木说道。 “阿弥陀佛,这些女子怎么如此不知羞耻,竟然穿成这样出门,成何体统。” “人家穿的已经够保守的了,等夏天到了,你才明白什么叫不知羞耻。” 两人一问一答,问话的像是刚刚从古代穿越过来,看啥啥新鲜,看啥啥不懂。司机听的冷汗连连,心想莫不是拉了两个刚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的人?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司机转过头说道:“到了。” 姜木停下了话头,哦了声问道:“多少钱?” “不要钱,你们快下去吧,当我做好事,行善积德吧。”司机一脸同情的表情,这两个一个比一个长的帅,怎么就是两个神经病呢,白瞎了这张脸啊。自己要是长这么一张脸,还用得着开出租车吗?尤其是这个光头和尚,都够当小白脸的标准了。 姜木还没有听懂司机的意思,辩机已经学会了开车门,从另外一边下车了。姜木只好道了声谢,跟着下车了。 司机还真怕被两个神经病缠上,赶紧一踩油门跑了。 姜木被尾烟呛的咳嗽两声,定了定眼才发现司机送错了地方。这不是自己的玄学馆啊,他再往身后一看,竟是看到了一个牌子:森田市市精神病院。 第三百九十三章 姜氏嫡孙 “这是什么地方?”辩机不认识简体字,好奇的问道。 “精神病院!”姜木没好气的回道,都怨辩机好奇心太重,一路上东也要问,西也要问。最后连同自己也被司机看成了神经病。 “精神病是什么病?”辩机又问。 姜木嘴角一抽,不想理他了。赶紧朝马路对面走去,要是被精神病院里的人听到辩机的话,恐怕得直接将他俩抓进去。 辩机亦步亦趋的跟着姜木,似乎是终于意识到姜木脸色不好,也不敢再问精神病的事,一言不发的站在他身后,无声无息的像条影子。 姜木远远朝一辆空车招手,并且叮嘱辩机:“上了车别再说话了。” 辩机跟个孩子一样听话的点头,等车子到了跟前,便沉默着跟着上车,一路上果然没有再说话。 出租车顺利的将他们送到玄学馆门口,下了车看到玄学馆处于营业状态,不禁令姜木感到意外,看来靳东很尽职尽责,并没有趁自己不在家就偷懒关门。 “嗯,这个月给他发双倍工资。” 姜木这么想着,人已经进了门,大声喊道:“靳东,你老板回来了。” 这一声大喊,惊动了坐在沙发上的陆翁。陆翁蹭的站起来走向门口:“姜木。” “三爷爷,你也在啊。”姜木看到陆翁很惊讶,说道:“真巧呢,我正要问你点事。” “姜木……”陆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姜木看出他脸色不对,正要问他怎么了。余光就瞥见一道人影叽里咕噜的跑下来,没等自己看清是谁,对方就已经在自己跟前噗通跪下。 “师父……” “元方?”姜木一愣,怀里又跟着钻进了一只肥猫:“喵喵。” “小狐狸?”姜木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东西,完全不敢确定这只又肥又大的白猫是小狐狸。 小狐狸伸出舌头舔了舔姜木的手心,又蹭的跳到元方身边,很人性化的学着元方的样子跪下,嘴里发出悲鸣的叫声:“喵喵。” “你们俩干嘛,组团磕头讨红包啊。这不年不节的要什么红包?”姜木被他俩弄的一头雾水。 元方的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师父,我对不起你。师爷爷他……他……”元方泣不成声,哽咽了半响才断断续续的说道:“他、他走了。” “走了?”姜木瞪了瞪眼睛,糊涂的问道:“走哪儿了?你们吵架了他离家出走?” “不是,是、是、是……”元方鼓足了勇气,还是说不出那两个字。 元方不说,姜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干着急没办法,正要催促他快点说。就听辩机冷不丁的说了句:“走了就是仙逝的意思吧。” 姜木浑身一震,大喝一声:“元方,你给我说清楚。” 元方用力的在姜木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的哭道:“对不起师父,都是我连累了师爷爷。他本可全身而退,却为了护我性命没能逃脱。我对不起他老人家的疼爱,也对不起师父的嘱托……” 元方后面还说了什么,姜木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他的耳朵里不断回响着一句话:师父走了,不是离家出走了,也不是赌气玩失踪了,他是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姜木像是被封闭在了某种空间里,在这里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人,除了那句不断重复的师父走了,除了师父那张不断闪过的脸孔。 “师父师父师父……” 姜木不停的喊,不停的喊。体内灵力似乎能与之感应,混乱的被调动,在他四肢百骸内毫无章法的乱窜。 陆翁不可思议的看着姜木,他的灵力在外放,眼尖的陆翁一眼就看出姜木已经是地阶一品的修为。 陆翁又惊又喜,喜的是姜木终于能与安泰有一战的实力了。惊的是姜木进阶不久,此刻情绪不稳,体内灵力不受控制的搅动,严重了会伤及心脉。 陆翁一脚上前,正要将姜木从混乱的神思中拉回来。就听那个一直站在姜木身后的年轻和尚先动了,他将手放在姜木的头顶,嘴里念起了安神咒。 安神咒立竿见影,姜木很快恢复过来。眼底蓄起滔天怒意:“是谁?是谁杀了他?” “姜木”陆翁拉起姜木的手说道:“你跟我来,三爷爷今天把一切都告诉你。”说着朝元方看了一眼:“你也起来。” 陆翁牵着姜木上楼,往日伟岸的背影如今显的不堪负重,姜木跟着他身后,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又偷偷的用手背抹去。师父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辩机依旧亦步亦趋的跟着姜木,陆七七上前将元方扶起来,然后抱起小狐狸也跟了上去。 姜木有些日子不在玄学馆,二楼的摆设有了小幅度的变化,在靠南墙的位置设了一条长桌。长桌上摆放了祭品,还有一个刺眼的牌位:故显祖父姜何患之灵。 “孩子,跪下。”陆翁牵着姜木走到牌位前说道:“给你爷爷上柱香。” 姜木噗通跪下,木讷的点点头,伸手去拿长桌上的香烛,突然反应了过来,僵在半空的手微微打颤,仰头看向陆翁,嗓音像是烈火灼烧:“爷爷?” “爷爷”陆翁坚定的颔首:“孩子,你看清楚,牌位上写的名字是什么。” “姜何患”姜木看到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姜何患与你师父的关系吗?三爷爷告诉你,你师父就是姜何患,姜何患就是你师父。而你师父,是你亲爷爷。他是姜家的创始人,你是姜家第三代嫡长孙,姜辰。” 陆翁的声音严肃,神态严肃,语气更是严肃,一点儿也不像在骗人。姜木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跟着他念出那个陌生的名字:“姜辰……” “你出生于甲戌年九月初九巳时末午时初,当空的烈日边上显现出一颗辰星,星光可与烈日争辉。你爷爷便为你取名姜辰,希望你长大之后能有大才可与日月争辉。 你两岁的时候,姜家遭恶人所害,满门死于一场天火。好在老天长眼,你爷爷不但没死,还将你救出,为你改名姜木,取天无绝人之路,绝处逢生之意。 他养你与膝下,传你毕生所学。为你铺好了复仇之路,将你送回森田市,与我相认。我几次想要告诉你真相,却碍于你爷爷不能说。如今恶人再次将他斩杀与刀下,你也羽翼丰满,是时候承担起复仇的重任了。 我知道你还有诸多疑问,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我不知道你爷爷也为你留下书信解释。给他上完香之后,你就去翻看他留给你的信吧。”陆翁说道最后,满是疲惫之意。 姜木这次没有耳朵失聪,每一个字都清楚的落进耳朵里。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怨恨?愤怒?不,他心中的恨比怨恨要强烈百倍,他心中的愤怒比愤怒要强烈百倍,任何一个词都不足以表达他此刻心情的万分之一。 他以为不要他,抛弃他的父母,并非有意不要他。他以为还活着的父母,其实早已死去多年。从小相依为命,对自己亦师亦父的师父,其实是他的爷爷。 事情的真相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他宁可父母就是不喜欢他才不要他,他宁可师父就是他师父,他宁可当一辈子的孤儿,也不想陆翁告诉他,他有父母,但被人杀了,他有爷爷,也被人杀了。 姜木很想下去问问崔判官,生死薄上有没有记录他上辈子干了什么缺德事,造了什么孽才令这辈子拥有如此凄惨的身世。他还想知道他的命是有多硬,才能在姜家人死的一个不剩的时候,还独自顽强的活着。 姜木的情绪又失去了控制,体内的灵力再次紊乱。而这次的紊乱像是突发地震一般,速度又快,震级又高。辩机根本来不及念安神咒安抚,就见姜木猛的喷出了一口血。 鲜红的血喷在了刺眼的牌位上,点点血迹在蓝色的牌位上晕染出一朵朵鲜红的小花。 姜木的身体渐渐倒下,可他的视线还死死盯着被鲜血晕染的牌位,盯着‘姜何患’三个字,他蠕动了下嘴巴:“爷爷……”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这是姜木在儿时师父教他的第一句话,当时年幼的姜木不懂其意,扬着小脑袋求教师父解释。 师父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意思是树想静下来可风却不停吹动它,子女想要好好孝敬的时候父母老人却已经不在了。过去了不能追回的是岁月,逝去后想见而见不到的是亲人。” 小姜木用手撑着下巴,努力的理解师父的话,露出半颗小虎牙:“师父,我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孝顺父母亲人要趁早,要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孝顺,要是亲人死了,就追悔莫及了是吗?” 师父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不过小姜木从师父扬起的嘴角上知道自己答对了。他拉着师父的大手说道:“师父放心,徒儿记下了,徒儿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梦醒了,姜木睁开眼睛,视线里是熟悉的天花板。可他的回忆还陷在梦境里,他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回忆着二十年来与师父的生活点滴。 第三百九十四章 心愿 “绝处逢生,这个字寓意好。” “那我又为什么要姓姜?” 这个问题姜木从小问到大,直到与师父的最后一次对话时,他还这么问过。可师父数十年如一日,对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回答过,甚至都不愿随便找个借口敷衍。 以前姜木不明白,后来他以为师父是姜何患,证实过姜何患已经死了二十年才放弃这个猜测。现在他彻底明白了,自己姓姜,不因为任何原因。只因他身上流淌着姜家的血脉,只因他是姜氏一门的嫡孙。 师父将姜这个姓氏看的比性命还重,所以从不愿意随便敷衍姜木。那样会让姜木认为这只不过是师父随口取来的姓,他不需要对这个姓过多的看重,反正都是随便取的,姓姜与姓张王赵李没有区别。 现在姜木都知道了,从此他也会跟师父,不,跟爷爷一样,将这个姓氏看的比生命还重。不仅如此,他还要为整个姜氏一门报仇雪恨,他要当年害死姜家上下之人承受十倍的报复。 “元方。” 姜木突然弹坐起来,朝门口大喊一声。 一直跪在门外的元方蹭的站起扑进来:“师父。” “元方,我师…爷爷是谁杀的?”姜木急声问道,他要报仇,首先得知道仇人是谁。 “是安泰,二十年前就是他杀了你们一家,二十年后,他查出师爷爷没死,就派人上山围剿。当日师爷爷拼死救下我,我带着小狐狸一路逃回森田市,若不是及时遇到了陆老,也难逃一死。”元方愤怒的握拳说道。 “安泰!”姜木咬牙切齿,恨不能嚼碎了这个人。怪不得安家一而再的想置自己与死地,怪不得安泰说自己姓错了姓,原来他是做贼心虚,宁可错杀,也不可让任何一个姓姜的人威胁到自己。 “爷爷最后跟你说了什么?”姜木强行压下立刻去安家找安泰报仇的冲动问道。 元方摇摇头:“师爷爷什么都没说,他只给了我一个盒子,说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 “盒子呢?”姜木声音急切。 元方转身出去,不一会抱着一个小木盒进来,郑重其事的将小木盒双手递给姜木。 姜木伸手去接,触碰到木盒时双手都微微发颤,如同接了一个千斤之重的东西,重的让他不堪重负,似乎能将手臂压断。 “师父,你慢慢看,我先出去。”元方不敢打扰,轻脚走出了房间。 小木盒是最普通的木盒,姜木隐约对这个木盒有些印象,好像是小时候他和爷爷一起做的木盒。他还问爷爷做盒子装什么,爷爷笑说装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 如今看来,爷爷没有骗他,这里面装的的确是他老人家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姜木深呼吸了一口气,想打开的时候却发现小木盒是上了锁的。 这样一把小锁,姜木一手就能拧断。可这是爷爷留给他的唯一东西,他不想破坏。盯着小锁看了半响,忽然想起了什么,抱着木盒从床上跳了下来。 姜木跑到桌前,将放在上面的登山包拉开,一股脑的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然后开始胡乱扒拉着找东西,最后才在一个内置的小包里找到了一把小钥匙。 这把小钥匙已经跟随姜木很多年了,他记得还是小时候一次过年,他问爷爷要新年礼物。爷爷就给了他一把小钥匙,并且告诉他一定要保存好,这样才能靠它打开爷爷的秘密。 姜木当时还记得与爷爷一起做的小木盒,不止一次背着爷爷到他房间翻箱倒柜的找盒子,却从来没找到过,时间长了他就将这事忘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这个木盒,他也许永远都不会记起来这事。姜木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咔嚓一声拧开小锁,这轻微的咔嚓声震的他心脏一颤。 小木盒打开,鼻尖传出一股墨香,这是姜木很熟悉的味道,是爷爷惯用的墨水味。姜木伸手将里面一沓封好的信件拿出来,明明很轻,却有一种沉甸甸的错觉。 姜木将这些信件一字排开,一共有十五封,每封信的封面上都有时间顺序,从自己七岁被爷爷从孤儿院里带回桑榆山起,一直到现在这么大为止。 姜木没有犹豫,拿起七岁的那第一封信,小心翼翼的拆开,动作轻柔,像是对待心爱的女子,不忍自己手上的粗糙伤到她一分一毫。 吾孙辰儿: 自姜家遭遇变故后,爷爷第一次见你。七岁的你与两岁时的模样虽有不同,但爷爷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吾孙…… 熟悉的字体在眼里逐一跳过,姜木耐心的逐字逐句看着这些信,也慢慢的了解当年姜家遭遇变故的实情。 爷爷姜何患诚如传闻中一般,是一位天赋极高,术法极强的风水相师。风水一脉向来以门派为尊,散修风水师没有风水术法的传承,从来不入那些门派人的眼睛。 然而就有这么一个散修风水师,他早早进入了地阶,并且是地阶三品的修为。比那些门派的掌权者修为都高,生生的打了他们一巴掌。 姜何患不仅修为厉害,为人也侠肝义胆。他以自身的力量创立的风水协会,为天下所有散修风水师撑起了一把保护伞。当年不管门派如何看不起散修风水师,只要是加入风水协会的,门派都不敢大张旗鼓的对付。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姜何患的强大犹如扎进门派心中的一根刺,他们惧怕姜何患终于一天带领散修风水师创建一个新的门派,凌驾于所有风水门派之上。那个时候,他们就再无力对付,只能任其骑在头上。 当时姜何患的一个好兄弟安泰看出了门派对他的忌惮,便秘密联合了门派,共同商议了毁灭姜何患,毁灭姜家的计划。 姜何患对此早有防备,只是没有防备安泰,他将一家老小托付给安泰和陆翁照看,自己便去赴了决斗之约。 结果可想而知,安泰与各大门派分头行事,一个引天火火烧姜家,一个联合各大门派集体对姜何患进行围剿。 姜何患一人难敌四手,最终被打下了山崖。姜何患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而且还连累的一家老小,可怜他的孙儿才两岁。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死而复生了。 当然并不是真正的原木原样死而复生,确切的说是借尸还魂了。给他施展借尸还魂术的是姜木奶奶那边的高人。 姜木奶奶是什么人,姜何患在信中没有过多提及,也可能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那边的人让姜何患又活了一次,并且将姜木也从火海里救出,安放在一家孤儿院里。 之后的五年,姜何患隐居在桑榆山。借尸还魂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简单,要适应一个新身体需要很长的时间,况且姜何患还想恢复原来的修为。 五年的不懈努力,加上姜何患的过人天赋,修为竟能恢复到五成。那时他才敢去将孙子接回身边抚养,以师徒的名分隐居桑榆山。 姜何患一边隐居山野,培养孙子修行相术,一边也时刻关注着外界的情况。后来他才知道,当年从火海里死里逃生的人不止姜木一个,还有他的小女儿姜若云。 姜若云虽然大难不死,却也被天火烧灼,毁了二十岁的容貌。她背负着血海深仇,最后远赴国外整容,改头换姓,认陆翁为义父,改名陆婉君,嫁入了公仪家。 表面上陆婉君是公仪家的闲散太太,可背地里,她却在森田市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心腹,建立了一个地下商业帝国,荣宝行就是她的资产之一。 姜何患查出了这些,便配合着女儿调整了复仇计划。以要债为由将姜木踢回森田市,这才有了后面的诸多故事。 从姜木回到森田市之后,一切就如姜何患计划的那般,姜木因牧薇与安明杰结怨,从而引起了安家的注意,慢慢的在姜木眼前揭开昔日的恩怨情仇。 姜何患算无遗策,他算准了陆翁能认出姜木,一定会替自己保护姜木。也算准了陆婉君知道姜木的身份后会给予他帮助。更算准了姜木会怀疑自己的身份,所以提前跟那个乞丐串通好了,让乞丐带他去一座空坟。 他甚至算到了自己难逃一死,也知道自己一旦死了,姜木就要开始真正踏上复仇之路。他最后能做的就是为姜木铺最后一段路,于是留下了元方和小狐狸,尽心尽力的帮助元方提升修为,帮助小狐狸修炼金丹。 姜何患在最后一封信里写到:辰儿,你总喜欢问爷爷自己为什么姓姜。爷爷很多次忍不住想告诉你真相,然而为了复仇,爷爷又不得不忍。如今爷爷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你答案了,辰儿,答案很简单,因为我姓姜,你父亲姓姜,所以你姓姜,这是我们姜家祖祖辈辈的血脉传承! 辰儿,爷爷算计了二十年,不是为了姜家复仇,而是为了正气复仇。爷爷自认一生所做无错,却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打压。他们惧怕有人比自己强大,惧怕有人不靠他们的风水传承同样能够开山立派。 因为他们的狭隘,爷爷与姜家不得善终。因为他们的邪念,散修风水师只能夹缝求生存。因为他们的故步自封,风水日渐凋零。爷爷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替爷爷完成未了的心愿,建立一个新的秩序,将风水术法发扬光大。”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的姓氏我的名字 薄薄的信纸从指缝间滑落,姜木很想大哭一场,可他不哭,他将头高高的扬起,他要记住一句话:别低头,皇冠会掉。别哭泣,傻逼会笑。 一只素白的纤纤玉手伸了过来,覆盖在姜木的眼睛上。继而姜木被搂进一个温软的怀抱里,鼻尖涌入熟悉的味道,姜木缩了缩肩膀,埋头在她胸前。 牧薇难得没有将姜木推开,甚至不在意姜木无意的占她便宜。她像一个慈祥的母亲,双手搂着姜木,轻轻的拍打他的后背。 一下一下,每一下的力道都很均匀。直到感觉姜木的呼吸平顺了,情绪缓和了。她才将他从自己的怀中拉起来,拿出一根红色的绳子给他看:“这个你还记得吗?” “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姜木当然记得,绳子上的玉玫瑰还是自己夜以继日亲手雕刻的。 牧薇嘴角攒出一朵笑颜,将绳子郑重其事的交给他,又郑重其事的说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不合时宜,可我不想等了。姜木,你愿意娶我吗?愿意娶牧薇为妻子,让你的姓氏成为我的名字。让姜家除了你之外,再多一口人吗?” 你的姓氏,我的名字! 这是姜木听过的最深的情话,倘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身上肩负的重担,他会毫不犹豫的拉着牧薇去民事组,或者先上车后补票,先把洞房完了再去办证。 姜木一点儿也不怀疑自己会那么做,毕竟自己是个厚脸皮的人,想吃牧薇的预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能答应。 “牧薇,求婚是男人做的事。”姜木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我不在乎。”牧薇问道:“难道你不想娶我吗?” “我想。”姜木说道:“我做梦都想,我甚至都想好了要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乘坐热气球飞到你的办公室里,然后拿出鸽子蛋大的钻戒跟你求婚。或者我买下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在摩根集团的楼下摆一个心型,我站在里面呼唤着牧薇嫁给我。 我想过无数种求婚的形式,却总找不到一种能跟你匹配的规格。我怕太简单了你不感动,怕太复杂了你不喜欢。我更怕你会拒绝……” “我不会”牧薇打断姜木的话头,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只要是你,什么形式都可以。” “可我不愿委屈你”姜木捧起牧薇的脸蛋,认真的看着她精致的五官:“你就像一个公主一样高贵,我一定要以王子之仪将你娶回家。可是我的家早没了,所以我要先把家找回来,那个时候,我才能迎娶我爱的女子,让她端端正正的做女主人。” “姜木……” 姜木说想一个人陪爷爷一会,于是牧薇走了,陆翁走了,陆七七也走了。姜木说想陪爷爷喝点酒,陆翁就让元方去他家,将他亲手酿的女儿红全都搬了过来。姜木就跪在牌位前,将这些女儿红喝的一干二净。 姜木与姜何患的酒量半斤八两,从前爷孙俩就着月光喝酒,从来都没有醉过。可这次他醉了,醉了就会觉得视线模糊,喝到最后,辛辣的酒开始变的苦涩不堪,有滚烫的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混合着女儿红被他喝进腹中。 “姜木,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半醉半醒间,姜木听到了一道柔和的声音。他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努力的想了想也没想起,于是看向伸到眼前的一张脸问道:“你是谁?” “我是安宁啊,你怎么又喝醉了?我扶你回房睡觉。”安宁不知道姜木怎么了,她只是接到了元方的电话,说姜木叫她过来,于是她就来了,没想到又是来收拾烂醉如泥的他。 “安宁!”姜木混沌的眼睛突然一沉,猛的一把将她推开:“你是安家的人,滚开。” 安宁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后背狠狠的撞到了长桌上,供奉在桌上的牌位啪嗒倒了。 “不要碰他。”姜木怒吼一声,又一把将她推离长桌。 安宁再次猝不及防的摔倒,手臂擦着桌边倒地,顿时被桌边刮的鲜血直流。忍不住疼的叫喊一声,脾气再好被姜木连推两把也生气了:“姜木,你发什么疯?我招你惹你了。” 姜木刚刚摆好爷爷的牌位,闻言怒冲冲的俯身过来,一把掐住安宁细长的脖子:“所有安家的人都该死,该死。” 安宁顿时呼吸急促,双手撕扯姜木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放、开、我。” 姜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想杀了眼前这个自称姓安的女人。于是手下越发用力,掐的安宁眼睛瞪大,瞳孔巨缩。 安宁缺氧严重,眼前出现眩晕和黑点。只剩下最后一点求生的意识,努力的够到一个酒瓶狠狠摔碎,摸起一块碎片就朝姜木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姜木吃痛,条件反射的松了松五指,安宁拱起膝盖捣向姜木的裤裆。姜木潜意识的伸手一挡,安宁趁机使尽全身力气推开半压在自己身上的姜木,逃命似的往楼下跑。 “咳咳……咳咳咳……”安宁一边跑一边咳嗽,嗓子疼的像被火烧过,胳膊上的伤口也疼的厉害。踉踉跄跄的跑下来还被自己绊了脚,噗通从最后一节楼梯上摔下来。 这一跤摔的安宁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不明白姜木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见自己就发疯,还要杀了姓安的人。难道他跟哥哥又产生了自己不知道的矛盾吗? “你一定很奇怪师父为什么如此对你吧?”元方的声音冷冷的从头顶传来。 安宁委屈的抬起头问道:“他怎么了?是不是我哥哥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你哥哥做的事与你爷爷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你走吧,师父不杀你,我也不会杀你,不过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然不会再这么幸运活着回去。”元方冷声下了逐客令。 “你……”安宁被元方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到。 “想知道什么问你哥去。”元方冷冷的扔下一句,越过她径自上了楼。 安宁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玄学馆,开车直奔安家。 盘坐在沙发上打坐的辩机叹了声:“阿弥陀佛。” 安静的趴在他肩头的小狐狸也附和着叫了两声。 姜木颓废的坐在地上,被安宁割伤的伤口还在流血。元方上来看到姜木受伤,紧张的跑过来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又翻出医药箱给他擦拭包扎伤口。 “安宁是你喊来的?”姜木这会清醒了很多,也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将安宁掐死。 “是。”元方点头承认,他想着既然现在不能杀到安家报仇,先杀一个安宁解恨也是好的。 “不要动她。”姜木声音很轻,但却夹杂着不容反对的强硬。 “知道了,师父。”元方乖乖点头,其实他早该预料到,即便现在跟安家不共戴天,以师父念情的性格,也不会去杀安宁解恨。 姜木任由元方笨拙的在自己的伤口上包一个难看的蝴蝶结,视线转到长桌的牌位上,看了一会说道:“明天回桑榆山。” 安家。 安宁深更半夜跑回来,一回来就直接闯进了安明杰的卧室。不管不顾将安明杰从沉睡中拉起来,几乎质问的问道:“你又对姜木做了什么?” 安明杰睡的迷迷糊糊的,看见安宁很惊讶,听到她的质问更惊讶,看到她胳膊和手上都是血时才彻底清醒,顿时脸色都变了:“受伤了流血了不知道去医院吗?” 安宁一把甩开安明杰,大声的喊道:“我问你对姜木做了什么。” 安明杰眸光一沉,伸手拉起她的胳膊,安宁生气想抽回去,却被他牢牢抓住扯出了卧室。 安宁只好任由安明杰拿来药箱给自己包扎,看着他眼里的心疼,安宁的心又软了下来,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强硬,低声问道:“哥,我看到姜木家里摆了一个牌位,你是不是杀了他的家人?” 安明杰手下一顿,抬眼触及到她脖子上已经淤青的掐痕,眸光里怒意翻腾:“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他弄的?” “不是”安宁急声否认:“是我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也能把脖子摔出五道掐痕么?阿宁,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跟姜木永远做不成朋友,你怎么不听哥哥的?”安明杰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安宁咬了咬唇:“为什么?我们一直不都是朋友吗?” “天真,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那我就告诉你,我们安家是他们姜家的仇人,诛杀满门的仇人,他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觉得他会完全没有芥蒂的跟你做朋友?”安明杰不希望安宁以后再擅自去找姜木,于是打算将一切都告诉她。 安宁如遭雷劈,原本被咬的朱红的嘴唇顷刻间苍白的血丝全无。她很想扯出一抹微笑问哥哥是不是在骗自己,可她知道,哥哥没有骗她。 安宁不是傻子,甚至很聪明。从姜木今晚差点杀了自己,还说安家人都该死的话里,她就能猜出一二了。倘若不是血海深仇,又怎么会恨及安家满门?原来哥哥一直都没有骗自己,她与姜木之间,一点点可能都没有。 第三百九十六章 巴掌 姜何患的死几乎震惊了整个桑榆山脚下的村民,五天前下葬的时候,所有受过姜何患帮助的村民自发的披麻戴孝,为他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当时所有人都奇怪姜木为何没有出现,他身为老师父膝下亦徒亦子的晚辈,竟然没有回来奔丧。不少人在背后议论姜木是不义不孝之人,骂他狼心狗肺之人也不在少数。 然而就在今天,他们口中的不义不孝、狼心狗肺之人回来了。他就跪在桑榆山脚下,听说要一路磕头跪走到老师父的坟前,以表孝心。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闲来无事的老弱病残,妇孺孩童,全都跑来围观。想要一睹这位孝子能不能说到做到,一路跪磕上山请罪。 “你们两个起来。”姜木对跪在自己左右两边的牧薇和公仪卿说道。 “我早晚要嫁入姜家,现在行孝是应该的。”牧薇坚持要跟姜木一起,以孙媳妇的身份磕头。 “我替我妈行孝。”公仪卿的理由更加不给姜木反对的余地。 公仪卿从神秘调查组复命之后回家,听佣人说陆婉君病了。她又急忙去了医院,陆婉君摒退了其他人,将她留在病房,跟她说了姜家与安家的恩恩怨怨。 公仪卿听完之后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她担心陆婉君的身体是一方面,更加担心的还是姜木。她怕姜木会被这样的身世击垮,马不停蹄的赶到桑榆山。 现在姜木要跪磕行孝,不管从自己对姜木的感情上来说,还是替陆婉君行孝来说,她都会这么做。别说只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姜木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手拉起牧薇,一手拉起公仪卿,三人默契的弯腰磕头,在冰冷的地面上磕第一个响头。 磕完第一个头,三人站起来,往前走一步后跪下,再磕第二个头。之后再起来走一步,再跪下磕头,周而复始,一步一磕。 在三人身后跟着元方,元方身后则是成群结队的村民。他们全部都是来围观姜木的,姜木以及左右二女的行为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心里偷偷认为他们不可能跪磕到姜何患的坟墓,于是紧紧跟随,想要证实自己的怀疑。 心存这种怀疑的不仅有村民,还有九重之上的雨神。他也不认为三人能说到做到,于是想要考验他们的孝心是否足够坚定。于是本就略阴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眼看就有一场暴雨降临。 “哎呀,要下雨了。”一位年长的村民朝姜木喊道:“我们都知道你的孝心了,你师父在天之灵也应该看到了。你们快起来吧,一旦下雨,这山路就更不好走了。” 姜木像是没有听到,一个头磕在地上,然后起身继续。牧薇和公仪卿也谁都没有说话,跟着姜木继续磕头。 “哎,你这孩子怎么拗成这样。你就是不为自个的身体考虑,也要为这两个姑娘想想。”年长的村民见姜木不听话,有些着急的再次劝说。 “是啊,姜木,别再磕了。这才磕了一半,你们的裤子都已经磨破了,等磕到你师父的坟前,腿非得废了不可。”另一村民也附和着劝说,毕竟姜木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不能任由他这么糟蹋自己。 “现在膝盖都已经流血了,快起来吧。两个姑娘,他不起来你们起来。” 跟在身后的村民七嘴八舌的劝说,可不管是姜木还是牧薇或是公仪卿,三人谁也没有听劝,一意孤行的一个头一个头的接着磕。仿佛膝盖正在流血,承受着钻心疼痛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村民们好心相劝无果,不免有些生气。一人嘀咕了一句不知好歹,然后就见阴沉的乌云里卷帘般的雨幕倾盆而落,打在山路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雨打声。 “下雨了,爷爷,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别跟着凑热闹了,我扶您回家。”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对爷爷说道。 “奶奶,我们也回去吧。” “爸,你有风湿病,不能淋雨,走,我们下山。” 一个村民走了,两个村民走了,三个村民走了……陆陆续续身后的村民都走了。 一滴雨落下,两滴雨落下,三滴雨落下,噼里啪啦,雨滴成幕,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山路上一站三跪的四人很快被雨幕覆盖,姜木三人不仅全身被冷雨浸透,膝盖的伤口还因为浸水而剧痛无比。然而尽管这样,他们依旧没有停止自残的脚步,一跪一磕。 元方不忍直视,低头间眼泪如雨般簌簌而下。泪眼朦胧间却见脚下的雨水已经被前面三人的血染成了红色,而但凡他们跪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个个血坑。 “老天爷,倘若你还长眼,就别再下雨了。倘若这世间真有天道循环,善恶有报,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折磨好人,你该赶紧打雷去劈死那些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啊。” 元方紧紧握着怒拳,仰头在心里怒吼。他想问问九重天上的神灵,眼睛是不是瞎了,耳朵是不是聋了?他们分不清好人与坏人,看不见善与恶,他们不配做神,更不配受人香火供奉。 雨神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考验姜木,不管元方如何怒骂神灵,雨势都并未见小,反而越下越大。像瓢泼般砸在三人身上,每一滴砸下,都感觉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一下两下感觉不到疼,但这是万针齐扎,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姜木和公仪卿都是修炼之体,膝盖的伤口和瓢泼的大雨对他们而言都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可牧薇就不同了,她常年忙碌,极少有时间锻炼,体质本就不强。现在又是大雨又是流血,尽管她咬牙强行撑着,体力上也渐渐跟不上了。 “不能倒。” 牧薇狠狠咬了下舌头,舌尖的疼痛感刺激的她灵台一清,视线随即又恢复清晰。 “不能倒,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有什么资格扬言与姜木并肩作战,一起为姜家报仇雪恨。”牧薇看了眼姜木,坚定的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姜木看似没有注意牧薇,实际上一直在暗中关注她的体力消耗。当牧薇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好拉起了她的手腕,微微释放灵力输送给牧薇。 牧薇顿时感觉有一小股灵气在体内游走,原本累乏的部位一旦被灵气滋养过后,都生出了一股舒服的清凉感,令她整个人变的神清气爽,精神也恢复了三分。 “我没事”牧薇怕姜木担心,攒出一个微笑对他摇摇头。 姜木嗯了声,却没再放开她,一直拉着她的手腕,暗自给她输送灵力补充体力。三人就这么一跪一磕到了姜何患的坟前。 姜何患下葬刚满三日,坟土本就很新,而且坟头还没有经过风吹日晒变的坚固。再经过这场大雨的浇灌,此刻坟土已经流失了三分之一,原本高高的坟头现在看起来只像一个隆起的土包。 姜木三人跪在坟前的稀泥中,姜木一头重重的磕在泥里,强忍着哽咽喊道:“爷爷,孙儿来晚了。” 元方噗通跪下:“师爷爷,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我一直以为您是近乎神的人,以为您不会死。都是我害了您,躺在里面的该是我……” “爷爷这么厉害,二十年前都能金蝉脱壳。这次肯定也早就有所防备,说不定早早脱离三魂七魄,再次借尸还魂了呢。” 元方没有说完就被姜木打断,姜木自言自语的说完之后突然像发疯了一般冲向坟头,双手插进松软的坟土里开始挖:“我要亲眼看看爷爷,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死了,三魂七魄也没了才会相信。” “师父”元方大惊,扑上前一把抱住他:“师父不要,师爷爷死了,是真的死了。陆老给师爷爷算了,他阳寿阴寿都没了。” “滚开”姜木扭身甩开元方,两只手像狗爪子一样不停的挖出坟土。 “姜木,你冷静点。”牧薇也扑上来想阻止他,却也同样被姜木甩的远远的。 公仪卿看着姜木,半响后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跟前,扬手一个耳光狠狠的抽了下去。 姜木被公仪卿一巴掌打的左脸一偏,嘴角的血迹证明了公仪卿这一巴掌有多重。 “这巴掌是替外公打的,他苦了半辈子,死了还要被亲孙子掘坟不得安息。” 公仪卿冷声说完,扬手又是一巴掌。 “这巴掌是替我妈打的,她将复仇的希望寄托给你,你却在外公死后一蹶不振。” 冷音落下,公仪卿扬手又是一巴掌。 “这巴掌是替我和牧薇打的,我们跟你一起一跪一磕的爬上来,是为了尽孝,不是为了看你掘坟。”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夜黑风高放火夜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这是宋朝大诗人苏轼在看过西湖雨后景色发出的赞赏。湖光山色,晴和之景,雨天之韵皆一一囊括。让人光是凭借这两句诗想象,都能凭空描摹出西湖的无二美景。 此时姜木坐在老槐树下,仰头看着雨后的夜空,脑海里便闪过这两句千古名句。他想苏轼一定是没有见过桑榆山的,如果他见过,又怎么会把这么好的诗词留给西湖。西湖再美,也美不过桑榆山在姜木心中的景致。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姜木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谁。这都不用猜,元方是不敢这个时候过来的,牧薇又病倒了,只有公仪卿会来。 “牧薇睡了?”姜木低声问道身后之人。 “嗯,刚睡下。”公仪卿轻嗯一声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不是第一次并肩而坐,最近一次才是两天前的事。那时候自己满腹忧伤,无心说话,姜木似乎看出自己心情不好,变着法子找话题逗自己开心。如今心情调换,公仪卿竟是不知道该怎么逗姜木开心。 “你手还疼吗?” 良久之后,公仪卿突然听姜木冷不丁的问自己,茫然的摇摇头:“不疼啊。” 姜木无比幽怨的捂着自己的脸:“可我的脸到现在还疼。” 公仪卿愣了一会,片刻才噗嗤笑了两声。当时她是气血冲头,才啪啪啪甩了他几巴掌。现在想想自己打的的确是有点狠了,恐怕他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打过耳光。 “知道疼,证明你清醒了。”公仪卿看了他一眼说道:“复仇二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于登山,况且这山还是一座惊险的大山。他们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下一步一定是斩草除根。你若不随时保持清醒和谨慎,就是随时给他们杀你的机会。” 公仪卿说的这些正是姜木坐在这里想的那些,他没有时间沉溺在失去爷爷的痛苦之中,他没有资格像个孩子一样抱着爷爷的牌位大哭。因为就像公仪卿所说,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盯着他的项上人头。 “谢谢”姜木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我不是我,我是姜家的嫡孙,是姜家的根。” “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谢谢。姜何患是你爷爷,也是我外公。”公仪卿说着问道:“你想好怎么对付安家了吗?” 姜木苦笑一声:“没有。” “别心急,安家盘根错节,背后又有风水门派撑腰,复仇要一步一步来。你跟安家的悬殊并不是自身修为上的悬殊,而是势力上的悬殊。简单的说,安家有靠山,你没有。 这次我跟队长详细汇报了任务的内容,他对你更加起了招揽之心。你不妨先加入神秘调查组,队长爱才,倘若有人危及你的性命,他不会袖手旁观。”公仪卿轻声建议道。 公仪卿的话听的姜木心里暖暖的,他扬了扬嘴角拍拍她的手背:“神秘调查组固然是一个强大的靠山,不过我这个时候同意加入,难免让人看轻。放心好了,我有靠山。只是靠山太大,我怕说出来吓着安家,到时候他们主动把安家双手奉上,把脖子伸过来任我拧断,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公仪卿听他说着说着就跑偏,不免白他一眼:“我胆子大,你说来听听。” “唔……还是不说了吧。一下子都说出来就显的我没有神秘感了。没有神秘感的男人就不吸引人了。”姜木摇头不肯说。 公仪卿闻言就朝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看去,姜木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摸着人家的小手,当即尴尬的讪讪往回收。 “上次鬼眼红颜看见这枚指环就尊称你为教主,你说的靠山就是这个?”公仪卿指着姜木手指戴的指环问道。 姜木呃了一声:“算是一个吧。” 公仪卿听他支支吾吾的不说清楚,便知道他有难言之隐,于是也没有多问,打了个哈气站了起来:“听你吹牛都困了。” 姜木嘴角一抽,感觉又被公仪卿抽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他不愿告诉公仪卿玄灵教和天墟城的事,其实也是因为他光空有这两个厉害势力的掌权人名头,还没有被认可。所以这两个靠山形同虚设,万一自己调遣不动这两个势力,那不是打脸么。 “坑爹。” 姜木默默抬起了头,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哭。 “你问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啊。我记得可清楚了,哎呦,那火来的可诡异了。好像鬼火一样,我们想去救火,端着水桶干着急进不去。” “这以前是姜家的宅子,后来姜家一家老少被火烧死。宅子就被安家买走改建成祠堂了,现在里面供奉的都是安家的列祖列宗。” 姜木站在黑夜里,眼睛注视着两米远的一扇宏伟的黑白木门,脑海里回响着白天从四方邻居口中打听到的消息,眸光乍现出一团烈火,似乎要脱眼而出。 “师父,按照你的安排,我跟人杰都弄好了。” 元方的声音浇灭了姜木眼中的烈火,姜木回神点了下头。 狄人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道:“你们还没告诉我要干嘛呢。” “放火”姜木唇角勾起笑意。 “放火!”狄人杰惊了一声,然后贼头贼脑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都无人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可是警察。” “知道你是警察,所以我跟师父才带着你惩恶扬善,除暴安良啊。”元方伸手一勾狄人杰的脖子,将他往自己怀里一带:“安家跟我们不共戴天,这里是安家的祠堂,我们要一把火烧了,你干不干?” 狄人杰顿时愣住,安家跟姜木不对付的事他一直知道,不过以前姜木都是被动防守,很少主动出击过。今晚他要火烧安家祠堂,就是想跟安家正式开战了。这个时候问自己干不干,意思就是问自己愿不愿跟他们站一条线。 若自己选择愿意,以后狄家跟安家也是仇敌的关系了。安家的背景不简单,狄家最好的选择该是中立,这才是一个政客家族应该有的理智。狄人杰想颛孙老先生一定不会同意,那样太影响父亲的仕途了。 狄人杰很想为父亲的仕途说不干,但一张嘴,那个不字就说不出来,只咬牙坚定的说了声:“****娘的,安家做的事,我早看不过眼了。” “好兄弟,我没看错你。”元方一听狄人杰这话,高兴的跟他抱了一下。 姜木也微微一笑,他知道狄人杰回去之后会立刻把自己与安家开战的消息告诉狄知信,届时狄知信不一定愿意跟着自己,狄人杰可能也会被强制与自己断了来往。不过无论后面如何,这一刻狄人杰是真心的就算自己没有白帮狄家了。 “你们也不早说来放火的,早说我就买几桶汽油来了。”狄人杰勾肩搭背的搂着元方哈哈笑道。 “切,我师父现在是地阶相师了,地阶相师放火还用汽油,说出去不得笑掉别人大牙。你且看着吧,看我师父怎么引火出来。”元方虽不知道姜木要引什么火,但他肯定不是普通的火,不然不会让他们多此一举把那些东西放进去。 “那你要用什么火?”狄人杰毕竟是普通人,懂的不如元方多,糊涂的问道姜木。 姜木微微一笑:“九天玄火,之前让你们放进去的东西,都是配合我催动九天玄火大阵的东西。” “虽然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狄人杰嘿嘿一笑,很是期待九天玄火的真面目。 姜木笑而不语,九天玄火是十大火源之一,其威力不比太阴真火弱,更不会次于天火。当年安家引天火烧姜家,今日姜木便要以牙还牙,以九天玄火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九天玄火大阵的布置之法姜木一直知道,只是从前修为太低,灵力不足以开启这类高级阵法。如今却是难不倒他了,于是在狄人杰期待的目光下开始施法催动九天玄火大阵。 狄人杰先是认真的盯着姜木看,只见他双手不停结印,嘴唇蠕动念出咒语。他也看不懂听不懂,干脆将视线转向了安家祠堂。 起初安家祠堂并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因为刚刚下了一场雨,地面和空气都很潮湿,完全不存在天干气躁,马上就会起火的隐患。不过他很有耐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突然一道红火从天而降,嗖的从眼前闪过落进安家祠堂。狄人杰猛然抬头,一道道红光将他的黑眼珠照耀成血红之色,看起来有点恐怖。 “这是……”狄人杰很震惊,他在脑海里思索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个恰当的词:“火雨。” 没错,就是火雨! 狄人杰眨了下红彤彤的眼眸,认为自己形容的很贴切。这些红光像从天而降的雨幕,而这些雨幕落进安家祠堂之后,立刻就有火苗冒出。最后一根根火苗连接成一片火海,那些红光就像汽油,不断的使熊熊之火不熄不灭。 第三百九十八章 花和尚 火势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姜木的九天玄火大阵只将安家祠堂覆盖其中,所以火海虽凶猛如龙,但也并未殃及周围的住宅。不仅如此,因为这火烧的无声无息,祠堂里的看守人又被元方提前弄了出来,所以连左右邻居都未惊动。 “元方,你见过这么漂亮的火吗?”狄人杰看了一会,像是欣赏一场烟火,他甚至觉得比烟火还美。 元方不假思索的摇头:“从来没有,恐怕其他人也没有见过。” “哎,真该敲锣打鼓的把街坊邻居都叫起来看看,好东西要分享嘛。”狄人杰嘿嘿一笑。 姜木嘴角扬起一个深深的弧度:“已经有人来跟我们一起欣赏了。” 顺着姜木看去的方向,元方和狄人杰一同转头,就见一辆车以一百二十码的速度往这个方向飙车而来,着急的就差没把车开飞了。 “这么着急赶来的人,一定是安家的人。真期待看到他们的表情,哈哈”元方大笑,从姜何患死过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发自心底的笑。 “你怎么确定是安家的人?