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贝加尔湖》 第一章 领命
第一章领命 天汉元年(公元前100)初夏,朝阳初升,长安城里一片宁静。五十六岁的汉武坐在在朝堂的龙位上,瞧着堂下的文武官员,心情特愉快。 前几年,被赶到漠北狼据胥山(现在蒙古国杭爱山)一带的匈奴,养好了精神,又开始勾结大宛国反叛我大汉朝,妄图切断我朝通往西域的道路,他即刻派国舅李广利重兵征服了反叛的大宛国。可是连接大宛的匈奴却经常进犯到西域的沿途各国,劫人劫财,搞得那些小国家人心惶惶。他正要准备出兵去教训匈奴,新即位的小单于且鞮侯单于派使者来求和了。不但送了两匹血汗马,并来信称说:“汉皇帝,是我的长辈”;还把这多年来我朝出使匈奴的十多批使节郭吉,路充国等等诸位一并送回我朝。明知这是匈奴新单于害怕我朝攻打的缓兵之计,可毕竟动兵征讨也是伤国伤财伤人的大事情。他回想起自己即位四十年来,多次遣将用兵征讨匈奴,也相应多次互派使节,双方也如数扣留对方使节……如今他们害怕了,人家首先求和,咱也要以理相待。 皇帝想想问:“众位卿家,你们都已得知,匈奴前来求和,并已经送回我朝的全部使节。众位爱卿,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整个朝堂上哑雀无声,他们都知道,按照惯例我们也要派人送回他们来我朝的使节到匈奴。匈奴单于一向出尔反尔,这次说不定又被扣,生不如死。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头说话,怕要一句话出口,让自己去出使匈奴。 汉武帝瞧着下面一个个低头不语的样子,说:“太史令司马迁,你说,这该怎么办?” 36岁的司马迁忙上前行礼,回答说:“启禀陛下:按惯例,我朝应该礼尚往来!” “爱卿平身!” “谢万岁!”司马迁退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汉武帝问大家:“众爱卿,你们说,太史令说的对吗?” 大家这才异口同声地:“对!” 其实汉武帝早就想好了主意,想好了人选。只是在朝堂上给大家打个招呼罢了。他对下面说:“宣伺从官苏武!” 太监朝下面大声喊:“宣苏武觐见!” 四十岁,威武精壮,掌管皇帝鞍马鹰犬射猎工具的伺从官苏武,上殿跪拜:“苏武,拜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封官:“朕念你家父辈兄弟为国忠良,特封你为中郎将!” 苏武叩头说:“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谢万岁!”苏武心里暗暗高兴,麻溜起身站立一旁。 皇上高兴地对众官员说:“如今即位的匈奴小单于,派人送回我朝使节求和,咱们也要以礼相待,派人送回他们出使我朝的使节!” 大家纷纷拍马屁:“皇上英明!” 汉武帝沉思片刻说:“中郎将苏武:听令!” “臣在!”苏武忙上前跪听。 “如今,匈奴派人送回我朝被扣的十几批使节求和,咱也要送回他们的相应的十多批全部使节。朕命你带领百位将士同行、护送匈奴使节,你意下如何?” 皇上的命令哪敢违抗!他只得说:“臣、臣遵命!” 皇帝呵呵笑了说:“呵呵呵呵,从今天起,朕让出使匈奴多年路充国等人,给你介绍匈奴如今的情况,你要多方了解。朕会派人安排好一切,三天后启程!“ “臣,遵命!”苏武跪拜! “爱卿平身!快去准备吧!”汉武帝自得地。 “万岁、万万岁!”苏武知道出使的艰难,他吃力的爬起身,缓慢退下。 汉武帝对众官:“退朝!” 翌日中午时分,阳光灿烂,长安城内商贾纷纭。 苏宅门外,三十六岁的骑都尉李陵,匆匆打马前来停。他下马却沉思起来:今天他刚从酒泉关归来,听说皇上派苏武出使匈奴,他知道此行的艰难,就前来探望。可是,面对这样突然的事件,自己冒然前来,见了好朋友苏仁兄,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说话…… 唉!我太冒失了!他心里责备着自己,牵马回身低头便走,默然地想着走了良久,突然听到有人喊:“贤弟,请留步!”他抬头一看,是苏仁兄迎面而来。“仁兄!”李陵憨厚地笑了。 “借一步说话!”苏武拉着他,两人一路匆匆来到一小巷饭馆前,李陵拴上马,一起进了饭馆坐定。苏武吩咐:“小二,上壶酒来!” 须臾酒,酒菜上了桌。苏武斟满两杯酒递给李陵一杯,举杯说:“贤弟,干!” 李陵瞧着他闷头一饮而尽,呡了点放下酒杯对他说:“仁兄,为弟今天刚回来,得知,你要出使匈奴,正要去看你,就相期而遇!你有何吩咐?” 苏武也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听李陵这么一问,于是说:“贤弟知道,为兄家里只有老母和三年前成婚的你嫂夫人,以及和我的即将成年的儿子,还有哥哥和弟弟的几个孩子,为兄走后,请你常过去看看我的老母,帮帮忙!” 苏武说罢,跪地叩头。李陵忙上前扶起他说:“仁兄放心!我们兄弟的情谊非同一般,这是应该的!仁兄不说,小弟也会照样做的!” 李陵的爷爷李广和叔父是多年前跟着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征讨匈奴的将军而过世的;苏武的父亲苏建也是如此。祖辈亡后,皇帝就把两家仅剩下的男丁,李家的李陵,苏家苏武弄到身边做伺从,李陵是射骑伺从官,苏武是主管皇帝鞍马鹰犬射猎工具的伺从官。 他们两人都是侍候皇帝的,同病相怜的两人因工作机会常在一起,久日久之他们就成了好朋友,成了无话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兄弟。 “此次出行,非同小可!为兄不知能否顺利而归?”苏武忧心地。 “仁兄放心,此次是对方主动求和,你会很快回来的!”李陵爽快地说,“凭我从小和爷爷在一起跟匈奴打仗交往的经验来看,仁兄这次定会很快回来的,至少在初冬就能回来!” “借兄弟吉言,加上我的努力,我一定要回来的!”苏武信心满满。 第二章 别留妻 第二章别留妻 苏武一边了向回来的使节解匈奴的情况,一边悄悄的安排着家里的生活。他不敢把自己要出使匈奴的事告诉家人,怕家人难过,直到走的前一天晚上才把情形告知了给年迈的母亲。年近七旬的老母亲一听儿子要去匈奴,立即瘫了似的,低头不语。她想,真是伴君如伴虎呀!丈夫以前跟着卫青击匈奴立功而亡,才有了这一家人的荣华。大儿子苏嘉做皇上面前的奉车都尉,跟随皇上到雍的棫宫,出事而亡;三儿子孺卿跟随皇上去祭祀河东土神而亡……现在家里只剩下老二儿子苏武,老大的女儿和小儿子的儿子,还有苏武的儿子以及妇人。凭着以往出使匈奴使节的艰辛遭遇……老人家不敢想了!可是这些只能埋在心里,却不敢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 苏武瞧着白发老母亲苍苍低头不语的老母亲放声大哭,可是不能。他知道母亲的心思和惜儿的心思,尽量压住心头的苦痛,装作无所谓的的样子,安慰老娘说:“娘,我知道您的心思。可是这次我会很快回来的!多则半年,少则三四个月!” “但愿如此!”尽管自己不愿意儿子远行,可是皇命是不可违的!再说,这是为了国家,是为我大汉朝,这事理她还是明白的。于是,老人家强压痛苦,叮咛儿子说:“记住:人,不能没有骨气的!既然出使匈奴,就要以国家为重!” “儿子记住了!”苏武跪在母亲面前叩头说,“母亲放心,无论多艰难,儿子都要牢记母亲的叮嘱!儿子就此拜别母亲,明天天亮就上路,母亲保重!” 苏母含泪颤颤巍巍起身,双手哆嗦着扶起儿子说:“娘知道你是个宽宏的人!要爱惜自己!早日归来!全家人等待着你!” 苏武又跪地叩头。母亲流着泪,背过身无奈挥挥手:“快走!去看、看、你媳妇去!” 苏武对娘叩了头,起身奔出门,眼泪再也阻挡不住了。父亲死后,兄和弟也不在了,家里除了孩子就是妇人,自己妻子多年前去世,如今的妻子是三年前娶的公孙敖将军的女儿。真是舍不得走啊,可是自己是吃的朝廷的饭就得听皇帝的话。如今匈奴已经被赶出了漠北,苟延馋喘。自己奉命送其使节至匈奴后,他们没有理由留下使节的。我会很快回来的!想到这里,他擦了眼泪朝自己的房子走去。 年轻美貌的妻子看见丈夫回来,高兴迎上前来:“公子回来了!” 苏武拉过妻子默默的瞧着,不说话。 妻子奇怪的问:“怎么,我今天又没做错什么?” “你没有,是我错了!”他说着拥妻子上床,“我今天特别想你!” “那你就说嘛,你那样瞧着人家,人家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她给丈夫宽衣。 苏武很爱她,可她总是仗着自己有丈夫,在伷娌面前耍小威风,所以他就经常的指正她的错误。 夫妻间激烈胶着过后,她幸福的躺在他的怀里。他抚摸着妻子美貌的脸庞说:“丑儿,皇上封我为中郎将” “太好了!”她高兴地亲了他一下说。 “皇上叫我带领百人骑射,护送匈奴的使节、到匈奴!”他斟着地说。 她大吃一惊,惊慌地问:“让你做出使匈奴的使节?” “是护送匈奴使节回匈奴!”他纠正说。 “那还不是把猫叫了个咪嘛!”她推开丈夫起来,穿衣服。 “你干什么去?”他拉住她。 “我要找我父亲!让他给皇上说情,让别人去!” “你糊涂啊!你老父亲现在边关镇守!”苏武说着紧搂着妻子安慰说,“匈奴新立单于,害怕咱朝攻打,派人送信和两匹血汗马不说,关键是送回了过去多年我朝被匈奴扣留的全部使节!咱们皇上为了彰显仁义,派我带人送回他们被咱扣留的所有使节。我把他们送回去,就回来!” “那得多长时间?”她娇急地问。 “一去一回起码四个月到半年!” “那我想你怎么办?” “好办!”他穿衣下床,摊开片白色帛书写: 留别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妻子瞧着丈夫写着,含泪读着,读后凄然地哭说:“我不要这!我要你!要我的丈夫!” 苏武抛笔搂着妻子潸然泪下。他们两个仿佛雕像般地紧搂在一起,流着泪……妻子回想起自己的头一段婚姻。那是父亲要好同辈的儿子,在父亲军中当差,父亲很赏识他。可是新婚不久,就战死在疆场。妻子不由得放声大哭。他把妻子抱在床上,紧紧的搂着她,亲着她,给她擦眼泪,安慰她说:“我会回来的,会很快回来的…… 正在夫妻二人相依相偎迷迷糊糊睡着之时,突然,咚、咚、咚、咚、咚!更鼓五响,惊醒了苏武,他瞧着眼泪未干的妻子,真的不忍分别,可是又不得不分别。他给她掖好锦被,轻轻的在她额头亲了下,蹑手蹑脚的下床,穿好衣服整装出门。在丈夫拉和上门的刹那间,装睡的妻子睁开双眼,泪珠滚滚而下。她起来扑在桌前,抚着丈夫给的她的诗,伤心呜呜哭了……想自己后来跟随苏武,为的就是能长相守可,是如今——她不敢往后想了。只有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他会回来的!他能回来的!他少则四个多月,多则半年就回来了……她走出门,对着黎明前明亮的北斗星,跪在院子。仰望着勺子般的北斗,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着:北斗啊北斗,请你保佑我丈夫苏武此行顺利归来!如今是天汉元年初夏,保佑我丈夫苏武,天汉元年初冬,天气冷了回来…… 第三章 不辱使命 第三章不辱使命 晨曦中,未央宫外,皇帝率领百官前来送行。隆重的军鼓乐声中,身着崭新中郎将服装威武的苏武,从汉武帝手中接过旌节杖,接过用牦牛尾制作的、象征着国家荣誉旌节杖,带领副将张胜和随员常会等上马,率领百位人员,护送匈奴使节的队伍,一路向西北,浩荡出发了。阳光下,道路两边的金灿灿的麦田一望无际,麦子黄了。心急的人家已经下镰收割。 中午,烈日高照。他们一行人赶不到驿站,人困马乏的坐在土坡的,一排树下休息,喝水,打尖吃东西。 苏武瞧着坡下,对随员常惠说:“看来今年又是大丰收!” “是啊,我家的麦子也该收割了!” “你家里现在有几口人?” “父母亲,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常惠回答说。 “你是老啊大,那就是说,你父母亲年纪还不大?”苏武问。 “50岁左右。” “那、你就不用为家里人操心了!”他感慨地说。 常惠没吭气。他知道老爷家里的情况,知道他放心不下家里人。 三天后,路过凤岗山(现属陕西武功县境内),苏武拜祭了父亲。他站在父亲的坟墓前,回想起父亲多年前征讨匈奴立功受奖后,为国家管理屯垦边疆,兢兢业业,鞠躬尽瘁而亡于任上,得到皇帝和国家的首肯,才有一家人和后辈如今的荣华富贵……他含泪对父亲说:“父亲,儿子要向父亲学习,像父亲一样不负皇恩,不负皇上的重托,为国家建立功勋!父亲,请你保佑咱一家人的平安,保佑儿子这次出使,顺利归来!” 他们一路节节北上,麦子也一路的金灿灿成熟,一处处的人们在收割打场。一月后,他们一行来到河南郡(指的是黄河以南)驿站,人们还在收割忙碌,处处呈现着丰收的景象,呈现出人民安居乐业的景象。苏武回想起小时候听父亲说过,每到庄稼成熟的季节,河南一带经常出现,大批的匈奴铁骑,他们越过黄河到这里烧杀抢掠,抢掠粮食和人质。经常深入到距长安四五百里的地方进行烧杀抢掠,严重的威胁着国都长安的安全。后来在皇上的运筹帷幄下,组织父辈们对匈奴进行多次的、多面出击围剿,三十年来,西域道路开通了,东面整个国家失地收复了,北面把匈奴赶出了河南(今黄河以南河套地),赶出了的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东北),如今北漠无匈奴。国家设了云中郡,屯兵,移民进行坚守治理,以防匈奴骚扰。 他们到了驿站休整两天后,渡黄河北上。他抽时间,夕阳下,带着常惠骑马到仰慕久已的黄河边。黄河在这里变得宽阔,柔顺多了。没有了那年随皇帝东游时看见的是:黄河震天动地怒吼着,一路狂奔的景象。他站在高处,瞧着来的地方和即将要去的对面,真是天工巧成。沿黄河两岸,南北一马平川,一眼望不到边。即将成熟泛着金黄的麦田中,镶嵌着纵横交错的灌溉渠,镶嵌着成片片油绿的、正在成长的稻田和谷子、玉米等等秋苗。仿佛是一匹广阔无比的宏幅的锦缎。这就是路大人给我介绍的黄河河套,不错,这里真是美极了!正如路达大人所说的:“站在黄河岸上的高处眺望,感到:国家真正的是强大了!心胸一下子豁然开朗!自己也变得伟岸起来!” “常会,要记住这些!”苏武对常会说,“咱们明天找这里管理人,了解下情况。要把这里庄稼,面积多少,收入多少,标在地图上!” “是的!”常会想想问,“大人,过了云中,咱还要走多长时间才能到达?” “按路大人的计算,咱们到这黄河岸边,才走了一半路程!”他吩咐说,回去和张大人商量一下,两天休整,匈奴人快到家了归心似箭,给咱们人多多的鼓舞士气!” 两天后的一早他们在驿站吃了早饭,在向导的带领下,到黄河岸边的一码头,分别上了十多只羊皮筏子,皮筏在浪中上下颠簸,斜行而下,朝斜对面的隐隐约约码头划去。人站在岸上,感觉不来浪大,可坐上羊皮筏子行使起来,就在水里的浪尖和浪谷中,上下不停的的颠簸着。不久,这些生长在内地,没有乘过船的人,五脏六腑在腹腔里咣当起来。羊皮筏子上,一个人忍不住吐了,大家都随着呕吐起来。两个时辰后到了对岸,每个人脸都绿了。他们把早上吃进肚里的东西都到光了,连胃液也吐出来了,个个东倒西歪的下了皮筏子,头昏脑涨的坐在码头起不来了。 苏武也和大家一样,想起自己的责任,让张胜照看队伍、自己带带着常会,强挣扎着走进不远的处的驿站,让站里人给来人送上饮水和简单的食物。休息到第二天一早,他们晓行夜宿,几天后,终于到了云中郡(内蒙古托克托东北)。父辈们把匈奴赶走一地,就修城建立关口镇守,屯兵,移民,建设边塞,也就有了连接长安的驿站接待。 晚饭后,苏武带领张胜和常会登上依山傍水云中城楼。他环顾四周,对他们说:“这里地势很好,便于隐蔽。是27年前,卫青将军率汉军出兵的地方。当时,卫将军从这里突然出兵,李息将军从代都,西至陇西出兵,围剿匈奴楼烦王和白羊王,从而收复了河南失地,还置了朔方郡(现鄂尔多斯杭北一带)。” 副将张胜感慨地:“卫青将军真是英雄呀!” “有父辈过去的围剿打击匈奴,才换来了我们的生活安稳,社会的繁荣。我们这次一定要不辱使命!” “对!不辱使命!”三个人的手紧紧地击握在一起!” 第四章 向导 第四章向导 “哎,武大人,你看这云中城,怎么跟咱内地的不一样,城墙是曲曲折折的?”常会问。张胜也说:“大家来后,转看着看看,也都觉得奇怪。” 苏武笑着说:“是吗?明天出发前,给大家讲讲云中的来历。” 为了保证这次护送使节路上的安全,除过他们三人外,大都是在护卫队中挑选出来能文,文能记事;能武,武能战守的人。第二天早饭后,他们列队准备出发北上,常会出列宣布说:“请苏将军讲话!” 苏武全副武装地站在队列前说:“诸位将士们,诸位将要回家的兄弟们,大家许多人很奇怪这里为什么叫云中,这里的成池样式为什么和其他的不一样。其实,这云中城是天鹅引来的宝地,是我们大汉的一块明珠。在280多年前,赵国国君赵武侯为了保卫国家领土,率领军队和百姓,自五源河曲修筑长城,东到西山(现阴山)这里,看到河西土肥水美,找地方建立城堡镇守。可是找一地方又一地方,屡建屡塌,无奈只得重新选址建造。他们来到这里,大家累了坐在地上休息,忽然看见空中飞来一群白天鹅,在云端久久盘旋着。阳光下,耀目的光芒投射到空旷的原野上,形是城市的轮廓。武侯立即命众人按照轮廓站立起来,划线建城。因此这云中城的城墙是呈不规则的多边墙,犹如星座连线。这云中城取名于天象!” 这时,有两个匈奴打扮的男人,年长者四十多岁,利落精壮,年轻着二十岁左右,健康俊秀。他们匆匆走过来。他们面对苏武右手搭左前肩行礼:“武将军:向导,胡图黎,兰喝尔,前来报到!” 苏武以礼而还后,对大家说:“现在向导来了。这就是说,咱们过了云中,就少有驿站供给,越往北走,除过沿途驻扎的队伍,人烟就稀少了。路上不是沙漠,就是沼泽,道路不好走,甚至会遇敌。回家的人,不要慌乱,不要逃跑,这样没吃没喝会迷路要命的!汉军注意:要尽职尽责,保护好他们,路上遇敌,尽量克制,见机行事,克敌以制胜!出发!”。 其实向导是匈奴单于派来迎接他们的人。一个是单于的弟弟于靬王,一个是他扮着男装的女儿于维尔兰。她得知父亲要来云中迎接汉使,就央求单于,硬是要和父亲一起来。单于念起侄女虽然骑马射箭武艺不凡,可是作为匈奴王家的女人,没有参加过行军打仗。这次外出给个锻炼的机会了,就同意了。当然,他们的名字和任务都是假的。 苏武一行一百多人从云中出发,因为路途一切要自理,还有给对方的礼物等等,队伍中不但多了向导,而且多了多匹驮辎重给养的骆驼。每到一地,没有驿站或者部落的话,要自己埋锅做饭,搭帐篷休息的。 他们沿着河北平原(黄河北河套)的河谷前行。这里土壤肥厚,麦子刚成熟,人们正在忙着收获。再说北方的盛夏既美丽且凉爽,河两岸山坡上野草花飘香,沿途有人家村落,住宿吃喝方便,大家心情都还不错,走得也快捷,两天后他们进入到阴山复地,这里道路崎岖,人行还可以,马和骆驼真的是步步艰险。 苏武问向导:“胡先生,为什么不走东道?” 胡图黎说:“走这里,可以节约十天的路程!” 苏武一听不吭气了。 队伍行到山顶,狂风怒吼,大雪纷飞,霎时天昏地暗。所有人都冻得直打哆嗦。客人中有人喊:“走不动了!” 苏武严厉地说:“这高山风雪地,千万不能休息!大家为了活命,一定要要坚持!”接着,他把队伍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由张胜带领着断后;一部分负责负重的骆驼、马匹;一部分夹杂在中间的客人中照护;每隔十人打一火把而做引导。风雪中,苏武步牵着马和向导在前带路,所有人都手挽着手,一步一滑,小心翼翼地前移着。风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风,仍在怒吼,雪,依然在狂飞,打人睁不开眼睛。可是大家瞧着最前面大火把,在坚毅的晃动着前移,手和手挽得更紧了,脚步更稳了。三个时辰后,天黑定了,他们才走到下山的道路上。下山的道路虽然不宽畅,可是牲畜走没问题。大家的脚步慢慢加快了,很快,他们走出了风雪圈,虽然天黑,能闻到野花和草香。 “将士们,加把劲,赶到有利地形处,安营扎寨,吃饭休息!”苏武朝后面喊说。 大家的脚步快些了。不久,苏武看到火把照耀下的平坡地,有处亮光,仔细一瞧是帐包,高兴对大大:”到了。我们来到有人家的地方了!” 大家兴奋地赶到蓬包地,苏武命令大家不要打扰别人,就地休息。他组织将士们搭帐篷,埋锅早做饭。 兰噶尔拉着父亲走到一旁,悄悄说:“爹爹,我看这个苏武不像是我们了解的那样,而是一位行军打仗的将军。” 胡图黎对女儿说:“咱只是向导,不要让对方看出是来迎接他们的!更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是女孩子,咱是一家人!少说话,多用眼睛!”他们作为向导来接汉使节时,专门研究了正使苏武、副使张胜及前十位随行者的材料,得知苏武一直是汉皇帝身边的小官……今天走山顶道,苏武的若定指挥,兰噶尔就觉他不是一般的人。 女儿调皮地手搭左肩给父亲行礼,学着男人的粗大的声音:“老叔,放心吧!” 饭后,大家都休息后,苏武吩咐张胜负责派人安全警戒后,找两位向导来商量明天的路怎么走。其实,在前一月有直行的官道和驿站的行程中,他无数次的研究过随身所带地图上的道路,不过已经有了向导。就要尊重人家。 两位向导来到帐篷里,他们互相寒暄后,苏武问:“请问两位兄弟,明天咱们怎么行动?”胡图黎从怀里拿出自己画的道路图,指给给他看说:“咱们还是沿着有水、有绿地的地方前兴,这样路途虽说不如大道宽阔好行,可是沿途会有放牧人家,我们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能很快的解决。” “能保证安全吗?“ 兰噶尔不满地说:“你不相信向导?” 第五章 相互 第五章相互 苏武忙说:“不是不是。” 胡图黎瞪了兰噶尔一眼,他不吭气了。胡图黎说:“咱们不是大部队行军。” “对对!”苏武对他们说,“两位兄弟,今夜和我们一起,住在一个帐篷里,怎么样?” “你是怕我们逃跑吗?”兰噶尔心直口快地。 “是啊!”苏武微笑着问,“怎么不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兰噶尔说着,就倒在了地上铺好大毛毡上,很快就睡着了。这一时,她的确是太累了。第一天接到任务,即刻了解情况,第二天就和父亲打马出发。每天百多里路,半个月就到达云中,没有来得及休息游玩,就和苏武一行回走。别说是一个女孩子就是大男子汉这样也吃不消。胡图黎瞧着兰噶尔睡着了,恭谨说:“能和将军同塌而眠,是我们的荣幸!”他将兰噶尔朝里面推了推,自己挡在外面躺下。他要保护好女儿的,尽管女儿是男装。 本来,苏武打算带着队伍走东道,这是路大人亲自绘制回大汉朝行的道路图,并且给他详细的介绍了一路的自然情况。可是两个向导却把他们带上崎岖的山道,他就心存疑虑,怕有诈。夜里要他们跟他和常会住在一起,常会虽是自己的侍从,可是武艺了得。他并且吩咐常会和站岗的士兵一定要提高警惕!一夜无话,第二天朝阳升起,大家才起来。 夜里,苏武心里有事,天明时才疲累的睡着。外面的喧哗声惊醒了他,忙从和衣而卧的毡毯上起来奔出账外一瞧,原来是一壮汉和胡图黎比塞摔跤,胡图黎胜了,大家拍手鼓掌。他打量着地形,对着东方的太阳,辨别着方向,这里是南面,原来昨天在山上转了三个方向。树木葱茏的山坡下,依着条小河散居着几户人家,夜里看见的帐篷竟是座木头为墙建的圆顶房屋。周围还种着包米、谷子、葵花、蔬菜……每家旁边木栅栏围着羊圈,还未放牧的羊儿咩咩叫着。他在脑海里盘算着这里距云中也就是二百多里路程,说不定是汉人居住的地方。 苏武瞧见前面一家屋旁,一白发苍苍身着棉布衣服的老人佝搂着身子,在菜园里除草。他走上去打招呼:“老人家,您忙那!” 老人听见问话,回过身一看是汉人的官员问:“你们是北去王庭的汉官吧?” 他点头回答:“对。” “不打仗了,好!”老人说。 “听老人家的口音,是河南(黄河以南)人。” “是啊!两边打仗不得安生,多年前被迫协裹过来,逃到这里。” “这里还好的吧?” “这里前面还有一道山岭,四周有屏障,还算安然。” 苏武这才回身朝远处瞧着,这里是个山窝窝。他称赞说:“老人家真会选地方!” 老人手捋着胡须笑了。 “老人家,这里到王庭还有多少路?” “740里路.” “您走过吗?” 老人打量着苏武,悄悄说:“这多年,北漠无王庭。双方消停不太打仗了,前年骑马带着孙子去看过。” 他也悄悄地问“那地方怎么样?” “是北面最好的地方,有山有树,有水有草的好地方!” 苏武老朝人竖起大拇指;两人会心地哈哈笑了。 苏武辞别了老人朝帐篷走着想,看来这两个向导是可以信赖的。 饭后,他们开拔了。苏武带着大家跟着向导前行着,很快就蹬上前面的山道。这山道朝东行,开始道路还顺和,可是越走越窄狭。胡图黎解释说:“是这里人、为了防止外人入侵而为的。这道只有敢于冒险的人才知道的。我也是三年前从云中回家,和一位商人朋友走过这里的。” 昨夜里,胡图黎和兰噶尔正准备租住民居时,苏武却让他们一起息宿,虽然各自心中有所戒备,但是互无干扰,双方都认识了对方,今天他们一起行军,话也就多了起来。 “看来,这里的几家人相处的还算和谐!”苏武说。 胡图黎说:“去年冬天。我路过这里大雪,住了几天,摸清了情况。连同河谷里西山住的两家人,一共七家,他们自起名为七家山。三户云中人,四户胡人,后来胡汉几家孩子还通了婚。” 兰噶尔接过话题:“他们一定是在艰苦中,互相帮助过来的。” “是啊,患难见真情!”苏武感慨的。 “那——你跟我们向导之间,是不是也属于、你说的这样呢?”经过这多天的相处,兰噶尔觉得这位苏大人是值得人信赖和尊敬。特别是昨天夜里,他把他的棉被给她和父亲盖上的情景,那么的慈祥那么的小心翼翼。当然,她是闭眼装睡着的,父亲可能也和她一样。 胡图黎忙对兰噶尔说:“快走!小心脚下!”兰噶尔不吭气了。 为了赶路,他们每人分别带了中午吃的东西,中午边走边吃,直到夕阳西下时,他们才走出了隐蔽很深的山道,进入到山涧沟豁,土包树林的地方。苏武和两位向导攀上一高处的土包,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他问身边的胡图黎:“胡先生,这里距大道还有多少路程?” “骑马一天的路程。” “这就是说,我们这多人还得走两到三天才行?” “对。”胡图黎指着前方的一高地说,“今晚,咱们就在前面的高地上安营扎寨。” 苏武问:“这里周围有人家嘛?” “前几年有两家,是逃战乱来的。后来看不打仗了,搬到外面去住了。” “咱就住他们住的地方!” “好!” 由于是行军,又没有女眷。晚上每个帐篷里,地上铺着毡毯上,都是一个人挨着一个人睡着。按苏武的意思,今晚让向导和和随行的人员住在一起。可是,睡觉时,兰噶尔拉胡图黎进来,跟胡图黎说:“大叔,咱们今晚上还住这里。” “好!”胡图黎苏武说:“我们还是和苏大人住一起,行吗?”他不愿意和兰噶尔住大帐篷,怕女儿难堪。 苏武瞧着已经隔出一半当仓库后,只能睡两三个人的地方,为难地:“这恐怕,委屈两位!” 胡图黎说:“不委屈!不委屈!” 兰噶尔接着说:“我睡在最后面,大叔紧挨我睡。大家挤一挤能行的!” 她把地上的毛毡朝下脚道拉了拉展说:“看,这不行了嘛!” 苏武只得说:“就挤一挤吧! 第六章 路遇 第六章路遇 常会要和兰噶尔挤挨在一起,因为这多天来的相处,他觉得这个比自己小点的同行者,很有趣,汉话说得很好,想更深的了解他一下。他虽然名义上是苏武的随从,实际上是皇帝派来协助苏武工作的人员。于是常会问:“兰兄弟,你今年多大年龄?” 拉噶尔调皮反问:“怎么,想义结金兰?” “哎,你怎么汉话说的这样好?还懂得我们汉人的义结金兰?” “奇怪吗?” “对!” “嗯——”兰噶尔沉思会儿说,“我父亲是个商人,常在汉地经商,我也经常跟随着他。再加上我也很聪明呀!”其实,胡地的汉人也很多,当时胡人扰汉的目的,一个是占领土地,占领不了土地,就掠财物,搞不到财物,掠就汉人到胡地给他们种粮食蔬菜,教他们人学汉话,、给他们做奴隶。胡图黎听着女儿的回答,很是满意。 “那你说,如今你们生活安稳,还是过去那样好?”常会问。 这一问,兰噶尔却不知怎么回答了。这多年来,和汉军的多次对抗,汉军对胡人的多次大围剿,使他们元气大伤,再加上天灾,牲畜死亡,胡人内部四分五裂,。现如今他们居住在大漠一北复地休生养息……他不能说这些,更不能暴露自己,就沉默了。 苏武听着他两的谈话,知道常会的用意,也感觉到兰噶尔的难堪。于是说:“你们年青人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疲累!” 常会胳膊肘碰了下兰噶尔悄悄说:“睡觉了!” 兰噶尔听着身边的朋友轻轻的酣声想,这个苏将军还真是个细心的人,为我解了尴尬……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干了一天的路都的确很疲乏。 三天后的中午,他们走出了道道沟豁,进入到一旁是沼泽地,一旁是土岭沙丘,能打马畅行的大道。苏武心里算了算,这十天来走的道程,大概是云中到王庭的一半路。这两个向导真的还行,带着他们走了三角弓的弓弦。虽然走的是崎岖山道,可是避免了官道沙地的炎热不说,还走了大大的捷径。 苏武瞧着烈日下,光秃秃的土岭沙丘,空荡荡无树木只有些许小草对的沼泽地上面晃悠着的空气,及荒凉无人烟的一切,问胡图黎:“胡先生,这大道上行走安全吗?” 胡图黎回答说:“基本上是平安的,没有大的阻碍。” “这大中午,烈日炎炎,我们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苏武忧虑地说。 胡图黎打量下队伍,指着对面的一土岭说:“那里可以休息一下!” “好吧!” 在胡图黎的带领下,他们朝哪里进发,走了有二十多仗远的地方,黄土岭下有一能容纳百十人的天然的凹洞,苏武和张胜安排大家休息,分发带着的午饭和水。其实,这是向导要求今天中午带饭带水的。 他们一行休息了一个时辰,就又出发了。刚走上大道不久,后面传来哭喊声。苏武把牦节嫁给张根儿,让大家原地休息。自己和常会打马而来,后面胡图黎也上马跟来。他们看见的是两骑马的胡人,一位马上驼着哭喊的老妇人,一位身前抢抱着哭泣的五六岁的小女孩子奔来。 “大胆狂徒!”苏武打马挡在前面,常会打马飞过挡住去路。 两位胡人瞧着前后,无奈勒马而下。 老妇人大喊:“救命!”小女孩呼喊着:“奶奶,救我!” 苏武下马问:“两位壮士,为何这样?” 一位说:“他是我们部落的,要偷回云中,被我们抓回!” 苏武又问老人:“真的吗?” 胡图黎忙从马上扶下老人,抱下孩子。老人啼哭着点头说:“我、我和六岁的儿子,是、是二十多年前,逼迫协裹到这里的……” 听了老人断断续续的哭诉,原来老人和当时六岁的儿子是在二十多年前,被抢掠而来的。儿子长大后和当地女子结婚,生育了两个女儿。前两年儿子战死,媳妇带着大女儿另嫁,家里留下老人和小孙女。生活艰难,她不想老死在这里,想带着这小的回云中。她们一路朝南乞讨,风餐露宿刚走上前面的大道,就被发现。 苏武很理解老人落叶归根的心思,可是自己面对着不了解身份的胡人向导,又不能和面前的两位打斗、抢夺人质。只得商量说:“我看这样,这老人也是思乡心切,看在她那为胡族人利益儿牺牲的儿子的份上,你们就让她回云中落叶归根吧!” 对方恶狠狠地:“不行!” 苏武问胡图黎:“胡先生,请谈谈您的看法!” 胡图黎是以向导的身份来了解苏武的,他知道两个胡人是不会让老人走的。于是讨好苏武说:“就按您的意思办吧!” 对方年龄大一些者,怒对胡图黎:“你也是我们胡人,为何替汉人说话?不行!她们坚决不能走?” 苏武生气地:“怎么,你们连老人和孩子都不肯放过?” “要放过,可以。”为首者挑衅说,“咱两比武,你要是能胜的话,他们就可以走人!不然的话,就死路一条!”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呀!”苏武严厉地。 “绝不反悔!”他指着胡图黎说,“你来做证!” 苏武立即脱外衣,常会阻止说:“大人,我来吧!” “你照看着她们!” 苏武一身束着腰带的紧身衣,威武干练。他问对方:“你们是马上来打还是马下来打?” “马下来!”他不满地说,“我就不信打不过你!” 于是两个人赤手空拳的搏斗起来。苏武不愧是将门指子,他拳法娴熟,神出鬼没。那年长的胡人也不示弱,看来他是个胡人摔跤的能手,可是动作比苏武慢半拍。几个回合下来,胡人竟然跟不上苏武的快拍,有了败的迹象,可他还在负隅顽抗。说时迟那时快,苏武一脚撞在他裆下,胡人嗷叫而倒地。苏武正要发威,胡图黎阻挡住:“大人宽谅!” 他又对呆望着苏武的另一位说:“你们还不快滚?!” 他被提醒,赶快搀扶起同伴,拉着马一起走了。 “感谢大人救命之恩!”老人拉着孙女上来跪地而拜,对孙女说,“快谢谢大人!” 孙女流着眼泪说:“谢谢大人!” 苏武忙搀扶起老人,摸摸孩子的头说:“别害怕!” 苏武瞧瞧孩子,对常会说:“常会,你和赵根儿骑马把她们送到云中大营后,来追我们。常规你是知道的!” 他注视着他。常会立即说:“是!常会遵命!”常会知道。当着胡图黎的面,大人不便再给自己多交代什么。他会按照规矩,让她们交待清楚自己的一切,交给云中大营备案…… 第七章 惊险 第七章惊险 常会和赵根儿骑马送她们祖孙两人,走他们经过的捷径,来回只用了五天时间就追上了苏武一行人。这条捷径只是两端进山道有十多里路,是隐蔽的,时隐时现的崎岖难行的羊肠小径,中间朝里走,渐渐地变成可以打马快行的道路。 越往北走,进入沙漠地带,天气像猴子的脸,说变就变。老天一会儿,烈日高照,一切风平浪静。队伍沿着沙岭,踩着黄金般沙道前进,虽然很累,但还算惬意。老天一会儿发怒,狂风中飞沙漫漫,遮天蔽日,打得行人和牲畜眼睁不开,脚迈不动,无法行进,随时都有葬身的危险。多亏了向导经历得多,才免于灾难。 一天,队伍正行走间,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轰吼着迎面扑来。胡图黎大喊着:“大家快拉紧手,迎着前风沙前方卧倒!”大家即刻照做。半个时辰风沙过后,人们卧倒没有阻挡风沙。风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被半人高的坡地挡成了,一道五六尺高的沙梁。卧倒的人们和骆驼身上只是盖了床沙被,一抖噜就都起来了。没有沙漠经验的马匹被埋住了身子。大家起来后立即行动,刨开沙子,救出了马匹,不敢怠慢,收拾好行李即刻上路了。 风沙过后,太阳变得温和了,空气凉爽了许多。大家在沙地上缓慢的跋涉着。常会和兰嘎尔拉着马在前行走,苏武和胡图黎带着大家后面跟随着。兰噶尔无话找话,问常会:“常兄,你回云中送人,怎么这快就回来了?” “怎么,你不希望我回来?”他微笑反问。 兰噶尔捅了他一拳:“人家好好问你的,是关心那老婆婆和孩子!” “我是给你开玩笑的!”常会也胳膊肘轻撞了他一下,撞上了他的胸部。 “哦!”兰噶尔疼痛地蹲在地上。 常会忙把两匹马缰绳拴在一起,拍了下马屁股,马儿朝前走了。他把兰噶尔拉在道旁,关切地问: “你怎么了?” 兰噶尔起来说:“没什么。好了!”胡图黎经过女儿身边,拽着女儿就走。他看得清楚,害怕他们识破兰噶尔是女儿身。 常会忙大步跟上去:“对不起兄弟!” “我没事的!”兰嘎尔说. 胡图黎对女儿说:“快走!你头疼的毛病又犯了,骑上马走!” 胡图黎拉着兰嘎尔追上马,兰嘎尔翻上马背,胡图黎牵着另一匹马,两个向导在前面行着。 苏武拉着常会在队伍和向导之间前行。常会瞧瞧前后,看着距离前后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于是他悄悄对苏武说:“大人,送回的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子。” 苏武笑了说:“我知道。” “您怎么知道?”常会奇怪了。 “那天我摸过他的头!” “你真是神了!”他接着说,“其实,那是儿媳妇和老人商量好的。为了给丈夫留下后代,从小隐瞒了孩子是女孩子。这样婆婆带着孩子容易回汉朝的。她们的家在河南(黄河以南)。” “那按照情况登记造册了吗?’ “不但详细地做了备案,我还告诉那老妈妈,是您救了她们的。还给他们留了银子。还让大营主管给他们优抚照顾。” “你做得很对!”他叮嘱说,“这、不能告诉其他人,更不能让向导知道!” “我知道!” 在向导的带领下,整个队伍终于走出了沙漠,看到一些路绿树和草地。傍晚,他们赶到有两家人放牧的一片草原地。由于几位胡人使节在汉生活多年,已经步入老年,身体不大好,开始是回家的欲望支撑着,路途又有士兵照顾,一路多半骑马而行,还可以。经过这七八天沙漠的折磨,有两位已经病倒不能行动了。再说,士兵们也是疲惫有加。苏武和胡图黎商量:“胡先生,咱们是否可在这儿休整两天?” “这里不行!这里是草原边沿地带,水源短缺,这么多人再此不行。咱们再坚持一天,到余吾水(如今蒙古国图拉河)就好了,那里有人家,有萨满(蒙医)。”胡图黎瞧着即将回家的落日建议说,“这里已经进入倒了极昼圈,夏日夜里不大黑暗,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吃点东西,喝喝水,趁着夜里凉爽赶路。” “那——听您的!”苏武本想先送病人走,但是又不放心,要是人质路上出事的话,两国间不好交代。他吩咐随军的大夫仔细给病人诊了病,给吃了药,把自己的马让给病人骑着,带着队伍连夜赶路。这里到王庭的道路,只要没有什么阻拦,基本上是顺畅的。 半夜过后,苏武和向导在前带领队伍前进着,忽然,朦胧中,对面有队骑马人呐喊而来。胡图黎立即让苏武指挥队伍叫停下,自己上马迎上前去。 苏武感到不妙,飞奔到后面吩咐张胜说:“张将军,准备战斗!对付马腿!” 他又立即奔回到前面对大家说:“扶老的士兵主意,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其他人看我的指挥行事!” 胡图黎挡住骑队大声喝问:“干什么的?” “要从这里过,留下买路钱!”为首者喊。 “你们还无法无天了!你们知道这队伍是干什么的吗?” “这是汉人使节队伍,怎么了?”对方气势汹汹地。 胡图黎轻蔑地:“这些队伍关系着两国的大事,你敢动下试试?” “那有什么不敢的?弟兄们上!”为首者一声令下。其余人分两路从道旁而上,欲围困队伍。谁知他们打马过来,苏武和常会在道路两边,嚓、嚓两声,前面两匹马倒地,后面的人不及勒马栽撞在前面倒地,士兵上前刀砍着落马人……又有的侥幸越过后面的士兵接着对付马腿……不到半个时辰,三十多骑全军覆没。 苏武让常会点亮火把,查点情况,对方只有一十七八岁的小青年还活着,他只是被马踩伤,一条胳膊跌骨折了。苏武叫来大夫,给其上了创伤药固定包扎后,经询问,知道他们是附近部落的人。他们的头人探得汉人使节去王庭经过,必然随带着许多黄金细软,就组织他们前来抢掠…… 苏武瞧着朦胧之中的天空想,来的抢劫者都命丧黄泉,今晚上这里一定安全。他对胡图黎说:“胡先生,咱们现在此安心的休息吧!” 第八章 萨满 第八章萨满 兰噶尔特赞成,对苏武说:“苏大人,现在这里最安全。大家就地休息,我和大叔搞几匹马肉,明早起来好好地吃一顿怎么样?” “那就要看二位的本事了!胡先生,您说呢?”苏武怀疑这起事件,是胡图黎特意安排拍的,故意问。 “嗨!这有什么,包到我们身上了!大人,您就和大家一起放心地休息吧!”胡图黎说着和兰噶尔拉着匹满身是血挣扎的马到一旁草地上。常会打着火把,胡图黎抽出腰刀准确的刺入马心脏,一会儿马不动了。两人很快的剥开了皮…… 瞧他们用刀的娴熟准确的样子,常会想,这胡人真是厉害,一生不知要吃掉多少牛羊马匹的……兰噶尔拿出了血淋淋马心递给他:“来,常会兄,拿着!” 常会瞧着在他手里还动弹,冒着热气血淋淋的东西不敢接,可也不能显示自己的害怕,忙在身旁拽了把长草放在一旁说:“搁这儿干净!” 尽管每晚上都有士兵负责安全巡逻,苏武虽然也很累,靠着一卧地的骆驼躺着,也不敢闭眼睛。这多年来,虽说如今漠北无匈奴,可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该如何解释?他打量着不远处的胡图黎,看他在专心致志地忙碌着…… 苏武起来,围着就地挤坐在骆驼马匹身旁沉睡的队伍转了一圈,叫醒张胜吩咐说:“叫伙夫起来,搞柴火埋锅,煮肉!” “咱们带的水已经快完了,明天人喝都成问题的!”张胜为难地。 “那叫他们去捡柴火,烤肉吃!” “好办法!”张胜立即叫人去捡柴火。 苏武过来,瞧着胡图黎和兰噶尔忙碌着问:“胡先生,这马肉、能火烤吃吗?” “这些马岁数不大,肉嫩。能烤!” “你们经常吃马肉吗?” “不舍得!”胡图黎说,“今晚上是非常时期,咱们不吃的话,明天以后就是野狼的了!” 今晚这件事不像是他安排所为…… 第二天一早,大家美美地餐了一顿香喷喷的烤马肉后,收拾行囊趁着天凉上路了。向导胡图黎仔细地询问了救活了的青年,问清了他们的部落情况。原来他们是队伍要经过并且打算休息那部落的人。他害怕对方知道情况后报复,带着那青年沿着草原边沿的小径绕道而行。 一走进草原,路好走多了,队伍晓行夜宿,两天后的中午,他们到达余吾水(现在蒙古国的图拉河)旁的一个住着二三十户人的部落。这里已经有了胡人的驿站。 在胡图黎的安排下,队伍在一片空旷地搭好帐篷,安排好大家吃饭休息后,已经快傍晚了。护送的老年人看到了草原,病轻了许多。胡图黎和兰噶尔带着那位伤者青年去看萨满了,他们准备把他留在此地生活。苏武和张胜安排好站岗和巡逻后,带着常会走出驻地在周围视察着。 这里河水沿岸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他们走上高一点的地方,苏武让常会拿出罗盘,测定了方向。眼前河水是由南向北流的,河西方位应该是地形专家路大人说的燕然山(现蒙古杭爱山)边沿地带,河东方应该是狼居胥山(现蒙古肯特山)的边沿地带。按路大人的提示,我们已经走到了余吾水和居水(蒙古国鄂尔浑河)河谷的边沿,快到目的地了。这里地势南高北底河水北流。他们朝北方眺望。夕阳下,广袤深幽,肉眼望不到边的草原,披着金色,些许高高的树林点缀其间,错落有致。这里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他们沿河道和树林间边走边观察,在一些宽阔地种有正在吐穗的苞米和开着黄花的油菜。除了多半游牧人搭建的圆顶帐篷外,还有几家以桦木围墙建的圆顶木房子,和几家住在一起的汉人土坯墙木顶房子的长住户。街上有三家卖牛羊奶制品的吃食商家,有两家卖游牧人日常用的东西的商家。他们信步前行,来到一家圆木顶房门前,苏武瞧着这家门上方挂着虎口大,缀着几个小小铜圈儿的铁圈,对两位说:“咱们进去找胡向导!”说着就敲响了门。 须臾,一个虎头虎脑的小青年开了门,见是汉人,惊慌地朝里面喊:“爸,汉人!” 里面胡图黎正和萨满说话,一听说汉人,他忙奔到门前一瞧,高兴地:“是苏达人呀!” 三十多岁的男主人,既有胡人的彪悍又有汉人的憨厚,忙跟随上来,诚恳的笑着点头。 胡图黎以客为主热情地:“诸位,请进!” 苏武微笑地瞧着主人,礼貌地:“能进吗?” 主人忙热情地:“请!请!” 他们进屋,分宾主落坐垫子上。苏武打量着木板分隔成四份,门口一份是厅堂,其余挂着门帘的三个房间,称赞说:“这房子在外面看不太大,可是里面还真的不小呀!满亮堂的!真漂亮!” 主人说:“苏大人过奖了!这里是看病的地方。” “哦,是我们汉人说的医馆吧!” 主人点点头,自我介绍:“本人,格尔萨满!” “苏武!” 沮渠格尔萨满问苏武:“贵方医治创伤的药,很好的!” “何以见得?” 他走进左边房间,拉着胡图黎送来的青年出来,高兴地说:“他现在胳膊已经长好了!歇息几天就能和常人一样!” 苏武感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能摸出来!”他自豪的。 苏武立即竖起大母指:“厉害!” “我能和你们的大夫,互相交流下吗?”沮渠格尔问。 苏武询问的目光瞧着胡图黎,胡图黎对他介绍说:“苏大人,这可是我们胡人著名的萨满,沮渠腾林的传人沮渠格尔!” 苏武虽然不了解这大夫的情况,可就凭他能用手摸出骨伤生长的好坏,就觉得这人很了不起。他于是爽快地说:“可以的。现在如有时间,咱们一起去军营!” 这他们当然高兴了。一方面给了胡图黎的面子,也让沮渠格尔很高兴,在这本地能和汉人的大夫一起探讨,会受益匪浅的。 胡图黎朝另一房子里面喊了声:“兰噶尔!”没有应声。 沮渠格尔说:“让他睡吧!”他叫出儿子吩咐他照顾噶尔哥哥,跟着苏武他们出门了。 路上,张胜奇怪地苏武问:“苏兄,您怎么知道胡先生在那里?” 苏武笑了说:“看见沮渠家门楣旁的铁环,就找到胡先生了!” 胡图黎:“为什么?” 第九章 虎撑 第九章虎撑 “这铁环名叫‘虎撑’!”苏武边走边问常会,“常会,你见过长安城,行医的人手里摇的家伙吗?” 常会一下子明白了:“这是看病大夫的招牌!” “对!” 沮渠格尔也来了兴趣问:“大人,你既然知道这些,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那你家为什挂它?”他微笑反问他。 “家父告诉我,这是汉人大夫行医用的。我们就挂上的。” “你们胡人萨满也用这?” 沮渠格尔点点头说:“是的!” “那你知道战国时的神医扁鹊大夫吗?” “知道。” “这就是他一个偶然,发明的!” “你能告诉我吗?”沮渠格尔迫不及待了。 苏武说:“相传,神医扁鹊一天进深山采药,发现道上跪着一只斑斓猛虎,张着血盆大口,向发出痛苦的呜呜呻吟。他大吃一惊,瞧着它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定下心来,朝虎口望去,只见老虎的喉中卡了一根长骨,瞧它可怜的样子,知道老虎正向他求救。他心想,取这根骨头很容易,但是用手将骨头取出时老虎会护痛,只要虎口一合,我的手不就完了吗?于是他想想,急忙下山,请一位铁匠打了一只铁环,用它撑住虎口,再用手从铁环中伸进虎喉,把骨头取出来。老虎感激地向他叩头,之后飞奔而去。此事传出后,游医郎中为显示自己也有名医扁鹊那样的医术,手里也都拿着这样的铁环,并且在大环上面缀上小环,摇动发出响声行医的标志,并取名为虎撑。” “大人,您懂得可真多!”他亲钦佩地。 “我看你汉话很好呀!” 他耳语告诉他:“不瞒大人,我母亲也是汉人。” 苏武点头爽朗的笑了:“哈哈……” 大家瞧着莫名其妙的他两片刻,都笑了。 苏武得知沮渠格尔母亲是汉人后,他第二天安排好工作,走访了他家。原来沮渠格尔的爷爷是胡人萨满,年轻时带着十二岁相依为命的儿子,到河南(黄河南)汉人地交换药材。在药市遇到一十五岁的姑娘跪地卖身救母。原来母亲和她路过一大户人家门外,被狗咬伤,伤口溃烂,医治不好。他爷爷行医草原,看好过野兽伤人的病例。看这姑娘心地孝顺,给其母亲疗伤。可是一进她家,破草房一间,家徒四壁,连口吃的东西都没有。爷爷经过她们的同意,带着母女到了草原。半年后,她母亲的腿伤治好了,那姑娘成了沮渠格尔的母亲,姑娘的母亲成了沮渠格尔的奶奶。后来奶奶还给她生了个姑姑,姑姑还健在,一家现在距这里三百多里的东部一部落生活。爷爷是逼迫随军洒满,在十九年前的那场战乱中(霍去病漠北之战)而亡。父母亲生他兄妹两个,现在妹妹孀居和他们住在一起,帮着他们照看病人。他的父亲是十年前去一部落给头人看病,回来在荒原路遇强盗受伤,失血太多,自己竭尽全力救治,也没有留住而过世了。母亲悲伤忧虑过度不久也去世了。父亲临终前,定下规矩:不让后代出诊行医。后来遇见胡图黎大哥,才帮着他打理了这两间病室。 苏武听了他的家事,陷入到沉思中。他想起皇上和他恳谈的一个时辰,交代了三个问题,其中一个,特别强调了要到胡地扩大汉人的影响,了解胡人的情况……可眼前这个有着一半汉人血统的胡人洒满……于是他问他:“沮渠,你愿意到王庭那里去行医吗?那里是首府,一家人可以平安的生活!” “昨天,胡大哥也跟我谈了此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 “那、当然好了!”他又为难地,“我,我如今,积蓄不多。” “那、要是我、能帮你呢?”他试探地。 “你吗?”他不想信摇摇头说,“汉人,帮我?” “我是你外家的人,也就是你舅舅家人,怎么不相信?”他微笑问。 “那、有无言无故的帮助呢?” “汉人和胡人祖辈都是互相依存生活着的。汉胡之间,男女通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诚恳地对他说,“我是舅舅帮外甥不行吗?” 他开始怀疑,可是求证于胡图黎。他给他讲了一路上苏武的为人,他终于接受了帮助,立即变卖了家产。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路上有队伍护着不会有危险,一家人跟着队伍朝王庭地进发。 现在是这里的盛夏,一路上都是野花盛开的广袤的草原,以及些许高地上叶子油绿的杨树和桦树林。这里到王庭,一路上有了胡人的驿站。他们沿着大道朝前行进着,每到驿站队伍都能得到很好的招待和休息。苏武和常会就趁机会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地理情况,并向沮渠格尔了解此地的风土人情。 还有两天步行的路程就到王庭地界了,向导胡图黎派兰噶尔打马回去送信。且鞮侯单于从侄女口中得知苏武的厉害,也不敢怠慢,安排着欢迎的事宜。零丁王卫律,别看他是多年前背叛大汉的叛臣,但工于心计,如今是单于的心腹之臣。他和单于秘密商议,光听兰噶尔说不算,要设计试探苏武的真本事……兰噶尔得知此事,深怕对作为向导的父亲不利,暗地里让一心腹族人,给父亲送信。 胡图黎深知卫律的狡猾,但是不能直接告诉苏武,行军时,只能提醒他说:“苏大人,这越距王庭近,恐怕越有麻烦发生!” 苏武沉思片刻说:“知道了!” 苏武从小就是勤奋好学,十几岁就帮助负责守边、负责国家屯垦的父亲抄写文件。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父亲被任命为代郡太守,他就跟随着到代郡(现河北蔚县西北),照顾在常年征战中负过重伤、身体不大好的父亲。父亲在代郡大力推行“兵农合一”的民兵制。采取筑房屋、置器物、免赋费的办法,吸引鼓励内地人自愿到塞外安家守田,守卫边疆。同时他还对他们实行军事管理,并且招聘有战斗经验的胡人教练,对年轻人进行骑马射箭的训练。皇上称之为“屯田民兵”。尽管父亲不让他接触训练,可是太守儿子的招牌,使他有经常接近教练和训练的机会,再加上他的聪敏,使他学到了许多实战的办法,如今只是实践罢了。 苏武和张胜商量好了几种应急的办法后说:“关键时刻,要看眼色和我的手势行事!” 张胜信心百倍地:“是!” 第十章 下马威 第十章下马威 越往草原深处走,天气越凉爽。苏武带着队伍每天比原来多走十几里路,半下午就赶到驿站。驿丞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且早就准备好了胡人的羊肉烩饼招待了大家,还安排了所有人的洗澡。这里日照时间长,道路沿河而行,夏天各驿站以池晒水而洗澡。苏武想,这里距王庭只有不到百里地,再走两天就到了。看驿丞的热情样子,想起向导的提醒,今晚上一定有情况。果不其然,晚上休息时,驿丞以招待贵客的名义,给苏武安排了站里仅有一套的贵宾穹楼。 驿丞陪同苏武来到清静的贵宾房里,实际是胡人的单独居住高级帐篷,里面设置有方便生活的设施及用品。苏武打量着这一切沉思片刻,笑着说:“一路走来,和兵士一起已经习惯了,我得和我的士兵住在一起!” 驿丞忙说:“到这里你是贵客,得听我的安排!” 苏武说:“那这样吧!有两位你们回家的使节,年纪大了,一路奔波劳累的,身心疲惫。我想让他们住在这里将息一下,你看怎么样?” 驿丞沉思着。 苏武突然问:“先生,你这里带有家眷吗?” “没有。” “我看你这人很热情,我这人爱交朋友。咱两个晚上住你那里,一起聊聊怎么样?”苏武对他说。 “不行,大人。” “那你就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了!”他故意失望地说。 驿丞想,上面来人说,要照顾好苏大人住宿,无疑是让他住穹楼。可是,这苏大人是个好人,想着下属。于是他说:“那好吧!” 苏武和驿丞一起出来,对他说:“那我去检查下大家的休息情况后,就去你那里。过会儿见!” 苏武回来后和主管内务的副使张胜及随员常会商量,定好计策,安排好了夜里应急的事宜,并叮嘱他们自己处理一切问题,不要惊动他和同住的驿丞。夜里,他就住在了驿丞的府邸。 半夜里,草原一片朦胧。埋伏在驻地周围的张胜和常会发现三个蒙面大汉悄悄地遣进贵宾帐篷。他们刚绑架出两老人,常会一声鸟叫,埋伏在周围的士兵同时点亮火把,把三个蒙面人团团围住。他们大吃一惊,在他们吃惊之际,士兵们上前,把他们捆了个结实。 张胜立即升堂审问,可是摘掉头套,满面串脸胡须的三个人气宇轩昂,一言不发。 副使威严地:“推出去斩了!” “别!大人息怒!”一位流利的汉话出口。 张胜一听是地道的汉话想,自古以来匈奴族和汉族之间你来我往的打仗,争夺地盘,早都是大汉中有匈奴人,匈奴人中有汉人,并且互相都有眼线……于是他严厉地:“把他们一一分别关押起来!” 三个士兵上来,把他们押了下去。