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喵仙》 第一章 ‘欺猫\’手册 “小胖,过来,姐姐抱抱。” 一个长相秀丽的妙龄女子黑着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伸出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企图用语言威慑不远处的生物。 被称为‘小胖’的生物全身压低,尾巴卷起,双耳後压,张嘴,露出犬牙,并且出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逼我的。” 女子像是被耗光了耐心,站起身就要往敌人方向紧逼。 而那只猫咪在影子的笼罩下,不断的发出低吼。 随着脚步的迫近,双耳平放,身体拱起,尾巴挺直向上,全身的毛竖起,人猫之战一触即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巴掌清脆响亮的扇在女孩的后脑勺。 “妈,你干嘛!” 她捂着脑袋,双眉因为痛苦而拧成疙瘩,瞳孔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妇女指着女孩口中恶贯满盈的猫咪,忿忿不平。 “余姚姚,你真的是有够闲的,跟一只猫较什么劲。” 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余姚姚倍感气愤,脸被气的惨白惨白的,眼中写满了疑惑,本想妙语连珠同母亲进行一番口头上的切磋。 偏偏语不达意,一时词穷,使得喉咙哽咽,迟迟发不出声。 “大姐,受伤的是我哎。” 急中生智的她把鲜血淋漓的手臂举到余母的眼皮底下,企图唤醒她的关爱。 “还有,你是没看到它刚刚的样子,凶神恶煞的,都要把我给吃了。” 余母停下了摘菜的动作,转头看向她,将其上下里外,仔细的打量一番,出言嘲讽。 “你这么大块头,谁吃的下啊。” 看着被罪魁祸首迷了心智的余母,余姚姚气不打一处来,觉着自己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 于是冲到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扯过一旁的布偶,狠狠的在上面撒着气。 想着两个月前母亲从外面捡回这个不速之客,自己的家庭地位由此一降再降,余姚姚更是火冒三丈,为了维护自己的家庭幸福与和谐,不惜放下狠话。 “这是你逼我的!” 紧接着卧室的电脑上就多出了几个搜索界面: “猫咪最怕什么?” “如何驱赶猫咪?” “惹怒猫咪后如何全身而退?” 看了一下午的‘欺猫’手册,余姚姚抱着‘不成功便成仁,不成仁我便成死人’的心态胸有成竹的来到了客厅,接下来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欺猫’手册第一条:猫咪极其嗜睡,如果打扰到它们的休息,会让猫咪感到烦躁甚至攻击对方。 看着客厅猫窝中蜷缩着的小团,余姚姚计上心头,拿过茶几上的‘老头乐’,蹲在猫窝面前,卖力的挠着小胖的背,不一会传来“呼噜~”声,令她陷入疑惑。 ‘怎么回事,是我劲太小了吗?’ 为了能够看到自己付出的成果,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但是效果好像并不明显。 她的的手法因为得不到想象中的回应而变得逐渐暴躁,最后实在受不了,直接在小胖瘦骨嶙峋的背部戳了两下。 这下小胖终于有了反应,只见它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瞪向打扰自己休息的罪魁祸首。 看着小胖露出的尖牙,她感觉手臂上伤痕又在隐隐作痛,扔下‘老头乐’一个箭步就冲回了卧室。 ‘欺猫’手册第一条,失败。 ‘欺猫’手册第二条:猫咪讨厌受惊吓或噪音,如果用较大的音量叫它或是斥责它,它分分钟想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吗?’ 余姚姚摸着下巴,嘴角浮现胜利的微笑。 她拿出手机点开音乐,将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放在小胖的猫窝附近。 谁知小胖只是斜睨一眼,然后踮着脚尖,从她面前高傲的走掉了。 ‘欺猫’手册第二条,失败。 就在余姚姚进卧室冥想‘欺猫’手册第三条的时候,晚饭的香气穿透门缝飘到饥肠辘辘的鼻腔之中。 第二章 血浓于水 俗话说:“饥饿和懒惰是思想进步的最大推手。”,就在闻到香味的那一秒钟,‘欺猫’手册第三条的实施方案凭空产生。 “余姚姚,出来吃饭了。” 余母的呼唤伴着食物的香气准确无误的落到了余姚姚耳中。 穿上拖鞋来到客厅,发现餐桌上摆放着自己最爱的家常菜。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本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心态,余姚姚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坐下,然后对着厨房还在忙碌着的身影试探性的问道。 “妈,你今天做这么多菜干嘛。” “我要走了,所以给你做点饭,你省着点吃,饿了就热热。” “哦。等等!你要回去了?”余姚姚瞪大了眼,心下一阵慌张。 ‘这算什么?我还没有一展拳脚让那只死猫看看我的天赋异禀呢,难道我的聪明才智只能埋没在无人问津的午夜吗?’ “嗯,我们那家政公司该上班了。” 余姚姚走到厨房,从背后环抱着余母的瘦弱的腰肢。 “妈,你干脆别去上班了,那么辛苦。” “不干点活我就浑身不舒服。” 余母端着汤,放在饭桌上,接着又走到猫窝旁,给小胖倒满一碗的猫粮。 “干脆你来给我收拾房子,我给你付工资?” 余母走到饭桌旁坐下,端起一碗盛满的米饭。 “算了吧,我和你在一起还不知道要减几年寿。” 说着往余姚姚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 “那,小胖你要带走吗?” “你觉得我那员工寝室有地方养吗?” “那你捡它回来干嘛?” 余母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一脸认真。 “不是有你吗,我看你一个人,肯定很害怕,所以就让它陪你咯。” 她笑的一脸牵强。 “呵呵,你知道我不喜欢猫。” “我管你那么多,我警告你,它可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要是你给我弄不见了,就等着倒霉吧。”说完继续扒饭。 “不过。”余母抬起头“你不会虐待它吧。” 心怀鬼胎的余姚姚放下碗筷,捂住嘴,眉头拧成了夸张的‘八’字,用着尖锐的声调。 “怎么会,您那么喜欢它,它就是我的妹妹了,虽然短短两个月它就让我打了一次狂犬疫苗,以及受了不计其数的伤,但我还是很喜欢它的。”说着就把目光转向一旁正专心进食的小胖。 感受到凛冽的注视,小胖停止了嘴上的动作。 “它是只公猫。” “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血浓于水的手足,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说这话时的她,连每根头发丝都在使劲。 有了余姚姚的保证,余母吃过饭,洗过碗后便放心的启程了。 吃完饭的余姚姚看着还在阳台上晒日光浴的猫,决心走上前去下战书。 “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不,是我一个人了,如果你表现的好呢,我就对你好一点,如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小胖趴在地上,不为所动:“······” ‘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何必花费宝贵的时间同一只蠢猫发火呢?还不如去设计明天要交的草图。’ 这样想着,余姚姚就回了卧室,关上门来心无旁骛的制图。 经过千万次的修改,等到敲定最后的图已是晚上的十点。 完成工作任务的余姚姚心满意足的揉着酸痛的肩膀,拿着早已空掉的水杯,想要去客厅接杯水润润嗓子。 结果刚一打开卧室的门,一个黑影就精准有目的的往脚上扑了过来,形势间不容发。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危,她将全身的力气凝聚在了脚上,然后一脚踢了过去。 0·01秒后,等到一声闷响传来,她才意识到‘完蛋了’。 第三章 杀猫犯 看着倒在墙边的小胖,余姚姚一时慌了神,思绪也变得乱七八糟。 ‘怎么办,被踢一脚不会死掉吧,我杀猫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一向以自我要求为最高道德标准的她,不惜全盘推翻自己先前的设想。 ‘不不不,猫有九条命,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可万一真死了怎么办,它不会半夜来找我吧。’······ 一瞬间脑袋里闪现了无数个可怕的念头,为了让自己心安,她决心对着猫咪的尸体进行一番思想上的洗涤。 “我没想怎样,是你逼我的,我只是做出正当防卫,黑白无常会知道的,你也别来找我,你明知道我讨厌你,你还要跑过来,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 余姚姚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猫体,不忍再看,只好别过眼去,不停舔舐着干裂起皮的嘴唇。 见小胖没有任何的反应,余姚姚端着水杯迈着碎步到了客厅,倒满一整杯的白水,接着一饮而尽。 ‘妈呀,要是等下过去它还是不动怎么办,我不会真成‘杀猫犯’了吧。’ 余姚姚用手背拭去嘴角残留的水渍。 ‘我要给我妈打个电话。’ 一想到这可能是最后的办法,余姚姚就把全身的口袋摸了个遍,最后想起手机还放在卧室的办公桌,恨不得自己杀了自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只是不小心‘失了脚’,况且我妈对它那么好,它不能恩将仇报。’ 余姚姚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智慧真的是无人能及,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把事情整的如此条理分明。 在一番自我安慰,自我感叹,自我沉醉后,余姚姚意识到还有重任在身,深吸一口气,猫着身子踮着脚准备回卧室,谁知刚到走廊口就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猫呢,刚刚还在这的,怎么这么快就没了,粉身碎骨也得留点灰吧,现在怎么回事,复活了?” 余姚姚眼角眉梢都写满了疑惑,对着空空如也的走廊自言自语,最后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猫咪还活着。 明知道猫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凭空转移到客厅,但余姚姚还是奋不顾身的先往客厅去,说白了就是怂。 “小胖,你在吗?我是姐姐,快来姐姐这。” 走过客厅,又到厨房,再到厕所,最后到了储物间,寻遍的每一个角落,别说猫了,就连根猫毛都没见着。 “现在就剩我的卧室了,小胖啊小胖,你可千万别死啊。”她手里捏着卧室门的把手,嘴里念念有词的祈祷着,接着鼓起勇气打开门。 一开门,家里的灯悄无声息的全部灭掉,余姚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心跳能发电,那么此刻她的频率能带亮整栋摩天大楼。 “小胖。”余姚姚轻声呼唤。 “听说猫的眼睛能在晚上发光,我怎么一点都没有见到,我的手机,我手机在哪里?” 为了拿到手机,她不惜冒险伸出手臂当做探黑仪,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慢慢摸索。 就在她为摸着一个有棱有角的物体感到庆幸的时候,耳边传来湿润的气息,像是有人趴在耳边轻轻的吹着气,对于这种温温痒痒的感觉,如果放在平时,余姚姚早就因为怕痒而把脑袋埋在脖间了,但是现在,对于这种感觉,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第四章 与生俱来的求生欲 余姚姚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臂。 “不会是小偷吧?不对,这里是六楼,除非是蜘蛛侠,不过,蜘蛛侠也没必要偷我东西吧,哈哈哈哈哈,余姚姚,你要死不死啊,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余姚姚为着这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把自己在心里骂了个千百八十遍。 “又或者是我没关窗子?风刚好吹了进来,然后我太多疑了,就以为是鬼,其实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鬼啊,对吧。” 她点了点头,又一次为自己的智慧所折服,接着继续抬起双臂。 那股子邪风,好像把余姚姚那点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在她放松戒备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又吹了起来,真实的感受引得余姚姚一阵战栗。 一眨眼的功夫,余姚姚就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脑袋静静的贴着大腿,更甚“扫黄”,嘴里还碎碎念着。 “各路神仙放过小弟,小弟就一怂货,吃了我对你们没什么好处,我还不爱干净,味道绝对不好,你们要什么就给我托梦,我都给你们烧过去,除了命,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说着,双手还作揖状,不停的上下抖动,接着,又像想起什么,嘴里又开始碎碎念,内容不过是些求饶的话。 就这样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一丝光亮透过缝隙刺痛了余姚姚的眼睛,她从手臂间扒开一条缝,透过缝隙查看外面的世界。 安全的卧室,久违的灯光,刚才的不知名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余姚姚站起身,拍拍灰,看向一旁的窗子,果然没关,微风带动挂在阳台的衣服翩翩起舞,偶尔有那么一两丝风吹过耳畔,和那股无法言说的感觉一模一样。 “呵,我就说没有鬼吧,谁给我说的鬼?吓了老子一跳。” 余姚姚取下挂在窗外的衣服后狠狠的关上了窗子,然后若无其事的去浴室泡澡了,并不为几分钟前自己认怂求饶的模样感到懊恼,后经询问,余姚姚女士当时是这样想的。 “反正在家,又没人看到,怕什么。” 从浴室出来后,余姚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就是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接着陷入了沉思,直到一声猫叫把她拉回现实。 “你这只死猫,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去黑白无常那告我状了,吓死你姐了。” 她劫后余生般的拍了拍胸口,大有一种“吓死宝宝了”之意。 小胖并未给予余姚姚任何回应,撅着屁股从“杀猫未遂”者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像是还在为着那一脚生气。 意识到小胖的故意疏离,余姚姚决定做点什么挽救当前的局面,沉思片刻后,心上又生一计。 “有了,不如我给它洗个澡吧,这么久了,都没见它洗过几回,如果在我的努力下它能认识到自己还有干净的一面,那么我踢它一脚这件事就算和解了。” 心动不如行动,等到余姚姚一切准备就绪过后,就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走往小胖的窝。 第五章 励精图治,没事找事 余姚姚把魔爪伸向猫窝,一把抓住小胖的脖子,直愣愣的把它拎了出来,然后三步并做一步的奔向厕所,直接把它扔进装满温水的水盆,然后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被抛在水里的小胖一冒出头就一个劲‘喵喵’的叫,不停的往盆外爬,为了防止小胖成为自己洗猫路上的绊脚石,余姚姚下意识的就想把它按住,谁曾想扑了个空。 就在她准备发动第二轮进攻的时候,小胖先发制人,一个飞身上来,给了她一爪,随即,凄厉的惨叫声在整间房子回荡。 “啊啊啊~,你要死啊,我好心帮你洗澡,你还抓我,真的是疯子。” 看着手臂上新增的一条伤痕,余姚姚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回到房间处理完伤口,余姚姚计划上个厕所就去睡觉。 刚一进厕所就看见小胖还躺在地板上,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本想略过它上个厕所就走,但小胖的存在让人感到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最终,在良心和生理的双重驱使下,余姚姚用厚厚的毛巾包着小胖来到客厅,拿出吹风吹干小胖身上的水渍,此时的小胖出其意料的安静,乖乖的躺在余姚姚的腿间,静静的享受着温热的暖风。 吹干小胖后,余姚姚又帮它理顺毛发,然后拍拍它的身子,小胖就识趣的从她的腿上下去了。 “ok,终于办完了,我要睡觉了。”余姚姚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二天一早,余姚姚在习惯的闹钟铃声中被迫醒来,接着开始井然有序的穿衣洗漱,然后开门上班去了。 几分钟后,随着楼道里重新响起的脚步声,门又被打开,余姚姚跑到猫窝面前,看着还在酣然大睡的小胖,手忙脚乱的在它碗里倒满猫粮接好水后又匆匆离开了。 后面的一整天,余姚姚坐在办公室里同大多数白领一样过着千篇一律,索然无味的工作时间,刚到下班点,就如被从牢笼中释放的囚犯,靠着被剥削得只剩一点儿的精力一个劲的往外冲。 走出公司大门,余姚姚想到冰箱里仅剩不多的蔬菜,决定到前面的超市进行一番采购。 在超市逛了一圈后,推着的购物车已被塞得满满当当,就在她准备到柜台结账的时候,一旁货架上的宠物用品吸引了余姚姚的注意。 在导购人员细心介绍和热情帮助下,又一辆购物车被塞满了。 在一群人的注释下,余姚姚拉着两辆购物车默默的结完账,然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超市,在路边打个车就到了公寓楼下。 一进小区门口,看了一眼告示栏上贴着的对于昨天晚上停电的道歉声明,然后以龟速走到电梯门口,接着顺利的进了家门。 余姚姚一放下手中提着的东西,整个人轻松了几倍,然后来来回回的把从超市买来的东西放置好。 放好东西的余姚姚瘫坐在沙发上,一看手机,发现已经晚上七点了,就在她着手准备做饭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一看来电人是余母,余姚姚就利索的按了接听键,刚一接通就迎来余母的一阵炮轰,内容不过是:“动作为什么这么慢?” “吃饭没有?” “工作怎么样?” “小胖怎么样?” 不提则已一提气人,自己正愁没处倒苦水,余母自己倒撞枪口上来了。 余姚姚在电话这头,呱啦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不过是自己如何的善良,小胖是如何的可恶,自己好心帮它洗澡,结果还被抓了。 对于余姚姚的一顿哭诉,余母只回应了四个字:“没事找事。” 0·01秒后余母耳边响起“嘟嘟嘟~”的电话挂断音。 第六章 赶猫出门 挂断电话的余姚姚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那么的心疼女儿,而我妈却是这个样子的?难道我是捡来的?又或是抱养?······” 脑中浮现千万个不合实际的想法,最后肚子的“咕咕~”声不得不把她带回现实。 还是先吃饭吧,余姚姚打开冰箱门,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扑鼻而来,仔细查看,发现是昨天剩菜味道混杂在了一起,污浊了整个冰箱。 看了看今天新买的蔬菜,再看看已经20点的时间,一股疲劳感席卷全身。 “算了,随便吃点吧。”说着就从橱柜里拿出一盒泡面,打开,掺水,等待,开吃,味如嚼蜡,刚吃一口就饱了。 草草了结晚饭的余姚姚,洗过澡来到客厅倒水,看着饭桌上还没收拾的泡面盒,想着冰箱里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联想到自己毫无追求一团糟的人生:二流大学,三流工作,四流生活,不入流的自己,再想着年纪已大还在外奔波的余母,心生郁结,像是憋着一团无名的火,随时都要喷发。 趁着自己还没发疯乱摔东西,余姚姚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就想先回卧室冷静一下,一转头就看到了客厅的惨状。 自己放在客厅地上的宠物用品被翻了出来,地上落得到处都是,袋子还被抓了几个大洞,小胖被自己缠的活像个会动的木乃伊,地板上还淌着不知名的液体,场面惨不忍睹。 原本余姚姚已是火冒三丈,再加上这么一出,更是怒不可遏,只见她脸色惨白,额头上冒起隐约可见的青筋,紧紧皱着眉头,一个劲的喘着粗气,接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捡起几个猫咪喜爱的线团就使劲的往小胖身上砸。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已经够烦了,你还要来惹我,哪个猫像你这样可恶,我随便捡一个都比你好,要不是我妈你以为我会养你?” 一通发泄过后,余姚姚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双腿突然地酸软,一个不注意就要倒下去。 而受到惊吓的小胖一个劲的往沙发上爬,被缠着身子的它始终是不灵敏,最终,尖锐的爪子把蕾丝边的沙发抓的起丝,也就烂了一大片。 见小胖还死命的往沙发上爬,余姚姚抱着“这猫不听话,不能养”的心态一把拎着它的脖子,也顾不得它有多疼,一把劲扯下缠在它身上的绳子,然后打开客厅的门,把它扔在了楼道里。 关上门回到卧室的余姚姚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刺痛眼睛的灯光,脑子一片空白。 是夜,卧室床上的人影,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打开手机,刺眼的光让她一个劲儿的流泪,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关上手机强迫自己睡觉,脑中却不断萌生一种愧疚感,随着时间越久,愈演愈烈。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爱玩是猫的天性。” “但是当时我也很生气,谁叫它自己还要来惹我。” “但是猫又怎么能懂人呢?它无缘无故被我赶出家门,肯定很伤心。”······ 最终,余姚姚还是起了床,来到客厅打开门。 第七章 活要见猫,死要见死猫 看着空荡荡的楼道,余姚姚打开手机的电筒,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小胖的影子,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想着。 “就这么大点地,明天再找。”然后整夜以半梦半醒的状态度过。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闹钟铃声响起就起了床,洗漱完毕后来到客厅,看着空空如也的猫粮碗以及昨天晚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满地惨状,余姚姚打算趁着还有点时间再找一遍。 “大爷,能不能给我调一下监控啊,我家猫昨天晚上不见了,我想看监控找一下。” 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结果的余姚姚把希望寄托于小区的监控。 保安室里的大爷将其上下打量一番,说道:“出示你的住户证。” 接过住户证认真核对信息后,大爷调取昨天晚上的六楼监控。 只见小胖被从家丢出来后,在门口等了一会,或许是没有等到门开,就转身进了六楼的楼梯间,然后再没了身影。 “谢谢大爷。” 有了寻找目标的余姚姚道过谢后就奔到电梯口,可电梯迟迟不来,一看时间,再拖上班就要迟到了。 六楼的路程,愣是被她一分钟爬了上去,到了六楼的楼梯口一眼就看见了监控中的楼梯间,这是用来放置六楼住户不要且可回收杂物的地方,没有门,但是里面的灰尘味却是挥之不去,黑的摸不清内部情况。 余姚姚站在门口,轻声呼喊:“小胖,快出来,我们回家了。” “小胖?” “······” 见迟迟没有应答,余姚姚冒死可能被灰呛死,被蜘蛛咬死,被各种虫类吓死的死亡办法转进了狭小的楼梯间,见有一块未折叠的纸箱横在前面,就以为小胖躲在下面取暖,一掀开,一群小强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逃窜。 平时一只蟑螂就能吓个半死的余姚姚哪见过这种阵仗,一看见这情形就撒了命的往外跑,结果到门口的时候因为头抬的太高,“咚~”的一声,脑袋撞了一个大包。 危急关头,哪顾得上一个部位的生死存亡。 她连爬带跑的出了门,瘫坐在外面的地板上惊魂未定,贪婪的吮吸着新鲜空气,感觉世界都是美好的。 劫后余生的余姚姚拍拍身上的灰尘,揉着被撞了个包的额头,站起身来,一本正经。 “算了,我是找过它的,它自己不出来怪得谁,说不定早就被吃了,渣都不剩了,况且我还要上班呢,嗯,就这样。”说着就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拔腿就走。 她乘坐的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从六到五,停止,然后继续下降。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楼梯口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活要见猫,死要见死猫,余小胖,你要死没被咬死,就等着被我打死吧!”然后深吸一口气,打着手电轻车熟路的钻了进去。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余姚姚再也不敢手痒。 只见她谨慎的盯着每一个角落,生怕有一点遗漏。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经过一番肉眼扫描,在几块木板的后面有一个毛茸茸的生物,但依据自身的体积,肯定是过不去的,只能把手伸过去,然后把它抓过来。 但是这里的情况实在是难以预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还不知道有些什么可怕的生物,万一把手伸过去的时候一只蜘蛛或蛇爬到手上怎么办,一想到蜘蛛,余姚姚就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头皮发麻。 第八章 救猫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为着一只不喜欢的猫搭上自己半条命,值得吗?” 她摇了摇头,仔细一想后又面露难色。 “我家里给它买的那些东西还没用呢,要是不把它捉回去,多浪费啊。” 不情愿的点头,突然,黯淡着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现一丝智慧的光芒,随即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不对啊,我可以送给别人啊,不仅不浪费,还可以调节邻里关系。” “真不知道,我妈那脑子怎么会生出我这么聪明的可人儿。” 沉浸在喜悦中的余姚姚想着昨天晚上无辜被骂的小胖,黑夜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愧疚又浮上心头。 最后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伸出双臂就往那边摸索。 “是我欠你的,被咬就咬吧,反正我福大命大,死不了。”最后通过一根尾巴,硬生生的把小胖抓了过来。 余姚姚拎着小胖出了楼梯间,然后径直走到家门口,打开门把小胖放了进去,一看时间,已经迟到将近一个小时了。 “不仅全勤没了,还要扣钱,我这是什么命哟!” 尽管内心悲伤,余姚姚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公司,然后开始一成不变的上班生活。 下班回到家,刚一换完鞋,小胖就飞奔过来,衔住余姚姚的裤腿,嘴里还“喵喵~”的叫着,然后以一股微乎其微的力度拉着她的裤腿走,显然,不仅没有什么用还惹得一记伤。 余姚姚以为小胖在和自己闹着玩,于是轻轻给了它一脚,结果这一脚下去小胖就开始呕吐,酸腐的气味飘进鼻腔,引起一阵反胃。 看着地上的污秽,以及嘴如开闸的小胖,余姚姚再也忍不住了,跑到厕所一阵干呕,几分钟后从厕所回到客厅,注意到已经虚弱倒地的小胖,余姚姚找出‘老头乐’,戳了戳猫咪的背脊。 “······”无回应。 “不会已经死了吧?”余姚姚一手抓头,一手叉腰,在事故现场不停的打着转,然后出于好奇,努力忍住生理与心理上的不适,抓过小胖仔细查看一番。 起伏明显的肚子就是生命体征存在的最好证明。 趁着上班的装备还没换下,余姚姚反手打开门,然后捏着鼻子把小胖放进袋子带走:“救猫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先送医吧。” 来到小区底下,余姚姚陷入迷茫:“这附近有宠物医院吗?” 抱着仅存的希望,打开手机地图,搜索过后,止不住的感叹。 “这猫是有可恶,造了多少孽啊,连阎王都不收。” 想着手里还提着的东西,她几步奔向距小区50m的宠物诊所。 余姚姚提着装猫的袋子赶到诊所门口,发现只剩一个人在门口上锁,应该是刚刚下班,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的救命稻草,继而开口:“请问。” 那人转过身,眸子在昏黄灯光的笼罩下炯炯有神:“嗯?” “请问是这家的宠物医生吗?这有只猫,您看能不能耽搁些时间诊治一下。”说着,就把袋子提得高了些。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取下锁打开门,然后开灯,刺眼的白色光芒瞬间照亮整个屋子,余姚姚赶紧提着袋子进去。 第九章 救猫优先,大爱无边 那人打开袋子,小心翼翼的把小胖抱了出来,然后进了诊所里侧一个房间,由于那个房间具有封闭性,以至于扒在门口偷看余姚姚一无所获,最后只好坐在沙发上冥想,结果思绪竟不知不觉的飘到了刚刚那个兽医身上。 约摸1米82的个子,配上温润如玉的脸蛋,再加上那黄金比例的身材,简直是从余姚姚梦中走出来的,完全符合自己对另一半的幻想。 余姚姚一只手掌拖着下巴,将手撑在腿上:“我想只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能概括他了吧,这算不算是‘撕梦男’?” 仅仅是想着他的脸蛋,余姚姚就笑的停不下来,太高兴的结果就是:手肘从腿上一下子滑了过去,毫无防备傻笑着的余姚姚成功的自己把自己舌头咬到了。 余姚姚倒吸一口凉气,甩着手臂,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的妈呀,乐极生悲果然是真的。” 不多一会儿,兽医从房间出来后利落的取下口罩,看见沙发上拿着手机的余姚姚,几步走到她的跟前:“你好。” 余姚姚抬起头,见着来人,不着痕迹的收起手机,站起身来:“你好。” 兽医微微一笑,转身走向一旁的前台柜,拿出一张单子,低着头不停的在上面写写画画。 “那只猫误食一根毛线,我刚刚给它取出来了,现在应该没事了。” 余姚姚面露愧色:“麻烦你了。” “那只猫是你的吗?”兽医抬起头,对上她的眸子。 余姚姚一愣,心想,“如果我说是,他会不会认为我是那种对小动物不负责任的人,这样印象多不好啊,反正猫也不是我的,是我妈的,我干脆打死不承认。”随着嘴角浮现一丝意味难明的微笑,那句“不是我的,我在路边捡到的。”脱口而出。 兽医点了点头,接着又低头写着什么,不一会儿又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那你挺有爱心的。” 余姚姚回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救猫优先,大爱无边嘛。” 又过了几分钟,兽医走到余姚姚面前,把那张单子交到她手上,一看医疗费用:300元,再看主治医师一栏,赫然写着——顾程铭。 “那只猫,你打算怎么办?” 余姚姚抬头:“我打算抱回家自己养,毕竟我也挺喜欢小动物的。” 顾医师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你跟我进来吧。” 余姚姚随顾医师到了诊所里的那个房间,看着躺在白色手术台上猫咪,赶忙上前抱起脏兮兮的小胖:“小胖,我们回家了。” “小胖?”靠在门框上的顾医师抱着双臂,看着一人一猫,眼神疑惑。 余姚姚眼神闪躲:“嗯,刚刚我在外面想的,希望它长得结实一点,身体健康。” “······”顾医师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侧过身子,以便余姚姚能够通过。 出了房间,余姚姚结过账,又向顾医师再三表示感谢,最后在顾医师不停摆手的动作中恋恋不舍的离开。 第十章 刷洗 回到家的余姚姚放下小胖就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妈呀,我这摊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累都累死了。”她伸手按着太阳穴,企图舒缓疲劳。 “不过见到了帅哥,还是值得的。”说着,就把双手交叠着枕在脑袋后面:“不过,以后好像也见不到。” 转过头看着一旁还没收拾的残局以及破了一个大洞的沙发,余姚姚计上心头,一把抓住在毛线堆里打滚的小胖,将它拎在自己面前,面露阴暗。 “你说,要是你每惹我一次,我就打你一次,然后再送你去就医,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经常见到顾医师了。” 虽然猫听不懂人话,但看着余姚姚的表情,也知道没什么好事。 感觉到手上身体僵硬的小胖,余姚姚目的已经达到,手一松,猫就掉到了地上。 “蠢货,吓唬你一下就成了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养这么笨的一只猫。” 说完就去厕所拿出扫把,准备开始一番大扫除,殊不知忙碌的人影背后,有一道哀怨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她。 “小胖,怎么哪儿哪儿都是你的毛。” “该死,你又把我的沙发弄了一个大洞。” “你这只死猫,又抓我!” “······” 在经过一番人猫大战后,大扫除终于结束了,对于成果,虽然算不上‘焕然一新’,但对比之前勉强算‘看的过去’。 来到阳台本想吹吹晚风,奈何被猫先占一步,看着那脏兮兮的躯体,帮它洗澡的想法再一次萌生,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脑子里有了一个比手洗更好的办法——刷洗。 心动不如行动,余姚姚从衣柜里翻出抽绳洗衣袋,绳子上连着一根棍子,这样就可以像提灯笼一样。 接着又想找一个新刷子作为小胖专用“洗澡刷”,结果找遍了各个角落都没有,只好用自己的鞋刷代替,然后也给刷子的柄部绑上一根棍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就该小胖上场了,为了提早结束,余姚姚到阳台凭借暴力,强行打断了小胖的月光浴,把他装进洗衣袋,然后提着棍子进了浴室。 还是一样的浴室,还是一样的水温,还是一样的飞腿,不一样的是小胖的抓狂不仅仅没有伤到余姚姚丝毫,还被其嘲讽:“无能狂怒。” 余姚姚提着装有小胖的袋子,将其放在合适的水位,然后又用伸长版的刷子对它‘上下其刷’,接着又加沐浴露,然后清洗。 最后提着湿淋淋的袋子准备到客厅吹干,但小胖再一次展现了‘佛山无影脚’,残留的水渍差不多都被它甩到雪白的墙壁上,余姚姚的裤腿上,一眼看去,湿淋淋的一大片。 此刻的余姚姚,脸色是黑了又黑,拿着棍子的手是紧了又紧,为了防止今晚再出什么岔子,打扰到自己休息,她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耐着性子,还是提着小胖到了客厅,拿出吹风吹干它。 不费吹灰之力吹干小胖过后,余姚姚打开袋子将它放了出来,再一看时间,已经22点,进浴室冲了个澡就回卧室睡觉了。 第十一章 危急前兆 就这样,余姚姚和家中的小胖打打闹闹的又过了一个月,转眼间,深秋已悄然而至,阵阵凉风卷起树梢的银杏,漫天黄叶翩翩,引人驻足。 微风拂过,凉爽的让人战栗,走在小区底下的余姚姚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看着怀里的猫咪慵懒的躺在臂弯。 经过一个月的磨合,小胖显然已成了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虽然日常生活中免不了一些小摩擦,但也无伤大雅。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余姚姚一手抱着猫,一手拿出手机放在耳边接听:“嗯?你说······哦·,我刚刚带我家猫散步回来······对啊,我没给你说吗?我妈捡的······这不双休吗······好啊,刚好我没事,何况我也挺喜欢小孩的······不麻烦,你来吧,我在家等你们。”挂断电话,余姚姚看着时间,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前脚给小胖倒好猫粮,后脚就响起了门铃声,余姚姚到门口一开门,腰间就扑过来一个挂件:“姚姚姐。”一个胖乎乎的可爱小孩望着她。 余姚姚摸了摸他的脸,指着一旁的小黑狗问:“亮亮,这是你家的?” 小孩点了点头,接着说:“刚刚我妈妈公司打电话,然后她把我送到电梯口就走了。” 余姚姚一把抱起小孩,本想逗他一会儿,结果几秒钟后腿和手不听使唤的发抖,又把那小孩放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亮亮是不是又重了。” 小孩牵着狗进了客厅,径直坐在沙发上晃着脚:“哎呀,别戳人家痛处嘛,对了姚姚姐,你们家遥控板在哪里?” 余姚姚关上门,走到沙发旁,拿起小孩背后的遥控递给他。 余姚姚一看时间,离做饭还早,于是坐在一旁陪着小孩一起看“大耳朵图图”,这集讲的是图图想让小怪和楼下的狗处朋友······ 看过两集动画片,电视右上角显示的时间已经11·30了,余姚姚转头对专心致志看着电视的小孩问道:“亮亮,姐姐要煮饭了,你有什么要吃的吗?” 小孩摇了摇头,余姚姚起身前往厨房着手做饭了,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亮亮站在厨房门口一脸委屈:“姚姚姐,你家有什么好玩的吗?电视都看完了,我好无聊。” 余姚姚切青椒的手顿了顿,最后放下刀,转过身看着那一脸郁闷的小圆脸,蹲下身子:“姐姐家没什么好玩的,也就只有一只猫在我无聊的时候陪着我,不过那只猫很凶,小朋友不可以去惹它哦。” 还没等她说完,亮亮好像找着什么乐子,直奔客厅,看着小孩离开,余姚姚又站起来,拿起刀子继续切菜。 不多一会儿,客厅里接连响起一连串玻璃落地破碎的声音,余姚姚连手都没来得及洗就奔向事发现场,看着亮亮呆楞的背影,心下一紧,赶忙查看他有没有受伤:“亮亮,怎么了,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亮亮摇摇头,余姚姚抓着他就要走:“来,我们去医院看一下。” 亮亮挣脱她的手:“姚姚姐,我没事,我这离那边那么远,一点事都没有。”说着,指了指茶几一边的满地玻璃渣。 “真的没事?”在亮亮的再三保证下,余姚姚心里的石头才算放下,然后看了看那堆渣滓:“那这是怎么回事?” 亮亮眼神闪躲,含糊不清:“那只猫把装杯子的盘子弄倒的。” 第十二章 和尚打伞 看着向来活泼的亮亮被吓得沉默寡言,以及自己杯子的残躯,再看着此时逍遥法外且悠然自得的‘杀杯凶手’,余姚姚就觉着。 “看来是我平时对它太好了,我看再这样下去它就成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今天,我就要让它重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余姚姚黑着脸,对着“杀杯犯”喊了一句。 “小胖,过来。” 小胖转过头斜睨一眼黑着脸的她以及发愣的亮亮,又懒洋洋的转过头去晒太阳,余姚姚走上前一把拎住小胖的脖子,扯着它的耳朵大吼。 “我叫你死过来你听不到是不是?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由于离的太近,受到惊吓的小胖一个金蝉脱壳爬上了余姚姚的手臂,千防万防没防着小胖还有这一手的余姚姚抡圆了自己的手臂,想尽洪荒之力把手上的小胖甩下去,一边甩一边还在大叫。 “你滚啊,滚那,只要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打你了,我发誓。” 谁知道小胖像粘在她的手臂上,不仅没一点松动,还越甩越紧,对于与姚姚的大招——‘河东狮吼’不仅没对敌人造成半点伤害,反而把友军——亮亮,吓了一跳。 对于闹剧,最终是以余姚姚的仰天长啸为结束,手上鲜血淋漓的压印,宣告着小胖的胜利。 “姚姚姐,你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 亮亮看着余姚姚青色的脸与鲜红的牙印交相辉映,心里一阵忐忑。 余姚姚摆摆手:“你姐我已经把这辈子要打的狂犬疫苗都打完了。” “姚姚姐,那现在该怎么办。”亮亮看着事故后安然离场的肇事猫,以及满地的玻璃渣。 余姚姚闭上眼睛,不停的深吸着气,转身进了储物间,不一会就搬出一个铺满一层灰的装家电的箱子,把箱子放在地上后又把魔爪伸向亮亮带来的始终安静不动的小黑狗,“亮亮,它叫什么。” “life。” “你想不想看一场跨越种族的斗争?” 亮亮眼睛里闪烁的希望的光,点点头。 “好的。”点头间就把小黑狗抓进了箱子,然后又三下五除二的小胖抓了过来,把它们关在一起,最后进行一番赛前演讲。 “听着,接下来,我要让你们进行一次搏斗,来福,如果你弄死你面前这只猫,你就有大大的奖励;死猫,你要死弄死了来福,你就等着死吧!” 看着箱子里体型悬殊的两位选手,余姚姚眉梢挂上胜券在握的欢喜,在她看来,这场狗猫大战,来福必胜无疑。 几分钟过后,面对箱子里一个劲儿叫,却不开打的两位选手,两个人类的耐心被一耗再耗,最后亮亮实在忍不住了:“姚姚姐,我想吃饭。” 余姚姚站起身,揉了揉跪的发麻的双腿,一阵酸爽:“我去给你做饭,你去看电视,离箱子越远越好啊。”亮亮点点头,一起身就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打开电视,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厨房的余姚姚加快手上的速度,尽量赶快让亮亮吃上饭,在起锅点火的时候,亮亮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姚姚姐不好了,我一过去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 “亮亮,你又跟着电视乱学了。”余姚姚关了火,转过身。 “不是,是我的life,它要被你的猫打死了。” 第十三章 诊所再见 “什么?”余姚姚一把扯下围裙直奔客厅,在小胖的注释下,抱起受伤的life,招呼亮亮赶紧跟上自己,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跟在脚后跟的亮亮关上了门,门内门外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余姚姚带着亮亮和life到了一个月前的宠物诊所,一进门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令人心动的容貌:“顾医师。” 听到呼唤声,顾程铭放下抱在手中的宠物,走到跟前接过余姚姚手上的伤员,面色沉重:“这怎么回事?” “和猫打架。” 顾程铭趁着说话的空档拿出手电细心检查life身上的伤口:“和小胖?” 余姚姚面露难色,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只说了一个:“嗯。” “问题不大,敷点药,以后注意点就行。”检查完伤口的顾程铭拉开前台柜的抽屉,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真的吗?我看它的皮都破了好多,不会有什么感染问题吧?” 听到问题的顾程铭抬起头,盯着余姚姚:“你觉得我很不靠谱吗?” 余姚姚转过身,避开那股炽热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摸了摸对着顾程铭的后脑勺:“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吧。”说着,就绕到余姚姚的面前,把从抽屉里找出的一节软膏交到她的手上。 “是给它涂上吗?”拿着软膏的余姚姚一头雾水,指着被放在桌子上的life。 顾程铭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在一旁的药品柜上挑挑拣拣,最后拿着一瓶消毒水和一管软膏以及一袋棉签转过身,看着面露困惑的余姚姚,缓缓开口:“是让你涂的,那药对宠物的抓伤咬伤很有效。”然后又拿出一张单子认真的填写,最后交到面露赧红余姚姚手上。 “没想到他还注意到了我手臂上的伤,真真是我心里的绝佳男友啊~”如此想着,脸泛的桃红又多加了几分。 余姚姚一看费用单,发现只有三个收费物品,但是却能得到四样东西:“顾医师,你是不是少写了什么。”说着举起手中的软膏,左右摇摆的晃了晃。 原本低着头为life上药的顾程铭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那个是送你的,反正没什么用。” “呵呵呵,那谢谢了。”余姚姚回赠一个尴尬的神色。 “一天三次,切记沾水,有事找我。”上过药的顾程铭把life交回余姚姚的手里,然后把装着要的袋子交给亮亮提着。 余姚姚点点头,结过账后带着亮亮和life仓皇离场。 走出诊所50m左右后,两人一猫已经到了小区楼下:“亮亮,我们去下馆子。” “姚姚姐,我有事想跟你说。”亮亮扯着衣角,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嗯?你说。” 亮亮抬头望着余姚姚那殷切的目光,缓缓开口:“那只猫······” “那只猫怎么了?” “你不会要弄死它吧。” 余姚姚摸了摸他的头:“放心,我没那么凶残,最多就是吓吓它,让它乖一点。” 第十四章 会伤心的猫 “那就好,我们去吃饭吧,我都饿了好久了。”说着就牵起余姚姚的手。 余姚姚抱着life牵着亮亮到了以前常到的一家饭馆,一到门口就喜笑颜开:“阿姨。” 在门口择菜的妇人抬起头看见熟悉的面孔,一股亲切感扑面而来:“姚姚,好久不见你来吃饭了。” 余姚姚轻车熟路的进了饭馆给亮亮拉好凳子:“对啊,这段时间比较忙,家里来了一只猫,怕出什么意外,得好好照顾它。” 妇人将一叠点菜单摆在余姚姚的面前:“那今天怎么没带出来啊。” “不听话,得好好教训它一下,让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余姚姚变得面无表情,顺手把面前的点菜单和笔移到亮亮面前。 “你这样可不行,猫可是很记仇的,你要是伤了它的心,它就会记恨你一辈子的。”妇人努着嘴,可爱的模样与严肃的表情十分不搭。 余姚姚忍俊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阿姨,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一只猫而已,又不是人,哪里还会伤心嘛。”她笑着摇摇头,在倒满茶水的纸杯里涮着筷子,洗干净后整齐的摆放在茶杯上。 “你可别不信,猫可是最有灵性的,尤其是通体纯黑的猫。” ‘通体纯黑的猫?不就是自己家的猫吗。’想着平时挨打挨骂也无缘无悔的黏着自己的小胖,余姚姚更加认为夫人的话具有戏剧性:“阿姨,你别这么玄乎,我家那猫也是纯黑的,但是平时遭受我的凄厉,它也毫无怨言啊,还不是一样黏我。” “人家说了你也听不懂啊,你可别不信,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那什么···对···‘未知苦楚,不信神佛’,到时候,总有你们后悔的。”妇人的手在围裙上来回擦了几遍,然后拿过已经被放在桌子上的菜单,一脸‘朽木不可雕’的神色看着余姚姚。 余姚姚起身,拉住手轻轻地把她往厨房方向带:“哎呀,梅姨,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你看,孩子都饿了,快去做饭吧。”说完指了指一旁饿到欲哭无泪的亮亮。 妇人抓起围在腰间围裙的一角,擦了擦手,拍了拍余姚姚的肩膀:“好嘛,你先去坐着,一会儿就好。”转身进了厨房间。 ······十几分钟后······ 看着饭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虚弱不堪的亮亮精神振奋,接过余姚姚递来的筷子就囫囵吞枣的吃了起来。 “亮亮对不起,今天家里出了点事,让你饿成这个样子。”余姚姚盛满两碗汤,将其中一碗移到对面亮亮的手边。 “没事····姚··姚姐,能吃··上饭就不···错了。”亮亮嘴里包着饭,说话含糊不清。 端着碗的余姚姚停下筷子,想了想,然后开口:“这样吧,等会儿我们不回去了,姐姐带你去游乐园怎么样?” 吃着饭的亮亮抬起头,腮帮子胀胀的,活像一只胖胖的小松鼠,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真的吗?我一直想去,可是我妈妈老是忙,都没有时间陪我。”他低下头,好似想起什么,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第十五章 游乐园 余姚姚往亮亮的碗里夹去一筷子菜:“那今天咱们都补回来。” “嗯。”亮亮点点头。 ······午饭过后······ “梅姨,我们先走了。”结过账后,余姚姚拉着亮亮抱着life走出门口,对着一边洗菜的妇人说道。 “有时间再来啊。”梅姨把洗干净的菜放在沥水架上。 余姚姚挥手道别,转身就要离开。 “记得好好对你家的猫啊。” 余姚姚转过头来:“知道啦。”然后拉着小孩抱着狗在路边坐上出租前往游乐场。 从出租车上下来,游乐场的大门近在眼前,不绝如缕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欢笑中夹杂着尖叫,让门外人又兴奋又忐忑。 “姚姚姐,我们现在要干什么?”亮亮语气中透露着兴奋,从车上下来眼睛就没有从门外的巨大喷池上离开过。 “这样,我去买票,那边有一个存放宠物的地方,你把来福放过去。”余姚姚将life交给亮亮,亮亮朝她努嘴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小平房的门口赫然贴着几个大字“宠物暂放点”,点了点头,然后抱着life一路小跑了过去。 “你好,请问能帮助您些什么?”售票口的女孩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余姚姚仔细对比了售票窗口旁贴着的身高收费标准,然后给窗口里的女孩说:“一张成人票,一张儿童票,谢谢。” “一共500元人民币。”售票员接过余姚姚递来的钱,打印了两张票交给她。 “谢谢。”余姚姚拿着票转身,亮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一边,于是牵起亮亮的手往门里面走。 在门口检过票后,映入眼帘的则是不远处的旋转木马,趁着设施停下的空当儿,余姚姚把亮亮抱在一个位置上坐好,又再三嘱咐他不能乱动后,自己也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随着娱乐设施的缓缓启动,亮亮的兴奋溢于言表,余姚姚拿出手机,给他拍了一连串的照片,然后一一发给她的妈妈,看过照片的亮亮妈,回过来一个笑脸。 “姚姚姐,我想去坐过山车。”亮亮拉着余姚姚的手,晃了晃。 “好吧。”余姚姚在亮亮的引导下来到了过山车入口。 “小孩也要坐?”检票口的阿姨用凶巴巴的语气,恶狠狠的盯着两人。 “嗯。” 凶巴巴的阿姨上下打量一眼亮亮:“小孩身高不到140cm不能乘具有危险性质的娱乐设施。” 余姚姚把亮亮拉到墙边检查身高的地方,果然,没到140cm。 “姚姚姐,是不是没有我玩的了?”亮亮哭丧着脸,嘟着嘴,一脸委屈。 “怎么会,你看,这上面写着的还有好多呢,我们都还没去玩呢。”余姚姚摸了摸亮亮的头,然后将介绍手册上的图片指给他看。 “那我们去鬼屋吧。”亮亮兴致缺缺。 “亮亮别伤心,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玩那些东西了,到时候姐姐再带你来。” “真哒?” “当然。” 亮亮的表情又从多云转晴,拉着余姚姚的手哼着歌蹦蹦跳跳的走在去往鬼屋的路上。 第十六章 换了一个猫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现在都这么晚了,就不打扰你了,改天我再好好谢谢你。”亮亮的妈妈拉着孩子的手,同余姚姚在小区楼底会面,一闪一闪的手机屏幕反应着她忙碌的日常。 “好的,亮亮有空再来玩啊。”余姚姚把life以及医生开的药,交到他的手上。 “姚姚姐再见。”亮亮挥挥手,跟着妈妈进了出租车。 余姚姚站在楼底,看着她们乘坐的出租渐渐淡出视线,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身上了楼。 一打开门,寂静到可怕的黑暗笼罩过来,打开灯,‘吱吱~’的电流声萦绕在耳畔。 余姚姚换了鞋,坐在沙发上,白色灯光刺痛了眼睛,她抬起手臂挡在额头,疼痛稍有缓解,就在她昏昏欲睡时,一股酸软乏力席卷全身,接着起了身,去往浴室泡了个澡,来到客厅,看着白天的残局还没有收拾,叹了口气,拿出扫把,然后从厨房到客厅,从厨余到玻璃,从19点到21点,最后,终于结束了这场悲剧。 收拾完垃圾的余姚姚再一次倒在了沙发上,白天的临时‘竞技场’引起了她的注意:“我好像还没有把小胖放出来。” 来到箱子旁,发现里面空无一物,转头看向一边的猫窝,发现小胖早已躺在里面酣然大睡,余姚姚走过去,蹲在一旁,想要趁着它熟睡的时候抱它出来查看有没有受伤。 原本早已炉火纯青的动作在此时却显得格外笨拙,就在余姚姚的手触碰到猫咪的那一刻,小胖突然的惊醒,随即带着一副戒备生疏的警惕模样看着一旁讪讪笑着的余姚姚。 “小胖,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余姚姚再一次伸出手。 小胖从她的手间留着,轻轻一跃就跳上一旁的沙发,然后窝在一团。 “之前一直粘着我,踢都踢不开,现在不理我算怎么回事?生病了?”余姚姚又一次想抓住它,结果同样扑了个空。 “算了,不理就不理吧,我还懒得为它费神呢。”想着,就去厕所洗了个手,然后回卧室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余姚姚在熟悉的闹钟铃声中起床,虽然过程有些困难,但勉强算是成功了,接着拖沓着来到厕所开始洗漱,几分钟后又如行尸走肉般来到客厅倒了一杯牛奶拿到卧室的电脑面前,然后打开还未完成的工作文件夹。 ······午饭过后······ 余姚姚坐在电脑前揉了揉还没整理的‘鸡窝头’,伸了个懒腰,看着电脑上因为早起得以顺利完成的杰作,感到浑身轻松,肚子掐准时机响起‘咕咕~’声。 “我好饿啊。”余姚姚拿着杯子起身走向客厅,准备亲自下厨完成一顿饭,然后美美的饱餐一顿。 突然,一个严重问题的浮现使得她的脚步定格在了地板上:“等等,我有多久没给猫喂食了?” “好像从昨天中午就没有给它吃饭了,对哦,我就说它怎么不开心,原来是这样。”余姚姚如醍醐灌顶般饶有兴致的冲往猫窝旁,给还在睡梦中的小胖倒了满满一大碗的猫粮以及满到溢出的猫咪冲剂饮料。 第十七章 爱吃不吃,不吃饿死 准备好了猫的饭,余姚姚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走进厨房,从冰箱里翻出几天前买回来的蔬菜,然后仔细的清洗,最后用尽毕生所学的厨艺将它们变成了能吃的东西。 因为连续炒了几盘菜,中途没有洗锅,导致除了第一盘炒的菜能看外,其他的都是看一眼就没了食欲。 “算了,将就着吃吧。”她坐在饭桌旁,夹着盘中黑黢黢的东西,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嘴里送。 草草解决了自己的午餐,余姚姚把不吃的剩饭剩菜倒在垃圾桶里,又把盘子洗干净。 来到猫窝前,本想逗逗小胖的余姚姚被丝毫未减的猫粮吸引了目光:“怎么久没吃饭,不饿吗?还是说没醒?”低下头,空无一物的猫窝否定了她这个想法。 环视一圈后,最终眼神定格在了阳台上被阳光笼罩着的小小身影上,“小胖,快点回来吃饭了。” 意识到余姚姚的接近,正惬意的晒着太阳的小胖起身往后一跳,又逃离了她的视线。 “喂,你打烂了我那么多杯子我都没有说你什么,你在闹什么脾气,饭你爱吃不吃,不吃饿死你!”多次被一只猫泼冷水的余姚姚耗尽了所有的耐心。 “好心当作驴肝肺。”气冲冲回到卧室的余姚姚关上门,一个劲的生着闷气。 她走到镜子前拿起梳子,一下一下,狠狠的梳着自己的头发:“我呆在这儿就烦,看着它就烦,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更烦,我要出去!!!” 想到这儿,她以最快速度收拾打扮完自己,然后带着几分钟前的那一份怒气冲到客厅,给优哉游哉窝在沙发上的小胖下最后的通牒:“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你给我好好反思自己错在哪儿了。”说完就匆匆换了鞋离开。 站在楼底下连续打了几个毫无意义的电话后,余姚姚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地方可去,也没人能陪,刚刚那几通电话的回复都是出奇一致的——“没时间。” 看着显示已经下午2点的手机屏幕,脑袋里一片空白,出了小区,袭来的寒风让她扣上了外套的扣子,接着开始没有目的的一路西行。 走了几分钟,喧闹鼎沸的人声缓缓袭来,越前进,越见人头攒动。 接过一边递来的宣传单,一眼看去,赫然标着的“打折”映入眼帘,再聚精会神的把整张单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页尾标着的商场地址。 跟着手机导航来到商场,余姚姚先是环视一圈,然后在脑海中想着自己衣柜里的衣服,最后把这次采购的重心放在了自己最为稀缺的鞋类上面。 进了鞋店以后,着装得体的店员将余姚姚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然后带上一副标准的职业微笑缓缓走了过来:“有什么需要的吗?” 对于陌生人的热情,余姚姚很是不舒服,随即摆手:“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行。” 店员指向一边灯光聚集的货架:“这边是我们店新调来的款,十分的畅销,今天都已经卖出去十几双了,你看看喜不喜欢呢?” 第十八章 平平无奇的鞋 “不了不了,我就看看。”余姚姚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迈着小碎步离开了这家店。 因为受不了热情的导购,余姚姚几经辗转,却也没看见令人心仪的鞋子,本想就此放弃,两手空空的回家,一侧橱窗里形似猫头,毛茸茸的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进了店面,见到迎面走来的导购,她一步上前,开门见山的问:“不好意思问一下,橱窗里的那双鞋有36码的吗?” 导购指着一旁的沙发:“请在一旁稍加等候,我去看看库存。” 余姚姚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刚才的导购人员就从柜台后面的一扇门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鞋盒。 “这是您需要的码子,您要试试吗?”导购蹲下身子将鞋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鞋子放在余姚姚的脚旁,想要帮她换鞋。 意识到导购接下来的动作,本来在沙发上坐着的余姚姚赶忙起身站到一旁:“不用麻烦了,谢谢。”然后将鞋子捡起,在刚才导购的注释下尴尬前往柜台。 柜台旁的工作人员接过鞋子,用机器一扫描,然后对着柜台那方的余姚姚缓缓开口:“原价1000元,打折后500元,需要帮你包起来吗?” ‘平平无奇的一双毛绒鞋就要500元人民币?这不是坑爹吗?’余姚姚内心波涛汹涌,止不住的呐喊,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随后又恢复到平静止水的模样,继而挂上恰到好处的微笑:“包起来吧。” 刷过余姚姚递来的卡,柜台工作人员将袋子的提手递给了她:“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从广场的鞋店出来后,她提着袋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拂过耳畔的凉风卷起一丝秀发飘到脸上,痒痒的,用空着的那只手将碎发别在脑后,顷刻,口袋里传出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 余姚姚将接通的手机放在耳边,那头传来久违的熟悉声:“余姚姚,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放假?” “余女士,和你女儿说话能别这么冲吗,一天跟吃了炮仗似的。”电话这头的余姚姚一脸无可奈何。 “我问你,就回答,别一天东扯西扯的,浪费电话费。”透过电话余姚姚也能听出余母语气中透露着的不耐烦,也能联想到她那搓手顿脚的模样。 “再过一个月吧,怎么了?” “你到时候好好收拾一下,一放假我们就坐火车回老家。” 余姚姚在电话这头,被余母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回老家干吗?又没有房子住。” “你别管,只管听我的。”余母顿了顿,然后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对了,小胖怎么样了。” “还是那个样,就是不太理我了。”提到小胖,余姚姚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犹豫,本能的想要寻求母亲的帮助,但又不知道自己哪里需要帮助。 “活该,谁让你总是欺负它,以后啊,它也不会理你,你就等着小偷来,把你家的东西偷走吧。” “莫名其妙,就它那瘦骨嶙峋的模样,到时候不要给我拖后腿才好!!”她忿忿不平的说道,心想着怎么亲生女儿还没有一只猫重要。 “你不信就等着看吧,总有一天,你要后悔今天的自己没有好好的善待它,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的你是被耗子咬掉了一只手呢,还是被小偷弄断了一只脚。” 第十九章 路边猫(1) 余母说完,还故作‘啧啧~’声。 余姚姚一边接电话一边伸出提着购物袋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清秀的脸蛋因为余母的话变得狰狞:“余大姐,别这么血腥好不好?” “我在跟你认真说,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哎呀,知道了,净说些唬小孩的。” “不信就算了,拜拜。” “拜拜!”挂断电话的余姚姚不仅没有把余母夸大其词的‘天方夜谭’放在心上,反而进了路边一家店面不大的美甲店。 她推开门,头上挂着的饰品因为同门的碰撞而叮当作响。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走到跟前:“欢迎观临薰衣草美甲店。” “你好,我想做个指甲。”余姚姚在女孩的带领下来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女孩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厚重到看着就感到累的美甲模板本,然后放在余姚姚身前的桌子上:“你看看喜欢哪款呢。” 余姚姚拿过本子放在腿上,每一版都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然后就翻了过去,结果,看完了整本,都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自己心意的。 “是没有喜欢的吗?我们这里还可以在指甲上作画的。”女孩注视着她关上样板本的手,决定主动出击来挽留这个潜在的顾客。 她的眉间因为思考的动作拧成一个小疙瘩:“不不不,我不喜欢太花哨的,我想要简单一点的,就是今年·····那个什么水果的颜色······那个,你知道吗?”余姚姚的话因为组织能力的一时缺失变得断断续续。 女孩咬着指甲,沉思片刻,开口道:“是不是牛油果绿?” 余姚姚的眼中流露出认同的目光:“对,就是那个,我一时没想起来什么名字。我想要做一款磨砂的那种,不接片。”说着尴尬的对着女孩笑了笑。 女孩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余姚姚从腿上放回桌子的美甲模板本,接着又从后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堆不常见的美甲工具,然后开始修剪指甲。 从美甲店出来的余姚姚看着路灯下闪闪发光的指甲,此时的她自认为脚尖直到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重生的自信,殊不知,在路人眼中的她与平时并无二致。 踏着月光,乘着微风,载着满心的欢喜,甩着袋子蹦蹦跳跳的走在归家的路上。 “喵喵~”路边冷不丁传来的猫叫打乱了她哼歌的节奏。 “哪里来的猫叫啊。”余姚姚蹲下身来,扒拉着路边绿化带里的灌木丛,嘴里也仿照着猫咪“喵喵~”的叫着,想要据此找到声音的来源。 “喵喵~”又一次响起的猫叫,余姚姚瞧准时机重拳出击,抓进灌木丛的手顺利带出了一只瘦骨嶙峋,并且脏兮兮的猫咪。 余姚姚轻声细语,安抚猫咪的动作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小乖乖,不要怕哦,姐姐不会欺负你的。” “是不是没吃饭啊,怎么这么没精神呢?”本想让它饱餐一顿,但是摸遍了全身,最后只从右侧的口袋里摸出一截上次和小胖出去玩时带的宠物香肠。 第二十章 路边猫(2) 余姚姚撕开香肠的外包装,把香肠压成泥,然后一点儿一点儿喂怀中的小猫。 “如果你不打算带它回家,就不要对它这么好。”背后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线,似寒冬里的暖阳,又似黑夜里的明灯,细腻清润。 余姚姚回过头,看见来人,眼中闪烁着惊喜,迸发出异样的神采,此时,她的眼睛像是夜晚的星星,亮亮的。 “顾医师,你怎么在这儿?”她本想站起身,却因为蹲的太久腿麻了,动弹不得。 顾程铭将从余姚姚怀里抱过小猫放在一旁的花坛边上,然后绕道她的身前,双手搁在她的臂膀,就在余姚姚一头雾水,想要开口询问时,身前的顾程铭抓着她双臂的手一使劲,就把她带到花坛边上坐了下来。 事后,余姚姚回想刚才脸上喷洒着的温热气息,一阵心悸,脸蛋不自主的升温,热腾腾的气不停的往外冒,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烧开了水,正喧叫着的茶壶。 “我的诊所就在附近,我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吧。”顾程铭转过头:“反倒是你,不常见你带自家的小猫出来,却有时间在这逗其他的小猫,不怕你家主子生气吗?”他抱起猫咪放在腿上,柔柔的为它梳理毛发。 听了顾程铭的话,余姚姚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知不觉间竟已走到了小区附近。 等她回过神来,想起还没回答别人的问题:“小胖?它应该不会生气的。” “动物和人一样,面对自己喜欢的,都会有私心,如果你家主子在你的身上闻到了不同于自身的宠物气味,那肯定是会‘吃醋’的,你多注意点,免得它情绪不好又弄伤了你。” “好的,谢谢提醒,不过你刚刚说什么‘不打算带它回家,就不要对它太好’是什么意思啊。”她捋了捋额前的秀发,肉眼可见的茫然不解。 “猫,生性多疑,冷淡,记仇,怕被抛弃,如果你对它好,它就会把你当做救赎与希望,日复一日的喂养和爱抚若在某一天不知原因的终结,对于它是一种幻想的破灭,也是一种折磨。”说到这儿,顾程铭摸猫的动作又轻柔了几分。 看着顾程铭怀里的猫,她缓缓的开口:“我会把它带回家的,也会好好照顾它的。” 黑夜笼罩下的两人,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顾程铭感觉到余姚姚语气中的坚定毋庸置疑。 顾程铭抱着猫,打趣道:“不怕你家的小胖生气吗?” “不会的,小胖很好说话的,到时候它还要感谢我给它找了个好伙伴呢!” “······”顾程铭没有说话,寂静的氛围让余姚姚感到一丝尴尬。 过了一会儿,顾程铭才缓缓开口:“这样吧,我把它带回家来养,白天呢,我会把它带来诊所,如果你想看它了,你就可以来诊所。” “这样,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吗?” “不会,刚好我的身边需要个伴儿。” 余姚姚站起身,差点儿就要跳起舞来,一字一句中都散发着欢快的气息:“太好了,这样就两全其美了,只是到时候顾医师不要嫌我烦啊!” ‘如此就可以经常见到顾医师了!!!这是什么神仙缘分啊!’一想到这儿,嘴角微笑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 第二十一章 门锁坏了 “嗯,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吧。”顾程铭掏出手机,亮光照在他的脸上,明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麻烦了,我家就在这附近,几步路就到了,你先走吧,已经耽搁你太多时间了。”余姚姚道别式的挥手。 顾程铭抱着猫起身:“没关系,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再多耽搁一会儿。”然后就自顾自的往前走。 见推脱不过,余姚姚只好同他一前一后的走在人行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看这天气,明天应该是大太阳呢。”她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间死一般的沉寂。 对方不冷不淡的回了一个:“嗯。” “······”她的嘴上没有再说话,心上却不住的浮现类似:‘我的妈呀,我说什么话嘛,跟个傻子一样,早知道就装的高冷一点了······’的想法。 “顾医师。” “叫我顾程铭就好。”顾程铭转过身,面对着余姚姚,一脸认真。 “好的顾程铭,我家到了。”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小区。 顾程铭将小区上下看了几遍:“那好,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等等。”余姚姚把手上还没喂完的香肠递给顾程铭:“它肯定很饿,你不介意的话就喂给它吃了吧,我刚才都忘记喂它了。”想到因为和顾程铭聊天忘记了可怜的小猫,她尴尬地摸了摸头。 顾程铭将香肠拿在手上,点了点头,算是道别,然后就离开了。 回到家的余姚姚心情大好,把新买的鞋子放进柜子后就哼着歌热了一杯牛奶:“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喵喵~”客厅里传来一丝微弱的叫声。 “嗯?小胖,怎么了?”心情大好的余姚姚显然已经忘记了中午因为小胖而大发雷霆的自己。 余姚姚把热好的牛奶放在茶几上,然后从沙发上抓过兴致恹恹的小胖,架着它的胳臂,将它放在自己的面前:“让我来看看我们家的小乖乖。” 她又把小胖放在自己腿上,轻柔的抚摸着它的毛发:“怎么了小胖?怎么还不开心呢,是没吃饭吗?” 躺在她怀中的小胖鼻头微动,似乎闻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味,原本的温顺突然变为暴躁,飞身一跃,就跳出了余姚姚的身旁,昂首阔步的进了自己的猫窝,蜷缩成一团,静静的躺着。 余姚姚拍拍腿上的猫毛,将茶几上已经晾凉的牛奶一饮而尽:“得,你累了,我也烦了,洒家洗澡去也。” 不一会儿,带着一头湿发,从浴室出来的余姚姚到客厅吹干了头发,就要回卧室睡觉,可关门的时候,门怎么样也关不上。 “怎么回事啊,早上都还好好。”余姚姚掰着把手,毫不意外的纹丝不动。 余姚姚本着不服输的精神,拿出螺丝刀,自己在门上捣鼓了好一阵,最后连把手都没有拆开就决定放弃了:“算了,还是明天换一个锁吧。” 余姚姚将螺丝刀放好,又去厕所洗了个手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十二章 杀千刀的猫 是夜,余姚姚正以四仰八叉的姿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随着门口传来细微的‘吱呀~’,一团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了她的被窝。 温暖的被窝进入一丝凉风,她一边缩紧了身子,一边顺手往风袭来的地方摸去:“这是什么?毛茸茸。” 心里想着睁开眼一探究竟,而重如千斤的眼皮却怎么样也撑不起来。 她想着把那团东西禁锢在自己身边,但是此时的自己像是棉花做的,怎么也使不上劲儿,那团东西好似通了灵,读懂了她的心思,不停地往着她的身边靠,随后,余姚姚的腰部就传来一股暖意。 “我先抓住它,明天早上再看。”余姚姚将手软绵绵的手搁在那团东西的身上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熟悉的铃声照常在床头响起,一只手伸过来,结束了闹钟的喧叫。 “再睡五分钟。”床上的身躯不停地扭动。 几秒钟过后,凄厉的惨叫响彻卧室:“是什么!是什么东西!”余姚姚披头散发的抱着被子,光脚站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床上的不明生物慵懒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地上被自己吓到花颜失色的人类,嫌弃的别过眼去,然后闲庭信步的从床上跳了下下来,昂首阔步的出了卧室。 “行了,现在彻底被吓醒了。”余姚姚如劫后余生般不停地拍着胸口,以此来平复被惊吓到的内心。 她吃力的抱着围在身上的被子,心想着该是怎样的神力才能把十几斤重的棉被一爪抓了下来啊:“还是先收拾吧,不然又要迟到了。” 把被子放回床上的余姚姚,无意间一瞥,就看见了被单上的一片黄渍:“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被单啊,你个杀千刀的死猫。”她扯下被单,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客厅,紧握被单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死猫!你给我滚出来,我今天非要和你算个总账!” 猫窝口刚刚露出一个耳朵,她就把手上的脏被单扔了过去,这下连猫带窝都被压在了被单下。接着,余姚姚就像一个豌豆炮,开始发动了一连串的连续攻击: “我看我是对你太纵容了,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 “迄今为止,你咬了我3次,抓了我5次,光是狂犬疫苗我就打了两次。” ········ “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现在还这样对我,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被单!” ········ “我训练了你那么久,你还是随地大小便,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 “别人家的猫都会安慰自家主人,你呢,你能干什么,每次还都是我在讨好你,我养你有什么用,我简直就是自己找罪受。” ········· “死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惹我生气,我就把你丢出去,让你自生自灭!!” 撂下了最后通牒,余姚姚气冲冲的回到卧室,看着乱成一团的惨状,怒火越来越大:“我要是不吓吓它,它就不知道我余家的规矩!!” 她插着腰,顶着一头乱发,计划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第二十三章 太岁身上舔手 余姚姚捂着气成一团糟的脑袋:“我要干什么来着?该死的猫,都把我气疯了!” “对,要上班!”她闷着一肚子的气冲到厕所,气鼓鼓,按部就班的刷牙,洗脸,梳头。 余姚姚颤抖的手捡起掉落在纯白洗漱台上的秀发,秀气的眉头做作的纠缠在一起,泪珠悄然爬上了眼眶:“我的头发,那只该死的猫,害我掉了这么多头发!” “算了,懒得演了,哭的再伤心也没人看,浪费姐的眼泪。” 余姚姚把捡在手里的头发丝扔进垃圾桶,去卧室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后就准备出门上班去了。 “不对啊,我凭什么让它这么好过啊。”都已经走到门口的余姚姚停下了换鞋的动作。 她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拖鞋走到猫窝面前:“死猫,是你先不仁的,那就休怪我不义了。”罪恶的魔爪再一次伸向了‘摇摇欲坠’的猫窝。 猫窝中怡然自得的睡着回笼觉的小胖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就这么冷不丁的余姚姚抓了出来。 余姚姚伸出食指,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指着面前的小猫:“听着,恶猫,你弄脏了我最爱的被单,以你的命,是赔不起的,所以你今天给我抓一个耗子出来,否则晚饭就别吃了。” 面对这个整洁如新的屋子,她心上涌现一丝现志在必得的自豪感:“我可给过你机会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过你能在我们这房子里找出一只耗子我就认你做爷爷。” 回想着当初自己毕业找房子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这个以‘三不闹’:不闹耗子,不闹蟑螂,不闹鬼··着称的小区,然后一住就租了几年,最后是余母拿余姚姚父亲的死亡抚恤金给她买下了现在居住的房子。 回想结束,余姚姚垂下眸子,陷入沉默,突然,指尖传来一丝温热,伴着小胖脸上‘pia~’的一声闷响,她闪现站了起来。 “你还敢舔我,我看你是在太岁身上舔手,不想活了,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一程。” 猫窝被抓起来进行压扁压缩放进了抽屉,猫窝旁的猫粮碗被扣倒在地板,仅剩的一口水也被倒进了下水道。 “得,你就自生自灭吧,我要是回来没看见我要的耗子,你就等着受罚吧!!!” 余姚姚换了鞋,‘砰’的一声把门拉上,到了小区楼底,打个的就到了公司。 “姚姚,一起去吃饭吗?”几个部门的同事路过余姚姚的办公桌旁,出于礼貌的问了一句。 “不用了,我手头上还有点工作,你们先去吧。” “嗯。”为首的女孩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两三个人离开了。 余姚姚关掉电脑,拖着被工作压榨的只剩半条命的身子来到公司食堂。 “打一份排骨套饭。” 她从窗口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套饭,刷过员工卡后,端着盘子找到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抬起头看着位置上形单影只的人影,想着学生时代三两成群的团体,心里不禁一阵感慨。 第二十四章 免费苦力(1) “也不知道小胖吃饭了没有?”她一手托腮,另一只手里的筷子戳着餐盘里的白米饭,作沉思状:“应该吃不到吧,谁叫它惹我的,不过一顿饭不吃也不会怎么样吧,也该让它长长记性了。” “余姚姚,梅姐让你把最近案子的草图交给她,通过后就可以落实了。”同组的同事如一阵风路过她的身旁,拍拍她的肩膀,撂下一句话又飘走了,但根据声线,依稀能够辨认出人物。 接收到紧急任务的余姚姚放下拿在手上的筷子,端起没动几口饭的餐盘放置在回收窗口,大步流星的回到办公桌前。 ······滴答滴答滴答······· 办公室此起彼伏响起敲打键盘的清脆声。 “我的妈呀,终于弄好了,可以好好地摸一段时间的鱼了。”坐在电脑桌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腰酸背疼,脑眼昏花的症状在任务完成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余姚姚拿出锁在抽屉里的手机,为了能在下班之前彻底结束当天的工作,特地将它闲置了一下午,如今打开手机屏幕,一种久违的亲切即刻涌上心头。 “再过10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一天又要过去了,再熬4天又到双休了,她在心里暗自窃喜着,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下班聚餐去不去?”手机屏幕一闪,一个聊天窗口跳到眼前。 一瞬间,脑子里将这件事的利弊分析的透透彻彻,她斟酌再三,打在聊天框里的内容删了又删,最后发出去了一个:“我不去了,我家里还有事呢,你们玩的开心啊。” “有约会啊?” ‘我要是说不是,根据以往的情况,她肯定是要继续追问的,说不定到时候下班时间都耽搁了,要是再被组长抓住,做免费苦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思前想后回了一个简短精悍的:“嗯。” “······”对方没有回复。 通知栏上的数字一变再变,从16:55到了16:59,直到17:00的闪现,那激动忐忑的心跳动的格外变本加厉。 余姚姚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挡在脸前,心里不停地祈祷:“让我走吧,别抓我做苦力。”路过组长的办公室前,蹑手蹑脚的意味在她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滴~打卡成功。”提示音的响起,余姚姚舒了一口长长的气,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余姚姚。”背后冷不丁的响起一个女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余姚姚刚刚放松下来表情瞬间转换成了谄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缓缓转过身来:“梅组!!” 左右不停的对着面前上司摆手的她,带着那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整个人有足够的滑稽。 “我本来还想让你帮我做一份文件呢,谁知道你都打卡下班了,真是太不巧了。”说着还似惋惜般的摇摇头。 “没关系的,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家里工作更舒服些,跟下班没什么关系,我的员工谈何下班呢,我们的人都是要奉献给工作的嘛,你不嫌明天迟的话就把文件发给我吧,我回去做出来明天打印了放你办公室。” 原本抱着双臂的女人,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这样不会太麻烦你吧。” 她偏头,看向搭在自己肩上涂着鲜红色指甲的手,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怎么会,不麻烦的。” 第二十五章 免费苦力(2) 雷厉风行的女人如奸计得逞般,嘴角勾勒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余姚姚心里暗暗想着:“梅云云,我要诅咒你越来越老,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你就一辈子当个老姑娘吧。” 心下虽然已经将梅云云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面上还是一副谦和恭敬的模样,乖顺的听候差遣。 “对,我是梅云云,您说。”梅云云接了个电话,对余姚姚摆了摆手。 “要不是有五险一金和下午茶,老子早他妈辞职不干了!!!”从办公楼层到公司大门口,这句话已经被她重复了百八十遍,自己怒火却是一点儿也没消。 余姚姚扯着自己的衣带,不停地发着牢骚:“天天工作那么多,工资那么少,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选这个破工作。” 从公司下班到回家的路上,余姚姚就下午梅云云给自己加工作的事不停的检讨自己以及唾骂对方。 “余姚姚,你怎么那么没骨气,又不是我的工作,干脆直接跟她硬刚,大不了不在那家公司做了,反正我早就不想干了!但是穷” “但我辞了这个还能找到其他的工作吗?再说了,下午的小蛋糕真挺好吃的。” “要是第一次能义正言辞的拒绝就好了,也没有这么多的以后了,但是,以她的脾气以后在工作上给我使绊子怎么办?” ········· 如此种种,在她脑海中萌生了千万个相似的,各式各样的想法前面都加了一个‘如果’,后面都承接了一个‘但是’。 无数次幻想着洒脱的把辞职信扔在梅云云的办公桌上,然后在办公室同事惊诧的眼神中潇洒离去,只留下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背影,无畏在那段时间成为众人讨论的对象,只因随心所欲,遵从本心,但是与此之类的美好幻想,最后都被存折上的余额无情打破。 “余姚姚啊余姚姚,前半生被分数禁锢着的豆蔻年华就已经足够让人心碎的了,现在难道还要这样将就着过桃李之年吗?” 抱着这样一种疑惑的心情,她停下了已经走到小区门口的脚步,转而走到一旁的长椅坐下,抬起头,望向湛蓝广阔的天空。 “每当我对某件事有执念的时候,我都会望着天,因为天是那么的浩浩无边,即使再大的麻烦,与它相比也是那么的渺小,你呢?”顾程铭不知不觉间就坐在身旁。 听声辨人是余姚姚从小就擅长的事,对于特别的人,特别是像顾程铭这么帅,自然是比旁人更加在意几分:“顾程铭,你还真是神出鬼没的,每次都能吓我一跳。”余姚姚没有看他,还是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顾程铭轻笑,看着她清秀的侧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看天,是因为能让我的脑子放空。” “有烦心事?” 顾程铭把迎来放在余姚姚的左手边,突如其来冰冷的触感迫使她收回思绪。 “对不起。”“谢谢。”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接着相视而笑。 第二十六章 免费苦力(3) “今后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和我说,我愿意当你的倾听者。”他眼中带着的那一份虔诚,任谁都不忍拒绝。 余姚姚别过眼,不去看他的眼睛,一大段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自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最后都化解成了一个浅浅的——“没什么。” “真的?”顾程铭死咬不放,大有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她也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回绝了对方的好意。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已经起身的余姚姚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笑着同顾程铭道别。 “要不我送送你吧。” 她指着一旁的小区大门:“已经在我家楼下了,不用再送了。” “哦,这样,好,那你上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顾程铭看着余姚姚几步进了小区,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而座椅上原本属于她的饮料却也没有带走,坐回长椅上陷入沉思。 “我回来了。”打开房门,一股暖气迎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家里果然比外面热和多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猫咪的饭碗,一边倒粮一边呼唤:“小胖,出来吃饭了。” “小胖?”余姚姚吃力的拉开一个罐头,放在地上,以往一听到开罐头的声就冲出来的猫,在今天却不见了踪影,难免让人生疑惑。 仔细找了大厅和厨房的她又打开了储物室的灯,强光下漫天飞舞的尘絮引得她一阵战栗,立马用手捂着嘴巴,吐字不清的说:“小胖?出来吃饭了,我不生气了,快出来吧。” “·········”储物室没有动静。 “奇怪啊,除了这里,其他地方也该听得见啊。难道从阳台摔下去了?”如此想到,就急忙赶到阳台边,拉了拉门口的玻璃门,是上了锁的。 她摸着下巴作沉思状:“又没从阳台掉下去,总该在这间屋子里啊,我叫那么大声,也该听见吧。” “难不成是在卧室?” 余姚姚来到卧室,环视一圈,浅色调的装潢和家具摆设中,没有一点儿黑色生物的影子:“也不再这儿,难道在厕所?”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卧室门口,没有一点儿头绪:“平常它最讨厌去厕所的,应该不会在厕所吧难道钻在哪里躲起来了?应该没这么无聊吧。” “等等!”余姚姚灵光一现,又原路折了回去,趴在床边的地板上。 “我的妈呀,你要吓死我啊。”毫无防备的她,被躲在床底下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吓个半死。 吃惊过后,又对着躲在里面的猫咪喊道:“果然在这儿,快出来,吃饭了。” “你不饿吗,一天都没吃饭了。” “快出来,我今天给你开了个罐头,你最喜欢的罐头哦。” 床底下的生物还是不为所动。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余姚姚坚持不懈的趴在地上:“快点出来,我都不怪你了,我又不会打你的,快出来吧。” “······”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使用武力了啊!!”见诱惑不成,又将战术转换为威胁。 第二十七章 免费苦力(4) “这是你的选择,怪不得我。”接着利落的脱下厚重的外套,一把扔在床上,撸起袖子,将身子紧贴着床边,朝着床底抓去,结果成功的在许久没打扫的床底摸了一手的灰。 “不争馒头争口气,我今天非得让你见识到我的厉害。”原本已经站起身的人不甘心,又趴回了床边,将手再一次伸了进去,棱角分明的床框膈的她生疼,使劲浑身解数的余姚姚面部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余姚姚双管齐下一边动用武力,一边不忘好言相劝:“小胖,快点出来了,外面有你最爱的罐头哦!” 说了这么多,躲在床底的小胖仍是没有一点儿移动的迹象。 “有了。”余姚姚大步流星的走到纯白色衣柜旁,拿过靠在墙边的撑衣杆,趴在地上,硬生生的用衣杆把一动不动的小胖从另一边推了出来。 “死小胖,我给你说了多少好话你硬是听不进去是吧。”余姚姚作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绕到另一边,想给小胖一顿教训,好让它长长记性。 被捏着耳朵也毫无动作的小胖,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让余姚姚觉着不太对劲:“怎么回事啊,小胖?生病了吗?” 抱起小猫来到客厅,往常令它垂涎三尺的罐头此时已然失去了诱惑力,小胖仍像个木雕,一动不动,只有温热的体温还能证明它是只活猫。 “······” 这般安静到反常的小胖,倒令余姚姚开始慌了神:“以前都活蹦乱跳的,调皮得很,今天的样子完全不符合它的脾性啊。难不成真生病了?猫会生病吗?”小胖被余姚姚抱回在怀里,一声不吭。 ‘我还是先问问顾程铭吧。’想着就翻出手机联系人,慌乱的眼神始终锁定不了目标,最后幡然醒悟,原来自己还没向他要联系方式。 “我天,早知道就要一个了,现在怎么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余母的电话。 “打电话干嘛?” “妈,为什么我家的猫一动不动的,不吃饭也不叫,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而且····”她的语气从焦虑逐渐转换为疑惑。 余母还没听完,就开口打断了她剩下的话:“你是不是乱给它吃东西了?” “没有,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惩罚它,就一天没给它吃饭,回来就这样了。” “哦,闹脾气,饿了就会吃的。”透过电话都能听见余母的语气中蕴含着的豁然开朗,像是在表述‘那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而且······’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而且····”余姚姚咽了口唾沫,在质疑自己想法的纠结中缓缓开口“它好像没有呼吸了。”说完这句话,她感觉自己和抱在手上的小胖,身子同时僵硬了几度。 “没呼吸怎么活?说这话之前也不想想有没有逻辑。” “我觉得它好像死了,我现在抱着它,我都没有感觉到她的心跳,而且,它的体温都没有了。”说这话的时候,她不敢去看手上抱着的猫,也不敢把它放下,就这么身子僵直的站着。 第二十八章 一日养育百日恩 “喂···姚····看····好····”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嘈杂声,具体内容听不真切,只能依稀分辨几个无关紧要的字眼。 余姚姚挂断电话,再打过去,手机就已经没了信号。 小心翼翼的揣好手机,发觉手上猫的体温在谈话间又下降了几度:“这算是死透了吗。” 毕恭毕敬的捧着那具冷到冰手的躯体,然后端端的放在客厅的正中央,接着小跑到厕所用消毒水将接触到小胖的地方里里外外的洗了个遍。 “妈呀,尸体啊,多恐怖啊。”搓手力度不由自主的又加大了几分,“不对啊,才几顿饭没吃啊,怎么就死了呢。” 洗手台上‘欻欻’作响的流水声唤回了她飘忽的思绪,关掉水龙头,又不敢出去一探究竟,只好顺势洗了个澡。 厕所里水汽氤氲,飘到镜子上,铺满了整面,模糊了人的样子。 挥手在水雾弥漫的镜面擦出一条清晰的痕迹,看着镜中满面绯红的自己,自言自语:“怎么就死了呢,家里的猫粮还没吃完呢。” “不是说猫有九条命吗?这才第一回呢,没事,说不定出去就醒了?”满面自信,深吸一口气后就把手伸向厕所的门把,刚一碰到,就像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 “等等,要是真活了,那比它死了还恐怖。”想着想着,自己都觉着自己的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不着实际。 “怕什么,论私:邪不胜正,一日养育百日恩,谅它也不敢拿我怎样;论公:我还是龙的传人呢,辈分都比它大几阶,于情于理,我都比它强,加油,余姚姚!!” 镜中重振旗鼓,振奋精神的人影令站在镜前的她十分满意。 不知为何,镜中人影的嘴角挂上一个自己不曾作出的微笑,但转瞬即逝,又恢复到了平静。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快,余姚姚只当是自己眼花,再加之此时的镜子附近萦绕着些许雾气,导致镜中的自己若隐若现,她就更加没放在心上了。 壮着胆子开了门,来到刚才放置小胖‘尸体’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改动,小胖也没有像想象中的‘活过来’。 “我还是先回卧室吧,大晚上在这儿待着怪瘆人的。”她穿着拖鞋,一路‘哒哒哒~’的小跑回了卧室,顺手关上了门,坐在床边。 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什么,赶忙到了门边,一下一下的掰着把手,听着门锁发出清脆顺畅的闭合声。 “昨天晚上不是坏了吗,怎么现在就好了,门还有自愈能力吗?” 余姚姚就这么躲在门里通过把手和声音来分辨门的好坏,却就是不敢开门从侧面看个清楚,生怕一开门就遭遇未知生物的攻击。 接下来就是一番头脑风暴······· 她收回了搭在门把上的手:“我还是明天一早再出去看看吧,现在我该去换被单了。”纠结一番过后还是选择了一个最安全,最保险的方法。 来到衣柜里拿出一床新被单,利落的将床上的替换过来后双手插着腰,一副得意洋洋得模样看着床上自己的伟大杰作:“大功告成,我该睡觉了!!” 说着就躺到了床上,但莫名的感觉今天的自己过于轻松,与往常有点什么不同,但就是没想起来哪里不对。 第二十九章 夜半惊魂 半夜,余姚姚以半梦半醒的状态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身体的温度将被子一同带的温暖了起来,腾腾的热气从被子口钻出来,铺洒在她的脖子附近,好不惬意。 ‘好舒服啊。’想着,就翻了个身,侧着躺在一边,紧接着,一束凉风就从缝隙间灌了进来。 感受到凉凉的冬意,她裹紧了压在身上的被子,蜷缩着将自己团成了一个团,躲在被窝里。 “别乱动。”清润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扫之前的沉沉困意,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被这一声吓得立马清醒了。 ‘什么声音?男人?我家不会进小偷了吧。不对,刚才找猫的时候都翻了一遍,绝对没有。又或者是什么脏东西······’想到这儿,她就感觉体温极速下降,仿佛浑身置于冰窖中,冷到动弹不得。 此时,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只有她那接近爆表的心跳在‘咚咚~’作响:‘会不会是我做梦还没醒,把梦境和现实搞混了?’ 紧接着,她就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结果疼得‘哎哟!’叫出声来。 ‘现在总该清醒了吧。’ 就在她重整铺盖,准备再次入睡的时候,脖间吹来一股湿润凉爽的风,夹杂着一丝薄荷的清香,有一股莫名诡异的熟悉感。 ‘我又忘记关窗子了?’抱着怀疑的心态,她拿起放在床边充电的手机,想靠着微弱的屏幕光照向床边另一侧的窗户。 她拿着手机转过身,一旁近在咫尺的人脸将她吓得一个激灵,脑子陷入一片空白,0·01秒后立即对此情形作出了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在看到突如其来人脸的那一秒,她挣脱了厚重被子的禁锢,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扯,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两步跑到门口,可这该死不死的卧室门好巧不巧的在此刻又坏了,余姚姚疯狂的扯着门把手,又气又急简直想要把这扇门卸掉,但是门始终都打不开,最后怒火攻心的她还是凭借着武力,几脚踹开门跑了出来,然后光着脚一路磕磕绊绊的跑到小区楼底下的保卫科。 披头散发的穿着睡衣睡裤的余姚姚一冲进保卫科,就把里面值夜班的保安大叔吓了一跳。 “我说姑娘,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啥?”大叔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余姚姚,一脸不解。 “叔,我家有外人进来,他···他躲在我家,能不能····借我用下电话,我···要报警。”刚才动若脱兔,死里逃生的她,此刻连说话都不利落。 保安大叔上下来回的打量余姚姚,眼珠子咕溜溜的转,心中不停的盘算:‘报警?要是真找出点什么,那我们小区不就落个治安不当,监管不利的‘罪名’吗,传出去对小区的名声不好,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我这个做保安的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姑娘,我陪你上去看看。”一番头脑风暴过后的保安大叔拿过放在桌子上的大手电,然后转头对着一旁还在玩手机的保安耳语一番,示意余姚姚带路上楼。 第三十章 陌生男人(1) 惊魂未定的余姚姚捂着起伏不平的胸口,凭着脑子里仅剩的一丝理智,疑惑的看着只身一人的保安大叔:“大叔,你一个人,不再找几个人吗,要不我还是先报警吧。” 大叔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上衣右边的口袋,一脸笑意:“你这姑娘,还信不过我吗,放心,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同事会在监控里看到的,第一时间立马报警,你说要是没事,还得麻烦人家民警同志白跑一趟,多不好啊。” 余姚姚探头在,往大叔后方看过去,剩下的那个保安依旧以一种极其舒适的姿势瘫坐在凳子上玩手机,没一点儿靠谱的模样,而面前看似年近六旬的大叔如果当真面对武力,那恐怕也是难以招架。 “这样吧叔,我呢,也不报警了,你呢就打电话,多叫点人,到时候也好应对。” 面对余姚姚接二连三的质疑和纠缠,大叔面露愠色,语气稍显不悦:“姑娘,我跟你说了,有我和我同事就行了,我们能做这小区的保安,肯定也是有过人之处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人呢?” “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怕你打不过。” “打不过我不会跑啊,走吧姑娘,再聊人家都要跑了。”大叔打开手电率先走在了前面。 没有其他办法的余姚姚只好跟在大叔身后。 进了电梯后,大叔关掉手电抱着双臂一动不动的靠在墙边,余姚姚照着他的样子也站在另一边。 几秒钟后,大叔无奈的开口:“姑娘,你不按电梯,我们怎么上去啊。” “哦哦哦哦哦,不好意思。”被点醒的余姚姚羞红了脸,急忙按下6楼的楼层键。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余姚姚带着保安大叔回家,刚一到门口就被‘大门敞开’的场景吓得愣住了。 “怎么不走了?”看着停下脚步的余姚姚,大叔疑惑开口。 她咽了口唾沫,缓缓转过头看着大叔,一脸震惊:“我刚刚跑出来的时候,记得门是关着的,但是现在打开了。” “贼逃跑了?” “我不知道他跑了没,也不知道是不是贼。” “进去看看。”大叔一把将余姚姚拉到身后,自己打着手电进去了。 “大叔,旁边有开关。”跟在身后的余姚姚小声开口。 “哦。” 大叔在黑暗中摸索着按下开关,灯被打开,光明瞬间驱赶黑暗,突如其来刺眼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余姚姚用衣袖擦干眼角的泪水,迫使自己睁开眼睛看清形式。 “你还知道回来。”冷冽的男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余姚姚抱着寻根问底的心态用着朦胧的泪眼,想努力看清前方的人。 还没等看清对方,余姚姚就被一旁的保安大叔打断了视线,“姑娘,合着你们认识?那还搁这逗我玩呢。” 她顺着大叔指着的手看过去,客厅正中央站着一个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的英俊男子,一眼看去,约摸二十五六的样子,要是放在平时,这种类型的帅哥绝对是大街上少见的,但此时,他穿着的衣服倒显得他整个人不伦不类。 尽管那件衣服被他穿出了别样的风格,但余姚姚凭借着花色还是能够辨认出,那是自己攒了几个月工资买的裙子,自己一直放在衣柜里都没舍得穿。 第三十一章 陌生男人(2) “叔,就是他,我不认识他,他还出现在我家,我说的那个男人就是他。”她微弓着身子躲在保安大叔身后,指着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忿忿不平,语无伦次。 保安大叔转过身,挣脱拉扯着自己臂膀的纤纤细手:“那他刚才说‘你还知道回来’是什么意思?”接着又转回去,看着客厅里站着的男人:“你和这个姑娘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半夜出现在她家。” “我不知道,”原本手足无措的余姚姚像是想起什么,马上补充:“有可能,有可能他是想混淆视听,让你以为我们认识,然后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是这样的,我们早就认识了,我也一早就住在她家。”不远处的男人听后缓缓开口。 保安大叔一脸质疑的转过身,抱着手等着余姚姚的解释。 “不是,我一个姑娘,怎么会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住我家呢。”说这话时,她语气中的焦急也显而易见。 面对信誓旦旦的面生男人和带着哭腔常见的小区住户,保安大叔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样吧,我们可以查看监控,这些日子,总会有记录的。”男子一字一句的开口,打破僵局的同时也为保安提供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虽然男子的话是说给保安大叔听的,但眼神却是越过他准确无误的落在背后畏畏缩缩的余姚姚身上。 灼热的注释盯得余姚姚浑身发毛,看着男子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下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探出半个头,想要在气势上压迫对方,最终在对方恶狠狠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叔,我怀疑他想要借机逃跑,你得逮住他,可不能信了他的鬼话。” “我们一起去下面看一遍监控,就什么都明白了。” 男子略过站在门口的两人,径直走了出去,保安大叔转过身来拍了拍余姚姚的肩膀,示意她赶紧跟上。 “我不去,我要是被他抓起来当人质怎么办。”她同大叔推搡着,用行动表明自己的不愿意。 “你被抓了,我还有体力可以跑下去叫人救你嘛,要是我被抓了,你跑得过他吗,打得过他吗,到时候只能是‘一杀两命’了,多得不偿失!!” 她本想再一次发动反抗攻势,但对方的话又实在在理,最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以龟速同男人保持着安全又合适的距离······ 男子已经坐在门卫室等了些许时间,保安才拽着余姚姚姗姗来迟。 一进门,印象中那个毫无责任心,只会一直低头看手机的保安此时却在于男子谈笑风生,这倒是令余姚姚吃了一惊。 “这是你们要的监控,”看手机的保安指着一旁的电脑:“这个月的直接就能看,更早的找起来要费些时间。” “不用了,这就足够了。” 余姚姚招呼着保安大叔和自己一起看监控。 从当月的第一天开始看起,之后的每一天,监控中总会出现一个相同的背影,然后轻车熟路的进了小区,上了楼梯,最后走进了余姚姚的家门。 每一天都是如此,少则一两次,多则四五次,有时在她上班出门后,有时在她下班回家前,反正总能看见他的身影。 第三十二章 陌生男子(3) “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他,我发誓。”结局出人意料,余姚姚被吓得瞠目结舌。 手机保安不屑一顾的看着她:“姑娘,证据都在这儿呢,大半夜的你逗我们两玩呢。” “是妖术,绝对是妖术,我绝对没有看见过他。”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气急败坏,眼眶中的泪花急的打转。 保安大叔抽出几张纸塞到她的手上:“姑娘,你别着急啊,我们又没把你怎样。” 她抽泣着,说话也变得哽咽不清:“我···真的···不认··识他。” 为了安抚余姚姚的情绪,保安只好作出退让,适当的附和她。 “好,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 “我是···真的不认识,你们快·····快把他抓起来啊。” “······”两个保安同时看向那个男子,形势陷入了僵局。 “不好意思,我们之间发生了点小矛盾,她这是在发脾气呢,我这就把她带回去,不好意思,麻烦各位了。”说着就利落的将余姚姚抗在了肩上。 说来也怪,在男子的手接触到余姚姚的那一刻,她就莫名的闭上了嘴,只是诧异的瞪着眼睛,被抗在肩上的时候也不吵不闹不反抗,安分的有些过于反常,但仔细一看,大颗大颗的泪珠正顺她的脸颊掉到男子的肩上,接着滑向背部的深渊,最后在衣服印出深浅不一的泪痕。 保安大叔从门卫室的窗口向外看,男子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电梯口,大叔才无奈的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 “我就说他们两个是情侣吧,这小姑娘净没事找事,大半夜不睡觉,吵架就吵架嘛,连鬼都扯出来了。”那保安又躺回了凳子上,拿出手机把玩了起来。 “哎。”保安大叔碰了碰他的手肘,“你刚才和那男孩聊天,觉得他人怎么样?” 拿着手机的保安抬起头,眼神放空,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说话有理有据的,感觉是那种读了很多书的孩子,成绩也该很不错。” 那人认真的模样引得保安大叔玩心四起,想要逗一逗自己的老伙计。 “评价这么高?我印象中的你可不是这么的爱称赞别人的人啊。” “你懂什么,看着他的脸,我就感觉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自然比旁人多偏爱几分了。”他翻了个白眼,转头又拿起了手机。 “给你根杆,你倒是敢往上爬。” 那人没有回他的话,还是一个劲儿心无旁骛的玩着手机。 ······小区六楼······余姚姚家门口······· 男人扛着余姚姚一刻也不曾松手,轻轻松松的就上了六楼,走到她家门口的时,仍是气不喘心不跳。 “钥匙在哪里?” “······”肩上的人没有说话。 男子笑了笑,像是在嘲讽她的愚蠢以及不自量力。 紧接着他把手搭在门把上,凭空掰了掰,门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听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咔嚓~”的开门声,一直被抗在肩上的人,心“咯噔~”一声,就提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陌生男子(4) 他进了屋子,轻车熟路的将余姚姚抗进了卧室,然后将她扔在床上。 “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床边逼近的身影令她慌了心智。 倒在床上的余姚姚依旧发不出声,也不能动弹,处于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 男子坐在床边,背对着她,自顾自的开口:“我叫叶沉,年纪”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年纪太大记不住了,来自天界琛祁宫,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人说话,整间屋子一片寂静。 “哦。”叶沉轻笑一声,“我忘记你不能说话了。” 随即一挥手,余姚姚如脱兔般缩到了床头,与床脚边的人瞬间拉开了距离。 “我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 见还是没有人回答,他显得有些不耐烦,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白嫩的脚踝,轻轻一使劲,人就到了身下。 “我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叶沉盯着她那红肿眼睛,看着她眼眶中的泪水一个劲的往外冒,心中一阵窃喜。 余姚姚想了又想,最终冒死问出心头最大的疑惑:“你吃人吗?” “一般人,我是不吃的。”他感觉到身下的人明显松了口气,便起了玩心,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这就满意了?可我也没说不吃你啊。” “可···可我也···是······一般人啊。”她带着哭腔,语气中全是哀怨。 “可我怎么看着你和当初杀害我的人,长得格外相似呢。”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怎么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叶沉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知道了,那就是你家的那只猫,它当初害死了我,现在我就是来找它报仇的。” “冤有头债有主,报仇你找它啊,你找我干嘛,又不是我害死你的。”她忿忿不平,怒斥叶沉的无理取闹和莫名其妙。 叶沉摊手,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它现在成了一只猫,而你收养了它,这不是助纣为虐吗,我得连同你,一起带走。”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嘴里一边念念有词的喊道,一边作揖求饶:“我一开始又不想养它,我也是被逼的,我讨厌它还来不及呢,你要杀就杀它好了,别殃及无辜。” “怎么说,你是不愿陪它一起走了。”叶沉的脸明显的黑了几度,语气也变得冷冷的。 余姚姚不曾意识到这些明显的变化,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 ‘为着一直天天惹我生气的猫,要把我这条无辜的生命也搭进去,这也太不值当了,况且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凭什么要我死?’这样想着,她点头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 被她点头幅度吸引视线的叶沉,双手抱臂,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在床上不知疲倦的点着头,心中一阵郁闷,对着她大喊了一句:“够了。” 被突如其来一声吓到的余姚姚又开始沉思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仙官’,以及做错事的后果。 “是我点头点的太快了,弄晕他了吗;还是说,是我说话太有逻辑,他说不过我?那他会把我怎样?拧头还是割舌?” 第三十四章 找猫行动(1) “仙官?”余姚姚壮着胆子开口,站在床边的人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说,你都升仙了,也没必要再纠结这些了吧,残害生灵,不是会被贬下凡吗?” “被贬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可以升上去的嘛。” 叶沉的脸上浮现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他的表情,余姚姚想直接一拳把他揍翻。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她最后也只是怂着脸,哀怨的看着他:“那您接下来要干嘛呢?按现在的时间,我们人类都该睡了,但是呢,我家也没有客房,要不,您现在就把那只猫带回去,它就可以任您处置了。”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中带着十分的试探,二十分的恐惧,三十分的谄媚以及一百分的迫切。 余姚姚一边说话的同时,还不忘一边仔细的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小命。 叶沉想了想,然后又坐回的床边,呆坐在床上的人看到他这一举动,原本就忐忑跳动着的心又加重了几分。 “这样吧,你把那只猫给我带过来,我就放过你,接着立马离开,再也不来找你。” 看着女孩闪烁着希望光芒的双眼,叶沉又补充道:“如果你找不到······” “放心,一定找的到。”余姚姚站起身,志在必得,欢悦的行走在软绵绵的床铺上,结果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就直挺挺的跪倒在了床上。 叶沉在她倒下的一瞬,就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刹那间站起身来,余姚姚原本该倒在他身上的头在叶沉的努力下成功的撞在了床尾的棱边上,她的头上不一会儿就肿起了一个明晃晃的大包。 “我的头······”她捂着自己的脑门,想用手指去触碰那个鼓起来的包,但是又怕破皮感染,只好一边咬牙吸着冷气,一边走下床去往一旁的梳妆镜前。 “我的妈呀,我这是破相了吗?以后我可该怎么办啊。”她站在镜子前心无旁骛的看着类似毁容的自己,一个劲的感叹,后悔。 被晾在一边的叶沉,走上前去,抓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的脸侧向自己。 “让我看看。”他伸出手,想要看一看她头上的包。 余姚姚一爪拍掉了他的手,一副瞋目扼腕的模样,恶狠狠的盯着他:“你滚开啊,都是你害的。” “余姚姚,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传染给你。”她捂着自己的额头,作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余姚姚水汪汪,红肿着的大眼睛令他恻隐心动,原本没好气的语气在不知不觉间竟也软了几分。 “我不是让你给我看看吗。” “我还是去给你找猫吧。”余姚姚直接忽视了他的话,拿过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侧着身子从他旁边挤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 余姚姚插着腰,气喘吁吁的站在客厅中央左右环顾。 “这只死猫,昨天还要死不活的,今天又跑哪里去了?” 第三十五章 找猫行动(2) ‘不对啊,我现在在客厅,他在卧室,只要我稍微注意一点点,他是根本不可能发现我跑出去的啊,’想着,她就换了一双鞋,‘对啊,那我还找个毛啊。’ 余姚姚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轻轻的掰动门把。 “······” 门被打开了,一切都如想象中顺利。 她一只脚刚跨出门槛,身后就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想去哪里啊?” “我···我去给你找猫。” 听着他的声音,余姚姚整个人都变得僵直,腰背直板板的挺着。 “猫在外面?” 不看面部表情都能听出他语气中带着的质疑。 “嗯····我把·····它放在朋友家了,就在楼下,我去拿回来。” 她不敢回头,生怕漏出什么破绽被对方抓了去。 “天太黑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陪你去。”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再说了,我朋友怕生人。放心,我一定把猫带回来给你。” 叶沉关上了门,算是执意要去了。 “你要去也可以,不过,你得让我先走进去和她说几句话。”她急中生智,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打算背水一战。 ‘到时候我就拼了命的跑,看你能不能抓住我。’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若不是现在的处境,恐怕她又得沉醉许久。 “可以,走吧。” 夜晚的楼道只有应急灯还在亮着,她在前面走着,时不时的观察两人影子见的距离。 “为什么不坐电梯呢?”身后的人开口,倒是把正在带路她吓了一跳。 “哦,这栋楼的电梯有点问题,晚上最好不要坐,因为保修人员都睡觉了,所以得等到天亮才能出来,”她用着余光的极限瞟着后面的人影“我看你挺着急的,所以想着还是走楼梯比较保险。” “哦。” 不一会儿,身后的人又开口说道:“你朋友在几楼?” “一楼。” “那现在走到几楼了?” 她看着一旁赫然贴着的‘4楼’,以及一脸茫然的叶沉,疑惑的开口。 “你不识数?” 她转过身来,整个人笼罩在他的影子之中。 “你很高兴?” “没有。” 听到答案的余姚姚内心涌上一股欢喜的情感,但她还是凭借着一股内力将它压了下去,使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尽量正常。 为了避开这个话题以及缓解自己的情绪,她转过身去,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 “以后有机会我教你。” “······” 身后的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还没等走几步,余姚姚就从裤兜的包里拿出手机,转过身,给身后的人指了指。 “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她好来接应我们。” 叶沉点了点头。 打开通讯录的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本想按紧急求助电话,但是原本满格的手机信号直接成了空格,按都按不了。 ‘这是什么妖魔鬼怪?神仙还管人间的通讯信号吗?’ 即使没有信号,她还是微微颤颤的按了‘’,电话那头响起的‘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她在这头照样若无其事的开始表演。 第三十六章 找猫行动(3) “喂,芳芳啊。我是余姚姚,我来接我的猫了,你给我开一下门吧······嗯,还有一个男人······什么?他不能进来?·······可是······好吧······好好,好的,我会的,嗯嗯,放心,我会给他说的。” 她如惋惜般挂断电话,然后语重心长的给叶沉解释。 “那个仙官,我朋友她自己在家,不放心有人进去,所以,你能不能在外面等我,放心,我几分钟就出来。”她伸出三根手指,作出发誓的样子。 “看你一脸真挚的样子,我不信你都不行,这样吧,到时候你快去快回,如果”说话间他就低下了头,贴近余姚姚的面部,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并心虚的笑笑。 “如果被我发现你又有逃跑的心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完还不忘作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在余姚姚看来,即使他不做这个动作,也已经有足够的威慑力了。 “我不会的。” 叶沉直起身来,余姚姚就立马和他拉开了几米的距离。 “心跳那么快,你是怕我吗?” “没有啊,你是那么,那么的····的慈祥?我怎么会害怕呢。” “随你怎么想,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听你的话?又不是你的狗,听你妹啊。’内心戏很足的余姚姚最后也只是昧着良心说了一句:“好。” “哦,我先下去,你慢慢来,这样就可以节约点时间。” 说这话时,余姚姚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直到听到那声“嗯”,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得到允许的她先开始的小步小步的走,拉开的一定的距离后才开始几阶几阶的跳,到最后几乎是欢快的起飞了。 “救命啊,救命啊~” 到了楼底的余姚姚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忐忑,直接将内心的恐惧喊了出来。 她拼尽全身的力气跑向不远处的门卫室,可是平常仅靠几步路就可以到达的距离,在此刻竟显得格外遥远。 她一边跑,一边喊叫,这么大的动静,门卫室里的人却不为所动,似乎毫不知情,可她的音量说能成吵醒整栋楼都不过分,可为什么没有一点努力的反馈? 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萌生一种可怕的猜想,关键是,这居然是真的。 “我说过了,别犯笨,谁能想到,你不犯笨,你就是笨。”叶沉抱着双臂优哉游哉的出现在楼道口,一如恐怖漫画中的死神降临。 周围的气温下降了几个度,余姚姚的周围也莫名的挂起一阵邪风。 余姚姚已经累得没有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只有那颗灼热的心在疯狂的跳动着。 “你**玩我呢吧!!” 