这里离安家这么远,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狄人杰奇怪的问道。 “安家在祠堂里布置了阵法,我催动九天玄火大阵必然会触动。布阵之人就会立刻感知到祠堂有事。”姜木说道。 狄人杰恍然:“原来如此。”而后也兴奋起来:“他们要是看到自己的列祖列宗都被大火烧尽了,一定会气的吐血吧。” “烧他们祠堂如掘他们祖坟,最好能气死几个。”元方冷哼一声。 三人说话间车子停在了祠堂门口,从车里急匆匆下来几人,一见祠堂陷入一片火海,安定国急的大叫:“好端端怎么会起火,我打电话报警。” “不用了。”安明杰倒是很淡定,像烧的不是他家祖坟一样。 “大哥你糊涂了,这可是我们家祠堂,不赶紧叫消防队来救火,还等什么啊?”安定国不解的问道。 “消防队救不了这火。”安明杰的视线看向姜木。 安定国这才发现旁边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见姜木就怒了:“****,姜木,是不是你放的火?” 姜木没理他,只看着安明杰。来的人都是安家第三代孙子辈的,无疑都是以安明杰为首。他不信以安泰的相术算不出祠堂这边发生了什么,明知而不来,真是沉得住气。 “不说话是吧,行,我报警,看警察来了你说不说。”安定国见姜木搭理自己,气的举起手机威胁。 “别浪费电话费了,我就是警察。我们一直在一起,他有没有放过我最清楚。”狄人杰一脚上前说道。 安定国一愣,旋即明白了:“你们是一伙的,姜木,你烧了我们家祠堂,这笔账安家记下了。” 姜木还是没有理他,径直走向安明杰,一步一句的说道:“你们安家欠姜家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希望你能将这话带给安泰,让他好好活着,别死太早,不然看不到好戏。” “人都死了,谁还在乎这些牌位。我爷爷根本不在乎这些,不过这块地皮二十年前就是安家的了,你想拿回去重新姓姜,除非你能踩着安家全部人的尸体。只要还有一个姓安的人活着,这地方喂猪喂狗你都没资格管。” 安明杰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笑,就像背后烧的那些牌位都不是他列祖列宗。他今晚急匆匆的过来也不是因为祠堂,而是怕来晚了见不到姜木,不能将这些话说给他听。 元方很生气,安明杰笑的太刺眼,他觉得安家这些人长的都跟畜生一样,想拿他们练练手,看元家祖传的猎妖术自己学了几成。 似乎只有姜木最平静,被九天玄火映的血红的眼睛无波无澜,声音也平静如水:“春天来了,冬天还远吗?是姜家的东西终归是姜家的,那一天很快会来。” “我拭目以待。”安明杰还是在笑。 姜木嗯了声,最后看了眼已经被烧尽的安家祠堂,带着元方和狄人杰开车走了。 安明杰看着渐渐远离视线的车子,嘴角的笑渐渐凝固,当车子消失之后,脸上的笑也彻底消失,阴郁的眸光里转而被怒火替代。 说那些不在乎的话是轻松,可谁又能真不在乎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祠堂?姜木这一手玩的太刁钻,而且他振作起来的时间也远远超出了预计。有些计划的脚步看来要加快了。 回去的时候元方开的车,先送狄人杰到家,之后将车开回玄学馆。姜木闭着眼睛坐在后面,看似在睡觉,其实在想事情。正如公仪卿所说,安家在森田市盘根错节,固如金汤,对付起来的确不易。必须要一步一步走,这第一步,从哪里开始呢? 正想着这事的时候,车子到了玄学馆,元方将车停下,姜木就睁开了眼睛,元方一看他眸光清明,就知道他一路上都在假寐,又不知道是不是在难过师爷爷的事。 “元方,你觉得我帅吗?” 元方正思索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姜木冷不丁的问道。 “帅”元方赶紧点头,接着又感觉一个帅字不足以形容姜木的帅,立刻补充道:“很帅。” “有魅力吗?”姜木又问。 “很有。” “招女孩喜欢吗?” “很招。” “那安宁会喜欢我吗?” “肯定会。” 元方说完猛的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师父,你想干嘛?” 姜木唔了一声:“我在想如果我使用美男计把安宁拿下,起码能先把安明杰气死吧。” “呃……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不过……”元方好心的提醒道:“可能安明杰没有气死,师父就先被师母宰了。” “哦”姜木恍然,失望的说道:“白瞎我长这么好看了。” “……”元方竟然无言以对,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他这一路上哪里在伤心啊。 姜木失望了一会,眼睛又突然一亮,推门下车欢快的说道:“我怎么忘了呢,我还养着一个小白脸呢。辩机如果肯出山的话,一定能把安宁拿下。” “哎师父,辩机可是出家人,和尚戒色啊。你这不是推人家下海吗?”元方赶紧熄火跟下车。 “嘘”姜木怕辩机听到,赶紧朝元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个屁,他的年龄当你老祖宗都富裕了。人家早千八百年前就把皇帝的女儿都泡了,经验都写成史书流传了好么?姜木在心里腹诽几句,也没有搭理元方的担忧。 师徒俩轻脚走到门前,元方伸手去推门,手刚搭上门把就听辩机一本正经的声音传了出来:“姑娘你别这样,天色已晚,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姑娘声誉,姑娘还是请回吧。” 听到这些话的师徒俩无声惊讶,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八卦的兴趣,然后同时把耳朵贴到门板上,准备继续听下去。 “公子你怎么能不记得我?我找你找的好苦……”一道柔柔弱弱的女音传来,哭声婉转,一听就应该是个长的不错的。 “姑、姑娘你别哭,我真的不记得你了。我有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我日,师父,他怎么比你还不要脸?这么烂的借口都能说出口,他干脆说自己失忆不得了。”元方听了辩机的话,替里面的姑娘愤愤不平。 “怎么说话呢”姜木瞪他一眼。 元方回忆了下自己刚才的话,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纠正道:“对对,我说错了,他没有师父不要脸。这样低级的借口,师父肯定不会说。” 姜木就想一脚把他踹远远的,瞪了他一眼之后推开了大门。 元方忙跟进去,只见辩机一脸无奈和无助的站着,在他面前则跪着一个女人,这女人穿着很奇怪,竟然穿了一身古装。淡黄色的古装在灯光下平添了几分柔和,再联想她之前的声音,更让人想一睹她的芳颜。 辩机看到姜木回来了,无助的脸上露出得救的神色,疾步朝姜木走来:“你快帮我解释解释,这位姑娘非说认得我,可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理解理解,男人嘛,下了床就得失忆症。”元方笑的很暧昧,心想自己还看走眼了,这辩机原来是个花和尚。 姜木这会没心思听元方开玩笑,因为他看着这姑娘的背影有点眼熟。于是一步上前正要去看姑娘的正脸,恰巧人家姑娘也正在转脸。 两张脸差点撞上,姑娘先是惊吓的往后撤了一下,旋即看清了姜木的样子又惊喜了起来:“公子,谨言可算找到你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执着的谨言 元方正在脑补当时的画面,就听姜木略带惊讶的问道:“谨言,你怎么从地府里出来了?” 地府! 元方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顿时感觉玄学馆里有一股阴气。当他运转起丹田内的真气时,才确定这些阴气都是从跪着的黄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然后他又再次打了一个冷颤,因为他发现原来这姑娘是个女鬼。 “是崔判官让我来找公子的,可我一出地府就迷路了。找了好些天才找到公子的家。”谨言说到自己迷路时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把头低了下去。 姜木汗了一把,他抬手去扶她起来,手却穿过她的胳膊扶了个空,这才意识到现在他们是人鬼殊途,自己碰不到她了。 于是讪讪的收回手说道:“你先起来,我正好也有很多疑惑的事情问你。” 谨言乖巧的点点头站了起来,不过起来之后还是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这乖巧的姿态,站立的动作,元方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像古时候大户人家里的丫鬟。 “你生前是不是高阳公主的侍女?”姜木在沙发上坐下之后直接问道。 谨言浑身一震,猛的将头抬起来,看向姜木的眼里满是震惊,愣了好一会才问道:“公子怎么知道?” “他是我从古墓里带出来的,你说我怎么知道的?”姜木一指辩机不答反问。 谨言闻言眼睛瞪的越发大了一轮,呆愣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你在地府久久不肯投胎,想等的人应该是辩机吧,如果七星重生术失败,辩机的三魂七魄必然要去地府。”姜木见她不知道怎么说,干脆替她说了。 谨言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整理语言,闻言摇摇头说道:“是在等辩机公子也不是在等他。公子应该知道了,我是代替公主陪伴在墓中的,公主死后便去投胎了。我一直守在地府不肯投胎,其实是想等公主。 公主找的那位大师很厉害,他说七星重生术一定会成功,将来定会有有缘人来救活辩机公子。公主和我深信不疑,公主临死前听说人投胎之后会忘记前世的事情,她很怕自己会忘记辩机,便吩咐我以后一定要找到她,告诉她前世的事情。 公主死后我便独自去了古墓服毒自尽。之后便在地府做了千年的孤魂野鬼,我找了公主千年,却始终没有找到。后来谨言三生有幸遇见了公子,托公子的福在冥王殿当差,崔判官见我在冥王殿当值尽心,便许我一个心愿。 除了寻找公主之外,谨言别无心愿。崔判官见我执意要找公主,就将当年公主死后之事说与我听。我才知道公主也一直没有投胎,她甘愿以身投河,在忘川河下等了一千多年,只为求一个与辩机公子重逢的机会。 崔判官当时认为公主只是一时执着,等她受不了忘川河煎熬的等待时便会主动投胎。谁知公主对辩机公子情根深种,毫无怨言的等了一千多年。崔判官感动于她的执着,破例为她查了辩机公子的生死薄。 崔判官根据生死薄上显现的迹象看出辩机公子将会复活,于是在二十年前放公主去投胎。只是公主的三魂七魄被忘川河水腐蚀了大半,投胎后或许会忘记辩机。所以我才求崔判官放我出来寻找公主。 崔判官见我也是一个执着之人,便可怜我告诉了谨言一个线索,所以我就来找公子了。” 谨言粗中有细的说完这些,在场的三人都听愣了。辩机只听谨言句句不离自己,却对她所说的事情和人没有一点儿印象,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元方就更是十万个听不懂了,他连辩机的身份都不知道呢。这又是公主又是奴婢的,还什么复活不复活,投胎不投胎的,只觉得谨言鬼话连篇,说的人头晕脑胀。 姜木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也有听不懂的地方,于是问道:“崔判官给了你什么线索,跟我有关?” 谨言连连点头:“崔判官说只要我跟着你就能找到公主。” 姜木嘴角一抽:“这算什么线索,跟着我怎么找,我又不认识二十岁的姑娘。” “这个崔判官没说,他只说只要跟着你就行了。另外崔判官还让我问你冥王印有消息了吗?”谨言摇着头说道。 姜木一拍额头,苦笑道:“这个崔判官,放你出来寻找高阳公主是假,派你出来监视我找冥王印才是真。” “崔判官不会骗人的。”谨言闻言马上替崔判官说话。 “他是没骗人,他骗的是鬼。”姜木翻了个白眼说道。 谨言还是摇头不相信崔判官骗自己,低声道:“我一出来就遇到了辩机公子,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公主了。” “哎,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如你所说,高阳不一定还记得前世,现在辩机也不记得了。两个人都忘记对方,都重新开始新生活不是更好吗?你也去投胎,崔判官肯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好胎的。”姜木劝说道。 “公主若不记得了,我找到她会告诉她。至于公主和辩机公子的事,谨言只是奴婢,不敢过问。”谨言一根筋的说道。 姜木无语,白浪费口舌了。于是也不再多劝,说道:“我这里人多住不下,反正你也不需要房间,就先待在这里吧。” 说着将手伸向了她,他的天墟戒能够装鬼魂,谨言住在里面有益无害,最合适不过。 谨言点点头,对辩机行了一个丫鬟礼,然后就钻进了天墟戒中。谨言一消失,玄学馆里的气温又恢复了如常,那股阴气也随之消散。 元方这才敢说话,忙不迭的问道:“师父,这女鬼是谁啊?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事姜木原也没打算瞒着元方,只是还没机会告诉他。于是趁此机会就简单的说了下辩机的身世,至于古墓里发生的事则都省略了。 元方听完目瞪口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辩机是活了一千三百多年的人。就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就他那比女人还白的皮肤,谁能联想到他就是赫赫有名的辩机啊! 姜木说完也没等元方问他什么,说了声困了就上楼去睡觉了。剩下元方好奇的看着辩机,像是今晚才第一次见到一样。 辩机本就脸皮薄,被元方看的浑身不自在,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也去、去歇息了。” “一起一起”元方紧紧跟上,嘿嘿笑问:“辩机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泡上高阳公主的?” “泡上是什么意思?”辩机听不懂这么新潮的词。 “就是勾搭到手里的意思,人家堂堂皇帝的女儿,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你是不是对她使用美男计了?”元方追问不舍。 辩机脸色一红,连连摆手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辩机生怕元方再问自己类似问题,上了楼急匆匆的回了房间。 元方看着紧闭的房门又忧伤了起来,那原本是他的房间,辩机来了之后就鸠占鹊巢了。他的房间虽也能挤开两个人,不过一想跟个男人挤在一张床上,他就宁愿在客厅睡沙发了。 自姜木烧了安家的祠堂已经过去了几天,安家出奇的安静,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行为,烧焦的祠堂更是连修都没修。不过所谓会咬人的狗不叫,安家越是这样忍气吞声,越让人难以心安。 姜木不会像以前那样等着安家的麻烦找上门,安家不动他动。其他的不说,先让牧薇和卓君谷联手打击安家的生意。这两个商业奇才联手,挤占安家的生意显的易如反掌。况且还有陆婉君在背后的财力支持,几个回合下来,安家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与此同时姜木也没有闲着,安家在森田市的根基主要还是人脉。身为风水世家,政商两界都有不少牢靠的关系,这些人有的依靠安家的帮助,有的则忌惮安家的相术。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安家有难的时候,他们都会出手相助。 姜木要做的事就是一一瓦解安家的这些帮手,商界上他有摩根集团、银瑞集团两大森田市企业龙头,另外还有杜威以及其他开玄学馆之后积累的人脉,足以压安家一头了。 剩下的主要对付政界的人了,姜木盘算了一下,森田市他能用的人其实不多,尽管有楚家给的名单,不过若用来复仇,恐怕楚家也不愿当自己复仇的工具。能出心帮自己的也只有狄家。 然而只有一个狄知信还远远不够,是以当务之急是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这些天姜木东奔西跑,正是要布一个局,引狼入套,围而歼之。 龙朔有句古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姜木能想到的,会选择的复仇手段,安家也能想到。这些天安家除了应付生意上的报复之外,也已经开始防范姜木的其他手段。 姜木的秘密行动与安家的秘密行动,这些种种迹象都在向局外人传达一个消息:森田市要地震了! 第四百章 美女请留步 森田市连续下了好些天的雨,难得这天放晴,天朗气清,空气清新。姜木自认是个体贴的男朋友,早早就把牧薇约了出来。两人先去吃了个早餐,然后牵手在公园里散步。 牧薇记不得两人已经多久没这么安静的约过会了,好像一直都很忙,极少有像现在清闲的时候,尤其是在姜何患死后,姜木背负了一身的仇债,更是不如从前那样,心思都放在谈恋爱上。 “我们如此挤占安家的生意,安家都巍然不动,这不像安家人的作风,总让我不太安心。”牧薇走着走着思绪又飘到了工作上,不自觉的跟姜木说道。 姜木捏了捏她的手,笑道:“今天不谈那些,天气这么好,你今天又这么漂亮,我今天也很帅,说点高兴的事。” 牧薇嘴角有笑意浮现,难得没有嫌弃他自恋,想了一会想到了件喜事,说道:“卓君谷要结婚了。” “跟顾筱蕊?”姜木问道。 “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件高兴的事吧。”牧薇眼里带笑,好像是她要结婚了一样。 姜木嗯了声说道:“难怪上次我见他,看他满脸红光,夫妻宫异常光亮。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想不正是要结婚的面相。” “日子还是他找陆老算的呢,喜帖早就发出去了,只是你之前不在森田市不知道。上次他见你心情不好也没说,他的意思是请你当证婚人。”牧薇替卓君谷转达了意思。 姜木听着很是惭愧,卓君谷其实一直尽心尽力替自己办事,自己却极少跟他推心置腹过,对他的事也极少上心,不然也不会在看到他的面相时不去细看。 思及此,姜木说道:“证婚人还是找个德高望重的人比较好,我跟三爷爷说说,让三爷爷当吧。” “陆老若是愿意自是最好。”牧薇颔首道。 “应该没问题。”姜木默默的掐指算了算,笑道:“三爷爷算的日子真是好。” “是啊,下个月初九。”牧薇条件反射的点头,说完愣了一下,自己还没告诉他婚期呢呀。 “笨妞,我是干什么的呀,三爷爷能算出来的,我自然也算的出来。”姜木一见她发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 牧薇微微撅嘴,摸了摸鼻梁。 姜木忽然把嘴凑了上去,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吧唧亲了一口。 “有人”牧薇在这事上很害羞也很保守,羞涩的往后退了退,警告的瞪了姜木一眼。 姜木撇撇嘴,一把又将她拉回来:“有人就有人呗,我又没亲别人的女朋友。牧薇,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每个女人都喜欢问男朋友喜欢自己哪一点,冰山女神牧薇也不免俗,只是一直不好意思问,现在姜木主动说,她自然想听,偏头问道:“什么?” “低调”姜木说道。 “嗯?”牧薇不太明白。 “你看,你有我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男朋友,却从没有拍过一张亲吻照或者牵手照发到朋友圈晒幸福,难道还不低调吗?换做别人,一定做不到你这样。”姜木由衷的说道。 “……”牧薇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她现在就想发条朋友圈,问问谁家的男朋友有自己家的不要脸。 森田市的休闲公园很多,每一座都有自己的特色,姜木两人今天逛的这个就有一个特色中的特色,那便是一座建立在湖上的石舫。 有水就有舟,这是龙朔园林建筑的统一特色,而石舫也是舟的一种,不同的只是石舫是石头做的,不能在水湖里飘荡,只能作为观景台。 在龙朔有很多着名的石舫,比如京城颐和园的清宴舫、金陵总统府石舫、苏州狮子林石舫等等。不仅举国闻名,更是举世闻名。 这座公园的石舫虽不及以上石舫,却也是闻名森田市的石舫。来这里休闲的市民最喜欢去石舫上坐一坐,临湖喝茶,惬意非常。 姜木这对小情侣逛累了也随波逐流,登上了三层高的石舫,在一个视线不错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明前龙井。 两人来的略早了些,石舫上还有空位,只是茶还没上来,就陆续有游人登舫,等茶上来的时候,石舫上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了。 “今天又不是周末,人怎么这么多,而且还都是些年轻人,他们都不用上班?”牧薇看着一下子热闹起来的石舫奇怪道。 姜木笑而不语,递了杯茶给她:“渴了吧,这茶闻着还挺香,尝尝。” 牧薇嗯了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仔细品了品,然后皱了下眉头:“不怎么样,还不如榕婶泡的香。” “哦?”姜木闻言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而后笑道:“是不怎么样,差了点火候。” 茶虽不是极品,胜在景致不错,倒也没有破坏两人的心情。牧薇托腮望着远山青黛,低声念了一首诗:“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好诗!”姜木立刻捧场:“我觉得牧薇作诗比李清照大气多了,她就只会凄凄惨惨戚戚,一听就知道是个深闺怨妇。” “连韦应物的《滁州西涧》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妄自评论李清照?” 姜木的话音刚落,就听一道不悦的声音响起,言语间很是不满姜木给李清照扣下的深闺怨妇的帽子。 这道声音同时吸引了姜木和牧薇,两人不由抬头看去,只见桌前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大的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小的跟陆七七一般大。看五官有些相似,应是一对姐妹。 “先生,小姐,是这样的。这两位小姐想上来喝口茶坐坐,但是其他桌都坐满了,你们这儿恰好还有两个空位,她们是想问问你们介不介意拼个桌。”一旁的服务员见四人四目相对,赶紧说明了来意。 “不用了,喝茶是件雅事,如果与俗人一起喝茶,倒不如不喝。”大美女没等姜木表态,就对小美女说道:“我们走吧。” 小美女哦了一声,听话的跟着大美女转身走了。 “美女,请留步。” 两美女下意识的停住了脚,大美女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凭什么要留步,于是立刻又抬起了脚。 “美女,你身带凶兆,若不及时解开,怕是要大难临头。” 大美女的一脚未落,耳边又传来一道声音。听的她直接单脚转身,悬空的一脚随后落下,目光恼怒:“没想到你不仅俗,还如此轻浮。” “云雀!”大美女本只是恼怒,被妹妹说的耳根发红,羞怒的瞪了她一眼。 苏云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满了委屈,撅着小嘴解释道:“姐姐,这个混蛋不是好人,我替姐姐教训他呢。” 苏云锦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然后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目光惋惜的看向牧薇说道:“姑娘能在此情此景吟出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诗词,想来也是高雅之人,怎会与这轻浮之人为伍,不怕脏了眼睛,坏了心情么?” 牧薇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才接话:“大雅之人必有大俗之处,这龙井很难喝,我不也能喝上两口。” “说得好!”姜木鼓掌,略微品味了下牧薇这话,突然整个人就不好了,幽怨道:“牧薇,你损我呢,我还不如这龙井啊。” “你没有龙井贵。”牧薇放下茶杯,淡声说道。 “哈哈,这位姐姐骂你贱呢。”苏云雀拍掌叫好:“骂得好。” “我读书少,你们不要欺负我。”姜木揉揉鼻子,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看向苏云锦:“美女,我只是看出你桃花宫上萦绕黑气,是有桃花劫的凶兆,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桃花劫! 说着苏云雀小美女还拿手在自己胸下托着比划了一下,被姐姐苏云锦一巴掌拍了下去:“苏云雀,你给我站到后面来。” 苏云雀似乎有点害怕这个姐姐,乖乖的哦了一声,又缩回了苏云锦身后,不过还是探出了半颗脑袋,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我姐姐有凶兆的?” “苏云雀!”苏云锦要疯了,张口闭口都是凶兆,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苏云雀吓的赶紧把脑袋缩回去,双手交叉捂住嘴巴。 姜木被苏云雀的可爱逗笑,说道:“在下不才,略懂相术。” “江湖骗子还差不多。”苏云锦嗤笑,拉起妹妹的手就要走。 “姐姐等等,他说他会看相呢。”苏云雀拖着姐姐的手哀求道:“姐姐姐姐,就等一下嘛,让我问一个问题,就问一个。” 苏云锦看着妹妹可怜兮兮的伸着一根手指头,一时心软点了头。苏云雀高兴的托着她坐下,不客气的问道:“你说我姐姐有桃花劫,那这桃花劫从何而来?” 第四百零一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木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刻回答苏云雀的问题,而是细细打量起苏云锦的面相。牧薇看到姜木一直盯着苏云锦看,就知道他在为对方相面,故而心里也有些好奇姜木能看出什么。 牧薇知道姜木在看什么,苏家姐妹却不知道。苏云锦见姜木总是盯着自己,就有些恼怒,暗骂他是色胚,想着他再不收回视线,自己就一巴掌抽过去。 “喂,你看够了没有?”苏云雀不像姐姐那样随时保持着淑女姿态,见姜木还在看苏云锦,顿时拿大眼睛朝他瞪去。 “差不多了。”姜木收回视线看向苏云雀。 “不许看我,小心我挖你眼睛。”苏云雀一见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脸上,立刻凶巴巴的警告。 姜木嘴角一抽:“好吧,那我不看你。” 说着又将视线转回去,谁知苏云雀还是不乐意,伸手挡住了姜木的眼睛:“你也不许再看我姐姐,我问你问题,你只管回答便是。” 姜木被这个有些刁蛮的小丫头搞的很无语,只好就这么隔着一只小手说了起来:“从你的迁移宫来看,你最近搬过家,而且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导致你这次迁移的原因正是因为一朵桃花。 小姐眼神虚暗,眼肚上有黑影笼罩,这是桃花煞的征兆。遇桃花而生桃花煞,只能说明这是一朵烂桃花,小姐与此花无缘,如果强行结为并蒂莲,定会遭遇一场桃花劫。轻则身体抱恙,重则危及性命。” 苏云雀听着听着小手就不自觉的放了下来,姜木再次与苏云锦四目对视。只见苏云锦听完之后脸色一变:“信口雌黄。” “姐姐,他说的……” 苏云雀没说完就被苏云锦瞪了一眼,而后苏云锦拉起她就走,似乎被姜木的信口雌黄气到了。 苏云雀一边被姐姐拉走一边扭头喊问:“你叫什么名字?” 姜木对苏云雀微微一笑:“姜木。无边落木姜姜下的姜,绝处逢生的绝。” 苏云雀还想说着什么,但已经被苏云锦拉着急匆匆的下了石舫。 “你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越发纯熟了。” 姜木听到牧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说全是胡说八道了,起码她刚从国外回来是真的。” “她是从国外回来的你都看的出来?”牧薇狐疑的斜了他一眼,怀疑道:“我怎么觉着你今天约我出来有猫腻呢。” “有啥猫腻,男朋友约女朋友出来喝茶赏景,难道不科学?”姜木抿了口龙井笑问。 牧薇听他说完之后就盯着他看,一直看,目不转睛的看。 姜木配合的把脸凑过去,凑到她眼跟前:“你也想给我相相面吗?那你给我看看,我跟我女朋友啥时候能滚个床单?” 牧薇剜了他一眼,伸手将他的脸推到一边,胸有成竹的说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约我出来喝茶赏景是幌子,其实是想跟刚才的那位姑娘‘偶遇’,儒学世家苏家的才女苏云锦。” “我去,牧薇,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学了我们家的本事?都快赶上神算了。”姜木露出惊讶的神色。 牧薇轻哼一声,白他一眼:“我有脑子,苏云锦虽没有自报名讳,但同她一起的女孩叫苏云雀。苏家总共就只有两个女孩,那被苏云雀叫姐姐的人,除了苏云锦,还能有其他人么? 苏家是儒学世家,先祖是北宋八大家之一的苏子瞻。苏家传承了数百年,每一代都有入朝为官之人,甚至出过几朝宰相。直到现在,苏家的人若没有从政,那必定也是文学或者教育领域里的佼佼者。 听闻苏家这一代子孙里出了一个才情堪比先祖苏小妹的才女,便是这苏云锦。她三岁能背诗,五岁能作诗,七岁便写的一手好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你如今正与安家处于你死我活的争斗期,结交苏家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你刚才胡言乱语了一通,苏云锦对你印象并不好哦。” “我不需要她对我印象好,我也不想结交苏家。”姜木嘴角勾起笑意:“牧薇啊,你这么聪明,叫我说什么好呢。” 牧薇自动忽略他夸自己的话,问道:“你不想结交苏家,又为何要拉着我演这么一场偶遇的戏。这些无所事事的茶客也都是你安排的吧。” 牧薇方才就怀疑了,如果说今天只是刚好闲人多,那为什么闲人都往这石舫上涌,而且每桌都坐的满满的。之后苏云锦出现,她才慢慢整理出思绪,这一切都是姜木提前安排的。只有他们这桌有空位,拼桌只能找他们。 “刚夸你聪明你又糊涂了。”姜木笑笑问道:“我想结交苏家,难道安家就不想了吗?且苏、安两家也早有交情。我与安家水火不容,你觉得苏家会在这个时候与我结交吗?” 牧薇一愣,这一点自己还真是忽视了。当下皱眉道:“那你今天为何多此一举?” “我有我的打算,这个世界上,没有牢不可破的交情。就像那句话说的,没有撬不走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姜木笑眼里满是深沉。 “你想当苏、安两家的小三!”牧薇显然没有猜到这个。 姜木点点头:“虽然以苏家的低调来说不一定会插足,但我总要防一手。安泰那只老狐狸诡计多端,连我爷爷当年都吃过亏,我更加要小心再小心。” 牧薇听了这话,莫名的有些心疼。难得主动拉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告诉他不管复仇之路有多艰辛,自己都愿意与他携手共进,披荆斩棘。 另外一边苏家两姐妹下了石舫,因为姜木的话都没了继续逛的心情,便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准备回家休息了。 “姐姐,你说那个叫姜木的家伙,他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啊?”苏云雀拉着姐姐的手问道。 苏云锦皱了下眉,语重心长的教育道:“这种江湖骗子惯用的骗言骗语,信不得真。” “可是他有一点说对了,姐姐真的是刚从国外搬回来呢。”苏云雀仰着头说道。 “就算他不是恰好猜对,也有话为自己圆。你还小,以后再遇到这样的骗子,切莫再搭理,知道吗?”苏云锦严肃的叮嘱道。 “哦”苏云雀讪讪的点点头。 苏云锦见她乖巧,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走吧,出来一上午了,也该回去了。” “嗯”苏云雀再次点头,牵着姐姐的手走,没再提刚才的话题。 苏家宅院已有数百年历史,屹立在风麓山脚下,如同儒家文化,几千年来代代传承,从未因时间而消退,更没有被时间的长河淹没。 两姐妹开车回来,车子一进大门停下,就有站在门口一直等着的下人走上来,恭恭敬敬的传话:“大小姐,老祖宗方才叫人来传话,让您回来了去见他。” “我这就去。”苏云锦颔首,转头对苏云雀问道:“你跟我一起?” 苏云雀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将怀里抱着的点心盒塞给她:“我突然很头疼,姐姐你自己去吧。” 说完撒丫子就跑,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头疼的样子。苏云锦摇头无奈的笑笑,她这个妹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苏家的老祖宗。 苏云锦从国外回来也没有几天,还是头天刚回来的时候见过一次老祖宗,这些天也没得空去请安。本就在路上买了老祖宗爱吃的点心,准备回来就去看看的,正好老祖宗也要见自己,于是直接提着点心盒去了。 苏家四世同堂都住在同一个宅院里,可想而知宅子有多大。这宅子不仅大,建筑还十分古朴雅致,一看就是书香门第之家。 苏云锦穿过一座又一座院落,一路上不停有下人跟她行礼,她也不停会遇到长辈,同样会停下行礼。是以走到老祖宗的院门前时,都是十来分钟后的事情了。 “大小姐,您回来了。”老祖宗院子里的管家看见苏云锦进来,忙迎上来,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点心盒。 “太爷爷呢?”苏云锦把点心交给管家问道。 “老祖宗正跟客人下棋呢,一早就吩咐了,让大小姐来了也进去见见客人。”管家小心的捧着点心盒回道。 苏云锦颔首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先去把点心收好,等太爷爷吃完午饭,半下午的时候再给他吃。” 交待完点心的事,苏云锦就自己往主屋里走去。进了屋子便看见了管家说的客人,那是一老一少两人,老的正与老祖宗下棋,小的便坐在一边观棋。三人两个下的认真,一个看的出神,谁也没有发现苏云锦进来了。 “大小姐,您进来了怎么不坐下?”进来换茶的丫鬟看见了苏云锦,小声的说道。 丫鬟声音虽小,却还是被三人听到。老祖宗手下一顿,偏头看向苏云锦:“是云锦回来了,来来,到太爷爷身边来。” 苏云锦步态轻盈的走到了老祖宗跟前,微微一蹲:“太爷爷。” 老祖宗眉开眼笑,给她介绍道:“这是太爷爷的贵客,他与你爷爷同辈,你称呼一声安爷爷。这是他的孙子,明杰。” “安爷爷”苏云锦又朝坐在老祖宗对面的老者微微一蹲,然后站直身子朝安明杰点了下头:“安少爷。” “苏小姐”安明杰也站了起来,礼貌的回礼。 第四百零二章 找上门来 姜木在上次陪牧薇逛过一次公园之后就没再出门了,每天要么在玄学馆里修炼地阶相师风水技,要么就是去陆家坐坐,听陆翁说起爷爷年轻时的故事。 这天姜木正待在房间里修炼,谨言在天墟戒里待的无聊,便出来透透气,躲在窗帘后面看着外面的新奇世界。姜木修炼结束睁开眼睛时,正巧看见这一幕,笑问:“现在的世界是不是跟你们唐朝大有不同了。” 谨言被姜木的突然出声惊了一跳,拍着胸脯嗔道:“公子真是想把谨言吓死。” “你自己就是个鬼好不好,我还能把你怎么吓死?”姜木无语的笑了笑,跳下床活动了下筋骨问道:“要不要我带你出去逛逛?” 谨言闻言眸光一闪,显然很想出去逛一下。不过一看外面的阳光这么强,还是摇头放弃了。如果她现在出去,直接就能被至阳之光照的魂飞魄散。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能见光了。那等晚上吧,晚上没有太阳,我带你出去。”姜木顺着谨言的视线看向外面,抱歉的说道。 谨言眼角带笑,行礼答谢:“谢谢公子。” 姜木摆摆手,这时听到楼下有声音传来:“有人吗?” 元方被姜木派出去办事了,所以今天玄学馆不营业,突然有客人登门,倒叫姜木有些意外。 谨言连忙要躲进天墟戒中,却被姜木挡住了:“以后你不想休息的时候,可以在外面待着,反正也没人能看见你。” 谨言一直怕自己会给姜木带来麻烦,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藏在天墟戒里。现在姜木这么说,她也就不进去了,跟着姜木下了楼。 一人一鬼走下楼,就见一个女孩背着一个可爱的双肩包,正在东瞅瞅,西看看。姜木有意放轻脚步,以至于女孩没有发现有人下来,看到桌子上摆了一个巨大的玉盘,就好奇的将手伸了过去。 “好漂亮的玉盘!”女孩一边惊叹一边伸手去摸,手指刚要碰到玉盘,手腕就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啊……”女孩吓的失声尖叫:“鬼啊。” “你见过我这么帅的鬼吗?”姜木将她的手拉开说道:“我这玉盘别人碰不得,尤其是女人。” 听到姜木说话,女孩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看了下姜木身后的影子,才彻底松了口气:“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又不是狗,走路还带叫的。苏小姐,你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姜木挑眉问道。 苏云雀下意识的就想说自己的目的,不过话到嘴边又突然问道:“你怎么不奇怪我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姜木走到沙发前坐下说道:“我这玄学馆的名号,我姜木的名号,不是早就传遍了森田市的大街小巷了吗。” “……”苏云雀呆若木鸡,她发现自己好像无言以对。姜木的话说的虽有点夸张,不过也并非纯属吹牛,自己找人查他,一点儿也没费功夫。独自来找的时候,只要跟附近的人一打听玄学馆,连三岁孩子都知道在哪儿。 “你别看我了,再看,我也不会让你把我吃掉”姜木羞涩的提醒她。 苏云雀嘴角一抽,半响低道一声:“太不要脸了。” 姜木见苏云雀的视线从自己这张帅脸里拔出来,才倒了杯茶招呼道:“原本我今天是不做生意的,不过看在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缘分上,可以破个例。苏小姐是想算命、看相还是卜卦?” “不算命不看相也不卜卦。”苏云雀摇头问道:“我今天就是想来问你,那天你说我姐姐有桃花劫是不是真的。” 姜木闻言挑了挑眉尾:“是你姐姐让你来问的?” “不是,她根本不相信你的话。”苏云雀说道。 “既然当事人都不相信,你又操什么心?”姜木呵呵一笑。 “因为我相信。”苏云雀的小脸忽然变的严肃起来:“那天我们回家后,家里来了两个客人,其中一个就是家里人为我姐姐安排的相亲对象。我了解姐姐,她是不会同意被家人包办婚姻的,这肯定就是你说的桃花劫。” 姜木听完也不说话,嘴角挂着神秘莫测的笑意。 “你不是说这个桃花劫不解开,我姐姐会大难临头吗?那你肯定有办法化解,你能告诉我吗?”苏云雀一见姜木笑的如此神秘,赶紧问道。 “心不诚,求佛不灵。这是你姐姐的事,你若强行插手,对她有害无益。只有她自己来求化解之法,那才有用。”姜木淡声说道。 苏云雀闻言失望的哦了一声,随即又双手合十摆脱道:“你能卖我一张平安符吗?” “我不卖平安符”姜木摇摇头。 苏云雀又失望的哦了一声,讪讪的站了起来:“那打扰了,等我回去劝劝姐姐,下次带她一起来。” 姜木颔首,也没起身相送,而是给谨言使了一个眼神。 谨言微微一愣,她看懂了姜木的意思,是让自己去上苏云雀的身。这么一发愣,苏云雀就走远了两步,谨言对姜木言听计从,也没问为什么,立刻飘起身子钻进了苏云雀体内。 苏云雀脚步一顿,眸光一黯,然后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就不一样了。谨言没有上身的经验,对苏云雀的身体很陌生,僵硬的不知道怎么转身,就这么背对着姜木问道:“公子为何要谨言上这位姑娘的身?” 姜木起身走来,站到苏云雀身前说道:“走两步瞧瞧。” 谨言低头看了看苏云雀的两只脚,半响不知道先迈哪只脚好。 “不用紧张,就当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平常你怎么走路现在就怎么走,你不走,难道要我背着你出去逛啊。”姜木笑道。 谨言啊了一声:“公子让我附在她身上出去?” “是啊”姜木点头:“借来用一下嘛,我们逛一会就回去。” “可是……可是这样会害她生病的。”谨言不忍心害苏云雀生病。 “只是会发点小烧,不碍事。”姜木没给谨言再犹豫的时间,直接拉起苏云雀的手往玄学馆外走。 出了玄学馆的大门,阳光直接照在身上,谨言下意识的往姜木身后躲。躲了一会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鬼魂状态,于是才大着胆子从阴影里走出来。 从前谨言活着的时候,并未觉得生命有多可贵。死了之后一心寻找高阳公主,也未曾回味过做人的好处。此刻站在阳光下,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她突然发现还是活着好。 “我们就在这附近走走吧。”姜木也不能让谨言待在苏云雀身体里太久,于是不打算带她去远地方逛。 谨言是个很知足的鬼,立刻点头答应。她还细心的从苏云雀的口袋里翻出了口罩,在姜木的指导下戴上,以防被别人记住这张脸。 姜木带着谨言漫无目的的瞎逛,主要是想让谨言认识一下21世纪的世界。谨言果然对这个新世界充满了好奇,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路过一家女装店的时候,谨言盯着橱窗里模特身上的衣服看了一会。姜木二话不说拉着她进去试衣服,苏云雀的身份跟谨言大差不差,要是她能穿,谨言肯定也能穿。 “还是不要试了吧,我又穿不了。”谨言低声说道。 “试试吧,穿着合身我烧给你。你总是一身古装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看着别扭。”姜木说着把谨言推进试衣间。 谨言怕惹姜木不高兴,乖巧的去试衣服。她没穿过现代的衣服,不过胜在聪明,倒也不用别人帮忙也穿上了。 苏云雀原先穿的衣服略显小孩子气,现在换了一身稍微成熟的衣服,看起来气质就不一样了,有了苏云锦的三分气质。 姜木点点头:“就这身吧。” 谨言脸色刷的红透了,低头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用了。公、公子,我们回去吧。” “真不用吗?”姜木很‘贴心’的确认问道。 谨言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羞红一直延伸到了脖子,恨不能立刻从苏云雀身体里出来,然后钻进天墟戒里躲羞。 姜木其实就是想逗逗谨言,见达到目的就哈哈笑了起来。气的谨言跺了跺脚,然后飞快的沿着原路返回玄学馆。 姜木站在原地笑了一会才跟上去,一边还提醒道:“小心车。” 谨言这会光顾着害羞了,哪里听的见姜木的提醒。加上走的又快,一时间没有注意两边的车流,在快要到玄学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喇叭声。 谨言吓的回神,就见一辆车正以急速朝自己撞来。她下意识的要从苏云雀身体里跳出来躲开,但转念一想那样苏云雀就会有危险了。于是立刻往前一扑,就地一滚,险险与车轮胎擦肩而过。 车子擦过谨言才终于刹住了车,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两道黑色的胎轮印。 第四百零三章 推卦定位 姜木惊吓不已,谨言被车撞一下倒没事,可苏云雀就不一样了,非得撞个事出来。当下着急的三两步跑过来,与此同时,坐在车后的一名中年男人也赶紧下了车。 “小姑娘,你没事吧?撞到哪儿了?” 谨言闻言摇头,在姜木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后才抬头看向问话之人。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将谨言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瞳孔一缩,全身一颤,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姜木注意到这是谨言发出了害怕的信号,也不由抬起了头。只见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穿着一身威严的道袍,浑身散发着令鬼魂心畏的气息。 道袍男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谨言这细微的动作,并且一下子就看出隐藏在苏云雀体内的谨言,当下不动声色的将手伸进了道袖中。 姜木马上给了谨言一个逃跑的暗号,谨言一秒钟不敢逗留,嗖的从苏云雀体内钻出来。与此同时,道袍男人已经祭出了一张道符:“哪里跑。” 道符轰的一声焚烧,却是晚了一步,谨言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 “你怎么了?”谨言一离体,苏云雀顿时就晕了过去。姜木假装没看到道袍男人的祭符动作,关切的摇晃着苏云雀。 姜木故意很大声的问昏迷了的苏云雀,立刻将道袍男人的视线吸引了回来。道袍男人看了苏云雀一眼说道:“她被鬼上身了,那鬼看来并不想害她,她应该很快就能醒。” “你神经病吧,你才被鬼上身了。”姜木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抱起苏云雀转身就走。 道袍男人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已经习惯被人当成神经病了。 “什么人啊,明明是那女的神经病,走路不看路,还要怪我们。”司机生气的说了声:“倒霉。” “算了,人没事就好,我们走吧。”道袍男人摆摆手,上车对司机说道。 姜木怎么会给她甩自己巴掌的机会,先她一步将她丢了出去。苏云雀噗通一声落到沙发上,又被弹到了地上,额头撞到茶几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我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早知道就把你扔大街上,叫捡破烂的把你捡回去卖了。”姜木故作生气的指着她说道。 苏云雀一愣,连忙低头检查下自己的衣服,除了脏兮兮皱巴巴的之外什么都没少。她顿时放下了心,从地上爬起来问道:“我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是不是被车撞傻了?”姜木不答反问,一副你没事吧的样子。 “被车撞?谁啊?我吗?”苏云雀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看来真是傻了。”姜木赶紧摆手道:“你快去医院做个脑部检查,看是不是被撞成脑残了。” “你才脑残,你全家都脑残。”苏云雀气死了,她努力的回想姜木说的事,可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是是是,我脑残,我要不脑残我何必追出去要告诉你破解桃花劫的办法,我要不脑残我干嘛把你抱回来。”姜木生气道。 苏云雀一听姜木这话,也不去想车祸的事了,忙不迭的凑上来,厚脸皮的说道:“对不起嘛,我可能是惊吓过度吓忘了。你好人做到底,就告诉我办法吧。” 姜木哼了一声,一指门口:“不送,苏小姐。” 苏云雀见他真生气了,又是卖萌又是撒娇的扯着他的胳膊:“求求你了,我都跟你道歉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呢。” “我就小气,我全家都小气。”姜木甩开她的手,板着脸说道。 苏云雀身为苏家的二小姐,何时这么低声下气的求过人。见姜木一而再的不理自己,大小姐脾气也上来了,气的一跺脚跑了:“不给就不给,小气鬼,喝凉水。” 苏云雀走过之后,谨言就飘了回来,她脸上还带着浓浓的紧张,担忧的说道:“公子,谨言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我看那道长道行不浅。” “素不相识,能有什么麻烦。倒是你,吓坏了吧。”姜木微微一笑。 谨言轻轻摇头,感觉到有人来了,怕待在外面再惹出什么事端,便立刻躲进了天墟戒里。 来人还没进门,姜木就听到了一阵急切的喊叫。 姜木一听是陆翁的声音,忙朝门口迎了上去:“三爷爷,我在家呢。” “姜木,七七可在这儿?”陆翁一脚迈进馆里,忙不迭的问道。 “没有呀,我都好些天没见到七七了。”姜木一见陆翁脸色着急,心下一沉:“三爷爷,七七找不到了?” 陆翁一听姜木说没见过七七,差点没晕过去。姜木忙将他扶住:“三爷爷,你别着急,七七是什么时候找不到的?” 陆翁自知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沉了沉心说道:“她在学校的一个好朋友死了,所以她最近一直心情不好。昨天晚上吃了饭我觉得特别困,就早早睡觉了,今天一早起来就找不到她了。 我以为她是去学校上课了,可是中午她也没有回家,打电话她也没接。我又打电话去学校,学校说她已经好几天没去上课了。姜木,你说七七会不会被安家人抓走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姜木沉声问道:“七七的哪个同学死了?