张胜想,我一定要把今晚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于是他又让常会押上来刚才说话胡人。 那胡人一见张胜问:“请问,你是张胜张大人吗?” 常会呵斥说:“张大人的名是你叫的吗?” 张胜对兵士说:“大家退下!常会,你也退下!” 张胜看大家都退出帐篷后,问他:“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你的好朋友虞常呀!”他说,“刚才我已经看出是你!” 张胜一听,忙掌着火把上前仔细瞧着…… “我的胡子是假的!” 张胜给其去掉胡须一瞧,正是虞常。虽然多年不见,由于十多年前一起当兵,一个被窝,一起摸爬滚了三年,他们相互都把对方印在心里。他忙给他松绑,两人同坐聊了起来。 他记得那年上面来选人,由于虞常比他身材魁梧,被选走后一直没有消息。原来他是做为出使匈奴的使节卫律的随从一起到匈奴,卫律投降了匈奴,并且被单于封为伶仃王,他也就回不去了。虞常说:“昨天,卫律让我带上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绑架汉使节苏武,不准伤害其人。绑架后跟他见过面就送回,只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谁知——” “那卫律现在何处?” “现在前面驿站等候。” “那,我现在放你们回去。你假装挣脱绳索,把你那两个人救走。”他对他说,“其他我就不多说了,你知道回去怎么回话的!” 张胜叫来常会,如此这般吩咐后。在常会的安排下虞常顺利的救走了其他两人。他们三人在一驿站不远的隐蔽处牵出马,打马半个时辰后回到前面的驿站。三人见到了卫律,添言加醋的讲说了他们的经历,虞常当然隐瞒了和张胜的会见。卫律不得不佩服苏武的才能了,真不愧是苏建将军的后代。 第二天早上,驿站一片宁静。吃早饭时,张胜给苏武悄悄汇报夜里的情况,可他没有把和虞常认识的事情告诉他。苏武叮咛说:“到了王庭,咱们一定要按王庭的规矩,小心从事才对!” 两天后的晚上,苏武一行倒了王庭哈拉和林,在胡图黎的安排下统一住下。第二天早朝时,拜见了且鞮侯大单于。苏武送上汉皇帝的礼物和文书及送回人员的名单等等,按理说单于得高兴地接收才对,可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声:“辛苦了!” 苏武感到了单于的傲慢,心想自己更应该教导士兵小心从事,争取早日拿到回文,启程回行。 单于吩咐弟弟:“於靬王,你去安排汉使一行住下,好生招待!” “是!”於靬王出列,对苏武说,“苏大人,请!” 苏武一瞧於靬王,竟是向导胡图黎,忙起身跟他走出朝帐。 朝帐外,於靬王抱歉地:“苏大人,一路上对你隐瞒身份,对不起了!” “没什么。”苏武客气地说,“感谢你这个好向导,一路上能平安而行!” 於靬王爽朗的哈哈笑了,苏武也随着哈哈笑了。 苏武想,单于让自己的弟弟於靬王当向导接他们到王庭,充分证明,他还是重视和大汉关系的。 第十一章 尔兰和梅尕 第十一章尔兰和梅尕 两个人一路无话,一起走到驿馆门前。 兰噶尔换上了女儿装,手臂挎着沮渠梅尕走出驿馆,瞧见父亲和苏武,笑着打招呼:“苏大人好!” 苏武一怔,仔细一看是兰噶尔,笑了说:“原来你是个女孩子!” 沮渠梅尕指着於靬王微笑说:“她还是胡大哥的女儿,是公主於维尔兰。” 苏武瞧瞧於靬王,又瞧瞧於维尔兰,装作恼怒地:“你父女两戏演的很好!” “哈哈哈哈……”於靬王爽朗地笑后说,“不然的话,一路上,我们不会成为朋友的!” 苏武一下子觉得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告辞说:“你们聊我告辞了!”走进了驿馆。 “你带着姑姑在街上看看后,就立即回家,别叫母亲担心!”於靬王忙叮咛女儿后跟进了门。 朝阳下,神秘美丽的匈奴王庭,哈拉和林坐落在碧绿广袤的大草原深处。她一面临着是宽阔的余吾水;沿河大道及多条人们居住的街区,几条街对面是木头和黑土沙石夯实的,高大围墙,包围着繁华的都城。於维尔兰带着沮渠梅尕沿着条条街巷漫步行走着,她不断高兴的给梅尕姑姑指着介绍着。 街道两边绝多数都是定居生意人,都是前面店铺,后面是居住区,用原木围建的串葫芦般的圆顶房子。有卖胡人日常生活用品的衣服,首饰,鞋袜等等;有卖吃的牛羊肉,奶酪,米面等等;有卖牧民用的帐篷,牛马的缰绳辔头……街上过往行人络绎不断,大多数都是胡人夹杂着极少个的汉人。做生意者胡语和汉话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常。 梅尕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到这里。过去光听哥哥说,王庭都城很大、很漂亮,来此一看,真的名不虚传。她瞧着街上安然过往,购买各种用品的人们想,还是平安的好! 於维尔兰拉着她走进一条小街,指着街道两旁四方四正的土坯围墙的房子说:“这里是汉人生意者的居住区,他们大都是有手艺的,有裁缝、首饰匠、建房子的木匠还开有木材厂子的等等。这里有两家面馆,做的囊和面条特别好吃!” 是啊,一走到汉人的住区,看到汉人的房子就感到亲切。其实自己只有一半汉人的血缘,从生下来就没有到过大汉。小时候只是听母亲说许多汉人的生活习俗,很感兴趣心里想,长达后一定要到大汉、母亲的家乡去看一看。18岁嫁了一位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胡人青年。婚后两人感情很好,他们相许,趁年轻好好的养牛羊,好好的放牧,积攒银子,一定要到大汉去看看。谁知两年后的一个初春,丈夫外出放牧,突然草原大雪降临,一直下了几天,年轻的丈夫遇难而亡。按照胡人的规矩,自己就得和丈夫的兄长一起生活,她死活不愿意。哥哥出了银子才接她回家,一家人搬到余吾水居住。这近七八年来,她一直帮着当萨满的哥哥制作药物,照护病人。 尔兰瞧着她沉思不说话问:“姑姑,你在想什么?” 她微笑地摇摇头回答:“这里真美!” “还有比这更美的地方呢!”尔兰卖开了关子。 “说说,让我这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的人听听!” 於维尔兰给她说了前年和去年,连着两年夏天和父亲一起,骑马沿着燕然山(蒙古国杭爱山)和狼居胥山(蒙古国肯特山)及余吾水(蒙古国图拉河)居水(蒙古国鄂浑河)流域查看的情况后,兴致勃勃地说:“我们的草原地域广阔,美丽极了!” 美丽的哈拉和林,西面是由南向西北方延伸的杭爱山山脉,东面是由南向东北方走向的狼居胥山。两山间由南方几百里宽到哈拉和林处的千里以上,其中沿山区森林密布、草原上河流纵横、湖泊连连、广袤而肥沃,夏天处处鲜花盛开,无比的秀美。杭爱山脉涧水流入居水,胥山山脉涧流聚于余吾水,两大河流由南向北到哈拉和林以北五六百里处合在一起,奔进北海(俄罗斯贝尔加湖)。 梅尕瞧着尔兰眉飞色舞的样子笑而不语。 尔兰不解地问:“姑姑,笑什么?” “你爱草原吗?” “爱!”尔兰沉思会儿问她,“姑姑,你想去大汉都城看看吗?” “我老了,去不了了!”她忧郁地。 “你才二十八岁,那就老了!” “你才十八岁,我比你大十岁的!想我这么大的年龄,已经没有机会了!”梅尕失望地。 “姑姑,你不老的。你等着,我以后要是有机会去,一定带你去!”尔兰瞧着东方的太阳自问,“我怎么才能去那里呢?” 梅尕微笑对她说:“你小小年纪,能办到的!” “怎么才能办到?” 梅尕红了脸笑低头不吭气朝前走。尔兰追上她问:“你说怎么、才能去长安看看呢?” 梅尕还是低头不说话。尔兰拽住她:“姑姑,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梅尕只得说:“那你就找个汉人女婿,这样才有机会。” 尔兰想想,对呀,这是个好办法!她爽快地说:“我要找,就要找像苏大人那样有本事的汉人!”于是她给梅尕讲了这次自己和父亲当向导,一路上和苏武他们相处的故事。 其实,梅尕跟随队伍到这里几天来,也看出苏武是个很有本事的男人。她说:“苏大人不行,那么大年纪在大汉也一定有妻室儿女的了,说不定儿女都像你这么大的了!” 尔兰故意噘嘴失望地:“那可怎么办呢?” 梅尕微笑着安慰说:“别担心!你还小,这事情包在姑姑身上!”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尔兰撒娇地对梅尕说。 梅尕黯然地:“其实,婚姻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莫非姑姑看上了什么人?”聪明的尔兰问。 梅尕摇摇头。 “走,咱们吃面条去!”尔兰和梅尕走进了家面馆。 第十二章 受降城的故事 第十二章受降城的故事 苏武刚回到驿馆房间坐定,於靬王就跟进来说:“苏大人,咱们一起去瞧下格尔吧!” 是啊,沮渠格尔是自己动员来这里的,应该去和他商量一下,怎样在这里安脚。于是苏武就和他一起来到沮渠格尔一家的暂住房间,和他商量下来怎么办。当然是於靬王出面办事方便,他是地主,对这里情况熟悉,再说他有地位有名望的。在於靬王的运作下,由苏武出钱,三天后在胡、汉两街相邻的地方,买了块地皮。 沮渠格尔计算了下自己的积蓄,造房子够用,不能再让苏大人破费了。晚上,到驿站房间感激地对苏武说:“格尔和苏大人你素不相识,你能对我如此的帮助,我真的感激不尽!以后苏大人要是有用着我沮渠的地方,我一定肝脑涂地!” 苏武忙说:“严重了!我再说一遍,在这里我只是你的其中一个舅舅家人而已!咱们个人之间没有亲情,可是汉人情亲!” “那我就用汉人的礼节拜谢了!”他说着,跪地给他磕头。 “哈哈哈哈”苏武起身搀扶起沮渠格尔。 有了地皮,沮渠各尔请来汉人木匠和其他做工的人,拉土,买木材,打围墙的干了起来。当然是一家两院,妹妹得跟他们分开来住,这样的话就少了姑嫂间的摩擦。 半月后,苏武瞧着沮渠格尔家即将建好的房子想,单于一直不发放回文,自己和队伍也不能回行。应该想办法主动争取一下,可怎么争取呢……他无奈只得求助于於靬王。 游牧的匈奴单于王庭并不像大汉朝庭那样阔绰。什么这宫那宫的、这花园那花园的,占地多少多少顷,而是在都城的中央占据二十多个帐篷大的地方。前面是单于上朝厅和议事厅,后院分别是妻妾、儿女们住的地方。大都是胡汉相结合的房屋。单于的王庭后面是房屋,前面是精美的穹帐,更显得富有民族特色。 第二天且鞮侯单于理朝一毕,走进休息厅。於靬王进来给兄长行礼后,落座给单于建议说:“单于,大汉使节任务已经完成,请单于发给回文,让他们启程回汉吧!” 单于沉思良久说:“让我想想!” 其实,且鞮侯大单于是想和军师卫律商量后再做决定。卫律是多年前大汉派往匈奴的使节。当时且鞮侯还是左贤王,半道上截取了使节卫律一行。卫律在他的金钱和爵位的利诱下投降了他。卫律很了解汉朝的情况,给其出谋划策,在汉军的多次围剿下,保得了他的军队;并且在这几年草原的天灾,牧人和牛羊大减的情况下,又扶持他坐上了大单于的地位,因而深得他的信任,封为军师。 於靬王深知兄长的意思,沉思片刻说:“这事情要尽快的定夺,不能延误,免得夜长梦多!” 单于对弟弟说:“放心吧,一个月有叫他们启程回汉!” “兄长一定要说话算话!” “一定!”他说,“苏大人带来的人,看来个个都是有智慧的人才,我还害怕他们刺探咱们内情呢!” “我也是这意思!” “不过,你吩咐城门看守,只让他们在城内活动,坚决不让他们中的任何人出城!”单于严肃地叮咛弟弟。 “尊令!”於靬王告辞走出朝庭门。 卫律奸诈,跟他一起到匈奴的兄弟又怕他又恨他,许多都想念大汉家乡的亲人,又不敢说,真是度日如年。跟随他的虞常就是其中的一个。 虞常一见张胜,更让他想念家乡,想念父母兄弟,就参加了当时缑王的匈奴谋反。 缑王何许人也?他是昆邪王姐姐的儿子。这要回到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说事。那年霍去病出兵陇西,打败了当时占据张掖郡十几县和内蒙古弱水延泽等大片地域的昆邪王,和其邻居休屠王。昆邪王杀了休屠王,夺取了匈奴人祭祖的小金人,带着自己一家和姐姐及年幼的外甥缑王降了大汉。汉武帝很是高兴,封昆邪王姓金,侍奉大汉朝。 太初元年(公元前105年)初,匈奴乌维单于去世,年少的儿单于即位。儿单于年青,杀伐成性,再加上匈奴地遭受多年不遇大雪之灾,无数人员牲畜遭难。匈奴人认为是儿单于造孽得罪了上天导致,一时人心慌乱,反叛阴谋弥漫草原。主谋者是匈奴的左大都尉。他遣使告密汉朝:“自己想杀儿单于投汉,只因汉地遥远,要大汉派兵接应。一旦汉军到就立即杀了儿单于归汉。”汉武帝得知很高兴,立即派公孙熬前往大汉长城外不远地阴山脚下修筑受降城,接应左大都尉。城修好后,左大都尉还嫌太远。于是汉武帝就派浞野侯赵破奴率骑兵两万出朔方,行两千多里去接应。当时已经长成大人的缑王跟随赵破奴一起前往。 由于左大都尉耽误时间太长,秘密败露,没有杀了儿单于却被儿单于所杀。赵破奴和匈奴军激战,并且战且退,退到距受降城三四百时,被埋伏的匈奴八万骑兵围困,赵破奴亲自外出找水源被抓,无奈让军队投降匈奴,缑王也因此沦落匈奴。 几年来,缑王时刻找机会离开匈奴。前一时,他听说赵破奴已经带着儿子逃回大汉,他也行动开了。他和虞常密谋,绑架单于的母亲阏氏归汉。虞常把此事告诉了朋友张胜并说:“他准备借机射杀了大汉憎恨卫律……”张胜私下里还给了其财物资助。 机会终于来了,多天后,单于外出打猎,家里只有母亲阏氏和子弟。缑王他们将要行动时,其中联系想回大汉的七十多名憎恨卫律的人中,有一位胆怯害怕,偷偷逃走,把他们的行动计划告密给阏氏。阏氏立即组织单于子弟发兵和他们交战,缑王等等都战死,虞常被活捉。 第十三章 狡诈的卫律 第十三章狡诈的卫律 整个一晚上,张胜都在等待虞常胜利的消息,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他走出房间,发现驿馆门前多了两排身挎弓箭手持大刀,全幅武装的胡人士兵,戒备森严。张胜想不好,一定是虞常他们出事了。他大惊失色的叫开苏武房间们:“苏、苏大人,不、不好了!” “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苏武示意让常会拿来垫子,扶他坐下。 张胜把他和虞常的关系及悄悄资助虞常反叛的事情给苏武说了。苏武听后大吃一惊:“你怎么这样糊涂!这事情一定会牵连到我和大家性命的,与其让人家杀死,不如我自己了断!” 苏武说着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要自杀,常会忙上前夺宝剑,张胜立即跪地抱住苏武腿,苦求说:“请苏大人别这样!一切都是我张胜的错,我就是死也不会连累苏大人的!” 常会夺过剑愤怒地对他挥着,谴责地说:“这是关系到大汉朝和匈奴之间的大事情!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要是食言,小心你在汉的全家老小!” 张胜磕头如捣蒜地说:“我、我知道!苏大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任何人!绝不连累任何人!” “去吧!好自为之!”苏武无奈地打发走了张胜。出了这等事情,他现在就是怎么解释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得想办法带领大家回汉……他告诫自己,要沉稳,就是死也也不能失了气节! 虞常脚链手铐被关进了死囚牢里,两天来思绪翻腾。他想,凭自己和缑王兄的能力,挟持单于母亲阏氏立功回汉是一点问题都没的。都怪自己心好,总觉得和自己一起跟随卫律来的同胞想念父母家人、都想回家。自己就偷偷的把活着的人联系起来,一共有七十来人。他们聚会时人人信誓旦旦,嘴上都说严守秘密,可是到关键时刻,还是有人掉链子了……竟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唉!这都怪自己,害了缑王兄,如今犯下这么大的错,沦为阶下囚,一定是必死无疑。与其让他们杀死,不如自己一死了之!他瞧着监牢周围,是夯实的黑土,咬牙狠狠一头墙上撞去,霎时头破血流昏死过去。恰逢卫律差人来提审,发现其情,叫来牢医即刻救治保住了性命。 其实,单于母亲阏氏得知告密,组织子弟镇压了背叛者所有的人,单独留下卫律信任的虞常是有用意的。她觉得儿子对汉人卫律太信任了,就用此来作为把柄,打击卫律提醒单于。两天后单于打猎回来,母亲告诉他发生事件的经过。他很是生气,命令军师卫律亲自审案问罪。 卫律经过仔细的调查取证后,升堂审问虞常。未动刑虞常就承认了一切,最后说:“我想念家乡父母兄弟,无奈如此!现已经失败,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 “嘿嘿”卫律冷笑一声,狡猾地,“你想利索的死,没这么便宜!你们举事,没有外人资助怎么能举动?我问你,何人支持你们?” “没有外人支持!” “那我为什么在现场发现了,汉人的衣物?”卫律瞪着牛眼咬牙切齿地问。 虞常沉思。 卫律紧逼问:“你说呀!” “不知道!” 卫律狡猾地:“是不是有汉人暗地里支持你的?” “没有!”虞常觉得自己怎么样都是一死,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那怎么有人说,你和这次来的大汉副使有多次接触?”卫律说出了实质。 虞常明白了,他们留着自己活命的目的了。我千万不能承认!于是说:“这没有的事!” “那我就把这批使节百十多人全部灭了!”卫律对外喊,“来人!” 全副武装的亲兵进来:“王爷!” “立即带兵,把大汉使节一个不留的给我宰了!”卫律眼睛余光扫着跪在面前虞常表情下命令。 “是!”亲兵抬脚要走。 虞常忙阻止:“别!我说,我只是和他们的副使张胜有交往,与其他人无关!” 狡猾的卫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不就结了!把他给我押进死牢!” 兵士把虞常押下去后,卫律奸笑着沉思良久,自言自语地:“嘿嘿!我就叫你苏武牛!” 卫律立即给单于汇报了情况,当时单于和於靬王也正在商量此事。卫律给单于说;“咱们借此机会威逼苏武投降,怎么样?” 於靬王立即反对说:“凭我作为向导,对苏使节一路的观察,觉得他不是一个一般的人。即使副使所为,你们为难他恐怕不合适!” “於靬王,这与你无关!就听军师安排吧!”单于对弟弟说。 於靬王不满白了卫律一眼。 第二天,单于以各地王爷宴请大汉使节的名义,请使节苏武和副使张胜赴宴。他们明知是鸿门宴,可还是不得不到。苏武抱着一死的决心,手持节杖,身佩宝剑,全副武装,在张胜和常会的陪同下,气宇轩昂的走进宴会厅。 苏武双手握着庄严的使节杖,给大家打躬行大汉礼节:“大汉使节,中郎将苏武,在这里感谢大单于和诸位王爷的盛情了!” 卫律忙上前笑脸相迎:“苏大人,请上座!” 张胜和常会要跟着。卫律挡住张胜放过常会,他看常会站在苏武身后,脸色一变,大声吼着:“来人!把副使张胜给我捆起来!” 上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兵士,把张胜给捆绑起来,按跪在地。卫律坐在主审官位上,抓起惊堂木狠拍了下桌几:“带主犯虞常!” 苏武没料想会这样!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竟是当着全体王爷的面给自己如此的难堪!他不由怒火冲冠,可是外表还比较坦然地瞧着这一切。各位王爷莫名的瞧着中郎将苏武。於靬王手心里捏着把汗,吃惊地瞧着苏大人。 手铐脚镣的虞常被押上堂,跪在地上,瞧着跪在旁边捆绑着的张胜,明白了一切。心里说:“朋友,是我害了!请你原谅我,我要是不说出你的话,狡猾地卫律就要下令,要让你们一起来的百十位大汉兄弟人头落地,客死他乡。我也是汉人,我很心疼的! 第十四章 你不能死 第十四章你不能死 张胜鄙视了虞常一眼,轻蔑地:“哼!”了声,昂着头不理他了。 卫律威严地问虞常:“虞常,你说这位张大人给你多少资助,让你反叛?” “呸!”虞常想,自己无论怎么都是死,索性愤恨地说,“你卫律为人狡猾奸诈!我瞎了眼睛,鞍前马后的跟随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对我下毒手不说,还陷害他人!” 卫律哪能容下反叛的下属,在众王爷面前如此羞辱自己,于是愤怒下令:“把这个叛贼拉下去五马分尸!” 成了叛贼的虞常,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卫律的指挥中,被五匹大马分别拉住四肢和脑袋,活活四分五裂,血肉分离,,鲜血遍地。张胜当场被吓得昏死过去,众王爷也倒吸着凉气、噤若寒蝉。 苏武强忍愤怒,瞧着惨不忍睹的一切想,这个卫律真的很狡猾,很歹毒,下来就要对待自己了。不管你卫律如何的奸诈,就是死也要保住大汉的节气…… 卫律当场吩咐手下,提桶凉水来浇醒张胜,立即审他资助虞常的事。张胜当着众王爷的面,当场交代了自己背着主使苏武,和虞常见面并且偷偷给他资助的事情。卫律一再地问:“主使苏大人知道你做的事情吗?”张胜坚决地回答:“苏大人一概不知!他如若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 卫律吩咐手下说:“把张胜拉下去砍了!” 张胜忙求饶说:“卫王爷,息怒!张胜不才,愿意追随大人左右,做牛做马服侍大人!” 张胜当场变节,让苏武很难堪,气的肝胆欲炸。他想起前天他无奈跟自己交代了和虞常的关系情况,当时就该立即杀了此人!可是张胜看到虞常的死,改变了原来以死相拼的想法,他想用这办法来保全苏武和其他一起来的百十个同伴性命。他也是个能文能武搞外交的料,体验了大汉和匈奴之间,好好坏坏,没有一成不变敌我的关系。还是首先保住生命才有以后。 卫律听了张胜的话,高兴地:“张大人这话我爱听!来人!” 卫兵上来。卫律吩咐:“给张大人松绑。服侍张大人下去休息!” 卫兵带着张胜走后。卫律看看单于,单于点头。他转问苏武:“苏大人,你的副使已经投降,我劝你也该和他一样,为我们胡人效力才对!” 苏武气得额上青筋暴起脸色铁青,鄙恨地吐他一口:“呸!你休想!” 卫律奸笑着说:“嘿嘿!你还嘴硬!你的下属犯罪,你就有责任,你就该连坐才对!” 苏武理直气壮地反问:“你凭什么要我连坐?我一不知道他做的事情,二不是他的亲人,我为什么要连坐!现在,我当着单于和各位王爷的面问你,虞常是你下属,他如今犯了叛逆罪,那你也就该负责,那单于也就得判你连坐才对!” 卫律闻言恼羞成怒,喊着:“来人!把苏武给我推下去!” “别!”苏武说罢,抽出宝剑朝脖子抹下,说时迟,那时快,常会反手飞快抓住他的手,可是宝剑已经抹开了脖子。霎时,苏武脖子开处血喷涌出来。 “不好”卫律喊着冲上前抱住苏武。 单于忙喊:“快,快叫医生!” 发怔的於靬王被单于的话惊醒,即刻飞奔而去。 当於靬王骑马和沮渠格尔萨满赶回来时,大家静悄悄的围拢着头面脖子铁青死人样苏武,牢医正在清理流血的伤口,常会在一旁流泪。沮渠格尔对於靬王说:“胡大哥,快拿铁锨挖坑!”并飞快从怀里掏出羊皮小包,拿出随时准备缝合伤口用的羊骨针羊肠线,给苏武缝合好伤口,对牢医说:“赶快把伤口包扎好!” 牢医忐忑地说:“人、人恐怕、已经死、亡了!” 沮渠格尔坚决地:“就是死亡、也要救治!” 这时沮渠梅尕也骑马赶来帮忙,指挥於靬王和常会一起挖好二尺多深的小锅坑,并亲自用手把坑边一方挖下块抹平。梅尕从马上拉下大包活血的药熏柴,火链打火点着放进一些,查看火微微而起,对哥哥说:“好了” 沮渠格尔和於靬王把已经垂死的苏武抬来,让苏武爬在地上,头面朝下于平滑处搭进锅坑,熏蒸起来。 单于从来没见过如此救人的方法,担心地问:“这能行吗?” 沮渠格尔摇摇头回答说:“报告单于,我也不知道,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可是他心里却在祷告着:苏大人,你好人有好报。你一定要活过来的,你一定能活过来的…… 单于当时宣布退朝,回到休息室后,心里很是纳闷。卫律今天的做法是自己同意的,可是看到苏武如此,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来这个苏武不像卫律和张胜那样好对付,不过这人有骨气,还是叫人佩服的……他想着,差人请回於靬王,再一次仔细询问了苏武在来时一路上,机智灵活的应付突然事件的情况后,对弟弟说:“一定要救活苏大人!” “单于,恕我多言!那你为什么允许军师如此对他?”於靬王生气地问。 “这不过是测试下他罢了!谁知他如此的刚烈!”虽然人常说,打虎亲兄弟,可单于一直提防着这个对人宽厚的亲兄弟,许多话只是说一句藏多句的。他于是说,“去吧,一定要救活他!” 於靬王退出来。他早就看出这个,仅比他大两岁的哥哥单于对自己的戒备想,其实这没有必要,我只有一个女孩子於维尔兰,我对单于位子根本就不感兴趣,更不想做什么左右贤王。我只是想少激怒大汉,少打仗,让老百姓修生养息,安居乐业罢了。 这样,烟火药物熏蒸救人的方法,是沮渠格尔父亲传给他的,他亲自只用过一回。那是救治一位在雪地掩埋窒息的患者,如此一个时辰那人就醒了。可是如今一个时辰都过去了,苏大哥却毫无生还的迹象,他心里很着急在旁边踱着圈子,问妹妹:“梅尕,是不是药柴放少了?” “没有,你看现在火还在燃着!”负责在跟前监护的梅尕回答。 “咱们把火能不能再加大一些?”他心里无底了。 “哥,别着急,你看这脖子后面的青色变浅了!”梅尕拉着哥哥停下脚让他看。 沮渠格尔瞧着,伸手摸摸他后脖子,惊讶地瞪着眼睛说:“有些发热了!好,咱们再坚持!” “苏大人,你可要坚持住!”於靬王眼圈红红的了,他很敬佩苏武的骨气。 第十四章 你不能死 第十四章你不能死 张胜鄙视了虞常一眼,轻蔑地:“哼!”了声,昂着头不理他了。 卫律威严地问虞常:“虞常,你说这位张大人给你多少资助,让你反叛?” “呸!”虞常想,自己无论怎么都是死,索性愤恨地说,“你卫律为人狡猾奸诈!我瞎了眼睛,鞍前马后的跟随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对我下毒手不说,还陷害他人!” 卫律哪能容下反叛的下属,在众王爷面前如此羞辱自己,于是愤怒下令:“把这个叛贼拉下去五马分尸!” 成了叛贼的虞常,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卫律的指挥中,被五匹大马分别拉住四肢和脑袋,活活四分五裂,血肉分离,,鲜血遍地。张胜当场被吓得昏死过去,众王爷也倒吸着凉气、噤若寒蝉。 苏武强忍愤怒,瞧着惨不忍睹的一切想,这个卫律真的很狡猾,很歹毒,下来就要对待自己了。不管你卫律如何的奸诈,就是死也要保住大汉的节气…… 卫律当场吩咐手下,提桶凉水来浇醒张胜,立即审他资助虞常的事。张胜当着众王爷的面,当场交代了自己背着主使苏武,和虞常见面并且偷偷给他资助的事情。卫律一再地问:“主使苏大人知道你做的事情吗?”张胜坚决地回答:“苏大人一概不知!他如若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 卫律吩咐手下说:“把张胜拉下去砍了!” 张胜忙求饶说:“卫王爷,息怒!张胜不才,愿意追随大人左右,做牛做马服侍大人!” 张胜当场变节,让苏武很难堪,气的肝胆欲炸。他想起前天他无奈跟自己交代了和虞常的关系情况,当时就该立即杀了此人!可是张胜看到虞常的死,改变了原来以死相拼的想法,他想用这办法来保全苏武和其他一起来的百十个同伴性命。他也是个能文能武搞外交的料,体验了大汉和匈奴之间,好好坏坏,没有一成不变敌我的关系。还是首先保住生命才有以后。 卫律听了张胜的话,高兴地:“张大人这话我爱听!来人!” 卫兵上来。卫律吩咐:“给张大人松绑。服侍张大人下去休息!” 卫兵带着张胜走后。卫律看看单于,单于点头。他转问苏武:“苏大人,你的副使已经投降,我劝你也该和他一样,为我们胡人效力才对!” 苏武气得额上青筋暴起脸色铁青,鄙恨地吐他一口:“呸!你休想!” 卫律奸笑着说:“嘿嘿!你还嘴硬!你的下属犯罪,你就有责任,你就该连坐才对!” 苏武理直气壮地反问:“你凭什么要我连坐?我一不知道他做的事情,二不是他的亲人,我为什么要连坐!现在,我当着单于和各位王爷的面问你,虞常是你下属,他如今犯了叛逆罪,那你也就该负责,那单于也就得判你连坐才对!” 卫律闻言恼羞成怒,喊着:“来人!把苏武给我推下去!” “别!”苏武说罢,抽出宝剑朝脖子抹下,说时迟,那时快,常会反手飞快抓住他的手,可是宝剑已经抹开了脖子。苏武脖子皮肉立即翻开,霎时血喷涌出来。 “不好”卫律喊着冲上前抱住苏武。 单于忙喊:“快,快叫医生!” 发怔的於靬王被单于的话惊醒,即刻飞奔而去。 天空忽然变得苍白,太阳血红,仿佛要点血。 当於靬王骑马和沮渠格尔萨满赶回来时,大家静悄悄的围拢着头面脖子铁青死人样苏武,牢医正在清理流血的伤口,常会在一旁流泪。 沮渠格尔对於靬王说:“快拿铁锨挖坑!”并飞快从怀里掏出羊皮小包,拿出随时准备缝合伤口用的羊骨针,羊肠线,给苏武缝合好伤口,对牢医说:“赶快把伤口包扎好!” 牢医忐忑地说:“人、人恐怕、已经死、亡了!” 沮渠格尔坚决地:“就是死亡、也要救治!” 这时沮渠梅尕也骑马赶来帮忙,指挥於靬王和常会一起挖好二尺多深的小锅坑,并亲自用手把坑边一方下扒块抹平。梅尕从马上拉下大包活血的药熏柴,火链打火点着放进一些,查看火微微而起,对哥哥说:“好了” 沮渠格尔和於靬王把已经垂死的苏武抬来,让苏武爬在地上,头面朝下于平滑处搭进锅坑,熏蒸起来。 单于从来没见过如此救人的方法,担心地问:“这能行吗?” 沮渠格尔摇摇头回答说:“报告单于,我也不知道,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可是他心里却在祷告着:苏大人,你好人有好报。你一定要活过来的,你一定能活过来的…… 单于当时宣布退朝,回到休息室后,心里很是纳闷。卫律今天的做法是自己同意的,可是看到苏武如此,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来这个苏武不像卫律和张胜那样好对付,不过这人有骨气,还是叫人佩服的……他想着,差人请回於靬王,再一次仔细询问了苏武在来时一路上,机智灵活的应付突发事件的情况后,对弟弟说:“一定要救活苏大人!” “单于,恕我多言!那你为什么允许军师如此对他?”於靬王生气地问。 “这不过是测试下他罢了!谁知他如此的刚烈!”虽然人常说,打虎亲兄弟,可单于一直提防着这个对人宽厚的亲兄弟,许多话只是说一句藏多句的。他于是说,“去吧,一定要救活他!” 於靬王退出来。他早就看出这个,仅比他大两岁的哥哥单于对自己的戒备。他想其实这没有必要,我只有一个女孩子於维尔兰,我对坐单于根本就不感兴趣,更不想做什么左右贤王。想让少激怒大汉,少打仗,让老百姓修生养息,安居乐业罢了。 这样,烟火药物熏蒸救人的方法,是沮渠格尔父亲传给他的,他亲自只用过一回。那是救治一位在雪地掩埋窒息的患者,如此一个时辰那人就醒了。可是现在一个时辰都过去了,苏大哥却毫无生还的迹象,他心里很着急在旁边踱着圈子,问妹妹:“梅尕,是不是药柴放少了?” “没有,你看现在火还在燃着!”负责在跟前监护的梅尕回答。 “咱们把火能不能再加大一些?”他心里无底了。 “哥,别着急!你看这脖子后面的青色变浅了!”梅尕拉着哥哥停下脚让他看。 沮渠格尔瞧着,伸手摸摸他后脖子,惊讶地瞪着眼睛说:“有些发热了!好,咱们再坚持!” “苏大人,你可要坚持住!”於靬王眼圈红红的了,他很敬佩苏武的骨气。 第十五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第十五章黄鼠狼给鸡拜年 沮渠梅尕瞧着血色的阳光,她的心里很难受。到哈拉和林这多天来,於维尔兰一见到她,就跟她说起自己做向导时,一路上苏大人遇到突发事件,沉着机智果断有趣的处理等等,特别是送老妇人和孙子回汉的事情让她很感动。今天他面对邪恶以死相对的骨气让她敬佩!她暗暗祈祷:苏大哥,你这样的好人不能死!我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你! 沮渠梅尕跟随着哥哥多年,帮着制药,看护病人。勤奋好学的她,也学到了不少护理知识和治病的技巧经验。她怕他爬地时间长,血液流通不畅,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和肩头……两个时辰后,苏武的身体渐渐的变得柔和了些,突然腿动了下。梅尕兴奋地:“哥,苏大人腿动了!” 站在旁边瞧着苏武沉默不语的沮渠格尔和於靬王,闻声过来,蹲在苏武身边瞧着、摸着他的脉搏……好一会儿,他胳膊动了下,接着头动了下。於靬王轻声呼唤“苏大人,苏大人!请醒醒……” 梅尕流着泪:“苏大哥,苏大哥,醒醒,你快醒醒……” 格尔扶起他的上身,焦急地说:“快,搭把手扶他坐起!” 於靬王忙抱起他,一起放在平地上。苏武铁青的面部已经变白了许多,他渐渐地回复呼吸,忽然咳了声一口东西堵在嗓子里,憋得直翻白眼。 梅尕忙喊:“快!要一个人跪伏地!” 格尔和於靬王没反应过来,流泪的常会立即跪下手扶地。梅尕咬牙抱起苏武的上身,格尔忙过来帮忙。他们把他面朝下胸脯搭在常会背上,梅尕拍打着后背。不大会儿,只听见苏武嗓子眼里咕嘟嘟几声,一口口紫血团呕吐出来……他终于轻声呻吟出来了。 沮渠格尔高兴地:“好了!这下好了!” “嘘……”於靬王轻声地,“别漏了消息!咱们走!” 常会背起苏武,几人护着,奔进驿馆。 苏武真是个硬汉子,不管身上和心里的伤多痛,他都咬着牙不吭一声。多亏出事那天太阳虽然不服,憋红着脸,天气却没有潮湿之气,给救治帮了大忙。这二十多天来,苏武在队伍自带的汉医和常会,还有沮渠兄妹的精心照料下,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能自己坐起,自己能吃饭,能站起活动。可就是不敢吃干饭,一吃喉咙就疼,还有说话有阻,且沙哑不清。 这天,梅尕送来羊肉汤饭,他吃后想表示感谢,一时说不出话来,着急地抓着脖子。 梅尕笑着说:“苏大哥,你别急!还好。当时亏得常会手眼快捷,可气管外壁毕竟伤着了,要慢慢的调理,才能回复!” 苏武瞧着消瘦了的梅尕,硬是强迫自己说话,沙哑感激地:“谢、谢!快、回、去,家里、房、子、要收拾!” 是啊,他们家的新房已经盖好了,梅尕自己的家,一个仅两小间房子的屋院。这几天,她帮着哥哥嫂子收拾着他们房子和两大间医疗病房,自己的还没动手。 “那,苏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回家了!常兄弟,有啥事情,就去找我!”梅尕告辞走出门。 苏武吩咐常会:“去、送送、梅、尕!”常会立即跟了出去。 他想静一静。他靠墙坐在榻上,瞧着窗外的临近中午的阳光,想起了母亲想起了老婆儿子和一家人,不由得眼泪落下,大家还好吗……这远隔近四千里地,想也无用。 苏武手抹掉眼泪思绪回到眼前,自从他恢复知觉苏醒后,就一直在想,这个卫律果然是个祸害!自从他投降匈奴八九年来,虽然说漠北无王庭,可是匈奴的小部队骑兵经常骚扰张掖君和九原郡、朔方郡的北方边沿,并且屡屡得胜,许多点子都是他出的。他帮助且鞮侯灭了儿单于,帮他坐上了大单于的位子上,且鞮侯对他言听计从,并让他当上了军师还封其为丁零王。且鞮侯单于对大汉称小是假,养修备战是真…… 卫律拎着包点心推门进来,瞧着苏武面对着窗外坐着,大笑说:“哈哈哈……苏大人,能坐起来,看来好多了。单于委托我来看你!这是大汉的点心!” 他前两次来看,他都是躺在榻上闭目不想看他,都是常会哼哈的应付着。今天怎么办呢?苏武想想,索性目光直视着窗外,一动不动。 “苏大人!苏大人,你能听见吗?”卫律手在他眼前晃晃问。 苏武没有反应。 卫律手摸摸苏武的脑门。苏武很愤怒,但是他压下怒火,还是一动不动。 “怎么,傻了,真的傻了!”他摇晃他。 常会进门见状大声喊:“干什么!” “苏大人是不是傻了?”他停手问。 这提醒了常会,他忙抱住苏武,大声哭喊:“大人,你、你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还不清醒呢?哇……” 卫律本来怀疑苏武已经清醒,可以审问结案,无论怎么个结局,都要结了!自从那天苏武一死证明自己的清白、死不屈服的举动后,各位王爷畏惧卫律的淫威,在朝上无话。他们退朝回家后仔细想想:匈奴,是匈奴人自己的匈奴,不能上汉人说了算!再加上於靬王暗地里活动,他们纷纷找单于表明自己的意见,大多是不要激怒大汉,放了苏武和随行的人,大灾后,匈奴需要修生养息。今天早朝上,且鞮侯单于让卫律及早结案,还大家一个明白!卫律很不甘心,特别是苏武当着众王爷的面说他的话,他很害怕单于拿虞常的事情说事,所以要给苏武一点颜色瞧瞧!他瞧他傻不拉几的样子,无耐的走了。 常会到门外一瞧,看他真正走了,自语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常会进门,苏武瞧着他笑笑躺下问:“常、会,你猜他来干什么?” “急不可耐,想提审结案。” “对!”苏武正常人样回答。 “大人,你?” “等身体彻底养好了再说!” “从今天起,我要帮你锻炼身体!” 第十六章 苏大哥 第十六章苏大哥 “以后,你就别叫我苏大人了,叫苏大哥!” “为什么?” “这样便于说话。这次一路走来,互相都了解了,其实你就是我的亲兄弟!”苏武说,“我看大单于和卫律是不会罢休的,我们得有所准备!” “我们如何准备?” “看起来,我不投降就是必死之人!只有我拼着一死,你们才能以后不会像虞常那样折腾。你们才能保住活命,你们才有希望名正言顺的回家,你们的家人才能在大汉得到照顾,才能安全活下来!” 常会听着苏武这样说,已经泪流满面。前几年,由于武艺不错,被皇帝巡视发现,把他从下面提上来加入了皇帝的侍卫队。他当时光听说苏大人体恤下人、很能干,现在自己亲身体验到了。他跪在他面前:“苏、苏大人,你、你不能死!” 苏武也忙跪地:“叫我苏大哥!” “苏、苏大哥!”常会叩头。 苏武和他一起叩了三个头:“从现在起,你一定要让下面的人,特别是你们几个小头目,一定要坚定立场。我也不想死,可我决不投降的话,就得死!我死后,你们不要管我!单于一定要把你们打乱隔离,不让你们见面。你们不要节外生枝,一定要听从他们的调遣。要耐心等待,利用机会互相通信,给家里送消息,大汉皇上不会不管的!” “为弟、记下了!”常会抽泣起来。 “起来,咱们两个悄悄的切磋下武艺!” 苏武和常会两人在房子里练拳脚、练推手的忙乎开了。 卫律回家后,越想越蹊跷。他觉得苏武已经恢复了,并且有人看见他已经能走,能说话。可是自己看见的却是个傻子。他回家后想想不对,立即又偷偷的返回来。本来这简单的事情应该叫手下人来,他要的是第一手资料。这刚好沮渠格尔拎着一陶罐旁边道过来,跟在他身后丈把远走进驿馆。他认识卫律可是没说过话,看前面的他轻手轻脚的要到苏大人的房子,后面的他开口大声喊:“常大人,你要的药来了!” 房子里,正在和常会拳脚格斗的苏武,听见沮渠的喊声,忙躺倒在榻上拉被子盖上。满头大汗的常会跪地,假装哭喊着:“苏大人,你怎么又这样了……” 卫律回头一看,一个人影闪进了旁边房子的旁边房子。他走进苏武房子,看见苏武蒙头躺在榻上盖着被子发抖,常会跪在地上哭喊的泪人样。他怒从心起:“怎的,他死了吗?” 他一把扯开被子,苏武满脸通红闭目发抖,他手挨下他的额头,发烫,心里说,死了才好。可是嘴上对常会说:“还不快请医生!”掏出手绢双手互相抹抹,嫌脏的扔在地上,双脚踩了下走出了门。他走到驿馆门口,严厉地对守门人说:“发现汉使节苏武能出门活动,立即报告!” 卫律走出门,回身瞧着门想,回去得派个得力的人来监视这姓苏的。 卫律走后,苏武起来和常会相似而点头。沮渠格尔拎着陶罐进来笑着说:“刚才瞧见卫律悄悄朝这里走,我就多了心眼。” 苏武忙行礼:“感谢了!” “苏大人莫可!”他指手里的东西说,“这是我让家人给你做的药膳羊肉,吃了体力恢复的快捷些!还有,於靬王不便来访,他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小心卫律搞鬼!” “我知道,卫律是不会放过我的!”他对沮渠说,“我要是死了,你们都不要干涉,不要管我。” 格尔打断他的话:“这怎么能行呢?我的心里会痛苦不安的!” “我还有事相托!”他对格尔说,“你作为萨满,行动比较自由。我死后,和我一起来的人一定个个被隔离送往远地,常会也会走的。你就是常会的联络人。你同意吗?” 格尔立即跪地发誓:“我一定做到!” 苏武叮咛说:“记住,是在不影响你工作的情况下做联系人!要秘密的!如对你有影响,就不要做任何事情!” 他叮咛常会说:“不是迫不得已,不要找沮渠!” 常会跪地:“大哥,我知道!” “沮渠大哥,我常会也是你的亲兄弟!”常会给格尔叩头,沮渠给常会叩头。 “你两个记住:要互相保护对方!不是迫不得已,不要联系!至少卫律活着是这样的!”苏武已在叮咛。 於靬王这一时,思想一直处在矛盾中,给苏武当了回向导,觉得他是个直得信赖的人;他为了大汉的利益不惜生命,觉得他是个让人敬佩的人。一方是他的民族的利益,是他的亲人;一方是他敬佩的人,是他的敌人。他两下里衡量着……於靬王当然是心向着自己民族的利益,心向着自己的亲人。他不能做损坏自己民族利益,损坏自己亲人的事情。他很想探望苏武,害怕单于怪罪,二十多天来始终没有探望,可他的心里祈祷他平安无事!他和兄长为了名族的利益一起奋斗了多年,终于达到了目的,兄长当上了大单于。可是现在呢,自己虽然多次表白不当单于,大单于还是不放心自己这个兄弟。他知道大单于和卫律要劝苏武投降,可按苏大人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他一定以死殉职!看来这次苏大人的生命真是在劫难逃了。他想,既不被人怀疑,又要救他的生命,这如何才能做到呢…… 他知道苏武伤病已基本痊愈,今天路过沮渠家,让他以萨满的身份去打探苏武下步想法,回家里心神不安在书房翻书等待着。女儿於维尔兰进来说:“爸爸,妈妈让你去一下!” “去!别烦我!”他没好气地。 “嗨!”她笑着对父亲说:“我让妈妈自己来!” “你敢!” “怎么啦?” “我想静一静!” “我没有猜错的话,爸爸是为了苏大人的事儿烦恼吧?”女儿调皮地问。 第十七章 中秋节 第十七章中秋节 “是啊”於靬王问女儿,“你有何高见?” 女儿想想说:“等待他伤好后,咱们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送走不就得了!” 父亲问女儿“你要是苏大人,能撇下同来的一百多下属,一个人走吗?” 女儿沉思片刻问:“那,他不走,按照单于和卫律的意思,他不投降就得死,你说怎么办?” “我不是正在这儿想办法吗!” “想出办法了吗?” 这时家人进来说: “王爷,一萨满给夫人送药来了!” “快请!”他看家人出去后,神秘的对女儿笑笑。 “母亲好好的!?”女儿不解地。 接着,沮渠格尔肩挎着羊皮药包进来。 “有办法的人来了!” 於维尔兰一见格尔,高兴地让座:“萨满叔叔,请坐!” 於靬王迫不及待地问:“萨满兄弟。怎么样?” 沮渠格尔回答说:“他为了他的兄弟,为了大汉的尊严,决心一死抗争!” “那我们怎样才能保住他的生命呢?” “到时候看实际情况来想办法!”沮渠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於靬王喜欢朋友,敬佩苏武;可是他毕竟是王爷,是大单于的胞弟。在这非常时期,自己不能跟他来往密切,留下包药就立即告辞出来。 大汉都成长安的中秋之夜,秋高气爽,圆月儿高挂,静谧而幸福。人们都在自己的院坝里,给月婆婆摆上祭品,各种秋季水果,新鲜秋粮做的象征着团圆的各种圆形食品,拜月赏月,庆贺秋天的丰收,祈祷明年好收成,话着平安团圆。苏武家里,偌大的花园里,菊花香弥漫,贡品丰盛。母亲带着一家人祭月拜月祈祷说:“月婆婆:请你保佑我一家大小、老少安康,保佑我儿子苏武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苏武的妻子丑儿面对中秋团圆节,回想起婚后每到中秋,丈夫都要给她送上一份惊喜,一件心爱的衣裙或者一件喜爱的饰品的恩爱情景,忍不住禁哇地哭出了声。她捂着口奔回房间。这三个多月来,她思念丈夫,当着全家人的面,不敢表露出来,回到房间,她忍不住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从娘家带来的丫鬟,青梅跟回来说:“小姐,你别这样!” “你出去!让我自己掏掏心里的委屈!” 青梅只得站在门外。 各房都拿着分发了水果和食品回家了,老妇人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朝苏武房间走来。 青梅看见忙进来说:“小姐,老妇人来了!” “来了正好!”她继续哭着。 婆婆在丫鬟搀扶下进门,瞧着儿媳的样子,劝说着:“媳妇,婆婆知道你的心,别哭了!这团圆的日子,流泪不吉利!” 儿媳闻言,停止了哭声,起来擦着眼泪,哽咽地:“婆、婆,请、坐!” “不坐了!我也累了!”她对丫鬟说,“小菊,你晚上留在这里和青梅一起照看少夫人!” 儿媳忙说:“不用,是我不好,叫你老人家操心!婆婆放心,我不会哭、哭了!”她綳住哭声。 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出门,她的眼泪也涌出了眼眶,腿一软脚下一个趔趄,小菊忙用力搀扶住问:“老妇人,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可她心里很不安,儿子出使已经快四个月了,还没有一点消息,为娘的能担心吗可……又想回来,没消息说不定是好消息,说不定马上就回来呢!想到此,她刚强迈开了脚步。 胡地哈拉和林的中秋,突然大雪纷飞,聚冷异常。今年草原的秋天太短促了。天黑了,气温急剧下降,苏武把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站在驿馆房子门外,面对长安方向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地祈祷:遥祝大汉国运亨通!遥祝年迈的母亲安康!全家平安……接着,同来的将士也纷纷出来站在纷飞而下的雪地里,面对长安心中祷告,祝福几千里外的大汉家人…… 卫律接到监视人的报告,立即和单于商量,一起连夜审问苏武,劝其投降。好在单于听从卫律的办法,学大汉的机制,把各位王爷的家属集聚在王庭哈拉和林,平时王爷也居住在此,便于大单于领导指挥。 苏武被带到朝堂上,他瞧着这一切心想,自己的生命可能就在今晚消失。他不不卑不亢地给单于行了礼问:“不知大单于深夜让苏武来,有何贵干?” 且鞮侯大单于问:“苏使节,近来身体可曾回复?” “托大单于福!” 卫律狗仗人势地问:“大单于问你,身体可曾回复?” 苏武立刻回敬:“在这朝堂上,是单于主事,还是你卫律主事?” 卫律无言地站在一旁。 且鞮侯大单于傲然问苏武:“苏使节,本人佩服你的人品,欲叫你在这里和本单于一起,为我们匈奴办事!你认为怎么样?” 苏武佯装不理解说:“什么、怎么样?” 卫律出列说:“就是叫你投降!” “让我像你一样?” “不行吗?” “恐怕不行!” “你看我卫律,以前背弃汉庭,归顺匈奴。现在深得大单于的大恩,赐我王爷的爵号,分封我大片的土地草原,拥有数万的奴隶,马牛羊等等牲畜满山。如今妻儿幸福,如此的富贵!”他对苏武说。 苏武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继续说:“你苏武君,今日投诚,凭你的人品和学识,明日一定比我卫律还要威风!” 苏武还是不理他,毫无反应。 卫律又说:“苏武君,你今日不投降,明日就成了草地的肥料!” “呸!”苏武鄙弃地啐了他一口。 且鞮侯大单于看苏武的意思,怕又月前的那天一样搞得难堪说:“军师,让苏武君回去想想!退朝!” 退朝后,单于留下卫律说:“军师,明天,你亲自对付苏武,怎么样?” “单于,这”他有些为难。 “我相信你能办好的!” 第二天,卫律让士兵叫苏武来丁零王府,设宴劝说苏武投降匈奴。 酒肉刚上桌,家人来报:“大单于驾到!” 第十八章 斥叛徒 囚地窖 第十八章斥叛徒囚地窖 家人话刚落,单于和弟弟於靬王来到酒宴前。卫律诚惶诚恐地双手付胸行礼:“卫律不知大单于和王爷到来,请恕罪!” 苏武也忙单手付胸站起来。 “哈哈哈哈……”大单于爽朗的笑了,自动坐下说,“真是赶得巧,有口福呀!来来,都坐下,喝酒!”其实他也不放心卫律,经过两次审讯苏武,他已经佩服他了。他怕卫律劝不成苏武而被苏武所劝,带着别的王爷来怕对军师不利,就和弟弟於靬王来了。 单于差人请於靬王,他不得不一起来。他今天打算不声动色,既然有酒菜,面对苏大人也就自然多了,吃喝掩饰。 两位美女忙给大单于和於靬王斟酒。卫律接过一美女手中的一玉碗酒,双手恭敬地递到大单于手里,谄媚地:“敬请单于给属下面子!” 单于接过酒举起,傲慢地苏武说:“苏使节,请!” 苏武没有站立端起酒,象征性地应付:“请!”瞧着单于一饮尽,自己却呡了点。他想,今天这个鸿门宴不知演什么戏?不过水来土屯罢了! 卫律瞧着苏武开导说:“苏君,放开点,今天只有单于和王爷。我劝苏君还是识时务者为好!” 苏武沉思片刻问:“请问卫君,你的识时务是指什么?” 卫律对美女说,“你们下去吧!” “是!”两位美女行礼后走了。 卫律对苏武说:“就是放弃大汉,为大单于所用!” 苏武轻蔑地看了卫律一眼,低头瞧着面前的酒碗不吭气。卫律继续说:“你顺我我的意思走,咱两结为兄弟,辅佐大单于,同享富贵荣华;你今天不从的话,以后再想见我就没这机会了!就是见,也不会在这里!” 苏武瞧着对面窗外纷纷的大雪,沉思良久,冰冷的目光直视律说:“卫律君,今天当着大单于和王爷的面,咱把话说开,你就别枉费心思了!” “你说!” 苏武不紧不慢地说:“你作为汉人的儿子和臣子,不顾及恩情理义,抛弃家人背叛了皇上,在这点上我就不愿意见你!你如今对大单于有功,大单于信任你,可你呢?居心不平,不主持公道,要害大汉使节。让大单于和汉朝皇帝二主相斗,旁观两国的灾祸和损失!这多年来大汉朝周围各族杀害汉使节,最后失败的事情如雷贯耳,这,你是知道的!” 卫律气恼地:“别说了。真是一派胡言!” 苏武站起给单于行礼,微笑着问单于:“大单于,你听吗?” 大单于却对苏武说:“你说吧!” “南越王杀害汉使节,结果南方九郡被平定。大宛王杀汉使,自己的头颅被悬挂在宫殿的北门上。高丽王杀汉使,立即被汉军讨平。我这次出使胡地,是为了胡汉世代修好,人民安居乐业!你卫律君明知我不会投降的,你想要大汉和匈奴互相攻击残杀,就杀了我吧!匈奴的灾祸,就从我的死开始吧!” 其实劝苏武投降也是大单于的意思。单于听了苏武的一番话,很佩服他的气节和口才,这样的人回到汉朝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将军。同时他也气恼得火冒三丈,必须得给他个颜色瞧瞧,我叫你的骨头硬!他立即吩咐属下:“把苏武关押进地窖,不得给吃喝!” 卫律的手下如狼似虎般地拖着苏武扔进了地窖。这是匈奴囚死刑犯的地方。说是地窖,其实就是汉人的吃水井一样,水井是上下基本上一样大小。地窖是下面大,一个人能活动开;上面口小,只有一个人能搭着长绳梯上下。下面人只有中午才能瞧见一丝光亮。哈拉和林这地方干旱、土层后,地窖挖得很深。上面是冰天雪地,可是下面只要小片雪儿变成雨水落下,他用里面一个半截破罐子接着雪水。 第一天,苏武肚里还有些食物,地窖下面无风,地气温暖,倒不觉得怎么样;第二天就有些昏昏欲睡。苏武仰面瞧着把巴掌大的块天空,肚子咕咕的叫。他躺在地上保持着体力,回想着来时一路上的经历温暖着自己的心……第三天苏武饿的头昏眼花,他鼓励自己,苏武,你不能死,你要想办法坚持着活下去……他在地窖下面寻找着能吃的东西……终于发现墙面上有些地方,生长有少数青色的小苔藓。他弄下尝尝,还能吃。他吃了几口想,这样的日子恐怕还长着呢!他把这些分成等分,一天吃一点,这样坚持了五天,第五天就没东西吃了,他觉得身体越来越糟糕。没吃的会死掉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轰轰烈烈的死,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死了多可惜!他的目光注视到:那天随着自己下来,他们扔下的毛毡。毛毡是羊毛牛毛做的,对,可用它充饥!于是苏武不让自己死掉,挣扎站起来,扯了块毛毡塞到嘴里嚼着,嚼着……几天没下雪了,破罐子里的水已经见底了,他只是手指蘸了下抹在嘴边。忽然,他看见上面有人朝下看,一阵的嬉笑声,接着一团大雪球落下来碎了,他兴奋地双手捧起放进罐子……他发现有一纸条,展开一眼:“苏大人你活着吗?一定要活下去!”他看后忙把他吃进嘴里。 这是於维尔兰按照父亲的意思弄得。刚把苏武投进地窖的前五六天里,卫律派人昼夜不离守在窖口。这两天看守的松了些,於维尔兰来和士兵打赌做雪球扔进。 对,是兰噶尔!刚才的笑声就是她的!苏武更有信心了。