她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双手枕在地上时才发现不对:原本该冰冷刺骨的土地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柔软。 “这什么意思?”她虽然能意识到不对劲,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方看透了她的想法,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不是自诩很聪明吗?你可以自己猜啊。” 第三十七章 小胖成仙 怒火中烧余姚姚站起身,浑身发抖:“让我出去。” “凭什么?给个理由。” “我一没犯法,二没犯事,你没有权利囚禁我。” “囚禁?”叶沉轻笑“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有必要这么夸张?” “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妖怪,今天我就把命撂这儿跟你赌一把,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他抱着双臂,一脸凝重:“你想怎样?” “我要回家”她伸出手,指着叶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并且我要你滚出我家,永远不要来打扰我。” “可你答应给我找的猫,还没找到呢。” “那关我屁事,谁欠你的你找谁去啊,我算是明白了,凭什么那么多人,就得我来当这个冤大头啊。” 她转过身去,胸口随着激动的情绪起伏不平。 叶沉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 放过狠话的余姚姚在冷静下来以后又陷入了无尽的后悔之中。 ‘我死了没事,我妈怎么办啊,我还没有把银行卡和支付密码告诉她。’ ‘他不会真把我弄死吧?’ ······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敢回头看身后的的人,也不敢动一下,连呼吸都渐渐变得小心翼翼。 悬挂在头顶的月亮格外的亮,亮到有些刺眼,不远处门卫室里的两个保安仍在谈笑风生,脚下仍是软绵绵的水泥地。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身后的人像是觉着无趣,缓缓开口。 “算了。” ‘算了?他是要走了吗?’ 还没等她回头看个清楚,只见叶沉一挥手,两人就被带回到客厅了。 “你还会空间转移?” “空间转移?你根本就没出这间房子。” 这句话如晴空霹雳,惊的她冒了一身冷汗。 “你什么意思?” 叶沉坐在沙发上,用手抚摸着一旁的大洞。 “在你产生逃跑想法的那一瞬间,这个幻境就出现了,在那之后的你也一直都在这个空间行动。” “为什么你也在?” “显而易见,这就是我造的啊,这你都不知道,是真蠢还是装蠢?” “你可以走了,那只猫不见了,你要是真想报仇就自己去找。” 面对着她决绝的背影,叶沉终是按奈不住,笑出声来。 “余姚姚,你真就这么狠心啊,好歹我们也是几个月的室友啊,你怎么就能没有一点儿惋惜之情呢?” 余姚姚疑惑的转身,带着求知的目光看着沙发上的人。 随着她的步步逼近,原本坐着的人也站起身来,那双深棕色的眼睛突然间就变成了浅绿色,紧接着一瞬而逝,把目不转睛的余姚姚吓了一跳。 “你眼睛还会变色?” 叶沉汗颜:“我又不是变色龙,这原本就是我眼睛的颜色。” 似曾相识的浅绿勾起了她漫长久远的回想。 几分钟后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哑口无言。 在理顺自己的思绪后,她才在犹豫中难以置信的开口:“你是小胖?” 对方点了点头,证明了她的猜想正确。 “你修炼成人了?这么快?” “我给你说过了,我本来就是仙,根本不需要修炼好吗?” 第三十八章 辉煌往事 “你是猫,那就是猫仙了,但是十二生肖里没有猫啊,你不会是假冒的吧?” 原本羡慕的眼神逐渐被质疑替代。 “笑话,十二生肖而已,又不是什么大官,它们见了我,都还得尊称我一声仙上。” 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学着他的模样双手抱臂,一脸的‘听你吹’。 余姚姚满腹狐疑的求证模样激发了叶沉的好胜心,决心将自己的辉煌事迹抖露一番,也好借机树立自己威风的一面。 “你可别不信,当初选举这个生肖的时候,就是看着哪个物种多,然后选个代表来领导他们而已,其实没啥大不了的。” “那龙也是吗?” 她有心挑刺,就看对方是否有力招架。 “它不是,它是难得一见的种类,所以破格提拔,现在按你们的话就是····是····对,‘空降兵’。” 坐在沙发的的余姚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就一言不发的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叶沉倒是没有意识到已是深夜,该是休息的时间,仍是孜孜不倦的讲述着那些几百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夸夸其谈的叶沉是使尽浑身解数,连说带比划的将当天的盛况天花乱坠吹捧一番,说道动情之处还落下几滴意味不明的泪珠,抒发怀旧感情的同时,他还不忘添油加醋的吹嘘几把自己的卓越功绩。 ······“要不是我,那个鸟就用翅膀把它给扇晕了,连进决赛的资格都没有,它能有今天,不都得归功于我?”······ 余姚姚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人,用着一种奇怪的语调说:“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厉害啊。” 他自然是听不出其中的讽刺意味,还以为对方拜倒在了自己的仙格魅力之下。 “那是当然,不是我说,现在上头,没几个人敢不把我当回事。”说着还伸出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那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像极了醉酒时说大话的成年人。 不知不觉间,困意逐渐席卷全身,余姚姚感觉放松下来的自己,像是被长泡在陈年老醋中,从肌肉到骨头间都是酸唧唧的。 她双手托着下巴枕在腿上,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翕动着,语气也一扫先前的锋芒毕露,转而被软糯细语取代。 “我说,现在都六点了,我还得上班,你让我先睡会儿行不行?” 故事还没到关键环节,叶沉自然是不想被人随便打扰了兴致,当然得竭尽全力的挽留最后,也是唯一的一个听众。 “不行,我还没给你说完我的赫赫战功呢,你怎么能睡呢?” “我真的很想听,可是你折腾得我一晚上都没睡,你就让我睡一会儿吧,明天我再听。” 她打着哈欠站起身,捂着纤细瘦弱的腰,一瘸一拐的进了卧室。 躺在床上,也不管天有多冷,就是懒得盖被子,反正穿着的睡衣睡裤会带给自己温暖。 意识到还没关灯的她原本想下床去解决了它,但是刺眼的白炽灯照的她睁不开眼,只好顺其自然的躺在床上。 第三十九章 好久不见 几分钟后,刺眼的感觉有所缓解,她勉强的将眼睛撑开一条缝,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她的面前。 “你还没洗脚哎,光脚跑了那么久又上床,你不嫌脏吗?” “嗯。” “快起来洗脚了。” 叶沉推了推她的肩膀,企图唤醒她最后一丝理智,但效果好像并不明显。 “······嗯。” 叶沉转身出了房间,没过一会儿就端着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水进了卧室。 他把水盆放在床边,拧干了放在里面的帕子,接着抓过余姚姚冻得红肿皲裂的脚细心地擦拭。 等到擦干净脚上表面的污垢,底下的伤口才得以见真容。 脚边新增了数道细小的裂口,此刻正滋滋的冒血,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寒冬夜里光着脚从楼上跑到门卫室,脚底一直处于一种冰冻的状态。 一想到余姚姚的脚因为自己的玩心而无故受伤,叶沉的心中就蒙上一层愧疚感,久久挥之不去。 叶沉给她擦干脚后,本想将她放进被窝里,奈何余姚姚像块强力胶,被子被她压得扯都扯不动,最后叶沉只好把另一边空着的被子搭在她的身上,这样才算勉强盖上了被子。 他站在床边,看着那个熟睡着的脸庞,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鱼妖妖,好久不见。” 关上灯后,他来到客厅,坐在沙发,细细回想着多年前他们的初次相见。 ······· 几百年前的人间,生物体系已经构建完成,人类在大地上繁衍生息,安家乐业,生活的有滋有味。 万物皆有灵,一草一木皆可修炼成精,有那么一个湖泊,坐落于群山环抱之间,与外界断了联系。 湖中有一鱼族,祖辈精心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飞升成仙。 鱼群中有一幼灵鱼妖妖,天赋异禀,是各长老口中“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从她出生起,就被族中长老给予厚望,企盼她能够在三百年一次的‘精、灵、怪考察’中夺得头筹,从此本鱼族鱼群皆能鸡犬升天。 因为身肩大任,鱼妖妖每天只能呆在湖底潜心修炼和学习,日复一日的过着枯燥且乏味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一道火星从天空中划过,身旁的鱼精都说天降祥瑞,鱼妖妖定能在今年的考察大赛中独占鳌头,这一毫无依据的猜测被有心的长老传了出去,用来振奋鱼心,由此举湖上下,一片欢腾。 一向听话本分的鱼妖妖趁着鱼群庆祝的空当儿,挣脱枷锁,轻轻松松的就逃到了外面。 她循着一路上灼烧的痕迹一直跟到了一个山坡上,本想按图索骥,谁知到此处再没了踪迹。 随后她又将周围仔细查看一番,最后凭着一股子血腥味儿发现了一个被草丛掩盖着的洞口。 这个洞口十分的隐蔽,如果不是那股气味,谅她也不会发现草丛后面还有一个洞口。 鱼妖妖几爪扒开草丛,一个碗口大小的洞门映入眼帘,依照她此时的人形,是怎么样也挤不进去的,如果要进去,只能化成原形。 但是鱼离开水能活吗?可是里面传出来的气味越来越浓,一向吃海草海带的鱼妖妖像是着了魔,想要一尝这腥味儿的甘甜。 第四十章 别有洞天 “进不进去呢?” 她叉着腰徘徊在洞口,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 “里面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要是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就进去了,那连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知道。” 突然,浑身上下一阵战栗,像是想到什么毛骨悚然的后果。 紧接着,她转过身就要走,但是没走几步,那股气味顺着她离开的路线,又飘进了她的鼻腔,比上次的更浓,更醇厚。 鱼妖妖本就不坚定的心,又一次被这股莫名的气味给瓦解了。 “出都出来了,再怎么样也得去看看吧,不然以后就更没机会。” 说着,她又几步走回了那个洞口边,蹲在一旁,用着一只眼睛往里边张望,结果里边太黑,什么也看不清,她只好又伸出一只手,将它握成拳头,然后小心翼翼往洞里边深入探索。 刚开始,拳头算是能勉勉强强的挤进去,又往里面大约伸了十几厘米,张开手指,旋转一圈,感觉环境突然变得开阔起来,有那么些《桃花源记》中:‘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站起身,拍了拍趴地时粘在身上的尘土。 “行了,现在看来洞口还是比较安全的,我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紧接着,她摇身一变,就成了一条小鱼,几个鲤鱼打挺,就扑棱到了洞口里边。 进了洞的她,身上都已经沾满了泥土,整条鱼也都奄奄一息,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没水的煎熬,她又变回了人形。 骨骼瘦小的她,蜷缩成了一个球,可以蹲着在稍微宽阔一点的地方行走。 一路上,她嗅着那股气味,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过一道又一道的缝隙,最终一抹亮光将它带到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地上。 她回过头去看,身后的山洞此时更像是一张深渊巨口,她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究竟是发了什么疯,敢在毫无把握的前提下这么冒险。 想着自己千辛万苦的过了这么多道坎,冒了这么大的险,这次是怎么着也得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精怪散发出的气味。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茵茵绿草上有着几道赫然的血痕。 想着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线索,她的喜悦之情自然是溢于言表。 跟着那几道如出一辙的血迹,鱼妖妖顺利的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面前,观赏到一场碧波浩渺的景观,令人叹为观止。 一眼望去,看不到边,从小就没离开过世代居住的小湖泊的她,在今天,终于有幸得见书本上所谓的“一望无垠”了。 巨大的湖泊激发了她止不住的感慨。 “天啊,这也太大了吧,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湖呢。” “这比我没那大了多少啊,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住鱼。” “我决定了,等我飞了仙,我也要带着我的鱼群去一个这么大的湖泊,太美好了。” ······ 一开始想,那就停不下来了,短短的时间之内,她的想象内容就已经从带领鱼群寻找新住处变成带领鱼群成为天下第一鱼族了。 第四十一章 灵气源泉 “嘶······” 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全身上下变得警惕起来,周遭的氛围也随处充满危险的气息。 ‘声音都能传进我的耳朵里,那它肯定就在我的附近。’ 这样想着,接下来的每走一步,每喘一下,她都尽可能的减小动作的幅度,以免打草惊蛇。 在附近小心翼翼的搜索了一圈,最终在一块岩石的后面找到了气味的源头。 一个男子躺在草地上,左侧的肩膀像是被什么利器击中,此时正外面冒血。 “好生俊美的男子,在我族鱼群中还未见过有这等姿色的鱼儿。” 她看着陌生男子的面庞,发出由衷的赞叹,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的男子正因肩头上的伤,而疼得眉头紧皱。 余姚姚一动不动的蹲在男子的身旁,托着腮静静的看着他。 没过多久,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男子的额头,脖间都冒了好多细小却可见的汗珠,慢慢的小珠汇集成了大珠,最后从肌肤滑落,掉在身下的土地上,滋养了一片的青青绿草。 紧接着,他身上带着的那股血腥味就愈演愈烈,闻着气味的鱼妖妖咽了口唾沫,颤颤悠悠的伸出手,放在他的鼻尖探气。 就在她认真感受对方气息的同时,一只鲜血淋漓的手精准有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温热感觉,吓得她“嗷呜~”一嗓子就坐在了地上。 “放手,放手,放手。”她一边喊叫,一边不停的拍打钳子住自己的那只手。 “救······救······救我,我······” 还没等说完,他就闭上了眼,抓着鱼妖妖的手也随之掉落下来。 “怎么偏偏就是我碰着这种事呢。” 她止不住的哀嚎,陷入无尽的纠结。 “等等。” 像是想起什么,紧接着把目光定格在了男子还在冒血的左肩。 “就是为了这个才进来的,不尝一点怎么对得起鱼群的列祖列宗。” 说着,她就从伤口蘸取一点血迹,接着放回口中,细细品味。 “嗯~好强的灵力,他是天界的。” “如果我喝光他的血,那灵力肯定涨的飞快,今年的考核肯定是第一。” “可是,如果我把他圈养起来,当成一个经久不衰的源头,那岂不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了?” 一想到这儿,鱼妖妖就止不住的感叹,为什么造物主要给自己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脑瓜,这得是多招鱼嫉妒啊!! 玩笑归玩笑,正事还是要做的。 回过神来的她看向自己新发现的‘精神源泉’:原本就奄奄一息的人,在经过她短时间的犹豫以及长时间的感叹后,已经成命悬一线,就靠着一口气吊着了。 “说什么我都得救你。” 鱼妖妖将他扶正坐端,然后施法给他灌输真气。 一开始,救援行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到半路的时候,局势发生了一点改变。 原本是鱼妖妖给他灌输真气,后来成了他倒吸鱼妖妖的真气。 第四十二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1) 刚开始,她并没有在意,反倒认为这样的方式能够更快的将真气给传输过去。 后来局势的发展与其说坏,不如说糟糕。 等到鱼妖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为时已晚。 她本想停手,但自己的真气照样流失,井然有序的去往对方的身体。 她毕竟是初出茅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只好用法力控制自己的真气,谁曾想,她越使力,真气流失的越快,最后只能活活的看着自己的真气都进了别人的身体。 真气全部流失的鱼妖妖,凭借着最后一眼看见那人动了动手指,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缓缓倒地,鱼事不省。 等到鱼妖妖从睡梦中醒来,原本湛蓝的深空已经被染上一层朦朦黑,对于在夜晚,视力就会减弱一般的她来说,这就是所谓的‘伸手不见五指’。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一圈后,自己费尽心思拯救的人却没了影,一阵怒意瞬间袭上心头。 秉承着‘秋后算账先保命的’的道理,她平复下心情,准备找个落脚的地,也好安然度过今晚。 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隐约看见不远处的草地上正跳跃着火光,她迈开腿走了几步,觉着自己浑身酸软啊,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本想就地打坐,奈何周围的环境实在看不清,自己也没了真气,要是有个什么物种突袭,自己根本就是躲闪不及,如若能去往火光,说不定还有道友同在,这样不仅能保护我,若有什么不测,也能带信给我的族人。 权衡再三,分清利弊后,她还是决定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踱步走向那代表着希望的一片火光。 等到她走近火光坐定后,才看见一旁的另一个黑影就是自己想千刀万剐,剥皮吸血的混蛋。 “你醒了?”他往火堆里边扔着干柴,却是正眼不瞧一旁的人。 熊熊燃烧的火堆中,又被扔进一小束干草,数以万计的火苗瞬间将它吞噬掉,死无全尸。 “你可知,是我救了你。” 男子抬头,看着鱼妖妖正梗着脖子,仰着头,自以为不可一世的模样,觉得滑稽可笑,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来。 “自然是记得的。” “那就好,我看你身子骨也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把我的灵力还给我了。”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自然是要还的,只是······” “只是什么?” 男子看着她,上一秒还喜笑颜开的脸下一秒就变得愁眉不展。 “只是过些日子,我还得回天上去当考官呢,要是被上头的人知道我被人打成重伤,还没法力没灵力,那我就会被削去投票资格,我倒是没有关系,只是那些考生,该有多少的考生会因为没有我的帮助而落榜啊。” 或许是他说的太过动情,连原本气势汹汹的鱼妖妖都变得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理清思绪,用着一种怀疑且试探的眼神打量着身旁的人。 “这么说,你是今年考察的考官了?” 男子点了点头,还用宽大的袖子拭了拭眼角。 因为鱼妖妖眼神不好,也不知道他是真伤心还是假落泪。 第四十三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2) 她一脸关切,柔声细语:“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听说百年一遇灵鱼,自降生,身上就长着三片不同于其他的鳞片,要是我能有幸得到一片,那么所有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说着,还用余光瞟向一旁的姑娘,恰巧对上了她充满求知的眼神。 为了掩饰心慌,男子灵光一现:双手合十,双膝跪地,一脸诚恳。 “上天,我叶沉发誓,若是能得灵鱼一鳞,定将恩人如亲生父母般供奉,此生为她当牛作马,在所不辞。” 见着长跪不起的叶沉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鱼妖妖恻隐心动,缓缓开口。 “若是那人想要今年的飞仙资格,你也能办到吗?” 他侧过身,泪眼婆娑。 “当然,只要是恩人所求,叶沉自当拼劲全力也要达成。” “我愿意和你做这个交易。” “当真。” 那人起了身,走到余姚姚的身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毫无处理经验的她霎时羞红了脸,却也不挣脱,只是别过眼去。 “你看我,一时兴奋,竟忘了男女有别。” 他赶忙松开了手,一副手足无措的憨楞模样。 转眼间,他又抓着对方的肩膀,一字一句,认真无比。 “要是姑娘真能助我渡过此劫,叶沉定当让姑娘得偿所愿。” 望着男子写满坚定的眼神,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虽然族里的长老都称我为‘奇才’,但我对考核是真的没有什么决胜的把握,要是这次不能一举成功,那就得再等几百年,也不知道那些疼爱我的长辈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仅仅一片鱼鳞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剩两片,这也不亏。’ 这样想着,她的眼神一扫先前的犹豫,转而取代的是无比的坚定。 “嗯,” 鱼妖妖利落的脱掉外衫,背对着叶沉。 “我现在没了法力,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你自己拔吧。” “男女有别,岂敢唐突佳人。” 话虽是这样说,可他那双贪婪的眼神就没有从人家的背上离开。 “没关系,到时候能办我办成事就行。” 叶沉从三片闪烁着金光的鳞片中选择了一片体型偏大的,然后轻轻一使劲,尾部尚且粘连着血迹的鳞片就安然的躺在了他的手掌心。 鱼妖妖面色可见的难看,显然是因为拔鳞的疼痛。 尽管额头已经遍布细小的汗珠,但她还是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好了吗?” 虽然感觉到了背后的疼痛,但却不清楚真实的情况,只好开口询问。 叶沉伸出指尖,轻柔的的擦拭着因为沾染上血迹而妖艳万分的两片‘至宝’。 “好了。” 他一改拔鳞时的麻木不仁,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脸面。 “真是对不住,让你流了这么多血,不过你放心,我一回去就把你的名字登在记录册上。” 她偏着头,背后的惨状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见裙摆边‘滴答’着的血迹。 “你情我愿的事,何必讲那么多的客套话,你这样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第四十四章 伙食太好 “呵呵。” 他眼角眉梢虽是笑着,却没有一丝喜悦,连脚边娇艳绽放的火光也不能照进深不可测的眼底。 “那小生先行告辞了。” 鱼妖妖感觉像是忘了什么事,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越发着急。 “等等。” 已走出10几米外的人暗叫不好,缓缓转过身来,面上依旧平静止水,还是那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我就说像是有什么事儿忘了,刚才犯笨,现在才反应过来。” 她挑了挑眉,伸出一只纤纤细手,示意男子交出东西。 男子笑着,装着不解的样子。 “我灵力你还没还我呢。” 男子明显的松了口气,但是一旁正夸夸其谈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谁知道你就······” “我没了灵力就不能回家,那会死的······” 鱼妖妖夸大其词的说法令男子扶额,为了能早一刻摆脱这一个活生生的大话精,不得不打断了她还在继续编造的话。 “原来是这样,怪我,太着急想赶回去把姑娘的名字登记在册,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说着,他就将手覆在鱼妖妖的肩头。 一眨眼的功夫,叶沉便称已将灵力悉数奉还。 鱼妖妖一运功,背部就隐隐作痛。 即便这样,她还是能够感知自己的灵力少了一大半。 “为什么我的灵力怎这么少?” “在不同的宿主身体中流转,自然是需要些时间来适应,此刻刚到你的体内,还没恢复,等你回到家中,静养调息几个时辰就都会好的。” 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你到时候怎么登记?” 他眼神闪躲,慌张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侧过身去,语气结结巴巴的问道。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即使对方漏出这么显眼的马脚,她也还是没有怀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鱼妖妖,翠湖鱼士。” 见着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疑惑的神情,他倒是疑惑了,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奇葩的物种,自己这么明显的漏洞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同时也在感叹:到底是她们种族的伙食太好,把她喂的那么笨;还是自己的种群基因太好,把自己养的这么聪明。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向自诩为‘神机诸葛’的叶沉自然是深谙这一道理,他不得不扯了一个谎来逃离身旁这个精神毒源,以防她那‘比下不足,比上更不足’的脑子对自己造成精神上的短缺。 “好吧,咱们山水有相逢。” 女孩朝他挥着手,眼底蕴含着的喜悦挥之不去。 这一次的离开,男子像是脚底抹了油,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叫了回去,最终得偿所愿的安然离开。 待到男子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站在原地乐呵呵傻笑着的人才想起自己的事没办。 “不对啊,我又不是来救人了,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 理不清事情原委的她顺着山谷里的一条小径迷迷糊糊的走到了洞口外。 第四十五章 阴阳带师 “这还有一条路通向外面?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鱼妖妖从衣袖中掏出一黄豆大小的珍珠,轻轻一吹,平平无奇的珍珠就成了耀眼夺目的夜明珠,瞬间占据了整个手。 她一手托举着夜明珠,一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半个时辰后,战战兢兢的鱼妖妖带着半颗悬吊在空中的心出现在了水下宫殿门口。 “这个时间,守卫应该快换班了吧,等他们交接的时候我再进去,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她蹲在水晶宫门口,对着恪尽职守的卫兵自言自语。 皇天不负有心人,鱼妖妖在门口蹲了半个时辰,才等到守卫换班。 早在一旁布阵踩点的她,趁着交接的空隙偷偷溜回了自己的寝宫。 鱼妖妖前脚刚踏进卧室,后脚就跟进来了一个人。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真是快把我吓死了。” “这里太闷了,我出去散散心。” “要是姑娘下次再要出去,可得给我说声,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而提心吊胆的呢。” 鱼妖妖眉头紧皱,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原本平和的语气也变得急躁起来。 “你告诉长老们了?” 她抓着那人的手臂,苦苦追问。 那人手臂一抡,就挣脱了鱼妖妖抓着自己的手。 她一边揉着自己被抓扯的地方,一边阴阳怪气的回话,言语中尽是不满。 “我哪儿敢啊,要是被知道了,还没等找到姑娘,我这条小命倒是先没了。” 那人的眼光若无其事的四处瞧瞧,目光所及之处,无不透露出一丝贪婪。 摇头间,一眼就瞥到了鱼妖妖背后沾染着泥土的颜色,后背的花纹因为泥土的覆盖看不清样式,静下心来,细细一闻,屋子中仿佛还弥漫着一股子泥土的芬芳。 “姑娘的衣服怎么弄得这样脏,不如脱下来让我帮你洗洗吧。” 那人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的衣角,一刻也不曾眨眼。 鱼妖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裙摆,立马明白了她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紧接着她手一挥,身上穿着的裙子立刻变得整洁如新。 “鱼海棠,你与其有这么多闲工夫来盯着我,不如好好去伺候你那个不入流的师傅,说不定他一高兴,还能教你几招不入流的花拳绣腿。” 那人看着鱼妖妖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自然明白她是话里有话。 “鱼妖妖,你别欺人太甚,他可是我师傅。” 听过那人的话,鱼妖妖轻嗤一声,像是听到天大般的笑话。 “人?你是吗?要不是你师傅给你渡的那几口真气,你还得修炼几千年才能进水晶宫你是真的没想过吗?也是,你现在能以人形站在我面前,不就是靠了你的那位好师傅吗?”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鱼妖妖,那人本想出言反驳,把她怼的无地自容,奈何现象总与事实相反,此刻只能站着干瞪眼的却是她自己。 “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只是怕脏了我的嘴,既然我给够了你面子,你就好好珍惜,要是再没事找事,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阴阳带师。” 第四十六章 机会 既然说不过理,那就说情,总能压住她,杀杀她这股子恃宠而骄的邪风。 一想到这儿,那人就如奔流的洪水,滔滔不绝。 “好歹他也是你的师傅,你怎么能这个样子说他······” 还没等鱼海棠的话说完,鱼妖妖就发出一声冷笑。 “师傅?他配吗?他教过我多少功夫?给我讲过多少做人的道理?” 她步步紧逼,鱼海棠节节败退,被对方的话逼的面红赤耳。 “看吧,作为他专属马屁精的你都说不出,那他还有什么脸自称我的师傅?” 鱼海棠被逼到墙角,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鱼妖妖盯着她低垂的眼眸,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似曾相识,心中的厌烦之情油然而生。 她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她那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每天跑到我这里有什么用,难不成是想来伺候我?” 鱼海棠绞着手里的一方丝帕,脸上写尽不满和愤恨。 一旁念念有词的鱼妖妖眉头紧锁,像是被什么事困扰着。 “可我这宫里又不缺打杂的奴役,要是以你的资历,怕是给我提鞋都不够格,也不知道鱼贤是从哪里把你捡了回来,有时候我真的是怀疑你是不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但是又很快就否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的嘴角浮现一丝讥笑,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还是提了这个问题,为的就是惹怒她,然后一脚将她踢出自己的身边。 鱼海棠一头雾水,鱼妖妖不等她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因为你够笨啊,鱼贤怎么会安插一个这么没脑子的人在我身边呢?” 鱼海棠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被她嘲笑,瞬间脸色被气的煞白。 “鱼妖妖,你欺······你····别太过分。” “过分?你一个奴婢,竟敢对一宫之主说这样的话,不怕我处置了你?” “你不敢,我师傅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就让你的师傅陪你下黄泉,这样你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不,不,不,我不要死,我还没学完所有的功夫,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还没成为宫主呢,我要是死了,长老们会处置你的。” 鱼海棠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指着此刻正睥睨着自己的人,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她知道,要是鱼妖妖真的将自己杀了,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消失,就连平时最疼爱自己的师傅也不会追究,他只会有一个更加乖巧听话的徒弟,那徒弟会取代自己的位置,一如当初自己取代鱼妖妖的位置。 如果这样,那么自己的消失完全没有价值,她决不允许自己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死去。 “我说你怎么跟个阴阳人似的,天天搁我这儿跑,原来是觊觎我这个位置啊。” 鱼海棠听出她的语气,不咸不淡,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吃惊,显然她早就看清了自己的意图。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倒是可以破格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 鱼妖妖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影,即便如此狼狈,眼中蕴含着贪婪还是一点都没削减,不由得一脸鄙夷。 “接我三招,如果你做到了,我就把宫主这个位置让给你,但是······” 她原本柔和的神色突然间变得凝重起来:“要是你失败了,那就别怪我蛇蝎心肠了。” 第四十七章 半路劫人 “你明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接下你一招,你这分明是变着法的要我送死。” “你明知道自己没本事,还敢肖想这个位置,没有天赋,我劝你别打它的主意。” “只要我足够努力,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败你。” “好笑,说句难听的,以你的资历,练到死,都不可能接我三招,而我只靠一招,就能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况且······”她的面色变得阴森起来,“你以为我会那么好心放你离开吗?” 听到她的话,上一秒还镇定自若的鱼海棠全身上下如同筛子般抖了起来。 “鱼宫主好大的口气,不知我这徒儿究竟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宫主这般生气。” 即使不回头,鱼妖妖依旧能够分辨出那声音的主人,就是自己口头上的师傅,也是鱼海棠的救命稻草。 见着来人,她倒也是不惊讶,像是早就料到这一结果,继而脸上摆出一副架子,等着看这两人如何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出‘师徒情深’。 “也不算是什么,就是几声狗吠,吵得本宫主不得安宁,我本好言相劝,可它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我也只好小小的教训她一下,好让她长长记性了。” 她坐回水晶质地的卧榻,端过放在一旁的茶水,用盖子撇去浮沫,轻抿一口。 鱼贤小心将倒在地上正瑟瑟发抖的鱼海棠扶起,然后为她拍去身上的灰尘,一字一句体贴入微,一言一行关怀备至。 这一切都被躺在榻上的人尽收眼底,她在纠结也同样在疑惑,究竟是自己生不逢时,还是鱼贤对她过于偏爱?在他的脸上有着自己从未瞧见的轻柔和温柔。 “宫主,是我管教无方,希望你能饶过海棠这一次,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宫主面前。” 鱼妖妖一只手枕着榻栏,另一只手拿着凭空变出的一把圆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扇动着,脸颊旁的碎发也随风而舞,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极了。 她久久的盯着那两人,一言不发。 鱼海棠被她看的害怕,悄悄扯着鱼贤的衣袖,像是在求救。 鱼海棠的小动作被她锐利的眼神捕捉,被发现后的鱼海棠赶忙收回手,本本分分的站直,准备着对方的又一轮羞辱,但意料之外的是,鱼妖妖却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许久,大概是看的累了,她才缓缓开口:“罢了,谁叫我心善,是个不忍杀生的主。” “谢宫主,既然这样······” “慢着。”还没等鱼贤说完,鱼妖妖就打断了他的话。 “放她可以,你就算是欠了我一个恩情,以后可是要上刀山,下火海的还给我。” “宫主但说无妨。” “你回答的好生爽快,当真没有一丝犹豫,看来,你的这个乖徒儿在你心里的分量不可比拟啊。” 说话间鱼妖妖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漫不经心的上下打量着她,最后拍了拍他的肩,眼中尽是鄙夷。 “不过呢,我现在什么也不缺,等我以后有需要了,自然会找你。” “那我和海棠就不打扰宫主休息了。” 说着,他就牵起鱼海棠的手腕,转身走向门口,留给殿内人的只有两道背影。 “鱼贤。” 那人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 身旁的鱼海棠想回过头一探究竟,最终也被他制止了。 “管好你的徒弟,免得到时候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四十八章 出湖许可 鱼贤不理话语中的警告意味,还是义无反顾的拉着鱼海棠的手出了屋子。 被留在殿内的鱼妖妖像是忽然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宫主怎么坐在地上,要是因此身子着凉,那可就不好了。” 端着点心的丫鬟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两道背影,一脸不解,等回过神来再看殿内,鱼妖妖就倒在了地上,她赶忙上前将她扶起。 “锦绣,今天晚上鱼海棠在干些什么?” 丫鬟放下点心,紧接着就到了一杯茶水放在鱼妖妖的手边。 “她呀,好像一晚上都在断肠崖那边看烟火。” “那她是不是奉命照看我?” “对啊。” 知道真相的鱼妖妖恍然大悟。 ‘好你个鱼海棠,我就说你今天怎么抓住了我的小辫子还能不去告发我,原来是你擅离职守啊!’ 锦绣摇了摇发愣的鱼妖妖。 “宫主,你怎么了?” “没什么。” 她失魂落魄的端起杯子,一口下去,舌头立马被烫了一个泡。 “宫主怎么这般不小心,这水还没凉呢。” 鱼妖妖往外呼着凉气,企图缓解舌头上的疼痛感,却没顾忌此时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狗,又可爱又可笑,让一旁侍候的锦绣看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丫头,还敢嘲笑我。” 鱼妖妖含糊不清的开口,接着就站起身来,要好好‘修理’锦绣一番。 因为惧怕挠痒痒的威力,所以在鱼妖妖站起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下一步动作的锦绣不寒而栗。 “宫主,宫主,放过我,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她一边用手给自己的舌头扇着凉风,一边不忘窃取机密信息。 “你发誓我给你说了以后就不欺负我了。” “我发誓。” “手势不对。” 她本想再争取一下,但对上锦绣一脸较真的模样,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只好按照她的吩咐变换了手势。 ‘看来平时骗这丫头太多次,都不好使了,我得赶快再想个办法来对付她的‘起誓’。’ “听好了!!” 锦绣的声音唤回了正在心里细细盘算的鱼妖妖。 回过神来的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消息的传播了。 见着她正襟危坐,锦绣倒也是不慌不忙,还清了清嗓子,做足了没用的表面功夫,知道看到鱼妖妖那充满杀气的眼神才有所收敛。 “事情很简单,长老门说可以让你出湖了。” “真的?” 原本安分的坐在凳子上的她霎时站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没开心的蹦起来。 她始终相信着,终有一天自己能够光明正大的出湖,她也同样在等待,可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快到有些难以置信。 一想到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像今天一样偷偷摸摸的出去,心里像是有一头小鹿,不明东南西北的四处乱撞。 “我说宫主,你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出个湖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每天出去,都跑的累了,倒也厌倦了,不想再出去了,外面还没有我们这里边儿好呢。” 第四十九章 包扎 鱼妖妖也不说话,就只是浅含笑意的盯着她,盯得她直发憷,等到锦绣熬不住快跪地求饶的时候,她才说了句“饱汉不知饿汉饥。” “宫主,你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了呢。” 锦绣努的嘴闷闷不乐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做错事被罚的稚童。 “锦绣,你不必这么怕我,我很好说话的。” 鱼妖妖亲昵的拉过锦绣坐下。 锦绣虽然表面上应下,但心里也未放松警惕,她打小就跟在宫主身边,她们少说也认识200多年了,可就连朝夕相处的锦绣都不能完全拿捏住她的脾性。 毕竟她是一宫之主,长老们捧在手心上的宝贝,鱼群的希望,所以就算她做错什么,那也是没错,而自己,只是一个侍候她的丫鬟,要是真同她没大没小的闹,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 鱼妖妖看着锦绣魂不守舍,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赶忙关切的询问。 “没什么,宫主人好,我只是太感动罢了。” “莫名其妙。” 虽是这样说,可锦绣还是瞟到她的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对了宫主,湖泊后面有一座山,通过一羊肠小道可以进到里边,你可得在这几天抽出时间去看看。” 她眼神慌张的左右乱看,就是找不到聚焦点,心下却已经猜了个七八分——那个地方就是今天晚上自己去的。 “那个地方是来干什么的?”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语气中颇带些试探的意味。 “听长老门说,好像是用来奖赏你飞升的,说是什么用作‘新房’嗯,就是这样。” 余姚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看屋外,月亮早已挂的老高。 随着背后又出现的刺痛感,她暗叫‘不好’,接着随便扯了个谎打发了锦绣,自己则是一头钻进了浴室。 屋内水汽氤氲,似仙雾缭绕,坐在牡丹雕花黄铜桶中泡澡的鱼妖妖,借着放置在身后的镜子查看自己的伤势。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都已经止血了,怎么现在又冒血了。” 因为是侧着身子,加之热气铺满镜面,背后的伤势一直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一直在流血。 殷红且带着腥气的鲜血顺着她的背脊流向纤细的腰肢,再混入冒着热气的洗澡水中,最后活生生的染红了一片。 “平常掉十几片细鳞也没见有这么大阵仗啊。” 她一边骂骂咧咧的用干净的水洗净身子,一边处理已经污浊掉的水。 一系列动作进行的飞快,生怕被他人发现了破绽,然后推测出她平白无故的交出了一片鱼鳞。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一定少不了一顿责骂的,虽然被骂也不是什么难熬的责罚,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在临近选拔这个关头节外生枝才好。 处理完自己的犯罪证据,她又从自己床边的抽屉里翻出几团棉花和长布条。 没有处理经验的她又不能求助于外人,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她按照想象中的样子把伤口胡乱包扎一番。 凭着‘它总会好的’侥幸心理安然入睡。 第五十章 那个身影 不重视的结果就是生病。 病毒的悄然袭击打得毫无防备的鱼妖妖一个措手不及。 第二天的她只能裹着被子如一具死尸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喉咙像干涸的土地一样迫切的等待着水的滋润;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是被锤子敲打了几回;鼻子像是堵着一团棉花通不了气,只能靠着嘴巴呼吸;眼睛也感觉蒙上了一层雾,对于外界,只能看个模糊的影子;耳朵更是听不了声音。 ‘我怕不是要归西了吧,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 ‘要是再让我碰见那个家伙,我非要弄死他,这样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他有说名字吗?’ ······ 想的没劲儿了,她就趁着睡衣小憩一会儿。 期间有几次她都感觉有人站在床头看着自己,她艰难的扯开眼皮,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傍晚时分,鱼妖妖终于睡醒了,她第一次感觉到睡觉的时间过得如此漫长,自己都快把半辈子的觉睡完了,但是身体的机能还是没有恢复到往常,只是比上午好了一点。 她磕磕绊绊的下了床,然后跌跌撞撞的倒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因为不解渴,她又接连倒了几杯水,直至喝光了壶里的全部她才肯罢休。 回到床上的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也许是那几杯水的原因,她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也不觉得饿。 说不饿还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状态,与其说不饿,更不如说胀来得贴切。 久躺不入睡的她想着起来散散步消消食,但是又觉着与其摔几个跟头还不如就安安分分的呆在床上。 毕竟在屋子里做运动也可以消食,在哪练不是练,在哪消不是消呢? 这样想着,她就在下床翻了几个跟头,也许是觉得还不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又爬上床做了几个仰卧起坐。 “好累啊,我不想运动了,就这样吧,我认命了,方正总会好的。” 被几个动作给累到的鱼妖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丝毫不顾及形象。 “宫主,宫主······” 鱼妖妖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却不能辨认出那是谁的声音。 那缥缈的声音像是在引着自己往屋外走去,它好似有一种魔力,让人深深的沉醉其中。 鱼妖妖清楚,自己住的房子是有法力加持的,所以不受邪祟侵害,依着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要是真冒死跑出去追寻声音的来源,一旦遇到危险,那绝对必死无疑。 想着庞大的鱼群还有培育自己多年的长老,斟酌再三后,她还是回了床上。 而那股子声音依旧阴魂不散,穿透门窗间的每一丝缝隙,来到鱼妖妖的四周,最后席卷她的全身。 她口不能叫,手脚又被不明来历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发不出一丝声响,只能任由它将自己带出门去。 鱼妖妖随着牵引来到水晶宫后面的一片草坪上,这里群山相簇,鱼仔在珊瑚间嬉戏,空气中弥漫着海带的腥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美好,除了那个身影。 第五十一章 月下相会 模糊不清,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尽管知道自己身处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但是还是忍不住上前,想要揭开那人的神秘面纱。 “你是谁?” 她小心又忐忑的开口,想要一窥真容,又怕自己看到的是一张面带凶恶的脸。 那人闻声转过身来。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一听到声音,她不靠眼睛也能大概猜个七八分。 当晚的他的声音也是这般温润如玉,沁人心脾,令人难以忘怀。 “哦哦,你是那个,我给了你鳞片的。”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这句话用在鱼妖妖身上一点也没错。 “我叫叶沉,姑娘可别再忘记了。” “好,不过仙友,我的眼睛,昨天晚上给你拔鳞片之后今天早上就看不清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口无遮拦,丝毫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已悄然而至。 叶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围着她转了几圈,最后的脚步停在了她的身后,眼神也定格在了她的背部。 “你真的看不见了?” “只能看个大概。” 叶沉将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又绕到她的身前。 “没关系,我帮你一把就行了。” 他宽袖一挥,紧接着鱼妖妖眼前的事物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仙友,你道行真深,我要睡好久才能修复一点嘞,你倒是轻轻松松就摆平了,真不愧是天界的人。” 叶沉听到‘天界’这两个字,嘴角随之抽了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对了,仙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鱼妖妖更想问的是自己的飞升名额他弄好没,但是又怕对方觉得自己不知礼数,只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吞进肚子。 其实即使她什么也不说,对方也能根据她的表情猜出她的心之所想。 “姑娘不必担心,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你的名字已经被记录在册,这就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大可放心休息些日子,到时候直接等着天界的轿子来接你。” “谢谢。” 她笑着抬起头,正好对上叶沉的眼神。 月光下的他只字不言,也没有任何的面部表情,除了那双眼睛,饱含深情。 鱼妖妖壮着胆和他对视几秒,居然在他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 正当她为着这个新发现高兴,想要和他一同分享时,他却轻轻的笑了。 “我这次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找姑娘。” “嗯?” 鱼妖妖一头雾水。 “这是我用星星串成的手链,想要送给姑娘。” 说着就把一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链子戴在了鱼妖妖的手腕上,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接受。 她看着手上莫名多出的一条链子,除了感叹它的美丽也没有什么词可以用来形容的了。 此时再转过头去看身旁的叶沉,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 变得是鱼妖妖的心态,因为手腕上多了一条链子就觉着他的眼神如同着链子一般迷人,能深深的把人吸住,叫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让您费心了。” “姑娘帮了我那么大个忙,区区一条链子而已,不碍事的。” 第五十二章 送石还珠 一听到这话,鱼妖妖全然将自己白天时分说‘要他狗命’的话抛之脑后。 “没事,小事一桩。” “今夜月光正好,不知在下可有荣幸邀请姑娘一同赏月?” “我们不是正赏着吗?” 叶沉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我是说,我们出去看看吧,像那天在湖边一样,只有我们两个。” 鱼妖妖迟疑片刻,手指不停的捏着手腕上的珠串,最后还是点头应允。 因为鱼宫里的长老们说过可以让鱼妖妖随意进出湖泊,所以这次的行动进展的格外顺利,只不过叶沉从她答应那刻就隐了身,直到出了湖泊才又显出形来。 鱼妖妖问他这是问什么,据他说是怕让人撞见,对鱼妖妖的名声不好。 既然对方如此说,她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只能点点头。 “你们天界的星星也是这么亮吗?” 他们一同躺在初识的那片草地上,仰望星空。 鱼妖妖则是指着其中最大最亮的颗星星,一个劲的追问他。 “我们那里没有星星,深不见底,只会让人感到恐惧。” 她翻过身去看躺在一旁的他。 他的眸子黯淡无光,不像送自己手链时那一副炯炯有神的模样。 “那你这些星星哪里来的。” 叶沉苦笑,他很想站起来嘲讽她的愚昧无知:这只是几块简单的石头,还是在她们湖底随便捡到,然后顺便串起来的,自己也只是哄哄她,为什么她就这么相信呢。 但最后他只说了一句:“那是个意外。”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让他说出‘天上没有星星’的这句话,但是一看到他那失落怅然的脸,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免得戳到人家的伤口。 鱼妖妖伸进袖子里的手摇摆不定,最后看了一眼月光下颓废的人影,又看了看手腕上熠熠生辉的珠串,坚定的眼神透露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叶沉看着她手上举着黄豆般大小的珍珠,顿时失了兴致。 “我又不是姑娘家,不喜欢这些。” “不是,这个不是一般的珠子,你拿着它,轻轻吹一口气,就会变成一个夜明珠,很珍贵的。” 说着,她就一遍一遍的演示给他看,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人的眼神根本就没有放在珠子上。 “既然这么珍贵,你干嘛还要给我呢。” “你不是说你们那里没有星星吗?不仅没有星星还很黑,要是有这个珠子,以后就可以照明了,反正我又不常用,干脆就给需要的人好了。” 鱼妖妖笑着看他,对于叶沉而言,她的注释和手上拿着的珠子一样灼热,烫到自己都快承受不住。 “你其实不必有这么大的压力,你送了我个东西,我还给你一个,礼尚往来而已啦。” 她拍了拍叶沉的肩头,脸上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里却是疼的要死。 这颗珠子可是当年自己躲在屋子里,不眠不休的练了几天,然后在鱼宫举行的比武中拔得头筹,最后又央求了几位长老许久,他们才不情不愿的交给自己,还嘱咐让自己好好保存,没想到,这样就轻轻松松的流入他人之手。 即使珍爱,还是要忍痛割舍,谁让人家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都凑了几块星星给自己做手链呢。 第五十三章 述说往事 “我······” 其实一看到鱼妖妖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他就想把一切真相都告诉她。 告诉她,他们的相遇都是自己的一手安排; 告诉她,自己去找她是因为有利可图; 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骗她; ······ 等到千言万语都涌到嘴边,但是最后却只汇成一个:“谢谢。” 听到这句话,她脸上的笑意又加重了几分。 “你喜欢就好,我家还有好多呢,不过比这个次一点,要是你喜欢,我都给你带出来。”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用,这一个就足够了。” “你说,等我也成了神仙,我们还会见面吗?” “你想我们见面吗?” 明明是自己提问,却被对方占据了上风。 不过,她好像还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是相见呢,还是不想见呢? 不知不觉间,她又把脸转了过去,看着身旁人优越的面庞,一丝羞涩悄然爬上心头。 应该是想的吧,毕竟谁不愿意时常见到一个翩翩公子呢。 又过了好久,叶沉开始自问自答:“应该是不会见了吧。” “为什么?” 叶沉看了她好一会儿,缓缓说道:“因为我很忙,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只要有心,总能见到的,不是吗。” 他笑了笑,没有回她的话。 她也不生气,只是缠着他,让他给自己讲讲天上的故事。 叶沉对于她的无理取闹,也不恼,只是他根本没去过天界,又怎么给她讲天界的故事。 最后,只能信口胡诌几个,本以为这些故事连三岁孩童都听的厌烦了,谁知鱼妖妖却是津津有味,还一个劲儿的让他继续讲下去。 “你没有听过这些吗?” 她一改之前的欢脱,转而陷入的沉默,等了好久,才听见她说。 “我没有爹娘,在我出生的时候,长老们就把我从他们身边抢走关在水晶宫里,我爹受不了这个打击,跳崖死了,我娘觉着一个人活着没什么意思,殉情了,我没有见过他们一面,就连这些事,都是贿赂身边的丫鬟告诉我的。” 她笑了笑,面容中尽带苦涩。 “从小就有人告诉我,我是鱼中之王,是要带着鱼群走向巅峰的领袖,我生下来就注定着一生都要为鱼群奉献,我生是鱼群的王,死是鱼群的魂,那些无关的人物只会成为我的累赘,死了才好。” “那你恨他们吗?你的族人。” “我不知道,我只想赶快达成他们所愿,然后摆脱那个冠冕的牢笼。” 紧接着,就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抬头观望璀璨的星空。 同一片灿烂的星夜下,两个人各怀心思。 一个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另一个只字不提,心事重重。 “我该回去了。” 鱼妖妖的起身,率先打破了沉寂。 她拍了拍身上的草渣,蠢蠢欲动。 “等一下。” 叶沉随之起身,来到她的跟前。 他的突然靠近,令鱼妖妖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胸膛中那颗躁动的心脏都快蹦到了嗓子眼。 第五十四章 初遇心悸 叶沉从她的发梢间取下一根枯草,放在她面前。 “你头发上有根草。” 鱼妖妖木讷的点了点头,却是不敢正眼瞧他。 “那,我先回去了。” “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鱼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殿的床上的。 她只依稀记得自己是怀着雀跃的心,一路小跑回来的。 半夜,躺在床上的她望着窗外挂起一轮皎洁的月光,不禁想到不久前和叶沉看的那一片星空。 不知道,他看见星月的时候是否也会想起我呢? 他说他的身边没有光,所以我送他一颗夜明珠。 但我不仅仅是因为想帮助他,更重要的是我想作为一束光,永远陪伴他,让他在黑夜中不至于太过可怜。 她沉沉的睡去,梦里也有那一片天和那一位令人怜悯的少年。 第二天一早,从睡梦中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上的链子是否安好,确认无误后,才安心的下床。 “宫主。” 锦绣端着一盆洗脸水推门而入。 “宫主是要出去吗?” 鱼妖妖整了整衣衫。 “对啊,长老们不是说我可以随意进出吗。” 锦绣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如常。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宫主是第一次出去,还不清楚地形,不知道宫主需不需要我陪同呢。” 她看着锦绣,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心下却已经开始了细细盘算:‘要是让锦绣陪同,到时候再遇见叶沉,她肯定会疑惑我一个深居湖底的人什么时候有机会结识外人,她知道了倒是不要紧,要是说漏了嘴,被有心人听了去,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她理清利弊关系后,锦绣手里冒着热气的水都变得凉透了。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反正总得出去见识一下嘛。”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劝说了,只是希望宫主切记,在外您仍是我鱼宫的鱼女,说话做事万不可失了分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鱼妖妖心中‘咯噔’一下,怀疑锦绣是否知晓自己昨夜和外人私会的事,可一看她那低头恭顺的模样,又想要打消自己的念头。 “这盆水有些凉了,我去给宫主换一盆。” 鱼妖妖按住了她的手,灼热的注释流转在她低垂的两眼间,企图找出一丝破绽来证实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用了,我没那么娇气。” 她站在镜前洗漱,眼神却久久停留在身后的人影,不肯离开。 “锦绣,你来给我挽发吧。” “是。” 锦绣从桌上拿起木梳,为她细细的梳理秀发,时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锦绣,我可曾做错什么事,惹得你生气了,竟招致你对我这般怨言。” “宫主说的哪里话,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 “可我有时候真的看不透你,时而同我亲热,时而同我疏远,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宫主也不是如这般让人捉摸不透吗。” 镜前的鱼妖妖微微皱眉,转过身来握住锦绣举在半空中的手。 第五十五章 各怀鬼胎 “锦绣,我打小就把你当做我的家人,这世上,我就只剩你了,要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免得因为我的小性子,伤了我们之间的情谊,那就不好了。” 锦绣对上鱼妖妖那双虔诚的眼睛,面色有些愁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吗?怎么脸色如此不好?” 她站起身来,轻轻拍着锦绣的背。 锦绣摇摇头,沉默不语。 鱼妖妖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缓过神来先开口。 “宫主当真信我?” 她微微一笑:“你是我最好的玩伴,我有什么不信的呢?只要你开口,真话假话我都信。” 锦绣沉思片刻,接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如鹅卵石般大小的玉块,递到鱼妖妖眼前。 “这是几位长老给宫主的,说是宫主若遇危险,只需对着这块玉大喊,鱼宫这边就能第一时间得知信息,立刻派人前去支援。” 鱼妖妖接过玉块,放在手中细细把玩。 “就这么简单?” “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妄想独吞,隐瞒宫主,望宫主不要声张,奴婢愿受一切责罚。” 鱼妖妖将玉块放在鼻尖轻嗅,熟悉的淡香飘进大脑,令她一阵恶心。 “这玉好香啊,是自带的吗?” 她明知玉器不可能有味道,还是开口询问,为的就是一试锦绣。 “应该是刚才不小心和制香处的姑姑相碰留下的。” 锦绣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将玉块清洗几遍,为什么还是会留下气味,要是被鱼妖妖知道,依她的脾性,肯定是要前去同海棠大闹一番的。 坐会凳子上的鱼妖妖面色并不好,只是冷冷的看着伏在脚边的人形。 “起来吧,不就是一件玉器吗,你要是喜欢,给我说,我这里的都给你。” 说话间她扶起锦绣,锦绣看她面色并无不同,只当她是没注意,也就放松了警惕。 “锦绣,既然你如此喜欢这个玉,不如我将她交给你好了?” 锦绣连忙摆手,脸上闪过的一丝慌张被鱼妖妖尽收眼底。 “宫主不杀我,我已是感恩戴德,宫主可不能再说这话。” 鱼妖妖指尖轻抚玉块上镌刻着的花纹。 “其实我也只是说说,像这么好看的玉,我当然是得时时刻刻的随身携带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有意把最后几个字说的重了些,盘算的就是让锦绣听个清楚。 “锦绣,我不同你多说了,我得出去看看了,希望这个东西永无用武之地,乖乖当一个配饰就很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宫主说的极是,我就在宫中帮着宫主祈福了。” 她点点头,面色又比之前阴冷几分。 畅通无阻的出了湖,鱼妖妖拿出那块玉佩,放在指尖仔细瞧了瞧。 最后稍稍一使劲,前一刻还通透的玉块,后一秒就融入了随风飞扬的尘埃。 “监听?亏你们想的出来。” 一想着锦绣那张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就觉着恶心。 “我给足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了。” 第五十六章 再次偶遇 鱼妖妖在附近的山间闲逛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欣喜的人或物,等到她心灰意冷之际,身后传来的声音又勾起了心底的那一丝狂喜。 “找了这么久,是在找我吗?” “你怎么知道?” 她转过身,睡梦中数次出现的人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自己面前,让她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除了我,你还认识外界的其他人吗?” “这话也不假,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鱼妖妖眼中突显的一丝警觉引起了叶沉的注意。 “猜的,对于你这种——男子稍稍一靠近,就脸红心跳不止的姑娘,除了这种设想,也没有其他的猜法了,况且你之前告诉我,你是鱼女,据我所知,应该只能常年呆在湖底吧。” 她的面色稍有缓和,但是又并未完全放下警惕,只是觉着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叶沉看着女孩脸上并没有升起他预想中的红晕,反而那双水灵灵的大眼表现出一副警戒的状态,决定说些什么来改变当下被动的局势。 “姑娘不必这样,其实我并无所图,只是碰巧遇见而已。” “仙友不觉着我们的‘碰巧’太过凑巧吗?” 虽然心中对面前的男子有那么一丝怜悯的好感,但未彻底探究对方底细之前,鱼妖妖还是谨慎的遵从着‘一切小心为上’的道理。 对面站着的叶沉脸色并不好,其实他一早就躲在不被发现的角落,从鱼妖妖出湖,到她转身想要回去,之间的一系列举动都被他窥视的清清楚楚,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也被他探测的明明白白。 他原本以为通过这两次的见面,自己已经把鱼妖妖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几句话就能够糊弄过去,谁知道她又不走寻常路,非揪着一件事不放。 “其实我这次来是专程去鱼宫寻姑娘的,谁知半路就遇上了,也不知该不该称这为缘分。” “当真?” 叶沉见她面容中夹带的疑虑少了几分,心下也悄悄松了口气。 “当然,我来是想寻姑娘去附近的场子上看戏。” “你既有意寻我,为何还来的这般迟。” 对于他的话,鱼妖妖是将信将疑,不知他说话时的结巴是因为羞涩还是另有其他。 “因为怕去得早了,姑娘还在睡觉,倘若贸然将姑娘叫醒,为着一场可看可不看的戏,惹得姑娘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鱼妖妖想着前几次被人打断美梦,然后自己凭借武力将他们‘请了出去’的经历,再看看微风中叶沉那孱弱的身躯,止不住的庆幸感叹‘辛亏他没来。’ “是我多虑了,再过几个月就要考核了,对于一些事,我不得不防,希望仙友能够谅解我的一片苦心。” “那是自然,只不过不知姑娘的法术练成什么样子了。” “就那样吧,反正在我们这儿是打遍全宫无敌手。” “姑娘真是幽默风趣。” “仙友过奖了,对了,不是说要看戏吗,我还没见过呢。” 叶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身先士卒的带起了路。 鱼妖妖乖顺的跟在他的身后,隐约中,好像看见他飘逸的衣袖中泛着微弱的光。 “仙友。” 鱼妖妖叫着了他。 “你袖子里是什么在冒光啊,能不能给我看看。” 第五十七章 去看戏 一听到这话,叶沉原本温和谦逊的脸瞬间就变了样,神色也不如往常。 “不方便就算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叶沉笑了笑,从袖中掏出先前鱼妖妖赠与他的那枚珍珠。 “没关系,姑娘既然想看,我当然要给了。” 鱼妖妖的手接过珍珠,仔细看了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转手又把它还给了叶沉。 “见姑娘脸色不太好,可有什么问题?” 鱼妖妖愣了愣,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没有回答人家的问题,紧接着尴尬地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觉着自己的做法有些唐突,希望仙友不要见怪。” “姑娘,生性活泼,我倒是喜欢这种性格,要是过于拘束,反倒是不好了。” 她点点头,示意叶沉继续带路。 经历小插曲过后的叶沉一如往常,而紧跟身后的人影却是一直心不在焉。 自己给他的那颗夜明珠在珍珠形态时是绝不可能有光的,那么他袖中发光的必定另有他物,然而他编造这种谎话故意隐瞒,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路上,余姚姚都在纠结那个发光的神秘物体,既然叶沉把他保护的那么隐秘,依据自己的性子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唯有找准时机一探究竟。 怀着这样的心思,一路上鱼妖妖不停的给叶沉找事儿,一会儿是衣服被树枝挂住了,一会儿是虫子掉头发上了,更甚者是平地上都能摔跟头,为了找机会,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等一路磕磕绊绊,凄凄惨惨的到了小镇上,川流不息,摩肩接踵的场面是吓得找事儿的她瞠目结舌。 “哎,我们真的要跟她们挤吗?” 叶沉偏头看向自己被扯的衣袖,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戏台子在里面,要想看戏,当然是得进去了。” “可是我看这攒动的人影就感觉窒息。” “既然你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 鱼妖妖抬头看向叶沉阴冷的面庞,那个已经到了嘴边的‘好’又被自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用了,刚刚走路太快,没缓过来,现在好多了,戏场子在哪里,我们快进去吧。” 听到意料之中的话,叶沉的嘴角挂上一丝意味难明的微笑。 其实他根本就没想着让鱼妖妖回去,之前的那句话也只是激将法,在他的心里盘算着的只有一个顺心的结果,现实也是按照预想中的样子发展。 “你不是不舒服吗,要是真的坚持不住,我们就回去。” 说着,他就自然而然的握住了鱼妖妖的手,眼中尽是恳切。 鱼妖妖看了眼两人紧紧相握的手,面容挂上一丝勉为其难的微笑。 “没关系。” “那我们走吧。” 她看了眼自然垂在自己身侧的双手,那一双上一秒还被紧握,下一秒就被抛弃的手,再看那人洒脱的身影,眼中流露出一丝算计。 “到了。” 叶沉指着戏园门口上挂着的牌匾。 “这是什么字?” 鱼妖妖抬头看他,一脸天真。 “你不识字?” 叶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我们那儿不兴学这些。” 第五十八章 突遇危险 “梨园。” 叶沉将她被微风吹拂起的发丝掠到耳后。 “仙友会不会觉着我很笨?” “古语曾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不必太过介怀。” 一丝不知名的红霞浮上她的脸颊,叶沉意识后发出一声轻笑。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鱼妖妖决定先岔开话题。 “不是看戏吗?我们快进去吧,等下该唱完了。” “好。” 叶沉还是那样带着淡笑,看着她的一脸囧样,鱼妖妖只感觉自己的脸又比之前红上几分。 进了戏园子,戏台上的戏角儿已经唱完了一出,正准备谢客下台。 鱼妖妖跟着叶沉上了二楼雅座,一旁的小二看见来人,连忙递上戏折子。 “客官可要点戏。” 叶沉将拿在手上的折子转手交到了对面的鱼妖妖手中。 “姑娘要看些什么?” 鱼妖妖翻看几眼,突觉不对劲,立马合上折子,交还给对面正专心致志的观察自己的叶沉。 “仙友怕不是糊涂了,之前我已说过,不识字,如今你让我看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来点戏,可是在羞辱我。” 叶沉接过折子,淡然一笑。 “怪在下太过糊涂,思虑不周,望姑娘莫怪。” “那就《西厢记》。” 随着小厮的一招呼,原本热火朝天的人群立马静了下来。 不多一会儿,伴随着‘叮当~’作响的锣鼓声,戏角儿缓缓出了场,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台上唱的什么,鱼妖妖并没有太过关心,方正也听不懂,只是台下或站或坐的人乌泱泱的一片,令她是如坐针毡。 她就感觉自己是缺少养分的花朵,被炙烤的寒冰,其中辛酸,难以言说。 对面人影坐立不安的样子令无心看戏的叶沉暗自发笑,其实他一早就知晓鱼灵讨厌人群聚集的地方,可没想到是如此讨厌。 他只期盼着能够从对面的人身上捞取更多的好处,至于她是死是活,自己管不着,也压根不想管。 一曲唱毕,鱼妖妖已成崩溃边缘挣扎的野兽,距离爆发只差一根导火索。 等到和叶沉并肩出了园子,一群蒙面的黑衣人似有目的精准地冲向他们俩。 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对于这群三脚猫功夫的送死者,打得他们魂飞魄散根本不在话下,偏偏身后还带了一个叶沉。 他那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令鱼妖妖诧异,不断的在心里质疑:他究竟是不是走后门上的天。 周围的人群愈聚愈多,那群人似并不恋战,直接抓住叶沉的衣襟就往郊外跑。 对于长老们常年唠叨的:‘在外不可惹是生非。’鱼妖妖一直是谨记在心,可刚一被放出湖就碰上这么个事,要不是和对方早已达成了交易,鱼妖妖是绝不可能冒死前去的。 跟着黑衣人留下的记号,鱼妖妖十分轻松的就找着了他们。 对方大约有十几个人,看身形都是些魁梧的男子,他们中一个看似头目的家伙拿着一把长剑抵在叶沉颈间,嘴里还同叶沉讲着些什么。 一看见鱼妖妖,叶沉的脸色就白了几圈,嘴唇不停的哆嗦。 第五十九章 初显实力 “姑娘,你快回去,别管我。” 叶沉话刚一说出口,腹部就遭一重击。 随着一声闷哼,鱼妖妖的细眉是紧皱几分。 “抓一男人算什么本事?有胆量就冲我来。” 对面的头目饶有兴致的将鱼妖妖上下打量几遍。 “哟,你这娘们儿还挺血性的。” 转头,他那双又胖又黑的手就抚上了叶沉苍白俊美的面庞。 鱼妖妖在这头只是看,都能想象到叶沉那张细腻的脸蛋被那双粗粝的手拂过的刺痛感。 “我说你这娘们儿怎么这么不怕死呢,原来是为了这么一个小白脸啊,你别说,摸起来还挺软的呢。” 对面有意挑衅,尽管鱼妖妖在心头数万次的警示自己不要冲动,可一看到叶沉那张细汗密布的脸,不自觉间便猩红了眼。 “我说放开他,有什么事冲我来。” 头目一挥手,后面架着叶沉的两个人就松了手,他的身躯也应势而倒。 “放他很简单,我要你一只手。” “凭什么?” “现在他在我手里,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轮不到你讲条件,你能做的只有按照我的话行事。” 谈话间,鱼妖妖似有意无意的瞟了瞟自己和对方的距离。 “可以,不过给我把刀,我想给自己来个痛快的。” 身后一眼不发的小弟听后大惊失色,上前同头目耳语几句。 尽管在黄昏以后鱼妖妖的眼神就变得不太好,但现在这青天白日的情况下,对于他们的谈话内容,她一眯眼就尽收囊中。 “大哥,千万不能给她刀啊,万一她到时候翻脸不认账,来杀我们怎么办?” 头目笑看一眼对面的人,对着身旁的小弟出言讽刺几句。 “我们几个大男人还打不过一个娘们儿?能不能有点骨气。” 小弟本想再说些什么,可头目的刀都已经扔给了对面,他也不好再开口。 鱼妖妖将短刀拿在手中,指腹放在刀尖轻轻一划,指间便开始丝丝冒血。 “好厉害的刀。” 她一面看刀,一边看对面洋洋得意的人群。 “那是自然,我们······” 对面头目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上一阵凉意,身子也被一股力量束缚。 “你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听过‘反派死于话多’?” “我是说,你的速度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 “我天赋异禀呗,练个十几年的时间,就能到达你们这辈子都到不了的境地,何况,我主修的就是瞬移,要不是那个男人,你以为我不会一掌拍死你个狼子野心的贼人?” 先前的小弟一听到‘那个男人’这四个字眼,立马拎起了倒地不起的叶沉。 “我警告你,赶快交出我们老大,否则这个男人必死无疑。” 鱼妖妖没有理他的话,径直闻了闻身前人所携带的气息。 “土猫?我就说怎么那么嗯哼呢。” 鱼妖妖的话深深刺痛了此前一直装昏的叶沉,他那双藏在宽袖中的手是捏紧了几分,心中除去这个女人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度。 “还有,你们以为真的能困住我吗?” 火光电石间,上一刻还在不远处说话的人,下一秒就捏住了多话小弟的脖子。 第六十章 分别时刻 “惹怒我没有好结果。” “知···知道。” “知道还不快放人。” 鱼妖妖口中温热的气息久久萦绕在他的耳畔。 多话小弟是怎么也想不到十几个男人会对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感到无可奈何。 “放人。” 缓过气来得头目恶狠狠的瞪着镇定自若的鱼妖妖。 多话小弟从鱼妖妖的手上逃了出来,如获大赦的跑到头目身边。 “大哥,要是这次放过了他,以后再想逮住就难了。” 头目看了看倒地不起的叶沉,再由下往上的将站立一旁的鱼妖妖打量一番。 “那小子的妹妹还在我们手上,谅他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 “放心,要是他真敢背叛我们,我定会让他那如花似玉的妹子给兄弟伙陪葬。” 多话小弟忧心忡忡的看着头目,知道自己说些什么都不会改变局势,遂闭了口。 “召集兄弟们撤退,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是。” 随着多话小弟一声高呼,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有序的跟着队伍离开了。 确认周围环境安全无误后的鱼妖妖按捺不住心中的关切之情,飞奔到了叶沉身旁。 “仙友,你怎么样,还好吧。” “姑娘,我···没事······咳咳。” 一抹鲜红挂上他的嘴角。 “他们在我不在的时候虐待你了吗?一拳怎么可能伤得这么重?” 叶沉的脸是又青又白,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她解释,才能让她相信那一拳对于他这种法学渣滓是真的要人老命。 “你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躺在她怀中的叶沉心想:‘你有说过什么好话吗?’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真的为了逞一时之快发泄说了出来,恐怕自己是再不能借机利用她。 “我只是有些体力不济,休息片刻便会好很多。” “可是你都吐血了啊。” 她指着地上从叶沉口中飞出的一滩猩红,满腹狐疑。 “······” 叶沉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没等他吐出一个完整的字,又一股热血从他嘴中喷涌而出。 ‘不至于吧,现在天界的门槛现在都那么低了吗?无关痛痒的一拳就能把他打的半死不活,要是我给他一拳,那岂不是得永世不得超生?’ 鱼妖妖在本想就藏在心里默念,浑然不知面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姑娘,是否···觉着在下很没用。” 她也不否认,因为不认为这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 “还是先处理好你的伤再说吧。” “姑娘快回去吧,外面太···危险。” 叶沉说一句等三下,胸口也因为局促的喘息起伏不平。 鱼妖妖则是蹲在一旁,将手放在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出来的,我总得让你安安全全的回去。” 虽然口上是这样说,可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再遇危险的时候会不会毅然决然的将他抛下。 此刻的这一套说辞也只是为了安抚他的心情,特殊情况下自己可以随时推翻。 第六十一章 挑事儿 叶沉也并不傻,仅凭面部表情已经将鱼妖妖的那点小心思猜了个透,毕竟那几本人物资料也不是白读的。 他颤抖的手从袖中掏出一根冒着幽幽绿光的钗子递到鱼妖妖眼下。 “这个,想在晚上看烟火的时候交给姑娘,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大可能了。” 鱼妖妖接过钗子,再看叶沉的袖中,已然毫无颜色。 说不激动是假的,毕竟自己一直挂念,想要探寻的‘光’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这种感觉不比遇‘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少毫分。 “真的是送给我的。” 惊喜之余,更多的疑惑:先前他已经送给过自己一条链子,为什么还要再送呢? 叶沉看着她,脑海中无数次的浮现妹妹收到这个礼物时的诧异和欢喜,但现在,所有的美好全然被眼前的这张脸打破。 “嗯。” 至于为什么这样说,大概是因为他也害怕鱼妖妖会为了保护鱼群的安危而抛下自己。 而自己棋走险招,就是在大胆一搏,赌鱼妖妖会因为她心里的一丝悸动保护自己的安全。 最后的结果确在他的掌握中,鱼妖妖真的因为那一片鱼鳞和他那一番感人肺腑且虚伪的肉麻话将他悄悄摸摸的带回了自己的水晶宫。 “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找点药。” 不等床上的人回答只言片语,她就只留下了一道背影匆匆出了门。 不多一会儿,屋外的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鱼妖妖像是个被缉捕的贼人般小跑回了床边,趴在昏昏欲睡的叶沉耳边悄声嘱咐了几句。 “等下不管外面有什么声响都不要动,也不要说话,知道吗。” 鱼妖妖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上身的淡香勾住了叶沉所有的注意力。 他只看见那张娇艳欲滴的嘴唇在自己的不远处砸吧砸吧的说着什么,甚至自己都能感觉到她嘴里吐出的迷人气息。 至于内容,他既听不清也不想听。 鱼妖妖说完后,看了看躺在床上,表情木讷的人。 她只当他是听清楚了,又如一阵风飘了出去。 关上门后,她的嘴里又念念有词的说了些什么。 片刻钟后,等到伸手开门感觉到一股阻力,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作法’现场。 等到鱼妖妖从炼丹房偷了仅存的一颗灵药回到自己的水晶宫。 寝宫门口围着的一群人令她心存忐忑。 “你们·,要干嘛?” 一个不知名的小丫鬟缓缓开口。 “宫主,几个姑娘想要进您的寝宫。” 锦绣面容狰狞的瞪了她一眼,看到鱼妖妖后赶忙从鱼海棠身边走开。 “琴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鱼妖妖白了一眼她,幽幽开口。 “锦绣,你又不是哑巴,怎么刚才不说话?” “宫主,我想说来着,结果被这丫头抢先了,所以我才会说她。” 鱼妖妖没有再理她,径直略过一群安静如鸡的人走到自己的门口。 “各位姑娘带着一群丫鬟到我这儿,是想挑事儿不成?” 鱼海棠推开一旁想要扶自己的手。 “挑事儿不至于,不过是姐妹几个好久没和姑娘聊聊天,今儿得空,这不是不请自来了吗?” 第六十二章 对峙 “有的人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竟也敢称是我的姐妹,不怕这金贴的太厚,闷死她这尊过河的泥菩萨啊。” 鱼妖妖话一说出口就引得身旁人一齐大笑,鱼海棠的脸也在哄笑声中变了颜色。 周围的人不是主子,被人尊称一声‘姑娘’,就是丫鬟。 丫鬟也好歹有个称呼,只有她,是一个鱼贤从外面捡回来的来路不明的家伙,连个名分都没有,鱼妖妖这话分明就是在变相的羞辱自己。 其他人自然也是知晓鱼妖妖话里话外针对的人,虽然此时战败下风的鱼海棠在外人看来格外凄惨,可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伸出援助之手,都怕惹火烧身。 “如果各位没有什么事,我就要休息了,恕不远送。” “慢着,”鱼海棠从身后叫住了她“既然都撕破了脸,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要进你的屋子。” “凭什么。” 鱼妖妖抱着双臂依靠在门上,虽然面上镇定自若,实则内心忐忑至极。 “长老吩咐我们务必保障鱼女的安危,就在不久前,我看见贼人闯入宫主殿内,行动鬼鬼祟祟,必有蹊跷。” “有谁看见了?” 姑娘们一片茫然,其实她们都是半路上被哄骗过来看戏的,谁曾想戏没看成,反倒是要招致鱼妖妖的一番仇恨。 鱼海棠看向她们,她原以为大家都同自己一样想将鱼妖妖拉下马,谁知她们竟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不求上进的饭桶。 此刻竟没有一个人附和自己,自己当真成了孤立无援。 “姑娘们都没开口,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不明来历的杂种耀武扬威了。” 鱼妖妖看着她又青又白的脸色,暗自发笑。 “宫主好歹也是熟读四书五经的大家闺秀,说话怎么也得文雅些吧,如果被教授宫主课程的夫子听到了那一番话,也不知会不会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瞧见来人,原本正在兴头上的鱼妖妖立马失了兴致。 周围默默无闻的姑娘们趁着他俩说话的空当儿,一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什么事吗?” 鱼妖妖语气不善,对于鱼贤这种五次三番破坏她‘好事’的人,将他千刀万剐都难以平息自己的心头之恨。 可每一次,自己都看在以往的师徒情分上饶他一命,可他竟还不知死活,多次为了一个鱼海棠来试探自己的底线。 “炼丹房丢了一颗丹药,不知宫主知不知道?” “炼丹房丢的东西,你找到了我的水晶宫,莫不是想空口白牙的诬赖人。” “宫主莫急,在下只是问问,若当真不是宫主拿的,在下自会调查清楚。”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不远处怒火中烧的鱼妖妖,补充道:“其实如果是宫主拿的,也没什么关系,等到宫主继承大统,这鱼宫里每一样珍宝还不是任凭宫主发落。” “你什么意思?我说了我没拿你不相信是不是?” 其实承认拿了一颗丹药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怕某些别有心机的人顺藤摸瓜的发现自己的宫殿里藏了一个外人,到时候,小事都能被闹成大事。 第六十三章 苏醒 “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还没等他说完,鱼妖妖就伸出手示意他闭嘴。 “不是那个意思就走,我不想再见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鱼贤转身,余姚姚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了他。 “等等?” 鱼贤一头雾水。 “你的乖徒儿还没带走呢。” 说着,手腕一使劲,一股力量就从掌间飞往鱼海棠身上。 楞在原地的鱼海棠只感觉有一股力量束缚自己,令自己动弹不得,紧接着自己就被那股力量带飞起来,然后直冲冲的撞往鱼贤。 千钧一发之际,鱼贤不得不动用全身的力量接住了她,如若不然,自己的鱼海棠都将性命不保。 “鱼贤,你看看,你的身子都弱成什么样子了,我只是轻轻一使劲你便招架不住,要是我真想让你死,你可得怎么办啊。” “多谢宫主宽宏大度。” 她一声冷笑,瞥了一眼门口两人相互搀扶的背影后,然后对着一旁的锦绣说道。 “你先下去吧。” 锦绣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然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的离开了她的视线。 等到锦绣离开后,她又将周围扫视一圈,发现没有闲杂人等后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去。 “仙友,你没事吧。” 她趴在床边,拍了拍床上那张愈发苍白的脸蛋,结果毫无动静。 “喂,快醒醒,我给你带药回来了。” “······” 她将手指搭在叶沉的腕间,指间下微弱的脉象是最后的希望。 药丸被她的手指捻成细粉然后放入叶沉口中,鱼妖妖又喂他喝下了一杯水,为的是药效能够更好的发挥。 吃过药后叶沉还是毫无起色,鱼妖妖不禁开始思考人生。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好,是这个丹药放太久了吗?’ ‘要是他死了,我的那片鳞不是白拔了吗?’ ‘怎么他的身子这般孱弱,与我相比,他倒像个姑娘。’ ‘······’ 直到那一声咳嗽把她拉回现实。 “咳咳······” 回过神来的鱼妖妖赶忙查看叶沉的情况,发现他脉搏的跳动确实比之前仓健有力。 “你醒了?” 他虚弱的看了看她,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叶沉根本就没晕,从鱼妖妖误以为他被打残,然后将他带回鱼宫,这期间他一直都是有感觉的,只是为了不被鱼妖妖发现破绽,在他躺上床的那一刻就给自己施了法。 他原以为如果幸运,鱼妖妖会拔下第二片鳞来给他治伤,谁知道她找了一个不知名的药丸,这下子没病都要被她弄出病来了。 “我还以为那个药丸没用呢,没想到你这么重的伤都好了。” 鱼妖妖不说还好,一开口叶沉就想一口热血喷在她的脸上好让她清醒一下。 但最终他只是回以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 “对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啊。” “没事,我不饿,我该······” 叶沉从床上下来,还没站稳就感觉头晕目眩,身形也是摇摇欲坠。 怕他摔在地上,再磕出个什么好歹,余姚姚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第六十四章 美艳镜香 “你要什么就说,我帮你拿,你要是再磕着碰着我的辛苦付出就白费了。” 话都说出了口,鱼妖妖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真到了说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毕竟脱口而出的就是自己所想的。 叶沉看见她的一副囧样,淡淡一笑,虚弱的开口:“姑娘不必解释,你的付出,我是亲眼目睹,在下真的很感谢。”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咳嗽的更加厉害了,急的鱼妖妖团团转。 “你就别说话了,到时候又没说几句,命都没了,你这才真叫‘死于话多’。” 叶沉的面色又比之前白了几分,看着他的神情,鱼妖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只有这时候,她才能真正意识到:关心则乱。 “我先把你扶回床上,然后去给你找点吃的,你不要乱动,我很快就回来,你觉得可以就眨眨眼。” 他的眼皮虚弱的合了两下。 得到当事人许可的鱼妖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搬回床上。 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影,她不禁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 “看着这么瘦,怎么搬起来这么重呢。”她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胳膊。 为了挽救他那微弱细小的生命,鱼妖妖决定再冒险去厨房偷点吃的带回来。 因为此刻还没到饭点,所以说如果她要吃什么东西都得让侍奉自己的丫鬟去拿,并且要报备。 为了不招人耳目,她只能偷偷去顺点吃的回来。 一路上都有其他的姑娘和她打招呼,怕被别人看出破绽的她依照往常,面带微笑的一一回应。 “宫主。” 身为大长老爱女的镜香姑娘从身后叫住了她。 她心下暗叫不好,无奈之下也只能缓缓转过身,微微一笑:“有什么事吗?” “镜香从父亲那处得一宝典,苦心修炼多日,如今初见成效,想不自量力的同宫主讨教几招。” 镜香话一说完,鱼妖妖茅塞顿开:怪不得多日不见她,原来是在潜心修炼。 如若放在平时,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好不容易能有一个敢于挑战自己的对手,但是在今日,这番喜事怕是要变成憾事了。 “这,”她顿了顿,接着缓缓开口“再过几月便是大赛了,要是这时姑娘将我打伤,恐怕到时候对结果有些许改变,若姑娘真想和我过招,不如等到大赛过后?” 镜香笑了笑,刹那间,她只觉园中花叶尽失颜色。 “宫主未免太过自谦,镜香这三脚猫的功夫怕是不能同宫主过上一招,宫主还是别拿这些来取笑我了。” 镜香的美艳她是早有耳闻,可往日都只是在朝见时淡淡一瞥,像今天这样细看,对于她是第一次。 往日鱼宫里的人都夸自己是百年一见的奇才,但鲜少有人说过自己有罕见的美貌,其实她自己也知晓,自己勉强算得上是清秀,与镜香这种绝世美人站在一起,那就是云泥之别。 “宫主,你在看什么。” 第六十五章 不同的美丽 鱼妖妖不知自己看的太过入迷,竟看得呆愣了,直至镜香那句话唤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礼,她忸怩的挠了挠头:“没什么。” 镜香看着她这般模样,竟有些想同身边的丫鬟一般捧腹大笑,但自己所受的教育由不得她在大庭广众下胡来。 镜香捏帕掩嘴,眉眼弯弯,像挂在夜晚的一弦皎月。 看着她的眼角,鱼妖妖不禁想到了还躺在自己宫殿的叶沉,一瞬间,她竟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无论是从相貌还是身材,都是天造地设般。 叶沉儒雅,镜香端庄,一个风度翩翩,另一个倾国倾城,可谓旗鼓相当。 很快,她就将这个想法赶出了自己的脑子,并不断的给自己洗脑:他们不认识,不会在一起。 但没过多久,她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明明相配的两个人却要被自己否认,究其根本,是因为镜香还是叶沉? “宫主,你怎么了?” 鱼妖妖摇头晃脑的样可算是吓坏了一旁的镜香,不停的命着声旁的丫鬟前去查看。 回过神来的鱼妖妖抱歉的朝她笑了笑,然后丢魂失魄的转身,眼看就要离开,镜香又叫住了她。 “宫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镜香姑娘,我今天实在是不方便,如果你不介意,我改天再登门道歉。” 说完,她也不顾镜香还要说些什么,只是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心不在焉的离开了。 从见过镜香后,一路上她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遇见向她打招呼的,也只是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不如之前的亲和。 等到她磨磨蹭蹭的来到厨房后,巡视周围一圈,紧接着趁着厨房没人的时间顺走几样食物后,她又踏上了回寝宫的路程。 ‘他只是我交易的对象,我太过在意他只是因为给了他一片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鳞片。’ ‘长得好看的本就该在一起,即使我反对他们也还是会在一起。’ ‘他是我的第一个伙伴,所以我才会怎么关心他。’ ······ 此类种种,回寝宫的路上,她给自己说了不下十几条。 等到推开门后看见床上的那张脸,之前一路上给自己洗脑的内容全都化为泡沫,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舍不得让他和别人相好。 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那张脸,也许是因为太过好看,以至于她的不忍心拱手让人。 即使自己不停的怀疑以及试探叶沉,也无法否认他那张脸的出类拔萃。 也许自己对他的放纵和宽容都是因为他的那张脸。 一想到这儿,鱼妖妖如醍醐灌顶般清醒,由此也下定了决心:我想要呆在他的身边!! 叶沉一睁眼,就感觉正对面有一束光照了进来,他艰难的扯开眼皮看了看,发现鱼妖妖正站在阳光下,金黄的暖阳洒满她的全身,好不美丽。 他扯了扯嘴皮,想要对着门口的人撑出一个微笑,但是他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此时的他,连做一个笑脸都如此艰难。 他从没有想过,对于自己,‘笑’,在某一天会变成一件如此遥不可及的梦。 第六十六章 吃饭、喝水 “我给你带吃的回来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拿了几个我喜欢的馒头,甜甜的,你应该会喜欢把。” 她把从厨房顺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后就去床边把叶沉扶起来,看着叶沉微微颤颤的模样就知道是没有能力自己吃饭的。 鱼妖妖摸了摸床边的棱角,有些膈手,为了让身为病人的叶沉靠的舒服些,又从床上扯过一个枕头放在他的身后。 “现在应该会好些吧。” 叶沉虚弱的眨了眨眼,苍白无力的样子就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不是给你吃过药了吗,怎么看起来状态更差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愠怒。 叶沉累得说不出话,还以为是自己给她添麻烦,导致她这般不快,实际情况是她觉着叶沉随时就会死去,一想到这儿,脑子里就有挥之不去的阴郁。 “还是先吃饭吧。” 她从装粮食的布袋里拿出一个馒头,喂到叶沉嘴边时,他连嘴都不张一下。 “你先吃一点儿,等下就有人送吃的来,到时候再吃你想吃的。” 其实并不是叶沉挑食,只是他吃了鱼妖妖喂给自己的粉末,现在嘴里尽泛苦味,肚子是一点儿也不饿,他只期盼着能喝一口清水,其他的沾都不想沾。 “来,张嘴。” 鱼妖妖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心理想法,在她看来,叶沉躺了这么久,也该吃点东西保存体力,躺着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呢。 “你好歹吃一点儿,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没被病死倒先被自己饿死了。” 叶沉还是紧闭嘴唇,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 局面就这样僵持不下,鱼妖妖想让他保重身体,另一个却只想喝水。 “既然这样,那就只有冒犯了。” 斟酌再三后,鱼妖妖决定往他的嘴里硬塞点吃的,这样即使没吃饱,也不会感觉饿。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捏住叶沉的下巴,突然,叶沉一爪拍掉了她那双蠢蠢欲动的手,然后吐出几个字:“我只想喝水。” 说完,他就想被人抽干了力气般,瘫靠在床边。 “啊,你想喝水啊,不好意思,我弄错了。” 她难为情的摸了摸后脑勺,神情活像做错了事被责罚的小孩。 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后,鱼妖妖将杯子放在他的嘴边,只要他稍稍一低头就能喝到苛求的白水,但叶沉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是你要的水,我都给你端来了,你怎么不喝啊。” 鱼妖妖在说这话时,叶沉一直在心底呐喊:是我不想喝吗,我现在嘴皮子都抬不起来,你让我怎么喝? “怎么回事啊?难道入定了?可刚刚还在说话啊。” 听鱼妖妖在一旁自言自语,叶沉简直想翻她一个白眼,可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底哭诉: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给我喂那个莫名其妙的药丸,我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看你就是讨债那群人的帮凶,我没被打死,反倒被你毒死了,我到如今才见识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六十七章 回想 一说起讨债,叶沉就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回想几秒后,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完了,阿秀还在他们手上。 阿秀是叶沉的亲妹妹,当初父母双亡,除了留下一堆还不完的债务,还留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妹妹给他。 相依为命的他们在夹缝中生存,等到各自长大了些,债主挟持走了阿秀,以此来威胁叶沉来为他们卖命,原先叶沉的叶沉忠臣甚狗,但换来的是妹妹惨遭毒打和越来越多的债务。 渐渐的,叶沉不再听从他们的话,他变得奸诈,圆滑。 偶然一次,他在山间找到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成色不凡,叶沉本想当卖掉然后赎回妹妹,但是几天后街道上漫天飞舞的‘招物启示’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想着或许这块玉佩能够更大的用处,遂留下了它。 回组织看望妹妹的路上,他躲在一块岩石后将两个卫兵谈论仙界考核的事情尽收耳中,期间还粗略的了解了下头号种子选手——鱼妖妖的信息。 从那以后他就每天蹲在鱼妖妖居住的湖边踩点,但是守卫太过森严,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他决定用点小把戏来吸引里面的人,于是他用尽一半的修为化作一团火焰降落在湖泊附近。 上天也算是眷顾他,鱼宫里的人虽然没有倾巢而出,但却把这当作一场喜事来庆祝,当天的守卫松动了许多,他也趁着空当儿进了湖。 在湖底如履薄冰的转了一圈后,他终于找到的鱼妖妖所住的水晶宫,他刚想进去,却碰到鱼妖妖偷偷摸摸的逃出来。 时隔几日,他仍清楚的记得鱼妖妖当时的神态,像是被猎人追逐的小鹿,那一副表情将慌张和焦虑表现的淋漓尽致。 也就是在那一夜,他见到了毕生见过最美的女子。 以前,他以为自己的妹妹已经算是个中翘楚,但这个素昧蒙面的女子比自己的妹妹更胜一筹。 但很快,他又把这个疯狂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子,并不停的强调:她只是自己的猎物。希望借此来给自己洗脑。 后来他又赶在鱼妖妖之前出了湖,然后在一路上留下引人注目的痕迹,为的就是引她上钩。 鱼妖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骗,他也想着骗走一片鳞就离开,可回去后才发现对于选拔,这简直是杯水车薪,不得已,他只好回去‘重操旧业’。 有好几次他都想放过眼前的人,因为她的那双眼睛太过纯真,和自己的妹妹一模一样,他不禁生了怜悯之心,可他又转头一想:自己放过她,那谁来放过自己。 每每想到这儿,就像是有一股力量拉着自己去做,告诉自己没错,因此他的谎话也说的一次比一次漂亮。 只是每当她用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脑子都会有一丝迟疑,行动也会不受控制。因此,他讨厌鱼妖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喂,你醒醒啊。” 耳边传来的一声喊叫彻底把他从回想拉回了现实。 第六十八章 喝水 “你刚才一动不动的,我以为你出事了,所以才在你耳边大吼的。” 鱼妖妖给一头雾水的叶沉解释道,就怕他以为自己是疯子。 “你还喝不喝水啊?” 叶沉刚刚呆愣了一会儿,现在感觉精神状态好多了,对于她的问题也能作出简单的回答了。 她看着叶沉眨了眨眼睛,赶忙把杯子放在他的嘴边。 这次叶沉终于有了些动作,能够在人的帮助下喝水了,鱼妖妖的心里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她看了看手上半个拳头大小的茶杯,心想着:我喝一杯都不够,他一个男人应该也不够吧。 这样想着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床上人的身上,眼看着那一副要死不活脸色就像是说不了话的样子,她也只能另想办法来跟他沟通。 “你还要不要喝,要就眨三下,不要就眨两下。” “喝。”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传进她的耳朵,偶然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这房间里又没其他人,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嗯。” 淡淡的鼻音再次飘进她的耳朵。 鱼妖妖满腹狐疑的转身去倒水,对她来说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见,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喝了杯水就从死亡的边际线上拯救过来了?她水晶宫的水真有这么神奇? 这样想着,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满怀欢喜的喝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禁怀疑:与平常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嘛,还是说,因为他是天上的仙官,所以体质才会不同些? 因为这个毫无依据的猜测,鱼妖妖对天界的人总算有些改观了:天界的人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嘛,至少遇水就能活这一点就挺得我青睐的,体质差一点,法力差一点,这些都不算个什么事,反正打不死,等等,要是我这体质成了神仙,那不是得成一呼百应的‘战神’? 一想到这个自封,还不被认可但却威风凛凛的名号,她的心里就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止不住的感慨:真想早点上天去看看啊!! “咳咳~” 身后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唤回了她仅剩的理智。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想着该怎么治你的身子,所以有些走神。” 她倒满一杯水,颤颤悠悠的走向床边,生怕一个不小心,杯里的水就洒出来了。 叶沉很费解,不知道她为什么每次倒水都要倒满一整杯,缺一点难道不好吗?好喝且好端。 对于鱼妖妖却不是这样想的,因为小时候只有一个人,所以她只能从周围的事物身上找点乐子,其中这个‘端杯子’是她最喜欢的一项,不仅可以打发时间,还能训练自己的平衡力,一举两得。 “来,喝水。” 她把杯子放在叶沉的嘴边,眼神却是一刻也不离平整的杯面。 叶沉刚把嘴碰到杯口,一口还没来得及喝,水就从杯侧流到了鱼妖妖的手上。 “啧~” 鱼妖妖微叹一声,一只手端着杯子,另一只不停的做甩手动作,想要甩干落在手上的水渍。 第六十九章 爬 “我。” 听到叶沉的声音,鱼妖妖就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要。” “回。” “去。” 他每次只说一个字,期间还在不停地喘气,等到他停了嘴,把他说的内容串起来勉强能组成一句话。 “回去?你现在走都走不了一步,你怎么回去?” 叶沉没有听她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床下爬。 鱼妖妖站起来身来,给他让出更大的空间,就等着看他怎么爬出这个水晶宫。 叶沉也知道,鱼妖妖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准备看自己的笑话,可他依旧‘吃了秤砣铁了心’般,在她灼热的注释下往前龟速移动。 或许是站的有些累了,鱼妖妖向前走了几步就坐在了凳子上。 对于叶沉,她也不急着劝他回去,在她看来:累了总会停下。 又过了好久,她将一只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自己的脑袋,叶沉的缓慢进程看的她都有些疲倦,再看一会儿,估计就要睡着了。 “你要不要喝点水?”终究是不忍心,她还是问了一句。 叶沉只当她说这句话是在嘲讽自己,为了让她闭嘴,爬的更加卖力了,但是速度并没有什么改变,距离同样没有缩短。 既然他这般倔,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不顾,自己又何须再瞎操心? 这样想着,鱼妖妖像是赌气一样,直接去了另一间屋子,不想再看见这个惹人心烦的人。 ······ “宫主,该吃饭了。” 门口响起的敲门声吓了鱼妖妖一跳,同样,趴在地上的叶沉也被吓得不轻。 鱼妖妖来到叶沉的跟前,瞥了眼门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顾叶沉的挣扎,把他拖进了另一间屋子锁起来。 处置完叶沉的鱼妖妖理了理身上有些许凌乱的衣衫,然后打开门,见到站在门口的丫鬟时,她明显的愣了下。 “为什么不是锦绣来?锦绣去哪里了?” “回宫主的话,锦绣姐姐身子不舒服,委托我来给宫主送饭。” 鱼妖妖看了眼她手上提着的篮子,迟疑片刻后,还是接了过来,然后命她退下。 确认丫鬟离开后,她关上房门,紧接着把从厨房顺来的几个馒头埋到屋外的土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房里把新送来的菜依依摆出来。 做完这些后,她赶忙把锁着叶沉的房门打开,然后把他给扶了出来。 “我怕丫鬟突然进来,要是被她发现了你的存在,你必死无疑,希望你不要怪我。” 经过鱼妖妖那么一整,叶沉是更加没力气了,好不容易恢复的精气神就这么没了。 看着叶沉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鱼妖妖也是焦虑万分,但是自己该做的都做了,他的病却毫无起色,那自己也是束手无策,为今之计只能找鱼宫的医者来给他治病。 但是,如若真的请了医者来,还没等人走到门口,叶沉就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其实他真被杀掉也与自己没什么干系,自己又不会少块肉,只不过可惜了他的那张脸。 一看到他的那张脸,鱼妖妖也是于心不忍:“这可是我至今为止见到最好看的脸。” 第七十章 第二片鳞 还有什么办法呢? 想着想着,她竟发了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沉。 突然,她灵光一现:我不是还有两片鳞嘛,实在不行,就先救他,到时候再向他讨些其他的东西还给我。 想到这可能是挽救他的最后一个办法,一丝荣誉感不知不觉间爬上了她的心头。 看着鱼妖妖一会儿阴沉一会儿明媚的脸,叶沉不知所云,他不明白,面前的这个人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仙友,我想到治你的办法了。” 她扯了扯叶沉的衣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叶沉已经懒得搭理她了,上一次她说过这话后,自己就被她从假残废弄成了一个真残废,这次指不定还要出些什么馊主意呢。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满不在乎,鱼妖妖板正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语气之诚恳。 “我想好了,要是再医不好你,我就再拔一片鳞片给你,保证你药到病除。” 短短的一句话,就把叶沉感动的热泪盈眶,当然,他感兴趣的不是她的承诺,而是她口中的鳞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天真的是待我不薄啊,想我叶某人,虽然身负重伤,但是能够得到一片鳞,何其幸福啊!!那如果这样,在这里多待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想着想着,他竟忘了身边还有个鱼妖妖,嘴角抑制不住的挂上一丝胜券在握的微笑。 “你怎么了?” 鱼妖妖推了推在自己看来神志不清的叶沉。 回过神来的叶沉想要回答她的话,但是发现连嘴都张不开,更何谈发声。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要就眨三下眼,不要就眨两下。” 在鱼妖妖的注视下,他抬着沉重的眼皮眨了两下。 对于叶沉,他现在最想得到的就是鳞片,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要是自己再表现的病重些,说不定鱼妖妖就能早些给自己鳞片,这样就可以回去救阿秀了, 这样想着,他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既然你不想吃,我就把你扶回床上了。” 叶沉眨了三下眼,鱼妖妖按照他的愿望把他重新安置回了床上。 原本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在今天全然失去了诱惑力,一口没动的又被收拾出去。 “可是今天的饭菜味道不好,宫主怎么都没吃?”前来收拾东西的丫鬟提着沉甸甸的篮子,关切的问道。 她淡淡的回了句:“天热,吃不下去。” 丫鬟看了看篮子,再次开口:“要不我再让厨房做点新菜,然后给宫主送过来?” “不用了。” 丫鬟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鱼妖妖像是想起什么,突然从背后叫住她:“等等?” 丫鬟转过身,一头雾水,不知道叫住自己所为何事。 “你回去告诉锦绣,让她不要随便找人替。” 丫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目送着丫鬟离开后,鱼妖妖推开房门,看着床上已经熟睡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自己真的要再拔一片鳞给他吗?’ 第七十一章 剜鳞 虽然长老们说过拔掉鳞片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但是具体是什么又都没有说,说不定只是用来恐吓自己的,况且上次不是也拔了吗,只不过是病了一天,很快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嘛。 这样想着,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算是落地了:“既然都夸下海口了,也得说话算话,不然以后叫我怎么在众仙家面前立足?” 如此,救人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鱼妖妖走到床边,细细端详躺在上面的人影。 她想要伸手去触碰他的脸,但是又怕惊醒了他,那只手就一直悬在半空中,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 最后她还是收回了手,因为想着他煎熬了这么久,能像现在这样睡前,实属不易,自己也不好打扰,况且要是真把他弄醒了,自己又该如何解释所作所为呢。 鱼妖妖本想再去一次丹药房,可现在灵药事件闹得沸沸扬扬,鱼宫里人心惶惶,每个人行事紧小细微,生怕被没有能力查清的失窃案的人扣上一顶帽子。 况且自己平常行事说话乖张桀骜,肯定一早就有人安插眼线,就等着自己出个什么事,然后把自己拉下马。 一想到鱼海棠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鱼妖妖握在右侧的拳头又捏紧了几分,眼神中也是无比的坚定,她说什么都不能冒这个险。 但是叶沉的病又实在熬不到这件事的风头被掩盖过去,万一再出个什么岔子,被人发现自己的宫里私藏外人,叶沉必死无疑,鱼妖妖也好不到那里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他的病,然后把他顺利送出湖。 经过一番斟酌,分析完各种情况下的利弊后,鱼妖妖最终决定当下就拔鳞治叶沉,这样,最迟今天就能把他送出去。 她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刀,木头间的摩擦声传进床上的叶沉耳朵里。 他皱了皱眉,像是被刺耳的声音给惊吓到。 鱼妖妖拿着刀子进了先前锁叶沉的房间,利落的脱掉上衣,靠着镜子剜背后的鳞片。 先前被剜的地方有一道狰狞的疤,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已经有些微微结痂的迹象,可还没等好完全,旁边的另一片鳞也被剜了。 新伤连同旧伤一同在背后发作,她不敢再看镜子里的惨状,也感觉不到背后在流血,因为已经痛到麻木了。 这次的痛感,不知道为什么比上次的强烈许多,以至于在拔掉鳞片的那一刻,自己险些晕厥过去。 鱼妖妖从抽屉里拿出治疗外伤堪称万能的金疮药和布条,这些都是那天晚上过后丫鬟新添加的。 鱼妖妖本想用这些想要自行疗伤,可那双手却不听话的一直颤抖,半天了连布带子都没解开。 就在她同布条上的解扣赌气的时候,殊不知有一双眼睛正通过门边的细缝看着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从她开始剜鳞,听到她的一声闷哼,他的眉头也随之一紧,到看着她背后流血不止的惨状,他的心底泛起一丝愧意。 如果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他是无意伤害任何一个人的,况且还是那么像阿秀的一个人。 第七十二章 出逃 鱼妖妖将伤口粗略的收拾几下,掩去了房间里的血腥气,确认房间里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血迹,这才放心的拿着鳞片出去。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朝着床的方向看了眼,叶沉还是原封不动的躺在上面,没有一点儿移动的迹象。 本想等着叶沉醒了再给他疗伤,又觉得还是尽早把他送出湖去才好,反正觉可以回去睡。 她坐到床边,推了推床上的人:“仙友,该起来了。” 说这话时,鱼妖妖的嘴皮止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额间遍布细汗。 叶沉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随后,他的手上就多出了一片鳞,颜色艳丽,比上次的还要好看。 虽然他已经早就知道这片鳞会落到自己手里,但是主人还在这里,怎么着也得作出一个感激涕零的表情。 还没等他酝酿好自己的表情,鱼妖妖就虚弱的摆摆手:“不用谢我,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送你出去。” 接着,鱼妖妖就给他输送了些许内力,以致于他自身能够与鳞片融合。 等到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完成,叶沉焕发出一丝生机,成了生龙活虎的一个人,鱼妖妖却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两人的角色瞬间调换。 叶沉掌间一使劲儿,就感觉自身增长了数以万计的能量,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那两片鳞片。 说起鳞片,就想到了那个头脑简单的女人,他看着倒在床上人事不省的鱼妖妖。 血流不止的背后染红床单,妖艳万分,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腥甜。 此时的她应该是最虚弱的时候,要是自己能够在这时候拔下她的最后一片鳞,那么飞升成神位列仙班就是指日可待的了,更何谈解救阿秀呢。 想到这儿,他的瞳孔中燃烧起一丝血色的红光,不知是因为床上的惨状还是心里的贪婪。 