怎么死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听七七提过一次,叫什么颜的。” “童颜?”姜木提醒问道。 “对对,就是叫童颜。”陆翁连连点头。 姜木一惊,童颜他见过几次,面相上看不是一个短命之人。自己上次见到也没隔多久,这突然死了,肯定不是正常死亡。 “我尝试过用寻人符去找,但都没有音讯。要么是有人从中扰乱,要么就是她所在的位置能够规避掉我们的定位方法。”陆翁说道。 姜木又是一惊,虽然陆翁现在的修为不如以前,但寻找一个人还不在话下,况且陆七七是他亲孙女,他能够在寻找的时候产生心灵感应。如果连他都找不到,自己再用寻人符之法也是浪费时间。 “三爷爷,我们用推卦试试。”姜木想了想提议道。 陆翁眼睛一亮:“好好,就用推卦。你现在已是地阶相师,就由你来推吧。” 姜木点点头,与陆翁一起走到桌前。然后拿出两张白纸,递给陆翁一支笔,让他在上面分别写一个字。 陆翁提笔就写,毫不犹豫的写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平、安。 推卦有三个步骤,起卦、排卦、解卦。姜木先做第一步,将两张白纸并排放在桌面上,以有字的面为正面,白面为反面,放成一正一反。这种起卦方式称为太极起卦法,两张正反的白纸就代表了太极的阴阳两仪。 起卦之后就是排卦,这一步就需要结合相师的灵力了。姜木灌输灵力与双手之间,然后按住两张白纸开始移动,起初速度很慢,后来慢慢加快,最后越来越快,甚至完全不看到姜木的手在动。 不过姜木自己却是能看到的,他不仅能看到自己的手,而且还能控制自己的手将两张白纸一撕为二,再撕为四,四再生六,六再生八……这些一片又一片的纸片跳跃在姜木的眼睛里,立刻幻化成一个个卦象,卦象便会自动排列组合。 这推卦之术的厉害与否,是跟相师个人的修为密切相关的。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相师,这排卦之后卦象会比较模糊。修为稍高的相师能够排出清晰易懂些的卦象。不过到了姜木这种修为,排出的卦象都不需要再解卦,直接就能看到结果。 姜木看着浮现在眼前的一行行虚幻小字说道:“此卦象为地阴之卦,在下为地,阴为水。就是说七七现在在一个靠近水,且海拔低于地表的地方。三爷爷,你对森田市熟,你想想森田市的东南方向,有没有这么一个地方。” “东南方向有水的地方只有九龙渊了,九龙渊地形奇特,整片水域都低于地表,且形似一颗龙头。当年有旅游开发商在那里建造度假村,还是我给选的址。”陆翁立刻说道。 “就是那里了。”姜木说道:“三爷爷,你在家等着。我一定会把七七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好,你也要多加小心。我总觉得七七失踪的太诡异,可能是安家故意设的圈套,你到地方了千万要仔细点。”陆翁不放心的叮嘱道。 姜木颔首,心里却是想,即便真是安家下的套,陆七七在他们手里。无论再危险,他也要将陆七七救回来。 第四百零四章 七七发威 陆七七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不过她知道这黑暗不是因为天黑了,而是她眼睛上被绑上了黑布。不仅眼睛被限制了自由,连双手双脚都被绑上了麻绳,她试着动了一下,麻绳系的很紧,完全不是她的力气能挣脱开的。 陆七七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反正这个姿势躺的半边身体发麻,她尝试着想翻个身,脖子一动就传来一阵疼痛,那是被人用木棍敲晕留下的后遗症。 “是谁绑架了我?”陆七七因为脖子太疼暂时放弃了翻身的想法,转而脑海里冒出这个疑问。 昨晚是童颜的头七,传闻头七是死者的回魂夜,在这天晚上十二点死者的魂魄会回家。陆七七想要再见童颜一次,于是瞒着爷爷跑了出来。 陆七七之所以瞒着爷爷,是因为她要跟乔元宝一起等童颜回魂。乔家跟安家的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安家又是姜木的仇人,如果爷爷知道她偷偷去找乔元宝,肯定不会同意她去。 乔元宝之前送过童颜一套房子。童颜经常会过去住,那也是她和乔元宝经常约会的地方,童颜一直把那里当成她和乔元宝的家。所以陆七七偷跑出来后就打车去了童颜的家,乔元宝也会在那里等着。 陆七七到的时候离十二点还差十分钟,她就跟乔元宝一起等到了十二点,可是童颜的魂并没有回来。当时两人也没失望,耐心的继续等,这一等就等到了五点,外面天色渐亮,童颜始终没有回来。 陆七七一夜未归,她担心爷爷醒来会发现。便跟乔元宝告辞提前走了,只是刚出了童颜住的小区,迎面就撞上了几个蒙面的男人,二话不说就开始对她动手。 陆七七虽然已经是黄阶相师了,可毕竟还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况且对方还是四五个身手矫捷的男人,陆七七那点相术根本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没过几招就被人打晕了。 打晕之后她就失去了知觉,直到刚刚醒来才捋顺前后发生的事,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而有可能绑架她的人不多,不是安家就是乔家。 正当陆七七想着这些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开门声。 陆七七立刻闭上眼睛,放松紧张的四肢,装作还没有醒来的样子。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入耳畔,陆七七蹭的坐起来,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是你。” “你知道我是谁?”声音的主人很震惊,没想过陆七七会认识自己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是谁。” 陆七七的回答让声音的主人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完全松完,陆七七又说了句让他提气的话:“不过我记得你的声音,童颜姐死的那天,就是你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我耳朵里。我死都不会忘记。” 声音的主人吃惊的抽了一口气,而后奸笑:“没想到你的记性这么好,看来你们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一个隐患。” “二少,我就说她留不得。她记得你的声音,早晚能查出来你。” “二少英明,幸好我们成功将她绑来了。二少放心,我们这就将她扔进海里喂鲨鱼。” “喂鲨鱼太浪费了,不如将她卖到维斯,以她的姿色,维斯拍那种片子的导演肯定抢着要,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你个傻逼听挺有经济头脑的,不过在那之前,得让咱们二少先享用享用。哈哈,瞧她好像还是个雏儿,二少有没有兴趣给她开个苞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商量着怎么处置陆七七,陆七七却早已经吓的瑟瑟发抖,她不怕他们把自己扔到海里喂鲨鱼,她怕他们糟蹋自己,那样的话,她宁愿死。 “闭嘴,你们一个个无赖,把我的小美人都吓尿了。本少爷可不喜欢跟一个尿床的小丫头玩。”被众人称为二少的男人盯着陆七七贪婪的说道。 陆七七闻言条件反射的往身后缩了一下,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慌,要想办法自救,或者拖延时间。她不知道被绑架多久了,不过她知道只要爷爷联系不上自己,肯定会第一时间找自己。 还有姜木,他也会立刻寻找自己的。他的本事那么大,随便施展下相术都能定位找到,所以自己一定不能慌。 “二少,她害怕了。哈哈,这么羞涩的小姑娘,肯定比童颜还……” 一个手下话没说完,立刻被训斥了一句。这手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自己抽了自己两耳刮子:“对不起二少。” 他的话虽及时被阻止了,可还是被陆七七听到了童颜的名字。当即脸上的害怕之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愤怒:“是你杀了童颜姐!” “你有什么证据?”被叫做二少的男人笑着反问,他现在看陆七七,就像大灰狼在看小白兔,大灰狼在吃掉小白兔之前,是不介意陪她说说话的。 “童颜姐在死前误拨过我的电话,当时声音很吵,我只听到童颜姐拼命的喊救命,还有一群人的笑声,就是你,就是你们的声音。”陆七七无比肯定的说道,她到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都还能听到童颜痛苦的声音。 “呵呵,她可是跳楼自杀。”男人依旧是笑,不过眼里已经多了一丝杀意。 “二少,别跟她废话了。我们先出去,你慢慢玩。”一手下谄媚的说道。 男人在陆七七凹凸有致的曲线上扫了一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你们去外面等着,等我玩完了,她就随便你们处置。” “是”一群手下立刻听话的退出房间,声音里含杂着无比的亢奋。 房门一开一闭,房间里只剩下男人和陆七七。 人在看不见的时候耳力都会特别敏锐,陆七七也是如此。她听着男人的脚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感到床突然往下陷了一下,心脏就噗通噗通跳的特别快,手心也开始冒汗。 “别那么紧张,你若是乖乖的,我也会温柔一点。”男人的手色眯眯的伸向了陆七七的脖子,食指勾住了她的衣领,然后用力一扯。 嗤啦! 陆七七胸前的衣服被他一下撕裂,露出里面的白色蕾丝裹胸。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单单只是这样纯白的蕾丝,就足够诱惑男人更进一步的了。 “你再敢靠近我一分,我就杀了你。”陆七七因为过于紧张,说话的声音都瑟瑟发抖。 “杀了我?哈哈……”男人嗤笑,猛的朝她靠过去:“我现在就贴着你了,你杀了我试试。” 陆七七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了,在男人的话音将落之时,背后的手突然伸出,朝着男人的脖子就划了过去。 男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亮光,下意识的将脖子往上仰了一下。而陆七七好像也早料到他会这么躲,手里的刀片跟着更近一寸,唰的一下划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迅速上半身往后一仰,噗通一声倒栽到地上,脖子上虽躲过致命一刀,可还是被划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陆七七偷袭未中,迅速撕开绑住眼睛的黑布,然后迅速朝男人扑上去。手里的刀片再次划向他的大动脉。 男人原本正在暗叫屁股和脖子上的疼,猛一见陆七七又扑来,顿时也没心思喊疼了,一把握住了陆七七纤细的手腕。 陆七七反应很快,拿刀片的手被握住,另一只手立刻甩了他一巴掌。 她这一巴掌带着灵力,直接将男人甩的眼冒金星。陆七七见他懵圈,左手拿过刀片,一刀快狠准的划了下去。 男人吓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当即举臂一挡。顿时就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喊叫:“啊……” “咦?怎么是二少的叫声?”守在门外的手下听到叫声奇怪道。 “你不淫,那你等会让我们先上。” “凭什么,我们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先。” 门外几个手下完全没有预料到屋里根本是另外一副场景,还乐呵呵的玩起了剪刀石头布。 “我要杀了你替童颜姐报仇。” 陆七七脸上被溅了鲜血,手上也被刀片割伤。可她感觉不到疼,她一心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一刀又未划中致命处,迅速的又补上一刀。 第四百零五章 哥哥发威 男人都快吓尿了,他感觉见鬼了,陆七七看起来瘦的没几两肉。可是力气却大的惊人,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不能将她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甚至还被她压的结结实实。 “你们一群白痴,还不滚进来。” 男人一边吓的大喊,一边再次举臂挡下陆七七的刀片。 陆七七这次有了准备,手腕灵活又刁钻的避过了他的手臂,继续朝他的脖子划去。 门外一群手下听到男人的叫声冲进来,一见陆七七正在杀他们的主子,迅速就朝她扑了过来。 陆七七的刀片刚刚接触到男人的皮肤,整个人就突然被扑过来的手下们从男人身上架了起来,连刀片都被一人强行夺下。 男人跟死神擦肩而过,叽里咕噜的爬远了一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刚才被吓的不轻。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替童颜姐报仇。”陆七七挣扎着要甩开架着她胳膊的手下们。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手下看到自己主人被陆七七所伤,扬手就甩了陆七七一个耳光。 陆七七直接被打的懵圈,嘴角流出一抹血。 “你们就是杀了我,我做鬼也会来找你们。”陆七七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满脑子都是替童颜报仇,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想死,那我就杀了你。” 另一手下听到陆七七的话,摸出一把匕首走向她,举刀就要朝她心脏捅下去。 听到主子呵斥一声,这人立刻停手,转头问道:“二少,你是不是要亲自动手?” “动你妈。”男人气骂一句:“这个贱人给脸不要脸,老子要狠狠折磨她。” “二少息怒,二少说的对,不能这么便宜她。那二少想怎么折磨她?”这手下闻言马上谄媚的问道。 男人脸上闪过阴冷和残忍,狼狈的爬起来走向陆七七,捏起她的下巴说道:“你不想替童颜报仇么?那我就先让你尝尝她是怎么死的。” 说完看向自己的一群手下:“你们几个给我轮了她。” “是,二少”手下们亢奋不已,贪婪的看向陆七七。 陆七七浑身一颤,来不及喊叫就被人扔到了床上,接着立刻有人扑了上来。 陆七七大喊一声,被捆绑住的双脚一脚踢向扑来之人的下体。 这人没想到陆七七身手这么灵活,一个没防范就被踢中,顿时疼的捂着裤裆弹跳回来。 其他人也是一惊,显然也被陆七七惊到了。这时只听自己的主子喊了句:“你们一群傻逼,一起上啊,靠,上个女人还他妈让老子教。” 男人这么一提醒,其他人反应过来,呼啦一声全涌了上去。两人按住陆七七的胳膊,两人按住她的腿,一人脱了裤子扑上去。 陆七七就算死也不会任他们玷污自己,在他没扑到自己身上之前就咬住了自己的舌根,正当要用力咬舌自尽之时,那扑向自己的男人在半空就突然弹飞了。 这人像是被人踢了一脚,狠狠的撞向了站在后面的自己主子身上,连同他一起摔在地上。 那按住陆七七的四个男人看到这一幕,同时震惊的看向陆七七。他们刚才看的清清楚楚,陆七七什么都没做,他们的同伴就这么飞了! 不,不是飞了,是凭空飞了! 四人瞳孔一缩,像是见了鬼一样。 呼! 凝固的空气里突然掀起一股阴风,所有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被这阵阴风吹起,他们明显感觉到屋里多了一个人,可他们的眼睛却看不到这个人。 “二、二少……”一群手下立刻去找自己的主心骨。 此时他们的主心骨正在被一个手下压在屁股下去,男人愤怒的喊道:“你个废物,你他妈要在老子身上骑多久。” 这压着男人的手下顿时才反应过来,腾的一下弹跳起来,转身又立马将男人拉起来:“对不起二少,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人踢了我一脚。” “我们没踢。”听了他的话,其他四人齐声摇头。 “那还能是鬼踢的?”男人没好气的气道,方才他没看见手下是怎么飞过来的,就看到一团屁股撞上了自己,然后自己就被压在这团屁股下面了。 男人的话未落音,房间里又起了一阵阴风。 手下们齐刷刷的倒抽一口冷气,这次就连男人都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他的嘴没那么邪门吧,说鬼来鬼,平常他缺钱的时候,也没有说钱就来钱啊。 “二、二少,会不会是童颜来找我们了?”一个胆小的手下抖着腿颤声猜测道。 阴风再次刮起,这次还夹杂着一声呜呜的声音。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这阵呜呜声听在这群人耳朵里就成了讨命声。 “啊……鬼……” 一群手下也顾不得再管陆七七,吓的屁股尿流,叽里咕噜的往门外跑。 跑的最快的当然是距离门最近的男人,他一头跑出了房间,却又嘭的一声倒飞了回来,一下子将身后的一群手下砸到在地。 “鬼啊……” 一群人一看自己的主人又凭空飞回来,顿时又大叫一声。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把自己吓成这样。” 一道淡声传来,一群人侧目看向门口,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听到人的声音,又看见有人进来,一群人顿时就放心了,拍着胸膛松气:“不是鬼就好,不是鬼就好。” 陆七七看到这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眼泪唰的像喷泉一样流出来。 姜木听到陆七七的哭声皱了下眉,看到陆七七衣衫不整,狼狈的样子时,眼底已经闪过了杀意。不过他没有先动手,而是疾步走向陆七七。 陆七七也从床上爬起来,猛的扑到了姜木怀里。姜木张开双臂将她搂住,感受到她在自己怀中颤栗,低头轻轻的在她头上吻了一下:“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陆七七哭的泣不成声,只拼命的摇头,也不知道是想说不晚,还是想说你不是我哥哥。 那群被姜木一脚踹倒的男人和手下们意识到自己要倒霉了,趁着姜木不注意,叽里咕噜就往门外爬。 一阵阴风吹起,房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 一群人再次吓破了胆,齐刷刷的跪在门口不敢动一分。 姜木也不着急收拾他们,只一个劲的安抚陆七七,拍着背揉着声:“七七乖,不哭了。有人欺负你,哥哥帮你揍他们。不哭了好不好?再哭就不漂亮了,你要是丑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谁要你要了,谁是你妹妹了,呜呜……”陆七七抽噎着拧了一把鼻涕,然后把鼻涕全抹在了姜木衣服上。 “好好好,那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还不行吗?”姜木无奈,顺着她的话哄道。 “呜呜……呜呜……”陆七七哭的更厉害了。 姜木吓坏了,连忙扭头请教谨言,他想着谨言也是女孩,应该比自己会哄女孩吧。 谁知谨言只会伺候人,不会哄人。见姜木向自己求救,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爱莫能助的摇摇头。 姜木就也想哭了,拍着陆七七说道:“别哭了七七,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答应你。” “呜呜……真的吗?呜呜……你不要骗我。”陆七七哭着问着。 “不骗你,谁骗你谁丑。”姜木举手保证,不惜拿自己的脸来发誓。 听到了姜木的保证,陆七七停住了哭声,又在他身上摸了一把鼻子,然后才伸手一指门口跪着的一群人,声音冷的一点儿也不像趴在姜木怀里哭的小女孩。 “我要杀了他们。” 姜木看向门口的一群人,尤其在那个没穿裤子的人身上多看了一眼。他完全能够想象的到,如果自己再晚来一分钟,陆七七会遭受什么。 从他认识陆七七那一刻起,这个丫头在他眼里就是一朵白莲花。单纯干净,她的裙子上总会绣上一朵盛开的莲花。那莲花栩栩如生,随着她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浑身都散发出一股莲花的香气。 但是现在,竟然有人企图玷污他的白莲花。别说没有成功,就算有这个想法,都是死罪。所以听到陆七七的要求,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好。” “我要亲手杀了他们。”陆七七粉拳紧握,受伤的那只手不断有鲜血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出一朵朵红莲。 姜木眉头一皱,扶起陆七七的肩膀,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轻声说道:“七七,他们的血不配沾到你手上,哥哥替你杀了他们,好不好?” 陆七七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好,不过你不是我哥哥,而且不能让他们死的太简单。” 这个时候还不忘反驳自己以哥哥自居,陆七七是多不想喊自己哥哥啊。姜木挫败的点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死的太简单。” 陆七七这才放心的点头,刚想再说什么,突然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完全没有知觉了。 姜木拔出扎进她睡穴里的银针,打横将她抱起,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这群人很怕姜木是来杀他们的,于是姜木往外走,他们就飞快的往里爬。等姜木走到门口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自己又打开了。 “用你所能用的,最残忍的办法杀了他们。”姜木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淡淡的,狠狠的吩咐了一句。 谁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只是在他出去之后,房门又自动关闭。然后整个房间里的阴气开始加重,慢慢的,他们就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 第四百零六章 乔家二少 陆七七清晰的记得自己有七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自从童颜不知所因的自杀之后,她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她,甚至在白天小憩的时候都能听到童颜的声音。像现在这样安睡无梦,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童颜姐”陆七七猛的睁开眼睛,上半身蹭的弹坐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声音里带着颤栗。 “别怕,七七,爷爷在这里,过去了,都过去了。”陆翁心疼的摸着陆七七的头低声安抚。 陆七七满头大汗,她微微定了定神,然后说了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你们不睡觉,都围着我干什么?” 姜木闻言把手探了过去,却被陆七七一把打开:“你干什么。” “七七,你别吓爷爷。之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陆翁被陆七七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记得啊”陆七七猛的看向姜木问道:“他们都死了吗?” 姜木和陆翁同时松了口气,真是虚惊一场,还以为陆七七受了刺激,被刺激的失忆了呢。 “他们死了吗?你快告诉我啊。”姜木不回答,陆七七又着急的催促。 姜木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手拿了一份报纸递给她:“自己看吧。” 陆七七疑惑的接过报纸,看到上面斗大的标题时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振奋的新闻。 这上面报道的是一宗离奇命案,在九龙渊的一艘船上发现了六具男性尸体。这些尸体被发现时死相惨烈,有被分尸的,有被凌迟的……反正没有一个死得全尸的人。 最古怪的还不是这些惨烈的死相,而是现场没有找到第七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六个人很可能是互相杀死了对方,或者是被人杀害之后抛尸在船上的。 然而不管真相是哪一种,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另外值得外界关注的是这六名死者的身份,其中一个是森田市市鼎鼎有名的天安堂的二少爷,乔元晨。另外五个都是普通人,猜测是乔元晨的保镖。 报纸上还报道了很多其他关于此事的消息,不过陆七七已经不关注了。她已经确认‘他们’都死了,而且还得知了‘他们’口中二少的身份,这就足够了。 “我竟然睡了一天一夜。”陆七七放下报纸,深呼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来说道:“万万没想到害死童颜姐的人竟然是乔元宝的弟弟。” “万万没想到的人也只有你一个。”陆翁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乔元晨是姜木杀的,但乔家死了一个孙子,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就算他们肯忍气吞声,安家也会借此大做文章。” 陆七七很明白安家无时无刻不想找机会对付姜木的心思,闻言内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乔元晨的身份,如果我知道那些人是乔家的,肯定不会让你杀了他的。” “我可没有杀他们。”姜木微微一笑说道:“他们是自作孽天不留,乔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跟我有关。” “姜木,你太轻视乔家了。”陆翁严肃的说道:“乔家表面是依附着安家生存,其实安家又何尝不是依仗乔家的根基。你可知道乔家在改行做棺材之前,祖上是干什么的吗?” “听七七说过,是捉鬼的道士吧。”姜木颔首说道。 “不错,乔家的祖上是很厉害的道士,虽然从现在的乔老爷子这辈起,乔家有天赋修炼道术的人不多,但毕竟还是有少数几个的。这几个少数里就有乔元晨的父亲,他是个很厉害的道士。 你觉得他的儿子莫名其妙的死了,他难道还需要跟你讲证据再报仇么?况且还有安家在一旁煽风点火,他一定会找你报仇。”陆翁肃声说道。 陆七七后悔的咬了咬嘴唇说道:“都怪我,都是我闯的祸。如果不是我被乔元晨绑架,不是我要求姜木杀了他,就不会有事了。爷爷,现在怎么办?乔元晨的父亲有多厉害?姜木已经是地阶相师了,难道还应付不了吗?” “道术与相术虽异曲同工,却也有不少差异,无法肯定的说哪个更厉害一些。况且我也不知道乔元晨的父亲现在是什么修为了,不过以他在修道上的天赋来看,修为定然不会低了。”陆翁摇头说道。 陆七七闻言表情就更后悔了,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 姜木低笑一声,揉着她的长发说道:“这只是一种最坏的猜测,也许乔家本就心虚害死童颜,现在乔元晨一死,大家正好互不相欠,从此继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陆七七松开了嘴唇,仰头盯着他的脸看,半响后说道:“长这么丑,还想这么美。” “……”姜木嘴角一抽,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不会吧,我可是一直靠脸吃饭的。” 陆七七噗嗤笑了一声:“你好自恋,你明明就是靠才华吃饭。” “所以才难得,我原本明明可以靠脸,但是偏要靠才华啊。”姜木恬不知耻的接话道。 陆七七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 陆翁见两人还有心思笑闹,不禁叹气:“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还真是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年轻人。” 陆七七嘻嘻一笑:“姜木是九命猫,才没那么容易死呢。” 姜木屈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九命猫也只有九条命,已经被你吓死一条了。你还没跟我们说,乔元晨是怎么把你绑架的,大半夜你不在家睡觉,跑出去干什么了?” 陆七七原是不想说的,可是事情发展的出乎了她的意料,只好将原委和盘托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姜木静静的听着不说话,听到是乔元宝约陆七七出去的时候眼皮动了一下,而后又静静的听下去,等陆七七说完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陆七七说完看了看姜木,又看了看自己的爷爷,发现两个人都在想事情,于是不敢打扰,抱着枕头也思索起什么事来了。 第四百零七章 乔家二少 姜木想了又想,总感觉这事有哪里不对劲。好一会之后才终于想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于是问道:“童颜是怎么死的?乔元宝怎么会让童颜置于险境当中?” “是被乔元晨强%奸之后不堪受辱,跳楼自杀的。”陆七七提起乔元晨,依旧是恨之入骨。 姜木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情绪,陆七七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童颜姐出事的时候乔元宝并不在森田市,是我通知他,他才知道童颜姐死的消息。” 原来如此!姜木了然的点头,这么说乔元晨是趁着乔元宝不在时趁虚而入。于是又问道:“连你都认为童颜死的蹊跷,乔元宝就没有调查这事么?” “童颜姐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这些日子终日酗酒,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头七那天我刚去的时候看他难得清醒着,就将心中的猜测告诉了他。不过他一心想见童颜姐的回魂,并没有多谈及此事,后来他又喝醉了,我走的时候他还没醒。”陆七七摇摇头说道。 姜木闻言眸光微微一沉,乔元宝的反应不科学。心爱之人莫名其妙的死了,搁着谁谁都会伤心。不过伤心归伤心,在听到女朋友的死因另有其他的时候,还能表现的如此镇定,就太出乎常情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乔元宝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你不提醒我都忘了,乔元宝一定还不知道童颜姐的真正死因,我得打电话告诉他。”陆七七被姜木这么一提醒,突然想起来乔元宝还被蒙在鼓里,立刻下床去找手机。 “糊涂”陆翁沉声瞪她一眼:“你现在给他打电话说这事,不就是变相承认乔元晨的死与你们有关吗?童颜到底是个外人,乔元晨却是他亲堂弟,谁在他心里的地位重,你又怎么拎的清楚。” 陆七七脚步一顿,愣在原地也不找手机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对哦,我还真是糊涂了。” 姜木呵呵一笑:“好了,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该干嘛还干嘛,一切如常就行了。” 陆七七还想说什么,陆翁及时打断道:“好了,这事到此结束。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我跟姜木也没吃好睡好,罚你去给我们做顿饭。” “哦”陆七七不情不愿的把话吞回肚子里,磨磨唧唧的出了房间。 陆七七出去之后,陆翁才对姜木说道:“我总觉得这事蹊跷,乔元晨明知道七七是我孙女,还冒险去绑架她,他难道是傻子么?” “三爷爷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姜木笑了笑说道:“我猜到了一种可能,乔元晨做贼心虚,他担心七七会查到他头上。或者听说了什么假消息,比如七七已经掌握了实质的证据。所以只能铤而走险,不成功便成仁。”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事?”陆翁闻言眸光一沉。 姜木颔首。陆翁见此又问道:“那你觉得会是谁?安家的人吗?毕竟如果你跟乔家争斗起来,他们就能隔岸观火,坐享渔翁之利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不着急,既然有幕后黑手,那乔家肯定很快就会找上门。”姜木淡定的说道。 “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到时候你要应付的不止是乔家,还有逮着机会便会推波助澜的安家。”陆翁见姜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严肃的叮嘱道。 “三爷爷放心,我心里有应对的法子。”姜木依旧笑的很淡定,不过他这次说了自己有法子应对,陆翁多少心里也有了点底。 午饭就在陆家吃的,陆七七许是心中有愧,给姜木做了一桌子丰富的美食。吃饭的时候还一个劲的给他夹菜,这是姜木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吃完午饭,消化了一会之后,陆七七照例给他们两人泡茶。姜木这边一杯茶没下肚,手机就急促的响了。 姜木一见电话是元方打的,立刻接通问道:“你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 “是师父吧,师父啊,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馆里来了位贵客,点名道姓要见您。”元方并没有接着姜木的问话回答,而是故意扯着嗓子来掩饰姜木的声音。 姜木马上明白元方说话不方便,嗯了声道:“让客人等一会,我很快回去。” 挂了电话,姜木就没有再多逗留,跟陆翁告了辞要走。陆七七闲来无事也要跟着,姜木也不好不让她跟着,就连同她一块带回了玄学馆。 回到玄学馆的时候,元方正陪着客人坐在沙发上。小狐狸原本百无聊赖的蹲在元方肩膀上打盹,突然看见陆七七,一个鲤鱼打挺就蹿了过来。 “小狐狸”陆七七张开双臂将它抱住,亲昵的蹭了蹭它脖子上的毛。 小狐狸享受的喵喵两声,然后冲姜木也喵喵了两声,态度完全跟对陆七七不一样,似乎在埋怨些什么。 姜木听懂了小狐狸的意思,估计这趟跟着元方出门受了点罪。心里暗笑不已,嘴上却逗道:“长胖了不少嘛,七七,架锅,晚上红烧小狐狸肉吃。” 小狐狸吓的打了一个寒颤,小脑袋拼命的往陆七七怀里钻,奈何它现在吃胖了,不管怎么躲都会露条尾巴在外面,搞的它藏头露尾,最后硬是把尾巴压在了屁股下面,这才勉强躲过姜木的视线。 “没想到你还能喂出如此懂人性的猫。” 看到小狐狸滑稽的动作,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冷不丁的开了口。 陆七七先前一心被小狐狸扑满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此时分了一部分视线过去,顿时诧异的叫出了一个名字:“苏云锦!” 苏云锦很愕然,她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认出来,顿时仔细的打量起陆七七,似乎在回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她,以至于她至今还能一眼认出自己。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不过我在报纸上见过你,你跟几年前没什么变化。”陆七七看出苏云锦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苏云锦闻言莞尔一笑,几年前自己没出国前,的确登过一次报纸。没想到唯一一次上报就被陆七七记着了,不能说不是缘分。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陆七七缓缓念了一首词,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说:“当时初见苏云锦这个名字,我就想这么好听的名字一定是取自李清照的《一剪梅》。” 苏云锦眼角里的笑意渐浓,点头道:“正是取自《一剪梅》,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比我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强,她可是连一首诗词都背不出来呢。” 苏云锦在这里揭苏云雀的短,不禁听的姜木微微一愣。苏家是有名的儒学世家,怕是三岁小孩都能出口成章吧,堂堂苏家的二小姐不会背诗,说出去都没人信。 “嘻嘻,我会的也不多。”陆七七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话锋一转问道:“你是来看相还是求卦的?” “不看相也不求卦。”苏云锦摇摇头,将视线转到了姜木身上,语气转而冷淡下来:“只是想来了解一下,前两天我妹妹来找姜大师,姜大师对家妹做了什么?” 姜木面露诧异,不解的问道:“苏云雀怎么了?难不成是那天出的小车祸留下后遗症了?” “什么车祸能留下夜夜发烧,三魂七魄都险些离体的后遗症?”苏云锦有些气恼的说道:“我妹妹回去的当天晚上就起了烧,吃药打针怎么都不退。后来家里长辈给找了位驱邪的人,那人白天正好撞见云雀出车祸,还说当时有只鬼上了她的身。这次导致她高烧不退,三魂七魄不稳。” 苏云锦提到那人,姜木脑海里立刻闪过一张国字脸,还有那一身看不出境界的修为。也不怪苏云锦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跑来质问,那人的话就是铁证了。 如此一想,姜木的思绪转了转,而后说道:“三魂七魄不稳八成是被吓的,毕竟当时还差一点苏云雀就被撞上了。人在受到惊吓之后会掉魂,体弱的便会发烧出汗。苏大小姐要想算账,也得找车主啊。对了,那人没告诉你就是他的车差点撞的苏云雀吧。”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样喜欢逃避责任么?”苏云锦听姜木要把责任推到那人身上,不禁更加鄙视姜木的人品。 “我没有啊”姜木摊摊手说道:“我还没搞明白呢,依照那人所说,苏云雀是因为被鬼附过身才导致的高烧不退。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附她身上的鬼也不是我呀。” “你……”苏云锦被姜木气的一顿才说道:“云雀从你这里出去就被鬼附身了,怎么与你无关?” “这是什么道理,那是不是等会你走了,出门出了什么意外,都得算我的?”姜木惊讶的反问。 第四百零八章 福尔摩斯七七 苏云锦简直被姜木的无赖气死,霍的站起来说道:“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挑明了说吧,你跟安家有什么仇请自行解决,不要牵扯上我们苏家,更不要对我妹妹动手,苏家虽没什么大能,不过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陆七七闻言很是惊讶,苏家的势力她略有耳闻,现在森田市不少政要位置上的负责人都是苏家的门生。姜木如果想结交苏家还说的过去,但是故意与苏家交恶,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吧。 陆七七认为以姜木超过一百八的智商,肯定不会做出这种傻事,于是插嘴道:“苏小姐,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姜木虽然无赖了点,脸皮厚了点,说话讨厌了点之外,其他人品都不错,断不会做出害人之事的。” 姜木嘴角一抽,有些不高兴的瞥了陆七七一眼,有这么夸人的么? 苏云锦本来很生气,不过却噗嗤被陆七七逗笑,她感觉陆七七总结的太好了,还真就个脸皮厚的无赖呢。 “苏大小姐,你别听她瞎说。我的优点就像陈年的女儿红一样,得慢慢品才能品出来好。”姜木绝对不能苟同陆七七给自己的评价。 “女儿红?”苏云锦挑了挑好看的眉梢,弯了弯嘴角说道:“你充其量只能算老白干。” 姜木嘴角再次一抽,有文化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骂人没品档次低都不带脏字的。 “老白干都是高估他了。”陆七七嘻嘻一笑,自来熟的喊道:“苏姐姐,他虽然看起来有点不靠谱,不过相术还是很厉害的哦。你来都来了,不妨让他给你算一卦吧。” 对于陆七七的称呼,苏云锦也没有刻意纠正,只是摇头道:“不用了,我要说的话已经说了,告辞。” 说着苏云锦就抬步朝门口走了,姜木看着她的背影,淡淡的说道:“苏大小姐,你的面相比我初次见你时还差,看样子你已经遇到了那朵桃花。而且看的出来并非你本愿,你不妨将我的话转告你父母。倘若强行将你们捏在一起,苏家一个月内必有麻烦。” 苏云锦落后的左脚微微一顿,旋即立刻跟上,像是没有听到姜木的提醒,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玄学馆。 “师父,原来还有你搞不定的女人啊”元方很是稀奇苏云锦对姜木的高冷态度,幸灾乐祸的凑上来。 “森田市第一才女的名号岂是浪得虚名,人家眼界高着呢。”陆七七也很幸灾乐祸,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不甩姜木的女人呢。 “你们这都是什么语气,搞的好像我一直在撩妹似的,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姜木不乐意了,白了他俩一人一眼。 元方和陆七七同时切了一声,然后就见陆七七神神秘秘的把头凑过来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养了一只小鬼?” “没有”姜木干脆的摇头。 “回答的这么干脆,肯定是养了。”陆七七仗着自己对姜木的了解说道:“如果苏云雀被鬼上身不是你指使的,依你的性格绝对不会多解释。但你偏偏插科打诨的扯话题,这只能证明你在说谎。” “你是福尔摩斯?七七么?”姜木惊讶的张了张嘴,他以为自己刚才的表现天衣无缝呢。 陆七七骄傲的挺了挺胸:“以后请叫我名侦探陆七七。” “先把你这旺仔小馒头的胸养成大馒头再挺吧。”姜木瞥了眼她的小胸口调侃道。 陆七七怒,一拳打向他的腹部:“混蛋姜木,你说不说,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姜木一边躲开她落雨般的小拳头一边说道:“你确定要见她吗?她可是一只死了上千年的鬼哦,你不怕晚上做噩梦?” “切,你太小看我了。我陆七七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好不好?快点让小鬼出来,我看看你养的小鬼漂不漂亮。”陆七七显的有些兴奋,她知道乔元晨几人的死都是姜木指使身边的小鬼做的。 姜木很无语,在心里喊了声:“谨言出来。” 陆七七本就直勾勾的盯着姜木,当眼前冷不丁的凭空出现一道穿着古装的美女时,她还是被吓了一跳,倒不是被对方鬼的身份吓到,而是被她的性别和样貌吓到。 “怎么是个女鬼?”陆七七脱口而出一句震惊后又问道:“你养这么漂亮的女鬼,给龙姐姐打报告了吗?她同意了吗?” 姜木被问的一愣,反应过来气道:“我打什么报告,我又不是养小妾。呸呸,什么养不养,谨言不是我养的,她是我的朋友。人家身份高贵着呢,在地府谁见了不要称呼一声大人。” 谨言听姜木高捧自己的身份,忙摇头羞涩的说道:“那都是托公子的福,否则谨言在地府里依旧是一只任人欺负的鬼魂。” “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陆七七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夸,迷茫的问道。 姜木懒得跟她说这事,直接一指谨言说道:“你跟她说吧。”然后看向元方,元方会意,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谨言姐姐,你跟我详细说说,我很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呢。”陆七七一手抱着小狐狸,一手就要去揽谨言的胳膊。 “我身上阴气重,小姐还是不要靠我太近了,而且我没有实体,小姐也碰触不到我的。”谨言往一旁扇了扇身体说道。 “好吧”陆七七知道人鬼殊途的道理,抱着小狐狸离远了一点。 谨言这才开始缓缓说起自己与姜木相识的过程。 元方随着姜木上了二楼,不等姜木发问,率先说道:“师父交待的事我都已经办好了,一切都如你所料,苏家果然有一真一假两个祖坟。我按照师父教的办法找到了真祖坟,又按照师父的交待都布置妥当了。” “那就好”姜木欣慰的点点头,只有元方这边办妥了,苏家那边才能应了自己的断言,月余之内必生事端。 “这苏家也是枉称名门,安家所作所为,只要稍作打听便能知道。安明杰的人品更是跟好字不搭边,怎么偏生苏家就想跟安家联姻了?再说苏云锦,看着眼界怪高,怎么眼瞎的看上安明杰,他还不如师父你呢。”元方汇报完了正事,一脸郁闷的说道。 “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像夸我呢。”姜木越听越别扭,什么叫还不如自己? 元方嘻嘻一笑:“这不是重点,重点在前面的那些话。” 姜木白了他一眼说道:“苏家必定有他们自己的原因,不管什么原因我们不关心,只要尽力去阻止就行了。” “放心吧师父,哪怕豁出去这条命,我也不会让安家跟苏家联姻。”元方拍着胸膛保证道。 “用不着你的命。”姜木听着他夸张的语气轻笑道:“你再帮我去查一件事,这事你找人杰一起……” 三天后。 乔元晨身为乔家的二少爷,身份尊贵,乔家给他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选了一个适宜下葬的日子出殡。 出殡这日宾客络绎不绝,乔元晨的灵堂也搭建的格外豪华。汉白玉棺材放在灵堂的正中央,光是这副棺材都价值连城。更遑论上面还刻满了道门符咒,这些符咒不仅能安魂,还能帮助死者早日投胎超生。 姜木在三天前也接到了邀请,于是这日便关了玄学馆的生意。带着徒弟元方,拖油瓶辩机,还有一只走哪儿跟哪儿的小狐狸来送乔元晨最后一程。 今日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森田市富人圈里的。自然少不了牧薇、卓君谷、杜威等人。几人跟商量好了时间似的,车子一起停在了乔家门外。 牧薇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戴了一顶黑色的礼帽,下了车就直接走到了姜木身边。姜木看了看她今天的装扮笑道:“我眼光真好,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就是牧薇眼光太差,找的男朋友不咋样。” 听到这道声音,姜木朝卓君谷停车的方向看去,只见同样穿了件黑风衣的顾筱蕊跳下了车。 姜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顾筱蕊了,习惯性的打量起她的面相。与上次刚刚死而复生不同,现在的面相白里透红,印堂有红光泛耀,夫妻宫更是散发着熠熠光亮,这是即将要结婚的面相。 看完了顾筱蕊,姜木习惯性的再去看卓君谷,赫然对上一张凄惨无比的脸,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还是自己的杰作。既然不能用普通的看相法给卓君谷看相,姜木就用了高级点的法门。 这种高级的看相法门与普通法门不同,普通法门是通过观察人的面貌五官十二宫来断吉凶。而高级法门是通过望气来断吉凶,望每个宫散发出的气,就能立判结果。 当然这种高级法门也要求相师的修为必须达到地阶才行,姜木现在刚好就是地阶相师,还是第一次使用望气法来看相。 卓君谷整个面相上的命气是红色的,这说明他日前并没有什么麻烦,各方面事情都很顺利。另外他的夫妻宫的气也是红色的,说明他也是好事将近,即将结婚之人。 两个人的面相都显示一个结果,说明这次他们结婚会顺顺利利的完成。看出这点,姜木就放了心,他还一直担心到时候安家会不会从中作梗,破坏这场婚礼。 第四百零九章 门前风波 虽然两人的面相都不错,不过姜木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人的面相会随时变化的。他在心里留了一个心眼,却没有将这个顾虑说出来,只是对两人笑道:“顾筱蕊是旺夫相,君谷你娶了她可是走了大运了。” 卓君谷认清了内心对顾筱蕊的感情,也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闻言脸上露出了幸运的微笑。 “长的丑不是你的错,不过长这么丑还出来吓人就不对了。” 正当卓君谷想跟姜木说话的时候,耳边就先响起了一道不和谐的讽刺声。 