他大口的嚼着毛毡片,就着雪,艰难地下咽着……我要活下去。要让卫律狗贼瞧瞧! 第十一天,於靬王参见单于说:“大单于,一个男人五天不吃东西就得死。苏武已经是第十一天了,就是死了也得把他弄上来,给大汉一个交代!” “你说人死了,如何交代?” “把他带来的人全部让回汉朝,就说大汉使节苏武暴病身亡!” “这样能行吗?” “那也得让他们人看见尸首才行!” .重新发布第十八章 斥卫律,遭囚禁 重新发布第十八章斥卫律遭囚禁 家人话刚落,单于和弟弟於靬王来到酒宴前。卫律诚惶诚恐地双手付胸行礼:“卫律不知大单于和王爷到来,请恕罪!” 苏武也忙单手付胸站起来。 “哈哈哈哈……”大单于爽朗的笑了,自动坐下说,“真是赶得巧,有口福呀!来来,都坐下,喝酒!”其实他也不放心卫律,经过两次审讯苏武,他已经佩服他了。他怕卫律劝不成苏武而被苏武所劝,带着别的王爷来怕对军师不利,就和弟弟於靬王来了。 单于差人请於靬王,他不得不一起来。他今天打算不声动色,既然有酒菜,面对苏大人也就自然多了,吃喝掩饰。 两位美女忙给大单于和於靬王斟酒。卫律接过一美女手中的一玉碗酒,双手恭敬地递到大单于手里,谄媚地:“敬请单于给属下面子!” 单于接过酒举起,傲慢地苏武说:“苏使节,请!” 苏武没有站立端起酒,象征性地应付:“请!”瞧着单于一饮尽,自己却呡了点。他想,今天这个鸿门宴不知演什么戏?不过水来土屯罢了! 卫律瞧着苏武开导说:“苏君,放开点,今天只有单于和王爷。我劝苏君还是识时务者为好!” 苏武沉思片刻问:“请问卫君,你的识时务是指什么?” 卫律对美女说,“你们下去吧!” “是!”两位美女行礼后走了。 卫律对苏武说:“就是放弃大汉,为大单于所用!” 苏武轻蔑地看了卫律一眼,低头瞧着面前的酒碗不吭气。卫律继续说:“你顺我我的意思走,咱两结为兄弟,辅佐大单于,同享富贵荣华;你今天不从的话,以后再想见我就没这机会了!就是见,也不会在这里!” 苏武瞧着对面窗外纷纷的大雪,沉思良久,冰冷的目光直视律说:“卫律君,今天当着大单于和王爷的面,咱把话说开,你就别枉费心思了!” “你说!” 苏武不紧不慢地说:“你作为汉人的儿子和臣子,不顾及恩情理义,抛弃家人背叛了皇上,在这点上我就不愿意见你!你如今对大单于有功,大单于信任你,可你呢?居心不平,不主持公道,要害大汉使节。让大单于和汉朝皇帝二主相斗,旁观两国的灾祸和损失!这多年来大汉朝周围各族杀害汉使节,最后失败的事情如雷贯耳,这,你是知道的!” 卫律气恼地:“别说了。真是一派胡言!” 苏武站起给单于行礼,微笑着问单于:“大单于,你听吗?” 大单于却对苏武说:“你说吧!” “南越王杀害汉使节,结果南方九郡被平定。大宛王杀汉使,自己的头颅被悬挂在宫殿的北门上。高丽王杀汉使,立即被汉军讨平。我这次出使胡地,是为了胡汉世代修好,人民安居乐业!你卫律君明知我不会投降的,你想要大汉和匈奴互相攻击残杀,就杀了我吧!匈奴的灾祸,就从我的死开始吧!” 其实劝苏武投降也是大单于的意思。单于听了苏武的一番话,很佩服他的气节和口才,这样的人回到汉朝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将军。同时他也气恼得火冒三丈,必须得给他个颜色瞧瞧,我叫你的骨头硬!他立即吩咐属下:“把苏武关押进地窖,不得给吃喝!” 卫律的手下如狼似虎般地拖着苏武扔进了地窖。这是匈奴囚死刑犯的地方。说是地窖,其实就是汉人的吃水井一样,水井是上下基本上一样大小。地窖是下面大,一个人能活动开;上面口小,只有一个人能搭着长绳梯上下。下面人只有中午才能瞧见一丝光亮。哈拉和林这地方干旱、土层后,地窖挖得很深。上面是冰天雪地,可是下面只要小片雪儿变成雨水落下,他用里面一个半截破罐子接着雪水。 第一天,苏武肚里还有些食物,地窖下面无风,地气温暖,倒不觉得怎么样;第二天就有些昏昏欲睡。苏武仰面瞧着把巴掌大的块天空,肚子咕咕的叫。他躺在地上保持着体力,回想着来时一路上的经历温暖着自己的心……第三天苏武饿的头昏眼花,他鼓励自己,苏武,你不能死,你要想办法坚持着活下去……他在地窖下面寻找着能吃的东西……终于发现墙面上有些地方,生长有少数青色的小苔藓。他弄下尝尝,还能吃。他吃了几口想,这样的日子恐怕还长着呢!他把这些分成等分,一天吃一点,这样坚持了五天,第五天就没东西吃了,他觉得身体越来越糟糕。没吃的会死掉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轰轰烈烈的死,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死了多可惜!他的目光注视到:那天随着自己下来,他们扔下的毛毡。毛毡是羊毛牛毛做的,对,可用它充饥!于是苏武不让自己死掉,挣扎起来靠墙壁坐好,扯了块毛毡塞到嘴里嚼着,嚼着……几天没下雪了,破罐子里的水已经见底了,他只是手指蘸了下抹在嘴边。忽然,他看见上面有人朝下看,一阵的嬉笑声,接着一团大雪球落下来碎了,他兴奋地双手捧起放进罐子……他发现有两个拳头大的小包,展开一眼:是两块冻肉,他忙把着藏在毛毡下。 这是梅尕偷偷让於维尔兰送进来的。梅尕知道男人五天不吃东西就要死亡,她要帮这个好人活下来。她做熟羊肉后,就和於维尔兰商量如何才能送给地窖里的人。把苏武投进地窖的前五六天里,卫律派人昼夜不离守在窖口。这两天看守的松了些,於维尔兰瞧着满地的雪毯想出了办法。她想法子带着单于两个,七八岁的孙子出来玩滚雪球,偷偷的把两块肉藏在雪球里面,追赶着他们两人推滚着越滚越大的雪球朝地窖而来。於维尔兰对两个小侄子说:“把雪球推进地窖里去,砸死里面的人!”士兵瞧着两个小王爷也不敢阻挡,于是雪球下去了。 “咱们再去弄雪球了!”於维尔兰拉着两个侄子大笑着跑了。 对,是兰噶尔!刚才的笑声就是他的!苏武更有信心了。他大口咬了口冻肉,虽然冰冻得牙咬不动,可他心里涌进了股暖流。我要活下去,要让卫律狗贼瞧瞧! 第十一天,於靬王参见单于说:“大单于,一个男人五天不吃东西就得死。苏武已经是第十一天了,就是死了也得把他弄上来,给大汉一个交代!” “你说人死了,如何交代?” “把他带来的人全部让回汉朝,就说大汉使节苏武暴病身亡!” “这样能行吗?” “那也得让他们人看见尸首才行!” 第十九集 流放路上 第十九集流放路上 当卫律让人把苏武吊上来时,大吃一惊,他不但没有死,还能说话,人扶着还能站立,就是一脸苍白,身体消瘦周身无力。不敢见光。卫律不禁自言自语地:“莫非他是神人!” 谁知苏使节是神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哈拉和林城里,人人传播着,满城的人都争相到驿馆来,一睹神的风采。这下子使且鞮侯大单于和卫律十分恼火。这样十多天无吃食无水喝不死的神人,千万不能让他回大汉朝,为大汉如虎添翼。他不投降就让他自生自灭! 十天后,在苏武身体恢复得能走路的时候,且鞮侯单于和军师卫律商量了个十分歹毒的办法:大冬天,把和苏武同来的随员个个隔离,流放到各个王爷所分封的边远地带去监管做苦役,不让他们有任何联系。分给苏武二十只公羊,把他单独流放到北海(今俄罗斯西北利亚贝尔加湖)放牧,并扬言,啥时候公羊产崽儿,你苏武才能回来。 事到如今,自己能不死,还能保住大家的节操性命,这结局也算不错的了,起码大家心里都有个,有朝一日能正大光明回大汗的希望。苏武早已给常会他们安排好了,也就无需在想什么,手持节杖,赶着羊群,在差人的押解下上路了。 从这里到目的地上千里的路程,十多天前的大雪,已经大都融化,草已经枯萎铺在地上。天空中虽然阳光普照,寒风却簌——簌——的显着威风,刀子一样扑打着大地上的一切。道路旁的桦树叶子已经被大风卷的无影无踪,树枝在寒风中互相呼、嚓——呼、嚓的自己抽打着自己。 冰冻的道路上遥遥望不到头,骑着驮着行囊马的两位差官,押着手持节杖踽踽步行的苏武,还有二十多只公羊朝北方跋涉着。寒风呼呼的嘶叫,骑马的差官不能走快,在马上冻的不行,只得下马和苏武、羊群一起行走。 苏武不知两个人的脾性,把棉袍带子紧紧,把头上的毡帽沿拉下遮住脸,低头默默的迎风前行心里计算着,恐怕都走了十里地了…… 羊儿在寒风中冻得咩咩的惨叫着。一只羊开始,二十只此起彼伏,听得人心里难受。一位差官生气地:“******,弄了个这样的差使,没到北海,就把人冻死了!” 另一位问苏武:“苏使节,你冷不冷?” “你说,羊儿皮厚还有层厚厚的毛,都冻地嗷嗷叫,你说人冷不冷?”苏武回答说。 “你应该学学卫律,就不会受这罪了!” “那、你们觉得他有骨气吗?” 他瞧瞧同伴,不吭气了。 突然,后面马蹄哒哒地追来,喊着:“请等等!差官等等!” 他们都站住等待。一位着羊毛棉袍的男子打马到来下马,从怀里掏出钱包递给差官说:“差官请收下!这位是救过我家人命的大哥,请两位一路上多多的照应!” 苏武仔细一看是沮渠梅尕女扮男装,只得说:“这位客官,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这样!” 梅尕没理他,从马上拿下一包裹递给差官:“这是给我大哥的衣物!” 梅尕看差官都接过后,行礼说:“多劳两位了,如以后相见,定加加倍感谢!”她打马回奔了。 她来送衣物是和哥哥商量过的,钱是自己多年的积蓄。沮渠格尔知道北海寒冷冬天漫长,把自己的一件狼皮棉袍让妹妹送去。他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可是又不能劝说,就让妹妹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吧! 、苏武瞧着梅尕打马远去的身影,心里很难受。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在自己伤了时,精心的照看,如今又送棉衣……他的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苏大哥,走吧!”刚才跟他说话的差官说。 苏武衣袖拉了下眼睛:“感谢了!走吧!” 另一位:“苏大哥,你真的不认识他?” “你认识他吗?” 他摇摇头想,这人听说是不死他的神人,不认识的人都这样帮助他,我们也不能怠慢他的!他自我介绍说:“我名衽余,他叫句吾。” “好,祍余差官,句吾差官,苏武行礼了!”他手付胸行礼。 两差官忙忙还礼:“苏大哥,我们现在是兄弟了,请别客气!” “走,咱们上路吧!” 苏武手拄着节杖朝前走着,祍余和句吾两差官在后面牵着马跟着。衽余对同伴说:“这样走,咱们都得冻死,咱不如想办法走快些!” “你说怎么才能走快?”句吾问。 “与其一路上把羊冻死。不如到前面,遇见放牧人家,把羊卖了,拿上钱到地方,安排好又买上二十只怎样?” “这倒是个好办法!恐怕以后卫律知道,咱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说我不说,”祍余指下前面的苏武,“他更是不会说的!” “对呀,这样咱们都上马赶路,很快就都到了!” 第三天,他们路过一高坎下,发现一帐篷和搭着羊圈的牧人家,把二十只羊便宜卖了,一个人和苏武一匹马,一个人和行囊一匹马打马而行。 这样快捷了许多,就是马太辛苦了。可是一路上他们尽量在有帐篷的牧人处休息,让马吃好喝好!十天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北海。这里虽然多里内无人,雪后一片萧瑟满目凄凉,好在天气不错,冰冻还不大厉害,偶然有鸟雀叫声和远处有长青的松柏树,给这里平添些许生气。 祍余帮着苏武沿着坡坎搭帐篷,收拾生活地。句吾去临近处找着买羊,三天后,只卖回了六只公羊。他们商量,把来时所带的一切东西给苏武留下。句吾对苏武说:“苏大哥,我们把来带的所有吃用都给你留下,够你用到给你送粮食的时候的。” “那你们回去路上怎么办?”苏武担心。 他们两个相视笑了,祍余说:“苏大哥,跟着你这神人,老天也照顾,咱们已经提前半月到达。剩余时间,我们两个去临近的丁零看朋友,不会有难处的!” 第二十章 自勤少受罪 第二十章自勤少受罪 凄青的天空,惨白的朝阳,嘶鸣的寒风。苏武站在帐篷前瞧着两差官打马远去后,心里还是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尽管自己对艰难困苦早有预料和准备,可是打量着以后要独自一人面对漫长的彻骨寒冷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不由得浑身哆嗦起来。他裹紧衣袍走进帐篷。 帐篷里比外面暖和些,可是寒风把帐篷撕拽的东倒西歪。到这里几天来,有人陪着一起吃住倒还不觉得怎么样,如今得自己单独面对这一切,心里发怵了。这时,一阵狂风卷起了帐篷,把压帐篷四周的冻土坷垃裹起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顾不得疼痛扑拽住帐篷被带倒在地,帐篷没有被卷走,帐篷旁边树枝围的羊圈却被风端掉,羊儿冻吓得在寒风中惨叫起来。 苏武顾不得羊儿,紧紧地抓住帐篷不放。这是自己在这里的家,否则就得冻死。半个时辰后,风累了停了。他挣扎着起来。捶着僵硬的腰身,打量着倒了的家和冻吓得发抖的羊儿想着,口中喃喃地说:“我不能怯弱,我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卫律他们说我是神人,既是神人,就有办法把家建立起来…… 他脑海里猛然映出了自己被囚在地窖里的情景……对,挖个地窖暖和!他把帐篷里被埋的吃用刨出来盖好,把羊儿赶到坡坎下一避风处圈好。拿起差官留下的镢、锹,沿着坡坎下挖起来。镢头落在冰冻的土地上,一攒一个白印点,虎口震的生疼也动不了大地丁点儿毫毛。怎么办……对,水火不容,对用火来对付冰冻。 苏武把砍刀别再腰带上,手拄着节杖,走进前面的树林,捡挑回一挑担一挑担的树枝,沿坡坎堆了一大堆,火链打火点燃……果然有效。大堆树枝燃后,地面上两尺多厚的冻土层开了。他趁热打铁,拿起镢、锹干开了。这里大多是黑黄的土层,冻层消后很好挖。 饿了,他吃点东西继续干……他告诫自己,这里气候无常,要加紧干,拼命干!天黑了,他燃起篝火照亮,直到把坡坎的一方掏挖进了一丈多深帐篷样宽的豁口,一个人想办法把帐篷撑起在其中,就近砍了几棵碗口粗的树干扛回来,搭在坡墙两头护住帐篷顶,上面棚上树枝,像家乡的房子一样,顶上压上层土,这样,既防风又防寒的地窝子帐篷房建成了。 篝火的光亮中,他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欣慰。他动手把已经上冻的土块,搬来压挡在帐篷前面,把冻得发抖咩咩惨叫的羊儿赶进帐篷,给它们面前扔了些干草,冻饿极了的羊儿,噌嚓的吃起来。 苏武用一节木头从里面挡住帐篷门后,拉开毡褥合衣躺下。他身体虽然很疲乏很累,躺下后一动都不想动,可是脑子却清醒睡不着。他想,多亏自己以前跟做代郡太守的父亲一起生活过,经常跟胡人教官打交道,得知许多胡人的生活习惯,并且学会了独立的处事和生活的的能力……今天这一忙,使自己不至于冻死了……明天砍些树枝和土一起在门前砌道厚厚的墙,把地窝子周围整治严实,给羊儿在旁边撘盖个圈……想着想着,渐渐的睡着了。 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风儿不怎么大。他早早起来忙活了一天,按原计划完成了任务。傍晚,天变了,狂风呼叫,雪花大如席片样飞压在大地。 苏武在屋里架起了陶罐,给自己煮了一顿干肉焖包米饭,饱餐后舒服地躺在被窝里,暗自庆幸,真是人勤不受罪…… 这样的风雪肆虐了整整两天两夜,雪足足有四尺多厚。苏武从未见过如此厚的积雪和严寒。他想,怪不得北方胡地的雪灾严寒可使得人畜伤亡惨重……自己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要活下去。他把粮食按一天一顿饭的定量,分成若干等分,尽量节省着吃。还有自己一定要找些事情来做…… 两个差人衽余和句吾按原规定的时间回到哈拉和林的丁零王府交了差,光说是把苏武送到地方就回来了。卫律头戴貂皮帽子,身着狼皮袍子,瞧着哈拉和林周围厚厚的积雪,听着呼呼的寒风声,心里特别舒坦:我叫你苏武牛,你能牛得过荒漠漫长的寒天雪地?你能牛得过渺无人烟的恐惧寂寞? 今年胡地的严寒到的很早,风雪比往年疾狂。两个月来各王的封地不断传来人畜死亡的消息,在都府哈拉和林传开了,昨天坚昆二十人一百多只牲畜冻死,今天丁零又三十人和两百多只牲畜冻死…… 沮渠兄妹听到这些消息,他们虽然不担心自己的亲人和财产有什么灾难和损失,可是担心着苏武的性命。苏大哥在北海的蛮荒之地现在怎么样,在狂风肆虐的冰天雪地里能坚持吗……最心急的是沮渠梅尕。自从那天送走了苏武近两个月来,她的心仿佛被他带走了,做事情总是心不在焉。多次给病人煎药,溢扑的药水把火都浇灭了。她敬佩他的为人、敬佩他的气节……现在细时想起来,自己是喜爱上了这位苏大哥,这是丈夫去世后七八年来对任何男人从未有的感觉……她一手拿着整棵的党参,一手用刀在树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片想着,切着切着手停下发呆了。 头裹围巾,身着羊皮棉袍,双手带着羊皮手套的的於维尔兰推门进来,她都没有发觉。她的手在她眼前晃晃,她还是没意识。她摇晃下她:“姑姑!” 她一个激灵回过神:“哦!尔兰来了!” 她坐在旁边的做作垫上嬉笑问:“姑姑,你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没、想什么!” “你骗人!”於维尔兰调皮地,“我猜——你在想心上人!” “你胡说什么!”她低头切着党参说,“我能想什么人!” “你是想苏使节吧!” “你想就说是你想,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 第二十一章 活下去的希望 第二十一章活下去的希望 “那——你不想吗?”於维尔兰低仰着头嬉笑地瞧着她。 梅尕眼圈红了。 她忙道歉:“对不起,姑姑!” “没什么。”梅尕低声地,“是我不好!” “姑姑,我知道你的心思。”於维尔兰安慰说,“昨天,我遇见了送苏使节的差人,他告诉我说,他们安排好神人的一切才回来的,还说他们回来时还给他买了袋粮食。姑姑你放心,苏使节很机智很聪明,他是神人,一切困难都能克服的!” 其实,外面传说他是神人,只有做医生的知道,这是迷信。世上是没有什么神人的,只是他有智慧,个性坚强罢了。梅尕只是点点头说:“但愿吧!” 梅尕回想起三个多月前,自己照顾伤势严重的他的那几个日日夜夜里,真正的佩服这个在衣食无忧中生活的官宦人家的公子了。他遭受了卫律非人的打击,身心受创,却坚强的一声不吭,还处处为她着想,怕卫律报复照看他的她,拒绝她的亲近。 “姑姑,你要是真心喜欢他的话,等到春天,去看看他吧!”於维尔兰说。 噌噹噌噹……梅尕飞快的切剁着党参,没吭气。 於维尔兰见状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于是告辞说:“姑姑,你忙,我回家了!” 梅尕一把拉住她说:“我现在、就想去找他!” “这冰天雪地,路透遥远,要冻死人的!”於维尔兰说,“再说,北海地方大了,不知具体地方!迷了路,也是死路一条!” 梅尕无奈松了手,跌坐在地,眼泪涌出了眼眶。 “姑姑,现在近处的驿站已经关闭。你要去,就要做好多好多的准备,准备一路的吃喝,准备一路休息的铺盖,还有马匹的防冻,粮食草料等等。不然,在严寒下长途跋涉,走不多远,都会冻死的。这些你考虑过没有?” 她回想起多年前丈夫春天去放牧,偶遇大风雪灾严寒去世的事情,只得喃喃地:“那——就到、春天吧!” “这就对了!”於维尔兰说,“我现在就打听地方,咱们好好做准备,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於维尔兰也很佩服苏武,特别是在当向导时,他冷静果断处事态度,让她敬佩,可这也只是晚辈对长辈那样的敬佩。至于爱,自己还没有仔细想过。自己是想找个汉人丈夫,苏武的年龄和父亲差不多,是不行的。再说,他是大汉使节,宁死不屈就更是比可能的了!身为大单于家的公主,於维尔兰深深知道自己的意志是不重要的,也就不要去自找死路!自己是父母的独生女,婚姻的事情自己更不能任性的。 梅尕只得耐着性子等待着春天。梅尕不同于於维尔兰,她是自由的。他看出哥哥的不反对,就是哥哥不同意,梅尕觉得苏武是个正真的男子汉,怎奈他如今身陷流放中。流放也不可怕,自己可以去和他一起生活。她卖布给他准备着开春去看他的衣物等等。 梅尕在医馆忙完歇息是,就拿着男人的大鞋底锥纳起来。哥哥进来也偶在他不回避,还是低着头干活。沮渠格尔想和妹妹谈谈,就坐在她对面瞧着,想着如何开口。 “你这眼瞧着我干什么?”妹妹头也不抬地问。 “你没抬头就知道我瞧你?”兄长问。 “我感觉得到。” “原来你是凭感觉做事情的?” 妹妹抬头对他微笑了下,又低头纳着鞋底。 “梅尕,”沮渠格尔说,“哥哥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你想过没有,他终究要回大汉的。” “那我就和他一起回去!” “这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人家在家又妻子儿女的!” “那我也要跟他!我不在乎!” 沮渠格尔看妹妹心已决,无话可说了。其实她也很佩服苏武的为人和气节。妹妹要是能和他在一起,他也放心了。他也想给妹妹找个汉人丈夫,这是已过世的二老的心思。他起身走出门。 苏武每天尽管一顿饭节省着吃,两月后,粮食还是告急了。卫律还未送粮食来。清早起来,他瞧着空空的羊皮囊,走出屋门。 门外,天空阴沉,寒风呼啸,眼看又要变天了。旧雪几尺厚消不了,又得添新雪。再一下雪,无法出门找东西吃的话,自己和六只羊的性命就会消失。最近在周围雪原和附近的树林里走了走,没有见到住家的牧人,只是给羊儿寻了些干草,可眼看着就要吃完了,怎么办呢?他想起人常说“话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这句话,对,要想办法找到吃的东西,要活下去!他瞧着远处的森林,有了主意。 苏武按照两个多月来在雪地上行走,总结的办法:走雪地要快,就要滑行前进。于是他砍来树木,做了两个滑板捆绑鞋上,双手拄着两根棍子在前向后使劲推动,人就可以很快的前进。可在实验中,他一次次的被甩到,一次次、一点点的改进工具,经过无数次的实践改进,终于成功了。他又是使出在朝廷管理制作鹰犬马匹用具的表本事,给自己做了防寒的皮手套和毛毡鞋袜。 他腰别砍刀,肩上斜挎自己这一时准备的皮绳索,武装好后,脚上捆绑好滑板,一节杖做手杖,一手拿棍杖,背着皮囊出发了。他走进森林,吸取上次迷路半夜才回家的教训,每走进一截就用砍刀在树上砍个记号,好按原路很快返回。 树林里出奇的寂静,且越往里走树林越密,他不敢前进了,并且饿得头昏眼花的,就近坐在一棵粗大的白桦树下闭目养神。突然他感到屁股下有动静,吃惊地跳起来,原来自己是坐在隆起的腐叶上。他用砍刀扒开冰冻很厚的腐叶,一只老鼠蹭地钻出来 在雪地上奔窜,他眼前一亮,用皮囊追着扑打,终于抓住了,还挺肥的。他把老鼠摔死装进皮囊,回来扒开腐叶,看见树下有一个鼠洞,有洞就有吃的。他用砍刀刨挖起来,果然洞里面又许多树种子和草籽,他高兴地喊:“饿不是死了!” 他把洞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只有两手捧,可是找到了寻食物的办法。接着,他嘴里嚼着树种草籽,在周围的大树下寻找着,掏挖着……虽然是十有九空,可是,这一成的收获在鼓舞着他,活何时下去的希望! 第二十二章 杀人的谣言 第二十二章杀人的谣言 他在树下刨挖着,遇见干草可喂羊,遇见树枝可当柴……计算着天黑的时间,他背着大捆干草和树枝,找到留在树上的记号,沿着记号在林间缓慢的朝回滑行,天黑定时,走出树林。一走树林,在光线朦胧雪原中,他加快速度朝家的方向滑奔起来。 前面就是家了,他心里松了些,放慢了速度。忽然沉寂的雪地里,传来嗷嗷的叫声。这声音听起来很近。他第一反应,这是狼的叫声。对,狼在羊圈前嘶叫,听起来还不是一只。多亏自己羊圈搞得很严实!过去曾经听过胡人教练说过,冬天草原里的也没东西吃,遇见饿狼是很害怕的事情,特别是狼群,你就是再有本事也很难逃脱的! 怎么办?苏武一时懵了。他定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忽然,前面雪地里一黑影剑一样上来。他一个哆嗦,本能举起了棍杖朝来物打下,一棍打空,自己却脚带滑板倒在雪地里,背后的柴草捆砸在身上。他急忙爬不起来,狼瞪着绿眼睛死盯着柴草捆一动不动,想着怎么办。 看来它也害怕。苏武在柴草捆下面偷偷的打量着等着绿眼睛的它,想着办法:得让自己没束缚才对。他双臂慢慢从柴草捆抽出,双脚相互狠狠的蹭掉捆绑着滑板的鞋子忽……突然推开柴草捆,光脚跳站起来向着它挥着棍子。它瞪着绿眼张着大口,虎视眈眈地瞧着他等待着时机。 他的脚挨着雪地就和雪冻结在一起,麻木得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不能动也不敢动。火!火!我需要火!他一手挥着棍子,一手从腰里摸出火链,倒在柴草边,忙打着火,点燃干草。一时间,火苗渐渐大起来,狼却步步后退着……火越来越大,终于,狼咆叫一声:“啊嗷——”跑了。接着,羊圈前的几只黑影也跟着走了。 原来狼怕火!好险哪!他松了口气,用火把脚和雪分开,趁热穿上袜子和鞋,把未着的柴草分开捆好,拿起节杖拉着柴草和滑板回到家。 冬天夜里,雪光照着不是很黑。他没有准备油灯,就是有灯也没有油来支持。他给羊圈里扔了些干草,上好圈门回屋,疲乏的躺在铺上,嚼着草籽渐渐睡着了。 官家一直没有送粮食来。为了找到能充饥的东西,只要不是狂风飞雪天,苏武都在为自己和几只羊的活命奔波着。他按照做记号的办法,渐渐地走进原始的森林深处,攉段了锁在树间干了蔓草枝,寻找吃的东西和柴草。这里有些地方背风处竟然生长着四季常青的松柏树,树上有松籽和柏籽,有时还能真的逮住只老鼠和兔子什么的,回来用火烤着吃吃,动动腥荤打打牙祭。不过这只是少有的东西,大部分他都是嚼着树籽和草籽来打发肚子的。闲暇时,他采集许多桦树皮,自己把在这里经历的一些有趣事情记录下来。 卫律以大雪封地为由不但不给苏武送粮食,还散布谣言说苏武已经死了。谣言传到长安已经是春节了,传到苏武母亲耳朵里已经是过了春节的二月了。当然是家里人不敢告诉老人家,怕老人家伤心过度。 春寒料峭,苏武母亲听到儿子死了的消息,回想起大半年来毫无消息的事情,确定这是真的。悲痛过度,卧床不起。 李陵只要回朝就前来探望老人。他节后回来向朝廷汇报边关情况,就来探望老人家。当时是苏武三弟的儿子苏霖陪伴着奶奶。 老人家一看见李陵,泪如雨下问:“大侄子,你兄长已经不在了,这是真的吗?” 他握住老人骨瘦如柴的手,安慰说:“大伯母,边关和朝廷没有接到匈奴官家方面的消息,这只是谣传。您老人家不要相信这些!兄长那么聪明的人,他是不会死的!” “但、愿、如此吧!”苏武母亲哽咽地说。老人家想,如果儿子不在人世,这个家就完了!孙子苏元,不求上进,就是继承了家里的爵位,也是发达不起来的。眼前这个已经过世了的老三儿子苏霖,在娇惯中长大的,懦弱不悍。儿子媳妇呢,从小娇生惯养,半道上嫁进来的女人,也不会斯守在家的。 就在李陵正安慰老人之际,苏武的媳妇丑儿,摸着眼泪进来看见李陵,开口就问:“兄弟,你兄长不在了,你,知道吗?” “嫂子,这都是谣言!”李陵说,“请嫂子相信兄长!” “无风不起浪,这人大半年都没消息,忽然传来不在了就恐怕,是、是真的!” 苏武母亲一听媳妇如此说话,生气地:“媳妇,这可不能乱说!” 丑儿虽然名叫丑儿,可她不丑不说,还是百里挑一的漂亮,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的,虽然快三十对的女人了,由于没有生过孩子,再加上,苏武的溺爱,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他是公孙敖三十多岁才有了这个仅有的宝贝女儿,按照家乡民间习惯,起个贱名,为的是孩子好养活。 她泪流满面说:“我也不希望、丈夫那样,可是、是满长安的人都都,说他、他——” 她伤心地呜呜哭起来了。 “别哭了!这事情咱得搞清楚情况再说!”老人自己虽然很伤心,可还得硬气的劝儿媳妇。 “这家里整天死气沉沉的,我要回娘家!”她擦着眼泪对婆婆说,“你儿子现在不在了,我就回娘家不回来了!” 没有等婆婆允许,丑儿就走了。 “你、你——” 李陵忙给老人抚着胸,呼唤着:“伯母大伯母!” 苏老夫人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瞪着眼睛就去世了。 苏霖哭喊着:“奶奶!” 李陵让他赶紧告诉家里人准备后事,忙进宫报告汉武帝。 皇上立即下圣旨、拨银两,让李陵主办苏老夫人的丧事。李陵当然是竭力而为,不但风光的埋葬了老人,把剩下的银两分发给苏武的兄弟三家。丑儿的爹爹公孙敖,自己也知道是女儿的错误导致,没有向苏家提任何要求,送女儿来参加了苏老夫人的葬礼后,带着女儿和其衣物等等回家了。 第二十三章 单于认干妹子 第二十三章单于认干妹子 去年十月底,守卫九原郡的都尉李陵,从哈拉和林来的药材商人(其实是沮渠的朋友)口里得知苏武的遭遇,很是难受,鞭长莫及无能为力。腊月初,从云中传来苏武死了的消息后,他让手下人去云中打听,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说苏武宁死不屈自杀了,另一种说法,说苏武是神人,神人是不会死的。他相信苏仁兄,足智多谋,可是,几千里外的北方,冰天雪地寒冷异常…… 李陵新年后回来给皇上做了如实的汇报,皇上一听匈奴的作为恼火了!胆大的单于,你口口声声说我大汉是你的长辈……我以礼相待,派使节带领百多将士送回了你们的全部使节和人员。可你呢,不但扣留了我的全部将士,还杀害我的使节;冰天雪地,还不时抢掠和骚扰我张掖和酒泉郡,如此的恩将仇报!我大汉一定要给你个颜色瞧瞧! 其实,去年要不是匈奴服软,说了软话还送回了多年来扣留了我大汉的全部使节,汉武帝就准备出兵,借着匈奴遭遇大寒,牲畜和人员大量死亡的时节征服匈奴的。如今,他已经下定决心:赶紧筹备好粮草,春夏之际征讨匈奴。 过了大年初上,且鞮侯大单于周身疼痛,发烧、心里憋闷,不想吃东西。内医给他诊脉,吃了几天药总不见效,这时他想起了医治苏武伤的萨满。他知道弟弟於靬王和那萨满交好,让他去叫他来给自己看病。 沮渠梅尕听说哥哥要去给大单于看病,硬要跟着一起去。哥哥知道妹妹的心思,想给苏大哥求情。他怕妹妹一时冲动,惹怒单于而坏事惹火烧身,千叮咛万叮咛要她见机行事。 在於靬王的带领下,沮渠梅尕扮成沮渠萨满的男徒弟,兄妹两走进宫内单于卧榻前,行了大礼后,开始瞧病。沮渠格尔给单于把了脉,要他张口瞧了口舌后,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银针。 单于忙问:“我得的是什么病?” 沮渠格尔忙回答说:“禀告单于,您是上焦不利之病。” “什么是上焦不利?”单于吃惊地问。 “上焦指的是,心、肺、胃、肝肾五脏的总称,”格尔解释说,“就是这些地方有毛病。” “严重吗?” “现在还不算严重。”格尔萨满故意说,“如果再迟两天的话,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为什么会这样?”且鞮侯单于问。 沮渠格尔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沉思着拿出装消毒液的小葫芦,给银针消毒。 “这是五脏不和睦所致!”梅尕解释说,“五脏如一家人家的五个弟兄,他们平时很和气,就没有什么。如果有一个两个故意胡闹的话,这一家人就不得安生了!” 这徒弟说的有些道理。且鞮侯单于瞧着梅尕想着,突然说她;“对,你是个女孩子!” “别说话,给您扎针了!”沮渠萨满忙抓住单于手说,“有点疼!” “南征北战的人,不怕疼的!”且鞮侯单于虽然这样说,可还是眯上了眼睛。 沮渠萨满给他左右手背的食指和大拇指的虎口处扎了短针针,又让他平躺着,给他胸脯的胃脘处扎了根长针,叮咛他说:“我现在要慢慢的进针了,您要是承受不住的话就说一声!” 其实,银针刚着皮肤时,如蚊虫叮了下似的,针银进了皮肤一点都不疼了。随着沮渠萨满双手娴熟按顺序轻轻捻针……进针……退针……单于只是感觉到有几两股麻酥酥的感觉在身体内不住地串动着……串动着……渐渐胸腹内的脏器动了起来……良久,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感到心里不那么憋闷了,接着,感觉到肚子里咕咕的动着,动着……不一会儿,打了个屁,觉得自己体内的热气在慢慢的散发着……且鞮侯单于高兴地问:“萨满,我现在觉得有点饿了!能吃东西吗?” “能吃东西,可是不能吃肉,可以喝鸡汤吃一些馍馍。”沮渠格尔说。 於靬王忙吩咐:“宫人,快给单于拿鸡汤和馍馍来!” 宫人拿来饭菜。沮渠格尔和於靬王扶起单于,单于在榻上就着鸡汤吃了个馍馍还想吃。沮渠格尔说:“慢慢的,循序渐进的增加食量,您的病就好得快!” 且鞮侯单于为了紫冰能耗而很听话:“我遵照萨满的意见!” 沮渠萨满让他坐在榻上伸出双腿,给两他脚踝上方个扎上银针,捻了几下,留针观察。他开了药方,对单于说:“禀单于,现在冰天雪地,不能去大汉进药材,有两样退热止疼的药搞不到,请单于谅解!” “师傅,我有办法!”梅尕说。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我首先要请大单于恕罪!” “恕你无罪!”且鞮侯单于现在只要自己的病能好,外人说什么都不不在乎。 “那我就说了。那次苏使节伤势严重,感染发烧,疼痛难忍,无药可治。他让我去河边採了许多柳叶来煎熬后喝了效果不错!”梅尕解释说,“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汉人退热止疼长用西河柳的,他还说咱们这里的柳树叶效果好!” 单于一听苏使节,他说:“我真佩服他的气节,此人若能为我所用的话,就真是太好了!” “那也得给人一个思索的时间呀!”梅尕说。 “你是那次亲自给苏使节看伤的女子?”单于严肃地问。 “是的!”沮渠怕妹妹任性惹单于发怒,忙陪着笑脸解释说,“她是我孀居的妹妹,只是敬佩苏使节的气节而已。” 且鞮侯单于目光狡佶地瞧着梅尕会儿,突然大笑:“哈哈哈哈……莫非你喜欢他?” 沮渠格尔见状忙跪地胆战心惊地:“单、于,这、这、可不、不” “这有什么!”单于说,“只要令妹愿意,这是好事呀!” 於靬王忙给梅尕示意让她感谢。梅尕立即跪地叩头说:“感谢单于厚爱!” “哈哈哈……从想起,你就是我单于的妹妹了!”且鞮侯单于高兴地。 梅尕再一次叩头:“感谢大单于兄长了!” 且鞮侯单于在沮渠兄妹两多次的医治下,病已痊愈,体能也恢复了。他找来卫律询问汉使节苏武的情况,卫律不吭气,他一冬天没有给苏武送粮食,说不定现在已经饿死了。 第二十四章 老天的眷顾 第二十四章老天的眷顾 雪地冰天的北地,只要是不下雪,消瘦得皮包骨头的苏武就外出找吃的东西。只因周围几百里无人,消息闭塞,他只有按日出日落,每天存一截草节或者一小树枝来计算着时间。他数着草和树枝节,预计到过年的时节,就着雪嚼过树籽和草籽,面朝南方跪在雪地里,祝福着大汉平安,祝福着母亲和一家人安康……在这漫长的冰天雪地里,他每天除了寻找能吃的东西以外,就是靠对过去的回忆打发时光:老娘。儿子想你!你身体还好吗……娘子我想你,想我们在一起的恩爱、欢乐时光……儿子,你一定要撑起我们苏家,替爹爹分忧……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早上雪停。饥饿的苏武挣扎着起床后,一阵头晕眼花,他硬是打开树枝固定的帐篷门:我的妈呀,大雪厚得几乎把门都堵死了。多亏当时自己用树枝固定帐篷门时,把门搞成从里面开的,否则的话,今天连门都不能出了。 他进屋里戴上手套,拿铁锹过来,气喘吁吁的起开封门的雪,犳开到膝盖厚的积雪滚爬出门,发现旁边的羊圈门前有一人。他忙衣袖擦拉下眼睛,仔细一瞧,羊圈门前爬站着只老虎!“我命休矣!”他惊呼一声昏倒在雪窝里。 过了好大会儿,他渐渐清醒过来,咬了下自己的手,很疼!我还活着,是的我还活着!最近吃的东西越来难寻找了,周围几十里的地方能填肚子的树籽草籽,都被自己弄来吃了。这一时是两天一顿所谓的饭,前天到现在已经没有吃的了,只有用冰雪来救饥了。 他嘴吞了口雪心想,看来老虎也是肚子饿了,发现了羊儿……我与其这样冻饿而死,还不如自寻着躺在老虎肚子里,既暖和也不受罪了,还能救老虎一命……他竭力地呼喊着:“啊——虎——啊——” 他给老虎打着招呼,怎么它没有反应?这么凶猛的动物,警惕性很高的,只要一丁点动静都有反应,可是它——他本来不敢过去,一想不就是死嘛,还怕什么!他用力朝羊圈门爬去。 他终于爬到羊圈门前,咬牙拽住老虎尾巴朝下拽着,觉得它的尾巴硬邦邦的,手摸摸它屁股没反应,莫非它死了……苏武拽着木头门框咬牙挣扎站起,就近打量着,原来老虎两爪抓扣进圈门的木头里,瞪着眼睛死了。 亏得那次遇狼以后,天气一天天的严寒,一只老羊冻饿而死,自己扒羊皮,改善了上了多天的生活,把羊骨砸来喂了其余的羊儿,把羊皮做只袋子,其余捻成了绳子,用绳子把木头穿捆起来,加固了羊圈的门。 瞧着死了的老虎,苏武心里涌起一股热流,这是老天眷恋自己,送来了吃的!这老虎虽然也饿的骨瘦如柴,只要节约,也够我吃多天了,我苏武暂时饿不死了!他拼命爬回屋,拿着砍刀爬回到羊圈前,用力砍断老虎的前爪,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时辰的时间,大汗淋淋的硬是把老虎撤拉回屋里。 他躺在地榻上休息、积蓄着体力,瞧着眼前的死老虎不由得微微笑了,真是老天有眼……他想着想着,渐渐的昏迷了。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直照在帐篷门前。 地窝子里暖和和的,老虎渐渐解冻了,还不是很瘦。苏武起来揙好衣袖,在石头上蹭着砍刀,准备剥老虎皮。这是一只公虎,胡子是白的,像是只被抛弃的老家伙……苏武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由得眼泪落下来…… 你怎么如此的可笑!他嘲笑着自己,用刀拉开了虎的屁股,迫不及待的撕了块肉填在嘴里嚼起来……他嚼着、剥着,剥着、嚼着……渐渐的有体力了。他砍下一块肉放进吊罐里,在外面搬了块雪也放进罐里,生着柴火,炖了起来…… 他终于饱餐了一顿,这是他到北海四个多月来吃的第一顿饱饭,虽然没有一点粮食,甚至连树籽草籽也没有。他身上暖和了许多,人也有劲了,手脚和思维也活跃起来。他要把这只虎皮毫无损伤的剥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剥下虎皮,这老虎的胃里一点食物都没有,肠子里也没什么粪便。他把内脏和其他分开放到一旁,拿来柴草填塞在皮里,把剥开的地方用自己做的羊骨针穿上皮绳缝起来。人常说虎倒威不到,还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他出去把羊圈门上的双蹄子想办法拿回来缝在断了的地方好,让它毫发无损。 几天来阳光灿烂。苏武把虎骨头熬成汤,给羊改善了顿生活,把骨瘦如柴,叫都没力气的羊儿赶到圈一边,分别把羊圈清理干净,扔进这两天打回来的干草,瞧着羊儿在大口吃着心想,这几只倒霉的东西,也够可怜的了。只要天气晴朗,没风雪,你们也就饿不死了。 这里虽然太阳不懒,可是寒冷照样,冰天雪地照样。只要是没有大雪,苏武就可以放心外出寻找吃的东西。这天他清早起来,吃了一大碗虎肉和汤,全身暖暖和和的,肩挎绳索腰别家伙,脚踏滑板,一手拄着使节杖一手拄着根自己做的手杖,直接穿过前面的桦树林朝远处山间的松柏树林进发。 当他赶到目的地时,已经是中午了。这里三面环山,气候相对的暖和一点,松柏树上的积雪在风的扫荡下落下的落下,在阳光下消化的消化,叶子墨绿绿的,树林里雪不厚。自从他那次发现了这里,只要天一晴朗,就来这里,打松树籽和柏树籽,几场风雪,树籽已经落在厚厚的草从里没了吃的了。 他刚脱下脚上的滑板,突然,听见有鸟叫声,循声悄悄找去,瞧见一灰色的、翅膀足有四尺多长大鸟,叼着只雪白的东西飞上眼前不太高的树枝上。 苏武站定,用力把手杖朝它扔去。它扔下东西飞走了,白色的东西落在地上翅膀扑楞着,他扑上去抓住它,原来是只白色羽毛的鸟。这鸟身上热乎乎的,羽毛洁白,很厚实,怪不得能在这高寒地生存下来。 他把它脖子拧掖在其翅膀下装在皮袋子里,寻找着大鸟想,它能在这里生活,就证明这里一定有吃的东西。他蹑手蹑脚的朝树林里走着,仰着头瞪着眼睛在周围寻找着,寻找着…… 第二十五章 受伤的熊 第二十五章受伤的熊 他发现有两只黄色晶亮的小眼睛在看他。他擦了擦眼睛,认真的瞧着,原来是只脸像猫脸一样圆大的灰色大鸟在瞧着自己。这不是人们常说的鹚鸮吗,叫猫头鹰。可是自己所见的猫头鹰是黑花色的,双翅没有这鸟长大,而且黑夜出来活动扑食的,要是一见人就飞走,这东西怎么还不害怕人? 不对,猫头鹰的眼睛是绿色的,比这东西眼睛大。他瞧瞧它站的树,这是棵莽汉体粗般的短叶松树,它站在离地面一丈多高的粗粗的树杈上,毫无紧张之势。他挥着手杖让它走,它却动了动双翅,歪头显出了愤怒。 苏武大声喊:“喂——”它还是不走。我一定要抓住它,这么大的东西,起码可以解决几天的温饱问题。他拉下手套,把狼皮袍子撩起掖紧在腰带上,羊皮帽子遮住眼睛,悄悄地朝树上爬…… 它见他上来,恼怒刺棱起翅膀,坚硬的嘴朝他袭来,可只是啣掉了他的帽子。待他爬上树杈,它却无奈地飞起落在旁边的树枝上,犹豫地瞧着这边,绝望地:喔!喔……吼着。 苏武爬上树杈,发现一粗一小的树杈间、树身处有一掩盖着树枝和羽毛的大树洞。他轻轻的揭开上面的东西,铺着干草和一些羽毛的窝里,有两个白白大大的鸟蛋,这可是一顿美餐了。 在长安的家里,天天都是锦衣玉食,他吃烦了鸡蛋,看见鸡蛋就讨厌!到这里十多个月来,这一时几乎半年,连粮食都没见过,别说是蛋了!他眼馋的瞧着它们,手轻抚着…… 对面的鸟瞧见他的举动,振翅飞过来,苏武用树枝对付,它飞回到那棵树枝上心疼的瞧着,不肯放弃。苏武瞧着它的疼爱、无奈、可怜巴巴的样子,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强取豪夺的歹徒,在抢夺一个无能为力的母亲的孩子…… 这使他想起和父亲在代郡时,一起和父亲巡视边陲,遇见几骑胡人抢夺汉人孩子,一位母亲哭喊着拼命保护,被杀害的情景……当时虽然两胡人被歼灭,可是母亲不顾一切拼命保护孩子的举动却让他终生难忘。 苏武瞧着那只灰白色大鸟无奈可怜的样子,把鸟蛋给它举了举,让她瞧着,轻轻地放在了窝里盖上,溜下树藏坐不远处的地方瞧着它。 它看他下树走了,它赶快飞回来,嘴啣开盖子,两个孩子还在,啣盖上盖子,在家周围的林子里飞了两个来回,巡视没有危险飞进树林深处。 他跟着它朝森林里走,越走越难走,脚下到处都是落了叶的干藤蔓,羁绊的他很难前行。他站定仔细的打量周围,发现不远处的山根下向阳处有一棵参天的落叶大树,足有成人四抱粗的样子,周围树木稀稀拉拉的,这可是我平生看见过的最粗最大的树了。 他着手套的双手,扯断道路上的干藤蔓,来到大树前:这里好像发生过动物滚爬打斗,地上的干草蔓被碾压得平平的,上面有许多上了冻的血迹!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欲向后退,脚踝被旁边干草堆里伸出的一只黑毛爪抓住。 他惊恐的挣脱而无望,只得浑身哆嗦着告诫自己:“不要怕,苏武,你不要害怕…… 他颤惊惊哆嗦嗦俯身伸手扒开干草,原来是一只受伤的熊,气息奄奄地躺着。他伸手拉它,忽然听到一声嗷叫。他起身在周围寻找着,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卧着只狼! 我的妈呀,今天我命休矣! 苏武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良久却没有动静。他迷蒙着眼睛看看脚下,又看看那边的狼,它们都是可怜巴巴的瞧着自己,寻求帮助。看来他们经过一场恶斗,都伤的不轻。 我能帮助谁?他们都是吃人的家伙!我谁都不能救!他想离开,脚踝被熊爪拽着,他从身上抽出明晃晃的砍刀,朝熊爪砍下,猛低头看见熊眼泪在流,这使他想起过去随父亲在代郡时,胡人教练给他说过的话:冬天,熊瞎子在树洞的家里冬眠,直到把前一年积攒的肥膘耗完后第二年春天才出外找食物。冬眠的熊不伤人,且常遇见饿狼侵袭…… 他仔细打量着大树,发现树靠山体那一面,有一个大灌木丛遮掩的小洞口,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他俯身拍拍熊说:“你别嫌疼,我现在把你弄回洞里,再治伤……” 苏武口中念叨着,熊仿佛听清了他的话,忍着疼痛。苏武拽起它两只前爪俯身搭在肩上,吃力地背起它消瘦无力的身躯到洞口,腾出只手攉开灌木丛,一个大树洞现在眼前。他双手着地爬进,把它放在里面的干草堆上。 “你先休息着,我去收拾那只饿狼!”苏武出来顺着血迹走到狼跟前。原来这只狼的腰部被熊爪抓了个口子,肠子流出来拖在地上已经冻了,眼看着就断气。多亏你受伤严重,不然的话,这熊的命和家就难保了! 天渐渐的暗下来。苏武瞧瞧天上,阳光只能斜照在大树顶端,看来今晚上是回不去了。这只狼必须得除掉,否则的话,夜里会招来狼群的!他抽出砍刀,朝狼的腰部砍下,它没吭声就身子前后分了家。 苏武也饿了,摸摸狼的前身心脏处,还有点热乎气, 拉下手套,伸手在里面拽了块肉放在嘴里嚼着,分两次把狼的尸体拉到熊洞门口。既然熊在冬天冬眠,今晚上就只有在这里过夜了! 他走进洞,瞧见有一只小熊坐在大熊身边,用嘴添着它脖子上的伤口。大熊见他进来,没有不安的意思。小熊陌生地瞧着他,停止了行动。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他瞧着他被狼咬破的脖子,拿出随身带的伤药,给它敷上,扯了片衣服 的布里子护在外面,走出门扯了一些草蔓回来给俯身啊裹缠包扎好后,参观着熊的家。除洞口是钻着进出外,里面可大了,是树洞连着山洞一起的大洞。铺满干草的大洞里面套了两个小洞,里面也铺着厚厚的干草。看来,这是只有母子的家。 他趁着傍晚的亮光,把大熊拖进里面的一小洞,把小熊赶进另一小洞,在外面抱回许多大树枝,挡住他们各自的洞外,对他们说:“天黑了,宝贝该睡觉了!” 他发现有两只黄色晶亮的小眼睛在看他。他擦了擦眼睛,认真的瞧着,原来是只脸像猫脸一样圆大的灰色大鸟在瞧着自己。这不是人们常说的鹚鸮吗,叫猫头鹰。可是自己所见的猫头鹰是黑花色的,双翅没有这鸟长大,而且黑夜出来活动扑食的,要是一见人就飞走,这东西怎么还不害怕人? 不对,猫头鹰的眼睛是绿色的,比这东西眼睛大。他瞧瞧它站的树,这是棵莽汉体粗般的短叶松树,它站在离地面一丈多高的粗粗的树杈上,毫无紧张之势。他挥着手杖让它走,它却动了动双翅,歪头显出了愤怒。 苏武大声喊:“喂——”它还是不走。我一定要抓住它,这么大的东西,起码可以解决几天的温饱问题。他拉下手套,把狼皮袍子撩起掖紧在腰带上,羊皮帽子遮住眼睛,悄悄地朝树上爬…… 它见他上来,恼怒刺棱起翅膀,坚硬的嘴朝他袭来,可只是啣掉了他的帽子。待他爬上树杈,它却无奈地飞起落在旁边的树枝上,犹豫地瞧着这边,绝望地:喔!喔……吼着。 苏武爬上树杈,发现一粗一小的树杈间、树身处有一掩盖着树枝和羽毛的大树洞。他轻轻的揭开上面的东西,铺着干草和一些羽毛的窝里,有两个白白大大的鸟蛋,这可是一顿美餐了。 在长安的家里,天天都是锦衣玉食,他吃烦了鸡蛋,看见鸡蛋就讨厌!到这里十多个月来,这一时几乎半年,连粮食都没见过,别说是蛋了!他眼馋的瞧着它们,手轻抚着…… 对面的鸟瞧见他的举动,振翅飞过来,苏武用树枝对付,它飞回到那棵树枝上心疼的瞧着,不肯放弃。苏武瞧着它的疼爱、无奈、可怜巴巴的样子,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强取豪夺的歹徒,在抢夺一个无能为力的母亲的孩子…… 这使他想起和父亲在代郡时,一起和父亲巡视边陲,遇见几骑胡人抢夺汉人孩子,一位母亲哭喊着拼命保护,被杀害的情景……当时虽然两胡人被歼灭,可是母亲不顾一切拼命保护孩子的举动却让他终生难忘。 苏武瞧着那只灰白色大鸟无奈可怜的样子,把鸟蛋给它举了举,让她瞧着,轻轻地放在了窝里盖上,溜下树藏坐不远处的地方瞧着它。 它看他下树走了,它赶快飞回来,嘴啣开盖子,两个孩子还在,啣盖上盖子,在家周围的林子里飞了两个来回,巡视没有危险飞进树林深处。 他跟着它朝森林里走,越走越难走,脚下到处都是落了叶的干藤蔓,羁绊的他很难前行。他站定仔细的打量周围,发现不远处的山根下向阳处有一棵参天的落叶大树,足有成人四抱粗的样子,周围树木稀稀拉拉的,这可是我平生看见过的最粗最大的树了。 他着手套的双手,扯断道路上的干藤蔓,来到大树前:这里好像发生过动物滚爬打斗,地上的干草蔓被碾压得平平的,上面有许多上了冻的血迹!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欲向后退,脚踝被旁边干草堆里伸出的一只黑毛爪抓住。 他惊恐的挣脱而无望,只得浑身哆嗦着告诫自己:“不要怕,苏武,你不要害怕…… 他颤惊惊哆嗦嗦俯身伸手扒开干草,原来是一只受伤的熊,气息奄奄地躺着。他伸手拉它,忽然听到一声嗷叫。他起身在周围寻找着,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卧着只狼! 我的妈呀,今天我命休矣! 苏武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良久却没有动静。他迷蒙着眼睛看看脚下,又看看那边的狼,它们都是可怜巴巴的瞧着自己,寻求帮助。看来他们经过一场恶斗,都伤的不轻。 我能帮助谁?他们都是吃人的家伙!我谁都不能救!他想离开,脚踝被熊爪拽着,他从身上抽出明晃晃的砍刀,朝熊爪砍下,猛低头看见熊眼泪在流,这使他想起过去随父亲在代郡时,胡人教练给他说过的话:冬天,熊瞎子在树洞的家里冬眠,直到把前一年积攒的肥膘耗完后第二年春天才出外找食物。冬眠的熊不伤人,且常遇见饿狼侵袭…… 他仔细打量着大树,发现树靠山体那一面,有一个大灌木丛遮掩的小洞口,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他俯身拍拍熊说:“你别嫌疼,我现在把你弄回洞里,再治伤……” 苏武口中念叨着,熊仿佛听清了他的话,忍着疼痛。苏武拽起它两只前爪俯身搭在肩上,吃力地背起它消瘦无力的身躯到洞口,腾出只手攉开灌木丛,一个大树洞现在眼前。他双手着地爬进,把它放在里面的干草堆上。 “你先休息着,我去收拾那只饿狼!”苏武出来顺着血迹走到狼跟前。原来这只狼的腰部被熊爪抓了个口子,肠子流出来拖在地上已经冻了,眼看着就断气。多亏你受伤严重,不然的话,这熊的命和家就难保了! 天渐渐的暗下来。苏武瞧瞧天上,阳光只能斜照在大树顶端,看来今晚上是回不去了。这只狼必须得除掉,否则的话,夜里会招来狼群的!他抽出砍刀,朝狼的腰部砍下,它没吭声就身子前后分了家。 苏武也饿了,摸摸狼的前身心脏处,还有点热乎气, 拉下手套,伸手在里面拽了块肉放在嘴里嚼着,分两次把狼的尸体拉到熊洞门口。既然熊在冬天冬眠,今晚上就只有在这里过夜了! 他走进洞,瞧见有一只小熊坐在大熊身边,用嘴添着它脖子上的伤口。大熊见他进来,没有不安的意思。小熊陌生地瞧着他,停止了行动。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他瞧着他被狼咬破的脖子,拿出随身带的伤药,给它敷上,扯了片衣服 的布里子护在外面,走出门扯了一些草蔓回来给俯身啊裹缠包扎好后,参观着熊的家。除洞口是钻着进出外,里面可大了,是树洞连着山洞一起的大洞。铺满干草的大洞里面套了两个小洞,里面也铺着厚厚的干草。看来,这是只有母子的家。 他趁着傍晚的亮光,把大熊拖进里面的一小洞,把小熊赶进另一小洞,在外面抱回许多大树枝,挡住他们各自的洞外,对他们说:“天黑了,宝贝该睡觉了!” 第二十六章 二返松林 第二十六章二返松林 他把已经冻得梆硬的狼的身子拖进来,钻出洞抱了几棵倒了的干树回来,从里面挡住门。干完这一切,天已经黑定了。 能保护孩子和家园,就证明冬眠的熊虽然不吃不喝的睡觉,可是遇到危险,还是有战斗力的。苏武害怕夜里熊出来伤了自己,把圈熊的两个小洞挡的门认真的手摸着检查,加固了一回,回来躺在干草窝里,盖上干草。嘿,别说,比自己的家暖和多了!可惜几只羊没有人照看,太累了,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翌日一早,苏武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挡洞的木头缝间透过一溜阳光。他急忙掀开身上盖的草被起身,扒开挡洞的木头爬出来一瞧,太阳已经老高了。