就在他把手伸向鱼妖妖后背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叶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还是停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要是错过了那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了。 可鱼妖妖的焦虑又不是毫无道理,要是被外面的人发现自己的存在,那自己的肯定是不能活着出去的,那么阿秀又该让谁来拯救? 他还在犹豫,但是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还伴随着几声呼唤。 最后像是等的不耐烦了,直接推门而入,而这时候的叶沉已经躲到的床底。 看到倒床不起的鱼妖妖,锦绣一声惊呼,紧接着就从鱼宫周围进来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看样子是别人安插在她水晶宫附近的眼线。 很快,鱼妖妖在水晶宫负伤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鱼宫,上上下下忙作一团,几个长老也取消了闭关的计划,炼丹房开始间接不停的运作。 一直躲在床底的叶沉找准时机趁乱逃了出去,因为他也踩过几次点,所以出逃计划也算是顺利。 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营救阿秀,全然将水晶宫里那个为救他,现在仍生死不明的女人抛之脑后。 第七十三章 质问 鱼妖妖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熟悉的水晶宫里,窗外的天色已被染上了纯白。 一切都是熟悉的景象,自己最爱的被子也沾染上了阳光的气息。 没过多久,一群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静谧的美好。 首当其冲开门的,也是鱼妖妖第一眼看见的--是鱼海棠那副丑恶的嘴脸,鱼妖妖以为她是闲来没事,又来这里自讨没趣。 可身后接连跟着的几个人令她大吃一惊:五个长老集体出动,旁边还毕恭毕敬的站着一个鱼贤。 如若不是为了救他的徒儿,鱼贤自然是不会随意出现在自己的水晶宫,况且平常两三个长老聚集就算是不得了的大事,今天五个长老齐齐出动,必定是天要塌下来了。 本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心态,鱼妖妖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鱼妖妖参见五位长老。” “鱼妖妖,我问你,你背后的三片鳞为何只剩了一片?” 鱼妖妖错愕,她只记得治好叶沉过后自己就晕过去了,后面的事情全然无感,怪不得自己感觉背后没什么疼痛,原来是被人发现带去长老那里疗伤了。 虽然那两片鳞都给了叶沉,可自己又不是傻子,这时候如果实话实说,必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沉思片刻后,她绞尽脑汁编织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话。 “回长老,鱼妖妖不知,当日鱼妖妖在水晶宫中练功,想着再让法力精进些,对外面的情况一届不知,正到用功处,突感觉头部一阵疼痛,然后便晕厥过去,醒来又躺在了床上。” 她想着撇清自己的干系,至于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自己的处境安全就好了。 为首的长老与侧立身后的长老相看难言,最后又把眼光放在了当事人身上。 “那你的意思是,你这宫中进了外来的贼人?” “那可在我宫中发现贼人留下的足记?” 她想的是通过套话来推测叶沉是否安好,要是在鱼宫里没有发现他留下的痕迹,说明他已经安全的离开的鱼宫,这样,她那颗心也算是能放下了。 “是我先问的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为首的长老摊摊手。 其实他们也是找不着证据,但又想知道鱼妖妖的鳞片去了哪里,到底是不是她和别人私通交出了自己的鳞片。 最后是一直跟在鱼贤身边的鱼海棠以保卫鱼宫安危的名义央求着他们来逼问鱼妖妖。 “我不知道是不是外来的,说不定,也有可能就是在我们这鱼宫里的人,那人极其熟悉我这宫里的布局,达到目的后也很快能够逃脱,甚至混入一个不容易被人察觉的队伍。” 说着,她便有意识的看向鱼海棠,然后补充了句:“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真实情况不得而知,如果想问当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我水晶宫的附近,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一直守在我宫外的丫鬟锦绣。” 随后几个侍卫一把扯过锦绣,将她按在众人面前。 第七十四章 锦绣 为首的长老看了看倒在地上畏畏缩缩的锦绣,眉头紧锁,一丝嫌弃的神色久久挥之不去。 他的目光没在锦绣的身上停留多久,又转到鱼妖妖的脸上,眼神中似乎有那么些打量的目光,观察了下鱼妖妖的表情。 确认在她脸上没有发现异样的表情后,又把关注点放在了倒地的婢女身上,企图在她的话语间找到事情的突破点。 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表情有那么些窘迫。 站在身侧的鱼贤将他的异样尽收眼底,赶忙上前一步,在他耳边用着只能两人听见的音量小声说道。 “她叫锦绣。” 为首的长老恍然大悟,带着感激的目光看了眼一旁默默无闻的鱼贤,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锦绣,我问你,当天你守在水晶宫外,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众人低头,等着听锦绣怎么回答,每个人面带的表情不一样心境自然也是不同。 锦绣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憋不出一个字,让周围看戏的人跟着干着急。 “我······我······” 锦绣顿了顿,抬起头,满含泪花的朦胧双眼,既无辜,又可怜的看向为首的长老。 “我不知道。” “那你一天都在宫外干些什么?”为首的长老紧追不舍,大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在鱼贤的眼中:锦绣本来就胆小,除了在鱼妖妖面前活泼些,在其他人面前就是一文静的本分丫鬟,可能就连她也不曾想到,渺小又不起眼的自己会有被一群长老逼问的一天。 而一直以下人身份作出仰望姿态的锦绣,也许捏住了鱼贤对自己的怜悯之心,跪着爬到了鱼贤的脚边抓着他的小腿。 “鱼贤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求求你,你去长老们面前说说,放过我吧······”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因为止不住的啜泣,话语断断续续的说不真切,内容也只是重复刚才的那几句。 鱼贤见锦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实在可怜,终是忍不住,想要开口为她辩解。 “长老,我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为首的长老一记狠光瞪了回去,鱼贤毕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大人,自然不敢顶撞他,更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婢女丢掉自己的职务,最后只能不得已将剩下的内容悉数吞回腹中。 锦绣见着鱼贤说不上话,只能又把希望寄托于抱着双臂站立一旁,仿佛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看戏的鱼妖妖身上。 “宫主,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对你的忠心,你也知道我的人品,我要是知道,早就说出来了,怎么可能知而不报?” 锦绣不说还好,一说倒是让鱼妖妖想起了她不就前还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一副狗仗狗势的样子真的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就在鱼妖妖想着要不要帮她说话的时候,恍惚间,好似在人群中闻到了一股恶心到令人窒息的香气。 “长老,锦绣当日并未在我宫外守着,连送饭这种活都是让别的丫鬟帮着做的。” 第七十五章 惹事的海棠 长老看了看她,开口说道:“那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 锦绣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感觉自己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个劲儿的点头。 而一旁看好戏的的鱼海棠见局势有些不对,立马变得警惕起来,眼神慌张的左瞧右看,就是找不到聚焦点,紧接着在众人不注意的角落,挪着碎步缓缓往后退。 “那么这样说,你就是玩忽职守了?身为婢女不知道好好侍候主子,反而在当天,那么重要的一个日子没了踪影,你,该不会是那贼人的同伙吧。” 鱼妖妖看着话题从贼人转到锦绣身上,悬着的心落了一大半,可又当他们提起那个贼人,自己又忐忑了起来。 “长老,我没有,我对鱼宫的忠诚天地可鉴,又怎么可能作出这种背叛的事情呢。” 她的眼睛哭的有些红肿,但还是有晶莹滚烫的泪珠从她的眼角顺着脸庞滑落。 在场的人静默不言,只剩锦绣一个人跪在地上低低地抽泣的声音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鱼海棠已经退到了门边,只差一步就能迈出门槛,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 这边的鱼妖妖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存心想给她使绊子。 正在迈门槛的鱼海棠“一个不小心”就踩空了,接着下意识的一声惊呼,引得众人频频回头。 “鱼海棠,你这是刚来啊,还是要走啊?”鱼妖妖笑了笑,语气中尽是嘲讽之意。 鱼海棠在众人灼热的注视中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然后拍了拍身后沾染上的尘土。 “刚才风有点大,我是来关门的。”她指了指身旁大开的雕花木门,手足无措的狼狈样让一旁的紧紧盯着她的鱼贤面子上有些难看。 他压低了声音,沉沉的说了句:“海棠,别胡闹,快过来。” 听到“海棠”两个字眼从他的口中自然而然的说出,鱼妖妖的心上就像是被用针扎了一下,不至于太痛,但也不是麻木到没感觉。 往常,他都是生分的称呼自己为‘宫主’,就连自己的大名都没叫过,但如今,对于鱼海棠这个徒弟,这般亲昵的称呼,竟也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脱口而出。 原本轻垂身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握成了拳头,上面隐隐可见绷起的青筋,似有一种失落的乏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要不是碍于脸面,恐怕她早就跌倒在地上,样子要比锦绣更不堪。 “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这么不知礼数。”为首的长老轻叹一句,剩下的四个长老也微微摇头,看着鱼海棠的眼神中也尽是鄙夷。 五个长老本就是遵从祖训的老古董,对于血统不正的人,向来是以冷眼相待,就连他们踏足鱼宫,都怕污浊了这一方圣地。 鱼海棠作为鱼贤捡回的来路不明的丫头,本就在这个血统纯正的地方受尽冷言冷语,如若不是长老们看在鱼贤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连鱼宫的大门都进不了。 第七十六章 暗坊 但她好似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净惹是生非,长此以往,总有些闲言碎语传到长老们的耳朵里。 先开始他们是不大相信这样一个毫无身份的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招惹一宫之主,如今却是亲眼目睹了,再看鱼妖妖的神情,更加证实了她的狂妄嚣张。 鱼海棠在众人充满鄙夷的视线下显得孤立无援,不停哆嗦的身影深深刺痛了鱼贤那一根不知名的神经,他见局面僵持不下,想要出言缓和一下气氛,也好救鱼海棠于危难之中。 “长老,现在当务之急的查清宫主失鳞的真相。” 为首的长老闻言转头看向他,神色晦暗不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那你说,这事儿从哪查起?” “臣不知。” 长老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挑了挑眉:“要我看,这就是那个丫鬟联合凶手作的事。” 鱼贤笑了笑,看了眼仍倒地不起,此刻正低声啜泣的锦绣:“现在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明,倘若我们抓错了人,不就是任由凶手逍遥法外了吗?” 说完,他意味难明看了眼站立一旁的鱼妖妖。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以致于鱼妖妖不注意他都不行。 “鱼贤大人这是要把罪名安在我身上了吗?” 听到鱼妖妖的声音,所有人的眼神又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先发制人,主动权至少还把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么这样就还有一丝扭转局势的生机。 “臣不敢,只是想问宫主这几日的可有认识什么人?” 说这话时,鱼贤的语气中带有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以致于让鱼妖妖以为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他就是等着自己自乱阵脚,这是他拷问犯人常用的招数,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徒弟,这点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一想到这儿,她原本紧握的手就松了不少,再看鱼贤嘴角上不明缘由的微笑,自觉得心里的猜测是正确的。 在往常,要是有这般的冷静睿智,她必定会搬到台面上来大讲特讲一番,好来证实自己的能力不是白盖的,但是现在,没那个必要。 鱼贤一直站在旁边观测她的表情:只见鱼妖妖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时候也面带不善,最后缓缓吐出两个字。 “没有。” 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鱼贤并不惊讶,反而轻声笑了笑。 “宫主该知道,你的身份与其他人不一样,你是我们整个鱼宫的希望,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啊。” 这句话传到了呆立门边的鱼海棠耳中,她眼中的妒火简直是要燃烧到了极点,恨不得手撕了鱼妖妖。 “宫主是我,我自然比你更清楚自己存在的价值,但是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难不成你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屈打成招?” 长老们的脸色有些难看,对于这两个无视他们存在的人,他们是恨在心口难开,要不是为了鱼妖妖那两片无缘无故失窃的鳞,他们断然是不会放弃闭关的机会来这儿听两个人斗嘴的。 “臣不敢,只是这件事关乎整个鱼宫的安危,在下不得不将事事弄个清楚,望宫主恕在下冒犯之罪。” 鱼妖妖心下冷笑一声,暗自思忖:‘不就是两片鳞嘛,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乎,也不晓得你们这群局外人在担心些什么。’ 鱼妖妖冷笑一声,她可不会像对方一样,因为长老们的存在就同他虚与委蛇,反正她和鱼贤的过节是全鱼宫人尽皆知的,她也不怕将这个梁子结得再大些。 “行了,”为首的长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放弃闭关的机会跑到这里来可不是来看他们斗嘴的“我看这件事不关鱼妖妖的事,至于真相就交给暗坊去调查吧,我们几个也累了,该回去了。” 身边跟着一言不发的四个长老频频点头,其实他们一踏进水晶宫就想这样说,只是碍于师兄的情面没有开口,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两片鳞不见了就要闹得宫里人尽皆知,只知道师兄一个劲的喊道“坏事了”,这才赶紧跟了出来。 “这······” 帽子又甩到了鱼贤管理的暗坊上,他真是不明白这几个长老来做了些什么事,呆了多久,怎么又要回去了,与其这样倒不如不来,省的碍事。 “鱼贤大人不该感谢长老们吗?居然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在你的手上。” 鱼妖妖说话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字字带刺。 鱼贤也不畏惧,浅浅一笑:“在下当然会揪出凶手,然后绳之以法,希望那个贼人能够知道我们鱼宫的暗坊有多厉害,定叫她有趣无回。” 虽然知道他在试探自己,但是心里对他的话还是有些犯怵,平常她可没见过鱼贤的面色有如此阴鸷的时候。 不过既然这事已经交到了暗坊手上,几乎是不能再掀起什么波浪,最后也只会不了了之。 一想到这儿,再浓重的阴郁都能散去,重见光明:“那希望鱼贤大人好好办案,不要再落个一事无成的名头了。” 鱼贤愣了愣,没有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说这话不是没有依据,暗坊从建立至今,就没有办成功过一件大案,每次办的都是些丫鬟之间的财务失窃,对于仅有的几件大事,仍然搁置在那儿,没有个结果,所以宫里的人都称暗坊里的人一事无成。 鱼妖妖看着鱼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知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心情大好。 “行了。”长老大吼一句,一不注意就叫他们趁着空当儿又吵了几句,真当自己不存在啊! “我们要回去了,你们两个做事情之前也该注意思量自己的身份,说话不要那么冲,有失礼数。” 鱼贤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鱼妖妖决心赶在他找更多的事儿之前送走几位长老,这样就没人能够威慑到自己了。 “鱼妖妖恭送长老。” 第七十七章 对峙 鱼贤愣了愣,没有再说话。 送走了几位长老后,鱼妖妖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几个闲杂人等身上。 “这天气正是让人犯困的好时候啊”她看了看鱼贤,“如果各位没什么事情就请离开吧,我该休息了。” 闹得这么大的事竟想被她一句“困了”打发掉,对于鱼贤来说是怎么也不可能忍的,既然她认定自己没有能力办成这件事,那自己倒是非要做成不可,也好挫挫她的锐气。 鱼贤拉过一张凳子放在她的对面坐下,挥了挥手,让其他的人都离开。 鱼海棠上到他的跟前,怯怯的问了句:“师傅,我也要出去吗,我能不能······” “不能。”他给自己倒了杯白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鱼海棠愤愤的盯了一眼鱼妖妖,不情不愿的跟在丫鬟们的身后准备离开。 “等等。” 鱼海棠听见熟悉的声音,满怀希冀的转过头来,却只看见鱼贤的后脑勺。 “你把地上的那个人一起带出去。”他没有回头,只是捏着已经空掉的杯子把玩起来。 鱼海棠看了看地上哭的不成人形的锦绣,再看了看鱼妖妖,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扶起了她。 “等等······” 鱼妖妖突然开口,鱼海棠的心下一惊,锦绣捏着她手腕的力度也紧了几分,就连先前一直垂眸的鱼贤也抬起眼来看她要说些什么。 “锦绣你自己出去,然后去冰窖给我磨一份核桃露,我等会儿要喝。” 手磨核桃露花费的精力和时间比其他的甜食都要重,鱼妖妖平时就没吩咐过弄这种甜食,这会儿要她去准备,摆明了就是不让她有和外人接触的机会。 “是。” 锦绣本分的应下,明知道她有意防备,但也得遵照她的意思。 紧接着,她把扶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期间好几次掌间微微使劲,无疑是在向对方传递信息。 原先鱼妖妖是没有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小把戏,但是鱼海棠的表情太过引人注目,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她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不好的人还敢出来陷害别人。 目送鱼海棠离开后,锦绣也该出去准备核桃露了。 “那我先退下了。” “锦绣。” 鱼妖妖叫住了她,锦绣先是一愣,然后浅浅一笑。 “宫主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那刀子可厉害啊,你可别,伤着手咯。” 最后几个字,她有意拖长了声调,结果弄得坐在对面的鱼贤一头雾水,表示完全听不懂。 锦绣听完这话却是不淡定了,抬起头来正对上她玩味的笑容。 “谢宫主关心,我就先退下了。” 鱼妖妖冷笑一声,锦绣识趣的关上了门。 “不知宫主什么意思,一时之间,鱼贤竟听的雨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 说话间他又拿出一个杯子,倒满一杯水后放在鱼妖妖的手边,紧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暗坊可是苛待鱼贤大人了,连杯水都要到我这里喝?” 鱼贤没有回她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杯口的金边。 “这个杯子,是被谁喝过的吗?” 她刚想出言嘲讽,可仔细一想又记起自己拿过杯子喂叶沉喝过水,难不成他发现了些什么。 鱼贤瞥了一眼她那充满戒备的眼神,轻笑出声来。 “你不必这样,既然当时我没揭穿你,那么现在这些证据都没什么用了。” “揭穿我?”鱼妖妖觉着这是这几天听过最有意思的话,“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鱼贤知道她不相信自己,除了刚相识的那几年她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外,此后的日子两人就如针尖对麦芒般水火不容。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要是我真想告发你,当时五位长老都在的时候,我可以带他们去你的门外看看,看看那些被埋起来的来路不明的馒头。” 他怎么一说,鱼妖妖倒是记起自己不久前埋掉的东西,她本以为这些都已毁尸灭迹,除了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如今再被他拿到明面上来说,自己难免有些心慌。 “你监视我?你好卑鄙。” 她好似突然想起什么,瞳孔微缩,站起身来指着对面不疾不徐,缓缓喝着白水的人。 他终于没有再坐着,反而也站起身来向前一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鱼妖妖,对于她仰视自己的姿态,鱼贤很是满意。 “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他没有否认,反而给这种小人之行加上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鱼妖妖原先以为房子周围只安插了几个长老们的人,可这鱼贤是什么时候在不知不觉间安插的眼线,自己是实在不知道。 “你想说些什么?” 既然他都已经坦诚的如此清楚,鱼妖妖也没必要跟他兜圈子演戏了。 他倒也不急,指了指凳子,示意大家坐下谈。 看着对方依照自己的吩咐坐在凳子上,他满意的笑了笑,这是她与自己闹掰以来第一次这么听自己的话。 “我想知道那个男人的信息。” 鱼妖妖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他,现在自己并不知道对方了解多少内情,断不能冒冒失失的全部兜出去,这样岂不就合了他的愿? “什么男人,我不知道。”她端起杯子,倒也不喝,只是拿在手里求个心安。 鱼贤敲了敲桌面,盯着她紧缩的眉头:“你不用撒谎,既然我能安插人在你周围,事情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我问你呢,只是想看看你的诚意。” 她的眉头舒展开来,眼梢挂上浅浅的笑意:“既然你都知道,那就按你知道的写,反正你办错的案也不差这一件。” 鱼贤没有再笑,捏着杯子的指尖微微泛白,稍稍一用劲,杯子就能瞬间化为粉末。 “鱼贤大人,”她把从鱼贤手上费劲扯出的被子放在桌子上,“这杯子我可是很宝贝的,你可别给我弄坏了。” 鱼贤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大概只有眼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可以佐证他此刻的心境。 第七十八章 阿蛮 鱼贤不再说话,鱼妖妖也不愿自讨没趣,两人静静的面对面坐着,相看两厌,鸦雀无声,只剩深浅不一的呼气声此起彼伏。 “要是鱼贤大人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这儿刚刚遭遇了袭击,怎么着也得休息些日子。” 鱼贤站起身,拾了拾宽大的衣袖,看着面前冷漠决绝的背影,终是忍不住,轻声唤了句。 “阿蛮。” 那人本就单薄的身影听到这一称呼,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平常。 “望鱼贤大人清楚自己的身份,于公,我身份在你之上,你该唤我声‘宫主’;于私,我年长更甚你,你该称我为长姐。” “可我从前都是这样叫你,你那时怎么不说这些?” 往事一一在脑中重现,她鼻间微微泛酸,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那年泪沾衣襟,跪地不起的自己。 “你都说了,那是从前,况且你也说过,我们之间”她顿了顿,像是自嘲般失声哑笑,“不提旧事。” 她没有回头,但鱼贤通过那略带哭腔的语句也能猜到她的眼眶红了一圈,一如当日在桥头边初见她的模样。 “我们之间就非得闹得那么僵吗?其实适合我们的关系又不是只有那一种,当初我们还是师徒的时候也不是好好的吗?” 鱼妖妖愣了愣,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看得鱼贤是心里一阵刺痛,像是被人用针尖扎成了筛子。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当初若是对我无意,你早该说出来,等到我下决心和你走了,你又把我给供了出去,这算怎么回事?呆在鱼宫里显得没事干了?” 面对她声泪俱下的质问,鱼贤竟一时语塞,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来平息她的怒火,只能一个劲儿的盯着她,也不说话。 冷静些许后,鱼妖妖将脸上的泪水用袖口一抹,指着门口,语意决绝。 “你该回去了。” 等了片刻,都不见周围发出什么声响,鱼妖妖转过头去看鱼贤的方向,不料被他一掌拉到了怀里,紧紧的抱着。 鱼妖妖本就娇小,在姑娘中因为纤细的体格看起来比别人小了一大截,这突如其来的一扯,让毫无防备的她跌到了鱼贤的身上,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她的手紧紧抓着鱼贤腰间的衣物,两个人的姿势看起来格外暧昧。 等回过神来,她想要推开身前的人,鱼贤意识到了她的动作,放在她后脑勺的手掌微微向内一拢,鱼妖妖的脸就紧紧的贴在了鱼贤的心口,静下心来,仿佛隔着衣物都能听见他灼热的心跳声。 以往格外希冀的拥抱如今真真实实的发生了,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反而还有一丝厌烦和恶心呢?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还是毅然决然的推开了鱼贤。 看到他眼中难掩的戏谑之情,心下萌生的一丝疑惑立马被杀意取代。 “如此不守规矩,我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你。” 她的手紧紧的掐着鱼贤白皙的脖子,脸上是从没见过的狰狞。 “” 第七十九章 喝水 鱼贤也不躲,只是任由她掐着自己,他心知肚明,如果鱼妖妖当真下了杀心,自己是想逃也逃不了的。 “我赌你,舍不得杀我。”说完,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在鱼妖妖眼中,这样的他,像极了地痞无赖,想着想着,就将他同以往温润如玉,轻声细语的样子拿出来作对比,可记忆中的两道影子却是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也许是她想的太过入神,不知不觉间手掌慢慢的收缩,鱼贤的脸由白变红不过是转瞬间的事。 鱼贤面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他以为鱼妖妖同从前一样,只是与他说笑打闹,可没想到她竟然动真格的。 “阿蛮······阿蛮······阿蛮。” 朦胧中,鱼妖妖感觉像是有人在唤自己,可她们都叫自己宫主,又有几个会叫阿蛮的呢? 等她回过神来,鱼贤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要是自己再迟一步,他就真是得去西天了。 鱼妖妖赶忙送掉了手,缓不过气来的鱼贤趴在凳子上一个劲儿的咳嗽,咳到眼角都泛起了泪花,面色也比之前更红,鱼妖妖都在担心他会不会一口气没喘过来就嗝屁了。 好在鱼贤的适应能力较强,咳了几下后,面色平和了许多。 她看了看,伸出手去想要为他顺顺气,手都已经到了背上,还没拍一下就像触电般立即缩了回来。 为了防止自己的手再一次不听使唤的伸出去,她干脆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学着鱼贤先前的模样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 “阿蛮,能不能给我倒杯水。”缓过神来的鱼贤坐在地上,一副狼狈样。 “你没有手吗?” 鱼妖妖可不管他什么样子,是谁造成的,自己向来睚眦必报,没有弄死他,他就应该感恩戴德了,还想让自己给他倒水,简直是做梦。 她说不倒,也就真的没倒,失望落空的鱼贤只能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尘土,缓缓走到她的跟前坐下。 他端起茶壶,发现比之前轻了许多,摇了摇,没有什么声响,这才发现茶壶已经空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眼底换上一丝笑意:她会不会是因为没有水了才不给自己倒呢? 很显然,他想多了,如若被鱼妖妖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定会将他好生贬低一番,也好破了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鱼妖妖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只是觉着他的眼神怪吓人的。 鱼贤本来在一个劲儿盯着鱼妖妖看,结果被鱼妖妖送到嘴边的被子吸引了注意力。 “哎,那是我的杯子。” 她看着鱼贤从自己手上夺走的杯子,不明白他为何这么中意这套杯具。 鱼贤像是没有听到,将杯中仅剩不多的白水一饮而尽,喝完还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 鱼妖妖的脸色并不好,稍稍跟她多呆了些时日的人都知晓她这是真生气了,鱼贤自然也是知道的,开口解释道。 “我只觉着你宫中的水格外甘甜,尤其是你杯中的。” 第八十章 跟我走 “你这样只会加剧我对你的厌恶,要是你识趣的话,听到我这句话就该出去了。” “可我向来就不是个识趣的人,你这句话我怕是听不进去了。” 鱼妖妖愈发厌恶他的这幅赖皮模样,真不知道当初谦谦公子的皮下怎么藏了一个如此令人作呕的灵魂。 “你还想问什么?” 她想着赶紧把鱼贤打发出去,免得他隔三差五的找上门来呆在自己身边,令人心烦。 鱼贤也不急,反问了她一句,虽然结果显而易见。 “我问了你就会如实回答吗?” “不会。” “那我何必再多费口舌。” “那你赖在这儿不走,是想与我再续前缘吗?” 鱼贤愣了愣,缓缓开口:“那也不是不可以啊。” 看到他对待感情如此儿戏,鱼妖妖气不打一出来:“那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跟不跟我走,如果你点头,我不计前嫌,我们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重新来过······” 鱼贤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要是你摇头,我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鱼妖妖小心翼翼的看着鱼贤,按耐住心里的一丝殷切,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按理说早该淡忘了,但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要他给个答案,不然自己死不瞑目。 鱼贤垂下眼,不敢再看她满怀希冀的眼神。 鱼妖妖冷笑几声,其实结果都能猜到,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鱼贤,你真是个懦夫。” 鱼贤还是垂着眼,没有人比他更痛恨懦弱的自己,明明深爱的人就在眼前,自己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你都坦明了自己的心意,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请回吧。还有,我宫里没有私藏外人,你要是认为三言两语就能扳倒我,你大可去长老们那儿告我一状,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我鱼妖妖毫无畏惧。” 既然都已经清楚了鱼贤的心意,她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对于这种三心二意,始乱终弃的男人,自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况且她也捏准了鱼贤的软肋,知道他会念及往日的情分保守这个秘密,甚至会把这个秘密办成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妇人之仁’,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办成几件大案的原因。 对于他的付出,鱼妖妖的内心却是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毕竟这些都是他欠自己的,还清?还早着呢。 鱼贤笑了笑,眼中尽是凄凉,终于,在鱼妖妖的漠然中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离开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吱呀~’声,她那颗紧绷着的心才算是松了些。 没等鱼贤离开多久,锦绣就端着一碗核桃露敲响了门。 “宫主,核桃露已经做好了,你是现在喝吗。” 她瞥了一眼锦绣手上端着的青花瓷碗,顿时没了胃口。 “我不想吃了,你吃吧。” 锦绣愣了愣,自己花费半天时间,费了好大功夫才磨出的一点儿精华,她说不吃就不吃了。 第八十一章 簪子丢了 鱼妖妖看着锦绣呆愣在原地,没有一点儿移动的迹象,又开口说了句。 “你是没听懂还是怎么的,要我再说一遍吗?” 既然都已经知道锦绣的站队,自己也没必要再花费时间和她做些表面功夫,狼子野心的人想在她这里见风使舵,几乎不大可能。 “我马上退下。” 锦绣端着那碗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核桃露讪讪转身,嘴里小声嘀咕了句:“真不知道有什么可豪横的,马上就成废人了,还这么嚣张。” “等等······”听到了鱼妖妖的声音,锦绣停下了脚,却也没有回头。 “你刚才说什么?” 锦绣愣了愣,侧过半边脸,对着身后的人缓缓开口:“我没有说什么,些许是宫主听错了。” 鱼妖妖从凳子上站起来,绕过锦绣,走到她的面前,挺直了背,直视她的眼睛。 “我叫你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她的语气中带有一种压迫,令人不寒而栗,吓得锦绣二话不说立马跪了下来。 “宫主,我真没有说什么。” “真本事也没几个,倒把鱼海棠那套狗仗人势学的炉火纯青。” 她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勾起锦绣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我再不济,也是你的主子,你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我劝你下次说话之前先思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锦绣木讷的点了点头,面上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心里却是不甘:总有一天说这话的会是自己,那时候含恨而死的将会是面前这个表里不一的人。 鱼妖妖自然也是看出了锦绣的不甘,她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真心诚意的待她,她却要投入鱼海棠的阵营。 “行了,你出去吧。”鱼妖妖坐回床上,淡淡的看着她。 锦绣站起身来,把那碗核桃露抱在怀中,点了点头。 她将屋内扫视一番,眼神最后定格在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桌面上:“等会儿给我换套新的杯具,这套就砸了。” 锦绣点了点头,又把桌上的一套杯具放在盘子里端上,步履艰难的出了门。 接二连三打发掉了两个人,鱼妖妖本就没有休息好的身子愈发疲惫,想着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枕边传来的淡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这是什么?”她看着从枕头下翻出的一个布袋喃喃自语。 将那布袋放在鼻尖细细一嗅,就有淡淡的清香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冲击着大脑。 自己的床就叶沉一个人躺过,鱼妖妖自然而然的认为他就是布袋的主人。 “还是先放起来吧。”为了不被人发现异样,她找了个匣子把它藏起来。 做完这些后,她像是遗忘了什么,不停的摸着自己袖子里面的口袋。 在袖子里没有找到又把整个水晶宫翻了一遍,都没有发现那个东西的踪影,最后才意识到:“完了,我把簪子弄丢了。” 想着叶沉将簪子交到自己手里时的神情,她就感觉一阵揪心,像是诀别,又像满是希冀。 第八十二章 要簪行动 鱼妖妖再次看见锦绣的时候,她正把一碗纯白飘香的核桃露倒往潲水桶。 也许是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锦绣转过头就看见了鱼妖妖,吓得她手里的碗没拿稳,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转了几圈,发出刺耳的尖锐声。 锦绣定睛一看,好在碗没摔烂,不然自己还得受罚。 “宫主有什么吩咐吗?” 站在门口的鱼妖妖让她感到奇怪,平常她都是不会到厨房来的,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想着,她的心里也萌生了一丝不安的情绪,惴惴的看着抱着双臂,依靠在门框上的人影。 鱼妖妖挥了挥从里面飘出来的灰絮,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碗放在灶台上。 “那次我晕倒是不是你最先发现的。” 虽然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为了什么,但她还是本分的点了点头。 “那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被你捡到的吗?” 锦绣沉思片刻,卷翘的睫毛低垂,最后点了点头:“有一个碧色的簪子从你的袖口掉落,我本想给你收拾起来,结果被鱼贤大人看见了,他就要了去,还劝告我如果你不问,我就不要提。” 鱼贤,又是鱼贤,鱼妖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总是阴魂不散的缠着自己。 “宫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修剪花草了。” 其实院子里的花草根本用不着修剪,只是锦绣见她面色不善,就想着先行离去,以免惹祸上身,况且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闹得这般僵了,还是应该尽量少呆在一起。 她先是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紧接着摇头,把锦绣都弄糊涂了。 “不用,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吧。” “是。” 说完话后她又嘱咐了锦绣几句,接下来就该去鱼贤的暗坊要回自己的东西了。 ······ 鱼妖妖到达暗坊的时候,鱼贤正在浇花,看见了她,立马放下了手上拿着的水壶。 “宫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啊。” 他又带上了那一副虚伪的面具,要不是深知他的丑恶习性,鱼妖妖恐怕是要被他给迷惑,认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了。 “我的东西还给我。”她不喜欢绕弯子,开门见山的把手伸到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鱼贤额头微低,一眼就看见了她腕间白皙的皮肤,鱼妖妖注意到他的眼神,立马把手缩了回来,整了整袖子,直接把整只时手都遮起来了。 “我不知道宫主什么意思。” “我的簪子,在你那里。” “无凭无据的,宫主可不要空口白牙的诬赖人啊。” “要是我在你这里翻到了怎么办?” “那在下以死谢罪。” 他说的这样轻松,以致于鱼妖妖心里都没了底,想着他会不会把东西藏在了其他地方。 要是现在贸然前去搜,如若找不到,那不知流言蜚语会被有心人添油加醋成什么样;可要是改日再找,经过自己今天这么一问,那已经是打草惊蛇,再想找到就难得多了。 局势就这样陷入了僵局,直到一声娇嗔打破了她进退为难的局面。 第八十三章 决裂? “阿贤,怎么这么久还在外面啊,等得人家都心急了。” 说话的人是鱼海棠,她扭着水蛇般的腰,款款走到鱼贤身边,那双手自然而然的缠上了他的手臂。 看见鱼妖妖,也并没有惊讶,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宫主。”鱼海棠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这两人的动作实在太过亲昵,看的鱼妖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既然佳人在侧,我就不打扰了。” 她朝着两人笑了笑,转身就要走,背影看起来潇洒,实则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计谋。 ‘既然这两人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说不定等会儿就难挨寂火,相扶相伴的就要进房,而我就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去其他几个房间搜一下,如果其他房间都没有,那基本上就可以把最后的目标锁定在他身上或他睡觉的那件房子。’ 一想到这个精妙绝伦的计策是由自己想出来的,就感觉有一股自豪感紧紧包围着她。 “阿贤,你送人家的这个簪子戴着好别扭啊。” 鱼海棠的声音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耳朵里,随即勾起了她的注意力。 ‘簪子?什么簪子?’ 本想着出去再偷看里面的情况,可后面的声音又好巧不巧的响起了。 “看,这个玉还会冒光呢,你真有心。” 一听到‘冒光’这个词,她再也认忍不住了,不管鱼海棠出于什么心理,非要自己听见她说话的内容,那自己倒是要看看她在耍什么把戏。 看到她突然转过来的身影,鱼贤明显的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忙推着鱼海棠往屋里走。 “等等,”鱼贤身体为之一顿“鱼海棠你手里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鱼海棠转过身,对着她莞尔一笑,顺手就把簪子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 “这是阿贤送我的簪子啊。其实我也只是随便一说,谁知道他真找了一个如此合我心意的簪子当做生辰礼物送给我,这算不算我们心有灵犀呢。” 说完,她就把充满爱意的眼神投向身旁的人,没想却招来一记冷眼。 “他送你自己的东西我不管,也管不着,可是那个簪子是我的东西,你得还给我。” 鱼海棠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鱼贤,发现他没有什么表情后,就识趣的把自己缠着他的手松开了。 表情欠欠的说了句:“阿贤没有发话,我是不敢给宫主你的,免得他说我不重视他的心意。” “鱼贤大人,现在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吗。” 鱼贤默了默,始终没有开口,鱼妖妖又把手重新伸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鱼贤掰过鱼海棠的脸,把她头上插着的一束幽光拔了下来,捏在手上细细摩挲,就是不肯交出去。 鱼妖妖却是等不耐烦了,直接上前一步从他的手上将簪子硬深深的夺了过来,确认簪子完好无初,没有一点儿损伤后才愤恨的瞪了两人一眼。 鱼妖妖刚一踏出暗坊的门槛,后面的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她也没有太过在意,反正自己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殊不知里面的人正气的眼眶发红。 第八十四章 那个男人 “谁叫你拿出来的?” 那人前脚刚走,鱼贤就从后面捏住了鱼海棠的脖子,狰狞的样子像是穷凶恶极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鱼海棠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撒旦,一看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全身就止不住的颤抖。 鱼贤仍然没有松开手,反而更加使劲了,鱼海棠的心里没有底,她怕,怕鱼贤真的会掐死自己,为了保命,她不得不采取行动。 想着,她就从头上拔下另一根簪子,使劲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扎在他的手背上,鱼贤惊呼一声,吃痛的松开双手,鱼海棠没了禁锢也顺势倒在了地上。 逃离魔爪的她深深的吮吸着新鲜的空气,像个贪婪的狩猎者,恨不得将它们尽收肺中。 也许是太过使劲,她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声音凄厉可怕,鬓边的青丝也止不住的颤抖着。 鱼贤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鱼海棠的话像是一记狠打,深深的压在鱼贤的心头,他面色阴沉的走到鱼海棠跟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为她将飘零的秀发掠到耳后,然后轻声笑了笑。 “那又与你何干,我劝你别再自作聪明,要是再又下一次,我定不轻饶。” 他虽然是笑着的,但却比不笑跟可怕,鱼海棠跟了他这么久,早已经摸熟了他每一个表情的含义,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是为你好。” 鱼贤已经站起了身,瞥了她一眼:“要是真为我好,你就自觉的变成一个哑巴。” 说完,鱼贤就要离开,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仍瘫坐在地上的鱼海棠,样子狼狈不堪,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也许,在她眼里,我也是这样吧。” 出了暗坊的大门,鱼贤沿着东边的小路直走到了莲花湖,在周围逗留了一会儿后,原想着沿路返回,却被不远处竞相开放的花朵吸引了视线。 最后他竟然通过一条周边铺满鲜花的羊肠小径到了鱼妖妖的水晶宫附近,本来赶紧离开,免得被她发现,但是脚却不听使唤的走的更近了些。 “再等等,”他的心里止不住的给自己传递着这样一个信号“等到她飞升成仙,等到她继承大统,就可以将真相告诉她,就可以和她长相厮守。”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会涌现一丝悲凉呢?是因为那个男人吗?那个她从外面带回来的神志不清的男人? 那天,鱼贤如往常一样趴在墙头,像个偷窥者,窥视着鱼妖妖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出湖,再看她进湖,她的袖子里像是藏着什么东西,鼓鼓的,神神秘秘的,直到她进了自己的院子,鱼贤才得以见那东西的真容——一个男人。 一个和自己有五六分神似的男人,起初鱼贤以为,鱼妖妖是因为那男人和自己长得相似,她才会出手救他,可后来又完全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她看向那男人的眼神和看自己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她看向他时,眼里有怜悯,有诀别,但更多的还是责任,但看向自己时只有怨恨。 鱼贤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会取代自己,成为她的枕边人。 一股凄凉和不甘紧紧围绕着他,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天,他一直在想着该怎样把这个男人赶出宫去,然后断绝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他看着自己的女人为其他的男人忙里忙外,恨得是牙痒痒,他跟着鱼妖妖去了丹药房,然后又跟着她回水晶宫。 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一群女孩的嬉笑声,其中最为刺耳的要数鱼海棠的声音了。 “要是能借她们的手赶走这个男人,那自己的目的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成?” 这样想着,他就又趴回了墙边,观察里边的一举一动,但是鱼海棠实在是太过愚笨,说了半天一直处于下风,这样怎么可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决心自己前去推波助澜。 第八十五章 私心 他利落的翻身下墙,像是干了很多遍的事一样熟能生巧,进了院子看见还在和一帮姑娘争执的鱼妖妖。 她与别人起争执发生口角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却有些不同。 起初,他想着去把那个男人揪出来,然后抛出湖去,任由他自生自灭,可一看到鱼妖妖眼神里夹带的愤恨,他所有的提防和计划都变得溃败不堪。 她已经够讨厌自己的了,如果自己当真这样做了,会不会造成无法原谅的后果? 这不是他的初衷,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他又想着让那男人尽早离开她的身边。 最后他只有用丹药失窃这件事来警告鱼妖妖,鱼贤相信,以她的聪明和警惕,绝对会尽快把那个男人送走。 果然,事情大都在自己的把握中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是有些却偏离了轨道。 那天她的大门一直都是紧闭不开,直至锦绣不情不愿的推开门,紧接着惊呼一声,他才有机会装作路过的样子冲进去查看情况,他本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那个陌生男子的样子,没想到却是倒在血泊中的鱼妖妖,他的眉心紧缩,自然垂在双侧的拳头不知觉的捏了起来。 他知道那个男人还躲在这水晶宫里,要是条件允许,他翻个底朝天都要把那个男人找出来暴揍一顿。 自己舍不得碰一下的人,为了救他却变得危在旦夕。 让女人吃苦受伤的男人,受尽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何况是自己如此珍爱疼惜的女人。 但是他又深知自己不能这样做,她豁了命去救的人,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替她讨公道。 最后在喧闹声中,他看着一群人将她从自己的怀着夺走,自己却无能为力,连一句‘放开’都没有勇气说出口,一股乏力感席卷全身,一如当初说要带她私奔的时候。 在她接受诊治,精心休养的那几日,陪着她身边的都是鱼贤。 几个丫鬟都说不必,他却是硬要坚持,还为自己的私心编造一个冠冕堂皇的道理,美其名曰:“要在第一时间了解事情的经过。” 就这样,他不顾众人的反对,遣散了所有的丫鬟,留下自己一人照顾她。 他喜欢看鱼妖妖睡觉时候的样子,因为这样她才不会对自己冷眼相待。 一想到她平时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鱼贤就忍不住去轻摸她的红唇,想要掰开它,看看是怎样的一副伶牙俐齿,可每次都怕伤着她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鱼贤会在她皱眉的时候,为她拂去眼角的泪珠,也会在她轻囔的时候捂住她的嘴唇,怕叫有心人听了去加以利用。 但是这一切都只有自己知道,也只有自己会认为温馨,然后珍藏在记忆中慢慢怀恋,死死纠缠折磨着自己。 想着想着,他竟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离开了水晶宫。 鱼妖妖再次推开门的时候,只看见一个渐行渐远,满溢落寞的背影,这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想也不想也知道是鱼贤的。 只不过不知道他在自己的水晶宫附近瞎转悠些什么,像只苍蝇,惹得人心烦。 第八十六章 欺辱 鱼妖妖再一次出湖是在十几天后。 自从上次的遇刺时间发生后,水晶宫周围的守卫和监护又多加了几重。 期间,首长老在闭关前又一次召唤了鱼妖妖,向她简单叮嘱了几句话又警示她要保护好身上最后的一片鱼鳞,至于原因,还是没有说,只是叨叨念念的轻吐了句:“要是第三片也丢了,这些年来的付出就功亏一篑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但鱼妖妖这一次却也会认真遵从,因为她感觉自己身上有些东西在慢慢流失······ 出了湖,在山坡上转了一圈后,她凭着记忆中的样子,来到了人声鼎沸的小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叶沉在干什么呢?他应该回天上了吧,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总能拼凑出叶沉的样子,他的每一次微笑,他的每一次皱眉,自己都记忆犹新。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她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流失的更快了,最后,她只能逼迫自己不去在意他,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延缓灵力的流失速度。 她很想进到人群中,和周围的人一样,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但每一次,还没跨出半步,脚又收了回来,懂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又不是人,注定与她们不同,也不必体会她们的喜怒贪嗔痴。 天边的云层镀上一层金光,像是锦鲤的鳞片,美丽极了,鱼妖妖沿着来时的路慢慢悠悠的转了回去。 另一边,一个四处挂满刑具的地牢里,尸体腐烂散发出酸臭的气息令人皱眉,叶沉趴在地上,随后一只脚踩上了他的半边脸,黑褐色的污水顺着他的脚底流到叶沉白皙的脸上。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上次有个娘们替你,这次没把她带来啊,一个大老爷们,靠女人,是不是男人啊。” 满脸横肉的男人话一说完,就引得周围几个跟班‘哈哈’大笑。 “我告诉你,要是这次没有1000两,你就等着给你妹子收尸吧。” “老大,你看那是什么。”一个眼尖的跟班指着他袖口中的米粒大小的珍珠,像是发现什么宝贝,一脸的兴奋。 “不行。”叶沉下意识的就要把袖口捂住。 满脸横肉的男人松开脚,向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就上来几个跟班,把叶沉的手脚都束缚住,他袖口中的珍珠也很容易就被拿出来了。 “呀,是个好东西啊,看来值不少钱啊。”男人摸着下巴,掂量着捧在手上东西。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你的?”男人蹲下身子,像是听到天大般的笑话:“你这条命都是我的,这个东西自然也是我的,还是说你想带着你妹妹的尸体去见你的父母?” 叶沉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一群人贪婪的嘴脸。 男人也知道妹妹是叶沉的软肋,挥了挥手,几个人就松开了他,只要阿秀在自己的手上,就不怕他会翻出什么花。 第八十七章 再见 从小镇回来后的每一天,鱼妖妖都会把自己锁在水晶宫里潜心修炼,为的就是弥补那些损耗掉的灵力。 “宫主。”门口传来了锦绣的声音,这是她这些天以来除了送饭外第一次主动找自己。 “进来。” 锦绣推开门,款款走到她的跟前,递上一张红色包金边的帖子。 “这是什么?” “考核的入场书。” “这么快?”鱼妖妖原想着还有些时日,就没太过再也,却没想到日子在她的大意中渐渐逼近。 “就定在下个月。” 鱼妖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锦绣没其他事要说,也就识趣的退下了。 锦绣离开后,鱼妖妖又把入场书从枕头下翻出来里里外外的看了几遍,最后都能讲上面的话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想着以后的一个月就要更加勤奋的练功,鱼妖妖就想着再出去一趟,起码得再见他一次,知道他的身体是否安好,这样自己才能安心。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又一次的出了湖,在周围了山坡以及初见的山谷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他的影子,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那个小镇。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镇口她看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影,不过对方却没有因为她的出现感到欣喜,反而表现出一丝尴尬和抵抗。 叶沉看见突然出现的鱼妖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想要上去打个招呼,却又记起自己的脸上还有伤,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狼狈样,也许是那个男人的话刺痛了他,也许是还有其他的情愫。 鱼妖妖看见叶沉一个劲的往人群中钻,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强忍着不适把他从人群拉到了宽阔无人的空地。 “你为什么躲我。”鱼妖妖不明白,为什么十几天前还称兄道弟的两人,十几天后就成了陌生人。 叶沉不说话,别过头去,乌黑亮丽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微风拂过,带起了他的发丝,被掩盖的伤痕暴露无遗,看的鱼妖妖心里一阵绞痛,灵力也流失的更快了。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抓住了叶沉的手腕,仰头看着紫一片青一块的脸,冷声问道:“怎么搞得?” 叶沉不说话,死死的盯着一旁空地上的嫩草。 “我问你怎么搞得?” 叶沉本不想告诉她,但转念一想,说不定面前这个女人可以帮自己就出阿秀,于是便把事情告诉了她个大概。 听后的鱼妖妖怒不可遏,直接就要去讨伐那帮土匪,叶沉假意劝说,最后拗不过她,只有跟在身后。 在叶沉假劝说,真指路的帮助下,鱼妖妖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天机楼?”鱼妖妖在心中默念他们牌匾上的题字,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什么埋伏,二话不说的就冲了进去。 看见院子里突然闯进一个女人,几个手下立马告知给了他们的头目。 “大哥,上次救走那小子的就是这个娘们。” 水边凉亭里身材魁梧的男人向着身前的人忿忿不平道。 那人没有回他的话,反而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身后的男人看得一阵错愕,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这么爱喝水,这都已经喝了两壶了。 第八十八章 于爷 “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嗯?” 面对老大的问话,身后摸不着头脑的男人只能一个劲儿的赔笑:“对,对。” “不要过多的干预,他们想干什么就让他们干什么,切记,不能伤害那个女人。” 虽然不知道头目和那女人有什么关系,居然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但是作为手下他也只能听从,然后本分的传达下去。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手下急匆匆的跑到魁梧男人身边,同他耳语一番。 魁梧男人听后面露难色,坐在摇椅上的男人意思到他的不对劲,挥了挥手,示意他说下去。 “于爷,他们把那个欠钱的丫头给救走了。” 于爷点点头,摸了摸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那个男人叫什么?” 魁梧男人先是一愣,自己说的是女人,为什么他问的是男人?男人,难不成是那丫头的哥哥? “那丫头叫阿秀,她哥叫叶沉。” “他们是什么种族的?” “土猫族。” 于爷冷笑一声,缓缓吐出几个字:“果然够低贱。” 魁梧男人面露尴尬,自己也是土猫族的,难不成自己在他的眼中也算低贱? “行了,退下吧。”于爷挥挥手。 ······ 另一边,叶沉背着伤痕累累的阿秀健步如飞,鱼妖妖被他们甩在身后,隔了好远的距离。 等到鱼妖妖追上去的时候,两人都已经在原地休息好久了。 “这是我妹妹。”叶沉指了指躺在怀中,面色难辨的女孩。 鱼妖妖没有回话,走到不远处的河边,拿出自己的手帕沾湿,然后交到叶沉的手里:“给她擦擦脸吧。” 叶沉接过帕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的为阿秀拭去脸上的污垢。 “你就是为了她才急着想出来?” “嗯。” “你要是早说,我早就把人给你救出来了,她也不至于受这些罪啊。” 叶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很快就消失如常了。 “现在也很好,只要能让她呆在我身边。” 叶沉看着阿秀时的神情庄重又肃穆,没有平日的温润谦和,取而代之的是责任和亏欠。 作为观众的鱼妖妖只感觉自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她插不上话,也感受不了他们之间的温情。 鱼妖妖给叶沉换了几次帕子后,阿秀的脸才能看个清楚。 让鱼妖妖感到惊讶的是,这个素昧蒙面的女孩竟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的眉眼,因为她的眉眼和自己太过相似,让鱼妖妖有一种照镜子的错感。 “很像是吧。” 鱼妖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你们的眼睛,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很像。” “是吗。” 既然叶沉都这么说了,鱼妖妖就更应该仔细看一下了。 就在她细细端详阿秀的时候,那姑娘原本紧闭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吓得鱼妖妖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叶沉想要去拉她一把,奈何怀里还有一个人,压得自己动弹不得,只能断了这个念想。 第八十九章 转变 “哥,”女孩撕裂沙哑的声音听的鱼妖妖眉心紧皱,“她是谁啊。” 叶沉看了一眼鱼妖妖,他本不想对自己的妹妹撒谎,但是鱼妖妖就在旁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不成要告诉她,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行骗对象? 其实阿秀都已经救出来了,鱼妖妖就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但是如果自己真的一五一十的说出真相,那只怕是刚出龙潭又如虎穴。 “我是你哥的好友。” 鱼妖妖见叶沉面露难色,率先开了口,却也没有对他的迟疑起什么疑心,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法界定,说亲密也谈不上,毕竟只是有过交易;说生疏也不至于,好歹自己也曾舍命相助。 “是吗,”女孩虚弱的笑了笑,笑起来的样子和叶沉一模一样,“我哥可还没有过好友。” 鱼妖妖向叶沉投去探求真相的目光,却被对方躲开了。 “那他以后就有了。” 听到这话,叶沉的心里涌现一丝暖意,但很快又被压制下去,她要是知道真相,认识到自己原来的样子,还会这样说吗? 虽然还没见鱼妖妖表现过嫌弃的样子,但叶沉靠想象都能知道,和那些人别无二致。 一想到这儿,他就下意识的排斥鱼妖妖表现出来的关心,觉着这是一种可怜和侮辱,他现在就想带着阿秀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反正已经有了鱼妖妖给的两片鳞片,只要自己潜心修炼,以后的生活也差不到哪里去,况且,对于他而言,有阿秀的地方就是最好的。 “要不,先去附近的客栈休息一下吧,她伤成这样,还是应该先养好伤再做其他打算。” 叶沉本来想开口拒绝,但是冷静下来,又觉着她的话实在在理。 最后两人搀着阿秀一瘸一拐的到了小镇,找了一家平平无奇的客栈,开了两间上好的厢房,该付钱的时候却出了点状况。 叶沉掏了掏衣袖面露囧色,一直都是两袖轻轻的他现在该拿什么来支付昂贵的房费呢。 鱼妖妖原本在等着他付钱,等了一会儿都不见有什么动静,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人家已经很难堪了,自己还若无其事的看了他好久。 “这个给你。”她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交给客栈的掌柜。 掌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叶沉,最后哈着腰拿出两把钥匙递到鱼妖妖手上。 接过钥匙的鱼妖妖没有等叶沉跟上,而是径直扶着阿秀上了楼。 “右边前两间。”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只能嘴里碎碎念点什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在这里。” 她刚想要推门而进,手腕就被叶沉抓住了。 “我来就好。”叶沉低下头,却也不看她一眼,语气中的冷气将人拒之千里。 鱼妖妖呆呆地点了点头,她不明白,短短一会儿的时间,为什么面前的人转变这么大,全然没有了初识的谦和有礼,只剩下冷漠。 压在自己左侧的人也被他揽入怀中,然后横抱进了屋子,被留在门外的鱼妖妖不知道该不该离开,自己的存在显得有些多余。 第九十章 偷里援外 叶沉从阿秀的房间出来的时候,鱼妖妖正蹲在门外逗弄地上的蚂蚁,听到开门声,连忙抬起头。 “你还没走吗?” 走?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希望自己走吗? 她终是没有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而是指了指门:“你妹妹还好吗?” 叶沉侧眼望去:“还好。” 实际情况是一点也不好,从一路上都是晕厥的状态就可以看出,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点,现在应该马上请大夫,但是他又哪里拿的出钱来,难不成还要向一个女人开口吗?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顾虑,鱼妖妖主动开口:“我去请大夫。” “你是在可怜我吗?” 鱼妖妖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 “不是,我只是觉得该有大夫来帮她诊治,我只是想帮你。” “你做的越多,我只会感觉你在怜悯我。” 鱼妖妖的过度热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说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对自己倾心相许,那么恐怕自己都不能接受,这才见过几次,连祖辈都没了解清楚就这么草率的芳心暗许了? 鱼妖妖把身上所戴的首饰珠宝悉数取下,掂了掂重量,然后放在叶沉的手里:“和她第一次见面,也没带什么珍贵的东西,这些就当做见面礼吧。” 叶沉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在变相的帮助自己解决财务问题。 见他没有什么动静,鱼妖妖只好默默离开,反正自己能帮的都已经帮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 第二天一早,趁着天色没亮,难辨人影的时候,鱼妖妖翻身下床,偷偷摸摸的去了一趟丹药房,从里面顺手拿了点东西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水晶宫。 看着摆放在桌面上杂乱无章的瓶瓶罐罐,她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直至看到镜中的人影这才想起来。 “衣服。”说到衣服,她就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几套新做的还没来得及穿的衣服。 “首饰。”说到首饰,她又把自己镜前为数不多的几套首饰都拿了出来。 “银子。”说到银子,她又从自己床底摸出几颗成色罕见的珍珠,“拿去当了就够用了。”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鱼妖妖把翻出来的东西全都打包装起来,然后带着鼓鼓囊囔的包袱出了湖泊,去了小镇,进了客栈,敲响了阿秀的房门。 叶沉推开房门,原以为来的是店小二,结果突然出现的鱼妖妖吓了他一跳。 鱼妖妖也不管他,直接从他身旁挤了进去,然后把沉甸甸的包袱放在桌上。 再次看向阿秀的时候,她的状态已经比昨天好了许多,脸蛋和身上的衣服都是干净的,窗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这样一看,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她,倒是像极了小家碧玉。 “我哥的好友。”阿秀同她打招呼。 鱼妖妖觉得这个称号有些奇怪,嘟了嘟嘴:“这个叫法有点奇怪,你还是叫我妖妖姐吧。” 阿秀点了点头。 鱼妖妖拿过一旁的包袱,小心打开,向她一一介绍自己带来的东西······ 第九十一章 娶了她 鱼妖妖和阿秀聊的不亦乐乎,就连窗外愈发浓郁的夜色都不能阻挡两人的热情。 “我先回去了。” 面对送自己到客栈门口的叶沉,鱼妖妖客客气气的和他道了别。 “谢谢你送的东西,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就会还给你的。” 鱼妖妖点点头,然后在叶沉的注视中转身离去。 等到视线范围内再也没有她的影子了,叶沉这才上楼去。 “你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吗?” 刚一推开阿秀门,等待自己的就是一番质疑。 他走到床边,为她关上了窗户,看不到外面的阿秀收回视线,直愣愣的盯着叶沉,想听听他给出的答案。 “没必要非说不可,等到你的伤养好了,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她也找不到我们。” 叶沉为她盖好被子,确认没有一丝透风的地方后才在她的床边坐下。 “哥,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太过分了吗,因为我的缘故,让一个与我们毫无干系的姑娘断送前程,我的心里会很不安的。” 阿秀的面庞因为焦急的语气变得苍白,身子也止不住的前倾。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叶沉找准阿秀手的位置,然后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上面,温热的气息通过一层薄薄的被子相互传递。 “阿秀,这一切都与你无关,这些都是我做的,如果有天谴也只会落在我的身上,至于那个姑娘,我下辈子当牛做马都会偿还她的这份恩情。” 说着,他深深的垂下眼,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其他,桌上微弱橘黄的烛光也照不进那满溢悲伤的眼底。 阿秀从被子里伸出手,握着叶沉,嘴里蹦出一句无厘头的话:“哥,你去参加百年一次的比试吧。” 叶沉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开口:“为什么?” “你不是说你骗那姑娘是天界的人吗,要是你能在比试中拔得头筹,就当真成了天界的人了,到时候······” 阿秀的话还没说完,叶沉就浇了一盆冷水:“到时候我也没那个本事让她走后门啊。” “不是,”阿秀露出坚定的神色,像是在商讨什么大事:“那只是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办法你没想到。” 阿秀神秘莫测的话语让叶沉的求知欲又增加了几分:“还有什么办法?” “按天族的九宗六律,只要你娶了她,她自然也能够被破格提拔。” 本来在倒水的叶沉,听到这话,一时失神,手止不住的抖了下,滚烫的热水就浇到了他的手上,惊了他一身冷汗,也烫了他一个黄豆大小的水泡。 狰狞的伤疤躺在白皙的手上格外难看,阿秀下了床,拉过他的手放在烛光下仔细看了看。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倒个水还能把自己烫到。” 叶沉没有说话,心里却一直在重复那句“娶了她”。 转眼间,阿秀就已经拿出了烫伤药,正准备给他上药,结果叶沉看着她的发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配不上她。” 阿秀的手顿顿了,抬头看向他时,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随风摇曳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晦暗不明,叶沉一时失神,竟将她看成了鱼妖妖。 第九十二章 问话 阿秀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忌,意识到叶沉的不对劲,立马要转换话题。 “其实我只是提个建议,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关键还得看你。”阿秀低下头,将食指伸入小巧的药罐,带出一小团的纯白膏体。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伤口时,叶沉只感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全然忘记了先前灼热的疼痛。 “哥,不管怎么样,我都很感谢你,但是我也希望我们能够秉承一颗善良的心,永不作恶。” 叶沉用着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了摸阿秀的脑袋:“我尽量。” 上完药后,随着阿秀盖上瓶口,那个无法言说的话题也被封锁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叶沉端着早点敲响阿秀的房门,开门的却是鱼妖妖。 也许是昨晚的话题太过沉重,以致于吃早饭的时间,叶沉都在闷头吃自己的,不抬头也不吭声,最后端着盘子出去的时候还差点因为自己的分神打碎一个盘子。 “他怎么了。”鱼妖妖指着叶沉慌张离去的背影。 阿秀先是看了看鱼妖妖,等到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有慌忙移开眼去:“有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鱼妖妖若有所思的应了声,然后为阿秀推开窗子。 看着客栈四周娇艳绽放的鲜花,止不住的感叹,脱口而出的就是几句诗词。 “妖妖姐竟有如此的好文采,恕我有眼不识泰山。” 鱼妖妖从窗边退下,朝床上的人挥了挥手:“谈不上,卖弄几句而已。” 阿秀莞尔一笑,苍白无力的面容,配上她此刻纤细孱弱的身子,简直一饱受风雨摧残的娇花。 阿秀没有注意到对方投来充满怜悯的目光,淡淡开口,面上一片坦然,语气中却是试探:“也不知道日后哪家的好儿郎有这般福气,能得一如此娇妻。” 鱼妖妖没有再说话,只是面上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 “不知姚姚姐几时许配的人家?” 阿秀的话令她一阵错愕,不知该怎么开口,在鱼宫里,到她这个年纪还没出嫁的姑娘确实少见,可她与一般的姑娘又有些不同,总不能那衡量她们的那一套来苛待自己吧。 “我仍待字闺中。” 阿秀一阵欣喜,心想着如果面前的人能够嫁给自己的兄长,也就是自己的嫂子了,那么还愁没有报恩的机会吗? “那可曾有心上人?”问这话时,阿秀是小心翼翼的,盼望着听到答案,却又不想结果与自己所期盼的背道而驰。 门外也有一个人正凝神聚气的偷听里面的谈话,他就是叶沉。 客栈的楼上楼下所隔并不远,以他的腿长,几步一迈,就可以来回跑几趟了,他之所以没有放下碗后就进屋,是因为他也想知道女子之间聊的都是些什么内容。 早在鱼妖妖倚靠在窗边,望着外面阳光普照的场景,吟诗作对的时候,他就等在门外了,之后的对话他也都一一听清楚了。 阿秀问出最后一道问题时,他先是一愣,在心里责备她的鲁莽和无礼,但随后又不自主的把身子趴的更近些,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第九十三章 信纸 “有过。” 此话一出,屋里屋外的人皆是一惊。 “能否告知他的姓名?”阿秀仍不罢休,非要问个清楚。 “额······”鱼妖妖面露难色,显然不想说。 但是阿秀的好奇心又太过旺盛,想着再套出点消息。 屋外的叶沉却觉得她这个问题太过让人难堪,于是装作从楼下上来额样子敲了敲门。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看着鱼妖妖松了口气的样子,阿秀也明白了自己的做法太过冒犯。 阿秀亲切的拉过她的手,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关系比叶沉和鱼妖妖还要亲上几分。 “姚姚姐,对不起,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要是我有做的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千万别见怪啊。” 鱼妖妖摇了摇头,这场风波算是勉强过去了。 半晚时分,叶沉同昨日一样将鱼妖妖送到客栈楼底下,然后目送着她离开。 此后的几天,鱼妖妖都会来忍着不适,穿越人潮来到小镇中心的客栈看望阿秀。 也会和他们共进早午饭,闲聊一天后再在叶沉无言的注视中缓缓离开。 这天,鱼妖妖照常来到客栈,敲了两边的门,却都迟迟没有人来开门,这不同寻常的情况让她起了疑心。 下了楼,就看见一个身着深棕色衣衫的店小二,将一个不知道比脑袋大了几倍的木盘高举过头顶,流利顺畅的穿梭在几张桌子之间。 上完菜后提着空木盘的一边,看见鱼妖妖站在柜台旁就几步迎了上来:“客官有什么事吗?” 小二深棕色的脸上堆满谄笑,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看得人心里直犯堵。 鱼妖妖这段时间常来,他也不眼生,况且一次就包了两间上房长期住着的人,怎么着在脑海中也得有个影子啊。 她也没想跟他多费口舌,想着赶紧知道那两兄妹的去向,以免他们又被什么奸人劫持捆绑:“你们掌柜的呢?” 小二抓了抓头:“掌柜的被陈公子叫走了,至于什么事,我不知道也不敢过问,你找他有什么急事吗,我这儿可以帮你跑一趟。” 如果鱼妖妖只是个租了一晚上普通厢房的客人,这小二是绝对不会浪费大好的时光来讨好帮助她的。 奈何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在他看来,对方有足够的利用价值,那么自己就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她,其实说到底就是想讨个赏。 鱼妖妖突然想起来自己问错了方向,稍微思量了下,重新组织了语言:“我是想问,楼上右边两间厢房的客人去哪里了?” 小二从袖子里掏出一叠信纸递给她:“这是那位男客官托我交给您的。” 鱼妖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不明白究竟是有多少的话,要用到这么多的纸。 打开后一看才发现上面哪里是字,这明明都是些画嘛。 不过,让人迷惑的是,她将信纸翻来倒去,里里外外来回看了几遍,都没弄清楚上面画的是些什么,更不懂画这些画的人想要表达的是个什么。 第九十四章 解信 鱼妖妖紧皱的眉头吸引店小二的注意力,他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可能就要来了,于是上一秒还拿在手里的盘子,下一秒就被扔在了柜台上。 “客官,能否给我看看你手上的信纸,说不定我能为你解答呢。”他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小二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令她心生困顿,半信半疑的把画满图画的信纸悉数交给他。 小二翻看了几页后,脸上渐露笑容,看的越多,笑意越弄,看到最后一张时,直接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 鱼妖妖不明白,这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竟能招致他的捧腹大笑。 “客官,这信上写的是,你要找的那两个人去了镇东的河边,他们在一棵大槐树下等你嘞。” “真的吗?”对于小二的话,她是半信半疑。 小二胸有成竹的点点头:“那还有假吗?这都写在这儿了。” 他举着几张信纸在鱼妖妖面前扇了扇。 身后的厨房方向传来几声呼唤,意思是叫他上菜了,但是对于小二来说,伺候几个小虾米怎么能有帮助面前的这个大螃蟹得来的好处多呢。 于是在两者之间,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并出言吼了回去。 鱼妖妖拿过信纸,按照小二给自己的提示,又重新看了一遍,但是依然无法将信上的内容和他的话联系在一起。 懊恼之余不禁有些生气:这画的是些什么嘛,还不如写字呢,这样自己不仅能看的懂也能解其意。 但是转念一想,当初是自己告诉叶沉不识字的,造成如今的困境,都是自作孽,又怎么能怨得了别人呢。 意识到鱼妖妖还有顾虑,小二出言相劝:“客官,你就信我吧,我这儿能害你吗,要不是我说的这样,你就回来找我算账,我绝无怨言。” 小二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自己话里的可信度。 既然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鱼妖妖也只好点点头,反正时间还长,路程也不远,去看看也无妨,只不过穿越人群的时候有些吃力罢了。 鱼妖妖给了小二一点儿碎银子,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小二又连忙画出一个初略的路线图交到她的手上。 “只要你按着我这上面画的走,保准客官你能找到他们。” 鱼妖妖先是将那叠信纸好生揣在袖子里,然后才把小二给的画拿在手上。 出了客栈后,鱼妖妖按着纸上的路线成功到了镇东的河边,也看见了那棵大槐树,只是大槐树下没有熟悉的面孔。 就在她犹豫着是要在原地等待还是回去收拾店小二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叫声。 “妖妖姐。” 她闻声转过头去,看见绿地上那道放肆奔跑的嫩黄色身影,陷入了沉思。 “这才多久,前一天还病恹恹的人,过了一个晚上就变得生龙活虎的了,怕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吧。” “她吃了你带来的药。”耳边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差点就摔在地上,也不知道叶沉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 第九十五章 看病 “是吗。”她一边说,一边退,主动与对方保持距离。 叶沉点点头,其实一开始,他根本没想着让阿秀吃那些药,生怕像自己上一次,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但是阿秀却不以为然,直接在叶沉出去送鱼妖妖离开的空隙把药从他的房间翻了出来,然后就着桌上的凉水吞了下去。 阿秀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异常,夜半时分却腹痛难忍,然后敲响了叶沉的门,原沉溺在美梦中的他突然被惊醒,翻身下床,点上蜡烛后开门后见到的却是满头大汗的阿秀。 她紧紧抓着叶沉的衣袖,看起来痛苦不堪。 见到妹妹这幅样子,叶沉恨不得以身相替,但是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抱着阿秀紧紧蜷缩的身躯冲到街道上寻找医馆。 夜晚的街道清清冷冷,如果不是小二手上提着的灯笼,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小二不是当事人,自然不能理解叶沉内心的焦急,被无端吵醒起来开门的他一个劲儿的发着牢骚,嘴里碎碎的说着,内容大概是。 “就不能忍忍吗,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急了眼的叶沉顾不了那么多,直接照着小二的背上来了一脚。 毫无防备却受重创的小二毫无疑问的摔在了地上,意识到对方是个不好惹的主,这下子神志清醒了,怒气也没了,嘴也不碎了,乖乖的捡起掉在地上的灯笼为他俩掌灯。 也许是认为小二的存在没多大的用处,叶沉困难的张了张手,示意小二把灯笼交到他手上后就可以回去了。 小二将灯笼的手柄塞到他的手上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冲回不远处的客栈了。 没了小二的唠叨,叶沉感觉清净了不少,带来走起来都快了许多,只不过,他抱着阿秀把小镇走了一圈后都没有见到在半夜亮灯的医馆。 他想着或许可以登门求诊,可没等走几步又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认识这镇子上有哪些大夫,更不知道他们家在哪里。 眼看着灯笼里的蜡烛越燃越短,烛光也越来越微弱,叶沉只好又抱着阿秀回到客栈。 回到客栈的时候,小二还没关门,他正坐在凳子,两只手托着下巴撑在膝盖上打瞌睡,身边还摆着两只燃烧的蜡烛,橘黄的烛光跳跃在他的脸上,这场面看起来诡异极了,要是不知道情况的人进了这家店,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是误入了作法现场。 叶沉抱着阿秀进了客栈,都已经上了楼,他又觉着不太对劲,把阿秀放在房间里安置好后,又下楼去推了推半梦半醒的小二,提醒他关上门后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回过神来的小二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去把之前取下的木板一一安好后又回去睡觉了。 叶沉上楼想去看看阿秀的情况,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放心不下的他坐到床边来回几遍的摸了摸阿秀的额头,确定和自己相差无几后才恋恋不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叶沉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的就要往阿秀的房间跑,结果刚一开门就撞上了一个生龙活虎,焕然一新的阿秀。 第九十六章 纸鸢 “事情就是这样的了。”阿秀娴熟的挽上了她的手臂, 不知道是不是鱼妖妖多心,她总觉得阿秀的身体好了后,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妖妖姐,我们去放纸鸢吧。” 随着阿秀手指的方向看去,天上漂浮着或大或小,或素或艳的纸鸢,远远望去,热闹极了,也不知道牵着它们的是怎样的人。 一看到纸鸢,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鱼贤,以前他也会带着自己来外面放纸鸢,那些美好温馨的记忆,像是一种魔咒,紧紧的困着她,让她无法逃离。 “妖妖姐,你在想什么呢?”阿秀用胳膊肘推了推她。 鱼妖妖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刚走神了。” “我们一起去放纸鸢吧。”阿秀抓着她的手腕,摇个不停,作撒娇状。 鱼妖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沉默不语的叶沉,他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看着自己,一早就把脸转过去了,鱼妖妖只看到了个后脑勺。 “好不好嘛。”阿秀还在苦苦哀求,鱼妖妖不忍扫她的兴,只能点点头。 “那我们去买纸鸢吧。”阿秀扯着她的手就要把她往一旁简陋的,临时搭起来的小摊上扯。 鱼妖妖依着她的力气到了小摊面前,摊主是一个上了年纪,头发斑白的老大爷,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只要他一笑,脸上就会堆出一道道褶子。 在他的面前摆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上面堆放了几叠各式各样的纸鸢,在他的脚边还放了一个由几块木板的钉子拼凑起来的箱子,有几片纸鸢的只脚穿透木板间的缝隙伸了出来。 “姚姚姐,你喜欢哪一个?”阿秀拿着一个青绿色葫芦形状的纸鸢看着她。 鱼妖妖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纸鸢,然后把视线放在了桌上琳琅陈列着的其他。 看来看去都没有自己心仪的样式,大爷见她兴致缺缺,想着可能是没有她喜欢的样子,然后又把箱子的顶盖撬开,将里面的纸鸢一股脑的都拿了出来。 “姑娘,这些都是新样式,你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要是这还没有,那老头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还没等大爷把纸鸢一一摆开,鱼妖妖就被一抹艳红吸引了注意力。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还没碰到就被旁边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吓了一跳。 发神的一瞬,纸鸢就被那人拿在了手里,鱼妖妖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叶沉那张熟悉俊美的脸。 “你喜欢?” 鱼妖妖觉得他是明知故问,要不是他突然出手,那纸鸢这一刻就被自己拿在手上了。 叶沉把纸鸢交还给了她,鱼妖妖接过来仔细一看,发现它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看许多。 那是一条锦鲤形状的纸鸢,全身从头到尾都是红色的,中间和四周还小心仔细的用金粉勾勒了边线,尾巴上绑了几条同色的锦缎布条,看样子是从废弃布料上裁剪下来的。 “妖妖姐,你要是喜欢,我们就买了吧,然后一人拿着一个去放纸鸢。” 第九十七章 脏了就毁掉 鱼妖妖把那架纸鸢放回了原处,然后顺手拿起了另一个毫不起眼的。 叶沉拿起她放回去的纸鸢细细端详片刻,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喜欢为什么不买?” “于我而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与其让它呆在我的身边逐渐失去颜色,倒不如让它在别人手中大放异彩。” 听完这话,叶沉直接就买下的那架纸鸢,连同鱼妖妖和阿秀挑选的一起付了钱。 “哥,你也喜欢这个吗?”阿秀拎着自己挑选的纸鸢扯了扯他的衣角。 叶沉没有回她的话,反而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如果是我喜欢的,不管用尽千方百计都要得到:是娇花,只能烂在我为它建造的篱笆里;是美人,即使哭泣也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似有目的的落在了鱼妖妖脸上,身上散发出的笃定和印象中谦善的样子截然不同,阴冷的目光衬得他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誓要报仇雪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哥,你在说什么。” 阿秀推了推他的手臂,用眼神提示他看向一旁脸色不太好的鱼妖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妖妖姐,我哥平常就爱说些让人一头雾水的怪话,你千万别见怪啊。” 鱼妖妖看了一眼两人,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她总感觉叶沉话里另有所指,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认定了他们之间铁定有事瞒着自己。 “妖妖姐,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去放纸鸢吧,不然等会儿来的人多了,就没有什么位置了。” 她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阿秀一路小跑到了一个山坡上。 阿秀抱着一腔的热血想要大展身手,但是在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的蓝天下,却怎么也放不飞纸鸢。 就在她几欲放弃的时候,一股子微风刮了过来,硬生生把她落在地上的纸鸢吹了起来。 但是周围其他男女的纸鸢却像是绑了秤砣般,怎么扔也飞不起来,有几个不服气的要跟阿秀换个位子,说她站的地方风大些,但是换了之后还是那个样子,成功放飞的只有阿秀一人的纸鸢。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连同小孩都挤进人群来凑热闹,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出了,问阿秀要纸鸢,他不信这个邪了,这么多的人都放不飞,就她一个小丫头放飞了,绝对是她在纸鸢上动了手脚。 阿秀本不想给,但那男人生的的实在凶狠可怕,最后阿秀只好把线轴交在了他的手上,谁知道,线轴一脱了阿秀的手,连接纸鸢的那一段细线断开来了,阿秀的纸鸢也就一下子飞了出去,最后消失在人们的视线。 “哎,你们看到了的啊,我都还没拿稳,它自己就飞出去了啊,这可不怪我啊。” 没了纸鸢的阿秀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连带着白皙的脸蛋也染上一层绯红。 “赶快走吧。”叶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听到这句话的男人如获大赦,几步就逃离的现场。 剩下的围观群众见没什么乐子,也都作鸟兽散了。 第九十八章 你不吐核吗 “既然她这么喜欢,为什么还要让她伤心。” 鱼妖妖和叶沉并肩坐在刚才的山坡上,远远望去,阿秀纤细的身影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已经存在叶沉的视线里。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可那又不是你的。” 鱼妖妖觉着眼前的人越来越让捉摸不透,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让人难以靠近,又像是撕掉了一层皮,让人心生畏惧,只感觉现在看到的他才最接近他的真实。 叶沉不停的拔着脚边刚冒出芽的嫩草,不多一会儿,绿油油的一片就成了光秃秃的一圈,他把从地上拔起的草茎挥臂一扔,草根连同细小的沙石就飞出了好远。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就在鱼妖妖疑惑他为什么要把已经说过的话重复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同样不喜欢别人碰我身边人的东西。”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极端?” 他转过头看着鱼妖妖,嘴角尽是嬉笑,眼里却是黯淡无光。 “对。” 叶沉别过眼去,深深的呼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要事。 “那只是一个纸鸢。”鱼妖妖淡淡开口,话里听不出喜怒。 “我就是那样一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管是纸鸢还是其他,我都会这样做。” 话一说完,两人都闭上了嘴,无形的寂静游走在两人间,山坡下是成群结队,满溢笑容的人群,上坡上是两个相对无言的‘友人’。 即使喧闹的人群如火焰般灼热,却也融化不了如寒冰的两个人。 “哥,妖妖姐,你们在聊些什么呢。” 阿秀一路小跑到了他们身边,然后将两串糖葫芦分别递到他们眼前。 去之前还是一副哭唧唧的可怜样,怎么买了一趟东西回来就挂上了满面笑容。 “没什么。” “没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开口,发现重声后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 一旁的阿秀看着两人的滑稽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鱼妖妖直接咬了一口糖葫芦,结果因为一直想着刚才的,竟忘了吐核,直接吞了下去。 “妖妖姐,你怎么不吐核啊。” 鱼妖妖吃完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转头看向叶沉手里拿着的糖葫芦,发现他一口都还没动。 “我这个没核。”她心虚的笑了笑。 虽然明知撒谎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现在这关头难道要说自己没注意,然后落下个笑柄吗? 如果真是这样,倒还不如说谎呢,反正他们也察觉不了。 “妖妖姐,你脸怎么那么红啊。” 鱼妖妖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这才发现热的烫手,自己刚刚都没有察觉,现在肯定自己的心虚表现得很明显。 明明以前对长老们说谎都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怎么今天在他两面前倒成了第一次做的生手呢。 叶沉用余光瞥了一眼鱼妖妖红到发紫的面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去那边再给你买一个纸鸢。” 阿秀知道他说这话是给自己听的,情难自禁的点点头。 第九十九章 出于什么目的 叶沉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碧绿色的飞鸟纸鸢,与他先前买的那个倒是相配。 他看到鱼妖妖手上空了的糖葫芦串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把纸鸢交到了阿秀手上。 “你很喜欢吃糖葫芦?” “对啊,我喜欢吃”,阿秀原本在专心致志观察自己新纸鸢的头突然就抬了起来,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亮让叶沉为之一振“怎么,你要去给我买吗?那记得再带个糖人回来啊,那个我也喜欢吃。” “我没问你。”叶沉冷冷开口。 鱼妖妖指了指自己,叶沉点点头。 其实虽然她不常出来,对于糖葫芦也是第一次吃,但是味道却不如书本上写的那么好,至于为什么吃完?大抵是因为阿秀一直在一旁用着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吧。 她刚想要开口澄清,阿秀就俯身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妖妖姐,你要是说喜欢,我哥就会去买的。” 阿秀朝她眨了眨眼,鱼妖妖也觉着这不是多大的事,一句话就能办成,随按她的心意点了点头。 “那我去买,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快去快去,我们等你。” 叶沉离开后,阿秀立马就垮下了脸,再没有了刚才的活泼和俏皮,随之取代的是严肃和坚决。 “妖妖姐,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为什么这么问?”鱼妖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想通过和她的聊天套出些有价值的信息。 “你和我哥和我非亲非故的,即使说你们有过交易,但是也都扯平了,你现在做的这些远远超过了我们能给的。” “他都告诉你了。”她学着叶沉的样子,也开始扯起了脚边的草,好像这样做,就能让自己感到放松些。 “嗯,我哥一没钱二没势,口才也不算好,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那么相信他的只言片语。” “你真想知道?” “嗯。” 鱼妖妖缓缓叹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迟疑片刻后还是将当天的情况向她一一道出,包括自己当时想要把他吃掉的心理,以及后来为什么将他带回鱼宫精心照料,却唯独掩去了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长得实在是太像鱼贤了。 阿秀听完后迟迟说不出话,当初叶沉不是没有告诉过她真相,不过都是一笔盖过,她也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个大概。 她原以为两人的邂逅会是很美好,鱼妖妖也是在温情中沉溺,可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明明有好几次,有好多的漏洞,连自己都能发现是叶沉有意为之,为什么她就是察觉不到呢? “那,如果这次你不能飞升成仙,会有什么后果?” “应该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然后折磨致死,最后还要进行一番鞭尸吧。” “这么狠的吗,不是还有下一次吗,为什么就得非揪着这一次不放呢?” 鱼妖妖看了一眼她拿在手上,即将沾地的纸鸢,帮她抬了抬。 或许是觉得将纸鸢拿在手里太过麻烦,她干脆直接将它放在了一旁毛茸茸的草地上。 “他们怕是等不起了,这种事还是尽早解决为好,况且这不是有你哥吗,我估计都不用怎么用功,都能飞升。” 第一百章 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妖妖姐,我是说,其实······” 阿秀不停的绞着裙摆,经她手触碰过的地方,都或多或少的产生了些褶皱。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鱼妖妖真相,如果说了,她可能当下就会与自己和叶沉绝交;可如果不说,等她到了赛场上才知道真相,这只怕会让她的恨意加重。 阿秀语无伦次,慌张到手足无措的样子勾起了鱼妖妖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样一个心直口快的姑娘吞吞吐吐。 她拉过阿秀的手,用自己的手轻轻将它包围:“没事,你可以慢慢说。” 这是她从书上看过来学到的,用于拉近与他人之间的距离,让对方放松警惕,以往都没有机会试一试,今天终于到了一验真假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阿秀,她就感觉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在等着自己发掘,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 虽然鱼妖妖很想立马就听到答案,但是又怕自己的表现太过激动会打草惊蛇,平白无故的错失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所以她只能极力抑制自己忐忑的内心,装作平静的样子,注意力却都放在了阿秀的嘴边,生怕错过了一个字眼。 “其实我哥······” 还没等阿秀说道重点,就有一个声音从身后的灌木丛传了出来:“阿秀。” 见到叶沉,阿秀先是一惊,接下来的反应就像是一个做错事被发现,感到愧疚的孩子。 “怎么了吗?你买的东西呢?” 鱼妖妖看着他手上拿着的那根熟悉的糖葫芦,那是阿秀带回来给他的,他去时拿着那根,回来的时候也只有那根。 “我想起来手上有一根,就回来给你。” 说着,他就真的把手上那根交给了鱼妖妖。 “我吃了,阿秀怎么办?” “我去给她买。”说完,他又转身离开了,这一次鱼妖妖始终不放心,跟在他的身后走了有几步,确定他不能潜藏在附近后又回到的阿秀的身边。 鱼妖妖还没坐下,阿秀就像是怕她要问话一样,赶忙解释:“妖妖姐,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怎么?你那么怕你哥吗?” 虽然知道有了叶沉的警告,阿秀的心里多少会有些戒备,但鱼妖妖还是不甘心就让这一个大好的机会白白流失,她想用激将法来诱导阿秀说出真相,如果说不完全,再说出几条有价值的点也是好的啊。 “怕倒不至于,”阿秀笑了笑,然后抬头眯着眼仰望湛蓝的天空:“只是,这件事很重要,他应该希望自己告诉你。” 既然阿秀不愿意再说,鱼妖妖自然不敢再问,免得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表情就让她起了疑心,以后要是再想知道就难了。 太阳高挂,蔚蓝的天空中空无一物,就连一丝透明的云彩也不存在,就这样一幅空白的景象,阿秀却看得入神。 突然,从她的口中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妖妖姐,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他对你很好。” 听到结果,阿秀浅浅一笑。 第一百零一章 暗无天日的日子 笑,又笑,鱼妖妖就不明白了,这兄妹两不仅脾气一样的古怪,就连笑容也一样的莫名其毛,难道这就是骨肉至亲的奥秘? “其实,他对于珍视的人都很好,只是现在他珍视的人就只剩我一个了。” 阿秀的眼里似泛起了点点泪光,不知是因为刺眼的阳光还是其他。 “那你就好好的活下去,以后的路还长,现在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是我怕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我,命不长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几天以来,阿秀一直劝着叶沉娶了鱼妖妖,首要的原因是她想着欠她的债可以慢慢偿还,其次是她觉得鱼妖妖不是个坏人,既然能够三番两次的帮助叶沉,说明她的心地足够善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想找个人来照顾叶沉的余生,与她相伴到老。 她不否认,自己这样做确实有私心,也承认,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鱼妖妖令她心生愧疚,只不过,如果不找她还能找谁呢,自己的时间已经剩的不多了,认识的女性也就只有她这一个。 既然鱼妖妖都能那样不计后果的帮助辅佐叶沉,难道还不能证明她对他有一丝难明的情谊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也能离去的安心些,至于欠鱼妖妖的这辈子是肯定还不完了,只能下辈子当牛做马加倍奉还! “说什么傻话。” 鱼妖妖一时拿捏不准她话里的真假,好好的一个姑娘,看起来活蹦乱跳的,怎么说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可如果当真认定了她说的是假话,她眼角的那滴泪算什么回事? “是真的,我在地牢里的生活是真的,痛苦是真的,黑暗是真的,绝望也是真的,我说的话也是真的。” 话一开始说,就停不下来了,阿秀多年隐藏的委屈,在叶沉面前不敢表露的心如死灰,在此刻一股脑的倾倒了出来,连同她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一字一句沉痛的打在鱼妖妖的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阿秀说,她被掳到天机楼后,就被关押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那里没有四季,没有光,没有热,只有腐臭和阴冷紧紧的包围自己,她很少能见到叶沉,每次见他,他都是一副伤痕累累,半死不活的模样,尽管阿秀很心疼叶沉,但她又做不了什么,自己每天都在被蹂躏,又怎么救他出水深火热呢。 天机楼里有一个叫于爷的人,他总会在夜里把阿秀叫到身边,然后用那双手贪婪的抚上阿秀的眉眼,他常夸赞阿秀的眼睛很美,像极了一位故人,可当阿秀想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那人又闭口不提。 一次夜里,醉酒的于爷将阿秀错认成了自己的故人,不顾阿秀的反抗与她缠绵。 从那以后,于爷再也没来找过阿秀,她又回到了那个一天吃几顿鞭子都是日常的生活。 后来,阿秀有了身孕,孩子是于爷的,阿秀本以为可以通过这个孩子要挟他,让他放自己和叶沉一条生路,然而当手下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的眼里全然没有即将成为一个父亲的兴奋忐忑,那双令人痴迷的眼睛反而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深深笼罩着。 第一百零二章 吃什么药 到最后,阿秀都没能等来那个男人,孩子也在他的指示下被打掉了,阿秀本就虚弱的身子,因为这个没能保住的孩子又孱弱了几分。 再后来,阿秀又一次见到身受重伤的叶沉,她再也忍不了了,直接趁着守卫不注意的时候偷跑到他常住的院子,想让他念在以往的情分上饶过自己和叶沉,如果非得有一个人来偿还父母欠下的债,那么自己是愿意的,即使不为了父母,为了叶沉,自己也是愿意的。 可那个男人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罗刹,阴冷的目光和夜晚的温情全然不似,与他轻唤自己的名字时截然不同,这样的熟悉却又陌生他,让阿秀感到一阵战栗。 “拖下去吧,别扰了于爷的清净。”男人还没说话,跟在他身边的狗腿率先开了口。 阿秀抱着最后一丝殷切,她在赌,赌那个男人会手下留情,可她高估了自己,那个男人没有,他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的薄情像是一个看戏的客官,感受不到台上戏子演绎的悲欢离合。 阿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几个魁梧的大汉拉走,而他依旧面无表情,石头尚且能焐热,他怎么就能这么心狠呢。 阿秀被重新关回地牢后,周围的守卫又加了几重,这一次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其实阿秀并没有想过第二次出逃,第一次她都是顶着生命危险才敢出去的,让她来个第二次,有这心也没这胆了。 闲来无事的她会趴在墙边听侍卫们的谈话,大到近日镇上出了什么大事,小到今天饭里找到几块肉,这一切,阿秀听在耳里,笑在心里。 后来,叶沉来救过自己一次,可是还没等把锁打开,就被发现了,他们把叶沉揍了一顿,这一次,她真的担心叶沉挺不过去了,一直央求着那群人停手,可那群人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因为阿秀的眼泪而更加兴奋了,打得也更加卖力了。 等到他们打累了,就把叶沉抬了出去,没过多久,那个于爷带着几个男人进来了,记忆中那是他第一次来找自己。 他好像是第一次来地牢,里面弥漫的气息令他捏帕掩鼻。 在他的指示下,门锁被轻易的打开了,于爷挥了挥手,身后待命的人几步上前撬开了阿秀的嘴。 于爷走到她的身边,似怜惜的看了一眼她的眼睛,然后又把视线放在她的整张脸上,阿秀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的每一个表情。 他不加掩饰表现出来的嫌弃,厌恶令阿秀的心彻底死了。 “我本想留你一条命,可谁知你的哥哥太不听话了,为了让他长点记性,我只能给他点小小的教训咯。” 看着阿秀满是惊恐的面孔,他又补充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常在这里就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了?放心,有专人替我盯着他,你不用担心。” 说着他就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血红色药丸的东西。 于爷把药放进她的嘴里,然后强迫她硬吞了下去,其中有好几次,阿秀都因为反胃要把药吐出来,可一旁的人禁锢着她,令她动弹不得,只能吞下去。 “这个药毒性不大,只是会上瘾,要是不想那么早死,就好好劝劝你哥哥,不要自不量力的做些螳臂当车的事,我相信他应该会很听你的话吧。” 第一百零三章 突然出现 “后来,你们就来救我了······” 短短几分钟,她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连同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伤害,全都一股脑的告诉了鱼妖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毫无保留的告诉面前这个相识不久的人自己的过往,也许是因为见她眉目慈善,望她能够与自己感同身受,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想让她带着自己潜藏的秘密继续活下去。 “你告诉过你哥哥吗?” 问这话时,鱼妖妖一直不敢正眼瞧她,生怕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怜悯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没有,他只知道我这些年来过得很苦,与其两个人一齐难过,不如就让这份记忆折磨我一个人。” 鱼妖妖深深的叹了口气,缓了好久又说。 “是不是有解药,你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阿秀摇摇头:“没用的,毒素已经深入骨髓,无力回天。” 鱼妖妖终是忍不住,转头看向她的半边侧脸,无尽的悲哀和绝望紧紧笼罩着面前的女孩。 她才正值青春年华,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她去感受,怎么会因为另一个女孩,被恶魔拉入地狱,久久不得翻身?现在好不容易重见光明,不久后又要离开人世,离开相依为命的哥哥,这叫她如何享受剩下的时光? “妖妖姐,其实你不用这么伤感,我都觉得没什么的。” 她都没回头,怎么能知道自己在为她伤心呢? 阿秀好像读懂了她的心里活动,淡淡的回了句:“你的眼泪,滴在我的手上了。” 阿秀举起手,滴落在手背上的几滴泪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鱼妖妖将脸上胡乱抹了一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明明阿秀才是该哭的那个,可她却像个看客,毫无反应,脸上独有的坚毅倔强令人心疼。 “我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我哥能找到一个厮守终生的女子,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刚巧女孩也爱他!” “总会实现的,不过在这期间你总得活得长久些,不然又怎么见证你哥的幸福呢?” 阿秀见她听不懂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只好再说的详细易懂些:“我是说,如果你觉得······” “阿秀。”同样的声音从同一个方向传出来,这场景似曾相识。 “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到突然出现的叶沉,阿秀有些慌张,急忙放下鱼妖妖被牵起的手。 “你的糖葫芦。” 阿秀看着他肩上扛着的庞然大物,有那么些震惊,自己只是让他去买几串,他怎么都把别人的杆子抬回来了。 “哇呜,”阿秀一声惊呼,立马站了起来,眼里口里都是掩藏不住的兴奋,她又回到叶沉离开之前的样子,用坚强和伪装把自己和别人隔的远远的,任谁也走不进她的心房。 “我可太喜欢这个了,谢谢哥哥。” 叶沉挥了挥手,像是厌倦了她这般假意奉承的样子,可他的嘴角分明还带着笑意,又怎么会真的感到烦躁呢? 第一百零四章 突然的暴躁 回客栈的路上,阿秀手里抓着几根还没吃完的糖葫芦,至于那根绑着稻草的杆子,对于他们也没什么用,就被还回去了。 “哥,你那个纸鸢就没起飞过,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买呢?这不是浪费钱吗?” 叶沉伸出指节分明的手,轻轻在她的头顶上敲了一下,叫她不要多嘴。 虽然叶沉自知自己的力度不大,可一看到阿秀紧拧的面部,还是放心不下。 “怎么了,是我打痛了吗?” ······ 阿秀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没事。” 其实一开始她只是想吓吓叶沉,和他逗着玩,谁知道真的有一股难掩的痛感席卷全身,已经被打得麻木的自己却能感受到不同往常的疼痛,看来,是真的没多久的时间了。 听到阿秀的再三保证,叶沉这才放下心来,带着她继续走在回客栈的石板小路上。 鱼妖妖看向阿秀,发现她的面色白的吓人,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变得苍白,毫无血色,额间密密麻麻冒出的细汗沾湿了头发,几缕秀发紧紧的贴在脑门上。 虽然鱼妖妖不能感受到她的疼痛,可一看她现在的状况,绝对不好受。 “我说······”鱼妖妖想要开口,告诉叶沉应该带着阿秀去医馆,而不是她说没事就认为真的没事。 阿秀抓住了鱼妖妖的手腕,用眼神哀求她不要再说下去。 可叶沉已经转过身来,看着鱼妖妖要说什么。 鱼妖妖看着他们兄妹两,左右为难:说吧,阿秀肯定是不高兴的,苦心隐瞒这么久的事,却被一个外人说了出去,接下来的日子还要自己的哥哥陪着自己心惊胆战,要是自己,自己都不干;可不说吧,阿秀这么难受,自己也看得难受,要是突然出现了什么事,自己又作为唯一的知情人,知情不报,要是自己是叶沉,肯定都要恨死自己了,那飞升这件事岂不是凉了? 这时候,鱼妖妖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你要说什么?”叶沉看着她。 鱼妖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不说,只能一个劲儿的:“额······额······” 最后还是阿秀出来打圆场:“我想要镇西边的陈记糕点,哥,你去给我买吧。” 叶沉将信将疑:“这都快吃晚饭了,要不我明天再给你买?再说了,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我就要现在吃,”阿秀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说个话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你赶快去给我买,我这里有妖妖姐照看着我,你不用担心。” 叶沉看了一眼阿秀身旁的鱼妖妖,她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照阿秀话里一样,好好照看着她,让叶沉不要担心。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往日乖巧懂事的阿秀在今日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但叶沉还是想尽量满足她的所有要求,毕竟这是自己欠她的。 看到叶沉转身过了拐角,阿秀一直靠着毅力支撑的身体像是一下子没了倚靠,‘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零五章 愧疚 鱼妖妖赶忙把她扶起,却惊奇的发现她被衣衫包裹的身体此刻正止不住的发抖。 “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吗?看你哥得意思要好久才能回来,这附近刚好有家医馆,可以在他赶回来之前叫大夫给你诊治一下。” 阿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说过,没有办法了。” 阿秀整个人都倒在了鱼妖妖身上,要是她突然离开,只怕阿秀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不够。