听到有人说卓君谷丑,顾筱蕊第一个看了过去,同时摆出了护夫的架势:“没有教养不是你的错,不过没有教养还出来咬人就不对了。” 顾筱蕊原话反击,听的牧薇轻笑一声。姜木也是憋着笑扬了扬唇角,然后给了卓君谷一个‘你媳妇好厉害’的眼神。卓君谷会意,嘴角扬起幸福的笑意。他失去了容貌,失去了亲人,可他有了顾筱蕊,这就足够了。 “喵喵”小狐狸也听懂了,蹭的从元方怀里站起来,两只前爪子放在一起拍了几下。 “你骂谁没有教养?”安定国脸色一怒,指着顾筱蕊喊道。 顾筱蕊张口要说话,却被卓君谷拉住了手:“我们是来参加葬礼的,又不是来逗狗的,进去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骂人还真是够厉害的。”元方闻言跟姜木小声嘀咕道。 姜木笑笑,也牵起了牧薇的手:“走吧。” 一行人于是要进乔家的大门,可安定国岂会轻易罢休,怒喝一声站住,人飞快的挡在了卓君谷和顾筱蕊身前:“骂了人就想走,你长得丑,想的怪美。” 顾筱蕊呵呵两声说道:“原本以为你是条喜欢乱叫的好狗,但人家都说好狗不挡道,看来你还是条恶狗啊,怎么着,还想咬人吗?” 安定国大怒,扬起一巴掌抽向顾筱蕊:“我打烂你这张贱嘴。” 卓君谷自然不会让安定国打中顾筱蕊,在他扬起巴掌的同时已经挡在了她身前,并且抬手去挡安定国。 不过安定国好歹是有修为的人,他举掌的时候已经料到了卓君谷会挡,于是在掌心里灌入了灵力,普通人根本挡不住他的手。 “那我就先抽你再抽她。”安定国看到卓君谷不自量力的来挡,毫不客气的转手甩向卓君谷。 卓君谷就感觉有一道凌厉的掌风袭向自己的脸颊,他想要偏头躲开,可不知为何,好像被人点了定穴,他的脖子一动也无法动了。 视线里安定国的巴掌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落在自己脸上。但突然间又有一阵掌风袭来,啪的一声打开了安定国的手掌。 安定国的手掌被这道掌风震的又痛又麻,当即立刻朝姜木看去,却见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牵着牧薇,好像根本没有动过手。但他绝对可以确定,刚刚的确有一只手打开了自己的手。 “我要打你的走狗,你这个当主人的不开心了?”安定国故意找卓君谷的茬,其实就是为了给姜木难堪,现在姜木出手,他自然是把矛头直接对向姜木。 姜木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而是暂时松开了牵着牧薇的手,然后其他人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空气里就突然多了一道掌风,这道掌风直接朝安定国打去。 只听一声巴掌声响起,安定国立刻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其他人也马上看见了他脸上五个鲜明的手掌印。 安定国瞳孔一缩,他第一时间不是去捂脸,而是看向姜木的手,可这会姜木又已经牵起了牧薇的手,好像他就一直这么牵着,并没有松开过。 安定国愣了半响没回神,姜木这才说话,不过却是对卓君谷说的:“君谷,看到没有,下次遇到会咬人的狗别跟它们讲道理,你说十句话不如给它一巴掌。” “记住了”卓君谷认真的点头。 “姜木,你欺人太甚。”安定国先是被姜木当众抽了一巴掌,又被他当众羞辱,当下暴怒一声。 “定国,你又在喊什么?” 安定国的暴怒声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不悦的问话。安定国转身喊了一声大哥,然后指着姜木说道:“他打我。” 众人嘴角一抽,感觉像是看了一场小学生打架的戏码,一个小朋友打不过另外一个小朋友,就跑回去把自己的大哥叫来撑腰。 安明杰眼眸低沉,先是瞪了安定国一眼,然后才缓缓转向姜木,眼神复杂,看不出是喜是怒。 “大哥,他打我,跟打我们安家的脸有何区别,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安家岂会怕……” 安定国的话没说完,脸上结结实实的又被抽了一巴掌,另外一边的脸也立刻泛起了五个手指印。 “大哥……”安定国被打懵圈了:“大哥,你是不是气糊涂了,我是定国啊,你打错人了。” “闭嘴”安明杰沉呵一声说道:“狗咬了你一口,你再咬回来,那你跟狗有什么区别。” 安明杰这一巴掌打下去,这句话说出来。让围观的众人不由发出佩服的感叹,这就是安家未来继承人的手段和气场,简简单单的就已经扳回了局面。 训斥教育完安定国,安明杰直接迈步走进乔家大门,路过姜木身边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安定邦嘲笑的看了姜木一眼,还有紧随而来的安定国,狐假虎威的得瑟了一下。 好戏散场,围观的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进了乔家,并且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刚才的事,暗自衡量安明杰与姜木两人谁的段位更高一些。 “都说只有敌人才能让自己成长的更快,敌人越强大,自己越强大。有你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安明杰的成长速度也快的惊人啊。”杜威走到姜木身边感概道。 姜木颔首表示赞同,安明杰的确要比以前更加沉稳了,已经懂的收敛锋芒,初步露出掌权者的气场了,看样子自己上次把安泰父子打伤,给了安明杰掌管安家的机会,还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呢。 由于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所以乔家在灵堂外设置了不少座椅。众人都先在外面等着,由主事人唱名,喊道谁家,谁家进去灵堂烧香祭拜送别。 姜木几人进来,看见陆翁和陆七七早就到了,于是过来跟他们坐在了一起,另外跟陆翁坐一起的还有三个熟人。 “苏老、刘老、郝老”姜木看到三老先招呼道。 三老自上次十方炼狱的事之后就没再见过姜木,不过却都时刻关注着他。另外从陆翁口中也得知了姜木的身世,看到昔日崇拜之人的孙子,三老莫名的欢喜,齐齐点头说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比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更多了一分英气。”苏老由衷的感慨道。 郝老和刘老认同的点头:“的确如此。” 姜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我应该比我爷爷要帅很多吧。” “臭小子嘴还是这么贫。”四老闻言笑骂。 姜木领着元方等人在他们身边坐下,陆七七立刻凑过来问道:“听说你跟安家的人在门口交手了?” “你都听说了还问。”姜木白她一眼。 “确认一下嘛。”陆七七低声笑道:“我看到安定国脸上有两个巴掌印,是你打的吧。” 姜木点头嗯了一声。 “打的真好,不过有点不协调。”陆七七偷笑。 “七七,别闹了。”陆翁对孙女摇了摇头,而后对姜木说道:“乔家的人请你来,定然没按好心,乔元晨的父亲已经回来了,等会进去烧香的时候要小心点。” 姜木点点头:“我会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乔家也不能公然对付姜木。等会我们跟你一起进去。”郝老说道。 姜木笑着点头,虽然自己的爷爷不在了,可昔日爷爷的好朋友们都很疼爱自己。这让姜木又开始相信好人有好报了。 祭拜已经开始,陆续有人进去,又陆续有人出来。有的人祭拜完之后就走了,有的关系很好的会继续等着,等全部人祭拜结束后,再跟乔家的人一起去送葬。 姜木也不知道唱名的顺序是怎么排列的,反正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到自己,等到差不多过了四十分钟的时候,主事人才喊道自己的名字。 姜木站起来伸了下懒腰,带着元方和辩机进了灵堂,在这之前陆翁等人都已经提前进去,并且没有出来,都在里面等着呢。 “姜木前来祭拜。” 姜木刚进来,主事人就大声的喊了一声。这一声喊有两个意思,一是通知家属下一个祭拜的人是谁。另外传言人死之后三天内魂魄不散,大喊一声也是让死者知道是谁来祭拜自己了。 姜木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在听到这一声喊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主事人说道:“你喊错了。” “错了?”主事人看了看名单问道:“先生不叫姜木吗?” “是叫姜木”姜木点头道:“不过你漏了一个前缀。” 之前主事人喊的时候都会在人名前加上身份前缀,比如陆翁,就加风水协会会长,牧薇就叫摩根集团总裁……而那些世家会加上世家的名号,比如安明杰就加上安家。可到了姜木这么就直接省略了,他自然不愿意。 第四百一十章 森田市姜家 “什么前缀?”主事人很茫然,他也是乔家的人,不过不是嫡系,跟姜木没什么仇怨,这名单也是嫡系那一房拟好的,他只是照单子上写的念。 “森田市姜家”姜木认真的,严肃的,骄傲的说出这个前缀。 森田市姜家! 姜木的话音刚落,就有人震惊的站了起来。 “森田市姜家!”姜木不嫌重复,每一次都咬字清晰的说出来。 “你是姜何患什么人?”确定了自己没听错,先前站起来的一名中年人问道。 “姜何患之孙。” 中年人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的跟活见了鬼一样,半响之后才蹭的走到姜木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姜木微微一惊,撇身闪过他这一跪。 中年人很执着,姜木闪身他也跟着挪了下膝盖,见姜木又要闪,立刻截住他说道:“小恩人,这一跪本就是我们家欠姜大恩人的。当年若不是你爷爷善心相救,我们一家早死了。我父亲生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亲自跟你爷爷谢恩,如今我有幸见到小恩人,理应替家父完成未了的遗憾。” 姜木闻言脚步一顿,既然是这样,自己好像也没必要躲着了。于是便大大方方的受了他这一跪,然后说道:“如果我爷爷泉下有知森田市还有人记得他,也会感到欣慰。” “记得,怎么不记得。受过姜家恩惠的人多如过江之卿。当年姜家遭遇意外,我们都痛心疾首,幸好老天长眼,小恩人死里逃生。”中年人被姜木搀扶起来说道。 姜木闻言冷笑一声,视线在这里每个人的身上扫了一眼。那些曾经受过姜家恩惠,却不敢站出来的人,都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说你是姜何患的孙子?”就在一些人低头的时候,另一人站了起来,满嘴质疑的问道。 “是”姜木颔首:“姜家嫡长嫡孙。” “笑话”这人高呵一声:“姜家满门于二十年前死于火灾,无一生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今天你却扬言是姜家的嫡长孙,有何凭证?” 姜木听到这声质疑并不生气,平静的看着他反问:“你亲眼看见姜家满门都被火烧死了么?” “这……”这人被堵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说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连当年的报纸上都是这么报道的。” 姜木冷哼:“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揭穿当年所有传闻和报道的虚假性。” “那你又怎么让我们相信,你不是虚假的?毕竟姜家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了。”在这人哑口无言的时候,另外又有人站起来问道。 陆七七见此皱了下眉头,低声跟陆翁咬耳朵:“爷爷,难道乔家请姜木过来,就是为了给他扣上一定假帽子么?这么低劣的手段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七七说的对,乔家一定另有所谋。他们在给姜木下套。”苏老认同的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提醒他?”陆七七担忧的问道。 陆翁摇摇头:“姜木既然来了,就有心理准备。不用担心,他不给别人下套就不错了。” “那倒也是。”陆七七赞同的点头,放心的继续看戏了。顺便看了眼牧薇,只见牧薇正在低头发短信,好像在处理什么生意上的事。察觉到陆七七的视线时抬了下头,对她笑了笑又继续低头看手机。 “还是龙姐姐沉得住气。”陆七七见此在心里羡慕道,好像她永远都可以这么淡定。 牧薇其实并不像陆七七想的那样何时何地都淡定,尤其是在事情涉及到姜木的时候,她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对姜木有信心,仅此而已。 所有人都在等着姜木的回答,等着双方激辩三百回合,甚至等着看一场精彩大戏。他们紧紧盯着姜木的嘴唇,非常期待他的答案。 “我就是我,何须向任何人证明。今天我站在这里,就是姜家站在这里,就是姜何患站在这里。森田市姜家,从未灭迹。”姜木语气平静,但字字有力,他在告诉所有人,姜家未亡,且永远不亡,他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沉默!静寂! 姜木的答案很干脆,很利落,也很直白。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别人信不信与他何干,这种霸气,令那挑事的两人都无从反驳。 “好一个森田市姜家,从未灭迹。这样大的口气,除了姜何患的孙子,本道还真不信是出自他人之口。” 一道爽朗沉稳的声音打破了灵堂内的静寂。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转向门口,连姜木都忍不住看过去。 灵堂外走进来一人,这人约莫在四十与五十之间。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无形的气体,姜木原想通过他的面相来判定此人的人品,可没想到对方是个高人,用真气封住了面相,让自己无法查看。 思及此,姜木立刻警惕起来,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来的恰到好处,不得不让人心生戒备。 “吴道长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正在很多人都在好奇来人身份时,乔家的一个中年人走上前抱了抱拳头,听语气似乎来人名头不小。 “乔道长客气,我也只是路过森田市,听闻了令郎的死讯,前来看望一下,节哀。”来人回了一礼,说了句安慰的话。 不用多说,乔家的这位中年人无疑就是乔元晨的父亲了。姜木不由朝他看去,他倒没有刻意隐藏面相,子女宫有缺陷,正是丧子之相。所谓相由心生,他此刻心中充满了仇恨,面相上也是一副凶神恶煞之相。 “我儿年纪轻轻就遭人毒杀,此仇不报,枉为人父。”乔元晨的父亲乔光启愤恨的说道。 吴道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先给令郎上柱香。” 乔光启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吴道长几步走到汉白玉棺前,已经有人点好了三根香递了过来。 原本该是姜木先过去上香的,不过吴道长插队,姜木没有意见,视线也转向了棺材前的祭桌。 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去观察祭桌,姜木此时才看清祭桌上都摆了什么。正中间是乔元晨的遗照,遗照前摆了一些祭品,祭品前就是一鼎香炉了。 这些常规的东西倒没什么稀奇的,令姜木稀奇的是祭桌与后面的汉白玉棺材之间悬挂了一副祭文,上面歌颂了一些乔元晨生前的丰功伟绩。 按照丧事的礼仪来说,悬挂祭文其实也是正常。这就跟刻在墓碑上的碑文一样,难免都有活人夸大其词的成分,总得来说都会歌颂一些好的品德。 姜木之所以对乔元晨的祭文稀奇,是稀奇祭文上的内容。那可不是夸大其词了,简直就是无中生有,胡编乱造。乔元晨生前为非作歹,祸害良家女孩,说是人渣都是夸他了,何德何能担得起祭文上的夸赞? 吴道长并没有注意祭文上写了什么,上完香就转身走到了姜木跟前,像是长辈看待一个晚辈一样,眼神里还饱含了无限深意,姜木不太能确定他以前跟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的气场很像姜前辈,不过你长的更像你父亲。”吴道长看了半响之后感慨道。 “吴道长见过我父亲?”姜木听别人提到自己的父亲,不由就想多问一句。 吴道长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怀念之色:“你父亲是个很优秀的人。” 只是一句简单的描述,没有过多的其他话。可听在姜木耳力,却是格外的激动,因为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起过关于父亲的事。 吴道长似乎因为自己这句话而陷入了回忆,盯着姜木半响不再说话。 “吴道长这次来森田市是路过还是办事?”乔光启突然打断吴道长的回忆问道。 乔光启不仅打断了吴道长,也惊扰了姜木,他刚刚在脑海里依照自己的样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还没看见正脸就被吓散了。当下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然后看了眼乔光启,他的语气像是在提醒吴道长些什么事。 “哦,我是路过”吴道长回神,先是看向了乔光启,而后又转到姜木身上说道:“不过没想到能遇到姜前辈的后人,能够让我一了师父的心愿,也算是额外的收获了。” 吴道长的话听的陆翁等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那个中年人也说他的老父亲有心愿,不过那是还恩。现在吴道长又说类似的话,就难免让人多想了。毕竟他跟乔光启看起来关系不浅,而乔光启现在是恨不得将姜木碎尸万段。 姜木也是眉头皱的深了一点,警惕的问道:“不知吴道长的师父有何心愿?” “我师父在二十一年前曾与你爷爷有过一个斗法约定,只可惜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姜家就遭了意外。你爷爷也不知生死,这个约定就被搁浅了。 师父他老人家在三个月前驾鹤西去,还跟我提及此事,说此生无憾,唯独此事。师父待我如子,他的憾事也是我的憾事。师父为我取名吴憾,我便不想有遗憾,今日得以见你,能够与你斗上一场,也算是了却了我与师父两辈人的心愿了。” 吴道长说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已经完成了师父的心愿一样,然后特别真诚的说道:“希望你不要拒绝,不管是我师父还是我,都想领教你们姜家的相术。”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三拜之威 原形毕露! 姜木用余光瞥了乔光启一眼,他的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笑。这让姜木立刻明白了,前面那些人都只是铺垫,吴道长才是真正的圈套。 姜木明白了,陆翁几人也明白了。从一开始乔家故意引姜木入套,让姜木自己说出自己是姜何患的孙子。而且姜木刚才说的很明白,他代表姜家,代表姜何患。 那么现在有人来向姜家下战帖,姜木如果不接,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打姜何患的脸。要是接的话,谁知道吴道长修为如何?万一斗法的时候有个三长两短,又能找谁说理去,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吴道长说完这话,其他人的视线就全都放在了姜木身上。乔家和安家的人都在暗自窃喜,如今情势所逼,姜木就算明知有危险,为了保全姜家的名声,也必须只有接战帖这一条路选。 “吴道长,当年与你师父有约定的是姜爷爷,现在你师父也仙逝了,姜爷爷也入土为安了。这个约定就等于自行解除了,你现在再来向姜木下战帖,未免有点牵强。”陆七七第一个忍不住说道。 吴道长听了陆七七的话也不生气,反而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小姑娘的话也有理。” “哼,你知道有理说明你也是个讲理的人,既然这样,这个约定就作罢吧。”陆七七轻哼一声说道。 吴道长这边就不说话了,好像在认真考虑陆七七的提议。 吴道长一不说话,乔光启就急了,朝陆七七说道:“提不提这个约定是吴道长的事,接不接是姜木的事,与你一个小丫头有何干系?” “我爷爷是姜木的干爷爷,我们好歹有点关系。你与他二人不沾亲不带故的,又有什么资格插手?听你这语气,好像巴不得姜木答应呢,你到底按的什么心啊?”陆七七听乔光启不讲理,也立刻刁蛮起来。 陆七七刁蛮的乱说一通,却句句点破了乔光启的用心,激的乔光启心虚的怒喝一声:“放肆,你这是诬赖。” “乔叔叔跟一个小丫头生什么气,就如吴道长所言,她说的有道理。这既然是吴道长和姜家的私事,我们这些外人就听着看着好了。如果姜家接受战帖,那我们就算他们做个见证,反之我们也就当做没听见没看见。” 一直沉默看戏的安明杰在看到乔光启动怒之后,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这番话说的像个局外人,实则句句带刺。一口一个姜家,分明是要将姜木架起来,架到他的一言一行,都跟姜家的荣辱有关。 如此一来,姜木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不然这些人走出去,姜木二十年前残留的声誉将会被彻底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姜木胆小怕事的流言蜚语。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安明杰字字诛心,实在居心叵测! 姜木一直静静的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在听完安明杰的话时颇为佩服,他简直要怀疑安明杰前段时间是不是去进修中文了,一定是选修了语言艺术专业。 “是我跟他之间的私事,你们就都不要多嘴了。”吴道长听了安明杰的话,有些不高兴,看向姜木说道:“当年我师父是在一次驱邪打鬼中认识的你爷爷,他老人家一直很想领教一下你们姜家相术打鬼的本领。我时常听师父说起姜前辈的事,对相术打鬼也怀着一颗敬仰之心。 今日见你,抬出我师父来约战的确欠妥。那就以我本人的名义向你下战帖,不知你可否愿意给本道这个机会,领略相术的博大精深。” “有何不可”姜木在吴道长说完这番话之后打破了自己的沉默。他对吴道长并不反感,甚至因为他描述自己的父亲是个优秀的人,而对他略有好感。别人都诚心诚信约战了,他岂有不应战之理。 姜木这四字落地,乔光启眼底明显松了口气,还暗自跟安明杰对视了一眼。 “姜木你不能答应,他们摆明了没按好心。”陆七七着急的提醒道。 姜木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看向吴道长说道:“我相信吴道长是真心想领教姜家的相术。” 吴道长嗯了声说道:“我们就比打鬼,三天后城南清风观相见。” 说着吴道长看向乔光启:“乔道长,我们虽是君子比试。不过既然是比试,那就要有裁判。这里是森田市,乔道长人脉熟,裁判的人选就拜托你了。” 乔光启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立即答应下来:“承蒙吴道长委托,此事一定办妥。” 吴道长颔首,又对姜木说道:“我还有事要去办,先告辞了,清风观再见。” 姜木嗯了声,吴道长也没有再跟乔光启打招呼,就直接转身离开了乔家。 中间出了这么一出插曲,主事人在吴道长走过问道:“二老爷,还继续吗?” 乔光启已经套住了姜木,心情略微好了些,说话也温和不少,点头道:“继续,莫要耽误了我儿入土的时辰。” “那姜先生?”主事人在乔家待了几十年,又在旁边看了这会戏,也看出了乔光启不待见姜木,于是询问是继续让姜木去上香,还是跳过去。 “下一个”乔光启岂会让刽子手给儿子上香,他给姜木下请帖,只是为了请君入瓮罢了。 “等等,死者为大,我既都站到祭桌前来了,不上香怎么说的过去。”姜木叫住了主事人,直接走向了祭桌。 乔光启很想大喊一声不许上,可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若去阻止,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木这个凶手给儿子上香。 姜木在祭桌前站定,点香的人不见乔光启说话,便点了三炷香递了过去。 接过三炷香,姜木以标准的姿势端持在双手之间,高声拜道:“乔家第二十八代孙乔元晨,为人温谦、性情纯良、克己恭人、俭朴忠信、谦让有礼。五德俱全,是我辈楷模,凡夫俗子姜木,第一拜拜你的五德俱全。” 姜木话未落音就低头朝乔元晨的牌位拜了下去,在弯腰的一瞬间双手十指飞快的捏了一个手决。 姜木第一拜未结束,灵堂外突然刮进来一阵狂风,哗啦一声将祭桌上的灵位吹倒,装着祭品的盘子也全部掀翻。 众人大惊,这股风来的好邪乎,一胆小之人忽然喊道:“不会是乔二少爷的魂回来了吧。” “大白天的哪里有什么鬼魂,这是五德神刮来的怒风。乔元晨生前是什么品德,如何担得起五德俱全的夸赞。五德神这是在示警,别把他当摆设,什么人都能戴上五德俱全的帽子。” 陆七七反正是已经跟乔光启撕破脸了,也不介意这个时候配合姜木打乔家的脸。在众人都担心是乔元晨的鬼魂回来之时,她立刻站起来解释。 在座的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谁的底。乔元晨是什么品行,哪一点能跟五德沾边?怪不得姜木一说拜他的五德,就引来了五德神的怒气。 了解了这些,众人不再害怕,反而很想笑。不过碍于乔光启的冷脸,大家都只能在心里发笑,表面上还是得表现的悲伤一些。 姜木冷笑,再次对着祭桌拜了下去,同时口中拜道:“乔家第二十八代孙乔元晨,上敬父母,中尊兄长,下爱晚辈……这一拜拜你的五爱俱全。” “不要拜!”乔光启一听姜木要拜五爱神,慌忙出声阻止。 可是已经晚了,姜木的手决已经捏了出来,头也已经拜了下去。只听轰隆一声,灵堂外一声炸雷响起,一道闪电自眼前一闪而过,直接劈向了悬挂在祭桌上的祭文上。 帛锦材质的祭文轰然起火,这火凭空而来,仅仅只是一副字画大小的祭文,就能烧出熊熊烈火,由此可见,五爱神对祭文上的虚构之词极为不满。 “姜木,你欺人太甚,我儿与你何怨何仇?”乔光启身上的衣服无风自鼓,怒气横生的质问道。 “乔道长此话何意,我只是受乔道长邀请,前来祭拜令郎。我这两拜也都是照着祭文上拜的啊。”姜木无辜的眨眨眼睛反问。 “你……”乔光启一口气没憋上来差点气吐血,人是自己请来的,祭文也是自己写的。姜木如此说,他还真没话反驳。 姜木在心里冷笑不已,在乔光启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又直接拜了下去:“乔家第二十八代孙乔元晨,仁心仁念、信仰有礼、自能绝物、扶贫济困、参悟正道,五功已成。第三拜拜你功德圆满。” 乔光启眼神大惊,猛的看向灵堂外,可视线还没抬到天外,一道惊雷声就在耳边响起,紧跟着视线里出现了一把虚幻的雷电之斧,斧头浑身带着雷罚之力,霸道又迅速的劈向了汉白玉棺材。 一声巨响,雷电之斧咔嚓将汉白玉棺材一劈为二。这雷罚余威猛烈,直接穿透了棺材,将棺材下的地面都劈出了一条裂缝。而从汉白玉棺材中掉落出来的尸骨和骨灰罐子,全部掉进了地缝中。 第四百一十二章 尸骨无存 咔嚓! 骨灰盒粉碎,骨灰夹杂着地下的尘土飞扬起来,尸骨也荡然无存,乔元晨现在才真是应了那句尸骨无存的古话。 “姜木,你毁我儿尸骨,我杀了你。” 乔光启眼圈涨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拳头紧握,一层真气萦绕其上,举拳就朝姜木砸来。 后堂内响起一道呵斥,这声呵斥如当头一棒,瞬间将乔光启的理智拉了回来。同时立刻将拳头上的真气散掉。 姜木在心里失望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将乔光启激怒,逼迫他暴露实力,还没等他完全展露出修为,就有一双眼睛识破了自己。不过从方才那层萦绕在乔光启拳头上的真气颜色来看,他最低也要是金丹期的修为。 如果仅仅是金丹期的修为,那自己倒不用担心。但要是元婴期甚至更高的层次,可就有点吃力了。 “姜先生只是给元晨上了三炷香,造成这个结果是他生前作孽太多。你迁怒于姜先生,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乔家没规矩?”后堂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姜木不由自主的朝后堂的方向看去,尽管看不到声音的主人。但从声色上来听,应该是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而在乔家能一句话呵斥住乔光启的人,除了乔家现任家主,还能有谁? 乔光启压下了怒气,立刻也反应过来姜木在用激将法。顿时灵台又清明了几分,同时震惊与姜木的攻心计。竟是连自己这样的修道之人都被算计了。 思及此,乔光启不由自主的将姜木与安明杰放在一个天平上衡量。安明杰这个人,他已经接触过几天了,不得不说是个沉稳老练的年轻人。姜木这是第一次见,本以为只是个有点天赋的小子,没想到城府也是如此之深。 想着不相伯仲的两人,乔光启在心里暗叹时光飞梭,自己不过数年不回来,这森田市的英才就都已经拔地而起了。这两个英才争斗,不死不休的话,森田市的天得阴早着呢。 乔光启开始为夹在他们两家之间的乔家担忧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况且乔家这么多年一直依附着安家生存,在姜木心中,怕是早已被列为首当其冲要搬倒的家族吧。 “乔家主,多年不见,听着声音,身体依旧健朗啊。”沉默间陆翁笑着跟后堂内的人搭了句话。 “彼此彼此,陆会长,别来无恙。”乔家主寒暄道:“不孝孙能得陆会长三炷香,也算福气。” “乔家主客气了,死者为大,不分尊卑。”陆翁也寒暄道。 “陆会长说的是,不孝孙生前造孽,死后遭罪便是报应。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乔家的孩子,哪怕是衣冠冢也想为他立个坟,也好让我们这些活着的白发人清明节有个烧纸的地方。”乔家主悲哀的说道。 陆翁微微一笑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恕我腿脚不方便,就不远送了”乔家主说道。 乔家主这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陆翁听的出来,其他人自然也听了出来。纷纷提出告辞,陆续离开了乔家。 “太解气了,姜木,你能不能把刚才的那套拜神法教给我呀。简直太厉害了。”陆七七出了乔家立刻眉飞色舞的大笑。 “好,不过得等你修为提升到黄阶三品才能用。”姜木宠溺的揉了揉陆七七的脑袋。 陆七七眼巴巴的想学,对于姜木像摸小狗一样摸她的头,第一次没有甩开或者给他的大手一巴掌。 一行人刚走到车旁边,就听背后有人喊自己。 姜木回头一见是狄人杰的大伯,笑道:“狄总。” 狄知孝摆摆手说道:“我按人杰的辈分都喊你姜木了,你也别这么生疏,叫我一声狄伯伯吧。” “好,狄伯伯,你也来了啊。”姜木答应的很干脆。 “我来找你的。”狄知孝笑着说道:“现在想见你一次可真是不容易,你那玄学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去了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呃……”姜木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同时观察了下狄知孝的面相。鼻子代表财帛宫,他的鼻尖气色润泽,说明近来财源广进,事业顺利。而且气色隐隐有泛紫气的迹象,所谓紫气东来,这是万事如意,财富大增之势头。 看完了财帛宫,姜木又将视线微微一挑,看了看他的眉毛,那里是兄弟宫。不但能看出他有多少兄弟姐妹,还能看出他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兄弟姐妹们近期的气运。 狄知孝有多少兄弟姐妹,姜木很早就知道了。这个不用再看,他主要看了看其他的方面。狄知孝的眉毛浓密平顺,代表兄弟姐妹间感情良好,并且各个兄弟姐妹近来的气运都处于增长状态,应该没有什么麻烦。 看着姜木盯着自己的脸看,狄知孝就知道他在干什么了,调侃道:“姜大师可看出我找你所为何事了?” “狄伯伯和家人近来都没有什么麻烦,应该不是来求助的。”姜木摇摇头,狄知孝无所求,他也就很难从面相上看出一二。 “哈哈”狄知孝朗声一笑,点头道:“姜木,你的事人杰都跟我们说了。我今天特意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不管如何,有用得着狄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话虽是从狄知孝嘴里说出来的,但姜木知道他是在替狄知信传话。狄知信的选择才能代表整个狄家的选择,狄知信能在这个时候送来这句话,对于姜木而言算是雪中送炭,这样一来,起码在政界,自己可以放心了。 “那我就不跟狄伯伯客气了,正好有件事需要狄伯伯帮忙。”姜木不是矫情的人,直接就开了口。 “什么事?”狄知孝笑问。 姜木附耳过去,在他耳边秘语了一会。 狄知孝听完严肃的点点头说道:“安排好了我再通知你。” 之后狄知孝就带着秘书上车走了,剩下一行人也各自上了车。陆翁上车前对姜木说道:“送完牧薇丫头来我家,我有话对你说。” 姜木嗯了声点头,之后元方见陆翁没有其他话要说了,才发动车子离开。 元方开车的时候,小狐狸有个习惯,就是一定要独自霸占副驾驶,所以姜木和牧薇都坐在后面。牧薇看着小狐狸在副驾驶上又是打滚,又是上蹿下跳,不由莞尔一笑。 “去公司还是回家?”姜木握了下牧薇的手问道。 “回家吧,这段时间忙,都没怎么陪爷爷。”牧薇想了想说道。 “我也好久没见老爷子了,你先回去,晚上我去吃饭,陪老爷子下两盘棋。”姜木闻言说道。 牧薇侧目看了看他,眼底闪过喜悦:“真的?” “真的”姜木点头,紧紧的握了她一下。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喜悦,姜木心底陡然升起了愧疚。别人家的男朋友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随叫随到,自己这个男朋友经常一有事就十天半个月不见。仔细算算,姜木都不记得多久没跟牧薇一起吃饭了。 牧薇感受到姜木的愧疚,也紧紧的反握了他一下,来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他没时间陪自己。 “这么懂事的女朋友,好想亲一口怎么办?”姜木邪邪一笑。 牧薇就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这个讨厌的家伙,每次自己一感动,他必定要犯贱。 “亲呗,反正我看不见。”元方说看不见的时候还从后视镜给了姜木一个鼓励的眼神。 “喵喵”小狐狸也跟着起哄,把两只前爪抬起来捂住眼睛,一边表示自己也看不见,一边还从缝隙里偷瞄。 牧薇气的笑骂:“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你们跟着一个会耍贱的人,也学会耍贱了是吧。” “我师父说了,贱是一种生活态度。我师父还说了,耍自己的贱,让别人无贱可耍,至贱方能无敌。”元方摇头晃脑的说道。 “……”牧薇无语,嘴角却是慢慢扬起一朵笑颜,显然是被元方的话逗笑了。 姜木嘴角一抽,去你妹的,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不过看在牧薇笑了的份上,就暂且放过元方了。 牧薇说要回去陪爷爷,自然要去牧家祖宅。等把牧薇送回家,跟龙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之后,姜木才让元方送他去了陆家。 “对了师父,你让我调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你猜的不错,童颜的死并非乔元晨一人所为,甚至很可能他只是帮凶,主凶另有其人。”路上元方跟姜木说道。 姜木点点头道:“继续查,空口无凭不行,要查出点证据来。” “等送你到陆家,我就去跟人杰汇合,继续查这件事。”元方明白的说道。 姜木嗯了声,一路无语,到了陆家,元方也没有再下车,等姜木下车后,就直接掉头走了。 陆家的大门敞开着,陆七七在院子里就能看见他,喊道:“小狐狸呢?” “跟元方走了,没下来。”姜木转身进来,顺手把大门关上。 “小狐狸什么时候这么黏着元方了,它以前不是最讨厌元方,元方一碰它它就下手挠的吗?”陆七七很郁闷,她感觉这次小狐狸回来跟自己不亲近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亚历山大 姜木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挠久生情了吧。” “什么挠久生情,日久生情还差不多。”陆七七白了他一眼,乱用成语。 “日久生情不太可能,他们物种不同,身体结构不同,在小狐狸化成人形之前,估计都难了。”姜木很认真的说道。 “……”陆七七的眼角抽了几下,颤手一指说道:“我爷爷在等你,你还是进去吧。” 姜木哦了一声,捏了下她气鼓鼓的脸蛋说道:“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小狐狸化成人形之后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要是个小帅哥,你还是有机会的。” “滚”陆七七气的心肝脾肾都疼了。 “哈哈”姜木大笑,滚之前又捏了一把陆七七的小脸。 “姜木”陆七七气的直跺脚:“你给我从我家滚出去。” 陆七七的吼叫还没落音,姜木人已经跑进屋里找陆翁去了。 陆翁此时坐在屋里,手里拿着一张老旧的照片,正看的出神的时候,就听姜木喊了声‘三爷爷’。 “你来了,坐。”陆翁回神,指了指板凳叫姜木坐下。 姜木一屁股坐下,把头凑了过来:“三爷爷在看什么?” “一张老照片。”陆翁把照片往他手里递过来。 姜木顺手接住看了看,这一看不由愣住了眼。 “这是你出生那年,我们两家一起拍的合照。你看看那会你还在襁褓里,小鼻子小眼的。”陆翁指着一个美妇人怀里的小婴儿说道。 姜木此时看的却不是襁褓中的自己,而是照片里的他的亲人。有他的爷爷,还有他的父亲和母亲以及容貌未变的姑姑。他们每个人都很开心,摄影师的拍照技术也很好,将每个人的笑脸都定格在了照片里。 “今天那个吴道长说的不错,你父亲是个很优秀的人。他虽没有继承你爷爷的相术,可却是一代儒学大师。这也是其他人忌惮你们家的原因,毕竟一门内有两个领域里的领袖人物,这本身就是件令人不安的事。” 陆翁的话让姜木忍不住冷笑,不过也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而是问道:“三爷爷是为了三日后的斗法叫我来的吧。” 陆翁点点头,也跳过了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问道:“你爷爷以前教过你相术打鬼之法吗?” “没有”姜木回答的很干脆,还反问道:“相术怎么打鬼,我倒是用自身的灵力打过鬼。” “用灵力打鬼只能算使用蛮力的下乘之法,就像道士打鬼,真气只是辅助,方法才是主攻,譬如他们使用桃木剑,布置各种阵法等等。”陆翁说道。 姜木受教的挠挠头说道:“三爷爷,不瞒您说,今天是我第一次听到相术打鬼的说法。” “我也猜到你爷爷没有教过你这些了,说来也奇怪,你用过的相术,很多我都没见你爷爷用过,难道是他隐居桑榆山时新创的?”陆翁疑惑道。 姜木不想骗陆翁,也不能跟他说实话,只好歉意的说道:“三爷爷,不是我刻意要隐瞒,而是我这一身相术是从何处学来,实在是不能说。” “既然这样,那三爷爷就不问了。”陆翁理解的点头说道:“我猜你爷爷不教你,应该也是有顾虑的。因为相术打鬼之法,是你爷爷开创的,连我当年都没有来得及学。” “我爷爷首创的!”姜木很惊讶,没想到爷爷的相术在巅峰时期,都已经达到开山立派的地步了。 “这不稀奇,倘若你爷爷不死,今时今日,相术一门早就成为与道门、儒门、佛门比肩的玄门了。当年我与你爷爷的共同志向,便是创立玄门。只可惜事与愿违,不过好在你爷爷未雨绸缪,给姜家留了根,看到你,我又看到了希望。”陆翁感慨道。 姜木瞬间感到压力山大,不过他喜欢背负这些压力,只有努力完成爷爷的心愿,重建姜家,帮他创立玄门,姜木才敢跪到爷爷坟前,说一声自己没有给他丢脸。 “爷爷有什么心愿,我会一一帮他完成。不过现在,三爷爷还是先教我相术打鬼的法子吧。不然三日之后,我可真要给爷爷抹黑了。”姜木深呼吸一口气,自我调侃道。 陆翁早有准备,闻言笑着递给他一本书:“这就是你爷爷手写的相术打鬼的所有法门了,这些年我怕睹物思人,从来没有翻过。这三天你就在这里住着吧,要是遇到不懂的地方,我们爷孙俩也能及时研究。” 姜木自然乐意之极,人家临时抱佛脚都还是之前就学过的呢,自己这也就算现学现卖,还不知道能学多少。 “不过三爷爷,今天晚上我得请个假。答应了要去牧家陪老爷子下棋。”突然想到这事,姜木嘻嘻笑道。 陆翁朗声大笑:“陪老爷子下棋是假,陪牧薇丫头是真吧。” 陆翁的笑声响亮,连坐在院子里郁闷的陆七七都听到了。这让她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甚至有点小小的难过。 “臭姜木,臭姜木,这三天我绝对不给你做饭吃,饿死你个讨厌鬼。”陆七七生气的揪着自己衣服上的毛球,她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吃醋。 这三天的时间,姜木除了头一天晚上去牧家吃了顿饭之外,其余时间都闭关在陆家,接受自我魔鬼式的相术打鬼学习。 姜木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恶补式的囫囵吞枣到底能记住多少,反正三天过完之后,他脑子里塞满了各种相术打鬼的方法。只要临危不乱,应该也够应付的了。 陆翁在第三天的晚上接到了乔道长的邀请,并且送来了斗法帖。姜木这是第一次接到斗法帖,拿起来研究了好一会。 斗法帖上的内容很丰富,不仅有斗法双方的名字,斗法的时间和地点。还有这次斗法都有哪些裁判,另外还附带了斗法的流程。 “搞这么复杂,上次鹫尾拓人找你约战,怎么没这些程序?”姜木看完之后问道陆翁。 “我们那是私人之间的约定,算是生死斗,自然没这么复杂。你跟吴道长这次是君子斗法,为了公平和公正起见,就需要有裁判。”陆翁解释道。 姜木摇头表示不懂这些,把斗法帖递给陆翁说道:“这次斗法只有三场比试,第一场是封鬼,第二场是送鬼,第三场是打鬼。每场比试都以一个时辰为限,谁在规定的时间内封鬼送鬼打鬼的数量多,谁就为赢。” “没想到只是三场基本的法门比试,看来这个吴道长不像是乔家找来的帮手。”陆翁听了姜木的叙述,也就没有再去看斗法帖。 “那可不一定,越是简单才越值得怀疑呢。”陆七七在一旁托着腮,摇头晃脑的发表自己的看法:“乔家好不容易引姜木入套,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这次斗法,肯定另有阴谋。” “七七说的极是,兴许吴道长并不想害姜木,但难保乔家不会暗箱操作,还是要加倍小心。”陆翁赞许的看了眼自己的孙女说道。 “我会的。”姜木对两人笑笑说道。 陆七七换了一只手托腮,眨巴着大眼睛疑惑道:“我就奇怪了,这场场比试都跟鬼有关,哪里有那么多鬼呀。” “刚还夸你聪明,怎么这会又糊涂了?”姜木屈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说道:“人家既然制定出这些比试,自然有他们收集鬼魂的办法。” “啊,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把已经捉住的鬼放出来,然后再给你们去比试?”陆七七惊讶道。 “差不多吧”姜木点头。 . 三人正坐在院子里聊明天比试的事,大门外就响起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三道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大门,这么晚了,谁还来敲门。陆家鲜少有客人来访,这么晚还来的就更少了。 “谁啊?”陆七七高声问了一声,同时打定主意,要是不喜欢的人上门,就不去开。 “七七,是我”门外传来一道清清淡淡的回音。 陆七七蹭的站起来,蹬蹬的跑过去开门,大门一打开,高兴的差点没扑上去:“卿卿姐,你怎么来了?” 看到公仪卿站在门外,陆翁和姜木也显的很惊讶。 “我办事路过森田市,来看看外公。”公仪卿莞尔一笑,摊摊手说道:“这次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哦。” “哎呀,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啦。”陆七七拖着公仪卿的手进来说道:“卿卿姐,你能在森田市停留几天啊,明天姜木要跟别人斗法呢。要是你不走的话,还能一起去看呢。” “陆七七,你以为是看戏呢,见人就发票。”姜木很无语的白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公仪卿声音就柔和了许多:“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开车去接你,吃饭了吗?” “没吃饭你会做吗?马屁精”陆七七哼了一声:“卿卿姐别理她,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公仪卿听着两人互相拆台,嘴角扬起笑意:“吃过了,别忙了。什么斗法?” 最后一句显然是问姜木的,不过姜木还没回答,就被陆七七抢先了。她拉着公仪卿坐下,然后从自己被乔元晨绑架开始说起,说的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简直比实际情况还精彩。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天意弄人 公仪卿静静的听着,时而端起姜木给她倒的茶喝一口,时而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等陆七七将整件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之后,端起茶杯猛灌了一杯解渴,然后问道:“过程是不是很曲折?” 公仪卿点点头,看向姜木说道:“道术打鬼的法门万变不离其宗,你们既然是比试这种事,时间肯定是晚上。如果你不困的话,等会就跟我一起出去一趟,我先让你看看道术是怎么打鬼的。” “如此正好,姜木没有这类经验,先跟你去看看,算是提前演练一番。”陆翁赞同的说道。 姜木愣了一下,公仪卿来的太巧了吧。自己正愁没有作战经验呢,她就立刻送来了一个机会。这就是传说中的运气么?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卿卿姐,你是不是早知道姜木要跟别人斗法,特地来帮他的啊?”陆七七显然也觉得太巧了,狐疑的问道。 “没有,只是刚好这边有任务。”公仪卿摇头否认,不过眼神闪躲,好像很怕陆七七从自己眼里看出什么。 “是什么任务?捉鬼吗?”陆翁从公仪卿闪躲的眼神里看出了异样,及时转移话题问道。 “是的”公仪卿赶紧将无处可放的视线转到陆翁身上说道:“是一只很厉害的怨鬼。” 陆翁点点头:“那你们要小心一些。” 公仪卿嗯了声,看向姜木说道:“事不迟疑,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我去拿东西。”姜木颔首,起身去房间拿他的登山包。 之后两人就开着陆家的车出发了,陆七七看着车灯消失在视线里,站在门口出神了好一会。 “七七,你还在看什么?”陆翁见她好一会不动,出声喊道。 陆七七这才回神,关了大门走回来,不过还是神思外游,处于半出神状态。 陆翁见此盯着她的面相看了看,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陆七七的眉尾到太阳穴之间生出了一道细浅的纹路,面相中这个位置是夫妻宫,也是爱情宫。陆七七尚未结婚,爱情宫上有纹路,预示她的爱情将会一波三折。 “难道七七谈恋爱了?”陆翁心里首先闪过这个猜测,不过旋即又被否定,孙女整日在自己跟前,有没有谈恋爱自己还不清楚么? 排除谈恋爱这个可能,剩下就是心里有了爱慕之人了。这个陆翁就不敢确定了,毕竟陆七七心里喜欢谁,自己也是看不见的。 陆七七并没有察觉陆翁在观察自己的面相,回过神之后突然问道:“爷爷,您说卿卿姐是不是喜欢姜木啊?” “嗯?”陆翁被问的一愣,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想到这个了?” “爷爷不觉得很可疑吗?卿卿姐开始说是执行任务,路过森田市来看爷爷。但是没坐一会又说带姜木去练手。我总觉得她是早就知道了这事,特意跑来帮他的。”陆七七又发挥了她的侦探精神说道。 “卿卿是你姑姑的女儿,她帮姜木不正常?”陆翁搞不懂孙女是怎么从这事上联想到男女之情上的。 “帮姜木是正常,但是为什么要刻意找个借口,拐弯抹角的去帮呢。”陆七七提示道。 “为什么?”陆翁跟不上陆七七的思维,干脆懒得浪费脑细胞,直接问道。 “哎呀爷爷,你情商这么低,当年是怎么追上奶奶的啊。”陆七七跺了跺脚,感觉跟爷爷之间横跨了一条鸭绿江宽的代沟。 陆翁老脸一红,不好意思说这事,就说道:“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思想,爷爷哪里懂。” “哎,那我直接告诉你吧。