他舒展下四肢,回到洞里。 他先敲敲小熊的洞门,小熊嗷叫了声。他再敲了几下,老熊的洞门没听见动静。他从木缝中瞧着里面躺着的老熊,伸进手摸摸,体热着,还动了动,放心了。 苏武退到门口,发现冻着的狼尸已经解冻,他用刀剥掉狼皮,把腿和后腰能吃的肉用皮包裹好准备带走,把肚子里面的零件分门别类,顺洞壁放好。他打开大熊的门,把它拖出来,解开包扎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 这是他自己按照过去的胡人教练提供的药方,再加上皇宫里给马弄的一些伤药之和,这药真的很厉害。他瞧着它温柔顺从的眼睛,从腰上取下药葫芦,给它换了药,拍拍它说:“你和你的娃娃好好地在洞里,我把门跟你们弄好!” 他指指墙根的东西说:“那些吃的是你和娃娃的,饿了就吃些!我过两天来看你们!” 他打开小熊的房门,小熊立即奔出来,闻着气味到墙根,大口吃起了狼肝…… “再见!”苏武拎着狼皮包裹,俯身出洞,用木头把洞门挡结,快步朝树林外面走。他操心着几只羊儿,得赶紧回去! 且鞮侯单于病好后,深觉自己身边得有个像梅尕这样懂医术的女人。虽然被自己她是孀居,别自己命为御妹,可这并不影响他喜欢她。一有这想法后,她的音容笑貌老在他他眼前出现他就有事没事的招她进单于大帐。开始一两次梅尕还以这为荣,第三次她明白了单于的意思,不去不行,就去找於维尔兰。 两人人密谋了好长时间,终于想出了办法。单于再次招见她时,去时她装做有病,把自己打扮得老态隆肿的,眼角还粘着眼屎,正说话着舌头不听使唤,嘴角流下哈喇子。单于见此一阵恶心,就再也没招她进前。 梅尕高兴极了,积极准备着春天冰雪融化去看苏武。可她又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北海大的无边,自己总不能满北海寻找吧,哪能找到什么时候……她想起了卫律府送他去北海的那两个人。于是,她经常借故女扮男装,当然是那次半道上给苏武送衣物时着的那身男装上街,在卫律府周围等待。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月后,她终于远远瞧见衽余从卫府出来,就悄悄跟在后面,到了街上无人认识处,她叫住了他:“这位军爷大哥!” 衽余回过头问:“你叫我吗?” “是!”梅尕装作男声大方地介绍说,“你去年送苏大人——” “哦……记起来了!”衽余打量着他笑了。 “咱两个到那边茶帐坐坐吧!”她邀请。 “好吧!”他高兴地答应。 他们进了茶帐坐定,梅尕要了壶龙井茶。 这里是许多有身份的人才能来这里的,关键是得有银子。衽余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新奇地打量着沿圆圆的大帐周围放着的茶几和毡坐,干净且豪华。中间是煮茶的火炉,和毡台…… 梅尕笑了问:“大哥,您长来这里吗?” “头一回。”他问,“在这里用壶茶价钱一定很贵吧?” “我请你,别在意!”梅尕拍拍自己的腰包。 “你是问苏使节的事吧?” “是啊!”她认真的说,“我特想我的救命恩人,又不知地理位置,请您——” “苏使节难得有你这样的好朋友。”衽余说着,从怀里拿出块白绸,在上面画着具体的地方递给他说:“你要是见了苏使节,就说我衽余敬佩他!问她好!” “那是一定的了!”梅尕接过小心揣进怀里,“来,咱们喝茶!” 梅尕在为到北海做着准备,她下决心这次去,只要他还活着,自己就留在那里不回来了。 三天后,阴沉,北风呼啸着,看来天要变了,又要下雪了。苏武担心着负伤的熊。他给羊把草填满圈,头戴羊皮帽子,身着狼皮暖袍,脚上穿着自己做的暖草鞋,带上吃用的东西,登上滑板迎着嗍风朝松林进发。一路上被大风裹倒了许多次,当他赶到时已经傍晚了。 苏武查看了树洞口自己走时挡的门,还是那样他放心了。他一边朝里面打招呼:熊兄弟,我来看你们了…… 一边双手轻轻的取着挡门的木头。 小熊听见有人呼喊,跑出来,隔着门缝一瞧是苏武,忙嗷呜一声流泪了。 苏武见状,飞快地扒开门钻进,原来老熊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瞧着他。他忙看它的伤口,包扎的东西已经掉了,伤口发红发臭,很难闻。他摸摸它消瘦的身子,发烧,想想拍拍它说:“别害怕,会好起来的!” 苏武钻出来,双手做了个白雪球,拿进洞放在熊身旁,抓雪给他轻轻地擦洗着伤口……它也静静的躺着任他摆布,小熊在一旁瞧着,不时的添下自己的小脚掌。 伤口擦干净后,苏武拿出药葫芦,给它伤口敷上药,在跟前照看着说:“别动,你要好好休息!” 他借着洞口的光亮,拿出块半熟的狼肉一分三份,自己一份,给小熊一份,另一份喂给大熊。苏武知道,熊冬眠不是深眠,不是一动不动的什么都不吃。它们是用先一年春夏秋寻食,积攒一身油和肉来维生的,实在支持不住就靠添熊掌解馋的。 二十七章 和熊在一,暖和有伴儿 二十七章和熊在一,暖和有伴儿 它还是不吃。苏武拿过背包打开,让它瞧里面还有几块肉,对它说:“这里还有。我这几天在这里陪你。我会照顾它的!”说着把小熊搂在怀里。 它能听懂人话,就吃了小口。苏武瞧着它们吃着,自己也慢慢的嚼着半生不熟的肉笑了。 其实熊在这里生活的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它在这里从来也没有见过人类,更从没见过这样友善的邻居。它瞧着他没有害它母子的意思,它嘴里嚼着肉,挣得伤口疼,就闭上了眼睛。 苏武侍弄好小熊,还是和上次一样,为了怕伤害自己,把它们分别关进各自的洞里。他抹黑把干草抱进避风的洞拐内铺好,抱着节杖,躺在草窝里盖上毛毡草。听着洞门传来呼啸的风声想,在这蛮荒无人烟的地方,能见到活的动物也觉得亲切,这也是是一种安慰。我要救活这只熊……它们能在这里生活,我自己也就能在这里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回家就有希望见到亲人…… 一天一夜的大风,没有吼来大雪,却谴走了乌云,第二天风停了,天空一灿蔚蓝旭日东升,温暖了许多。 有了做伴的,苏武一夜睡的很好。他睁开眼睛,门缝透进的光亮,忙爬起来。瞧瞧挡着的熊妈妈,还在睡着。调皮的小熊瞧见他,爪子打着挡木要出来,他笑了放出它。它围着他玩耍起来。瞧着这小家伙的的精神样儿想,可能这里的春天将要来了。 苏武打开洞门,弯腰低头钻出来,小熊也跟出来,它油光发亮的新生毛在晴天下闪光,且不住地在他脚下摇头晃脑嬉戏,原来着小家伙毛是黑棕色的,我当是黑色的。真可爱! 他不由得抱起了它,它像孩子偎依在亲人怀里似的,两只前爪子抓着他的衣服,小嘴舔着他的衣服,舔着他下巴撒娇撒欢。他的心里泛起了阵阵的涟漪,许久没有和孩子们相处了……他不由得亲了下它的脑门。他瞧了眼天上的太阳,已经上午的样子,抱着它进了洞,来到熊妈妈洞前。 “小家伙,你先下来,让我瞧瞧你妈妈的伤。”他打开挡着洞的木头,轻轻地拍着熊妈妈。 它睁开了双眼,屁股撅着后身起来,可头起不来。 “你别急!”他拿来药葫芦,给它已经封了口的脖伤上上了层药,解下腰带给它把伤口护着捆扎好,“你现在慢慢抬头。” 他帮着它抬起头,它挣扎着能站起了。 “很好!你能走吗?”他期待的问。 它笨重的身子摇晃了下走了两步。 “再过几天就好了!”他指着外面问它,“今天很暖和,能出去吗?” 它摇晃着走了几步。 “太好了”他高兴地,“我去把吃的拿上,咱们一起去晒太阳!” 苏武拿块拳头大的肉揣在怀里,手拉着节杖弯腰低头出门,再拉着熊妈妈出洞,然后抱出小熊,搬木头挡住洞口。他们拄着节杖抱着小熊,脚在后面推着熊妈妈,缓慢且艰难的走上、家头上不不远山坡,选了块既避风、无雪又向阳的石崖下停脚。 “这里挺好,咱们就在这里休息晒太阳,还能看到家门。”苏武安顿好它们母子,拿出刀子和肉,分了三块各一块,都慢慢嚼起来。 他觉得这是自己到北海来最悠闲最惬意的时刻。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真舒服!他解开狼皮袍带,想起了梅尕送他的情景……他不是木头人,能看出她的意思,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不说,家里有妻子。怕她太执着而毁了她的一生。她是个好女人,应该和一个爱她,能白头到老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唉——”苏武长叹一声,闭目养神。 太阳一晒,狼皮袍穿不住了,他脱下后有点凉,就披在身上,迷上眼睛。小熊仔高兴地在他怀里曾动着,他也没睁开眼睛。忽然,它小爪子扒开他的内衣触到了他的身子。 “干什么?”他吃惊地睁开眼,原来它在吃他内衣上的虱子。他仔细一看内衣里子衣缝间成片的白白的针尖似的虱子蛋,蚂蚁大的虱子在蠕动,小熊舌头香甜的舔卷着虱子,原来它把这当蚂蚁! 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皮包肋骨前胸脯想,真是马瘦毛长,人瘦虱多。到这里来后,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几月来一直穿着这件内衣。卫律一直没有送吃用来,自己每天忙得光顾弄吃的和养活五只公羊,身上从没有觉得发痒。 他娘的,这东西也专欺负好人!我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你还吸我的血,吃我的肉!他脱下内衣,披上皮袍,把内衣翻过,把衣缝完全暴露出来,放在棕熊的母子面前。这母子两认真的开着洋荤。 突然,苏武居高临下发现,有两只狼前爪扒着洞门,他站起来大声喊着:“干什么?” 狼听到声音,抬头朝上看,发现了他,站定,直视着他。 他穿上皮袍,扎紧腰带,挥舞着节杖赶它们走。那两只狼只是注视着他,没有走的意思。他无奈把节杖在面前的石板上墩的嗵嗵的响,一时间山间树林回声象起……它们害怕了,不情愿地走了。 狼的鼻子很灵的,自己穿着狼皮袍,吃着狼肉,它们一定闻得见的。今晚上一定有狼来。 “咱们该回家了!”他说着把熊妈妈扶起来。熊妈妈晒了太阳,吃了东西和虱子,行走比来时有力自然多了!他拿着节杖在后面赶着它们,一起回到家。 他把洞门堵结实后穿上了内外衣,坐在洞里避风拐角处。两只熊也依他躺下,这样既暖和还有伴儿。真好!野兽都知道报恩,卫律之流的狗贼,会说会道的,连凶猛的野兽都不如…… 果不其然,夜里狼群在洞周围奔走,鬼哭狼嚎……他安慰它们说:“不要害怕,它们进不来的!”他摸黑把挡里面小洞的木头搬出,从里面把门又挡了一层,就是狼爪子再利,也不容易弄开的。他和它们挤在一起,放心的睡起来。 第二晚上,狼群依旧鬼哭狼嚎……他如法炮制。 第二十八 真棒 第二十八真棒 第三天晚上,狼看没有效果,不来了。第二天一早,苏武看熊妈妈的伤基本好了,拿起行李对它们说:“我得走回家了,家里还有几只羊。” 熊妈妈和小熊围着他不让走,无奈他让它们送一段路。可是它们们却一直紧跟着他。 “你们回去吧!”他踏上滑板撑滑起来,它们一直跟在后面。 那天,熊妈妈挡在洞口,小熊在洞内打着滚儿玩,一只狼在轻轻的走到洞外瞧见了,它默默的攒足了力气,张着大口猛窜上去,一口叼住了熊妈妈的脖子拖出洞。熊妈妈身子太重,狼很吃力可不放口,熊妈妈疼的拽在地大掌子乱打乱抓,一家伙打抓进狼的腰皮里,拉出了肠子。狼疼得松了口,躲在干草丛中不能动了。这时苏武追着灰鸮过来遇见,救了它们母子的命。第二天他给大熊伤口又敷了药,收拾好伤口们留下吃的,堵好洞门回去了。熊妈妈不能动,小熊不懂事,依在妈妈的怀里,嘴巴和脚掌老舔抓它脖子伤口,它不让自己也没力气管。直到两天后,它将快要死的时候,他又来救了自己和娃娃……不能住在这里,它要带着而给跟他走。 苏武为了摆脱它们,出了森林,上了雪原,飞快地滑行开了。 熊妈妈和熊儿子气喘吁吁地追不上,没办法只得靠着鼻子的功能,跟着滑行的脚印慢腾腾的走着。由于它们整冬天基本上都是在洞里生活,刚一走进阳光,眼睛不大适应。白雪泛着刺眼的光使它母子无所适从,走走、闻闻、停停辨别下方向…… 近两个时辰,苏武快到家时,朝后面瞧瞧,整个雪白的后面没有任何跟随。他飞快到家门前,开了家门放下包和节杖,出来到羊圈前,搬开石头、拉开木门一瞧,羊儿咩咩的叫着朝他走来,你们还活着!他手轻轻地抚摸着这几个活着的羊儿,我能看到这些活物,就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想着,他竟然眼圈红了。 他瞧着断了炊,没有一点吃的的家,这几天在森林那边,为了熊母子,没有弄到什么吃的。他想想出门,看看木头挡着的干草,只够剩下五只羊能吃三天两天的了。他想,我爱护他们,也总不能把我饿死吧!我死了,它们也会饿死的。眼看天气也慢慢进入春天了,他们就会送粮食来的,就是不送粮食,起码也会遇到人的,也就有办法了。 苏武拿起刀子掖在腰带间,出来打开羊圈门,把一只长胡子的老羊拽出来,宰了。 午餐后,他趁着天晴,走到近处雪地边的小树林中,给羊搂了捆干草,夕阳西下时背回来。发现熊妈妈和小熊蹲在柴草堆前。小熊看见他,高兴的颠过来在他脚前撒着欢儿。 “你们怎么跟着来了!”他兴奋地。 他哪里知道,动物有种沿着气味跟踪办法。他和它们一起住了几夜,它们已经很熟悉他身上的气味了。尽管它们身体虚弱追不上他,却能沿着他身上的气味找到他。它们母子沿着他足迹追过来,看到这里有房子,有门。并且他身上的气味在这里聚在一起很浓,就在这里等他。 熊妈妈温柔的瞧着他不吭气。他从她的眼中读到了带着熊仔生活不易。他放下背着的干草,摸摸它的头说:“就住一起吧!互相可照应!” 他开了屋门,把它们让进房子。熊妈妈陌生地瞧着屋里,一旁沿着墙边原木垫的、上面是树枝搭棚起的床,光光的地面不敢动。小熊爬上床,翻滚起来。苏武从外面抱了抱干草进来放在地上,招呼它:“来,睡在这里!” 熊妈妈还是一动不动瞧着他。 苏武无奈自己躺在草上给它做样子说:“夜里,你和你的娃娃就睡在这里!” 他起来,熊妈妈躺在了草上面休息。可是小熊新奇的在床上一会儿躺下,一会儿起来的玩着。 他知道熊妈妈脖子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今天又颠波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是又饿又累的,就切了块生羊肉放在它的面前。它却起来把肉叼起放在正玩的小熊面前。 “你吃吧!”苏武对它说,他又拿了小块羊肝递给小熊,小熊吃起来。熊妈妈瞧着儿子吃起来,自己也吃起来了。 苏武微笑地瞧着它们,这两个比羊儿聪明多了……夜幕降临后,小熊赖床上不走,他嘴里嚼着块儿羊肉(没粮食不敢多吃)搂着它躺下。一会儿,仿佛怀里搂个火炉,挺暖和的。他知道野兽就是野兽,暖和下身子,把它抱下放在熊妈妈身边,自己搬一木头来挡在床边,以防万一。他躺下睡不着想,又来了两个张嘴的家伙……我都经常饿肚子,它们以后吃什么呢?他发开了愁…… 熊妈妈身上有伤,又在冬眠中,身子虚弱还有小崽,让冬天的饿狼群给吓着了……其实它是很有本事的,能养活自己和儿子的。 老天仿佛被苏武的善心感动了似的,几天来,天气一直很好。虽然冰雪没有丝毫解冻的意思,太阳下却觉得暖和了一些。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后,熊妈妈带着小熊仔出门,在周围转悠着。 苏武害怕有狼,一直跟着不让它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前面是一片不大的桦树林。苏武远远望见它们走进了树林。他脚踩着厚雪,终于跋涉到林边停下,心急地正要呼喊时,只见熊妈妈大口里叼着只小角鹿,后面跟着小熊,母子两不慌不忙从林子里溜达出来。他松了口气笑了。 他只来过这桦树林一次,那是自己刚来后的一天。那天他走进树林,想搞点吃的东西,结果什么吃的也没寻着,却只给羊儿弄了小捆干草。谁知这树林里还有野鹿活动! 它们母子瞧见了苏武站定了,熊妈妈把鹿递到他手边,他接过,摸着鹿身上还有热气,对它们笑着,竖起大母夸赞说:“真棒!” 祝老师和书友们元旦快乐! 祝老师和书友们元旦快乐! 《爱在贝加尔湖》祝老师和书友们元旦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爱在贝加尔湖》 二十八章 去年进天国享福去了 二十八章去年进天国享福去了 熊妈妈很熟悉这块土地,经常会弄回些小野味或者树根之类的能吃的东西回来,苏武觉得轻松多了。他觉得这样和熊睡在一个屋里很不安全,不如在屋旁给它们母子打洞建个家。 说干就干,他还是用原来的办法,火攻冻土。消冻后再挖。当他在冻得梆硬的坡坎下,架柴点着火后,两只熊见火吓得要走。 苏武忙揽住母子说:“别怕,这是消冻的办法!” 熊妈妈不理解挣着要走。 “你们不能走!要走也得春天来了再走!”他走近火堆,伸着手烤火说,“你看我都不怕!这里暖和!” 熊妈妈怯生生地跟着他走近火,真的暖和了。它瞧瞧他。 他对它说:“我们是朋友,我不会骗你的!” 它放心地带着小熊在院子里晒太阳玩着。 虽然天气没觉得松口,寒冷依然,可是地气已经变暖了些。冻土层烧了两遍已经融尽了,苏武撩开膀子挖开了。他觉得挖个洞不安全,春天消冻后说不定洞会塌的。他还是挖了个地窝子,外墙用木头和土夯成,用木头把顶上面搭好,树枝棚上,打上厚厚的土层,还做了低矮的门。 他用了多半天的时间就给它们母子建成了个不错的家。他弯腰带它母子进门说:“你们母子以后就住在这里,可以自由活动了!” 小熊的嘴在地上的土里拱寻着,熊妈妈瞧着苏武。 他躺在地上说:“这是你们的住洞了!” 它明白了,也躺在地上。 “对,这是你和娃娃的家!”苏武笑了说着,弯腰到外面抱了抱干草进来放在地上。 熊妈妈出去后也叼了许多干草进来,嘴拱弄平展躺在上面。 “我们如今、已经是邻居了,可以互相照顾了!” 苏武弯腰走出门,瞧着挂在西天的太阳,满怀信心地说:“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似的,过去有几只羊,不敢放出来,怕引来饿狼。再说,羊儿光要人照顾的。今有熊住隔壁,它们比羊有灵性,处好了可成为自己的帮手。 地气上来了,熊能感觉得到的。它们也变得勤快多了,熊妈妈脖子上的的伤彻底痊愈,经常带着儿子在家周围锻炼巡视,也能找到自己能吃的东西,还不时的叼回来些帮助苏武。 他不放心他们外出,特别害怕别的动物伤害小熊仔。只要它们外出,大多时他都跟着。他利用自己的特长,把羊皮用刀划成条,搓成绳子,做成弓,羊骨磨成箭头,镶嵌在硬木枝头制成箭,背上保护它们也保护自己。当然有时候收获还颇丰。 哈拉和林的冰雪渐渐的融化起来。沮渠梅尕已经做好了寻找苏武的准备。她用自己多年的积蓄买了两匹好马,把自己能带的吃的穿的用的东西都收拾好后,来到哥哥家道别。哥哥知道妹妹是个说一不二的坚强女子,只是叮咛路上小心,过一时他想办法去看望他们。 梅尕叫出嫂子叮咛说:“嫂子,我要走了,把这房子和里面的东西留给家里,做医房使用。请你代替我多帮助哥哥给人治病!” 以前有小姑子帮助丈夫行医,而且她从没有计较过有无工钱。自己倒落个清闲,在家里做饭照看家里和两个孩子。她早就看出小姑子的心提醒丈夫,可是他们兄妹一心,她就不管了。这回小姑子要去找苏使节,她的确很舍不得,含着眼泪说:“你不要做后悔的事情,那人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胡人,说走就要立即走的!” “嫂子,我知道你是好心,怕我吃亏。可是妹子的心已经跟着他飞走了!我不后悔!以后的事请以后再做打算!” “到,到了以后,你能有啥打算?” “嫂嫂放心,我会照顾我自己的!” 梅尕去给於维尔兰告别。尔兰害怕梅尕姑姑一个人路上艰难,就告诉了爸爸於靬王。 於靬王也想去看苏武,可是自己身不由己,不能说想走就走。他把给苏使节的衣食交给梅尕后,派了个知心且又会武艺的老家丁打马随行。 沮渠梅尕男扮女装和於靬王家的老家丁於乙峇打马上路了。王庭周围住的人家多,南方一些,气温相应的高些,越往北走越是感觉不到温暖。不过沿途的一些欲到北海的放牧者已经蠢蠢欲动了!道路上已经有了马蹄的痕迹。 沮渠梅尕瞧着近六十多岁,满脸皱纹胡须的老家丁问:“乙峇大哥,你对这一路熟悉吗?” “说不上熟悉,可也不陌生!”他说,“多年前,我在这里放过过牧。” “是你家的牲畜吗?” 他点点头说:“那时我家有十匹马,六十头羊。” “那你怎么在於靬王家讨生活?” “说来话长了!” 原来它是坚昆人,自己会武艺,三十多岁时,他是当时乌维单于骑兵部中的一位勇士。后来他父亲被单于的一个门人逼死,霸占了他的家产。母亲悄悄逃出后找到了他,他为了个父亲报仇杀了那人。他得罪了乌维单于,被清除出队伍,和母亲在城龙庭附近给人做短工相依为命。乌维单于死后,儿单于继位,对内凶残无比,民不聊生。且鞮侯单于灭了儿单于后,要灭其满门,甚至家丁也不放过。当时自己在龙庭街上被余孽抓到儿单府顶人数。於靬王跟在哥哥后面,瞧着在衣着华锦的众家人中,衣衫褴褛的他无助的擦着眼泪。就拉出他来问:“你是什么人?”他战战兢兢的回答:“我、是做苦工的人。”“你哭什么?”“我、我哭我老娘。我死了,老娘也活不成了!”“你为什么在他们中间?”“我、我是被拉来顶人数的!”……后来在他的指引下,於靬王带兵在地道里搜出了儿单于的儿子和亲信。在他和其亲信的格斗中,於靬王看他还会功夫。事后於靬王跟哥哥求情,把他收为自己家的家丁。 “於靬王是个好人!”梅尕说,“老哥,你的老母亲还在吗?” “去年进天国享福去了!” 第二十九 一路随行的呢 第二十九一路随行的呢 梅尕瞧他伤感的样子道声:“对不起!”打马朝前奔去了,驮着两大捆行李的马匹也跟着前面去了。 阳光下,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冻的雪原上,闪现出不计其数的大小刺眼的亮点,仿佛是夜里天上的星星让人眼花缭乱的。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三匹马踩在雪地上噗噗嚓嚓的声音才觉得大地是活的。 於乙峇不解的瞧着前去的新主人想,他怎么不高兴了,我也没有说错什么呀……回想起临行前王爷的交代,你一路上要好好的照顾少公子,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于是,他打马追上去巴结地:“对不起!公子!” 梅尕瞧着他的样子,负疚地说:“乙峇老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问你家里的事,让你伤心!” “嗨,你问的没错,我答的也没错!”他解释说,“老百姓的老母亲,死了,也就不受罪了!” “老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梅尕安慰说,“你母亲能活喏大年纪,是你这儿子孝敬得好!” “这话说得对!”他自豪地说,“我母亲临终时,微笑拉住我的手说:‘你是个孝顺的儿子,娘为有你而高兴!’我母亲是微笑着闭上双眼的!” 一个母亲能这样的离开人世,她老人家心里一定很幸福的。梅尕想着,不由热泪盈眶地说:“她心里一定很满足、幸福!” 他眼圈红了说:“我老了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梅尕说:“你这样忠孝的人,老天会报答你的!” “托公子的吉言!”他想想问,“公子,我能问你个不该问的事吗?” “问吧!”她高兴地。 “你说,在这北国,没有开河以前,冰天雪地的,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北海,有啥重要的事?” 梅尕觉得事到如今,也该让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了。她回答说:“看朋友!” “啥朋友,如此重要?”他不解地问。 “知道汉朝来的苏武、苏使节吗?” “知道。”他说,“我没有见过他,可我常听我家尔兰公主说,他是个很了不起的汉人!”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梅尕说。 “要是这样的话,你真的得去看他!” “是啊!上天大地保佑,苏大哥还活着!”梅尕眼睛红了。 “为什么?” “自从去年中秋节后,他被流放到北海后,卫律一直没有给他送过粮食吃用。” “那,咱们得赶快些!” 人常说,一个人走路慢,搭伴行走快。实际上是路上有人说话,走路不觉得累罢了。路上有了话题,他们速度加快了好些。 前两年,北国的冬天给胡人开了几次大玩笑,开河前,突然下开了多天的大雪,牧人牛羊冻饿死伤过半,许多牧人生命也不能幸免。今年收敛了许多。 梅尕和於乙峇这天赶天黑到一坵坡前。过去,这条去北海的道是绕着坡蜿蜒上下的,如今人工从坵坡间劈开了条大道,便于了牧人大批牛羊通行。於乙峇老人手持铁锹刨过雪地,看了地形,他们开始搭帐篷。这帐篷是梅尕让工匠特制成路上用的,不大且紧凑。里面有只能住一人的小间,外面既可以经营两三匹马,还有供人食宿的地方。 夜里,沉睡的梅尕突然听见乙峇大哥喊:“我宰了你!”睁眼听见外面动刀的声音。她立即摸刀跳起来,拉开门瞧见老哥横刀站在门口,不能动了。她忙点亮松油火把,伸手举出帐篷门,几只狼看见火,在头狼“嗷呜”一声下,跑了。 她瞧着乙峇老哥,一身一脸的血,门口地上躺着两只破了肚子的狼的尸体,她明白了。她把火把插在雪地上,搀扶住老人进屋躺在榻上,从随身的药葫芦里倒出一丸药,塞进老人嘴里后,麻利地点着自带的牛粪,架锅装雪烧水后,拉进狼的尸体关上帐篷门。 不一会儿,老人吁了口气:“吁——” 梅尕闻声过过来:“老哥,你醒了!” “狼!狼!”老人瞧着门喊。 “狼跑了!”她摸摸水热了,拿来一铜盆倒上水,给老人洗着脸。 老人挣扎说:“我自己来!” “我是萨满!” 老人一听,泪眼瞧着她说:“公子,感谢了!” “老哥,我还得感谢你。”梅尕说,“要不是你,今夜不堪设想!” “谁叫我们、是、一路随行的呢!”老人不愧是见过世面的。 老人服了药,洗了脸看来精神多了。梅尕吩咐说:“你把外衣脱下,我在外面雪地里给你擦洗擦洗!” “公子,我自己来!” “外面太冷,我全副武装着!”她拍拍身上说。 老人脱了外面的皮袍递给她。她拿到外面雪地里曾起来。 老人很快恢复了气力,起来拿起刀剥起狼皮来。这皮可是个好东西,冬天睡觉铺在身子下面特别的暖和,要是弄个狼崽的皮做件外褂子,就太好了! 梅尕擦干净了皮外衣上面的血迹,回来瞧着他剥狼皮,就奇怪的问:“老哥,你为什么专门在狼的后腰腹动手呢?” “狼是铁头豆腐腰,狗是铁腰豆腐头的!”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 “不是有说法,是实际经验!”他给她讲了夜里的事情。 夜里,外出睡觉特别警惕的於乙峇老人,突然听到门外帐篷有被撕扯的声音,轻轻地起来把窗帘打开个小缝朝外面看:门外雪地上有六七只黑影在着急地行动……狼群!荒原饿狼群!这要是让他们冲进来,就不可收拾了!他紧紧腰带,手握着钢刀,飞快拉开门,对着挡门一只狼腰间刺搅而进,一股热血冲在他身上脸上,伤了的狼立即倒下毙命。第二只朝他扑来,他飞快拔出刀来,拼尽全身力气喊着:“我宰了你!”对着扑上来的家伙腰肚子上刺了进去,他用力抽回刀挡在门口时,梅尕起来…… 梅尕看老人挖出了狼心说:“给我!今天晚上,我们谁也别想睡了!我给咱们做顿狼心肺汤,给老哥你把受惊吓的心食补起来,怎么样?” 三十 雪英 三十雪英 苏武利用天气晴和的时间,顺着在他居住的坡坎一连挖了三间地窝子,顶上是一灿的树木搭成,厚土压顶,木头栅拉门,结实厚重。 这天,光剩下收拾内部了,天气突变。夜里,狂风怒吼,雪大如席而至。他躺在榻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想,多亏熊母子的帮助,自己最近才能有了些安生的日子,虽然没有粮食吃,可是地下草根和树根解决了不小的问题。 天气突变的这天傍晚,梅尕和随从於乙峇两人,刚好走到了有两家牧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决定晚上住在这里。两家的男人热情好客,帮着他们搭好帐篷,三家人还坐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夜里虽然雪大风狂,有了两家人做伴,梅尕没有受到大的惊恐。第二天大雪依旧,他们就在此等待起来。 於乙峇老人给牲口加上草,躺在榻上睡觉。他有个好处,无事时,他能呼呼大睡,有事时,睡觉特别警觉。这一时,一路上奔忙操心的,现在正是补充体力的好时机。三匹马儿相依在一起打着盹儿。 梅尕走出自己的小房间,拉开窗帘,隔着薄羊皮膜瞧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风雪。这是梅尕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在大风雪肆虐的时节,自己为了一个自认为相爱的人而这样,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可现在几乎没有了回头的路……这又让她想起婚后的一年,为了生活外出放牧,在风雪中死去的丈夫……不由得眼泪汩汩而下。 邻居七八岁的戴着皮帽子的小男孩子,从他家的窗户里面,瞧见对面着昨天来的叔叔在窗户前朝外看,拉开他家门出来合上门,过来敲着窗户:“阿叔,阿叔!” 梅尕忙擦了眼泪,打开门,拉他进来关上门。 他问:“阿叔,你是哪里来的?” “哈拉和林呀!” “阿爸说,那里很好,你来这里做啥?”他问。 “来看你呀!”梅尕微笑着说。 “你是我们家的亲戚吗?”他稚气地问,因为昨晚他们一起吃过饭。 “是啊!” “你能给我阿妈看病吗?”他问。 “你阿妈不是好好的吗,昨晚上咱们还一起吃饭来着。”她摸摸他戴着着皮帽子的脑袋问。” “阿爸老打她,说她不会生孩子?” “这事情我管不了!” “你是我家的亲戚呀!” “亲戚就管这事吗?” “嗯!” 梅尕想,这一般牧人的妻子是很辛苦的,生了第一个孩子要是身体没有恢复好的话,是很难再怀孕的。她帮哥哥给人看病时,也经常遇到这样的女人病,治这病自己也略知一二。 “巴特尔!巴特尔!”对面的妈妈拉开门,伸出裹着厚厚头巾的头喊着儿子。 巴特尔在窗户前给她挥手。对面女人看见儿子,挥手让儿子回去,儿子挥手叫她过来,梅尕挥手也让她过来。 女人回头瞧瞧帐篷里的榻上,丈夫正在呼呼大睡,也悄悄拉门开门出来合上门。 梅尕看她过来,拉开门把她让进来。 “阿姐好!”梅尕礼貌地。 女人脸红了拉着儿子要走。 梅尕双手拉住她的手,她明白了,惊讶地瞧着女扮男装的她。 梅尕悄悄指着着榻上睡的老人,对她耳语说:“我阿爸!” “我是萨满。”她给她摸了脉说:“把干牛粪炒热,装袋子、晚上暖在小肚子上,会好的!” “感谢了!”女人红着脸说。 梅尕进里屋拿出余吾画的地图,展开问女人:“你知道这地方吗?” “北海草原?”女人说,“去年放牧在那里。” “离这里远吗?” “还有三天的路程。” “那里比这里,怎么样?” “很偏避!平坦,不危险。”女人在地图上给她指了指地方。 梅尕放心了。对女人说:“谢谢!”随即对她严肃耳语,“保密,别说我是女的!” 一天后,风雪住了,梅尕他们在这里修整了五天,看天气不会有大的变化,就出发了。临走时,梅尕悄悄跟巴特尔的母亲约定,夏天他们到北海草原放牧时见! 风雪一停,熊母子在家里呆不住了,他们出来在雪地上撒欢。苏武给羊圈里填了草回来,熊妈妈和小熊奔过来,把苏武扑倒,和他在雪地里翻滚戏耍起来。它们母子和苏武成了朋友后,苏武给熊妈妈起名为雪英,给小熊起名为胜儿。他们生活过得很有意思,苏武打猎回来的吃食有它们的,它们在野外获得的战利品有苏武的,这样的互惠互利双方不但不寂寞,还相互达到了人身安全的效果。 眼看又没有吃的了,上午,阳光下。苏武背起家伙和熊母子出发了。他跟着它们沿着坡坎朝上走,过了一片树林,来到一雪封着的小豁沟前,里面是一片落叶灌木丛。还没等苏武站稳脚跟思想,熊妈妈一头冲进去,掉在雪窟中不见了!苏武急得呼喊:“雪英!雪英!” 他着急地用节杖慢慢朝下面探着,探不到底……怎么这么深的,这可怎么办呢?自己又不敢冒然而下。胜儿看妈妈不见上来,急得嗷嗷地嚎。 正在他们急得束手无策时,在两丈远的地方,雪英叼着条大鱼钻出来。原来这里是条暗河。苏武不敢下去只有喊着:“雪英,回来!快回来!” 熊妈妈听着苏武的呼唤,沿着边缘慢慢的回走。小熊瞧见妈妈回来要扑上去迎接,苏武一把住它:“胜儿,别急,你妈妈马上就过来了!” 他等着熊妈妈小心翼翼地从边缘的灌木丛钻出来,上前一抱搂住它:“吓死我了!你可不敢没有了!” 这条鱼挺大的,足有六七斤重。苏武怕熊妈妈出事,对它说:“今天我们有吃的了!回家吧!” 雪英不走,苏武问:“你怎么了?” 它头拱着他的脚。 “你在前面带路!”苏武对它说。 雪英上了沟坎,带着苏武和小熊朝前走。他们在雪地里跋涉了一个多时辰,熊妈妈停下了,苏武朝沟坎下面瞧去,下面一条是冰封的河道。 三 十一 我不能害了她 三十一我不能害了她 这莫非这就是哈拉和林那里的流过来的余吾水了……他再仔细朝远处张望,嘿!一望无际的冰川!雪英头顶着苏武的脚“噢噢”地恳求着。 “你是想到下面去?”他问。 它点头。他瞧着到处都是厚厚的雪毯,对它说:“去吧,小心点!” 雪英轱辘在坎边,一个翻身沿着厚厚的雪毯哧溜溜到了冰川上面。胜儿趁他不注意自己时,学着妈妈的样子也滑溜下去。母子两在冰川上面欢快的玩耍起来。熊妈妈的四肢和大脚掌在冰上面滑行着,小熊在后面跟随着,这一切特有意思,北国的熊很适应着寒冬的。 一会儿,母子两变成了两个小点,在他眼前消失了……苏武着急地双手在口前做成喇叭筒,大声喊:“雪英!雪英!胜儿!胜儿……”苏武的喊声在寂静的雪原冰川上空回荡,可是它们母子毫无踪影。他很后悔,不该准许它们母子下去……他想去找它们,下面的冰溜子自己没有走过,真害怕一脚踩上去,破裂自己掉进冰洞里……再说,它们是野兽,要离开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瞧着正午的阳光想,我只有坐在这里等待着它们,要是到半下午还不回来,我就只有自己回去了!他不敢离开,怕它们母子回来找不到他着急。他裹紧狼皮大衣,坐在节杖上等待着。 太阳照耀在身上,暖呵呵的,他不由得头枕着双臂睡着了。是啊,他太累了他不但体力累,心里更累! ……突然,年迈的老娘从天上走下来,走到他的身边,老娘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慈爱地:“武儿,你要好好活着!娘在天上看着你,保佑着你!” “娘,丑儿好吗?”他问。 “别提了!”老娘擦着眼泪说,“她说你已经不在人世,回娘家了!” “丑儿,丑儿!”苏武嘴里叨念着妻子的名字。 老娘含泪说:“儿呀,那女人不是咱家的人,你忘了她吧!” “娘,咱们回家!”他站起来拉着老娘的手…… 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觉得热乎乎的,睁开双眼,眼前是雪原,阳光……原来自己是白日做梦!苏武忙跪在地,朝着自己心里的南方跪下,流着眼泪呼喊着:“娘!你还好吗?儿子想您!儿子很想您——”他回想起梦中的情景,莫非老娘不在人世了……他头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静静的雪原上一片呜咽,太阳躲进了云层,也在为他抱不平…… 他哭得泪水鼻涕都在脸上结成了冰…… 雪英嘴里叼着只小角鹿,胜儿嘴里叼着只雪獭,母子两回来到坎下。雪英放下鹿,面朝上:噢唔噢唔……呼唤起来。 苏武被唤醒,瞧着半下午的阳光下,冰川上的熊母子,激动得热泪滚落下来!他忙爬起来解开身上的皮绳子放下去,把熊母子先吊上来。他叫雪英叼住绳子,自己下去,把战利品捆绑好,拽住绳子脚蹬着坡坎冰雪爬上来。 梅尕和於乙峇老人按照地图找了半天,夕阳西下时,终于找到了一坡坎下有地窝子的地方。他们下马后,梅尕打开房门一瞧,这一定是苏大哥住的地方。可是,苏大哥人呢……她瞧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一点儿吃的东西都没有,不由得眼泪糊住了眼睛。 她奔出门呼喊着:“苏大哥!苏大哥!”无人应声。莫非他已经……梅尕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於乙峇老人见状,一边安慰:“少主人,你别急!”一边寻找着打开羊圈,瞧着里面还有活着的四只羊儿,高兴地喊着:“少主人!这里羊活着,人一定也活着!” 於乙峇老人瞧着旁边的地窝子,一一打开看了坚定地说:“少主人!咱们找的没错!” 梅尕缓过劲来,一一查看了旧地窝子和新开的地窝子想,乙峇老伯说得对,他一定还活着! 突然,空旷的雪原上传来:“雪英,胜儿。快走,天快黑了!” 是苏大哥的声音!梅尕孩子似的拉着於乙峇老人激动地:“老伯!苏大哥回来了!苏大哥回来了!” 她拉着他循着声音朝后坡走来,上了坡坎,他们瞧着不远处的雪地上,苏武背着战利品,拄着节杖朝回走。一只大熊和一只小熊在他前后左右戏闹着走着。 梅尕松开老人的手呼喊着:“苏大哥!”朝他奔跋过去。 雪英瞧着过来的人。警惕地奔上来,虎视眈眈的瞧着梅尕,显出副要决斗的样子。 苏武瞧清楚是梅尕,忙喊住它:“雪英,过来!是自己人!” 梅尕本想上去拥抱住苏武,可是一看见两只熊,竟然犹豫了。只是喊着:“苏大哥,我们看望你来了!” “走,咱们回家说!”苏武对她说。 他瞧瞧两只熊对来人的警惕,对它们说:“雪英,胜儿,来的人,都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们的!” 梅尕跟着他们朝回走想,这个苏武究竟是个什么人,怎么和两只熊搞在了一起…… 回到家,梅尕架锅做饭。苏武和於乙峇老人两个忙开了住的地方。多亏了苏武撘盖好了三间地窝子。他们这刚一到,人和牲畜分别都有了个不错的住处。 於乙峇老人是个很会做零活的人。他按照苏武的想法,借着外面不太黑的特点,用原木捆绑两个睡榻。 苏武用自制的骨针和皮线,把梅尕他们拿来的两个狼皮,里面装上这里的暖草,缝了两个榻褥子,给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各一 床。这样,在冰冻北国夜里,人就不会受冻了。 晚饭后,於乙峇老人给牲口添上草料,挡好牲口房的大门回到自己的房子睡了。真是年龄不饶人!过去年轻时到处征战,只要夜里睡得好,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如今这一路上二十多天来,自己真的很累很累的了!任务已经完成,看起来这个苏使节、苏大人还真是个不错的人……他意识模糊了。 梅尕给苏武说了於靬王和哥哥沮渠格尔对他的想念,说他们会找个适当的时侯来看望他。他从她的话语和目光中看到了她非常的爱自己,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害了她…… 祝朋友们春节好! 朋友和编辑老师们!祝大家春节开心快乐!看来现在开戒无望了!柠檬是金请假回家探望年迈的老人了! 祝大家过个开心幸福的春节! 《爱在贝加尔湖》祝朋友们春节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爱在贝加尔湖》 三十二章 李陵请缨 三十二章李陵请缨 苏武说:“感谢你能来看我!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他把自己住的房子清扫收拾了一遍,让给她住,把自己的铺盖搬进於乙峇老人隔壁的房子睡下了。 梅尕躺在木头榻上,闻着有带苏武气息的屋子想,看来这事情不能着急,得慢慢的来。 第二天清早,熊妈妈起来,出门前掌拍着苏武的门叫他起来。梅尕听见有人敲门,忙答应着:“来了!” 她起来穿好衣服顾不得收拾女人的头发,拉开了门一瞧是熊,吓得一声惊叫:“啊!”关上门。 在熊隔壁住的苏武听见梅尕惊叫声,翻身下榻拉开门一瞧,忙喊:“雪英,我在这里!” 熊妈妈瞧了眼梅尕,慢腾腾的走进苏武的房子。苏武抚摸着它的头说:“来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不会伤害你和胜儿的!” 熊妈妈听懂话似的瞧着他。他穿好外衣对它说:“我带你去认一下客人,他是咱们的朋友!” 苏武带着熊妈妈推开於乙峇老人的门,老人不在屋里,带着 它走进马房,老人正在给马喂草。他对他说:“老人家,雪英看您来了!” 於乙峇老人已经知道雪英是熊妈妈,笑呵呵地:“呵呵呵呵,雪英好!” 老人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雪英感到了安全温暖。它温柔的瞧着他。他亲切的对他说:“我们是好朋友!”老人和他们一起走出门。 梅尕已经全幅武装成男士出来。苏武和於乙峇老人带着雪英过来,苏武喊着:“少主人,好!” 梅尕微笑说:“大家好!” 苏武一手抚着雪英的背,一手指着梅尕说:“雪英,这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如今我们住在一起生活,你要好好的保护她!” 熊妈妈瞧着梅尕仿佛想起刚才的遇见,怎么现在她变了样子? 梅尕看出了它的困惑,于是爽朗的笑了:“哈哈……朋友好!” 她不敢直接摸它,伸出手轻轻地按在苏武搭在熊背的手背上。苏武感到了她的胆怯。他拍拍她的手上,温和地说:“她母子,是不会伤害你和老人的!” 第三天早上,於乙峇老人拿铁锹铲着院子里的雪。 梅尕一身胡人妇女的打扮走出门,笑着问:“老伯好!” 於乙峇老人一瞧明白了,原来自己一路上陪的是位女少主来的,怪不得她那么细心,手是那么的轻柔。 “少主人好!”他脸上笑开了花,不愿改变以往的称呼。 “老伯,感谢您一路上的关心照料!” “互相的!”他指指苏武住的房子说,“我明白你来找他的意思了。别急,老伯我会帮你的!” “谢谢!”梅尕回屋搭锅做饭。 梅尕来后,苏武轻松了许多。一来,他们暂时不缺吃的东西了;二来,人多热闹了,日常生活不寂寞了。再说,熊母子也很快接受了两位新来者。在熊妈妈这位向导的带领下,他们几个人在周围方圆探索着。 长安已经春暖花开。汉武帝已经准备好了,天气转暖后征讨匈奴。真可恨匈奴扣留了大汉的时节!这天早朝,他给贰师将军李广利下了命令,让他率领三万精兵酒泉出兵,袭击匈奴右贤王于天山。 当时匈奴兵分三路,面向南方。西方由右贤王统领,下辖右大将军,右都尉等等,目标是酒泉、张掖;中间是单于带兵镇守;东边左部,由左贤王统领,下辖左大将,左都尉等等,目标是居延。这样他们可以互相接应。 东方大部地域已经归顺了大汉,西部天山附近匈奴军活动频烦,严重的影响着我大汉和西域各地各国的交往及边地人民的生活。于是汉武帝命令贰是将军李广利从酒泉出兵出击匈奴。李广利基于自己几次出击匈奴的胜败的经验,要求派有能力的将军押送粮草。 汉武帝打量着站在金銮殿上文武官员,瞧见三十六岁威武的李陵。这位不愧为将军的后代,很像他爷爷李广,已经具备了优良的军人作风和超群的军事才能。前几年,他想让一有才能的将军去打探匈奴军的情况,当殿上文武官员都怕担风险,默默相视低头不语,唯有李陵站出来请缨。果然他不负众望,带领八白军骑出居延,深入匈奴腹地两千余里,考察绘画匈奴地形图,圆满完成了任务。他才把他提升为骑都尉,镇守居延教练精兵五千骑,防范匈奴入侵。前次,李广利出击匈奴,他让李陵率兵校五千前去支援,他率部到边陲,逢贰师将军李广利带兵归来。他又派他率五百骑出敦煌到盐水去迎接,那次完成任务后,他留在张掖镇守。他像当年的爷爷李广一样,有他镇守在那里,匈奴不敢轻易地侵犯了。这次是为了出征,才召他回来的。 大家在堂上纷纷提议,要得胜利,必须粮草辎重保证供应才是保障……这次押运粮草辎重,必须是一位既要能快速前进,又要有应变能力的将军才能担当…… 汉武帝听着大家的建议沉思良久,声音洪亮地:“骑都尉李陵,听令1” 三十六岁的李陵,虎步上前打弓:“臣在!” “朕命你率五千人马,随贰师将军之尾,执掌管理后军粮草辎重!” 汉武帝等待李陵谢恩领命,可是他怔怔地站着不动,仿佛不知如何是好。满朝文武一脸惊诧。 有人小声提醒:“李陵,还不赶快谢恩!” 李陵不是不知谢恩之理,他只是心情很激动!他想在自己正值壮年骁勇之时,冲锋陷阵杀胡掳,手刃单于首级为家国报仇。他精心训教的五千兵骑,就是为杀胡掳,家国报仇用的,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他真的不甘心任护送辎重之职,想到这里,他跪在当殿,恳求武帝:“陛下,臣所部,都是荆楚勇士,个个是奇才剑客,马上善击。他们力能扼虎,拳能击犳。末将不才,愿率人马,为大军开路兰于山,专会匈奴之兵骑,在所不惜!恳请陛下恩准!” 李陵的话出乎君臣的意料,全场愕然。 第三十三章 金殿上 第三十三章金殿上 金殿上一时鸦雀无声。 站在李陵身旁的李广利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不想给我拥腰,我今天非要叫你知道马王爷三只眼的厉害!于是他冷笑,对皇上说:“陛下,与匈奴之战,事关国家大事,作臣子应该以大局为重,以国家利益为重!李陵将军耻为后应,分明是藐视微臣。他想立头功!” 李陵听他如此说,竟然慷慨陈词:“陛下:不错,臣真的愿意冲锋陷阵,战死沙场!我出身戎马世家,四代戎装加身,先祖血洒疆场,他们誓扫胡儿的遗愿落在了后辈我的身上。微臣正当壮年,誓与敌生死交锋。凭心而论,微臣没有邀功之心,只有报国热忱,誓斬单于首级,偿还我先辈血债如愿而已!陛下,这护送辎重之事,臣知道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可按实情,臣担当这事不如让臣冲锋陷阵,扬长避短!” 武帝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做臣子应该以圣命为是,岂可违背!不过,这小小骑都尉,胆识过人,不愧为将门之后!念其祖父有功于朝廷……这李陵向来以勇敢著称朝野的。他思虑良久说:“你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且不可以地位尊长,从属相妒。此番出兵匈奴,朕发兵骑甚多,没有兵骑单独给你了,你得谨慎思想!” “陛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臣受陛下洪恩,尚未报答,如今正是报效朝廷之时。今攻打单于,真是天赐良机,微臣岂肯错过!尽管没有兵骑,卑臣愿领五千荆楚之士,以少击多,与单于决战,决不辱没朝廷!祈求陛下恩准!”李陵越说越昂,头伏地不起。 一位和李广利交好的杜御史讥讽地:“骑都尉大人,你口气好大呀!区区五千歩卒击单于,这不是跟陛下开玩笑吧!我看你还是收回大话,乖乖的给大部队当好军需辎重官,免得你以后悔之晚矣!” 耿直的太史令司马迁,上前跪在皇上面前奏道:“陛下,微臣以为,骑都尉精神可嘉!时下匈奴单于多行不义,举兵犯我边境,正是国难当头之时,骑都尉敢冒九死一生之胆量,率五千兵卒进击匈奴,实乃大汉精英!运送粮草辎重固然很重要,可是刀、锯,锤子,各有其用。骑都尉训导的五千兵士,都是的训练的荆楚骁勇之士。微臣以为,叫他们直接参战比较合适!” “司马大人好不识趣!圣上刚任命骑都尉为李将军的后尾,押送辎重。可他大出风头、充英雄,以五千兵卒打击匈奴,这岂不是以下犯上,有意违抗圣命吗?”杜御史本来对司马迁不满,趁机参本。 “杜大人,骑都尉能为圣上分忧,以壮国威、军威,这是我大汉的好事,是朝廷的幸事!他能率五千兵士抗击匈奴,难道不该嘉奖吗?如若我大汉朝的武将个个都如骑都尉李陵,把生死置之度外,我大汉朝廷何人、何族、何国敢敌!”不畏权威的司马迁反击。 武帝沉思说:“杜爱卿,司马爱卿,二位不要造次!骑都尉李陵,听旨!” “微臣在!” “朕念你又拳拳报国之心,免你犯上之罪!命你率步卒五千出居延,配合贰师将军正面御敌,望你不辱使命!” “臣领旨!万岁、万岁、万万岁!”李陵叩头谢恩后站立朝班。 武帝环视群臣片刻:“强弩都尉、路博德听令!” “臣在!”老将的路博德过去平越南立过大功,被封过伏将军、郅离侯,一直镇守边关。昨天和李陵一起奉命回来。他刚才见李陵大出风头,心里不以为然。听皇上叫他,忙伏地而答。 “李陵部出居延进击匈奴,你可帅领你部兵马,做骑都尉李陵策应部队。你两互为犄角,进有依托,退可联手,使单于不得有隙可乘!”武帝命令。 “臣遵旨!” “众卿家明日各回戌守之地。今日午朝可免。各位去准备,以待全面出击令下,各路即刻发兵!朕等着你们捷报、凯旋!退朝!” 李陵回家,李府上下一片高兴。丰盛的午饭后,司马迁前来拜访。他一来跟他践行;二来他正在写《史记》,写到《李将军传》处,为了证实一些情况来访他。平时他们一个在边关,一个在朝廷,虽然是朋友,很难遇到一起的。李家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他和李陵单独交谈了近个时辰,解了李广老将军和匈奴,英勇作战,爱兵、民如子的感人事迹……准备走时,朝廷圣旨到。 李陵跪地接旨。 太监李福宣止:“骑都尉李陵听旨:朕闻急报,单于兵临西河,形势很是危急,朕已令强弩都尉路博德率兵前去西河《如今酒泉张掖敦煌等地》,截单于必经之路。你可率五千歩兵出居延《今内蒙古额济纳旗所在地达来库布镇东偏南约15公里雅布热附近》,至东浚稽山《今阿尔泰山》南龙勒水上,观察单于兵骑动向。如不见单于之兵骑,你为孤军深入匈奴境内,切忌敌之伏兵,到受降城安营扎寨,休整士卒,不得违旨。接旨后,明晨离京,尽速组织队伍,速赴所定地,不得有误!” “末将李陵接旨,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陵叩头接旨后,送走了下旨一干人等。 司马迁沉思说:“想不到变化如此之快,早朝皇上定的事情,还没到天黑就变了。要骑都尉你孤军深入!将军肩上担子很重呀!” 李陵不语,他也想着事情怎么变得如此的快速? 原来早朝后,路博德越想越觉得窝火,觉得自己比李陵官大,给他做垫脚石很不忿。午饭后就上朝面见皇上,说了李陵自大、邀功的一些坏话。皇帝正在纳闷时,接到赵破奴西河的急奏:说是匈奴主力到西河,西河守将李绪已投降匈奴。我方防务空虚,亟待支援!还说了敌东浚山南军备松弛,可重兵击之,以解西河之困。此时,正是破敌之良机等。 路博德得知情况想,这正是陷李陵孤立的好时机,于是说:“陛下,臣愿意到西河,和赵破奴一起破敌!” “准奏!” 因而进击东浚山的任务,就落在李陵的肩上。 三十四章 初战 三十四章初战 第二天早上临行时,李陵向母亲妻儿辞行,母亲递给他一袋珍宝叮咛说:“胡人嗜利,你祖父出征时,总带着此物。这可是护身之宝,必要时对胡儿加以利诱,趁势擒之。”一家人,互道珍重依依惜别后,李陵蹬上马,无暇顾暇街道两边的盛开鲜花和满枝绿叶白杨,目视前方沿着街道朝西门驰奔。 他打马出了西门,要上阳关大道时,听到有人喊:“将军留步!” 他勒马而停,一看道边,是司马迁牵马等待他,忙翻身下马:“司马大人,您怎在此?” “给你送行呀!”他微笑说。 “昨天已经饯行过了!” 司马迁拉住他的手:“昨天是饯行。将军为国负重,奔赴疆场,作为同僚和朋友,理当前来送行!” “感谢了!”李陵眼圈泪花闪闪。 “单于奸诈,要多留心!”司马迁叮咛说。 “大人放心,我一直在边关和胡人周旋,深知他们的战法,我定会胜利的!” “将军孤军深入,无有援军,你一定要保重的!”司马迁虽然没有搞清楚皇上为何改圣旨,但是一定有原因。他觉得骑都尉孤军深入抗敌,自己有必要多加叮咛他。 “大人也一定要保重!”两人双手互相紧握,为对方加油后,打躬告别。 司马迁目送李陵打马而去,直到看不见后才上马回走。 狡猾的且鞮侯单于得知,武帝要保证西域各地个国家的安宁,出兵西河,在军师卫律的参谋下,派大兵出天山压境西河,牵制住大汉主力。他亲自带领骑兵三万,正面出东浚稽山袭击掳夺黄河以北大汉境富饶之地。单于知道,这里东面有左贤王镇守,西面有右贤王负责,自己如有不测时,他们知道会立即支援的。 李陵打马驰回自己镇守的张掖,立即带领自己训导好五千精兵,把多年来自己制造的、积攒打击匈奴的刀械、弓、箭,弩击敌器械全部上车带饱,即刻启程。他们冒着北国春天的的寒风,翻山越岭,顶着风沙,沿着沙漠中时断时续的河流经居延北上。跋涉过千里的沙漠,风餐露宿,一个多月后到达东浚稽山。这里尽管春天已到,地上冰雪却未消化,鸟兽无踪,树木枝头还是光秃秃的,一片荒凉。 李陵带兵在两面是高山的道上正行进着。突然,前面的探路的哨兵发现了匈奴的众多骑兵,忙回来报告。如今后退不成,步兵跑不过匈奴的骑兵,也前进不得。李陵和副将韩延年商量,只有以粮食辎重车为营,布阵营外。前面的军士一律手持戟盾,后面的士兵手持弓箭。准备战斗。 这时,行进着匈奴骑兵前哨也发现了汉军,立即报告给总头——单于。原来这是且鞮侯单于,亲自率领的三万多骑兵正出东浚稽山,被李陵军队撞了个正着。 两军对垒。单于看汉军比他人少的多多,且都是一律的步兵。令骑兵将汉军围困在两山间。命卫律上前喊话。