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麻烦你,送我回客栈,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没办法,鱼妖妖只能依着她的话带她回客栈,平常对于她来说几步路就能到的路程,因为今天多加了一个人的重量,足足走了比平常要多几倍的时间。 把阿秀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后,鱼妖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松了一大截,赶忙就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一路,又耗精力,又费体力的,可算是渴死她了。 等到她自己喝饱后才记起身后的床上正躺着一个比自己更需要水的病人。 “阿秀,喝点水。”她端着杯子坐到床边,把阿秀扶起后再她的背后放了一个枕头,好让她靠的再舒服些。 阿秀在她的帮助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了一杯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幅样子,竟让鱼妖妖想起了当日在鱼宫身受重伤的叶沉,当时自己也是这样照顾他的,或许更应该说,照顾他的时候更上心些。 本以为过了许久,可仔细一看,不过十几天,这几天以来,虽然每日都能见到,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安,像是隐隐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眼看着考核的日子逼近,自己无疑是要去参加的,那必定会费些时日,那叶沉会去吗,如果他去了,肯定也会耽搁些日子,阿秀就没人照看了,可她现又是这样一幅样子,那可该怎么办呢? “妖妖姐。”阿秀躺在床上,霞光透过窗户落在她那张清瘦的脸上,却也没有给她苍白的面庞染上一丝颜色。 “嗯?”鱼妖妖将被子替她盖好。 “我都好多了,没什么事的,睡一觉就好了,天快黑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不急,等你哥回来了我再走也不迟,反正一天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鱼妖妖说完这话,阿秀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当鱼妖妖想看清,弄明白的时候,她又全都隐藏了起来。 “妖妖姐,我累了,想睡了,你先出去吧。” 阿秀把被子盖在头上,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语气中带着些不善。 阿秀没来由的脾气弄得鱼妖妖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又是哪句说错了,招惹了这个姑娘。 “那好,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鱼妖妖轻轻的带上房门,而后蹲在门口等着叶沉回来,这样自己就能放心的离开了。 房间里面的阿秀知道她在门外没走,自己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着鱼妖妖给予自己的关爱让她心生愧疚。 第一百零六章 你告诉她真相吧 叶沉提着一包糕点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了,平常早已经挂得老高的月亮,在这个夜晚却躲在了云层后面不漏面。 鱼妖妖跟在身后进了他的房间,发现布局都与隔壁阿秀的那间一模一样,后来才记起,这都是一个客栈,一样的规格,肯定都是一样的啊。 叶沉将手上的糕点放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还没喝,就拿在手上看着鱼妖妖:“天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回去的路那么远,肯定不安全,要不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去给你开间房。” “不了,”鱼妖妖叫住了他“我要是今天晚上没回去,那里都得闹翻天了。” “那好,”叶沉点了点头,突然,他又顿了顿,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神色难明:“阿秀今天是怎么回事?她是生病了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问,鱼妖妖一时手足无措,阿秀只是让她保密,也没告诉她该怎么应付啊,这可怎么办啊。 她静止了足足有些时间,就在叶沉都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又结结巴巴的开口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小脾气,很快就消了,你是她哥这都不知道,还要来问我这个外人吗?”鱼妖妖用着玩笑的话语想将叶沉打发过去。 “对,是我粗心了。”叶沉哑然失笑,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另一只手却在衣袖中慢慢握紧。 没过多久,他又意有所指的说了句:“阿秀是我的妹妹,我知道她和你要好,如果她有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告诉我,毕竟,我认为你和我的交情比和她的,要深些。” 虽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今晚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但鱼妖妖还是应下了,毕竟当务之急是要逃离这个鬼地方,免得他再问自己些什么,要是自己忍得住还好,要是忍不住告诉他了,那阿秀铁定是会恨死自己的。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指了指门外。 叶沉默不作声,他的脸色笼罩在夜色中,让人分不清好坏。 他一直不说话,鱼妖妖自然也不会干站着,就默认他是答应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难不成他还有什么理由留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吗。 鱼妖妖下了楼,身后跟着一阵脚踏木板的响声,和以往叶沉送自己下楼时一样。 可等到她临走前想回头打个招呼的时候,这才发现那是其他的住户,叶沉根本就没下来。 心里好似有一股失落萦绕,久久挥之不去。 叶沉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透过自己撬开的一丝缝隙,悄悄观察着客栈门口的那道身影。 等到自己观察的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客栈,他这才关上窗子,把好不容易排长队买来的糕点拿到阿秀的房间。 刚一打开门,就正巧看见阿秀从床上下来,因为重心不稳,跌倒在地的场景。 叶沉几步上前扶起她,还没等自己开口责备,阿秀倒先开口了。 “哥,你告诉她真相吧。” 第一百零七章 撒谎的人 叶沉把阿秀扶回床上安置好后,就从桌子底下拖过来一个凳子放在她的床边,然后把自己好不容易买回来的糕点放在她触手可得的地方,这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哥,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阿秀望着他即将远去的背影,要是自己不说,恐怕连‘也许’都没有了。 “你好好休息,这些不是你该管的。”叶沉没有回头,门外的烛光穿过他的身侧,钻了进来,阿秀只能看个他的背影。 “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如果你不能以仙人的身份娶她,就告诉她真相。” 阿秀突然提到‘娶’这个字眼,叶沉像是被高人点播一般,眼里迸发出一丝异样的神色,但随即又被自己掩盖了下去。 “这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你该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别让我担心。”说完他就关上了门,屋内只剩随风摇曳的烛光伴着阿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从外面回来后,叶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往在睡前,不管有多晚,他有多累,都会对自己进行一番嘘寒问暖,可今日的月色还早,怎么也说不了几句话就回去了,难不成是自己让他去买糕点,他闹脾气了? 其实阿秀的猜测并不是全无道理,只是和真实的情况有些偏差,叶沉从外出回来后就有些怪怪的,原因是当时阿秀和鱼妖妖谈心的时候,他是躲在后面的灌木丛听了的。 至于那杆子糖葫芦,正巧一个老头架着杆子四处叫卖,他也只是走了几步就买到了,并没有像她们两个想象的那么久。 他从灌木丛后面出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只是当时两个各怀心思的姑娘并没有太过在意。 一路上他的思绪也是杂乱无章,先是愤怒,想要知道那个阿秀口中的于爷究竟是何许人也,他真想把他揪出来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冷静下来后,又多出了一种烦躁,该要怎么样,才能救阿秀的命呢? 后来阿秀疼的满身大汗,他知道阿秀有多痛苦,可为了不让她担心,自己只能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陪她做戏,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受一丝。 去铺子买糕点的路上,叶沉也一直在深思熟虑,该从哪方面下手,找解决的办法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就连买糕点的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以致于人家找零自己都忘了拿。 最后上了楼,最后在门口见到鱼妖妖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救星。 “也许,这辈子注定是我欠她的。”这样想着,他问出了那个明知道结果的问题。 “阿秀和你说了些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他也知道鱼妖妖会因为先前和阿秀的承诺替她隐瞒,这样他就有理由来麻痹自己了:“她在说谎,说谎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虽然这个答案的效果微乎其微,但他还是相信了,无可救药的沉溺于自己制造的谎言当中。 先前答应过阿秀的‘告诉她真相’,可能得再拖些日子了。 第一百零八章 千万不要相信他 从那天以后,鱼妖妖再没来过客栈,也没托个人带句话来,直到临到考核前一天的早上,她再次出现在了阿秀的门口。 叶沉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先去查看阿秀的情况,结果被站在门口准备敲门的余姚姚吓了一跳 “鱼妖妖?”他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鱼妖妖转过身,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药给他看:“这个是我找来的药。” 话刚说完,她一丝到不对,又赶忙改了口:“是用来补身体的,对阿秀的病情可能会有所帮助。” 叶沉也没有怀疑,略过她打开了阿秀的房门。 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影,阿秀先是震惊,继而逐渐被恐惧代替:“妖妖姐。” 鱼妖妖为她打开了窗子,以往这些都是叶沉做的。 叶沉见阿秀气色不错,又有鱼妖妖相陪,撂下一句“你们慢慢聊”后便下去为她亲自熬药去了。 阿秀见叶沉离开了屋子,然后央求着她去把门关上,虽然鱼妖妖并不明白她这样做有何企图,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做了。 “怎么了吗?”鱼妖妖见阿秀有些慌张,不免得也有些忧虑。 阿秀瞥了一眼门口,悄悄压低了声音:“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我为你炼了一颗丹药,可以让你再拖延些时日,等到我飞升了,就可以从长老哪里取得仙草来救你了。” 阿秀一掌把她的手压了下去,全然没有把她说的话听在耳朵里:“我说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 “我?”鱼妖妖摇摇头,表示不明白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对叶沉是否有男女之情,如果他要娶你,你愿意吗?” 愿意吗?鱼妖妖当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问自己。 要说想对鱼贤那样的男女之情,那应该是没有的,毕竟自己帮助他是因为先达成了交易,利己利比,后是因为他身世可怜,自己起了怜悯之心,如若他真的向自己提请,那自己应该是会拒绝的吧。 “我对他只有同病相怜的心心相惜。” 此话一出,躲在门外的人影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陷入无尽的沉思,仿佛心头涌现了一丝失落。 “那好,接下来,你挺好我说的每一句话,不要问为什么,只管照做就是。” 鱼妖妖木讷的点了点头,自己这才几天没来,怎么局势就已经这般严峻,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 “你现在赶快离开这里回你的鱼宫,要是叶沉让你留下来,你千万不要答应,如果他带着聘礼上门提亲,不管他许诺什么,你都不要应允,知道了吗。” “可是······” 阿秀从床上侧过身子,捂住了她的嘴,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能提醒你的只有这些,记住,千万不要相信叶沉。” 鱼妖妖望着她,只看见她眼底的笃定异常坚决,像是一个临终前的战士留下最后一个有意义的消息。 第一百零九章 只有你,不行 鱼妖妖急匆匆关上门就碰见了端着药迎面走来的叶沉。 几天的他穿的格外素雅,浅青色的衣衫衬得他儒雅有风度,也许是这段时间没有像往常一样奔波,致使他的身形相比之前,伟岸了些,不像以前那般弱不禁风。 “要走了?”走到身侧的时候,他缓缓开口,脸上挂着生疏的笑容。 鱼妖妖瞥了一眼他端在手上的琉璃瓷碗,深棕色的药还氤氲着丝丝热气。 “嗯。”她淡淡的回了句,想要赶快逃离这个地方,今天的一切都有些太过反常,以致于她不得不提防。 叶沉侧着身子,给她让得更宽些,也好让她走的更顺畅。 “等等,”鱼妖妖并没有走,反而叫住了他“明天你会去吗。” “那是自然。” “那阿秀怎么办。” 叶沉愣了愣,以他的反应看来,他先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会让小二帮忙照看她些时日。” 鱼妖妖闻声,点了点头,心想着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自己也不必再担心了,随大步离开了客栈。 留在原地的叶沉并没有把手上的药端进去,而是倒在了一旁盆景的土壤里。 阿秀的药其实还没有熬,至于他手上端着的,不过是临时去厨房,看见炉子上温着补身子的中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鱼妖妖起疑心,自己顺手端走了。 鱼妖妖前脚踏出了客栈的门,后脚就响起了小二的叫骂声,叫嚷着是哪个杂种端走了他费心熬的药。 鱼妖妖听在耳里,却也没当回事,直接越走越远,站在二楼走廊上的叶沉听后,直接从袖里抛出一枚小石子,先前口出狂言的小二踉跄一步,把手里端着的菜也给扔飞了出去,惹得掌柜的好一阵教训。 看到辱骂自己的小吏受到了教训,叶沉微微一笑,在阿秀的门框上象征性的敲了两下,也不等里面的人应声就推门进去了。 “你熬的药呢。”阿秀望着窗外,话里话外尽是厌恶之情。 叶沉走到床边,一阵清风拂来,竟然觉得还有些冷,于是自作主张的为她关上了窗子。 “还在炉子上熬着呢,你们说些什么呢。”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外面听得不太清楚,我想听你亲口说。” 阿秀觉着屋子里实在有些沉闷,自己从被子里爬出来打开了窗子。 “风太凉了,你会生病的。”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倒不如病得再重些,反正也不会死,不过死了也好,这样就不用再成为你作恶的借口。” “作恶?”叶沉一脸的不可思议“别人不理解我可以这样说我,可你是我的亲妹妹啊,我们是至亲血肉,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也和他们一样误解我呢,你要知道,任何人都可以说我,只有你,不行,唯独你,不行!!” 阿秀被气的脸色煞白,想要出言反驳,却找不到突破的地方,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是自己让他背上了罪名,自己已是身处地狱,又有什么资格劝他心生向阳呢。 第一百一十章 黑影 从客栈回去的时候,才刚过午饭时间,鱼妖妖趁着还有些日子,又把之前的功课温习了几遍。 看着院子外渐晚的天色,她放下了拿在手里的书。 走到院子里,正准备观赏夜空的时候,好似有一抹黑影从眼角划过,吓得她的心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谁?”她对着墙角喊了一声,企图用语言威慑对方。 “······” 见墙角边迟迟没有动静,她本想上前去一看究竟,可一想到明天的日子,又担心出个什么意外,到时候多年的栽培全都功亏一篑了。 “锦绣,锦绣。”她死盯着墙角以免躲在那里的东西跑掉了,接着又朝屋子里喊了几声,却没有回声。 “宫主,怎么了。”一个熟悉又令人讨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那里,那里有人。”鱼妖妖指着墙角,鱼贤的出现竟成了救命稻草,以致于让她忘记了赶他出去。 鱼贤看了她一眼,嘴角好似有一丝极力抑制的笑意。 他装着胆子上去,身影渐渐被黑暗笼罩,屋里的光照不到墙角,所以鱼妖妖并不能知晓他此时在干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随着一声惊叫,鱼贤拍了拍身上的枯叶,拎着一个灰溜溜的东西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她指着鱼贤手上拎着的,被黑泥包裹着看不清物种的东西。 鱼贤嗅了嗅它身上的气息,笑着说:“猫。” 也许是他的笑意太过强烈,鱼妖妖不注意都不行。 “行了,你可以走了。”她的声音清冽,这才没过多久,就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宫主。 鱼贤愣了愣,好不容易才重拾的温存,又被她这么一句话给轻而易举的打破了。 “你还记得吗,你曾说过我们两个要一起养一只只属于我们的宠物,这是属于我们的回忆。” 她的心好像在被一根鞭子抽打着,每当那些美好的记忆轻轻松松的被他提及,她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禁锢,让人在下一秒就能窒息。 “虽然不知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不记得了。” 口上说着记不得,可心里却又不断的浮现,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没关系,我们······” “你说完了吗,说完应该就可以走了吧。” 鱼贤才说到动情处,就被下了逐客令,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腔热血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样难受。 不过他并不气馁,只要最后的结局是好的,过程如何曲折自己都能接收。 “我是想说,你好好休息,如果明天······”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鱼妖妖实在是不想再听他说些没用的空话,这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浪费时间。 “那好,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终于,他在遗憾和不舍中缓缓离开了鱼妖妖的水晶宫。 看着鱼贤渐行渐远的背影,鱼妖妖竟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这就像她们两个的未来,一个在原地,一个转身离去,再也不会有交际。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服侍的女孩 暮色渐退,即将迎来的是新一轮的光明,参加这届选拔的有百人,代表的都是他们所在的族群。 有些人在去往现场的路上被半路暗杀了,有的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失去或者放弃了角逐的机会,所以真正剩下来进行第一轮比拼的只有大约100人左右,但是到场观看的却占满了场地,有的甚至没能挤进去,只能站在场外,通过一遍一遍的询问位置稍微靠前的人,这才能知道赛场情况。 100人虽然数量不多,却也不算少,加之种类不同,所以被分成了:水陆空三类。也就是天上飞的为一组,地下跑的为一组,水里游的为一组。先从这三组里面选出优胜者,然后再开始新一轮的比拼。 考核不仅仅靠蛮力,也得考智力,所以开设了文考和武考两类。 文考由考官统一出题,武考则是两两对决,谁更胜一筹就能进入下一阵营。 鱼妖妖坐在考桌前,左边是焚烧着的熏香,右边摆放着研磨好的黑墨,中间放置着一张写满试题的卷案,一张白纸,以及一根崭新的毛笔。 鱼妖妖看了一遍卷案上的题,发现自己在宫里被逼着做的可比这难多了,于是没费多大功夫和时间,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原本空无一物的页面填的满满当当。 看着被深黑色娟秀字体占满的纸张,带着高帽,捋着白色胡须的考官,从她身边走过,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就已经漏出欣赏的目光。 另一边同样出现在这次考核中,但却因为种族不同,被分配到了‘地场''的叶沉看着手里的卷案,却是迟迟搁不下笔。 虽然他也偷偷在墙角听过书院里的先生讲授,所以能读懂几本书,可是对于这张卷案,上面有的一些晦涩难懂的词句,还是束手无策。 身边的考生接二连三的搁笔,像是战士胜利时骄傲的收起剑鞘,断断续续的声音令他既不安又心烦。 本想趁着考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伸长脖子去看周围人的卷面,可来回晃荡的考官让他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时机,只能硬着头皮,用尽毕生所学尽量的写的多一些,虽然不保证能够得高分,但是至少看起来也不至于太寒碜。 随着放置在左手边的清香渐渐烧完,考生也都有秩序的离开了考场,各考官也在万千观众的注视中有条不紊的将卷案一一收整起来。 上午的文考就算是结束了,剩的只有一门武考。 有的人一下午就算是结束了,有的人却还要经历几天的斗争。 考核会提供专门的吃食和住宿,所以在考核期间,考生如果不是自愿退出,是不能有任何的机会离开考场的。 考生都是单独住宿,所以也不会存在有什么纷争,影响到情绪,最后改变考核结果,即使真有在走廊里相撞,然后一方故意挑事的行为,在苗头刚刚开始的那一刹那,就会被用作监视考生的人员给强制掐断。 当然挑事的那一方会被取消考核资格,无缘赛场。 刚刚经历过文考的鱼妖妖拿着考官下发的号牌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一打开门,一间古色古香,陈列的井井有条的房子映入眼帘。 这里简直是要比她鱼宫里的房间还要好上几倍,仅仅只是考核都是这样的待遇,也不知道真成了仙官,这生活会变成如何的豪华奢侈。 鱼妖妖吃了放在桌子上的饭菜,这才发觉,自己以前吃的山珍都不叫美味,今天的这餐饭菜才是真正的好吃,让人垂涎三尺。 刚刚吃完饭就进来两个穿着一样衣服,只是头饰有些许不同的姑娘,看样子应该13、4岁。 其中一个女孩端走了留在桌上的剩饭剩菜,另一个则是将手上端着的盘子放在桌上。 鱼妖妖走上前去一看,发现是一套鲜红色的衣服。 “这是什么意思?”鱼妖妖指着那盘衣服,问剩下的那个女孩。 “回姑娘,这是下午武考时要穿的衣服。” “每个人都会有吗?” “是的,考虑到每个人衣服材质,样式的不同,差之毫厘都会影响到比试结果,所以这个规定在上一次考核结束时就定下了,这是第一次正式应用到比试中,你们也是第一批试用者。” “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不行,”那女孩义正言辞的拒绝:“我得在这里帮着姑娘换衣服。” “我可以自己换,你去帮其他不会换衣服的人去吧。” “每个考生身边都会有一个帮忙的姑娘,我是专门来负责姑娘你的,为的就是防止你私藏暗器。” 她倒也是直接,不过这样也好,鱼妖妖至少不用自己动手,还能享受一次专门的服务,何乐而不为呢。 换了衣服之后,那姑娘又按着鱼妖妖坐到了梳妆镜前的凳子上,伸手上了她的头发。 或许是感觉到了对生命的威胁,鱼妖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干嘛。”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只手,那姑娘却毫无畏惧,反而把鱼妖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间给拿了下去。 “按规定,头上的首饰,一样都不能留。” 鱼妖妖这才想起来,头上还别着一根绿油油的簪子,那是当初叶沉送自己的那根,平常都没有戴,怕的是把这么好看的东西给弄坏了。 但是在今天,她又把它给翻出来给戴头上了,原因有两个,其一是上次把自己的首饰都给了阿秀之后,剩下的只有这一个了,其二是因为这是叶沉给的,她希望能够吸点他当初的好运。 就在她失神的一瞬间,簪子就被拔出去了,原先被挽着的一缕秀发失去了禁锢,也随之飘了下来。 鱼妖妖赶忙用手扶住,以免它垮掉的更多。 “头发也会重新梳过,姑娘可以放心大胆的丢手了。” 说着,她就拿起放在床边的梳子,利落的为她盘起了一个清爽的道姑头,看样子,应该是经常服侍别人。 鱼妖妖想着时间还长,就想和她搭话,也好打发点时间:“你是做什么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替补 那人好像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冷冷的说:“姑娘的头发已经梳好了,望姑娘能拔得头筹,前程似锦,步步高升,我就先退下了。” “哎······” 她听到了鱼妖妖的惊叹,却还是没有停下离去的脚步,并毅然决然的关上了门,隔绝了两个人。 “这里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要是一直和这样的闷葫芦待在一起,那我岂不是得憋死。”鱼妖妖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语。 突然,她记起叶沉说过今天也会来,想着距离武考还有些时间,她决定出去逛一圈,一来可以找叶沉熟悉一下情况,二来可能还会待这个地方待几天,得先熟悉一下环境。 这样想着,她就偷偷摸摸的开了门,刚一到走廊,就有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身上不菲的穿着,与刚才的那两个女孩的衣服,有截然不同花纹,猜也猜得到是地位更高的人。 领头的那个,带着帽子,女官模样的人摸着佩戴在腰间的长刀,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回答:“距武考没多少时间了,希望姑娘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不要为难我们。” 虽然她的样子谦和有礼,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可鱼妖妖还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丝不容反抗的威严。 文考都考了,也不能在武考上面掉链子吧,来都来了,再怎么说也得拿一个头衔回去,不然怎么能对得起鱼宫里的乡亲父老? 这样想着,她又后退了几步,默默的关上了房门。 还没等她回到屋子里坐定,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骚动,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瓷瓶玉器破碎的碰撞声,紧接着跟上的是一声声刀剑出鞘的锋利。 没过多久,就有响起了一声声的惊叫,仔细听,似乎还能发现里面夹杂着的哭泣。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鱼妖妖当然是不愿意出去凑这个热闹的,热闹什么时候不能看,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事出反常必有妖。 与其出去找死,还不如就躲在房间里当一个缩头乌龟,虽然不能称为勇敢,但是能保住命就已经算不错了。 鱼妖妖的房子靠近走廊,所以外头一有人走动屋里都能发觉,也不知道是故意这样设计还是缺陷,但就目前而言,是利大于弊的。 走廊上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杂,像是有人在走廊上来回的踏步。 鱼妖妖还是忍不住,但又怕出去一把剑就趁乱插了过来,于是只能在窗户上捅了一个小口,透过那个小口观察外面的情况。 虽然洞口很小,看不清全貌,但是也能看个大概:有一群先前来自己房子的女孩那样打扮的人,她们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一个铜盆,隐约还冒着热气,看样子装着的应该是热水。 “可是要这么多热水干什么呢?”鱼妖妖不明白,于是她冒死打开了房门。 突然打开的房门把走在外面的女孩们吓了一跳,还没等鱼妖妖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她们又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大步向前,离开了她的视线。 “你是不是想问发生了什么?”身后传来一个莫名的声音,虽然陌生,但是清冽好听,像夏日里的凉风,冬日里的暖阳,令人心情舒畅。 鱼妖妖应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 “你是?” “我是和你同场的考生,你忘记了吗,哦,也许你没看见我,但我就在你后面。” 鱼妖妖的话里多了几分戒备:“是吗。” “是啊,当时你做的可快了,是第一个做完的人,我说的对吧。” 鱼妖妖的眉头紧皱,自己都没见过眼前的这个人,可她却把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现在想来,实在是后背发汗,感到害怕。 “你别担心,我不是来害你的,只是想认识一下,你叫什么?” 女孩甜甜的笑着,看似人畜无害,也不知背后有没有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鱼妖妖转念一想,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叫鱼海棠,你呢。” “我叫夏弥。” “夏弥?”鱼妖妖轻轻念她的名字:“你是虾?” 夏弥有些惊讶,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泽:“对啊,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会知道,其实是之前长老们有把各个有潜力的选手都给鱼妖妖介绍了一遍,其中就有这个夏弥。 “夏不就是虾嘛。” “哈哈”夏弥挥着手,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对啊,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 “对了,”夏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变回了正经脸:“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鱼妖妖的。” “认识啊,怎么了。”鱼妖妖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 “那为什么不是她来,而是你来,之前不是说是她来参加的吗?” 鱼妖妖有些错愕,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她生病了,所以就让我代替她来的,你,有什么事吗?” 夏弥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但是很快就被掩盖下去了。 “没事,本想看看她是如何广大神通,不过既然是你代替她来得,难不成你比她还要厉害?” 鱼妖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但这肯定是和她本人不符的。 “没有,差不多的,只是因为她临时有事,所以才让我替她的。” 夏弥愣了愣,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突然,又像是有什么像是点醒了她:“等等,这个是可以替的吗,不会走流程吗?” 她在鱼妖妖周围绕着圈圈,上下左右的来回打量着她:“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鱼妖妖虽然口上说的平平淡淡,但是心里却是在不停的“砰砰~”敲着小鼓,生怕叫对方发现了什么缺漏。 “也是,对了,你……” “什么?” “你和鱼妖妖是什么关系?”夏弥好像对鱼妖妖很认真,一直揪着她问 “哦哦,我们是同一批,被培养的姑娘,如果一个倒下了,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可以顶上,以免错失了这个良机。”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多出来的力量 “不过,你为什么对她的事这么上心,难不成你们认识,或者说是她结下的不解之缘。” 此话一说出口,这下该紧张结巴的就是夏弥了。 “不算,只是匆匆有过几面之缘,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过你,记忆中是否有我这号人?” 夏弥的话里多少带了些试探,眼神也在她的全身上下游走,打量,来回摆动就是找不到落脚点。 她这样一说,鱼妖妖只是觉着她面生,后来又秉着尊重的原则,将自己毕生所见的人都查找了一遍,除了长老讲过几次,自己有见过她的画像,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交集。 至于她口中的:两人之间的狭路相逢面碰面,好像是真的没有在自己的记忆中发生,想来她这样说也是在撒谎,也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想来那么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可得好好的警惕些,否则就要被有心的人钻了空子。 “没有,我和她也只是偶尔见过一面,平常话都说不上一句。” 夏弥像是松了一口气,后来反应到鱼妖妖在观察自己后,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那也没关系,对了,就快到考试的时间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干什么?” 鱼妖妖觉着她是明知故问,外头这么大的动静,大家都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热闹了,她倒是多此一举还问了句。况且刚才不就是她说要告诉自己发生的事情的吗。 “你刚才不是说要告诉我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噢~”夏弥敲了敲自己的脑子“你看我这记性,都忘记了最重要的事了,就关顾着满足我的好奇,却忘了你想要听到的重点。” 鱼妖妖对她说的这些客套话并不关心,反而觉得聒噪,并且对这些话表现出了自己强烈的厌恶。 夏弥也像是接收了她话里的讯息,停下了后面一大段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客套话,向后退了一步,尽量与她保持了距离。 “是这样的,那边尽头处有两间屋子,里面住了两个姑娘,她们都是一个族的,可能是因为竞争的压力太大,导致其中一个直接崩溃了,然后偷偷跑进了另一个女孩的屋子,同她起了争执,最后拿着这么长的一把尖刀刺向了另一个女孩的胸膛,现在被抓起来了。” 夏弥连说带比划,说到动情处,直接被气得涨红了脸,恨不得以身相替。 “那动手的那个女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不知道,”夏弥摇摇头:“不过我猜,应该会被取消考试的资格吧,他们那个族也都再也不能飞升了,你说这也是真的可怜,因为一个人的罪过,断送了全族人的前程,你说是不是啊。” 夏弥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正在发神的鱼妖妖的手腕。 “是吗。”鱼妖妖并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意识中,夏弥口中的那种罪大恶极的人不就是说的自己这种人吗? 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为之,可鱼妖妖是真的从这里面读到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当初自己不也是将全族人的前途置之脑后,奋不顾身的救了叶沉吗,可自己也只是想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难不成这也错了吗。 可是,当初救叶沉时都能做到义无反顾,毫不畏惧,怎么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又感到徘徊,犹豫呢。 另一边的叶沉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午休,想着没多久后就要进行的武考,这可是决定他能不能改变现状,凤凰腾达的唯一机会。 就在她想着未来的生活该是如何的美好,阿秀的身体该是如何的健康时,心口突然一阵刺痛,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狠狠的蹂躏,又像是有无数根小针扎在上面,疼痛难忍。 叶沉一个翻身就坐在了床上,本想着出去寻求帮助,可是没过多久,那股疼痛感又渐渐散去,剩下的就只有舒适和畅爽在全身游走。 不明真相的他坐回床上调息真气,却惊奇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股灵力,若是有这股灵力加持,那么凭借着自身原先有的基础,撑过武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倘若在武考之后,这股子灵力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和它的出现一样,那么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反正到时候武考都已经结束,结果都是板上钉钉了事情,再要这么多的灵力有什么用呢。 只是,希望它能在自己的身上待到那个时刻,切莫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全都空欢喜一场。 终于,时间到了武考的时候,大小一样的赛场足足有十多个那么多,没对选手上去进行比拼,这对完了,下一对再接着上。 和鱼妖妖对阵的是一个骨瘦嶙峋的男孩,深蓝色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就在鱼妖妖怀疑自己会不会一掌拍飞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时,他倒是毫不客气,主动出击了,一掌就朝着鱼妖妖的要害飞过来。 鱼妖妖正在出神,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突袭,一时躲闪不及,好在听从自己多年的惊讶,下意识的往右边一偏,你掌就朝着身后的树拍了过去。 生长得正茂盛,绿意盎然的实心树干就这么被他一掌给拍成了几段。 鱼妖妖看着他,眼神有些吃惊,看来是自己小瞧他了,没想到这么瘦小的身骨板竟然能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也不知道,要是这一章拍在了自己身上,现在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惨状。 容不得鱼妖妖多想,那人的攻击又接二连三的发过来,他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一掌接一掌,中间根本没有留空闲的时间。 这也致使鱼妖妖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被拿去抵抗了,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如若还是这样继续耗下去,那么自己是铁定占不了什么好处的,为今之计,只有趁他每次发掌的时候,使尽全身的力气给他一击。 如果能够一招制敌,这也算是好的,可是如果他的功劳在自己之上,然而自己又没有趁着最好的时机扳倒她,那么最后输掉比赛的只能是自己。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药王 然而对方好像完全没有像她这样的担忧,也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紧接着就要蓄招,这一掌下去,即使接住了都得踉跄几步。 鱼妖妖没有时间再花费在思考上面来权衡利弊了,留给她的只有这一次机会。 最后,她做了一个最危险也是最有生机的决定,直接在那人慌神的空当,一招给他拍了过去。 本以为他会立马倒地,然后被抬下去,从此名字只能停留在最低级,然而事实却和她想象中的样子有那么些偏差。 那人虽然受到重击然后顺势倒地,但是却没有一倒不起,看样子,鱼妖妖自以为的绝杀,对他来说并不至于致命,反而是鱼妖妖,因为损耗了太多的力气,身体已经虚的不行,眼看就要倒地了。 然而她却又给了对方一掌,男人似乎并没有料到她还有后招,原以为这样苍白无力的对手只能任自己宰割,谁曾想到,自己还没出手,她倒是又给了自己一招。 虽然这招不至于杀人,但是却足足让失去戒备,毫无防备的瘦小男人往后倒退了几步,眼看着后脚跟都已经踏空的半步,要是重心再往后倒,自己就会栽倒在地上,这样无异于被淘汰。 这样想着,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很容易就躲过了这次的危急。 面对差点让自己被淘汰的对象,他的眼神中已经燃烧起了复仇的熊熊火焰,要是眼神能够杀人,恐怕鱼妖妖在他的眼中早已经死了前百八十遍了。 瘦小的男人念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本不想赶尽杀绝,让对方死得太难看,然而她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既然这样的话,也别怪他心狠手辣了,机会与恩赐,自己是给过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她自己没有把命运好好的把握在自己的手上而已。 在报名考核之前,参赛选手都会签订一份生死状,为了就是防止有的选手在考场上意外死亡,他所属的族人带头闹事,所以千百年前就有了这个规定,不过真正造成死伤的案列却是少之又少,因为大家的心里多少都有个数,也能做到点到为止。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这种案列,前几次就有一方出手不知轻重打死了另一方,后来就成为了用作警示的案列,不是说不行,只是说尽量的减少,因为谁知道死掉选手的那族在下一届会不会出现一个睥睨万物的霸主,这样两族的梁子算是接下了。 鱼妖妖自然也是深知这个道理的,光是看着那人紧皱的眉头就能知道他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眼看着敌人的脚步渐渐紧逼,原先瘦小不起眼的身躯在此时却是又如此强大的压迫感,鱼妖妖不禁心里犯怵:早知道自己就不该那么大意,当初长老们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硬是没听进一句话,如今要到死了的时候,才明白了那么多的道理,只是,还有机会去实践吗。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突然迸发出了两道异常兴奋的光彩,像是找到了什么必胜的绝招,嘴角浮上一丝诡异又志在必得的微笑。 对面的人被她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也摸不准对方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刚才的虚弱无力会不会就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引自己上钩,然后一招决胜自己。 这样想着,原本前进的趋势又向后倒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拉出来的距离,就这样被他自己的疑心给扯回到了起点。 鱼妖妖当然也不傻,既然对方还在徘徊犹豫,自己当然不能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她要做的,就是通过他自己的疑心,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逐个击破,从而达到自己企图打倒他的目的,让他被自己打倒。 “我知道了,你是在炸我,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来对付我了吧。”瘦弱的男人缓缓开口,一张嘴,那口黄黑夹杂,参差不齐的牙就这么一览无遗的漏在了鱼妖妖面前。 他的声音很沙哑,应该是不常说话,以致于他吐字都有些不清。 看来他的族人对他寄予了很高的厚望,当然,他此前必定经历了艰苦难熬的训练,为的就是等这一天,等胜利了,他也就解脱了。 不知道为什么,鱼妖妖的心里突然萌生起了一丝哀鸣,不仅仅为面前这个瘦弱的男孩,也为着自己悲惨,无人体谅的人生。 “你猜,我是不是在炸你。”说话间,鱼妖妖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他的面前,然后顺势捏住了他的脖子。 不过她并没有很用力,因为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自己所存的体力不多,只能靠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炸他。 这就像是一场无声的,无人观看的赌博,自己和他皆为主教,赌对了,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赌错了,小则重伤大则丢命。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的速度。”男人像是不服输,秉持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非要问个清楚,要是能在她的话里发现什么纰漏,说不定这就是自己的突破点。 由于和那男人挨得极近,以致于他一开口,鱼妖妖就能闻到一股子浓厚的中草药味从他的嘴里飘出。 鱼妖妖的记忆中,长老们曾告诉自己有那么一种人,叫做‘药王’,他们作为全族的希望,每天都会被迫喝下一大碗的药水,除此之外,不沾一粒米,也不喝一口水。据说,这样能让他们的功力大增,不过寿命不长,不过长不长对于他们族里的人来说有什么特别的呢,反正能熬过考核不就行了吗,至于他之后的是死是活,都和自己无关。 鱼妖妖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发现描述不仅和长老们口中的一样,也和专业古书上的记载也一样。 鱼妖妖原先以为,这种邪门的说法只存在于书本和街坊长辈的口中,听者也当做一个笑话听听就算了,然而在今天,这样书上都称‘罕见之至’的传说,真叫自己给碰上了,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完了 鱼妖妖瞥了一眼放在角落的燃香,发现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于是一边在心里估摸着香烧完的时候,一边在口头上和对手打得太极,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更快些,因为,又有一个想法在她的心里萌生了。 “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没有点实力,现在能站在你的面前吗?”鱼妖妖盯着他,眼中蕴含着坚定无比的神色,语气中也全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瘦小的男人眯了眯眼睛,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经过他这么一弄,彻底成了一条缝。 他不相信,如果鱼妖妖真的有一招制敌的实力,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给淘汰点掉,还要在自己这里浪费时间,逞一时口舌之快呢。 可转念又一想,说不定这就是对方的癖好呢,要是自己贸然出手,最后不但没能把她给淘汰,反而自己倒是丢了性命,岂不是不划算。 如此,他的心摇摆不定,已经蓄满力气的一掌,游走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是不知道该不该拍出去。 “这么说,你之前一直都是在让我放松警惕了?你的实力还没有发挥出来吗?” 鱼妖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抱以一个挑衅的笑容,以此来回答对方的问题。 “你是打算一掌解决掉我吗?” 瘦小的男人突然的惊恐,默默地收回了手掌。 这时候,不远处的判官台上敲起了响鼓,‘咚咚咚~’的,很是大声,周围的人无不被它吸引了目光。 就在瘦小的男人回过头去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鱼妖妖的一拳就已经朝着他的肚子,精准有目的的冲了过来,失去了防备的男人,身子止不住的往后倒,等到他想要借助自身的力量像上一次一样重新站定的时候,鱼妖妖又朝着他排骨精一样的腹部来上几圈。 结束的鼓声总共敲了10下,瘦小的男人在第九下的时候就倒在了地上,第一场比拼,就算是这样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比赛结束后,考官都已经宣告了这一轮的获胜者,其他组队的人都一齐站在了赛场,可到了鱼妖妖这一组,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起来可怜极了,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么的危急和危险,就差一点,差一点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只不过,如果失败的真的是自己,那么自己是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了,好歹瘦小的男人还能喘气。 其他队伍的人三三两两结伴,有的面带笑容,有的泪眼连连,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瘦小的男人还是没有爬上来。 鱼妖妖纵身一跃,就跳到下赛场了,此刻瘦小的男人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鱼妖妖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只剩下了一层皮,包裹着凹凸不平的骨头。 “都结束了,你该回家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木讷的望着天。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的机会还多,下次再重新来过。” “完了,一切都完了。”瘦小的男人依旧躺在地上,眼神呆滞,嘴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这一句。 “什么完了?”鱼妖妖不明白,一场比赛的溃败就能让他如此绝望。 “我的人生,彻底完了,未来再也没有留给我的机会了,我的好日子到头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等到他说完,鱼妖妖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作为‘药王’的自己,确实,考核过后,他们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都知道了?你不恨他们?” 瘦小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过,”他突然一个翻身,盘腿坐在了地上:“你最后到底是在炸我还是真的有那个实力?” 鱼妖妖不曾想他会问这个问题,所以脑袋一时空白,想不到该怎么回答。 “告诉我,我想知道真实的答案。”瘦小的男人抬头看着他,眼里有探究,有诚挚,但更多的是恳求。 真实的答案吗?如果说在炸他,那么他剩下的,本就为数不多的日子,会不会都在懊恼中度过?可如果骗他说自己原有的实力还没发挥出来,那他到死都不能知道事实的真相,那这岂不是一种悲哀?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瘦小的男人紧追不舍,非要逼出了答案才肯罢休。 “我,原有的实力还没发挥出来。” 听到这个答案,瘦小的男人像是松了口气,然后冷冷的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都已经这样努力了,这一次的第一肯定就是我的,原来,我一直都是一只井底之蛙,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鱼妖妖想要张口安慰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这样说,对不对,她只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仅仅如此。 瘦小的男人伸出了,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你不用再说了,我一切都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是我能重新投胎,再活一次,我一定要打败你。” 鱼妖妖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一丝难明的释然。 随后就有几个五大三粗的鲁莽男人从自己的身后架走了他。 瘦小男人眼里的绝望,无助,在鱼妖妖看来更多代表着的是解脱,是放手。 自从看着瘦小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被架走后,鱼妖妖一路上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回到先前的房子,却惊奇的发现里面居然已经住了一个人。 “你谁啊?”陌生的女子扒拉着门框,像是被人打扰到了休息而恼怒。 “这不是我的······”房间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原先在院子里巡视的人就几步走上前来,解释了一下情况。 原来每一场比试过后,考生都会换住宿的房子,为的就是杜绝一些投机取巧的不良分清,以免影响到考核的最终结果。 经过那领头女官的一番解释,鱼妖妖这才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最后跟着女官的带领,来到自己被调换后的房间。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守卫松动 鱼妖妖推开门进去,发现都是和先前一样的布局陈设。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还是和中午的时候一样先送来美味,令人垂涎的饭食,等到吃过饭后又会来两个女孩,一个此后洗漱,一个收拾桌上的残局。 等到自己麻木着神经被她们伺候着躺在床上的时候,鱼妖妖已经是一身酸痛。 “不知道姑娘的身体可还舒服,需不需要帮您捏捏?” 鱼妖妖向来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就连之前在自己的水晶宫,都没有这样子使唤过锦绣,所以她的小日子过得也还算轻松。 想到这儿,鱼妖妖随即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先走吧,我很累要休息了。” 女孩点了点头,拿着换下来的鲜红色衣衫缓缓离去。 被女孩掐没烛光的屋子寂静深黑,好在有一轮皎洁的明月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除了月光所及之处明亮如如白日,其余没有被月光光照的地方,像是被泼了一瓶墨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躺在柔软如棉花一般的床上,鱼妖妖只感觉脑袋一阵放空,浑身上下有着前所未有体会过的舒适。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浮现了瘦小的男人那张营养不良,面黄枯瘦的脸庞。 他是一颗被人榨干利用价值就可随处丢弃的棋子,他说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人生也完了。 那自己呢,自己何尝又不是这个样子呢,和他有着一样的际遇和悲哀。 自己从小就被从父母身边抱走,他们也都因为自己被迫身亡,自己又何尝不是长老们为了灵鱼族的前程而牺牲的棋子? 那么自己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是被杀掉还是继续做一个被操控的傀儡? 想着想着,一丝困意袭上心头,她被自己设下的问题困扰,也因为自己的问题而陷入沉思,最后缓缓睡去。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先前的姑娘来叫鱼妖妖起床,她就自己翻身起来了,为了防止自己穿上衣服被脱掉检查,她干脆不穿外衣不梳头了,等着姑娘来给自己梳妆洗漱。 等到两个姑娘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鱼妖妖就穿着雪白的上衣和裤子在房间里面瞎晃悠,因为没有穿外衣,所以就不能偷偷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所以自打听到推门声,随后看到两个端着饭菜进来的姑娘,她的眼里闪烁着惊奇的光芒。 “姑娘怎么起的这样早,时间还早呢,下午才有比试,您可以再多睡一会儿。”虽然口上是这样说的,可其中一个姑娘在鱼妖妖的注视下,把手上端着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后,紧接着不疾不徐的走到床边,理好了床铺。 随后两个姑娘一个服侍穿衣,另一个服侍洗漱,鱼妖妖就好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毫无生机,只有这个时候她这才意识到书上一直说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紧接着鱼妖妖又在她们俩的搀扶下来到梳妆镜前坐下,身后的两个人像是心照不宣般,一个开始给她绾头发,另一个去将放在桌子上,扣菜的盘子全部打开。 还没等头发弄好,就有一股饭菜的飘香传了过了,这时候一股‘咕咕~’的声音从肚子方向传来。 给鱼妖妖梳头的姑娘,手愣了愣,拿在手上的梳子也没有再继续。 随后,那女孩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了手上停下还没来得及完成的工作。 鱼妖妖则是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脸上浮上一丝红晕,很显然,是刚才的那个小插曲弄得他不好意思了。 “姑娘,好了。”站在身后的姑娘摸了摸已经绾好的头发,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 鱼妖妖没有回头,只是照着她的样子,在镜子里也朝着她点了点头。 随后站起身来本想餐桌,刚坐到凳子上就被今天早上食物的摆盘给惊艳到了。 抱着不忍下口的心思,她小心翼翼的从边上挑了一小点儿,尽量不让它看起来有什么缺陷。 本以为这么好看的食物,放在嘴里的滋味也该和它的品貌一样令人欢喜。 可筷子上的食物刚一沾到舌尖,鱼妖妖就意思到有些不对劲,又连吃了几口后,发现虽然味道还是可以,但远远不及昨日。 “每个人的饭,都是这样的吗?”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将头低的更深了些:“这个饭菜是依据每个考生,笔试时的赛场表现来分配的。” 听完了这句话,鱼妖妖这才明白了,也记起来了,昨天的自己,是掐着点淘汰那个瘦弱的男人的。 相比周围的人:不是开局就淘汰了对方,就是中途获胜,没有一个是像她这样在最后的节骨眼还跟别人耍心思的。 自己的表现这样的差,怪不得待遇都降下来了许多。 先前回答问题的女孩见鱼妖妖的眼神中有难掩的落寞,忍不住上前说了句。 “姑娘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在今天的比试中能够有出彩的成绩,明天的待遇还是会提上去的。” 鱼妖妖点了点头。 身后的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然后缓缓离开,等到估摸着时间到了,又推门进去收拾桌上的东西。 等到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后,鱼妖妖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一片绿意盎然。 “真想出去看看啊。”她靠在窗边,心里剩下的只有对美好生活的殷切希望。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踮着脚尖走到门边,然后扒拉开一条缝,再透过这条缝来观察外面的情况。 今天巡视的人相比昨天已经少了许多,守卫也松动了些。 鱼妖妖抱着侥幸的心理打开门,在院子里瞎转悠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立马看了过来,看到是一张昨天见过的脸时,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观察周围的情况。 鱼妖妖看他们没有像昨天一样拉开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着自己回房间,这让她的心里有一丝窃喜。 她出了房间,却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就只能顺着走廊的方向,漫无目的的往前摸索,最后走到了自己在房间里,窗户处看到的那片花田。 第一百一十七章 花田偶遇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都是色彩缤纷的话,大的小的,红的紫的,各式各样,它们无一不是美丽的,无一不散发着芳香。 花田的中间有一条被人用脚踏出来的小径,先前被盖在地上的花朵给遮藏住了,要是不认真去找,还真的发现不了。 鱼妖妖趁着这条路往前走,好几次都差点被花径草根勾结在一起设下的陷阱给绊倒了。 她扶着四周的花杆,小心翼翼的往前探索,在屋子里看的时候到不觉得,如今身处花海之中,要自己前行的时候才发现周遭的花儿长得很高,有的甚至比鱼妖妖自己还高出许多,花儿的品种和样式是她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过的,所以她对这些还比较好奇。 她的四周弥漫着花香,各式各样的花粉混杂在一起,香味成了一股臭味,闻起来令人发晕,头痛欲裂。 鱼妖妖不敢多闻,加快了脚下的速度,经过前几次的教训,她在起伏不平的田埂上也能做到如履平地。 她走了好长一段路,都还没有到另一头,可见,这个花田有多大。 就在她准备放弃,原路放回的时候,往身侧看了看,有意思明亮的光线透过缝隙落在了她的手上,痒痒的,暖暖的。 鱼妖妖走上前去,尽量不发出声音,也会在每一次行动的时候扶好周围的花朵,不让它们有大幅度的摇摆。 等到她接近了那个地方色时候,里面有着些响动,鱼妖妖蹲下身子,通过花朵间的缝隙往里面探查情况,却惊奇的发现有一片花朵被按在了地上,所以那一片都成了平底,阳光也能够照在上面,花朵堆上躺着一个女孩,至于容貌,隔得太远,鱼妖妖看不清。 鱼妖妖心想着:既然别人在这里休息,那就不要打扰她了吧,于是就准备转身离开,可就在她悄悄靠近的时候,里面的人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鱼妖妖转身,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像来时候的那样,结果背后突然飞过来一个石子,鱼妖妖下意识的去躲开危险的气息。 要是这个石头真的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岂不是被打的地方都会裂开一层皮,由于画面太过于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以致于鱼妖妖都不敢细细想下去,怕记得太清楚,晚上睡不着会做噩梦。 鱼妖妖躲开石头后,转过身去,想要告诉里面的人自己并没有恶意,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然而刚一转头,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就贴了上来,目光触及的瞬间,鱼妖妖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声喘气。 自己还没说话呢,对面那人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鱼妖妖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那条路我可是小心掩盖的了,没几个人能发现,你是怎么找到的呢?” 夏弥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弄得鱼妖妖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才好。 “我是闲着没事出来逛逛,路过那儿的时候碰巧有一阵风把几片压低了花吹了起来,路的一角就露了出来,我循着痕迹就找了过来,不过话说回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鱼妖妖将她的问题一次答了个遍,为了防止她的问题又接二连三的来,给自己造成无伤的伤害,她决定先发制人抛出个问题来堵住她的嘴。 “哦,我在这儿休息呢,房间里闷得很,还不如这外面呢,要是放在昨天,肯定是出不来的,也不知道今天和昨天有什么不同,竟这样轻轻松松的就把人放出来了,要管人就该实在点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能让人信服他们是专业的呢。” 说着,她就从地上捡起了一个草根,顺手放进了嘴里,一整套流程,娴熟之至,没有半点的生疏,看样子,她在以前常做这个动作。 鱼妖妖看着她的脸庞,心里却很费解:“为什么自己只是问出一个小小的问题,她就能叽里呱啦的说一大堆?人们常说,缺什么就爱做什么,那她是有多久没说话了?” “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我的脸上有些什么吗?”夏弥看着她,然后拍了拍自己白净的脸蛋。 鱼妖妖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很干净,只是我想起了其他的事情,所以有些出神。” 夏弥像是很好奇,抓着她的手臂一直追问:“想起了什么,是不是有意思的事,快告诉我,我可喜欢听这些了。” 鱼妖妖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往事同外人分享的,但是两人又是刚认识,不太熟,碍于情面,她是不好意思当面直接拒绝的,所以她只能把话题往其他的事情上面引,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是听到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我也喜欢听这些,要不你给我说说吧。” 夏弥愣了愣,嘴角边嚼草根的动作停下了,但没过多久,她的神情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 她摆了摆手,打着哈哈:“我哪里听过有意思的事情啊,我从小就呆在一个地方,像是犯人一样被囚禁,也没有人告诉我外面的情况,我就是没听过,所以才对这些好奇,还想让你给我说说呢。” 鱼妖妖学着她的样子推辞:“其实我的境遇和你是一样的,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枯燥且乏味,所以,你要是问我这件事,我是真的没办法回答你。” 夏弥笑了笑,摆了摆手:“行吧行吧,我就不为难你了。” 两人相顾无言,局面陷入了僵局,过了一会儿,夏弥像是为了缓解尴尬,说了句:“来坐啊,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突然她又像是意识到什么,拍了拍嘴,表示自己刚才说的话都不算数:“呸呸呸,你看我,都在说些什么,我的意识是,站着很累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来这里坐坐,躺下去的话会很舒服的。” 说着,她就率先躺了下来,像是示范一样,然后朝着鱼妖妖招了招手,示意她也躺下来试一试,真的很舒适。 第一百一十八章 知道了? 鱼妖妖照着她的样子躺了下去,然后将手枕在脑后,一睁眼就能看见蔚蓝的天空。 看着湛蓝的天空,鱼妖妖只感觉一股困意袭上心头。 明明昨晚休息的很好,为什么到了这里变得那么困呢,真想不顾一切,就这样躲在一个没有人知道,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永远的睡去。 “因为这些花粉,会散发出令人昏睡的气息,你想睡觉就是因为这个。” 躺在身旁的夏弥缓缓开口,她像是猜到的余姚姚的内心所想一样,干脆连答案都给她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余姚姚的声音淡淡的,里面蕴含着的疑惑却是不加掩饰。 “想的?”夏弥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你都已经说出来了啊,这也能叫想的?” 鱼妖妖设想过无数种结果,例如夏弥会读心术等等,但怎么也没想到事实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鱼妖妖没有转过头去,夏弥却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自己的,因为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既然觉得困了,那就睡一会儿吧,不用担心睡过了头会耽误到比试,我会守在你的旁边,到时间会叫醒你的。” 夏弥的话像是有一种魔力,她一开口,鱼妖妖真就睡了过去,在她的潜意识里,想的就是,只要她在身边那就是可靠的,安全的。 鱼妖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看不清脸的父母,还有鱼贤,那时的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反而翩翩少年,不想现在这样老奸巨猾,令人厌恶。 在梦里,他们四个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场景温馨至极,像是就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一样,可几人的关系又是那样的和谐友爱,以致于鱼妖妖都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只能认为这是一场梦来维持自己的冷静。 突然,梦里有变换成了另一个场景,阴森寒冷的色调令人不寒而栗,鱼贤也不再是先前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随之取代了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只见他站在悬崖边,自己的父母站在他的身侧,他一手捏着一人的脖子,只要他往后稍稍一推,两人就会被迫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鱼贤的嘴里叨叨的念着些什么,鱼妖妖却听不到声音,只能在另一边看着干着急。 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鱼贤被触怒了,他说什么都要把鱼妖妖的父母推下山崖,鱼妖妖只能跪下来,一遍一遍的央求着他,带着哭腔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只希望他能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放两人一条生路。 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侵占了她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双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起先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那股触感又实在清晰,事实肯定不仅仅是做梦这么简单。 于是她强迫自己醒过来,刚一睁开眼就往身旁看去,随着她思想上的清醒,脖子上那股对于生命的胁迫干也渐渐消失。 夏弥说会守着自己,却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已经自己睡去了。 鱼妖妖无奈的摇了摇她的手臂。 夏弥揉了揉眼角,撑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还呜咽的叫这些什么。 “我们该回去了,这个地方还是不要多待了,免得到时候再睡去,都没人能来叫我们了,要是因为睡觉而失去了比赛资格,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夏弥先是点点头,然后笑了笑:“你的话怎么也变得这么多了。” 鱼妖妖愣了愣,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夏弥给带过去了。 “我们该回去了。”鱼妖妖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尘土,然后向着夏弥的方向伸出一只手。 夏弥坐在原地,朝她摆了摆手:“我就不回去了,我在这儿还有些事情呢,你就先回去吧。” 鱼妖妖点了点头,既然对方当事人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多嘴。 只能在走之前又多嘱咐了几句,让她注意点时间。 夏弥笑着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鱼妖妖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看着鱼妖妖渐渐离去的背影,夏弥站起身来,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随之取代的是阴森可怖。 “鱼妖妖,”她轻念着她的名字:“还想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其实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夏弥就认出了她,为了能够更好的探查她,洞悉她,夏弥只能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伪装成一个毫无心机的人逐渐接近她。 企图用自己伪造出来的善良和纯真让她放下戒备,敞开心扉。 事实证明,她的一切付出,都没有白费,鱼妖妖在她身旁熟睡的时候,夏弥就靠着从自己族长哪里偷学来的禁术,控制了她的梦,也看到了她的软肋,既然她这样愚蠢,能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在一个见了不过两次面的人身上,那就证明她也没有族长口中说的那么玄乎,既然如此,还怕她做什么? 一想到这儿,夏弥的手就不受控制的伸向了鱼妖妖的脖子,她是惊喜的,也是忐忑的,就当她在为着自己的计划即将又一次成功而窃喜的时候,鱼妖妖原本紧闭没有动静的眼皮轻轻动了下。 夏弥吓得一下子就收回了手,她本想再次实施自己的计划,可鱼妖妖睡得老是不踏实,为了保险起见,夏弥只能躺会原位,装作熟睡的样子。 后来的结果证明,夏弥的第六感是相当精准的,鱼妖妖真就醒了过来,夏弥不回头都能知道她一定在看着自己,为此,夏弥紧闭着眼,就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叫她发现了什么破绽。 后面的一切,都照着夏弥想象中的步骤有条不紊的进行,既然都知道了她的软肋,在再留她活在这世界上几天,又有什么不妥呢? 从花田回到房间的时候,鱼妖妖发现时间距离吃午饭的时候还早着呢,于是又去外面逛了一圈,这一次,她有意避开通往花田的那条路。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纸团 但是除了花田,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本来想着就呆在外面呼吸点新鲜空气也是好的,然后吃过饭后就可以去往比试场了,但是站在院子中央的几个侍卫一动不动,像几尊雕像,呆在他们的身边,别说是想放松,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最后实在是没有可去的地方,鱼妖妖就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闲来无事的她从一旁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文房四宝,既然外面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为什么不就在房间里练练字,平息一下心情,凝神聚气,这样也有利于下午的比试啊! 她点点头,十分认同自己的聪明才智,随后,原本洁白整洁的纸张上出现了四个深黑色的大字“守株待兔”。 写完字后,她又不厌其烦的收拾东西,等到刚刚把翻出来的东西装箱后,两个女孩就推门而入。 她们第一眼看到的余姚姚站在桌子前,眼里闪现出一丝慌张,像是两人的推门而入打扰到了她准备进行的动作。 站在门口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上端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其中一个伺候在侧,陪着鱼妖妖吃饭,另一个则是提出要打扫房间,然后也不等鱼妖妖回答,就直接上手了。 说是去打扫房间的女孩毫不避讳的当着后面两人的面,拉开了书桌的抽屉,清点了一下里面的物件,最后发现原本放置了十张的白纸,现在只剩下了九张,于是那个女孩拿着一叠纸走到鱼妖妖面前,伸出了一只手。 “请姑娘把用掉的那张纸还给我,我要带回去。”女孩的神色肃穆,说话也是冷冰冰的,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仔细想来到目前为止她好像就没见到过有一个面带微笑的女孩。 鱼妖妖将那张纸从自己的衣袖中掏了出来,这四个字的笔力重了些,所以字体歪歪曲曲的,像是虫子在爬,很不协调。 为了防止被前来检查的女孩发现,然后依次来嘲笑她,无奈之下,她才出此下策,决定把它藏起来。 看到鱼妖妖伸手递来的纸团,女孩并没有伸手接,而是从腰间取下一张黑色的帕子,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接过纸团,然后拿到一侧后,再缓缓打开,鱼妖妖先前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小心谨慎,直到多年后才清楚:她们是防止考生将不知名的粉末撒在上面,为了不破坏证据,只能如此。 女孩打开纸团,看了看上面所写的内容,又将纸团拿起来,看了下压在下面的帕子,来回确认几遍,都没有发现上面有什么粉末后才把纸团整理平整,叠起来放在盘子上,准备就着脏盘子一起端出去。 “姑娘,该吃饭了,不然都凉了。”候在身侧的女孩小声的在她耳畔提醒,鱼妖妖这才缓过神来,刚才看的太过认真,以致于自己都忘记了还在吃饭。 不过身旁的那个女孩应该也是出神了的吧,不然为什么都在事情结束了后才叫自己。 其实事实是,身边的女孩一直都遵守自己的岗位,她看着鱼妖妖向那边投过去疑惑的眼光,又在事情结束后唤回她的理智,至于中间为什么不叫她要让她看完,其一是给一个警示作用,让她知道检查有多么的严格。她也不知道面前的人还能挺过多少轮,不过既然要在这里待一天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提早给她个下马威也能让她在以后的生活中时刻警醒着自己,不至于作协违背道德规矩的事情。 其二是如果自己出声可能会影响到同伴的操作,要是真在她们这里出了什么岔子,那后果可不是她们两个能够担当得起的。 鱼妖妖这一次没有劝退她们,让她们出去屋外面等着,对于她来说原因也有两个:其一就是:未来这样的日子还长,与其一味的抵抗,倒不如先适应起来。 其二就是:既然她们不相信自己,饭前饭后都要检查,那么干脆自己就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吃,看她们还怎么能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饭吃完后,鱼妖妖本想着她们俩会收拾完桌上的盘子就走,可她们还是像没有看见过鱼妖妖吃饭的情况一样,又把屋子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个遍,确认无误后才离开。 临走前,检查纸团的女孩对着鱼妖妖福了个身,缓缓开口:“时间还早,姑娘可以稍作休息,到时候会有人来叫醒姑娘的。” 鱼妖妖点了点头,那人也没有什么话再说了,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吃过饭后的鱼妖妖感觉浑身酸软,就想躺在床上舒展一下筋骨,疏通一下脉络。 就在她都已经脱掉鞋子,坐上了床边,这才突然记起,自己刚刚吃过饭,不宜躺着,应该多运动运动,也好消化吃进去的食物。 无奈之下,她只得又把鞋子穿上,在屋子里边瞎逛游。 后来她又站到了窗边,想看看外面的景色,却被花田中的一个大缺口吸引了目光。 原本千万朵鲜花竞相开放,美丽至极,异香扑鼻,可这一美丽的盛况却偏偏被中间突然出现的一个缺口给毁掉了。 “早上都还没有呢,怎么现在就出现了一个这么大的洞。”鱼妖妖嘴里碎碎念着,脑子里却在飞速的回想。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惊呼一声:“对了,也不知道夏弥出来没有,要是因为在里边儿睡觉而错过了比试,这可就太亏了!” 秉承着在鱼宫里学习的助人为乐的思想,她又一次踏上了前往花田的路,不过这一次,等到她走到先前的地方,里面却没有了人。 “原来早就回去了,看来是我太过瞎操心了。”不知道为什么,鱼妖妖的心头浮现一丝失落的情感,语气里也饱含着沮丧,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闷闷不乐。 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回去吧,总不能因为别人,把自己的正经事都抛之脑后了吧。 这样想着,她又原路折回,顺顺利利的到达了自己的房间。 第一百二十章 我的娘子 回到房间没坐多久,门就又被人推开了,进来的又是两个新样貌的姑娘。 她们还是像昨天那样给鱼妖妖换上了衣服,绾好了头发后,带着她到了比试现场后就默默无闻的退下了。 随着重击三下的鼓声,鱼妖妖站上了比试台,对面站着的是一个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男人,鱼妖妖初略的估计了下,可能3个自己加起来都没有他重。 对手的体重成了一块石头,深深的压在鱼妖妖的心上,在比试正式开始前的时间,她就感觉一阵心慌,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情一样。 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穿破重重喧闹,准确无误的落到了鱼妖妖的耳朵里:“亚斯。” 听到这个称呼鱼妖妖先是愣了一下,‘亚斯?’自己还有个亚斯的名吗?转过头去,却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再看对面的男人,笑的满面春风,鱼妖妖这才明白,叫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不过,自己族里的人怎么没有来给自己鼓劲加油呢?”一想到这儿,她就把四周环视的一圈,就连个相似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她又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也许是挤不进来,他们就在外面等着呢,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面上还是有一抹难以掩盖的失落。 对面的人还在笑,叫他名字,为他鼓劲加油的是个女孩,看两人之间的互动应该是互相爱慕的人,一想到这儿,鱼妖妖的心里就更痛了。 然而,观众席上一直有一双眼睛从未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鱼贤一早就脱离了队伍等在赛场外,一开门就挤了进来抢占了位置,族里的那班人因为动作太慢,只能眼巴巴的等在外面站着,不像鱼贤这般安逸,还有凳子坐,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 鱼贤知道和鱼妖妖的关系不好,也清楚她看到谁都不希望看到自己,为了不影响到她的心情,鱼贤特地带了个斗笠,这样,即使是亲娘也认不出。 当天的赛场格外的躁动,因为一轮骄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中,不少的人出汗的程度就像是被人一盆水淋在了身上,擦汗之余,大家还不忘抱怨一下当天的鬼天气:“早不出太阳,晚不出太阳,偏偏这个时候出,也不懂得挑一下时机,况且出就出嘛,还出得这么大,真的是要热死了!!” 天上掌管太阳升降的仙官听到齐聚的抱怨声后,默默地叹了口气,小声的嘟囔了句:“这是天帝的旨愿,有本事骂他去啊,骂我作甚么!!” 再看人群中,出汗最多的要数鱼贤了,带着个斗笠本来就闷,现在再加上这个毒辣的太阳,平常的人受都受不了,早就取下来透透气了,可他偏偏毫无怨言,还是带着那个斗笠一动不动。 周围的人都朝着这边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是疯子,鱼贤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已经不为所动,眼神只随着那个特定的人转动。 坐在鱼贤旁边的一个男人那手肘捅了捅他的手臂,悄声问:“老兄,这么热的天,你要不把斗笠取了吧,我光是看着都替你热。” 虽然男人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几个耳尖的人听了去,大家一传十,十传百,鱼贤周围的一片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屏息以待,就看着他怎么回答。 “我娘子在上面,要是被她发现我没有用心练功,跑出来偷看,那我就惨了。” 鱼贤撒谎,那是脸不红,心不跳,就好像这就是事实,其实他的心里也在为着这句话雀跃。 此话一出,大家笑了笑,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身边的另一个人笑着调侃了两句:“看来这也是个怕娘子的啊,要我说,这女人你,你不管教,她是不知道你的厉害的,就该给她立个规矩,不然她都不知道谁当家。” 那人的话说的倒是潇洒,殊不知身后有一道恶狠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他只感觉后脑勺凉凉的。 也没等他细想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只手就扭上了他的耳朵,紧接着“唉哟,唉哟~”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出来,狼狈的样子和不久前才表现出来的风流,简直是判若两人。 看到这幅情况,从看好戏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看来刘兄弟也是个惧内的主啊。” 姓刘的男人‘嘿嘿~’干笑两声,连忙向着自己的夫人作揖,要她有什么账回去再算,现在大庭广众的,好歹也该给自己留个面子。 女人略带不满的“哼~”了声,最后还是听从了他的意思,临走前还叮嘱他‘说话前先好好想象,一直有一双眼睛在身后看着他。 男人讪讪的笑了笑,确认自己的娘子走了后才打了刚刚起哄的人一拳,埋怨他为什么不提醒自己。 周围人见了这幅情况,都只是笑了笑,笑过后又不把这儿当桩事了。 鱼贤向来对这些市井家常是不感兴趣的,所以也随着大流一笑置之。 先前问话的那人趁着周围人都被那边给吸引住了视线,又推了推鱼贤的胳膊肘。 “小哥,是不是惹得你家娘子不快了,怎么见你浑身散发着一股忧郁的气息呢。” “是,而且积怨已久,怕是再难以解开了。” 身旁的那人笑着摆了摆手,细心的纠正他的用词:“哎,你和你娘子之间怎么能说是积怨呢。” 鱼贤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来:“是我恍惚了,多谢提醒。” “哎,这女人嘛,就是得哄,你只要功夫到家,那生再大的气,经过你这这么一哄,就全都好了,这么着吧,我给你说个在我身上的故事吧······” 鱼贤一边听着男人给自己讲述以往的故事,为了不打断他还得时不时的附和两句;另一边还要把重心放在鱼妖妖那头,生怕她在比试中受了什么伤,可谓是真正的做到了一心两用。 又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的故事终于讲完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眼角还泛着点点泪花。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另样 “事情就是这样,你可得好好把握啊,不然像我一样可就追悔莫及了。”他边说边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鱼贤没有说话,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台上的鱼妖妖身上。 身旁的男人因为太过伤心,也不愿意再开口提起伤心的往事,于是闭上了嘴巴。 周围的人也都不再欢声笑语的,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比试台上,心里都在为着上面的人捏着一把冷汗。 再说鱼妖妖,她站在比试台上,面对身前的这个大汉,,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能够精准的打击到对方的要害,从而达到一招制敌的效果。 对于面前的这种大块头的选手,是趁早解决越好,否则想上一次一样拖到最后,那么吃亏的铁定是自己,再说了,怎么大的块头,自己想靠近他都难,何况还是要近身掐上他的脖子呢。 对面的魁梧男人,虽然长相凶狠,却也没想置鱼妖妖于死地,因为对他来说,这只是比试中的一小部分,为什么要毁掉一个族群的希望呢? 况且对方是个弱不禁风,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他就更不放在眼里了;再者自己的心上人就在后面看着呢,要是让她认为自己欺负一个姑娘,那自己苦心经营的多年高大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了吗? 所以说,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外情况,他是绝对不忍杀生的。 鱼妖妖同他过了几招之后,发现虽然对方一直在隐忍着自己的实力,只想把鱼妖妖给挤下比试台而已,但是真实的实力却不想自己原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远远不及昨天‘药王’的十分之一。 既然现在两个最关键的点都被自己给知道了,鱼妖妖为了明天的食物,也没必要跟他再多浪费时间,只想着赶快结束,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回去休息。 对面的大汉浑然不知自己的底细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暴露无遗,正兴致勃勃的准备发动下一轮进攻。 鱼妖妖趁着空当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原本该捶在鱼妖妖身上的一拳就捶了个空。 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附近鱼妖妖,大汉先是一愣,然后又准备发动第二轮进攻。 鱼妖妖看出来了她的意图,于是赶在他之前给他的肚子上捶了一拳。 当鱼妖妖的拳头碰上他肚子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的拳头捶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随后自己的拳头像是火辣辣的疼,堪比把手泡在了辣椒水里,又热又痛。 然而对面的大汉却是毫无反应,鱼妖妖感觉自己拳头对于他的伤害就像是一片轻柔的羽毛掉在了一块巨石上,巨石没有反应,羽毛却已经粉身碎骨。 大汉看着他,脸上露出一脸茫然,像是不懂鱼妖妖在感谢什么,鱼妖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人格,更是对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付出。 不过鱼妖妖并不会放弃,既然自己的意图都已经暴露,那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于是她又接连出了几掌,结果自己的打击力度对于对方来说像是挠痒痒一样。 既然这样都没能给他造成伤害,那么鱼妖妖只能运功打击对方了。 只不过运功的话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运功虽然打击力度够强,绝对不用担心对方还是没什么感觉,只不过运功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要是这个时候对方突然冲过来给自己一掌,那么毫无防备的自己说不定就被他一掌击飞,然后就掉到比试台下,结束了自己的考试,几百年内再也无缘升仙了。 这个时候就该作出选择了,鱼妖妖左右为难,她也知道,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但是自己就是狠不下心来去博一把,因为她太重视这次考核的结果了,也太害怕自己失败了。 站在比试台上,她觉得这种感觉,这种恐惧似曾相识,自己好像回到了昨天,站在了同样的比试台上,不过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自己变成了那个同场的瘦弱男人,只有赌这一条路可以走,却又不敢下定决心去试一试。 也许只有自己也面临同样的困难和苦楚的时候,自己才能和当事人有一样的感受,一样的悲伤。 对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招。 尝试,不一定会赢,但是不去做,就连微乎其微的机会都没有了。 对方的脚步渐渐紧逼,两人间的距离也越来越短,没办法,鱼妖妖只能尽力试一试。 只见她将手缓缓升起,然后摆平,最后两手重叠,团成一个夺目刺眼的圆球,紧接着随着手上的动作越盘越大。 坐在观众席位上的鱼贤,见到鱼妖妖手中的光球,刹那间一时失去了神智。 在他的记忆中,这种术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用的,况且在鱼贤看来,鱼妖妖的对手除了块头大一些,再没有什么特点,也没有什么好忌惮的。 而且那个魁梧的男人实力也不强,凭着鱼妖妖的实力,几乎是一招就可以把他打下台,两招就能送他上天。 但是鱼妖妖却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运用法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自身出了什么问题。 要是事情真的像自己猜测的一样,那么鱼妖妖可就危险了,后面还有那么多场比试,她才打到第二场就已经如此吃力,也不知道后面会被打成什么惨样。 比试台上的鱼妖妖浑然不知观众席位上有一双充满关爱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从自己一上台开始,就没从自己的身上离开过。 对面的男人看到鱼妖妖开始盘球的时候,他的脚步就没有再前进,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却也没有了行动。 而鱼妖妖虽然满心疑惑,却也不肯停止手上的动作,在她看来,只要一刻在比试台上,那么就一颗都不要改变应该做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她手上的光球已经是盘城了一个脑袋大小,光滑圆润的圆球,蓄势待发。 男人看到了他手上的动作,既不前进,也不后退。 第一百二十二章 鱼妖妖手上的光球蠢蠢欲动,伤害相比之前,不知道是要高出多少,虽然不至于让对手死掉,但是打败他也就是‘老虎逮驴——绰绰有余’的事情。 男人像是一块木头,全然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靠近,又或许是他知道了,但是就任由鱼妖妖动手而不反抗。 只见那魁梧的男人转头看向一旁人满为患的观众席,虽然人群众多,但他还是一样就能找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 鱼妖妖在心里无数次的警告自己,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聊这些,等到解决了面前的人再去看也不迟,只不过要是她真的能做到自己说的那样,那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意外了。 最终,理性还是没能敌过感性,鱼妖妖还是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之前看见满面笑颜的姑娘,不过自己再看向她的时候,她的脸上却再没有了先前开心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悲伤,脸上的泪痕却格外的醒目。 由于比试台周围设置了结界,所以外面再喧闹,再嘈杂的声音,也传不到里面,里面还是鸦雀无声,维持成安静的一片。 女孩在观众台上喊着些什么,如果只靠耳朵,是绝对不能猜到她说的什么,鱼妖妖靠着她的嘴型,已经猜到了个一知半解,又靠着她表现出来了,带有强烈的情感色彩的肢体动作,确信了自己猜测的内容。 女孩大概的意思是说,自己在外面等着他,让男的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想不开。 鱼妖妖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一对上一秒还在眉来眼去的璧人,下一秒就扯到了生死离别,但是自己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反正这一次见了,以后也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这样想着,鱼妖妖手里的光球眼看着就要被自己给送出去了,可一看到对方那副看淡生死的模样,鱼妖妖只感觉一阵憋屈:“不就是一场比试吗,有必要表现的要死不活的吗?” 另一边在观众台的鱼贤,无时无刻不为台上的余姚姚捏了一把冷汗,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明明把手上的光球打在大汉的身上就可以大获全胜,可最后怎么就又收手了呢?难道她不知道赛场上,一秒钟的时间就可以发生巨大的变故吗。 对于鱼贤的焦急,鱼妖妖是浑然没感觉,她还在犹豫,究竟是要趁人之危,还是真枪实干,赢个英雄的名号? 她始终是抉择不下,眼看着周围的选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鱼妖妖也慌了神,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一球就给大汉飞了过去。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哼声,大汉脱离了鱼妖妖的视线,躺在了比试台下。 鱼妖妖出于人道主义还是下去把他扶了起来。 “谢谢。”将自身全部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右肩上的男人轻声道谢。 “为什么不认真对待?”鱼妖妖问的当然是这场比试,因为男人不认真对待,以致于自己赢得毫无吹灰之力,一点也没有荣誉感,反而在原本就沉重不堪的心上又多加了几分的重量。 “那边的女孩是我朝思暮想的姑娘。” 鱼妖妖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但是我们的阶级悬殊相差过大,她的族人不会将她如愿许配给我,因为她已经成了天人。” 鱼妖妖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姑娘会是几百年前考核中的获胜者。 也许是看出了鱼妖妖脸上带有疑惑的神情,魁梧的男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你是不是觉着她身上的灵力太过微弱,所以不相信她是天人?” 鱼妖妖点点头。 “她真的是天神,只不过因为我她被暂时逐出了族群,所以灵力衰竭。” 男人的话没错,在飞升之前,全族的人都仰望着代替全族去参加考核的人,一切以她唯马首是瞻,但是等到飞升以后,地位就完全的调换了,族群成了最高的领导和信仰,考生的辉煌历史只会存在史册当中,从此再也不见天日。 “他的族人曾说,要是我也能够飞升成行啊,就能够和她喜结连理。” 鱼妖妖不明白,脱口问了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男人笑了笑,眼中尽是苦涩:“她担心我出什么意外,所以就去同长老们理论,然后就被赶了出来,他们还说,要是她能够亲手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就不计前嫌,同意她重新加入族群。” “你认为她不忍心杀掉你,所以你是想让我失手打死你,然后这样她就可以带你的尸体回去了?” 男人没有否认,只是一遍又一遍,机械的重复着点头的动作。 鱼妖妖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迟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陪在他的身边当做一种安慰,然后持续到比赛结束的钟声敲响,他的心上人飞越重重人海跌倒在他的身侧,然后伸出手臂紧紧的抱着她。 看到这一副场景,鱼妖妖识趣的离开了,因为对于她们这种有机会进入到下一轮比拼的人,看守的力度比那些已经被淘汰掉的人是要多的多了。 鱼妖妖按照原路返回房间,都已经走到了门口才突然记起房间又换了,于是轻车熟路的到院子里的女官手上领取牌子。 等走近了她们身边的时候,鱼妖妖惊奇的发现她们居然在聊天,为了能够多窃取些外面的情报,鱼妖妖一个箭步就跑到了院子里的石头柱子后面躲着,为的就是多偷听些他们讲话的内容。 “哎,知道吗,陆地场那边,有一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 “是吗,那最后赢了吗?” “赢是赢了,但我听说路都不会走了,跨一步,颤三下。” “咦,那多可怜,要我说,因为这个落下了病根可真不值当。” “嘿,谁说不是呢,只可惜,他们不知道‘平安是福’这四个字的含义,一心只往着那个仙位上扑,你说到时候仙位倒是有了,这坐仙位的人没了,那可咋整啊。” “你就别损了,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第一百二十三章 鱼妖妖听到的就只有前几条消息,后面因为一个女官过来巡视检查,所以处于懒散状态聊天的人都抛开了上一秒还七嘴八舌的模样,下一秒就装作不过问世事的样子。 不过虽然在柱子后面呆了一会儿没被发现,也从她们的聊天中得知了一条消息,不过目前看来,这个消息与自己无关,那就可以说是没什么用的废物了,那么也就相当于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解到,还白白花费了一些时间在上面。 如果这种事情放在平时,鱼妖妖早就把鱼宫掀个底朝天来宣泄自己的不满了,但是现在不比往常,自己和普通的考生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自然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豪放不羁,不知礼数。 后来,想着明天还有比试,而且另一方会是比前两天的还难对付的对手,她的心里就不由得产生一阵恐慌。 这几天呆在这个地方,她虽然再没有了先前感觉流失的地方,而且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出了会在比试过后有那么一些腰腿酸痛,可到第二天又会恢复到正常,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可从每次上比试台和对手进行切磋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衰竭,和先前是不能够相比的,现在的她弱的就像是刚刚联系法术的新人。 但是她又不能够得知,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能期盼着第二天能够恢复往常,不要再继续弱化下去了。 随后,鱼妖妖在柱子后面趴低了身子,偷偷摸摸的越过走廊,绕路到了另一边入口的地方,这样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刚刚从外面进来,自然也就不会怀疑她躲在一群人的后面偷听她们的聊天内容了。 半晚时分,鱼妖妖拿着自己的牌子回屋,而两个姑娘照着昨天的时间进了门,然后在屋内燃起了几根蜡烛。 雀跃跳动着的小火苗把房间照的通亮,鱼妖妖也在女孩的侍奉下吃过端来的饭,然后脱掉脚上的鞋子上了床。 半夜,鱼妖妖躺在床上,浓重的困意紧紧缠绕着她,她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有一轮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自己的床上。 这一次,鱼妖妖的房间是在走廊的另一边尽头,距离花田那边的走廊尽头要走好一段时间,虽然这里里花田远了些,想要心上五彩缤纷,朝气蓬勃的花儿得走好一段路程,但是在这边也不是一丁点好处也没有。 这边是距离比试场最近的地方,等到闭了场,周围一片寂静,安静的还有些吓人,巡视的人一般也不会往这边走,因为他们觉得绕的路太多,浪费时间,况且之前已经给考生打过预防针,她们也应该不会乱来,况且还有服侍的女孩随处走动,应该不会产生多大的问题。 于是,忽略这个地方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暗示,除了前来的姑娘,几乎没多少人出现,这个地方也成了监视不到的死角。 因为这个地方距离比试场最近,而且周围走动的人员很少,加之监管不严,于是屡屡有人想在这个地方打通通道,换句话说,也就是,如果外面的人有心,而里面的人不制止,装作没看见,那么外面的人是有绝大的机会进到这里面来的。 鱼贤从今天下午的那场比试中看出鱼妖妖的神色不太好,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回去的路上也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可因为害怕守卫森严的住宿处,自己进不去反而会给鱼妖妖带来麻烦,于是就打消掉了偷偷跑进去偷看她的这个念头。 可上天好似知道了他的苦楚,想要故意成全他一般。 回去的路上,鱼族的五位长老在和其他族群的首领或领头人物攀谈,鱼贤作为长老们的左膀右臂,自然也是应该上前去交涉一番,也好积攒些人脉,若在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也能够找到疏通关系的良药。 就这样,鱼贤在同其他族群的人交谈的时候,偶然从他的话语中得知考生休息处有一个缺陷。 男人本来只是想一笔带过,但是心系里面人的鱼贤有怎么肯给他这个机会。 可是如果直接问的话,又怕打草惊蛇,到时候只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他小心翼翼,说句话都要斟酌再三,就连对方的微表情他都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就这样,最后他还是不着痕迹的从对方的话里套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就在鱼贤窃喜的时候,对方对着他‘呵呵’干笑两声,全然不知自己的行径已经暴露无遗。 后来,本该跟着大队伍会鱼宫的鱼贤,临时改口,谎称自己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原路折回去,让长老们带着族人离开,自己随后就跟上。 长老们自然是相信他的,也不会怀疑他说假话,因为鱼贤从不说假话,他们也不认为会有什么事情比一个人的原则还重要,会让摈弃自己多年坚守的原则,就为了撒一个谎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鱼贤顺着原路返回,早上去的时候走了三万七千五百步,现在再一次走一样的路程,步子的数量硬生生的被缩减了半。 原因不过是他想早一刻见到里面的人,想知道她这些天过得好不好,身体怎么样,自己也不在她的身边,就连近况都不能得知,只能坐在观众席上匆匆的撇过一眼,像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没有交集。 倘若她不受伤还好,要是受伤了,自己又不能呆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像个旁观者,束手无策,又无能为力。 只能在寂寞的夜里深深的感受着一股无力感侵蚀自己的全身,这对他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一路上,鱼贤都怀揣着一颗激动忐忑的心,这种感觉,是他好久都不曾感受过的了,但他依稀还记得,第一次是鱼妖妖在梨花雨落下踮起脚尖亲吻自己的下巴;第二次是自己在长老们的挟持下去残忍的拒绝她;第三次是自己趴在水晶宫的墙头看她;第四次是她在水晶宫里,带泪梨花的问自己愿不愿意跟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记忆中,有关心跳的激动就这几次,但是和鱼妖妖相处时所感受到的温暖的爱意无处不再。 温馨的往事多得如星辰浩瀚,以致于他都记不起又多少,更记不起哪样最珍贵,因为对于鱼贤来说,它们都是一样的重要,都是自己人生和记忆中最不能割舍的一块宝。 就这样,想着想着,他就已经走到了比试场的门外,这个时候的比试场都已经关上了门,因为怕有人会在里面动手脚,然后影响到第二天的比赛,于是比试场的外面还设置了一层结节,为的就是防止某些有心人硬闯或是某些过路的人无意闯了进去。 鱼贤略过比试场的大门,绕道了它的左侧,那里有一个由岩石块堆砌而成的厚墙,在外面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坚硬无比,没有什么缺陷,但从里面看,就有另一番景象了。 在墙体的右侧,靠近边角接近两个区域交界的地方,那里有一道门,但是施了法,所以从外面看不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就是一体的。 据那个透露消息给鱼贤的男人说,要先进去,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从那道门的上面翻过去,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办法。 因为门的材质特殊,上面设不了结界,所以门的上面一直处于空缺的状态,而周围的墙体上面都有结界,是当初集结七十二路神仙的众力设下的,谅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闯进去,非但不能闯进去,还会被结界给伤到轻则重伤,重则置于死地。 而那道门也不是没有钥匙,只是一直保管在天帝的贴身女官手上,如果不是天帝发话,这扇门永远都不会开开。 为今之计,只有从门的上面翻过去了,虽然那个男人再三强调不要冒险去尝试,可是鱼贤转身的那一刻就想好了,如果不是死,吃再多苦,费再多力都没有关系。 因为墙体太过厚重,以致于当初建造这个地方的仙官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把这里的石头推开钻进来,所以墙体部分是没有设置结界的,也没有危险,只有墙体上方才设置有结界。 既然这样,那么事情就比想象中的好办多了。 因为之前透露信息给鱼贤的男人只说了门在两个区域交界的地方,至于门的大小,形状,具体方向都没有透露,于是剩下的都只能靠鱼贤一个人在墙外摸索。 鱼贤在两个区域交界的地方往外扩展,每走一步,都要用食指轻巧墙体,用敏锐过人的听力看看两处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以此来寻找门的具体信息。 于此同时,他还要时时刻刻的关注周遭的情况,以防有检查巡视的士兵突袭,要是没他们逮到了自己,那么不仅鱼妖妖没建见成,自己的族群还会被名单上剔除。 所以没做一个动作的时候他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大气也不敢出,为此,他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燥热,还是心里太过紧张。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交界处往右走了三步的地方,发现那一处的墙体的声音,与其他的地方微微有些不同。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只不过附近渐渐逼近的脚步声扰乱了他的思绪。 最后他还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情,一个翻身就上了墙,再轻轻往下一跳,就毫无声响的落在了地上。 说实话,这里的墙体不低,可是相较于鱼妖妖水晶宫里的墙,那还是相差甚远,那么高的墙自己都三番五次的趴上去,如今高度少了这么多,没有功夫倒退的道理。 到了院子里,鱼贤只感觉一阵香味扑鼻,把周围看了一圈后才发现,这四周还种植着一些鲜花,正是盛开的时候,按理说外面也该有一些飘香,可自己在外面却丝毫没有闻到味道,也不知道这结界的威力是有多强,竟然连香味都逃不出去。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要一个行差踏错,那现在是不是已经粉身碎骨给这些花朵当化肥了。 画面太过残忍,以致于他都不敢想下去,一想起来就浑身打哆嗦。 但是,他突然间想起,自己冒着这么大的生命危险,不是进来看看这一两朵花,然后感叹一下人生不易,珍惜生命的,他是进来找人然后表达自己的慰问和关心之情的。 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脚步,可等到走了几步,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鱼妖妖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不过既然墙都义无反顾,毫发无损的翻过来了,那么再大的问题到了自己的面前都不成一会事儿了。 于是,严格遵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他决定每间每间的翻,虽然耗费的时间多了些,不过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既不担心会有遗漏的个别人员,也不会惊吓到他们,因为这个时候天边都已经挂起了一轮明月,周遭一片寂静,看样子大家都沉浸在美梦中,浑然不知,一个别有目的的人正打算从窗子翻进他们的房间。 因为窗子和地面隔的并不高,对于鱼贤这种已经翻过外面高墙的人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几乎是跨一步就能解决的事情。 起先,鱼贤本以为最少都得翻五六个房子,才能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孔,况且都是在人品大爆发的时候才有可能达到这种盛况,谁知道今天第一个翻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借着月光看清床上的人的面孔的那一刻,鱼贤欣喜若狂,他死死的按耐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先前翻墙时的紧张,和知道要一个一个找人时产生的不耐烦,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随之取代的是紧张和忐忑,所有负面情绪留下的就只有值得。 鱼贤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尽量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轻柔。 看着鱼妖妖的睡颜,他不止一次想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颊,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到时候,所有的温存都会被她的冷漠给打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可要是行动能完全遵从自己的意思,那么这世界上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上心人了。 鱼贤终究是按捺不住,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心想着:“我就轻轻的碰一下,绝对不会惊扰到她的。” 于是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下,他的手庄重肃穆的伸向了鱼妖妖的两颊,先是对待一个容易碎掉的珍宝。 鱼妖妖感觉到不适,皱了皱眉,鱼贤吓得赶紧收回手然后起身阔步走到了床的另一侧。 鱼贤站的地方因为摆放了一些箱子,所以相对于其他一览无遗的地方,这里算是好多了,平时不注意的话根本不能发觉这里还有这么大的空隙,况且这是在晚上,谁会没事干在自己的房间里找有没有人偷摸进来。 鱼贤躲在一侧,等了有些时候,结果鱼妖妖那边再没有了动静,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伸出半个头去查看床上的情况,看到鱼妖妖相较于之前只是翻了个身,他那根紧绷着的神经才算是松了下来。 他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仅仅是要观看她的睡颜,最重要的是坚持她的身体是否出现了什么状况。 一想到这儿,鱼贤就想着赶紧检查完就赶紧离开,要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让鱼妖妖错失了飞升的机会,那么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他都又坐回了床边,他拾了拾宽大的袖子,以防它影响到自己接下来的操作。 随后鱼贤把手伸向了鱼妖妖的额头,可还没等碰到,一双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本该在床上熟睡的人突然翻身起来,一只胳膊扼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掐着他的头顶,双腿跪在床上。 没有防备的鱼贤整个人悬空在床边,要是鱼妖妖一松手他就会掉下去。 “想干吗?”身后的人冷声问道。 “我是鱼贤。”或许是鱼妖妖的胳膊肘太过使劲,以致于鱼贤有些喘不上气来,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我知道,我问你想干嘛。” 为了防止自己说出真实意图后,鱼妖妖就会将自己赶出去,鱼贤只能灵机一动,想出了个冠冕堂皇的谎话:“长老们让我来的。” 听到‘长老们’三个字,鱼妖妖松开了手,脱离了禁锢的鱼贤一个劲儿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鱼妖妖意识到自己只穿着一件内衬,外面的衣服都没有披上,于是把整个人都缩进了被窝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等到鱼贤再次转过身来看向她的时候,鱼妖妖都已经都被子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了。 “说罢,长老们打发你来是干什么的。” “长老们看你比试时的状态不太对劲,所以派遣我来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黑夜中,鱼贤看不清鱼妖妖的神色,但是却已经能够感知她情绪上的波动,她在紧张,紧张到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没事,只是没有休息好。” 鱼贤还想问她,鱼妖妖又赶在他之前插了句话:“长老们也进场了?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们?” 