卿卿姐是不想增加姜木的感情负担,因为姜木已经有龙姐姐这个女朋友了。所以她有意隐藏自己的感情,哪怕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帮姜木,也会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姜木以为她只是顺便帮一下而已。”陆七七也不指望爷爷自己想了,直接挑明道。 陆翁这下明白了,这会再想想公仪卿的行为,好像的确是有不少奇怪的地方。想着想着突然就咦了一声。 “咦……是还没明白?”陆七七一副‘您情商不会这么低吧’的眼神问道。 “七七,你又是如何肯定卿卿一定是你猜的这样呢?”陆翁略带深意的笑问。 陆七七一愣,这个问题问的她自己都要想一下。刚才她是怎么推测这些的,好像是由己推人,将自己设想成公仪卿。假如自己喜欢姜木的话,大概就会这么做。 难道自己也喜欢姜木! 陆七七被这个一闪而过的可能惊的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往这上面想过。她只是不喜欢姜木把自己当妹妹,只是不喜欢姜木把自己当小女孩。在姜木温柔的看着牧薇时,她的心里会有那么一点难过。在姜木牵着牧薇的手时,她偶尔会想如果是自己就好了。 如果是自己就好了,如果姜木的女朋友是自己就好了! 陆七七吓坏了,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她怎么能喜欢姜木呢?她怎么能喜欢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呢? 蹭! 陆七七豁然而起,逃也似的跑向了房间。她很难过,难过的时候就想哭,可她不想让爷爷看出来,所以她逃了,逃到自己的房间里,为自己不会开花的爱情哭一场。 陆翁看着孙女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情商不高,可陆七七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一言一行间在想些什么,他一眼便能看出。这个丫头也喜欢姜木啊。 “哎……天意弄人。” 陆翁抬头望天,修为再高,相术再厉害又能怎么样?逃不过命运,抗不过天意。 姜木原以为公仪卿要在森田市市内捉鬼,没想到恰恰相反,目的地是森田市下辖的一个县城下面的村子。走在路上的时候,姜木就在想,这个村子距离森田市有三个小时的车程,而且车速还得在一百二十迈,如果开慢点,起码得五个小时。这么远的距离,还是顺道么? 姜木对公仪卿之前说的话表示有很多疑问,不过他并没有去问。一边按照导航开车,一边问道:“姑姑的身体好点了吗?” 陆婉君在得知姜何患的死讯后一病不起,姜木为了避免安家查出陆婉君的身份,一直都没有去京城看望,也一直很担心陆婉君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好很多了,一直很想见你,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公仪卿说道。 姜木嗯道:“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去看她。” 公仪卿点头嗯了声,正好手机响了,她就低头拿出手机接听了。 姜木没有听到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只见公仪卿安静的听了一会,然后以上司的口吻命令道:“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到了再行动。” 挂了电话,公仪卿皱起了眉头,低头沉思了一会。 “这次是什么任务?能跟我说说么?”姜木看她眉头打结,好像是有什么大麻烦,不由问道。 公仪卿闻言抬起了头说道:“我正想着该从哪里告诉你,这事说起来挺复杂的。” “嗯?”姜木想了想说道:“那就慢慢说吧,反正我们还得一个半小时能到。” 公仪卿想想也是,于是就从头说起了这次任务的情况。 说有鬼怪做乱的这个村子有一个很诗情画意的村名,叫水仙村。传说这个名字是因村里的水仙塘而来,而这个水仙塘也有一个久远的传说。 没有人知道水仙塘是什么时间形成的,反正从第一户人家在水仙村落地生根的时候,它就存在了。它的名字也是第一户人家给起的,因为那时整个水塘里都开满了水仙花,姹紫嫣红,非常壮观。 水仙村也因水仙塘而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风景,十里八村的人一到水仙花开花的季节,都慕名而来观赏。尤其是在几年前,邻村被评为5a级的古村落旅游景点。水仙村一衣带水,也跟着搞起了旅游业,以水仙塘为景点,每年也都吸引不少游客。 不过一年前,水仙村里有名村妇跳塘自尽。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是当他们下去救人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村妇的人了。乃至后来也没见村妇的尸体飘到水面上来。 这事很诡异,没有人知道村妇的尸体去了哪儿。不过再诡异的事时间长了也就被人淡忘了。生活还是要继续,水仙塘依旧不断游客。 当水仙村的村民渐渐将这事淡忘的时候,水仙塘里又死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来写生的大学生,在水仙村里住了小半个月,每天都要在水仙塘边上支起画架画画。 这个大学生是个不大的男孩,性格有些孤僻,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他很少跟别人说话,一门心思画画。村民们经常见他很晚了还坐在水塘边上画画,对此时间一长就见怪不怪了。 后来有一天晚上,大学生照常去画画。画着画着就突然跳进水塘里了,当时时间还不算晚,有看见的村民立刻下去救人。然而同样的,这次依旧没有找到,而且同样没有尸体浮出来。 第四百一十五章 水塘有鬼 接连两次有人跳水仙塘自尽,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么诡异的事引起了当地警方的高度注意,为了早日弄清水仙塘的诡异,有一小队警察就驻扎在了水仙村,准备将此事探查个究竟。 警察们先从后来那个跳塘自尽的大学生开始查起,在他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本日记。又在那本日记中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 大学生在日记里提到了一个女人,说是他有天晚上在河边写生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女人长的很漂亮,跟他也很投缘。见过几次面,聊过几次人生之后。大学生就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大学生是画画的,他为日记中提到的女人画了很多幅画。警察于是拿着女人的画像找水仙村的村民询问,没想到问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 “那个是不是一年前跳塘自尽的村妇?”姜木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 “你怎么知道?”公仪卿有些愕然。 “我们这是去干吗的?捉鬼啊。你一起调说的就是鬼故事,要是不出现鬼,怎么能叫鬼故事?”姜木笑了笑说道。 公仪卿闻言噗嗤一笑:“我倒是忘了这一点。” 之后公仪卿又接着刚才的话说起来,姜木猜的不错,大学生说的那个女人,就是一年前跳塘自尽,且没有找到尸体的村妇。 警察得知了这个答案,当时就害怕了。立刻将这事报告给上级,上级也马上对这个大学生展开了调查,调查结果却是显示大学生有精神病史。他在日记中提到的女人,和给女人画的画像,很可能都是在听说了村妇的事情后幻想出来的。 得到了这个结果,警察为了安抚人心,也马上公布了出来。希望村民们不要以讹传讹,宣传封建迷信思想。 不过这个消息已经被广为流传,很多村民都信了。甚至有村民声称自己也见过村妇的鬼魂,后来更是有人说还见到了大学生的鬼魂。总之这事闹的人心惶惶,很长时间没人敢靠近水仙塘,更别提有游客还敢来旅游了。 说到这儿,公仪卿停下来休息了一下。姜木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然后猜测道:“这事还没完吧,后来应该还有人死在水塘里了吧。” “嗯”公仪卿点点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才说道:“后来没过一个月,就又有村民跳塘自尽,跟前面的两人一样找不到尸骨。” 这么接二两三的死人,而且还扯上了鬼魂。水仙村的村长就召开了一次村民大会,会上大家一起讨论对策。有老人就建议请道士来做场法事,希望能将死去的三人送走,免得他们再继续害人。 这个办法立刻被采纳,村里每家每户都出钱,由村长联系了一位在附近十里八村都很有名气的道士。那道士接了钱,就保证一定能解决,在当天晚上就在水仙塘边上做起了法事。 那天前来围观的村民很多,不过做法事时要求环境安静,于是这些村民又被赶走了,只留下村长和几个在村子里有威望的人坐镇。 清完场后,道士就开始起法。那道士也是有些许本事的,一场法事做下来还真起了效果,水仙塘里真被他驱赶出了三个鬼魂,正是那死去的村妇、大学生和村民。 看到这三人,村长等人吓的不轻,请求道士赶紧将三人送走。那道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马上施展道术打鬼,要将三人送去投胎。 道士与三人好说歹说,劝其离开,早日去投胎。奈何三人执念太深,无论如何不肯离开。道士在征求村长的同意后,便要直接将三人的魂魄灭杀。 在来之前,道士都已经了解了,这三人最长一个才死了一年,即便变成了鬼,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鬼。是以道士信心满满,以一敌三,自认不成问题。 然而当他真正与三人较量起来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这三人的鬼力惊人的厉害。那个死了一年的村妇已经是只红眼厉鬼,而其他两个也是一个橙眼一个黄眼。三人的鬼力加起来,道士使尽浑身解数也不够用的。 结果当然意料之中的失败了,那道士还反过来被打成了重伤。这一切村长几人都目睹的一清二楚,事后村长吓的魂飞魄散,病了好几日,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然而另外几人就没有村长这么幸运了,他们在第二天晚上就都莫名其妙的跳水塘自尽了。这事掀起了轩然大波,村长本着有事找警察的心态,又将这事一字不落的报警了。 第一次能说那个大学生有精神病,是精神幻想。但是这次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而且又死了好几个。警察就不得不相信了,并且他们还找了那个道士。那道士就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整件事情的始末到这里就说完了,这也是公仪卿知道的所有资料了。姜木中间没有再插话,安静的听完之后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疑问:“那个村妇生前是怀了多大的怨恨,才能在死后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能变成红眼厉鬼害人?” “你都想象不到那个村妇跳塘的原因有多简单。”公仪卿闻言摇摇头说道:“就因为跟丈夫吵架,他丈夫骂了句你怎么不去死,她就真去死了。” 姜木微微一愣:“这女人怎么傻成这样。” “谁说不是呢,吵个架,至于去自杀么?”公仪卿也很不理解。 姜木哎了一声:“女人的思维,果然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那既然她生前怨恨不深,死后又是怎么快速变成厉鬼,而且一直害人的?” “这才是我这次来的原因。”公仪卿沉声说道:“这个任务起初并不是我接的,而是另外一个调查员。他带了几个人过来,查了几天,也跟那三个鬼魂交了手。 不但发现他们的鬼力又有所增长,还发现水仙塘下面另外一物。他无法确定下面是什么,只知道很厉害。于是请求队里支援,我正好没事,就过来支援了。” “怪不得,这样看来,水仙塘下面的东西,十有八九是个更厉害的鬼魂了。”姜木闻言推测道。 “我们也是这么猜的,不过还要到地方确认一番才行。”公仪卿点头说道。 说了这么久的话,加上姜木开的又快,不到三个小时就进入了水仙村。公仪卿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水仙塘怎么走,于是让姜木把车子停在村口,然后打了一个电话,让别人来接他们。 电话挂了不一会,就有人打着手电筒走来。三人没有耽误时间,姜木把车子交给了来人,他开车将他们领到了水仙塘。 姜木在车里的时候,远远就感觉到了阴气。下了车一靠近水塘,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股阴气未免太浓了点,将这附近的温度都拉低了。明明已经是春天,站在这里还跟过冬一样。 搓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姜木仔细打量了下这个水仙塘。现在正是水仙花盛开的季节,可塘里的水仙全是一副将死未死的样子,显然是受了阴气的影响。 另外水仙塘的四周还拉起了一圈隔离网,隔离网上缠绕了三圈红线,并且每隔一段距离,就贴了一张符。姜木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用脚趾头想也是驱鬼的。 应该是先前来的调查员布置的,他暂时不能解决水仙塘里的鬼魂,又怕再有人被害死,于是拉起了这圈隔离网,防止里面的鬼出去,外面的人进来。 “公仪少将。” 耳边的招呼声将姜木的视线拉回来,姜木转头看了看迎面走人的男人。这人不过三十岁上下,身上的气势却不同凡响,一身阳刚之气扑来,顿时感觉如沐春风,好像身边的阴气都自觉的退去了不少。 公仪卿点了下头,先指了指姜木介绍道:“王上校,这是姜木,我特定从森田市请来的帮手。” 一听是来帮忙的,王上校很客气的招呼:“姜先生。” “王上校叫我姜木就行了。”姜木微微一笑,忙能不能帮还另说呢,万一帮不上忙,还端了先生的架子,岂不是很打公仪卿的脸。 “那行,你也别叫我王上校了,我比你大几岁,你就喊我一声王哥吧。”王上校也是个直爽的人,笑了声说道。 姜木点头,跟王上校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 公仪卿听两人寒暄完才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了?你之前在电话里说遭遇了攻击,大家都没事吧?” “都没事,他们好像只是想出来查探下敌情,很快就又沉下去了。”王上校听到公仪卿问话,马上回答道。 公仪卿闻言就皱起了眉头:“这几个鬼不但鬼力强大,还开了鬼智!” 第416章 鬼迷心窍 鬼智! 姜木微微一惊,这三天一直在恶补关于鬼魂方面的东西。对鬼魂也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所谓鬼智,就如同人智。人若没有智商,那就是傻子。同样的,鬼如果没有智商,那也是个傻鬼。 通常没有鬼智的鬼,不管是害人还是其他,靠的都是生前的执念。但若开了鬼智,就等于是傻子变成了聪明人,已经能有自己的思维了。 根据王上校所说,他们还知道先上来刺探敌情,可见他们鬼智已开,这样的鬼更难对付,如果他们藏起来不露身,还真是很难找到。 “能够给鬼开鬼智的东西,应该不会再是鬼了吧。”想到了这些,姜木提醒道。 “我已经探查过了,水仙塘里一共有六个鬼魂,那背后控制他们的东西并不是鬼。”王上校说道。 “即便是最厉害的紫眼鬼,也不能给同类开灵智。”公仪卿点头道。 “现在敌暗我明,不能确定底下是什么东西,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公仪少将,你有什么办法逼那东西现身吗?”王上校着急的问道。 “那东西一定是不能轻易出来,或者正处于某种关键时刻,急需鬼魂给自己护法,才会害死那么多人,让他们保护自己。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将那六只鬼给灭了,没有了保护伞,我们也好下去一探究竟。” 公仪卿的办法很直截了当,其实在这种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不算什么上策。不过就像她说的,这也是唯一的办法。故而姜木点头表示赞同。 王上校现在听公仪卿的命令行事,自然是公仪卿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于是也没有异议。 “那就开始吧,先将他们逼上来。”公仪卿见两人都同意,下了第一道命令。 “这个简单,我去安排。”王上校说着就赶紧去准备了。 公仪卿和姜木站在塘岸上等着,姜木就看见王上校安排了两个人,加上他自己,一共三人呈等边三角形分站水仙塘的三个方位上。 “这是三阳驱鬼阵。”公仪卿给姜木解释道:“他们三个都是男人,男为阳,又都站的阳位。以自身的阳气催动阵法,水仙塘便会被浓浓的阳气包围。鬼魂遇阳则灭,他们为了逃命,一定会从塘下逃出来。” “是道术打鬼的法门吗?”姜木听完问道。 公仪卿点点头:“虽然是带你来看道术如何打鬼的,不过你也可以尝试着用相术的办法打鬼,就当是练手了。” “好,等会我就在边上给你们打打秋风。”姜木笑道。 姜木的话刚落音,那边三阳驱鬼阵就开启了。只见王上校三人身上散发出的真气都朝三人中心聚拢。三股真气聚拢在一起,就像起了化学反应,立刻变成了一个阳气球。 这个阳气球随着三人的咒语念出,又慢慢的上升,然后扩大。最后形成了一个气罩,将整个水仙塘的塘面都覆盖笼罩住了。 与此同时,这个透明无形的气罩还在不断的吸收阴气,能够清晰的看见塘里的阴气不断的被吸了出来。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水仙花,在阴气不断减少的情况下,竟然有了起死回生之象。 “塘里有六只鬼,他们才三个人,实力不对等,我去帮帮他们。”姜木看到阴气上升的太慢,对公仪卿说道。 公仪卿点点头,今晚姜木多一些练手的机会,明天就多了些胜算。就算赢不了,起码也不会输太惨。 姜木看了看三人,其中以王上校的修为最高。且他站在八卦中的艮位上,这是八卦阳位中的至阳之位,是以他在三阳驱鬼阵中发挥的作用最大。 作用最大,相对消耗的真气也就越多。在其他两人尚能支撑的时候,王上校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密汗,神色也有些累乏。 姜木边走边回忆这些天恶补过的相术打鬼法门,很快被他想到一个能跟三阳驱鬼阵相辅相成的法门,于是直接走到了王上校的对角处站立。 “王哥,我现在站的是坤位,乃是八卦至阴之位。这里的阴气最盛,我会用灵力化阴为阳,助你们一臂之力。你们也加把劲,我们一举将他们逼出来。”姜木站定之后朝王上校喊道。 王上校正在运气不能说话,朝姜木点头表示听到了。 姜木这才气沉丹田,释放出灵力,同时双手结印,施展手决,口念咒语,在灵力被释放出来的一瞬间就转化成阳气,再由他的手决打入王上校三人的阵法之中。 姜木用的这个法门就是刚从爷爷留下的相术打鬼中学来的,爷爷在书中说过,鬼为阴,世间最厉害的克阴之物就是阳。所以需先将灵力化成阳气,才能打鬼。 王上校三人原本支撑三阳驱鬼阵很吃力,甚至隐隐有被阴气压住的迹象,不过有了姜木从旁协助后,局面立刻反转。不仅阴气全面被压下去,三阳阵的威力也大增,吸收阴气的速度非常之快。 三人大喜,立刻再次加注真气,只见笼罩在塘面上的气罩瞬间暴涨一倍,气罩之下的水面升腾起白色的浓雾,那是阴气凝结出的雾气,一缕缕全部被吸收进气罩之中。 这些雾气像是冬天下雾一样,将整个水仙塘遮掩的什么都看不到。而在这静谧当中,突然就传出了几声愤怒的鬼叫。 “出来了”王上校听到鬼叫不但不怕,反而兴奋起来,对另外两个手下说道:“起阵。” 王上校话刚落音,另外两人立刻配合他结了一个手印。姜木也同时撤了灵力,嘴角微微扬起笑意,第一次实践相术打鬼,效果还不错。 王上校说的起阵是固定阵法的意思,三人都立刻掏出了一张符拍在脚下,说来也奇怪,现在阴风阵阵,三张符就像被钉子钉在地面上的一样,完全没有被阴风吹走。 “所有人准备,灭鬼。”公仪卿一见王上校起阵了,立刻打了一个手势。 听到公仪卿的命令,剩下的三人也紧随公仪卿围了上去。 这时王上校三人以及姜木都已经退了回来,公仪卿刚好跟他们汇合在一起。 白雾散去,水面上漂浮着六个鬼魂,打头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另外五个则站在她身后,像是一群保镖一样,看起来很有气势,不,应该是很有鬼势。 “呜呜……” 他们释放出身上的鬼势,口中发出呜呜的鬼叫,听的人心神都跟着恍惚。 姜木也恍惚了一下,刚刚他猛然看见那站在首位的女人变成了牧薇,他险些就要跑过去将她拉回来了。 鬼迷心窍! 姜木全身一个哆嗦,灵台瞬间恢复了清明,迅速的朝身边的公仪卿和其他人看去。只见大家全部眼神涣散,愣愣的看着那些鬼魂,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往塘里走去了。 来不及多想,姜木摸出一张黄符祭出,同时双手捏诀,将一股灵力打入符箓之中,那符箓嗖的一下飞向正在呜呜乱叫的鬼魂,然后在半路爆破,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巨响。 一声巨响,所有人瞬间回神,那一只脚已经踏进水仙塘里的人吓的立刻把脚缩了回来。其他人的耳膜被震的嗡嗡的,由于心神受到了惊吓,心率突然慢下来,产生了一股心慌的感觉。 再反观那六个鬼魂,也是被符箓的爆破声震的后退数米,口中发出愤怒的吼叫,却是不敢再施展鬼力迷惑他们。 “大家小心,护住心神,别再被他们迷了心窍。”姜木趁机赶紧提醒众人。 闻言大家立刻调息,运转了一圈真气,才慢慢缓了过来。 “呼……好厉害的鬼迷心窍!”王上校吐出一口浊气,看向姜木谢道:“多亏你及时救了我们。” 姜木摆摆手说道:“你们只是没想到他们一出来就开战,这才被鬼迷心窍。不然你们这些捉鬼专家,哪里需要我提醒。” 王上校哈哈一笑,这话听着倒是很舒服。没想到姜木年纪不大,为人处世却如此老练。 “你们都要死。” 王上校笑声刚落,水面上飘浮的女鬼就发出了凶狠的吼叫。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他们,六个鬼里面一个红眼鬼,三个橙眼鬼,两个黄眼鬼,加起来等于两个红眼鬼的鬼力了。而他们一共八个人,人数上看起来略占优势,只是不知道王上校这些人的修为如何。 姜木在心里盘算这些的时候,就听公仪卿部署道:“那个红眼女鬼我来对付,王上校你带两个人缠住三个橙眼鬼。剩下三人对付两个黄眼鬼,有问题吗?” “没问题”六个人齐声回答。 “那我干什么?”姜木没听见自己的任务,忙问道。 “你先在旁边看着,哪边需要你,你就去帮忙。”公仪卿说道。 姜木仿佛领了一个很艰巨的任务,认真的说道:“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姜木这搞笑的话语,严肃的态度,看的众人哈哈大笑,方才的紧张之感也被冲淡了不少。 第417章 打鬼 “别贫了,他们来了,开始战斗。” 公仪卿敛去了笑意,说了一句后抽出碧水剑迎上了那个红眼女鬼。同时其他人也按照分配好的任务,分别迎上了自己要对付的鬼魂。 唯独姜木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优哉游哉的看着三波人鬼大战。 公仪卿现在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了,挥剑间发出的都是金光,身上也迸发出金色的天罡战气,对付一只红眼鬼不在话下。姜木并不担心,认真的看起了她都用了什么打鬼法门。 由于是近距离贴身战,所以公仪卿没有时间用符,她用的都是法咒和指决。只见她一手持剑劈向红颜女鬼,另一手捏了一个手决。在红颜女鬼抵抗住她一剑的时候,立刻将手决推了过去。 “天灵灵,地灵灵,刀山火海任我用,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公仪珊一声敕字喊出,那手决幻化出一座刀山,轰的一声朝红眼女鬼压去。 刀山火海乃是地府惩罚恶鬼的酷刑,就算是红眼鬼也惧怕无比。这红眼女鬼一见刀山袭来,尖叫一声就要逃走。 她的速度真的很快,一闪而过就没了。不过公仪卿早料到她会逃,也料准了她逃跑的方向,先她一步飞身上前堵住她的去路。同时祭出一张符箓拍向她的额头,这是灭鬼符,红眼女鬼再次惊吓的尖叫要跑。 “看来卿卿这边是不需要帮忙了。”姜木失望的摇了摇头,他还等着英雄救美呢。 失望过后,姜木又把视线转向了王上校那边。现在他们三人分别各自对战一个橙眼鬼,这橙眼鬼的鬼力比红眼鬼明显弱很多。如果是公仪卿对付的话,估计没什么打头就被灭了。 不过王上校的修为似乎刚刚突破凝脉期,对付起来就显的有些吃力。而另外两人更是还没到凝脉期,应付橙眼鬼就更显的吃力了。 扫了一眼王上校这边的战况之后,姜木又看向了最后那一波。那三人对付两只黄眼鬼,算是最容易的,不过三人中只有一个筑基期的人,另外两个还都只是炼气期,所以看起来是狼狈的一组。 姜木见此感觉自己马上就有活干了,于是立马跑向了那三人。同时开始思考自己该用什么法门对付黄眼鬼。 姜木一边跑一边想,刚到跟前一个炼气期的调查员就被鬼给打飞了。姜木眼看着他朝自己怀里飞,赶紧祭出一张悬空符,那符上有自己的灵力,托着调查员慢慢的落到地上。 调查员本来做好了狠摔一跤的准备,这突然毫发无伤的落了地,心里对姜木很是感激,不过也来不及说客套话,一把将自己的桃木剑扔向他:“快去帮他们。” 姜木也正需要桃木剑,单手接过,转身就加入了战斗圈。 这两只黄眼鬼也是被开了灵智的,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一见姜木单枪匹马的冲来,立刻放弃跟两个调查员的纠缠,嗖的一下全朝姜木飘来。 姜木并不着急,也没有慌乱。反而镇定的盯着其中一个黄眼鬼的面相看。爷爷在书中说过,人有人相,鬼有鬼相。厉害的相师不仅要能给人看向,更要会给鬼看相。能不能给鬼看,看的准不准,是能否使用好相术打鬼法门的经验。 这个黄眼鬼的面相很普通,生前没有大富大贵,姜木的重点也不是他生前的事。而是要找它的命气所在,相术打鬼的法门中有一招灭鬼术,就是灭了鬼的命气。 人没有了命气会死,鬼没有命气同样会死。活人的命气集中在命门中,所以如果被伤及命门,打散了命气便会死。而鬼的命气则不一定,因为没有实体,命气与鬼气融合,并不容易找到。 姜木第一次尝试在鬼的身上找命气,却是难得的顺利。他开了天眼后,立刻就将命气从他一身鬼气中剥离出来,在他的喉咙部位,隐藏着一股淡黄色的命气。 “桀桀……” 这个黄眼鬼男人猛的朝姜木扑来,姜木先是提前祭出了一张符引开他的注意,而后一剑刺向了他的喉咙。 姜木这一剑灌入了灵力,速度又快,动作又准,整个剑身瞬间就将黄眼鬼的喉咙穿透,与此同时,姜木还将点了朱砂的食指和中指并指点向了他的相门。 封相门,破命气,万鬼皆可灭! 就在姜木完成这一系列的打鬼法门之后,这个被他的桃木剑刺破了喉咙的黄眼鬼轰然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落了一地。 这一声响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视线,王上校一转头就看见姜木灭杀了一个黄眼鬼,顿时怪叫道:“靠,你丫牛逼,一剑就能灭了一个黄眼鬼。” 公仪卿眼里也闪过惊讶,不过来不及说话红眼女鬼就又扑来,便又立刻将视线收了回来。 “你到底是来虐鬼的还是虐我们的啊。”王上校郁闷的说道:“我也得拿出点看家本事了,不然太没面子了。” 说着王上校就立刻扭头去对付橙眼鬼,身上的气势一下子暴增不少,看来是真被姜木一剑灭杀一个鬼的气势给刺激到了。 姜木这边灭杀了一个黄眼鬼,另外一个同伴马上暴怒,嘶吼着扑上来,完全不给姜木寻找他命气的机会。 一股慑人的阴气扑面而来,姜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接着将朱砂抹上桃木剑的剑身,刷的劈向了扑来的黄眼鬼。 黄眼鬼仗着自己是灵体,飘的速度快,嗖的一下转到了姜木身后,张口朝他呼出了一口阴气。 普通鬼的阴气接触到人的身体,都会使人疼痛几天。黄眼鬼的阴气就更厉害了,吐出的阴气幻化成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看就要插进姜木的后颈中。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姜木反应,一个调查员已经挥剑替姜木挡开了后颈的危险。 后面的危险解除,姜木有了足够应对的时间。刚刚黄眼鬼从他眼前飘过的一瞬间,他已经寻找到了对方的命气。 黄眼鬼的偷袭被阻,顿时愤怒起来,张牙舞爪的攻击阻挡他的调查员。这调查员只是炼气期的修为,没挡几招就落了下风。 恰好姜木已经有了动作,转身挥剑,沾满了朱砂的桃木剑噗嗤插进了黄眼鬼的丹田处,那黄眼鬼甚至来不及惨叫就消散了。 两个黄眼鬼,前后不到两分钟就全被姜木干掉了。这让跟他们纠缠了许久的三个调查员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木没有注意调查员的神色,灭了最后一只黄眼鬼之后问道:“王哥,需要帮忙不?” “不需要,看看你王哥我怎么灭的他。” 王上校是真被姜木刺激了,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指尖血甩向橙眼鬼,口中大喝咒语:“天地神明,以我之血,施我之咒,灭鬼神咒,急急如律令,灭。” 随着一个灭字落音,王上校拍过去的手在空中无限放大,这手掌之上还萦绕着淡淡金光,宛如一个金掌拍向了橙眼鬼的天灵盖。 橙眼鬼感觉到危机,尖叫着要逃走。王上校冷哼一声,手掌微微一动,那笼罩着橙眼鬼的金掌也随之移动。并且随着王上校的动作往下一压,金掌也嘭的拍中了橙眼鬼的天灵盖。 一声闷响,橙眼鬼在逃窜的半空中被拍的魂飞魄散。 “王哥威武。” 姜木立刻朝王上校竖起拇指,这道术的灭鬼咒还真不是虚的。 与此同时,公仪卿那边也发出一声惨叫,姜木忙看过去,只见那红眼女鬼不知被公仪卿打伤了哪里,嗖的一下倒飞了出去,鬼魂的颜色都变淡了不少。 看到红眼女鬼受伤,原本正在跟两个调查员纠缠的橙眼鬼立刻飘了过来,愤怒的挡在了公仪卿身前,一副誓死都要保护红眼女鬼的架势。 这时另外一个橙眼鬼见状也要过去,却被王上校及时拦住,王上校扭头对姜木说道:“你去帮公仪少将,这个交给我。” 姜木点头,立刻走到了公仪卿身边。 姜木一过来,橙眼鬼又发出了警告的低吼,并且释放出了慑人的鬼势,企图将他们逼退。 姜木并未后退,不过也没有上前。定住脚步看向了橙眼鬼,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的样子,父母宫有富贵之相,生前应该是个富二代。只可惜命线略短,是个短命之人。 再看他的夫妻宫,平滑无波,生前是单身之相。不过现在却隐隐有红光,说明他现在心里有了喜欢之人。而再联想他保护身后女鬼的行为,不难猜出他是喜欢上那个红眼女鬼了。 公仪卿之前说过,死者中有一名大学生,死前在日记中提到与一女子互生情愫,说的肯定就是眼前这个年轻的男鬼了。由此也可以猜到,他就是被女鬼迷惑跳塘自杀的。 “这才是真正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姜木在心里感叹道。 公仪卿虽不会看相,不过她很聪明,心思又缜密。也从橙眼鬼的年纪和行为中猜出了端倪,不由哼道:“你本活的好好的,却无辜被她害死。如今还要执迷不悟,助纣为虐么?” 第418章 牛怪 “呜呜……” 橙眼鬼好像不能说话,只能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公仪卿皱了下眉头:“你不会说话?” “好像是被封了出纳官,他们都不能说话。”姜木盯着他的嘴唇看了看说道。 嘴口是出纳官,出纳官是语言表达的门户,用来说话吃饭的工具,是非恩怨都是由口而说出来。但是这些鬼的出纳官都被封了,即便有怨也无从得说。这样更容易使内心积攒的怨气膨胀,从而变成厉鬼。 “好恶毒的手段。”公仪卿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我试试能不能将他们的出纳官打开。”姜木想了想,爷爷的书中好像记载了为鬼魂开五官的办法。 公仪卿点点头,如果能打开他们的出纳官,兴许还能套出点关于幕后黑手的信息。 姜木深呼吸一口气,上前走了一步。橙眼鬼一见姜木上前,马上就要发出攻击,嘴里呜呜的警告。 “别紧张,我知道你们的出纳官都被封住了,有怨不能说,有苦不能言。我能帮你们打开,只要打开出纳官,你们就能说话了。”姜木尽量将声音放的友善一些。 橙眼鬼虽不能说话,可他毕竟有鬼智,能听懂姜木的话。当下就停止了吼叫,仿佛在掂量姜木的可信度。 “我知道你们都死的冤枉,枉死后还不能投胎更是心存怨气。只要你们愿意,我们还能送你们投胎。我在地府有熟人,可以走后门安排你们投一个好胎。”姜木继续诱惑道。 公仪卿听到最后一句话无语的翻了他一个白眼,这真是应了一句俗话,骗鬼呢。 站在橙眼鬼身后的红眼女鬼立刻发出一声吼叫,显然是不相信姜木的话。 “呜呜……”橙眼鬼收到红眼女鬼的提醒,也立刻明白姜木骗他们,顿时跟着发出更愤怒的吼叫。 “不要跟他们废话,给他们活路他们不要,我就直接将他们灭了。”公仪卿见他们执迷不悟,冷喝一声,作势就要捏灭鬼决。 红眼女鬼吃过公仪卿的亏,知道自己不是公仪卿的对手,一见公仪卿要捏诀,吓的转身要跑。 公仪卿不屑的哼了一声,灭鬼决直接打出,一个虚幻的纤纤玉手直接捏住了红眼女鬼的脖子,掐的她呜呜直叫。 橙眼鬼大急,立刻要去救援。姜木却是将桃木剑一横,剑身上的朱砂顷刻将其逼退。 “呜呜……”橙眼鬼愤怒的朝姜木怒吼,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们直接灭了你们,要么乖乖配合,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姜木将剑指向橙眼鬼的心脏,他已经找到了对方的命气所在。 “呃……呃……”红眼女鬼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声音,似乎是想告诉橙眼鬼不要相信姜木。 “死性不改,那你就去死吧。”公仪卿手下微微用力,红眼女鬼顿时惨叫一声,身上开始慢慢消散。 “呜呜……”橙眼鬼大急,但是口不能言,想要求饶说不出,竟然噗通跪在了姜木跟前。 “这么说你是同意配合了?”姜木猜测问道。 橙眼鬼连连点头,眼睛着急的看着逐渐消散的红眼女鬼。 姜木没有先让公仪卿放开她,而是走近了橙眼鬼说道:“我现在给你打开出纳官,你别想着耍什么诡计,不然你的心上人立马魂飞魄散。” 橙眼鬼又连点了三下头,表示他会乖乖配合,绝不耍诡计。 姜木得到了他的保证,这才收起了桃木剑,不过为了防止他偷袭自己,还是保持着随时防御的动作。然后另外一只手并指点向了他的出纳官。 姜木按照书中所写的办法,将灵力灌入指尖,按照一定的指法沿着出纳官点了一圈,当感觉到封住出纳官的那股气消散了之后,才收回了手指说道:“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橙眼鬼张了张嘴,只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啊声,似乎是很久没说话,已经忘记怎么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姜木引导着他恢复说话的机能。 “闫、龙”橙眼鬼一字一字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姜木点点头,又问道:“塘底下有什么东西?” 闫龙闻言露出惊恐之色,下意识的看向了水仙塘,似乎很怕姜木提到那个东西,再将那东西给引出来。 “不用害怕,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送你们去投胎。”姜木安抚道。 “呃……呃……”红眼女鬼被公仪卿控制着,还是很不安分的要阻止闫龙。 姜木皱了皱眉,走过去也帮她开了出纳官。 “咳咳……”红眼女鬼一旦能出声,马上咳嗽了起来,毕竟她被公仪卿掐着脖子,非常的不好受。 “给你开出纳官不是让你阻止他的。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这些人命将来都会报应你活着的儿女身上。你若不在乎,大可以继续维护水下那东西。”姜木冷声说道。 红眼女鬼浑身一颤,拼命的摇头:“不是我不说,是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嗯?”姜木蹙眉:“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它把你变成红眼厉鬼的?” “是它,可我没有见过它。我只知道它很厉害,如果我不听它的,它就要像杀了我一样杀了我的家人。”红眼女鬼回道。 “你不是自杀的?”姜木示意公仪卿放开她。 公仪卿见他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计策已经成功,也就放开了她。 红眼女鬼被甩到地上,虚弱的爬不起,半跪在地上说道:“我没想要真跳塘自杀,是它把我拉下去的。” “那你们的尸骨呢?”公仪卿闻言问道:“为什么塘里找不到你们的尸体?” “全都被它吃了,它是吃人的怪物。我们都不是淹死的,而是被它吃进了肚子里。”红眼女鬼回道。 吃人的怪物! 闻言姜木和公仪卿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狐疑之色,感觉红眼女鬼在骗故事骗他们。 “它是一头牛怪。”闫龙担心公仪卿以为红眼女鬼在骗她,从而一怒之下杀了她,所以立刻补充道。 “牛怪?”姜木更狐疑了:“什么牛怪?” “我只知道它是一头牛,栖身在水塘下面。其他的就不知道了。”闫龙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说谎。 “你生前是不是喜欢看小说,或者写过小说,这么会瞎编乱造。还牛怪,你要说有条水蛇我们还信。”这时灭了另外一只橙眼鬼的王上校提剑走来,完全不相信的说道。 “我没有说谎。”闫龙没有再多说,一副你们爱信不信的样子。 “我们已经落在你们手里了,还有必要说谎么?”红眼女鬼也是一副不想多辩解的语气。 王上校还是不相信,问道:“那你们说的那只牛怪潜伏在什么地方?” “就在水下,它是移动的,我们怎么能确定它的位置。”红眼女鬼说道。 “胡说八道。”王上校一听这话,更加不相信红眼女鬼了。 “不一定,他们的确没有必要骗我们。”姜木摇头说道。 公仪卿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姜木点了下头,说道:“先将他们收起来,等我们解决了水下的东西,再送他们去投胎。” 公仪卿嗯了声,拿出了一个桃木制成的扳指,对着红眼女鬼念了句咒语,那女鬼也没有反抗,直接被收进了扳指里,而后橙眼鬼也一样被收了进去。 “你想到了什么?”王上校在公仪卿收完了鬼之后立刻问道。 姜木的视线看向了平静的水仙塘,问道:“你们知道魑魅魍魉吧。” 公仪卿和王上校当然知道,传说约四千多年以前,炎黄二帝争天下。炎帝的下属蚩尤被俘后,做了黄帝的一名随从。后来找机会逃回到了炎帝的身边,并力劝炎帝重起战事。 然而炎帝已经年迈力弱,又不忍因自己发动战争而让百姓遭殃,故而没有听从蚩尤的建议。于是蚩尤只好去发动他的兄弟们,又召集了南方的苗民,以及山林水泽间的魑魅魍魉等鬼怪,率领大军,打着炎帝的旗号,向黄帝发起了战事。 黄帝听到蚩尤发动大军也不禁大吃一惊,他想施以仁义感化招降蚩尤,但蚩尤并未被感化招降,双方便在逐鹿展开了大战。 蚩尤使用术法,摆出了毒雾阵,把黄帝的军队围困起来。后来黄帝驾指南车,指挥军队冲出了毒雾阵。蚩尤又派魑魅魍魉去作战,黄帝则叫兵士们用牛角军号吹出了龙的声音,吓跑了这些鬼怪们。 据说魑魅魍魉专吃活人,外表特征多是高大、红身、尖耳、头长角等。民间传说在荒野无人的深山,山下四野又多古老的森林里常常遇上山魈鬼怪、魑魅魍魉,都是木、石、禽、兽变的。 第419章 喷气 这些本体不一的魑魅魍魉并不是一类鬼怪,有古志记载,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鬼怪称为魑。喜欢游荡在暗夜里的,外形极具魅惑的鬼怪为魅。而栖息在江海湖泊里的鬼怪称为魍魉。 姜木在这个时候猜测红眼女鬼说的牛怪是魑魅魍魉,那就是怀疑水仙塘底下的东西是魍魉了。而且是个牛化的魍魉,这是他们从前谁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当然我只是猜测,也可能只是一个快要成精的牛妖呢。”姜木见两人神色严肃,连忙表明自己不能确定就是魍魉。 公仪卿和王上校不禁嘴角一抽,王上校哭笑不得的说道:“这牛妖又能比魍魉好对付哪里去?” 姜木呃了一声,讪讪的蹭了蹭鼻子。 “不管是什么东西,总要亲自去看看才知道。”公仪卿想了想说道:“魍魉也好,牛妖也罢,找不到也是拿它没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是怎么找?”王上校是一点儿办法和经验都没有。 公仪卿也没有办法,不过她想既然姜木能提出魑魅魍魉的猜测,那多半是有办法的,于是直接用眼神把王上校的问题踢给了他。 姜木的确是有办法,这个时候也没卖关子,颔首说道:“方才我采集了一些红眼女鬼的命气,命气认主,能引我们找到她的尸骨。找到了尸骨,不就等于找到了牛怪的所在。” 王上校眼前一亮,惊讶道:“这么奇特的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是相师,用的是相术法门。”公仪卿替姜木解释道。 “相师!”王上校的表情从惊讶转为震惊,上上下下扫了姜木一眼:“真的假的?还有这么年轻的相师,你不会是修炼什么驻颜术,实际上已经几十岁了吧。” “我去,你火眼金睛啊。”姜木一副诧异的语气,还有一丝被发现了秘密的紧张。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相师在你这个年纪就这么厉害。”王上校得意洋洋的说道。 公仪卿看白痴一样看了王上校一眼:“你是猪么?他说什么你都信。” “哈哈……”姜木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见过天真的女人,还没见过王上校这么天真好骗的男人。 王上校啊了一声,傻傻的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被骗了。顿时气恼的给了姜木一拳:“好你个小子,连你王哥都耍。” 公仪卿见此也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我们没有带潜水工具,靠闭气在下面支撑不了多久,找起来会很麻烦。” “这个简单。我画张避水符贴在身上,能支撑半个小时。卿卿,你留在上面接应,我跟王哥下去查探情况。”姜木说道。 “不行,我跟你下去,我修为高,让王上校留在上面。”公仪卿立刻摇头,水下很可能是只魍魉鬼怪,她怎么能放心姜木身边没个修为高的帮手。 王上校嘴角一抽,他这是被公仪卿鄙视了吗? “那好吧,我先画符。”姜木见公仪卿一副不容置疑的神色,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姜木的登山包里什么都用,避水符是属于紫符级别的高级符箓,若不是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地阶,怕是还画不出来紫符呢。 调好了朱砂,裁好了黄表纸,姜木便就地开始画符了。一般画符对环境的要求很高,越舒适安静的环境,越容易将符箓画成。不过只要能做到心无旁骛,一心画符,那么在哪里画都是一样了。 姜木在画符的时候,其他人都很自觉的离远了一些。正好大家趁这个时候都席地休整,为迎接下一场大战做好充足的准备。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姜木才画好了两张避水符。将东西都收进包里,走过来跟公仪卿等人汇合。 “符画好了?”公仪卿问道。 “画好了”姜木点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水仙塘说道:“我还是觉得你留在上面比较好。” 公仪卿像是没有听到,说道:“那就下去吧。” 姜木被公仪卿忽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无奈的递了一张避水符给她。 公仪卿接过避水符,转身去吩咐王上校些事情。 姜木这边就开始脱衣服了,等公仪卿交待完毕,回身就看到脱的只剩下一条四角裤衩的姜木,顿时脸色一红:“你干什么?” “总不能穿着衣服下去吧,虽然避水符能避水,但谁知道避水符失效之前我们能不能上来。所以我才不赞成你下去的啊。”姜木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那还是我下去吧。”王上校闻言觉得姜木说的很有道理,他们一群男人,让一个女人下水多不合适,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上司。 “不用”公仪卿不改初衷,开始解大衣上的扣子。 “公仪少将……”王上校大惊,一看公仪卿要脱衣服,顿时朝几个手下瞪了个虎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狗眼挖出来,都给老子转过身去。” 五个大男人齐刷刷的转过了身,唯独姜木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公仪卿脱衣服。 公仪卿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的解开,姜木的视线就追随着她的手一路往下看。等公仪卿解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急忙阻止道:“等等,我先转过去你再脱。” 公仪卿没理他,解开扣子一把将大衣脱掉,然后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就留一件干净的外衣就行了。” “呃……”姜木讪讪的挠了挠头。 正当王上校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身后响起了噗通噗通两声跳水声。他这才敢转过头,只见两人已经没入水下,没了踪迹。 姜木和公仪卿两人跳进水仙塘后,避水符就发挥了作用。两人仿佛穿了一身防水服,身上的衣服滴水不进,又仿佛身边有一个氧气罩,不仅防水,呼吸还不受阻。 现在是晚上,水下的视线很黑,不过两人的视力都很好,倒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时间紧迫,姜木不敢浪费,放出了红眼女鬼的命气。 红眼女鬼的命气一出来就开始往某个方向飘去,姜木和公仪卿对视一眼,然后都跟着命气游去。 这命气在水下泛着幽若的红光,像一缕小火苗,又像一盏引路灯,引着两人往更深的水域游走。 哗啦哗啦! 两人怕惊动了牛怪,游泳的动作都很小心翼翼,只发出轻微的水声。 如此游了几分钟,小火苗隐隐有停下的迹象了。两人也立刻警惕起来,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强烈的鬼邪之气。 随着邪气越来越强,小火苗突然停下,然后一眨眼就钻进了一个洞口里。姜木两人没有犹豫,也跟着钻了进去,不过进来之后小火苗就不见了。 公仪卿看向了姜木,意思是问他红眼女鬼的命气去哪儿了。姜木便抬手一指,公仪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横七竖八的堆着一片一片的白骨。不用多猜,那肯定就是那些死去村民们的骨骸了。 “没想到这个水仙塘这么深,只是奇怪,怎么下面连根水草都没有?”公仪卿双脚落地,小心翼翼的走向白骨说道。 “可能都被牛怪吃光了吧,牛不是吃草的么?”姜木玩笑道。 公仪卿白了他一眼,盯着一堆森森白骨奇怪道:“红眼女鬼不是说他们的尸体都被牛怪吃了么?怎么还留了这一堆骨头。” 说着看向姜木,不等姜木回答补充道:“你别说这是牛怪吃完人肉吐出来的骨头。” “呃……我其实想说这是牛怪消化不了排泄出来的。”姜木无辜的说道。 一股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公仪卿忍着要吐的冲动剜了他一眼气道:“你正经点。” “我一直很正经啊。”姜木更无辜了。 “是,你一直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公仪卿接道。 “哎”姜木叹了口气说道:“我正经起来连我自己都怕,你真要听一本正经的话?” “说”公仪卿都懒得跟他再贫嘴了。 姜木于是把脸板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不是它吐出来的骨头,也不是消化不了的排泄物,而是还没有完全消化掉的残渣。” “残渣?”公仪卿不是很明白,她感觉姜木又在胡说八道。 “残渣!”姜木的语气更加严肃的说道:“就像人吃多了,消化不掉,会堆积在胃里一样。” 公仪卿瞳孔一缩,脸色一变,语气一颤:“你是说我们进了牛怪的肚子?”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姜木顿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但是事实上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姜木在说这话的时候,公仪卿紧紧盯着他,然后认真的问道:“你没有说笑?” “我以我的人品保证,绝对没有。”