卫律站在阵前高喊说:“大胆的小部汉军,还不赶快向我们且鞮侯大单于投降,饶你们不死!” 李陵听是且鞮侯大单于,对旁副手说:“延年兄,咱们不答他的话!” 李陵回身又对士兵说“:”咱们不开第一箭,只要他们一开弓,听我的击鼓,统一放箭,听锣声就立即停止放箭!”(古代战场上:击鼓为号,是进攻;锣声为号,是停止) 单于看对方不搭腔想,他们这一小撮,瞧着我的众多骑射害怕了。他命令说:“目标:汉军辎重!开箭冲锋!” 前面的匈奴骑兵打马放箭狂奔过来。 李陵击鼓咚咚,前面的士兵持盾牌挡来箭,举戟而战。后面的几千弓箭手,搭箭射向匈奴骑兵。一时匈奴兵骑应箭而倒,人仰马翻……一波阻挡一波,无法彰显其能。单于见状无奈指挥兵骑撤退上山,汉军借机追击射杀数千骑兵。 单于大惊,立即命人,两天调来左右八万骑兵攻打李陵。看到汉军虽然有损伤,可是战斗力极强,一定有主力部队在左右。怕有诈,不敢大举进攻,只是一边追赶一边派小部队骚扰。 李陵率兵士和辎重且战且回退。当时伤者许多,他命重伤者乘车,轻伤者推车,再轻伤者参加战斗。撤退了两天,敌军若即若离,不敢造次。他故意放慢后退速度,在一次敌军近距离追赶中,他集中兵力,一次指挥布阵,鼓声震天,消灭敌军骑三千多。 天气虽然乍暖还寒,毕竟是春天到了!北海的地气上升,在天上已温暖的阳光加攻下,厚厚的冰雪快步融化着。周围百里外牧民们,纷纷外出寻找放牧的草场。苏武居住的这里,迎来了去年在这里的放牧者,就是梅尕和和於乙峇老人来时避雪灾的那两家人。这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这两家人虽然没有和苏武他们挤住在土坎下,可是他们帐篷搭在距他们不远前面的小河边上,大声呼叫时两边就能听得见。一天下午,梅尕正在烧水,小巴特尔过来找小熊胜儿玩,苏武和於乙峇老人带着它们外出了。 梅尕瞧着小家伙失望的样子,递给了他一块鹿肉:“来,吃块肉补上!” 他吃着肉瞧,着和妈妈一样女人打扮的梅尕问:“阿叔,你怎么穿上女人的衣服?” 梅尕微笑着沉思片刻,回答说:“因为我是给人看病的萨满,萨满也可是男人人,也可以是女人。” “为什么?” “萨满是要给男人看病,也要给女人看病的呀!” “我明白了!”他想想说,“喔、阿叔,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可不能给别人说,我阿妈要打我的。” “说吧!你给我说的话,我不告诉别人!” “你要记住,不能告诉别人!” 梅尕举手说:“我发誓!” 巴特尔悄悄对她说:“我阿妈有小宝宝了!” 梅尕激动地:“你再说一遍。” “我、阿妈有小宝宝了!” “你怎么知道?”她问。 “晚上睡觉,阿妈告诉阿爸的。阿爸说,他以后不打阿妈了!” 三十五 都不恋战 三十五都不恋战 好呀!梅尕想,这多天来,看着带来的粮食只够两天吃的了,再说还有三匹马也要吃草料,苏大哥不管不问,照样和於乙峇老人在外面查看地形情况。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意气用事来错了……一个女儿家和苏大哥要在这里生活,没有相应家业,以后怎么办呢?如今不用发愁了,自己有了吃饭的本事了。这里是北方极寒之地,一年有八、九个月都是寒冷的冬天,生活在这里妇女往往寒湿过重,生育困难,自己可以用跟哥哥学的医病本事,为她们医病来换取吃用。 傍晚苏武和於乙峇老人满载而归,他们今天运气真好,射杀了一只鹿和两只兔子熊驮着,两个人还背个大捆干草回来,够人和牲畜吃几天的了。 梅尕煮一锅鹿肉,给苏武和乙峇老伯盛了碗连汤带肉,自己端了碗汤进了房子。虽然新建的厨房很严实,可是在地面上,禁不住寒冷的。房间里暖和多了,她坐在榻上喝着汤,自己不外出做重活,不觉得很饿。 月光胡如银般撒在地上,寂静的北国夜晚,远处的小山丘、树林,和消了雪的黑乎乎的地面,变得朦胧且神秘。苏武吃了饭出来,面朝南站在月光下,他计算着时间,现在正是长安春暖花开的时侯。去年这时候,自己还在长安,和朋友在酒肆里赋诗饮酒,可是现在却成了匈奴的阶下囚。真是人生无常呀!老娘,为儿想你!他不由得眼泪潸潸。 梅尕出门瞧见他,过来站在他身边说:“苏大哥,外面凉!” 他没瞧她也没说话,回身进了自己的房子。 奇怪,他怎么了?梅尕跟着他进来,随手拉上门。拿出火镰,打着火,点亮她来后用动物油制作的蜡烛问:“苏大哥。你怎的了?” “没、没什么?”他背过身回答。 “我有了办法,就是单于不送粮食来,我们也能生活下去。” 他已经绷回了眼泪,回过身问:“什么办法,说说看。” 她把自己来的路上遇到两家人,以及给巴特尔母亲说的办法,现在巴特尔母亲已经怀孕的事情给他说了后,对他说:“咱们可以给牧人看病,来换取吃用的东西。”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周围无人烟呀!” “过不了多久,这里水草丰盛,牧人就都来了。”她又说,“现在我们有了马匹,留乙峇老伯在家照看,咱们两个可以外出呀!” “好是好,可我是个汉人,是个流放的囚犯!”他担心地。 “这有什么!我不是都来找你了吗!咱们生活在一起,这里远离首府,更是远离长安,谁能管得着!”她含情地瞧着他。 “你和我,这可不行!我在长安有家室,有儿子。”他拒绝。 “我们胡人不在乎这些,我也不在乎的!”她坚决地。 “我要回长安的!我不能耽误了你!” “你要回长安,我跟你一起去!”她说,“你知道我母亲也是汉人,我想回大汉去!” “那——单于要是不放你走,怎么办?” “我不后悔!我会在这里和我们的孩子们一起生活!”梅尕眼泪花花地,“我,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是胡人!” 她拉着他的手:“苏大哥,你就成全我吧!念我千里来找你,咱、咱就一起过吧!” 她扑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了。 听了她的话,苏武心里也不好受。她是个好女人,是个有主见的好女人。可是自己重任在身,不行的!他咬牙狠劲推开她说:“这事情,我得好好想想,你也得好好想想,咱两个都得好好的想想,以后再说!” “你今夜住这里,我过去住!”他出门轻轻地合上门。 她思想会儿,开门跟出来,跟他进了自己的房子。 “你怎么跟回来了?” “你住你的房子去吧!”她低头把他推出门,关上门伏在榻上,委屈地哭起来。 苏武当时没走,听见房子里的哭声,自己也落下了泪。可是我真的不能!他快步进了自己的房子。 李陵部队又斩了敌军三千余骑,使敌人摸不着头脑不敢大胆冒犯,小股骚仍然不断地存在,部队也在不断的减员。在这孤军深入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他决心带领部队朝南面撤离。他边走边让随行给下面士兵加油打气:我们加油回撤,提起精神,我们一定能胜利,一定要回家…… 他们沿着龙城故道走了四五天,进入到一处芦苇荡。匈奴部队四面随风放火。李陵立即命令全军:“各部分头放火,烧出一块空地来,匈奴的火势蔓延,就烧不了我们!”在他的带领部署下,大家有序行动,披荆斩棘,烧出了一大块驻地。因为这里距汉地近,敌人放火后不敢逗留回逃了。敌人放火白饶了芦苇荡,部队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了。 后有匈奴骑兵追兵,左右有小股匈奴兵骑骚扰。李陵部队回撤到了一座山下。单于亲自压阵,命部队居高临下突袭李陵部队。 李陵发现前面一片树林,立即命令部队:“赶快进入前面树林!” 各部执行命令立即进入树林散开。匈奴骑兵冲入树林。汉军发挥步兵在树林之中的优势,弓弩手灵活作战,打破匈奴部队,斩首兵骑数千级。单于再一次在李陵军队的重压下,带着骑兵转身逃跑。 李陵鼓励兵士说:“前面百里之地就是我大汉,大家有没有信心胜利前进!” 大家异口同声地喊:“有信心!”喊声在空中震荡。同事也震撼了匈奴的内部。 这次,单于带领三万骑兵遇李陵战,损失数千,又调来八万骑兵来围堵李陵,还是连战连败。骑兵损失近两万骑,损失惨重。左贤王对单于说:“单于,这样不行,我们得换个打法!” “怎么换?” “这是大汉的主力,把我们拖得距边关越来越远。这一出山,前面不远就是大汉边界,那里有他们的援军,我们得想办法打他个埋伏,叫他们有来无回!” 单于听了左贤王的话说:“这里怎么打埋伏?这里距大汉边界很近,他们要是来了援军,咱就遭殃了。我看还是继续追他们,借机收拾一个是一个,追到山外,要是追不上就立即回撤!” 于是李陵部队在前南行,单于带着骑兵后面追赶,双方且行且战,都不恋战。 三十六 血拼突围 三十六血拼突围 这天,太阳西斜时,李陵部队兵士手持弓弩,警惕地刚走出东浚稽山口,进入到荒丘地带。忽然,旁边冲出来一小队骑兵。李陵高声喊:“放箭!” 军士们千箭齐发,前面的敌骑应箭而倒,后面几骑调转头就逃。 李陵高喊:“抓活的!”士兵改作专射马身和腿。马倒敌军落地,反抗者斩,只抓了一俘虏。经过审问,得知敌情,更加鼓舞了李陵和兵士们的士气。敌军在多次的战斗中,损失了三万多骑兵,害怕我方有援军,不敢孤注一掷,如今士气不高。再则李陵率部马上就撤退回大汉地界敌人不敢冒然追赶。单于的意思是:追到距汉界五十里地,追不上地撤回。 晚上,星光下,双方前后相隔一里多地宿营,都派兵居高处站岗,警惕防守。半夜后,李陵部的韩延年将军巡防查岗,发现一站岗士兵依石抱躬箭睡着了。他恼怒地一鞭子抽醒他,训斥:“怎么能站岗睡着?”士兵忙跪地求饶:“大人,我真的是太疲乏了!”韩将军不依不饶的又抽又骂,这位士兵被打的哭喊不止。 寂静的夜晚,韩将军的训骂声和士兵的哭喊声传得很远。匈奴哨兵听见,记下位置,悄悄叫上两个人换上汉军服,潜入哨位,说是替换他站哨,劫走被训打的士兵到胡营。经单于威逼利诱,士兵投降胡军,说了:李陵军部无后援,士兵伤亡颇多,有战斗能力的只有八百多人,箭弩等等兵器已经快用完了的消息。 这给准备退兵的且鞮侯大单于,打了针强心剂,他大喜所望。单于立即召集部下,连夜商议……兵分两路趁夜色悄悄占据了李陵部周围的坵地山头,把他们死死地包围在其中。 第二天晨光初现,敌军骑兵人马喊声震天:“李陵韩延年赶快投降,你们被包围了……接着,匈奴对李陵部发起了总攻。 箭矢遮天蔽日,兵器锵锵、人马吼嘶贯彻天地间。双方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又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搏杀在一起……李陵带着全体将士冒着四面八方的来的箭雨一路血战,艰难前进突围……在这后面有单于几万骑兵进攻,前面有密密麻麻的匈奴骑兵先锋部队的截杀,要回大汉地就得血拼。 整整一天,李陵部仅有的五十万只箭弩拼完了,刀剑也纷纷拼断,士兵只得拆了辎重车件当武器。夜晚到来,敌军进攻慢了,李陵率兵在山丘采石头做武器。李陵坐在夜色中,瞧着剩下的五百多身经百战的士兵和缴获敌军的几匹马,兵士们个个满身是血,疲惫不堪。如今已经兵器殆尽,粮食断绝,援兵无有,我军已经陷入绝境。突然一阵南风吹过,这是我大汉地的风。经验告诉他,这里距离旱地只有不足百里了。他注视着南方,想起皇命,想起家人,想起自己誓言……他手牵了一匹马自用,命令手下把剩的马全部杀掉,叫大家吃一顿饱饭。李陵翻身上马,士兵一看,立即要跟他去,他阻止说:“取单于首级,一个人足够!” 不一会儿,匈奴营地一片混乱,不久又趋于平静。 半夜里,李陵手持断刀,艰难地步行回来。韩延年上前扶住他问:“怎么样?” “我们今晚上,要一定突围!否则的话,一个人都别想回去!”他瞧着坐在周围能打仗的几百士兵,苦涩地微笑说,“我们这些人,现在每人手里要是有十支箭弩的话,明天就能跟谈们血拼,就可突围回家的。可是现在——” 原来,他是去探敌情,最主要的是想杀了单于,为家、国报仇。他骑马悄悄地走一圈,侦查突围的地方,来到单于的驻地,想混进去杀了他。谁知那家伙防范甚严,他刚接近敌营,就被发现。他和敌兵厮杀一阵,弃马躲在了暗处。等敌军平静后,迂回到半夜才回来。 “你说的对!”韩将军赞同地,“你这一骚扰,他们各部摸不清情况,一定不敢大胆的围攻我们。咱们把能战的士兵分成两路,分别突围。” 有人递给他一块生马肉。他问:“士兵吃过了吗?” “都吃过了,现在有劲多了!”大家纷纷说。 他嘴里嚼这马肉,想着突围的办法。他把自己侦查的情形和想法给大家讲了一下,大家纷纷同意他的主意。他们把拿不动的东西磊在伤了战斗伤员周围,成营地迷惑敌军,李陵对负伤不能走的士兵说:“等到天明他们发现了我们走了,是不会杀你们,你们或许还能活下去。只要活着,就能回家,报效我们大汉!” 李陵他们把手下,能战的士兵分成多股小队,让他们分头突围。他对所有突围的士兵简单的下了命令:“大家目标向南,寻找敌军薄弱地方悄悄的过去。” 后半夜的茫茫夜色中,李陵、韩延年带着自己的士兵悄悄的离开营地,冲下山丘,他们飞快的向南行军,几只小股队伍,分别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前面敌军的防区,向南迅速奔去。 快到天明时,匈奴单于得到消息,立刻组织了数千骑兵向着南方追赶上来。敌人的骑兵比李陵的步兵快得多了,天明了,他们追上了李陵和韩延年以及跟随他们的十多个士兵。 他们听到后面呐喊声越来越近,韩延年立即回头怒吼着冲进敌军队伍,左砍右挡……李陵和十几名士兵拼命抵抗……他们手里都是短兵器,抵挡不住凶猛迅速的弓骑手。很快韩延年战死,李陵和几位活着的士兵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敌军中呐喊着:“抓活的!李陵快投降!” “我命休已!”李陵看突围不出,大喊一声,举刀自杀。一士兵上前夺刀哭喊:“将军不能!” 这时匈奴派使臣过来劝降,并且带着哀求的强调说:“李将军!投降吧!兵败实在不是你的过错!你的伤兵已经全部被俘,如果将军不降,他们将遇全部被杀的下场!” 单于一路上跟李陵部战斗,目睹了李陵的胆识和勇敢,自己虽然赔上了三万多骑兵,可他很佩服他。他命令手下定要活的李陵,特意让使臣来劝说他的。 三十六 血拼突围 三十七 史官 三十六血拼突围 这天,太阳西斜时,李陵部队兵士手持弓弩,警惕地刚走出东浚稽山口,进入到荒丘地带。忽然,旁边冲出来一小队骑兵。李陵高声喊:“放箭!” 军士们千箭齐发,前面的敌骑应箭而倒,后面几骑调转头就逃。 李陵高喊:“抓活的!”士兵改作专射马身和腿。马倒敌军落地,反抗者斩,只抓了一俘虏。经过审问,得知敌情,更加鼓舞了李陵和兵士们的士气。敌军在多次的战斗中,损失了三万多骑兵,害怕我方有援军,不敢孤注一掷,如今士气不高。再则李陵率部马上就撤退回大汉地界敌人不敢冒然追赶。单于的意思是:追到距汉界五十里地,追不上地撤回。 晚上,星光下,双方前后相隔一里多地宿营,都派兵居高处站岗,警惕防守。半夜后,李陵部的韩延年将军巡防查岗,发现一站岗士兵依石抱躬箭睡着了。他恼怒地一鞭子抽醒他,训斥:“怎么能站岗睡着?”士兵忙跪地求饶:“大人,我真的是太疲乏了!”韩将军不依不饶的又抽又骂,这位士兵被打的哭喊不止。 寂静的夜晚,韩将军的训骂声和士兵的哭喊声传得很远。匈奴哨兵听见,记下位置,悄悄叫上两个人换上汉军服,潜入哨位,说是替换他站哨,劫走被训打的士兵到胡营。经单于威逼利诱,士兵投降胡军,说了:李陵军部无后援,士兵伤亡颇多,有战斗能力的只有八百多人,箭弩等等兵器已经快用完了的消息。 这给准备退兵的且鞮侯大单于,打了针强心剂,他大喜所望。单于立即召集部下,连夜商议……兵分两路趁夜色悄悄占据了李陵部周围的坵地山头,把他们死死地包围在其中。 第二天晨光初现,敌军骑兵人马喊声震天:“李陵韩延年赶快投降,你们被包围了……接着,匈奴对李陵部发起了总攻。 箭矢遮天蔽日,兵器锵锵、人马吼嘶贯彻天地间。双方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又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搏杀在一起……李陵带着全体将士冒着四面八方的来的箭雨一路血战,艰难前进突围……在这后面有单于几万骑兵进攻,前面有密密麻麻的匈奴骑兵先锋部队的截杀,要回大汉地就得血拼。 整整一天,李陵部仅有的五十万只箭弩拼完了,刀剑也纷纷拼断,士兵只得拆了辎重车件当武器。夜晚到来,敌军进攻慢了,李陵率兵在山丘采石头做武器。李陵坐在夜色中,瞧着剩下的五百多身经百战的士兵和缴获敌军的几匹马,兵士们个个满身是血,疲惫不堪。如今已经兵器殆尽,粮食断绝,援兵无有,我军已经陷入绝境。突然一阵南风吹过,这是我大汉地的风。经验告诉他,这里距离旱地只有不足百里了。他注视着南方,想起皇命,想起家人,想起自己誓言……他手牵了一匹马自用,命令手下把剩的马全部杀掉,叫大家吃一顿饱饭。李陵翻身上马,士兵一看,立即要跟他去,他阻止说:“取单于首级,一个人足够!” 不一会儿,匈奴营地一片混乱,不久又趋于平静。 半夜里,李陵手持断刀,艰难地步行回来。韩延年上前扶住他问:“怎么样?” “我们今晚上,要一定突围!否则的话,一个人都别想回去!”他瞧着坐在周围能打仗的几百士兵,苦涩地微笑说,“我们这些人,现在每人手里要是有十支箭弩的话,明天就能跟谈们血拼,就可突围回家的。可是现在——” 原来,他是去探敌情,最主要的是想杀了单于,为家、国报仇。他骑马悄悄地走一圈,侦查突围的地方,来到单于的驻地,想混进去杀了他。谁知那家伙防范甚严,他刚接近敌营,就被发现。他和敌兵厮杀一阵,弃马躲在了暗处。等敌军平静后,迂回到半夜才回来。 “你说的对!”韩将军赞同地,“你这一骚扰,他们各部摸不清情况,一定不敢大胆的围攻我们。咱们把能战的士兵分成两路,分别突围。” 有人递给他一块生马肉。他问:“士兵吃过了吗?” “都吃过了,现在有劲多了!”大家纷纷说。 他嘴里嚼这马肉,想着突围的办法。他把自己侦查的情形和想法给大家讲了一下,大家纷纷同意他的主意。他们把拿不动的东西磊在伤了战斗伤员周围,成营地迷惑敌军,李陵对负伤不能走的士兵说:“等到天明他们发现了我们走了,是不会杀你们,你们或许还能活下去。只要活着,就能回家,报效我们大汉!” 李陵他们把手下,能战的士兵分成多股小队,让他们分头突围。他对所有突围的士兵简单的下了命令:“大家目标向南,寻找敌军薄弱地方悄悄的过去。” 后半夜的茫茫夜色中,李陵、韩延年带着自己的士兵悄悄的离开营地,冲下山丘,他们飞快的向南行军,几只小股队伍,分别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前面敌军的防区,向南迅速奔去。 快到天明时,匈奴单于得到消息,立刻组织了数千骑兵向着南方追赶上来。敌人的骑兵比李陵的步兵快得多了,天明了,他们追上了李陵和韩延年以及跟随他们的十多个士兵。 他们听到后面呐喊声越来越近,韩延年立即回头怒吼着冲进敌军队伍,左砍右挡……李陵和十几名士兵拼命抵抗……他们手里都是短兵器,抵挡不住凶猛迅速的弓骑手。很快韩延年战死,李陵和两位活着的士兵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敌军中呐喊着:“抓活的!李陵快投降!” “我命休已!”李陵看突围不出,大喊一声,举刀自杀。一士兵上前夺刀哭喊:“将军不能!” “滚!”李陵一脚踢开他。他趁机匍匐进敌丛…… “李将军莫可!”匈奴派使臣高喊着过来劝降,他指着周围的兵骑,带着可惜哀求的腔调说:“李将军投降吧!兵败实在不是你的过错!你的伤兵已经全部被俘,如果将军不降,他们将遇全部被杀的下场!” 单于一路上跟李陵部战斗,目睹了李陵的胆识和勇敢,自己虽然赔上了三万多骑兵,可他很佩服他。他命令手下定要活的李陵,特意让使臣来劝说他的。 三十七史官 血染的阳光下,整个盔甲被敌军的血和自己负伤的血浸染成了血人的李陵,听了使臣的话紧咬双唇、无语地瞧着自己周围满山遍野的匈奴骑兵,还有和自己一样尽了力,满身是血负伤的几位手下,他想,留在山丘营地几百身经百战的负伤兵士,会因为我而被凶残的胡军骑杀戮……他目光南望下近在咫尺汉朝边境,眼睛湿乎乎地,牙齿间双唇鲜血流下,手中的短刀“锵噌”落在脚下石头上,溅起了愤怒的火星。 “绑了!”单于一声令下,步卒上前将李陵五花大绑,驼在马上。 且鞮侯大单于高兴地:“军师!” 卫律立即:“臣在!” “善待汉军伤兵,给他们吃喝、医伤!” “是!” 且鞮侯大单于将李陵带回营帐审讯,可是李陵低头一言不发、李陵心想:“单于我儿,我一定要等我的士兵康复后,找机会砍了你人头!回我大汉朝的!” 单于瞧着李陵血染的盔甲,随腿流着负伤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对卫律说:“军师,带李将军医伤,好生伺候!” “是!”卫律吩咐士兵,“带将军下去宽衣治伤!” 兵士押着李陵下去后,单于对卫律说:“严加看管!立即起身回哈拉和林!” 单于活捉了李陵后,就撤兵会都成。和李陵分开走撤退的三百士兵,逃出胡界,向南昼夜疾行,半月后纷纷的回到了大汉的居延城。居延的驻军头领打问李陵将军的消息,他们都说李凌已经战死。居延头领立即加急向朝廷报告。 李陵踢走的跟随,溜出敌围藏在一山丘后面,等到晚上才出发。两天后上午赶到汉地一住家,换上了汉人的服装。为了尽快的报告消息,抄捷径直奔酒泉郡。十多天后,风餐露宿的他赶到目的地,汇报了李陵自杀已死的消息。第二天,一位亲眼瞧着李陵被单于捆绑,上马带走的负伤士兵,只有胳膊负伤,他买通了看管他的胡兵逃了出来,也赶到酒泉郡汇报李陵被单于捆绑着带走。 酒泉的主管路博德得知李陵部两个不幸的消息,不敢怠慢,立即派兵带着两个证人疾奔给廷报告。 这时候,出兵酒泉抗击匈奴大将军的李广利,带兵骑进入天山胡地千里,没遇到匈奴主力,只是和小股骑兵遭遇,没有找见主力而归。他们殊不知匈奴主力,被李陵部死死拖住,给他们解了重围。 几乎同时,朝廷接到了张掖郡和酒泉郡关于李陵军的报告。 武帝面对着三说法的消息;一是张掖郡报告李陵部率军突围,二是李陵被敌军包围已经自杀,三是,李陵被敌军包围被俘。还有西河不时传来李陵逃回汉的消息。不知哪个是对的。 武帝早朝时,瞧着自己面前的文武官员问:“诸位爱卿,那个消息是最正确的?” 这些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都不言语,仿佛皇上问的是空气。站在武将前面的老将公孙傲低头朝后退了退。 武帝瞧见问:“公孙老将军,你说说看!” 公孙傲抬头瞧着皇上,后面的同僚推了他一下,轻声提醒:“皇上问你话呢!” “这这、臣也不知、知”他不知所措地回答。 有的人笑吭笑了,立即闭嘴。 “公孙傲听令!”武帝威严地。 公孙傲忙打躬听令:“臣在!” “朕命你立即带人进入西河各地调查此事,不得有误!退朝!”皇帝说。 一个多月来,经过匈奴萨满的医治,李陵身上的上伤好了。可他心里一直想着,如何才能回大汉。这天,且鞮侯大单于和军师商量一起提审李陵。这是李陵被押到哈拉和林首府一个多月来的第一次审问。实际上是劝李陵投降匈奴。 当李陵被带倒单于大帐时,单于立即让卫律给其松绑。并且亲自赐坐,关切地问:“李将军伤痛可好?” 李陵瞧都没瞧他不说话。 卫律立即装模作样地说李陵:“大单于问你话呢!” “哼!”李陵哼了一声没理他。 “你别不识抬举!”卫律傲慢地,“你当你是谁呀!你是个阶下囚!要不是我们大单于爱慕你的才能,照顾你、给你治伤,给你受伤的所有部下治伤,哪有你的现在!” 一提起受伤的士兵,李陵想想,终于说话了:“感谢单于!” 卫律一看李陵说话问:“李将军,你可记得你的承诺!” 李陵恼怒地问卫律:“你配给我提、什么是承诺吗?” 单于是想和李陵心平气和的谈谈,可是看他这样,要是如此下去,会很难堪地。我得想办法用计策来让他投降。于事他对卫律说:“军师,让李将军下去继续想想!” 公孙傲领圣命到边关暗访,他走访了突围回来的李陵部士兵,得知此次李陵出兵,孤军深入,以五千步兵消灭匈奴单于的八万骑兵中三万多骑。以弱御敌,牵制着匈奴主力,避免了西河李广利兵部的压力,也避免了西河边境人民灾难。他又一想,皇上是让来求证李陵是否生死的事情。李陵部的人有说他活着、有说他死了的。 在当时大汉和匈奴边境上,经过百年来无数次的双方进退的拉锯战和多年缓和又几年征战的关系,边境上大汉和匈奴两族人民已经融合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了。双方消息都有各自一方的线人传递。公孙傲通过线人查访,探知李陵活着,现正帮匈奴在练兵。 公孙傲星夜赶回长安,密奏圣上:李陵活着,现正帮匈奴练兵。因为西河出征的大将军李广利,是当今皇上宠妃李娘娘的亲兄长,自己是得罪不得的。 武帝一瞧密奏,很是恼怒,当殿上文武官员得知李陵投降匈奴之事,纷纷议论。司马迁低头想,这事必有蹊跷。 武帝此时毫无表情地问他:“司马爱卿,你对李陵投降匈奴之事,怎么看的?” 司马迁立即跪倒说:“陛下容禀:微臣以为,骑都尉李陵将军以五千歩兵孤军深入匈奴境地,正面御敌,消灭匈奴单于率的八万骑兵中三万多骑。牵制着匈奴主力,避免了西河李大将军部队的压力,也避免了西河边境人民灾难。这以弱击强,功大于过。恳请陛下谨慎,三思!” 司马迁头伏地不起。 “你说我对此事不谨慎?”武帝瞪着眼问他。 司马迁头不抬,可是作为史官,别人说谎自己不能说谎!于是尽管说:“陛下,李陵只有五千歩兵,被围之后,只剩五百能战之士,一无吃喝、二无箭矢、又无援军,面对强虏,却能血战,虽军覆没,而击敌数万。李陵虽败,也算功过相抵。” 武帝渐渐脸变了。文武官员有的跟司马迁捏着一把汗,有的讥笑摇头。 三十八 我要嫁给他 三十八我要嫁给他 杜御史挑唆说:“司马大人,你是责怪李大将军,没有派援军给李陵吗?” 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李广利立即表白:“当时我带兵进入天山!李陵根本就没有求援!” 皇上恼怒了,把密奏扔给司马迁:“你是史官,你看吧!” 司马迁拿起密奏一瞧,他虽然不相信李陵能为匈奴练兵,可这上面却明明写着。他只有低头不吭气了! 和李广利相好的刑部杜御史责问:“大胆的司马迁!颠倒黑白,当初你尽力推荐他,如今他全军覆没,投降了匈奴,如今你又包庇叛将李陵,顶撞圣上,该当何罪!” 武帝龙颜大怒:“把司马迁押进大牢!”众庭役如狼是虎冲上把司马迁押下。 后来李陵家族被诛灭三族。 司马迁下了大牢一年来。许多拍马屁向上爬的官员,都纷纷给武帝上奏,谴责李陵和司马迁……后来刑部抄家,抄出了司马迁写的《史记》中的和。因为过去各朝代规定:当朝的帝王大臣不能阅看史官记写当朝的记事。他们拿着给武帝看,武帝看后十分不悦。杜御史及一些拍马官员趁机参奏……司马迁判了腐刑(阉割生殖器)。他当时真的想一死相拼,可是想到父辈的期望,忍辱负重完成了上至三皇五帝,下至西汉武帝,上下两千多年的历史记载《史记》。 身陷匈奴的李陵,在单于多次的威逼利诱下,始终想着大汉,想着家人,拒不低头。搞得且鞮侯大单于杀也不是,留也不得。 於维尔兰看上了年轻帅气的李陵,硬要单于大伯做媒嫁给李陵。且鞮侯大单于也敬重李陵一家忠勇,胆识和才能,不忍杀他正愁无法。侄女来求自己,他想自己有儿子没有女儿,弟弟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们两家都把她当宝贝似的。他高兴地对她说:“只要你能说服他留下,我同意!” 李陵在距大汉几千里外的龙庭,虽然有胡军跟随不能自由行动,可是还允许他在他们跟随下,牢狱外走走。一天午后,李陵在胡军监护下走监牢门。於维尔兰女扮男装,哨帐走出来,喊住他:“李将军!” 他一看是个胡人,不认识没理睬,径直朝外走。 她上前挡住他严厉地:“喊你,怎么不停下?” “本人不认识你!”李陵认真地回答说。 跟随者仔细一瞧,笑了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於维而尔兰经常这样,大家都认识她。 她大方地自我介绍:“本人、於维尔兰!” 李陵礼貌地:“李陵失礼了!” “不知者不为怪的!你跟我来!” 他跟着她走进哨账。 她对跟随和站岗的士兵说:“你们都站出去,我和他有话说,” 公主殿下的话谁敢不听,他们乖乖地站在门外。 账内只有他们两人,她打量着他却不说话。李陵不知所措地问:“殿下,什、什么事?” “你如今已经回不去了,以后怎么办呢?”她直视着他。 “实在无法,就只有死!”他的目光躲开他的眼睛。 “你想没想过,你要是死了,你的近三百多、已经医好伤的部下,就得人头落地!你忍心吗?” 李陵想,她了解的事情还不少。我得了解他的来意。他于是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为我们做事,在这里成家生活!”她给他出主意。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位公主的意思。我何不以此为契机取得她的信任,来迷惑敌人达到目的。他故意沉思地:“要——是这样的话,我就能自由吗?” “可以的!” “那——容我想想!请给我两天时间!” “那,咱们一言为定!” 他拳头紧握着对她晃晃,以示坚决。 她高兴地:“这才叫审时度势!告辞!” 她走出去命令士兵:“好好看待将军!” 且鞮侯大单听了侄女汇报,高兴地说,“尔兰,只要你能让他回心转意,我就成全你!” “多谢单于阿伯!”於维尔兰给单于行了礼告辞出来。她得赶快的把这事情告诉父亲,取得他的同意和帮助。 与维尔兰回到家,父亲不在家,母亲在家翻看羊皮书。她对母亲说:“阿妈,我想嫁人。” “好呀!不知他是何人?”母亲爱意满满地瞧着心爱的独女。 “阿妈,我说了、你可别惊讶!”她搂着阿妈的胳臂撒娇地。 “莫非他是天上的雄鹰?”阿妈微笑着。 “他比雄鹰还雄鹰!”她嗲嗲地。 “那他是谁呀?” “喔——他是”女儿脸红了不说了。 “嗨,还有你难说出口的呀!”阿妈抚摸着女儿丝绸般的乌发亲昵地。 “他、他、他他” “他什么,快说,他是何方神圣?” “他、就是、李陵将军!”女儿依在阿妈的怀里说。 “就是那个被俘的汉人?”阿妈立即表态,“不行,这不行!” 於靬王走进来听了半句话,问她们:“什么行不行的?” 妻子把他拉到一旁说:“你的宝贝女儿,要嫁给汉俘李陵!” 他一听过来问女儿:“女儿,是真的吗?” 女儿点点头说:“单于阿伯都同意了!” “你说说看,他怎么同意的?”父亲温和地问女儿。 “阿伯说,只要我能说服他留在我们这里,就让我嫁给他。” “你能做到吗?”他吃惊地问。 “我已经和那汉人交谈过了,他说同意想想。” 於靬王瞧着女儿痴情的样子说:“这事情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你可要想好呀!” “阿爸,他很帅,很威武!我已经被他迷住了!”女儿认真地。 是啊!自从两年前女儿和他一起给汉使苏武当向导后,他看出来,女儿一生想嫁个有本事的汉人。自己也想让女儿嫁个汉人。汉人心性平和,爱家。女儿要是有个她喜爱的丈夫,一生平安这是他所希望的。 一想起自己是单于世家,除非是胡汉和亲才能达到目的。至于女儿要嫁给李陵将军的事,这关键是取决于男方的态度。他和他爷爷李广将军一样,忠心于大汉。他是为了保护他的几百负伤士兵生命,才留下自己性命的,否则他定会自杀成仁的! 其实李家时代忠良,智勇双全,爱兵民如子,他是很佩服的,真正女儿若能嫁给李陵,他就是死了也放心的。可是怎么样才能达到目的呢? 三十九 有情况 三十九有情况 匈奴单于忙于打仗,遗忘了边远的北海还流放有大汉的使节苏武,一直没有派人来看望和送给养。自从梅尕来到这里一年多,这里变得热闹了。这里不但有会种庄稼的汉人,还有同族的女人,这女人还是位会看病的女萨满。几家边远的牧民慕名聚集在周围,他们认识到这是块宝地。这里是居、吾两大河流在三百里外合在一起,流入北海的边沿地、山丘低矮,水草丰盛。就是漫长的严冬,也能平安度过。 梅尕和苏武虽然在一起吃饭,一起外出,她也对这位倾慕的苏大哥表示自己的意思,可是这位苏大哥却心如石头,总是以礼相待,她真的很苦恼。其实,不是他没有感觉,而是他不敢越过这男女之间肌肤相亲的界限。他自己有家室,说不定马上就得回大汉。尽管胡人不大讲究这些,可自己要为梅尕这位侠义心肠的女人负责。 夏季的一天,苏武和梅尕给牧民看病回走,他们骑马走错了路。傍晚太阳落下,他们竟然沿着一草边小道,来到了一无边无际的大海。天空中一眼是望不到边的橘红灿烂,远处天水融为一体。这边邻水的一面大山,一片乌黑望不到头,旁边的白桦树叶也一动不动,毫无声息。四周寂静的让人恐惧。 苏武年轻时陪父亲到过东海,那里就是这样一眼望不到头的水茫茫。他们停下来,他指着茫茫的水域说:“莫非我们走到了东海了!” “这可怎么办?我现在不知东南西北了!”梅尕瞧着天空,担心地。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不能冒然的走了!” “你是说,住这里?”她惊恐地。 “对只有这样!”他看她害怕的样子说,“现在天黑了,我们搞不清状况,不管回走和前行都不行。咱们不是还带着牧人给的食物吗,就地吃点休息吧。” “就在这荒野里?” “对,这荒野里!这水边是干净的石头。比有人地安全!你相信我!” 她绝对相信他的。他把两匹马分别拴在旁边草地边的白桦树上,马开始吃开了树下的青草,他们才听见了声音。 两人吃了些牧人送的食物。他在树下抱了几抱干树叶过来放在距水岸边不远、空旷地的大石板上面铺好,把自己的衣服脱下铺在上面:“今晚上就睡在这里。” “那还不冻死?” “你过来摸摸!” 她摸着石板上面暖和和的。他说:“白天石头吃饱了阳光暖和!保证夜里不冷!你睡这里!” “那你怎么办?” 他从马背上拿下节杖过来说:“我打坐在这里!” “那是睡觉吗!”她说,“这么大的地方,你不睡我也不睡!” “那好吧!”他无奈躺下。 他们和衣而卧,谁也不说话。这样过了良久,梅尕想,真是天赐良机。这一年多来,有乙峇老伯在,他和她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闻着他身上的汗味儿,挨近了他。他感到她的气息,朝旁边挪下背朝着她。她禁不住猛地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背上。我就喜欢你,爱你!他扳开她的手站起来。她抱住他的腿。委屈地呜呜哭了。 苏武不敢动,只是抱着双臂站着,心潮起伏……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和梅尕相处一年多来,他深深感到,她对自己的的情意,爱,比这眼前的海水深大。自己也很爱,很喜欢这位胡汉血统的女人。可是自己要咬紧牙关挺着,不能这样。自己一个流放的汉使节,说走就必须走的男人! 她的哭声在静静的夜里真叫人揪心。他俯身拍拍她说:“别哭了!我们说说话!” 她松开手,他就地坐下,她依在他身边。他说:“梅尕妹妹,我知道你的心。可我的心你知道吗?” “你的心就是你的节杖!”她生气地。 “不错!” “那你想过我吗?想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她海水般的眼睛瞧着他。 这里是极昼之地,晚上不黑暗。他躲过他的眼睛不吭气。 “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梅尕说着解开自己的衣袍,裸露出健康发亮的身子,扑在他的怀里说,“我不要你负什么责任,我只想要一个汉人的孩子。苏大哥,你就成全了我吧!只要我怀了孩子,我就、就、就马上、离开你!” 她哭得更加伤心了。他不是不想,可是这…… 看他不动也不拒绝,她就脱了衣服,光溜溜的躺在他的怀里。苏武满身血液沸腾起来,浑身颤抖,可他还是压抑着。她是萨满,又是过来的女人。她在他的怀里蠕动,摸他……他真真的守不住了,拉了自己的衣服,把她压在身下。 突然,一匹马嘶叫起来。他一惊,溜在石板上,长吁了口气。 他拉上衣服起来:“有情况!” 他和她忙穿好衣服,几位牧人飞奔而来。原来是於乙峇老人看他们很晚没回家,就找到周围牧人来找他们。他们的马,马性是相通的,他们沿着马的通性找到这里。 一年多来,李陵身陷囹圄,不得自由,很是苦恼。那天,匈奴公主主动来找,他看出她喜欢自己想,我不如将计就计,等自由后,找机会提了单于的头,为我大汉、为我李家报仇雪恨,就是死了也心甘。今天就是给那公主表态的日子,我首先要她为我打听,伤兵现在的状况。 於维尔兰和单于伯父见过面后,就来监牢会见李陵。他问:“现在不知,那些伤好的士兵在做什么?” “我们胡人,不会种粮食。现在正是播种季节,把他们分到各部族地,帮着种粮食,种蔬菜。”她高兴地, “那——他们以后会被砍头吗?”他担心地。 “嗯——”她想想说,“一般不会的。我们对待被俘的汉人是很优待的。只要是不反对我们,就把他们分到各个部族里生活,也可以和胡人女人结婚生子的。” 他放心了。就是我死,他们也不至于死的,有了活命,就能为大汉出力的。 四十 杀李绪 四十杀李绪 李陵和於维尔兰交往后,虽然还是被监管着,可行动范围扩大了许多,他只要换上胡人的服装,就可以和她一起到哈拉和林街上到处走走了。且鞮侯大单让卫律给李陵专门弄了间不错的单人间。同时警告卫律,对李陵也不能掉以轻心。只要公主和李陵外出,卫律派人悄悄地跟踪监视着李陵。卫律想,原来单于搞的是美人计。凭我卫律对李家的了解,这恐怕是要既赔夫人又折了兵的。不过有我卫律在,你李陵想跑是不可能的! 这天於维尔兰带着李陵来到郊外练兵场边。李陵瞧着前面士兵手持盾牌、布阵的练兵方式,问她:“公主殿下,这是何方练兵?” “这是祖母在训练亲兵。” “你祖母是汉人?”他吃惊地问。 “不是,是老人家让一位名叫李绪的汉将,在演练亲兵。” 他想起来了,这名叫李绪的人,是我大汉的塞外都尉……他摇摇头对她说:“我们回去吧!”他心里很难受,我决不像他一样! 一年来,卫律整天想着如何才能让李陵投降,可是每一次提审他时,不管他这位军师如何威逼利诱,李陵始终一言不发,铮铮傲骨。大单于佩服他的胆识才能,一直不让用刑,耐心地在等待着突破他心里防线的时机。 这天,风和日丽。且鞮侯大单升帐,召集左右贤王和各部族首领商议,再次兵出天山之事。通信官进账禀报:“启禀大单于,边关送来密信一封!” “呈上来!” 卫律接过密信递给单于。 单于拆开密信一瞧高兴地:“哈哈哈哈……”他把信交给卫律说:“你立即去办!” 卫律走后,单于对他们说,大汉传来好消息:“李陵全家被汉皇帝斩杀了……” 卫律一看密信,立即带着两随从打马飞奔监牢。他下马走进前李陵的房间,看他坐在榻上沉思,上前学着汉人的样子打躬问候:“李陵军近日可好!” 李陵一见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卫律故意赔着笑脸说:“咱们是一家人,将军何必如此呢?” 李陵恼怒地:“你给我滚!” “嘿嘿,将军息怒!我这里给你送好消息来了!咳!”卫律清清嗓子,展开密信,傲然高颂:“启奏大单于:大汉朝廷密信;李陵叛降匈奴为其练兵,诛灭三族!司马迁为其释辩,处以腐刑!” “啊……”李陵大叫一声,倒地昏死过去。 卫律忙呼叫随从抢救,他们又是抚胸,又是呼唤…… 於维尔兰高兴地来找李陵,见此情景,摇晃着他,流泪呼唤着:“李将军!李将军……” 她看他昏迷不醒的样子,起身端只空碗擦着泪出去了。 卫律俯身瞧着,他的两随从一给抚胸口一个呼喊着:李将军,李将军…… 冥冥中,李陵听见有人呼唤,睁开眼睛,瞧见卫律和他的随从,一口鲜血喷出,喷了三人满脸,紧闭双眼。 “你真的不识好歹!”卫律擦着脸骂道。 “水来了!”於维尔兰端着碗水进来。 卫律瞧着李陵满脸青黄灰死的样子,对随从说:“还不快叫狱医来!”自己走了。 一随从叫来狱医。狱医给李陵仔细的检查后,把了脉说:“他只是悲伤过度,得好好将养一段时间的才能恢复的。” 於维尔兰送走狱医和卫律随从后,瞧着他的样子给他喂水,他紧闭嘴不喝。她问他:“是卫律,难为你了吗?” 他闭嘴不答,泪水冲破紧闭的双眼角奔流而出。是我李陵毁了家,害了一家老小的的生命,毁了世代忠良的李家宗族的荣誉。李陵,你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皇上,我没有背叛大汉!爷爷、叔叔你们在天之灵,怎知我李陵的心,我没有背叛我们大汉!没有给胡人练兵!我如今活着,是想借机会杀了单于,为你们、为我大汉报仇…… 他不敢睁眼,一睁开眼,母亲妻儿血淋淋的尸体在眼前晃动。他只有一动不动,紧闭着流泪的双眼,在心一次次的喊着表白着自己。他向 於维尔兰瞧着他的样子,给喝水、不喝,问话、不答。只是流泪。她着急地摇晃着他:“李将军,你说话呀!” 他硬是狠推她一下:“滚!” 她倒在地上。一个娇惯的公主,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不识抬举!”她生气地起来奔出门。 他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不对,自己进门时,卫律和他的随从在他跟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於维尔兰回家把此事告诉了父亲。於靬王给女儿说了李陵家的遭遇,女儿明白了!这个可恨的李绪为祖母练亲兵怎么成了李陵了……看起来着个大汉皇帝是个昏君! 这个可恨的昏君,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她越想越生气,怕李陵寻短见,立即又到他的住所安慰他说:“李将军,都是这刻可恨的李绪,和你名字一字只差!还有你大汉的昏君,不分青黄皂白。搞的这事,真叫人愤恨,我们不能饶了他!” 李陵觉得她说得有理。谁叫你给李绪名字和我李陵名字一字之差?害了我,害了我一家!他现在只能这样想,也只有这样想。他咬紧牙关说:“我饶不了他!” 李陵在后来的几天里,好好的吃饭,将养身体。心里想着:如何才能杀了李绪,出了这口恶气。 李陵身体好了。这天,於维尔兰给他拿了身胡兵的服装换上,又给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两人同骑一马外出,来到练兵场外下马。李陵远远看见李绪一人,站在队伍前面给胡兵讲话,他悄悄的迂回到李绪身后,掏出匕首朝他的心后背掷去,正好扎入他的心脏而倒地丧命。这个和李陵名字相差一字的李绪,竟然不知为什么,自己而命丧黄泉了! 李陵立即飞快撤出,於维尔兰打马飞来,他纵飞上马背。等待练兵场上的士兵反应过来,人马已经跑得不见了。 四十一 我们一起等待 四十一我们一起等待 李绪的死,激怒了单于的母亲大阏氏,她查出李陵杀了李绪,要杀李陵。单于得到母亲要杀李陵的消息,立即叫来於靬王商量, 兄弟俩都很佩服李陵胆识才能,为了宝贝於维尔兰公主。在母亲下手前,把於维尔兰和李陵连夜差人送到到距首府几百里外的北吾深地匿藏起来。 李陵和於维尔兰说是在北吾深地匿藏,其实是在北方一山丘周围二百多里的无人之处,放牧生活。他们每天赶着一群羊出门,在规定的地方放牧。 李陵坐在高处瞧着羊儿吃草,想着心事。他一遍遍地回想着祖父李广,叔叔李敢为大汉捐躯的往事和自己如今的遭遇……自己孤军和匈奴作战以少胜多……如今身陷匈奴,并不都是自己的错。大汉皇帝不辨真伪,听谗言杀了我全家母亲妻儿,诛灭三族。我一片忠心如今有家不能回,忠心无处用……他整天不言不语,心里滴血的痛。於维尔兰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怕他想不开出事,整天跟着他。 有一天,她发现不远处有一小片红蓝色的苜蓿花,看他专心地瞧着羊儿吃草,对他说:“李将军,你在这里看羊儿。我去去就回!” 当她拿着也大把耀眼的花儿过来,瞧着他手持匕首对着心窝。她急中生智大喊声:“羊儿跑了!” 他本能地放下手臂瞧着羊群。她飞快奔上了夺过匕首,苦苦相劝说:“将军,你不必这样!你没有错,你孤军深入匈奴腹地,以少胜多使我们三万多兵骑葬在你手,你是英雄!连大单于都佩服你的胆识和才能,都不究你的过。最后你还保护了你的几百士兵的性命,你为了你大汉尽了力了!” 他一听这,不由泪如雨下。於维尔兰继续说说:“你看汉人和胡人打了几辈子的仗,互相残杀,可是打仗过后,双方边界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融为一家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 李陵听着她无数次地,不住的劝说慰及解释心想,正如她说的一样,这多年他驻扎边关,见这样的事情多了。每一次征战过后,无论是那方占领了那方,双方都是在内地迁移自己人和当地的外族人杂居一起,渐渐的外族人和本族人就和睦的相处在一起……他不住的回想着自己一家三代为大汉江山的付出,最后的遭遇……不住的扪心自问着……如今,他归路已断,留在心中的只有痛苦的回想,只有咬断牙吞进肚子里的难言痛苦和仇恨。 一天下午,天气晴朗,突然起风了。他们立即赶羊群回到不远处孤零零的帐篷家。於维尔兰烧好锅水,忽然肚子疼。她不由得呻吟了声“呵!”双手搂着肚腹躺在自己榻上。他们到这里后半年多来都是一个大帐篷,分开三份,中间是做饭逗留区,左右两边分别为各自休息就寝区域,互不侵犯。 李陵圈好羊群回来,看锅里水咕嘟的开着不见於维尔兰,见她门开着,探头瞧她的领地,发现她卷曲在榻上,冷冰冰地:“怎么了?” 她瞧着眼前自己心里爱着的男人,自从和他认识一年了,特别是这半年多来,她舍弃了富贵的生活,陪他在这里过着流放的日子。他毫无感谢之意不说,连说话的态度都是冰冷如霜……想到这里,不由得默默的落着泪。父母亲没有儿子就她一个女儿,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子对待,习字练武,连哭都不能大声。 他看她不说话,出去端了碗热水进来,放在地上说:“喝点热水,就好了!” “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管、管!”她哽咽地呜呜哭了。 他早就看出这位公主爱自己,以前他想利用她除掉仇人。她帮助他除掉了李绪,触动了她祖母的底线。她冒着生死,抛弃富贵,陪自己逃亡到这里。看他在绝望中一蹶不振,她一直耐心的劝慰他,照顾他的生活……半年来虽然冷淡着她,可他觉得自己已离不开她了。 他端起碗坐在她身边,态度温和了些:“起来,把这碗热水喝了!” 她艰难地回过身,搂着腹部挣扎了两下,疼地“啊”喊了声,没坐起来。 “这、这!”他瞧着她脸色苍白样子,手足无措嘟哝着,“怎么办,这里求助无人!” 瞧他焦急的样子,她有气无力地:“你、先扶、我我、起来!” 他放下水碗,揽抱她起来。她靠在他身旁说:“给我、我喝、口水!” 他拿过水碗放在她嘴边。她一挨碗说:“烫!” 他自己小心尝了口,就是很烫,忙说:“我去给你重新弄来!” “别,让我、歇歇。”她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明显感到她身体在发烧,着急地:“你发烧了,我去给你采点药来!” “我?我”她嗫喏地,“我、没大、病。我、只是、只是女人病,肚子、疼、疼!” 他拿起碗尝了下,放在她嘴边说:“可以喝了!” 她喝了水,倒在榻上,含泪闭上双眼。 他给她盖上被子出来。他也不想吃饭,坐在帐篷门口。这时风停了,夕阳西下。天下地上,悄然无声。他茫然瞧着落日,脑子变成空洞,在这无边的寂静中,自觉灵魂出窍,仿佛死了一样。 “啊!”帐篷内传来於维尔兰的痛喊声惊得他一个激灵恢复了意识。他忙奔进来,关切问:“还疼的厉害吗?” “别、别担、心!不,要紧!””她硬是坚强地说,可是浑身不住地打着哆嗦。牙齿嘚嘚的磕着,头冒冷汗。 “你冷吗?” 她摇头:“没、没、什么!”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手,冰凉!他给他裹紧被子隔着被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你冷、就应该说!” 她在他的温暖下,身体渐渐的温暖了起来。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太发抖了,目光直视着帐篷说:“你怎么,有病不说呢?这里就你我两人,你要是死了,我该如何交代?” 她闭着双眼不想说话,只想这样静静躺在他的怀里。 “这多天来,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想了很多很多,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唉!”他说着叹了口气,泪水落下滴在她脸上。 她睁开眼,伸出处双手,给他擦着泪说:“你不能再做傻事了!你、你要好好、活着,等着,大汉皇帝明白了的那天!你还有我我们一起等待着!” 四十二 正人君子 四十二正人君子 “啊!”她疼地皱着眉头闭上双眼咬牙忍着,浑身发抖 这样不行。我得想办法首先得叫她不冷。李陵想起了结婚后,他头一回从边关回家,夜里妻子突然浑身发冷打颤。他忙起床告诉老娘,他老人家叫家人把火炕烧热,熬了碗姜汤叫她趁热喝下,躺在热炕上盖上被子发汗。不久,她出了一身汗后,第二天好了。 可是这里哪有家乡的热炕,更没有姜汤。胡人都是在地上铺着兽皮睡觉的。她现在急需要热量怎么办……李陵把自己被子抱过来,盖在她身上还是发抖。 她哆嗦地:“冷!抱、住、我!” 对,如今也顾不得其他了,救人要紧!他想了又想,出去关上帐篷门,回来,脱了自已的外衣,躺在榻上,把她搂在怀里, 盖上被子。 她紧紧地依在他温暖结实的怀里想,冰冷的双手暖在他的双腋下,渐渐的迷糊了。他想的太简单了,开始搂着浑身冰凉的她,他的体温也在下降,他想让她很快的恢复,还真的没有想什么。很久,随着她体温渐渐的恢复,他的心身本能的、阵阵燥热起来。自觉很累,却睡不着。瞧着她沉睡的样子,一动不敢动。 他想,她陪自己到这里来后,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和他一起烧水煮饭,安慰他,鼓励他坚强……要不是她在这里陪伴自己,他李陵一定会做傻事的,这时候真的就一命呜呼了,最后人死了,就真正坐实了罪名,永无明理的时刻…… 他一想到这些,心静了许多,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知恩投报,明知道她爱我喜欢我,可我不能乘人之危……人的心要是无杂念,也就能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於维尔兰睁开眼睛,瞧着自己在李陵温暖的怀里,静静的躺着,瞧着沉睡的他,想起昨天肚子疼,发冷……她悄悄爬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穿着,唉,果真是个正人君子。她起床,生火做饭。 她做好了饭,正要叫他,他走出房子红着脸怼他说:“我对你没做什么,是救人要紧!” 她笑着说:“谢谢!我已经好了!” 他们饭后带着吃的去放羊,两个人的关系币以往随和多了,关键是他那么不轴了。晚上李陵到她房间拿被子,她拽住不让,一来二去,两人滚在了榻上。她对这个倾慕已久、心中的雄鹰,他一个困顿异地正当年的男子汉,两人的心终于融在一起…… 且鞮侯大单的母亲大阏氏,派人赶到监狱斩杀李陵,得知李陵已逃跑,很是疑惑。后来她暗暗查出是大单于的儿子所为。年迈的老人气得躺在榻上。她回想着自己跟随丈夫,大半生和大汉生死征战,和胡人各部族之间的迂回争斗……在丈夫死后,自己又帮儿子们多方的奋斗,才得到了匈奴各地部族的拥戴,为后辈取得了大单于的皇位。可是这几年来,随着儿子的掌权,他不听自己的主张不说,还讨好汉人。两年前发生了汉人和缑王劫持自己未遂事变,如今又发生了保护汉人降将的事情,真让我寒心了……大阏氏越想越伤心竟然一病不起,几个月后病入膏肓去世了。 且鞮侯大单给母亲大阏氏办了庄严隆重的葬礼后,不久就招回李陵。兄弟俩商议,为宝贝公主和李陵,举办了个热闹的婚礼。不久,且鞮侯大单病了,多次征战,身体损伤严重。他怕自己不久人世,为了能留住李陵辅佐儿子,封李陵为其北地避难地的坚昆王,和丁零王卫律并驾齐驱。 短暂的放牧季节很快过去了。梅尕拿来的包谷种子,开春后在苏武的指导下,他们三人在后坎不远处,有水的地方开了一片地下种,经过近四个月的管理成长,终于棒子成熟了。 昨天早上,天气突变,北风送来了场不大的雪,傍晚就不下了。清早,梅尕早早起来做好早饭,饭后,苏武、梅尕、於乙峇老人,他们背自制的柳条背篼,踩雪到地里掰包谷。 苏武掰着包谷高兴地说:“今年再不像野人一样找食草籽和野鼠了!” 梅尕:“怪我没有给你带种子!” “有了种子,冬天能播种吗?”於乙峇老人笑着说。 於乙峇老人来后,遵照主人的吩咐,留了下来。他在这里负责经营几匹马。苏武和梅尕把他当长辈看待,如一家人一样,他整天乐呵呵的为他们操心。整理刀、绳等等牧用工具换东西,整理家里日常具,柳条背篼是他老人家发明的。初夏他看柳条长硬实了,砍下柳条编成背篼背东西比人肩扛手提省力多了。 梅尕和老人掰,苏武从地里往地外背。好在昨天下了场雪,他们用木头扎了个雪橇套上马把包谷拉回来。