鱼贤并不擅长说话,这是他说的第三个谎,第一次是和鱼妖妖私奔的时候,第二次是瞒骗长老们的时候,第三次就是现在。 当自己的谎言快被拆穿的时候,鱼贤的内心无比激动,脸颊也会飞速升温,但是好在现在是晚上,鱼妖妖看不出自己神色的异常,自然也不会怀疑自己的话。 “因为我们坐在角落,你看不到也很正常。” 因为鱼妖妖熟知鱼贤不会说话,所以对他的话是一百个相信,况且他也没有理由用这些来哄骗自己。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没有被发现吗?没有······” 那句“没有受伤吧”都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强忍着说出去的欲望给吞回肚子里去了。 “没有,是长老们交给我的办法,所以进来的很轻松。” 鱼贤当然不会告诉她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差一点自己就被发现了,既然事情都已经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就没必要再说出来害她白担心一回了。 后来,鱼贤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有些跑偏,于是又把鱼妖妖好不容易给扯出去的问题给拉回了正道。 “长老们说了,得让我帮你查看一下,是不是有些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我很好,不用坚持,你可以回去了恕不远送。” “连长老们的话你都要违抗吗?” 每当鱼贤说话不占上风的时候,就会拿出长老们来压制鱼妖妖,久而久之她也见怪不怪的了, “不是说要违抗,只是我觉得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别人来说三道四。” “别人说的是我吗?”自己的问话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鱼贤轻笑一声,面容尽是苦涩,只不过鱼妖妖是看不见的,即使她看的真真切切的也会当做没看见。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念及旧情了。”鱼贤突然站起身,看样子是要用强的了。 鱼妖妖心里没底,心想着他对自己感到愧疚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可一想到他在长老们面前卑躬屈膝的狗腿样,她的不确信又加重了几分。 “鱼贤,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宫主,你只是辅佐长老们的臣子,就连长老们都要让我三分薄面,不敢那我怎么样,你又能对我做些什么!” “我能做些什么?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说着鱼贤就弯下腰,从床的另一边扯过了鱼妖妖,将她拽在自己的身边,一只手抓着她的脚踝,另一只就要往她的额头上探。 鱼贤的企图再明显不过,他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如何,但是鱼妖妖自身都知道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弱,又怎么能叫鱼贤发现这个真相然后带着这个消息回去上报给长老们呢。 想着想着她的手就交叠着放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这下子鱼贤再想看也没办法了,除非他用手掰开自己的手,但是他的一只手又禁锢着鱼妖妖。只剩一只手空着,但是他的一只手又怎么能抵得过鱼妖妖拼死抵抗的两只手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鱼贤不但占不到一丁点好处,还被随处挥舞的手臂给耗费了体力。 突然间,他灵光一现,像是想出了一个绝佳的点子,随后鱼贤将身子慢慢前倾,靠近鱼妖妖。 他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一巴掌给自己拍过来,只是现在这可能是唯一一个有几率接近的办法。 面对突然靠近的鱼贤,鱼妖妖也不再像一个疯子一样挥舞着手臂了,而是将两只手紧紧的覆在额头,为了防止鱼贤的突然袭击。 鱼妖妖没有打自己,这不禁让鱼贤心情大好,胆子也变得更大了。 鱼贤靠近一点,鱼妖妖的腰就往下弯一点,因为自己的脚踝还被鱼贤给捏着的,所以她也跑不了,只能在他准许的范围内活动。 鱼贤靠的越来越近,鱼妖妖的腰也越沉越低,就差没有给他当场表演一个下腰了,这么艰难困苦的时候,她都不忘捂住自己的额头,看样子是真的不想让鱼贤知道。 既然这样,鱼贤更加认定了其中有什么古怪,不然她为什么要死死的护住自己的额头呢。 这样想着,他下决心要一探究竟的想法就更坚决了。 随后,鱼贤将另一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在了鱼妖妖的腰上,鱼妖妖下意识的就伸出一只手去挡,鱼贤就趁着这个时候放掉了她的脚踝一掌拍掉了她捂在额头上的手。 失去了平衡杆的余姚姚就倒在床上躺下来了,等到她想起来去阻止鱼贤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鱼贤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之间他从床上站起身,整了整之间的衣衫,鱼妖妖趁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看清了他阴沉的面孔,要是说上一秒他同自己打闹的时候还是嬉皮笑脸的耍赖模样,那么这一秒他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冤魂,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个寒冷之气令人为之一振。 鱼妖妖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以前的他要么温柔似水,要么谦和似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是像现在这般恐怖,令人惧怕。 鱼妖妖只感觉他像是变了个人,又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之前的一切都是有心计的伪装。 “怎么回事?”鱼贤站在床前,冷声问道。 鱼妖妖打算死不承认,毕竟自己也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 “你的灵力,为什么这么衰弱,我都快感知不到了,现在的你就连刚进鱼宫的婢女都比不上,你还拿什么去和其他人比,拿你的命吗?” 鱼贤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因为怕被其他人听了去,但他又实在是抑制不了自己的愤怒,所以声音听起来有趣极了。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没做什么。” “你做了。”鱼贤坚决又笃定的说道:“你说谎了,你骗了长老和我。” “你不要空口白牙的诬赖人,我骗你什么了,况且凡事要讲究个证据,既然你说我骗了你,那你就好生说说我骗了你什么,还有,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 鱼贤并不谎,而是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你的那两片鳞片,是你自己给出去的,那个人是你认识的对不对,你和他还在联系,对不对,你骗了全部的人对不对。” 一想到鱼妖妖还在和那个男人联系,鱼贤就止不住的一阵心痛。 鱼妖妖可再也顾不得自己里面穿的是什么了,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指不定他会回到长老们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呢。 “我没有,你说了这么多,最重要的证据呢?” “证据?”鱼贤冷笑一声“你那天带那个男人回水晶宫,你以为我当真没看见吗?” “你监视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可我没想到你的手段会这么卑鄙。” 鱼妖妖先前以为鱼贤是让手下的那些人在自己的水晶宫周围监视,她也打听过那些守卫好逸恶劳,整天懒惰的很,所以鱼妖妖在宫殿里也不怕被窥视,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鱼贤一直在自己的周围。 可是他现在知道那些也并不能代表些什么,要是自己死不承认,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你是不是想着死鸭子嘴硬,据不认账?”鱼贤像是看清了她的内心,将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全都说了出来。 没过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们可以到长老那里,到时候一切真相大白,我看你怎么抵赖。” “什么意思?”鱼妖妖一脸茫然,怎么越扯越远,最后都扯到长老们那里去了“这跟长老们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又在他们面前乱说话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居然是自己在长老们面前乱说,难不成自己在她的面前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原则的猥琐小人吗? “你的两片鳞片无端被剜了,随后你的灵力又消耗了那么多,现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的鳞片是自己给的,而且你对那个人有着不一样的情愫,只有这样你的灵力才会心甘情愿的进入他的身体。” “我凭什么相信你信口胡诌的鬼话。”鱼妖妖在接受临死前的审判时还要进行最后一番挣扎。 “你可以不相信我,我们现在就可以回鱼宫去,只要有你的一滴鲜血,只要是你甘心,只要那个人还活着,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鱼妖妖没有再说话,只是脑袋里很乱,想一团乱麻,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之前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所以在你昏迷,长老们提出要看一看的时候,我才会竭力保你周全,后来我想着你不能做出那种时吧,你没那么蠢吧,结果啊”鱼贤冷笑几声“鱼妖妖,你真的没让我失望啊,你真的就那么蠢,你让我改说你什么才好!!” 鱼贤越说越气,最后转过身去,不看坐在后面床上的余姚姚。 他说完后,整个屋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静的能够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又过了好久,身后的人终于发话了,只见她缓缓的说了句:“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负责,不用你管。”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负责?”鱼贤话里话外都是可见的生气。 鱼妖妖知道他这是真的在气头上,以往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就连鱼宫的长老们都自乱阵脚,叫嚷着要逃亡,可他偏偏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喝茶,然后带着鱼宫里的人走出困境。 以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都能做到平静止水,现在这么小一件事情就让他火冒三丈,鱼妖妖不禁疑惑:“他是不是故意来针对自己的。” “你拿什么来负责,你非要全鱼宫的人跟着你丧命你才肯罢休是吗。” 鱼贤怒瞪着眼,要不是现在是在晚上,他的整个人笼罩在黑夜之中,要是在白天,鱼妖妖看清了他现在的神态,铁定会吓一跳。 “方正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鱼宫的事情,也没有想过背叛鱼宫和族人,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只不过不要把你的猜测强加在我的身上,到时候还要我来为你的愚蠢背黑锅。” 说着鱼妖妖就走到了床边,拉过一旁的杯子脚改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困了,要睡了,你走吧。”说完,她就整个人又钻回了被子,只留下一个头放在外面呼吸着新鲜空气。 鱼贤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她是没有心思睡觉的,这么说无非是想让鱼贤离开,然后把这件事情蒙混过去。 可是鱼贤又怎么会如他的愿,于私,在这里多呆一刻,虽然冒着很大的风险,但是能呆在鱼妖妖的身边,心里也是甜的;于公,他和鱼妖妖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没有谁能比鱼贤更了解她的脾性,她越是这样就越能证明心里有古怪,这件事情不一般,要是放在平常的小事,他说说两句也就算了,可事关鱼宫,他怎么样都不能袖手旁观,放任她被有心人蒙骗却毫无自知之理,然后幕后真凶仍然逍遥法外。 “你给我起来。”鱼贤趁着浓重的月色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她身上盖着的被子,然后把她给拉了起来。 “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如果鱼妖妖能够认真的配合自己,那么事情或许还会有一丝的转机,为了这微乎其微的希望,鱼贤说什么也得拼尽全力,不是为了他自己,又或者说是鱼妖妖这样单个的生命,而是为了全鱼宫几百号人的前途和荣誉。 鱼妖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只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连面部表情都不知道,但凭着他的语气,鱼妖妖再怎么蠢也能知道他肯定是气急了眼。 鱼妖妖没有说话,她认为自己只要不开口,对方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除非他杀了自己,可是就算借他一百个胆他都不敢,他生来就是如此的怯懦,唯唯诺诺的不像个男人。 等不到鱼妖妖开口,鱼贤就站在她的床边,死死的凝视着她:“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非要你拔掉两片鳞片才能去做了,你是没长脑子,还是吃饱了撑的,蠢得要死,这么简单的骗术都看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话会下这么重的口,要是现在坐在床上的人不是鱼妖妖而是其他人,他说不定只是哄两句就去寻找解决的办法了,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冒死进来查看那人的身体状况,更甚他在当初长老们提出要检查那人的状态是,他就不会竭力阻止了。 但是鱼妖妖,他的要求像是比别人高出许多,就连撒在她身上的火气也是一样的大。 就好像有一股熊熊的怒火堵在自己的嗓子眼,如果不发泄出来就很难受。 本来说出来都已经好受了很多,但是鱼妖妖默不作声的态度,无意是在他原本就焦灼的情绪上又添了一把火。 “你是哑巴吗,为什么不说话。” 鱼妖妖冷声回到:“既然你都已经当了判官,已经定下了我的罪,我还有翻案的机会吗?” “如果你肯说出那人的下落,一切都还有可能,你也没有罪,一切都会回到开始。” “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吗?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听到这句话,鱼贤原本黯淡无光的眼里突然散发出一丝异样的光亮,可惜天色太暗,鱼妖妖看不到,不然她肯定会被吓一跳。 “当然,只要你说了真话,我就无条件的相信你。” 鱼妖妖想了想,最后缓缓开口:“我没有做过,你的猜测全都是没有理由的诬陷,真实的情况早在那天我就已经说了。” “我不信。”鱼贤那颗本已经变得活跃跳动着的心又冷了下来,语气也随之降低了好几个热度。 “你不是说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我说的是,相信你说的真话,鱼妖妖,我不是傻子,你也不要以为就你一个人聪明,之前是我不想跟你玩,要是我动了真格,你会死的很惨的。” 鱼贤像是突然变了个人,话里再没有了以往的温柔,现在只剩生疏和淡漠。 鱼妖妖感到一阵轻微的惶恐,她一直知道鱼贤都是在让着自己,自己就是仗着先前他对自己的亏欠才在鱼宫里为所欲为,可现在事关大局,他一向最为公正,鱼妖妖也是真的害怕他会把知道的全都一股脑的抖搂出去。 “鱼贤,你说个话都要留几条后路,整天算来算去的,不嫌累吗。” “你知道我累就赶快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是真的没那么多的耐心同你在这里打太极浪费时间。” 鱼妖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死死的盯着她,随后鱼贤又补充了句。 “我知道我亏欠你的,可是那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拿鱼宫来开玩笑。” 鱼妖妖听完这句话,一下子就生气了,她再也顾不得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巡视,直接朝着鱼贤就吼了句:“可我又没想做什么对不起鱼宫的事情。” 鱼贤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吼了回去:“在你怜悯他的时候就已经对不起了。” 鱼妖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鱼贤说完那句话后,也没有再说话了,两人相顾无言,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色。 窗外的明月还是那轮熟悉的明月,一样的透亮耀眼,但是两人的心境却是和之前截然不同。 争吵过后没多久,门口前的院子里依稀传来轻微的狗吠声。 鱼妖妖缓缓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你快走吧,到时候巡视的人进来了,那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鱼贤等了半晌,最后从鼻间哼出一个‘嗯~’。 鱼贤转过了身,一只手攀上了窗户,眼看着都已经翻身出去,再走几步就要离开了,鱼妖妖突然像发疯了一般跑下床冲到了窗边,一把抓住了他搁在窗户框上,还没得及收回的手。 天空上的月光正好打在了窗户上,两人沐浴在月光之中,恰如一对金童玉女,好不般配。 这时候,两人趁着明亮的月光,都看清了对方的脸,模糊了一晚上的影子,终于在分别的时刻拨开了层层迷雾,认清了本质。 鱼妖妖看向他时,先是有一瞬间的出神,等到反应过来后换上了一幅认真乞求的模样:“你会告诉他们吗?” 她话里说的当然是鱼宫里的那帮人,只要鱼贤有心,无论是不是刻意的,只要随便抓住路边的一个婢女,同她讲几句话,过不了多久这些内容都会被传到长老们的耳朵里。 所以鱼妖妖身处鱼宫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为非作歹,唯一忌惮的就是鱼宫里有关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 因为在别人编造的故事里,你不知道自己演绎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知道对方对你的评价是怎么样的,更不知道原本的一个故事会被多少有心人添油加醋的给传播了出去。 所以鱼妖妖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原则就是:只要对方不是特别过分,没有触碰到自己的底线,那么自己是不屑于她动手的。 一是怕脏了自己的手,而是怕被那些看热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传了出去。 可就算是这样,鱼妖妖还是在鱼宫里树敌不少,有的是因为鱼妖妖在听过的故事里扮演着一个个心底不好的狠毒角色;有的是因为亲眼看见了鱼妖妖同她人起争执,而鱼妖妖又是强势,得理不饶人的那一方,所以对她有颇多不满;更有甚者是因为仅仅看她不顺眼而在背后对她恶语相向。 她带着乞求的眼光看着鱼贤是想要给他精神上的压迫,让他心怀愧疚。 在两人还没闹掰的时候,鱼贤曾和她坐在池塘边戏水,那一次鱼妖妖问起她对自己的印象。 鱼贤想了想,神色庄严肃穆,像是在思考一道很难的考题,最后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 “我觉得你像一只小狐狸,爱耍心机,对周围再亲的人都有利用的嫌疑。” 如今想来,却是没有错,并且公正的,她善于从别人身上找到自己需要的价值,然后用点小手段,自以为人鬼不知,却在无意之中暴露了自己的行径。 鱼贤看了眼她的身后,意识到狗吠声越来越近,于是将自己的手覆上了鱼妖妖的手背:“一时跟你说不清楚,照顾好自己,明天我再来找你。” 鱼妖妖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间抽了出来。 鱼贤见状,匆匆瞥了她一眼,意识到时机不对,于是缓缓离去。 鱼妖妖站在床边,看着鱼贤飞速离去的身影,直到确认他平安无误的翻过墙后这才关上了窗子,然后躺会了床上,整间屋子又恢复到了鱼贤来之前的平静,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过多久,鱼妖妖躺在床上,却感觉人群的喧闹声在耳边回荡,但是既然对方都没有进房门,那么自己也没有起床迎接的必要。 就这样,她躺在床上,隐约听见自己旁边的那件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紧接着充斥耳朵的就是男人的怒吼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也不知道这种状况持续了多久,等到巡视的队伍带着两人离去,周遭恢复到以往的时候,约摸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鱼妖妖躺在床上,维持着同一种姿|势,保持着同一种方向睡觉,最后却发现是怎么样也入不了眠。 本来想着就这样吧,起来写写字,打发点寂寞无聊的时间也是好的啊,可一想到明天下午的一场比试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 之前自己在精力充沛的情况下信心满满的千万考场,最后却只是勉勉强强过关,要是自己这次再不好好休息,也不知道明天还是以一个怎么样的状态前去迎战。 况且对手还比起前几次的更强,这就更让她担心了,于是越想越急,越急就越没有睡意,就这样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不知不觉间,她又想到了鱼贤,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打断了自己的美梦,指不定自己现在是怎么样在梦里畅游呢。 最后,怀着对鱼贤的恨意,她总算是摆脱了睡不着的魔咒,就这样,她一边不停的埋怨着鱼贤,一边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鱼妖妖还躺在床上熟睡,就有两个女孩端着洗脸水和早饭推门进了房间,然后轻轻的唤醒鱼妖妖。 鱼妖妖刚一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充满敬意的阳光,而是其中一个女孩赫然靠近的那张大脸,没有防备的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即使鱼妖妖因为应激作出了些剧烈滑稽的反应,但是那两个女孩看见了还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脸上和眼底都没有一丝笑意,和先前那几个冷冰冰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鱼妖妖再呆些日子,都快怀疑她们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否则怎么会除了长得不一样,其他的动作全都一丝不差。 虽然是这样想的,对于面前两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鱼妖妖也是无可奈何,最终还是像以前的样子在她们的服侍下收拾打理好了自己。 吃过饭后,为了防止出现什么偏差,鱼妖妖拉着她们其中一个,明知故问的说了句:“比试是在下午吧,上午我可以随心所欲的休息吧。” 一百二十九章 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孩比后面的人先听到了这句话,然后她带着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向鱼妖妖。 站在她身后的人走上来推了推她的胳膊肘,她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点了点头,淡淡的回了一个:“是的。” 其实她有这样的表现也是人之常情,如果被问的人不是她而是鱼妖妖,说不定自己还会比她做的更过分。 等到两个女孩端着吃剩下的盘子款款推门离开后,鱼妖妖站在窗子前,刚一推开窗户就看见两个侍卫打扮的人站在一起交谈这什么,其中一个的手里还拿着什么然后给另一个。 另一个人看着他手上的东西,眼里的贪婪不加掩饰。 而鱼妖妖的突然推开窗子,发出的声音并不小,正站在那里交谈的两人也被吓了一跳。 听到这边传来的声音,两人下意识的朝着鱼妖妖这边看过来,看到她是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两人才松了口气,搁在腰间刀鞘上的手也顺势放了下去,然后朝着她的方向作了个揖。 “姑娘是有什么事情吗?”原本拿东西的人上前一步,赶在后面的那人之前率先开口。 虽然人家只是想客套一下,鱼妖妖也知道过问别人的私事是一件既不道德,也不礼貌的事情,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疑惑:“你们是在看什么吗?” “哦,是这样的······”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一直站在后面的男人走上前来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哦,是这样的”阻止别人说话的男人接着上一个人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昨晚我们在外面捡到一个小玩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姑娘掉下的。” 说着他就从那人的手里夺过一直紧紧攥着的东西,然后快步走到鱼妖妖的窗边,好让她看的更清楚些。 随着那人缓缓摊开手掌,先前一直蒙着半层面纱的秘密物件终于的以见真容——居然是鱼妖妖送给叶沉的那颗夜明珠,只不过现在只有米粒般大小。 先前她也一直在犹豫,怀疑是不是品相差一点的珍珠,或者说只是长得像一点,可一想到当时长老们将它郑重的交到自己手里说的那番话:“这颗夜明珠,世上仅此一颗,你务必要好好保管。” 一想到这儿,先前脑子里杂乱的各种设想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声音在提醒着自己:“这是我的东西,是我送给叶沉的那个。” 渐渐的,她红了眼,一股怒气冲上心头,眼看着就要伸手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给夺回来的时候,某的一瞬间,她突然瞥到了站在后面的人影,此刻的他正一种打量和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 鱼妖妖不敢想,要是自己真的把手伸过去了,最后会落得个什么样的结局。 “请问姑娘,这个小玩意是你的吗,我瞅着倒挺别致的,像是个女儿家的东西,然而先前都没有,在姑娘搬到这里来后就有了。” 鱼妖妖把眼睛别过去,刻意不去看他手上拿着的东西。 “不是。”她淡淡的回了一句,眼里没有任何的波澜,心里却是绞痛。 明明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明明曾经自己那么宝贝,现在落入他人之手,而自己又言不由衷,除了违背心意的去说谎,还能干些什么呢?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本来还说要是姑娘落在后面的就交还给姑娘呢。” 鱼妖妖笑了笑:“只是一颗品相极差的珍珠,或许是谁镶嵌在鞋面上,不小心掉下的,又或者说是钉在衣服上,结果线断了,这颗珍珠也就脱落了,也许还有其他种设想,也说不定啊。” 男人愣了愣,没有再说话,等在身后的男人上来用胳膊肘推了推他的手臂,趴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说不定是昨晚抓到的那个人落下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在这里耗费时间抓一些字眼也不是办法,更解决不了问题啊。” 站在前面问话的男人侧过头去,瞥了他一眼,身后的男人见状立即闭上了嘴。 “敢问大人,这颗珍珠是在哪里捡到的?” “哦,是在那扇门的后面,应该是昨晚有人从上面的那道缺口翻越进来,然后在外面徘徊踩点的时候不小心将这颗珠子落在外面了。” 鱼妖妖看了他俩一眼,小声说道:“那你们为什么就认定是我的呢,而且那颗珠子在外面捡到的,而我是在这里面住着的,这么着也不该扯上关系吧。”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问话的那个人换掉了先前问话时一脸严肃的样子,随之取代的是满含春风的笑意。 只见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后才缓缓开口:“这不是我们才刚提拔上来的吗,什么都还没学到就让我们两个办案,实在是荒唐,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按理说,你这屋子离外边最近,贼人既然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掉在外面,说明他也是很慌张的,那么进来的首要人物就是躲在一个地方平息一下心情,这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而你这里天时地利人和不正好是供他们落脚的地方吗?” 这一番推理竟叫鱼妖妖无言以对,虽然昨晚进来的人是鱼贤,珠子也是直接的,但没曾想他们是这样怀疑到自己的。 “贵重?大人怕是说笑了吧,一个米粒大小的珠子,若不仔细看,掉在地上都看不清,你们又是怎么知道贵重的。” 男人摆了摆手,然后和身旁的人相似一笑:“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当时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它还是一颗夜明珠,后来我们折腾了一晚上这才弄明白原来是风一吹它就会换个形态,你别说这东西虽小,光还贼亮。” 他一遍一遍的来回演示,还不厌其烦的问鱼妖妖看到了没有,就好像这个珠子是他新得来的宝物,现在正拿出来和旁人显摆一番,生怕他们错漏了任何一个有趣的地方。 最后鱼妖妖看的烦了,就挥手让他停下。 第一百三十章 她是怎么样也不会想到,有那么一天自己的东西会被别人视如珍宝,然后一遍一遍的演示给再也熟悉不过它属性的自己。 男人停了手,却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她,等在身后的人却是跃跃欲试,一把抢过了上一秒还被他捧在手里的夜明珠。 得手后就背着两人,躲到角落去自己把玩了起来。 男人一脸愤怒,想要追过去把他手上的东西抢了过来,刚要行动时就被鱼妖妖给叫住了。 “哎,大人。” 男人听到后转过头来笑了笑,鱼妖妖自认为这是进这里以来见过的第二好看的笑,第一是夏弥那带有感染力和浓浓温情的笑意,第二就是他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人笑了。 “大人不敢当,不过是为天庭卖命的,姑娘如果不嫌弃可以唤我阿福,以前在我们村子里的时候,那些长辈都是这样叫我的。” “你是人类?你是怎么升上来的?”鱼妖妖对于其他种族的飞升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只要是关于升仙的,她都想去知道。 一谈起这个,阿福整个人焕然一新,就差没有把鱼妖妖从窗子里拉出去,畅谈人生了。 “是这样的,当时我还是个小孩,有一天在河边打渔的时候就遇见一个倒着骑驴的老头,他向我讨酒喝,我看他年纪大了,就把他给说教了一番,最后给了他一条鱼,然他赶紧回家,当时他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要多行善事,如果这样这辈子的前途无可限量,我父母双亡,家里只剩爷爷奶奶,所以我对他们很顺从,出于看他年纪大的原因,我也就答应了,想着不过是做个善事而已,又不会损失什么,最后在我90岁临终的那天,我又看见了那个老头,他站在我的床边样子还是像当初见面的时候,然而我却老的打不动渔了,更不能说教他。他笑了笑,像当初一样摸了摸我的头,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想着这些年来自己按照他的嘱咐积善行德,由此成了远近为名的大善人,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吃过不少亏,但好在都熬过来了,也无伤大雅,后面的日子也越过越滋润,我认为他不会害我,就点头应允了。” 他说完,然后拭了拭眼角,却发现没有眼泪,最后只能无奈又苦涩的笑了笑。 “你······”鱼妖妖有些吃惊。 “是的”他点点头,证明了她的猜想正确:“我答应了他以后,他带着我来到天上,结果天庭的职务都已经满了,我不想让他为难,可天上又容不下一个没有用的闲人,这时候负责仙吏的仙官给我提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是唯一的一个办法,他说,要是我能够抛弃七情六欲中的一个,就能够勉强破格招收我。” 鱼妖妖看着他,没有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我本来想拒绝的,可是身边走过一堆一堆的,都是和我有着同样处境的人,他们无一不是残缺的,但他们又无一不是开心的,免收六道轮回,生老病死之苦,永远生活在让人敬仰的天上,这是多少人渴求的愿望啊,于是我答应了,那天以后,我感到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我觉着我是满足的,因为我长生不死,但与此同时我又是遗憾的,我失去了为人最重要的东西,可我又不能算是一个正经的神仙,因为我还没立下过任何的功绩,但我又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因为我不会悲伤,我不是神不是人不是妖,我彻底成了一个怪物。” 他笑着看了眼满脸悲伤的余姚姚:“后来我又看见了当时见的那批人,他们依然快乐,向当时一样,他们看着我,朝我笑了笑,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和谐温馨的画面啊,可只有我们知道,我们很悲伤,但是我们没有悲伤。” “为什么你们失去的都是悲伤,而不是烦恼呢?”这是鱼妖妖听完他的故事后,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最后直接毫无掩饰的从嘴里说出来了。 “因为天上是个令人羡慕的地方,这里只有快乐,这里还是像以前一样令人憧憬。” 躲在角落的男人还在看手上的夜明珠,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这么新奇的玩意了,这次看到,自然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想要多看一会儿,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令自己这么欢喜的物件是什么时候。 “其实我特别羡慕你们这种有背后靠山的,不用失去任何的东西,只要努努力就能达到我们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鱼妖妖学着他的样子苦笑了下,却并没说话反驳他,因为他和自己站在不一样的角度,有不一样的苦楚,也有不一样的悲伤。 在她看来,自己身上背负着全族的命运,稍稍不留心,就会搭上全族人的前途,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和折磨呢,要是有选择,她倒愿意成为阿福,不用努力只需要心怀善良。 两人有着不一样的苦楚,却有着一样的心境,顶着相同的压力,享受着不一样的人生。 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自己向往着别人的人生,自己的生活却在别人的艳羡中延续。 “对了,你们刚才说昨晚,旁边,那是怎么回事啊。”话说了这么久,都已经渐渐偏离了主题,鱼妖妖想着再从他们的嘴里套取些有用的消息,为着自己以后的生活做些准备,生活在这里,消息相对于外面已经很闭塞了,要是再禁止她和周围的人打招呼,岂不是要在消息这条路上杀了她吗。 况且这两个人相对于其他面无表情的女孩,简直是容易相处多了,好不容易逮到能说话的两个人,而且还这么平易近人,简直是实属不易,可以称之为白日行大运。 阿福见鱼妖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赶忙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昨天晚上有人跑到巡视女官那里举报,说是有人擅闯,让她们赶紧去缉拿犯人。” “然后呢?”鱼妖妖对于这种事情是最感兴趣的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听说是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难分难舍,如胶似漆,后来还是硬拉着才把他们两个给拉开的。”阿福咋咋嘴,像是在为两人悲惨的命运惋惜。 “她们是什么关系,不会是夫妻吧。”说着鱼妖妖就翻出了窗子来到外面,虽然过程有些艰难,但好在原本就站在外面的阿福扶着她,以致于她不会因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阿福挥了挥手,摆摆头:“哪能啊,不过也差不多,据他们两个当事人说:是两人从小就定了亲,本想着这次考核过后就成亲,但是小伙子又担心姑娘在赛场上出了什么意外,然后回不去,这才进来找她,想要带她私奔。” 就在鱼妖妖听完,想要对这一对亡命鸳鸯的爱情故事感叹一番的时候,阿福又开口补充道。 “不过啊,事情还有另一种说法,据那姑娘族里人说,是那小伙子配不上姑娘的身份,所以他两的事情并不被众人看好,族里的长辈也多有阻挠,纵使郎情妾意,也抵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不,那姑娘就在参加考核这段期间,被人偷偷的下了聘礼,她也不知情,只等考核结束回去的时候结婚了,但是那小伙子又怎么能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呢,于是就翻过了那道墙,来带她私奔。” “所以不管怎么说,这两人都是悲伤的结局了?” 阿福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点了点头。 两个人相顾无言,这时候原先在一旁观赏夜明珠的男人走了过来,手上什么也没有那,看样子应该是吧夜明珠给揣起来了。 看见和阿福坐在地上的,上一秒还在屋子里,下一秒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转眼就出来了的余姚姚,他有些错愕。 “你们在谈什么呢?”他拍了拍阿福的肩,然后照着两人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 阿福指着他给身旁的鱼妖妖介绍说:“他叫阿金,和我有着一样的遭遇,不过当时见到的那个仙人不一样,现在我们同在南天门当侍卫,考核期间被调配到这里巡视安全,处理疑难案件,虽然我们什么都还不懂。” 他像是怕鱼妖妖听不清楚,所以说的时候尽量把每个点都介绍的清楚一些,以便她能够理解,说完之后他还傻愣愣的笑了笑。 鱼妖妖见他说完了,然后就举起了手:“我有个问题。” 阿福朝她点点头,示意她想问什么就说。 “你不是说你在人间的时候都已经九十多岁了吗,那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模样,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壮年模样呢?” 阿福和阿金相似一笑,这次开口回答她的就是阿金了。 “白须和白发在天上只有太白金星那样的人物才能幻化,而我们在人间虽然百十来岁,可对于仙人来说不过是年轻的垂髫小儿,又怎么能有如此殊荣呢?” 鱼妖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姓甚名谁啊?” “我叫鱼妖妖,是灵鱼族的鱼女。” “不知姑娘是否有心上人啊?”问这话时,阿福和阿金对视一眼,然后露出一个不辨明暗的微笑,然后这一切都被鱼妖妖给捕捉在内。 “不曾有,只不过,这个问题也在你们的办案范围之内吗?” “纯属个人好奇,对了姑娘,你下午还有考核,而我两还有要是在身,不便过多叨扰,就先告辞了。” 鱼妖妖微微一笑,朝着两人打趣道:“都耽搁这么多时间了,现在才来说这些,不觉得有些迟了点嘛?” 阿福愣了愣,回过神来后就站起来给她作了个揖,先前一直坐在身旁的阿金也照着他的样子站起来照做一边。 “毕竟我们是刚刚上任,这件事情还有做的不对和不好的地方,但无论怎么样还希望姑娘不要把这件事情给抖落出去,否则我两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鱼妖妖点点头,等到两人都快离开的时候,她又从背后叫住了他们。 等到两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她站起身来,几步上前走到了他们俩个的跟前。 “那今晚,外面是不是会加强守卫?” 阿福摇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应该不会,因为巡视安全这方面主要是由这里边的女官负责,不过我听她们说既然人已经抓到了,就没有必要再加强看管了,就找着往常的样子就可以了。” 鱼妖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阿福看着她出神的样子,伸出手推了推她的肩膀,企图唤醒她的理智。 “姑娘的脸色怎么如此不好,需不需要我俩送你回去?” 她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朝着两人摆摆手:“你忘了吗,我的房子就在那里,我刚刚也是从那里翻出来和你说话的。” 阿福哑然失笑,脸上完全没有该有的尴尬,而是爽朗的‘哈哈~’大笑。 “行了,我该回去小憩一会儿了,你们俩也快去巡视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然后勾肩搭背的离去,隐约中她好像听见两人交谈的话语。 “我早就说了,这个就是昨天那见状男子掉的东西。” “不如我们去分了吧,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不知道啊,倒是候再去看看吧,不过那个小夜莺唱小曲是真的好听。” ······ 至于再后面,她就没有听清了,因为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直接消失在视线,声音自然也是在风中飘散。 鱼妖妖拍了拍身后的泥土,然后想要从窗子上翻进去,因为这样比较节省路程,然而这次没有了阿福的帮助,她是怎么样也翻不进去的,况且在里面出来,本就比从外面进去容易,这下子还真得绕一段路然后从正门进去不可了。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多绕些路走到门口,要是一开始就决定用这个办法也不至于在窗子那里白白耗费那么多的时间啊。 回到房子里坐了一会儿,当她看向窗外的时候意识到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窗子还没关,于是就去关上了窗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没过多久,两个新来的姑娘推门而入,鱼妖妖这才发觉,刚才和那两个侍卫摆谈的太过投机,以致于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察觉,不过这样也好,时间飞速的过去也免得自己再呆在屋子里边神游。 今天中午的饭光是看卖相就比昨天好了许多,在女孩掀开盖子的一刹那,一股香味扑鼻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光是闻着就足够让人垂涎三尺,饥肠辘辘了,也不知道吃下去该是一份怎么样美妙的滋味啊。 这样想着,她就夹起一块子放在嘴里,刚一入口,原本形状各异的菜品在口里爆炸开来,冰冰凉凉的特别解暑,这种菜品她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尝,更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美妙,既新奇又美妙,简直是少见。 原本先前和阿福的谈话就让她的心里产生了疑惑,心想着自己拼了命的也要成为神仙是不是个正确的抉择,但是现在看来,简直是再正确不过了,即使不为仙位,为着这个每餐一变,各不相同的菜式上天去逛逛也未尝不可啊,况且自己生下来就是鱼宫的希望,这种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就这样,一筷子接着一筷子,越吃越上瘾,她的手也停不下来,最后竟然将先前两顿都吃不完的食量给一顿吃完了。 酒足饭饱过后,她瘫坐在椅子上,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然后摸了摸自己胀胀的肚子,像是心满意足,又像是意犹未尽。 “姑娘,现在是要休息一会儿还是立即前往比试场?” “让我再休息一会儿吧,等下你们谴人来叫我。” 鱼妖妖实在是走不动了,刚才因为过足了嘴上的瘾而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直接吃撑成了一个皮球,走不了两步就得喘五下,要是就这样前往比试场,到时候别人还没出手,自己倒先把自己给拖累了。 “是。”两个女孩异口同声的应下,然后其中一个端着空空如也的盘子离开了,剩下的一个则是帮着鱼妖妖梳妆。 “我先帮姑娘换衣服。” 鱼妖妖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张开手,像个木偶一样人她摆布。 女孩帮她穿上衣服后,等到系扣子的时候才惊奇的发现,她的肚子太大,结果系不上。 按理说,这比试时所穿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制的,最为贴身,既不会,也不会小,怎么到鱼妖妖这里就出了岔子呢,难不成是分配衣服的时候出了差错?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女孩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也显得有些局促,手足无措,拿着扣子的那只手也是一直在颤抖,就是捏不准。 “算了吧,我自己来。”鱼妖妖推开了她的手,自己捏上了扣子想要将衣服扣起来,结果发现中间还差了好长一截。 女孩见状,浅浅一笑,但是眼角却是没有笑意的,看样子应该是表示礼貌的一种方式。 女孩缓缓开口:“可能是制衣局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去给姑娘换一件吧。” 说着她就要去扯鱼妖妖的衣服,结果被鱼妖妖制止了接下去的动作。 “不用了,先梳头吧,等一会儿就好了。” 既然身为考生的鱼妖妖都这样说了,女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按照她的吩咐推她到镜子前为她梳妆。 等到头发梳好后,鱼妖妖肚子还是没有消下去,还是那么大。 鱼妖妖对着身旁的人笑了笑,那人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等在身侧,没有像往常几个一样收拾完就出去。 梳过头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鱼妖妖感到自己的肚子相比之前小了许多,走起路来也轻松了许多,为了不耽误时间,她想着在屋子逛逛也许能够尽快的消化积食。 就这样,在屋子里,在女孩的眼皮子底下走了几圈后觉得自己的身材又恢复到了往常,于是就对着一直等在身旁的女孩小声的说了句:“现在可以了。” 女孩像是等在那里就为了听到这句话一样,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原本暗淡无光的眼里突然迸发出一丝惊人的光亮。 她走上前来帮着鱼妖妖穿衣服,结果扣子比之前好扣多了,一下子就扣上了,鱼妖妖想,也许她会把这件事带回去和好友摆谈一番吧。 不过她们在背后怎么说,都跟自己没关系,反正只会和每个人见一次面,况且她们也不一定知道故事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收拾晚后,离比试的时间已经不长了,要是自己不能赶在打鼓之前到达现场,那就相当于弃权了,自己已经在房间里耗费了足够多的时间,如今还有一段的路程,幸好自己住的屋子是里比试场最近的地方,比试场就在自己的屋子旁边,不过隔的有些路,虽然对于现在赶路的她来说有些远,不过如果有人还在她的后面,那么鱼妖妖的处境不知道是要比她的好了多少。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掐点赶在敲鼓的时候到达,又或者是在比赛都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才到,可没想到她达到现场的时候,距离正式开始比试还有些时间。 她忐忑着走上台,这一次与着前几次有着不一样的感受,她总觉得心慌慌的,头闷闷的,脚步也像是踩不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吃的比平常多了的缘故,导致现在身体有些不适,可能是还没调整过来。 等到她站上台的时候,站在自己对面,这一场与她对战的人影令她大吃一惊。 那是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人,要不是因为他身上穿着男子衣服的样式和颜色,她倒是真的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因为他长得太过美丽和英俊,有着雌雄难辨的样貌。 若是女儿身,必定是像花木兰那样的巾帼英俊,若是男儿身,又有些阴柔的秀气,惹人怜爱。 看到鱼妖妖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打量的神色,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冷哼一声,别过眼去不看她。 痴迷自己样貌的人不在少数,他以为能够站在这个台上的人总该和其他人有着不一样的地方,没想到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能不能别再看我了?”男子的声音透露出浓浓的不耐烦和厌倦,他像是很讨厌别人用一种观赏的眼光打量他,即使他长的很美,美到让鱼妖妖自惭形秽。 “······”鱼妖妖没有说话,只是用着先前的神色一直盯着他不放。 又过了好久,男人像是忍不住了,直接就要一掌飞过来,可还没打过来,结果就被鱼妖妖的一句话给镇下去了。 “比试的鼓声还没敲响,要是在这个时候出手,你确定是被淘汰无疑了。” 男子有些不甘,愤愤的收起手,只等着鼓声敲响的时候自己一招制敌,这样也不用再忍受旁人异样的眼光。 “你叫什么?”男人站在那端朝她喊道。 鱼妖妖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的鼓声连响了三下,一次比一次更浓重,急促的鼓声像是在宣誓着战争即将来临,选手们请做好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传出第一声鼓响的时候,原本远在对面的男人一掌就劈了过来,鱼妖妖见他手上的力度不大,直接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一个侧身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这个时候两人相隔的极近,近到男人身上的幽香都能飘到鱼妖妖的鼻子里。 “记住了,我叫鱼妖妖。”她身子微微前倾,轻而易举的就贴近了他的耳畔,红唇轻启,带着淡淡芳香的八个字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对方的耳朵里。 这一切进行的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坐在观众席上的看客也只会以为两人是在暗中较劲,却没想到鱼妖妖仅仅靠着武力就能将他暂时制服,相比上几次相遇的,也不知道难度降低了多少,于此同时她也在疑惑,就凭着这样的实力,是怎么闯到后面的。 而另一边,端坐在观众席位上的鱼贤一直在注释着鱼妖妖这边的情况,在除此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他有些失神,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竟然长得这般罕见;在看见两人紧紧相贴的时候,他的心有一刻的停顿,紧接着被嫉妒填满,他现在只盼着鱼妖妖能够一掌把他拍碎,以她的实力来说这不成问题,况且在作业自己已经偷偷给她输送了那么多的灵力,要想办到自己所想的,简直易如反掌,只怕她狠不下那个心······ 同余姚姚对战的男人面对耳边突然靠近的人影,着实被吓了一跳,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暖暖和煦的微风在耳畔游走,他知道这是鱼妖妖在自己的耳边说话了。 可他本来就讨厌有人靠近自己,如今她一来就触犯到了自己的底线,说不气氛那是假的,但是对方好像并不恋战,稍稍打两下,又要退到另一边,就这样,打打转转,男人的体力是要耗不住了,然而对面的鱼妖妖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样,到现在都还是一副精神蓬勃的样子,这真真是叫他羡慕啊。 “打了这么久,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怎么给你刻墓碑啊。”鱼妖妖见他有些气喘吁吁,体力也是招架不住,就决定趁着说话的时间让他休息一会儿,当然她可不是因为对方生的一副好皮囊而对他手下留情,只是现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只能借着这个机会去传达自己要告诉别人的消息。 男人挺直腰板,使劲全身的力气朝着鱼妖妖站的地方拍了几张,然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鱼妖妖明明动都没动,而那几章悉数避开了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 做完这些之后,男人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趴在地上,软绵绵的。 而鱼妖妖将周围环视一圈,最后把眼光放在了鱼贤就坐的地方,今天的他没有戴斗笠,但是鱼妖妖凭着一股自觉往着那个方向去看,结果正好发现他坐在人群之中,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要是两人的关系在之前没有闹得那样僵,或许她现在倒是要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了。 鱼贤在喧闹的人群中孑然一身,即使隔得这样远鱼妖妖也能猜到他一定是没有表情的,因为在鱼宫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不喜欢热闹,所以每次有重大的盛会,他要么是借故推辞,要么就是直言拒绝,只有实在必须去的场会,他才会露个面,全程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对于热闹的场景也没有一点参与感。 鱼妖妖曾就这件事情和他三番五次的讨论过,可每次他都是挂着淡淡的微笑,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鱼妖妖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自言自语。 久而久之,两人也都熟悉了这种相处模式,鱼妖妖也不再劝他了,因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要他开心,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所以在当初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鱼妖妖就是气氛的引导者,鱼贤勉强作为一个参与者,虽然有他没他都一样,结局都是鱼妖妖自说自话,可两人渐渐喜欢上了这种相处方式,也习惯了对方在自己生命中占有的重要地位。 对于鱼贤来说,让他来到聚集的人群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如今还要坐在人堆里,静静的观看场上的比试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鱼妖妖也有些吃惊,可等她反应过来,心里也没有了太大的波动。 因为在鱼妖妖看来,鱼贤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长老们的指示,他一向最听话也最忠诚了,所以长老们布置的每一个难题他都能完美的解决完成,这一次肯定也是如此,长老们不想来,就委任他代替整个族群来了。 一想到这儿,她就感到一阵失落,人家的族群都是成群结队的来人,为他们加油鼓劲,而自己的族群只派了一个和自己有过节的代表,他还只像个木头一样呆在那里毫无作为。 巨大的落差感让她感到一阵空虚,即使面对短暂的取胜也没有很开心,相反一股忧郁紧紧萦绕着她,挥之不去。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一挥而散,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和自己同场的男人还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样子,要不是自己还有事情要做,早就手刃了他,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加人心烦的了。 随后人们看见,在鱼妖妖所站的比试台上,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翩翩起舞,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凭着身段就可以知道是个美人不赖。 因为用跳舞杀人的招式不在少数,况且用过的人也不少,所以看客都以为她是在准备蓄力发大招,既然如此那也就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然后向着自己感兴趣的角落看去了。 而鱼妖妖真实的目的却并不是要杀人,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远在天边的鱼贤:“晚上不要来找我,很危险。” 在鱼妖妖的记忆中,鱼宫里培养了一群擅长吹拉弹唱,起舞轻扬的绝世舞女,她们每一个长得都很好看,同样也是每一个都很危险。 凡事参与考核的族群,都会在外树敌不少,大家互相看不顺眼,但未探亲敌方阵营的细致情况之前,又没有办法贸然出手。 于是有的族群三两结盟,去攻打其他的小族群,心想着干掉一个少一个,竞争压力也会少一些。 还有的族群则是暗中培养杀手之类的人物,悄悄前往其他阵营然后暗杀目标人物,失去了统领的族群就像是一盘散沙,活不长久很快就解散了,虽然有个别极其特别的族群能在失去上一个领导人后立马找出下一个人物来统领全局,但是效果不甚之前,为了保住全族的姓名,只能自愿退出考核,并且广发群书昭告其他的族群,只有这样才能免于一死。 当然,死罪易免,活罪难逃,这些临时退出的族群会成为一个笑柄,永远受到其他族群的耻笑,若要摆脱这种状况,只能再次加入考核并在其中夺得魁首,但是这样又会招致众人的仇恨,也许还没等到考核的时限期到,自己的族群就先被人给灭掉了。 鱼妖妖的灵鱼族属于后者,长久以来就在培养各种杀手和探子,他们有的伪装成府里的小吏,有的伪装成舞娘,有的伪装成平常百姓······ 他们经过了长时间的培养,骨子里早已经散发出了与自己身份相关的气息,谅你是能人还是老手,都分不清他们是真是假,因为他们本就是那种身份,可她们又比普通的身份多夹杂了些情绪。 他们往往灵敏,皎洁,擅长窥察人心,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很忠诚,倘若有一天事情败露了,那么她们宁愿自行了断也不会用消息换取苟活。 这就是他们的人生,既悲壮又光荣,他们为族群而生,他们为族群而死,他们是渺小的,同样他们也是伟大的。 而鱼妖妖在鱼宫里见到的那群舞女是最为优秀的,最为出色的,她们的身份能够帮助她们进到更高的阶级,同样获取得更有利益的价值信息。 小时候鱼妖妖不懂她们的存在有什么样的价值,只是觉着她们在路上畅通无阻的行走很舒适,不想自己见个人都要福身,而她们只有别人给她们福身的份,就连长老们见到她们都要礼貌的点点头,当时的鱼妖妖觉得这些人很威风,于是便萌生了一个想法:我也要成为她们。 在见到她们第一面的时候,鱼妖妖就有心给自己的父亲提起,而父亲看了看那群人,眼里流露出的是鱼妖妖看不懂的悲伤,她的父亲以为自己的女儿只是像和她们长得一样好看,随无心的回了句:“你已经很好看了。” 鱼妖妖知道他这是在敷衍自己,但是没有关系,只要自己明白自己的目标,并且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就好。 每一次,每一次有‘特殊的舞女’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想起从她身旁飘过的时候,她的那种想法愈演愈烈,最后直接到了影响生活的地步。 因为太过于想成为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所以在上夫子课走神的时候,她在本该写文章了白纸上画满了十二个女人的模样,或娇嗔,或起舞,或打闹,她们无一不是欢乐的,无一不是那群人中的一个。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被检查作业的夫子发现了,然后拿着一指宽的戒尺打了一阵手心,后来回到家的时候,父亲的面色并不好,因为夫子告诉他鱼妖妖最近在课堂上的表现很不好,所以他有些生气也正常,可偏偏这个时候鱼妖妖把一直潜藏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就像是生怕父亲打不死最近一样。 听完话后,端着盘子的母亲一个劲的给鱼妖妖使眼色,让她赶紧跪下然后乞求父亲的原谅,鱼妖妖虽然听见了但还是装作没听见,直直的看着父亲。 也就是那一次,父亲第一次打了自己,一巴掌下来,鱼妖妖感觉到脸上钻心的,火辣辣的疼,但是眼泪却并没有掉下来,因为为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去争取,出了成功时开心的泪水,其他的时候都不能掉眼泪。 她直愣愣的站着,父亲见她没有一丝悔改之意,又想着给她几巴掌,结果母亲扔掉盘子就上去保住了她,要不是有母亲的以命相互,鱼妖妖也不知道那一次自己会不会被打死。 那一次是父亲第一次打自己,也是鱼妖妖第一次看见他发火,在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个很温和,很好说话的人,自己只不过是说出了潜藏在心里的想法,这又有什么错?他又有什么理由打自己? 平静下来的父亲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用鼻孔狠狠的喘着粗气,母亲则是在一旁默默的流着眼泪。 那天以后,一家人又恢复到了往常,谁都没有再提那件事,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旮沓既然结下了,就不是那么容易轻易解开的,这一切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而已。 父亲依然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自己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许下已久的愿望,只要还有可能,自己就会为之付出努力。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天,一群人闯进了屋子,带头的就是五位长老中的一个,只见他指着自己义正言辞,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是鱼女,乃天命所归,我们得带她走。” 父亲当然是拼死抵抗的,鱼女这个身份虽然看似有至高的荣耀,可背地里要忍受多少的苦难和折磨,这些都是无人知晓的。 上一届的鱼女还是在千年前出现过一次,不过当时的她并没有做好为族人奉献的准备,也没有具备一个领导者该有的信心的责任,相反,她还在日常枯燥的练武生活中爱上了一个大自己几百年的师傅。 她的师傅比她更懂得大局,所以在她一次次表明爱意后毫无犹豫的拒绝,为了打破她的幻想甚至不惜和她断绝师徒关系。 鱼女不相信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是他说断就能断了的,于是约他在回头崖见面,还威胁的说道,要是不来自己就从山崖上跳下去,全鱼宫的人就等着给她陪葬。 万般无奈之下,她的师傅还是只身前往赴宴了,这一次女孩站在崖边,质问师傅愿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个时候她的师傅才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和她在一起,除此之外不管自己说什么,结局都是她跳下山崖。 最后他还是答应了女孩的要求,若按情分来说,师傅对她的这个徒儿确实有情,不过仅仅停留在师徒这个层面上,其他的再没有深入,因为她是鱼女,两人的身份本就不相同,结局也注定不会在一起,多余的幻想不过是徒增烦恼,如此倒不如不想,况且自己是奉了五位长老的命令来教习她法术的,要是自己理不正这个关系,那么到时候遭殃的只能是自己。 女孩满心欢喜从崖边的巨大岩石上跳下来扑到了他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的那一瞬间,一股罪恶感深深的充斥着他的大脑。 后来两人十指相扣走在去见长老们的路上,一路上在,周围的人对他两指指点点,说他们有悖人伦,行事不端,可女孩似乎像是什么也没听见,脸上毫无情绪起伏,但是她的师傅却是截然相反的一个反应,因为他知道两人的关系见不了光,如今一览无遗的搬到众人眼皮子底下,这叫他如何不羞愧。 况且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自愿的,自己只是为了保全她的姓名,维护大局,才不得不同这个徒儿做戏,但是悲惨的是,没有人能够体会自己内心的悲凉,又或者说,在他们的心里对自己的定义就是怎么一个人面兽心的角色。 一想到这儿,他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劲儿也打了几分,捏的女孩的嫩手有些发白。 不过女孩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还以为他是太过惊喜和激动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如此,她把师傅的手握的紧了些,希望能让他在每一细节感受到浓浓的爱意。 后来两人来到五位长老的面前,乞求他们能够许可两人在一起,如果能够达成所愿,姑娘愿将自己的余生全都奉献给鱼宫,不过长老们又怎么肯在大局还没成就前就让鱼女出现差错呢,在他们看来贪图儿女情长就是事情事情失败的征兆,于是在两人回去的路上,就有一伙人带走了他们两个,并且把他们分别关押在两个相隔极其遥远的住处。 这对没有丝毫感情的师傅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因为呆在这个地方没有喧闹,没有人吵吵着要和自己在一起,更不用每天披着一张伪善的面具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姑娘虚与委蛇,这样每天有专人伺候,四周宁静的生活相比之前起早贪黑教授徒儿武功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同样的生活放在徒儿那边简直像是身处阿鼻地狱,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看不见任何的颜色,每天更换的就是伺候自己的陌生面孔,即使这样还是会有人来教授自己法术,并且逼着自己练功,更重要的是,与自己心心相惜的爱人不在身边陪伴,这又让她如何静的下心来。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师傅那边还是过着千篇一律枯燥的生活,但是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哪里出了问题,于是他越来越烦躁,每一天都是煎熬。 而徒儿那边,长老们见她还有时间躲在角落里的捏泥人,于是又给她多派了些人手去教授她法术,这样她就再没有多余的时间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面了,后来他们又觉得这样不过瘾,然后没收了她捏的陶人,挖掉了她院子里的土,改用碎石铺路。 徒儿每天结束,都是拖着一副精疲力尽的身子倒头就睡,她再没有时间去想自己的师傅,她感觉自己每天的生活都被填的满满当当,找不到一丝空隙。 后来一天,师傅从院子里翻出来跑到了外面,被逮住打成了重视,徒儿无意中听见了这个消息,就以自己的性命要挟五位长老放了自己的师傅,不然自己就以死明志。 长老们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她的胆小在鱼宫里是出了名的,全鱼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他们并不认为徒儿会未师傅堵上自己的性命。 然而最后的结果是,徒儿真的跳崖了,当天微风轻吹,拂过她红色衣袖的时候,师傅正好被押了出来,也就是这个时候徒儿毅然决然的跳下山崖,等到师傅跑过去的时候,地上只剩了一根簪子,那是初见时他送给她的。师傅以为她早扔了,没想到她还留在那里,还保存的这样好。 后来,鱼宫里出现了一个疯子,整天嬉嬉笑笑,逢人就喊‘小玮’,那是跳崖鱼女的小名,世人只道痴男怨女,却没有人问他一句是否‘爱过’?更没有人知道他夜半时分的眼泪为谁而流,是她?还是自己? 再后来,疯子师傅也跳崖了,时间就是在鱼女跳崖的第二年,同样的时辰,同样的地点,微风轻拂,他的发髻上别着那根簪子,随后一跃,跌入深不见底的悬崖,他像是一只脱离了禁锢的蝴蝶,翩翩起舞,向着自由和心之所向飞去。 后来有关两人的传说就一直在人群中流传,有的人说他们一起死掉了;有的人说这一切都是五位长老的旨意,因为他们见不得有人比自己优秀,所以想方设法的要弄死她;还有的人说他们掉下去并没有死,而是一起生活在了世外桃源,别提有多惬意了,自己就是听一个神仙说的;除此之外还有好多种说法,有的甚至扯到了阴谋论,内容是些无端抹黑长老们的内容,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再刚开始流传的时候就被掐断了火苗,随后就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这些传言,鱼妖妖的父亲在鱼宫生活的这么些年,也或多或少的有些耳闻,在他看来,被送进水晶宫的人,要不是疯了,要不就是死了,还有的是被关押了,那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送女儿进去就是受罪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不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至于他为什么这样想,试问,如果那里真的是个好地方,为什么一个活着出来的都没有,不仅如此还流传了那么多的恐怖传说,再说了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要是五位长老真的有办法,灵鱼族早就飞升了,用得着等这么久吗,况且自己的女儿还这样小,又怎么能担当重担? 但是前来找人的侍卫可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自己的命是属于鱼宫的,自己也只会听从长老们的想法。 随后一群人硬生生的将他们一家三口分成了三个独立的个体,被几人制服的鱼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一个劲的唾骂带头来的长老,还不停的向他吐口水,他希望这样能够让对方有什么事冲着自己来,不要伤害其他人。 不过那长老却并没理他,而是径直走到鱼妖妖身旁,对着牵制住她的两个士兵招了招手。 他们见状松了手,鱼妖妖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长老低下头看着她,冷冷的问了句:“叫什么名字?” “鱼妖妖。”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 鱼妖妖还没开口,身后的鱼父倒是比她还着急,直接就大喊了一句:“别跟······” 话还没说完,长老长袖一挥,鱼父就哑了嗓子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干着急,最后被身后的侍卫给一掌敲晕了。 “跟你走?”鱼妖妖有些疑惑,自己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也很开心,为什么要跟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对啊,跟我走,你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尊敬,路上的每个人都会给你行礼,你也不用和其他学生挤在一间屋子里上课,会有专门的师傅给你讲授课程。” 说这话时,长老脸不红心不跳的,其实他没有把这些最真实的面貌告诉鱼妖妖,上课不是和其他同伴一起欢乐的谈天说地,而是每天被迫灌输些枯燥的知识,不学不行,这对酷爱读书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又何况是她呢? 但是鱼妖妖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她关注的根本就不是这些:“那我可以跟那些每天在路上走的仙女一样吗?” 长老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全鱼宫都是有灵性的妖,又哪里来的仙呢? 跟在身后拿着羽扇的门客上前附耳说了几句,长老豁然开朗,捋了捋发白的胡须,一声轻笑。 “当然,不过你的生活和比她们好得多,你想不想去?” 鱼妖妖按奈不住喜悦的想要点头,可回头一看父亲正昏迷不清,而母亲泪流满面,1眼睛肿的像一颗血红的核桃,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又怎么能匆匆作了这个决定不和他们商量呢。 随后她眸子里的光亮又暗淡了几分,要是自己认认真真的和父亲商量,十分的可能他八九分都不会答应,况且他在昏迷前还没喊出的那句话不就是在提醒着自己不要答应吗? 可是自己乞求多年的努力在今天终于有了回报,现成的果实都已经摆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接难不成是想要让它白白流走吗? 可是父母恩重,不能不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现在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怎么选都不如意,都不能够图个安心。 长老见她脸上透露出犹豫之色,于是蹲下身来牵起了她的手,也许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疏和忸怩,而鱼妖妖很反感别人离得自己这样近,关键是还牵着自己的手,但是出于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对方毕竟是能够达成自己所愿的人,这点点小事情,自己忍忍就能过去了。 “你只管告诉我,你想不想跟我走,要是想就点头,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做,保证不会有后顾之忧,要是不想就摇头,那样我就立马离开这里去找下一个人。” 鱼妖妖没有想到他们还有备用的人选,那么这样说自己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如此她心里的那杆秤望着点头的方向多倾斜了几分。 实际情况是怕这件事不赶快做完,留下给她思考的结果就会发生变故,这样的话那么这么多人作出的这些努力就全都白费了,出于大局考虑,他不得不说了个谎。 要是事情真的如自己话里说的那样,有那么多的备用人选就好了,那么也不至于自己和其他四个长老以及一大帮子人整天呆在鱼宫里看星宿运势然后推测谁是下一任的鱼女了。 “我再问一遍,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鱼父还在昏睡之中,鱼母照样在哭,然而这边给的时间越来越少,剩的已经不多了,他一遍一遍的催促着自己,他给的时间越流越快,他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就要走了。 “等等,”鱼妖妖从身后叫住了他:“我愿意跟你走,但是你得先安置好我的父母,这样我才能安心。”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摸了摸鱼妖妖的头,缓缓吐出几个字:“乖孩子,你就放心吧。” 再后来鱼妖妖就被人给走了,母亲在后面嘶吼,但她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一路上她都是木木的,头脑和手脚都不受控制,只知道一个劲的跟着身前的人走。 而长老则是留在后面处理他口中的后患,自己的父母被他如何对待,自己不知道,但是她只记得当时自己被带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那是她人生中见过的最好的宫殿,但是周围的人都告诉她,那是她以后的居所,她当即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就连做梦都没想过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会这么突然的降临在了自己的身后。 随后她就在婢女的帮助下搬进了这个新家,她之情从家里带来的零碎,连同她来时的那一套衣服都被拔掉然后扔了出去,她们说这是晦气,既然鱼妖妖现在是鱼女的身份就不该跟这些扯上关系,后来她在半夜的时候又偷偷捡了回来,藏在床底的夹层里,至今都没有人知道。 那天以后,她每天都能品尝到美味的食物,一挥手就会上来一大批人伺候,刚开始她认为这是一种恩赐,除了每天有多得做不完的功课和时时刻刻都必须联系的法术,除此之外其他的简直是仙人才能享受得到的待遇。 可等她长得大些了,才逐渐的意识到,这里更加像是一个牢笼,而自己就是那笼中之鸟,被囚禁,被喂养,用自己的生命来满足他们的愿望,这是一种悲催。 但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逃不出去了,自己的命运已经紧紧和鱼宫联系在一起了,任她有十八般武艺都不能逃出这重重看护的铜墙铁壁。 白天的时候她总是会装作乖顺的样子去认真完成他们安排给自己的人物,因为白天墙外的人比较多,她再想逃也都是幻想,可一到了晚上,她就会露出本来面目,妄图翻过那道高墙。 她不是没有承购过,可每次的结局都是自己没跑两步就又被抓了回来。 每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水晶宫外的守卫又会加重一层,最后直至她看也不看就知道自己逃不出去。 此后的夜晚她总会躺在床上,侧望着天边闪耀的明星,嘴里轻念着儿时的歌谣,那是自己孩童时期母亲用来哄自己入睡的小调。 也就是这个时候,总能勾起她对父母的思念: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现在过得好不好,又在哪里定居,无聊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我。 想着这些,她总能在夜里安然入眠。 后来的一天,她将自己这些日子攒下的珠宝全部交给了为自己送你的丫鬟,并央求她去帮自己打探下父母的消息。 对于这个差事,丫鬟先是不打算接受的,因为鱼妖妖这里的情况比较特殊,长老们也警告过要是有谁告诉她外面的情况,那么结局就是死无全尸。 为此,大多数的人对她,对这座水晶宫都是敬而远之,即便报酬再低,也都不愿意来服侍她。 但是鱼妖妖又哭得实在可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令丫鬟想起了当初与父母分别时候的样子,所以她便答应了她的这个请求。 后来,送饭的丫鬟被换了人,当天带着自己来鱼宫的那位长老提着一颗头颅扔在了鱼妖妖的面前。 不明真相的她走上前去看,发现那是当初自己苦苦哀求的送饭丫鬟,自己的乞求直接的害死了她,要不是自己她也就不会死了。 当时,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看得周围人是一阵心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为一个小小的丫鬟嚎啕大哭,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的眼泪不仅仅是为了她的悲惨而流,更是为了自己这无力抵抗的命运而流。 长老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先前初见时的慈祥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鱼妖妖至今仍清晰的记得,他当时蹲下身子,强迫鱼妖妖直视自己,然后用着一种无比威严的声音说道:“别想摆脱控制,如果今天以后你还是不知死活的来挑战我,那么我会让你······” “让我死吗?”鱼妖妖轻笑,“我可不怕,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吧。” “死?那太简单了,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寒气,令人不得不感到恐惧。 “那你就尽管试试。”当时说那话时,鱼妖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只知道全鱼宫的人对自己都很紧张,所以她这才敢出言那命赌一赌,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吓到那个长老,只记得他的身形当时肉眼可见的抖了一抖,然后拂袖离去。 他走了以后,鱼妖妖遣散了所有说要上来帮忙的人,然后自己抱着丫鬟的头去院子里挖了个洞把她给埋起来,有用了一块木头做墓碑,她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所以墓碑上写了恩人两个字。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当初木头制作的墓碑常年经受风吹日晒,渐渐变得腐朽不堪,直至一天,风一吹,它就化成了粉末,不过第二天在原本放置墓碑的地方,从缝隙里长出一根小苗,正蓬勃生长,又过了几天小苗长出了花骨朵,最后开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任你风吹雨打,它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鱼妖妖在以后的生活也变得更加叛逆,只要是长老们下达的命令,她都会违抗,要不就是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长老们接到消息后觉得不是个办法,于是就把鱼贤作为一枚棋子的引诱鱼妖妖的线人送到了她的身边。 那天鱼妖妖被准许出水晶宫,可以在鱼宫里闲逛一圈,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于是她就在重重的暗示下来到了一片荒废的园子里,等到走近后她才惊奇的尽头有一座荒废的亭子,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因为通往亭子的路上都已经长满了嫩绿的小草,再也不见之前的模样,而亭子的不远处还长着一个巨大的柳树,看那个样子,约摸要五六个成年人张开双臂环抱才能抱住它。 柳枝低垂的地面,正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因为是背对着所以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是凭着他身上的穿着也该猜得到他的双亲在鱼宫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请问。” 听到这边的声响,他缓缓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净清秀的面庞,此刻正眼含春风的看着她。 “请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鱼妖妖并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就连在水晶宫中也很少和她人搭话,大多是别人问一句,她若有个好心情就回一句,若是没有就不回,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情,而问话的人也会因为她给出的反应有着不同的表现,有的是一脸开心的自豪,有的则是一脸鄙夷和看不起。 鱼妖妖对他们表现出来的情感也都习以为常,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改变而耿耿于怀和自己过不去。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她,在面对鱼贤的时候,放下了在外人面前所有的矜持和骄傲,愿意主动和他搭话,这若是传出去给别人听到了,指不定会瞪多大的眼睛呢。 “我叫鱼贤。”他并没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而是笑了笑,直接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 “我叫鱼妖妖。”她照着鱼贤的样子,也说了遍自己的名字。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相视而笑,微风轻拂,吹起了嫩绿的柳枝和少年鬓边的碎发,这一刻将在这一天永远定格,然后成为两人未来的岁月中最美好的回忆。 两人相谈甚欢,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鱼贤谈起书中的聊斋志异时显得格外精神,他说那是把好人妖魔化了,而鱼妖妖只是听听没有做出回答,因为她并不知道到什么是《聊斋》,她只知道自己的水晶宫里有着几本已经能够倒背如流的四书五经,和一面墙多的,自己被迫写下的八股文。 若不是天色渐晚,送自己出来的丫鬟说要赶在月亮升起前出现在水晶宫,那么鱼妖妖倒真是想和他一直这么聊下去,就算是只听着他一个人叽里呱啦的在那里念经,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和他在一起有着前所未有的愉悦和轻松,他就像是在万籁俱寂的生活中出现的一抹光亮,他就像是在黑夜前行中的一盏明灯,他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喜悦和放松,更多的还有心悸。 鱼贤将她送到水晶宫门口,然后两人依依不舍的道别,刚准备进门就听见两个丫鬟在墙角窃窃私语的聊着些什么,她本不想多管闲事,自己进鱼宫就得休息了,因为和鱼贤约好了下次还得见面,这几天自己的表现可得好些,这样才能见到他。 无奈丫鬟们的声音越来越大,鱼妖妖不注意都不行,但是时间距离月亮升起都过了有些时间,要是这个时候赶回去,说不定还能求丫鬟通通融,不要告诉长老们呢,要是在外面听了这个消息,到时候恐怕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都算完了。 就这样,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几番挣扎之后,她还是选择了留下来,因为她觉得自己忤逆长老们都已经那么多次了,再多这一次也不是什么问题,方正他们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最多就是口头上教育一番,过几天又恢复到平常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选择,让她知道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自己怎么想都不会猜到的秘密。 据丫鬟们说,鱼妖妖被从家带离的那天,长老说要留在后面,其实在处理她的双亲,当时鱼父已经醒了过来,正巧看见女儿的背影,任他怎么喊怎么叫,前面的人都没有回答,他知道这是长老施的法术,于是站起身来就要扑向长老和他决斗,结果还没近身就被一掌给打得吐血,遗言也还没来得及说就咽气了,据说当时他的眼睛都没闭上,应该是含恨而死的,而鱼母也是个可怜人,先是自己的女儿被带走,后来又是自己的相公被打死,而她只能像个旁观者束手无策,最后也殉情了,随后两人的尸体被侍卫拖到了同一处埋在了一起,现在坟头的草都冒起了好高,也可怜鱼妖妖这个亲生女儿不知道,都不能再坟头磕三个响头尽孝,相反的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听到这里,鱼妖妖的心理防线算是全部坍塌了,亏得自己还在每个夜里想着他们,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们,原来他们早都被杀死了,自己却被蒙骗,这一切是始作俑者都是当初哄骗自己来这里的那个罪人。 道貌岸然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反胃,自己当时是真的眼瞎和蠢,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听信了他的话跟他来这个地方耗费光阴,如果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自己仅剩的两个亲人也被这个蛇蝎心肠的人给害死了,要是不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天理又怎么能容得下? 这样想着她一把推掉了前来拉自己进水晶宫的婢女,然后在刚刚那两个嚼舌根丫鬟错愕的眼神中大步离开。 随后,发了疯的鱼妖妖一路狂奔到了五位长老修炼的清潭,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击溃了门口的重重守卫,刚一冲进门口就大喊一声:“郭沪,你给我滚出来。” 郭沪就是当天到她家带走她的那位长老,也是他亲手杀害自己的双亲。 鱼妖妖冲过来的时候,五位长老正在凝神修炼,突然的一声吼叫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吓得他们差点集体走火入魔。 “你在喊什么,有没有点规矩。” 为首的长老先走出来,话刚一说完,脖子上就多出了一双手。 再看鱼妖妖,她双目猩红,全身散发着浓重的恨意,要是现在不加以制止,她的怒气简直能把鱼宫给翻了天。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把郭沪老秃驴给我叫出来。” 老秃驴这个名号是鱼宫里的丫鬟私下给郭沪取的,因为他沉迷于练功,剃掉了所有的头发,再加之他对待丫鬟小吏都是格外严格,招致了大家的仇恨,为了报仇他们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我警告你,你现在还是鱼宫的鱼女,就得遵守鱼宫的规矩,要是你再敢对五位师长不敬,那么休怪我不客气。” “我再说一边,把郭沪老秃驴给我交出来,否则,我要你们五位师兄弟全部陪葬。” 为首的长老看着她,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候从门后面急匆匆的跑出来四个人,一边跑一边喊叫:“掌门师兄,掌门师兄。” 看见鱼妖妖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四个人皆是为之一振:“鱼妖妖,你干什么,快放开长老。” 看见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真凶,鱼妖妖露出了嗜血的笑容:“郭沪,我还以为你是个缩头乌龟,躲在壳里不敢见人,怎么?现在逼上梁山,不得不出来迎战吗?”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丫鬟小吏,他们就是那种平常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会丢下手上的工作,即使冒着被责罚的危险也要凑热闹的围观群众。 郭沪见有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其中还不乏有几个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为了不让自己苦心维护多年的形象被面前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给毁于一旦,他决定做点什么来挽救下自己的颜面。 “鱼妖妖,你好大的胆子,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师长,是我们无人费心尽力的把你抚养长大,如今你却要与我们五个拔刀相见,这就是你对待恩人,对待伯乐的态度吗?这就是你做人的道理吗?” 此话一出,众人针对的对象又齐齐指向了孤军奋战的鱼妖妖,向她投去的眼神也多有锋利的意味。 “我呸,”说话见她捏着长老脖子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度,看的周围人是一阵心惊肉跳:“你说的倒是好听,当时我让你安置我的父母,可你是怎么做的,你杀了他们,要是你办不到就早该告诉我,我也不会跟你来这个鬼地方为你们卖命,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一边谎称会对他们好,一边却让他们的尸骨在土里腐烂,你是把我当傻子吗?” “我当初说了,我会好好的安置他们,可我从未给过你承诺,安置是对他们好,而现在让他们安分的呆在土里是最好的归宿,不用受到生命的威胁,不用再为你的生活感到焦虑,这难道不是很好嘛?” “你说的什么狗屁话,你还是人吗,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让你们五个去那个好归宿体验下生活。” 她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为首的长老在她的手里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她摆布,而渐渐的,失去氧气滋养的长老面色通红,紧接着由红变纸,眼看着着就要断气了,鱼妖妖站在他的身旁嗤笑一声。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师兄弟。他们平时不是很尊敬你吗,怎么现在就一个愿意为你站出来的都没有,就连那个杀人凶手即使愿意看着你在他的面前失去都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过,他是有多恨你啊。” 这个时候的首长老已经眼冒金星,耳朵也像是被一团棉花给塞住了,而刚才鱼妖妖说的一番话他都没有听见,他只感觉脸上有千万只的蚂蚁爬过,又痒又麻,想抓抓不得,想挠挠不了,难受到了极点。 只见他用着一双青筋突起的手使劲的掰拉鱼妖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但是却怎么样也挣不开她的束缚。 鱼妖妖见手上的人要是再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就真得挂掉了,然而她想做的却并不是杀掉他们,因为这样自己不仅仅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说不定还会招致更多的仇恨,一想到这儿,她的手就松开了。 而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首长老,面色渐渐平缓,先前失氧的症状逐渐消失,呼吸也渐渐放缓。 “掌门师兄。”其他几个人见到他们的掌门师兄脱离了生命危险,于是都争先恐后的想要赶上去看他的状态,可还没等接触到人就被挡在他身前的鱼妖妖给阻止了。 “妖女,你想干什么?”其中一个长老指着她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我要他到我双亲的坟前磕三个响头,如若不然,我不会像上一次一样轻易地放过你们,我说到做到。” 四个长老相互使了个眼色,而这个时候身后倒在地上的首长老也默默的站了起来。 五位长老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一齐施法,没有防备的鱼妖妖不曾料到他们还有这一招,更不会想到这一群看似高大伟岸的长老会是这么阴险的卑鄙小人,居然背后偷袭自己。 紧接着五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制服了鱼妖妖,并把她关在水晶宫里,没有命令就不允许任何人给她提供吃食。 也同样是在这一天,鱼妖妖强大到单人无法制服的实力,让五位长老坚定了她就是鱼宫未来的希望这个想法,就算是为了鱼宫和自己他们也不会弄死鱼妖妖,最多只是饿她几天,直到让她低头认错。 俗话说想象是丰满的,先是是骨感的,他们原以为鱼妖妖的怒气过个几天就会自己平息,然后一切恢复到往常,然而,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鱼妖妖被囚禁在水晶宫里一直不肯认错,自然也是一直没有吃食,先开始她会在院子里闹腾,然后挑衅墙边的侍卫,更多做的是在院子里辱骂郭沪长老。 后来一天两天,她的状态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过了几天,被留在水晶宫外监视她的侍卫却发现她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留在外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但是长老们下了命令如果她还有力气活动就不用禀报,所以侍卫们也都没有当回事。 又过了几天,院子里再也不见鱼妖妖的影子,人们进屋子去寻人的时候才知道她晕倒在桌子边了,看样子是饿晕的,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然而她们又不敢轻易抬动鱼妖妖,生怕出了什么岔子自己负担不起。 而长老们那边接到消息的时候就放弃了手头上正在做的事情,立刻前往鱼妖妖的水晶宫。 据说那一次,鱼妖妖差点去见阎王,长老把侍候再旁的丫鬟小吏全都大骂了一顿,丫鬟小吏也全都是有苦难言,明明是他说下去的吩咐,现在都要来怪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这算个什么事啊。 为了救活奄奄一息的鱼妖妖,鱼宫上下所有珍贵的药材全都被用光了,但是最后还是什么作用都没有,无奈之下,五位长老又把自己保命用的珍贵药材拿出来熬药给她喂了下去,效果却是不大明显。 后来的结果是五位长老将自己的真气输给了她,这才算是把她从鬼门关面前给抢了回来,那天以后五位长老闭关了好长一段时间来恢复真气。 再后来,鱼妖妖也没有再和他们提及这件事,大家都以为这件事翻篇了,五位长老认为她是吃够了苦头,所以现在醒悟了,然而只有鱼妖妖知道,现在自己一个人是打不过他们五个合力的,那么现在做的只有隐忍,等到时机成熟的那天,自己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好好算算这些年来的仇恨和账目。 那件事情过去以后,鱼妖妖算是有好多天都没有见到鱼贤了,等到再次去上次见面时的那个亭子,却没有看见任何的人影,这就像是自己的一场梦,又或者说只有自己会把这一场邂逅当做一个美好的回忆。 她满心失落的回到自己的水晶宫,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院子里坐着一个人,听见门口的声响他看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好久不见。” 鱼妖妖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一脸的忐忑:“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没有人告诉你吗,我就是你的师父了?” “师父?”鱼妖妖有些错愕,面前的人跟自己的年纪不相上下,而以往的师傅都是些白发徐徐的老头,怎么这个却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难不成他是有意这样说来逗着自己开心的?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可能会有这个资历来当我的师傅呢?” “我倒也是第一次知道,收个徒儿还需要多高的资历,难不成你是什么特殊人物?” 鱼妖妖浅浅一笑:“特殊倒算不上,不过是能带着整个鱼宫,当然也包括你,走向更高一层阶梯的领导者。” 话一说完,两人都是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不过说真的,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鱼妖妖看着他,一脸的求知欲,鱼贤一脸认真,一字一句的吐字清晰:“说真的,我真的是你未来的师傅,是来帮助你带着全鱼宫走向更上一层阶梯的人。” 那天正午,阳光微醺,撒在两人的脸上,他们的心里都是一惊,在那一刻认定了这就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但是鱼贤却要比对方要多出一些想法,因为他是受命来到鱼妖妖身边的,所以在之前长老们就警示过自己,除了师生之情就不能够再有其他的想法,如若不然就是在和全鱼宫作对,就算是真的不幸对鱼妖妖产生了别的情愫,那也千万不能让对方有一样的想法,不然的话,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然而鱼贤在第二次见面就破了戒,但是只要自己能够让鱼妖妖心无他物,那么一切都还有转机,大不了再陪她个几百年,又不是等不了,等到她继承大统,那么自己就可以和她双宿双飞了。 但是殊不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鱼妖妖就早已情根深种,所有的温柔的眷恋都留给了那个午后,那个站在柳树下的翩翩少年。 而后的生活中,随着两人的亲密接触,鱼妖妖对于这个师傅是非常的欢喜,虽然他还要比自己小,但是就行事作风来看,不知是比自己成熟了多少。 也就是这些细节深深的拨动了鱼妖妖的心,这就像上了瘾,越和他接触,就越能发现他的好,越发现他的好,就越想和他在一起。 终于有一天,鱼妖妖是实在憋不住了,决定自己一定要在当天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至于她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为什么就非得在当天表明自己的心意? 起因全都是因为鱼妖妖上次出去寻鱼贤的时候,偶然发现有一个长相不错的丫鬟在河边表明心迹,也就是那一刻,鱼妖妖突然惊醒,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等下去了,不然就是赢了人生失了,爱人,哪一样都是她的追求,哪一样她都要。 可就在她照着那人的样子同样想鱼贤吐露心声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着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啊。”鱼妖妖有些害怕,以往的鱼贤都是以笑脸待人,从没有表现出这样恐怖的表情,这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鱼妖妖,我明给你说了,我不喜欢你,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要是不想受到责罚,就把我交给你的功夫练上个百八十遍。” 听完这句话,鱼妖妖一阵呆愣,她从没想过结局是这样的。 鱼贤不理会她的表情,路过她身旁的时候又补充了句:“今天不许吃晚饭,罚抄《凝神经》三百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鱼妖妖的心里防线在那一刻全部崩塌了,不仅仅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还平白无故的多出了那么多的功课,这简直是要自己的老命啊! 至于当天鱼妖妖究竟吃没吃晚饭,有没有赶在睡觉前抄完三百遍《凝神经》她自己到现在都记不得了,只是隐约有个大概,知道当时出了个这样的事情,至于后续的结局,一直都是朦朦胧胧的记不清楚。 虽然鱼贤明确的表示了自己不喜欢鱼妖妖,也并不会如愿和她在一起,但是她又怎么会放弃这个一直埋藏在心里的想法? 一百三十七章 后来又有了好几次,鱼妖妖都明里暗里的向鱼贤表达了自己的心意,然而他的答案和上次并没有什么差别,所以,因为这个原因,那段时间她总会被罚抄和进食,但是只要自己一抄完,就又会如飞蛾扑火一般冲上去。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说了几遍,鱼贤也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再罚她抄写了,但是也并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的希望,而是把她当做空气透明的一般,毫不理会。 对于他的这个状态,鱼妖妖是气不打一出来,想当初他虽然罚自己抄写,但是这也证明了他有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然而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倒不如还是罚自己抄写呢。 这一天,她在鱼宫里看从自己的贴身女婢雅儿从外面给她带回来的话本子,对于这种东西她是格外的钟爱,将那一个薄薄的小本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就差没有翻烂了。 上面写着的不过三四个人间耳熟能详,妇孺皆知的男女故事,然而鱼妖妖第一次接触到,自然是有使不完的新鲜劲,其中的《梁祝》是她最为钟爱的一段。 那段时间她对这个故事的痴迷程度不亚于想和鱼贤在一起的这个想法,故事很快就看完了,翻来覆去的也没有意思,于是她就开始抄写。 将上面的故事一字不差的给写下来,写了一遍不够又多写了几遍,最后足足写了有二十几张。 鱼贤来水晶宫教习她功课的时候偶然瞟到了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出于好奇就一把夺了过来,等看清上面写的内容后,他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直接将那叠厚厚的纸张给撕了个粉碎,并且指着鱼妖妖严厉警告:“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不用心在课本上,有你好果子吃。”此后的几天,鱼妖妖的功课相比之情加了几倍,平常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一下子可真害苦了她。 话本子没有时间看后就被搁在了一边落了些灰,鱼贤来检查她的用功程度时趁着她不注意给悄悄顺走了。 而后,鱼妖妖在没有看过话本子,一是雅儿被限制了外出,别说带东西进来了,就连水晶宫都出不去;二是鱼贤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严格,平时稍不留心就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又怎么敢顶风作案呢? 后来,没了办法的她只能坐在水晶宫里呆坐,鱼贤下了命令说要她严于律己,这门也不让出,事也不让做。 雅儿见她实在是无聊,于是决定当那么一会军事,只见她在一个午后悄悄的将躺在门口藤椅上的鱼妖妖给叫了进去,顺带光上了门。 鱼贤扯了扯自己被抓得有些褶皱的袖子,一脸的郁闷:“雅儿你干嘛,等下鱼贤路过我这门口的时候我还等着和他搭几句话呢,要是错过了看我怎么罚你。” “宫主,你就不想和鱼贤大人在一起吗?” 鱼妖妖想了想,随后嘟了嘟嘴,闷闷不乐:“当然想了,但是他怎么又肯同意呢。” “奴婢这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道宫主愿不愿意赏个脸,费点时间听一听呢。” 鱼妖妖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你不都把我叫进来了,门也关上了,不就是料到我会听吗,有话就直说。” 这个时候,照常假装路过实则饶了大半个鱼宫才费力走到这边的鱼贤见院子烈没有人,大门也是紧闭的,不禁有些疑惑,但又怕自己把脚迈进去就钻出来一个人影抱住了自己的腰,然后这件事又碰巧被路过的人给撞见,添油加醋的告到了五位长老那里,那就什么都完了。 斟酌再三后,他虽然想走,但是又实在放不下心,只能蹲在水晶宫外的草丛里。 水晶宫里边,雅儿一脸神秘的朝着鱼妖妖招了招手。 她附耳过去,雅儿踮着脚尖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宫主何不效仿上一位鱼女,也假意跳一次崖,这样不就能和鱼贤大人在一起了吗?” 鱼妖妖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可不敢去做这些送死的事情,我还没和鱼贤在一起呢,要是到时候突然掉下去了,那可就真是死不瞑目,得不偿失了。” “宫主,哪个不识好歹的敢让你去死啊。” “不就是你咯,刚刚还让我去跳崖呢。” “我这刚刚不是说假装吗,你想上一次的鱼女,虽然最后是死了,最后不也拉上了一个她的师傅吗,这不也正好证明了她的师傅是对她有情的,她没有白等吗?” “可她不也没和自己的师傅在一起吗,再说了,人都死了,又怎么会知道他有情,这不还是含冤而死吗?” 鱼妖妖这么一说倒是把出谋划策的雅儿给绕进去了,她本意不是让对方去死,她怎么就是听不懂呢,也不知道就这样一幅头脑未来怎么坐的稳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啊。 “宫主,你没懂我的意识,我只是说让你假装、装作要跳的样子,其实也就是吓吓鱼贤大人,长老们自然是不会随你放弃生命,一定会让他迎合你,这样还怕不能和他在一起吗?” 鱼妖妖摸了摸下巴,一脸的严肃,想了想后拍了拍雅儿的肩膀:“雅儿,平时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有这等大智慧,留你在我身边做一个女婢真的是可惜了你这个好头脑,你放心,要是我能够顺利和鱼贤在一起,到时候保准在长老们面前提提你的名字,让他们给你升个女官做做。” 雅儿知道鱼妖妖这人言出必行,只要是放出去的话了就一定会做到,换句话也就是说她做不到的就不会放话出去。 要是自己真的能晋升成女官,到时候就不再是自己伺候人了,而是换成人来伺候自己了,这样的生活在她的梦里都是不敢出现的,因为太过痴人说梦了。 因为仅仅是当个权势人物身边的女婢都得走关系,然后进行几轮的比拼,最后在百人中脱颖而出得到这个职位,更不用说是统领人物,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女官了。 如此,自己就算是为了远大前程,也得帮助鱼妖妖完成梦想。 于是在两人的不懈努力和重重突围下,两人蹑手蹑手来到上一届鱼女跳崖的地方,站在长满青苔的巨大岩石上,突然感觉脚下的石块有些松动,往后站了一步后发现刚在站着的地方碎成粉末掉下了深不见底的山崖。 还没等全部掉下去,在半路的时候就化成灰烬飘走了。 看的后退半步的鱼妖妖是一阵心惊,真不知道自己要是再慢半步,或者说没意识到不对劲,这可该怎么办啊,化成灰烬的该是自己了吧。 “宫主,你可小心着点,要是一不留神摔下去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雅儿望着她,一脸的忧心忡忡,对她的担心是真的,毕竟也是服侍了这么久,有感情的主仆;不过想升官让她坚持坚持的想法也是真的,因为雅儿还不曾享受过被人伺候的待遇。 “你还说,要是我摔下去了,变成厉鬼也要来找你。” 雅儿对于自己的这个主子也是服气了,不知道她究竟多久才能长大,到现在都还说一些下孩子的话。 “宫主,你先在这儿站着,我去通知鱼贤大人,你可千万别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啊,到时候人没来你可就白跳了。” “你快去吧,我要坚持不住了,到时候实在忍不住腿一软就真的跳了。” “行行行,”雅儿是真的怕了,好不容易得来升官的机会,怎么能让它白白的跑掉呢:“我去,我去,我快去快回,小姑奶奶你就坚持坚持啊。” 说完,雅儿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鱼妖妖一边拄着自己的腿,一边骂着她的没良心,就这样不顾自己的死活给跑掉了。 站在上面果真是要比下面凉快许多,站得久了说凉快都不能够形象的描绘出感受,与其说凉快,倒不如寒冷来的贴切,刺骨凛冽寒风一吹,就冷的打颤,先前的玩笑话说站不稳就会摔下去,在此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鱼妖妖,你在干什么。”从侧边大树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鱼妖妖装过头去看,却不知道鱼贤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 ‘看来雅儿这丫头的头脑不仅精明,办事效率也高,看来不给她升的女官都不行了。’她一边想一边看着鱼贤,迟迟说不出话来。 “上面太危险了,快下来。”鱼贤走到岩石边,向着她的方向举起了手,只要鱼妖妖一蹲下就能够抓住他的手。 这是第一次有机会和他进行亲密接触,鱼妖妖的心里别提有多激动和忐忑了,可就在她准备蹲下来的时候,雅儿略带焦急的声音又从附近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唤起了她的最后一丝,也是仅存的一丝理智。 “宫主,鱼贤大人的宫里没有人,婢女说他一早就出去了,所以我又去五位长老哪里喊了一圈。” 话都已经从嘴边跑出去了,雅儿这才意识到岩石边还站着一个人,此刻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鱼贤大人。” “你是故意的?”鱼贤把手又给缩了回来,鱼妖妖满眼失落的站起身来。 “既然你都这样想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对,我就是故意的,我现在就要你和我在一起。”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她指着悬崖地,脚虽然止不住的在发抖,但她一直在强迫着自己要树立威严,重整气势,不然怎么能让对方相信自己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想要和他在一起? 而这个时候,她的动作碰巧被匆匆赶来的五位长老给看见了,冲进来第一句话就是:“鱼妖妖,你在发什么疯?” 说话的是为首的那个长老,说实话鱼妖妖也是真的佩服他,自己有心针对他那么久,上次还差点置他于死地,怎么他现在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冲在人群中的第一个,不怕上次的悲剧重演吗? “我没疯!”她朝着在场的人怒吼道,原来只是路过不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也丢掉了手上的工作进来凑热闹:“我要是疯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妖女,你想要干嘛?” 自从上一次大闹五位长老的五清馆后,郭沪就给她取下来这个外号,人前一口妖女,人后一口妖女,叫的是不亦乐乎。 “很简单,我现在就要和他——鱼贤,在一起,我要和他双宿双飞,永不分离。” 在场的人听完了她的话,无一不是瞠目结舌,各自脸上的表情都不相同,但无一不是带有震惊的,有的甚至在心里默默的想着:难不成多年前的悲剧又得在这一次重演了吗? 郭沪上前一步,走到了呆愣的鱼贤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厉声问道:“鱼贤,你是怎么想的?你愿意和这个妖女在一起吗?” “师弟,”为首了长老将拂尘往腰间一搁,挥了挥衣袖就抚上了自己的胡须:“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却解决吧。” “可······”郭沪的话还没说完,身侧的掌门师兄就朝他轻微的摆了摆头,郭沪只能安分的闭上了嘴。 “启禀五位长老,鱼贤不愿和宫主在一起。”几个字淡淡的从他的嘴里飘出,鱼妖妖感觉每一个子都想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自己的心上,疼痛难忍。 “鱼贤,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命令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说到做到。” 他没有抬头,即使垂着眼鱼妖妖也能想象到他眼里的那丝置之不理的不屑和不近人情的冷漠。 “我也再说一遍,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任你说一千遍,一万遍都是这个结果。” 鱼妖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先前觉得刺骨的寒风现在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不久前还怕的要是的悬崖现在也不见得有多高,好像一跳就能碰到底,她想,当时鱼女也是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吧,不然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奋不顾身的跳下去呢?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向前走了一步,两步,三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在跳下去的一瞬间,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恍惚中双亲好像就在不远处朝着自己微笑招收,她任由心底的声音慢慢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融入了风中,成为了一朵缥缈的云,她又感觉自己经过太阳的照射化成了一滴雨,此刻正悄无声息的落下,最后也不知是这么的,她竟然昏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再次躺在了水晶宫的床上。 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她心里也在发憷,不明白自己是还活着有或者是死了,如果活着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又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要是死了,这周围的摆设为何在自己身处水晶宫时一模一样,难不成这还能按照自己的想象随意切换? 想了许久都找不到答案,周围也没一个伺候自己的人,偌大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个,空荡荡的实在有些害怕。 她想着下床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那么到时候就一切都明白了,但是她稍稍一动手就感觉全身上下像骨头散架了般的疼痛,容不得她再自作主张,没了办法的她又只能躺回床上。 “雅儿,雅儿。”她在屋子里喊着雅儿的名字,好在自己的喉咙还没有受到伤害,不然连个话都说不出来,想象就可怜。 不过她转念一想:如果全身还能感觉到疼痛,那是不是还可以证明自己没死呢?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里瞬间涌上了几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说开心吧,有那么一点儿情绪: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天爷留了自己的性命难不成是想侧面的告诉些自己什么原因,要是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死后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说难过吧,其实也对:自己和鱼贤以及长老的关系闹得这样僵了,其他的人也都是泛泛之交,还有什么非留不可的原因呢? 就在她想事情的时间,大门被推开,迎着光走来一个窈窕的女孩,凭着感觉她就知道对方不是雅儿。 “你是谁,雅儿呢?”鱼妖妖躺在床上,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是她身上散发着的那股子邪气就让自己感觉很不舒服。 “雅儿姑姑已经死了,现在长老们派我来服侍宫主,我叫香药。” 她说什么鱼妖妖并不关心,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那句‘雅儿姑姑已经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 “当天宫主被抬回水晶宫后,雅儿姑姑就被拖到行刑场五马分尸了。” “她为什么死的?” “是五位长老说雅儿姑姑怂恿宫主,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这种害群之马留不得。” 