姜木举手保证道。 “呼……”公仪卿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你那么贱,能有什么人品,果然是在胡说八道。” “……”姜木哭了,为什么公仪卿不相信他?为什么公仪卿会觉得他没有人品? 不识荆山玉! 一定是这样,公仪卿真是白长了一双大眼,竟然看不出自己是块荆山玉! 姜木觉得有必要解开公仪卿对自己的误会,于是说道:“卿卿,你……” 话刚开了头,脚下突然晃动了起来,周围水波像浪花一样翻滚。公仪卿一个趔趄扑向了姜木,嘴里还发出一声惊呼。 第408章不用则废 姜木被公仪卿扑了个满怀,下意识的搂住她的腰。没等脚下站稳,水波再次翻滚,这次翻滚的尤其强烈,两人直接被水浪卷起,叽里咕噜的上下左右翻滚。 此时水仙塘岸上,一直紧盯着塘下动静的王上校众人突然打起了精神。他们看到平静的水面出现了波动,起初只是晕起了轻微的波圈。而后波圈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有水花飞溅。 “大家准备”王上校以为水下有东西要出来了,马上命令手下们严阵以待。 五名手下立刻摆好了战斗的姿势,只要牛怪出来,第一时间冲上去乱剑砍杀。 六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的波动越来越强烈,而且根据波动的形状来看,好像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游动翻滚,带动着整片水域都在波动。 与此同时,水下的姜木和公仪卿两人已经抱成了一团。此刻两人就像在游乐场坐过山车,已经被甩的完全没了方向感。 现在不用姜木解释,公仪卿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如果不是在牛怪的肚子里,又怎么会出现现在的状况?一想到自己周身都是牛怪的胃液,公仪卿就反胃的想吐,喉咙里呕呕作响。 “你可千万别吐啊。”姜木吓了一跳。 “我……”公仪卿忍着呕吐感说道:“我们得先让它停下来。” “你以为这是你养的宠物啊,哪有那么听话。”姜木泼了她一盆冷水说道。 “那怎么办?”公仪卿脸色煞白,又晕又恶心,张嘴就想吐。 “首先……”姜木脸色涨红的说道:“你的膝盖能不能不顶着我下面,我快被你顶成太监了。” 公仪卿这才感觉到自己弯曲着的膝盖顶在了一个硬物上,整张脸刷的涨红,像是缺氧憋气憋的一般,腿脚也慌忙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慌乱间就一不小心用脚踢了一下。 姜木怪叫一声夹紧了大腿:“公仪卿,你不用有人用呢,你想废了我啊。” “我……我……”公仪卿想解释,可被姜木的话说的心里一虚,紧张的说不出了。脑海里两人缠绵一体的香艳画面按不住的跑出来。 姜木没有注意公仪卿脸颊的涨红,他一心小心着自己的下面呢,小心翼翼的避开公仪卿的脚,也稍微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你自己控制点身体啊。”姜木担心她被甩飞出去,提醒道。 “啊?”公仪卿猛然回神:“你说什么?” “我说……咦?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姜木话音一顿,贱贱笑道:“你刚刚在想什么?不会是在歪歪我吧?” 公仪卿不知道歪歪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到姜木脸上浮现很贱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好话。当下剜了他一眼:“赶紧想办法出去。” 没听到公仪卿的答案,姜木失望的哦了一声,正了正脸色说道:“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它就是一只魍魉了,而且是一头石牛所化。我们想从它腹中出现不太容易,最好能先把它逼上岸。” 不管什么办法,都比在这里待着好,公仪卿立刻赞同:“我们攻击它的腹壁,就不信它不张嘴。” 姜木颔首:“我左你右。” 说定了计划,两人松开了紧紧牵着的手。公仪卿深呼吸一口气,运气真气控制身体不受波动,然后抽出碧水剑刺向了牛怪的右腹壁。 铛! 一声轻响,碧水剑砍在了腹壁上,可这牛怪是石牛所化,全身由内到外都是石头,这试探的一剑对它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公仪卿有碧水剑为武器,姜木却是连一把桃木剑都没带下来,甚至连登山包都没背。好在他进阶地阶相师之后,修炼了玄罡印中更厉害的风水技,不然赤手空拳还对付个球啊。 公仪卿试探了一剑之后,那边就开始了正式攻击。牛怪遭受攻击,摇头摆尾的更加厉害,要不是两人都提前有准备,恐怕一下就会被甩的眼冒金星。 姜木见公仪卿适应了震荡,也就把视线收了回来。伸出了一个拳头说道:“就拿你试试我的破山拳吧。” 破山拳,顾名思义,一拳击出,可破崇山。 姜木将灵力凝结在右拳之上,就见拳头的五个骨节开始变色,从原本的肉色渐渐变黯变黑。最后每一个骨节都像是一把金刚钻,看上去坚硬无比。 “破山拳!” 姜木骤喝一声,缩臂,伸臂,出拳。 姜木的拳头宛如五把金刚钻切割在牛怪的腹壁上,嘭的一声之后,破山拳直接破碎了牛怪的腹壁。这股威力延伸到了外面,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破腹之痛激怒了牛怪,它的身体像一条巨大的水蛇,灵活的翻滚起来。这的冲击如同地震一般强烈。 “它张嘴了,快往上面游。” 姜木看到了亮光,忙喊道公仪卿。 公仪卿急忙收剑,身体灵活如鱼,飞快的游过去。 两人齐头并进,像是参加游泳比赛的选手,谁都想最先游到终点,成为冠军选手。 牛怪余痛未消,仰头怒吼。整个头哗啦一声浮出水面,而身体却直直的站立在水下。 姜木和公仪卿游着游着,头顶突然倾泄下来一股水流。对于两人而言,这股水流就像是一滩瀑布,强劲的冲击力直接将他们冲了下去。 噗通!噗通! 两人像落汤鸡一样坠落在牛怪的胃底,若不是身上有避水符,恐怕早被胃液腐蚀成渣渣了。 狼狈的两人在牛怪的腹中出不去,守在岸边的王上校等人差点被伸出水面的一颗扭头吓死。 “王上校,那是一头牛吗?”一个调查员不敢确定的揉了揉眼睛。 王上校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姜木他们下去二十分钟了不见人影,却出来了一头石牛怪,难道这就是水下的那只魍魉么? 牛怪感受到岸上有危险的视线,率先发出了警告的低吼,同时掀起两只前蹄猛的拍打了一下水面。 嘭嘭! 水面顿时如同爆炸,掀起了两团巨浪,这巨浪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专朝王上校等人拍来。 “后退,小心”王上校一惊,提醒大家的同时急急后退。 巨浪之势犹如海啸,众人连退自退,却还是没能完全躲开,被余浪拍出了好几米远。 “咳咳……呸……”王上校满嘴都是塘水,呛的他咳嗦个不停。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趴在地上哀嚎喊疼。 牛怪将岸边的危险解除之后,灯笼大的牛眼里泛出蔑视,扭头就要再次钻进水底。 “不能让它回去。”王上校一掌拍地,运气真气借力飞向了牛怪,手中的长剑飞扬,直直刺向它的眼睛。 牛怪硕大的眼睛里倒映着王上校的利剑,只见它缓缓的眨了下眼睛,没有任何动作的等待着剑尖插进眼睛。 王上校看到牛怪如此淡定,心里犯起了嘀咕:“这牛怪是不是傻?我都要杀它了,它连躲都不躲。” “不躲正好,我先刺瞎你的眼睛再说。”嘀咕完之后,王上校又往剑尖上凝结了些真气,打算一剑穿透它的眼睛,刺进它的脑袋瓜子里,最好能将它一剑刺死。 王上校一边如此计划着,一边脸上就露出了笑意。眼看着长剑距离牛怪的眼珠子不足一厘米,他就快乐出花了。 恰在此时,牛怪动了,它没有躲避,更没有反击,只是打了一个喷嚏,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喷嚏。 牛怪的喷气喷到了王上校的脸上,他先是感觉脸上湿漉漉的,而后整个身体突然就倒飞了出去,他身后一排柳树被撞断,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王上校最后从断裂的树枝上摔下来,张口就吐了一口淤血,胸腔内泛起一阵裂痛,像是里面被摔碎了一样。 “王上校”离的近的几个调查员慌忙围过来。 “别管我,快去拦住它。”王上校摆摆手命令道。 五个调查员不再上前查探他的伤势,立刻转身去拦截牛怪。 “结伏鬼阵”王上校一边艰难的爬起来,一边指挥。 五人马上在奔跑的过程中变换位置结阵,很快结成了一个五芒星的队形。在助跑的过程中提气,到了岸边拔地而起,纷纷跃到了半空。 五人分别悬浮在牛怪的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上,那跳的最高,浮在牛怪头顶的调查员双手运指,口中默念伏鬼阵的咒语,其他四人也立刻念起了咒语。咒语一出,伏鬼阵立刻起效,一个五芒星形状的巨网盖向了牛怪。 第421章 天雷地火 “这还是一只魍魉么?连天雷都劈不死!”王上校看着地面上的沟壑,脸色后怕的惊叹道。 “是不是还重要吗?”公仪卿紧紧握了握碧水剑说道:“我先汇汇它。” 说话间提起真气,双脚离地高高跃起。公仪卿每一次原地弹跳,都能让姜木为之惊叹。这弹跳力,也是没谁了,她要是去打篮球,绝对是抢篮板盖帽小能手。 公仪卿在跃起的瞬间施展了绝技凤舞九天。看到她的身影在半空中一分为九,姜木就知道公仪卿想速战速决,不然不会一上来就用必杀技。 这是姜木第二次见公仪卿施展凤舞九天,上次是在桑榆山对付烛阴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凝脉期,凤舞九天就已经练到了大圆满的境界。如今以金丹期的修为施展出来,明显威力又大增了不少。 九个萦绕着金色天罡战气的公仪卿围着牛怪排列出一个杀阵,完全分不出哪个是真身,只见九张嘴同时喝出一声‘杀’,然后九把碧水剑就同时刺向了牛怪。 铿铿锵锵!铿铿锵锵! 碧水剑砍在牛怪的石身上,发出刺耳的嘭击声。九个公仪卿飞速的变幻位置,看的其他人眼花缭乱,甚至有种头晕的感觉。 “公仪少将这么厉害,真让我们这群男人汗颜啊。”王上校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公仪卿叹气。 “不要这样想。”姜木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荣幸能躲在女人身后的,尤其是卿卿这样漂亮的女人。” “……”王上校无话可说,他觉得姜木说的太他妈有道理了。 正在两人享受着被女人保护的美妙感觉时,公仪卿与牛怪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一人一怪都在发威,牛怪每打散公仪卿一个分身,身上就会多一道剑伤。只见这么一会过去,牛怪的体积整整小了一大圈,再看地上,堆满了被公仪卿砍掉的大小不一的石块。 牛怪身上的石块就如同人身上的肉,被砍下来同样会疼。牛怪仰天怒吼,任由公仪卿的碧水剑砍在身上。而就在公仪卿一剑劈下之时,牛怪仰天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声响如钟,喷气形成一阵龙卷风,卷起了脚下无数大小石块。 牛怪再次对着龙卷风打了一个喷嚏,那些漂浮在半空的石块就朝四面八方飙射而去,密密麻麻,呈放射状撒网般射向四周。 公仪卿黛眉一蹙,只能放弃攻击,挥剑劈开落雨般密麻的石块。不仅是她,其他人也受到了攻击,纷纷施展术法抵御危险。 牛怪处在风暴中心,将所有人弄的手忙脚乱之时找到了公仪卿的真身,当即后蹄子在地上一瞪,借力撞向了公仪卿的真身。 “卿卿小心。” 姜木一早就在防着牛怪声东击西,一见它攻击公仪卿,立刻出声提醒。 公仪卿一剑劈开飞来的石块,同时身体在半空中再次高高拔起,然后双手握住碧水剑的剑柄,剑尖朝下,对准牛怪的头顶刺下来。 牛怪的身体虽然庞大,但却异常的灵活,公仪卿拔高了身体,它也立刻仰头追去。当看到公仪卿一剑刺下时,它不但不躲,反而迎头撞上,大有同归于尽之意。 公仪卿又皱了一下眉头,这牛怪没那么傻,明知会死还找死。 一定有什么后招! 脑海里闪过这个猜测,公仪卿想要收剑已经来不及。 “那就试试谁的速度更快吧。” 公仪卿嘴角罕见的露出一抹残冷之意,将丹田内的真气灌入双手,再由双手灌入剑身,最后凝聚到剑尖。再最后被公仪卿一剑插进了牛怪的头颅之中。 牛怪挨了公仪卿一剑的同时,也已经用前蹄狠狠的拍向她的侧腰。它有足够的信心,自己这一蹄子横扫过去,绝对能把她的柳细腰踢断。 侧风呼啸,公仪卿看到了它的蹄子,可再躲已经来不及。速度太快,牛怪的鬼怪之力已经让她的腰感到了断裂般的疼。这就像是剑气,能够在剑还没有抵达之前,先以气伤人。 公仪卿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她以为是自己的腰骨,可她并没有感觉到很疼很疼,于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还是完好无损,纤细如柳。 那么是什么断了? 公仪卿心有疑惑,将视线微微一偏,顿时就对上了一张贱贱的笑脸。 “你……”公仪卿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什么,于是猛的看向牛怪的蹄子。 此时牛怪哪里还有蹄子,整个前蹄都被姜木整齐切断,用的还是他手里那把桃木剑。 牛怪后知后觉的发现断的不是别人的腰,而是自己的蹄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叫声如兽,几乎将暗夜划破。 牛怪不仅被姜木斩断了蹄子,也卸掉了它不少鬼怪之力,整个牛身从半空中噗通掉落,又在地面砸出了一个水坑。 公仪卿和姜木也随后落地,公仪卿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用的什么桃木剑,竟然如此厉害。” “就他给我的那把呀。”姜木指了一个调查员,笑了笑说道:“牛怪怕的不是桃木剑,而是木。它既是石牛所化,五行上便属土,木克土嘛。” “这么简单!”公仪卿更加不可思议了。 “当然没那么简单。”姜木汗了一把说道:“木只能克制住它,却不能杀了它。魍魉乃鬼怪一类,鬼怪鬼怪,既是鬼也是怪。要想彻底解决它,恐怕不能借天的神力。” 公仪卿了然的点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借地力。”姜木跺了跺脚下。 “地力?”王上校不懂的问道:“那是什么力?” “你们道门施展神通,通常都是借天之力,借九重天神灵之力。却是忘了,在我们脚下,地下三千尺处,也有能够与天神并驾齐驱的神灵。他们的力量,就是地力。”姜木说道。 “你说的是地府!”王上校无比震惊的叹道。 姜木点点头:“对,就是地府。” 王上校得到了姜木的肯定,整个人呆愣了好一会,然后才问道:“你会吧?我反正是不会。” “可以试试”姜木点头,想了想看向公仪卿说道:“我们一起,你引天雷,我勾地火,不信这样还弄不死它。” “好”公仪卿毫不质疑姜木的办法有没有效。 于是两人示意王上校后退,然后公仪卿站在了乾位上,姜木站到了坤位上,两人一天一地,开始引天雷勾地火。 公仪卿请天雷已经熟门熟路了,姜木却还是第一次尝试勾地火,所以动作有些陌生。公仪卿为了等他,并不着急开始,而是认真的盯着他看。 姜木心无旁骛,缓缓闭眼,双手运指如飞,一道道法诀打入地面,再钻进地下。像是他在跟地府里的诸神商量,请他们放出一些地火来。 起初姜木的法诀打进地下没有任何效果,可慢慢的效果就出现了。就看到他脚下渐渐有红色的烟雾冒出,这些烟雾与空气摩擦后生出深红妖艳的火焰。这些火焰慢慢升腾,最后就形成了一朵朵红莲之状。 “红莲业火!”王上校大吃一惊。 红莲业火是地狱焚烧罪人之火,更是天地十大主火之一。关于十大主火,王上校只闻其名,并未见过其身。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红莲业火,且又是姜木勾出来的,实在让他吃惊连连。 公仪卿看到姜木不但勾出了地火,且是红莲业火,也是非常震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屏气凝神,开始引天雷配合姜木的红莲业火。 晴朗的夜空再次乌云闭月,紫色闪电蜿蜒而下,一道天雷追随而来,耳边响起轰轰隆隆的响声,隐约可见一道天雷盘旋在半空,犹如一条巨龙,令人心生畏惧。 这时姜木已经勾出了足够多的红莲业火,将牛怪周身团团包裹。妖娆的红莲在夜风中飘浮,很像正在跳舞的舞女,婀娜多姿。 姜木这才缓缓睁眼,对公仪卿点了下头。后者会意,做出了一个降天雷的手势。姜木在同一时刻也捏了一个业火焚烧的手决,两人同步控制着天雷和红莲业火。 原本奄奄一息的牛怪在听到天雷和焚烧声之后,突然跳了起来,想要从地坑里爬出去。奈何地坑周围全是红莲业火,一碰就烧。 天雷地火在发威,牛怪在地坑里很快就燃烧起来,耳边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以及它凄惨的叫声。 所有人都围在地坑边上,看着牛怪被业火一点点的焚烧。说来也奇怪,这火明明很大,但他们站在边上,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灼热感。 王上校是个心里不能藏问题的人,这个疑惑一生出,就立刻去问了姜木。姜木听了他的问题,笑了笑说道:“恶业害身譬如火,你们感觉不到业火灼人,说明你们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行的端,坐得正,自然感觉不到业火的可怕。” “敢情这还是一个能检验人品的东西啊。”王上校听了哈哈大笑。 姜木闻言也笑了出来,目前看起来,好像的确有这个功能。 第422章 烧的一手好开水 十分钟后,红莲业火的火势渐小。没有了火圈的包围,众人就能够看清坑里的情形了。此时哪里还有牛怪,只剩下一堆烧成焦炭的石头。 夜风袭来,吹起了坑里的石灰,石灰飘落在水面上,荡起了一层轻波。 姜木全身一抖,打了一个结实的冷颤,裹紧了身上又小又短的外套说道:“真他妈冷。” 姜木此刻的样子不仅狼狈,还因为上身套了件短小的衣服,下身光着腿,而显的有点滑稽,看的众人忍不住笑起来。 公仪卿也是抿唇偷笑了两声,然后才说道:“你先上车暖和一会。” 姜木正有此意,反正也没自己什么事了,赶紧迈开步子往车边走。 公仪卿之后跟王上校等人一起处理善后的问题,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走过来敲了敲窗户。 姜木按下车窗问道:“完了?” 公仪卿嗯了声:“我们走吧,我开车,你休息一下。” “你不用回去复命?”姜木一边很懒省事的从档杆上移到副驾驶,一边问道。 “不用,有王上校。”公仪卿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然后发动车子离开。 公仪卿始终没有告诉姜木,这次的任务是她毛遂自荐要来的。只是因为听说了姜木要与人斗法,只是为了利用这次任务让姜木练练手,只是想他在斗法中安然无恙。 回程的时候,东方的鱼肚白就很明显了,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回到森田市,时钟已经走到了早上八点。公仪卿没有再把车开回陆家,而是直接停在了玄学馆。 进来之后首先就听到了一阵节奏平缓的木鱼声,还有嗡嗡的念经声。公仪卿顺着经声看去,就看到了辩机的背影,他此刻跪朝西方,一手敲木鱼,一手端放在胸前,虽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从经声里依旧能听出庄严肃穆来。 越过辩机,公仪卿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小狐狸。它此刻端坐在辩机身前的桌子上,两条猫腿上下交盘,左爪张开朝上平方在左膝上,右爪五指微微张开,弯曲平举在胸前。眼睛则是闭着的,脸上的表情很祥和。 公仪卿盯着小狐狸这个样子看了一会,越看越眼熟,好半响才想起来。这不是菩萨法身像的动作么? 想起小狐狸这是在模仿菩萨法身,而且下面还有一个虔诚念经的和尚,公仪卿噗嗤就笑了出来。这小狐狸越来越调皮了,连菩萨法身都敢模仿,就差不敢上房掀瓦了。 公仪卿一声轻笑,惊扰了正在念经的辩机,以及虔心听经的小狐狸。一人一猫同时睁开眼睛,小狐狸喵的一声就朝公仪卿扑来。 公仪卿许久未见小狐狸,也是有些想它了。张开怀抱将它抱在怀里,掂了掂说道:“嗯,又长胖了不少。” 小狐狸不高兴了。 “胖是胖了,不过也更漂亮了。”公仪卿见它不满,又笑着夸奖了一句。 小狐狸这才满意,用满是绒毛的脑袋拱了拱公仪卿的脖子。 “阿弥陀佛。”辩机放下木鱼站起来,走向姜木两人看了看,然后说道:“你们身上有阴气。” 两人微微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出彼此身上沾染了阴气啊。 小狐狸也皱着鼻子使劲的在公仪卿脖子上闻了一下,也摇头表示没有闻道。 “你们杀生了。”辩机又说道。 杀生! 姜木两人就更纳闷了,他们一晚上不是在跟鬼搏命,就是在跟牛怪拼招,连一只蚂蚁也没时间踩啊,杀什么生啊。 “活人为生,死魂亦为生,世间万物皆有生命。”辩机见他们不懂,又解释道。 这下两人就明白了,按照辩机的说法,人活着的时候是生,人死后魂魄也是生。他们杀了一晚上的鬼魂,肯定身上有所谓的‘阴气’。这就跟人杀过人的人身上有杀气是一样的。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 两人正在想昨晚的事,耳边就响起了辩机的念经声。姜木回神听了听,完全听不懂辩机在念什么。不过他在念经的时候神色悲悯,所以姜木猜大概是往生经之类的。 公仪卿也听不懂佛经,不过她跟姜木一样站着没动。心无旁骛的听着辩机念的这段佛经,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随着经声入耳,一夜未眠的疲惫竟然消除了不少。 辩机足足念了五分钟的经才停下,然后睁开眼睛说道:“我已经超度了你们身上的阴气。” “谢啦”姜木笑着拍了下辩机的肩膀,之后领着公仪卿上楼,两人现在急需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个觉。 姜木在前,公仪卿抱着小狐狸在后,两人一猫刚上来,元方也正巧睡眼惺忪的从姜木房间里出来,这几天姜木不在家,他就没有睡沙发,而是睡到了姜木房间。 元方捂着嘴打着哈气,一个哈气打到一半就愣住了,瞪着眼睛看着姜木问道:“师父,你裸奔回来的?” “裸你妹。”姜木没好气的吩咐道:“给我把床单被罩都换了,一会给卿卿睡觉。” 元方这才看到公仪卿还在后面,又惊讶又欢喜的招呼:“卿卿姐,欢迎欢迎,我这就去换。” 说着就转身进了房间,姜木也走进来,打开衣柜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先找了件睡袍套自己身上,又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套没穿过的睡衣。拿出来递给公仪卿:“这是新的,你凑合着穿,先去洗个澡,然后睡个觉。” 公仪卿也的确又累又乏,没有客气的接过睡衣,顺手把小狐狸递给了姜木。 姜木接过小狐狸直接扔到了沙发上,还嫌弃的说了句:“真胖,抱一会都胳膊酸。” 小狐狸生气的全身炸毛,咬牙切齿的对着姜木吼叫。 “这样看起来更胖,像一只肥嘟嘟的刺猬。”姜木恶毒的形容道。 小狐狸羞愤的在沙发上撒泼打滚,好像在说‘我不胖我不胖’。 姜木哈哈笑着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搜寻了一会,拿出了里面的鸡蛋和苗条,卷起袖子开始做鸡蛋面。 姜木会做的饭并不多,面条算是拿的出手的一样。他现在回想起在桑榆山的日子,爷爷虽对他严厉,却也将他照顾的很好。一天三顿都是爷爷做,衣服也是爷爷洗,他好像只有爷爷不在家的时候,才偶尔做饭洗衣服。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给爷爷做鸡蛋面的时候,爷爷一脸的嫌弃,一边吃着一边挑剔着,又是嫌面条没熟透,又是嫌没盐味,不过挑着说着还是把一大碗没盐味的鸡蛋面吃的干干净净。 “爷爷……”回忆起这些,姜木在心里默默的喊了一声。 正当姜木陷入回忆的时候,小狐狸突然跳到了锅台上,叫了两声提醒姜木锅里糊了。 姜木回神就闻到了一股糊味,抬手拧灭了煤气,又用勺子抄底搅了下面条。还好小狐狸提醒的及时,虽然有点糊味,不过还是可以吃的。 “师父,你把什么烧糊了?”元方换好被子出来,探头进来问道。 “鸡蛋面,吃不吃?我下了一锅。”姜木问道。 元方赶紧摇头:“嘿嘿,我跟辩机出去吃狗不理包子,不打扰你跟卿卿姐二人世界吃面条了。” “辩机还吃肉包?”姜木挑了挑眉。 “他吃素,我跟小狐狸吃肉。”元方朝小狐狸招了招手:“走吧小狐狸,吃包子去。” 小狐狸高兴的跳到了元方怀里,看的出来,它的爱好从隔壁家的蛋糕换成了隔壁的隔壁的狗不理大肉包。 公仪卿洗好澡出来,整个二楼都飘着香味。顺着这股香味看去,就见餐桌上摆放了一大一小两碗面条,这香味无疑是从碗里飘出来的。 “出来的正好,我下了点鸡蛋面,过来吃点。”姜木拿着筷子走出厨房,对公仪卿招招手。 “你还会下面条!”公仪卿有些惊讶的说道:“我以为你对厨艺一窍不通呢。” “谁说的,我起码还能烧的一手好开水。”姜木很认真的说出除了下面条之外的第一拿手厨艺。 “……”公仪卿嘴角一抽,感觉姜木又要犯贱,干脆闭嘴,接过筷子坐下开吃。 姜木撇撇嘴也坐下吃饭,不过还是不死心的自夸道:“真的,我烧的开水泡茶,比一般人烧的水泡出的茶都好喝。” 公仪卿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姜木以为她还是不信,就说道:“不信我现在去烧,给你泡茶试试。” “这面条,是不是糊了?”公仪卿压根没搭理他说的开水的事,指了指碗问道。 姜木啊了一声,爬在碗里闻了闻,满鼻子都是香油味,于是很郁闷的说道:“你狗名字啊,我放这么多香油你还能闻到。” 第423章 四两拨千斤 公仪卿很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你放再多香油只能盖住糊味,但口感又不会变。” “这样啊”姜木赶紧尝了一口,入口满嘴都是糊味,自己都嫌弃的吃不下去,而且香油放太多,简直不能用难吃来形容。 “呸呸,还是别吃了。我让元方打包点包子回来吃。”姜木自己都吃不下去,更不好意思再让公仪卿吃。 “不用,这样就很好。”公仪卿摇摇头,继续吃了起来。 姜木一愣,弱弱的提醒道:“别吃了吧,万一拉肚子了怎么办?” “就当减肥了”公仪卿不在乎的说道。 “你不胖,留着给小狐狸吃,它才真该减肥了。”姜木说道。 公仪卿摇了下头,不再说话,默默的一口一口吃着。天下美食再多,她不稀罕,因为那些都不是姜木亲手做的。 公仪卿这样不嫌难吃的样子,让姜木想起了一件小时候的事。那还是在孤儿院的时候,一次过年包饺子,每个小朋友都要参与。姜木就和他的小姐姐分到一组,他包的饺子很丑,在别人都笑话他的饺子丑的时候,小姐姐一口一个,一个不剩的全吃完了。 “你不吃?”公仪卿见姜木不动筷子问道。 “吃”姜木甩了甩头,笑着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心里想着不知道那位小姐姐如今在哪里,过的好不好,有没有结婚?自己小时候还总大言不惭的说要娶人家呢。 吃过了早饭,公仪卿累的不行,直接去姜木的房间睡觉了。姜木把碗筷往洗碗池里一扔,冲个澡也去元方房间睡觉了。 这一觉睡的很熟,姜木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距离斗法帖上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于是没再继续睡,起来活动了下筋骨,精神饱满的走出房间。 出了房间,整个二楼都静悄悄的没有人。姜木回自己房间看了看,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公仪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的。于是到衣柜里找了身衣服穿上,听到楼下有说话声就下楼了。 下了楼姜木才发现楼下的人还不少,元方、辩机和公仪卿不说了,另外还有陆翁、陆七七以及牧薇。 “大懒虫总算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让小狐狸去挠你了。”陆七七看到姜木终于下来说道。 小狐狸还记恨着姜木嫌弃它胖的事,立刻配合的伸出了前爪子做出挠人的动作。 姜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你们都吃饭了吗?” “没有,都等你呢。”牧薇说道:“已经订好了地方,现在还早,吃完饭再去也不晚。” 一听大家都在饿着肚子等自己,姜木就更加惭愧了,忙道:“那走吧,我请客,大家随便吃。” “好耶,我要吃最贵的。”陆七七欢呼,抱起小狐狸说道:“吃大餐去喽。” 小狐狸这个吃货高兴极了。 看到小狐狸耍宝似的,众人哈哈一笑,一起走出玄学馆。 牧薇订的地方就在玄学馆附近,一行人吃饭用了一个小时。之后回到玄学馆休息了一会,等到九点的时候就一起出发前往清风观了。 清风观位于森田市市的南边,是一座香火很旺的道观,与位于森田市北边的大报恩寺遥遥相望。 一般到了晚上,清风观早早就关门谢客了。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又加上提前说了斗法的事,道观里给予了方便,这么晚还大敞着大门。 一行人下车走进道观,元方就把小狐狸递给了姜木:“师父,你把小狐狸带着,它能帮你很多。” 姜木其实对小狐狸一点信心都没有,不过为了宽元方的心,也就接了过来。小狐狸不像以前,身体很小,装口袋里就行了。现在胖的跟球一样,蹲肩膀上都能遮住半张脸的视线,于是姜木只好将它抱在怀里。 进了道观之后,马上有穿着青色道袍的小道士走上前问道:“是姜小友吗?” “是我”姜木点点头。 “那跟我来吧。”小道士确认的身份,领着他们去跟吴道长汇合。 清风观毕竟是一座很大的道观,小道士领着他们左拐右拐,走了好一会才走到地方,见到了今晚的另一个主角。吴道长还是穿着一身道袍,全身不怒而威,气势上首先看着就比姜木要强很多倍。 “哼,终于来了,还以为某人吓的不敢来,直接认输了。” 姜木几人还没停下脚步,那边就响起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用看了,这么讨厌的声音,除了安定国,还能有谁? “来的早就能证明胆子大了?这么天真,你是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么?”陆七七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 安定国脸色一沉:“陆七七,我又没说你。你处处护着姜木,莫非是喜欢人家?可惜啊,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胡说”陆七七心虚,面红耳赤的羞怒道。 “她喜欢我不正常么?”姜木看向安定国说道:“毕竟我这么优秀的男人这年头已经绝迹了。” “……”所有人嘴巴一张,竟是全被姜木的自恋打败了。 “如果有一天我输在了你手里,一定不是你比我厉害,而是你的不要脸打败了我。”安明杰受不了的说道。 “要是我光靠不要脸就能灭了你们安家,那请相信我,我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姜木嘴角扬起笑意,转而问道吴道长:“我们要不要改一下斗法规则,比比谁更不要脸,那样我感觉我的胜算会很大。” 吴道长笑了,他与姜木不过两面之缘。上一次在乔家,姜木也是三言两语就将乔家的嘴堵住。现在同样是三言两语,就让挑事者无话可说。你说我不要脸,那我就不要脸给你看,赢了一个不要脸的人,你比不要脸还不要脸。打成平手,你跟不要脸一样。输了,你还不如不要脸。所以怎么算,自己输赢都不好听。 好一个姜木,还没开始比,就先四两拨千斤的给自己下了一个套。这还真是让吴道长郁闷,不禁瞪了安定国一样,都怪这个小子,话真多。 第424章 斗法开始 安定国被吴道长一瞪,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是让自己救场,于是又开始找茬,嗤笑道:“不仅不要脸,还这么娘炮,出门都不忘抱着宠物。就算害怕也要弄只藏獒来,弄个宠物猫吓唬谁呢。” 小狐狸本来正爬在姜木怀里睡大觉,一听有人说自己是宠物猫,两只耳朵蹭的站起来,眯着的眼睛也呼啦睁开,然后喵的一声扑向了安定国。 安定国大惊,下意识的挥臂挡开。小狐狸也不避开他的手,露出两只锋利的前爪,呲牙咧嘴的抓上去。 “啊……”一声衣服撕破的声音之后,安定国发出一声痛叫。 众人看向他的胳膊,此时他的手臂上已经被小狐狸抓出了六道伤口,立刻有血迹渗出来,这些伤口并不深,但也没少让安定国吃疼。 小狐狸攻击的太快,以至于其他人在听到安定国的叫喊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可这时罪魁祸首小狐狸已经又回到了姜木怀里,像是从来没有动过一样安静乖巧。 “畜生,你敢伤我,我杀了你。”安定国疼过之后怒目一瞪,抬腿就朝姜木走来。 “你敢动它一根毛试试。”元方一步跨前挡住安定国,冷冷的说道。 “你他妈什么东西,姜木身边的一条狗也敢跟我叫嚣,滚开。”安定国正是盛怒,一掌拍向了元方的胸口。 元方冷哼一声,不等安定国的手掌到跟前,就已经飞快的抬脚踹向了他的下腹。元方的腿怎么都比安定国的胳膊长,加上他速度很快,所以只听嘭的一声,安定国直接沿着抛物线的轨迹倒飞回去。 安定国的修为虽不高,但也不算太低。三四个人也是难以近身,然而却被元方一脚踹飞了。所以踹飞安定国的元方就立刻受到了瞩目,包括姜木一起,都被元方这一脚震惊到了。 “只要有我在,任何人不准欺负它。”元方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一脚震惊到了别人,沉声警告安家兄弟几人。 趴在姜木怀里的小狐狸立刻就害羞的红了脸,然后把头深深的埋进姜木怀里,似乎很怕别人看到自己害羞的样子。 “欺人太甚,元方,你是不是想打架?”安定邦看到自己的弟弟被人欺负,纵使平常再烦他,这个时候也不能不站出来撑腰。 “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元方冷笑。 安定邦怒道:“好,打就打。正好诸位前辈都在,就让他们做个见证。” “胡闹,老夫今晚是受邀前来裁判吴道长与姜木的斗法比试,你们两个小儿要打一边打去,我们可没功夫管你们。”陆翁脸色一沉,听着是谁都不帮,但仔细一听这话,还是在偏袒元方。 “陆老说的对,时间到了。我跟姜木要开始斗法了,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一边解决去,别打扰了我们斗法。”吴道长也是看不惯安定国的嚣张跋扈,沉声说道。 “定邦。” 安明杰淡淡的喊了一声,然后对吴道长笑了笑说道:“今晚的主角是吴道长和姜木,你们抢什么风头。” 安定邦虽心有不甘,却恢复了理智,给了元方一个‘走着瞧’的眼神。之后就去将安定国扶了起来,安定国也是很不甘心的朝元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这账以后再算。 元方冷笑,朝他们兄弟俩竖起拇指,然后反手朝下。看到元方倒竖拇指,兄弟俩又差点冲上去,不过及时被安明杰的眼神制止了。 “福生无量天尊。” 恰在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白发老者。这老者随意的穿了一身青灰道袍,满头白发看起来约莫九十多岁,可脸上看起来却只有五六十岁。 姜木很惊讶的仔细打量这老者,老者的印堂处有浑厚的真气萦绕,他的面相藏在真气之后,一眼并不能看出什么来。倘若自己想看,需要耗费不少灵力和时间。于是姜木没再盯着他看,免得好奇心一犯,消耗灵力去看他的面相,再耽误了正事。 “千鹤道长。” 青袍道者一出现,纷纷有人招呼。可他只是淡淡的跟其他人点了下头,就径直走向了姜木,脸上露出了微笑:“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又?”姜木很奇怪的看了看他:“道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哈哈”千鹤道长大笑间将视线看向了陆翁:“小陆,你瞧瞧你孙子,连我都不记得了。” 陆翁都一把年纪了,在森田市谁见了不是尊称一声陆老。可这位老道却叫一声小陆,这种称呼后辈的叫法,还真是让姜木为之一愣,更加怀疑老道的年纪了。 “千鹤道长莫要见怪,这孩子记性不好。”陆翁先是跟老道赔了个礼,然后对姜木说道:“这是千鹤道长,你们在大报恩寺见过的,就是那位与无悔辩经的道长。” 姜木嘴巴微微一张,顿时想起来了。怪不得他乍见老道觉得眼熟,原来真是曾经见过。当下不好意思的拱拱手:“千鹤道长,好久不见。” “哈哈,的确好久不见。”千鹤道长仔细打量了下他,赞许的点头道:“小子修为进步神速,不亏是姜何患那小子的孙子,没给你爷爷丢脸。” 姜木呃了一声,他的身世看来已经满城皆知了,不过这样也好,于是姜木也不在意,问道:“千鹤道长也是睡不着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么?”千鹤道长琢磨了下这个用词,颇为赞同的说道:“不错,我是来看热闹的。” “姜木,千鹤道长是我请来的。我们要斗法,少不了千鹤道长开启镇鬼楼。”吴道长听姜木误会,出来解释道。 姜木闻言就白了千鹤道长一眼,一副‘你怎么能骗人呢’的眼神。 “我是来为你们开启镇鬼楼的,不过开完之后也能顺便看个热闹啊。”千鹤道长为老不尊的笑道:“我这清风观好久没热闹看了。” 姜木嘴角一抽,今晚看热闹的人已经够多了,这又来了一个看热闹不嫌台高的人。堂堂一观之主,如此随性,真的好么? “那就请千鹤道长带我们去镇鬼楼吧。”吴道长闻言说道。 千鹤道长点点头,带着一众人去了镇鬼楼。 路上陆翁跟姜木说了下镇鬼楼的情况,顾名思义镇鬼楼就是镇压鬼魂的地方。是清风观最神秘的禁地,没有千鹤道长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进入镇鬼楼的范围。 “为什么不把这些鬼魂送走,反而镇压在这里呢?”姜木听了陆翁的介绍,奇怪的问道。 “如果能送走的话,千鹤道长又何必劳心劳力将他们镇压在里面。而且稍有不慎他们就会逃出来害人。”陆翁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这么说,里面都是很厉害的鬼了?”牧薇皱了下眉,她有点担心姜木的相术打鬼行不行。 “也不全是,这要看姜木的运气如何了。”陆翁摇头说道:“可能遇不到厉害的,也可能遇到厉害的,总之进去之后要加倍小心。” “放心吧,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小狐狸呢。”姜木见大家都很担心自己,指了指正在呼呼大睡的小狐狸宽慰道。 于是大家就更加担心了,他们甚至想要不然就不让姜木带小狐狸了,感觉跟带着一个累赘一样。 说话间到了镇鬼楼,一众人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阴气。而阴气散发的源泉就是一个形状古怪的建筑物。 不用说姜木也知道那个建筑物就是镇鬼楼了,不过此楼非彼楼。镇鬼楼也只不过是一个称呼,实际上这个镇压鬼魂的建筑物并不是塔楼的形状。 “好奇怪的形状。”牧薇看了一会没看出来是什么形状,看向姜木问道:“你看出这是什么了吗?” “看起来像是佛门中的一个佛号。”姜木伸出手,在虚空中画了两笔,画出一个‘卍’符号。 牧薇将他画的符号对应到镇鬼楼中,果然能够对上,不由问道:“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这个字符号念万,是佛祖的心印,翻译为雍仲之意。雍是胜义无生,和谐永恒的象征,仲是世俗无灭的意思。在佛教法门中,这个符号代表一种大神通,能够镇鬼除邪。” 这番解释是辩机说的,他是佛门中人,比姜木解释起来要专业很多。牧薇了然的点头:“我明白了。” “这位小和尚听起来是位高僧啊。”千鹤道长听到了辩机的专业解释,回头高看了辩机一眼。 听到千鹤道长称呼辩机为小和尚,姜木的嘴角就狠狠的抽了一下。虽然千鹤道长岁数不小了,可跟辩机相比,还是相差了一千多岁呢,应该辩机反过来喊他小道士才对。 “阿弥陀佛”辩机只是行了一个佛礼,而后就地打坐,竟然念起了往生咒。 一众人看的一愣,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辩机突然的行为。 姜木突然很后悔把辩机也带了出来。 “时间不早了,还是开始比试吧。”乔光启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看着辩机的众人。 众人这才没有继续盯着辩机,一名老者说道:“那就按照斗法帖上的顺序,第一场比试封鬼,时间为一个时辰,以封鬼数量多者为胜。” 姜木和吴道长没有意见,这本来就是定好的比试项目。见两人没意见,千鹤道长这才过去开启镇鬼楼。 第425章 爱哭鬼 陆翁趁千鹤道长去开镇鬼楼的时候,小声跟姜木说起了千鹤道长。这千鹤道长原名不知,是这清风观的观主,修为更是神秘,传闻已经进入了大乘期。但究竟是否如此,至今无人知道。 千鹤道长性格古怪,完全没有得道高人的仙风道骨,行事也很没准则,全凭心情好坏。所以在道门的名声也是好赖参半,有人认为千鹤道长是真性情,不为高人名声所累,有人则认为他‘为富不仁’,明明有能力救人,却见死不救。 听着陆翁说起这些,姜木微微扬起嘴角,看了眼正在开镇鬼楼的千鹤道长,高处不胜寒,千鹤道长能够在这个高度保持随心所欲的性情,已是难能可贵。 等千鹤道长将镇鬼楼开启之后,乔光启就迫不及待的说道:“镇鬼楼已经开启,第一场比试现在就开始吧。” 乔光启三番四次的催,催的吴道长心里对他也很腻歪。闻言一甩袖袍,看向姜木说道:“我们进去吧。” 姜木颔首做了一个手势:“长者先。” 吴道长点点头,率先走向镇鬼楼,姜木随后抱着小狐狸跟上。 镇鬼楼外还有一层结界没有开启,于是千鹤道长便一路护送他们,等送进结界后,便对两人嘱咐道:“我只开启了镇鬼楼的第一层,那里面都是普通的鬼魂。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如果遇到不肯服收的鬼魂不要强求。” 姜木与吴道长一起颔首表示记住,然后就走进了镇鬼楼的第一层。 千鹤道长在他们进去之后,捏了一个法诀打向了开启的楼门,随后楼门又自动关闭,而他并没有出去,而是就地打坐,以防镇鬼楼有意外发生。 在没有走进镇鬼楼之前,姜木幻想过这里面的样子,他想里面应该是一间间小房间,这样才能封锁住鬼魂。又或者只是一层普通的塔楼,有很多鬼魂在里面飘荡……他想过很多种画面,却独独没有眼前的这种。 这是楼?姜木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又使劲的揉了两下,他此刻分明是站在荒郊野外,周围除了成片成片的庄稼地,连一块砖也看不见,更何况是镇鬼楼。 “什么情况?”姜木糊涂的挠了挠头,使劲的摇了摇睡的横七竖八的小狐狸。 小狐狸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四周之后就朝姜木喵喵了两声。 “好吧,看来你也不知道。”姜木从它这两声喵喵中听懂了它的意思。 小狐狸很不好意思的用头蹭了蹭姜木的手,意思是让姜木别嫌弃它在这点上帮不上忙。 姜木揉了揉它头上的软绒绒的毛说道:“行了行了,不指望你,接着睡吧。” 小狐狸吐吐舌头,没好意思接着睡,一双碧绿的眼睛在漆黑的暗夜里犹为晶亮,认真的打量起附近的环境。 姜木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于是就把谨言叫了出来,想着她也是鬼,多少比他这个门外汉要强很多,兴许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谨言从天墟戒里出来之后先朝姜木行了一礼,然后才问道:“公子唤谨言出来何事?” 小狐狸的猫耳朵刷的一声竖起来,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美女,二话不说从姜木怀里跳起来,蹭的扑向谨言。 姜木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他还以为小狐狸跟元方相处久了,渐渐对美女失去兴趣了呢。哪知道一见到美女,本性还是暴露无遗。 “啊,不要过来。” 谨言看见一只猫扑向自己,立刻闪身飘到姜木身后躲着,害怕的喊道:“公子,你快让它不要抓我。” 小狐狸一下扑空,不死心的又要扑上来。 谨言再次害怕的尖叫一声躲开:“公子救命。” 姜木呃了一声,伸手把小狐狸抓住按在怀里说道:“再乱动我揍你了。” 小狐狸气呼呼的叫了三声,饱含了浓浓的失望之色。 姜木揉着它的脑袋安慰了几下,而后看向谨言问道:“你怕猫?” 谨言警惕又害怕的站在三米外的地方点头:“以前公主养过一只白猫,差点抓瞎了我的眼睛,从那之后我看见猫,腿就打颤。” “怪不得”姜木点了下头说道:“你不用怕小狐狸,它不会抓你。” 谨言嗯了一声,慢慢的往姜木这边挪了一下,不过还是很警惕的保持了一米的安全距离,以便自己随时躲开小狐狸的热情拥抱。 姜木轻笑一声,指了指周围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谨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能感觉到这里阴气很重,除了公子和这只猫之外,没有任何生气了。” 小狐狸生气的在姜木怀里打滚,还幽怨的看向谨言。 谨言不知道它什么意思,还以为它又想扑自己,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两步。 “它是想告诉你它不是猫,以后你叫它小狐狸就行了。”姜木替小狐狸翻译刚才的意思。 “狐狸?”谨言歪头看了看小狐狸,疑惑道:“狐狸猫?” “不是猫,是狐狸。以后再跟你说它的事。”姜木说道。 谨言哦了一声,看到小狐狸瞪着绿幽幽的猫眼看着自己,忙改口喊道:“小狐狸。” 小狐狸眉开眼笑的朝谨言卖了个萌,看的谨言噗嗤笑了一声。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的猫呢。 姜木这会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也是发现除了自己和小狐狸,没有任何其他的生气。也不知道吴道长那边,是不是遇到了跟自己一样的情况。 “公子”谨言见姜木好一会不说话,轻轻的唤了一声。 姜木回神,想了想说道:“这大概是镇鬼楼里的幻境,我们沿着有路的方向走吧。” 谨言没有什么意见,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姜木嫌抱着小狐狸太累,就放它下来自己走。小狐狸很想贴着谨言,可是谨言摆明了不想它靠近,于是小狐狸只好郁闷的走在姜木这边。 田野小路,一片漆黑。好在姜木开了天眼,倒不用担心看不见路。灵域里一切事物,宛如白昼般清晰。所以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两边的庄稼地里开始陆续出现一个个坟头。 姜木的胆子虽不小,可这样每走几步就看见一座坟,整个像行走在坟场里的感觉,还是令他头皮发麻,心里升腾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越走越强烈,走着走着就听到了一阵细弱的哭声。这哭声似有似无,却声声直击姜木的内心,勾起了他心中的种种伤心之事。 姜家的灭门之仇,爷爷的身死之恨……一桩桩,一件件,压的他不能喘气。他恨杀害父母爷爷的凶手,恨自己不能立刻为至亲之人报仇。 这些仇恨疯狂的涌入脑海,导致他体内的气息紊乱,灵力不受控制的冲撞四肢百骸,可他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他仿佛看到了安泰站在面前,他想杀了安泰,毁了安家,像当初安泰对待姜家那样。 “公子,公子,快清醒过来。” 小狐狸怪叫一声,小爪子握拳嘭的朝姜木的脸颊拍了一拳。 姜木吃痛,猛的回神,胸口骤然一疼,一股腥甜疯狂的涌向喉咙,他一张嘴,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公子”谨言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他,可自己的手却穿过了姜木的身体,这让谨言一愣,才想起来自己碰不到他。 “我没事”姜木朝她摆摆手,问道:“你刚才听到哭声了吗?” 谨言摇摇头说道:“没有,公子是着了爱哭鬼的道了。” “爱哭鬼?”姜木苦笑一声:“听过饿死鬼,没听过爱哭鬼。” “死后变成爱哭鬼的人,生前大都命苦,多以小孩或者女人居多。他们的哭声能够勾人魂魄,使人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从而控制人的意念自杀。”谨言解释道。 姜木微微一惊,难怪他在听到哭声之后,会想起姜家的仇恨,那些事情的确能够将他压的不能喘气,甚至怨恨自己无能为亲人报仇,有那么一瞬间产生过自杀谢罪的想法。 “公子,你要小心一些。不同的鬼有不同的鬼遮眼之术。在这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除了鬼魂。”谨言担心姜木再着道,轻声提醒道。 姜木颔首:“这次多亏你及时叫醒我。” 小狐狸听姜木把它忽略了,上跳下窜的提醒他。 姜木无视它,直接说道:“我们去找这个爱哭鬼,先封了他开张。” “我知道他在哪里,这种鬼没什么战斗力,很好收服。”谨言说着就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姜木点头:“带路。” 谨言在前,领着他和小狐狸去找爱哭鬼。走了不到三分钟就来到了一座孤坟前,谨言指着孤坟说道:“这就是爱哭鬼的老巢了。” 姜木嗯了一声,这孤坟无碑,无法判断坟主的身份。