种子少,种的不多,和着今年梅尕给牧人看病换来的十多只羊和食物一起,尽量节省着吃用,估计撑到明年冰雪融化时节问题不大。 北国天寒地冻,满天飞雪。牧人的生活就是围自己帐篷、羊圈、牲畜过日子。这天,巴特尔骑马跑来,隔着门喊:“梅大叔,我妈妈要生了!” 梅尕一听,立即穿好外袍,登上皮靴,戴好皮帽,挎着药箱奔出门,和巴特尔骑上同一马,奔进风雪中。 於乙峇老人知道梅尕来找苏武的心思,可是自从来后,苏武一直和她兄妹相称,分房另住,没有一点夫妻的意思。梅尕像自己的女儿一样,他得关心她。今天梅尕外出,自己得打探下苏大人的意思。 於乙峇老人给牲口添了些干草,出来到苏武的门前敲响了门。 苏武开门一看,热情地:“老伯快请进!” 他进门一看,他旁边放着搓羊皮绳子用的,自制的绳拨子,地上放着裁刀裁羊皮条。他就地而坐:“你来拨绳子我来裁皮条。” “老伯,您歇着。”他说,“您年纪大了,要多休息!” “你是看不起我了!”他微笑着说,“这活计累不着我的!” 他们一个裁皮条,一个拨绳子。 四十三 它们回来了 四十三它们回来了 老人问苏武:“你去年冬天是怎么过来的?” “一言难尽!”他轻描淡写地,“多亏了远处的树林,有干草叶蔓、草籽、树籽、机会好的话,还能碰到只野鼠和肉食。不久,棕熊母子遇难,我救了它们,有它们做伴,我的日子活过来了!”、 “今年你不发难了,梅尕来了,咱们一起,好渡过了!” “感谢梅尕和您的到来!”他由衷地。 老人想想笑了说:“半年前,王爷让我送梅尕来,一路上走了近一月,我都不知她是女人。” 苏武笑瞧着他,揶揄地问:“你就没有怀疑过?” “怀疑过。一雪夜里,群狼围了帐篷。我起来打狼惊醒了她。她起来帮我……后来实在无法,就点着火把,我们双手抡着……不久,狼走了。我累的倒在地上起不来,她过来拉扶起我。我觉得她的手很柔软,不像男人手……她看出我的怀疑说,他是萨满,一直没做过牧人的粗活。走时王爷交代过,只管平安送人少管闲事。我也不敢问。” “她扮男装还挺像回事的!”他微笑说。 老人瞧苏武高兴的样子问:“你知道她来这里的想法吗?” 苏武眼睛瞧着手中拨转着的拨吊,拧着绳子没说话, “她是个有情意的女人,爱你,冒着冰雪,千里路找你!” 苏武并非铁石之人,他很清楚她爱自己,但他有难言的苦衷。他能对老人说什么呢,只有故说:“我去喂马!”走出门。 於乙峇老人只得跟出来走进自己的房子。 女人肚子疼的满头大汗,嚼牙忍着,在铺着羊皮的地上打滚。男人瞧着心疼,心急地出门站在风雪中,焦急地眺望着。因为两家住的只有两里多路,终于,他瞧见飞雪中,飞马带着萨满而来。 “萨满来了!”他奔回帐篷,对女人说,“梅尕来了!” 梅尕拎着药箱奔进门,看巴特尔阿妈已经力气用尽,躺在地上发抖。他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对男人说:“快!快把她抱放在榻上!” 巴特尔跟进门,上来抱阿妈抱不动:“阿爸,快!” “我们胡人的女人,生娃娃是不能在榻上的!”男人不动。 梅尕对孩子说:“巴特尔,咱们一起用劲,把你阿妈放在榻上!” 男人想来阻挡,梅尕狠踹了他一脚,多亏帐篷壁挡着,负责他会摔得很惨。他不敢说话了,眼巴巴地瞧着他们把女人放在踏榻上。梅尕恼怒地对他说:“出去!” 他只得走出门。梅尕吩咐:“巴特尔你去把门关上,烧锅热水,会吗?” “我会!”巴特尔到隔间给锅里添水、烧水。 梅尕给她盖上被子:“吾玛大姐,你肚子的疼劲一过,就好好地攒劲!” 她点点头,指指榻里面的大皮包。她拿过打开一瞧,婴儿的裹包和一包羔羊毛,几只干净的干草袋。梅尕明白了这是她为娃娃和自己生娃准备的东西。她抓了个草袋垫在她下身下面。 肚子阵痛又来了。吾玛咬牙硬忍者,嘴唇咬出了血。 “疼,就喊出来,叫男人听着,不然,他认为生娃娃是很容易的事情!”梅尕对她说。 “啊——”有梅尕撑腰,吾玛终于大喊起来,“啊——疼死、我、了!” 梅尕检查了她下身:“用力!快生了!要用力!” 吾玛用力的喊着…… “用力!再用力!快了!”梅尕抚摸着她的肚子,对她说,“娃娃马上就要出来了,你狠吸口气,用——力!用力!” 吾玛用力,她惨叫一声:“啊——” 娃娃落下,阿妈昏迷了!她摸摸她的脉搏,就是人折腾的太累了,她拍拍她肩头,吩咐:“大姐,好好休息!” 梅尕拿出自己医用剪刀,给娃娃剪了脐带,从包里拿出羊毛灰敷住脐眼包扎好,把婴儿放进过裹包里。 朝外面喊着:“和林大哥!是个女孩子!” 巴特尔阿爸高兴地跑进来,瞧着躺在妻子身旁的女儿,憨笑起来。 “好好照顾大姐!,把屋里烧暖和些!”她看巴特尔端了碗开水进来,吩咐说,“凉些了,给你阿妈喝了!” 她问巴特和林:“有羊奶吗?给大姐热了吃!” “羊奶是给你留的资费!”他不好意思地。 “为了大姐,我今天不收费用!”梅尕说着,走到门外,抓把雪擦洗着手。她瞧着今年的初雪想着心事……突然,雪鹰和已经长大的胜儿从帐篷后面的道上走出,瞧见她过来倚在脚下。 “雪鹰,胜儿,回来了!”她瞧着毛色鲜亮油光,身子圆润的两位,惊喜地问。 雪鹰唔唔地点头,胜儿仰着头温和地瞧着她。 “咱们回家吧!”她进帐篷拿出药箱,和它们一起朝坡坎前的家走着。 胜儿走在前面,一会儿滑行,一会儿雪地上打滚儿,熊妈妈温柔的瞧着,面前调皮的儿子……终于经不住诱惑,追上它,跟它厮玩在一起……一时,雪地上留下了母子两的玩闹的身形脚印…… 梅尕瞧着它们欢快的样子想,我和苏大哥,要是能这样无拘束就好了。自从那次在海边回来后,他时常的避免和自己单独的在一起,真叫人别扭!自己也想过回哈拉和林可是这念头只是一扫而逝。我就是为了苏大哥而来,不管等多长时间,我都要等到你回心的! 雪英胜儿在开春时节突然消失了。苏武有些难过,毕竟相处了几个月,有感情了。可是它们已经走了,而且是突然的无影无踪。野兽就是野兽,它们不会像人一样有感情、有思维的。好在来了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做伴,很快也就释然了。 现在它们突然回来了,而且吃得膘肥体壮。它们没有忘记这里,没有忘记恩情。没有忘记自己。苏武一见雪鹰和胜儿的刹那间,眼睛发热,扑上前抱住它们。 去年冬天要不是它们两个跟他做伴,他真的就要牺牲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了。他回想起那天自己多亏没有拿大灰鹚鸮的孩子……在它的带领下进了树林深处,遇见它们母子,有了狼肉吃……后来又救了它们,才有了它们跟随他到这里…… 四十四 他一听汉话哇地哭了 四十四他一听汉话哇地哭了 想着想着,苏武禁不住热泪滚滚落下,口中喃喃地:“谢谢!感谢你们!” 梅尕瞧着他对它们的感情,嫉妒地:“哟,真是的,对大活人冷如冰雪,对熊却亲的这样!” 苏武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没答茬,拍拍它们两个的脑门:“走,进家门了!” 她瞧着他带着它们进了旁边的房子,生气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要不是重要的事情,他很少答她的话茬,一直这样忍让有加的,叫你无法。如今习惯也就无所谓,只要能经常看见他,心也就安然了。 自从梅尕来后,巴特尔一家和其亲戚住过来了,在他们的宣传下,十来家放牧时认识的朋友,也陆续来到这里。他们为了各自的生活,勘探好水源和草场后,分别居住在周围方圆百里地内,道路方便,能遮风挡寒的河沟叉地带过冬。他们按照苏武的办法,在向阳的坡坎前面,挖土壕搭帐篷,周围用木头和土圈围,既防寒又结实。这样过冬,虽然和往年一样是冰天雪地,可安全保暖多了。 今年的冬天不寂寞,隔个十来八天的,就有人来请萨满去治病,不管是给人还是给牲畜,苏武都陪梅尕欣然前往。梅尕给人治病,苏武凭自己过去掌管过皇家马鞍射猎工具的长处,细心观察已经会给牲畜看普通的小病。他时时节杖不离身,告诫自己不要违规,处处以梅尕为妹妹相处,日子过得倒很快,转眼间到了新年。 大年三十日下午,苏武把房间打扫干净,干草做笔,蘸上锅黑,在薄羊皮上写上《苏家祖宗》,木削钉在土墙上,点上自制的羊油蜡烛,跪地叩头:“父亲,不孝儿子苏武,在北国给您叩头了!请您保佑长安的母亲和家人,平平安安!求您保佑了!保佑了……”他泪如泉涌,跪地不起。 “苏大哥”全副武装的梅尕喊着推门进来见状,闭口怔了。 苏武擦了泪,起来问:“什么事?” “外、外面有人、叫去看病!你有事、我、我一个人去!”她奔出门。 “眼看天都黑了!”他追出来问身着皮袍皮帽、牵马的年青人,“要紧吗?” “倒在我家门前,是个汉人!” 苏武一听这:“咱们立即走!” 他进房子,套上皮袍子,蹬上皮靴,抓起皮帽戴好出来,接过於乙峇老人备好的马对他说:“老伯,我们去了,您别担心,好好休息!” 苏武和梅尕打马跟随着年轻人,在茫茫的冰雪中奔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青年人的家。原来这家的男主人,他们认识。那时在夏天放牧时节,他们两个人看病回来打马路过,向他讨过水喝,还一起闲聊了会儿。 既然是熟人,就好说话了。他们来后,被救的人已经清醒,只是遍体鳞伤冻的时间过长,不能动。 苏武握住她的手,汉话轻声问:“你是汉人?” 他听到汉话流着眼泪点点头。 “老哥,感谢您救了他!他如此病重,不能在您这里,我得把他带回去医治!”苏武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拿出去年雪鹰叼回那只鹿,采的鹿茸,递给主人,“感谢了!” 憨厚的牧人,立即拒绝说:“我不能要!我家有!你是萨满,可用它治好多人的病!” “大哥心肠很好,我待我哥感谢了!”梅尕眼睛暗示苏武。 他装回了鹿茸,手搭胸肩行礼。他也给他诚恳还礼。 苏武脱下自己的皮袍给病人穿上,抱起他出门放在马鞍上。 主人立即拿了件皮袍追出来塞给他,他推辞。他真诚地:“不能冻坏萨满的。下次路过给带回来!” 苏武和梅尕带着病人赶回家,都半夜了。於乙峇老人还坐在,夏天新建的灶房,锅前打瞌睡。老人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觉得自己老来有福气,遇见两个好心的年轻人,有了依靠。只要他们外出,晚上回来的晚,他都是生着火烧着水,准备好吃的东西,坐在灶火前等待着,直到他们回来,一起吃了饭才休息的。 苏武把病人从马上抱下来,进到自己房子。乙峇老人一看点着火把进来,帮着苏武把人放在榻上。这位兄弟在马上全身已冻僵,双腿还是在马上的样子,脸色煞白,昏迷了。他不敢动他。於乙峇老人把火把插在地上,出去抱着劈柴进来,生着了火。 梅尕端来了盆热水进来:“苏大哥,洗洗手。” 他吩咐她说:“你去做饭,这里,我和老伯来!” 他解开他外面的皮袍,里面的破皮短衣,挨身的破布衣已经和伤痕、血迹冻结在一起。兄弟,你一定要活过来……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用手巾占了热水要给擦伤。 老人见状阻止说:“冻僵的人,不能用热水。他有伤,又不能用雪擦,现在把屋里弄暖和一些,叫自然恢复!” 他瞧着他僵坐着。老人提醒说:“你去吃饭,我来照看!” “让他自己恢复,咱们一起去吃!” 他们吃过饭回来,屋里温度渐渐上来了,病人也渐渐脸上有了颜色,苏武摸摸他的耳根,兴奋地说:“有脉搏了!” 他的腿渐渐的放在榻上,身体有了些许温度,冻结的血迹开始化着。梅尕从自己房间拿了个光皮垫子过来,对苏武说:“你把他慢慢的推到一旁我给他把这铺上不然湿了怎么睡?” 他们给他铺好,挪着他睡好。苏武对他们说:“这是等待的事。老伯,梅尕,你们去休息吧!” 送他们走后,他关上门回来坐在他跟前,仔细地研究他、粘着血迹的破布衣……对,他是汉兵!这是大汉兵卒统一的衣服。这里怎么会有汉兵? 他出去到厨房拿了几块干奶皮,端了半锅雪进来放在火边,他看火把已经燃尽,拿了只大蜡烛点着,自己靠榻坐着,过会儿加上几棒柴,天快亮的时候,他累得睡着了。 病人苏醒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好温暖!还有灯光?他活动下身子,能动,自己还活着!他试着挣扎地爬起来,瞧着陌生的地方:这里还生着火,还有人……他活动了下腿,不小心撞着了苏武。 苏武已经睁开眼睛,高兴地:“兄弟,你可醒了!” 他一听汉话哇地哭了。 四十五 且鞮侯大单心愿 四十五且鞮侯大单心愿 苏武把拿来的奶皮,扔进热水锅里煮了会儿,盛进碗里让他吃了,给他喝了水后问:“我看你是大汉的士兵,怎么会在这最偏远的北海?” 他流泪,给苏武讲了李陵李将军,带着五千步兵,深入匈奴腹地遇单于带的八万骑射……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下,他们边撤退边战斗,以五千步卒歼敌骑兵三万多,快撤回到大汉边境时,由于一士兵叛变出卖军情,敌军把他们八百伤员和士兵围困在一山地…… 李将军把三百多不能战斗的伤兵留在山上,带领着能战斗的兵士分队突围。后来他听说,李将军所带的十几名将士,被敌军团团围住,韩延年将军战死,李将军拿持匕首自杀,单于以处死被俘的三百伤兵相威胁逼他投降。李将军为了三百伤兵的生命,放弃了自杀。 他说:“我名叫张团,是三百伤兵中的一员。我被敌箭射中右边胸脯,不能动弹。李将军胁迫被俘后,单于没有食言,给我们医治好伤后,把我们一个个分别分发到,边远各个部族做奴隶。我的主人太残忍,我偷偷的积攒了吃用,乘机逃跑,在雪地迷路,五天后倒在那家门外。” “你身上的伤?” “是主人打的!” “你就先在这里休养!”他吩咐说,“对外说,是做生意迷路了,不要说你是被俘的汉兵!” “我知道了!” 苏武得知李陵的事,甚是为他担心。这里是匈奴边北的蛮荒之地,要想得知首府的消息,既就是夏天都不容易遇见那里的人,何况是这冰天雪地呢!苏武盼望着家的消息,盼望着李陵死活的消息,整整从冬天盼到另一个冬天,还只是被救的汉兵说的这些、 自从母亲大阏氏去世后半年来,且鞮侯大单的经常感觉自己的身体困乏不适,内医医治不见成效。他让人请来自己最信服的萨满沮渠格尔,辞退了左右所有人,让他诊断。 沮渠格尔给单于把过脉,检查了他的口腔和舌根,摇摇头说:“单于陛下,您记得两年前,我给您说的话吗?” 他点点头说:“你当时说我的病,再迟看两天的话,你就爱莫能助了。是吗?” “对!” “你说,我这回的病,不能好了?”单于平静地问。 “不是不能好!”他为难且胆怯地说,“请、请单于、恕我直言!” “你说,我不怪罪!” “那次,我、我查出,您已积劳成疾,让您多加休息。而您后来,为了我们胡人子孙,又亲自挂帅出征打仗,历尽艰辛,这、这、更让您身体不支了!” “我相信你、会、给我好好调治的。”且鞮侯大单坦然地问,“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沮渠吓得语无伦次了:“单、于陛下,您、这、这……我、我——” “说吧,我相信你的!我也,也感觉到了,我的身体无论怎么的医治,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单于说,“我们胡人的灵魂,是不会死的!” “若是调养得好,恐怕、还、还、有一年多时间的!” “这就够了!”他告诫她,“这可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亲兄弟!” “我知道了!”沮渠格尔立即答道。 且鞮侯大单知道自己的身体,父亲就是在他这样的年纪,五十岁去世的。从他记事起,一直都是跟着父亲在马背上生活,东打西杀的。 父亲去世那年,他三十岁,已经挑起了几个部落的大樑,在母亲的支持下,和兄弟一起,经过十多年的艰苦斗争,得到各部落的拥戴,在四十五岁时登上了大单于宝座。 按理说,匈奴族就应该和大汉族和平共处,可是大汉却依老大自居,要统一天下各地,和西部各族征战不已。尤其是到了汉武帝刘彻时代,汉人的生活地很是富庶了,人力财力大增,到处扩张。我们为什么就该受穷,就该俯首称臣?我们匈奴族也不是孬种,为了我们匈奴,要坚决的回击……可是节节败退。 他把自己的一生,所看、所做、所为做了回想……每一次战争,经历的都是人口和财物的损伤,部族的毁灭。我们的民族一定要人口壮大起来,才能站立起来……我奋斗的目的,就是要让我民族和后辈过上丰盛安稳的日子…… 他吃着沮渠萨满给配制的药膳,尽力撑持着身体,做着自己的打算。他要叫自己的儿子继承了单于位后,少征战,匈奴民族的子孙能很好的繁衍下去,自己的子孙也能很好的繁衍下去! 我们的首府周围,和西方,北方,有着几千里的大好山河。许多地方,河流密布草原丰盛,我们的奴民族完全能在这里 繁衍生息……他按照大汉分府而治的办法,把西方、北方地域分封给各个王族,总归单于领导。让其王族自各保护各自的疆土,按季节、年节给总府缴纳税贡…… 且鞮侯大单瞧着又一年初雪,想起了流放北海三年来的汉使节苏武。他敬佩苏武的英勇气节,很想让他留下来,为匈奴民族的治理出力。坚昆王李陵和他同朝为官……于是就命令李陵去劝降苏武。 李陵知道苏武还活着,很高兴。他也很想和苏仁兄见面,倾诉自己的痛苦与无奈……于是欣然前往。於维尔兰得知丈夫要到北海看苏大人,硬是要一起前往看梅尕姑姑。两年来,她很想念这位交往不长,心却想通的朋友。 李陵分封的坚昆地距苏武牧羊地北海不很远,属于东浚稽山西部余脉东麓平缓的草原地带。雪天骑马行进,只需八天的路程。李陵探兄心急,五天就到了。 这天上午,风儿不大,天上雪磣沙沙而下。雪鹰慢腾腾地踏雪回来,走到苏武门外,前掌拍着门。 苏武正在修补马鞍,忙起身开门惊喜地:“雪鹰回来了!” 一听雪鹰回来了,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忙开门出来,高兴地围着它。梅尕瞧着周围就它一个,拍拍它的背问:“胜儿呢?” 它无奈地瞧着她。苏武瞧着它寞落的样子,笑了说:“呵呵!儿子长大了,不跟你回家了!” 雪鹰眼睛潮湿了。 苏武摸摸它的头,劝慰说:“儿子长大了,终归要离娘的!你回来就好!” 他打开旁边的门:“回家了,高兴些!你看,家一直给你留着!地上的草是新的!” 它感谢地头拱拱他的脚。 “休息吧,你走了远路累了!”苏武爱怜地:瞧着它卧在草堆上出来关紧了门。它是回来冬眠的。 苏武瞧着远处有几位人骑马的人驰行而来,站在雪地里奇怪的眺望着。 四十六 抱头痛哭 四十六抱头痛哭 雪幕中,人马渐渐的近了,近了。原来是着华丽胡服的官人。苏武想,管他是什么人呢!他进屋手持节杖出来,傲然地站在雪落中! 李陵和女扮男装的於维尔兰,在那年送苏武来此的差官,衽余和居吾两人的带路下来的。 李陵的在马上,瞧着雪幕中,手持节杖的苏武,悲从心来,翻身下马跪地,爬行着扑过来:“仁兄!苏仁兄!” 苏武这才看清了着胡服者,是自己挂念了一年多的李陵,忙跪地喊声:“贤弟!”两人抱头痛哭。 悲痛的哭声撼动了上天,一时风儿呼啸,裹着漫天的大雪裹住了他们。 跟随者也眼泪花花的了。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听见外面哭声,开门出来见状,和同来的人把他们搀拽进苏武的房间。 於维尔兰拉下梅尕的衣服,在她耳边轻轻地:“姑姑!” 梅尕认出了:“公主!”两人激动抱在一起,热泪盈眶了。 梅尕和於维尔兰有许多话要说,她说:“苏大哥,你们兄弟两个慢慢。叙旧。老伯,您招呼两位差官到您的房间休息!我给大家做饭去!” 梅尕拉着於维尔兰走出门。於维尔兰说:“姑姑我们给您们送吃的来了!”他们从四匹马鞍后取下了驼来的酒肉食物,搬进掏挖的土洞灶房,里面有一拐洞储藏室。 於维尔兰打量着,木头左右上下撑装着的洞式厨房,感慨地:“这里,搞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一百陪!” 梅尕给灶下生着柴火,温着他们带来的酒,兴奋地说:“这都是苏大哥按汉人住家的办法盖的!” “他真是个很能干的人!” “哎,尔兰,你怎么和他们一起来了!” “姑姑,我是和夫君一起来的!”她一脸的幸福。 “你说,李陵是你的夫君?” 她点点头。 於乙峇老人高兴地推门进来:“小公主!” “小老头!”於维尔兰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地,“我当你不认识我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老人打量着她:“要不是衽余和句吾他们说跟来的小公子是你,我真的认不出来了!” “小老头,您还好吗?”她含泪问。 “太好了,这里有女儿,有儿子,”老人家拍拍胸脯说,“你看,我现在身子骨杠杠的!” “你的儿子、女儿现在哪里?”於维尔兰吃惊地, “苏武,梅尕呀!” 於维尔兰瞧着梅尕。 “老伯,尔兰。”梅尕切着大块自煮好的羊肉,微笑说,“我看你们像是祖孙两个!” “是啊,王爷年近三十,才有了这么个宝贝女儿,如获至宝。那年草原蝗灾,王爷出带着牧民抗灾。是我在家,照看她们母女的,我真是把她当我孙女一样,精心照料的!” “他就是我的爷爷。从小他教我做人,教我习武。” 突然,他们听见李陵在外面喊:“不好了,苏仁兄昏死了!” 大家闻言出门,奔进苏武的房间,看着他脸色苍白,躺在榻上。梅尕扑上去哭喊着:“苏大哥,苏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李陵含泪告诉大家了原因。 刚才,屋里留下了他们两人后,两人泪眼对泪眼。李陵跪地负疚地说:“仁兄,为弟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李家!” “起来,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他把遇见他手下张团的事告诉了他。李陵问:“如今,张团在哪里?” “他伤好后,我们教他,学会了一般的胡语。开春给他了一匹马和食物及一些资用,让他凭自己的本事,想办法回家乡。” 苏武沉思会儿,问李陵:“贤弟,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吗,我老娘还好吗?” 李陵知道他是个孝子,只得打岔说说;“仁兄,为弟见兄心切,半夜赶路到现在,饿极了,吃了饭,再说吧!” “看你的样子,必有蹊跷!” “没有,我真的饿了!”他掩饰说。 “就是饿了,也得给我说!”他目光直视着他,“说,我不怪你!” “本来就不怪我!”李陵装作不在乎地。 “你越不说,就证明越有事情!”他问他:“你是怕我经受不住!错了,我已经死过多少回,都挺多来了!说吧!” 李陵把苏武身陷匈奴后的头一年,新年后自己回朝廷复命,到他家探望……他妻子丑儿听信误传,说他已死,不听老人劝说,顶撞老人回了娘家,气死了老娘的事给他说了。他一听怒气攻心,就…… 梅尕手拍打着他的脸,不顶事。她奔回自己房间,拎着药箱过来,拿出银针对着他的人中扎下,手轻轻的进针提针……过了会儿,苏武慢慢睁双眼。 “苏大哥,你、你吓死、我、我们了!”梅尕泪如雨下。 “没、没事!”他无力地。 “你好好休息,我,我去给你端碗水来!” 於乙峇老人到灶房端了碗水回来,给他喝了。 “别,操心我。快、快给他们、做饭!”他吩咐说。 “少主人,咱两去做饭!”於乙峇老人又对两位差人说,“你们到老哥房间躺会儿!” 於维尔兰瞧着他们出去了想,苏大人心里如今很难受,我得让他高兴点儿。她嬉笑着问苏武:“苏大人,可记得小弟?” 苏武打量着她一会儿,干咳了声:“咳,这不是小向导吗!” 她忙上前行着汉礼:“苏大人,小向导这里、给你老叔行礼了!” 苏武不由得咧嘴笑了,可比哭还难看。 “李将军,咱们这里给大叔行礼了!”她拉着李陵一起站在他面前,下跪叩头行礼。 苏武吃惊:“这是什么意思?” 於维尔兰高兴地说:“李将军如今是,小向导的夫君了!” “这是真的吗?”苏武更吃惊了。 李陵把自己被俘后的想法,及过去叛变匈奴的李绪,为匈奴练兵。只因李绪的名子和自己的名子,一字之差,大汉皇帝、“绪”“陵”不分,杀了他李陵一家,诛灭三族…… 李陵说着痛哭流涕:“我气愤不过,杀了李绪……仁兄,我李陵总有千万张口,也辨不明自己的心迹!呜——啊……”, 李陵头磕着地,额头流着血还在磕着……於维尔兰心疼地拉他起来,拉不起。苏武双眼含泪,和她一起拽起他。 “仁兄,我、我心里难受!” “贤弟!”两人抱头又哭起来。 “你们哭吧,哭吧!我真的听不下去了!”於维尔兰不知该怎么劝慰,擦着眼泪走出门。 北风呼啸,大雪随风在天地间打着飞旋,铺天盖地一片混沌,仿佛在为苏武哭泣,在为李陵不平。 感谢了 编辑老师,好友们!感谢大家这一时期对我的支持和帮助!证的感谢了! 由于本人的精力有限,再则作品《情与节》情节得改动,我暂且决定作品《情与节》暂且停止更新。 等待过一时期,我在重新申请建立作品,那时它会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诸位面前! 祝大家平安开心!柠檬是金(jinduo)2017,3,12 《爱在贝加尔湖》感谢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爱在贝加尔湖》 祝好 祝做父亲的、即将做父亲的男同胞节日快! 《爱在贝加尔湖》祝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爱在贝加尔湖》 第一章 四目相对,泪如泉涌 第一章四目相对,泪如泉涌 仲夏的夜晚,天空的白云、灰云,红云、黑云、有的相间、有的相杂,有的相叠。朦胧的极光下,深邃的贝尔加湖敞开胸怀,把天空中的各种云儿,和地上的群山,树林揽进怀里,倒影光怪陆离,迷蒙如画,仿佛当地人住穹楼一般。 头发斑白的苏武,手持光秃秃的大汉节杖,妻子沮渠梅尕紧紧地倚在丈夫的怀里,两人雕塑般地坐在湖岸边的黑山石上。夫妻两的眼睛被泪水浸的血红,四目相对,泪如泉涌。 明天丈夫就要踏上回归大汉的路了,十八年的相濡以沫,如今不得不天各一方,而且是无有期限相聚的天各一方。 良久,苏武给妻子擦着眼泪,哽咽地:“梅子,你别,别这样!我、我心里难受!” “我、我、我不让你走!”她搂住丈夫的脖子,呜呜哭了。“这、这……”他终于说出,“我是、是,大汉的使节,回大汉、是我的使命!也是、我、我的梦想!” “我、我、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是大汉的!” 她瞧着丈夫,泣不成声,“我、我也、也想跟你、回、回大汉,回、回回、到我、母亲、的家乡!哇哇……”她想起立刻就要分别,不由得放声哭了。 十八年前的严冬,大雪三尺多厚,梅尕冒着生命危险到贝儿海(当时匈奴人称贝加尔湖为贝儿海)来,就是要嫁给自己敬重的苏大哥,嫁给这位宁死不屈,不为匈奴诱惑所动的大汉使节。她也梦想着有一天,能和他一起回到母亲的家乡——大汉。 如今虽然匈奴和大汉和好多年,可是按照双方的规定,互相扣留的使节,只能是使节一人回到数千里之外的长安。她和三个孩子是所谓的匈奴人,只有留下来。 恐怕今生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了!四十七岁的沮渠梅尕怎么能不伤心怎能不哭得对死去活来,怎能不悲痛欲绝。 苏武抚摸妻子,是她温暖的胸怀和真爱,让他这位大汉使臣,在这极寒洪荒之地,一十九年还活着。如今分别,他也是万万的不舍的。他血红的泪眼泪眼瞧着她的血红的泪眼:“我、我也舍、不得,你和、三个孩子!”他们相拥嚎啕, 湖水中倒映着他,这位十九年后大汉的使节,来时他黑发红颜,生机勃勃,如今已经白发苍苍,迈入老年。被发配到贝儿海后,他时刻盼望着,能获得自由回大汉,可这天终于来了,他真的舍不得和自己相濡以沫十八年的妻子和三个孩子。 苏武现在很后悔自己在这里成家,害了梅尕的后半生……可是要是没有梅尕,能有自己今天的生命吗……瞧着爱妻,他想,自己先回大汉看看,如今双方先皇去世,都是后辈登基,多年无战事…… 他想,自己一生尽力为国。回大汉后,皇上会不会念在他不屈为国的份上,大汉和胡人双方交涉,说不定今生还能夫妻团圆的……想到此,他绷住泪对妻子说“梅子,我想,我回、大汉后,努力、孝忠大汉皇朝,说、说不定,我们、一家今生、还能团、团圆的!” 梅尕明知道这很难,几乎不可能,可是这也是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于是说:“但、但愿、愿!” “我、我、我一定努力!”夫妻两互相安慰着。 李陵和於维尔兰两口陪着苏武的三个孩子,坐在木栅栏围着的院子里有一着没一着的说着话。苏武十四岁的大儿子国儿瞧着天上的北斗星,问:“阿叔,阿爸阿妈给说是,到你的部落人去给人看病,怎么还不回来?” “怕什么,有阿叔阿婶陪着你们呢!”於维尔兰搂着苏武五岁的女儿问,“贝儿,你说是不是?” “不是。”孩子稚气地,“我就想我爸我妈!” 国儿听妹妹这样说,说妹妹:“臭贝儿,不准对阿婶没礼貌!” “我就要阿爸阿妈!”小贝儿挣脱於维尔兰的怀抱,坐在哥哥怀里。 於维尔兰笑了说:“这孩子真倔!” “其实,平时他们晚上去给牧人看病,都是我陪着弟弟妹妹在家的!”国儿抱歉地。 “你的个儿已经和你阿爸一样高了,是男子汉了!”李陵称赞说。 “阿爸阿妈都这样说的!”老二海尔高兴地说。 李陵瞧着三个不知道就要和父亲分别的孩子,心里特别难受,可是又不能说出来。怕孩子们闹腾。苏大哥心里难受,要是有什么差迟,会使双方执政者采取强硬的手段。他回想起三年前: 仲夏的一天,李陵到属地坚昆办事赶回王庭,单于设宴招待大汉使臣,他和卫律陪同。谁知一见面,使臣竟然是自己老家成纪的朋友任立政,和他当年驻守张掖的两位同僚。自己当着单于和卫律的面只能装做不认识,只是礼貌的点下头算是打招呼。 回家后,他把想看朋友的心思告诉了妻子於维尔兰,妻子问他:“现在胡汉当朝都是新主执政,两国交好,他们要是让你回去,你会离开吗?” “不会!”李陵坚决地说,“我不会再重蹈覆辙,让你和孩子遭难,自己蒙受耻辱的!” “那好!我帮你!”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从不打诳语,就痛快地答应了。 於维尔兰为了掩人耳目,以自己伤风有病,让家人找沮渠格尔叔叔前来瞧病,商量对策。沮渠以御医之名,怀疑汉人使臣带病菌而来,去为他们检查身体…… 第二天,汉使臣有一位换水土而发烧,沮渠带着化妆好的李陵为徒去给其看病。李陵和他们相见,相拥抱头而泣。他们谈了分别后的相思。李陵诉说了自己为了保护三百多名伤兵的生命,出于无奈和自己的想法,谁知全家惨遭不幸的痛苦而无助…… 使臣任立政谈了多年前苏武派回的楚人,到边关谈了当时李陵的事情……先皇后来也知错了,写了罪己诏等等,他们劝他说:“如今新主主政,为人宽仁,深慕将军的英勇为人。如今胡汉相好,大将军霍光、左将军上官桀,给皇上保荐你,我们是奉命来接你回汉的!” 他们并拿出了霍光的信让他看。李陵看罢信递还给对方说:“我过去错了,自身受辱不说,害了全家老小性命。我如今,坚决不能再犯错了!敬请兄弟谅解我!你回去告诉皇上和大将军他们,我身体里流着大汉人的血,虽然身陷胡地,决不会做对不起大汉的事情!” 第二章 一线希望 第二章一线希望 和他曾经在张掖敦煌镇守的朋友劝他说:“如今朝中有大将军霍光和左将军上官桀辅佐,你不但不会受辱,还会被前更加重用的!” 李陵坚决地:“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如今是身着胡人的衣服,不能再回头了!再则,我再也经不起受侮辱打击了!请仁兄和朋友原谅于我!我再重复一次,我身体里流着大汉人的血,虽然身陷胡地,决不会做对不起大汉的事情!” 他们深知李陵的英勇,更深知他的为人,也深知他的感受而作罢。他们来还有个关键的任务,昭帝李弗陵登基后听人说苏武还活着,要他们来探知实情。李陵能说什么呢,他只是推荐了和苏武十五年前一起来的随员常惠,这人还活着,他知道情况。 原来,苏武到贝儿海后,常惠在於闬王的安排下,在匈奴首府哈拉和林郊外一部落服役,部落首领对王爷安排的人格外照顾,再说常惠是个特明事理低调的人,深得上司的赏识,不久,就成了部落首领儿子的汉文老师。 他要是奉命进城办事,都要想办法到沮渠萨满家里坐坐。沮渠也知道常惠和苏武一样是可信赖的人,只要得到关于大汉的消息都和他通气商量。常惠虽然一直没见过苏大哥,可他知道他确切地在北海放牧并且活着。 任立政他们私下会见了常惠,常惠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知使臣,确定他在北海放牧,一定活着。苏武要是能回家,他们同来的人也就有望回去的。第二天,使臣拜见单于,说了苏武的情况后,要带苏武及活着的随行人回汉。 卫律立即说;“苏武苏使节、去年已经死在了北海了!”为了证明苏武已死,他差人拿来根光秃秃的牦牛尾杖作证说: “这是苏使节去世后,我们拿回来的证据!” 明知是他们设的骗局,可拿不出人活着的证据。为了证人的安全,也不能让人出庭作证,更不能再说什么,而危及活着苏武性命。三人只有辞别单于回汉重新想办法。 大汉使臣回汉后都一年多了,没有消息。三天前,李陵在院子里教十二岁的儿子舞剑,沮渠格尔托人来叫夫人过去。於维尔兰匆匆到沮渠家。沮渠告诉她说,大汉使臣拿着苏使节的大雁捎书,确定苏使节活着,来接他们一行人回汉。 原因是任立政等人回朝廷汇报后,大汉朝廷确定苏武还活着,就想出了个办法。胡人都说苏武是神人,咱们也就用神妙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深秋,大将军在霍光在府院,瞧着群群大雁南飞过冬……计上心来,对,大雁传书。 今年仲夏,大汉使臣拿着箭射穿下的血书来见单于,说是苏武写了血书,说自己还活着,一定要接他回长安的!单于本来就相信苏武是不死的神人,这回更相信了。于是吩咐卫律,让其亲自赶快到北海接苏武回首府。 於维尔兰得到卫律要亲自到贝儿海接苏武回来的消息,深知卫律之阴险,回家立即和丈夫李陵商量,一定要保证梅尕和孩子们的安全。他们夫妻安排好家里一切,连夜打马上路,一夜一天赶到贝儿海报信。 他们傍晚到后。李陵叫出苏武,在院子门前不远的草地上,给他说明了大汉来人要接他回汉的事。苏武激动地热泪盈眶:“我、很高兴,盼、盼了十九年,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那孩子和他母亲怎么办?”李陵问。 苏武闻言一下子呆了,不一会儿,竟然呜呜哭了:“我、我真该死!我、我真的不该和梅尕一起生活!这一走,我、对不起梅尕,对对不起、孩子们!” “仁兄,现在时间宝贵。这事千万不能让孩子们知道!”李陵说,“单于让卫律亲自来接你,梅尕和孩子的事情他只是听说,可没有亲眼瞧见。得想办法保护母亲和孩子安全!” “这、这——”苏武一时束手无策。 李陵说:“我和尔兰已经商量好了,卫律带人来途径驿站要休息的,估计两天后才能到,你和梅尕两人以给牧人看病为由,外出单独商量商量。我和尔兰在这里照看孩子们,你看怎么样?” 苏武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兄弟是让他们夫妻单独相处一叙别情的,也就同意了。他和梅尕悄悄一通气,两人打马来倒贝尔海畔,这里有牧人为夏季放牧而收拾的石洞,他们和牧人很熟悉,吃住的地方不愁。 “梅子,我、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在我艰难苦痛中,你给了我生活的勇气。可我这一走,你既要受孤寡之苦,还要抚养三个孩子,真、真、真的、苦了、你!我更怕、他、们加害你们、们!”苏武说着更硬了、 梅尕知道丈夫的意思,她给他擦着泪,安慰说:“你别这样说!我和孩子虽然不能跟着你一起回大汉,可是我不后悔!我要感谢你,给了我三个活蹦欢跳的孩子!你走后,有孩子我不孤独。现在国儿长大了,也能帮我给牛养治病。这草原如此辽阔,就是有人想加害我们母子,不会得乘的!” 於维尔兰看着五岁的海尔在国儿的怀里睡着了,对两个大孩子说:“国儿,贝儿,看来你阿爸阿妈,今晚不回来了,咱们休息吧!” 晚上,李陵陪着两个男孩子住,於维尔兰陪着女孩贝儿一起睡。 苏武和梅尕夫妻两经过一夜单独的叙谈,谈开了,特别是梅尕也想开了。她回想起自己和苏武这十六年的生活,虽然没有回到母亲出生地大汉,可她孀居中,能嫁给了自己心爱的大汉男人,而且还个在大汉当官的男人,如今还三个健康的孩子陪伴。尽管即将和男人要天各一方可能永不能相见,实属无奈。 苏武为了自己的国家,辞别妻儿,心里很难受,甚至流血,他想只要回到自己的国家,也是值得的。国家等他回家,特别是同自己一出使胡地的弟兄们,自己也得带他们回家的,他们的妻子、儿女、父母兄弟都在等着亲人! 不过,苏武心里还有一线希望:自己在外不辱使命,带着同来的兵士回国后,好好的效忠皇上,报效国,如今胡汉修好,说不定还有和妻儿团聚的的时候。 第三章 呸!我不是你! 第三章呸!我不是你! 苏武和梅尕放心不下孩子,眼看父子就要分离了,苏武也想和孩子多呆会儿。夫妻俩连夜赶回家。瞧着熟睡的孩子,两人心如刀绞,又不敢出声哭泣,只有默默流泪。 许久,梅尕实在忍不住哇地哭了。於维尔兰忙拉着她到院子栅栏门外,流着泪拥抱住她:“姑姑,你别这样,叫人心里难受!” 梅尕绷住哭声:“其、其实,我已经想开了!知道和他在一起生活,总会有这、这、这么、一天的!” “能这样想,就、就就好!”於维尔兰流着泪说,“前天,我一听沮渠叔叔说,苏大哥要回大汉的消息,我也很难过的!” “感谢你们两口子、来、来!”梅尕擦着眼泪。 “谁叫你是我姑姑呢!”於维尔兰说,“姑,你放心,苏大哥走后,我们会帮你的!” “谢谢!”她说,“国儿、也能帮着我、给牧人的牛羊看病了!” “太好了!”於维尔兰说,“为了你们母子的安全,沮渠叔叔在郊外部落,给你们买了房子。” 梅尕一听又哭了说:“我哥哥、对我、真、好!” “你别哭了!”於维尔兰说,“我来也是他安排的!” 前天前晌,李陵在院子里指挥十二岁的儿子舞剑,沮渠萨满让人来叫於维尔兰去他家一趟。她一到他家,沮渠格尔把大汉来人要接苏武回汉的事情告诉她,她着急地问:“叔叔,那梅尕姑姑和孩子怎么办?” “唉!按照两国间的规定,苏大人在这里娶妻生子,孩子母亲是胡人,孩子归母亲。他就只能一人回汉!”五十多岁的沮渠萨满无奈地。 “那——这、这也太没人性了!”於维尔兰含泪说,“那姑姑以后怎么办?” “以后还没到,咱先说眼前!” “叔叔,你说眼前怎么办“ “这回苏使节不回是不行了!”沮渠格尔说,“单于也不会让汉人去接他,只有让卫律的人去接。这卫律为人奸诈,他怕有什么闪失,一定要亲自前去。你就要赶在他的前面,让他们夫妻做好准备!” 他还叮咛说:“老单于去世后,卫律光听说苏大人娶妻生子,可他始终没亲眼见过他们。你要在他而前去,把你姑和孩子们带开,免得让卫律看到,日后加害!” “那他们以后生活怎么办?” “你想办法把他们带回来,这是地址,我已安排好!我以后再去看他们。” 梅尕听她这么一说,不舍地:“我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知道你的心思。这里有你的爱,有苏大哥的痕迹。再说这里气候很好,远离首府而清静。是我,我也会喜欢这里的。回去后想办法找个牧人家,暂时过来居住。那边要是不安宁,再回来。你看怎么样?” “这样也好!” 於维尔兰和梅尕回来,看苏武和李陵谁也不说话,面对面呆坐着。她拉他们出来,拿出来带的酒菜,四个人在院子里默默地坐着,谁也没有丁点食欲。 第二天,李陵和於维尔兰带着三个孩子,骑马到自己的属地坚昆去玩了,苏武和梅尕收拾着母子们该带的东西,打了两个大大的包。他们把带不走,有用的东西能埋的埋起来,能送人的送人。 第三天一早,夫妻两人早早吃了早饭,苏武帮着梅尕把两大包裹驮上一马背。梅尕和丈夫挥泪拥抱而别,骑上另一匹马带着驼马直接回哥哥安排的地方。李陵两口子说是带孩子们去坚昆玩,实际是带着他们回家。 这里留下白发苍苍的苏武一人,他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和一些自己不穿的衣物,故意弄得乱七八糟,穿上保存了十九年,来时穿过的、已经破烂不堪汉中郎将服饰,双手拄持着已脱光了毛饰,光秃秃的使节杖,站在门外等待着来接他的人。 不久,卫律身着锦服,由随从余吾带着,两人打三匹马而来。卫律一见苏武滚鞍下马,陪着奸笑施礼:“呵呵!苏大人!恭喜了!” 苏武不卑不亢地:“我有何喜?” “如今,我前来亲自接你,你将要回大汉了!” “既然是回大汉,现在就起身!” “别,你在这里已经娶妻生子,让家人出来接旨!”卫律傲慢地。 余吾进门,到处看看出来说:“家里无有他人!” 卫律一听,咬牙切齿问苏武:“家、人呢?” 苏武没好气地:“你不是说我有家人吗?” 卫律不相信,进屋里一瞧一片狼藉,他出来说:“既然一人,省得我动手了!余吾,烧了一切!” 余吾无奈地对苏武说:“苏大人,对不起了!” 余吾点起火棒扔进了苏武居住的原木住房里,一时烟火腾起。 “哈哈哈哈……”苏武放声大笑。 卫律也跟着嘿嘿嘿嘿…… 一时火光冲天。周围放牧人看到火光,纷纷奔来救火。他们过来一瞧这架势,明白了,这汉人萨满要走了,围拢上来安慰苏武。因为这多年来苏武和梅尕一直在为这里的牧人看病,给他们牛羊医病。 苏武和这里的人相处得和家人似的。他们知道他是汉人,也跟着他学种粮食和蔬菜,有的还让孩子跟着他学说汉话。 卫律气恼地:“看什么呀看!散开散开!” 可是这些牧民根本不认识他,没人理他。他们有的对苏武说:“你是好萨满,我们喜欢你!” 还有个老牧人对苏武说:“你是好样的,我们会想你的!” 住得近的牧人见状,回家拿来吃的东西,馕呀奶酪的送给苏武。和他们住得最近格尔,那时还是个十岁多的孩子,还叫过梅尕叔叔,现在已经是三十岁的壮汉了。他端着大包的馕和奶酪,奔上来递给苏武:“阿伯,请带路上吃!” 卫律看围的人越来越多,送吃的人也越来越多,抽出宝剑威胁说:“你们不散,我就要杀人了!” 大家一看当官的要杀人,只得渐渐后退散开。 卫律看人散开了,拿出套胡人锦服,递给苏武:“苏大人,请更衣!” “呸!”苏武啐了口说,“我不是你!” “不换就不换吧!”卫律对余吾说,“牵马过来,请苏大人上马!” 第四章 宣苏武觐见 第四章宣苏武觐见 苏武到首府哈拉和林,狐衍鞮单于亲自出宫门迎接,看到苏武衣衫褴缕,立即刻派人服侍他沐浴更衣,设宴款待。苏武更衣后,虽然头发全白,可是精神烁烁,手持光了头的节杖,还是威风不倒。 宴会只有卫律陪同。狐衍鞮单于举酒碗,诚恳地说;“苏使节,这碗酒,敬你这位无畏的爷爷辈人!” 苏武举起面前酒碗,礼节性地点下头,两人一饮而尽。 狐衍鞮单于接着说:“你是我爷爷敬佩的人。在我幼年时,爷爷就跟我讲过,他敬佩你的胆识,敬佩你的骨气!如今一见、果然不凡。你就要回大汉了,我希望你能在大汉皇帝面前,为两国和平讲话,出力!” “一定的!”苏武铿锵地说,“当初,我带着一百军士,安全送回本朝全部使节,就是诚心为两国和平交好而来的。可是” 卫律笑了,举酒碗打断他的话:“如今你苦尽甘来,完成使命,要回大汉了!祝贺你,大英雄!干!” 苏武瞪了他一眼,没动酒碗。 单于忙说:“苏使节,来,干!” 苏武无奈点头端起了酒碗,看都不看卫律,喝了口。 狐衍鞮单于知道,卫律和苏武之间的事情,苏武鄙视卫律,鄙视他没骨气。可是,卫律对他们胡人当朝几代忠心耿耿。为了使自己免于尴尬和不快,宴会早早散了。 苏仁兄和他同来的人要回汉了,李陵设宴招待他们。来时足足一百多人的强健之士,经过十九年的非人待遇,如今只剩下常惠、赵根儿等不到十人,只有九人了。 李陵瞧着他们,回想起自己的闹心遭际,心里很难受,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大家面前:“罪人,李陵、在这里给诸位兄长行礼了!” 苏武忙拉他:“兄弟莫可!” “我要说,让我说!不然,我就憋死了!”他泪流满面,忏悔地:“想我李家,一门忠烈,葬送在我李陵手中!如今兄弟们归根回家,都是家家团聚,我,我只有老死他乡了!” 他磕了三个响头:“各位仁兄、回汉,多帮我这不忠不孝的人,为大汉效力!好好为亲人尽孝!” 李陵起身进到后堂,苏武跟着进来,两人抱头痛哭。 “苏大人,你、你鄙视、我吧!我——” “你我兄弟情分、是不开的!你、还是、我的兄弟!不过是人各有事罢了!”苏武安慰着李陵。 “仁兄!我真的无法回头了!” “为、兄,知道你的心!”苏武流泪说,“为兄、离后,梅尕母子、就托付给你们了!” “为弟知道!”李陵说。 “我怕,我怕卫律贼子、伤、伤害他们!”他把卫律接他,欲下旨和烧房子的事说了。 “这,弟、明白!请、仁兄放心!嫂夫人和孩子,现在安全的地方!”李陵擦着泪说,“我在这里只是,朝廷有事,象征性的被知会一下,大多时间在坚昆。我会安排好嫂夫人及孩子的!” “尔兰知道如何联系!” “明白!”李陵说,“为弟会常给仁兄、捎信回去的!” 汉使臣怕单于变卦,第二天辞别善于,带着苏武他们打马上路回走。苏武和常会等九人带着他们沿着十九年前,於靬王为向导走的路,这路比较安全。在苏武心中,这多年来他常常默默地记着它想着有一天会回大汉的。 如今胡汉这几年和好,路上很少有阻,他们昼行夜宿,就是眼头有小阻,他们都能应付。苏武想梅尕母子无望,可十九年前出使胡地的情历=景却历历在目。 天汉元年(公元前100年)初夏,朝阳初升。长安城沐浴在阳光下,雄伟而壮丽。街上商铺林立,集市繁华,商贾云集。随处可见、西域民族服装的商人,悠闲地按各自的喜好,自由选择着各种商品、美食。到处一片和睦。 高高的未央宫的大殿上,五十六岁的汉武帝坐在龙位里,俯视着朝堂上的文武官员,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满脸的高兴。 前多年,被赶到漠北,狼居胥山(现蒙古国的杭爱山)一带的匈奴胡人养好了精神,前几年又开始勾结大宛国反叛我大汉朝,妄图切断我朝通往西域的通道。 他即刻派国舅李广利,重兵怔服了反叛的大宛国。连接大宛国的匈奴,却常常进犯到西域的沿途劫人劫财,搞得那些小国家人心惶惶。武帝正要出兵去教训这野蛮的匈奴,新即位的匈奴且鞮侯单于、派使节前来求和。 他不但送来了两匹武帝特喜爱的西域血汗马,还把这多年我们出使匈奴,被扣留的十多批使节一并送回。更叫人信服的是,使节还带来了单于亲自上的书信,上面写道:“汉皇帝,是我丈人也!”等等拍马的话。 武帝心花怒放回想起自己继位这四十年来,先是改革国内各种制度,国内经济丰盛后,才有了打击匈奴一统大汉的雄略。 在这后的二十年来他不但派兵把屡次进犯我北方领土的匈奴人赶出了河南(黄河以南),打通了通往西域的道路,做到了北漠无匈奴王庭,还平定了东方,南方和西方的各小国部族。 如今,他虽然知道这是匈奴的缓兵之计,这好战的部族是改变不了本性的。可是动兵打仗毕竟是伤国伤民的大事情。双方多次的交战,又多次的互相妥协互派使节,又互相扣留使节……如今他们害怕了,人家首先求和,咱也要以理相待。 皇上想想问:“众位卿家,你们都得知,匈奴前来求和,并已送回我们的全部使节。众位爱卿,大家说、咱们怎么办?” 整个朝堂上鸦雀无声。他们都知道,按照朝廷惯例,大汉也得送回他们的使节。可是匈奴单于狡诈无常,一向出尔反尔。这次说不定又会被扣,生不如死。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头说话,但怕一句话出口,让自己出使匈奴。 武帝瞧着下面一片官员,一个个低头不语的样子问:“太史令、司马迁,你说,这该怎么办?” 三十六岁的司马迁忙上前行礼,回答说:“启禀陛下,按惯例,我朝应该礼尚往来!” “爱卿平身!” “谢万岁!”司马迁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站立。 大家这才异口同声的:“是!” 其实,武帝早就想好主意、想好了人选。只是在朝堂上给大家打个招呼罢了。他对下面说:“宣、侍从官苏武!” 太监朝下面喊宣:“宣苏武觐见!” 第五章 中郎将 第五章中郎将 四十岁,精壮威武,掌管皇帝鞍马鹰犬射猎用具的中厩监苏武,雄赳赳上殿跪拜:“微臣苏武,拜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宣封:“苏武,朕念你家父辈兄弟为国家忠良,特封你为中郎将!” 苏武再一次叩头:“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谢万岁”苏武麻利起身站立一旁。他心里暗暗高兴,自己当中厩监,虽然也是个官,只是下面的小官,不能站立朝堂。现在终于能站立朝堂了,他站的很直很正规。 皇帝高兴地对众官员说:“如今那位匈奴小单于,派人送回我朝使节求和,咱们也要以礼相待,也派人送回去其来我朝的多位使节。众卿家说对不对?” 众官员纷纷拍马:“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皇上立即说:“中郎将,苏武听令!” “臣在!”苏武忙上前跪地。 “现匈奴小单于,派人送回其扣留我朝的十多批使节求和,咱也要送去被我朝扣留其相应的使节。朕命你带百位将士同行,护送匈奴使节,你意下如何?” 谁敢违抗皇上的命令!他只得头抵地:“臣,遵命!” “呵呵……”武帝呵呵笑了说,“从今天起,朕让出使匈奴多年的路充国等人,给你介绍匈奴现在的情况和风土人情,你要多方的了解。朕会派人安排、准备好一切,三天后启程!” “臣,遵、命!”。 “爱卿平身,快去准备吧!”汉武帝自得地。 “万岁,万万岁!”苏武深知出使匈奴的艰难。他想爬起来,腿脚却不听使唤,硬是咬牙起来,打着趔趄退下。 “退朝!”皇帝说了声,即刻走了。 翌日中午时分,阳光灿烂。苏宅门外,三十岁出头的骑都尉李陵,匆匆打马前来停。他下马后,伸手欲敲门却迟疑会儿终于后退,站在道上想,自己刚从张掖郡驻地回来,听说皇上令苏武出使匈奴。他知道出使的艰难…… 可是自己没搞清状况,就来看望……他觉得自己有些冒失,牵马沿着街道,低头思索着踽踽的回走。突然,听到有人喊声:“贤弟!”他抬头一瞧,是苏仁兄迎面走来。 “仁兄!”他竟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憨厚地笑了。 “借一步说话!”苏武拉着李陵,匆匆来到一小巷内的酒馆前,帮着他栓好马。两人进店坐下,苏武吩咐:“小二,上好的酒菜来!” 酒菜上了桌,苏武斟满两杯酒递给李陵一杯:“贤弟,干!” 李陵瞧着他闷头一饮而尽的样子,呡了点酒放下杯子,对他说:“仁兄。为弟今天刚回来,得知,你要出使番邦,正要去看望你,就不期而遇,真的有缘!” 苏武也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听他这么一说,自斟杯酒说:“为我们有缘,来干!” 他又一闷下肚。李陵见状问:“仁兄,你要兄弟到这里,莫非有什么事情交代?” 他于是说:“贤弟知道,为兄家里只有老娘和三年前成婚的你嫂夫人,以及我即将成年的儿子,还有我哥哥和弟弟的几个孩子。为兄一走,请你回长安后,常来家看看我的老娘,帮帮他老人家!” 苏武说罢,跪地便拜。李陵上前搀扶起他说:“仁兄放心,你我大哥,咱们情谊非同一般。这是应该的!你的娘就是我的娘。就是仁兄不说,小弟也会照看孝敬的!” 李陵的爷爷李广和叔叔李敢,都是多年前跟着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征讨匈奴的将军,现都已过世。苏武的父亲苏建也是如此。父辈亡后,皇帝把他们两家仅剩的唯一男丁,李家的李陵,苏家的苏武招到身边做侍从。 李陵为骑射都尉,苏武为掌管皇帝出行鞍马鹰犬射猎工具的中厩监。他们两人都是侍侯皇帝的,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因工作机会常在一起,久日久之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的朋友,好兄弟。 “此次出行,非同小可!为兄不知能否顺利而归?”苏武忧心地闷了口酒。 “仁兄放心!此次是对方主动求和。再说匈奴去冬雪灾严寒,牲畜损失特大,自顾不暇。你会很快回的!”李陵爽快地,“凭我从小和爷爷一起跟匈奴打仗、交往的经验来看,仁兄这次定能很快回来的!” “借贤弟吉言,加上我的努力,我一定要回来的!”苏武信心满满。 一壶酒过半,二十多岁的霍光和上官桀进来,看见他两个招呼说:“嘿!李仁兄也回来了!” 李陵立即起身招呼:“快,快来坐!” 苏武吩咐:“小二,再来壶上好的酒和菜来!” “好嘞!”店小二答应着拿来两只酒杯,放在他们面前,“酒菜随后就到!”。 他们两人落座后,霍光对苏武说:“得知苏仁兄,奉皇命出使胡地,我们两人去你家探望,不遇,却在这里遇见,太好了!” “谢谢贤弟爱戴!”苏武给他们斟上酒说,“来,三位贤弟,端起来,咱们干一杯!” 霍光是已去世的霍大将军霍去病的侄子,和同龄的上官桀都是皇帝侍从都尉。苏武年长,知识丰富,为人豁达,且会说胡语,他们经常一起谈天说地。他们都很敬佩苏武,今天听到苏武奉命出使胡地,前来探望。 