鱼妖妖愣愣的说:“那我为什么没有死?”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心求死的自己被救了,而拼了命想要活下去的雅儿却丢掉了性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是何等的可悲。 香药像是有些忿忿不平,一直扭绞着自由垂下的两根腰带:“当时宫主从崖上跳下去的时候,是鱼贤大人耗费法力把你给拉了回来,现在他还躺在床上呢。” “你是说他下不了床?走不了路?动不了手?” 鱼妖妖表情的突然转变令香药有些错愕,但还是一一照着别人的吩咐回答。 “给我药,我要马上好起来。” “是,”香药有些喜出望外,之前在鱼妖妖昏迷的时候纵使再多人想了再多可行的办法,然而到她这里却都失去了作用,最后是花了大把的功夫也没喂进一滴药,后来还被突然出现的鱼贤给骂了一顿。 鱼贤在看过鱼妖妖的情况后就吩咐照顾她的香药等到鱼妖妖信后就告诉她自己重病的消息,这样她的病就会好快许多,如今想来鱼贤真真是个神算子,连这都猜得到,要不是他不准香药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那她肯定是要拿出去大肆宣扬一番,这样也好巩固下鱼贤在丫鬟们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更能体现自己与她们的大不相同。 经过鱼贤的一番指导后,香药每天都会端大碗大碗的药送往鱼妖妖的房间,而她也像鱼贤说的那个样子乖乖喝完,一滴不剩。 后来,鱼妖妖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好转,只是相比之前不大爱笑了,身子骨也瘦弱了许多,香药本想炖点滋补的汤水给她补补,但等端到了她的面前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然后说了句:“我不想喝,你就喝了吧。” 除了药水和少量的饭食,她一天就不会再吃些什么了,就这样一天一天的下去,她的孱弱简直是惊到了香药,时刻都在担心着这个宫主会不会因为没有吃饱被饿死。 也就是这个时候,鱼贤将自己精心训练的眼线安插在了水晶宫的附近,还美其名曰:‘保护宫主的安全。’长老们见他如此识得大体,也就没有怀疑由他去了,然而只有鱼贤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想借查看手下是否认真的借口去看看鱼妖妖的情况。 这既是掩人耳目,也是顶风作案。 他就这么正大光明的爬在水晶宫的墙头,窥视者里面人影的一举一动。 鱼妖妖是不大喜欢呆在屋子里的,因为她说睡觉就已经在里面花费了足够多的时间,要是在空闲的时候都不来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那可怎么得了,所以她经常在院子里,或看书,或耍剑。 自打上次的跳崖时间过后,长老们就静止了她的外出,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发呆上面,从清晨坐到黄昏,一动不动,活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鱼贤在墙头偷偷的看着她,她不动鱼贤就不动,水晶宫的外面不比里面,因为喜欢,所以鱼妖妖在以前就在水晶宫的外面种植了足够多的藤蔓。 绿色的藤条弯弯曲曲,爬满了整面墙,所以一年四季这里都有许多的蚊蝇。 有时候,若是没有什么急事,鱼贤就会在这里呆上一天,自然,一天都有蚊子咬他,但他又打不得,生怕闹出什么动静叫里面的人听了去,这样自己就再没有机会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来偷看她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五位长老对鱼妖妖的禁足在一天中午解开了,当香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时候,鱼妖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惊奇和开心,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还是坐在原地发呆。 看到她这一副模样,鱼贤感觉自己这些天以来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好不容易求来的解禁,在她这里完全没有什么好处。 第二天一早,鱼贤因为被五位长老急忙召见,所以还没来得及去吩咐香药,等他办完了事情,匆匆赶往水晶宫的时候,一直守在原地的眼线告诉他鱼妖妖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鱼贤起先以为她只是出去散散心,可等到天边都已经染上了一层金辉都还是不见人影,鱼贤不仅有些伤神,如果去告诉长老们吧,虽然很快就能找到鱼妖妖,并且知道她有没有受伤,但是这样也就会给长老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候再把她给禁足了也说不定;可要是不告诉长老们,就凭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又得花费多少时间去找人呢,到时候要再出现了什么差池,那么就不是自己能够担责的了。 因为这个问题,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这倒是真的不他给搞糊涂了。 就在他急的在水晶宫面前团团转的时候,香药从不远处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看见站在门口的鱼贤突然眼前一亮:“鱼贤大人。” “宫主呢,你不是跟她出去了吗?她人现在在哪里?” “宫主?”香药有些心虚,不自然的垂下了头:“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啊,她是堂堂宫主,我只是小小一女婢,怎么敢过问她的去处?” 鱼贤知道她不会说实话,有可能是奉了鱼妖妖的命令,也有可能是其他,但他现在就是等不了,想要冲到鱼妖妖的身边看看她是否安全,上一次就差点失去她,为此自己好几天都守在她的身边没有睡觉,那天以后他就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的日子怎么样也不能让悲剧重演。 “我告诉你,我安插在水晶宫的附近都说看见你跟着她出去了,要是你再不说话,就别怪我不客气。”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鱼贤再也顾忌不了那么多,即使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结果会毁于一旦,但他现在就想知道那个人现在身处何方,是否安好? 香药从没见过这样的鱼贤,他瞪大了眼,额上的青筋暴起,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她渐渐有些害怕,虽然之前鱼妖妖再三嘱咐自己不能告诉别人,否则就要自己给雅儿姑姑陪葬,但现在鱼贤又要威胁自己说出真相,不然就要取自己的性命,想要斟酌再三后还是决定先保住现在最重要,以后的事情等着以后再说吧。 “宫主在乱葬岗那边,鱼贤大人,我怀疑······”香药说道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你怀疑什么,大胆说,不会治你的罪。” 香药犹犹豫豫,终是开了口:“宫主从上次以后就变得有些奇怪,说话也是疯疯癫癫的,行事更是不按常理,我怀疑是上次对她造成的打击太大,现在精神错乱了,刚刚她还说晚上要睡在乱葬岗呢,吓得我赶紧就跑回来了。” 听着她说话,鱼贤的眉头一直是紧紧皱着的,他本想疾步赶往香药口中的乱葬岗,可刚走了两步却记起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往那里走,现在又到那里去找人呢? 鱼贤像香药问了详细地址后就快步赶往乱葬岗,还吩咐警告她:如果有外人问起自己和鱼妖妖去了哪里,就说相伴去踏青了,现在还没回来。 安置好一切后,鱼贤几乎是一刻也不停的赶到了乱葬岗。 说是乱葬岗,其实一点也不乱,没一具尸体都会被埋在分配的土里,墓前还会立有一块墓碑,上面有关死者的介绍,以及死亡详情,如“为何死?何时死?执行者?等等。” 祁瑾站在这一片墓地里方言望去,活动着的鱼妖妖格外醒目,他快步走了过去,本想着尽量不惊动对方,谁知快到附近的时候就被她给发现了。 “何必偷偷摸摸,难不成是做惯了,那些手段都见不了人吗?” 鱼贤没有理她,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坐在地上,心里突然像是松了口气,原先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松动了下来:“天黑了,该回去了。” “看够了吗?” “刚才开始看,又怎么可能看得够。” 鱼妖妖没有回头,只是抚摸着面前的一块墓碑,浅浅的笑了笑:“我是说在我的水晶宫外,你看够了吗,我是眼神不好,所以才会看上了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脑子不好。” 鱼贤突然的震惊,原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足够好,但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你知道吗,她的家里还有两个等待赡养的老人,那是含辛茹苦将她养育成人的父母,如今她们的女儿死了,你要她们二老怎么活?” 鱼贤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可等看清了她手下牌子上用刀刻下的名字是才知道话里话外指的是谁。 “我可以给他们足够多的银两,还可以派人去照顾他们,让他们安享晚年这点不成问题,你可以放心,也不用自责。” “生活上可以弥补,那精神上的缺失呢?这怎么补,那是他们俩唯一的亲人,是命运的延续,她在活着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的奋进,就为了能让父母过得好些,你怎么能,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她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鱼贤见状刚忙上前去给她顺气,可在碰到她被的一刹那,就被鱼妖妖给打掉了手。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器重她,你明明知道那些都是我的意愿,她只是按照吩咐办事,你有本事就冲我来啊,欺负她算个什么回事?” 鱼贤站起身冷冷开口:“你明知道我奈何不了你,又为什么要说这些。”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鱼贤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彩:“天黑了,该回去了。”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要留在这里陪着她。”她木讷的摇了摇头,呆呆的说着。 鱼贤有些生气,她这幅呆呆傻傻的模样看着就足够令人焦心的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怎么样?” “对啊,人都死了,那你呢,你还想怎样?”鱼妖妖望着她,双目猩红眼底尽是绝望和悲伤。 “鱼妖妖,我再说一边,赶紧起来回去了,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你动手吧,不要留情面,我怕死不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鱼贤担心鱼妖妖跑到乱葬岗呆上一天的消息会被某些有些人传到五位长老的耳朵里,要是再触怒了长老们,她被禁足就算是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鱼贤几步上前,也不顾鱼妖妖的反对将她拎起来抗在了肩上,鱼贤原先以为她会在自己的背上好一阵闹腾,把她带回去得花费好大的功夫,可真的把她放在了肩上这才发现她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是上一眼还看到一个可以说话可以喘气的她,这一秒自己真是要以为扛了一个木头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扛起鱼妖妖的时候鱼贤竟然觉得并没有什么压力,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吃饭,现在竟然这么轻,微微有些颠簸,似乎还能感到她坚硬的骨头,咯的自己肩膀疼。 鱼贤把鱼妖妖抗回水晶宫后就将她放在了床上,又到门口关上了门,并吩咐香药如果是没有叫她就千万不要进来。 鱼贤处置好周围的一切后,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坐下,连着灌了自己几杯水后,他都还是显得有那么些急促和紧张。 鱼妖妖冷冷的看着他,鱼贤抬头正对上她的眼神,沉思片刻后开口就是一句:“你愿意和我走吗?” “走?”鱼妖妖不明白他的意思,更搞不懂他的想法,这句话从嘴里说出:于公还是于私。 “对,我们私奔,但是你得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并且这段时间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我们才能顺利的避开所有人的视线逃出去。” 他这话一说出,鱼妖妖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般的笑话:“你是代替那五个老头来的吧,说罢,意欲何为?是怕我饿死了,还是怕我偷偷跑了,所以用你来拴住我?” “不是,”鱼贤心里涌现一丝悲伤的情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这想法说出的时间倒是挑的挺好,之前我三番五次的向你表明心意的时候,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想法呢?当时我在悬崖边字字含泪的质问你,你怎么不说出来,现在倒好了,雅儿死了,我被囚了,你倒是闲来无事述说心迹了?” “我没想到结局是这个样子的,当时我是有向五位长老求情的,可他们不听我的我能怎么办?” “所以你就成了执行的监斩官?”鱼妖妖在雅儿墓前的时候将墓碑上的每一个字来回看了几遍,到最后简直是倒背如流。 看见上面刻着的‘鱼贤’两个字,她像是浑身被雷击中一样,手脚冰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事已至此,再说些什么都已经是无法挽回了的,但是我想告诉你,刚才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 鱼妖妖深深的呼了口气,缓缓说道:“什么时候走。” 鱼贤离去的身影顿了顿,随后偏过头来:“到时候我会来教你的,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养好身体。” 说完,他一溜烟的就不见了,留鱼妖妖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没多过一会儿,香药按照鱼贤离开前的吩咐给鱼妖妖炖了碗滋补养颜的汤给她端了进来。 香药以为这一次会像以往一样,鱼妖妖看了一眼就会让她把汤给端下去,然而事实的发展却超出了她的想象,鱼妖妖看着那碗汤,随后端过来一饮而尽,喝完后还意犹未尽的抹抹嘴,问她还有没有。 香药愣了愣,赶忙回到:“有有有,我这就去端。”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看见香药离去的声音,鱼妖妖终是忍不住心口的那股油腻感,跑到了院子里,‘哇偶~’一声就将刚才吃下肚的东西连同酸水一齐吐了出来。 酸疼的感觉直冲鼻腔,她的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流了出来。 香药端着一碗盛的满满当当的汤过来的时候,看见在院子里狂吐的鱼妖妖,她把汤碗在屋子里放下后就赶忙跑到她的身后为她拍背。 吐完之后的鱼妖妖感觉头脑一阵眩晕,脚下也是轻飘飘的,方向更是找不着北,最后只能在香药的搀扶下磕磕绊绊的回屋子里坐下。 看着面容虚弱的鱼妖妖,香药不禁有些担心:“宫主,快喝口汤,缓缓吧。” 她把汤碗端到鱼妖妖的嘴边,鱼妖妖轻抿一口,却发现比上一碗的还要腥臭,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呕吐感又从肠道里反了上来,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为凶猛,还没等她跑到院子里,就在门口吐了出来。 香药毕竟是新来的丫鬟,第一次就服侍了鱼妖妖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她又那里见过这样的症状,吓得她直接扔下了手里的碗,略过堵在门口的鱼妖妖夺门而出,然后从院子里望着五位长老的居所方向跑,一边跑还一边叫嚷着:“快来人啊,宫主不行了,来人啊,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鱼妖妖就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周围围了一圈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各有不同,有的是担忧,有的是心急,还有的是愤怒。 看见鱼妖妖从床上幽幽转醒,香药挤过一群人跑到她的身边将她扶起,嘴里还轻声说着:“慢慢来,小心着点。” “我这是怎么了。”鱼妖妖揉了揉略微有些疼痛的脑袋,一脸不解。 “还说呢,宫主你昨晚在门口晕倒了,可把我给吓坏了,直接就去给五位长老们报信了,好在鱼贤大人来的快,否则还不知道要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呢。” “她这是怎么回事。”郭沪指着床上虚弱不堪的鱼妖妖,看向侍候在旁的香药。 “大夫说是太久没吃饭,营养没跟上给饿晕的。” 郭沪冷哼一声,甩了甩宽大的袖子:“真是笑话,也不知道这事传出去会被人给添油加醋改成什么样,堂堂鱼宫就连给宫主的饭都没有,倒不如被其他族给灭掉算了。” “郭师弟,怎么能说这等混账话。”吴长老笑了笑,虽然表现的很生气,但是话里却听不出一丝怒意。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出去吧,要是想留在这里说教,等我身子好了些再过来吧。”说完她就钻进了被子里,把头一盖,虽然还能听见说话的声音,但是相比之前已经小了许多。 站在床前的五位长老看过来看过去,也不能将她的被子扯开,但是再说什么她也听不去,五个人愣是被她给弄得话都说不出一句,最后只能结伴离去。 等到五位长老前脚刚踏出水晶宫的大门,鱼贤后脚就从墙上翻了进来,要不是五位长老一直呆在床边,他倒是早就想进来看看鱼妖妖的情况了。 香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呆在屋子里,也许是出去熬药的,鱼贤看着躺在床上蜷缩着的人影,一时陷入了沉思。 昨晚香药在路边求助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就赶在所有人之前到达了现场,看着慢慢失去温度的鱼妖妖,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着,硬生生的疼,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事后不止一次的想起当天晚上的情况,也开始了纠结:要是鱼妖妖真的死了,那么自己会不会陪她去了呢。 这个问题只要是一天还没有发生,那就是一天都没有答案的,因为就连鱼贤自己的心里都没有个正确的答案,死了吧,要是没有下一世,自己又怎么能伴着她走下去?活着吧,虽然能带着她活下去,去看人世间的美好繁华,可身边没了她,又怎么心思做其他的事情。 好像怎么想都对,又好像都不对,这件事情没有正确的答案,只能遵从自己的内心。 后来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只能装作漠不关心的人群将自己慢慢推远,心里有千万个想法却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亲眼看着大夫说出那句:“没事了,再过一会儿就能好。”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鱼贤强忍着抓他肩膀质问他:“一会儿是多久?”的冲动,在众人没有注意的角落偷偷离去,然后趴在墙头等了一个晚上,生怕她在半夜又出了个什么好歹。 当他正细细的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时,鱼妖妖一把就掀开了盖在头上的被子。 也许是鱼贤的动作太轻,又或者是被子太厚,以致于他都站在了床边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差点还被吓了一跳。 鱼妖妖的脑门上遍布着密密细汗,几缕碎发紧紧的贴着脑门,双颊一染上了一丝莫名的绯红,比起之前苍白毫无血色的样子,今天的她倒是令人格外欢喜。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鱼贤竟然鬼使神差的坐在了床边,然后一把搂过了她紧紧抱住。 鱼妖妖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给吓得不知失措,一时的失神,竟忘记了要推开他。 以前无数个夜里肖想了浪漫在这个时候平白无故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喜悦还是伤感。 “答应我,不要再让我如此担心。”鱼贤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热热暖暖的气息令她好不难受。 鱼妖妖没有说话,缓缓推开了他,然后用着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是鱼贤第一次在她的脸上见到那样的表情。 “怎么了吗?”鱼贤牵起她的手就要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鱼妖妖像个木头一样,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反抗的意思,但是凭着僵硬的肢体动作也能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是极其不情愿的。 “我们什么时候走。”鱼妖妖冷冷的看着他,话里听不出喜怒。 鱼贤的受愣了愣,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随后他想了想,缓缓开口:“五天后,你好好准备。” 鱼妖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鱼贤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补充了一句:“你还是抹点胭脂好看。” 鱼妖妖不明白,好好的话题怎么突然扯到了那么远,之前两人关系不像现在怎么僵的时候,倒是喜欢装扮自己,也爱抹些胭脂戴些珠钗,每次都是为了给他观赏这才费尽心思打扮的,那个时候他都极为吝啬自己的赞美,从来不肯说过一句:“顺心”;如今自己不爱鼓捣那些了,他倒是又说以前好看了。 鱼贤也不告诉她原因,只是一个劲的看着她傻笑,鱼妖妖不知道原因也不会明知道鱼贤不会好心告诉自己还傻愣愣的去问他。 后来鱼妖妖见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便打发着鱼贤离开了,一边推他出门一边还说:“要是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来我这儿了,免得叫人看去了,说些闲话。” 鱼贤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将她的手臂环在了自己的腰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再等个几天,等我们出去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向外人宣告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鱼妖妖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鱼贤见状想要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额头,结果被对方眼疾手快,一下子给躲开了,满心希望却落了空的鱼贤只能尴尬的笑笑。 然而鱼妖妖却在鱼贤看不到的时刻,露出一个满是厌恶的眼神,没等这个情绪持续多久,又换上了一副未出阁女子的娇羞模样。 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加之鱼妖妖对自己还有些抵抗心理,鱼贤真是想不顾一切的将对方拥进自己的怀里。 第一百十四章 就在鱼贤为着两人之间短暂的温存和相近感到欣喜若狂的时候,在门外有着一双充满奸诈狡猾的眼睛盯着屋子里的两人,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想要之前送走了五位长老后,就按着大夫给她开的滋养身体的药方,去厨房给鱼妖妖熬了一大锅的汤药,现在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苦药味儿。 她用沾湿了水的抹布端着滚烫的药碗给她送来,结果意识到门没关,依稀能够听见里面的人小声交谈的语调。 “可是长老们都已经走掉了,又有谁还会来这里呢?”她这样想着,突然一道灵光从头脑里蹦了出来:“会不会是鱼贤大人呢?”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雀跃,虽然上次他把自己给怒吼了一段,那段时间自己也对他感到有些害怕,但是架不住人家平常风度翩翩,丰神俊逸啊,过不了多久,香药对他的爱慕之心又熊熊燃起。 虽然门口有些缝,能够看得更清楚些,可难保自己的动作不会被他们发现,这样不仅仅有用的信息没听到,自己还免不了受一顿责罚,况且鱼妖妖对自己一开始的态度本来就不明朗,如今终于有些缓和了,自己又怎么能动手亲自摧毁掉这个苦心经营已久的来之不易呢? 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在纸糊的窗户上捅出一个小洞,在通过指尖大小的洞朝里边看,这样虽然更费神费力,但是比直接躲在门后面偷听,不知道是要隐蔽多少。 随着两人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每流露出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她的美貌都会随之加深几分紧皱。 听完两人的对话,她迟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虽然他们的对话在自己的脑海中已经重复了千万次,可她总觉得这是一个虚幻不可近的事情,至于她为什么不相信,主要有几个原因支撑着这个观点。 1·要是他们两个是真爱,那么为什么自己在他们的身边呆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一丝的破绽? 2·要是鱼贤真的像他话里说的那样对鱼妖妖视若珍宝,当初又为什么会众人的面前拒绝她的心意,最后还直接逼得鱼妖妖跳崖? 3·鱼贤明知道自己的五位长老培养安插在鱼妖妖身边的眼线,明知道这种后果会犯下什么大错,为什么还是要挑战禁忌呢? ······ 有好多好多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数万个疑惑也没有找到个人来给自己解答。 当她再次透过小洞看向屋内的时候,两人紧紧相拥的动作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比起嫉妒,她更多存有的是愤恨,她认为鱼妖妖是灵鱼族的鱼女,担当了所有人的未来,然而她明知道自己的职责和任务却还是要撇去这些,毅然决然的和鱼贤厮混在一起,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不过相比对鱼妖妖的愤恨,她仔细想了想后,发觉自己对鱼贤的厌恶更胜一筹,最后直接是超越了自己施加给鱼妖妖的情绪: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懂得自己是不能以及不可以和鱼妖妖在一起谈情说爱,然而他却枉顾了五位长老的栽培和寄托,逐渐让鱼妖妖迷失在温柔情、色之中,这让她怎么可能安心祝福? 香药紧紧的捏着手里的药碗,沾湿了的用来隔热的帕子一早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掉在了地上,她竟然毫无发觉,而她的手也被灼热烫手的药碗给烧出了几个细小如针尖的水泡,然而她却是全然感觉不到痛处,依旧死死的抓着热气氤氲的药碗。 后来,她将整个事情的脉络理了个清楚后,手上的药已经变成了常温,然而鱼贤还是没有出来,看样子是还在叙说旧情。 想要把药碗放在走廊的一侧,提着裙边就一路小跑朝着五位长老的居所奔去。 而鱼妖妖的鱼贤在水晶宫里叙说着旧事,两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一个是满心欢喜,另一个则是冷眼旁观。 鱼贤滔滔不绝的向她讲述着两人那些有趣的过往,然而鱼妖妖表现出来的神情就像是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自己毫无经历,不时地还会从鼻间哼出几声冷笑,然而这一切都是她当时清清楚楚经历过的,当时她缠着鱼贤一个劲的给他述说这过往,鱼贤却愣着脸没有任何的回应,现在两人的角色不过是调换了下而已,就这样他都接受不了,又怎么能感受到自己以往的心酸和无奈呢? 鱼贤看着她的面无表情,自己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说话时更是怯怯的:“你怎么不说话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从那次跳崖过后,自己就和鱼妖妖对调了身份,自己成了好心巴结,说个话都要看对方颜色唯唯诺诺的小人,而她就成了当初的自己,说什么话都不在乎,也不表态。 只不过又有些不同,自己当时虽然对她冷眼相向,不过心里却是如火一般的炽热,希望融化她,只是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并不能有太过热情的举动,可现在她的表现倒令自己琢磨不透,不知道她是否也如自己一般心里有颇多的无可奈何。 “没事,”鱼妖妖轻声说道,缓缓牵起了他的一只手握在了拳头里:“只是想和你早点出去,创造更多珍贵美好和甜蜜的回以。” 鱼贤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以前的鱼妖妖虽然会死皮赖脸的围在自己的身边转,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如今的她倒是让人感觉莫名的奇怪。 两人想看无言,各怀鬼胎,没过多久,屋外就响起了整齐响亮的脚步声,鱼贤见状马上从窗边站了起来,紧接着退后一步。 他刚做完这些,后脚五位长老就满脸怒气的冲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低着头,作谦卑状的香药,她一抬起头来,鱼妖妖就死死的盯着她,看见鱼妖妖这般看着自己,她又赶忙把头低了下去。 “鱼贤,你呆在这里干什么?”郭沪有些生气,话里指的是鱼贤,眼神却是一直盯着床铺上的人影。 “作为鱼宫的大统领,自然是要前来对生病卧床的宫主表示一下慰问。” 郭沪冷哼一声,显然不信,当他想要开口的时候,却被首长老抬手制止的动作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你有这份心,自然也是好的,不过你的注意,男女有别,如今鱼妖妖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说也该注意点名声,况且她还担当者如此重要的角色,生活的每一个点滴都会被别有心机的人一再放大,这传出去,不仅有害她的名声,更会抹黑我们鱼宫的形象,得不偿失啊。” “鱼贤谨记。” 他这话说的倒是好,自己都还没说话,他倒是认定了自己和鱼贤有一腿,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就不是在抹黑自己吗? “行了,我们也就是过来看看你的身体是否好了些,如今人也看了,我们也该走了,不然就会被别人认为我们是些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闲人。” 鱼妖妖没有说话,从心底里翻出的鄙夷全都一滴不漏的在脸上展露出来。 “宫主的身子还未复原,鱼贤便不再作过多叨扰,就此告辞了。”说着鱼贤就转身出了门,一来是怕长老们从自己的身上看出什么破绽,二来,临近出发的日子不远了,他怎么着也得回去准备收拾启程的东西了。 鱼贤走后,鱼妖妖就得一个人面对一大群人的质问了,她原以为这群老顽固得花费她好多的时间,更会和她打好一番的太极,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们这次不仅仅没有说太多的废话,反而还嘱咐几句注意身体后就赶在鱼贤离开没多久后也出了水晶宫,善解人意的有些反常,令人不得不防。 五位长老走后,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鱼妖妖和香药了,也许是怕她责罚自己,香药还没等她开口就率先跪在了地上。 见到她这副模样,鱼妖妖强忍着不适下床将她扶起,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细语询问:“这是怎么了,地上多凉,怎么能跪地上呢,赶快起来。” 香药本是抱着回到五位长老身边服侍的心情前去举报了自己在水晶宫门口看见的一切,谁知道长老们只是面面相觑,不停的叨叨着:“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真是一门孽债啊!” 最后想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办法的五位长老让香药回到鱼妖妖的身边继续潜伏着,若是再有什么动静就一齐通报过来,然而当时她已经不顾一切举报了两人,就是抱着与她分裂的心思,如今事情都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又怎么可能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去假意迎合她,先不说鱼妖妖到时候会不会感到膈应,就连自己现在光是想想就从心底的深处涌现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 然而五位长老又怎么会在乎她这个小小丫鬟的死活?对于老奸巨猾的他们来说,只要是能为鱼宫创造至高无上荣誉的,都是该被捧在手心里的小祖宗,而其他的闲杂人等都是可有可无,这一个香药没了,后面有千千万万个香药蓄势待发,一等她落了马,失去了控制或利益,就会立马有一个人来顶上,成为下一个创造价值和历史的香药,而上一个被称为香药的人只能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消失,更没有人会为她的遭遇感到心疼。 香药像是膝盖贴在了地上一般,任鱼妖妖使出多大的劲儿,都拉她不起来:“宫主,对不起,我不该出卖你,求求你,原谅我,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干了,我一定对你尽忠尽孝,你就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鱼妖妖轻笑,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懂?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吗?” 香药被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弄得不知所措,擦了擦一流就止不住的眼泪:“你不知道吗?当时是我告诉······”香药想了想,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说的太过仔细。 要是她一早就知道,自己这一说,说不定会激起她的怒气;要是她不知道,自己口无遮拦的说了,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当时是我告诉五位长老鱼贤大人来了你的屋子,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所以才去告诉五位长老的我,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冤枉了你,我也很难受。”说着,她的眼泪又流的更多了些。 “没关系,这有什么的,你也是为了整个鱼宫的未来着想,所以才会去告密的对不对?” 香药没想到,自己做错了事情害了她,她反倒还要给自己找作恶的借口,该是说她善良到过分呢,还是说她傻的纯真呢? 既然被害人都这样说了,那她抛出来的梗自己不接都不行了,只见香药止不住的点头:“对,我是太害怕了,害怕你会因为儿女情长的事情将鱼宫的生存大计抛之脑后,如此,是怎么样也不可行的,但是”香药突然话锋一转,眼泪汪汪的看着鱼妖妖:“我没想到宫主是如此的深明大义,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一早就跟着你。” 鱼妖妖只是笑着,嘴上却不说话,心里却在一个劲儿的吐槽:“一早?那也不知道我会被你给害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有你在身边,我这条薄命,能不能支撑着我活到现在。” “没关系的,”鱼妖妖一脸慈祥和善意的摸了摸她的头:“有句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你真的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悔过,我又怎么有为难你的道理?” 听完了她的一番话,跪在地上的香药是感动的满面涕零,就差没有抱着她的大腿求原谅了。 “对了,我今天还没喝药呢,你要是有空就去熬一碗给我端过来吧。” 香药连忙点头,这可是她求之不得能为鱼妖妖效劳的机会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自从上次的晕倒时间过后,此后的两天鱼贤都会找各种机会,以各种名义给鱼妖妖送来些可口的食物,其中有一些是她在鱼宫里不曾见过的,看样子为了弥补她这些日子来没吃饱饭的肚子,可算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如今为了几个新鲜奇特的水果竟然不顾五位长老的禁令,想当初,可是五位长老说一,他不敢说二,叫他往东走就绝不会往西行的人。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鱼妖妖不是在昏睡,就是在发呆,没有一刻的时间是用到正途上的,不过只要鱼贤能够成功的把自己带离鱼宫,这些要看不看,要学不学,要懂不懂都有些什么关系呢? 不过想着再过三天就要逃离这个囚禁了自己几百年的地方,除了兴奋之外,她更多感到的是一种不安,是来自心底深处深深的恐惧,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寂静无声,降临的风暴就越是来势汹汹。 “宫主,是在为着什么事情忧心吗?”香药端着一碟子已经清洗好,此刻还沾着晶莹水珠的水果走到跟前,放在了桌子上。 “鱼贤这两天有来过吗,还是说这些都是他托人送来的?”她瞥了一眼堆在角落还没来得及吃完的水果,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剩下的日子里吃完,又或者说能不能把它们也带出去,毕竟还挺好吃的。 “鱼贤最近忙于公事,何况上次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再怎么说也该避嫌,免得坏了宫主的名声。” 鱼妖妖听后,掰了一瓣橘子丢在嘴里,泛酸在舌尖令她眉头紧皱:“他给你说的?” “是五位长老吩咐的,而且鱼贤大人最近也不常在水晶宫外闲转,就连宫主手里吃的橘子都是他派遣贴身亲信送来的,说到底不过是怕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鱼妖妖把橘子皮往地上一扔,从卧榻上站起来抖了抖衣衫:“香药,你到现在是不是还以为我和鱼贤有什么奸情?” 香药听后赶忙往地上一跪,膝盖与地板碰撞的声音特响:“奴婢不敢,奴婢之前只是太过担心鱼宫的未来,所以才会被猪油蒙了心,作出此等傻事,但是现在奴婢是真心悔过了,愿用余生报答公主的大恩大德,还望宫主不计前嫌,不要往心里去,放过奴婢吧。” “看你说的这话,这不是见外了吗?”鱼妖妖将地上的香药扶起:“既然你都这般声情并茂,我又怎么有不答应你的道理。” “感谢宫主的不杀之恩,奴婢日后愿效犬马之劳,只要宫主开口,只要宫主有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拼死了都会去做。” “别日后了,就现在吧。” “啊?”香药有些吃惊,自己只说说说而已,她怎么就当真了呢,况且自己还不想这么早死呢,这是刚出虎穴,又如狼口吗?即使真的要是真的要让自己卖命,再怎么说也得等个几百年吧,等到自己享尽荣华富贵再说这些也不迟啊。 鱼妖妖见香药有些迟疑的神色,不禁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难不成是我的这个要求太过刁难你?” “没有,为宫主鞠躬尽瘁是我的本分,况且宫主愿不计前嫌重新接纳我,我真的是感激涕零!” “其实也不是多大个事,也用不着你口中的那些生啊死的,不过是让你为我收拾个包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宫主收拾包袱可是要去往哪里?” 鱼妖妖没有说话,而是瞪了她一眼,香药意识到自己多嘴,不该过问主子的事,可她突然记起当天鱼贤搂着鱼妖妖说的那番话。 五天后,现在都已经是第三天了,只有两天的时间了,而她现在要自己去帮着收拾包裹,又不肯提起时什么原因,自己只不过是随便问了句,她就如此大动干戈,肯定有什么猫腻。 “怎么了吗?” “不知宫主是只带些衣物,出去小住一段时间,还是说要带上首饰珠宝银票,在外常住呢?” “带首饰珠宝也并不代表就是出去常住啊,我只不过是想着外面去看看美好繁华的大好山河,书中描绘的如此精妙绝伦,我不一睹为快又怎么能深有此感呢?” 香药有些为难,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可是五位长老是不允许宫主私自出宫的啊,要是被发现了可得关好长一段时间的禁闭呢。” “这就是我嘱咐给你的第二件事情啊。”鱼妖妖牵起了她微微颤抖的双手,握在拳头里:“你得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帮我隐瞒,装作往常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不被外人发现,否则我就惨了。” “可是······”香药想拒绝,这个重担可不是她这个小小丫鬟能够担当的起的啊,况且照着鱼妖妖这个架势,铁定是和鱼贤私奔没跑了,后续都准备好了,如此自己就更不能答应了,要是因为他们俩惊天动地的爱情而搭上了自己这个无名小卒的命,那岂不是太冤了吗,自己可不要再做下一个雅儿,成为后人耻笑的对象。 不经意间,她下意识摇头的动作表现了出来,鱼妖妖看在眼里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别可是了,我只是出去逛逛,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傻事情,我有分寸。” “不是我不想帮助宫主,只是宫主一个人外出,香药有些担心,想着有没有什么可以折中的办法。”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突然灵光一现:要是不能拒绝鱼妖妖的命令,那就带着五位长老去捉奸,到时候人都在场不怕她不认,如此一来,自己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鱼妖妖给自己倒了杯香茶,细细的品着。 “不如找个人陪宫主一同外出,这一来可以一路上保护宫主的安全,好让香药放心,二来如果被发现了,还可以把他拉出来当个顶罪的,宫主你说呢。” ‘哐当~’一声,鱼妖妖手里冒着热气的杯子就摔在了地上,香药起先还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她不快,又或者是她心思灵敏猜透了自己的算计,没想到,结果却是另一番景象。 “香药,你有这等大智慧为什么不早说呢,让你呆在我的身边却只是给一个丫鬟的称呼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要是你早点让我知道你还有这等心思,那我就该一早向着五位长老把你给求过来,先前许诺给雅儿的女官也都会一并给你。” “宫主曾许诺给雅儿姑姑女官的职务?”香药之前就存疑,这雅儿在鱼宫里可是出了名的精明,然而这水晶宫的鱼妖妖又是个不好伺候,嚣张跋扈的主儿,而雅儿却为她丧了命,原来不是巫术是名利啊。 “当然,只不过她脑子笨,不懂得维护我和讨我欢心,你说,我当初不就是想给鱼贤述说下心迹吗,她可倒好,生怕有人不知道,一路的嚷嚷,最后出了这档子事,可不是把我的名声都弄毁了吗?” 对于鱼妖妖的话,香药是半信半疑的,首先雅儿只是一届丫鬟,虽然比自己大了一个阶位,可再怎么说也达不到女官的程度,她鱼妖妖是什么人,说升就升啊,这鱼宫是她的吗?她也不过是在水晶宫借住的‘客人’而已,有什么资格摆谱?其次,当时听到雅儿死了的消息鱼妖妖那是肉眼可见的哭了好几天,最后眼睛是明晃晃的肿起,就来在雅儿的墓碑前她都是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样,跟中邪的症状一模一样,如今她却把雅儿说的一无是处,指不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的话肯定是一万个不相信,觉着之前我和雅儿情比金坚,如今却是处处诋毁,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雅儿大我那么多,平日里对我也是处处维护,不忍心别人说我一句不好,但是你知道这都是为了什么吗?因为她是五位长老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是用来监督我的一举一动的,如今她去世了,我摆脱了束缚,这难道不令人开心吗?起先我并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甚至还未她掉了几滴眼泪,不过后来知道真相的我只有恨,恨得不是她接近我,而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要是叫我发现身边还有这样的小人,那我掘地三尺都得把她找出来千刀万剐,解我心头之恨。” 说这话时,鱼妖妖一直抱着的是一种极为愧疚的心理,之前雅儿待自己那般好,最后害的她丧命,如今死后自己为了保全性命,还得把她拉出来遭人诽谤,这算个什么事情啊,自己又算是个什么物种啊。 香药哆哆嗦嗦的,嘴里憋不出一句话,更关键的是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又或者自己要不要告诉五位长老鱼妖妖密谋和鱼贤私奔的信息,要是说了,自己被鱼妖妖抓住了,那就是死无全尸;要是不说,当一个包庇犯人的帮凶,叫他们两个酿成了什么大祸,那到时候自己一样不会有好日子过。 鱼妖妖见自己的话起了威慑作用,不禁放宽了心,原来先前一直是自己高估了她,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还以为她会嘴中心心念念的鱼宫牺牲小我,成就大局,结果也不过如此。 现在看来五个老头不重视她,不顾她的生死让她犯险回到自己的身边继续服侍,看来也不无道理啊,摇摆不定,畏畏缩缩,并不会认真忠心于哪一边,这样的人不仅仅五个老头不留,就连自己也不会收。 “行了,你看,我就关顾着和你聊天去了,最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一谈起来就收不了嘴了,这要是出去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奴婢先为宫主收拾行囊。” 鱼妖妖靠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极为惬意:“对了,记得多带些银两,我怕到时候不够用。” 香药心想:不够用?那岂不是真的不回来了,那自己留在水晶宫里处理后事她就没有想过?就真的不把自己这种丫鬟当做一条生命?也不怕自己被长老们抓住凌迟处死?她都已这般无情无义,那自己要这忠孝两全又有何用?倒不如舍命赌一把,也好为自己换来美好的明天。要是因为在她的逼迫之下失去了求生的勇气和希望,那才是真的没有可能翻盘了。 香药细细的帮着鱼妖妖把每一件东西收拾好,并会提醒她放在哪个位置,说的多了,鱼妖妖自然也是嫌烦了,由当初一个“好的”变成“嗯”最后用一句“事情那么多,你不用每件都跟我报备,你觉着行就可以了,别打扰我看书呢。” 香药觉着事情的发展太过突然,不学无术的鱼妖妖就连每日读一句书都像是上刑场,今天又怎么会心血来潮翻看已经堆了好一层灰的书本呢? 转过头去一看,果真,她手里捧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坑骗来的话本子,此刻正磕着瓜子看的津津有味,根本没空搭理自己这边的情况。 香药见时机正好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里面装着的是一种无色无味的香料,但是只要把它放在人的身上,在放出一只培养已久的蝴蝶,这只蝴蝶就会循着特定的气味找到佩戴香囊的那个人。 这是之前香药为了找出是谁偷了院子里的鲜花而专门去制香坊求得,谁知道如今倒派上了大用场,要是自己真的能够因为这个立功晋升,那么到时候别说的这一个苦口婆心秋来的香囊了,自己要花重金去买十几个挂在自己的身上,以此来铭记它们在自己人生旅途上留下的重大痕迹。 香药偷偷摸摸的把香囊塞进了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衣服层里,全程动作飞快,一边注意着鱼妖妖那边的情况,一边还要把香囊遮的隐蔽些,不过只要结局是好的,那么现在就根本不算回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等香药把东西都一一收拾完后就按照吩咐退下了,鱼妖妖叫住了她转身离去的身影。 “等一下。” “宫主还有什么事吗?”香药有些心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现在叫住自己莫不是要揭穿? “我这儿写了封信,你替我交给鱼贤大人。”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依据上面的墨色程度应该是最近新写的,然而她鞋子却不要自己伺候在旁磨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香药上前接过信封然后明目张胆的拿在手上,鱼妖妖看见了面色微露不悦:“你把那封信藏好了,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我毕竟也不想别人再说我和他的嫌话。” “是。”香药遵照嘱咐将信封揣在袖子里,可等到出了水晶宫的大门,又把它拿出来,堂堂正正的摆在众人眼前,要是路上遇见上来搭话的人也毫不避讳的回答:“这是宫主嘱咐我去送给鱼贤大人的信。” 路人听完,神色稍有变换,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微微笑着同她说道:“宫主和鱼贤大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香药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随后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之前宫主卧病在床的时候,鱼贤大人就派心腹送来好多的奇珍异果,现在堆在水晶宫里,就算等得烂了那也吃不完。” 路人讪讪的笑笑,然后同她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就着手自己手边的事情了。 而香药拿着信件来到鱼贤的墨玉宫,守护在门口的侍卫先是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香药在门口苦苦哀求的好久他们也没有一丝的动摇,最后被逼无奈的香药只能在门口大喊:“鱼贤大人,我家宫主托我给您送信来了,您就行行好,快让我进去吧。” 在书房处理公务的鱼贤其实一早就听见了大门外的喧闹,只不过因为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就懒得浪费时间去处理这桩子事,可外面的人话里提到了‘宫主’,还有‘信’。 这又怎么能让他置之不理,先前拿在手上的书现在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那些个蚊蝇大小般的字句在自己的眼前逐渐模糊成了一个小墨点。 鱼贤拿起搭在凳子上的披风往肩上一套,然后推门就出去。 看见鱼贤从房子里出来,门口的人停止了推搡,就连围在一起看戏的围观群众也都作鸟兽状散了。 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张口想要想鱼贤解释,他一挥手就制止了他们,示意自己明白了。 “香药,快进来吧。” “别,”自从上次的‘捉奸’事件过后,香药就对鱼贤产生了一种排斥,无论看他干什么都不顺眼,之前多次出现在梦中的俊脸,现在也就只剩了厌恶:“我只是个奴婢,怎么敢踏进大人的墨玉宫呢?” 鱼贤对于她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语很是反感,要不是念在她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用,第一个处死的就是她,给脸还不要脸了。 鱼贤板着一张脸,扯出一个极为别扭的微笑:“你家主子有什么要交给我的?” 香药把手里的信件朝他一扔,落在地上后作出一个讽笑的表情。 站在门口的侍卫见状立刻拔刀压住了香药的脖子,鱼贤捡起落在地上,粘上了些许细灰的信封,小心翼翼的拍了干净,随后淡淡说了句:“放开她。” 如此这般,香药更是认定了他们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是真的如话里说的坦坦荡荡,自己不顾利益尊卑,放在以前早就大发雷霆处置自己了,如今息事宁人,毫不在乎,不就再次证明了他的心里有鬼,怕自己抖露出去吗。 鱼贤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想要当场拆开来看她是写了些什么,然而无意间一样瞥到了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走的香药,有些疑惑。 “你不走,留在这里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香药冷哼一声:“鱼贤,如今我唤你一声大人,是因为目前为止你对鱼宫做的都是贡献,所以我尊称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罔顾人伦,背信弃义,那就真的是罪无可恕,要是你现在能够知错就改,那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鱼贤将手上的信封塞进袖子里,朝着她走的更近了些:“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难道最基本的宫训都背不熟吗,主子的事情不是你可以妄加议论的,还有”他背过身去,几步向前又走的远了些:“我鱼贤向来行的正坐得直,礼仪道义我比谁都清楚,不需要你来教导我这些,你只需要做好本分工作就好。” “希望如此。” 鱼贤没有回头却也能够听见她离去,脚踩地面发出的轻微响声。 香药走后鱼贤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书房紧闭大门,不让任何人进来,然后又想做贼一样四处张望,最后确认是绝对安全的环境这才把信封打开。 娟秀的字体,略带墨香的纸张,字里行间透露着对多年友人的关心和怀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看完信后,鱼贤也彻底陷入了迷茫,按理说鱼妖妖不是那种会因为这一件小事就大费周章写一封信来表达自己关怀的人,然而此刻她却做出了这种不同寻常的事情,那么也就代表着她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通过这封毫不起眼的信件传达给自己,可是又是什么呢? 他将那张捏在手中已经微微有些褶皱了的信纸又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其中并没有错别字,也没有特别标注的地方,这又该叫他从哪个地方来寻找蛛丝马迹? ······ 再说香药,给鱼贤送完信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到水晶宫,而是一个拐弯走上了另一条通往五位长老住所的那条青翠小道,周围满眼翠意,代表着一种执着倔强向上生长的顽强力量,想当初鱼妖妖就曾提出过要在这附近新建一座宫殿,可五位长老怕她坏了这一带的生意便断然拒绝了这个请求。 来到门口,香药先是将身后环视一圈,没有看见可以的人影后才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 等到她又重新出来的时候,来上带着一种自信和从容的微笑,相比之前的怯懦犹豫,简直是焕然一新,不同往常。 香药按照最近的小路绕道水晶宫,以前因为这条路比较窄,不免得会和周围的树叶相碰,所以她对这里很是抗拒,但是在此刻为了节约些时间早点赶回去好不让鱼妖妖看出破绽起了疑心,她也只能够勉强将就一下,毕竟熬过这几天,接下来等着自己的都是荣华富贵,顺心如意。 香药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回到水晶宫后,鱼妖妖还躺在卧榻上翘着脚看那本书,从自己离开时剩的一大半到现在的一小点,看来她也是看的入迷,一直呆在这里没离开,如此的话香药也就放心了。 她偷偷摸摸的踮脚走到厨房,把先前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的鸡汤倒在碗里,顿时清香四溢,要不是炖的少,就连她自己都想喝一口。 把鸡汤给鱼妖妖端进屋子放在桌子上,这个时候她的书也看的差不多了,直接把先前还捧在手里视若珍宝的书往身后一人,整个人往桌子上一凑,眼珠子都快要掉到热汤里面去了。 “这是什么这么香?” 香药将勺子往碗里一搁,从里面溅出一滴汤汁落在了鱼妖妖的手背上,她伸出舌尖去舔了下,就连味道也是如此的鲜美。 “鸡汤,从鱼贤大人那里回来就开始熬,还以为时间太长不好喝,没想到入味了却如此合宫主的胃口。” 鱼妖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展露出对她的话有一丝的怀疑,突然她又抬起头来说了句:“你把那封信亲手交给鱼贤的?” “先前是门口的侍卫堵着我不让我进,后来鱼贤大人听见了就亲自出来拿的。” “你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吧?”她的话里微微充斥着一些紧张,然后顺势就抓起了香药的手腕。 香药愣了愣,想着之前自己一路上都在大嘴巴的和别人交流,最后直接在鱼贤的门前大喊,闹得几乎是人尽皆知,现在又该怎么隐瞒过去呢? “没有。”香药觉得,反正鱼妖妖在关禁闭,不能出去,而且就算是有机会走到外面,别人也都会因为对她的偏见对她敬而远之,又有谁会没事找事的去告诉她这些小道消息呢。 “那就好,”鱼妖妖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然后又添了句:“那鱼贤呢,他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有没有很开心?”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是亮亮的,像是在等着一件即将发生的好事而充满期许的目光,这种神情香药只有在她跳崖以前常见,后面别说是这种表情了,就连发自心底的笑也找不出一个。 如今她这样开心,难不成是因为不就后就要和鱼贤私奔,遂感人逢喜事精神爽,喜上眉梢? 答案当热是肯定的,因为在香药的心中早已经将两人的情感归结为不伦不类,败坏门风,就连他们之间的一个眼神和动作也都会被她脑补出一系列的故事,最后归结为三个字:‘狗男女。’ “鱼贤大人很开心。” 鱼妖妖像是很满意,那一整天都是乐呵呵的,就连当天给她端的东西也都一滴不剩,欣慰的同时香药又感觉一阵心焦。 “要是你能够因为鱼宫的族人而如此善待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剩下的两天,鱼妖妖是一天比一天开心,一天比一天欢喜,当然,两个人心里期望着的事情都是不同的,一个是因为能够顺利出逃重获自由感到无比的激动,另一个则是为了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喜笑颜开。 终于,时间到了最后一天,也就是当初鱼贤和鱼妖妖当初约定着要离开的日子,为了自己的动作不惊吓到出逃的鱼妖妖,所以香药在当天一早就装作要出去采买的样子,这样也好留更多的时间给他们两个,然而实际情况却是香药躲在门口偷看。 没过多久,鱼贤慌慌张张的就来了,他的肚子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藏着什么东西,然而他却是浑然不知,直奔鱼妖妖所在的屋子。 香药本想冲出去叫人来亲眼看着他们两个私会,可又转念一想,为什么不等到他们要出去的时候再找人来呢,这样即使他们被抓住了,也不能谎称是师徒相聚,一想到这儿,香药就感觉自己的智慧在这世界上简直是无与伦比。 没过多久,鱼贤就拎着一个比他矮半个头,作小厮打扮的人,常人或许看不出以为就是个普通跟班,可对于香药来说她的身形再熟悉不过,虽然服侍她的时间很短,但是依旧能够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就是鱼妖妖。 至于她为什么这样打扮,结果显而易见,就是趁着周围人少的时候,两个人私奔,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转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香药赶忙几步跟在身后,一会儿躲在门后,一会儿躲在墙边,更甚躲在她向来厌恶的草丛堆,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能够将两人绳之以法,要是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花费多少的精力都没有关系。 终于两个人在初次相见的亭子边停下了,这个时候有一只小虫往着她的脚上爬来,香药可是最怕虫的一个,但是为了生存大计,这点苦难不得不忍。 可等她把头抬起来去看两人的时候,却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就连影子也没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从没来过一样,按理说来这么高的围墙量武功再好的人也翻不出去,他们两个又是怎么在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呢。 香药怀着疑惑的心从草丛里走出去,来到刚才两人落脚的地方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讯息,可还没等她作出什么反应就从周围涌上来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每一个都是穿戴整齐,手里拿着一根长矛指着她。 香药一时失了神,明明自己才该是站在他们列中的人,怎么现在倒是和自己针锋相对了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贱婢香药,竟敢私通外敌,企图加害宫主,罪无可恕,拖下去凌迟处死。”鱼贤站在被人拥护的那一番,言辞语句皆是威严,不容得任何人有反抗的意见。 “等等,”香药挥舞着手臂,企图赶走四面八方向自己伸来的手:“我没有私通外敌,我只是来抓奸的,就是鱼妖妖的鱼贤他们两个。” 她指着口中罪无可恕的两人,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和慌张,以致于她的泪珠从眼角滴落下来。 突然,香药看见了不远处冷冷站着,准备袖手旁观的五位长老,像是穷途沙漠的人看见了一片绿洲,将它当做了救命稻草,那个时刻眼里流露出的希冀和渴望是最真挚的情感。 “长老,长老救我,我一直是你们那边的人,任何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们不能啊,我是你们从小就培养气的,你们怎么能够因为几句谗言就不相信我呢。”她跪在地上,想要朝着五位长老站立的方向发过去,可周围见她团团围住的侍卫不允许她这么做。 “就是因为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所以我们才更加了解你的秉性,香药,身为丫鬟不懂得遵守本分服侍主子,反而整天游手好闲挑拨离间,流连于鱼宫各角落处处煽风点火,实在是可恶至极,今传我命令,五马分尸,将尸体火化拿去做花肥。”为首的长老指着她,语句用词很愤怒,但是单看他的神色并不能发现一丝一毫的怒气,表现出来的倒像是一场做戏,和别人商定好了的协议。 “两天前你们明明答应过我的,说我只要能够让你们亲眼看见就会破格提拔我,如今呢,倒打一耙?你们都是些不守信用的老匹夫,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在夜里向你们索命,拖着你们下地狱。” 既然事情都闹到了这个份上,他们那些人对自己如此的狠心绝情,那也就别埋怨自己恶毒阴狠,本就是他们先说话不算话违背了十堰,自己说什么都要讨个公道,即使上了黄泉路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不赶快拉下去,是想和她落得个一样的下场吗?”鱼贤见香药的精神已经变得有些异常,说话也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赶忙指示着周围的奴仆将她拉下去处置,一来是想还耳根子个清净,她的叫声如此凄厉,听到的人无一不是一阵心惊;二来就是怕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最后把自己和鱼妖妖的事情抖落出来,即使长老们不再怀疑,也难免鱼宫里的人不会以一传十,越闹越大。 而香药自然不会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几个高大威猛的人都已经把她架起来走了,可她还是一个劲儿的挣扎,甚至企图用脚去蹬其他的人,还没等计划得逞,架着她的侍卫又把她给拉的远了些,她的疾患自然也就这样泡汤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仍然不打算放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虽然身子被禁锢了,但是嘴巴还可以说啊。 “鱼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鱼妖妖的那些破事,你们这对狗男女是不会有好结果过的。” 说完这句话,她的嘴巴就被一个侍卫给捂住了,然后赶快了拉走她的脚步,但是在场的人也都听见了,这下捂住其实也没多大关系了,防止的就是她说更多的谣言,但是后面的任谁想也能够知道绝对没有这第一个重要。 长老看了眼毕恭毕敬的鱼贤,在把眼光投向鱼妖妖时,她正翘着脚坐在亭子边上,一副闲人恬淡的模样,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也不为刚才的那一番作任何的反应或者解释。 五位长老面面相觑,终是什么都没说,像来时一样又结伴回去了,周围的侍从奴婢见没有什么看头,况且鱼贤还在死死的监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想做出头鸟的都安分回去了,剩下了几个也被他几句话给打发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走的走,轰的轰,到最后剩下的只有鱼妖妖的鱼贤两个人。 鱼贤走到她的身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制抽绳的袋子交到她手上,鱼妖妖掂了掂,似乎还有些重量,就是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些什么东西。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顾虑,鱼贤率先开了口揭开她的疑惑:“杏子,你不是说最近喜欢吃酸的吗。” “这个时间哪里有杏子啊。”虽是这样说的,可她的嘴里已经开始泛起了酸水,光是想着就已经心痒难耐,也不知道吃在嘴里是怎么一番的鲜美滋味。 她打开袋子随意拈出一个扔在嘴里,唇齿轻咬,酸爽至极。 鱼贤见她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微笑浮现,就是不说话,也不知道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怎么样?好吃吗?”鱼贤终究是忍不住,在她连吃了几个杏子后问出一直困惑着自己的问题。 问这话时鱼妖妖嘴里塞得鼓鼓的,一手拎着袋子,另一只手举着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的杏子,看见鱼贤一脸不解的盯着自己,把手中的杏子递到了他的嘴边:“张嘴。” 鱼贤先是瞥了一眼周围,鱼妖妖看见他的这个动作冷哼一声,等到鱼贤确定没有人的时候一口含住了那颗杏子,咬了一下,眉头紧皱在了一起,和鱼妖妖当时的表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甜吗?”她明知道酸的掉牙,却还是要一个劲的拷问。 鱼贤饱含深意的看着他,缓缓吐出几个字:“甜,因为是你喂得。” 鱼妖妖白了他一眼,将口里的杏核吐在了外面的空地上,后面又接连吃了几个,就是不见鱼贤把嘴里的杏核吐出来。 “你是把杏核吞下去了吗?”她一边拧着眉,一边盯着手上咬了个半的杏子。 “想把它一直留着。” 鱼妖妖听后一口咬掉清晰可见的杏核吐在了外面,然后将半个杏肉扔进了嘴里,随后翻了翻为数不多的几个杏子,将它们连带着袋子一齐交还给了鱼贤。 “拿去吧,都给你吃了。” 看着鱼妖妖缓缓离去的身影,鱼贤的心里泛起一丝丝涟漪,突然鱼妖妖转过身朝她本来,站到面前后有些气喘吁吁:“对了,那个时间换成什么时候了。” 鱼贤先开始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可一看到她亮亮的眼睛,立刻就明白了,当初的五日之约因为香药举报的搅局,所以暂时搁置了,她现在问的就是什么时候再出发。 “同样的,五天后。”鱼贤看着她,一时有些失神,也不知道以后两个人还能不能像今时今日一般亲近。 “希望这次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我们两个能够一起逃出这个地方。” 鱼贤垂下了眸子,眼里有些失落和伤神。 鱼妖妖见他状态有些不同往常,遂开口询问表达关心:“你怎么了,没事吧。” 他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没事,刚才吃了个梅子,现在有点不舒服。” “那我扶你回去吧,你忍着点。”说着她就捞起鱼贤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 鱼贤轻轻推开了她,小声说道:“不用了,要是被人看见了又得添油加醋胡说一通,我这儿正好还有点工作没做完,你就先走吧,我可不想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情。” 鱼妖妖迟疑了片刻,最后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鱼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缓缓站起身来,从胸口处掏出装着杏子的口袋,将它放在了亭子里一块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地砖下面,这里面还杂乱的塞着些其他的东西,最为明显的是几张撕碎了的纸片和一本话本。 鱼妖妖从亭子出回到水晶宫里后,发现里面多出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一问才知道原来叫锦绣,长得倒是个可爱讨人喜的样子,也不知道说话做起事来是个什么模样。 因为有了锦绣的加入,所以平日里死气沉沉的水晶宫突然像是重生般焕发出勃勃生机,四处充满了欢声笑语,引得过路人频频朝着里面看。 “真的吗?”鱼妖妖抓着锦绣的手,一脸的惊喜和不可思议:“人间真的那么有趣?我可真想去看看。” “哪有何难?” “你有办法?”鱼妖妖喜出望外,要是能够跑出去,岂不是不用靠鱼贤都能够远了这个地方,要是这样自己又何必跟他一起呢? “等到宫主继承了大统,到时候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别说五位长老了,就连鱼宫上下也拦不住你,全鱼宫上下皆是以宫主马首是瞻。” 鱼妖妖闪烁着灿烂星辉的眸子突然黯淡了下来,说的倒是好听,可就连自己都没有信心能不能够晋升,她们又怎么能够说得准呢,要是一次升不了,岂不是接下来的几百年都要继续比囚禁在这个地方,这是一种多么恐怖的诅咒啊! “宫主,你怎么了?”锦绣挥舞着一只手在她的眼前晃悠。 “锦绣,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锦绣有些受宠若惊,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会主动问起她的意见,以前只有自己的父母才会这般关心自己的想法:“我想升个女官,但是依据我的资历,可能还得等个几千年,几万年吧。” 听完这句话,鱼妖妖的心里立即有了计策:“锦绣,我和你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意思?”她把手里的帕子捏的紧了些,要是鱼妖妖想,一切的事情不都是一句话就能够吩咐下去完成的吗,如今现在却要和自己‘商量’,难不成是什么掉脑袋的大事情?之前就知道这个宫主已经克死了两个丫鬟,难不成这下又是要来害自己的?可自己命薄,禁不得几害啊。 “别担心,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人发现的。”鱼妖妖拈起碟子里的一小块糕点放在嘴里,发觉不怎么好吃后又立即吐了出来。 而锦绣又处在了一种极度恐慌的状态,看见了污秽物也不知道上去收拾,只因为被鱼妖妖的那句话给吓破了胆,‘小心一点’难不成是佐证了自己的猜想正确吗,她真的要来害自己了。 一想到这儿,锦绣二话不说,立马跪倒在地:“宫主,奴婢真的没有那通天的本领,还是请宫主放过奴婢吧。” “哎,这说的什么话,我又怎么会做那些强人所难的事情,”鱼妖妖将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发抖的锦绣扶起,轻声安慰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够把我给带出这鱼宫,我就能许你一个女官的位置,这买卖是不是很划算啊。” 锦绣听完,急得都快哭了,心想: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又通天的本领呢。 “宫主,不是我不肯帮这忙,只是鱼宫守卫森严,要是被发现了,宫主是不会有什么好歹,可被罚的就是奴婢,与其这样,我倒不如现在受宫主的责罚,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鱼妖妖没想到,这个锦绣倒是个老实本分,遵守死规矩的人,为了她不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影响到几天后的出逃计划,鱼妖妖不得不又做了一场戏来缓解她心里的疑虑。 “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偷奸耍滑的丫鬟呢,现在看来人品倒是不错,放心吧,今天以后,只要你认真伺候我,不犯什么大错,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这么说,宫主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与我玩笑罢了?”锦绣用绣边的袖口小心擦拭着有些微微泛红的眼睛。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你可别像我上一个丫鬟香药一样添油加醋的说出去啊。” “奴婢自然会遵守本分,不过宫主,”锦绣突然停下来,想了想措辞后又继续开口:“您真的和传言中一样,和鱼贤大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吗?他可是你的师父啊。” 越和锦绣接触的多,鱼妖妖就越对她感觉到欢喜,只觉得她整个人说话直来直去的,也不拐弯抹角,所有的想法都能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有那么点当初和雅儿相处时的影子,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鱼妖妖对她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你觉得呢?”说实话,鱼妖妖并不想欺骗她,自己毕竟对鱼贤有过好感,但是他从未回馈自己什么,这样说来自己和他还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可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让这样一层纯洁的友谊蒙上了一层遮掩,这样也能够算作两人是正常的吗?况且自己已经和鱼贤约定好了要一齐逃出去。这样也能够说是正常关系? “要我说,”锦绣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状,看起来是真的有用心去思考这件事情。 “我觉得应该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许是宫主太过完美,他们出去嫉妒这才说了这些话,为的就是抹黑宫主在外的名声。”她的眼神过于真挚,以致于鱼妖妖差点将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但是一想到这件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少一半的胜算,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能见到这样可爱,待人真挚的丫头。 突然,锦绣又把眼光放回到她的身上:“不过宫主,鱼贤大人有什么好的,竟然值得你当初居然肯为了他跳山崖?” 她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期许,渴望从自己的嘴里听到故事最原本的答案,鱼妖妖不忍的拒绝她,遂将自己所经历的、所感受的全都一字不差的告诉给了她,除了那件事,那件最后和鱼贤约定好还没来得及完成的事情。 从当初的相识到此后的痴迷沉醉,到最后的无可救药,在激荡的情急,再感性的认知用词,她都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样,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毫无情绪波动。 锦绣听完当事人亲口讲述的故事后显得有些吃惊,虽然和婢子门口中描述的有那么些差异,但也是到了一种足够令她吃惊的地步。 鱼妖妖端着茶碗,见她有些吃惊,小抿一口后缓缓开口:“怎么,知道了这些,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一落千丈了吗?” “不是的,”怕鱼妖妖误会了自己的表情,锦绣赶忙解释道:“宫主这般心直口快,不把奴婢当外人,这是奴婢来之前不曾想到的,奴婢愿日后尽心尽力的服侍宫主,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鱼妖妖躺在卧榻上懒懒洋洋的一挥手,言下之意就是:大可不必。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只要你心无城府的待我,那我定是不会亏了你的。” “是。”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溜走,鱼妖妖在水晶宫里整天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和锦绣说些外头的趣事,表达自己的向往和渴望之情,也就是这个时候,锦绣总会拿一句:“等到宫主继承大统,那么到时候一切都会得偿所愿。”来搪塞,说了几遍之后鱼妖妖也感觉累了,耳朵都起茧子了,所以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制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过了几天,时间转到了当初和鱼贤约定好的日子,天色异常,一切都显示出不好的征兆,然而鱼妖妖自然是不信这些邪的,非要出去看看,抱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心情。 趁着锦绣去小厨房为自己烹制专享的早饭时,鱼妖妖拎着上次还没来得及用上的包裹偷偷摸摸出了水晶宫来到几天前离别的杨柳红亭处等候。 亭子边稀稀散散的掉落了几颗没咬赶紧的杏核,这是上一次她吐在这边的,所以有印象。 鱼贤迟迟不来,鱼妖妖的心里也开始逐渐焦灼感到不安,也不知道水晶宫那边知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见了,要是没注意还好,要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这里。 说话间她的怒气相比之前也增加了几分:这该是的鱼贤,之前还嫌弃自己动作慢,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却不见的人影,等我出去了就离他远远的,一个人远翅高飞,再也不回来这个鬼地方了。 她用绣花布鞋的鞋尖将杏核踩进雨后松软惺忪的泥土了,鞋子也沾上了褐红色的泥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鱼妖妖听见了人声,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安全的情况下她还是决定先保命为好,于是就钻进了一旁的草丛。 她扒开一条缝,看见的是鱼贤的身躯和那张白净的侧脸。 “鱼贤。”她从草丛里钻出来,却发现周围有无数双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其中还有哪儿哪儿都会出现却就是不办正事的五位长老。 “鱼妖妖,有人告诉我说你和鱼贤将在今天私奔出鱼宫,是不是真的。”郭沪字字铿锵,威严无比。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虽然自己的包袱都已经展露在了众人面前,但是只要她不认那就没有人能拿她怎么样。 郭沪看了眼首长老,只见他捏着胡须,微微点了下头,郭沪明白了意思后就继续说道:“如果是,那我们就放你们两个离开,前提是你们两个当事人都得承认。”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就好像是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但是鱼妖妖向来讨厌这些唬人的花把势,直接就问了句:“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那我就辞去职务,五位长老就成了四位长老,当然前提是你们两个都得是一样的答案,这样才作数,你说呢?” 相比让他受苦,鱼妖妖更想的是还给自己一个自由,况且大好的机会就摆在面前,不要白不要,要是能够出去了,到时候再回来找他报仇也不迟啊,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是,我们是约定好了今天要出去。” 郭沪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看向了一旁紧低着头的鱼贤:“鱼贤,那你说呢,你和鱼妖妖约好了吗?” 鱼妖妖自以为胜券在握,对方还没开口就率先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就连接下来的宣战词的想好了,结果鱼贤给出了一个自己意料之外的回答:“下官从未和宫主有过任何的约定,这一次的流言也纯属无稽之谈。” “鱼贤,你在说什么?”鱼妖妖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明明是他夸下海口要带自己走,给再加一明朗的未来,现在又算什么回事,难不成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个梦?纯属幻想? “下官说的是实话,还望宫主不要为难在下。”为表诚意,他甚至还不惜下跪表明诚心。 “鱼妖妖,你看见了吧,现在是你要出逃,为了鱼宫的未来,我不得不把你给抓起来,关在水晶宫里。”郭沪一脸的洋洋得意,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听到这句话,鱼贤的身子也只是微微轻颤一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和表现。 “鱼贤,”鱼妖妖并不想放弃最后的一次机会,还想再努力一把,当然不是为了鱼贤,而是如果这次绝佳的机会错过了,那么自己就再也没有可能出去了,这几天来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她不得不再拼一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一次,挑实了说,往真的说,要是你一意孤行的掩盖事实,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无论宫主给在下多少次的机会,都只会得到一个结果:我从未和宫主约定过什么。” “听见了吧,鱼妖妖,还不乖乖回水晶宫去?” “哈哈哈哈,”鱼妖妖仰天长啸几声,等到冷静下来过后就什么都明白了,她指着郭沪:“你他娘的阴我呢。” 随后她又把矛头指向了鱼贤:“还有人,我还以为你真想做个人了呢,原来还是个畜生,鱼贤,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鱼贤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痛了般,他无数个夜里翻来覆去的展望两人的未来,却是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兵戎相见,如果不是那一件事,或许现在两人早已经远走他乡,过上了幸福悠闲的日子,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的,还能够挽回吗? 鱼妖妖坐在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落挂在瘦弱白皙的面庞,然后无声的掉在了地上,渲染了一片心底的绝望,带了了一片难以愈合的灰暗。 自己想了这么久的事情结果被他一句话就给毁掉了,这样的情况下放在谁的身上谁会不生气。 周围的人见鱼妖妖呆坐在地上,口里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都以为她是因为被鱼贤再一次拒绝而精神崩溃,于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鱼贤看着不远处的人影,心里一阵绞痛,他又何尝不是感觉到绝望和悲伤呢?只不过鱼妖妖还能随心所欲的大喊大叫来发泄自己的情绪,然而自己却只能把所有的悲伤潜藏在心底一个人在寂寞的夜里无声的消化。 就在鱼贤发呆的时间,鱼妖妖都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看到她的面庞,鱼贤感觉心里的死灰又开始慢慢复燃,可一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蕴含的失望和怒火简直是要把他从头到脚都烧成木炭,他也感觉自己心里燃起的一丝小火苗被一盆冷水给无情的浇灭了。 “一次次的诓骗我,挑战我,你不就是想死吗,好,那我就成全你。”鱼妖妖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起来,眼神也转变成了犀利。 鱼贤感觉她冰冷似寒冰的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自己在慢慢升高,最后自己的双脚悬空在了空中,周围的人影越飘越远,人群的惊叫和制止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眼前只剩闪烁着黄色小点的黑色幕布,耳边环绕着夏日的虫鸣,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脖子以下的部分在慢慢变冷,而脑袋却又成了另一个极端:热的不行,并且还有数以万计的虫子趴在自己的脸上放肆贪婪的撕咬着自己的血肉。 最后周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道,只感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渐渐消失,耳边的虫鸣也渐渐褪去,就连眼睛也能够感觉到被强光照射的刺痛感。 他缓缓睁开眼,周围的摆设都还是自己墨玉宫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狠狠一下,痛,钻心的痛,既然能感觉到痛那就说明自己还没死,那么也就说这里是自己的墨玉宫了。 “鱼贤大人,你醒啦。”伴读丫鬟的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惊喜,要是鱼贤再醒不过来,就轮到其他的人来顶班了,那么自己所做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了,说不定还会被其他的人抢去,这样多不划算,还好他醒了。 鱼贤看着她手里端着的碗分明是药碗才有的花纹,仔细一问似乎还有淡淡的草药香,可是自己身体健壮,一般不生病,又怎么会用得着喝药呢:“我这是怎么了?” “说起这个,那可就惊险了,当是宫主像发了疯的一样掐住你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你的脸变得紫青紫青的,都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好在五位长老最后练手打晕了她,这才把你给救了出来。” “打晕了?”鱼贤情绪有些激动,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的心感到一阵阵的刺痛:“她伤的重不重?现在醒了吗?吃药了吗?” 一连的几个问题都快把伴读丫鬟给弄得头晕了:“大人,我是服侍你的,不是服侍她的,所以宫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鱼宫中应该也就只有五位长老和水晶宫里伺候的丫鬟知道,不过我在最后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一句什么要给她施一种咒术,让她忘却红尘,专心修炼。” “忘却红尘,忘却红尘······”鱼贤听后就只记住这一个词,然后在心里默念了个百八十遍,最后突然地惊醒:“忘却红尘,那岂不是要把我也给忘掉了?” 随后鱼贤就像疯了一样的跑出墨玉宫,周围来了几个人都拦不住他,至此这周围又出现了一个说法:说是这墨玉宫的鱼贤大人被水晶宫的宫主传染了疯鱼病,人醒来以后就疯了,所以大家对水晶宫里的那位有多了几分避讳。 鱼贤气喘吁吁的赶到水晶宫门口时正巧碰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五位长老,看见衣冠不整的鱼贤,他们皆是一愣,然后颇有些生气,因为鱼贤在他们五个人的心里可不是这么不守规矩的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鱼贤,你这样子成何体统,难不成也像鱼妖妖得了疯鱼病?” “五位长老,”鱼贤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表达歉意和尊敬:“事急从权,在下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我想问鱼······哦不,是宫主,她是否真的被施下忘情咒,如今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鱼贤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想知道个答案,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关心会引起五位长老的怀疑和外人的猜测,但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要是鱼妖妖真的忘记了自己,那么这些尊严体面还有什么作用,不过跟竹筐里的废纸一般是没用且讨人嫌的垃圾。 郭沪冷冷的看着他,刚才和其他几个师兄弟对眼的瞬间,就好似明白了什么。 “你先起来,外面的丫鬟奴仆多,要是被他们听去了,也不知道会多出多少的风言风语,我们还是进去好好商讨一下这件事情。” 鱼贤看了其他几位长老,他们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展露,即使鱼贤像猜个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只能跟着他们进了五清观。 “说罢,你想怎么样做。”为首的长老坐在竹编的凳子上,带着一种不容蔑视的威严看着他。 “鱼贤不想说太过分的话,也同样不想提太过分的要求,只是在当初我主动上门认错的时候,五位长老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承诺,只要不过分,都可以实现,不知道这件事还作不作数?”鱼贤的话笃定有自信,他像是抱着一种对方必定会答应自己的心理开口问出这句话的。 “当然,不过你也记住了,不能太过分。” “那好,既然如此,五位长老不得消除鱼妖妖过往的记忆。” 郭沪将有些烫手的青花瓷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缓缓开口:“鱼贤,你可想清楚了,以你和鱼妖妖现在的关系,你认为她以后还会和你说话吗?” “我不明白。” 吴长老摸了摸有些微微泛黄的胡须,笑眯眯的看着他:“我们的意思是,消除她的仇恨,但不消除记忆。” “情绪和记忆本就相连,又怎么能拆分成两个单独的个体呢?”鱼贤一时有些疑惑,莫不是这五个长老活的太久了,都成老糊涂了,自己都能明白的事情他们作为族群首领还拿出来乱说。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们想要得到的效果就是,鱼妖妖一想起这件事,那么恨意就会消除一点,再大的仇恨也有消耗殆尽的一天,并不用将它们两个拆分,况且我们也没那个能力。” 经他这么一说,鱼贤如醍醐灌顶般一下子就明白了,刚开始坚定无比的心也慢慢有了一丝动摇,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人捏准自己的软肋,重重的朝着心上来一拳,可想而知,自己就会溃不成军,所以的坚持和倔强全都化为泡影。 而郭沪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给他来了最后的致命一击:“你要知道,我们五个之所以不让你们两个在一起,是因为你们两人的身上都背负着重大的使命,全鱼宫的命运都掌握在了你们的手上,你说,这样的两个人我们怎么可能放走离开呢?” “但是,”他又贴近身边补充了句:“要是等到鱼妖妖飞升成神,继承大统,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够阻止你们两个在一起呢,到时候别说阻止了,要是你们两个分开了,我们五个都不会答应,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要是鱼妖妖真保留着对你以往不好的印象,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又怎么和她双宿双飞?” 鱼贤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知不觉中就被他给带跑偏了思路,于是在半推半就之下答应了这件事情,先前许诺过得事情也就这样算了。 看着鱼贤离去的声音,为首的长老不解的问道:“师弟,到时候我们真的要放他们两个在一起吗?” “在一起?”郭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中嘴角尽是嘲讽的神色:“我们在鱼妖妖身上可谓是下足了血本,然而想用一个仙位就还清?哪里有那么划算的买卖?” 鱼贤从五清观去往鱼妖妖的水晶宫时,一路上不少人看见了他都对着他指指点点,虽然成人话柄的滋味很不好受,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鱼贤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吗?”锦绣站在门口,一脸的警惕,之前五位长老来的时候就特意嘱咐不能放任何人进去探望,尤其是鱼贤,话都已经说成了这个样子,锦绣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违背五位长老的意愿的,毕竟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情啊。 “五位长老让我来送药的,能不能行个方便。”鱼贤来之前就没有想到这个小丫鬟会如此的不近人情,之前的不都是看见了自己就赶忙让路的吗,这个倒是与其他的不太一样。 锦绣瞥了眼他的两手空空,有些气愤:“药呢?送药来却两手空空,鱼贤大人送的药可真是与众不同。” 撒谎就算了,还撒一个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谎言,是把自己当傻子还是看不起吓人呢。 “我来的时候药碗掉地上,摔碎了,药也留在了地上,能不能让我先看看宫主的情况,到时候我再回去给熬药的大夫们说一声让他们新开个单子?” “不行。”锦绣说什么都执意守在门口不让鱼贤进去,他软磨硬泡了好久都还是没有什么作用,说的累了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打算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进去。 晚上鱼贤来到水晶宫门外,正想翻墙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了抱着双臂倚靠在墙边的锦绣。 “今晚的夜色挺不错的,你也睡不着出来赏月的啊。”鱼贤这句话的意思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嘛,不仅仅耽误了我的好事更重要的是吓了我一跳。 锦绣可不知道他有那么多的心思,而是真的傻愣愣的把脸转向了一边去看今晚的夜色如何,却只看到黑压压的云层一片,不禁有些无语。 “鱼贤大人可真是有着常人难得的欣赏品味,放着好好的墨玉宫不住,非要到我们这水晶宫外头喂蚊子,小心想办的事情没干成,反而还被其他人当做心怀不轨的无耻小贼,这样的话,传出去有多难听啊。” 鱼贤也不想和她作过多纠缠,毕竟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偷偷摸摸的是自己,她这样说也没错,但是鱼贤又实在不甘心一连几天见不到鱼妖妖,是好是坏也没人给个准信,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我就问一句,以后都不会这样了,你家宫主还好吧,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又或者说有没有特别想吃?” “谢谢鱼贤大人的好心,但是宫主贵为一宫之主,那是什么也不缺,所以你也别再口出笑言了,再者,要是宫主有个三长两短不都是你害的吗,当时你不心疼她,现在就来假惺惺的了,做给谁看啊,反正宫主没醒,看不了,而我眼瞎,看不到。你要是真想帮她就请回去吧,还她一方净土行吗。” 鱼贤愣了愣,他知道自己有罪,但是如今最接近真实的话从别人的口里毫无遮掩的说出来,倒成为了一种残忍。 “鱼贤大人,请吧。”锦绣不打算长留他,反正是越早轰走越好,自己还要节约时间回去睡觉呢。 鱼贤在她的注视下,不依不舍的转身,然后默默进了拐角,消失在她的视线。 等到锦绣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后,拐角处又冒出来一个人影,原来鱼贤一直都没有走,而是躲在那里,靠着潜伏在水晶宫附近的兄弟给自己发送有用信息,他这才能如此安全无恙 的又一次跑出来。 鱼妖妖的水晶宫内还是灯火通明,但是鱼贤却并没有停下脚要等的意思,因为他知道鱼妖妖自从上次跳崖过后睡着都是需要点着灯的,要是谁把她的光给弄熄灭了,她就会从睡梦中突然惊醒过来,然后发好大一通的火,吓得下人们一排排的跪好,大气都不敢出,除此之外,鱼妖妖对他们还是挺好的,并不会出现所谓的苛责和虐待,除了这个蜡烛,有过几次的教训后,水晶宫里的奴仆丫鬟也都知道了她的这个怪|癖,也都会放在心上不会再犯,当然,这些也都是潜伏着的眼线兄弟告诉鱼贤的。 他推开窗子小心翼翼的钻进去,却突然被坐在梳妆镜前的人影给吓了一跳,按理说,她这个时候早该睡觉了,要不就是在昏迷中还没醒过来,然而她的清醒和冷静却让鱼贤有些不知所措,动作神态也透露出犯错时被抓包的神情。 “好久不见。”鱼妖妖坐在镜子前,对照着里面的人影,用一根细细的眉笔给自己画眉。 “几个时辰而已。” “是吗?”她将眉笔放在盒子里,显得有些吃惊:“对你来说可能只是几个时辰,可对我来讲确实难熬的几个千秋万载。” 她缓缓站起身来,身上的大红色嫁衣格外刺眼,这是当时她兴高采烈拿给自己看的哪一件,如今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穿上的,只不过她的神情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以及惊人的可怕。 “你知道吗?在这几个时辰里,我做了好几个梦,其中有一个讲的是:我是公主,你是国师,然而就在我们成婚的那天,你一剑刺死了我,继而一声令下,就有数以万计的士兵冲进来攻破了我的城池,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不必太过当真。” 鱼妖妖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距离之近,以致于鱼贤站在身边都能够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这只是其中一个,后面还有呢,绝对比这个精彩。” “鱼妖妖,能不能别闹了。”鱼贤有些生气,面前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变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也不曾想到的模样。 “闹?到现在你都还是以为我只是在和你闹?你真的是个疯子,鱼贤我好心好心的对你,你就非得把我逼上绝路,我心如死灰,然而你又说要救赎我,等我再一次把命交到你的手上,你又撒开了手把我抛到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如果这些在你的心里都能被归纳成‘闹’,难么究竟什么算得上认真?” “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我也很无奈,我也对你感到很抱歉。”鱼贤满眼的焦急,要是今晚解释不清楚,再过几天的话,只怕误会只会越来越深,最后直接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原本相爱的两人因为这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分道扬镳,这是他怎么样也不想看见的,也绝不会让它出现在自己和鱼妖妖之间,成为两人在一起的阻力。 “无奈?你就凭着这一句短短的话把我这些年的期盼和付出给全部否决了?你可真狠的心啊,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脸面再来要求我相信你。”鱼妖妖气火攻心,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想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渴望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化为乌有,这是她怎么样也不会理解的,更加不可能饶恕,要恨她就会咬紧牙关恨他一辈子,绝不可能因为一点点的改变而放弃了自己的坚守。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样的难言之隐,能够驱使大名鼎鼎的鱼贤大人一次又一次的来欺骗我,利用我,伤害我。” 鱼贤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总不能把自己和长老们的事情说出来吧,就为了争得她的原谅而置鱼宫前途不顾?这倒不至于,请她原谅的办法有万千种,为什么非得挑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呢? “说啊,现在说不出来了吧,是不是觉得理亏,又或者是最后要保全颜面而说一句‘我不与你多说?’这不是你常说的吗?怎么,现在理亏的连这几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不至于吧。” 鱼贤听后,脸被她气的一阵阵煞白。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们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刻讨论这些严肃的问题。”鱼贤觉得有些无奈,如今两个人都在气头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对方的激怒下说出一些令自己事后后悔的难听话。 “不能,况且我和你之间,除了这些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请回吧,今天我就当你没来过,下次再见的时候我就不会心软手下留情了。”鱼妖妖背过身去,肉眼可见的愤怒和落寞。 “你先冷静一下,我明天再来看你。”鱼贤转身就要离去,却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就在他喜出望外折回来的时候,对方的表现却让他大失所望。 “把水晶宫外面的眼线给撤了。” “这不是我的旨意,所以我办不到。”鱼贤当时安插眼线时是有给五位长老报备过的,而且他们也是同意的,所以如今看来,这就不是鱼贤一个人能够做得了主的事情。 “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叫锦绣来找我,随时都在。” 鱼妖妖没有说话,而是在他翻过窗子消失在视线之后拿起桌上的剪刀将身上的衣服剪成了一条条的碎布从窗子那儿扔了出去。 锦绣第二天一早起床来服侍鱼妖妖的时候看见窗户没有关,还以为是昨晚出了什么事情,然而床上安然无恙的人影和一大摊的碎布却又让她感到安心,只认为是鱼妖妖作业起来扔东西忘记关掉了,然而仔细一想又陷入了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怀着怎样的心情招致她的这般仇恨,竟要把它剪成碎片,看不清个形式? 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去捡起来那堆鲜红色的破布,在地上展开才看起那是一件嫁衣,简单朴素,并无太多的装饰和绣花纹饰,唯独那代表着富贵喜庆的大红给它平添了几分亮丽。 锦绣小心的将它收起来拿回自己的屋子,然后再一次奔向鱼妖妖的寝宫。 “锦绣,怎么今天来的这般晚,是不是睡过头了啊。”鱼妖妖嘟囔着嘴,话都险些说不清楚,一看就知道是还没睡醒的糊涂模样。 “今日给公主熬了些滋补气血的参汤,所以来的迟了些。” 鱼妖妖张开双臂,任由锦绣举着合体的衣裳在自己的身上穿梭来去。 “反正又出不去,做那些功夫,费那苦差事做什么。” 锦绣将青绿色的衿带系在她的腰间,颇有些打趣的意味在里面:“话可不是这样说,要是有那个翻墙来看宫主的美颜,到时候却只记得一副邋遢模样,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话了吗。” 鱼妖妖先开始也是同她一齐笑,可后来渐渐在脑海中浮现了水晶宫墙上的那十几双眼睛,周身就围绕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宫主,你怎么了。”锦绣见她这个样子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她不快了,所以小心翼翼的推了下她的手臂:“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觉得介意,就当我没说过好了,我这人就是爱说错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锦绣,”鱼妖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她搞得有些云里雾里,一直都摸不着头脑。 “水晶宫外的墙上,有十几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这个小院子。” “是吗,”锦绣表现得就像是第一次听说一样,有些惊讶,但鱼妖妖总觉得她表现的太过浮夸,但是又觉得这是她的性格特征使然,所以就没怎么往心里去。 “那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呢?” “鱼宫的呗,既然能够安插在我水晶宫的周围,说明那五个老头也是点头同意了的,这事儿可跟他们脱不了干系。”鱼妖妖摸着下巴作思量状。 “宫主······”锦绣有些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昨天晚上······”锦绣一直在想着要不要问问鱼妖妖昨天晚上那件衣服的事情,万一她因为这个问题一怒之下把自己给仗责一顿,又或者说直接把自己给杀人灭口?一想到这儿,她就有些胆怯,然而这个问题只要是一天纠缠这她,没有个准确的答案,那么锦绣就别想能够静下心来做一件事情。 就这样,在强大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最终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就算是死了也当做解脱了,这样没什么划不划算的。 她想要开口,门外突然引起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一群乌泱泱的黑影一闪而过,鱼宫中已经是许久不曾出现过有这么热闹的事情了,于是鱼妖妖打算让锦绣的话延后些时间再说,现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才是最重要的。 “锦绣,你去,你出去看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知道前因,经过,结果,路人说的话你要一字不差的转述给我,听见了吗,这就是你的人物,快去快去。”鱼妖妖容不得她有一分的懈怠,就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给她留下,锦绣也只能听从命令闷闷不乐的小跑出了水晶宫跟在队伍的后面。 鱼妖妖在门口见自己放出去的钩子已经成功的潜伏到了敌人的内部这也就安心了,接下来等着的就是静观其变,坐收渔利。 她回到屋子里翻开先前已经看过许久的书,但是因为时间隔了好长,其中的一些内容片段都那么些或多或少的缺失,为了打发时间顺便巩固下人物情节,她又把那本书拿出来给来回看了几遍。 桌上摆放的瓜子水果吃完了都不见锦绣有回来的迹象,渐渐地渐渐地,她的体力消耗的越来越多,鱼妖妖站在门口一个劲儿的张望,都觉得自己快变成了一尊‘望奴石’,就在她几近放弃,准备回去睡觉好来恢复体力的时候,锦绣又奇迹般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鱼妖妖一看就知道准时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于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屋里把床铺铺好准备听故事。 就在她做完这一切后,锦绣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宫主,我打听到了。” “快说说,是有什么大事情吗。” “今天我出去的时候······”锦绣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看样子是想手脚并用的演绎当时的盛况。 “前面没有的跳过,挑重点的说。” 锦绣显得有些委屈:“前面跳过就没那么有意思的了嘛,而且事情总共就可以被一句话概括,我总该再添些什么来增加语句的生动性啊。” “就挑那一句说。” 锦绣耸了耸肩,终究是放弃了挣扎:“其实就是鱼贤大人从外面捡回来一个不知来历的丫头,那会儿就是把她抱回墨玉宫里,所以才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丫头?” 锦绣说起话来有些忿忿不平,像是对那个女孩儿抱有很大的偏见:“对啊,”锦绣点点头:“是从外面捡的,全身上下破破烂烂,脏脏兮兮的,看样子如果是严格来说,就连个鱼宫的女婢都当不了呢。” “鱼贤宫里很缺女婢吗,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去外面捡一个没有来历和背景的无辜路人?” “说到这个我就更气了,鱼贤大人居然什么都不要她干,还让周围的人称呼她为‘姑娘’,这是什么脑子啊,‘姑娘’也是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丫头的称号吗,也不知道鱼贤大人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还是说要和鱼宫反目成仇,竟然干出这等混账事。” 在鱼宫上下,以鱼妖妖的‘宫主’为尊大,但是先辈有立下规矩,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对教导培育的长老无理,所以五位长老勉强和‘宫主’平起平坐,而长老们的后代被尊称为‘姑娘’‘阿爷’,排第三位,其余的就按照各部的等级划分。 因为鱼宫中是以女儿居多,而且‘宫主’只能够由女子传承,所以‘不重生男重生女’的风气广为流传。 如今鱼贤把一个众人都瞧不上眼的丫头公然称为‘姑娘’,不是在打长老们的脸又是在干什么? “宫主,宫主,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锦绣见鱼妖妖的表情有些呆滞,就放在手边的瓜子都没心思嗑,不禁有些担心。 鱼妖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无妨:“没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还有······” “你刚才不是说一句话就能够说完的吗,怎么现在还有呢?” “就最后一个了,也是我刚才突然记起来的。” “说罢。” “这丫头阿,本来无名无姓,结果鱼贤大人亲自给她赐名,叫‘鱼海棠’,用上了姓哎,规格也都是照着这些来办的。” 在鱼宫,能够用上姓名的也无非就几个人,长老,宫主,和长老身边最为亲近的心腹,想当初几个姑娘和为灵鱼族作出了卓越贡献的女官都没能求来一个姓,然而鱼贤口一开,这个好处就白白落到别人头上了? “要说这鱼贤大人,也真的是令人失望的,本以为他在公事上会铁面无私,如今看来,不过也是可狗仗人势,滥用职权的卑鄙小人。”锦绣话里话外针对的都是鱼贤,就连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那丝神色也带着鄙视和不屑的颜色。 “就现在看来,鱼贤对她还是挺上心的。”鱼妖妖虽然是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静静的看着书,可就单从她那页没变的内容就能够知道她一直在尖着耳朵听锦绣的回答。 “岂止是上心,不如用偏心和破例来的更实在些,要是我······”说道这里锦绣就停下嘴,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 “要是你怎么样,你就死心塌地的跟了鱼贤吗?” “当然不是这样了,要我是鱼贤大人,一定兢兢业业的为鱼宫付出,况且······”她的那句‘况且身边就有个绝佳的美人儿,又何必去外面找一个拖油瓶?’一直悬在嗓子眼,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鱼妖妖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在看向她的时候正巧对上了那双充满怜悯的目光,虽然是善意的,但还是让鱼妖妖感到不舒服,毕竟她可不想以这样的形象出现或永久留在别人的脑海。 等锦绣缓过神来的时候,鱼妖妖都已经别过眼去了,还尽量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锦绣,我有些累了,能不能去给我熬点汤。” “当然。”锦绣那是喜出望外,想之前,自己一直想让鱼妖妖多喝几碗汤,然而她死活都不肯,最后直接萌生了脑袋砸一个洞灌进去的想法,现在她居然主动要提出喝汤,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啊。 “宫主请稍等片刻,汤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呢,我这就去端过来。”说完,锦绣就蹦蹦跶跶的小跑去往厨房的方向。 没等锦绣前脚走多一会儿,后脚自己的水晶宫门口就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的一个身形她在熟悉不过,然而跟在身边的人却是陌生的很,是从未在鱼宫中出现的面孔,看样子是锦绣口中的‘鱼海棠’了。 看见鱼妖妖的水晶宫,穿着深蓝色罗裙的鱼海棠说什么都要进去看看,然而鱼贤看见鱼妖妖那双充满蔑视的眼神,就一把拉过鱼海棠阻止了她的动作,失去防备的她一下子就跌倒在鱼贤的怀中。 微风拂过,衣衫偏偏,青丝相交之间,那一刻鱼妖妖竟然觉得他们两个是如此的般配。 “为什么不能够进去。”鱼海棠趴在他的身上,作娇羞状,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说白了,其实她在一开始就感觉到了鱼贤对这里面的人有些不一样的感情和压抑,这让她又怎么能放弃到手的秘密,说什么她都要进去看看这里面的人究竟是如何的天姿国色,不露面都能把身边人的魂儿勾了去。 “这里是宫主的水晶宫,别说是你了,就连我想进去都得通报一声,等里面的人同意了才能大摇大摆的进去。” “那你现在想进去吗?” “啊?”鱼贤虽说想进去看看她,但是怎么着也不可能说出实情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放心,要是到时候被轰出来了,我就说是我执意要进去的,你拦不住我,这样不就行了吗!!”鱼海棠一脸的信誓旦旦,看样子是抱着胸有成竹的决心,知道鱼贤不会拒绝她,所以才显得这样淡然。 “可······”鱼贤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办法不好,虽说自己很进去看看里面的人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却因为自己的私心要害的一个刚进鱼宫不到一天的女孩来替自己承担罪过,这怎么说都不该是一个大丈夫的所作所为。 但是鱼海棠全然不知他的顾忌,反而一个劲儿的把他往里头拉:“别想那么多了,人生在世,要是样样都被条条框框束缚,那岂不是既不随心,也不尽兴?既然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理由呢?” 最终鱼贤的理性还是被感性所打倒,虽然不知道鱼海棠说的是些什么歪理,但是就现在听起来还是有理,且符合自己的心境的。 两人并肩进了水晶宫的院子,盛开着的一朵娇花瞬间吸引了鱼海棠的注意,鱼妖妖的院子里虽然有不少色彩缤纷,竞相开放的花儿,但是唯独那一朵像被鲜血滋养的花儿,被赋予深深的魔力,任谁都忍不住多看它一眼。 不知怎么的,鱼海棠感觉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径直向那朵看似一碰即碎的花朵伸去,可还没等碰到花茎,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那是宫主最心爱的花,你要是给摘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小心双手。”锦绣端着一盆水站在门前,以一种主人家的姿态看着他们俩。 鱼海棠收回手,淡淡一笑:“我只是看看,没想怎么样,况且这是宫主的东西,我又怎么敢染指呢。” “你倒是想,不过这花儿你是别肖想了,人呢你倒是可以再打点主意,反正你不也是早就由此打算吗?” 鱼贤站在一旁,听着两人嘴上对阵,他自然听出锦绣口中指的人是自己,只不过就是不晓得是她从鱼妖妖话中悟出来的,还是自己个理解的,但不管是那种,都充斥着对自己满满的恶意,他听起来就感觉到不舒服,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锦绣,你说话别太过分。” “是她说的再过分,还能有你做的过分吗?”鱼妖妖一直躺在屋子里静静的观察外边的情况,知道锦绣是为了自己说话,也知道鱼贤一开口就能压住她。 鱼妖妖本不想和她们出来纠缠,但一想到自己留锦绣一个人在外面和他们进行一番唇枪舌战,心里就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愧疚感,最后她也不得不出面改变锦绣被动的局面。 “这就是传说中的宫主吗,一早就听鱼贤提起过你,现在终于能够得见真容了,真是令我等自惭形秽啊。” 鱼海棠有心讨好攀关系,但是鱼妖妖却并不吃这一套,当然她也不是故意刁难对方,只是觉得以她的资历根本不配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别了,我可受不起,再说你不过是今天才刚到鱼宫又何谈一早呢,难不成是和鱼贤大人早有勾结,既然这样的话那他给予你别人不曾拥有的殊荣也不足为奇,只是小心点你们的关系,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他的官职可就不保了。” 