不过姜木回忆了一下,方才那微弱的哭声像是一个小女孩的,于是猜测坟主该是个孩子。 第426章 戏班 呜呜……呜呜……呜呜…… 正当姜木回忆哭声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抽抽噎噎的哭声,这次姜木听的真切,的的确确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听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这次不仅是姜木,谨言和小狐狸也听到了。小狐狸立刻精神抖擞,冲着孤坟喵喵起来,声音异常的凶狠。 小狐狸凶狠的叫了一会,耳边的哭声就消失了。只是并不见爱哭鬼现身出来,姜木不想浪费时间,一脚灌入灵力,在坟前画了一个半圆,圆口对着孤坟,大喝一声:“给我滚出来。” 爷爷在相术打鬼的书中说过,无论面对什么鬼,气势第一。你要是表现的对他们胆小如鼠,他们一准以为你好欺负,但反之,他们就会对你敬而远之。 姜木一度怀疑这个气势理论的可靠性,不过当他一脚下去,一声呵斥出去之后,爱哭鬼还真的立刻就从坟里钻了出来,胆怯的缩的坟头后面,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看着姜木。 看着这个小女孩,姜木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看向了谨言,示意谨言去跟小女孩沟通。 谨言笑了笑,走上前对小女孩伸出了手:“小姑娘,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你也是鬼吗?”小女孩不敢确定谨言是不是自己的同类,先是警惕的问道。 “是啊”谨言点头。 小女孩很惊讶:“那你为什么要跟人在一起?人会杀了我们的。” “不会”谨言摇头,顿了下补充道:“起码公子不会,小姑娘,我们在跟别人比赛收鬼,你先让我们收起来好不好?” “我就知道你们是来杀我的。”小女孩闻言蹭的跑出去好远,嘴里还哭求道:“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很快就能去投胎了,我没有害过人。” “小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杀你,只是暂时把你收起来,等比赛结束再放你出来,不会耽误你投胎的。”谨言见此柔声解释道。 “骗人,别以为我好骗,我才不上当。”小女孩生气的说完转身就跑。 “上乾下坤,五行主阴,收。” 在她跑的时候,姜木突然祭出一张收鬼符。随着他口诀落音,收鬼符幻化成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小女孩笼罩在内,而后一张符箓飘然落地,小女孩却是不见了踪迹。 姜木快步上前,弯腰捡起符箓折成了一个三角包的形状装进背包里。道门收鬼多采用桃木刻制的扳指,他就只能用爷爷在书中记载的收鬼符。 当然他也可以用天墟戒收鬼,只是他的天墟戒不仅能收鬼,还能养鬼。万一收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鬼,再让他在天墟戒里养一养,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故而为了万无一失,还是用符箓的好。 姜木顺利收了第一个鬼魂,小狐狸很兴奋,跑去将收鬼符叼回来给他。 姜木接过收鬼符折成了一个三角包,装进背包里说道:“走,寻找下一个鬼魂。” 一人一鬼一猫沿着羊肠小道一路向前,路上也遇到了几个弱鬼,姜木都顺利将他们收服,转眼时间就过去了一半。 一个小时姜木收了四个鬼,由于是第一次收鬼,无从比较是快还是慢。只是以现在的速度下去,他肯定是要输给吴道长的。 “公子,这里既然是镇鬼楼,肯定会有很多鬼魂。可我们沿路才碰到这么几个,有点不合理。”谨言奇怪的说道。 姜木颔首,他一早就发现这一点了。要不是这镇鬼楼只有千鹤道长能开启,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提前动了手脚了。 “是不是鬼都躲在坟里睡觉了?”排除了有人捣乱的可能,姜木开玩笑的猜测道。 谨言噗嗤笑了一声:“公子别说笑了,我的速度快,我先去前面打探打探。” 姜木点点头,叮嘱了声小心。 谨言嗖的一声就飘远了,姜木看着这速度,羡慕的眨了眨眼睛。想起小时候村里的老人讲鬼故事,都以阿飘来称呼鬼魂,还真是没有委屈了鬼们。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姜木就地坐下歇息。小狐狸白天睡多了,这会精神正好。闲着没事正追自己的尾巴玩,看的姜木叹气不已,很想问小狐狸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只高贵的九尾狐。 约莫过了四五分钟谨言就飘回来了,落到姜木跟前说道:“公子,我打听到了,这里的鬼说今晚戏台那边有唱戏的,大家都去听戏了。” “……”姜木嘴角一抽,这尼玛鬼的生活还挺丰富的啊。 之后姜木就跟着谨言去了戏台那边,不过在这之前他给自己贴了一张遮阳符,这样就不容易被鬼魂们发现自己是人了。 谨言来回飘着走,只用了四五分钟。但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去,差不多需要走十多分钟。不过越往戏台的方向走,越能感受到阴气重。渐渐还有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传入耳畔。 等走到能看见戏台的时候,姜木就停下了脚步。他怕靠的太近容易被发现,就先远远的观察一会。首先看到的是一处高大的戏台,看建筑应该是明清时期的。接着是戏台上身着戏服的男女戏子,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他们咿咿呀呀唱的哪出戏姜木也听不懂,不过听曲调有点像黄梅戏。而且曲调悲戚婉转,又是一男一女搭戏,于是猜测应该是场爱情戏。 姜木这边正琢磨着戏文,谨言那边已经小声抽噎起来。这让姜木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谨言连忙抹掉脸上的眼泪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出戏太感人了。” “哦?”姜木扬了扬声调:“你听得懂?” 谨言点点头:“从前公主最爱听戏,公主府里养了一班子唱戏的人。” 姜木这才想起来,古代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听戏已经算是有钱人才能享受起的生活了。于是问道:“这戏在唱什么?” “唱的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谨言简单的跟姜木说起戏文的大概,韦郎保和贾玉珍是一个庄上的邻居,自幼情投意合,暗许三生。后来遭逢兵乱,两个人离散了。 贾玉珍被人强卖给蓝家,改名蓝玉莲,被迫当了童养媳,丈夫只有13岁,公婆的心肠非常狠毒,不是打,便是骂,把媳妇折磨得像个奴隶。贾玉珍日夜地想念着她旧时的爱人韦郎保,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她心爱的韦郎保却始终没有音讯。 一天,贾玉珍挑水来到蓝桥上,对面来了一个非常面熟的人,那个人也时时回头望她,并借口口渴,向她要碗凉水喝,贾玉珍看他汗流满面,怕喝了凉水会生病,就好心地上前阻止。 大家问起姓名,才相互认清了真面目,原来这个要水喝的路人,正是她朝思夜想的爱人韦郎保。久别重逢,又悲又喜,贾玉珍把满腹委屈,尽情地告诉了韦郎保,韦郎保也是十分想念她,决心要帮助她挣断锁链,恢复自由。 他们约定当晚三更时分,在蓝桥相会,一同远走高飞。夜晚,韦郎保应约来到蓝桥。想不到山洪暴发,水漫蓝桥。韦郎保为了坚守信约,死死抱着蓝桥,不肯离去。 等贾玉珍摆脱了公婆的监视,赶到蓝桥,韦郎保早被淹死了。贾玉珍满怀悲愤,也纵身跃入水中,完成了两个人忠诚不渝的信约。 谨言说完之后又感动的抽噎了两声,还怕姜木笑话,赶紧抹去了眼泪转移话题问道:“这戏台上下坐了不下白只鬼,如果公子在这个时候动手收服他们,恐怕会激起他们的共同反抗。” 姜木敛去笑意颔首道:“的确是个麻烦,也不知道这戏要唱到什么时候。” “这就不知道了”谨言摇摇头说道:“我再去问问。” “一起吧。”姜木说道。 姜木也不敢靠鬼群太近,就在末尾的地方找了个空位坐下。大家都在认真听戏,谁也没注意末尾多了人,只有跟姜木坐在一条板凳上的鬼瞥了他一眼。 “新来的?”这鬼看了看姜木又看了看谨言问道。 “是啊”姜木点点头说道:“没想到一来就赶上热闹了,我是不是来晚了,听这戏都快唱到末尾了。” 镇鬼楼里时不时就有新人来,男鬼对姜木也不好奇,听了他的话回道:“早着呢,不到明天子时,这戏是不会结束的。” “为什么一定要到明天子时才结束?”姜木好奇的追问。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这个戏班子的事……” 通过男鬼的说辞,姜木了解了这个戏班生前的事。这是一个清朝时期的徽州戏班,徽戏在全盛时期家喻户晓,徽州班的戏更是广为流传。在徽州地区,但凡家里有喜事的权贵人家,都会请徽州班过府唱戏。 清朝末期,徽州的一个大官家里过寿,请了徽州班去唱戏。戏唱到一半的时候戏台意外倒塌,正在唱戏的男女主角和若干其他戏团里的人都被砸死。 这些人死后执念太深无法投胎,渐渐变成了厉鬼害人。不过害死的都是徽州班里的人,短短几年内,整个徽州班的人都没能幸免。 第427章 阳光大道 传说这个戏班的人全部死后,就喜欢到他们死前的那个大官家里唱戏。后来大官的家人请了道士将他们收了封进了镇鬼楼。 但凡被封进镇鬼楼的鬼魂,并不是没有机会投胎。大部分的鬼魂身上的怨气渐渐在这里消散,等到时机到了,就会有人送去投胎。 然而这个徽州班的鬼,从清朝末期到现在,足足两百多年过去了,依旧不能放下执念。每年一到戏台坍塌的那天,他们就开始唱戏。而且每年都在重复生前的惨剧,一场戏唱不完戏台就塌了。 姜木听完微微一惊,他们对唱戏是有多深的执念,才会导致两百多年不能投胎转世。最关键的是,两百多年得变成什么级别的鬼了啊,自己要是打断他们唱戏,会不会被生吞活剥? “那今天的戏唱多久了?这戏台还有多久能塌?”谨言插嘴问道,毕竟他们时间不多。 “这才刚开场呢,要唱到第三出戏的时候才会塌。哎,每年那出戏听到一半就中断,真想有一天能听到完整的一出。”男鬼叹气,语气中带着遗憾。 姜木顿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情。于是也没心情继续坐在这里等,带着谨言走远了一些,距离比试结束还不到四十分钟,姜木是无论如何都等不了的。 “公子,怎么办?”谨言也很着急,几乎所有的鬼都聚集在这里了,要是强行动手,他们的胜算微乎其微。 “你会唱戏么?”听到谨言的问题,姜木冷不丁的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谨言啊了一声,愣了下说道:“会那么一点。” “会就行,我想了又想,那么多鬼魂,只有一个办法能一次性将他们全部收服。”姜木松了口气,要是谨言说不会,可真是没辙了。 “什么办法?”谨言眼睛一亮问道。 “布一个大阵。” “什么大阵如此厉害,能将这么多鬼全部收服?”谨言惊讶的问道。 姜木嘴角勾起笑意:“阳关阵。” “阳关阵?”谨言不解摇头:“听不懂,这个能行吗?” “如果有投胎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不会进去?”姜木不答反问。 “不会”谨言想也不想的摇头:“我还没有找到公主。” 姜木想抽自己一嘴巴子,问谁不好,偏要问个死活不肯投胎的鬼。叹了口气,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解释道:“阳关阳关,顾名思义,就是阳关大道。此阵开启之后,会自发的释放出类似投生之门的阳气,我想只要不像你这样的鬼,大概都会被吸引进去。” 谨言闻言惊道:“那这个阳关阵一定很难布置吧。”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身上有阳气,故而要以我为阵眼,以我的阳气为指引,寻找到极阳之地,开启阳关阵,方能引众鬼入阵。”姜木说道。 “什么!”谨言再次大惊,连连摇头不同意:“这怎么行,这里的阴气堪比地府。公子要消耗多少阳气才能开启阵法,这太危险了。万一阵法不成,这里的鬼会把公子吞噬掉。” 姜木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只是这次比试他必须要赢。不是他将输赢看的重,而是不想丢了爷爷的声誉。倘若吴道长单纯的是向自己挑战,那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他或许不会答应,或者答应了也不会涉险。 但是现在吴道长是打着想见识爷爷相术打鬼的旗号,他既已答应,就万万不能输了这次的比试,不然九泉之下的爷爷都要被别人戳脊梁骨。 “公子,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一场比试,没必要拿命作赌注。”谨言不听姜木说话,又劝说道。 姜木深呼吸一口气,摆摆手说道:“谨言,你不懂。时间不多,我们分头行动。我去布置阳关阵,你去搞定徽州班的厉鬼们。只要他们带头投胎了,其他的鬼也会随波逐流。” 谨言见姜木不听劝,也是没有办法,只好点头问道:“我要怎么做,他们的执念太深,怎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去投胎?” 姜木看了一眼还在唱戏的男男女女们说道:“每一个鬼的执念都是因为生前有未了的心愿,他们死了两百多年,还在每年的忌日那天唱戏,证明拿出未唱完的戏是他们放不下的执念。如果让他们顺利的唱完,了却了这桩心愿,兴许他们就会去投胎了。” “我明白了,公子是想让我混进戏班,在戏台要坍塌的时候帮他们渡过这个劫,然后让他们顺利唱完是吗?”谨言顿时明白了姜木的用意。 “聪明”姜木朝谨言竖起拇指夸赞道。 谨言羞涩的垂眸说道:“公子莫要取笑谨言了,我这就去办这事。公子也要小心,虽然大部分的鬼都在这里,不过也有其他没来的。” “放心好了,我布阵的时候小狐狸能给我护法。”姜木指了指脚边的小狐狸说道。 小狐狸被提名,立刻用爪子拍了拍胸膛,表示让谨言放心。 谨言掩面笑了笑,之后就朝戏台的方向飘去了。 姜木随后也带着小狐狸去寻找极阳之地了。 就如谨言所说,这里的阴气堪比地府,想要找到极阳地绝非易事。好在姜木牢牢的记着爷爷在书中所说的寻找之法,一边走一边开始梳理准备。 十二地支分阴阳两小支,其中子、寅、辰、午、申、戌为阳支,午是最阳的一支。剩下的六个丑、卯、巳、未、酉、亥为阴支,其中亥为最阴的一支。 姜木现在要找的是极阳之地,所以只需要用到最阳的午支。按照十二地支对应的方位来算,巳、午对应南方,五行为火。因此寻找极阳地需向南方行走。 确定了方向,姜木拿出爷爷传给他的风水法器混沌盘,采集了一缕自己的阳气,随后就见罗盘开始转动起来。 罗盘有了反应,姜木叫上小狐狸,沿着南方,根据指针的方向寻找。越往南方走,指针转动的越快,这代表他距离极阳之地越近。 走着走着,罗盘突然开始疯狂旋转,之后咔嚓一声停了下来。姜木见此也立刻停下脚步,在反复的挪动中观察罗盘,最后确定了正确地点。 找到极阳之地只是布置阳关阵的第一步,接下来才能进入布阵阶段。姜木庆幸自己准备齐全,登山包里早已准备了布阵所需的东西。 卸下登山包,姜木拿出了八根婴儿手腕粗细的桃木枝,接着拿出匕首,熟练迅速的削出八把桃木剑,还在每把桃木剑上都刻了一串符咒。 削好了桃木剑,姜木以自己脚下站的极阳地为中心,在八个方位上分别插了一把桃木剑,将自己围在其中。 做好了这番准备,姜木拿出一张符,盘膝坐下。双手按住符箓开始化符,同时口中念出咒语。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咒语越来越密集,双手间开始有金光射出,一道又一道,很快将他的手包裹其中,像是一双会散发金光的金手。 当手心里的符箓全部化开之后,姜木双臂上扬,双手却没有分开。运指如飞,捏出的法诀让人看的眼花缭乱。随着这些法诀一道道打出来,姜木身上的阳气也被激发出来,围绕在他周身。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姜木不用睁眼都知道是戏台坍塌的声响。过去了将近十多分钟,想来谨言已经成功帮徽州班唱完了那出戏。 思及此,姜木定了定心,合十的双手分开,双臂再次一扬,跟着口中大喝一声:“起。” 随着这一声起,原本牢牢插在地上的桃木剑一个接着一个的破土而起。姜木控制着这些桃木剑剑尖朝外,排列成一个拱形的半圆,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座门。 这看似普通的门对活人没有任何吸引力,但对鬼魂却恰恰相反。这里的阳气足够吸引每一个想投胎的鬼魂进来,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投生门。 “快看那里,我们可以出去了。”戏台这边一个鬼边说边跑,好像很怕去晚了,投生门就关闭了。 其他人受到这鬼的提醒,也纷纷追了上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上百只鬼魂像是赛跑一样朝阳关阵飞奔而来。 谨言也很快飘了过来,此刻她眼里也只能看到充满阳气的投生门,并看不到门内的姜木。也不知道姜木现在如何,还能坚持多久,只是看着阳关阵的阳气越来越弱,谨言担心的快哭了。 “你是什么人?”就在谨言担心不已的时候,一个穿着戏服的女子走过来问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快去投胎吧。”谨言不想与她多说,只想这些鬼都赶紧进去,姜木也好收了阳关阵。 “这不是投生门。”女子肯定的说道。 谨言一愣,警惕的看向女子,大有只要女子想破坏姜木的计划,她就第一时间将对方杀了的意思。 女子看出谨言眼里的杀意,柔柔一笑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即便这不是投生之门,我们也会进去。谢谢你帮我们了却了心愿。” 女子说完不等谨言说话,就领着徽州班的全部鬼魂走进了阳关阵。他们是最后一批鬼魂了,等他们进去之后,阳关阵就达到了一种饱和的状态,从而自动关闭了。 第428章 反败为胜 一个时辰过的很快,吴道长首先从镇鬼楼中出来。看到出来的是吴道长,乔光启面露喜色。既然吴道长敢提前出来,就证明他已经收服了足够赢姜木的阴魂了。 此时距离一个时辰的时间还不到一刻钟,姜木依旧没有出来的意思。安定国这个逮着机会就想找茬的人按耐不住了,阴阳怪气的看了眼时间说道:“这么久了还不出来,不会是被哪个女鬼给****了吧。”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陆七七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牧薇听到陆七七的声音,一脸茫然的看向她:“七七,你在跟谁说话?有人说话么?” 陆七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咯咯笑道:“我没跟人说话。” “你们骂谁不是人!”安定国如何听不懂牧薇在拐弯抹角的骂他,顿时拔高了声调。 牧薇和陆七七谁都没有理他,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我问你们话呢,你们凭什么骂人?”安定国见两人不搭理他,更加生气的质问道。 “哎,千鹤道长”陆七七捂着耳朵看向千鹤道长问道:“清风观这样的清净之地,怎么还有狗叫呀?” 千鹤道长嘴角一抽,指着陆七七苦笑:“你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陆七七吐吐舌头,俏皮一笑。 安定国气急败坏的要发脾气,千鹤道长却是严肃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镇鬼楼我只开启了一个时辰,时间一到,他自会出来。” 千鹤道长这么一说,安定国纵使再不甘心被骂,也不得不压下火气。只得恨恨的瞪了陆七七一眼,陆七七哼了一声,朝他做了一个小狗汪汪叫的鬼脸。安定国差点气晕,憋的脸色铁青。 千鹤道长很想笑,又碍于面子不能笑。握拳放在嘴边轻声咳嗽,并且给了陆翁一个‘你这孙女真调皮’的眼神。陆翁也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其他人看到安定国被两个女人轻而易举的收拾了一顿,想笑不敢笑。正憋的肚子疼的时候姜木就出来了,此刻一个时辰也刚好过去。 “还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安定国哼了一声,故意将‘始’字念的很重,有心人都听的出来,他是把‘始’替换成了‘屎’。 安定国这样两次三番的找茬,吴道长听的都有点腻歪了,直接说道:“既然姜木也出来了,那就出示比试结果吧。” 姜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过也没打算搭理安定国的找茬,点头道:“吴道长先请。” 吴道长没有客气,朝千鹤道长拱了拱手道:“还请道长相助,在我放出阴魂的时候布阵困住,免得这些阴魂逃出去害人。” “放心,清风观本身就是一个大阵,外面的阴魂进不来,里面的也出不去。”千鹤道长呵呵一笑,并不担心有阴魂逃出去。 吴道长愣了一下,随即佩服的说道:“清风观果真名不虚传。” 说完就从道袍里拿出了几个扳指,然后对着扳指念了一句咒语。随即就见一个个阴魂从扳指里飘出来,一个两个三个……自有人在一旁记录下他一共收服了多少阴魂。 “六十三个,好厉害”陆七七也在默默的数着,数到最后一个忍不住惊讶。 “吴道长不亏是道门高人,不足一个时辰竟能收服如此多的阴魂,乔某佩服啊。”乔光启高兴的脸上都开花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如此多的阴魂,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起码他们就做不到,能收服一半都不错了。 吴道长摆摆手说道:“姜木还没出示结果,话先不要说那么早。” “他能收十三个就不错了。”安定国不屑的哼了一声,显然是不认为姜木这个专业相师还真会用相术打鬼。 “姜木,别理他。有些人说话就是不怕打脸。”陆七七也哼了一声说道。 “哈哈,我的脸就放这里了,有本事你们就来打。”安定国断定姜木的数量不会大于六十三,斩钉截铁的说道。 姜木呵呵一声,什么都不说,从背包里倒出了几个符箓折成的三角包。然后撕开一个就跳出一个阴魂,最后撕完就只有四个阴魂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二、三、四。”安定国从左到右数了一遍,再从右到左数了一遍:“一、二、三、四。”最后哈哈大笑:“四个,只有四个。哈哈,我的脸被打的好疼啊。” “怎么可能只有四个?”陆七七不相信,跑过来翻开姜木的背包问道:“你把其他的三角包都藏哪儿去了,快点拿出来。” “没有三角包了”姜木摇摇头。 “骗人”陆七七着急的说道:“你别开玩笑了,大家都等着呢。” “真没有了。”姜木好笑的看着陆七七着急。 陆七七脸色一黑,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笨啊。” “哈哈……连吴道长的零头都不够。什么相术打鬼,还以为多了不起的法门呢。看来你爷爷当年不过也是徒有虚名。”安定国可算逮着机会了,大声的嘲讽道。 安明杰虽不说话,不过眉眼间也露出了嗤笑。 “姜木收了四个阴魂,吴道长收了六十三个,我宣布第一场比试吴道长获胜。”乔光启紧跟着安定国的嘲笑宣布道。 其他人意兴阑珊的摇摇头,还以为今晚能看到什么彩头,没想到还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心想姜何患的孙子到底是不如姜何患,当年姜何患是何等的光彩夺目,而他的孙子,却是如此的平淡无奇。 姜木将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说道:“乔道长,我只说身上没有收鬼符了,又没说没有其他阴魂了。你何必如此武断的宣判结果?” “你的意思是你还收了其他阴魂?”乔光启嗤笑的看了看他。 姜木点点头。 “骗鬼呢。”安定国切了一声说道:“你有其他阴魂怎么不放出来?” “怕你数学不好,数不过来。”姜木淡声说道。 “吹什么牛呢,你放出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数过来。”安定国是打死不信他还收了其他阴魂。 姜木嗯了一声,在所有人的视线下席地而坐,而后双手运指如飞,嘴中默念口诀。随着他的口诀念出,第一个阴魂从他身体里跳了出来。 “啊”陆七七看到有阴魂从姜木体内蹦出来,吓的小嘴一张。 牧薇也吓的不轻,黛眉紧蹙,担忧的看着姜木。 陆翁则是眼神炯炯,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姜何患。别人不知道这是为何,他却是知道姜木用了阳关阵。 至于其他人,反应跟陆七七差不多,光顾着看一个个阴魂从姜木体内跃出,已经全忘记数数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一个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阴魂从眼前一闪而过,最后全部站到姜木身后,不用数也知道不下百个阴魂。 “一百二十二个,再加上之前的四个,一共一百二十六个。”千鹤道长惊讶归惊讶,却还是认真的一个一个数了一番。 一百二十六! 整整比吴道长多了两倍! 众人震惊无比,一时半会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姜木身后一片阴魂,简直有点懵圈了。 姜木释放出阳关阵里的所有阴魂后睁开眼睛,这次眼珠不再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亮,反而有些昏暗无光,乍一看跟他身后阴魂的眼睛没有区别。 “乔道长,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赢?”姜木看向乔光启问道。 乔光启回神,深呼吸了一口气。这还用得着说么?只要眼睛没瞎的,谁都看的出来姜木赢了。 “我输了。”不等乔光启重新宣布结果,吴道长就自甘认输了。 “臭姜木,既然敢骗我们。”陆七七又想笑又生气,又在姜木胳膊上掐了一下。 姜木疼的倒抽一口凉气:“陆七七,你再掐我,我让我女朋友打你了啊。” “谁管你。”牧薇也被姜木搞的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说道。 姜木哭丧着脸躲开陆七七的偷袭,朝陆翁求救道:“三爷爷,你看她们俩,欺负我。” “你呀你。”陆翁这颗心被姜木吊的七上八下,也是表示不施以援手。 听着他们有说有笑,安家和乔家的人都是脸色铁黑,脸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你用的这个收鬼阵法,很多年前我也见姜前辈用过。只是当时姜前辈并未告知家师是什么阵法,今日有幸再次得见。如果方便,不知可否告知?”吴道长眼神灼灼的问道。 姜木点点头,认真的说道:“阳关阵。” “阳关阵!”吴道长眼睛一亮,佩服的点头:“好名字,好阵法。” “承让”姜木拱拱手。 吴道长摇摇头:“我没有让你,是你的阳关阵更厉害。这一场我输的心服口服,下一场比试我们再一较高下。” 第429章 第二场比试 姜木微微一笑,他对吴道长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赢了不骄,输了不恼,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为何要甘心当乔光启的一把枪。 既然第一场比试的结果已经出来,大家就没必要再在这里待着了。于是很快便各自回去了,最后只剩下了姜木等人。 “你们也回去吧,现在还不是你们投胎的时机。”千鹤道长对聚集在此处的阴魂挥了下手,浑身气势浑然天成。 一众阴魂似乎很畏惧千鹤道长,又似乎知道逃不出清风观,不等千鹤道长动手将他们打回去,就各自乖乖的飘回了镇鬼楼。 阴魂散去,周边温度立刻上升,像是从冬天一下子进入了夏天,让人冷不丁的打了一个颤。 姜木此时却是张口喷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塌着肩膀,无力的朝一边倾斜倒去。 陆翁、元方、牧薇、公仪卿和陆七七同时一惊。 陆七七离的最近,伸手就扶住了倾倒的姜木。不等其他人跑到跟前,千鹤道长嗖的一下瞬移过来,运起真气一掌贴向他的后背说道:“他体内的阳气消耗的太厉害,现在阳损阴盛,没有大碍。” “有劳千鹤道长相助。”陆翁忙对千鹤道长拱手答谢。 千鹤道长颔首不再言语,示意陆七七让开,然后盘膝坐在姜木身后,两掌贴向他的后背,为他调息体内阴阳二气。 此时昏迷过去的姜木已经元神出窍进入了天墟戒,就算没有千鹤道长的帮忙,他也能在天墟戒内调养好元神,进而平衡阴阳二气。 这一晚陆翁等人就没有离开清风观,千鹤道长安排了几间客房给他们住下。几人在确定姜木没事之后,才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神秘调查组,队长办公室。 王上校花费一天的时间写好了水仙塘任务的报告,此时正等着黎尘清队长审批。他不太能摸准队长的脾气,也不知道写的报告能不能过关。 心里正在七上八下的时候,就听队长的声音传来:“这个报告写的完整么?” “报告队长,完整了。”王上校立刻打起精神回道。 黎尘清笑的跟狐狸一样,看着王上校说道:“就没有漏下什么细节?或者什么人?” 王上校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想队长大人不会连这个都知道了吧。他在报告里的确没有提及姜木这个人,更不会写他和公仪卿的事。 “我听说你们这次任务,多亏了一个叫姜木的年轻人帮忙是吧?”黎尘清见他没明白自己的提示,干脆直接说白。 果然是这样!王上校闻言不敢隐瞒,赶紧回答:“是的,姜木是公仪少将的朋友。”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写?”黎尘清闻言反问,把报告推回去说道:“回去想想还有什么细节忘了,我要一份详细完整的任务报告。” “是”王上校赶紧拿起报告出去。 出了队长办公室,王上校就愁眉苦脸了。他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公仪卿打了一个电话。公仪卿很快接通,王上校马上把任务报告的事说了一番。 “那你按照队长的要求重写就是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公仪卿听完问道。 “没,就是队长要求我把细节都写上,我就是想问问少将,你跟姜木在水里那啥的事写不写啊?”王上校为难的问道。 公仪卿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写不写你看着办,我记得你的升职意见书我还没批……” “我明白了,少将放心,重新写完我一定先发给你看,你觉得可以了,我再拿给队长。”不等公仪卿说完,王上校立刻明白的说道。 公仪卿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王上校抹了把虚汗,心里无比庆幸自己先跟公仪卿请示了一番,不然要是默默的写上递了上去,自己的前途就堪忧了啊。 公仪卿这边挂了电话后,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前天晚上的事。那种两人的舌头相互缠绕的奇妙感觉回忆起来,竟然令她耳根发烫,脸颊晕红。 “卿卿姐,你想什么呢?脸都红成苹果了。” 陆七七的声音冒然响起,公仪卿心虚的吓了一跳:“没想什么,我刚打坐完,有点热。” “是吗?”陆七七狐疑的瞄了她一眼。 公仪卿心虚,急匆匆的嗯了一声,借口上厕所躲开了。 陆七七忙在背后喊了一声:“那你快点啊,我们马上要走了。” 说马上走,其实也拖延了半上午才从清风观离开。姜木调养了一夜,阴阳二气已经平衡了回来,算是有惊无险的赢了一场。 回去的路上,陆翁再三叮嘱姜木不能再像这次这样冒险。万一阳关阵耗损掉他所有的阳气,阴魂就会立刻反噬,吞噬掉他的三魂七魄,占据他的身体,到时候姜木就会成为百鬼之体的活死人。 姜木耐心的听着,听话的答应。倒是陆七七听的不耐烦了,转移话题问道:“爷爷,第二场送鬼比试什么时候开始?具体比什么啊?” 陆翁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不问,我这就要说了。” 陆七七俏皮的吐吐舌头,嘻嘻一笑。 第一场封鬼是将阴魂收封起来,第二场送鬼则是将阴魂超度,送去地府投胎。较之封鬼而言,送鬼的难度系数更高。一些阴魂不愿投胎都是有原因的,所以想要顺利的送鬼,并不如听起来那么简单。 斗法帖上只写明了第二场比试的时间和地点,却没有详细说明比法。所以只能等下午三点,前往森田市道法协会才能知道。 “森田市还有道法协会?”姜木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有些惊讶。 “都有风水协会,怎么会没有道协啊。”陆七七给了姜木一个白痴的眼神说道:“道协跟风水协会是一样,聚拢了很多同行的人。这些人挂名在协会里,一来受协会的保护,二来能够接各种不同的任务赚钱。” “哦?”姜木很惊讶:“还有这样的事啊。” “当然了,有人请你们相师看风水,自然就有人请道士捉鬼喽。”陆七七点头道。 姜木明白了,这方面风水协会或者道协,就跟他开的玄学馆差不多。只不过协会是组织性质的,相对来说显的正规一些。 “你别轻视道协,森田市的道协在我和你爷爷创立风水协会前就存在了。到现在,道协差不多有百年的历史了。”陆翁见姜木对道协不怎么上心,从旁提醒道。 姜木微微一惊:“这么久了。” 陆翁点头说道:“而且道协的会长还是一个你猜不到的人。” “谁?”姜木提起兴趣问道。 “等见了你就知道了。”陆翁激起了姜木的好奇心,却不肯告诉他答案了。 姜木嘴角一抽,他怎么觉得陆七七的鬼灵精,都是从陆翁身上遗传来的呢。 第二场比试下午三点才开始,中间这段时间姜木可以好好休息,顺便再温习温习爷爷留下来的书,针对送鬼的部分认真看了又看。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走,留在玄学馆里吃的饭。午饭自然是陆七七掌勺,牧薇和公仪卿两女打的下手。 午饭后休息到了两点半,一行人才开车出发前往道协。道协有道协自己的办公地点,跟风水协会一样,在繁华的地段拥有自己的办公楼。经营模式与公司一样,猛一进来,还以为进入了一家现代化的大企业公司。 前台负责迎接的人早就收到了指示,看见姜木等人就直接将他们带去了楼上的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提前到了,看起来姜木又是最后一个到的。 “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才到。”安定国抱怨道。 “也不尽然吧。”姜木看了眼主位,那里的座椅还空着,显然重量级的人物还没出场。 “人家是道协的会长,你也能跟人家比。”安定国鄙夷的说道。 “安定国,你这样有意思吗?每次见了姜木都要乱叫。”陆七七实在是腻歪了安定国这样,冷笑问道。 安定国刚要说话,就听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不好意思,飞机晚点,让诸位久等了。” 姜木听到这道声音微微一愣,正想着这声音听着耳熟的时候。会议室的厚重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位面熟的人。 “黎队长”看到黎尘清,姜木顿时惊讶的张了张嘴。 “姜木,好久不见了。”黎尘清对姜木笑着说道。 姜木愣愣的点了下头,而后弱弱的问道:“黎队长不会还兼职道协的会长吧?” “承蒙道友们的厚爱,只是挂了一个名誉会长的闲职。道协的大小事务,主要还是协会里的道友们分担。”黎尘清谦虚的说道。 确定了黎尘清的身份,姜木下意识的看向公仪卿,发现她面无异色,显然也是知道黎尘清的这一层身份。然后他又看了看陆翁,后者给了他一个‘我说是个你想不到的人吧’的眼神。 第430章 两个任务 看懂了陆翁的意思,姜木暗自摇头,任他绕十八个弯想,也想不到森田市道法协会的会长会是黎尘清,堂堂神秘调查组的队长兼职道协会长,谁能猜到啊。 “黎前辈,晚辈有礼了。”吴道长看到黎尘清进来,也是第一时间站起来执晚辈礼招呼。 黎尘清对吴道长也是爽朗一笑:“小吴啊,我们也是好久没见了。” “会长,您岂止是好久没见吴道长了,连道协您都许久没来了。”一个跟吴道长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插话道。 “有你在,我放心着呢。”黎尘清一摆手说道:“好了,都坐下吧。” 黎尘清这个主人招呼众人入座,站起来的人纷纷重新坐下。只有先前那个中年男人站着,黎尘清见此皱眉道:“你站我后面干什么?你现在是道协的副会长,又不是我保镖,坐下。” 中年男人不敢推辞,立刻坐到了原先的位置。不过对黎尘清还是如同对待领导,恭敬的说道:“会长,吴道长和姜木的这场斗法就由您主持吧。” 黎尘清显然是因为这是被请回来的,闻言颔首看向了吴道长和姜木,说道:“这第二场比试送鬼,我给你们准备了两个任务。这两个任务是几个月前神秘调查组接的,我前后派了三批人都没能解决。 这两个任务的难度系数是一样的,且地点都在森田市。就由你们随机抽取,抽到哪个完成哪个,没有时间限制,谁先完成算谁赢。你们觉得如何?” “一切但凭黎前辈安排。”吴道长说道。 “我也没有意见。”姜木也摇头说道。 黎尘清见两人都赞同,笑了笑说道:“那就先一起看看这两个任务的详细内容,道明,都准备好了吧?” 道协副会长江道明立即站起来打开了投影仪,墙壁的白色幕布上就出现了一栋很老式的房子。照片是黑白的,应该是距离现在较远的年代拍摄的存照。 江道明没有介绍这个老式房子的来历,而是又按到了下一张照片。第二张照片还是一栋房子,这栋房子较之上一栋又新潮一些,且照片已经是彩照了。 接下来江道明又给众人看了两张房子的照片,正当大家都觉得没有新意的时候,白色的幕布上突然跳出来一张血肉模糊的惨照,顿时令人瞳孔一缩,身上汗毛直竖。 “这是什么呀?好恶心”陆七七忍着想吐的冲动问道江道明。 不止是她觉得恶心,牧薇和公仪卿也很反胃。连其他男人都有点受不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阿弥陀佛”辩机看到照片上死者的惨相,怜悯的道了声佛号。 江道明没有先回答陆七七的问题,接着又更换照片,下一张还是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一连好几张都是一种死相。 “呕……”陆七七实在忍不住了,哗啦一声站起来,飞快的跑到角落的垃圾桶旁边狂吐起来。 牧薇的承受能力比陆七七好一点,不过也不敢再看照片,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也要跑过去跟陆七七抢垃圾桶了。 公仪卿比她们俩都好一点,但是也把视线从照片上转移下来。问道:“队长,这是什么案子?我怎么没听说过?” 黎尘清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江道明:“你再给他们介绍介绍具体案情吧。” 江道明点点头,指着照片说道:“这个案子被命名为凌迟案,如照片上所见,每一个死者都是女性,都是被凌迟而死。她们死后经过法医鉴定,每个人都被凌迟了三千六百刀,所以才会有这些骨肉分离的惨相。 这些死者还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都死在同一个房子里,这个房子就是上面我给大家看的那几张照片。第一张是第一个死者住的,死亡时间发生在九十三年前。第二张是第二个死者住的,死亡时间在40年前。第三个死亡时间在二十年前,第四个在十年前,最后一个是五年前。 凌迟案就是在五年前最后一个死者死亡后上报给神秘调查组的,当时就有调查员前来调查。经过一系列调查之后断定为鬼魂杀人,他们试图找出杀人的鬼魂,然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于是这个凌迟案就被封存了档案,五年来那栋房子也一直被封着。” 听完江道明的简单介绍,众人一阵唏嘘。脑海里闪过同一种猜测,这个杀人的鬼魂生前不会是古代行刑的刽子手吧,不然怎么会有把人凌迟的癖好,还一定要刮够三千六百刀。 “恶心死我了,快点说下一个案子,我不要再看那些照片了。”陆七七吐完之后捂住眼睛回来,叫嚷着让江道明赶紧跳开这个案子。 江道明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一开始就介绍照片的背景,还是接连给他们看了好几张照片,每一张都是一家医院。跟凌迟案里的房子一样,除了样式上的变化外,地点好像都是同一个。 鉴于先前看着看着房子,突然就出现一张恐怖照片的经验。这次众人都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一张血淋淋的尸体跳进视线里时,大家都没有了第一次的惊吓。胆子大的人还敢仔细看起照片上的内容。 这次的照片比凌迟案稍微好一点,起码死者还是一个全尸,不过也很惨的被开膛破肚,那些被从肚子里拿出来的器官都放在死者旁边,鲜血流了一地,看起来也是很恶心。 接下来江道明又给众人展示了几张照片,剩下的照片都跟第一个死者如出一辙。每一个都是被开膛破肚,挖出了某些重要的器官而死。 “呕……”陆七七再次忍不住跑去吐了,这次吐的全是胆汁,整个胃都开始抽筋了。 牧薇虽然一直强忍着没吐,但脸色已经一片苍白,显然也是没比陆七七好多少。在场的三个女人里,也就公仪卿最淡定,大概是灵异案件处理多了,早就培养了一颗强大的心脏和胃。 “江副会长,这又是什么案子?”其他人都是男人,有了凌迟案的铺垫,这次就比较容易接受了,看完照片后问道。 “这个案子被命名为开膛破肚案。”江道明看了眼陆七七,不忍一个小姑娘吐的这样,立刻关了投影仪,之后才介绍起案子的情况。 开膛破肚案与凌迟案大同小异,照片里的医院初建于一九三七年,建国后地皮被私人买走,在旧址的基础上改建了一座新医院,医院落成没几年,就发生了第一次开膛破肚的命案。 据说当年这事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医院里的医生在做手术的时候弄死了人,又不敢公开,所以制造了一出杀人案转移视线,不过当时警察也没有调查出真凶是谁。 医院里有患者莫名其妙的死了,其他的病人都不敢再来医院看病。这家私人医院没多久就倒闭了,再之后集团又将地皮收回,在这里建了一家神经病院。 只是没有想到,几十年后,当年的杀人风波被人淡忘后,又有人在医院被开膛破肚。而且是接连有患者被害,全部都是用同样的手法。 警察介入之后调查了很久没有查出来线索,于是提议找道士来看看是不是阴魂所为。道士来了之后说是鬼魂害人,并且与那鬼魂大战了一场,最后将对方封了起来。 虽然道士说以后不会再有鬼魂出来害人,但医院里的病患家属也不敢再把家人放在这里,时间长了,医院收不到病人,结果可想而知。 自精神病院倒闭之后,这里又空闲了差不多十年。直到前些年土地改革,这处闲置的土地才又被翻出来拍卖,最后被一个富商买走了。 富商买走地皮之后就把医院的旧址全部拆除,然后盖了一处农家风格的酒店。酒店落成之后生意很好,风风火火的开了好几年都相安无事。 然而三年前,历史再次重演,这家酒店里丢失了一个客人。等大家找到那位客人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开膛破肚,挖出了心脏,死在了血泊当中。 这事当时就上报给了神秘调查组,黎尘清也立刻派了调查员过来。经过调查之后,确定是鬼魂所为,但跟凌迟案一样,找不到鬼魂正主,无奈之下只好将其搁置。 江道明介绍完这些之后,众人再次唏嘘不已。这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鬼都有。两个案子听起来都很棘手,哪一个都不是容易解决的。 “道明只是简单的介绍一下案子的情况,具体内容都在我这里。等你们抽签决定了自己要解决的案子,我再把详细资料给你们。”黎尘清指了指自己手边的两个黄皮档案袋说道。 姜木和吴道长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他们都相信黎尘清的人品,不会暗中偏向哪一方。 黎尘清见两人对自己如此放心,笑了笑之后拿过一张a4纸,嗤啦一声撕成两半,一半上面写了一个阿拉伯数字1,另一半上面写了一个2。然后将两半纸折叠成很小的四方形扔进了一个空着的笔筒里。 “你们抽吧,抽到1就是凌迟案,反之就是开膛破肚案。”黎尘清朝两人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说道。 第431 凶宅 “吴道长是前辈,前辈先请。”姜木也朝吴道长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吴道长没有客气推辞,点点头把手伸进了笔筒里,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一个四方形纸片,然后直接递给了黎尘清。 黎尘清接过纸片打开,微微一笑把纸片亮给众人看,白纸黑字写着一个大大的‘2’。 “小吴抽的是开膛破肚案,那姜木就是凌迟案了。道明,你把这两份卷宗发给他们。”黎尘清朝江道明招了下手说道。 江道明于是按照两人的抽签结果,将用黄皮纸袋装好的卷宗分发给吴道长和姜木两人,接着说道:“这两处案件的地点距离森田市都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为了公平,会在你们同时开始之时计算时间。我们会把裁判分成两队,分别跟着你们二人。二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吴道长和姜木两人摇摇头。 江道明见此说道:“那好,既然都明白了比试规则,现在就出发吧。乔道长、陈道长你们跟着姜木。陆老、赵老你们跟着吴道长。” 听到江道明的分配,姜木微微挑了下眉,这江道明想的还真周到,把双方的人都交叉打乱,还每一队都有一个保持中立的裁判。既可以防止作弊,又能防止彼此从中作梗。 如此合理的分配,任谁都没有意见,于是就各自出发了,至于其他的围观者,谁爱跟着谁跟着谁,江道明就管不到了。 等人都走完了,会议室里只剩下江道明和黎尘清的时候,江道明才问道:“会长,您猜这场比试谁能胜出?” “你呢?”黎尘清不答反问。 江道明想了想回答道:“我说不准,吴道长道法高深,这是道门中公认的。不过姜木是姜何患的孙子,听说相术不在他爷爷之下。如此一比较,两人似乎半斤八两,谁输谁赢说不准。” 黎尘清呵呵一笑:“那就等着吧。” 两队人马在道协门口分道扬镳,一队向南,一队向北。姜木的队伍向南行驶,车子发动之后,他就打开黄皮纸袋研究起卷宗来。 陆七七之前吐的稀里哗啦,这会上了车不敢再看卷宗,坐的远远的问道:“那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看不?”姜木故意拿了一张恐怖的照片递向她。 “不看不看,拿走拿走快拿走。”陆七七像是看到了瘟神,捂着眼睛催促。 “平常胆子不是挺大的嘛,现在倒害怕了。”姜木鄙视了她一眼,继续看起卷宗。 “不是害怕,是恶心。”陆七七更正了姜木的话,说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啊,怎么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人。” “可能是个变态鬼,哈哈”正在开车的元方闻言臆测道。 “有可能”陆七七颇为赞同的点头。 “别瞎猜了”公仪卿白了陆七七一眼,拿起姜木看过的卷宗也看了起来。 牧薇适应了一会,强压下反胃也跟着看起来。陆七七也很想凑过去,可一想到那些恶心的照片立刻蔫了,只好按捺住好奇心,从包里翻出一包饼干来填充吐的空空如也的胃。 黎尘清给的卷宗很厚,车厢里不时的传来哗啦呼啦的声音,都是姜木三人翻看卷宗的纸声。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三人才全部看完厚厚一沓卷宗。 姜木揉了揉发胀的眼睛问道两女:“你们有什么发现?” “死者的身份、年龄、样貌都有共同性。全部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并且都有一个不怎么光彩的情妇身份。”牧薇说出了自己发现的细节。 “法医鉴定每个死者都是自杀,但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自己在自己身上割下三千六百刀。所以我猜应该是鬼上身所为,阴魂控制着她们的身体将自己凌迟至死。”公仪卿的目光则是侧重在了阴魂方面。 “一定是鬼上身干的,一个正常人在自己手上割一刀都会疼的哇哇叫,更何况割这么多刀。”陆七七咔嚓咔嚓咬着饼干赞同的附和道,说完又奇怪道:“可是为什么这个鬼每次都杀年轻貌美的情妇呢?难道他的死跟这种人有关?” “有这个可能,不过也可能是巧合。毕竟每次死的人都是住在同一个房子里的,我觉得关键还是那个房子的问题。”元方提出了不同的猜测。 姜木听着几人的分析,笑了笑道:“看来一切的谜底,都只能等见到那个鬼才能揭晓了。” “一个死了上百年都不去投胎的鬼,执念一定很深。你要小心哦,要是她不肯投胎,你千万别强行送她啊,万一她一生气把你也凌迟了怎么办?”陆七七无比担忧的叮嘱道。 姜木嘴角一抽,伸出长臂敲了她一下:“吃你的饼干吧。” “七七说的对,性命第一,比试第二。你已经赢了一场,输掉这一场也没有关系。”牧薇也很担心的说道。 “知道了,我会小心。”姜木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 接下来的半路几人没再讨论凌迟案的事,又开了半个小时才到地方。