霍光喝了口酒说:“我们两小弟今来探望,看为兄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上官桀补充说:“桀,我不会说什么,可是仁兄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我刚才还跟李贤弟说,我最放心不下的是老娘和家里的事情,我走后,望贤弟们能常到家里走动,帮我照顾下老娘。”苏武说着站起给他们打躬行礼,“为兄这里先谢了!” “仁兄放心!我们会一定找去照顾老娘的!”霍光举起酒杯,“皇命紧迫,咱们只能在这里为仁兄践行了,都端起酒杯!祝仁兄一切顺利!凯旋早归!” 第七章 好一广阔无垠的宏幅画卷 第七章好一广阔无垠的宏幅画卷 丑儿回想起,自己后来甘心跟比自己年龄大十多岁的苏武——这样一个做马鞍、射猎工具的匠人结婚,为的就是能长相守的。可是如今……她不敢想下去了。丑儿在心里默默的祷告:他会回来的,会很快会来的!他少则四个月就回来,多则半年一定会回来的…… 她拉开门奔出来,对着黎明前明亮的北斗星,双手合十,跪在院子里。仰望着勺子般的北斗,口中不住地祈祷:“北斗啊北斗,请你为我夫君指道,保佑我夫君苏武,此行顺利归来!如今是天汉元年初夏,保佑我夫君在初冬,天气冷了一定归来…… 晨曦中未央宫外,皇上率领百官前来给苏武送行。隆重的军鼓乐声中,身着崭新中郎将袍服威武的苏武,从武帝手中接过旌节杖,接过用牦牛尾制作的,象征着国家荣耀的旌节杖。 苏武给皇帝和官员们行了礼,带着副将张胜,随员常会等人上马,率领百位兵士和辎重,护送着匈奴使节的车队,一路向西北,浩荡出发了。 出了长安城,阳光下,城外道路两边金灿灿的麦田一望无际。麦子刚黄了,心急了的人家,已经开始下镰收割了。 中午烈日高照,他们一行赶不到驿站,人困马乏地坐在道旁的白杨树下休息,喝水、打尖吃东西。 苏武问身边二十五岁的随员常会:“常随,你家里有几口人?” “父母亲,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常会回答。 “你是老大。那就是说,你父母亲年龄还不大?” “不到五十岁。” “那,你就不用为家事操心了!”他瞧着远处感慨地。 常会没吭气,他知道老爷家里的情况,知道他放不下家人。 三天后,他们路过凤岗山(现属陕西武功县境),苏武拜祭了父亲。他跪在父亲墓前,回想起父亲多年前跟随卫青征战匈奴,立功受奖后,又为国家管理屯垦边疆。 父亲坚守在代郡(如今河北蔚北),在那里囤积粮食,训练士兵……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命陨任上,得到皇上和国家的首肯,才有了一家人和后輩的荣华富贵…… 他满目含泪,对父亲说:“父亲,儿子要向您一样,不负皇恩,不负大汉重托,为我大汉建立功勋!父亲,请您在天之灵,保佑一家人的平安,保佑儿子这次出使,顺利归来!” 他给父亲叩响头后,带着一行沿着北上的官家驿道,晓行夜宿,节节北上。虽然一路上不时翻山越岭,但是只要有川道,河坝能种庄稼的地方,麦子跟着一路金灿灿的成熟,一处处的农人们在收割打场,欢声笑语不断。 一月后,他们一行来到河南郡(黄河南)的驿站,人们还在收割忙碌,处处呈现着丰收的景象,呈现出人民安居乐业的景象。 苏武回想起,小时候听父亲说过,过去的河南,还没到庄稼成熟季节,经常出现匈奴铁骑过黄河来此烧杀抢掠,抢夺粮食和人质,还不时地深入到距长安四五百里的地方进行抢掠,严重的威胁到国人和国都的安全。 后来,在当今皇上的运筹帷幄下,组织父辈门对匈奴进行多次,多方面出击围剿,三十年来,通往西域的道路开通了,国家失地收复了,把北方的匈奴赶出了河南,赶出了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东),如今北漠无匈奴王庭。 现在国家在河北(黄河北)设了五原、云中几郡、屯兵、移民,进行坚守治理,以防匈奴进犯骚扰。他们到了驿站,要休整两天才能渡河北上。 夕阳下,苏武抽时间带着常会,打马赶到仰慕已久的黄河边。黄河在这里变得宽阔,柔顺多了,虽然在夕阳下还是泛着金色,可很是柔顺。没有了那年跟随皇上东游时,看到的那种震天动地、怒吼着一路狂奔的景象。 苏武站在河岸边的高处,瞧着来的地方和将要去的对岸,真是天工巧成。沿黄河两岸,南北一马平川,一眼望不到边。即将成熟泛着金黄的麦田中,镶嵌着纵横交错的灌溉渠,镶嵌着成片油绿——正在成长着的稻子和谷子,包谷等等秋苗。 “好一广阔无垠的宏幅画卷!”苏武不禁脱口而出。 不错,这就是路大人介绍的黄河河套,真是个富庶的地方,宽宏美丽的地方! 正如路大人所说:站在黄河岸上的高处,四下里眺望,感到,国家真正强大了!心胸一下子豁然开朗,自我也变得伟岸起来! “常会,要记住我们的黄河!”苏武对常会说,“咱们明天找这里的管理人,了解下情况。要把这里的庄稼面积多少,收入多少,标在地图上。” “好!”常会想想问,“大人,过了云中,咱还要走多少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常会在家读过三年私塾,再加上服役后五年来的锻炼,已经成为一名,文、能看图绘图;武,能擒拿射箭,文武双全的人才。这次经过比武胜出,作为使节的随员出使匈奴。 “按路大人的计算,咱们到这黄河岸边,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他吩咐说,“回去和张大人商量一下,两天休整后,一过黄河,匈奴人归心似箭,咱要给咱们的人多多的鼓舞士气!” “记下了!” 两天后的一早,队伍在驿站吃了早饭,在向导的带领下,到黄河岸边一码头,分乘十多只羊皮筏子出发过河。皮筏子在浪中上下颠簸,斜行而下,向斜对面隐隐约约的码头划去。 人站在岸上感觉不到浪大,可坐上皮筏子行驶起来,却在浪尖和浪谷中不停地颠簸着。不久,这些出生在内地,没有乘过船的人,五脏六腑在腹腔中咣当开来。 皮筏子上,一个人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大家都跟着呕吐起来……两个多时辰后到了对岸,个个人的脸都绿了,他们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倒光了不说,许多人连胃液都吐出来。个个东倒西歪地下了皮筏子,头昏脑涨地坐在码头上起不来。 苏武也和大家一样的难受,可想起自己的责任,他让张胜照看着队伍,带着常会,挣扎着走进不远处的码头,联系管理码头的军人,搞来两桶热水及简单的食物,让大家吃点后,休息会儿继续上路。 第八章 天象城 第八章天象城 过了黄河,这里的驿站行车很少,一些老了的匈奴使节只有骑马而行,年轻力壮的跟士兵一样徒步前进。两天后,他们赶到云中(如今内蒙古呼和浩特东)。 父辈们把匈奴赶走、收复一地,就修长城建关口镇守,屯兵、移民建设边塞。也就有了连接长安的驿站,这些驿站是接待过往官员、军队、情报传递人员生活休息地。 这天晚饭后,苏武安排好大家休息,趁着夕阳未落尽,和副将张胜,带着常会登上依山邻水的云中城楼。他环顾四周,对他们说:“这里地势很好,便于隐蔽。也是二十七年前,卫青将军率汉军出兵的地方。” 苏武介绍:“当年,卫青将军从这里突然出兵,李息将军从代郡出兵,还有镇守西方阳关的军队西地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剿了匈奴楼烦王和白羊王,一举收复了河南失地。设置了朔方郡(现鄂尔多斯杭北一带)。” 张胜感慨地:“卫青将军真是英雄呀!” “有父辈们过去的围剿打击匈奴,才有了我们如今的生活安稳,社会繁荣。我们这次一定要不辱使命!”苏武认真地。 “对!不辱使命!”他们三人的手紧紧击握在一起。 “哎,苏大人,你看着云中城,怎么跟咱内地的城不一样,城墙曲曲折折的?”善于观察的常会指着城墙奇怪地问。 张胜也说:“大家来后一看,也觉得不可思议?” “是吗?明天出发前给大家揭下谜底!”苏武笑了说。 为了保证护送使节一路上的安全。除过他们三人外,护卫队的其他成员,都是从皇上护卫队抽调来的,文,文能记事;武,武能战守,文武双全的人才。第二天早饭后,他们和被护送的近百人列队准备出发。 常会出列宣布:“请苏将军讲话!” 苏武全副武装,手持节杖站在队列前说:“诸位将士,诸位将要回家的弟兄们:大家一定很奇怪这里为什么叫云中?城池样式为什么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其实,这云中城是天鹅引来的宝地,是我们大汉的一颗明珠!” 大家一听这,吃惊地面面相觑。 苏武继续说:“在二百八十多年前,赵国的国君赵武侯,为了保卫国家领土,率领军队和百姓,在五原河曲修筑长城。东修到西山(现阴山)这里,修一段塌一段,修一段塌一段,无奈只得选新道。” 一位近六十岁的胡人使节楼里原说:“西山有一地段是流沙地,根本就修不了城池的。” 苏武说:“这位老兄说得对。所以他们一路选址来到这里,烈日下,一行人疲累地坐在空旷的地上休息,忽然看见空中一群天鹅,在云端久久盘旋着。阳光下,耀目的光芒投到空旷的原野上,形似城市的轮廓。 苏武看大家在全神贯注地听着,他提高了声音:“于是,武侯立即命众人按照轮廓,手拉手飞快站好划线建城。这云中城的城墙,呈不规则的多边墙,犹如星座连线,也被取名为天象城。” 这时,两位匈奴打扮的男子匆匆赶过来。年长四十多岁、精壮利落,年轻者二十岁左右,俊秀健康。他们右手搭左胸肩,给苏武行礼:“苏将军:向导,胡图黎,兰格尔,前来报到!” 苏武以礼相还后,对大家说:“现向导来了。这就是说,咱们过了云中,就少有驿站供给。越往北走,除过沿途驻扎的军队,人烟就稀少了。路途不是荒漠就是沼泽,道路不好,甚至会遭敌。回家的人,不要慌乱,不要逃跑,没吃没喝,会迷路要命的!” 他命令自己所带的军队:“汉军主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尽职尽责,保护好友人!路上遇敌,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首先尽量克制,见机行事,克敌以制胜!向导带路,出发!” 其实,这向导是匈奴单于派来迎接他们的人。一个是单于的弟弟於鼾王,男青年是她的女儿於维尔兰。她得知父亲要来云中迎接汉使,就央求皇伯单于,硬是要和父亲一起来。 单于念起侄女虽然骑马射箭,武艺不凡。可作为匈奴王家女儿,没有参与过行军打仗,这次外出是个历练的机会,就同意了,当然,侄女得女扮男装,他们的名字和职务也都是假的。 这一行近二百多人从云中出发,没有了汉道上的驿站,且路途遥远,多是沙漠沼泽,吃喝一切都要自理,还有给对方的礼物等等。队伍中彻底没有了车辆,多了马匹和驮辎重给养的十多匹骆驼。每到一地,他们都要自己埋锅造饭搭帐篷休息的。 他们沿着黄河以北(黄河北套),西山前的河谷川道前行,这里土壤肥厚,麦子刚成熟,农人正在忙着收割。再说北方盛夏美丽凉爽。河谷两边山坡上绿树间野花飘香,沿途有村落人家,吃住方便,大家心情都还不错,走得也快捷些。 三天后,他们进入到西山腹地,这里道路崎岖,行人还可以,马和骆驼真的是步步艰难。苏武问向导;“胡先生,为何不走东道?” 胡图黎回答:“走这里,可节约十天的路程。” 苏武一听这不吭气了。东道是驿道,是通往匈奴和大汗的驿道,是双方打仗时行军,退军队的大道。他让骑马的人都下来,步行前进。 队伍艰难地行到山顶,狂风怒吼,大雪纷飞,霎时天昏地暗,所有人都冻得直打哆嗦。客人中有人喊:“走不动了!” 苏武严厉地:“在这山道风狂大雪地,千万不能休息!大家为了活命,一定要坚持!” 接着他把队伍分身三部分,一部分张胜带着断后,一部分负责拉着骆驼马匹辎重在前,一部分夹杂在客人中间照护。每隔十几人,点亮一火把做引导,风雪中逶迤前行。 风雪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风,仍然在怒吼,雪、依然在狂飞,打的人睁不开眼睛。可是,大家都尽量的睁眼瞧着前面的火把,一个个紧跟着,一步一滑互相照看着前移。 第九章 这里安全吗 第九章这里安全吗 苏武喊了声:“诸位,天黑,大家手牵着手!一个都不能拉下!”队伍中不管是汉军和回家的胡人,都一个个紧牵着对方的手,迈着踏实的步子。黑暗中,楼里原脚下一滑“哎呦!”一声,跪倒在地。 苏武闻声喊:“队伍停!”拉着手持火把的常会,奔过来搀扶他起来,可是他疼的起不来。 苏武吩咐常会:“把火把给我,你背着老者走!”常会背起楼里原,随着前进的队伍缓慢前行。 三个时辰后,天已黑定,他们终于踏上下山的道。下山道路虽不宽畅,可是牲畜单行没问题了。苏武让队伍停下,让被护送者,走不动骑上马,军士牵马前行。 向导胡图黎喊着:“快到目的地了!”大家闻言加快了脚步。不久,走出风雪区。天虽黑乎乎的,可大家渐渐闻到了青草香。 苏武问向导:“胡先生,还有多远?” “半个时辰吧!” 苏武出列,对后面喊:“将士们,朋友们,加把劲!我们马上就到休息、吃饭的地方了!” 大家的脚步有力多了。半个时辰后,苏武看到了前面火把照耀下的平坦地,有处亮光。定睛一瞧,是帐篷包。他高兴地喊:“帐篷!我们到有人家的地方了!” 大家也看见了,纷纷兴奋地:“可能休息了、吃饭了!” 苏武命令说:“将士们:我们下到平地,不要打扰住家!就地休息,搭帐篷,埋锅造饭!” 他们悄悄来到平坦地站定。苏武低声吩咐:“军士们,各执其事!” 早已分好工,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撑帐篷的撑帐篷,埋锅做饭的做饭,照顾被送人休息的休息……一切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兰格尔瞧着这一切,把胡图黎拉到一旁,悄悄地说:“阿爸,这位苏武大人,并不像我们所了解的那样,他一定是个将军级的人物!” “嘘!”胡图黎低声叮咛女儿,“咱只是向导,不要让对方看出来是迎接他们的!更不要让他们知道咱是一家人,你是女孩子!少说话,多用脑,多用眼!” 他们作为向导来迎接汉使节,来时,专门研究了正使苏武,付使张胜以及前十位随行者的材料,得知苏武只是皇帝身边的小侍从官……今天走山顶,苏武镇定的指挥,兰格尔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女儿调皮地右手搭左肩给父亲行礼,学着男人的粗大嗓门:“老叔,放心吧!” 饭后,安排大家休息了,苏武吩咐张胜负责,派人警戒安全后,叫来向导胡图黎和兰格尔商量明天的路程。在先的前一月,有直行官道和三十里、五十里路一驿站的行程中,他无数次的研究过、随身所带地图上的道路。现在有了向导,就要尊重人家。 他问他们:“请问两位兄弟,明天咱们如何行动?” 胡图黎从怀里拿出自画在羊皮上的道路图,指给他看说:“咱们还是沿着有水有绿地的地方前行,这样沿途虽说不如大道好行,可是沿途有放牧人家,我们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能很快解决!” “能保证安全吗?”苏武问。 兰格尔不满地:“你不相信向导?” 苏武忙说:“不是不是!” 胡图黎瞪了兰格尔一样,她低头看图不吭气了。 胡图黎解释说:“怎们不是大部队的疾行军,是不是?” “对对!”他心里犯嘀咕,于是说,“两位兄弟,今夜和我们一起,住一帐篷,怎么样?” “你是怕我们逃掉吗?”兰格尔心直口快。 “是啊!”苏武微笑反问,“怎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兰格尔说着和一衣躺在了地上铺好的大毛毡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时她真的太累了,第一天接到任务熟悉情况,第二天就和父亲出发,每天打马行一百多里地,半月后到达云中,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和苏武他们一起回行。别说是个女孩子就是个的男子,这样也吃不消的。 胡图黎瞧着兰格尔睡着了,恭谨地对苏武说:“能和将军同榻而眠,是我们的荣幸!。”他将女儿朝尽里面推了推,自己挡在外面躺下。她要保护好女儿,尽管她是男装。 本来苏武带着队伍打算走东道。这是路大人亲自绘制的、他们回大汉的道路,并且给他详细地介绍了一路的自然情况。如今两位向导却把他们带上了崎岖的山道,他心存疑虑怕有诈。他吩咐常会和站岗的士兵,夜里一定要提高警惕! 一夜无话,第二天朝阳升起,大家才起来。夜里、苏武心里有事,天明时才疲惫的睡着,外面的喧哗声惊醒了他。他忙从毡毯上爬起来、奔出帐篷一瞧,原来是胡图黎和一壮汉比赛摔跤。 胡图黎和那壮汉,双方斗了几个回合,老胡赢了,那壮汉不服气挑衅……胡图黎瞅机会把壮汉抱举起,大家心提到了嗓子眼,瞪着眼睛担心地瞧着。胡图黎微笑着把他轻轻放在地上,大家掌声雷动。 苏武打量着周围地形,对着朝阳升辨别方向……这里是南方位。原来,昨天在山上转了三个方向。树木葱茏的山坡下,依小河散居着五户人家。夜里看见的帐篷竟然是原木围墙建的圆顶房屋,周围还种植着包谷、谷子、葵花、蔬菜…… 这里每家屋旁都有木栅栏围着的羊圈,还未放牧的羊儿咩咩的叫着。他在脑海盘算着这里距云中,也就是个二百多十里的路程,说不定是汉人居住的地方。苏武瞧见前面的一家屋旁菜园里,一位着棉布衣服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在除草。 他走过去打招呼:“老人家,您忙那!” 老人听见问话,回过身一看是位汉人官员,停下手里的活问:“你是北去王庭的汉官吧?” “对!” “不打仗了,好!”老人赞成地。 “听您老人家的口音,是河南人把!”苏武帮着老人除草。 “是啊!多年前逼迫过来。后来,两边打仗不得安生,才又逃到这里。” “这里安全吗?” 第十章 怎么 想义结金兰 第十章怎么想义结金兰 “这里是深山,前面还有一道山岭挡着,还算安然。” 苏武这才瞧着前面不远处,这里是个山窝窝。他由衷的称赞说:“老人家真会选地方!” 老人手捋着稀疏的胡须笑了。 “老人家,这里距王庭还有多少路程?” “八百六十多里。” “您走过吗?” 老人打量着苏武,瞧他不是那种不正派的人,悄悄说:“这多年,北漠无王庭。双方消停不太打仗了。去年夏天,我打扮成做生意的胡人,骑马带着孙子去看过。” 苏武也悄悄地问:“那地方怎么样?” “是北面最好的地方,有山有树,有水有草的好地方!”老人轻声地介绍说,“那地方周围丘地多,河两岸平坦,一马的草原!” 苏武冲老人竖起大拇指,两人会心地哈哈笑了,笑声在朝阳下的空气中震荡着。苏武告别老人,朝帐篷走来想着,看来这两位向导是可以信赖的。 大家吃过早饭,就整队开拔了。苏武跟着向导在前,张胜断后,两个时辰队伍就踏上了前面的山道。这山道朝东行,开始道路还算顺和,可是越走越狭窄,像是从山中开出条小道只能过一个人,马和骆驼身子挤着两面山才能经过。 胡图黎介绍说:“这条路,是这里人为了防外人入侵而为的,这路只有敢冒险的人才知道。我也是三年前从云中回家,和一位商人朋友,第一次走过这里的。” 昨晚上,胡图黎和兰格尔准备租住民居时歇息,苏武却让他们一起息宿。虽然双方心中有所戒备而互无干扰,他们都互相认识了对方,今天一起行军,话也就多了起来。 “看来,这里的人家相处的还算和睦!”苏武说。 胡图黎说:“去年初冬,我路过这里,大雪不停,住了几天,摸清了情况。他们这里连同西山河谷住的两家,一满七家人,他们自己起名为七家山。四户云中人,三户胡人,后来胡汉几家娃娃还通了婚。” 兰格尔接过话题;“他们一定是在艰难中,互相帮助过来的。” “是啊,患难见真情!”苏武感慨地。 “那你和我们向导之间,是不是也属于、你说的这样呢?”经过这多天的相处,兰格尔觉得这位苏大人是位可信赖的正人君子。特别是昨天半夜里,他把自己的棉被给她和父亲轻轻盖上的情景,是那么的慈善,那么的小心翼翼。 当然她是闭眼假装睡着的,父亲也可能和自己一样。 胡图黎嫌女儿话多,忙对她说:“快走,小心脚下!” 兰格尔不吭气了。 为了赶路他们这多人分别带了中午吃的东西,中午边走边吃,直到夕阳西下时,他们才走出了隐蔽很深的山间小道,进入到山间沟豁,沙土包地带。 苏武命队伍停下,拉着向导攀上一沙土包的高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他问胡图黎:“胡先生,这里距大道还有多少路程?” “骑马一天的路程?” 这就是说,我们这多人还得走两到三天才行?” “对。”胡图黎指着前方的一高地说,“今晚咱们就在前面的高地上,安营扎寨。” 苏武问;“这里周围有人家吗?” “前几年有两家,是逃战乱的,后来看不打仗就搬到外面住了。” “那今晚咱就住他们住的地方。” “好!” 由于队伍中没有女眷,晚上每个帐篷里,地上铺着的毡毯上,都是一个人挨着一个人睡觉。按苏武的意思,今晚上向导和随行人员住在一起。 饭后睡觉时,兰格尔拉着胡图黎走进苏武的帐篷,对他说:“大叔咱们今晚上就住在这里!” “好!”胡图黎不愿意自己和女儿住大帐篷,怕女儿难堪。他对苏武说,“我们还是和苏大人住一起,行吗?” 苏武瞧着已经隔出一半当仓库、能睡他和常会两个人的地方,为难地:“这、这恐怕、委屈两位!” “不委屈!不委屈!”胡图黎忙说。 兰格尔接着说:“我睡在最里面,大树紧挨着我。我们挤一挤能行的!” 她俯身把毡毯朝只能下双脚,狭窄的人行道拉了拉:“看,这不就能挤下四个人了!” 苏武只得说;“那、只有这样了!” 巡逻回来的常会要和兰格尔挤睡在一起。这多天来的相处,他觉得这位比自己年龄小点的同行者很有趣,汉话说得很溜,想更深的了解他。他虽然名义上是苏武的随从,实际上是皇上派来,协助苏武工作的情报人员。 常会和她挤在一起躺下问:“兰兄弟,你今年多大?” 兰格尔调皮地:“怎么,想义结金兰?” “哎,你汉话怎么说的这样好?还懂得我们汉人的义结金兰?” “奇怪吗?” “对!” “嗯——”兰格尔沉思会儿说,“我、父亲是个商人,长带、我到汉地经商,再加上我、也很聪明呀!” 其实,胡地汉人也不少。胡人扰汉的目的,一个是侵占土地,占领不了土地的话,就掠夺财物,掳掠汉人到胡地,给他们种粮食和蔬菜,教他门学汉话,给他们做奴隶。 胡图黎听着女儿的回答很是满意。 “那你说,如今你们的生活安稳好,还是过去那样好?”常会故意问。 兰格尔不知怎么回答了。这多年来,胡人和汉军的多次对抗,汉军对胡人多次大围剿,使他们元气大伤。加上天灾,去年夏季干旱蝗虫肆虐;冬天狂暴的风雪压境,寒冷异常,人和牲畜死亡巨大;加上胡人内部也不团结…… 现如今他们居住在大漠以北的腹地休生养息……她不能说这些,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沉默了。 苏武听着他们的谈话,知道常会的用意,也感到兰格尔的难堪,于是说:“你们年轻人,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疲累!” 常会胳膊肘碰了下兰格尔,悄悄说:“睡觉了!” 不一会儿,常会就打起了鼾声。兰格尔听着身边轻轻的鼾声想,这个苏将军还是个很细心的人,为我解了尴尬……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十一章 救命 第十一章救命 三天后的中午,他们终于走出了道道沙土沟豁,进入到一旁是沼泽地,一旁是沙岭的沙丘地。沿着沙丘是一条打马能行的大道,虽然不宽敞,可行者畅快多了。 苏武心中算了算,这十多天走的路程,大概是云中到目的地的一半。这两位向导还行,带着他们走了个弓的弦。虽走的是崎岖山道,可避免了官道沙漠的炎热不说,还走了个捷径。 苏武瞧着烈日下,一旁光秃秃的荒沙丘,空荡荡无树无草无生物,一旁是一条即将干枯的沙漠河道,有片片的沼泽地生长着苔藓和一些沙柳。河道上空的空气都被烈日吓得颤抖着,人走在这里炙热的直喘粗气,几位年长的人走一步得停下来喘几下。 这鬼地方,要是遇见土匪……苏武手搭在额上,瞧了下天空,又瞧了瞧走路的人们,他不禁问向导:“胡先生,这道上行走安全吗?” “基本上是平安的。”向导回答 “这大中午,烈日炎炎。一路上有年纪大些的人,咱们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商量说。 胡图黎打量着烈日下,满头大汗,一步一喘缓慢前行的人们,手抹把满脸的汗水,四下里打量着,指着对面的一土岭说;“那里可以歇息一下。” 苏武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形说:“那好吧!” 在胡图黎的带领下,他们朝旁边的沙土岭跋涉着。走了二十多仗远,前面岭下有一片能容纳百十人的天然凹洞。苏武吩咐张胜安排人休息,分发带的食物和饮水,自己却站在外面高处为大家放哨。 一进入到沙漠地带,苏武的警惕性更高了。虽然向导很负责任,他们毕竟是胡人。自己是送人的使节,必须得时时的注意安全。 大家一个挨一个地坐在阴凉处,吃了东西喝了水,就地挨这躺下休息了一个时辰,又起身出发了。他们一行人马走上大道后不久,突然,后面传来隐约的呼救声,且越来越近。 苏武把节杖递给身后的张根儿,吩咐张胜带着大家原地休息,自己和常会骑马后退两丈多远挡在道上,胡图黎也立即上马过来挡在他们前面。 须臾,他们看见两位骑马的中年胡人,一位身后驮着白发苍苍哭喊呼救老妇人,一位身后驮着哭喊着的五六岁的孩子。 苏武打马上前厉声地:“大胆狂徒!” 常会立刻打马上前护卫在苏武身旁、挡住他们。胡图黎飞马前去截断他们的后路。 两位胡人恼怒勒马停下,瞧瞧前后,只得下马。 老夫人大喊:“救命!” 小女孩哭喊着:“阿婆!阿婆!” 苏武下马严肃地问:“两位壮士,为何如此?” 一位怒气冲冲地回答:“她是我们部落的,偷着回云中,被我们发现抓回!” 苏武又和蔼地问老人:“真的吗?” 胡图黎下马,解开捆绑的老夫人,抱下捆绑的孩子。老人瞧这位这汉服的将军的,立即跪地哭泣着说:“我、我和、六岁的儿子,是、是二十多、年前,逼迫协裹到这里的……” 听了老人的断断续续的哭诉,原来老人在青年时和六岁的儿子被抢掠而来,给头人种地。儿子长大后和当地一女子结婚,生育了两个女儿。两年前儿子战死,媳妇带着大女儿另嫁了,家里只留下他和这小孙女,生活很艰难。 老人哭诉说:“俺、俺不想、老死他乡,悄悄带着、这、这小孙女、想、想回云中。一路、朝南乞讨,风餐露宿、刚走上大道,就被、被这两位、发现!” 苏武听了老人的哭诉,很理解老人落叶归根的心思。可是,自己面对着不了解身份的胡人向导,又不能和面前的两位胡人决斗,抢夺人质。 他想想,只得跟面前的两位商量说:“我看这样,这老人也是思乡心切!请两位看在她在你们那里,为胡族人的利益牺牲了儿子的份上,就让回云中,落叶归根吧!” 对方恶狠狠地:“不行!” 苏武严肃地对胡图黎说:“胡先生请谈谈您的看法!” 他知道两个胡人是不会让老人走的。刚好试一试这位苏使节的本事。于是讨好苏武说:“就按你的意思办!” 对方年龄大些者,瞧胡图黎穿着胡人的衣服,怒对他说:“你也是我们胡人,为何替汉人说话?这不行!她们坚决不能走!” 苏武也生气地“怎么,你们连老人和娃娃都不肯放过吗?” 年轻点的为首者,挑衅地:“放过,也行。咱两个比试下,你要是能胜过我的话,她们可以走人。要是输了,死路一条!”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苏武严厉地。 “绝不反悔!”他对胡图黎说,“你来做证!” 苏武立即脱下外衣扔给常会,常会阻止说:“大人,我来吧!” 苏武指着祖孙两:“你照看着她们!” 苏武着身束着腰带的紧身衣威严干练地:“你们是马上来,还是马下来打?” “马下来!”那胡人不满地,“我就不信拿不下你!” 于是两个人赤手空拳的搏斗起来。苏武不愧是将门之子,拳法娴熟,神出鬼没……那胡人也不示弱看来是位摔跤能手,但动作却比苏武慢半拍……几个回合下来,竟然谁也沾不上谁的身子。 苏武一个黑虎掏心,胡人闪身躲过。苏武加快速度,反手擒拿,抓住其一只手臂,朝外一掰。那胡人大叫一声、疼地倒地打滚。苏武正要举拳而下,胡图黎上前阻挡:“大人、宽谅!” 胡图黎对旁边呆望着他们的另一位说:“你们还不快滚!” 他被提醒,拽起地上的人,被拉起者不服气地怒瞪了苏武一眼,拉着马一起走了。 “感谢大人救命之恩!”老人拉着孙女上来,跪在苏武面前拜谢,对孙女说,“快谢谢大人!” “老人家,受惊了!”苏武搀扶起老人,低头抚摸下孩子的头说,“要听你阿婆的话!” 孩子流泪满面,懂事地:“感谢大人!” 苏武穿上外衣,打量着祖孙孩子两人,沉思地对常会说:“常会,你和张根儿,骑马把他们送回云中大营,来追我们。常规,你是知道的!” 苏武目光注视着常会。 第十二章 穿堂沙 第十二章穿堂沙 “常会遵命!”常会会意答道。当着胡图黎的面,苏大人不便再给自己叮咛什么。他会按常规,让她们交代清楚自己的一切,交给云中驻守备案…… 常会两人打马送老人和孙女回云中,走他们经过的捷径。这捷径打马二次行进,发现只是两端进山地有二十多里难行之地,是时隐时现的崎岖羊肠小径,中间朝里走,渐渐变成打马能行的道路。这也是七家山人,为了自身的安全,搞的隐蔽之地。 他们来回只用了五天的时间,第六天追上了苏武他们一行。越往北走,进入到沙漠境地,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沙丘如雕刻的版画般无限地伸展着,无边无际、叫人震撼。 苏武和向导商量,他们休整了半天,为大家准备好了十天的干馕和水,各自带着朝前方前进。 上午,队伍沿着一道沙岭,踩着黄金般的沙粒跋涉前进,虽然很累,可太阳温和,微风吹送,还算惬意。快到中午时分,老天发怒了,狂风大作,飞沙漫漫,遮天蔽日。人和牲畜都睁不开眼,迈不动脚,无法行进。 胡图黎查看风向命令大家:“诸位,拉着手,逆风一起朝右面平坦地撤!” 苏武接着喊:“大家都听向导的指挥!军士们,各执其事,都帮着大家一起朝右边平坦地撤!” 苏武拉着左右两边人的手,大家互相牵扯着,拽着马和骆驼的缰绳,顶着风沙撤退着,在离开沙岭三十多丈远的地方,胡图黎喊着:“诸位,面朝风沙抱头卧倒!” 众人听指挥卧倒,骆驼看人卧倒也卧倒在地,马匹也相继卧倒。苏武手抹了下满脸的沙子,手遮的额头眯蒙着眼睛,查看队伍的情况,一股沙暴扑来,胡图黎一把拽着他,扑卧倒在骆驼旁边。 半个时辰左右,狂风终于累了,沙子也飞不动了。人们睁开眼,从沙窝里挣扎起来发现,身后不远处的沙岭,已经被飞沙填平。人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谢天谢地,谢向导胡图黎!否则,这多人都会葬身沙漠的。 苏武给胡图黎行了个胡礼:“感谢了!” “分内事。不客气!”胡图黎介绍说,“走沙漠,遇风沙,首先要到平坦地,面对着风沙抱头卧倒,这样可保护自己。” 苏武看看天气跟胡图黎商量说:“胡先生,你说是不是让大家在此,喝口水,吃点东西再走。” “行!” 苏武对大家说:“诸位听了:大家就地歇息会儿,喝口水,吃点东西再前行!” 大家就地坐着吃开了。骆驼吃饱肚子可以耐多天不吃东西,可是马不行,每天就得加些草料。这在沙漠里也不能例外,不然的话,它们就走不动了。 伺马的人给各匹马分了些许带着的黑豆,可是骆驼眼睁睁的瞧着马在吃着,嘴也挪动起来。苏武叫他们也给骆驼分吃点儿。 队伍启动后,苏武和胡图黎走在最前面,苏武问:“胡先生,你让队伍离开沙岭到平坦地。我想是这个道理,由于平坦地,阻挡不住风沙,可保护生命!” “说的太对了!”他高兴地,“读书人就是好,能说出问题的根本!” “你读过书吗?” “我呀,该读书时,跟着父母亲在马背上奔波。后来年长了,有时间读书又很忙,只是跟汉人读了一年书。” “你会认汉字?” “还会写几个。” 苏武想,这个人不像是胡人的平民百姓。可自己又不能再问什么,只是问:“胡先生,还有几天,咱们一行人才能走出沙漠?” “照这样速度,恐怕还得七八天吧!” “道路好走吗?”他故意问。 “最不好走的是前面有一道沙山沟,如天气好,运气也好,就打马而过。” 这里白天很长,晚上亥时天还亮着;夜里很短,寅时天就亮了。队伍一进沙漠,在向导的安排下,一般都是在沙道旁的开阔地搭帐篷休息。 要走沙山沟的这天,天刚亮,向导胡图黎走出帐篷,查看天气情况,天空星光闪烁,万里无云,是好天气。过这沙山沟,打马一个半时辰就可过。可是这多人骆驼行囊的行走,快行都得一天。 他这位向导,得看好天气,带领队伍趁早出发急行,就可避免风沙惊扰。火头军已经烧好了水,张胜叫醒大家起来,吃东西喝水后,就出发了。沙漠中行走最怕的是,在荒沙山沟里行走。 队伍整走了一天无事,夕阳即将掉进沙窝时分,突然,大风身后袭来,霎时风沙弥漫,在沟道里轰吼着压催着整个队伍和牲畜不由朝前倒下。向导胡图黎呼喊着;“大家赶快爬到两边,背靠着两面的沙墙站住!照看牲畜也一样!” 这叫穿堂暴风沙,胡图黎常过此道,遇到过一回。那也是夏天,他独自一人路过,结果自己被风裹下马,马惊恐地靠着沙沟墙躲避,自己却被风沙裹跑有一里多路,最后是身体撞在沙墙上,跌到沙墙根才没有被裹走。 大家遵照向导的示范,互相帮助者,力壮的扯拽着力弱的。没倒的拽着倒下的,大家连滚带爬的,背对外,手肘抱头紧抵住沙墙。护送的队伍年轻力壮的军人们,把牲畜和驮着辎重的骆驼拉拽着靠在两边。 苏武紧靠着沙墙指挥着军人,冒着生命危险,巡回照看体弱者,并且大声叮咛大家:“诸位,一定要听向导的指挥,不要擅自行动!” 忽然,随着风沙肆虐声,一位叫卫或的五十多岁的被护送者发抖喊声传出;“我、冷冷、冷!” 士兵们立即贴身围住他,给他取暖。苏武大声对大家说:“诸位互相挨紧,挤在一起可抵寒冷!” 大家虽然一排抵沙墙站着可是队伍缩短了许多。一个时辰过后,天黑了,风渐渐小了沙子也蹦达不起来了。人们才松了口气。在苏武的指挥下,大家扑打了身上的沙土,各就各位整队开拔了。 北国的夏夜,极昼光下,夜里不太黑。队伍人困马乏地走出了穿堂沙道,放眼前面,目所能及的地方,还是漫漫的沙野。苏武问向导:“胡先生,这里能休息吗?” 第十三章 兄弟,对不起 第十三章兄弟,对不起 “不行,再走一个多时辰才有休息的地方!”胡图黎回答。 苏武瞧着缓慢前进的队伍,听着人们脚踩在沙子上噗哧、噗沓无力的脚步声,鼓励大家说:“大家都提起精神,互相帮助着,加把劲,再过半个多时辰就到了休息的地方了!加油啊!” 队伍里的士兵跟着喊:“加油!加油啊!”喊声在寂静空旷的沙漠中的格外地响亮。大家互相搀扶着,虽然也是在沙地里跋涉,脚步却加快了些。 兰格尔和常会牵着马,从苏武和胡图黎的后面奔到队伍的前面。兰格尔无话找活问常会:“常兄,你到云中送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的,你不希望我回来?”他微笑瞧着她。 兰格尔捅了他一拳:“不识好歹!人家好好问你的,是关心那婆婆和孩子!” “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常会也胳膊肘轻轻地撞了他一下,撞在了她的胸上。 “哦!”兰格尔疼得把马缰绳塞在他手里,出列蹲在道旁。队伍从她身边机械地走过。 常会看他离开了队伍,忙把两匹马缰绳链在一起,拍了下两马的屁股。马儿带队朝前走了,他跑过来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兰格尔起来说;“没事,好了!” 胡图黎经过女儿身边,拽着女儿就走。他怕他们识破兰格尔的女儿身。 常会追上来,道歉:“兄弟,对不起!” “我没事的!”兰格尔说。 胡图黎责备女儿:“还不快走!你头疼的毛病犯了吧!骑上马走!”他拉着女儿追上前面的马,兰格尔翻身上马。他牵着另一匹马,两向导走在了队伍前面。 苏武拉着常会快步前行,走在向导和队伍中间。常会瞧瞧前后,看前后听不见他们谈话,悄悄对他说:“大人,送回的那个孩子,是个男孩。” 苏武笑了低声地:“我知道。” “您怎么知道?”他惊讶地。 “那天我摸过他的头。” “您真是神了!”他接着说,“其实,那是儿媳妇和婆婆商量好的。为了给丈夫留下后代,从小隐瞒着外面、说是女孩。这样有一天,婆婆带着孩子就容易回汉朝的。他们家在河南。” “按情况,登记造册了吗?” “不但详细地做了备案,我还告诉那老妈妈,是您救了它们。还给他们留了银子,还让大营主管给他们优抚照顾!” “你做的很对!”他叮咛说,“这你知道就行,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 “我知道!” 在向导的带领下,五天后的下午,他们终于看到沿途一些地方、有了些许灌木和绿草。苏武兴奋地问:“胡先生,看起来沙漠走完了?” “可说是。不过,还得提防沙暴的危险!”胡图黎说,“前面有两户人家,咱们今晚上就可以放松一下!” 夕阳下,队伍走到一条沙沟,这道沟里有片杨树林,绿色的叶子在金色的夕阳下,随着风儿哗啦啦唱着歌儿。这里还条流淌着水的小河,小河两边到沟坡上是草场,一群羊儿在其中悠闲地吃着草,它们不时地仰头咩咩的互相呼唤着。 近处的草场上有几匹健壮的马和几头奶牛在吃草。道路旁边有两座气派的圆顶木屋,炊烟袅袅。屋前的一壮年男子,在收拾牲畜的鞍马工具。胡图黎老远高兴喊着:“主人家!客人到了!” 实际上,这里是走出沙漠进入哈拉和林的第一个驿站。在胡汉双方打仗时比较大,比较热闹。最近几年双方没有大的摩擦,就是传递消息及接待信使和过往的生意人的地方。 他们一到,主人立即宰羊,部队的火头军就埋锅造饭。过沙漠这半个多月,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今天晚上大家美美的犒劳了一下。谁知半夜里,睡在一士兵旁边的卫或,喊叫着肚子疼。 照看他的士兵,扶他起来到外面方便,可是拉不下来。他搂着肚子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士兵着急地跑到苏武的帐篷门外喊着:“苏大人,苏大人!” 迷迷糊糊中的苏武,听见有人喊他,一骨碌爬起来问:“什么事?” “卫或病了!” 他一听有人病了,立即起身拉开帐篷门出来。惊醒了的常会,胡图黎和兰格尔也起来,一起跟出门。 苏武对兰格尔说:“小向导,你给咱看家!”虽然夜里门前有站岗的哨兵可苏武还是不放心, 苏武让常会立即去叫随队的大夫,自己和胡图黎赶紧跟着士兵去看病人。医生很快来到,一问病人才知是,他们一路吃的是干粮,喝的水少,拉不下。晚上又吃了顿好的,和积在肚子里的东西纠结起来,憋得肚子疼痛难忍。 是啊,苏武觉得自己一路走来,也有这种情况。这时许多人都被惊醒围拢过来。苏武问:“大家是否有人出现、拉不下的事情?” 这一问,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还能承受罢了!不下水火。这可不是个小问题!苏武让大夫配了几样草药,连夜给大家熬着喝了,和向导商量决定,明天在这里休整一天,后天一早继续赶路。 队伍虽然说是走出了沙漠,可是沿途的道路,还是在多半沙漠中行进,只是道路两边不时地出现着几棵稀疏的沙草罢了。 这天半下午,他们终于看到了生长着稀疏的毛草中、夹杂着几棵灌木的沙漠。队伍继续前行了一个多时辰,竟然看到不远处的路边生长着,一小片胳膊粗白杨树林。 看见有树林了,所有人都加快脚步来到跟前,苏武命令大家坐在树荫下休息,喝口水。 几位胡人使节在汉生活多年,已经步入了老年,身体都不大好,开始是回家的欲望支撑着,路途又有士兵照顾,一路多半坐车而行倒还可以。后来改坐骑吗,经过这多天沙漠行走的折腾,有两位已经走不动了。 苏武瞧瞧周围还算安全,跟向导商量:“胡先生,咱们是不是可在这里过夜?” “不行。这里是草原的边缘地带,不大安全。咱们再赶一天多路程,就到余吾水(如今蒙古国土拉河)了。在那里有人家,有萨满,有驿站,咱们休整两天!” 胡图黎瞧着将要落回的夕阳说,“现在已经到了极昼圈,夏日夜里不大黑,咱们让大家吃些东西,趁凉爽多走会儿!” “那——听你的!”苏武迟疑地。 第十四章 胡先生,你说呢 第十四章胡先生,你说呢 苏武本想先送病人走,但又不放心。要是人质在路上出了问题的话,两国间不好交代。他让大夫仔细给那个人诊脉服药后、搀扶其上马,让大夫跟着两人注意病情,带着队伍趁着极光连夜赶路。这里到王庭的道路,只要没有阻挡,是畅通的。 队伍行了走了一个多时辰,突然,朦胧中,前面一队人马呐喊和迎面过来。 苏武命令队伍:“队伍停下!” 胡图黎对他说:“我打马前去看看!”立即上马迎上去。 苏武感到情况不妙,吩咐常会:“常会,快把所有的绳索拿出来,和后面的张大人,找几位身强力壮的人,四人一组,两两面对面扯着绳索,挡伏在道路两边!” “知道了,绊马索!” “对!立即行动!”苏武奔到在队伍中间,吩咐说,“扶老的士兵主意,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其余人听我指挥行事!”他飞快地安排着各组的位置和刀斧手。 胡图黎迎上前,挡住前来的马队,厉声喝问:“干什么的!”“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钱!”为首者气势汹汹地。 “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队伍吗?” “是汉人的出使胡地的使节队伍,怎么了?”对方蛮横地。 胡图黎抽出腰刀,蔑视地:“这队伍关系着两国的大事,你们敢动试试!” “有何不敢的!弟兄们,上!”为首者一声令下,其余人分两路从道两旁而上,欲包围队伍。 胡图黎刀刺向为首者,那为首者狡猾的身紧贴马背躲过,直奔队伍。 他们打马过来,苏武安排的人拉着绳索伏在道路两旁,嚓嚓两声,前面两匹马被绊倒在地,后面的人马不及勒马,撞在前面的人马身上也倒下了。既就是能越过的人马,也逃不过第二道绳索,第三道绳索…… 只要人马绊倒,安排好的士兵举刀噌噌就砍……不到半个时辰,来要买路钱的三十多骑人马、都被苏武他们收拾了。常会点亮火把,查点情况…… 对方只有一十七八岁的小青年还活着,他只是跌下马一只胳膊跌骨折了。苏武叫来大夫,给他伤处敷上创伤药,固定包扎后,经过询问,方知他们是附近部落的人。 他们的头人,探得大汉使节路过这里,必然带着许多金银财宝,就带着他们这多人前来抢掠…… 苏武问:“你们经常如此吗?” 小青年回答:“我是头一回!是被逼迫来的,不来就要被打死!” 苏武瞧着朦胧中的天空想,来抢劫着都命丧黄泉,今晚上这里一定安全。他对胡图黎说:“胡先生,咱们现就此休息!” 兰格尔特赞成说:“苏大人,这里现在最安全。大家就地休息,我和胡大叔搞几匹年轻点的马肉,明早大家起来好好的吃一顿,怎么样?” “你就看二位的本事了!胡先生,你说呢?”苏武怀疑这起事件,与胡图黎有关,甚至是他安排的。 “嘿,这有什么!这事包到我们身上了!大人,你就和队伍一起休息吧!”胡图黎说着和兰格尔,拉着一匹匹满身是血,还在挣扎着的马,到一旁的草地上。 常会打着火把,胡图黎抽出腰刀,准确的刺入马的心脏,一会儿马不动了。两人挑了匹青年的小马,刺入其心脏,马挣扎几下不动了。只听着刀子飞快的噌噌响声,一会儿马皮就剥下来。 常会瞧着他们刀法娴熟样子想,这胡人真是厉害,一生不知要吃掉多少牛羊马匹的肉……胡图黎一刀破开肚,兰格尔伸手进去,抓出颗血淋淋,冒着热气的马心出来,递给他:“常会兄,拿着!” 常会瞧着在她手中还在动弹着的,血糊糊的东西不敢接。可也不能显示自己的胆怯,在脚下拽了把草放在一旁:“搁这上面干净!” 尽管夜里安排有士兵负责安全巡逻,苏武还是不敢大意。他也很累,靠着一卧地的骆驼坐着,不敢闭眼睛。这多年来,虽说漠北无匈奴王庭,可是小股胡人进犯汉地的事,还时有发生。这刚才发生的事情,真的很可怕…… 他瞧着不远处的胡图黎,看他专心致志地忙碌着,起身围着挤坐在骆驼马匹旁边的队伍查看了一圈,叫醒张胜吩咐说:“安排伙夫,搞柴火,埋锅煮肉。” 张胜为难地:“咱们带的水已经快用完了,明天喝都不够。” “那就找柴火,烤肉吃!” “好办法!”张胜立即叫人去捡柴火。 苏武走到胡图黎他们身旁,问他:“胡先生,这马肉,能烤着吃吗?” “咱们挑得这匹马岁数不大,肉嫩,能行!” “你们经常吃吗肉吗?” “不舍得!”他解释说,“今晚上是非常时期,咱们不吃的话,明天就是野狼的了!再说,咱们这一行人,也得趁机改善下生活了!” 今晚这件事情,不像是他安排所为的…… 第二天一早,大家美食一顿,收拾行囊趁着天凉开拔了。 胡图黎仔细地询问了救活的青年人,问清了他们部落的情况,原来他们是队伍要经过,并且打算在那里休息的地方。他们害怕对方得知情况报复,只有带着那青年,沿着草原边沿的小径绕道前进。 一走进出草原,天气凉爽了,路也好走多了,队伍晓行夜宿,三天后的中午到达余吾水旁边,一个住着三十多户人的部落,这里是个胡人的一个大些的驿站。 在向导的联系下,队伍在一片空旷的地方搭起帐篷,驿站送来了粮食,羊肉、蔬菜和烧柴,队伍自己做饭。 几位出使大汉多年的胡人,看到了自己的草原,病好了许多。晚饭后,他们在一起,高兴地说着回家后的打算。胡图黎和兰格尔带着那位青年,找这里的萨满去了。苏武安排好岗哨带着张胜和常会沿着河岸走着,查看这地形. 第十五章 我母亲也是汉人 第十五章我母亲也是汉人 这里河水两岸都是草原,住人的地方有树木,多数是灌木,还有白杨树及少数桦树。他们走上部落背后不远处的高地上。苏武叫常会拿出罗盘,测定方向。 眼前的河水是由南向北流的,河西的方位应该是,地形专家路大人说的燕然山(县蒙古国杭爱山)的边沿地带,东这东方应该是狼居山(现蒙古国肯特山)的边沿地带。 按路大人的提示,哈拉和林地方是南高北低,河水是由南向北流的。我们已经到了余吾水和居水(现蒙古国鄂尔浑河)之间的地方,快到目的地了。 他们朝北眺望,夕阳下,是广袤深幽,是肉眼望不到边,披着金色的草原,些许高高的树林点最其间,错落有致。这里还真是个蛮不错的地方。 他们沿着河道和树林边的小道边走边看,在河两边许多能浇上水的地方,种有正在吐穗的包谷和开着黄花的油菜。周围除了多半游牧人搭建的圆顶帐篷外,有一条所谓的,一条歪歪斜斜街道。 街道两边,大都是以原木围墙盖的圆木顶,上面抹着层厚厚的泥层的胡人住房。其中有三家是原木围墙建的长方形,顶上抹着厚泥层的住房,这显然是汉人的房屋。 他们走上街,常会奇怪地问:“这里的房顶咋都抹着厚厚的泥层?” “这是固定人家居住的地方。这里干旱,夏季热、日照时间长,雨少;冬季特别寒冷,时光太长,建这种房子,夏天可防嗮,冬季可防寒。”苏武瞧着各家院门前一些简单的货架说,“这些固定住户都是做生意的。” 他们信步前行,来到一家最大的圆木顶屋院低矮的木栅栏门前,瞧着院子里的屋门上方挂着一铁环。苏武对他两说:“咱们进去找胡先生。”他伸手推开栅栏门,进院子敲响了屋门。 须臾,一虎头虎脑十几岁的男孩子开了门,看是汉人,慌乱地朝里面喊:“阿、阿爸,汉、汉人!” 屋里、胡图黎正在和萨满说话,一听汉人忙起身奔到门口一瞧,惊喜地地:“嘿!是苏大人呀!” 三十多岁的男主人,既有胡人的彪悍,又有汉人的憨厚,忙起身诚恳地笑着点头。 胡图黎反客为主人热情地:“诸位,请进屋!” 苏武微笑地瞧着主人,礼貌地:“能进吗?” 主人这才,热情地:“请!请!” 他们进屋,分宾主坐在毛垫子上,苏武打量着木板为墙把屋里分隔成四分,门口一份是厅堂,其余石挂着门帘的三个房间,称赞地:“这房子在外面看来不大,可这里面还真的不小!真的漂亮!” 主人一口流利的汉话,客气地:“大人过奖了!这是看病的地方。” “哦,这里是、我们汉话说的医馆吧!” 主人点头,自我介绍:“本人,沮渠格尔萨满。” “苏武。”苏武也自我介绍。 沮渠格尔对他说:“贵方的医术很是厉害!” “何以见得?” “胡大哥送来的青年,胳膊已经长好了!再歇息一时就和常人一样了!”萨满佩服地。 “你怎么知道?”苏武好奇的问。 “我摸过了。” “那你就是更厉害的大夫了!”苏武竖起大拇指。 “苏大人,我能和你们的大夫,互相交流一下吗?”沮渠格尔问。 苏武目光扫视了下胡图黎。他会意地介绍说:“苏大人,这是我们胡人著名的萨满,沮渠腾林的儿子沮渠格尔,也是他的嫡传。” 苏武虽然不了解这胡人萨满的情况,可是凭他手能摸出骨伤生长的好坏,觉得这人很了不起。于是爽快地:“可以。现在你如有时间,咱们一起去军营!” 胡图黎和沮渠都很高兴、这件事既给了胡图黎的面子,沮渠萨满又能和汉人大夫一起交经验,学习。 胡图黎朝另一间房子喊了声:“兰格尔!”没有应声。 沮渠说:“让他睡吧!”他叫来儿子,吩咐他照顾兰格尔哥哥,跟着苏武他们出了门。 路上,张胜奇怪地问苏武:“仁兄,你怎么知道胡向导在他家?” “看见沮渠家门楣上的铁环,就找到胡先生了!”苏武笑了说。 胡图黎问:“为什么?” “你不是说带着那青年去找萨满,看病吗?” “对呀,这和铁环有什么关系?”他更奇怪了。 苏武问常会:“常会,你见过长安城里走街串巷,给人看病的游医郎中,手里拿着的东西了吗?” “噢——我明白了,这是郎中给人看病的招牌!”常会问,“这有什么讲究吗?” 沮渠格尔感兴趣地问:“苏大人,你能告诉这,为什么吗?” “你不知道你家为何挂它?”他微笑反问。 “家父告诉我说,这是汉人郎中行医用的,就挂了它。” “你们胡人的萨满也用这?” 沮渠点头认真的:“是的。” “其实,这也是一个偶然,发明的。” “你能告诉我吗?”沮渠迫不及待了。 苏武说:“相传当年,神医扁鹊有一天进山采药,发现道上跪了只斑斓猛虎挡住去路。他真的吓了一跳,欲逃时发现老虎没有伤人之意,而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发出呜呜呻吟声。 “他定下神,朝老虎口中一瞧,,只见它的喉咙中卡了跟长骨头,看它可怜的样子,知道是向自己求救。他想,取出这根骨头很容易,自己伸手骨将头取出时,老虎会护疼,口一合,自己的手不就完了! “他思来想去,忙刚下山,请位铁匠打了只铁环回来,用铁环撑住虎口,把骨头取下。老虎感恩地向他磕头后,飞奔山林。 “此事传出后,游医郎中为显示自己也有名医扁鹊那样的医术,于是手里也都拿着这样的铁环,并在大环上綴着摇动的小环,发出响声作为行医的标志。并且为其取名‘虎撑’。” “苏大人,你懂得可真多!”沮渠钦佩地。 “我看你的汉话,说得很好的!”苏武由衷地。 沮渠耳语,悄悄告诉他:“不瞒大人,我母亲也是汉人!” 苏武点头爽朗的笑了:“哈哈……” 大家瞧着他两人笑着,都莫名其妙地笑了。 第十六章 看我的手势行事 第十六章看我的手势行事 苏武得知沮格尔的母亲是汉人后,第二天,他安排好队伍上的事情,让常会看家,自己换上便衣走访了他家。原来沮渠格尔的爷爷过去就是胡人的萨满。 沮渠格尔的爷爷年轻时,带着草原的特产和十二岁相依为命的儿子,到河南汉人地交换药材。在药市遇见一十五岁的姑娘,身被草标跪地卖身救母。 多天前,她的母亲外出、路过一大户人家门外,被那家的狗扑出门咬伤,那大户人家不但不管还恶语推脱。无奈母亲只有负伤回家,伤口溃烂,医治不好…… 沮渠爷爷多年行医草原、医治好过多例野兽伤人的病。念她心孝,愿到她家为其母治病。 他们一进她家门,看到的是破草房一间,家徒四壁,连口吃的都没有。被伤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草窝里痛苦的呻吟…… 爷爷立即给女人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后,经过他们的同意。带着她们母女到了草原。半年后,她母亲的腿治好了,母女的身体强壮了许多。 后来,那姑娘的母亲成了沮渠格尔的奶奶,那姑娘成了他的母亲、奶奶还给他生了个姑姑。姑姑现在还健在,一家人如今在距这里一百多里地的东部生活。 十九年前,爷爷逼迫当了随军萨满,在那场战乱中而亡。他父母亲生他兄妹两人,现在妹妹孀居和他们住在一起,在医所帮着照护病人。 他的父亲是在十年前,去给一头人看病,晚上回来在荒原路遇强盗受伤,失血太多,自己竭尽全力救治,却没有挽回生命。父亲去后,年老的奶奶和母亲悲伤过度,一年前后,两人也走了。 父亲临终前定下规矩:不让后代出诊行医。他谨遵父命,可凭此养家困难。前几年遇见胡大哥,出主意才搞这几间病室,让有病的人来这里看病,有个落脚的地方。这样生活才渐渐好起来。 苏武听了他的家事,陷入到沉思中。他想起来时,皇上和他恳谈了一个时辰,交代了三件事,其中一件强调了:要在胡地扩大汉人的影响,了解胡人的情况。 眼前这位有一半汉人血统的胡人萨满……他问他:“沮渠,你想过去王庭那里行医吗?” “昨天,胡大哥也提起此事。” “你怎么想的?” “这当然好了。”他又为难地,“我、我如今、积蓄不够!” 他试探地:“这——要是,我能帮你呢?” “你吗?”他摇摇头地,不相信地,“汉人,帮我?” “我是你外家人,是你的舅舅家人,怎么不能?”他微笑反问。 “哪有这无缘无故的好事情呢?” “胡人和汉人祖辈都是互相依存生活着的。在边塞,胡汉之间,男女通婚都是常事,没人能阻挡得住的。”苏武诚恳地,“我是舅家人帮外甥,不行吗?” 他开始怀疑,后来求证过胡图黎。他给他讲了一路上苏武的智勇和为人,他接受了他的建议和帮助,立即变卖家产,变卖不了的,留给苏武他们救活的小青年肯得尔。 肯特尔如今不能回他原来的部落了,再说他是个牧奴的孤儿,走到那里都是家。沮渠托这里朋友照看,让他在这里做点小买卖生活。 到首府哈拉和林行医,这对沮渠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搬家是个难事。