鱼海棠偏头看了眼鱼贤,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宫主说笑了,我与鱼贤大人不过今日才相识。” 鱼妖妖没有说话,而是冷哼一声,然后绕着圈将两人来回上下打量几遍。 “那你今天不好好呆在墨玉宫,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情吗?” “偶然路过,不过见这房子格外美丽,心想着究竟是如何的能人才能如此受到爱戴。” “爱戴?”鱼妖妖自己都不相信会有一天能被人用这个词来形容,不禁觉得有些搞笑,转而又把眼光放在了呆立一旁的鱼贤身上:“你教她的?” 鱼贤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倒是新奇了,怪不得你们两个能处在一起,原来是有着这等天赋啊,拍马屁的功夫都是一流的。” 鱼海棠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自己好意奉承,结果被对方说成了这般,任谁能够吞的下这口气。 “如果没事就请回去吧,我家宫主得休息了,不便外人作过多叨扰。”锦绣站在门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这几人还得聊到什么时候。 “那我改日该来探望宫主。”鱼海棠觉得再多说也只会加重两人之间的深仇怨恨,倒不如给彼此一些时间,过些日子说不定会好些。 “不用改日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就今天一并都说了吧,反正改天我也不想再见到外人了。” 鱼贤和鱼海棠对视一眼后,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就相伴离去了,鱼妖妖望着她们的背影,漏出深深的鄙视。 自从那天以后,鱼妖妖再也没有见过两人的身影,毕竟墨玉宫和水晶宫隔了好一段的距离,平时候要不是半点公事情,鱼贤就不会绕路到这边,关于两人的消息,鱼妖妖只能从锦绣的嘴里偶尔听见个一两句,虽然对这些并不是特别在意,但是听起来的时候心里也会泛起一丝的酸楚,毕竟别人能够出去,而自己却只能别封闭在这一方的小小的天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感受。 后来,鱼贤为了平息流言将鱼海棠收作了徒弟,按辈分来说应该还得叫鱼妖妖一声‘师姐’,也就是那一天,鱼妖妖被解除了禁令,可以在鱼宫随意走动,被囚禁已经的她面对突如其来的机会却是怎么样也提不起兴趣,先前一直想着出去,如今这一天真的降临了的时候,自己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喜。 出门的时候,她碰见一群蒙着面纱的曼妙女子从自己的身前翩翩走过,搜寻了一直以来的记忆,却都不曾找到这些人在哪里见过只觉得特别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锦绣,她们是什么人?”最后她还是决定求助于锦绣,毕竟这么些日子以来,只有她能够随意出入水晶宫。 “宫主,她们是探子,今天就得被送出去了。” 锦绣这么一说,鱼妖妖突然就记起来了,这不是自己小时候一直梦想着成为的偶像人物吗,怎么如今她们离得这样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渐渐的,她感觉自己头疼欲裂,先前的好多记忆都如凭空消失了一般,自己只要去想,记忆就会越来越模糊,怎么着都记不起来。 那天以后,鱼妖妖有心去学习探子们的生活习性,为的就是寻找小时候的记忆,后来被五位长老们发现后不得不终止了这个计划。 到了这里,鱼妖妖的回忆才算结束,一曲舞毕,赛场还在继续,男人依然趴在地上喘着出粗气,累得不行。 鱼妖妖对此感到疑惑,也不知道他通过这样的体格是怎么熬到现在了,要是换成当初和鱼妖妖对阵的药王,估计是早就不行了。 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么留着面前的人也就没什么用了,她趴下一爪抓住男人的领口,准备把他从赛场上推下去,结果谁知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转身,反客为主,占据了牢牢地上分,鱼妖妖这才明白,原来先前她的虚弱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自己放松警惕,由此鱼妖妖也可以设想,是不是他的真实实力还没发挥出来,目的是想先探探自己的功力如何? “灵鱼族的?你可知道要是我把你告发出去,你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如何?我不相信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况且说话要讲真凭实据,你的依仗呢?”鱼妖妖可不怕他,单单是族群,稍稍一用心就能够看出来,然而他却想用这么简单的一个信息来诈骗自己,是他蠢呢还是说他认为自己蠢? “传递消息,让你的族人晚上不要来找你,我说的对吗?” 鱼妖妖听到他的这句话,只感觉全身瞬间降了几个温度,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窖:“你怎么知道的?” “当初你们放出来的探子,可是把我们族害的可惨了,你说这个仇我今天是报还是不报呢?” “你觉得你能打过我吗?”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但是一开始的自信和压迫感自己还是要给足的。 “做个交易如何?”男人把她带到比试台正中央,所以在外人看来两人是一直有在认真比赛而不是当着众人的面闲聊。 “说来看看。”如果说,对方的要求并不是很过分,那么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你输,我就永远保守这个秘密,怎么样?” “你这是强人所难,和要我去死有什么区别?”这个条件对她来说可不是一般的过分,而是绝不可能答应。 “这次输了还可以下次再来,可要我把你给抖落出去,那可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鱼妖妖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怎么样选择都是错,最后她只能瞪着他说了一句:“说话算话?” 男人浅浅笑道:“当然,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一幕都被后面的鱼贤看在眼里,心里涌现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虽然他也心里清楚,台上的两人之间这才之后再不会有什么瓜葛,更是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他就是不舒服,尤其是看见鱼妖妖对着那男人漏出别样的神情是,他更是在心里抓狂,无奈自己现在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台上的鱼妖妖当然是体会不了鱼贤的心境,只见她微微一笑:“那对不住了。”说着就朝那近在咫尺的男人飞出一掌,因为两人要说话靠的极为相近,所以鱼妖妖这一掌实打实的就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晚过后,她感觉自己的灵力又恢复了许多,虽然后来还是一直在止不住的流逝,但是现在对付面前的这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男人掉在边上,还是没有落下去,他知道要是自己再不坚持一下,那就什么都完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族群,他也不能轻易的说放弃。 “我也给你个选择:一:说出去,我会在被禁止参加考核后去杀光你的族人,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还是劝你最好别选这个,因为我一向说到做到,当然还有第二个选择,那就是你将这件事永远的烂在肚子里,你下次还有机会,但是要是你说出去了,我保证你的族群会永远留在这一次的考核。” 鱼妖妖的话里虽然有几分夸大的痕迹,但是有些也是真的,不全是胡编乱造,要是鱼妖妖这一次被淘汰,而且灵鱼族失去了这一次的机会,那么灵鱼族必定会倾尽全力的报复回去,结果自然是像她话里说的那个样子。 “你选吗?” “我不选。”这哪一个选项无疑都是置他于不忠不孝之地,只要不选,那么就还有与她周旋的机会,等到自己恢复了些精力再找准机会一招制敌,胜利和成功不还是一眨眼的事情。 然而他的这些想法已经都被鱼妖妖给猜到了,毕竟是自己曾经用过的下三滥的招数,如今别人也想效仿,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鱼妖妖也不给他留太多的机会,就数十个数,十个数之后自己就擅作主张替他做决定了。 “十······九······八······七······” “”等等,”男人举起手,看似是要投降,然而鱼妖妖清楚他这不过是打算接着说话的机会多推延些时间,想当初鱼妖妖可是靠着这个在前面的决战中胜利的。 “六······五······四······三······” 男人还在说话,而鱼妖妖却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二······一······” “时间到了,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现在可就别怪我了。” 说着她就再一次拎起男人的领口,虽然他止不住的拍打着鱼妖妖的手,但是对于她来说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男人看起来本就是孱弱的身躯,如今好不费吹灰之力的举起他更加是证实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鱼妖妖一个使劲儿,男人就被从比试台上扔了出去。 鱼妖妖从高台上跳下去蹲在他的身边,那双纤细的手抚上了他那张白皙的脸蛋。 “我告诉你,我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要是你敢说出去,那么我绝对会报复回去。” 男人没再说话,却在看见鱼妖妖离去的身影时冷哼了句:“你当真以为我会怕你吗?” 鱼妖妖从赛场上回去后,去领头的女官哪里领取了自己的房牌,这一次她的屋子被安排在另一边,是所有房间中离门口最远的一处,要是鱼贤一开始不知道自己的所在地决定一个一个的找,那么就得花费好一番功夫,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最后出了什么差错也说不定。 但是好歹今天自己已经给鱼贤传递了有用的消息,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虽然她一直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是就是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按照自己想象中发展的那么顺利,况且更是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把自己告发出去。 一路上她都在为着这几个问题困扰,所以整个人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摸不着头脑。 到了晚上该睡觉休息的时候,鱼妖妖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听见周围响起一阵骚动,起先她以为是鱼贤挨个挨个的找自己结果被发现了,但是趁着混乱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被抓住并不是鱼贤的面孔,但是都是从外面混进来的。 原来上次和鱼妖妖聊天过后,周围的守卫都又加强了几层,虽然他们是借着聊天的名义来搭讪,其实是想通过聊天来从鱼妖妖这里获得些有用的信息,因为鱼妖妖一直在他们的重点观察范围之内,从未被撤除,之前说的那些也都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惕性,好让她漏出破绽,可没想到被抓住的不是鱼妖妖的同伙而是其他人,看来这钻漏洞偷跑进来的人还真是不少。 看完热闹后鱼妖妖回到屋子里,有一刻稍稍松了口气,可没过多久又开始担心起来:“也不知道鱼贤今晚会不会来。” 就这样,她几乎是一夜没睡,生怕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天色渐渐放晓,鱼妖妖渐渐有了困意,吃过早饭后就趁着有点时间上床休息一会儿。 周围的女孩见她有些异常,不禁开口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嗯,昨天晚上太吵了,所以一直睡不着,有什么问题吗?” 站在门口端盘子的女孩拿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鱼妖妖有意去看她都在记些什么,却发现她们用的是些自己看不懂的文字。 “她在记姑娘的起居。” “这也需要记下来吗?”如果说将自己用过的宣纸以及内容记下来,她勉勉强强可以接受,可如今居然连她睡个回笼觉都要记下来,那可恕她接受无能。 许是看出了鱼妖妖眼中透露出的不耐烦,女孩本分答道:“是的,这是安排给我们的事务,要是不记下来,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那受罚的可就是我们,还望姑娘能够体谅。” “那你们不会一直呆在床边看着我入睡吧。” 看着女孩摇了摇头,鱼妖妖像是突然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那就好,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到还不如不睡呢。” “我们会在屋外守着宫主,要是有什么吩咐,大声唤我们便是。” 鱼妖妖挥了挥手赶紧谴退她们两个。 等人都走后,屋子只剩下自己一个后,她这才放下心来打算好好休息了,可闭眼后没多久就有一群人踹开房门,走到她的床边一把拉起了她,然后二话也不说的就把她丢出了整个比赛场,也就是代表接下来的比试她都没有机会参加了。 “灵鱼族鱼妖妖,现有关人士举报你在赛场上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和同伴传递消息,这已经严重违背了比试规则,所以经过判官一致决定:取消你接下来的比试资格,再也不能参加百年一届的考核。” 鱼妖妖听后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全身上下失去了知觉,她不清楚那个人的嘴里后面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和灵鱼族的命运被永久的停留在了这一天。 前来观看比赛的五位长老和一群族人,看见被抛出了的鱼妖妖,停止了喧哗,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默默从人群退出,然后快步走上回鱼宫的路。 鱼贤见她这幅样子,赶忙上前搀扶,带着她撵上前面的大队伍。 郭沪见鱼妖妖已经跟了上来,直接朝着她的脸上来了一巴掌,响声清脆,任谁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鱼贤赶忙把鱼妖妖护在身后,自己站在前面替她承担所有人的注释和鄙夷。 郭沪面对鱼贤同样不会心软,也给他来了同样一耳光,不过力道相比鱼妖妖的是要重些。 “鱼贤,你吃饱了撑的啊,半夜没事去找她干嘛,是不是想置我们于死地?” 一旦有人被罚出场,那么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活点滴都会被族人知晓,鱼妖妖自然也不例外,要不是鱼贤去找她,那么鱼妖妖也不会因为担心而跳出那曲舞,也不会被与她对战男人看见继而以此成为要挟她的把柄,所以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鱼贤造成的祸患。 “对不起,长老,但我真的不是存心的。” 郭沪举起手,看样子是又要给他来一巴掌,可是却突然被为首的王长老给拦下来了。 “算了师弟,既然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再追究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想想我们该怎么办,切不可因为一时的得失而伤了族群的和气啊。” “可······掌门师兄,”郭沪把眼光放在了王长老身上,他可不允许怎么大的一件事情随随便便就翻篇了,再怎么说也得给那个自做主张的小子一些教训,不然的话他还真不把这五个老头放在眼里:“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花费了多大的心血啊,如今却因为这个小子毁于一旦,这让我怎么能忍,又怎么平息族人的愤怒,要我说,就该送他去祭天,以儆效尤。” 想当初还没出这件事情的时候,郭沪可是五个长老中最疼爱鱼贤的,如今却成了最狠心的一个,想想也真是可笑啊! “算了吧师兄,要是送他去祭天了,你可就再也没有这么听话的一个徒弟了。”吴长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宽心看开。 要不是今天这么一闹,鱼妖妖估计到死都不知道鱼贤是郭沪的徒弟,如果说他俩是师徒关系的话,那么自己先开始和鱼贤的相遇会不会不是巧合而是必然呢? 郭沪冷眼看了鱼贤下,冷哼一声:“算了吧,就他还听话吗,要是听话也不会给我捅出这么大个笼子”。 “长老,师傅,一切都是鱼贤鲁莽行事造成的结果,所以有什么责罚都放在我的身上吧!” 王长老深深的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他:“算了,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情等回了水晶宫再说吧。” 就这样,一行人回了水晶宫,往日欢腾热闹的场景不见了踪影,因为他们看见鱼妖妖在不适时宜的时间段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心里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再看五位长老的神情各异,加之鱼贤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就是猜也能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五位长老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鱼妖妖站在正中央准备接受审判,而她的身边跪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鱼贤。 “各位师弟,依你们来看,接下来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来改变结局呢?” “要我说,干脆我们就先挖一个大坑,到时候死的也能够干脆些,不至于抛尸荒野。”郭沪像是一早就不对生存抱有希望,一直在给大家传输着‘必死无疑’的观点。 不过,这也不能够怪他,古往今来,又有几个被剔除比赛的族群熬过一百年了的呢,不都是群起而攻之,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结局吗? 想当初,灵鱼族还加入过剿灭他们的行动呢,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报应,因果循环不是没有道理!! “哎,郭师兄又何必这样悲观,其实办法倒是不少,只是不知道各位师兄弟愿不愿意接受。”吴长老装作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一旁的师弟万长老催促着他有什么法子就赶紧说出来,不要卖关子。 “第一个就是不如我们去找一个有前景的族群依附?这样一来,如果他们能够高升,那我们也可以得到些许好处,不至于落得个灭族的悲惨下场。” 见众人表露出的神情不大明朗,吴长老又接嘴添了句:“当然,我知道,这些事情有损面子可尊严,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用这个办法,只是把它当做最后来救急,救命的良方。” 众人听后脸色稍微有了些缓和的迹象。 “那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万师弟一脸的急不可耐,好像这一两句话的时间仇家就会寻上门来。 “也有,不过有些难办。”吴长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转而把眼神放在了鱼妖妖身上。 众人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大概也猜到了个七八分,就是不敢确认,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有着一样的想法。 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但是却有着相同的一个信念:“不管多难,都得活下去,就算不为了自己,也的为了族人。” 突然,吴长老话锋一转,又把矛头指向了鱼贤:“鱼贤还未娶妻吧,郭师兄,要我说就选个良辰吉日把日子给办了,这样一来也好给这鱼宫冲冲喜。” “可人都还没定下来,这一时叫我上哪儿给他找个人成亲呢?”郭沪摊着两手,一脸的无奈样。 一直站在身后观看事态发展的胡长老上前一步,笑了笑说道:“不如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鱼海棠吧,我看这两人情真意切的,倒是良配。” “如此······”郭沪都打算成全两人了,结果被一直跪在地上的鱼贤出言制止了。 “五位长老,鱼贤心中已有人选,此生非她不娶,况且之前长老和师傅也答应过我,要是······” 看着鱼贤即将又要酿成一场大祸,郭沪疾声呵斥,示意他闭嘴不要再说下去了。 王长老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鱼贤,我们之前是和你有过约定,但是你一手毁掉了这件事情,所以我们的约定也不作数,现在为了鱼宫的未来和族人的安慰,你应该做出点牺牲了。” 站在一旁的鱼妖妖仿佛一个透明人,不被注意,不被关心,就连他们说的话自己有心也插不进去,因为从一开始她就不知道那几个人叽里呱啦的在说些什么。 “孽畜,你可知道你害惨了我们几个,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会落得这个下场吗?会带着一帮人急的焦头乱额,就连礼仪尊卑都不顾吗?” “鱼贤知错,只不过我宁愿帮着五位长老一起解决问题都不肯和一个不爱的人成婚。” “你现在成婚才是帮助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说完,似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鱼妖妖所在的方向。 “若是五位长老想将宫主许配给这次飞升的选手,那么鱼贤愿意帮这个忙。”他说的极为诚恳,五位长老都有些不好意思责怪他说漏了嘴。 当时他们下了这个决定后,之间交流的一个眼神就决定了要一起瞒着鱼妖妖,但是鱼贤就这么把它当着众人的面给说出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说被烧坏了脑子,说话做事都成了糊涂样,不清醒了。 万般猜测之下,其实鱼贤自己清楚,他只是想接着这一次的机会把事实告诉鱼妖妖,既然自己不能再做些什么,那么相信她也觉得不肯会坐以待毙,与其这样,不如让她去争取最后的几乎,这样的话,自己和她,说不定还有最后一丝可能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九章 鱼妖妖有些错愕,自以为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可谁曾想到他们还要把自己当作求和的筹码,虽然心里对鱼宫上下怀着浓重的愧意,但她还不想这么早就断送了自己的未来,毕竟还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就非得选择一个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呢。 而鱼贤的话都已经说开了,想必鱼妖妖也了解到了五位长老的想法,所以他们也不准备像先前一样遮遮掩掩,大家干脆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说,以此寻求最有效的时。 “鱼妖妖,你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我认为这件事情还有转折的余地,不一定一开始就下决心要选这个。” 王长老瞥了一眼鱼贤,还以为他们两个早已经在暗中旧情复燃,所以才会一致抵制这个提议。 “那你觉得鱼贤该不该成亲来冲喜呢?”王长老有心试探,就等着看她的表情是如何的。 “只要长老们觉得可以,那么鱼妖妖就绝无异议。” 王长老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反常,但是为了以绝后患他们还是决定给鱼贤定一门亲事,就在近期举行,目的就是让鱼妖妖永远的断了这个幻想,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只有让鱼妖妖嫁到别处,这样鱼宫才能最大限度的省下人力物力,以保证后来的族群振兴。 至于人选,最好的当然是一直伴在鱼贤身侧的鱼海棠,虽然她的身份地位,但是好在一直有她和鱼妖妖不和的传言,鱼妖妖对她的态度一直不明朗,这样一来也就不怕鱼妖妖委身下嫁了。 “长老,师傅,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再商量下,不能草率决定。”其实在他的心里,最想娶的就是鱼妖妖,可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鱼贤也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 “行了,自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身为你的师傅自然有权做主婚姻大事。”郭沪扶起他,而后附耳加了句:“相信我,现在是对大家都好的决定,要是惹怒了掌门师兄,就连我都保不了你。” 鱼贤看着他,神色复杂,良久以后郑重的说了句:“一切全凭师傅做主。” 掌门王长老脸色稍有缓和:“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挺好的,吩咐下去。” 鱼贤不在身边待命,另一个人就站了出来:“是。”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五位长老走后,鱼贤站在原地久久缓不神来,看见走到门口的鱼妖妖,追上去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阿蛮,你愿不愿跟我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到时候再也不用像现在一样由别人主宰命运。” 只要这个时刻鱼妖妖点下头,或者回答一个好,任何一个表示肯定的动作都能够驱使他放下所有的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 鱼妖妖见他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也一脸严肃的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拿下去:“不愿意。” ‘逃走’这两个字对于鱼妖妖来说越来越模糊,一想到这件事情她就从心底泛起一丝厌恶,先前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是为了什么,现在竟一切都忘记了,连个大概也没有了,看来时间真的会侵蚀一切。 她没有时间和心思再陪鱼贤在这里耗,直接头也不回的去往水晶宫。 等在门口的锦绣看见她,并没有表露出惊讶的神色,看样子刚才的讨伐大会她也在。 “宫主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你退下吧,如果我没有叫你,就不要来打扰我。” 锦绣取下来她肩上的披风,缓缓退下。 鱼妖妖在屋里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曾经那么要好的两人变成了如今针尖对麦芒的地步。 想着想着,她竟然直接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似乎有些长,她甚至还做了个梦,在梦里她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和谐,但是一群素不相识的人打破了宁静的一切,鱼妖妖被吓得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已经点燃了蜡烛,烛油顺着蜡烛滴落,看来天黑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鱼妖妖披上衣服来到院子里闲逛,月色正好,周围的一切都是清晰可见,她从一旁翻出一个有些破旧的灯笼点亮,顺着水晶宫外的竹林方向走去。 来到另一边墨玉宫附近的时候,还有好些丫鬟奴仆没有休息,正兴高采烈的张灯结彩,她先开始还在疑惑鱼宫里有什么喜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后来才记起原来第二天就是鱼贤和鱼海棠的大婚之日了。 不过按理说,要是有什么大事,鱼宫各处都能够感染和喜庆的气息和氛围,但是为什么现在只有墨玉宫外面挂上了红灯和红绸呢? 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些也都是五位长老的意思:他们觉得大操大办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要是因此被其他族群的人逮住了把柄,岂不是得不偿失。 鱼妖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照着原路返回去,就在这个时候鱼海棠出来查看丫鬟们做的怎么样,有没有偷懒的情况,结果正好碰见了不远处的离去的身影。 对于她的身形,鱼海棠是再也熟悉不过,只看一眼就能够确定,继而她又抓了一直守在门口的侍卫问:“鱼妖妖来干什么的?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鱼海棠的表情太过于狰狞,以致于侍卫都在怀疑是不是她走火入魔了。 “宫主来问外面的红灯,我也只是按照事实回答。” “就这么简单?”鱼海棠可不会轻易相信,鱼妖妖的水晶宫离这墨玉宫离得这样远,就为了问个灯跑这么远的路?换谁也不信啊,由此鱼海棠更加坚信了:她绝对还有其他的企图。 鱼妖妖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就连锦绣都已经吃完了饭,她睡着着实有些长了。 “宫主,要不要吃点东西,你已经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锦绣见她已经起了床于是从厨房里端过来早已经做好的饭菜摆在桌上。 鱼妖妖坐在桌前静静的看她摆布,突然开口问了句:“鱼贤他们大婚的仪式都已经结束了吗?” “是的,因为五位长老说一切从简,所以就连一天完成了仪式也都在一个上午完成了。” “那为什么没有人来叫我?”按理说,这等大场面,凡事鱼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该到场,如今唯独少了一个鱼妖妖,这不是叫人瞎想吗,说不定没多久就又会有“宫主不敢鱼贤大人成婚,誓死不出席。”的流言四起,自己听了倒也不要紧,只不过要是被五位长老知道也不晓得他们会不会多想。 或许是看出了鱼妖妖的顾虑,又或者是为了让她安心,锦绣站在一旁添了句,将当时的情况说的更具体了:“一早就有人来接宫主,但是我告诉她们宫主还在睡觉,谁曾想她们也不等,直接就又回去了,我撵上去让她们稍等片刻,可那群人非装着听不见的样子,最后我见到了五位长老,给他们说了这个情况后,他们说没有事,然后就让我回来了,还让我不要叫醒你,说你辛苦这段时间了,也是不容易,该好好休息,我自然也就照做了。” “那你有准备什么贺礼送去吗?”虽然说自己没有到场,但是如果送了贺礼去也不至于被人说成没教养。 锦绣盯着她,摇了摇头:“宫主没吩咐,我就不敢擅作主张,不过如是需要,现在我就去库房里挑一件包起来。” 鱼妖妖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现在送去还有什么意义。” “宫主要是不去,被人发现了,肯定又要说些难听的闲话。” “我被人说的还少吗,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倒不如任由它继续发展下去,我也不干涉了。” “宫主和鱼贤大人是师徒关系,于情于理都该与别人有些不同的情谊,要是宫主愿意摒弃前嫌前往表达祝福之情,那么其他的一些流言不就不攻而破了吗。” 鱼妖妖转念想了想,觉得锦绣的话说的有些道理,如今自己回来后,鱼宫里又开始有了些自己和鱼贤不实的传闻,现在正好是证明的机会。 “锦绣,去选库房里选一个最好的礼物,我要给他送过去。” “是。” 洗漱打扮好后,鱼妖妖带着手里捧着个盒子的锦绣就快步前往鱼贤的墨玉宫。 刚到门口的时候,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满地残败的花瓣嫩叶,被撕个细碎的红丝布,以及不计其数的黑色墨汁,甩的满墙都是。 鱼妖妖和锦绣对视一眼,撇开碍脚的渣滓小心翼翼进去。 看见门口出现的人影,跪成一排的丫鬟奴仆目光一致的转向了一旁,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独自坐在石桌旁豪气饮酒的鱼贤。 他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衫,本该精神焕发,盛气凌人,如今见到的他却是一副颓败不堪的模样,真不敢相信他是今天成婚的新郎官。 鱼妖妖上去坐在了他的旁边,锦绣拉住她的手臂用眼神示意还有其他人在场,她微微摇头,锦绣对着跪在一旁的人挥手说道:“你们都先起来出去吧。” 跪在地上的丫鬟奴仆还是保持原状不动身,直到听见从鱼贤口里飘出的那句:“就听锦绣的。”他们一个二个才争先恐后的站起来,一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锦绣把从水晶宫带来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装着一对通体翠绿的酒杯,形式颜色好看极了,人谁注意到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鱼贤把杯子捏在手里看了又看,最后直接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摔碎了一个,现在就剩了一个杯子。 锦绣见识到了他一系列的动作,惊讶于他的不识好歹,之前就是这幅讨人厌的模样,如今过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一成不变,一点儿好的地方都没有。 “鱼贤大人,这好歹是宫主送你的新婚贺礼,你这样做也太不把我们宫主放在眼里了吧。” 鱼贤听后瞪了她一眼,锦绣毫无畏惧的回了他一个充满鄙视的眼神。 鱼贤的脸色并不好,就在鱼妖妖以为他要把剩下的一个也给摔碎的时候,他却用杯子倒满一杯酒递给了鱼妖妖。 锦绣帮着接过来,然而又放回了鱼贤的面前他看着那杯酒,自嘲般的笑笑,紧接着一饮而尽。 “喝够了吗?喝够了我就要说正事了。”与其让她一直坐在这里看一个疯子耍酒疯,倒不如早点说完早点回去。 “你说。”叶沉的声音沙哑,全然变了一个人。 “今天我睡过头了,所以没来得及赶上你的大婚仪式,现在我亲自把贺礼给你送过来,就当做是赔罪了,水晶宫里还有些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下。”鱼贤从背后叫住了她,提着酒壶晃晃悠悠的绕到她身前:“你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我走,你要是跟我走了,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鱼妖妖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醉了还是装成这个样子故意在说胡话,但是不管是那种情况,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发生的。 墨玉宫不比水晶宫宁静悠远,这里人来人往,要是大门紧闭外面的人铁定认为不正常,可要是开着门,被人看见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既然鱼贤都已经是成婚的人了,鱼妖妖再怎么说也不能作出些出格的事情:“锦绣,你把鱼贤大人扶进房去,再给鱼······他的夫人说一声,我就先回去了,你办完就回来吧。” “是。” 鱼妖妖出了墨玉宫大门后,锦绣就扶着鱼贤进了卧室,看到的景象却令人大吃一惊。 鱼海棠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被捆得严严实实,口里还塞着一块白布,看见锦绣的时候她的泪水正止不住的往外流,整个人看上去悲惨极了。 锦绣把鱼贤安置好后就去给她解绑。 第一百五十章 “鱼······”锦绣本想叫她的原名却又记起她已经和鱼贤成婚了,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夫人”。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光天化日之下,况且还是在堂堂大婚之日,新娘子被人捆起来了,这叫外人听了去,如何不吃惊。 “他······他·······他疯了。”鱼海棠哆嗦着手指向今天的另一个核心人物,也就是她的夫君-鱼贤。 锦绣看向扶着酒壶趴在桌上眼神木讷的男人,走过去直接一掌拍晕了他:“现在他已经昏睡过去了,你有什么可以大胆说出来。” 鱼海棠有些不相信,鱼贤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被一个纤纤柔弱,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锦绣制服呢? 她大着胆子上前去推了下鱼贤的肩膀,确定他没有了任何动作后,突然松了口气,像是放下心来。 “事情是这样的,”她看着锦绣,满面愁容:“今天我坐在房里······” 经过鱼海棠的亲口诉说,锦绣算是了解了个大概:自从鱼贤知道自己要和鱼海棠成婚这个事实无法改变的时候,他就像换了个人,当天晚上就对院子里的奴仆大肆打骂,第二天的时候还把已经梳妆好的鱼海棠给捆起来丢在屋子里,自己去另一处找了个人拜堂成亲,要不是锦绣发现的及时,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锦绣之前因为和鱼妖妖产生了些隔阂,所以和鱼海棠有过短暂的联盟,但就是短短的相处将她这个人掌握的了如指掌也是足够了。 野心,善妒,心狠是锦绣给她下的第一印象,虽然不知道鱼贤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但是在锦绣看来这些不过都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活该她以前作了那么多妖。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鱼贤已经晕过去了,然而就现在的局势看来,要是等他醒过来,鱼海棠接下来的日子只会过得更惨。 “我打算向五位长老请命,与鱼贤和离。”鱼海棠信誓旦旦,像是下定了决心,看来鱼贤这段时间的举动着实把她吓惨了,不然以她这种渴望攀权富贵的人又怎么会放弃这一个大好的时机呢? “你可想好了?成亲不到一日就要分开,这鱼宫何曾有过这样的事情,他们只会认为你把婚姻大事当做儿戏,况且五位长老对你的影响本就不好,你还想让这件事给他们多添几分困扰吗?”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我一想到他当时的神情,我就觉得无比可怕,曾经那么儒雅的一个人怎么会在眨眼间就变成了恶魔的样子?要是,”说着说着,她的眼里突然闪现一丝莫名的光亮,紧紧拉住锦绣的手:“要是我和他分开了,他冷静下来,说不定还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锦绣把手挣脱出来,揉了揉被捏痛的地方:“怎么可能,我觉得他变成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怎么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举动发生巨大的变换?但是,我劝你最好还是把刚才的话收回去,烂在肚子里,我也就当做没听见,你也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鱼海棠不明白,如今自己遭受了这样的对待,她不仅仅不帮着自己出谋划策,反而还劝自己接受,当真是刀子没有插到自己身上所以就不觉得痛是吗? 而锦绣同样被她的这个问题弄得哭笑不得,为什么?敢情之前闹得沸沸扬扬,鱼贤和鱼妖妖之间的绯闻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是吧,要是现在鱼海棠和鱼贤分开了,那么他不就又找到借口去纠缠鱼妖妖,继而拖垮鱼宫的未来吗? 锦绣当然不会把心里面的想法托盘而出,而是灵机一动顺口编造了一个看似天衣无缝,实则细细揣摩就能发现很多漏洞的说辞,然而鱼海棠愣是就没察觉,也不知道该说她是粗心大意还是没脑子。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先再观望一段时间。”鱼海棠摸着下巴作沉思状,先前干涸的泪迹在她的脸庞留下两条明显的印子。 锦绣又嘱咐了她几句后就踏上了回水晶宫的路。 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看见了拿着一本书坐在院子大树底下晒太阳的的鱼妖妖。绿荫遮在了她的脸上,漏出点点斑驳的碎阳,契合时刻寂寥无人的场景,恬淡极了。 “回来了?怎么那么久?”鱼妖妖把搭在腿上的书往身旁的石桌上一扔,从椅子上站起来悠悠晃到锦绣面前。 不是她不相信锦绣,只是希望能够多了解些在自己离开后又出了些什么事,竟值得她待了那么久。 锦绣一个不漏的将当时的场景描述一遍,途中有好几次都有意瞥向鱼妖妖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她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锦绣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虽然有着几次附和的点头。 “就因为这个?” “是。” 鱼妖妖没有说话,折回去又躺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 那天以后,鱼妖妖每天都呆在鱼宫里练习法术习得字句,就这个过了几天,她在书本的字句缝中看见一个‘秀’字,由此联想到了叶沉那生病的妹妹-阿秀。 自己虽然一早就失去了比赛资格回来了,可他作为裁判怎么说也得再等个几天吧,也不知道阿秀的情况怎么样了。 完成了布置一天的功课后,她又一次的出了湖来到小镇上,与以往不同的是,以往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街道此刻只稀稀散散的点缀了几个身影,空中还随风漂浮着不少的白纸片,显得十分诡异。 来到之前的客栈后,打扫卫生的小二嬉笑着脸就迎了上来:“客官,好些日子没来了,不知道这次住几天呢?” 上一次他就见识到了面前这个姑娘的出手不凡,要是她点头铁定又是一番大生意。 “上次和我同行的两人,一男一女,还记得吗?” 小二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这两个人倒是古怪的很,形成了两个极端:女的只见过几面,男的倒是在厨房的药罐子旁常见,想忘记都难。 “那个姑娘现在还在楼上吗?” “没有了,都搬走有些时日了,房钱也没退。”想起这个小二心里就一阵窃喜,当时掌柜的还让他们几个平分了,为此小二那几天都沉浸在喜悦中。 “什么时候走的?” 小二抓了抓后脑勺,这段日子的往事一一重现:“上次你一个人离开后,过了两三天他们两个也搬走了,神情慌慌张张的,像是在躲什么人,最重要的是那女孩儿还一脸的不情愿,但想着他们俩是一起来的,这都属于家事,我也就没有多管。” “那他们有没有留个口型或者信物什么的。”之前放风筝那么一件小事情都费了那么多张纸,相比叶沉那么细心的一个人,遇见这种事情也不会忘记吧。 “这倒没有。” 小二的这番话彻底打破了最后一丝希望,原本还想着虽然不能升仙,但是叶沉许诺给自己的的可以换个方式偿还,如今人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又让人去哪里讨债呢? “客官,没事吧?”小二见她身形有些摇晃,想要上前搀扶一把,结果鱼妖妖摆摆手制止了他,表示自己没事。 “对了,外面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人都只剩几个了,还漫天的飘着白纸,怪渗人的。”虽然叶沉暂时找不到,但是这些也并不防止她渴求知道真相的内心。 小二向外探头看了下,恍然大悟:“哦,你说这个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街上连续死了几家铺子的掌柜,也不知道是不是触怒的神灵,现在闹得正凶,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都不敢出来乱跑。” “我看着街上已经关了好多家的店铺,怎么你们这家还开着呢?” 小二把帕子往桌上一甩,整个人蹲在了一条长板凳上,像是在和鱼妖妖唠家常:“要不是为了生活,谁愿意开店啊,你看,我们掌柜的都已经跑回老家躲起来了,就是怕惹祸上身,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自然就被留了下来,反正穷的也就剩一条命了,也不怕它拿去,说要我就给了。” 鱼妖妖弄清楚事情后又和他多唠了几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小二催促着她赶紧离开,要是被盯上就麻烦了,临走前还给了她一个照路的灯笼。 鱼妖妖回到水晶宫后,等在门口张望的锦绣可算是松了口气:“宫主,你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好找。” “外面去逛逛,缓解下心情。”鱼妖妖走近屋子,将灯笼吹熄放在桌子上。 “宫主和凡人接触了?”锦绣看着她,眼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嗯。”鱼妖妖回答的淡淡的,话里听不出喜怒,她既不想欺骗锦绣,但也不原因她因为这些事情多想然后加害给别人,更重要的是怕会连累到自己。 锦绣见她这幅表情,没有再多问,而是开始关心起她的晚饭:“锅里煲了些宫主最爱的汤,或许还有其他的,只要宫主想吃就可以趁做,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端上来呢?” “我有些累了,你要是想喝就喝了吧,记得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说着她连衣服都不脱就躺在了床上,看样子是累到了极点。 等到锦绣把屋里的蜡烛吹熄,又把门关上后,她又在夜色中睁开了眼睛。 叶沉的突然消失令她心生疑惑,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让自己找不到他和阿秀的下落,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事情绝对没有开始时的那么简单。 无论她怎么想,但只要一刻没有找到当事人,没有得到他的亲口承认,没有发现他表现出来的虚心,那么这一切都不能成立,都只能粉碎在这个满是猜忌的夜里。 第二天的时候,鱼妖妖醒后又直奔冲向了昨天去往的那个小镇,把每一个客栈都问了个清楚都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后,这才坚定了叶沉和阿秀彻底离开了这个事实。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告而别呢?是想给阿秀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吗?又或者说是······叶沉想逃离自己,因为他之前说的一切都是谎话,都是在骗自己,自己白白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只需要凭借一张巧嘴和那面酷似鱼贤的好皮囊就能把自己骗的团团转? 她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也许还有很多种可能,但她偏偏就坚定了这一种,像是一种魔咒,一想起了就停不下来,任自己如何洗脑劝说,但效果微乎其微,甚至越演越烈,最后直接到了一种自己难以控制的地步。 她想起了那天自己在比试台上夸下的海口,那个妖艳男人还是将自己告发了出去,那么自己势必要给他一点惩罚,让他永生难忘,同时也让他知道自己说话算话。 鱼妖妖本意不想杀人,可是越来越多可怕的想法浮上心头,第一个就是杀了男人的全族,第二个就是打上天宫,第三就是统治世界,第四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叶沉找出来千刀万剐,否则难以解她心头之恨。 这样想着,她赶在日落前到了男人的族群,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门口的守卫,紧接着又杀了几个路过,看见她还没来得及尖叫的丫鬟。 也许是因为愤怒的加成,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不想几天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如今的她更像是走火入魔了般,鲜红色腥血的滋养只会让她更加感到兴奋。 手起刀落,人还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就喷了她一脸热血。、 但是鱼妖妖知道要是全部的人一拥而上,那么自己肯定是不能活着出去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罪魁祸首,然后挟持他的性命来要挟那一群人,最后带着他安全离开这里。 鱼妖妖身手本就敏捷瘦小,穿梭在夜色笼罩的草丛中,就真的没有人发现,路过的人只当是风吹草动,也没有多想,所以她很顺利的就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寝宫。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男人的屋子灯火通明,将周围的一片照的如白昼般光亮,要是他知道敲门的是几天前放下狠话的恶毒对手,相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甘愿上来送死的。 可他怎么着也不能料到鱼妖妖能够躲过周围的守卫,穿透重重人海精确无误的找到自己。 他只当是自己宫里的婢女,毫无防备的来开门,然而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影时明显的愣了下,等到他想要大声呼救的时候都已经失去的绝佳的时机,如今所有的时机都掌握在了对方的手上。 鱼妖妖带着他轻轻松松的就出了危险地带,虽然有好几次他都想从自己的手里挣脱出去,然而次次都被识破,最后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怕他的族人寻出来最后找到鱼宫拖累了一帮人,所以鱼妖妖并不愿带他回去,最后去了先前安置叶沉和阿秀的那个客栈暂时落脚,顺便封住了男人的穴道,这样他既不能施法威胁到自己,族人也再追踪不到他的气息。 “不是说要杀了我全族吗,怎么现在只抓了我一个,该不会是不敢了吧。”男人有意激怒她,这样说不定她就会逞一时之快去自投罗网。 “你的族人也逃不了,不过你却是罪魁祸首。” “怎么?因为我的举报让你被丢出来了?我相信你的族人现在正为了全族的存亡大事急的焦头烂额吧。” “所以呢?你想让我放了你,这样你还可以留我们一条活路?” 鱼妖妖轻轻松松的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这一般是受害人常用的语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脱离险境后又翻脸不认人呢,况且鱼妖妖现在想的不是灵鱼族如何生,而是他如何死。 见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动容,男人就知道这条路行不通,灵机一动又换了个想法。 “你就是罪有应得,要是我死了,你们全族都得陪葬。”既然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就别怪他使出狠招,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总有一种想法还存有一丝生机。 鱼妖妖白了他一眼,冷冷开口:“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头往右一偏,据不说话,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一开口那么就会有无数种被利用的可能,他绝不会让这个女人得逞。 “你要是不说我可就给你取了,到时候可保不准你得到的,会不会是你想要的。” 男人转过头盯着她:“禾刹。” “当真?” 男人点头不过是因为名字是真的,可他也没说那就是自己的名字。 鱼妖妖在屋外设下一道结界后又连夜赶回鱼宫,这时候天色渐亮,她吩咐锦绣去把禾刹族群的书全都搬出来,她要好好的解读一番。 经过了一天的认真探索,鱼妖妖从积灰的破旧书本中得出一个重要结论:鲲羽族还有一件重要的法器--孖,可充当交换质,只要持有者愿意能够换取世间一切物品。 传闻这是当时鲲羽族救下一个小仙,最后他步步高升后为报答鲲羽族当年的救命之恩而特地偿还的。 鱼妖妖一直把禾刹留到现在,为的就是寻找他身上可以利用的价值,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都已经摆在了眼前,还有什么道理和理由不去做的呢。 随即她便修书一封,央求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去,结果在当天下午就收到了回信。 面对鱼妖妖提出来要以禾刹换取孖的提议,鲲羽族说什么也不同意,其中还有意着重强调禾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族人,没了大不了再找一个,很显然,他们对这封信中的威胁并不会感到恐惧。 也就是因为这一份信,要不是有这一封信,他们都不知道禾刹不见了。 如果说禾刹真是个普普通通的民众那也就好了,可是他身为鲲羽宫全部的财富和希望,又怎么可能不被受重视。如今,只有一个结果可以解释这个疑惑——那个男人在说谎。 想到这儿,鱼妖妖就气冲冲的奔向客栈,不过在临走前她还不忘另写一封信重新递出去,这一次她没有再用禾刹这个名字,而是直接称呼为鲲羽宫宫主,这样,即使他再变换姓名,最后锁定的人选也就只有那一个。 鱼妖妖来到男人休息的房子屋外,忍者想一脚踹开的冲动,照着平常的样子缓缓推开。 男人听见门这边有动静就把原本偏向窗外的头转了过来,看见鱼妖妖后声音不咸不淡:“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欺骗我的下场会死的很惨。” 男人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没有,不过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我也不可能骗你。” 他认为鱼妖妖是在有心试探,要是自己都没有底气,自乱阵脚,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鱼妖妖反手关上门,走进去找了个阳光照得见的位置坐下:“我修书一封送到了你的鲲羽宫,结果他们告诉我,禾刹的死与他们无关痛痒,这样的回答又怎么能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你写信了?你写了些什么?有什么目的?” 突如其来的三个问题弄得鱼妖妖有些可笑,明明自己才是该主导全局的那一个,却在无缘无故中被对方抢占了先机。 “现在是我该问你欺骗我的事情,而不是你来问我做了什么。” “有什么不同吗?” “对于你的问题,我想回答就回答,而你没有选择,只能实话实说。”成王败寇,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禾奕。” “既然你想知道,我干脆就直接告诉你好了,你们鲲羽宫不是有一个孖的圣物吗,如今我要用你去换它。” “那个没什么用,换来只能摆在屋子里做装饰,倒不如不换。” “换不换的,有没有用可不是你说了算得,你就安心等着你的族人来赎你吧。” 鱼妖妖眼看着都已经要出了门,突然间又回过头来添了一句警告的话:“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天的结界都会比第一次设的更强,要是不想他们只得到一具尸体那就好好呆着,本分点。” 就在昨天鱼妖妖前脚离开,后脚他就想穿透结界,要不是因此受了点伤,估计还不会消停。 那天过后,鱼妖妖每每都会前往加强结界,然而鲲羽宫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不过鱼妖妖也不着急,面对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怎么说也该给他们些时间商量下最后做出正确的抉择,不过她相信事态的最终发展会按照自己想象中的进行。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回音,鱼妖妖终于是忍不住了,自己时间已经给了,条件也已经开了,要不是送信的人没有交到他们手上,要不就是他们欺人太甚,如此哪般都是她就受不了,想起来就气急攻心的。 最后鱼妖妖思来想去连着写了十几封信,字字句句都充满着她这些天来对鲲羽族的控诉已经自己内心的不满,怕起不到威慑人心的效果,她还在最后用着红色的鲜血写了一长串的威胁词句。 这次的苦心终于没有白费,鲲羽宫的人在第二天就给了回信,并在其中再三叮嘱不能伤害禾奕,否则其他的一切免谈,就他们目前的语气看来,是想要交出孖换取禾奕的。 “锦绣,锦绣。”鱼妖妖在屋里叫来了一直在外守候的锦绣,然后嘱咐她第二天的时候多找几个高手保护在自己的周围,她怕鲲羽族的那群人最后偷袭自己,这样这些天来的苦等就全都白费了。 到了第二天该去约定的地点交接的时候,鱼妖妖周围潜伏者十几个黑衣蒙面的男人,走一步跟一步,真正做到了随身守护。 鱼妖妖去客栈把禾奕带出来后就敲晕了他,然后跟在身后的人扛起神志不清的禾奕跟在鱼妖妖的身后。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后,鲲羽族的人早已等候在地,然而人数却只有三个人,看起来也都很年轻并没有什么资历,在族群里应该是那种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如今有关宫主的生死大事他们领头的不出来,着实有些奇怪,况且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其他的后手潜伏在附近,一等到目的达成就杀人后快,所以一切都该小心为上。 秉着这样的思想,鱼妖妖站在原地朝着那边的大声喊道:“是鲲羽族的人吗?” 既然对方的人比自己先到,那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埋下什么陷阱,所以有理由的猜忌都是谨慎,是件好事情。 对方的人像是猜透了鱼妖妖的心中所想,直接走到了离她只剩五步远的地方。 等三个人都走进了,鱼妖妖这才看清那两男一女的真面目:女人站在正中央,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容直视的威严,唯一不足的缺点就是那张脸,奇丑无比,是鱼妖妖自认为此生见过最丑的面孔,然而更在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又是别样一番景象,一个个的俊美的不像话,想当初鱼妖妖见到禾奕的时候就认为再没有人能够胜过他,如今看来,禾奕的样貌放在他们面前都成了一般姿色。 “少宫主人呢。”女人冷冷开口,唤回了鱼妖妖飘远的思绪。 “就在这里。”她指了指身后男人肩上扛着的身躯,然而女人却并未露出任何欣喜的表情。 “怎么?不是你们要的人。” 女人冷哼一声:“要真不是,那我们就不会来了。” 既然真是还作出这样一幅样子给谁看,害的鱼妖妖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眼睛有问题看错了人。 “那我的东西呢。”大家又不是旧友来聊天叙旧的,鱼妖妖就想着赶快办完正事回去,不过还得一边提防着周围有没有黑手偷袭,着实有些费心尽力。 “不用觉得我们会安排人袭击你,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我们可不屑。”她的这句话有意针对讽刺当时鱼妖妖偷偷闯进鲲羽宫挟持走了禾奕这件事情,然而鱼妖妖可不管她怎么想,反正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别人的看法又有什么关系。 跟在身后的两个俊美男人对看一眼,然后其中一个上前趴在女人耳边说着什么。 女人的眼光不时的在鱼妖妖身上游走,看的她是很不舒服,但是嘴上又不好表达,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屑和对她们这种行为的厌烦。 “灵鱼族的鱼妖妖宫主。” “是我。”说话的同时她有意挺直了腰背,直接在身高上碾压了对方,然而对方只需要小小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所有的提防溃不成军。 “这是我们鲲羽族的宝物——孖。”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但却精致无比的小盒,想当时买椟还珠就该是如这般勾人心魄吧,就连鱼妖妖看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最后还是凭着理智收回了目光。 一宫之主都这样失态也不用说其他人了。 原以为装在这样精美盒子中的宝物应该是比外盒还要每上几分的绝世珍宝,可真等打开了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珠子,看材质倒像是动物骨头制成的珠子,并无特色。 “不是说拿孖来交换吗,怎么却只给了我一个这个,难不成你把我当傻子了。” 女人轻笑:“我相信鱼妖妖宫主是看过有关我族史书的,书中必定也提及孖是仙人还送给我们族群的宝物,既然是仙人送的,所以人们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该是华贵无比,可是见到真面目后却又大吃一惊,认为不过是一颗普通的骨头珠子,但是这其中真正的价值又有几个人能够知道呢?” “什么意识?”虽然书上有提及孖,但介绍都是知之甚少,有关华丽的外形也都是鱼妖妖凭借着想象自己猜出来的,难不成真实的结果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孖之所以珍贵,价值连城,就因为制作的材料是那位仙人的肋骨,敢问,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是仙人肋骨换不到的呢?”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骗我?”对方说的这样信誓旦旦,以致于鱼妖妖先开始坚定这是个假货的心都开始有了些动摇。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们就把少宫主再交由你照顾几天,这几天你可以大胆证实这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么神奇。” 第一百五十二章 “那好,我就暂且先帮你们再照顾几日,如果这个是真的,那么我就会将少宫主丝毫无损的送还回鲲羽宫。”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她,得了东西还如此嚣张跋扈,等接到了人看如何灭掉他们的灵鱼族。 鱼妖妖带着孖和禾奕回了水晶宫,吩咐锦绣照看好他后就连忙赶往五位长老的住处,让他们帮忙鉴定手上的宝物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五个老头大眼瞪小眼,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说实话,我们五个也没见过,只听说过名字,仅此而已,况且人世间的东西对我们并无多大作用,所以也并未作过多关注。” 在这一处得不到答案的鱼妖妖只好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鱼宫的坤宝司上面,听闻不管是多稀有的宝物,拿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一过,那也就立马能够知道是真是假。 只不过,当看到鱼妖妖手里举着的那颗珠子时,她们沉默了:“我们只能鉴别看过的宝物,至于这个是真的不知道,还请宫主另想办法。” 出了坤宝司的门槛,鱼妖妖一阵迷茫,也不知道手上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现在没有任何一个能人志士可以鉴别出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自己岂不是被鲲羽族的人戏耍一趟,可要是真的,自己平白将人家的少宫主抓起来关住,传出去也不知道会惹多大的祸。 看着不远处一片池塘里的粉嫩莲花,微风轻拂,绿叶点清湖,泛起阵阵涟漪,她整个人也如豁然开朗般茅塞顿开,一个极佳绝妙的点子从脑海中浮现。 心动不如行动,她立马从地上起身,顺带拍了拍身后的细灰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制药房。 “宫主需要亲自来拿药?”捣药的丫鬟像是不相信,为什么放着身边的人不使唤,自己要来跑这一趟。 “对啊,锦绣病倒在床,所以我想着拿点药回去给她喝下。”鱼妖妖眼神慌张,她并不擅长说谎,稍微了解她的人都能够看出她的反常,从而知道她口里冒出来的不是真话。 “那敢问宫主,锦绣是犯了什么病,需要用到秘药呢?”制药身为鱼宫中最重要的一个关节部门,所以掌握着绝大部分的权利,在里面的人也都不是普通背景,绝多部分大有来头,所以说话的口气相比其他坊唯唯诺诺的态度自然是强硬了许多。 而秘药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能够让服药者说出真话,但是秘药非常珍贵,用料也很讲究,一百年才能制出一颗,而且这些都让去往其他族群的探子带在身上打探消息用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给出去的,而且要从制药房拿药,不管大小,珍稀或是常见,都得在鱼贤那里报备,并且经过他同意了才可以。 然而如今依据鱼贤和鱼妖妖的关系来看,别说是求他了,就连在他的墨玉宫面前闲逛一圈她都不愿意,也不想见到他。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如今看来真是没错。 鱼贤就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和其他几个人争执,即使过惯了被人捧在掌心里的生活,和当她耍起赖皮的时候和小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鱼贤大人。”面前的几个丫鬟都吵着鱼妖妖的身后齐刷刷的喊了句。 鱼妖妖转过身,跟着她们的眼光看去,穿戴整齐,英俊潇洒的鱼贤映入眼帘,要不是上一次确定自己没喝酒,她此刻真的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当初那个在院子里耍酒疯责备她的人,和如今看着她浅浅微笑的人,简直是两个不同的物种,简直判若两人好吗。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既然宫主开口了,那就给她吧。”鱼贤随手拈起一个药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脸的陶醉。 “是。”既然最高统领鱼贤都答应了,其他的丫鬟自然也就没有继续为难鱼妖妖的道理,只能把一个不足半个手掌大的玲珑小瓶交给她。 鱼妖妖接过来眯着眼看了看,一个肉眼可见的棕褐色小球在狭小拥挤的空间里滚来滚去,可爱极了。 鱼妖妖拿着药瓶,心满意足的出了制药房,鱼贤一句话也没说,就默默的跟在后面。 周围的人看见她们两个,不时的投来不可原谅和理解的目光,鱼妖妖意识到了不对劲:虽然说自己问心无愧,可保不准别人有没有瞎想,如今自己已经不再是鱼宫的希望了,再怎么说也该低调些,可不能像以前一样跋扈了。 她快步走到一个拐角处,不明真相的鱼贤也跟了上去,结果被对方一个转身堵在了死角里。 周围不大有人经过,所以他们两个呆在这里说话,总该会比直接在外面摆谈引得更多瞩目要来的更好些。 “有什么话就快说。” “没什么话,就顺路,还是说你有话要给我说?”他嬉笑着一张脸,死乞白赖,鱼妖妖感觉面前的人突然变得陌生,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 “你知不知道,你就这样跟在我的身后会被人说闲话的。” “她们爱说就由她们去了,反正我俩问心无愧又怕她们的流言蜚语作甚,还是说你心里有鬼?” 以前的鱼贤,最注重的就是别人的看法和礼仪道德,人家的一句话都能让他介意好多天,为了不成为别人的话柄,他甚至还要求鱼妖妖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为此,那段时间可算是害惨了鱼妖妖,想要接近他却又害怕他的威严而不敢。 “我懒得和你说,反正别跟在我的后面,也别跟我说顺路,顺不顺的我会不知道吗?” 鱼妖妖转身就要走,却被身后的人影一把抓住了手腕。 “为什么你变得这样冷漠?”鱼贤的拇指指腹细细摩挲她的掌心,痒痒的。 鱼妖妖一把甩掉了他的手,回了句:“莫名其妙。” 明明是他一次次背叛了自己的信任,现在还有脸来问为什么。 这一次鱼妖妖再走,身后就没有人跟了,她的心里不免得轻松了许多,而鱼贤站在拐角口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缓缓说道:“我以为后来都可以回到正轨,可一切的发展就没有按照我想象中的走。” 鱼妖妖回了水晶宫后,西边的云彩染上了淡淡一层的光晕,像是红色锦鲤身上的鳞片,片片分明,层次感十足,好看极了。 锦绣看见门口千盼万盼才出现的人影,赶忙就迎了上来:“宫主,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水晶宫里面都要闹翻天了。” 鱼妖妖把身上披着的披风脱下交到她的手上:“我才出去一会儿,不至于那么严重吧,再说了我不是让你把他当做客人一样好好招待吗,怎么他还不满意?” 锦绣神色为难,说不出话来,只能为她推开房门:“你还是自己看吧。” 凌乱的房间,飞舞的黑墨,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绝美男人。 “我不是让你把他带到客房的吗?”现在倒好,自己的房间出事了,其他空无一物的屋子倒是毫发无损,但是最值钱,最珍贵的都是在自己屋子里面的啊!! “是他自己要跑出来的,我拦都拦不住,况且宫主你也说了,要把他当做客人对待,我们自然是不敢动粗,只能好言相劝,但是结果还是这个样子。”锦绣显得有些愧疚,也不知道鱼妖妖会因为这个又给自己下一个罪名,然后借机好好责罚一下来发泄她内心的怒气,以前要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狠心和鱼妖妖决裂。 然而鱼妖妖却没有注意到锦绣的情绪和她心中所想,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杀了他。 早知道结果会是这个样子,就算是当初告诉锦绣手下不要留情,最后只剩下一具死尸,她也不愿意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屋子里胡作非为。 “我知道你不会把我怎么样,因为我现在是你的贵客,你要是敢伤我一分一毫,我的族人是绝不会放过你们的,而且上次的那女人你见过的了,她可是我的小姑,鲲羽宫的战神,平时对我最为疼爱,要是我有个什么好歹,你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上次的那个女人,怪不得鱼妖妖会认为她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震人心魄的力量,原来是战神,不过鱼妖妖此刻气到头上不得不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她向来是今日事今日毕,况且灵鱼族不一定打不过鲲羽族,既然如此还怕他作甚。 “我平常最讨厌人威胁我,而你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数次触怒我的底线,既然你说那女人是战神,那我也告诉你,我乃灵鱼族战圣,战无不胜,到时候把你们全族都剿了,包括你的小姑。” 锦绣看着她,满脸的震惊,自己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还多出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战圣? “宫主,你什么时候有了个战圣的名号?”战都没打过一场,还敢自称战圣,要是真按战胜率来看,鱼贤大人才算是鱼宫真正的战圣,经他带手指挥的战事就没有不吹胜利号的,虽然他的年纪比这个宫主还要小上许多,但是论功绩,也不知道是要比她多出多少,为此,鱼宫中的人常常夸赞他是‘年少有为’,对此他也表现的十分谦虚。 鱼妖妖呢,虽然没有做出点什么引人注目的成绩,但是一出生就是万人瞩目,她的任务和所肩负的责任就是此生最大的功绩,但是经过了那一档子事情,她就算是再没有机会重回众人敬仰的巅峰了,地位也是很尴尬,说高贵吧,鱼宫升仙的机会都已经失去了,现在来说她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平庸吧,至少还有个名衔挂在那里,不用干活,不用下地的,怎么来说也是比平常人好了许多,再说了,后面的联姻还需要她的付出呢。 “我自封呢。” 锦绣听后一阵吃惊,头一次听说这名号还可以自封,也不知道长老们晓得了会怎么样。 男人冷哼一声,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原来是自己封的,真是死皮赖脸。 “这样困着我算什么好汉?有本事解开我的穴道,我们公平公正公开的来一场一场比试如何?” “我赢了你就安心呆在这里?我输了就放你走?” “正确。”男人信誓旦旦,像是一早就知道对方因为好面子而同意,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并不是他一开始预料的那个样子。 “凭什么?我不跟你打你也得呆在这里,你以为三两句话就能糊弄我?太天真了,我天天吃饱了没事干陪你在这里锻炼身体?倒不如看你如何给我演绎狗急跳墙,还有,我本就不是什么好汉,我是个姑娘。” 禾奕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受到了天大一般的侮辱,朝着苍天大吼道:“既然如此,那我只有以死明志了,但是鱼妖妖你给我记着,我变成厉鬼了就来找你讨债。”说完他一个转身就要冲向墙头,看样子是一头撞在墙上。 说时迟那时快,鱼妖妖一个飞奔伸出手就挡在了他的面前,结果过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看样子他以死明志的决心并不是很强烈,否则,这墙都能够被他给撞出一个洞了。 “闹够了没有,又不是要把你怎么样,只是留你多呆几天,很快就会放你回去,安心歇着吧。” 禾奕拉了个凳子坐下:“这人生地不熟的,让我怎么安心,况且天天被关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干脆赶快放我回去好了,反正那东西你再怎么看它都只有一个,只能是真的。” 鱼妖妖瞥了一眼摆放在他手边的瓜子碟,原本装的满满当当,如今却是要已经见底了。 “当时你不已经晕了吗,怎么还能听到我们说了些什么?” “你以为我真有那么容易晕吗?只不过是配合你们演场戏而已,目的就是看看我在他们的心里到底重不重要,愿不愿意拿那个破东西来换我。”禾奕朝着一方吐掉嘴里的瓜子皮。 第一百五十三章 “那你心还挺黑啊,自己的族人都敢这样骗。”说着,她不着痕迹的从对方手下抽走了瓜子碟。 “什么时候放我走。”禾奕冷冷开口。 “明天,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后明天一早就把你送还回去。” “真的?”禾奕表现得有些不相信,既然这么容易就要把他放走,那么当初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他再次掳走呢? “说话算话,不过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 禾奕看了眼她手里举起的盒子,镇定自若:“当然。” 鱼妖妖点了点头,随后给锦绣吩咐了几句后就搬到另一间屋子去住了。 半晚时分,鱼妖妖趁着月光摸着夜色,一路畏畏缩缩的抹黑到了禾奕的房间门口,因为之前鱼妖妖早有吩咐,所以等她到的时候锦绣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睡了吗?”鱼妖妖悄声问道,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那样的话一切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已经睡死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因为从正门进会造成特别大的响动,稍稍有些警觉的人就会立刻惊醒,为了不打草惊蛇,锦绣劝她还是从窗户上翻进去,既快捷又方便安全。 “窗户内侧放有一个大花瓶,宫主小心碰到。”锦绣跟在身后有意提醒。 鱼妖妖小心翼翼的推开窗子,没有一丝响动,而这个时候偏有一声猫叫,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吓得窗外的鱼妖妖和锦绣一愣一愣的,就连大气也不敢出。 然而禾奕却像是没有听见,仅仅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又昏死过去。 鱼妖妖蹑手蹑脚的翻进去,小心的控制着每一个动作幅度,就怕碰到了什么东西惊扰到了禾奕的美梦,而锦绣紧跟其后,也翻了进去,不过相对于怕这怕那,畏手畏脚的鱼妖妖,她的动作可算是熟练,看起来来流畅多了。 锦绣燃起一根红烛递到鱼妖妖的手上,火光跳跃在两人的面庞,阴暗无比。 接受到对方眼神中的讯息,锦绣拿出一个小香炉,将从制药房拿来的小药丸磨粉掺杂些易燃物燃起后,悄声盖上了盖子。 虽说这种办法不如直接喂药来得更猛烈,但是遵照鱼妖妖不惊动禾奕的办法套取信息的条件,最后筛选出来的可实施办法就只有这一个。 没过多久,药效开始发挥,禾奕躺在床上小声的嘟囔着什么,迷迷糊糊,让人听不真切。 鱼妖妖和锦绣对视一眼,随即上前一步坐在了床边,微微附下身子,用着柔和的语调说道:“禾奕,能够听见我说话吗?” “······”对方没有回话,鱼妖妖想着锦绣投去疑惑的目光,但最终只得到一个摇头的回应。 “可以。”禾奕突然开口,令人有些惊喜。 鱼妖妖怕直接问出那个问题,会使得对方的心里产生戒备,随后直接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为此她只得循序渐进,由浅入深的问:“禾刹是谁?” “是我身边的小吏,平时很听话。” “你为什么会把考核中的对手举报出去呢,她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难道你就不怕得到报复吗?” 对于这个问题,鱼妖妖是一直想不明白,别看这禾奕平时柔柔弱弱的,可当鱼妖妖知道自己是因为他而永远无缘飞升,别提她心里是有多恨,想把那个男人给千刀万剐了,但与此同时,她也很惊讶,为什么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嫩君子会有这样狠毒的心肠。 “是她先威胁我的,我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况且她本就该被人拖出去以儆效尤,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维护和平和正义。” 禾奕的话怼的她哑口无言,即使在睡梦中的人思维逻辑也能如此清晰,就算即便如此,自己也并没有让鱼贤帮着自己做什么违规的事情啊,之前的一点一滴都是自己打拼下来的,如今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全都付诸东流了,这叫鱼妖妖如何不气愤? 锦绣见身旁的鱼妖妖脸色很是不好,那双手紧紧的捏着,怕她一个忍不住就把鲲羽族的宫主给杀害了,她下意识的就去摇了摇对方的手臂:“宫主,干正事。” 有了锦绣的提醒,鱼妖妖这才清醒了许多,望着床上的人影,简直想杀之而后快。 “禾奕,你最喜欢吃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锦绣一脸黑线,虽然说是要分散注意力,可用不着将跑道扯的这样远把,到时候看他怎么圆回去。 “谢雨宫后面枣子树结的三月枣。” 三月枣?鱼妖妖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枣子还有三月份的,感谢禾奕让自己长了这个见识。 “那枣树周围有没有埋什么宝物呢?” 据说每一个男孩小时候都会和同龄的伙伴在大树下,小桥边埋下当时认为最为珍贵的东西,禾奕应该也是如此。 “我小姑埋了一个箱子在附近,说是很重要不允许别人靠近。” 箱子?会不会就是鱼妖妖想要问的那个呢?可她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精妙绝伦的盒子啊。 “那箱子里面有没有装着什么呢?” “一个小盒子,特别好看,盒子里面还装着一个珠子。” 鱼妖妖一直在发愁自己该怎么和他说,结果这人直接就把话给抖落出来了。 “那个珠子叫什么呢?” “叫‘柚’。” “是仙人的肋骨做的吗?” “是鲲羽宫以前一位长老的肋骨做的。” 既然是鲲羽宫的长老,那就是普通的骨头了,那也就说明之前那个女人信誓旦旦说的话,做的保证都是在骗自己的了? “那鲲羽宫有没有一个叫‘孖’的东西呢?” “有。” “那它长什么样呢?” 越是接近真相,她的内心就越激动,那颗小心脏也忍不住跟着砰砰砰~的跳起来。 “它只是一个盒子,一个很好看的盒子。” “是装着‘柚’的盒子吗?” “是的。” 听到这个答案,她忐忑了好久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好歹如今‘孖’还在自己的手上,难怪自己当初看到那个骨头珠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说谎!! 第一百五十四章 当天晚上测过禾奕的话后,鱼妖妖和锦绣又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回去了,可就在锦绣关上窗户的那一刻,床上的人影睁开了眼睛,神色十分清醒。 原来在鱼妖妖和锦绣密谋的时候,他就已经躲在门后边偷听到了全部内容,于是一早就想了法子避免了这场灾难。 而鱼妖妖回到屋子后就关上门来赶忙把那个耀眼十分的盒子翻了出来,然后用一块不起眼的破布将它层层包裹起来,直到看不清原来的面目,最后再交到锦绣的手上,看着她在后院的大树下挖了个洞埋起来。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鱼妖妖在阳关的沐浴下从梦中缓缓醒来,锦绣就拿着一封信推门而入,直接摇醒了床上的人影。 “宫主,大事不好了,这有你的信,是鲲羽宫的人送来的。” 听见‘鲲羽宫’这三个字,鱼妖妖就本能的感到害怕,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见趴在床头的锦绣,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是真还是假。 “鲲羽宫?” “对,这封信是几天前写的,路上耽搁了好些日子,送到你手上的时候已经过去好段时间了,看送信的小吏面色着急,还说什么半路上损失了多少多少大将,你就快看看吧。” 鱼妖妖拆开信,上面的字不过寥寥几句,主要讲的是:鲲羽族招致仇恨,外族的人连番发动进攻,希望能让鱼宫的宫主多收留鲲羽宫的少宫主一段时间,来日必当重谢。 “禾奕呢?”鱼妖妖抓着锦绣的手,一脸着急。 “还在睡觉呢,我还没告诉他他的族人送信来了,所以宫主现在是要告诉他吗?” 鱼妖妖一边披上外衫,一边跨上放在床边的些:“赶快叫他起来,等下你和我们一起出去一趟。” “宫主是要把他送回去吗?”信上明明都已经明确表示了要她代为照顾,相信她也不会那么不识好歹吧,可这个时候把禾奕带出去又意欲何为呢。 “先去叫人,路上给你解释。” 没过多久,鱼妖妖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出门的时候就撞见了迎面走来的禾奕和锦绣,看他的样子状态并不好,应该是正在为被人打扰到美梦而恼怒。 “禾奕,你族人说暂时不能让你回去了,所以你得在我这里多呆些时间。” 禾奕意料之外的没有反对,这一表现着实令鱼妖妖有些惊讶:“但是你在我这水晶宫中实在又不是什么办法,所以我把你送出到外面的镇上一段时间,你有什么异议吗?” 到镇上去住,岂不是能够远离鱼妖妖?这不就是禾奕梦寐以求的事情吗?一想到这儿,他马上就点头应下了。 鱼妖妖带着禾奕和锦绣顺了的出了湖,然后来到先前的那片小镇上,最后选定了上一次安置叶沉和阿秀的地方。 “哟,客官,来了。”嬉皮笑脸的小二把油腻发黄的帕子往肩上一搭,弓着腰就迎了上来。 “开一间上房,可能得住好一段时间,所以一切都要准备好,包括衣食住行。” 小二眼前一亮,笑的更欢了:“行行行,这边请吧。” 没过多久,鱼妖妖就带着两人走完了所有的程序,最后拽着禾奕走进了上房这才安心。 “我们就先回去了,这给你留了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说着她就把一包鼓鼓囊刚的钱袋子扔给了坐在床边的禾奕,对方一只手就轻松的接了下来。 “知道了,要是各位没事就请走吧,我该休息了,早上的时候就没睡好。”他侧躺在床边,扯过被子的一角盖在身上。 事情没办到一个,这谱倒是摆的不小,要不是鱼妖妖这次出来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还真想和他较量较量,好让他知道什么叫真凭实干。 临走前,鱼妖妖看了眼床上装睡正得劲的人影,手一挥,对方身上的符咒就已经解开了。 回去的路上,锦绣一直怀着以后,所以干什么事情都是浑浑噩噩,力不从心的,鱼妖妖怕她后面拖了自己的后腿,便开口道:“要是想问什么就问吧。” “宫主为什么不把少宫主留在水晶宫内,反而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将他关押在外面?难不成就不怕他反悔跑回去,从而放虎归山?”如果这件事情放在锦绣身上,她是绝对不会干这么冒险的事情的,与其留一个祸害在外面,倒不如把他放在身边,虽然倒胃口,但是只要一有他族群灭族的消息,也就证明了他再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可以直接杀掉了。 “第一,他的族群遭遇了不测,然而送信的人路途上被杀得只剩一个,这说明肯定还有人在后面跟着,我可不想到时候把那么大的一个祸患惹到鱼宫身上,他们要杀,我都已经把人送到外面来了,冤有头债有主,再怎么着也不会来祸害我吧;其次,你知道的,长老们乃至鱼宫上下都在费心我的婚事,然而他一个男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呆在一宫之主的水晶宫内,传出去叫人怎么想?鱼宫最后生存的生机还要不要了?” 鱼妖妖的话一说完,原本糊里糊涂的锦绣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新的问题又产生了一个,现在刚好可以趁着这个大好的时机寻找个答案。 “那宫主,要是鲲羽族的人有幸存活了下来,最后来寻他们少宫主的时候,我们却交不出人来,这个怎么办啊?” 鱼妖妖浅浅一笑,阴狠至极:“我就是去让他们再没有这个机会的。” 锦绣跟着鱼妖妖一路潜伏到了鲲羽宫的大门口,光是隔得这么远都能够听见里面热火朝天的打斗声,更不说进到里面是会看到如何一番的惨烈景象了。 “宫主,事情没必要做这么绝吧,留条后路不好吗,我看那鲲羽宫的少宫主就剩他一个人了,也是怪可怜的,不然我们就回去吧。” 之前一路上鱼妖妖就在给她说自己要去灭了鲲羽族的全族,锦绣先开始不相信,直到看到她站在鲲羽宫面前一脸杀气,这次相信她说的不是在开玩笑。 第一百五十五章 “当时我就说过,不会留他们族一个活口,作为一宫之主,当然是要说到做到了。” “可你当时还说要帮着他们好好照顾少宫主呢,你不也答应了吗?现在却在背后来捅她们一道,不是不道义吗?况且你就不怕少宫主发现了你的诡计,后来报仇吗?” 锦绣不说,鱼妖妖就忘了,这一提立马就记起来了,赶忙往后瞥了一眼,发现没有人后才安下心来。 而锦绣觉着她做这么多都是多余的,都说了好一阵话了,难不成人家是傻子,就站在眼皮子底下等着她去发现吗?况且当时的时候她和鱼贤本就违背规则在先,后面人家提出了问题还有以此来要挟别人,这不是不道德吗?怎么现在还能趁火打劫,灭了别人的全族,就为了实现当初的一句气话?那人人都像她这样,世界岂不是早就翻了天? 见鱼妖妖没有说话,露出了思考的神色,锦绣觉得劝说在望,不由得加大了力度:“宫主,我们还是回去吧,别趟这趟浑水了,再说了要是你真的想灭他们全族,这趁人之危算什么回事啊,倒不如等他们这里平息了一段时间再来吧,名不正言不顺的,你的心里也不舒服啊。” 原以为对方听过自己的话后悔乖乖回去,没想到锦绣却被赏了一击爆头:“你傻啊,我要是一个人打得过她们全部用得着现在来吗,不就是捡个漏吗?” “那你当时还夸下海口算个什么回事?”锦绣捂着已经被打疼的地方,隐隐感觉已经开始冒了个小包。 “我当时不是就像吓吓他吗,谁知道这人真是个不怕死的,还要带上全族人给他陪葬,真是够有种的。”或许是一直蹲在门口的草丛堆里,脚都有些麻了,为了不打扰到里面正在进行殊死搏斗的人群,她只得尽量的克制自己的活动幅度,结果刚把脚向侧边伸出去一小会儿,就有一个人从空中飞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脚边,毫无防备的鱼妖妖嗷呜一嗓子就叫了出来。 趁着其他人转头来看的时候,鲲羽宫的人直接就杀掉了对方,然后一群人交换了个眼神就齐刷刷的朝着鱼妖妖的方向走来。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什么还没做啊,你们要是敢动我,鱼宫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鱼妖妖说话有些哽咽,看样子是着实被这场景给吓坏了。 跟着身边的锦绣扯着她的袖口,一个劲儿的埋怨:“早就让你不要来了,你非要来,现在倒好,被发现了吧,我们都得客死他乡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要是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不会这样轻易草率的做决定。” “真的?你不杀他们了?”锦绣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如今面对死亡,就连自己坚守的信条都可以随便改变,也不知道该是夸她有勇无谋还是嘲笑她贪生怕死。 就在这个时候,鱼妖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当然不可能,我要好好呆在鱼宫里,让其他人来剿了这个破地方。” 也不知道上天是否听到了她内心的乞求,决定再给一次机会,又或是他们两个一开始纯粹理解错了别人的意思。 领头的一个男人长相秀气,被血色掩盖的真实的面貌,但是凭着身形就能够知道应该是那个大人的富家公子。 “敢问是鱼宫的宫主?”他上前一步,动作很是有理谦虚。 这样的态度,以致于鱼妖妖和锦绣怀疑自己刚才的猜测是不是错了,又或者是上天再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事态,不然为什么那一群人没有把tm两个给抓起来,反而还好言相向。 “正是在下,怎么了?”既然对方能够询问,说明应该是早已认出了自己,既然这样,说谎企图隐瞒已经是没有什么意义了。 “刚才多谢了宫主救我们全族与危难之中,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鲲羽族的大恩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都在所不辞。” 身后的人也跟着他的样子高呼:“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锦绣用眼神向鱼妖妖发出求救的讯号:“怎么回事?一眨眼的功夫就从灭族仇人变成救命恩人了?转性了?” 鱼妖妖摇了摇头并且耸耸肩,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先前说要“上刀山下火海”的头头一脸不解:“不知道宫主这次来鲲羽宫是有什么大事情?难不成是少宫主遭遇了不测。” 话一说完,后面的人纷纷拔刀,刀剑出鞘的尖锐声振聋发聩,谁还记得这事几秒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群人,难不成他们的刀剑对准的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吗?虽然鱼妖妖并不认为自己想要救他们,但是既然他们自己都开口承认了,自己也就勉强接受了吧,可是还没享受到一刻的好处,现在又有把不久前才拥有的东西重新毁掉吗? 男人见鱼妖妖面露难色,于是吩咐着后面的人把武器收起来,并且不留情面的责骂了他们一顿,鱼妖妖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宫主,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后面的那些人不过是和少宫主感情太深厚,所以听不得他的不好,但是能否告知少宫主现在的情况。” “哦,他现在很好,该吃吃,该喝喝,你们要是想,只管去接就好了。” 男人有着些许犹豫,看得出来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是你们不方便,我可以把他送过来的,没关系的。”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急忙解释:“因为鲲羽宫刚刚经历过一场纷争,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其他族群的人发动进攻,为了保护少宫主,在鲲羽宫储存足够的实力之前,我们都不打算把他接回来,所以······”说着说着,男人有些难为情,但为了族群的生死大计,他不得不拉下这个面子:“所以能不能再帮我们照顾少宫主一段时间。”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也不知道面前的这群人是真傻还是假憨,竟想着让一个人要灭他们全族的人帮着照顾少宫主,不过这样也好,倒说明他们还没有怀疑自己存有不轨之心。 “当然了,当然可以。” 锦绣惊叹于鱼妖妖态度转变之迅速,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又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为首的男人带着他们去鲲羽宫里面拿了些东西,说是要给禾奕拿去。 和那一群人道过别后,鱼妖妖就踏上回去的路,在路上,锦绣一直心怀不满,不停的拿着一根藤条抽打周围的树枝。 “锦绣。” “宫主有何吩咐?”她的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不满。 “你能别把气撒在他们身上吗?”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实在是猜不透宫主的心思,一会儿说要灭他们全族,一会儿又说要帮着他们照顾少宫主,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是想,但是谁知道敌人死了,他们倒是留下来了,你说我们两个能打过那一群人吗?” “哎,”锦绣赶忙澄清:“我可没说要跟宫主去送死,应该是你一个人和他们一群人血拼。” 鱼妖妖没有说话,只是停下步子来一个劲的等着她,锦绣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又补充了句:“现在宫主能够想通也是好事,好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说着她就走在鱼妖妖的前面先离开了,鱼妖妖跟在后面一头雾水:这算什么回事?把我说了一顿之后我还没还嘴她就走了? 鱼妖妖并没有带着锦绣会鱼宫,而是折了个方向前往安置禾奕的小镇上,结果刚到客栈的门口就看见收拾好准备外出的禾奕。 他看见说要离开,结果不过一会儿又突然出现的鱼妖妖,显得有些吃惊:“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回去了吗?” “准备这么得当,是要去哪儿啊。”鱼妖妖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只纸鸢,第一感觉就是佳人有约。 “我觉得呆在屋里面很闷,所以想着出去逛逛。”他顺势把那只颜色鲜艳扎眼的纸鸢往身后藏,殊不知这一动作才更加证实了他的心里面有鬼。 “拿出来。”鱼妖妖想他伸出手,想看看这上面究竟是有什么猫腻。 “没什么,就是托小二买的一个。” “小二。”鱼妖妖朝着大堂里大喊一声,原本正在上菜的小二意识到有人在扰自己分心,不由得有些恼怒,但是看到那人是鱼妖妖,就立刻抛下手上的工作朝着这边小跑过来。 “客官有什么吩咐?” “这位公子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或者说他是什么时候吩咐人帮着买纸鸢的?” 小二愣了下,沉思了段时间后有些不确定:“这位公子没有吩咐我们帮着去买纸鸢,只是让我们端上去了上好的文房四宝。” “行了,你去忙吧。” 谴退小二后,鱼妖妖直起了腰板,底气更加实在:“拿出来。” 周围的人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莫名,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禾奕还是不交给她,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不下。 “锦绣,你去把他手上的东西抢过来。” 既然自己的主子都已经吩咐了,自己有再多不服都还是的照办。 然而禾奕听到这个号令后转身就要往楼上跑,结果被鱼妖妖一爪抓住了肩膀,锦绣趁机从他手上夺走了纸鸢交到鱼妖妖手上。 定睛一看上面还帮着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是禾奕写给鲲羽宫的信,其中捏造了不少莫须有的时间,严重控诉鱼妖妖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欺辱,并且表达了自己对鲲羽宫的热爱和对族人们的思念,希望能够尽快接自己这个可怜的思乡人回家。 “看不出来,鲲羽宫的少宫主文采斐然啊。”鱼妖妖将那一叠厚厚的信纸拿在他的眼前撕了个粉碎。 “鱼妖妖,你别欺人太甚,我只不过是想要早点回去而已。”说这话时,或许就连禾奕自己都没有把握到语气,明明是该充满杀气和愤怒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点震慑人心的力量,还不如当时在赛场上的样子。 “既然鲲羽宫的少宫主如此热爱文字书籍,那你就把我屋子里的书全都抄写一遍吧,一周后交给我检查。” 看着禾奕一脸的不解,鱼妖妖又添了句:“对了,忘记告诉你,你的族人已经把你托付给我照顾了,今后的日子你都得听我支配,现在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去吧。” “可我今早才刚刚住进来,还有你不是已经支付了那么久的客房费用吗?要是现在回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退,不如就放我在这里住下吧,我看着挺好的。” 说实话,禾奕是不想跟着她回去的,且不说呆在别人的地盘上总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就连行动也不如自己的地方轻松,况且她还有自己回去罚抄写,这对于禾奕这种上课都能睡过去的奇葩来说是怎么样也不能够隐忍的。 “不行,我必须得带着你回去,你的族人已经说过了,现在这段时间我是有权利,以及有义务管制你的行为的。”虽然他们并没有在口头上明确表示,但是在鱼妖妖的意识中已经认定了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为什么非要带着禾奕回去,主要的原因有那么几个: 第一:要不是当时的自己嘴贱叫了一声,他们就不会在这场战争中存活下来,更不会拜托自己这个无理的要求,这些究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既然是自己造成的结果,那么怎么样也就勉强忍了下来。 第二:对方既然活了下来,自己也还没有灭掉他们的全族,那为什么不搞好关系为了以后的发展,等到失去了利用价值再一脚踢开?既然如此,那么保全禾奕的人身安全和未来就是首要前提,但是凭着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鱼妖妖又怎么敢,怎么放心把一个人丢在外面招致其他族群的虎视眈眈,如今看来,只有鱼宫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已经答应了别人要好好照顾,结果最后整的人都没有了这算个什么回事嘛?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最后,在鱼妖妖和锦绣的强制要求下,禾奕收拾好东西不情不愿的跟在她俩身后。 刚一出客栈的大门,就看见一个迎面走来的英俊男人,凭着鱼妖妖突然停下来的动作就能够得知这两人先前一定是认识,只不过现在的情分如何还未可知。 “宫主,他长得好像鱼贤大人。”身侧的锦绣扯了扯鱼妖妖的袖口,趴在她的耳边两人才能股听见的声音说道,殊不知这一切都被禾奕看在眼里。 “做好准备,过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一场生死大战。” 锦绣目瞪口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叶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利用我,如今我要讨个公道。”说着,鱼妖妖就朝着叶沉的方向冲过去,结果还没碰到对方就被叶沉抓着手腕,一个翻身撂倒在地。 站在原地的禾奕看着她这幅狼狈模样,忍俊不禁终于是发出一声狂笑,被吓了一跳的锦绣狠狠瞪了他一眼,禾奕识趣的闭上了嘴,但还是止不住的憋笑。 锦绣小心的绕过去把鱼妖妖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把她拖回了原地。 “时间太过紧迫,所以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给你说,能不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锦绣和禾奕把疑惑的目光纷纷投向要死不活的鱼妖妖,既然两人一早就认识,那对方为什么还要下手那么重? 鱼妖妖瞥了一眼身边的锦绣,不想在和叶沉对峙的时候让她知道当初鳞片不见的真相。 “锦绣,你先带着禾奕回去,我随后就来。” 锦绣自然是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的,先前人家轻轻松松就能把她打到在地,要是身边再没有个人照看,到时候指不定会遭受怎么样的虐待,曝尸荒野也说不定啊。 意识到了锦绣的担心和迟疑,鱼妖妖赶忙补充道:“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情,你只需要安全带着他回去就好了,要是最后还不放心,安置好他以后再来接我。” 现在看来,目前可能这也只是唯一可行的办法,锦绣也只能按照吩咐答应离开,想着以最快的速度送他回去然后再来接鱼妖妖。 “宫主,你先坚持住,我随后就到。”说完,她就带着禾奕一路狂奔,但是离开鱼妖妖的视野后就近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她不是说让你带我回去吗,你在这里干嘛?”禾奕有些疑惑,虽然说回到有人监控的鱼宫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是与其呆在草堆里,他倒是想早点找一个安全又舒适的地方休息下来,其余的事情等到以后再想也好。 “那是鱼宫的宫主,我怎么可能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外面,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们鲲羽宫的人那么缺心眼吗,随随便便的就把少宫主交由其他人照顾?” 锦绣不说还好,一说禾奕这脾气倒是上来了,当着自己的面公然控诉鲲羽宫的不好,这让他堂堂一代少宫主怎么能忍? “我警告你,我们鲲羽宫的人是相信别人,并不是蠢,你下次说话前最好动下脑子,不然小心我跟你翻脸。” “行了,真的是,说一句你就要还十句。” 两人又把目光放在一边的两人身上,只见他们统一思想后就前往另一个地方。 锦绣拉着禾奕偷偷摸摸的跟在他们两个后面,一路尾随就怕掉队,最后幸好还是跟上了。 叶沉和鱼妖妖来到一片宽阔无垠的嫩绿色草地上,这是当初鱼妖妖从那一群人手上救出叶沉然后带到鱼宫治疗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带着阿秀离开?也不留下一句话,难不成是背弃先前的承诺?” “我若是真的想逃,就不会让你找到我,况且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叶沉说话的语气相比以前刚认识的时候多了几分冰冷和生疏,一瞬间,鱼妖妖只感觉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现在只会让人感觉到陌生和疏远。 “那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和境遇吗?” “当然,你因为勾结族人破坏规则,最后被人举报,失去了考核的资格,这些我一早就知道了,不过因为当时我处理考生的事务很繁忙,时间紧迫,所以没能够即使的联系到你。”叶沉捡起一根细长的草根,捋顺上面的渣滓拿在手里把玩,很是珍惜。 鱼妖妖意识到自己的思路不知不觉间就被对方带偏了过去,于是又把先前的话题给拉了回来:“说了这么多,我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为什么带着阿秀离开?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之内客栈的小二又不能帮上我的忙,于是我在镇边上买了一件木房子,招收了几个丫鬟专门照顾她,这样一来也不怕周遭的环境会打扰到阿秀的静心修养,二来这么多的人也不用担心她会想不来干什么傻事。” “那留个口信也不行吗,时间都已经那么紧迫了吗?”想当时仅仅是出去放个纸鸢都要画出那么厚的一叠信纸交给自己,如今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却是杳无音信,想要知道个消息都如同大海捞针,这样的态度又怎么能让她不多想。 “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也知道,先前我就一直遭受黑暗势力的迫害,如今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些,不然要是被重新抓回去,这下子就没有人可以帮助我们兄妹俩了。” 叶沉的话语气倒是诚恳,不过鱼妖妖却也没有他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为了防止被骗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对于叶沉的话,她都是半信半疑的状态。 “既然如此,那阿秀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叶沉想着自己推开房门时见到的那一张面无血色的脸蛋,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刺痛,像是在无形中有千万根的细针,狠狠的扎在自己的心尖上。 “还好,没什么大碍,现在已经在慢慢好转了。” 面对阿秀千万次的乞求和嘱托,鱼妖妖也陷入了沉思,自己究竟要不要告诉叶沉阿秀的病情不容得耽搁。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话说回来,如今鱼妖妖自己依然成了困兽之斗,哪里还有闲工夫去关心别人的死活?既然仙是升不了了,那好歹也该问问对方打算怎么偿还这份情吧。 “那个,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放在现在来说有那么些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要问一下,就是之前你答应我的······” 鱼妖妖话虽还没有说完,但对方已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更加懂得有口难言的窘迫,于是出演开口打破了尴尬。 “这个你放心,我答应过的是绝对不会反悔的,只不过可能要用另一种方式补偿,毕竟你也知道如今的情况,我的本领也没要达到通天的份上。” “没关系,”鱼妖妖摸了摸后脑勺,心里默默地想到:‘反正最后是等量的就行,我管它是以什么样的形式。’ 说话间,她又猛地记起最后见到阿秀时她口中一直叨叨的那些话,不免得有些疑惑:“我能不能去见见阿秀,好久都没和她聊了,还怪想念的呢。” 也就是那一秒,在鱼妖妖的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能够感觉到叶沉发自内心的拒绝,他不想让两个人见面。 虽然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原因会导致他这样的反感,但是鱼妖妖能够坚定的事情就是: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这······”叶沉眉头紧皱,像是在被什么问题困扰着,既不想坏了和鱼妖妖的情谊,但也不想让她和阿秀见面:“阿秀最近在静养,所以不方便见客,等她的身子好些了,我在单独安排你们两个相会,怎么样?” 既然人家的亲哥哥都已经这样说了,鱼妖妖自然也不好再厚着脸皮追究下去,其他的事情或许等到下次和阿秀见面就能够拨开迷雾见月明。 “好,不过你们兄妹两个在外面,我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这样吧,你把你们宅子的地址告诉我,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也可以有个人及时去接应啊。” 鱼妖妖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要在手里边攥着个东西,免得他们再一声不吭的跑掉,这一次,自己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任离开了。 “好。” 说完,叶沉就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上面用隽秀飘逸的字体写道:镇东胡同凤凰街叶家大宅。 看来他是一早就把这个信条准备好,然后就等着交给鱼妖妖,又或者说他是因为一早就猜到了对方会向他讨要,所以才准备齐全。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鱼妖妖对他的怀疑和戒备并不会因此打消。 和叶沉又简单聊了几句后,两人就各自道别背道离开,然而这个时候,一直躲在草丛堆里的禾奕和锦绣见叶沉已经走远,就从里面蹦了出来,差点吓得鱼妖妖叫出声来。 “我不是叫你们回去吗?怎么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 “宫主,留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又怎么可能放心,所以就带着少宫主一起等你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身边不是还有个少宫主吗,总能化险为夷,所以不用担心了。” 鱼妖妖看向禾奕,突然灵光一现,朝着锦绣问了句:“还有没有锁魂丹。” 锦绣掏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瓶交给她,鱼妖妖抖出一颗绿豆大小的深褐色丹药放在掌心,然后给锦绣使了个眼色。 锦绣趁其不备一把抓住了禾奕的后脑勺,单手撬开了他的嘴,鱼妖妖把丹药扔进他嘴里后,药丸顺着食道滑入胃部。 脱离禁锢的禾奕扼住自己的脖子,指着两人问:“那么给我喂了什么。” 鱼妖妖和没时间给他解释那么多,直接指着叶沉离去的方向说:“从那条路跟上刚才的男人,不要被他发现,等到了他住的地方你记下位置后就赶在天黑前回到鱼宫报告给我。” 禾奕听后一脸的不满:“我又不是你的下人,凭什么这样使唤我。” “吃了还魂丹,你就是我的奴隶,我说什么你都得照做。”突然她像是又想起什么,添了句:“对了,别妄想偷偷逃走,要是你不能赶在我规定的时间之内回来,就等着曝尸荒野吧,我是不敢杀你的,可最后是药杀得,相信鲲羽宫的人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禾奕见已消失的没影儿的叶沉,赶忙追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他也消失在那条道上,不见了踪影。 跟着锦绣回到鱼宫中后,先前被禾奕搅的乱成一通的房间也已经收拾好了,鱼妖妖像往常一样住进去,却总是感觉到不对劲。 “锦绣,锦绣。”她大声的朝着门外喊。 不过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只见锦绣把端着的一盘满满当当的果盘放在桌子上,然后朝着她的反向问了句:“宫主有什么事情吗?” “为什么我这屋子与以前不一样了,怎么睡都不踏实。” 锦绣一开始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一个劲儿的问鱼妖妖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可当她把眼睛瞟到燃香的香炉时才恍然大悟,一切又都记了起来。 “哦,或许是这香炉里的焚香给换掉了,所以宫主才会感觉到不自在。” “好好的换那个做什么?” “是这样的,之前呢水晶宫的香已经是不够了,后来正巧碰见了鱼贤大人,他见我也去制香房拿香,所以就顺手给了我点,说是有凝神的作用,这香啊说白了,就是他给的。” “锦绣,我记得你一直对鱼贤有很大的偏见,怎么现在又平白无故的接受他的东西了?” “不要白不要嘛,况且他说的这样神奇,我也想拿回来让宫主试试,是不是真的有效。” “还是换了吧,我不大喜欢这种香味,只觉得怪得很。” “好。”说罢,锦绣就以最快的速度去把香换回了先前燃着的那种,而鱼贤给的那些还没用完的香被一并丢在了院子外,只等着来收拾垃圾的丫鬟给捡走。 黄昏时分,水晶宫门口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影,全身破破烂烂,肮脏不堪,就在鱼妖妖受不了他身上的那股味儿,计划让锦绣打发着他走的时候,那人突然开口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快给小爷我倒一杯水,都要渴死了。” 他的声音如此清晰熟悉,以致于不看那张脸都能够猜到他是谁。 “宫主,好像是禾奕少宫主。” 鱼妖妖微微皱眉,显得很是嫌弃:“锦绣,你去问问他我要的消息找到答案没,还有他身上是怎样弄成这般脏乱不堪。” “是。”锦绣刚走几步,又被鱼妖妖给叫了回去。 “等等等等,把这个给他喂下去,不然说话都不利索。” 说着,鱼妖妖便把还魂丹的解药扔给了她,对方单手接住然后快步奔往禾奕的方向。 禾奕就着凉水吞下药后,又缓了好一会儿,这才顺过气来。 鱼妖妖憋着气走到他的身边:“事情办得怎么样。” 禾奕叉着腰挥挥手:“别提了,我跟着他到了宅子前,本想进去看看到底有什么究竟值得他这样神神秘秘,结果刚走几步就被他发现了,直接一个飞身过来和我扭打在一起,但是你说了,不能被他发现,所以我就一直遮着脸,难免有些分心,这才败下阵来,要不是我单手不敌,他铁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禾奕信誓旦旦,但是眼神中恍惚着的慌张和迟疑令鱼妖妖心生困顿之意,认为事情的真相绝没有他口中的这样简单。 “那你身上是怎么弄成这样的?这样的脏。” 锦绣跟在后面,捏着鼻子补充了句:“这样的丑。”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他最为愤怒的那一根弦,直接狠狠一拍桌子:“说道这个,我就来气了,打就打嘛,打输了他非把我给扔到旁边的一个臭河沟里面,什么臭鱼烂虾,树枝根茎都混在了那里面,隔了好远都能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臭味,最上面还漂浮着油腻腻,绿油油的青苔,水跟着也染成了深绿色,我真的,说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真是气煞我也,要下次还能够见到他,我一定要把他打的个片甲不留,落花流水,好让他知道我鲲羽宫少宫主的厉害。” 禾奕一挑眉,撩起面前散落的头发,以为自己威风凛凛,实则滑稽至极,可笑万分。 “说够了没有?” “如果你是问当时与那厮激烈搏斗的情况,我是说完了,但你要问我对他深藏的怨恨之情,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我是说你编造的谎话说完了,你要是没说完,我可听完了。” 禾奕有些不解,明明已经三番两次的确认过她没有跟在自己的身后,又是怎么知道当时的情况从而推断出自己在撒谎的呢? “首先,在我的认识中,那人并不是斤斤计较的卑鄙小人,你所谓的‘在战后还把你扔入水中’的事情实属荒谬,其次,你说你和他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搏斗,那么总该有些痕迹吧,不介意给我看看吧。” 禾奕结结巴巴,一边说这些闲碎的话分散两人的注意力,与此同时趁着她们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的在自己胳膊上掐了几条印子,为了显得更逼真,还使劲揉了揉。 做完这一切后,禾奕突然底气十足,掀开袖子就给两人看微微泛红的伤口,本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谁知道鱼妖妖又说了一句话。 “据我所知,那人的武功并不高,然而能够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恐怕另有其人吧,还有,若真是按你所说和他发生了争执,那么留下来的伤痕谁说不至于立马变成青紫色,但也不至于是这样热气腾腾的鲜红色吧。”说罢,鱼妖妖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禾奕疼得立马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吓得站在一边的锦绣是躲闪不及,最后直接靠在了鱼妖妖的后背。 “你说就好好说嘛,干嘛掐我。”禾奕捂着伤口,眼泪汪汪,看样子是受到了十足的伤害,可鱼妖妖明明确认过自己没有使多大的劲,而他如此过激的反应实在是反常。 “我只是给你演示一遍,没想怎么样,况且是你不对在先,竟敢骗我,真当我们是傻子了!” 与此同时,锦绣踮脚靠近鱼妖妖耳边小心拆台:“宫主,是把你当傻子了,并不包括我,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内情。” “闭嘴!!” “你想说什么。”禾奕坐在凳子上,看样子是拜倒在鱼妖妖的智慧之下,准备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和盘托出了。 “我想要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容不得有一丝偏差,不然后果你懂的。” “我明明都已经给你说了,是你自己不相信,结果能怪的谁。” “三。” “事情真的是我说的那个样子,不信你就去问她好了。” “二。” “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够相信呢,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当时我掉进去的泥坑?” “一。” 紧接着,锦绣从一旁拿出了根绳子,看样子是想要把禾奕捆起来,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是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了。 虽然之前和锦绣有那么些隔阂,但不可否认的是当时她确实是鱼宫上下最了解自己心意的人,有时候只需要那么一个眼神,两个人的思想就靠在了一起,如此的默契和心有灵犀,是千万个人总才能够遇见的,要不是先前发生了那样一件事情,想来如今和她的关系还要更加亲密一些。 “行行行,我说,我说行吧。” 禾奕的惨叫唤回了思考中的鱼妖妖,再看向他时已是满面愁容。 “我说,你让她先放开我,堂堂鲲羽宫的少宫主就这样被你们绑着,成何体统!!” 鱼妖妖挥挥手,锦绣注意到她下的命令后就松开了禾奕。 “我跟着他到了宅子面前是没错,差点被他发现也是真的,只不过后面的事情与我所描述的出现了那么一点点偏差,在他转头看向我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就拿袖子遮住脸,结果一个不小心就从岸边掉到了那条臭水沟里,等我再出来的时候,他都已经进屋去了,所以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说了这么大一圈,包括后面和敌人的殊死搏斗都是你自己个幻想出来的?” 第一百六十章 禾奕愣了下,瞥了一眼满脸鄙视的锦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是这样。” 鱼妖妖一挥手,示意他就此打住可以不用再开口说话了:“行了,那他最后是在我说的地方停下来的吗?” 禾奕想了想,缓缓开口:“不是,是距离那个地方又隔了几个房子,不过靠的很近,有个什么动静就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鱼妖妖没有再说话,锦绣看着她煞白煞白的脸,不免得有些担心:“宫主,没事吧。” “没事,你快带他下去吧,我实在是受不了这股味儿了。” “是。” 等到锦绣带着禾奕下去后,天色已经渐渐变暗,鱼妖妖望着天边浮现的一轮明月,从心底涌上一丝酸涩:事到如今还是满嘴谎话,这让我怎么相信你。 回到屋子,摒弃所有的杂绪睡过一觉后,第二天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已经是太阳高照,坐在床边的锦绣把迷迷糊糊睁眼的鱼妖妖给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锦绣,大早上的你是要吓死我吗?”鱼妖妖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满脸的怒气。 