这是森田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在城东有一片别墅区,凌迟案就发生在别墅区里面的其中一栋别墅里。 这栋别墅自五年前发生了命案之后就空置下来了,五年多没人入住,没人打扫,房顶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铁门也都已经生锈,院子里更是杂草丛生,野草都长了半人高。 “好重的阴气。”公仪卿对阴气很敏感,一下车就立刻感觉到了别墅周围浓郁的阴气。 姜木自然也感觉到了,他暗自开了天眼,灵域内别墅周身都被一层阴沉的气体笼罩着。他想要寻找阴魂的命气所在,但却是半响无果,好像阴魂并不在这里面一样。 “死了这么多人,果然已经变成了一处凶宅。”乔光启暗自冷笑,凶宅聚鬼,这下有姜木受的了。 “这别墅看起来就阴森森的。”陆七七打了一个冷颤,把怀里的小狐狸抱紧了几分。 小狐狸差点被勒死,不高兴的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陆七七的胳膊。 陆七七歉意的松了松胳膊,小声说道:“小狐狸,等会你跟姜木一起进去,要保护他哦。” 小狐狸点点头,用前爪子拍了拍胸口,一副‘交给我吧’的意思。 “阿弥陀佛。”辩机一下车就叹了一声佛号,然后就地盘膝而坐,摘下脖子上的佛珠,开始念起了经。 乔光启见辩机如此,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哪里来的假和尚,装什么悲天悯人。 与乔光启一起来的陈道长对姜木没有什么偏见,在接到一通电话之后说道:“吴道长已经到了,姜木,你们的比试可以开始了。” 姜木点点头,接过陆七七递过来的小狐狸就走进了别墅。这别墅不小,比牧薇的别墅还要大一点,只不过荒废的太厉害,已经完全看不清原貌了。 看不清原貌倒也不要紧,要紧的是这里到处都是半人高的杂草,连走路都成问题,几乎是寸步难行。姜木于是问道:“小狐狸,你们九尾狐吃草吗?” 小狐狸白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在说‘你是猪吗?我们九尾狐又不是羊,吃什么草’。 姜木呃了一声:“好吧,我自己来。” 说着把小狐狸扔了下来,从背包里翻出一把匕首,一边披荆斩棘,一边艰难的前行。心想就这种地方,就算原本没有鬼,也会变成鬼魂喜欢栖息的地方。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爬行,而且听声音的方向,似乎正朝自己爬来。 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姜木暂停了脚步,认真注视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片刻之后,他就看到了一条很长的花斑蛇。花斑蛇的速度很快,上一秒距离姜木还有数米,下一秒就已经飞扑了过来。 姜木举起匕首要将扑来的花斑蛇斩成两半,可还没等他挥舞匕首,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小狐狸喵的一声扑了上去。 姜木一惊,正要把小狐狸喊回来,可下一秒小狐狸已经大发神威,一只爪子死死按住花斑蛇的七寸,还高高昂着脑袋跟姜木炫耀。 “呃……”姜木呆愣了一下,朝小狐狸竖起了拇指:“你厉害。” 小狐狸得意的翘起尾巴,询问姜木要怎么处理脚下的花斑蛇。 “杀了吧”姜木说道。 小狐狸收到指示,按住花斑蛇的爪子再次用力一踩,就见花斑蛇直接被踩断成了两段,头和身瞬间分离了。 花斑蛇死过之后,从它的体内瞬间钻出了一道黑影,那黑影嗖的一下就飘走了。姜木看的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个阴魂上了花斑蛇的身,控制花斑蛇主动攻击自己的。 小狐狸也看到,也是嗖的一声追了上去。 姜木见此也顾不上用匕首开路了,一边用两只胳膊扒开两边的草丛,一边迅速去追小狐狸。 约莫跑了一会,姜木就看到了这座别墅的主体楼。这是一座三层的别墅楼,整栋楼的外围墙都长满了爬山虎,散发着比在外面还浓郁的阴气。 第433章 梦回大清 看到这个阴气浓郁的如同阴宅的别墅楼,姜木想起了进来前公仪卿的提醒,她说这是一座凶宅。如今看来,果真是凶宅无疑了。 在外面站了片刻,听到里面传来小狐狸的猫叫声。姜木没敢耽误,深呼吸一口气,一脚踹开破旧的别墅门走了进去。 姜木的天眼一直处于开启状态,所以一进来就看到了小狐狸正在和一个阴魂纠缠。一猫一鬼不相上下,并且小狐狸仗着行动灵活,隐隐占据着上风,看到姜木进来还有心思跟他炫耀神威。 姜木无语的翻了它一个白眼,看它不需要自己帮忙,也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别处,顺便将谨言喊了出来。 “公子”谨言在姜木身边现身。 谨言一出来,别墅里的阴气又重了一些。且那正在跟小狐狸纠缠的阴魂一见谨言就露出畏惧的神色,转身就要遁走。 姜木立刻给谨言递了一个眼神,谨言会意,广袖一挥,一股阴风呼啸而去,直接将那要遁走的阴魂打的动弹不得。 姜木目瞪口呆,终于明白谨言为什么有了新衣服也不肯换,非要穿着一身古装了,要是换成现代装,可没有那么大的袖子给她挥舞。 小狐狸看到谨言很高兴,蹦蹦跳跳的朝她扑来。 谨言还是很怕小狐狸,闪身躲到了姜木身后:“公子,你让小狐狸离我远点。” 于是姜木就瞪了小狐狸一眼,小狐狸委屈的喵了一声,极不情愿的退远了几步,不过眼神还是巴巴望着谨言。 姜木才不管它情绪好坏,看向那动弹不得的阴魂问道:“这里的正主儿呢?” “我就是这里的主人,这是我的地盘,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打扰我?”阴魂愤愤的指责道。 “区区橙眼鬼也敢自称是这座凶宅的主人,以这里的阴气来看,红眼鬼都不下五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是不说?”姜木声音一冷。 橙眼鬼微微一愣,旋即嘴硬道:“信不信随便你。” “谨言,杀了他。”姜木也不废话,直接对谨言下令。 谨言点头,再次一挥衣袖,无数道阴气凝结成的利箭就朝橙眼鬼射了过去。 与此同时,对向也刮起一阵阴风,阵阵阴风挡去了谨言的利箭,甚至有些利箭还反过来射向了她和姜木。 谨言刚要反击,姜木却一步挡在了她前面,单手捏了一个太阳指决打了出去。太阳指决凝结了姜木体内的阳气,阳气一出,阴气自散,利箭也化为虚有。 “道士?”看到姜木简简单单的一个指决就化解了危机,一个穿着旗袍的女鬼愣了一下。 姜木摇头说道:“相师。” “相师?”另外一个男鬼哼了一声:“一个看风水的家伙也敢来找我们的茬了,真当我们是软柿子,谁来都能捏的么?” “我不是来找茬的。”姜木再次摇头说道:“我只找这里的正主,你们若不阻拦,我也会当没有看到你们,放你们继续做鬼。” “笑话,我们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就是这里的主人。你说来找正主,不就是等于来找我们的茬。”旗袍女鬼冷笑道。 姜木闻言皱起眉头,这几个鬼摆明了想胡搅蛮缠,自己现在正在跟时间赛跑,没空跟他们兜圈子,于是对谨言说道:“我左边三个,你右边三个。” 小狐狸立刻出声问自己干什么。 “你去帮谨言”姜木说着已经捏诀冲向了先前说话的那个男鬼。 “相师不去看风水,跑来打鬼,不自量力。你们都不用上,让我先会会他。”男鬼嗤笑一声,说罢迎上了姜木。 姜木一边跑,一边单手捏出了八卦艮诀。这是他昨天才刚学会的打鬼法门八卦诀之一,在他爷爷的手札中,八卦诀一共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种指诀。姜木这次用的是八卦艮诀,捏出指诀打出去,就像一座大山朝男鬼压了过去。 男鬼扑到半道感到一股泰山压顶之势,想要撤离已经来不及,紧急之下倾尽全身鬼力挣脱这股压势。但是姜木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立刻又祭出了一张泰山符。符箓落在大山之上,宛如再次压下一座泰山。 男鬼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压的魂飞魄散,化作一点点星光消散了。 同一时间谨言那边也是灭杀了一个鬼魂,这让其他鬼顿时大惊失色。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他们就损失了两元大将。实在是令他们匪夷所思,这远远要比前几年来的道士厉害多了。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是不说?”姜木冷冷的扫了其他几鬼一眼。 剩下的几鬼条件反射的齐刷刷后退一步,脸上满是畏惧之色。但他们似乎更加畏惧另外一种东西,在沉默了几秒之后,一个鬼壮着胆子说道:“我们一起上,把他们赶出去。” 不知道是受了同伴的鼓舞,还是碍于背后的东西不敢后退。这句话之后,剩下的四个鬼就猛然发起了攻击,一股强劲的阴风扑面袭来。 “公子,你退后,我自己对付他们。”谨言广袖一挥,迎上了四鬼。 小狐狸发出一声‘我来帮忙’的叫声之后也扑了上去。 姜木看着被落单的自己,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有危险让女人和宠物上,是不是有点不男人啊。 正当姜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身后突然响起危险的信号。他想也没想捏了一个八卦艮诀翻手打出去,一股大山之势就拍向了那股危险的阴气。 阴气散去,姜木才转过了头,回头间只看到了一角飘起的衣袂。是那种很华丽的群摆,有点像谨言身上穿的那种古装裙子。 “好强”姜木皱了下眉,对方仅仅试探性的出了下手,就展示出了比谨言还厉害的鬼力。 “公子,你在看什么?” 谨言的声音突然响起,姜木心里咯噔吓了一跳,回神扭头一看,之前的四个鬼都已经被谨言消灭了。 “这里的正主。”姜木抬手指了下衣袂消失的方向说道:“我看到她了,是一个女人,穿着跟你一样的衣服。” “跟我一样的衣服?”谨言想了想问道:“公子是说她也是唐朝人吗?” “我不确定,但可以确定她是古代人。”姜木说道。 谨言刚想问什么是古代人的时候,又有危险的信号袭来,当下挥展衣袖去挡:“她又来了,公子小心。” 姜木立刻捏诀跟谨言一起抵挡,可这股阴风到了他们跟前又突然变换位置,直接绕到了他们背后。 姜木和谨言的后背同时受击,踉踉跄跄的往前扑了一下。不过好在姜木反应快,翻手又打出了一诀,这才挡开了对方的第二次攻击。 阴风被逼退,呼的一声消散,别墅里又恢复了平静。姜木皱眉,后背被阴风击中的地方透着冰冷的寒气,又有一股火辣的疼痛,十分难受。 谨言比他更严重一些,身上的鬼气都被打散了几分。咳嗽了几声说道:“公子小心,这个鬼没有形,她能凝结这里所有的阴气为自己所用。” “没有形?”姜木对鬼魂的了解实在不如谨言,不耻下问道:“那是什么鬼?” 谨言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如果一个人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那些痛苦不仅会要了命,还会冲散魂魄。不过倘若那人心中的怨念太深,便能凝结住被冲散的魂魄,从而变成鬼。 这种鬼与普通的鬼不一样,他们的魂魄只有灵,没有体。但是他们能够凝结阴气幻化出形体,只是那形体是假的。” 姜木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所谓超度鬼魂,那也得人家有魂魄给你超度。但现在这个女鬼,明显是无从下手啊。 “能够杀了我这么多手下,还能躲开我两次。你这个小相师倒也有些本事。”正在姜木消化谨言的话时,别墅里凭空响起一道女声。 听到这个声音,姜木立刻回神,全身拉起警报。谨言也马上靠了过来,小狐狸也是竖起了全身的猫,跟姜木和谨言呈三角防御站立。 “不用紧张,我方才只是想试探你的本事。”女声再次响起,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一些。 听到这句话,姜木心里咦了一声,这是先兵后礼?奇怪归奇怪,不过只要能搭上话,证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思及此,姜木放平了心态,拱拱手说道:“听姑娘的声音就知道是个通情达理,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通情达理?心地善良?”女鬼冷笑一声:“你倒是会睁眼说瞎话。我前前后后杀了五个人,你若真心认为我善良,又怎么会找上门来要灭杀我?” 姜木闻言连连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灭杀你的。” 女鬼微微一愣,语气又缓和了下来:“那你找我为了何事?” 第434章 超度 “为了超度你而来。” “哈哈……” 姜木话音刚落,女鬼发出鬼笑,这笑声中包涵了诸多情绪,有嘲笑有讽刺也有凄凉。这让姜木不太能确定她现在是生气还是高兴,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再说话。 “超度我?哈哈……”女鬼自言自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哭声低转悲戚。 鬼是没有眼泪的,所以干哭的那种声音很渗人。姜木听了一会就感到头皮发麻,忍不住说道:“姑娘,你别哭了。我知道你死了这么久不能投胎很难过,我真是来送你投胎的。” 女鬼哭声渐止,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你们走吧,看在你一片好心要帮我的份上,我不杀你们。” “你为什么不肯去投胎?是不是还有未了的心愿?如果是的话,你不妨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完成。”姜木的目的就是来将她送走的,自然不会被她三言两语打发。 “我的事情你们帮不了,赶紧走,等我反悔了,你们谁也走不掉。”女鬼声音一沉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帮不了?”姜木不怕死的说道。 “不见棺材不掉泪。” 女鬼的冷哼声刚落,别墅里阴气躁动,只见在阴气的波动中,隐约显现出一道女人的身影。这个女人头戴珠钗,身穿绫罗,脚踩锦鞋,一副古代贵妇人的装扮。 “公子,这是一位夫人呢。”谨言低声在姜木耳边说道。 姜木也看出来了,他不仅看出她是一位贵妇人,还从她的面相上看出了她的命运。她生前是位富贵人家的正牌夫人,膝下无子,丈夫早逝。而且从她的保寿宫上看,她并非正常死亡,这大概是她怨气过深的主要原因。 “我听说你们相师都会看相,从我这用阴气幻化出的样貌上,你都看出了什么?”女鬼见姜木盯着自己的脸看,于是问道。 姜木笑了笑,将自己从她面相上看出的信息说了一遍。 女鬼听完愣了一愣,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竟然还会给鬼看相!” 姜木点点头说道:“不会给鬼看相的相师不是好相师。” 女鬼闻言轻笑:“你比以前来的道士们都有意思。” “我跟那些臭道士不一样,他们恨不得杀了全世界的鬼,而我爱好和平。这是一个和谐的社会,我们不能总喊打喊杀,有什么事像我们这样心平气和的沟通不是很好么?”姜木一本正经的说出自己和道士之间的本质区别。 女鬼再次被姜木的幽默逗笑:“我死了一百多年了,今天是我第一次笑。” “我没有说笑话,我是一个很认真的男人。夫人,我觉得你可以跟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说说你的心愿。”姜木面不改色的建议道。 这次女鬼还没笑,谨言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公子这话听起来最好笑。” 姜木瞪了她一眼:“别捣乱,我跟夫人说正事呢。” “哈哈……”女鬼这次放声大笑,边笑边说道:“看在你今天逗我笑了三次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话间女鬼的幻影消失,阴风顿时如狂风乱作,像是突然刮起了十级龙卷风,瞬间就将姜木和谨言以及小狐狸吸进了漩涡当中。 姜木在漩涡里一阵狂晕,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隧道里。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阵阴风聚拢起的漩涡就消散了。只是头晕的感觉很难受,像是晕车一样。 小狐狸似乎也被转晕了,软绵绵的趴在姜木胸口,无力的叫了一声。 姜木安慰性的拍了下它的脑袋,然后扭头看了看四周,眼里的陌生景象顿时吓了他一跳,立刻咕噜一下从地上站起来。 “这是做梦?”姜木狐疑的掐了下怀里的小狐狸。 小狐狸疼的怪叫一声,生气的用爪子挠了姜木一下。 “不是做梦啊”姜木收到小狐狸的瞪眼,确定了眼前都是真实的。 确定了之后姜木就害怕了,满眼的房屋都是清朝风格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穿的都是古装,甚至刚刚还有一辆马车从眼前哒哒走过。这些东西在眼前晃悠,晃的姜木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新潮的词:穿越。 穿越! 姜木嘴角一抽,浑身像是被电流电了一遍。那女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在别墅里,怎么刮了一阵阴风就穿越到清朝来了呢? “公子,我可找着你了。”姜木这边正纳闷着呢,另外一边谨言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姜木看到谨言大白天的暴露在阳光下,吓的赶紧把她拉到了阴凉地说道:“你不要命了,没看见头顶上阳光毒着呢吗?” 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旋即猛的看向自己拉着谨言的那只手,惊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能碰到你了?” 谨言有些害羞的抽回手,想了想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应该进入了那位夫人的灵界里。” “灵界?”姜木不是很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就是她的执念或者怨念一直停留的世界。”谨言不善言辞,不知道自己这么解释姜木能否听懂。 好在姜木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点点头奇怪道:“她把我们弄到她的灵界里来是什么意思?” “可能想让我们看看她生前的生活吧。”谨言猜测道。 姜木眸光一闪,茅塞顿开:“你猜对了,这里一定有她不肯投胎的秘密。走,我看到她了。” 说着姜木又拉起谨言往斜对面的药铺走去,刚刚他看到女鬼从一辆华丽的马车上下来,然后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药铺。 姜木拉着谨言走到药铺门口停下,侧身探头往里看,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做贼一般。谨言看的笑出声来,还被姜木白了一眼,意思让她小点声,别被人家发现了。 谨言忍着笑说道:“公子不必如此小心,在这个灵界里,他们都是真实的,我们才是虚幻的,所以他们看不到我们。” 姜木闻言愣了一下:“真的?” “真的。”谨言说着就提起裙子迈过高高的门槛进了药铺。 姜木看见迎面一人走来,却对谨言视而不见,于是相信了谨言的话,也大模大样的进了药铺。 这家药铺生意极好,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但就像谨言所说,并没有人能看见他们俩。不仅如此,姜木还发现自己多了一项鬼才拥有的穿墙特技。这让姜木无比郁闷,不过却很方便行事。 两人很快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女鬼,穿墙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跟一位大夫说话。之前女鬼说了什么他们没听见,这会就听大夫在叮嘱她一些事。 听了一会姜木就大致明白了,女鬼并不是自己来看病,而是替她相公来抓药的,至于她相公生的病,听起来应该是肺痨一类。这在医术不发达的古代,算是不治之症。 大夫在交待完女鬼一些事情之后就重新开了药方,然后就出去抓药了。接着没一会女鬼就让贴身丫鬟去拿药付钱,再接着主仆俩就坐马车走了。 姜木和谨言自然紧紧跟随,马车行驶了没多久就停在了一座府邸前。这府邸的外观犹为气派,门口的一对狮子威风凛凛,朱漆打底的府牌上写着‘张府’二字。 马车停下之后,立刻有仆人迎出门,女鬼被丫鬟搀扶下来,就对仆人说道:“你们把药送到我院子里,等会我亲自煎给老爷喝。” “是,夫人”仆人们连忙弯腰称是。 吩咐了这事,女鬼就带着丫鬟进了府。这张府不仅外面气派,里面更是别有洞天。从门口走到女鬼住的院子,足足走了五分钟之久。 “公子,你看这里,是不是那别墅的前身?”谨言打量着张府的地理位置问道。 姜木也正在想这个事,闻言说道:“应该就是了,这是一百多年前的晚清时期。后来清朝灭亡,封建制度被推翻。这里几经易主,不停的被重建,最后就缩小成了一栋别墅。” 姜木这么猜是有根据的,因为他想起江道明给他们看的那些照片,上面就是同一个地点不同时代的建筑,想必那些建筑的前身就是现在这个张府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跟着女鬼走进屋子,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药味,然后才看到雕花木床上躺着一个脸颊消瘦的男人。他看起来并不大,约莫二十八九岁,但被病魔折磨的很沧桑,乍一看像是三四十岁的人。 “姐姐回来了。”床边的凳子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她看起来比女鬼要小上几岁,看到女鬼回来,立刻恭敬的起身行礼。 “辛苦妹妹了。”女鬼淡淡的应了一声说道:“妹妹先回去休息吧。” 年轻妇人恭敬的应了声是就出了房间,她走的方向正好朝姜木而来,姜木赶紧侧身避开,并且看了眼她的面相。 她的夫妻宫萦绕着黑气,预示着她不久就要丧夫,而且从宫位上来看,她并非正妻,而是妾室。且她夫妻宫上的气息与女鬼如出一辙,这证明两人是共侍一夫的关系。 这一点就算不观相,从两人的称呼上也能猜出来。不过值得姜木奇怪的是,为什么两人都是丧夫,一个在丈夫死后也死于非命,另一个却另嫁他人,继续荣华富贵呢? 第435章 极品相 想到女鬼的凄惨下场,姜木不由又仔细看了年轻妇人一眼。这么仔细一看终于看到了异样,她的奸门红润光亮,这表示她的异性缘很旺盛,很得异性的青睐。对于一个已婚女人来说,则代表她有婚外情,也就是古代人常说的奸夫。 奸夫! 姜木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时年轻妇人与他擦肩而过走出房间,他回神后拉起谨言立刻跟上去。 “公子,我们跟着她做什么?”谨言奇怪的问道。 “我感觉她跟女鬼的死有关。”姜木说道。 谨言啊了一声问道:“公子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应该是个小妾吧,看起来对女鬼很尊重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姜木说着将刚才从年轻妇人的面相上看出来的事情告诉了谨言。 谨言听完又啊了一声,惊道:“通奸可是杀头的大罪。” 姜木刚想接话,就听前面的年轻妇人低呼了一声,跟着就被一个男人拉进了假山石洞里,两人微微愣了一下才跟上前也进了石洞。 “这天才刚刚擦黑,你胆子怎的如此大?” “你今儿个才知道我胆子大吗?哪个胆小的男人敢跟张府的二夫人有染?” “死相,又跟我贫嘴。我说正经的呢,虽然现在老爷病着,大夫人没空注意我院子里的事,但是张府人多眼杂,还是要小心点。” “我警醒着呢,没人看见我进来。这么多天没见面,有没有想我?” “不是前天才见过。” “对我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贫嘴。” 姜木两人在洞外就听到了这段肉麻的对话,进来之后第一眼就撞见两人抱在一起亲亲我我。 这一男一女完全看不到姜木两人的存在,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天雷地火的就互相把对方的衣服脱了干净,直奔主题去了。 谨言没想到进来看到的是这一幕,这让从未经过人事,并且有着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的她脸色刷的红透,顿时举起双手捂住了眼睛,羞愤的啐了一声:“伤风败俗。” 谨言闻言气的跺脚:“公子,你说什么呢,非礼勿视,我们快出去吧。” “出去干什么,反正快完了。”姜木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数道:“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射。” 最后一字落音,男人突然就软倒在年轻妇人身上,满足的舒了一口气。 姜木又啧啧了两声:“真没用,才几分钟就射了,这不等于秒射么。” 谨言一点儿也听不懂姜木的话,不过在这个时候说的话,肯定跟那种事有关,于是她的耳根都连带着红成了煮熟的小龙虾。 片刻之后,两人休息好了,窸窸窣窣的开始穿衣服。穿好衣服之后,年轻妇人依偎在男人怀里,轻轻的唤了一声:“周郎。” “茹妹。”男人也动情的搂进了年轻妇人。 两人情深意切的相拥了一会,就听男人问道:“听说今天大夫人又给老爷拿药去了?” 年轻妇人点点头,埋怨道:“可不是嘛,回来的时候下人又拎了一大堆珍贵药材。再这么吃下去,府里是座金山也要吃空了。” “大夫人膝下无儿无女,老爷活着一天,她还是张府的女主人。一旦老爷死了,张府的家产都被咱儿子继承了,你就成了这府里的女主人了。她又不傻,就算耗费半个张家的财力,也想救活老爷。毕竟老爷才是她最大的靠山。”男人哼道。 “那可怎么办?老爷得的是肺痨,大夫都说没救了。大夫人就算把整个张家卖了也救不活老爷了啊。”年轻妇人无比担忧的说道。 男人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响之后,年轻妇人等不及了,推了他一下着急道:“问你话呢,这事你得想想办法呀。万一钱都被大夫人折腾完了,那咱们儿子以后怎么办?我们以后怎么办?” “老天,他们不但通奸,还有私生子,而且偷天换日说是张家的子孙,太可恶了。”谨言听到这段对话,气的浑身发颤。 “这绿帽子戴的,也是没谁了。”姜木叹了口气,同情的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男人被年轻妇人推了一下,回神说道。 “什么办法?快说。”年轻妇人催促道。 男人呵呵了一声,附耳跟她耳语。他把声音压的很低,低的姜木和谨言都听不到他说的什么办法。 “这……这……这……”年轻妇人听完男人的办法之后,震惊的一连张了三次口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害怕,我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想想我们的儿子,想想我们的以后。我先走了,你想好了再通知我。” 男人拍了拍年轻妇人的肩膀,说完之后站起来弹了弹衣服上的土灰,之后就大模大样的走出了石洞,一点儿也不像来跟别人通奸的,反而像来视察的领导。 男人走过之后,女人呆愣在原地,看表情像是还在消化男人说的那个办法。 “没好戏看了,我们也走。”好戏散场,姜木带着谨言出了石洞。 “公子,你说那个奸夫跟小妾说了什么,怎么那小妾的表情这么震惊?”出了石洞,谨言好奇的问道。 谨言的问题让姜木想起了男人的面相,那人长的白白净净的,乍一看温文尔雅,一副书生之相。不过仔细一看面相,却是截然相反。 姜木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眉毛,眉尾处有一道浅显的缺口,那是一个天生就有的缺口。如此面相的人最会虚情假意,可以用一个‘奸’字来形容他的人品。并且他的眼神每隔几分钟就会闪烁不定,这样的人更是奸人中的极品。 除此之外,那男人的面皮青薄,眼睛总喜欢下视,用反脸无情来形容这类人便最为贴切了。面皮薄者其情也薄,眼常下视则心中有非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当你以为他最好人时,可能已经被其暗中加害了。 综合这些面相显示的东西,姜木就不难猜出他提出的办法是什么了。所以在谨言问过之后,他就笃定的说道:“未雨绸缪,杀之而后快。” “啊?”谨言听的不是很明白。 姜木朝她微微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谨言哦了一声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姜木想了想说道:“去女鬼院子里看看吧。” 谨言一切都听姜木的,点头跟着姜木往回走。 两人没一会又回到了女鬼住的院落,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新鲜的中药味。正是女鬼刚刚煎好了一碗药端进房间,还热气腾腾的冒着热气。 “咳咳……咳咳……有劳夫人了,咳咳……” “老爷说什么呢,只要老爷能好起来,妾身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女鬼放下汤碗,忙不迭的给半靠在床头的男人顺气。 “我这身子骨怕是好不了,咳咳,趁着我还有口气,有些事该交待的,我得提前给你交待了,咳咳……”张老爷一句话没说完,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女鬼着急的轻拍他的背嗔道:“莫要说这些丧气话,我今儿个都问大夫了,大夫说你没有大碍,只要再吃几副药就能下床了。来,我刚煎好了药,趁着喝了。” 说着女鬼就把冷在一旁的药碗端起来,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子,吹了吹递到张老爷嘴边:“喝吧老爷,我知道你怕苦,喝完我就给你吃梅子。” 张老爷的脸上荡漾出苍白的笑意,终究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张口喝下热腾腾的汤药,入口的药虽苦,可心里却是甜的。 “哎,短命鬼哟。”姜木看了看他的保寿宫,是个短命之相,至多活不过三十岁。 三十岁! 姜木被自己断的面相惊了一下,女鬼将他们弄进自己的灵界,想让他们看到她死前的事情,那肯定张老爷很快就要死了,这可就跟他保寿宫的寿命不吻合了。 思及此,姜木再次把视线放回张老爷的脸上,这次他看向了他的印堂。此时张老爷的印堂被一团黑气笼罩,且眉间有两条交叉的横纹,这是命灾之相啊。 “难道张老爷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断出了新的面相,姜木不由怀疑了。 姜木正左思右想这些的时候,突然被谨言的哽咽声惊回了神,扭头看到谨言一脸的难过,愣了下问道:“你哭什么?” 谨言抽了抽鼻子说道:“我想起公主了。” 第436章 张府死人 姜木嘴角一抽问道:“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想起她了?”说完突然想到了那对通奸的男女,于是又问道:“不会是看到那对男女偷情,就想起高阳和辩机了吧。” “才不是。”谨言忽然很严肃的说道:“公主与辩机公子发乎情止乎礼,他们虽情意相投,却并未越过雷池一步。都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言官乱嚼舌根,毁坏公主名声,生生逼死了公主。” 姜木呃了一声,意识到这个话题是谨言的雷区,于是不敢再踩,绕过雷区问道:“那你怎么突然想起高阳了?” 谨言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低声说道:“是这汤药中白芍的味道,让我想起了公主。从前公主有头疾,每每发作便头疼欲裂,御医给公主开的药方里便有白芍。后来我见白芍也可泡茶,就算公主好好的时候,我也时常泡白芍给她喝。 久而久之,白芍喝的多了,身上自然就有了白芍的香味。所以今日突然闻见白芍的味道,就让我想起了公主。” 姜木没想到原因是这样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与高阳公主之间的情分已经超越了主仆之情,想来高阳生前对你很好吧。” “我娘是公主的奶娘,我自小便与公主长在一处,公主从未将我当成丫鬟,待我如亲生姐妹一般。”谨言点点头说道。 “怪不得。”姜木这下彻底明白了,也很容易理解谨言非要找到高阳的执着了。 两人说话间女鬼已经喂张老爷吃完了药,只是没等吃梅子,张老爷就精力不支,又昏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女鬼给张老爷盖好被子,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望着他。眼泪无声滴落,自己的相公还能支撑多久,她自己是最清楚的。 看着女鬼一时半会没有起来的迹象,姜木和谨言就退出了房间。出来之后谨言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道外面过去多久了。” 谨言的话外之意是担心姜木会输了这场比试,姜木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可担心也没有用,既来之则安之,什么时候能出去还要看女鬼的意思,在这里瞎担心也无济于事。 “难得来一次清朝,左右这会没事,我们出去逛逛吧。”姜木给了谨言一个放宽心的笑说道。 谨言点点头,一边跟着姜木往大门外走,一边问道:“清朝是哪个小国?离长安远吗?” “呃……清朝和唐朝不是地理上的差距,而是时间上的。”姜木暗自算了算说道:“如果从高阳公主死的那年算起,截至到清朝入关,差不多相差了将近一千年。” 谨言啊了一声,悲戚的问道:“唐朝后来也灭亡了吗?” 姜木点点头,听出她语气中的悲戚,拍了拍谨言的肩膀安慰道:“后来把唐朝灭亡的那个朝代也灭亡了,我们此刻所在的清朝也已经灭亡了,严格的来说,整个封建王朝都灭亡两百多年了。” 谨言似懂非懂,不过她都死了这么久了,对唐朝的留恋也仅有高阳,只是难过了一下下就恢复了平静。 谨言从地府出来之后,碍于不能见光,一天到晚都待在天墟戒中,唯一被姜木带出来的那次还差点惹祸。这次能够明目张胆的逛街,使她的心情突然就晴朗起来。好奇的拉着姜木左看看右看看,不时的问姜木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姜木也很有耐心,但凡谨言问的,他都一一给予答案。两人就这样逛到了晚上才意犹未尽的往回走。 “以后晚上没有太阳的时候,你可以出来自由活动,逛街干什么都好,不用一直待在天墟戒里。”看到谨言脸上洋溢着开心,姜木说道。 “真的吗?可是我怕再给公子闯祸。”谨言每次晚上想出来的时候,都担心这个问题,于是干脆一直不出来了。 姜木笑着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说道:“怎么会,我们谨言这么乖,才不会闯祸。你只要小心点别让除魔卫道的人看见就行了。” 谨言被姜木摸了下脸,脸色绯红的低下了头,半响都不敢抬头去看姜木。 姜木却笑的很开心,感觉自己当了一回‘无所事事,没事斗鸡遛狗调戏小丫头’的大家少爷。 接下来的两天,姜木和谨言还是没能从灵界里出去。张府也是平静的如一潭死水,无所事事的姜木干脆就把小狐狸留在府里监视,他则带着谨言四处溜达。 到了第三天,姜木两人从外面溜达回来的时候,张府就出事了。知府的衙役和仵作把张府花园里的荷塘围的水泄不通。等两人挤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衙役刚刚从荷塘里捞出来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被塘水泡的发胀,不过还能辨认出是个女人,而且身上还穿着张府丫鬟的衣服。再仔细一看身上的装饰,姜木和谨言不由同时咦了一声。 “那个玉佩不是女鬼昨天送给贴身丫鬟的吗?”谨言指着女尸腰间挂着的配饰说道。 姜木颔首道:“你再看她的耳垂,虽然比生前胀大了两倍,可是上面的黑痣并没有被泡掉,那个丫鬟耳垂处不是也长了一颗黑痣吗?” “真的是那个丫鬟,她好端端的怎么掉进荷塘里了?”谨言吃惊的问道。 “不是掉进去的,是被人杀了之后扔进去的。”姜木指着丫鬟的脖子说道:“你看她的脖颈上有一圈明显的勒痕。你再看她的眼睛,瞳孔瞪这么大,显然是缺氧窒息而死的死相。还有她的指甲都断裂了,也说明她死前强烈的挣扎反抗过,但是未果。” 姜木的分析面面俱到,谨言听的震惊无比:“老天,那是谁杀了她。” “不知道,不过我有预感,我们要等的戏很快就要上演了。”姜木先是摇头回答了谨言的问题,接着又笃定的说道。 谨言同情的叹了口气,由于同情的太出神,以至于连小狐狸沿着她的腿爬进了怀里都没发现。等她感到怀里有团毛绒绒的东西时,顿时吓的花容失色,一扬手就把小狐狸甩了出去。 小狐狸没有一点防备,整个被谨言甩进了荷塘里,瞬间就成了落汤猫。 姜木嘴角一抽:“妹子,你这是虐宠,要坐牢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谨言紧张的看着小狐狸在荷塘里一上一下的挣扎,着急的说道:“公子,小狐狸是不是不会水啊。” “你见过会游泳的狐狸或者猫吗?”姜木无奈的叹气,找个跟竹竿过来,把长长的竹竿伸到小狐狸跟前。 小狐狸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两只爪子死死抱着竹竿,生怕不小心滑了手,再把自己给淹死了。 姜木一点点的把小狐狸拉上来,小狐狸一上岸就委屈的朝姜木喵喵叫,张开两只爪子要抱抱。 “去去去,一边晾着去。别弄我一身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占美女便宜。”姜木幸灾乐祸的用竹竿把小狐狸扒拉到一边。他身边的女人们一个个都被小狐狸的萌相迷的团团转,难得谨言不买它的账,看着都出气。 小狐狸生气了,使劲的甩了一下身上的水,蹭的一下就跳走了。 “小狐狸好像生气了,我是不是有点过分?”谨言于心不忍的看着小狐狸跑开的方向说道。 “别理它,耍小孩脾气呢。喏,张府的大夫人来了。”姜木摆摆手,朝前方努了努嘴。 谨言顺着姜木努嘴的方向看去,就见女鬼急匆匆的走来。围观的下人们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衙役们也没有拦着她。女鬼畅通无阻的见到了丫鬟的尸体,看到尸体已经被泡的面目全非,尤其是一双眼睛瞪的吓人,顿时啊的一声就吓晕了。 “大夫人。” “快去请大夫。” “快把大夫人抬回房间。” 下人们一见女鬼晕倒,顿时七手八脚,手忙脚乱的涌上来。 大夫人这一晕就晕了半日,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她刚醒来衙门里就来人了,来的男人正是与张府小妾通奸的那人。 “恒生,秋儿死了。”女鬼刚从床上起来,整个人又虚弱又憔悴,看到男人又哭了起来。 听到女鬼叫男人恒生,姜木微微一愣,联想到之前小妾称呼他周郎,便猜测他的全名叫周恒生,当然也有可能恒生是他的表字。 “女鬼直接称呼男人的名字,看起来应该是很亲的关系。”谨言在一旁小声说道。 姜木点点头:“听下去就知道了。” 谨言点头没再说话,这时周恒生轻声安慰道:“长姐,节哀顺变。杀害秋儿的凶手我一定会找到的。” 这一声长姐听的姜木和谨言同时一震,顿时开始凌乱了。女鬼的内弟跟自己丈夫的小妾珠胎暗结,这八卦可以上头条了。 第437 好戏 “秋儿她、她是被人杀的?”女鬼吓了一大跳,脸色越发苍白。 周恒生点点头,将今天仵作验尸之后的结果告诉了她。最后还说道:“知府知晓我跟张府的关系,特将此事交给了我办。” 女鬼吓的六神无主,一把抓住周恒生说道:“恒生,长姐心里瘆的慌。秋儿虽是大丫鬟,可为人最是和善,到底谁能把她杀了?你可一定要帮长姐揪出凶手,不然府里上下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啊。” 周恒生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长姐放心,自长姐嫁入张府,恒生也跟随长姐一起住进来。所以这也是恒生的家,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那就好那就好。”女鬼拍着自己的胸脯压惊。 “长姐,秋儿是你的贴身丫鬟。我要调查凶手还得从你开始,你还记得秋儿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跟谁起过争执,或者有其他丫鬟不服气她的吗?”周恒生又问道。 女鬼仔细想了想,跟周恒生絮叨起秋儿生前的事。不过她也不清楚秋儿有没有得罪其他下人,所以只说了秋儿平常伺候自己的事,不到一刻钟就说完了。 “其他的我就真不知道了,你可以再去问问平常跟秋儿要好的丫鬟们。”女鬼说了这么久的话有些疲惫,揉着太阳穴说道。 周恒生点点头说道:“长姐说的我都记下了,你先去床上睡一会,我借长姐的墨宝把你刚才说的写下来,回头你在上面按个手印就没事了。” 女鬼的确是乏累,点点头就由周恒生扶到床上躺着了。周恒生给女鬼盖好被子之后就去书桌磨砚写证词了。 姜木走到周恒生身后,想看看他都写了什么。只可惜他认识的繁体字不多,十个里面勉强能认出来五个,周恒生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他最多能认识三分之一。 不过仅仅是三分之一,就足够让姜木皱眉的了。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周恒生写的证词跟女鬼之前说的根本不一样。换句话说,周恒生在篡改女鬼的话。 “公子,这个周恒生太可恶了,他竟然诬陷自己的姐姐跟别人偷情。因为贴身丫鬟秋儿发现了奸情,这才联合奸夫将秋儿勒死扔进荷塘里的。”谨言愤怒的指着周恒生的嘴脸骂道。 姜木很淡定,眉梢一挑调侃道:“看来高阳待你果真不同,还教你读书认字啊。” “公子别取笑我了,从前公主顽劣,启蒙的时候不想练字,就教我写字,每次先生罚公主练字,都是我代笔。”谨言害羞的说道。 姜木呵呵一笑,感觉高阳公主的性情与史书上记载的差不多,有点任性,又有点不服教条。不过想想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又怎么会跟辩机爱的死去活来的。 “哎呀公子,周恒生要趁周苓娘睡着的时候偷按手印了。完了完了,我们得阻止他,不然周苓娘就要被冤枉了。”谨言在姜木沉思间突然叫道。 姜木的第一反应就是周苓娘是谁?第二反应才意识到谨言喊的是女鬼的名字,周恒生在证词的落名上写的也是这个名字。 反应过来之后,姜木就笑了笑说道:“你紧张什么,这些事都是周苓娘想让我们看到的,我们只管看着就是了,如果阻止了,岂不是违背了周苓娘的意思?” 谨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两人于是没有任何行动的看着,周恒生走到床边没有喊醒周苓娘,而是小心翼翼的拿出红色的印泥,然后拿着周苓娘的手指按在上面,最后再把周苓娘红色的手指印按在白纸上。 鲜红的手指印盖在周苓娘三字的落款上,这份白纸黑字的证词就摇身一变成了罪状。只要周恒生把罪状呈报给知府,立刻就会有衙役来将周苓娘抓进大牢。 周恒生做完这些之后蹑手蹑脚的离开,姜木和谨言也跟了出来,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谨言愤怒道:“卑鄙小人,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害,简直畜生不如。” 姜木眸光深邃,似乎在想些什么,所以没有跟谨言搭话。谨言于是拉了下姜木的衣袖问道:“公子又在想什么?” 姜木收回思绪问道:“谨言,在你们唐朝,通奸杀人罪会判什么刑?” “通奸的话男女都要被浸猪笼,杀人的话那肯定是砍头的死罪了。”谨言回忆了一下补充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了。” 姜木哦了一声说道:“这两种死法都不会太痛苦,而周苓娘死前肯定是遭受了大痛苦的,如此说来,她一定不是被砍头或者浸猪笼死的。” “那她会被判什么刑?车裂?五马分尸?腰斩?”谨言歪头想了想说道:“也不至于被判这么残忍的刑吧。” “呵呵”姜木笑了笑说道:“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满清的刑法比你们唐朝重,要么就是周恒生故意让知府判了重刑。”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周恒生就太该死了。陷害亲姐姐不说,还要让周苓娘死这么惨。”谨言拧眉说道。 “人心险恶,你这种涉世不深的丫头是很难理解的。”姜木唉了一声说道:“钱能蒙住人的双眼,更能蒙住人的良心。” 谨言就是无法理解,不过也可以理解她的不理解。她自幼跟随高阳,虽为奴婢,但却不愁吃喝,应该没有为钱发过愁。倘若跟她说有人为了权利丧失良心,也许她就理解了,毕竟她以前在宫中见过不少尔虞我诈的事情。 “公子,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跟着周恒生,看他搞什么鬼。”理解不了谨言就没钻牛角尖,转声问道。 姜木摇头说道:“不用,周恒生的目标是周苓娘,我们只要跟着周苓娘就行了。” 张府在当地的名声不小,府里突然死了一个丫鬟,还是被人害死的。这个消息很快顺着风传遍了大街小巷,百姓们茶余饭后就扎堆嘀咕这事。不时的都要跟府里的亲戚们打听有没有抓到凶手。 这事也颇受知府的注意,据说每日都要催几遍周恒生,命令他抓进时间破案,免得影响他的政绩,再在百姓心里落下无能的名声。 周恒生每次都承诺会尽快找出凶手,每天也在张府盘问盘问这个,盘问盘问那个,但就是没有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罪证交上去,这让姜木和谨言两个旁观者都纳闷了,周恒生不是想陷害周苓娘么?怎么有了十足的证据又不动手了? 如此又平静的过去了几天,秋儿的死就像张府后花园里树上的落叶,落到地上没一会就被人扫走,然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记得那些落叶的样子。只有周苓娘每次在使唤丫鬟的时候唤一声‘秋儿’,等眼前出现另外一个丫鬟时,她会晃神一会。 “公子,周恒生怎么还不动手?”等了几天,谨言都快被好奇心折磨死了。她现在就像在看一部连载的小说,之前作者每天都更新,每天都有故事看。可作者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好几天都没更新,让她在期待下面故事的等待中生出了骂娘的冲动。 姜木翻了个身,点了点自己的右边肩膀说道:“换只胳膊,使点劲。” 小狐狸停下正在给他按摩左肩的爪子,乖巧的蹦到右边,用两只前爪子在他肩膀上一上一下的踩按。 姜木舒服的嗯了一声,才睁开眼睛回答谨言的问题:“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我们好像漏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谨言忙问道。 “张老爷”姜木指了指他现在躺着的屋顶下面说道:“周苓娘是在张老爷死后才死的,换句话说,张老爷没死之前,周恒生应该都不会行动。” 姜木一语点醒梦中人,谨言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我看张老爷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日,周恒生狼子野心,竟然也有这份耐心。” “呵呵,有没有耐心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在酝酿一场大阴谋。”姜木冷笑一声。 “公子如何肯定的?”谨言歪着脑袋问道:“是从面相上看出来的吗?” 姜木食指和中指弯曲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然后又指向屋顶下说道:“用这双眼睛,看看,阴谋来了。” 谨言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忙朝屋顶下看去。就见一个男人猫着腰,跟做贼似的悄无声息的靠近张老爷的房间。 “贼?”谨言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趁夜来偷窃。 姜木无语的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这黑不溜秋的毛骨碌嘟的水灵亮晶的不大不小的圆不隆冬的大眼睛是摆设啊。张府上下那么多守夜人,现在还有衙役来回巡逻,除非这贼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武林高手,否则绝无可能不惊动任何人摸到主人的院子里来。” “对哦,那他是怎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来的?”谨言愣了下又迷糊了。 “我天,以前高阳没嫌弃过你智商低吗?”姜木又白了她一眼,都说这么明白了,竟然还没听懂。 谨言不好意思的垂了下头,懦懦的说道:“公主说姑娘家笨点好。” “……”姜木嘴角一抽,好吧,算高阳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