而锦绣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好奇,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锦绣装过头来看向她,正巧对上了她那双充满求知的眼神,先前累计的所有勇气全都在这一瞬化为乌有,又得重头再来。 “锦绣,你有什么话就说,别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看着怪别扭的。” “宫主······算了我还是不说的,免得你听了不高兴又去大闹一场,到时候受罪的又是我们这些小奴婢。” “知道不好那就别说了,趁着现在还没有多大的好奇心你就赶忙闭上嘴,永远不要再提。”鱼妖妖起身走到镜子前,等着锦绣来给自己梳妆打扮。 一切准备就绪后,看着屋外格外明朗高照的太阳,她一时心血来潮,竟想要沐浴在阳光中解决早饭。 结果刚一出门就碰见了迎面撞上来的禾奕,看见身后跟着的锦绣,先是朝她笑了笑,然后又给鱼妖妖做了个揖:“恭喜宫主,贺喜宫主。” 鱼妖妖斜睨一眼,缓缓开口:“这鱼宫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公公,我竟然还不知道。” 禾奕看了眼正掩嘴偷笑的锦绣,不由得面红耳赤:“鱼妖妖,你别太过分,我好心向你道合,你竟这般不知礼数。” “要说什么就赶快,别打扰了本宫主的用餐时间。” “恭喜你,就要成亲了,本以为以你这样的品貌,是熬个几千年都不会有人娶得,谁知道还真有了个瞎了眼的人敢上门提亲,样貌倒是不错,可惜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太好使,你说这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鱼妖妖并不关心后面说了些什么,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那一句“就要成亲了”上面。 “锦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成亲了。” “今早有一个公子上门提亲,指名道姓的说要娶你为妻,当时宫主睡的正是酣然,况且五位长老们也说不要刻意在你的面前提起,所以我就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宫主。” “那个人是谁?” 锦绣换上了一副劫后余生的面孔,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看样子很是了解:“他说他叫叶沉,还是个仙官呢。” 刹那间,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全身上下充斥着无力感。 “我就说昨天你怎么那么费心尽力的让我去打探那人的住处,原来是早有用心啊,看不出来啊,不过昨天你们两个害得我那样狼狈,该怎么样补偿你不会不知道吧。”禾奕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拿着一个苹果啃得津津有味,另一只手则是搁在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鱼妖妖却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反而还觉得此刻他的存在是个没必要的累赘:“锦绣,那五个老头,他们怎么说,该不会是同意了吧。” 锦绣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我也不太确定,从那里回来的时候,五位长老正在商讨,而昨天见到的那位公子则是在门外等候,见到我还笑着打了个招呼,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他说要是跟踪也派个靠谱的人去,没走两步就被发现了,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用处。”锦绣瞥了眼心虚的禾奕,声音也越变越小。 “禾奕,你不是说誓死守卫你的那张脸吗,现在算是什么回事?”嘱托他这么小小的一件事情都办不好,将来还指望他能够办成什么大事情? “我怎么知道,连你我都打不过,更不用说是一个仙官了。”禾奕嘟嘟嘴,看向锦绣是脸色稍带不满。 “行了,锦绣,收拾收拾跟我去一趟五个老头那里。” “是。” 就在这个时候,禾奕又突然插了句:“我也要去。” “要是你觉得你的命太长了的话,随便你跟来,不过到时候打起来我可保不准会不会把你拖出去当挡箭牌。” 锦绣走到禾奕身边同他耳语几句,禾奕立马就安分下来了:“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两人在禾奕的目送下快步离开水晶宫,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走到半路的时候,冷着张脸的鱼妖妖淡淡开口了:“锦绣,有些事情不该你碰的,就不要去想,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锦绣听后立马就跪在了鱼妖妖的身边:“锦绣在此立下誓言,此生定然再不负宫主,愿用余生还偿还之前犯下的错误,望宫主明鉴。” 鱼妖妖蹲下身子扶起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锦绣自知和少宫主有缘无分,断然不会肖想。” “有些事情,他是少宫主,所以不懂,但你得知道,要是被鲲羽宫的人知晓,他倒是不会有什么损失,但你可就不一定了,所以有些事情还是的扼杀在摇篮中,不要让它继续放肆生长才好。” 锦绣低着头,眉间的忧愁是挥之不去,再说话时语气之间已经染上了一丝坚决:“锦绣知晓。” 第一百六十一章 鱼妖妖看着她,说不出心里是中什么想法,有酸涩,有妒忌,但更多的还是同情。 “行了,起来吧,等会儿该赶不上了。”简单嘱咐几句后,两人来到五清观门前,望着头上高高悬挂着那块牌匾,心里止不住的厌恶。 锦绣站在一边见她停下了脚步,高高的仰着头,遂扯了扯她的袖口。 两人并肩来到大堂,五位长老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正中放置着一把椅子,凭着从后面看过去,不难辨识出那身形的主人就是叶沉。 根据五位长老喜笑颜开,和颜悦色的模样,再结合他们见到鱼妖妖时表现出了的那一副曲意迎合的面孔就能够知道,他们对于叶沉很是关照和满意,就连鱼妖妖也连带着沾上了光,受到他们的拥护。 “鱼妖妖,快来。”吴长老站起身连忙招手,示意她赶快过去站在一边:“这叶沉说和你是旧相识,今天来是提亲的。” “我都知道了,锦绣一早就给我说了,要不是我起的晚了指定一早就过来回个答案。”鱼妖妖侧身看向他,叶沉却是不急不迫的端起一边装有香茶的杯子轻抿一口,而后把眼光幽幽转在了她的身上。 “好久不见。”他浅浅的笑着,看似温风和煦实则眼底波涛涌动,鱼妖妖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现在再看着他的脸只有扑面而来的陌生。 “好久不见?不过一晚上而已,再者你的架子已经这么大了吗,想当初你可不是现在这样高高在上。” 叶沉捏着杯子的那只手紧了又紧,但是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殊不知如此细微的变化都已经被对方尽收眼底。 “鱼妖妖,不可胡闹,人家现在是仙官。”郭沪轻声吼了她一句,警惕不可因为之前的情谊就丢到了该有的本分。 做这些最主要的理由就是怕叶沉误以为鱼妖妖性格乖张,临时改变主意不下聘了,这样一来那么一上午全鱼宫欢呼雀跃的事情就将因此化为乌有。 “之前是仙官的时候也没见说话这样客套,怎么去监了趟考就爱摆张臭脸。” 郭沪盯了盯满面怒气的鱼妖妖,在看了眼面色如常的叶沉,最后微弓着身子跑到他身侧小声说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下来一定会好好说教,还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叶沉坐在凳子上抬起眼瞥了她一眼,突然略带嘲讽的笑了下: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自己还能够不知道?不就是想让自己在众人眼前失下聘,失了面子然后恼羞成怒,取消下聘的计划,要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指不定话都说不了几句就走了,但是放在他这里,是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没关系,她有些小脾气我是知道的,我既已打算下聘就说明是能够包容她的小性子。” “鱼妖妖还不赶快谢过叶公子。”郭沪扯着她的手,硬拽到叶沉面前要她鞠躬,然而鱼妖妖死死僵着身子,偏不让他得逞,想她鱼妖妖,从小到大只有低眼看人的份,哪能让别人这般瞧不起自己,传出去岂不是毁了一世英名,叫人笑话。 这样想着,她使出全身的劲儿一把甩开了郭沪,声音洪亮,听的周围人心脏皆是一惊。 “若我不嫁呢。” 为首的长老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怒目圆瞪,紧接着其他三人也站了起来,整间屋子就剩叶沉一个人坐着,表情冷漠淡然,仿佛一个看客,置身事外的静候事态发展。 “鱼妖妖,你在说什么胡话,还没睡醒呢吧。”为首的长老指着她,气氛到了极点,也顾不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又或者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 “我很清醒,也知道现在鱼宫是个什么情况,但我不想嫁,你们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宫主就不要逼我,要不然你们就随便找个人嫁过去算了,反正对你们来说,现在除了活着也已经没有其他可以顾虑的了。” 也就是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郭沪,之前因为四位师兄弟的劝说所以对她的放肆,出言不逊忍让再三,本以为到了如今的危急关头她总该懂事些,可没想到还是没能够改掉之前自私自利的模样,如今最后的一丝机会要是被她这三言两语给毁掉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看样子不给她点教训是不能够本分听话了。 “来人,把鱼妖妖给我拖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也不准人前去探望。” 话刚落地,先前犹如木头人一般站在附近的侍从赶忙上前来抓住了她的手,准备把人往外拉,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被动的局面。 “等等,先听我一言。” 来人正是鱼贤,他安插在五清观附近的心腹见到的鱼妖妖的身影就赶忙回去报告给他,一开始他是不想管这桩子闲事的,毕竟对方都已经足够讨厌自己了,要是再不知好歹的去她面前瞎逛,岂不是给两人本就艰难脆弱的情分雪上加霜吗,再说了她既然在鱼宫那就指定是没有危险的,又何必瞎操心呢。 可后面心腹又告诉他一早就有人来提亲,样貌和他极为相似,他猜测鱼妖妖是不想嫁才会去往五清观的,然而这个节骨眼上,五个老头自然是看见个草根就能够当做救命的灵药,虽然说两人注定有缘无分,但怎么样自己也得去帮她把把关,可谁料到刚一走到门口就听见从咯面传出来的喧闹和争执声,他正疑惑,走了几步就见到了被几个侍从架着准备拖出去的鱼妖妖。 “鱼贤?”郭沪有些紧张,毕竟这人之前和鱼妖妖的关系不太光明,如今出现在这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你怎么会过来的?谁告诉你的?赶快回去!” 郭沪对着他时疾言厉色,看向坐在一边的叶沉时却又是和蔼慈祥,鱼贤从侍从的手上解救下鱼妖妖后就绕过一行人走到中央去看这样危急情况下,还能坐在凳子上临危不乱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人目光接触的一刹那,电光火石,危险的气息游走在眼神的对视之中。 鱼贤紧紧皱着眉,见到他的正面后心里难免一惊:是他,之前鱼妖妖背着所有人带回宫里的人,偷药喂给他的那个人,只不过他与之前好似有哪里不一样,只不过鱼贤却说不上来,只能死死的盯着他打转。 猛地,他突然就记起了当时的情况,上次见到他时身上还没有如此强烈的灵气,今日再见,只觉得灵气逼人。 而坐在凳子上的叶沉猛然见到一个和自己如此相似面庞的时候,也被下了一跳,本能的把充满探索的目光投向鱼妖妖,想要从她的表现上找到个答案,结果对方看见他转过头来就别过眼去,像是在有意隐瞒着什么。 “敢问这位是?” 叶沉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挺直腰背宣誓一般的说道:“天储宫,叶沉。” “那你今日是来?” “求亲,求娶鱼宫宫主鱼妖妖。” 鱼贤死死的盯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郭沪见状,就自告奋勇的出来解围:“我看时间不早了,这件事情就赶快定下,然后择良辰成婚吧。” “我说我不同意。” 鱼贤听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原本黯淡无光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随即把鱼妖妖话里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她说她不同意。” “鱼贤,你在和她胡闹什么?”郭沪厉声呵斥。 自从鱼贤成亲后,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说话做事令人摸不着头脑,更加不考虑后果,这让郭沪这个做师傅的实在伤了脑筋。 “鱼贤认为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 郭沪瞥了眼脸色并不好的叶沉,赶忙把他拉到了一旁:“好不好的以后再说,现在先把亲事定下来再说。” 站在门口的鱼妖妖见鱼贤面露难色,就认为此事已经到了无法转换的余地,不免得有些激动焦虑。 “你们要是敢签字,我就立马撞死在这里。” 叶沉死死的盯着她,生怕一个不小心面前的人就丢了性命,她死倒是不要紧,好歹先救活阿秀再说啊。 而郭沪也怕她真的因为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情,就在他都准备让身后的侍从上去抓住她把她看押起来的时候,门口又一道声音传来。 “等等,先听我一言。” 见到突然出现在鱼宫的禾奕,五个老头大为吃惊,要是被叶沉误以为他们和鲲羽宫的人有什么勾结,然后撤聘,那可就惨了。 然而叶沉见到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色,之前的那些也都是因为鱼贤不知好歹口出狂言造成的,对于他来说,除了阿秀,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舍弃。 “鲲羽宫的少宫主怎么会大驾光临我鱼宫?” 想当初,为了消灭鲲羽宫,五个老头不惜的派出三队精心训练的探子前往鲲羽宫,最后搅的他们是分崩离析,差一点点就不复存在,然而就是在这一关键时刻,禾奕的小姑顶着种种压力替代先宫主的职责,带领族群重振旗鼓,在短短个把月中将鲲羽宫建设的比之前更好。 如今一来,两族已是井水不犯河水,水火不相容,然而禾奕孤身一人出入五清观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说不定在他的身后就隐藏着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就等着将鱼宫里的人碎尸万段以报先前之仇。 “纯属路过,见这里面如此热闹出于好奇就随便进来看看。” 叶沉看着他一言不发,之前和鱼妖妖共同出入客栈,然后受她委托跟踪调查自己,如今更是大摇大摆的出入鱼宫而不被阻拦,看样子,两人的关系实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亲密。 “要是鲲羽宫少宫主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那就请回吧,如今我们在处理内|政,实在不便接待来客。” 禾奕走到一边直接搬了个凳子出来,坐在了叶沉旁边,然后看着他缓缓开口:“没关系,等我说出口了,那就关事了。” 众人正疑惑,只见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要向鱼妖妖下聘,还请五位长老成全,允许我俩完婚。”说完他还轻哼一声,像是在同叶沉宣战,然而对方却并不会因为这一小小的挑衅而感到恼怒,因为属于自己的任别人怎样说他都不介意,因为心底有十足的把握,又或者,他两要是真心相爱,那么可以等剜了鱼妖妖第三片鳞要死不活的时候再将她交还给禾奕,这样一来倒还能落个君子成人之美的美称,岂不美哉。 在场的人除了叶沉外无一不是瞠目结舌,就连一向自以为定力很好的鱼贤在此刻都忍不住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缓过神来后,跟在后面看热闹的侍从丫鬟开始三两交头接耳开始讨论最后会把鱼妖妖许配给哪一个。 要说这第一面见的叶沉吧,虽然是个仙官,但是那张脸未免和鱼贤太过相似,要是鱼妖妖旧情难忘最后又和鱼贤勾结在了一起,这样一来不仅惹恼了叶沉,灵鱼族不会落个好下场,另外他们这些伺候主子的下人还得和犯了错的主子一起背上骂名。 要说这禾奕吧,虽然说他的小姑是万年难见的女将士,一人扛起了鲲羽族的未来,可就目前看来,这少宫主是一点儿也没有集成到优秀传统,这一次被鱼妖妖打败了,下一次指不定还要被谁给打败呢,也不知道还要等个多少年才能够见到他荣登大宝。 这究竟是选禾奕还是叶沉呢,这一难题就连五个老头也犯难了,只能大眼瞪小眼,一脸的欲言又止。 而郭沪可不像他们四个,直接是有话就说的直肠子,在他眼里,叶沉是目前最为可靠的靠山,非选他不可了,也许只有这样,鱼宫才有可能转危为安,这几日,附近隐隐有危险的气息浮动,他一早就察觉到了,如今为了全灵鱼族的安慰,只能赶快找个时间把鱼妖妖给嫁过去,管那人像不像鱼贤,即使像,那鱼贤也在自己身边看着,谁还敢有二心? 一百六十三章 “行了,都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一切按照我的说法来做,”郭沪站出来梗着脖子上前:“鲲羽宫的少宫主,你也别再胡闹了,赶快回去吧,别再这里阻碍我们处理家事了。” 禾奕不满的站出来:“什么胡闹,我是认真的,为什么他来得,我就来不得,难不成就因为他是仙官,而我只是一个备考的少宫主?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一直站在余姚姚身侧的锦绣默默不说话,却也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两人,看他们是如何在众人面前抛下以往的身份争得面红耳赤。 郭沪显得有些恼怒,要是放在平时,在叶沉没有出现以前,这个禾奕主动上门提亲,而两族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情况下,他自然是求之不得。而这禾奕一来就连连犯了两个大忌,这让其他人的心里如何不产生芥蒂? 当然,心里想的这些,他自然是不会在明面上说出来,只能用另一种更加委婉的语气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对两人婚事的坚决不满意。 “是你多想了,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认为还有更远大的志向等着鲲羽宫少宫主去追逐,又何必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个落败的鱼宫宫主身上?” 或许是坐在凳子上的时间有些久了,又或者说是光光看着几人起争执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叶沉就从凳子上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而这个时候周围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要是这种情况放在以前,叶沉表面上虽然镇定自若,可止不住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多响的退堂鼓,然而如今却不一样了,局势都已经改变,成了真正的仙官自然是有了底气,就连走路也带风,说话更是带笑,让人怎么样也不会将他和几个月前饱受欺凌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除了那个人,除了每每在他受到沮丧和挫折的时候,总是义无反顾伸出援助双手的鱼妖妖,要是她能够闭上嘴,那么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以前的事情了。 渐渐的,他看向鱼妖妖时的眼神变得有些犀利和狠毒,鱼妖妖对上他的眼睛,感觉冒起一阵凉意,陷入莫名的恐惧之中。 鱼贤见她后退了两步,刚忙上前将人护在身后,然而还没到身边就被郭沪的一记眼光给瞪了回去,自此以后再也不敢乱动,而禾奕见到他这个样子,自然是忍不住在心里嘲讽了几句。 虽然呆在鱼宫的时间还比较少,可是对于鱼贤和鱼妖妖的闲事情可是他在茶余饭后最为关注的点,常常央求着周围的侍从和丫鬟给他讲故事,由此禾奕对鱼贤的印象本就不好,如今又在他面前上演了这一处,更是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负心汉子薄情郎,由此对他的厌恶是更甚从前。 他大大方方的去把呆愣在原地的鱼妖妖拉到自己身边,锦绣紧跟其后,途中郭沪一直给他使者眼色,示意不想出大问题就赶快放开鱼妖妖的手,然而禾奕看见了全当不知道,依旧我行我素不为权威的样子可是气坏了郭沪。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了,改天再上门拜访。”叶沉微微朝着众人点了个头,眼看就要往门外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郭沪突然叫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人大惊失色:“要是你觉得没有问题,那就后天来接人吧,然后就把婚礼办了。” 叶沉的嘴角浮上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随后消失不见,朝着众人做了个揖缓缓开口:“那叶沉就等着后天来接人了。” 叶沉走后,郭沪才把鱼妖妖身上的咒给解开,这是为了防止她乱说话毁了这桩亲事,郭沪趁着她不备在暗中下的,如今人都已经走了,在帮着她也没有什么用了,于是便解开了咒。 等到鱼妖妖突然趴在墙边干呕,禾奕这才缓过神来她被下了咒语。 为首的长老将郭沪拉回队伍小声讨论道:“师弟刚才为何那样冲动,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们讨论下,将来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这全鱼宫上下的命可怎么办哦。” 郭沪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面孔,放低了语调一遍遍的给各位师兄弟分析事情,以求他们的宽心,不要太过纠结。 后来好一番劝说后,再抬起头来准备给鱼妖妖进行一番心理疏导时却发现人都已经没影了,正想问身边的鱼贤是个什么回事,却惊奇的发现就连他也不见了。 “这是什么回事,鱼贤和鱼妖妖人呢?” 侍候在旁的丫鬟怯怯回道:“宫主先行离开,看起来脸色十分不好,还带着鲲羽宫的少宫主和她的贴身丫鬟锦绣,他们三人离开后不久鱼贤大人也跟了上去,看样子是有什么话要说。” 郭沪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外,重重的叹了口气,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另一边,鱼妖妖带着禾奕和锦绣回到水晶宫后没多久,一直尾随在后面的鱼贤掐准时机也跟着她们进了门。 “门口的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一个活人都能放进来,是没长脑子还是没长眼睛啊!!”禾奕坐在凳子上,端着由锦绣倒好的一杯茶,语气很是不满。 虽然她对于鱼妖妖的行事说话很是厌恶和不屑,可鱼贤相比与她,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要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两人之间的那些小事,指不定禾奕会因为相貌而对他如何示好呢。 “那些都是我安插的人,要是她不开口,那么是拦不住我的。”鱼贤指了指坐在一边静静看着两人的鱼妖妖。 “说罢,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要是还想私奔那就算了,我是不会答应的。”她就这样把鱼贤苦苦隐瞒已经的事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了外人面前,先不说答案有多令人悲伤,就光是她这一做法就已经足够令人心寒的了。 “我是来帮你的,要是你想嫁给那个来路不明,不知道用什么邪魔外道升上去的仙官,那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好了。”说着他就作出要离开的姿势。 第一百六十四章 “等等,”禾奕赶在鱼妖妖开口前先一步叫住了他:“你有什么办法?” 鱼贤停下脚,像是一早就料到了他们不会轻易错失自己这根救命稻草,不过也对,三个草包一样的人聚在一起,任使脑袋抓破了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有是有,不过还需要宫主和少宫主的配合,不然就凭我一人之力是绝对完不成的。” 鱼妖妖窝在卧榻上,摇了摇杯中清澈醇香的茶水:“愿洗耳恭听。” 鱼贤谴退了一大帮无关紧要的丫鬟侍婢后就朝着三人招了招手,示意靠的近些,以免消息外露。 一开始鱼妖妖的动作和面部表情足以显示出她对鱼贤的排斥,可后来一想到这件事情关系到自己下半辈子的命运,只能强忍着心里的那股恶意凑了上去。 ······ 鱼贤从水晶宫出来后,意气风发,和一炷香之前进去的颓败模样简直不一样,就像是焕然一新,等他走到没人看见的拐角处,立马又换上了另一幅模样,嘴角还浮上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鱼妖妖,你跑不掉了。” 而呆楞在水晶宫里的两女一男大眼瞪小眼,愣了好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还是禾奕话篓子憋不住,问了一句。 “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万一要是不成功。” 相比禾奕和锦绣眼中的犹豫,鱼妖妖却是无比的坚定:“万一要是不成功,我会揽下所有的罪状,你们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罪名都往我身堆,不要客气,看谁弄不死谁。”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誓要摧毁这场五个老头梦寐以求完成的亲事,而禾奕却不明所以,既然已经都是板上钉钉,为什么还有做些无畏的抵抗呢,她出事了倒是不要紧,关键是要搭上自己和锦绣的性命以及未来,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忍受的。 “我说,要是你觉得······” 禾奕求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鱼妖妖看出了退意,只能出口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同时不给对方留有任何狡辩和劝说的余地。 “禾奕,当时我是让你好好呆在水晶宫里面的,你自己非要跑出去还把局面搅的一团糟,要不是你捣乱,说不定这件事情还有转折的余地,所以这件事情你必须帮我,这是你欠我的,也是你该履行的职责。”说着说着,鱼妖妖气上心头,一下子就从卧榻上站起来,光着脚踩着上面,即使这样也只高出了禾奕一点点。 “你能不能讲点理,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是我不进去,你就被关起来了,如今你不感谢我,反而还倒打一耙,还有没有天理啊!!”一开始见到禾奕的时候,还以为他是那种生气时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温润公子,可后面见到他的孤傲和对俗事不屑一顾的神情又认为他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尘少爷,可直到如今才算是见到了他原本的面目,之前的不近人情都是伪装,如今的会哭会笑,会喊会闹,折腾的人半死的人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虽然与自己一开始预测的那样有些偏差,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才会让人感觉到亲切和可近。 鱼妖妖瞥了眼站在一边说不出话的锦绣,顿时有些为难,她不想让自己在下人面前失去了威严和风度,于是挥了挥手,让她下去顺带关上门。 “是。”锦绣按照吩咐关上门后,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那一场喧闹就从没发生过一样。 鱼妖妖盘腿坐在了卧榻上,褪去了不久前和禾奕争得面红耳赤的模样,而禾奕也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样子,高不可攀。 “你打算怎么办?” 禾奕深深叹了口气,紧接着低沉双眼,深思熟虑后说出了一句鱼妖妖预想中的话:“帮过你之后,就带着她走,只希望你念在以往的情分上能够放她一马。” 在鱼妖妖当时央求他们两个的时候就能够看出禾奕眼里的不满,但是碍于锦绣在场她也就不想把事情说的那样明朗,如今屋子里就剩了两个人,怎么着也该把握时机将心里话摆出来说,也好求个共同的法子来应对后天的成婚。 “人我是可以放,不过你有没有想过鲲羽宫的人,你认为她们会接受一个丫鬟吗?”同样的阶级问题,鱼妖妖已经不止说过一次了,上次用这个理由劝退了锦绣,这一次也不知道对于禾奕能不能实效。 好久,屋子里都雅雀无声,只听得见或深或浅的呼吸声相互交织。 禾奕想了半晌,最后缓缓开口:“她们相信我,我相信她们,她们会尊重我的选择。”说完这句话,就连他自己都陷入了迟疑,究竟?会不会是自己所想的这个样子,还是说自己只能和锦绣永远两相隔,走不到一起? 鱼妖妖见他面露难色,虽然自己已经是身陷囹圄,可当别人面对困难而自己正巧又办法时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助之手,只不过她的这个提议却令一旁发呆思考未来的禾奕大吃一惊,从没想过背叛族群的禾奕第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私奔?你是说我和锦绣?” “不然呢,现在对于你们两个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不过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要是觉得不好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禾奕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些:之前鲲羽宫也有过宫主带着情人私奔逃跑的案列,可每一次都会被抓起来然后遭受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最后宫主的爱人往往会死在他们眼前。 禾奕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却也听侍候自己的老嬷嬷多次提及,每次他也当做一个故事,听听也就过去了,却也从来没想过如果遇见这件事情的自己,那么该这样处理才能两样都保全。 鱼妖妖见禾奕迟迟没有动静,于是推了推他的手臂,结果对上的是一双猩红的眼睛,怒目圆瞪就像是面前的人是他的灭族仇人。 “禾奕,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重新找办法解决的,你没必要非揪着这个不放。” 第一百六十五章 禾奕别过头,一时之间声音变得干燥沙哑,像是被什么极力遏制住喉咙,又或者说他是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外泄:“你容我先想想,这件事情太大了,我还······还从没遇见过,声音不能及时给你答案。” 看得出,他是真的陷入焦急,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可以,”鱼妖妖看了眼窗外渐晚的天色:“不过你明天一早就得告诉我,不管是与否,可不可行我都得为接下来的行程做打算。” 禾奕愣了好半会儿,想起来自己还没开口回复时点头说了个:“嗯。” 第二天一早,趁着周围人都还在睡梦中不清醒的时候,鱼妖妖翻身下床,自从知道不久后就要成亲的消息,她躺在床上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陷入无尽的忧思,就连吃饭也毫无兴趣,如同嚼蜡。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梳妆镜匣子,想着之前给予叶沉兄妹慷慨无私时的模样就像一巴掌抽死自己,早知道会有如今的局面,怎么说也该留下一两个以备后患啊!! 猛地,她突然记起叶沉还送给过自己一根簪子,赶忙去翻了出来,可任她怎么看都无法将它和价值连城或是可抵千金联系在一起。 而这个时候紧闭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吓得她赶忙就把簪子往袖子里藏,结果看见推门进来的人是禾奕,这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 禾奕关上门坐到她的梳妆镜前,笑意不减,弄得不明真相的鱼妖妖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吗?或者说是你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禾奕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显然是早已经做好了打算:“我可以把锦绣安置在外面,然后接着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去看她。” “你想了一晚上就想出个这?” 禾奕点头,昨晚他熬了一夜,一早上顶着个黑眼圈第一时间敲响了鱼妖妖的门,为的就是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让她知道自己也是不好惹的。 “那你是准备把她放在离鲲羽宫远一点的地方呢?还是近一点的地方呢?” “有什么区别吗?”有关这件事情,禾奕抓破脑袋只想出一个框架,就连中间的具体内容都没来得及填充,这突如其来的考题叫他如何回答? “远了呢,你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肯定会在路上耽搁了个大半,到时候是聚也没聚好,回去还得被怀疑,岂不是吃力不讨好?这近了呢,你这来来回回,出入频繁的必然会引起怀疑,到时候你的族人们顺腾摸瓜,到时候你就间接的害了锦绣啊!!” “那照你这样说,我是注定只能选一个了?” 鱼妖妖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如今她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思考解决别人的问题呢? “其实在一开始知道有人来提亲的时候,我是真心为你开心,但更喜悦的是因为你一旦离开了我就可以央求你把锦绣交托给我照顾,后来我感觉局势有些不太对劲,你好像并不喜欢这桩亲事,看热闹的同时我又在担心,要是你真的心不满意不足的加了过去,那么你会不会带上锦绣,要是我公然向你要人,正在气头上的你会不会答应我的请求,又或者说你会不会因为赌气而要扯上另一个女孩的幸福去陪你,于是我就冲到了祠堂里面,我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娶你,实则是想保全你,好让你全身而退,而你应该也会感谢我的付出而把锦绣交给我。” 禾奕说了这么多,鱼妖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他的心思,难怪当天表现的那样反常,原来这一切都是沾了锦绣的光,只可惜最后他的一腔热心还是什么都没办成。 “我还真的没想到你的心思那么多,花花肠子那么绕,要是能够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一定会在比试当天毫不犹豫的处决掉你,以绝后患,要是我当时真的那样做了,那么现在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结局。” 禾奕轻笑,要是事情真是那样,那他倒还解脱了:“你现在做也不迟啊,绑了我或者发一封战书到鲲羽宫,那时候我的族人定然会倾巢而出来拯救我,你的族人疲于应对,对你这里的看管就会疏于防守,到时候你自然可以轻松的逃脱。” 这个点子的出现倒是令鱼妖妖对面前的人产生了一个新的看法,没想到他出了那么多的馊主意,现在紧要关头竟然能够想出如此一般具有可行性的案子,只不过要是真的按他话里说的那样做了,恐怕两族会闹得不可开交,老死不相往来,最后落得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果,所以就目前看来,还是个没有用处的空案子。 禾奕见她眼里的光亮了又暗,也猜出了她想的是什么。 “行了,不说这些了。” “那你考虑好了吗?”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开头这道难题,禾奕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自己深深隐藏的想法被对方窥探了去,然后作为把柄拿捏在手上。 而他这样下去,唯唯诺诺也不是个办法,思来想去后,鱼妖妖决定采用最为有效的一个办法。 “行了,既然你想不出来,那我就替你做决定了,就选锦绣吧,不说是有爱就能够活下去吗,只不过是仅仅抛弃了一个少宫主的身份和荣华富贵的背景,相信你不会介意的吧。” “这些钱财身份我当然不介意,可是我怎么可能背弃我的族人,他们对我的虔诚尊敬,呵护有加,我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们就是我的亲人,如今要我离开生活那么多年的地方重新开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况且,鲲羽族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经历了一场破败,我是他们唯一的支柱了,要是我都走了,他们又该怎么办?我的职责就是专心修炼,然后带着他们登上新的阶梯,这既是我一生的使命,也同样是永存于心的信仰。” 原本滔滔不绝的鱼妖妖突然停下了嘴:“那你知不知道,这也是我的信仰?”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练习了那么久,苦心坚持了那么些时日,全族人赔上了所有的家当堵在了她的身上,要是,要是当初他不开口,那么事情或许还会有另外的转机,现如今面对的困境也不会发生。 不过转念一想,禾奕也没有什么错,毕竟两个人只存在利益关系,被人打败后还得担着风险替她隐瞒,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谁愿意干。 归根结底,所有的人都没有错,要怪就怪她自己押错了宝,如今这一切都是当初冲动时刻犯下的错误,是她该承担的,只不过没想到报应来的这样快,打得自己是手足无措。 “我知道,现在的局面我也该承担一部分责任,所以我会尽全力的帮助你。” 之前还在犹豫就如今的情况究竟是帮助她得到的回报多,还是说要向上一次一样向灵鱼族的族人举报她,那是万无一失的举措,也能够改善两族之间的关系,可她这句话一说出口,禾奕就后悔了,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敢去想了,他不知道要是自己再一次封了她的后路,面前的女孩会是如何的无辜可怜。 秉承着‘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思想,他作出以上的承诺,一来表达自己的决心和对鱼妖妖的补偿,二来是想希望以此来打动对方,让她放心的把锦绣交给自己。 “我想清楚了,只要你愿意带着锦绣出走,我会帮你善后,你干是不干?” 禾奕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干,我先带着锦绣出去,然后再向族人负荆请罪,要是他们能够接纳再好不过,要是不愿意,我就跟着锦绣远走他乡,不到危急时刻绝不出面。” 鱼妖妖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拉拢禾奕好让他成为自己出逃路上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到时候这件事情扯上了鲲羽族的人,那就再怎么说也该小心处理,这样一来也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至于他们两个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自己并不关心,反正也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 一开始劝着他们两个分开也是真的为了他们各自安好,毕竟两人的等级观念实在不能强融,谁知道最后这一环节竟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只不过也不知道鱼贤那边办的怎么样,再怎么说都是给自己帮忙,也该去看看,只是他好像对这件事情表现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在意,那双眼睛看向自己时也与以往不同,像是狩猎的雄狮,而自己就是他的猎物。 想着想着,鱼妖妖给禾奕打了个招呼后就要出门,结果一拉开门就看见了守在门外偷听的锦绣。 “宫主恕罪,我是刚刚才到了,是来给宫主和少宫主送早饭的。” 鱼妖妖瞥了眼她手上端着的还冒着热气的瓷碗,明知道她来的时间不久,就算是听也没听到多少,况且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现在可是整个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连接了自己的禾奕两个人,牵扯到鱼宫和鲲羽宫的恩怨,可马虎不得。 “行了,我不想吃,你给少宫主端进去吧,要是有时间再陪他多说说话。” 也不知道鱼妖妖是真心祝福还是有意测试,但不管怎么样她说话做事都得小心些,不可失了分寸,以免招致鱼妖妖的不满:“锦绣不敢,锦绣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敢肖想其他。” 鱼妖妖瞥了眼窗户后略微显现的身影,知道禾奕定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来偷听两人的谈话内容,鱼妖妖正愁找不到办法一展姐妹情深,如今大好的时机都已经送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哪有不接的道理。 鱼妖妖结果她手里的装有早饭的木盘放在一边,然后顺势牵起了她的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一直戴在手上,叶沉当时送的链串套到了她的手上,柔声细语,慈祥的看着面前的人。 “锦绣,你知道,我之前一直是把你当成亲姐妹,要不是当初出了那档子事情,我们现在肯定是要亲近的多,后来我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对你太过严格,所以才会让你误以为我是在针对你,只不过我是‘恨铁不成钢’,想让你变得更好而已,你,明白吗?” “锦绣知道,宫主对我的好我都一直记在心里,只求着有一日能够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先前呢,我是因为怕你和少宫主在一起会受到他族人的排挤,已经灵鱼族族人的妒忌,难免有些偏激的话会被用来指责你,所以我一直很反对你们在一起,如今他都愿意为你放弃少宫主的身份了,也愿意抛弃以前的荣华富贵,我相信他能够保护好你的。” 话一说完,锦绣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反而还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吓表情,仿佛事情就没有按照她设想的走下去。 “真的吗?”她碎碎的念着,好似很失落。 “对啊,怎么?你不开心?”鱼妖妖带着试探的口吻询问,与此同时还不忘打量面前的人,企图要将她的思想捏在股掌之中。 “没有,我只是想不到少宫主会为我作出这种决定,不过他的族人呢?他不管了吗?” 鱼妖妖将她那双冰冷的手握在掌心,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你放心,这些我们都会处理的,你要做的就是大胆相信他,相信他会给你想要的未来。” 锦绣的表情有些呆滞,但还是不玩用点头的表情来回答鱼妖妖:“宫主,那我······我就先把吃的给少宫主送进去了,你要是有什么就来叫我。” “去吧。” 看着锦绣进了自己的房间后,鱼妖妖为他们两个关上门,然后一路哼着小曲蹦蹦跶跶的到了后门。 本来想从后面翻墙发出去,可到了的时候才发现墙上趴着几个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这才记起来自己这水晶宫已经成别人的笼中之物了。 “宫主,有何吩咐?” “我这儿出不去,你们不是听命于鱼贤吗,我现在要你们帮我把他给找过来,我有成亲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守在墙上的几个壮汉面面相觑,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般的笑话:“禀告宫主,我们不归属鱼贤大人,如今凡是你触眼所及的都是奉了五位长老的命令被安插到这里的。” 五个老头竟然趁她不备偷换了周围的看守,之前若是归属鱼贤倒也还好说,如今这般不是要断了她的退路吗。 “那你帮我去把鱼贤给叫过来,说我有要事相商,若是不来就等着给我收拾吧。” 见鱼妖妖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墙上的人赶忙派驻守在底下的士兵前去叫人,也就是这一刻她才知晓,原来水晶宫外面又多了几层看不见的守卫,要是自己想要硬闯出去是不可能的了,说不定还没等五个老头来镇压全局,自己就已经被依令逮捕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冒这个险打草惊蛇,如今能做的就只有等着鱼贤来商讨大局。 鱼妖妖坐在树荫庇护下的石卓下,蘸取杯中的茶水在光滑平静的桌面上写字,这是以前最为常用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又过了好一会儿,自己等的人还是不见生意,而锦绣偷偷摸摸的从自己的房间跑出来了,一边喘气一边用衣角拭去眼角的泪水,看样子是和里面的人起了争执,最后憋不住痛哭一场。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两人正在气头上,自己自然是不敢多管闲事,况且鱼贤还没来她又怎么能安心,只能等各自冷静了些再去当个和事老,毕竟第二天还要靠他们俩尽心出力。 不多一会儿,水晶宫的门口起了争执的声音,看样子似乎还要动刀,就在这个时候鱼妖妖听见了一声:‘宫主,是我家大人托我来的,说是有重要的信件交给你。’ 鱼妖妖闻声跑过去看,发现鱼贤的心腹正被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用刀剑拦下。 “放肆,我的贵客岂是你们能够动手的?” 话一出口,门口的侍卫收起了刀剑,表情心有不甘,鱼妖妖趁着出去拉他进来的几步路趁机瞥了眼外面的守卫布局,活活多出了比之前三倍的人,谅鱼妖妖化成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啊,所以就目前看来还是鱼贤最为深思熟虑。 “宫主,这是我家大人写的信,说是务必要我交付给你。” 鱼妖妖并没有立即拆开看,而是顺势塞进袖子里问了句:“鱼贤这几天还好吧?” 虽然不知道对方问什么这样问,但是他还是老实本分的回答:“谢宫主关心,我家大人一切尚好,就是吃的少了点。” “我不是说这些,”对方如此蠢笨看不透人心,也不知道鱼贤是哪根筋抽了,竟会派这样一个傻傻愣愣的人来给自己送信:“我是说他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细微的也算。” 鱼妖妖实在是太过担心面前的人口风不紧,怕他走漏了风声,所以只能够委婉的从侧面打听,希望对方这一次能够听懂自己是什么意思。 送信的下人做沉思状,挠了挠后脑勺,最后缓缓摇头:“据我看来,目前没有,宫主是有什么要紧事吗,需不需要我捎个口信给我家大人,不过我记性不好,也是可以在这里等着宫主写好一封信拿回去的。” 他有意加重了后一句的语气,像是要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出什么破绽来验证自己的猜想,要知道就因为这一句话,他堵上了多少的心血,要是先一步被对方抢占了先机,找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那就所有的辛苦努力都白费了。 鱼妖妖挥挥手,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句话即将摧毁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不了,我不放心,你回去就给鱼贤说我信收到了。” “好嘞。”小吏嬉笑着卑躬屈膝的退下,殊不知等他一离开水晶宫的视线就换回来原本的模样。 叶沉看着河面上和鱼贤极为相似的倒影,忍不住啐了口:“鱼妖妖,我倒是要看看你被最亲爱的人背叛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水晶宫内,鱼妖妖并不知道上一秒从自己门口出去的小吏下一秒就换了模样,此刻也顾不得禾奕多想,直接就钻回来自己的屋子开始看信。 禾奕见到推门而入的人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恼怒,反而还出人意料的迎了上来,说了句:“再看什么,给我看看。” 鱼妖妖将信纸藏起,反问了一句:“你们不是吵架了吗,怎么你一点儿也不伤心,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还镇定自若?” “我有说我们吵架了么?”对方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像这件事情就是鱼妖妖凭空编造出来的一般。 “可我刚才还看锦绣哭着跑出去了?” “是吗?”禾奕表现着不在意,心里却又多了几分芥蒂:“大概是被我的一片真情给打动了吧,让她接受一个如此真心,为了她愿意放弃富贵权利的男人,着实有些压力,一时失控也是正常!” “别贫了,早点收拾东西,明天还有正事要办。”说着说着鱼妖妖降低了音量,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外人听了去。 “等下,你刚才藏起来的东西是什么。” 鱼妖妖瞥了眼袖口,并没有拿出来给他看:“是鱼贤,我之前害怕他没搞定就托人去问问,他回信说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让我们放心。” 禾奕也没有多心,点了点头就推门离开了。 鱼妖妖之所以不拿出来给他看,是因为除此之外上面还掺杂了些令人面红心跳的诗句,怕被禾奕看见误会乱传耽误了大事,她也只好隐瞒下来。 只不过在她的记忆中鱼贤一直都是一个腼腆内敛的翩翩公子,即使有再深的情感都不会如这般露骨的表现出来,只不过如今是算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自己要背信弃义抛下灵鱼族的所有人逃跑?可是自己从未与他提及,只是在几个时辰之内和禾奕、锦绣两人过了一遍而已,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知道。 最后百思不得其解的鱼妖妖只能将这一切全部都怪罪于自己胡思乱想,想象力太过丰富,为了不耽误到明天的行程只能拼命把它们从脑子里赶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唢呐吹,红布盖,娇羞新娘穿嫁衣,坐上八人抬大轿······ 前去的路程坎坎坷坷,被轿夫咬牙扛起的轿子也跟着摇摇晃晃,鱼妖妖手撑着窗边减少眩晕感,也不知道是被抬着走了多久,窗外不辨明暗,鱼妖妖掀起窗帘的一角探出头去往外看,身后的鱼宫已不见了影子,此刻更像是行走在陆地上,正想往前望去探查下情况,就被跟在轿子一旁的媒婆一把手给塞了回去。 之前和鱼贤、禾奕以及锦绣商量好半路截道,等逃离危险后再敲晕鱼贤,到时候一切都如囊中取物般简单,只不过就目前的状态来看,形式有那么些不乐观,尤其是在时间地点这一块,原本安排在经常去的小镇那里,结果过这都已经走出好远了,周围也不是自己熟悉的景色,怎么就是不见有人行动,难不成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不敢细想下去,如今自己的未来全都已经交托给了那三个人,要是能按着约定的办好,晚了些时间也没关系,可就是怕,从头到尾都见不到人。 她摇摇头赶走脑子里杂乱的思绪,如今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养精蓄锐,要是最后那三人都没有出现在眼前,那就只有靠自己一人逃出去了,但愿老天保佑。 与此同时,禾奕和锦绣一早就埋伏在了约定好的地点,迟迟不见鱼贤的影子,更不见送亲的队伍,周围也是静的可怕,没有一点点儿的欢喜热闹,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敢开口,怕惊扰了周围的动物导致此次行动的失败。 等了好久都还是没有人来,锦绣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就推了推禾奕的胳膊:“怎么回事,不会是我们两个搞错了吧。” 禾奕摇摇头,如今吉时早已过去,按道理来说队伍早该路过,再不济路上出了什么问题推迟了一些时间也不该现在也不出现,唯一可能的就只有!! “不好,”禾奕突然大叫一声,像是知道了什么内情,同时也吓了旁边的锦绣一跳:“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快跟我回鱼宫去一趟。” 锦绣挣脱他拽着自己的那双手:“我们还在这儿等人呢,要是计划因为你无端的猜测失败了,到时候怪谁啊!!” “要是我俩待在这里,晚上都没人来,这罪你承担的起吗?” “你是说?” “调虎离山!!” 话一说完两人就赶回鱼宫,到了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抓着站在门口的侍卫问了句:“鱼贤呢?他今天出去了吗?” “鱼贤大人身体抱恙,已经闭门不出好几日了,今天也是呆在屋子里,不曾露面。” 话一说完,两人皆是一惊,要是鱼贤不曾露面,那么当时和鱼妖妖密谋策划的人又是谁呢? 另一边,叶沉等在家里,看了眼身侧平平无奇的屋子,也许就他一个人知道,那里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一个自己假装和冒充的男人。 虽然地板很凉,但是叶沉也并不给他盖点取暖的东西,因为他知道,没过多久他的心就会比这更凉,再盖多少层都是没用的。 果然,不远处传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吵闹声,甚至还夹杂着刀剑出鞘的声音,不过没多久,战争就被一声呵斥平息了,听声音是郭沪,紧接着被几人刀架着脖子的新年款款现身。 对此叶沉一点也不见怪,反而还觉得十分有趣,大婚当日就闹出这样的事情,可见她是有多不情愿,只不过拜堂后的日子就不会向当初自己费心接近她的时候好过了。 也不知是这么的,女人的身形微微颤抖,却没有说一句话,祁瑾瞪了眼郭沪,郭沪知道后就站出来说了句:“这是我们灵鱼族的传统,新娘子出嫁都是不能说话的,所以一般会塞一块布在嘴巴里。” 叶沉这些日子以来饱读诗书,见识虽说算不上遍及天下,可也是游历四方,竟还有他不知道的传统,跟本就是在说谎,要不是怕鱼妖妖说错话这桩亲事就毁了,又或者说是怕她咬舌自尽,所以才这样做。 叶沉看破不说破,反而还微微一笑,走到鱼妖妖的身边令周围的人收起刀剑,她的手脚也被绳子捆住了,给她机会也跑不了两步。 他缓缓扯下盖头,一张白皙娇嫩的脸蛋出现在眼前,出水芙蓉,叶沉顿时有些后悔就这样将她的美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众人面前,这该是新婚之夜独享的美景,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兴趣了。 他又顺手取下了塞在鱼妖妖嘴里的白布,周围染上了一圈鲜红的口脂,本以为对方开口就是“求求你,放过我”之类的求饶话语,要是她真的这样说那么自己说不定手下留情会剩她一条命,不过这样以来以后的生活不就也没什么乐趣了吗。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并不是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对方一松口,开口就骂了一句:“叶沉你不得好死,我好心救你,你三番五次恩将仇报,你今天不杀了我,我总会把你杀了祭天,呸~狗贼。” 郭沪面露尴尬,早知道说什么都不该叶沉取下白布,如今在众多人面前丢了他的面子,也不知道接下来等着灵鱼族的会是怎么样的狂风暴雨。 可谁曾想,叶沉只是笑了笑,然后朝着站在一旁的宾客说了句:“夫人就是爱开些玩笑,我们平常都是这样的相亲相爱。” 周围人只好跟着赔笑,刀、剑、绳子、布都用上了,这也还能说成是相亲相爱也真是佩服。 接下来的行程,白布又被塞回了嘴里,鱼妖妖被逼按头走完了所有的流程,送到新房里的时候绳子都没有解开,要是叶沉不来,绳子就解不了,自己也无法大声呼救,要是他来帮忙解了绳子,只怕是刚出虎穴又入狼口,两边都是挣扎,两边都是救赎。 就在她计划着脱救后如何离开的时候,叶沉就已经悄悄潜进了房间。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他抱着双手站在一边看好戏,显然并不想出手给予帮助。 鱼妖妖自救无果,只好放弃,最后也不知是这么的竟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叶沉一早燃起在房屋角落的香气,要是没有提前吃下解药,那铁定是会在浓浓烟雾中昏睡过去的。 等到确认坐在床边的人再没有了动静,叶沉蹑手蹑脚走出去,并没有为她松绑,而是把整个人掀到床上,手中的刀子对准了她背后。 轻轻划开一层层血染般扎眼的红绸缎,映入眼帘的则是黯淡无光的鳞片,相较于前两次见到的,要更小些,光泽也是不如,但好在相差不大,相信效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如今这个节骨眼,不找她又能求助于谁呢? 想着想着,他把反光的刀尖扎入了鱼妖妖光滑鲜嫩的后背,周围丑陋的伤疤是为了他留下的,如今这一次伤口也是他造成的,不过这些都是他欠的,既然那人如此在意鱼妖妖,那么所有的债就又她来偿还吧!! 奇怪的是,纵使再下多大的劲,刀尖扎的有多深,剩下的那片鳞片依然纹丝不动,像是跟人长成了一体,要不是不确定人死后能不能拆下有用的鳞片,他早就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然后扔在大门面前供外人观赏了。 最后,叶沉实在是束手无策,只能放弃这个做法,为余姚姚涂上止痛的伤药后又替她重新更换了一套里衣服,不得不说,她的肌肤真是吹弹可破,轻轻一掐就能落下好几个红印子,不像他皮糙肉厚。 突然间,叶沉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赶忙在鱼妖妖脖子、腕间凡是能被外人窥见的地方都掐了个遍,每个三五天是恢复不了日常的,然而那个时候这些伤口就能派上大用处。 随后他又为鱼妖妖解开绳子,两人和衣而卧。 第二天一早,鱼妖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叶沉还酣睡在身边,自己的头饰都已经被撂在一旁,她小心翼翼从叶沉身上迈过去,然后准备找一个有威胁性的东西来挟持他换自己的自由,可刚到床边就一把被人抓住了脚踝,随之肩上一沉,他的头就靠在了自己肩上,脸脸相贴有些许暧昧。 “去干吗?”他的声音慵慵懒懒,显然还没睡醒。 “叶沉,你是故意的吗?” “什么?”他还是紧闭双眼,却双手穿过鱼妖妖腋下,帮她把里衣的绳子系了起来。 鱼妖妖一爪推开他,神色严肃:“之前你说要用另一种方式偿还,可你没告诉我是这样的。” 叶沉睁开眼,揉了揉泛红的双眼,表情有些许无奈:“那你也没告诉我你不喜欢这种啊,反正你的要求不就是保全灵鱼族吗,如今你嫁给了我,你的族人就是我的族人,我自然是会竭尽全力的保护他们。” “那你总得放我自由吧。”要是仅仅只需要一场仪式就能够保全自己的族人,那么为什么还要搭上自己的幸福呢?如今话都已经说开了,自己自然是该退居幕后,过自己想要的恣意人生,而叶沉,就凭他的身份、相貌,自然是有大把德才兼备的女仙前仆后继,他到时候想娶几个就娶几个,两人互不相干,这不是挺好的吗? 而叶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她离开,如今这般天真幼稚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不知道该说她是纯良还是蠢货。 叶沉翻身下床去了梳妆镜前坐下,淡淡开口:“睡都睡了,你让我怎么放你回去。”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间,示意鱼妖妖前来照镜子,然后起身给她让了条路。 鱼妖妖一头雾水。对着镜子一照这才发现自己的脖间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红色印记,她是又羞又恼,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然而叶沉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说道:“昨晚我本是想叫醒你然后送你回去的,可谁知你一见我就楼了上来,我怎么推都推不开,然后事情就这样的·····” 叶沉一脸无辜,倒像是个受害人,而自己则是毁人清白的恶霸。 “你不会打我吗?还有,要是你真有那么好,那为什么不在灵鱼族的时候就商量好,这时候在这里装什么装啊?” 谁知叶沉听后并不恼怒,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她:“你之前说全族的人都是累赘和负担,而那五位长老则是直接杀了你的双亲造成你后面日子里的不幸福,你让我怎么可能再放你回到那样一个地狱?所以我就想着把你接过来后再偷偷送走你。” “真的?”如今的叶沉像是再次变换了一个人,他的话听不出是真是假。 “当然,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也得为你负起责任,不能再放你走,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就能护你周全。”说着他就抱住鱼妖妖,动作很是轻柔怕弄疼了她,可鱼妖妖自己感觉这样的距离倒像是嫌弃和不愿再有纠葛的撇清。 “我相信你!” 因为叶沉每日要到天宫处理公务,所以一早就得离开,然后吃饭前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新婚的第一天,按理来说应该是妻子为丈夫穿衣,然而鱼妖妖在水晶宫的时候都是由锦绣负责衣食起居,如今让她来伺候一个只有过几次相见的人,简直是无稽之谈,况且对于这件事情她也是有心无力,因为根本没学过。 叶沉看出了她的窘迫,自己到一边穿好了衣服,然后又帮着她帮衣服穿好后才算完。 “新婚第二日,妻子为丈夫穿衣表琴瑟和鸣,丈夫为妻子穿衣表白头到老,虽然我们之前只有匆匆几面,也只是因为交易才会碰面,但是既然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到了不能抛弃彼此的地步,我愿意许下承诺,今后的日子对你加倍照顾,只希望你能够陪我到老。” 鱼妖妖并不擅长说这些情话,之前的温柔都已经给了鱼贤,如今再叫她对一个陌生人甜言相向简直别扭,况且她不相信这人真有那么好心,只等着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一百七十章 鱼妖妖讪讪笑了笑:“我也一样。” 两人一齐去大堂吃过早饭后,鱼妖妖目送着叶沉离开,然后说是要回屋休息,并且吩咐不许有人来打扰,下人们自然也是懂得,便随他去了也不多说。 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回到新房的鱼妖妖从另一边的窗子翻出去,然后随手敲晕了一个端菜的姑娘,把她拖到墙角后换掉了她身上的衣服,然后又把她绑在自己的新房里,嘴巴上塞了一块布,出不了声。 做完这些后,鱼妖妖再次翻窗出去,昨日见过她的人并不多,所以即使面对面相碰了,那也不知道就是宅子主人的新妻子,但是为了不多招惹是非,她还是压低了脸,尽量不和人对视。 叶府的守卫格外森严,相较于鱼宫的侍卫那是有多不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面藏了个价值无双的宝贝,须得这样保护起来。 一开始鱼妖妖是想自己趁机逃出去的,惊动的人越少越好,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可是这样的防备,别说是自己一个大活人了,就连一只苍蝇飞出去都得忍受无数双眼睛的注释,想从一大波的人手下逃脱,想想就够了,真要做起来还有些难度,况且锦绣和禾奕又不在自己身边,一个人孤军奋战,难度更是加大了。 她在原地打着圈圈的转,殊不知背后早有一双眼睛盯上了她。 差不多又过了一会儿,鱼妖妖突然记起还有一个阿秀能够帮上自己,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住在这里,但想他们兄妹情深,况且她又得了重病,叶沉定然是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外面,所以只要用心找就能够找到人,只不过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到她的住处然后逃出去呢,叶沉午饭前就要回来了,要是那时候还不能出去,那就再得待一天,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要是之后越拖越久他发现了自己的阴谋,那岂不是再无路可退?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她为着如何尽快联系到阿秀的时候,现成的帮手就找上门来了。 只见宅子里运输食材的小吏站在屋檐下,指着鱼妖妖所站的位置喊了句:“那谁,干什么的,不去干活跑这儿来偷懒了?” 鱼妖妖眼珠子转了转,赶忙迎了上去:“我是新来的,之前给阿秀姑娘送饭的姐姐生病了,所以委托我来顶替,只是我又不知道这阿秀姑娘的房间在哪里,还望小哥行个方便,不要告诉管家。” 说着她把头上别着的,叶沉送的那根翠玉簪子交到小吏手上。 小吏举着簪子在阳光下照了照,然后揣进兜里,指着另一边桃花盛开的地方说道:“诺,就是那边,走进去就能看见了。” “谢谢。” 鱼妖妖马不停蹄赶往阿秀的房子,之前已经耽搁了些时间,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来不来得及,即使今天不能逃出去,和阿秀商量好让她帮帮忙,出个点子也是好的啊。 走到桃林深处,果真看见了一所占地面积不大的小木屋,据鱼妖妖观察,外面整齐排列的粗壮桃树都或多或少有着些移植的痕迹,看来叶沉为了布置这一片地着实费了些功夫。 鱼妖妖先是探查了下周围的情况,确定只有守在门口的两个瘦弱女婢就没有其他人外上去就敲晕了她们,然后推门而入。 奇怪的是,按照日子来算,此时应该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阿秀却站在窗边浇水,当她听到周围有动静转身过来的时候水淋到了袖子上,但她似乎毫不在意。 “妖妖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是我哥去接你的吗?”她的话里有说不出的惊喜,短短几月不见,像是隔离几个世纪,但两人的亲密却没有因此而磨灭。 “我嫁给了你哥。” “是吗,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嫂子了。”她亲切的拉起鱼妖妖的手,肌肤却是冰凉刺骨。 先前从她嘴里冒出的几句话都还正常,可这一句着实将鱼妖妖给弄糊涂了,之前最后一次相见的时候阿秀说什么都不让鱼妖妖和叶沉作过多接触,如今她再听到两人成亲的消息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讶,反而还恭喜祝贺,这着实令鱼妖妖起了疑心。 “别提什么恭喜了,两情相悦自然就成水到渠成了,看,都光说我了,快说说你吧,这些日子以来都在干些什么,有没有好好为将来的计划作打算啊。” “妖妖姐,之前还看不出来你和我哥还有这心思啊,要是你早说我早就撮合你们两了,而且之前我就没有什么梦想,又该做些什么打算啊,现在就想着赶紧把身体养好,然后从这个鬼地方搬出去天天和你们在一起。” 鱼妖妖有心说错话试探她的反应,但是对方却是一字不差找出了语句中存在的问题,她还是保持着一样的爱好,一样的小动作,甚至话还是那么多,可就是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像是两对双胞胎,妹妹竭力模仿姐姐说话做事,兴趣爱好,可最后还是被揭穿。 鱼妖妖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不是自己要寻求帮助的对象,可偌大的叶府,除了阿秀这里,自己又还能去求助谁呢? “阿秀,我想问一下,你的哥哥是给你找了什么灵丹妙药吗?不然的话你的病为什么好了这么多了?” 阿秀想了想,缓缓开口:“之前我哥找了个道士,给我算了一命,说我命里缺木,然后让我哥把周围全都种上树,我喜欢桃花,我哥就种了一片桃林,起初我认为那人只是个江湖骗子,成天说些胡话来骗吃骗喝,可谁能想到,我住进了这里后,身体真的有在好转。”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然而两人之间的话题越飘越远,迟迟扯不上重点,要是叶沉回来发现自己跑出来,指不定还会怎么样。 “阿秀,我问你个事,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事到如今,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管面前的人事实,总能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些破绽来证实自己的几种猜想。 第一百七十一章 “当然。” “你们这院子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出去的办法,你哥看管的我太厉害了,想出去走走都不行。” 阿秀盯着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怀疑:“有,我这院子后面的湖是可以通到外面的。” 鱼妖妖一眼望去,果真在不远处看见了一片湖,倒映着翠柏嫩叶,泛着层层涟漪。 当时在建造这座府邸的时候,原主人家里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妻子,和阿秀的情况差不多,但是还没有阿秀这么严重,那位夫人酷爱在池塘边入睡,伴着淡淡蝉鸣,十分惬意。 为此原主人就在府上派遣人挖了一个湖,直通外界,这样水流就可以从外边引过来,省时省力。 当时阿秀所住的地方建造这一座大房子,是供那位夫人居住的,后来那人的病情逐渐加深,原主人就卖掉房子带着夫人四处求医,叶沉买下这间房子的时候嫌弃那件房屋的地理朝向不好,晒不到阳光,于是毅然决然的拆掉了,并且在原先的地基上重新盖了一间小木屋以供阿秀休养。 如今一切都算是已经勘察到了,就差临门一脚自己就能逃离这座囚笼。 “阿秀,我有事就先走了,要是有人向你问起我的去处,你就说从未见过我,包括你哥。” 阿秀木讷的点点头:“我是可以做到,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离开呢?” “你放心,改天我一定会回来向你亲自解释清楚原委,现在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算我求你了。” 出人意料的,阿秀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轻松的就把她给放走了。 鱼妖妖站在池塘边的时候,脚下踩的土边正一点点往下松垮,池塘里的水也是清澈至极,池底没有铺上碎石或者说鹅卵石,更是没有放鱼进去,要不是有阿秀解释,她都会以为这是连夜才挖开的一个湖。 另一边,叶沉回到府上后,刚到门口之前和鱼妖妖搭话的人就跑到身边,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簪子交给他,并耳语几句。 听完后,叶沉表情并未流露过多,揣好簪子后就赶往桃林深处,然后一脚踹开了小木屋的房门,见到里面的人开口问一句:“人呢?” “出门有一会儿了。” 叶沉听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身边的管家:“人呢?” “阿秀姑娘那边没有人打扰,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很好,去把外面的池子翻个遍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 紧接着,不知道从哪来冒出了十几个壮汉,纷纷入水找人,清澈见底的水面一时变得浑浊起来,黄浑的泥浆沾在裤腿上,脏兮兮的。 要说也怪了,这池子也没连到外面,一个活人是怎么从这里出去的呢。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还放在池子上的时候,叶沉就已经回新房了。 推开门的时候,鱼妖妖正坐在梳妆镜拿着一把梳子,看见推门而入的叶沉,略显尴尬。 “你回来了?” “嗯。”叶沉上下打量着她特意留心到了她的鞋底,却发现干净的就像是没有出门一样,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可以怀疑的点了。 “桃林那边你去过了吗?” 鱼妖妖拿着梳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没有啊,怎么了?” “哦,那边淹死了一个人,所以不要外出走动,虽然阿秀在那边,但你不要乱出去跑。” “阿秀一个人在那边,你不会担心吗,要不把她接过来吧,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好照应她,和她聊天解解闷。” “不用了,我已经安排人去照顾她了,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行吧。” 午饭的时间临近,叶沉盯着陪着鱼妖妖到了吃饭的地方,侍奉在旁的人菜都已经摆好了,他却借机说要离开,鱼妖妖也想站起来陪他去看看,结果刚一起身就围上来几个人,像是要动手。 “你们什么意思?” “只是想请夫人好好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我现在都没有个选择的权利了吗?”鱼妖妖死死盯着叶沉,想看看他的反应。 “想跟来就跟来吧。” “算了。”既然对方肯答应说明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如今再跟着去也没什么用了。 叶沉也不走了,陪着鱼妖妖在一大帮人监视下吃完了饭,然后叶沉就给剩下的人嘱托几句后就先行离开了,说是要回去睡觉。 鱼妖妖跟在他的后面,寸步不离,在他睡觉的时候自己则是坐在床边死死盯着床上的人,看的叶沉是心里发毛,翻身起来问了句:“你要干嘛?” “我想看着你入睡,不行吗?” 叶沉侧过身去,背对着她。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约过了些时间,鱼妖妖小心越过他翻到对面,将手指小心放在他鼻下探气,发现气息平稳,应该是睡着了,可隐隐扇动的睫毛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境,鱼妖妖知道他心里一定是急的打鼓,不如就将计就计,随了他的意。 想着,她蹑手蹑脚下了床,然后小心推开房门出去。 床上的叶沉听到木门推拉发出来的响动,长长舒了口气,睁开眼睛然后翻身穿上靴子就要出去,结果一拉开门,本应该在不远处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正巧这个时候有两个端着果盘的丫鬟从身边经过,低低压着头,叶沉逮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就问:“夫人呢?” “奴婢只是经过,未曾见夫人露面。” 叶沉一放开手,两个人落荒而逃,生怕再沾染上什么祸患。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甩袖离开,这个时候鱼妖妖从柱子后面出来,重新回了屋子,然后在里面呆上一天,到吃晚饭之前都没有出去。 叶沉再见到她的时候都已经是在餐桌上,那是她正顶着烛光,在仆人的服侍下一口一口进食,看见从另一边出来的叶沉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更加没有多问。 反倒是叶沉沉不住气,刚一坐下就问了句:“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你人影,本想说带你和阿秀出去转转,结果一直找不到你人。” “我在屋子里,不大舒服就睡了会儿,兴许是瞌睡太重就没听见,打扰了你们两的兴致,对不住了。” 说话的时候,她也只是盯着盘中的菜,不正眼看叶沉一眼。 她在屋子里呆了一下午有个风吹草动早就知道了,然而他还要在自己面前演上这一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反正在一切都还没有下结论之前还是小心为上。 而叶沉对于她这幅自恃凌人的模样很是不爽,这又不是她的水晶宫,要不是还没找到取下鳞片的方法,才不会给她这样大的脸面。 “我吃完了,就先走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周围也没个人作陪,当初在水晶宫的时候好歹还有个锦绣,虽说算不上忠心,可好歹还是有用,如今周围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就这样将她抛给了只匆匆见过几面的人,算什么回事嘛。 “老爷,要不要给夫人送盏灯去。” “不用,这儿又不是什么蛇窟虎穴,自己走回去都不行吗?” 想他当时,被族人扔到遍布毒害的森林里抛弃,那个时候周围也没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自己唯一的信仰就是阿秀,可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连同她的奸夫,五次三番迫害自己的至亲,原本还对她心怀愧疚,决定了下辈子当牛做马的补偿偿还给她,现如今真是自己自作多情,既然她这般阴狠手辣,也别怪自己不念及往日的情分手下留情了。 原来那人叶沉伙同阿秀鱼妖妖去放纸鸢回来的路上,阿秀面色惨白使小性子逼着叶沉跑大老远的路排队去给她买糕点的时候,路上偶遇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他将这些年来两兄妹所受的苦难全都嫁祸给了鱼妖妖和鱼贤,还说那天机阁是鱼贤的阵地,而鱼妖妖帮助他也不过是有利可图,根本不冤枉。 一开始叶沉是不相信的,可后来那人拿出了所谓的证据一一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回到客栈后按照那黑衣人的话继续同余姚姚虚与委蛇,再等着找准时机一招毙命,可后来,黑衣人迟迟没有现身,就算他有心去寻找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他相信,只要那两祸患再存在这世界上一天,那人就会再联系自己。 后来,他决定迎娶鱼妖妖,一来是为了医治阿秀的病,二来是那黑衣人再有什么命令自己也好及时作出行动,三来他就是要鱼贤看着心爱的女人被自己据为所有,那种感觉肯定很痛心,场面也一定令人欢喜。 吃过饭后,叶沉在几人的贴身护卫下回了屋子,却不见鱼妖妖的人影,他叫来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已经侍从,却被告知鱼妖妖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去另一件客房休息了,按时间已经睡下了,临走前还嘱托他们告诉叶沉不要去吵她。 听到这里,叶沉直接把梳妆镜前的东西扫落在地上,乒乒乓乓碎了一地,他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丫鬟,叉着腰止不住的生气:“她倒是有理了,干出人畜不如的事情还敢在自己面前摆谱,总有一天要将她和她的奸夫千刀万剐,然后立在叶府门后供众人观赏这一对狗男女,如此大仇方得报。” 想到这儿,他离开屋子去到书房,开始翻阅起灵鱼族的起源创始已经历代宫主,纵使看了这样多都没有找到一条有用的线索,他又吩咐一旁掌灯伺候的丫鬟把其他的书一同给自己搬过来,对于他来说,越早找到方法越好,能够越早治愈阿秀的疾病,如今她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病重,要不是有自己升仙时赏赐的药丸吊着,恐怕是早已经香消玉殒,如今快速获取鳞片为阿秀治病已经成了刻不容缓的难题,况且他是一刻也容不下那女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高人一等的模样,每每看到她就能够勾起叶沉那些不堪的往事:为了生存不得不坑蒙拐骗,谎话说尽······ 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失去一颗善良的心,反观鱼妖妖,从小生活优越,就是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勾结师傅不知廉耻,更甚就是迫害家庭,害得他和阿秀多年饱受煎熬。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掌灯的丫鬟不停打着哈切,叶沉却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不仅仅如此,他反而还像是很惧怕白日的到来,因为这代表着他又要重新披上虚假的外衣沉浸于和他人周旋,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就是不想再被他人看不起,被他们发现伟大的外表下还藏有一个怯懦,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谎话连篇的灵魂。 第一百七十三章 鱼妖妖一夜未眠,归根结底都要怪罪于叶沉把自己关在这如牢笼一般的府邸,想出出不去,想逃逃不了,只能呆在屋子里空等着消磨时光,她不愿意就这样坐以待毙,可阿秀的表现实在反常,如今连她也是不能信了,要靠就要靠自己,其他的人都起的只是一个辅助作用,自己才是真正掌控全局的集大成者。 她起了身,自认为发出的动静并不大,可守在门外的丫鬟立马冲了进来,看见人还呆在屋子里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上前来伺候鱼妖妖穿衣洗漱,可明明昨天一早都还没有人,自己也能够来去自如,怎么在一晚上就多出了两个看门狗?难不成是叶沉对自己起了疑心? 想到这儿,她背后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得抓紧时间再试一次,要是最后真没有办法,也就只能够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后天回鱼宫省亲,但愿出点什么事情好让自己逃脱。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女婢名叫腊梅,年满14,身边这位叫冬香,是奴婢的姐姐,刚过完15岁生辰。” 两个丫头长得清秀小巧,鱼妖妖虽说看似比她们两个大不了多少,可要真按年级来算都是她们的老祖宗了。 “腊梅,我见你生的极为乖巧,想着见见你的双亲,寻求育子之术,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也在这座府中?” “奴婢的双亲皆已不在人世,只留下奴婢和姐姐相依为命,恐怕要让夫人扫兴了。” 想来也是这样,哪怕只剩一人都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血肉去到他人家里干苦差,饱受折磨。 鱼妖妖坐在扶手椅上盯着她,腊梅虽然紧紧低着头,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怯懦,说话也是不卑不亢,不疾不徐,这种勇气是少年孩子少有的,这不得不令鱼妖妖怀疑背后是不是早已排练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就等着自己送上门来问话。 后面的谈话中,腊梅说话有条有理,滴水不漏,这更加证实了鱼妖妖的猜想,见从她身上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鱼妖妖又只好把矛头转向另一边沉默不语的冬香。 “你叫什么名字。”即使早已经心知肚明,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一问,这样一来也好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而另一边的腊梅却像是很紧张,直勾勾的盯着冬香,生怕她说错一个字连累到自己,坏了全局。 “奴婢冬香,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是个好名字,你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你们会出现在我的门前,是谁安排的?” 明明上一秒还洽谈着无关风雅的家常小事,一眨眼的功夫就换到了危急生命的难题,这都不是重点,最要命的是她选了身边那个蠢货问话,这可急坏了一旁的腊梅。 “夫人,是这样的······” 腊梅刚一开口就被鱼妖妖给无情打断了,指着冬香说:“你来说,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昨天是因为夫人和老爷大婚,管家不让我们去打扰,怕惹得老爷不快,我们原本一开始就是安排在夫人身边服侍的,如今只不过是各司其事,回归本位。” 腊梅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一边打量着鱼妖妖,一边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意思是,从今以后我走哪儿你们就会跟到哪儿了?” “是的,为了保护夫人安全。” 这哪儿是保护她的安全,完完全全就是断送她的安全,门外的几层守卫不够,身边还要安插两个如此正大光明的眼线,叶沉你真的够狠。 早上闹这么一出,鱼妖妖已经是没心情吃饭了,拿着一碗酒米坐在院子里的池塘边给里面通体纯红的锦鲤抛食,它们一个个闻到味儿争先恐后涌出水面,从空中就将米粒收入腹中。 酒米喂完了,手上却是黏黏的,鱼妖妖就着池塘水洗干净了手,然后坐回岸边继续发呆。 她是坐着的,可腊梅冬香两人手上端着她吩咐带出来搁在身边的糕点水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倒是一口没动,光当秤砣压得她们俩手酸腿酸了。 腊梅想让鱼妖妖注意到自己还在受苦,于是假借着搭话的时机吸引她注意力:“夫人,这锦鲤浑身上下红光闪闪的,真是稀奇。” 鱼妖妖停在耳里,却在心里嘲笑她的见识浅薄,区区一条红锦鲤而已就能让她惊讶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见到自己真身金光闪闪的模样时会不会开心的晕厥过去。 见岸边的人影并未表露出继续探讨的神色,冬梅准备变换个话题继续下去。 “不知道夫人的家乡是哪里的?” “我家在·······”她原本是想说湖底的,但又怕引来众多非议,于是改成了:“我家是海边的。” “那回去一趟很不容易吧,不知道夫人会不会想家呢?” 从她的问题中,鱼妖妖总是能感觉到不对劲,就好像是她在小心翼翼的试探自己,想从自己身上套取有用的信息。 而身边的冬香则是用胳膊肘碰了碰腊梅,示意她别再继续说下去免得惹事,可腊梅却不怕,只要她一刻不让自己把盘子放下来那么自己就一刻也不会闭嘴,就烦她,而她抓不着自己犯错的证据肯定是不敢处罚自己的,毕竟那么多人,不可能一来这主母就不服众吧。 鱼妖妖将两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颤抖着的手臂格外醒目,不注意都不行。 “行了,把东西放在一边的石桌上吧,我有事情别过来烦我,要是你们想要吃盘子里的东西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不要被外人看见,免得说我偏心。” 两人自然是不会贪图她一两个零嘴的,她们要的只不过是一个休息的机会,如今做到了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和当家人唱反调了,毕竟要被她发现了这点小心思,今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因为鱼妖妖事先说过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两人就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静静守候,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一样就能知道,一喊也能够召集全府的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多一会儿,鱼妖妖声称要钓鱼,让腊梅去拿两根钓竿过来,腊梅害怕自己离开这段时间鱼妖妖会趁机套话冬香,于是不由分说的把这一个差事交给了冬香还美其名曰说是自己更能承担留下来照顾鱼妖妖的责任,其实更应该说是更不容易露馅和起到监督的作用。 不多一会儿,冬香盘来了全套的钓鱼工具,将它们放置在鱼妖妖脚边后她便迅速给两根杆子挂好诱饵,然后放在水池里,一边递给了腊梅,一边递给了冬香。 “你们现在就站在这里钓鱼,谁先钓到十条,谁就可以休息,反之则是要等到黄昏日落才可停歇。” 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腊梅下意识的就拒绝:“可奴婢们不会钓鱼,夫人何必为难呢?” “任何事情都有个开始,你要是一直以不会推脱,那么又有什么会的呢?相信我,过了这一天,明日定成个中高手。”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鱼妖妖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下开始撑着手在腿上打盹。 其实一开始就没指望她们两个能够钓上鱼来,因为鱼妖妖早已经和那群鱼儿大好了招呼,任她是何等高手都别想再钓上一条鱼来,至于为什么这样说?不过是她们两个一直转悠在身边,烦得很,找个借口打发掉罢了。 没多一会儿,鱼妖妖撑着懒腰就往屋子里走,见腊梅想要扔掉手中的杆子追赶上来于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我就回去睡个觉,你两就给我在这儿站着,没有我的允许谁说停都不准停下来。” 鱼妖妖毕竟是珠主子,虽然没有带来贴身的侍女,但还有个当家主母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说的话,婢女不敢不从。 鱼妖妖悄悄摸摸回到房间后打开另一边的窗户,发现有着两个守卫站在原地,好像就是为了防止她翻窗而设的,但是鱼妖妖是何等人也,虽说法力衰竭,可这人间的兵将又怎么能拦得住她,外面围了三层的打不过也就算了,这里面的两个要是再打不过岂不是给水晶宫丢了面子吗? 想到这儿,她一撑手就翻出了窗子,还没等两士兵大声呼救,她一掌就敲晕了两人,然后绑着扔进了自己屋子,当然,临走前她还不忘和其中一个对调衣服,以做伪装。 出了房间,鱼妖妖这次感觉到心急如麻,整个人乱作一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几天来她的智商急剧降低,做什么事情之前也不考虑,现在动手之后才又不知所措。 如今她连个具体方向都不知道,又朝着哪里努力? 鱼妖妖兜兜转转,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小巷,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支撑着,让她走过去,可那条路实在是太过恐怖,长长窄窄的没有尽头,光是站在外面往里望一眼都能够感受到从那里面传出来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这条巷子约摸能够支撑两个成年男子并肩走过,地板是青石砖铺成的,上面还长着细细绒绒的青苔,被屋檐上掉落的水滴冲刷的赶紧,一股寒风透过巷子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它像是一张嘴,将走进去的人吞入腹中不留尸骨,鱼妖妖不知道巷子的尽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但是在不能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或者说自己不是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冒着那么大的生命危险进去冒险的。 不多一会儿,鱼妖妖看了一眼后选择转身离开,而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急匆匆的,听声音大约有四五个人。 鱼妖妖爬上一旁粗壮的槐树,叶子没掉一片都能引起她的心惊,好在前来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由于鱼妖妖站在高处,和那群人隔得极远,看也只能看个大概的人形,但他们身上的灵力不加掩饰,绝不是普普通通的犯凡人,但是衣着打扮又是鱼妖妖不曾在宅子里见过的。 为首的男人和同伴嘱托几句,然后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前往小巷尽头,而被留在原地的四人则起到保护入口的作用。 没过一会儿,男人匆匆赶了出来,然后摇了摇头,接着带领四人前往别处,确定他们都已经远去后鱼妖妖下了树,环视一圈后,最终选择抹黑进了小巷子。 如今的她手上也没带个照明物,之前充当灯笼的夜明珠也送给了叶沉,当初要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恶毒男人,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鱼妖妖都不会选择救他。 鱼妖妖前脚刚进小巷子,叶沉后脚就出现在了巷口,他围着那颗大树转了转,瞥了眼满地掉落的青嫩绿叶,轻蔑一笑。 身边的管家不明真相上前问道:“老爷,要不要。” 叶沉摆摆手:“随她去吧,早一点死心也好让她断了这个念想。” 鱼妖妖摸着发湿淌水的墙壁,感觉面前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轻轻一推,一块木板应声而倒哦,接着一束强光扑了过来,差点闪瞎了她的双眼。 鱼妖妖用几秒钟的时间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刺痛感,等到眼睛恢复正常后放眼望去,触目皆是鲜艳绽放的花朵,品种颜色,数不胜数,比自己当初去考核时观赏的那片花田还要好看。 她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往里走了些,发现周边还有小溪,秋千,田地和用篱笆围绕起来的小木屋。奇怪的是木屋里并没有住人,她有心呼喊,得到的却也就只有自己的回音。 “这里真是人间仙境啊,要是能一个人住在这里,哪里都可以不用再去了。”她的心里止不住的感叹道,可转念一想似乎发现了什么更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 既然这里被藏得这样好,是不是说明这里有通向外面的路呢? 说时迟那时快,在有了这样的想法第一秒,鱼妖妖就开始寻找逃出去的路,走了大半天后才发现这是一块‘圈地’,自己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存在于叶府之中的,整个叶府设有结界,外面的人闯不进来,里面的人逃不出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费了半天的牛劲,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找到,扑了个空,但是既然有这样一个地方被他们有心藏起来,说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今天的时间已经浪费的太多了,叶沉应该回来了。 鱼妖妖小心盖好遮在巷子口的木板,巷子又变回了伸手不见五指,走了有一会儿她终于望见不远处有光亮透过来,这说明出口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已经不远了,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丝唯一的光亮突然不见了,隐隐约约像是有一个人站在巷口往这里面看,就在鱼妖妖犹豫着是该呆在原地还是一鼓作气的冲出去,反正身上穿着盔甲没人能认出,这个时候那个身影又离开了,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声响,应该是走远了。 鱼妖妖猫着身子出去,途径叶府大门口的时候朝着那边看了眼,发现奴仆站作一排,神色严谨,大气也不敢喘。 估摸着再过不了多久叶沉就要回来了,她加快脚下的速度赶回房间,和正在昏迷中的士兵换了衣服,然后坐在桌边静静喝着茶。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与其他丫鬟有着不同打扮的小姑娘前来敲她的门叫她去大堂吃饭,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来叫自己吃饭的换了一个人,后来出门的时候才看见自己的两个婢女还在被自己罚站在池塘边。 “你们两个,可以进去了。” 鱼妖妖跟着婢女到了一个新的餐桌房,叶沉早已经坐在了上位斯文文的吃饭,看见鱼妖妖稍稍抬了下眼,轻声问了句:“来啦。” “嗯。” 鱼妖妖刚刚坐下,叶沉就起身,碗里的饭都还没吃到一半就说饱了。 叶沉走了,整个饭局就轻松了许多,除了有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她这一点让人不舒服。 吃过午饭后,鱼妖妖回到屋子里准备午休,刚刚脱掉鞋子上床,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叶沉一个人进来的,然后顺手把门锁上。 “有什么事情吗?” “明天就要回鱼宫探望五位长老了,有什么需要特别嘱咐我的吗?” “没什么,做你自己就好,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叶沉说完后还是没有离开,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意味不明。 鱼妖妖钻进被窝,直勾勾的盯着他问了句:“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了。”叶沉转身出去锁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鱼妖妖就被从梦中摇醒,映入眼帘的是腊梅那张脸。 “夫人,该起来了,今天该回门了。” 鱼妖妖看了眼窗外昏暗朦胧的天色,嘟囔着问了句:“嗯?叶沉呢?” “老爷已经去大厅等你了,本来早些时候就该叫你起来给老爷穿衣服侍,可他说要让你多睡一会儿,所以穿衣这些活都是他自己包了。” 鱼妖妖笑了笑,心下冷哼一声:‘我都是被人服侍的主儿,还要我去服侍别人,这不是做梦还没醒呢吧,况且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样做岂不是太畜生了吗?’ “夫人,该起床穿衣了,再晚就赶不上回去的时间了。” 鱼妖妖爬起床,任由她们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这期间鱼妖妖实在是困得不行索性就闭上了眼不去理会外界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腊梅推醒了她:“夫人好了,我们该走了。” 来到大厅,前面的院子摆满了红色丝带包裹着的礼品盒,叶沉坐在椅子上朝着杯中冒着热气的茶杯吹了口气。 因为是一起回鱼宫,所以得营造出新婚夫妇和睦相处的繁荣假象,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气氛极具尴尬。 因为不能暴露身份,所以这次出行带的都是些知道内情的奴仆。 空气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剩马车轮子吱呀吱呀的转轮声,和两人微乎其微的呼吸声。 到了鱼宫门口,站在门前的守卫直接退到一旁,一行人连着马车在鱼宫上下畅通无阻,先前熟练的面孔看见突然出现的陌生马车,行为极其嚣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最后,马车停在里五清观门口,叶沉扶着她下了马车然后一只手勾住了她瘦弱的肩膀,外人看来很是甜蜜,可两人心知肚明这动作背景下隐藏的僵硬。 坐在大堂里的五个老头看见空着手前来的两人,面色有些不好,但还是尽量绷着一张脸扯出一面笑皮,随后看见抬着礼品的下人,先前的不满全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就只有满心欢喜。 “回来了,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吧。” 叶沉把眼神转向一旁的鱼妖妖,笑里带着些威胁、警惕的意味。 鱼妖妖不咸不淡吐出两个字:“还好。” 大堂场面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弥漫遍布五清观附近,一早就在附近蹲点的鱼贤算着日子的,听见声音后就知道两人是进去了,于是等了有一会儿再进去。 “这里面是好热闹啊,在外面都听见了笑声一片,不知道是有什么喜事。”他明明知道,还有心算着日子,却还是要搞这一出。 在场的人意识到他的出现面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叶沉,浑身颤抖恨不得站起来将对方撕碎成片。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让你出去联系其他族群吗?” “我把这差事交给其他人去做了,所以我就空闲下来了。”他气定神闲扯过一张凳子,众人都在站着就他一个坐着。 猛地抬头的瞬间,他瞥见鱼妖妖的脖子上有着暗沉的红色印记,一圈圈全是,一伸手雪白的手臂上显眼的印子。 顿时,鱼贤感觉她的存在就是扎眼的痛,深深扼住他的喉咙,令人喘不过气来。 “看来,宫主和宫主的夫君感情至深,家庭和谐,令人羡慕啊。”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两人,鱼贤对此则是冷哼一声,很是不屑。 任意一个人,只要是有耳朵的,有眼睛的,都能够看清楚想明白这不速之客鱼贤就是来砸场子的,如今这回门的大喜日子可不能被他三言两语就给毁了。 “鱼贤,你在说些什么。”郭沪颤抖着身子,声音低沉,手指直愣愣的指着他。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在恭祝他们两个新婚快乐啊师傅,你没看出来吗?”鱼贤面目狰狞,像极了发了份的野兽,郭沪扯着他出去训导,其他四个长老怕再留他们两个也是徒生事端,倒不如早点送走他们,于是先前计划好的一天时间被压缩成了一炷香的时间。 对于叶沉来说留不留宿都没多大关系,可这完全打破了鱼妖妖的计划,本想趁着这段时间动点小手脚,兴许还能够逃出去,如今一来可好,简直白想。 “有什么事情吗?要你真的舍不得离开我们倒是可以请求五位长老收留我们一夜。” 既然叶沉敢说这话,就说明他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不怕鱼妖妖动小心思,这样的话再留多少天又有什么用处呢? “没事,只是我有点想念之前的婢女锦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带走她去叶府和我做个伴。” 既然前路行不通,那就走后路,只要锦绣在自己身边就不怕禾奕不来救她,到时候自己逃出去岂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况且鱼妖妖并不觉得亏欠她们什么,毕竟计划好的事情出了岔子,她们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锦绣?来人,去把宫主的婢女带过来。” 侍候在旁在婢女上前同他耳语一番,意识到这一动作,鱼妖妖心头开始萌生起了不好的念头。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她被突然告知在出嫁当天锦绣就伙同鲲羽宫的少宫主出走了,因为事关两族的矛盾,所以鱼宫这边不敢贸然出手,反正一个小小的奴婢而已,丢了就丢了,万万不可伤了和气。 “没关系,你要是喜欢,回去的路上我给你买一百个,专门陪你聊天谈话。” 这在外人看来是多么和谐的一幅画面啊,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前世姻缘,然而鱼妖妖摆摆手,面露惊恐:家里面两个都已经够她对付了,如今再来一百了,干脆杀了她算了。 和四位长老道过别后,鱼妖妖一行人踏上了回去的路,一路上她不时的嫌弃窗帘假借查看风景之名寻找跳马的最佳地段。 叶沉也不理她,知道她一个人掀起不了多大的风浪,索性抱着双臂头靠摇摇晃晃的车内假寐。 不多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之前安置叶沉和阿秀的小镇口,叶沉赶在她之前先下了马车,然后站在平地上朝着她伸出手。 鱼妖妖把手伸过去,叶沉抓着她的手,硬生生把她给拽了下来,最后看见她跌倒在地上还假意问了句:“没事吧。”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呢,如今她可算是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一亘古不变的道理:“没事。” 叶沉将手背在身后大步向前,围着身边的丫鬟奴仆直勾勾盯着她,为了不掉队受人眼色,鱼妖妖小跑着赶了上去。 叶沉带着她逛了几家玉器店,把掌柜的摆出来的首饰一一用在鱼妖妖身上比划,最后是哪一个也没买。 ‘不买来这儿装什么大爷啊,你没脸到不怕,我的脸都快被丢尽了,要是放在当初,我鱼宫里的一件首饰就能够买下这一家店。’鱼妖妖心怀不满,但是碍于叶沉在场不敢表露出来。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自从这一次再见他,之前的亲切熟悉感全都消失不见,鱼妖妖对他也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不敢顶嘴,不敢顶撞。 叶沉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辗转了几家店,最后都是不满意,兴致缺缺。 “你要找什么给我说,我帮你看。”鱼妖妖腿酸的实在是不行了,干脆直接帮他解决完事好了,好歹直接也能够休息一会儿,不用满大街的跑还要遭人鄙夷。 “你?”他像是不相信,又或者说是在怀疑鱼妖妖的眼光。 “对,就我。” 也许是看的花眼了,叶沉也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告诉了她:“我要找一对玉佩还有一根当做生辰贺礼的女儿家的东西。” 鱼妖妖恍然大悟,看来是阿秀要过生辰了,怪不得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费心:“这好说。” 她顺手从一边找了一对翠玉手镯,平平无奇,入不了叶沉的眼。 “你要是这也看不上那就真没有什么好货了,要是你真想要亮眼的,也不是没有办法。” 叶沉眼前一亮,虽然知道不该相信面前这个谎话连篇的女人,可凡是能博得阿秀一笑的方法他都愿拼尽全力去试一试:“真的?” “我听闻王母娘娘手中有一对玉佩,是数万年前还是人族少女时出嫁的陪礼,玉佩分阴阳,相遇则合二为一,实属奇观。” “说的倒是轻巧,王母娘娘岂是我等小仙可以高攀的。” 此刻鱼妖妖背对着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暗自想到:‘鱼儿上钩了。’ “其实还有个办法,我听闻天宫中的缈恃仙子手中有一个翠玉镯子,放在夜晚能把天空找的如白昼一般,最为神奇的是持有者若是懂法,可以变换映射空中的颜色,我见你时常出入天宫,应该会和她说上几句话吧,要是能够让她有愧于你,这镯子岂不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收入囊中?” 要是叶沉真按她说的那样去做了,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花费一些心思,对于自己的监督也有所松懈,到时候岂不是又有出逃的机会了?再不济阿秀的生辰他铁定会举办一场宴会,毕竟之前亏欠了她那么多,如今兄妹重聚,更是要好好庆祝了,而自己也可以像当初逃离鱼宫那样逃离叶府了。 “别想了,就这样办吧,其余的一切我都会帮你的。” “帮我?”叶沉倒是被她这一句话提起了兴趣,她如今也算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又哪里心有余力来管别人的闲事?怕不是要为了她某项不为人知的阴谋做铺垫:“你打算怎么帮我。” 鱼妖妖被这样一问,有些心虚,往着旁边的地方走了几步:“我自然是在府中帮你打点家事了,你只管放心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回到叶府之后,叶沉果然如同鱼妖妖一开始设想的那个样子,扎身进入书房再没有出来,就连吃饭都是由心腹端进去,而后再把盘子送出来。 那天以后又过了几天,叶府上下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府的事情,听说西院里的一个丫鬟投井自尽,可惜没死成就被捞上来了,这件事情甚至惊动到了闭门不出的叶沉,据传言说当时他抛下手头上的工作,早上也没去天宫,就陪在那丫鬟的身边。 除了阿秀之外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局势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上次在桃林深处的小木屋见过阿秀后,总觉得她怪怪的,自觉告诉她这个人不能信,果然,前一步告诉了她一个虚假的消息诱骗她从那里出去,后一步就将自己来找她的事情对叶沉和盘托出,这不是阿秀的作风。 “腊梅,冬香。”既然现在叶府因为那一个不知名的丫鬟闹得人仰马翻,那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自己逃出去也不是很难。 腊梅和冬香听到召唤后就急匆匆的赶了进来:“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老爷是打算纳妾了吗?不经过我的同意?” 两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相对于大门不出的鱼妖妖她们的消息来源可是广阔可靠的多,就连她们也不知道何时从府中的角落传出了这样一个消息,又如何被她得知的。 “回夫人的话,奴婢从未听闻。” “你们没听过不代表没有,我今天就要去看看是哪个小浪蹄子把老爷的魂儿都勾没了。” 说着她就起身要出去,之前管家和下人有过吩咐,这段时间一定要看好夫人,不能够让她在府中上下随意走动,要是泄露了什么机密,罪责可不是她们能够担待得起的。 “夫人,外面太乱了,还是请夫人呆在屋子里保重身体为好。” “这是我的家,那是我的相公,如今我连前去探望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这一问,着实难倒了两人,管家只下达了命令,哪里还有心思帮着她们如何解决呢。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行吧,我知道是他的意思,我也不打算为难你们两个,冬香,你去给我看看那边的情况,记住不能被发现了,要是被谁看见了给老爷知道了,后果你晓得的啊。” “我······我······”一开始,要不说后果还好,这一提到了倒是减少了冬香的胆量,她一向笨手笨脚,如今叫她去干这等精细活,该怎么才好。 “腊梅,我不行的。” 腊梅看着冬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样的表情倒是引起了鱼妖妖的怀疑,不禁思考她们的关系是不是为了蒙骗自己而胡编乱造了。 “夫人,我的手脚快,还是让我去吧。”外面有这么多的守卫鱼妖妖是知道的,所以不怕她萌生逃跑的心思,况且看她是真的担心自己的身份地位受到波及。 全叶府上下都知晓,自成亲那一晚两人同住一屋后,此后的日子也都是分房而睡,况且鱼妖妖这肚子里迟迟没有动静,姿色也不算倾城国色,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换谁谁不紧张。 “你?可以吗?看着倒是挺机灵的,还是不要办砸了才好。” “奴婢定不负夫人的嘱托。” 看着腊梅的身影渐渐远去,鱼妖妖心里松了口气,少了一个祸患顿时觉得难度系数又减少了,只剩一个冬香,把她敲晕一切都好说了,之前是有两人看管,而且叶府里外守卫森严,她没有完全出逃离开的把握下是不敢破釜沉舟,赌这么大的。 可现在一切情况都有了改变,据她观测,这几天内外的守懈有了松动,只要她小心一点,再作出一段吸引注意的祸患,离开就如手到擒来,简单至极。 想着她走走道冬香身边,想要一掌敲晕她,可谁曾想这人也是个练家子,原先还在疑惑为什么要送一个笨手笨脚的人来身边监管自己,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一个激灵一个实力,互为表里,为此鱼妖妖搞定她还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鱼妖妖和地上的人对调了衣服,然后在屋子里燃起了一把火,她比较也不是真的想害人命,况且没有这冬香自己的行动也不能进行的如此顺利,为了感谢她的帮助,鱼妖妖把人给拖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在周围施了一个屏障,等到浓烟滚滚升起的时候跑到大门边大声呼救。 门口仅剩两层的守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之前有过命令不得擅离职守,可这叶府的安危和他们息息相关,其他人来还得花费些时间,就他们离的比较近,况且这是在人口聚集的街道,本来用法术就能随意摆平的事情还得按照最为笨拙的方法。 “你们还在等什么,要是再迟一步夫人就要被火烧死了。” 一听到这儿,一排的守卫人物带着一小队人马准备前去救火,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剩下的一排人看好人员,没有老爷或者管家的允许不能够放出去一个人,也不能放进一个人。 鱼妖妖先是跟着他们回去,等到他们都投入到救火大潮的时候鱼妖妖则从墙边放出去硬闯,见有动静,一排的人都围了过来。 鱼妖妖并不恋战,在叶府门口逗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所以她采用一边打一边退的方式,不多久,一伙人就追着她到了一片山里面,要是那群人真动了本事,鱼妖妖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打两个都累的够呛,更不用说一群人了,可他们却并不打算伤害鱼妖妖。 意识到这一点后,鱼妖妖如锦上添花肆无忌惮,穿梭于杂草丛生的树林,感受给追逐的夺命逃生,最后,一群人逼着她到了悬崖边,往后是万丈深渊,往前是狼巢虎穴,两方都不能走。 人群渐渐为了过来,她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那群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形势刻不容缓,再迟一秒就要被生擒活捉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就在这个时候鱼妖妖终身一跃,她不想赌哪样方式死的更快更透彻,要是被捉住看守力度绝对会加大,倒不如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 坠入山崖,她第一次感觉到失重,云层风流呼啸在耳边,冷冰冰的树枝挂过脸颊,带起一阵腥风血雨,再后来她就昏了过去,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就完全没了印象。 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叶府,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让她质疑记忆中的那些是否是自己想象中的一个梦,因为欲望太过强烈,所以如此真实,可身上无处不再的酸痛感又在提醒着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都还没死,也真的属她命大。 其实在那之前,鱼妖妖刚一跳下悬崖,叶沉后脚就赶了过来,阿秀投井自尽已经是令他头疼欲裂,现在鱼妖妖这边又出了状况,要是这一个筹码都不见了,那阿秀就没救了,没了阿秀相当于要了自己的命,既然这样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呢,老天爷真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前脚刚赏赐一颗蜜枣,后脚又给了一巴掌。 管家看着气得猩红了双眼的叶沉,怯怯问道:“老爷还找吗?” 叶沉转过身,死死盯着他:“找,把整座山翻过来都要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这样,接收到命令的人先下一批到了悬崖底下开始地毯式搜索,就连一根小草都不放过,叶沉嫌这样速度不够快,等找到尸体都臭了,于是将叶府全部男丁都给调了过来,至于阿秀则是让所有的女婢放弃手头上的工作,死盯着她。 虽然人手众多,但还是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渐渐地,天暗了,叶沉站在悬崖顶上吹着冷风,打着火把等候消息,他都没走其他的人自然是不敢懈怠,就这样抹黑找了一夜,在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太阳露出一个角时,鱼妖妖被找到了,抬到叶沉面前的时候人已经是昏迷不醒,脸被树枝条刮花冒着血珠,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混着泥土和血迹。 叶沉颤抖着的手伸到她鼻尖探气,还好,还有气儿。 大班人马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鱼妖妖回了叶府,先生诊治后都说尽力而为,叶沉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是能活还是要是都没个准信,于是连夜赶到鱼宫,五个老头觉得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自己管教无方,认为对叶沉有所亏欠,实则是不想失去这一棵傍身的大树,于是给了他一颗仙丹,说是服下去再重的伤三天后都能够痊愈。 叶沉收好药,却动起了其他心思:“这个药,所有病情吃过后都能够好吗?” 满怀忐忑,结果却被五个老头泼了一盆冷水:“这是要鱼宫的子民吃过后才有用的,还是当初鱼妖妖的祖师爷传下来的,本来我们想给自己留个退路,现在看来还是先救鱼妖妖才好。” 说的这样动人心魄,实则是想要告诉叶沉这要很珍贵,既然我们都给你了那你作为交易自然是要好好保护我们。 不过叶沉却并没想那么多,还以为阿秀的病有了多样的选择,哪想到现在还是只有一个办法。 回了叶府,叶沉给鱼妖妖喂下药后就又临时召集了十几个人守在她屋子附近,自己则是去阿秀那边查看她的情况。 三天过后,鱼妖妖果真如所说的那样醒了过来,伴随着头疼欲裂和口干舌燥,就来肚子也是咕咕的叫。 伺候鱼妖妖的腊梅和冬香不见了踪影,被火烧的房子也在一夜之间恢复如常,看来叶沉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举动,那么他特定就会加强守卫了?想着她抬起头往外瞥了一眼,站在床边的婢女则是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夫人,该喝药了。”婢女把一碗泛黄的药水给鱼妖妖喂下,然后退到一边端起凉好的白粥。 “夫人,该吃饭了。” 她的举动是如此僵硬,做任何事情都像是在完成任务,小心翼翼,退而远之,其实说实话这种情况换谁谁还能够以平常心对待,想必她被分来服侍自己也不是心甘心愿,但红了的眼眶就能够证明她的无可奈克已经被迫低头。 如今细细想来,因为自己受到牵连的女婢不再少数,在鱼宫的时候就接连害的几个女婢为得自己失去了性命,如今已经辗转了一个地方,怎么这股恶气就是挥之不去呢。 那天以后,鱼妖妖相较于之前已经本分了许多,但是她出逃的心思却不会因为这一点点挫折而气馁,她不过是在等待时机,一如狩猎,一招制敌。 那段时间也常常不见叶沉的影子,或许是在为阿秀的生辰宴会着急,又或者说是为了那投井自尽的女婢忧心。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灵光一现,既然出于被动的状态那就主动出击,从叶沉如此紧张的女婢身上入口,说不定还有什么转机,只不过现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让叶沉放下戒备,允许自己在府中闲逛,再有那么一个合适的契机,自己碰巧找到了那个人呢? 另一边,叶沉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突然传来敲门声,他微微皱眉,像是因为被人打扰到正是而稍显生气。 站在一旁磨墨的心腹前去开门,结果出现在眼前的人影却令他大吃一惊,还以为是又要出了什么大问题,于是提心吊胆站在一边,就怕叶沉手边的杯子砸到自己。 “老爷,我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女婢。” 叶沉稍稍抬眼,根据她的表现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问题,于是心里提着的那口气顿时松了下来。 “有什么事情吗?” “回老爷的话,夫人让老爷今晚前去一叙。” 叶沉拿着毛笔的手一顿,笔尖的一滴墨落到白纸上,晕染了一片,心腹注意到后就帮着他收走了面前的白纸扔进专门装纸的纸篓里。 叶沉放下笔,大脑飞速旋转,纠结着这一次她究竟是想出了什么样拙劣的手段想从自己的身边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