可是一路上有队伍护着不会有危险的。一天后,他一家人跟着队伍朝王庭进发。 长安已经进入到秋天,这里才是盛夏。他们沿着余吾水北行,一路上都是野花盛开的草原,只有河水两岸生长许多灌木和夹杂一些杨树和桦树。到处都是绿油油的。 这里到王庭每隔五十里设有胡人驿站,每到一处都能得到很好的招待和休息。苏武和常会就趁机默默的观察周围的地形状况。并且向胡图黎、沮渠格尔了解此地风土人情。 还有两天就到王庭地界,向导胡图黎派兰格尔打马回去说是给沮渠一家安排住地,实际是给单于送信。 近五十岁的且鞮侯大单于,从侄女口中得知苏武的厉害不敢怠慢,即刻让爱臣卫律安排欢迎大汉使节的事宜。 零丁王卫律,多年前还是大汉的臣子,和汉宫廷音律师李延年交好,后来李家犯事被诛灭,他怕连累自己,逃出汉朝投降了匈奴。其人工于心计,如今成为且鞮侯大单的心腹之臣。 他和单于商议说:“光听人说大汉使节苏武厉害,是不行的,咱要设计探下他的本事。” “那就看你的了!”单于很佩服这位爱臣的本事的。 兰格尔得知情况,怕对父亲不利。自己回来又不能立即出城,就差家人於乙峇老人扮作牧人连夜送信给父亲。 胡图黎深知卫律的狡猾,但也不能直接告诉苏武什么,只能在行军时提醒他说:“苏大人,这里越距王庭近,恐怕越有麻烦发生!” 苏武沉思片刻说:“知道了!” 苏武从小就勤奋好学,十几岁就帮助父亲苏建守边, 他父亲是跟随大将军卫青,一起征讨匈奴的将军,常年征战身负过重伤,身体不好。元狩二年(公园前121年),父亲被任命为代郡(现河北省蔚县西北)太守,他就跟着照顾父亲到代郡。 为了征讨匈奴,父亲在代郡推行“并农合一”的民兵制度。采取筑房屋,制器物、免赋费的办法。吸引鼓励内地人自愿到塞外安家守田,守卫边疆。 同时父亲对这些守边人实行军事管理,招聘有战斗经验的胡人教练,对年轻人进行骑马射箭的训练。汉武帝高兴地称这为“屯田民兵”。 当时父亲不让他接触训练,可是太守儿子的招牌,使他有经常接近胡人教练和训练的机会,加上他的聪敏,那时他学到了好多实战的办法,如今只是实践罢了。 行军中,苏武让常会和向导在前面带着队伍行进,自己和断后的张胜,在后面走着商量着。他们对在行军中、在夜里休息时所能遇到的危险情况进行了分析,制定了行军和休息时处理险境的应急办法。 最后,他对张胜说:“张大人,关键时刻,要看我的手势行事!” 第十七章 推出去斩了 第十七章推出去斩了 “遵命!”张胜由衷地。他作为副将,刚开始和苏武相处时,对他的一些决定和命令,有所看法不服而敷衍的话,经过这一路来,亲身经历了他处理事情的睿智和果断,知道自己该有自知者明了! 越往草原深处走,天气越凉爽。再说,草原夏天早晨天亮的早,晚上黑的晚。这天队伍趁早出发,半下午就赶到驿站。 驿丞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且早就准备好了胡人的羊肉烩饼招待了大家,还安排了所有人痛快的洗了澡。这里日照时间长,道路沿河而行,夏天各驿站以池晒水能洗澡。 苏武想,这里距王庭只有不到百里地,再走两天早早就到了。看驿丞的热情样子,想起向导的提醒,今晚上一定有情况。 果不其然,晚上休息时,驿丞以招待贵客的名义,给苏武安排了站里仅有一套的贵宾穹楼。驿丞陪同苏武来到清静的贵宾房里。 这里实际是胡人的单独居住高级帐篷,里面设置有方便生活的设施及用品。苏武打量着这一切,沉思微笑说:“一路走来,和大家住已经习惯了,我得和我的士兵住在一起!” 驿丞忙说:“到这里你是贵客,得听我的安排!” 苏武说:“那这样吧!有两位你们回家的使节,年纪大了,一路奔波劳累的,身心疲惫。我想让他们住在这里将息一下,你看怎么样?” 驿丞沉思着。 苏武见状、突然问:“大人,你这里带有家眷吗?” “没有。” “我看你这人很热情,我这人爱交朋友。咱两个晚上住你那里,一起聊聊怎么样?”苏武对他说。 “不行,大人。” “那你就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了!”他故意失望地说。 驿丞想,上面来人说,要照顾好苏大人住宿,无疑是让他住穹楼。可是,这苏大人是个好人,想着下属。于是他说:“那好吧!” 苏武和驿丞一起出来,对他说:“我先去检查下队伍人的休息情况后,就去你那里。过会儿见!” 苏武回来后和主管内务的副使张胜及随员常会商量,定好计策,安排好了夜里应急的事宜,并叮嘱他们,自己处理一切问题,不要惊动他和同住的驿丞。 半夜里,草原一片朦胧。埋伏在穹楼外暗处张胜和常会,发现三个蒙面大汉悄悄地遣进贵宾帐篷,不一会儿,他们绑架出两老人。 常会一声鸟叫,埋伏在周围的士兵同时点亮火把,把三个蒙面人团团围住,三人大吃一惊。就在他们吃惊之际,士兵们上前,把他们捆了个结实。 张胜立即升堂审问,可是摘掉头套,满面串脸胡须的三个人气宇轩昂,一言不发。 副使威严地:“推出去斩了!” “别!大人息怒!”一位流利的汉话出口。 张胜一听是地道的汉话想,自古以来匈奴族和汉族之间,你来我往的打仗、争夺地盘。早都是大汉中有匈奴人,匈奴中有汉人,并且互相都有眼线…… 于是张胜严厉地:“把他们一一分别关押起来!明天再审!” 三个士兵上来,把他们押了下去。张胜想,我一定要把今晚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于是他又让常会押上来刚才说汉话胡人。 那胡人一见张胜问:“请问,你是张胜张大人吗?” 常会呵斥说:“张大人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张胜对兵士说:“大家退下!常会,你也退下!” 张胜看大家都退出帐篷后,问他:“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你的好朋友虞常呀!”他说,“刚才我已经看出是你!” 张胜一听,忙掌着火把上前仔细瞧着…… “我的胡子是假的!” 张胜给其去掉胡须一瞧,正是虞常。虽然多年不见,由于十多年前一起当兵,一个被窝,一起摸爬滚了三年,他们相互都把对方印在心里。 他忙给他松绑,两人同坐聊了起来。 张胜急记得十年前,有次来了一位官员,到他和虞常呆的皇家卫队选人,由于虞常比他身材魁梧,被选走后一直没有消息。 原来他是做为出使匈奴的使节卫律的随从到匈奴的。卫律投降了匈奴,并且被单于封为零丁王,他也就回不去了。 虞常说:“昨天,卫律让我带上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绑架汉使节苏武,不准伤害其人。绑架后带着此人跟他见过面就送回。只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谁知——” “那卫律现在何处?” “现在前面驿站等候。”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那——我现在放你们回去。你假装挣脱绳索,把你那两个人救走。其他我就不多说了,你知道回去怎么回话的!” 虞常点头同意。 张胜叫来常会,如此这般吩咐后。在常会的安排下,虞常顺利的救走了其他两人。他们三人在驿站不远的隐蔽处牵出马,打马一个时辰后回到前面的驿站。 三人回到前面一站,见到了卫律,添言加醋的讲说了他们的经历后说,这个苏武很爱惜被送回的老人,让他们住穹楼。他们得手后一看不是汉官,就让他们休息了。 虞常当然隐瞒了和张胜的会见。卫律不得不佩服苏武的才能了,真不愧是苏建将军的后代。 第二天早上,驿站一片宁静。吃早饭时,张胜给苏武悄悄汇报夜里的情况,可他没有把和虞常认识的事情告诉他。 苏武叮咛说:“到了王庭,咱们一定要按王庭的规矩,小心从事才对!” 两天后的晚上,苏武一行到了王庭——哈拉和林。在胡图黎的安排下统一住下。第二天早朝时,苏武手持节杖,带着张胜和常会,上朝拜见且鞮侯大单于。 苏武送上汉皇帝的礼物清单和文书及送回人员的名单等等。按理说单于得高兴地接收才对,可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声:“辛苦了!” 苏武感到了单于的傲慢,心想自己更应该教导士兵谨慎从事,争取早日拿到回文,启程回行。 单于吩咐弟弟:“於靬王,你去安排汉使一行住下,好生招待!” 第十八章 你要找个什么样的汉人 第十八章你要找个什么样的汉人 “是!”於靬王出列,站在树屋面前,“苏大人,请!” 苏武一瞧於靬王,竟是向导胡图黎,忙跟他走出朝帐。 朝帐外,於靬王抱歉地:“苏大人,一路上对你隐瞒身份,对不起了!” “没什么。”苏武客气地说,“感谢你这个好向导,一路上能平安而行!” 於靬王哈哈笑了,苏武也随着笑了。 苏武想,单于让自己的弟弟於靬王,作为当向导接他们到王庭,这就充分证明,他还是重视和大汉关系的,只是自己想多了罢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一起走到驿馆门前。 兰格尔换上了女儿装,手臂挎着沮渠梅尕走出驿馆,瞧见父亲和苏武,笑着打招呼:“苏大人好!” 苏武一怔,仔细一看是兰格尔,笑了说:“原来你是个女孩子!” 沮渠梅尕微笑着指指着於靬王,又指了下兰格尔说:“她还是胡大哥的女儿,是公主於维尔兰。” 苏武瞧瞧於靬王,又瞧瞧於维尔兰,装作恼怒地:“你父女两戏演的很好!” “哈哈哈哈……”於靬王爽朗地笑后说,“不然的话,一路上,我们是不会成为朋友的!” 苏武一下子觉得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告辞说:“你们聊我告辞了!”走进了驿馆。 “你带着姑姑在街上看看后,就立即回家,别叫母亲担心!”於靬王忙叮咛过女儿,跟进大门。 朝阳下,神秘美丽的匈奴王庭,哈拉和林坐落在碧绿广袤的大草原深处。临着宽阔的余吾水的北面,是四周沙石和黏土夯成下面两丈多宽的,一丈多高的大围墙。 围墙面里面是一座高大的、着金色的圆顶殿宇,周围围绕着几座小圆顶殿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宫门前的河对面是宽阔的御前大道。大道过去是几条老百姓居住的街区。 街道两边绝多数都是定居的生意人家,前面是店铺,后面面是原木围建的串葫芦般的圆顶房子。 这里有经营人们日常生活用品的生意人,有经营牛羊肉,奶酪,米面的生意人;还有经营帐篷,牛马的缰绳辔头…… 街上过往人络绎不断,大多数都是胡人,其中夹杂着个别的汉人。做生意者胡语和汉话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常。 於维尔兰带着二十七岁的沮渠梅尕,沿着街巷漫步行走着,还不断的指着和周围给她介绍着。 沮渠梅尕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到这里。过去光听哥哥说,王庭都城很大、很漂亮,来此一看,真的名不虚传。她瞧着街上安然过往的人们想,还是平安的好! 於维尔兰拉着她走进一条小街,指着道旁四方四正的土坯房子说:“这里是汉人生意者的居住区,他们大都是有手艺的,有裁缝、首饰匠、建房子的木匠,有经营木材厂子的。有家面馆,做的面条特好吃!” 是啊,一走到汉人的住区,梅尕看到汉人的房子就感到亲切。其实自己只有一半汉人的血缘,从生下来就没有到过大汉。小时候只是听母亲说过,许多汉人的生活习俗,自己很感兴趣。 她小时候就想,长后一定要到大汉、回母亲的家乡去看一看。她十八岁嫁了位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胡人青年,婚后感情很好。夫妻相许,趁年轻多养牛羊,积攒银子,一定要到大汉去看看。 谁知两年后的一个初春,丈夫外出放牧,突然草原大雪降临,一直下了几天,年轻的丈夫遇难而亡。按照胡人的规矩,丈夫死后,自己就得和丈夫的兄长一起生活,她死活不愿意。 哥哥沮渠格尔知道妹妹的心思,托人出了银子才接她回家,为了躲避那家人纠缠,哥哥带着她一家才搬到余吾水居住。这七八年来,她一直帮着当萨满的哥哥制作药物,照护病人。 尔兰瞧着她沉思不说话,拉着他的手问:“姑姑,你在想什么?” 她微笑的摇摇头回答:“这里真美!” “还有比这更美的地方呢!”尔兰卖开了关子。 “说说,让我这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的人听听!” 於维尔兰给她说了前年和去年,连着两年夏天和父亲一起,骑马沿着燕然山居水,和狼居胥山的余吾水流域,查看的情况后,兴致勃勃地说:“我们的草原地域广阔,美丽极了!” 美丽的哈拉和林,西面是由南向西北方延伸的杭爱山山脉,东面是由南向东北方走向的狼居胥山。两山间及两河流域几百里宽到哈拉和林处的千里宽以上。 沿山区森林密布、草原上河流纵横、湖泊连连、徒弟广袤而肥沃,夏天处处鲜花盛开,无比的秀美。杭爱山脉涧水流入居水,胥山山脉涧流聚于余吾水,两大河流由南向北到哈拉和林以北五六百里处合在一起,奔进北海。 梅尕瞧着於维尔兰眉飞色舞的样子,笑而不语。 尔兰不解地问:“姑姑,笑什么?” “你爱草原吗?” “爱!”尔兰沉思会儿问她,“姑姑,你想去大汉都城看看吗?” “我老了,去不了了!”她忧郁地。 “你才二十八岁,那就老了!” “你才十八岁,我比你大十岁的!想我这么大的年龄,已经没有机会了!”梅尕失望地。 “姑姑,你不老的。你等着,我以后要是有机会去,一定带你去!”於维尔兰瞧着东方的太阳自问,“我怎么才能去那里呢?” 梅尕微笑对她说:“你小小年纪,能办到的!” “怎么才能办到?” 梅尕红了脸笑着,低头不吭气朝前走。 於维尔兰追上她问:“你说怎么、才能去长安看看呢?” 梅尕还是低头不说话。尔兰拽住她:“姑姑,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梅尕只得说:“那你就找个汉人女婿,这样才有机会。” 尔兰想想说:“对呀,这是个好办法!” 梅尕反问:“你要找个什么样的汉人?” 她爽快地说:“我要找,就要找像苏大人那样有本事的汉人!”於维尔兰给梅尕讲了、这次自己和父亲当向导,一路上和苏武他们相处的故事。 第十九章 一个月后,让他们启程回汉 第十九章一个月后,让他们启程回汉 其实,梅尕跟随队伍到这里几天来,也看出苏武是个很有本事的男人。她对她说:“苏大人不行,那么大年纪在大汉也一定有妻室儿女的了,说不定儿女都像你这么大了!” 尔兰故意噘嘴,失望地:“那可怎么办呢?” 梅尕微笑着安慰说:“别担心!你还小,这事情包在姑姑身上!”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尔兰撒娇地对梅尕说。 梅尕黯然地:“其实,婚姻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莫非姑姑看上了什么人?”聪明的尔兰问。 梅尕摇摇头。 “走,咱们吃面条去!”尔兰拉梅尕走进汉人家面馆。 苏武刚回到驿馆房间坐定,於靬王就跟进来说:“苏大人,咱们一起去瞧下格尔吧!” 是啊,沮渠格尔是自己动员来这里的,应该去和他商量一下,怎样在这里安脚。于是苏武就和他一起来到沮渠格尔一家的暂住驿馆房间,和他商量下来怎么办。 这当然是於靬王出面办事方便,他是地主,对这里情况熟悉,再说他有地位有名望的。在於靬王的运作下,由苏武出钱,三天后在胡、汉两街相邻的地方,买了块地皮。 沮渠格尔计算了下自己的积蓄,造房子够用,不能再让苏大人破费了。晚上,他到苏武住的房间,感激地行胡礼,对他说:“苏大人,你和沮渠素不相识,能给沮渠如此的帮助,我真的感激不尽!” 苏武忙说:“严重了!我再说一遍,在这里我只是你的其中一个舅家人而已!咱们个人之间虽没有直接的亲情,可在这里胜似亲情!” “那我就用汉人的礼节拜谢了!”他说着,跪地给他磕头。 “哈哈哈哈”苏武起身搀扶起沮渠格尔。 有了地皮,沮渠各尔请来汉人木匠和其他做工的人,拉土,买木材,打围墙的干了起来。当然是一家两院,妹妹得跟他们分开来住,这样就少了姑嫂间的摩擦。 半月后,苏武瞧着沮渠格尔家即将建好的房子想,单于一直不发放回文,自己和队伍也不能回行。应该想办法主动争取一下,可怎么争取呢……他无奈只得求助于於靬王。 游牧的匈奴单于王庭并不像大汉朝庭那样阔绰。什么这宫那宫的、这花园那花园的,占地多少多少顷,而是高大的围墙围着占据二三十多个帐篷大的地方。 前面的大圆顶木穹楼,就是在外面能看见的,是单于上朝厅和议事厅及临时休息的地方,后院几个小的木式圆顶穹楼,分别是妻妾、儿女们住的地方。 第二天、且鞮侯单于理朝一毕,走进休息厅。於靬王跟进来给兄长行礼后,落座给单于建议说:“单于,大汉使节任务已经完成,请单于发给回文,让他们启程回汉吧!” 单于沉思良久说:“让我想想!”其实,且鞮侯大单于是想和军师卫律商量后,再做决定。 卫律是多年前大汉派往匈奴的使节。当时且鞮侯还是左贤王,半道上截取了出使匈奴的使节卫律一行。卫律在他的金钱和爵位的利诱下投降了他。 卫律很了解汉朝的情况,给其出谋划策,在汉军的多次围剿中保护了他的军队;在这几年草原的天灾,牧人和牛羊大减的情况下,又扶持他坐上了大单于的地位,因而深得他的信任,封为军师,还封了他的领地。 於靬王深知兄长的意思,沉思片刻说:“这事情要尽快的定夺,不能延误,免得夜长梦多!” 单于对弟弟说:“放心吧,最多一个月后,让他们启程回汉!” “兄长,你是大单于陛下,要说话算数!” “一定!”他说,“苏大人带来的人,看来个个都是机敏、智慧的人才,我还害怕他们刺探咱们内情呢!” “我也是这意思!” “不过,你要让人监视着他们,只让他们在驿馆内活动,外出得派人跟着,不让他们中的任何人单独行动!”单于严肃地叮咛弟弟。 “尊令!”於靬王告辞走出朝庭门。 卫律此人很奸诈,跟他一起到匈奴的兄弟又怕他又恨他,许多都想念大汉家乡的亲人,又不敢说,真是度日如年。跟随他的虞常就是其中的一个。 虞常一见张胜,更让他想念家乡,想念父母兄弟,就参加了当时缑王的匈奴谋反。 缑王何许人也?他是昆邪王姐姐的儿子。这要回到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说事。那年霍去病出兵陇西,打败了当时占据张掖郡十几县,还有内蒙古弱水延泽等大片地域的昆邪王,和其邻居休屠王。 后来昆邪王杀了休屠王,夺取了匈奴人祭祖的小金人,带着自己一家和姐姐及年幼的外甥缑王降了大汉。汉武帝很是高兴,封昆邪王姓金,侍奉大汉朝。 太初元年(公元前105年)初,匈奴乌维单于去世,年少的儿单于即位。儿单于年青,杀伐成性,再加上匈奴地遭受多年不遇大雪之灾,无数人员牲畜遭难。 匈奴人认为是儿单于造孽得罪了上天导致的天灾,一时人心慌乱,反叛阴谋弥漫草原。主谋者是匈奴的左大都尉。他遣使告密汉朝:“自己想杀儿单于投汉,只因汉地遥远,要大汉派兵接应。一旦汉军到就立即杀了儿单于归汉。” 汉武帝得知很高兴,立即派公孙熬前往大汉长城外、在长城外不远的地方、阴山脚下修筑受降城,接应左大都尉。城修好后,左大都尉还嫌太远。于是汉武帝就派浞野侯赵破奴率骑兵两万出朔方,行两千多里去接应。 当时已经长成大人的缑王跟随赵破奴一起前往。由于左大都尉耽误时间太长,秘密败露,没有杀了儿单于却被儿单于所杀。 赵破奴率兵接人未着却在匈奴埋伏。他率兵和匈奴军激战,并且战且退,退到距受降城三四百里时,遭匈奴万骑围困,赵破奴被抓,无奈让军队投降匈奴,缑王也因此沦落匈奴。 几年来,缑王时刻找机会离开匈奴。前一时,他听说赵破奴已经带着儿子逃回大汉,他也行动开了。他和虞常密谋,绑架单于的母亲阏氏归汉。 第二十章 没料想会这样 第二十章没料想会这样 虞常把此事告诉了朋友张胜并说:“他们还准备借机射杀了大汉憎恨的卫律……”张胜私下里还给了其财物资助。 机会终于来了,多天后,单于带着卫律外出打猎,家里只有母亲阏氏和子弟。缑王他们将要行动时,其中联系了想回大汉的七十多名憎恨卫律的人中,有一位胆怯害怕,偷偷逃走,把他们的行动计划告密给阏氏。 这阏氏何许人也!这女人从年轻时为了丈夫权力,后来为了儿子的权力,和男人一样马上马下的跟胡人自己内部掌权者斗争、打仗,跟汉人打仗,是个不让须眉的女人。 她得知消息后,立即组织亲兵和单于子弟发兵和他们交战,缑王和所有参与者都战死,虞常被活捉。 整个一晚上,张胜都在等待虞常胜利的消息,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他走出房间,发现驿馆门前多了两排身挎弓箭手持大刀,全幅武装的胡人士兵,戒备森严。张胜想不好,一定是虞常他们出事了。 他大惊失色的叫开苏武房间门:“苏、苏大人,不、不好了!” “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苏武示意让常会拿来垫子,扶他坐下。 张胜把他和虞常的关系、以及悄悄资助虞常反叛的事情给苏武说了。 苏武听后大吃一惊:“你怎么这样糊涂!这事情一定会牵连到我和大家性命的,与其让人家杀死,不如我自己了断!” 苏武说着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朝自己脖子抹来。常会忙上前夺宝剑,张胜立即跪地抱住苏武腿,苦求说:“请苏大人,别这样!一切都是我张胜的错,我就是死也不会连累苏大人的!” 常会硬是夺过宝剑,愤怒地对张胜挥着,谴责地说:“这是关系到大汉朝和匈奴之间的大事情!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要是食言,小心你在汉的全家老小!” 张胜磕头如捣蒜地说:“我、我知道!苏大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任何人!绝不连累任何人!” “去吧!好自为之!”苏武无奈地打发走了张胜想,出了这等事情,我现在就是怎么解释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得想办法带领大家回汉……他告诫自己,要沉稳,就是死也也不能失了大汉的气节! 虞常戴着脚链手铐,被关进了死囚牢里。他两天来思绪翻腾,凭自己和缑王兄的能力,挟持单于母亲阏氏、立功回汉是一点问题都没的。 唉!都怪自己心好,总觉得一起跟随卫律来的同胞想念父母家人、都想回家。自己就偷偷的把活着的人联系起来,一共有七十来人。 他们聚会时人人信誓旦旦,嘴上都说严守秘密,可是到关键时刻,还是有人掉链子了……竟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唉!这都怪自己,害了缑王兄,如今犯下这么大的错,沦为阶下囚,一定是必死无疑。 与其让他们杀死,不如自己一死了之!他瞧着监牢周围,是夯实的厚土墙,咬紧关狠狠一头朝墙上撞去,霎时头破血流昏死过去。恰逢卫律差人来提审,发现其情,叫来牢医即刻救治保住了性命。 其实,单于母亲阏氏得知告密,组织人镇压了背叛者所有的人,单独留下卫律信任的虞常是有用意的。她觉得儿子对汉人卫律太信任了,就用此来作为把柄,打击卫律提醒单于。 两天后单于打猎回来,母亲告诉他发生事件的经过。他很是生气,命令军师卫律亲自审案问罪。 卫律经过仔细的调查取证后,升堂审问虞常。未动刑虞常就承认了一切,最后说:“我想念家乡父母兄弟,无奈如此!现已经失败,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 “嘿嘿”卫律冷笑一声,狡猾地,“你想利索的死,没这么便宜!你们举事,没有外人资助怎么能举动?我问你,何人支持你们?” “没有外人支持!” “那我为什么在现场发现了,汉人的衣物?”卫律瞪着牛眼,咬牙切齿地问。 虞常沉思。 卫律紧逼问:“你说呀!” “不知道!” 卫律狡猾地:“是不是有汉人暗地里支持你的?” “没有!”虞常觉得自己怎么样都是一死,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那怎么有人说,你和这次来的大汉副使有多次接触?”卫律说出了实质。 虞常明白了,他们留着自己活命的目的了。我千万不能承认!于是说:“没有的事!” “那我就把这批使节百十多人全部灭了!”卫律对外喊,“来人!” 全副武装的亲兵进来:“王爷!” “立即带兵,把大汉使节一个不留的给我宰了!”卫律眼睛余光扫着跪在面前虞常表情下命令。 “是!”亲兵抬脚要走。 虞常忙阻止:“别!我说,我只是和他们的副使张胜有交往,与其他人无关!” 狡猾的卫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不就结了!把他给我押进死牢!” 兵士把虞常押下去后,卫律奸笑着沉思良久,自言自语地:“嘿嘿!我就叫你苏武牛!” 卫律立即给单于汇报了情况,当时单于和於靬王也正在商量此事。卫律给单于说;“咱们借此机会威逼苏武投降,怎么样?” 於靬王立即反对说:“凭我作为向导,对苏使节一路的观察,觉得他不是一个一般的人。此事副使所为,你们为难他恐怕不合适!” “於靬王,这与你无关!就听军师安排吧!”单于对弟弟说。 於靬王不满白了卫律一眼。 第二天,单于以各地王爷宴请大汉使节的名义,请使节苏武和副使张胜赴宴。他们明知是鸿门宴,可还是不得不到。苏武抱着一死的决心,手持节杖,身佩宝剑,全副武装,在张胜和常会的陪同下,气宇轩昂的走进宴会厅。 苏武双手握着庄严的使节杖,给大家打躬行大汉礼节:“大汉使节,中郎将苏武,在这里感谢大单于和诸位王爷的盛情了!” 张胜和常会要跟着苏武。卫律挡住张胜,看常会站在苏武身后,脸色一变,色厉内荏吼着:“来人!把副使张胜给我捆起来!” 上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兵士,把张胜给捆绑起来,按跪在地。卫律坐在单于右下手的官位上,抓起惊堂木狠拍了下桌几:“带主犯虞常!” 苏武没料想会这样!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竟是当着全体王爷的面给自己如此的难堪!他不由怒火冲冠,可是外表还比较坦然地瞧着这一切。各位王爷莫名的瞧着中郎将苏武。 第二十一章 少激怒大汉 少打仗 第二十一章少激怒大汉少打仗 虞常头上包扎着的伤口渗着血,手铐脚镣相加,被两名卫士拉押上堂,摔跪在地上。他目光斜视旁边捆绑着的张胜,明白了一切。 他心里说,朋友,是我害了!请你原谅我,我要是不说出你的话,狡猾地卫律就要下令,要让你们一起来的百十位大汉兄弟人头落地,客死他乡。我也是汉人,我很心疼的! 张胜鄙视了虞常一眼,轻蔑地:“哼!”了声,昂着头不理他了。 卫律威严地问虞常:“虞常,你说这位张大人给你多少资助,让你反叛?” “呸!”虞啐了口卫律想,自己无论怎么都是死,索性愤恨地说,“你卫律为人狡猾奸诈!我瞎了眼睛,鞍前马后的跟随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对我下毒手不说,还陷害他人!” 卫律哪能容下反叛的下属,在众王爷面前如此羞辱自己,于是愤怒下令:“把这个叛贼拉下去五马分尸!” 成了叛贼的虞常,被拉在皇宫。在高墙外大道上,在卫律的亲自指挥中,在众官员的目睽睽之下,他被五匹大马分别拉住四肢和脑袋,活活四分五裂,血肉分离,鲜血遍地。 张胜当场被吓得昏死过去,众王爷也倒吸着凉气、噤若寒蝉。 苏武强忍愤怒,瞧着惨不忍睹的一切想,这个卫律真的很狡猾,很歹毒。下来就要对待自己了。不管你卫律如何的奸诈,就是死也要保住大汉的节气…… 卫律当场吩咐手下,提桶凉水来浇醒张胜,立即审他资助虞常的事。张胜当着众王爷的面,当场交代了自己背着主使苏武,和虞常见面并且偷偷给他资助的事情。 卫律一再地问:“主使苏大人,知道你做的事情吗?” 张胜坚决地回答:“苏大人一概不知!他如若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 卫律吩咐手下说:“把张胜拉下去砍了!” 张胜忙求饶说:“卫王爷,息怒!张胜不才,愿意追随大人左右,做牛做马服侍大人!” 张胜当场变节,让苏武很是难堪,气的肝胆欲炸。他想起前天,他无奈跟自己交代了和虞常的关系情况,当时就该立即杀了此人!都怪自己一时的疏忽。 张胜看到虞常的死,改变了原来以死相拼的想法,他想用这 办法来保全苏武和其他一起来的百十个同伴性命。他也是个能文能武搞外交的料,体验了大汉和匈奴之间,好好坏坏,没有一成不变敌我的关系。还是首先保住生命才有以后。 卫律听了张胜的话,高兴地:“张大人这话我爱听!来人!” 卫兵上来。卫律吩咐:“给张大人松绑。服侍张大人下去休息!” 卫兵带着张胜走后。卫律看看单于,单于点头。他转问苏武:“苏大人,你的副使已经投降,我劝你也该和他一样,为我们胡人效力才对!” 苏武气得额上青筋暴起脸色铁青,鄙恨地吐他一口:“呸!你休想!” 卫律奸笑着说:“嘿嘿!你还嘴硬!你的下属犯罪,你就有责任,你就该连坐才对!” 苏武理直气壮地反问:“你凭什么要我连坐?我、一不知道他做的事情,二不是他的亲人,我为什么要连坐!现在,我当着单于和各位王爷的面问你,虞常是你下属,他如今犯了叛逆罪,那你也就该负责!” 苏武对单于说:“尊敬的单于陛下,你也得判卫律连坐才对!” 卫律闻言恼羞成怒,喊着:“来人!把苏武给我推下去!” “别!”苏武说罢,抽出宝剑朝脖子抹下,说时迟,那时快,常会反手飞快抓住他的手,可是宝剑已经抹开了脖子。 苏武脖子皮肉立即翻开,霎时鲜血喷涌出来。 “不好”卫律喊着冲上前抱住苏武。 单于忙喊:“快,快叫太医!” 发怔的於靬王被单于的话惊醒,即刻飞奔而去。 天空忽然变得苍白,太阳血红,仿佛要点血。 靬王骑马赶到沮渠格尔萨满家,给说明情况。当他们赶来时,大家静悄悄的围拢着,头面、脖子铁青死人样苏武,太医正在给其清理流血的伤口,常会在一旁抹泪。 沮渠格尔对於靬王说:“快拿铁锨挖坑!”并飞快从怀里掏出羊皮小包,拿出随时准备缝合伤口用的羊骨针,羊肠线,给苏武缝合好伤口,对牢医说:“赶快把伤口包扎好!” 牢医忐忑地说:“人、人恐怕、已经死、亡了!” 沮渠格尔坚决地:“就是死亡、也要救治!” 这时沮渠梅尕也打马赶到,翻身下马指挥於靬王和常会,一起挖好三尺多深的小锅坑,在离地两吃的地方,斜着在旁边搞了个烟道,并亲自用手把坑边一方土扒拉抹平。 她从马上拉下大包活血的药熏柴,火链打火点着放进一些,查看火微微而起,对哥哥说:“好了” 沮渠格尔和於靬王把已经垂死的苏武抬来,让苏武爬在地上,头面朝下于平滑处搭进锅坑,熏蒸起来。 单于从来没见过如此救人的方法,担心地问:“这能行吗?” 沮渠格尔摇摇头回答说:“报告单于,我也不知道,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可是他心里却在祷告着:苏大人,你好人有好报。你一定要活过来的,你一定能活过来的…… 单于当时宣布退朝,回到休息室后,心里很是纳闷。卫律今天的做法是自己同意的,可是看到苏武如此,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看来这个苏武不像卫律和张胜那样好对付,不过这人有骨气,还是叫人佩服的……他想着,差人请回於靬王,再一次仔细询问了苏武在来时一路上,机智灵活的应付突发事件的情况后,对弟弟说:“一定要救活苏大人!” “单于,恕我多言!你为什么允许军师如此对他?”於靬王生气地问。 “这不过是测试下他罢了!谁知他如此的刚烈!”虽然人常说,打虎亲兄弟,可单于一直提防着这个对人宽厚的亲兄弟,许多话只是说一句藏多句的。他于是说,“去吧,一定要救活他!” 於靬王退出来。他早就看出,这个仅比他大两岁的单于兄长对自己的戒备。其实,这没有必要,我只有一个女孩子於维尔兰,我对坐单于位子根本就不感兴趣,更不想做什么左右贤王。 我只是想,我们胡人已经北逃到这里。这地方有山有水有草原,是北方最好的地方。如今最好少激怒大汉,少打仗,让老百姓修生养息,安居乐业罢了。 第二十二章 怎么,傻了 第二十二章怎么,傻了 这样烟火药物熏蒸救人的方法,是沮渠格尔父亲传给他的,他亲自只用过一回。那是救治一位在雪地掩埋窒息的患者,如此一个时辰那人就醒了。 可是现在一个时辰都过去了,苏大哥却毫无生还的迹象,他心里很着急、在旁边踱着圈子,不时问妹妹:“梅尕,是不是药柴放少了?” “没有,你看现在火还在燃着!”负责在跟前监护的梅尕回答。 “咱们把火能不能再加大一些?”他心里无底了。 “哥,别着急!你看这脖子后面的青色变浅了!”梅尕拉住哥哥让他看。 沮渠格尔瞧着,伸手摸摸他后脖子,惊讶地瞪着眼睛说:“有些发热了!好,咱们再坚持!” “苏大人,你可要坚持住!”於靬王眼圈红红的,他很敬佩苏武的骨气。 沮渠梅尕瞧着血色的阳光,她的心里很难受。到哈拉和林这多天来,於维尔兰一见到她,就眉飞色舞的跟她说起,这次自和父亲一起做向导的事情。 她说起苏大人一路上遇到突发事件,沉着机智果断有趣的处理等等,对他是那样敬佩。特别是她说起他救老人和孙子,并且差人送老妇人和孙子回汉的事情,她很感动,也让自己感动。 今天,他面对邪恶,以死相对的骨气让她敬佩!她暗暗 祈祷:苏大哥,你这样的好人不能死!我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你! 沮渠梅尕跟随着哥哥多年,帮着制药,看护病人。勤奋好学的她,也学到了不少护理知识和治病的技巧经验。她怕他爬地时间长,血液流通不畅,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和肩头…… 两个时辰后,苏武的身体渐渐的变得柔和了些,突然腿动了下。梅尕兴奋地:“哥,苏大人腿动了!” 站在旁边瞧着苏武沉默不语的沮渠格尔和於靬王,闻声过来,蹲在苏武身边瞧着、摸着他的脉搏……好一会儿,他胳膊动了下,接着头动了下。 於靬王轻声呼唤“苏大人,苏大人!请醒醒……” 梅尕流着泪:“苏大哥,苏大哥,醒醒,你快醒醒……” 沮渠格尔扶起他的上身,焦急地说:“快,搭把手扶他坐起!” 於靬王忙抱起他腰,一起平放在地上。渐渐的,苏武铁青的面部已经变白了许多,他慢慢地回复着呼吸……忽然,他咳了声,一口东西堵在嗓子里,憋得直翻白眼。 梅尕忙喊:“快!要一个人跪伏地!” 格尔和於靬王没反应过来,流泪的常会立即跪下手扶地。梅尕咬牙抱起苏武的上身,格尔忙过来帮忙。他们把他面朝下胸脯搭在常会背上,梅尕拍打着后背。 不大会儿,只听见苏武嗓子眼里咕嘟嘟几声,一口口紫血 团呕吐出来……他终于轻声呻吟出来了。 沮渠格尔高兴地:“好了!这下好了!” “嘘……”於靬王轻声地,“别漏了消息!咱们走!” 常会背起苏武,几人护着,奔进驿馆。 苏武真是个硬汉子,不管身上和心里的伤多痛,他都咬着牙不吭一声。多亏出事那天太阳虽然不服,憋红着脸,天气却没有潮湿之气,给救治帮了大忙。 二十多天来,苏武在队伍自带的汉医和常会,还有沮渠兄妹的精心照料下,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能自己坐起,自己吃饭,能慢慢站起。可就是不敢吃干饭,一吃喉咙就疼,还说话有阻,且沙哑不清。 这天,梅尕送来羊肉汤饭,他吃后想表示感谢,一时说不出话来,着急地抓着脖子。 梅尕笑着说:“苏大哥,你别急!还好。当时亏得常会手眼快捷,可气管外壁毕竟伤着了,要慢慢的调理,才能回复!” 苏武瞧着消瘦了的梅尕,硬是强迫自己说话,沙哑感激地:“谢、谢!快、回、去,家里、房、子、要收拾!” 是啊,他们家的新房已经盖好了,梅尕自己的家,一个仅两小间房子的屋院。这几天,她帮着哥哥嫂子收拾着他们房子和两大间医疗病房,自己的还没动手。 “那,苏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回家了!常兄弟,有啥事情,就去找我!”梅尕告辞走出门。 苏武吩咐常会:“去、送送、梅、尕!”常会立即跟了出去。 他想静一静。他靠墙坐在榻上,瞧着窗外的临近中午的阳光,想起了母亲想起了老婆儿子和一家人,不由得眼泪落下,大家还好吗…… 唉!这远隔近四千里地,想也无用。苏武手抹掉眼泪,思绪回到眼前,自从他恢复知觉苏醒后,就一直在想,这个卫律果然是个祸害! 自从他投降匈奴八九年来,虽然说漠北无王庭,可是匈奴的小部队骑兵经常骚扰张掖君和九原郡、朔方郡的北方边沿,并且屡屡得胜,许多点子都是他出的。 他帮助且鞮侯灭了儿单于,帮他坐上了大单于的位子上,且鞮侯对他言听计从,并让他当上了军师还封其为丁零王。且鞮侯单于对大汉称小是假,休养备战是真…… 卫律拎着包点心推门进来,瞧着苏武面对着窗外坐着,大笑说:“哈哈哈……苏大人,能坐起来,看来好多了。单于委托我来看你!这是大汉的点心!” 他前两次来看,他都是躺在榻上闭目不想看他,都是常会哼哈的应付着。今天怎么办呢?苏武想想,索性目光呆直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苏大人!苏大人,你能听见吗?”卫律手在他眼前晃晃问。 苏武没有反应。 卫律手摸摸苏武的脑门。苏武很愤怒,但是他压下怒火,还是一动不动。 “怎么,傻了,真的傻了!”他摇晃他。 常会进门见状大声喊:“干什么!” “苏大人是不是傻了?”他停手问。 这提醒了常会,他忙抱住苏武,大声哭喊:“大人,你、你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还不清醒呢?哇……” 卫律本来怀疑苏武已经清醒,可以审问结案,无论怎么个结局,都要结了!自从那天苏武一死证明自己的清白、死不屈服的举动后,各位王爷畏惧卫律的淫威,在朝上无话。 这些王爷和胡官退朝回家后仔细想:匈奴,是匈奴人自己的匈奴,不能让汉人说了算!再加上於靬王暗地里活动,他们纷纷找单于表明自己的意见。 第二十三章 要小心卫律搞鬼 第二十三章要小心卫律搞鬼 大多数王爷和官员的意见是:不要激怒大汉,放了苏武和随行的人,大灾后,我们匈奴需要休生养息。 今天早朝上,且鞮侯单于让卫律及早结案,还大家一个明白!卫律很不甘心,特别是苏武当着众王爷的面说他的话,他很害怕单于拿虞常的事情说事,所以要给苏武一点颜色瞧瞧! 如今他瞧他傻不拉几的样子,无耐的走了。 常会到门口看他走远了,回来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苏武瞧着他笑笑,躺下问:“常、会,你猜他来干什么?” “急不可耐,想提审结案。” “对!”苏武正常人样回答。 “大人,你?” “等身体彻底养好了,再说!” “苏大人,从今天起,我要帮你锻炼身体!” “以后,你就别叫我苏大人了,叫苏大哥!” “为什么?” “这样便于说话。这次一路走来,互相都了解了,其实你就是我的亲兄弟!”苏武说,“我看大单于和卫律是不会罢休的,我们得有所准备!” “我们如何准备?” “看起来,我不投降就是必死之人!只有我拼着一死,你们才能以后不会像虞常那样折腾,你们才能保住活命,你们才有希望名正言顺的回家,你们的家人才能在大汉得到照顾,才能安全活下来!” 常会听着苏武这样说,已经泪流满面。前几年,由于自己武艺不错,被皇帝巡视发现,把他从下面提上来加入了皇帝的侍卫队。 他当时光听大家说苏大人体恤下人、很能干,现在自己 亲身体验到了。他跪在他面前:“苏、苏大人,你、你不能死!” 苏武也忙跪地:“叫我苏大哥!” “苏、苏大哥!”常会叩头。 苏武和他一起叩了三个头:“从现在起,你一定要让下面的人,特别是你们几个小头目,一定要坚定立场。我也不想死,可我决不投降的话,就得死!” 他拉开房门瞧瞧外面无人,关上门回严肃低声地叮咛说:“我死后,你们不要管我!单于一定要把你们打乱隔离,不让你们见面。你要让大家不要节外生枝,一定要听从他们的调遣。要耐心等待,利用机会互相通信,给家里送消息,大汉皇上不会不管的!” “为弟、记下了!”常会抽泣起来。 “起来,咱们两个悄悄的切磋下武艺!” 苏武和常会两人在房子里练拳脚、练推手的忙乎开了。 卫律回家后,越想越蹊跷。他觉得苏武已经恢复了,并且有人看见他已经能走,能说话。可是自己看见的却是个傻子……他又立即出门赶往驿馆。本来这简单的事情应该叫手下人来,他要的是第一手资料。 这时沮渠格尔拎着一陶罐旁边道过来,跟在他身后丈 把远走进驿馆。他认识卫律可是没说过话,看前面的他轻手轻脚的要到苏大人房里去,后面的他开口大声喊:“常大人,你要的药来了!” 房子里,正在和常会拳脚格斗的苏武,听见沮渠的喊声,忙躺倒在榻上拉被子盖上。满头大汗的常会跪地,假装哭喊着:“苏大人,你怎么又这样了……” 卫律回头一看,一个人影闪进了旁边房子的旁边房子。他推开门苏武房子,见苏武蒙头躺在榻上盖着被子发抖,常会跪在地上哭喊的泪人样。他怒从心起:“怎的,他死了吗?” 他一把扯开被子,苏武满脸通红闭目发抖,他手挨下他的额头,发烫,心里说,死了才好。可是嘴上却对常会说:“还不快请医生!” 卫律掏出手绢双手互相抹抹,嫌脏的扔在地上,双脚踩了下、走出了门。他走到驿馆门口,严厉地对守门人说:“发现汉使节苏武能出门活动,立即报告!” 卫律走出大门,回身瞧着门想,回去得派个得力的人来,监视这姓苏的。 卫律走后,苏武起来和常会相似而点头。沮渠格尔拎着陶罐进来笑着说:“刚才瞧见卫律悄悄朝这里走,我就多了心眼。” 苏武忙行礼:“感谢了!” “苏大人莫可!”他指手里的东西说,“这是我让家人给你做的药膳羊肉,吃了体力恢复的快捷些!还有,於靬王不便来访,他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小心卫律搞鬼!” “我知道,卫律是不会放过我的!”他对沮渠说,“我要是死了,你们都不要干涉,不要管我。” 格尔打断他的话:“这怎么能行呢?我的心里会痛苦不安的!” “我还有事相托!”他对格尔说,“你作为萨满,行动比较自由。我死后,和我一起来的人,一定个个被隔离送往远地,常会也会走的。你就是常会的联络人。你同意吗?” 格尔立即跪地发誓:“我一定做到!” 苏武叮咛说:“记住,是在不影响你工作的情况下做联系人!要秘密的!如对你有影响,就不要做任何事情!” 他叮咛常会说:“不是迫不得已,不要找沮渠!” 常会跪地:“大哥,我知道!” “沮渠大哥,我常会也是你的亲兄弟!”常会又给格尔叩头。 沮渠立即跪地给常会叩头。 “你两个记住:要互相保护对方!不是迫不得已,不要联系!至少卫律活着是这样的!”苏武一再叮咛。 於靬王这一时,思想一直处在矛盾中,给苏武当了回向导,觉得他是个直得信赖的人;他为了大汉的利益不惜生命,他是个让人敬佩的人。 一方是他匈奴的民族的利益,是他的亲人;一方是他敬佩的人,是他的敌人。他两下里衡量着……於靬王当然是心向着自己民族利益,心向着自己亲人的。他不能做损坏自己民族利益的事,不能做损坏自己亲人的事情。 他很想探望苏武,害怕单于怪罪,二十多天来始终没有探望,可他的心里祈祷他平安无事!他和兄长为了名族的利益一起奋斗了多年,终于达到了目的,兄长当上了大单于。 可是现在呢,自己虽然多次表白不当单于,大单于还是不放心自己这个兄弟。他知道大单于和卫律要劝苏武投降,可按苏大人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他一定以死殉职! 看来这次苏大人真是在劫难逃了。他想,自己要既不被人怀疑,又要救他的生命,这如何才能做到呢……他知道苏武伤病已基本痊愈,今天路过沮渠家,让他以萨满的身份去打探苏武下步想法。 第二十四章 中秋夜 第二十四章中秋夜 於靬王回家后,心神不安在书房翻书等待着。女儿於维尔兰进来说:“爸爸,妈妈让你去一下!” “去!别烦我!”他没好气地。 “嗨!”她笑着对父亲说:“我让妈妈自己来!” “你敢!” “怎么啦?” “我想静一静!” “我没有猜错的话,爸爸是为了苏大人的事儿烦恼吧?”女儿调皮地问。 “是啊”於靬王问女儿,“你有何高见?” 女儿想想说:“等待他伤好后,咱们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送走不就得了!” 父亲问女儿:“你要是苏大人,能撇下同来的一百多下属,一个人走吗?” 女儿沉思片刻问:“那,他不走,按照单于和卫律的意思,他不投降就得死,你说怎么办?” “我不是正在这儿、想办法吗!” “想出办法了吗?” 这时家人进来说: “王爷,一萨满给夫人送药来了!” “快请!”他看家人出去后,神秘的对女儿笑笑。 “母亲好好的!?”女儿不解地。 接着,沮渠格尔肩挎着羊皮药包进来。 “有办法的人来了!” 於维尔兰一见格尔,高兴地让座:“萨满叔叔,请坐!” 於靬王迫不及待地问:“萨满兄弟。怎么样?” 沮渠格尔回答说:“他为了他的兄弟,为了大汉的尊严,决心一死抗争!” “那我们怎样才能保住他的生命呢?” “到时候看实际情况来想办法!”沮渠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於靬王喜欢朋友,敬佩苏武;可是他毕竟是王爷,是大单于的胞弟。在这非常时期,自己不能跟他来往密切,留下包药就立即告辞出来。 大汉都城长安的中秋之夜,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圆月儿高挂,静谧而幸福。 人们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给月婆婆摆上祭品,各种秋季水果,新鲜秋粮做的象征着团圆的各种圆形食品,拜月赏月,庆贺秋天的丰收,祈祷明年好收成,话着平安团圆。 苏武家里,偌大的花园里,菊花香弥漫,供品丰盛。苏武的母亲带着一家人祭月拜月,祈祷说:“月婆婆:请你保佑我一家大小、老少安康,保佑我儿子苏武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苏武的妻子丑儿面对中秋团圆节,回想起婚后每到中秋,丈夫都要给她送上一份惊喜,一件心爱的衣裙或者一件喜爱的首饰时的恩爱情景,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 她捂着口奔回房间。这四个多月来个多月来,她思念丈夫,当着全家人的面,不敢表露出来,回到房间,她忍不住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从娘家带来的丫鬟,,青梅跟回来说:“小姐,你别这样!” “你出去!让我自己掏掏心里的委屈!” 青梅只得站在门外。 各房都拿着分发了水果和食品回家了,苏武母亲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朝苏武房间走来。 青梅看见忙进来说:“小姐,老妇人来了!” “来了正好!”她继续哭着。 婆婆在丫鬟搀扶下进门,瞧着儿媳的样子,劝说着:“媳妇,婆婆知道你的心,别哭了!这团圆的日子,流泪不吉利!” 儿媳闻言,停止了哭声,起来擦着眼泪,哽咽地:“婆、婆,请、坐!” “不坐了!我也累了!”她对自己丫鬟说,“小菊,你晚上留在这里,跟青梅一起照看少夫人!” 儿媳忙说:“不用,不用了!都是我不好,叫你老人家操心!婆婆放心,我不会哭、哭了!”她綳住哭声。 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出门,她的眼泪也涌出了眼眶,腿一软脚下一个趔趄,小菊忙用力搀扶住问:“老妇人,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可她心里很不安,儿子出使已经快四个月了,还没有一点消息,为娘的能不担心吗……可又想回来,没消息说不定是好消息,说不定马上就回来呢!想到此,她刚强地迈开脚步。 胡地哈拉和林的中秋,天黑时突降大雪,今年草原的秋天太短促了。 天黑了,气温急剧下降。苏武把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站在驿馆房子门外的飞雪中,面对长安方向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地祈祷:遥祝大汉国运亨通!遥祝年迈的母亲安康!全家平安…… 接着,同来的将士们,也纷纷出来,和他站在一起个个面对长安心中祷告,祝福几千里外的大汉家人平安……不久,个个人雕塑的雪样般双手合十,面对着东方站着。 卫律接到监视人的报告,得治他们的举动,立即面见单于商量:组织各部王爷,一起连夜审问苏武,劝其投降。 好在单于听从卫律的办法,学大汉的机制,把各位王爷的家安在王庭哈拉和林,便于大单于领导指挥。 苏武被带到朝堂上,他瞧着这一切心想,自己的生命可能就在今晚消失。他不卑不亢地给单于行了礼问:“不知大单于深夜让苏武到来,有何贵干?” 且鞮侯大单于问:“苏使节,近来身体可曾回复?” “托大单于福!” 卫律狗仗人势地问:“大单于问你,身体可曾回复?” 苏武立刻回敬:“在这朝堂上,是单于主事,还是你卫律主事?” 卫律无言地站在一旁。 且鞮侯大单于傲然问苏武:“苏使节,本人佩服你的人品,欲叫你在这里和本单于一起,为我们匈奴办事!你认为怎么样?” 苏武佯装不理解说:“什么、怎么样?” 卫律出列说:“就是叫你投降!” “让我像你一样?” “不行吗?” “不行!” “你看我卫律,从前背弃汉庭,归顺匈奴。现在深得大单于的大恩,赐我王爷的爵号,分封我大片的土地草原,拥有数万的奴隶,马、牛、羊等等牲畜满山。”他对苏武说。 苏武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继续说:“我如今妻儿幸福,如此的富贵!你、苏武君,今日投诚为胡人办事,凭你的人品和学识,明日一定比我卫律还要威风!” 苏武还是不理他,毫无反应。 卫律又说:“苏武君,你今日不投降,明日就成了草地的肥料了!” “呸!”苏武鄙弃地啐了他一口。 且鞮侯大单于看苏武的意思,害怕又是二十多天前那天一样,搞得难堪说:“军师,让苏武君回去想想!退朝!” 退朝后,单于留下卫律说:“军师,明天,你亲自对付 苏武,怎么样?” “单于,这”他有些为难。 “我相信你能办好的!”” 第二十五章 投入 地窖 不被吃喝 #第二十五章投入地窖不被吃喝 第二天,大雪还在纷飞。卫律让亲兵请苏武来丁零王府,设宴款待。苏武知道其用意,一定是劝说他投降的鸿门宴。他对来人说:“你现在外面等会儿,我更衣后再走。” 他关上房门,悄声对常会说:“我恐怕回不来了,你不要管我,一定要按照我交代纪律办事!” 常会立即跪地叩头:“大哥放心!” 苏武穿上官服,佩戴好宝剑,手持节杖,全副武装的他、带着全副武装的常会来到卫律府。他们见面后,假意寒暄下,分宾主坐定。 酒菜刚上桌,两位美女上来,分别给他们斟上酒。家人奔进来报:“大单于驾到!” 家人话音刚落,单于和於靬王来到酒宴前。卫律诚惶诚恐地双手胸肩行礼:“卫律不知大单于和王爷到来,请恕罪!” 苏武礼貌的右手付胸站起。 “哈哈哈哈……”大单于爽朗的笑了,自动坐下说,“真是赶得巧,有口福呀!来来,都坐下,喝酒!”其实他也不放心卫律,经过两次审讯苏武,他已经佩服他了。 他怕卫律劝不成苏武而被苏武所劝,带着别的王爷来,怕对军师不利,就和弟弟於靬王来了。 单于差人请於靬王来,他不得不来。他今天打算不声动色,既然有酒菜,面对苏大人也就自然多了,吃喝掩饰。 两位美女忙给大单于和於靬王斟酒。卫律接过一美女手中的一玉碗酒,双手恭敬地递到大单于手里,谄媚地:“敬请单于给属下面子!” 单于接过酒举起,傲慢地对苏武说:“苏使节,请!” 苏武没有站立,端起酒象征性地应付:“请!”他瞧着单于一饮尽,自己却呡了点。他想,今天这个鸿门宴,不知演的什么戏,只有水来土屯了! 卫律瞧着苏武,开导说:“苏君,放开点,今天只有单于和王爷。我劝苏君还是识时务者为好!” 苏武沉思片刻问:“请问卫君,你的识时务是指什么?” 卫律对美女说,“你们下去吧!” “是!”两位美女行礼后走了。 卫律对苏武说:“就是放弃大汉,为大单于所用!” 苏武轻蔑地看了卫律一眼,低头瞧着面前的酒碗不吭气。卫律继续说:“你顺我的意思走,咱两结为兄弟,辅佐 大单于,同享富贵荣华;你今天不从的话,以后再想见我就没这 机会了!就是见,也不会在这里!” 苏武瞧着对面窗外纷纷的大雪,沉思良久,冰冷的目光直视卫律说:“卫律君,今天当着大单于和王爷的面,咱把话说开,你就别枉费心思了!” “你说!” 苏武不紧不慢地说:“你作为汉人的臣子,不顾及恩情理义,抛弃家人背叛了皇上,在这点上我就不愿意见你!你如今对大单于有功,大单于信任你,可你呢?居心不良,不主持公道,要害大汉使节。 卫律一听话味儿不对,生气地打断他的话:“哎,哎,苏武君,你说谁居心不良?” “是你呀!你让大单于和汉朝皇帝二主相斗,旁观两国的争斗和损失!这多年来大汉朝周围各族杀害汉使节,最后失败的事情如雷贯耳,这,你是知道的!” 卫律气恼地:“别说了。真是一派胡言!” 苏武站起给单于行礼,微笑着问单于:“大单于,你听吗?” 大单于却对苏武说:“你说吧!” “南越王杀害汉使节,结果南方九郡被平定;大宛王杀汉使,自己的头颅被悬挂在宫殿的北门上;高丽王杀汉使,立即被汉军讨平。” 苏武越说越激昂:“我这次出使胡地,是为了胡汉世代修好,人民安居乐业!你卫律君,明知我不会投降的,你想要大汉和匈奴互相攻击残杀,就杀了我吧!匈奴的灾祸,就从我的死开始吧!” 其实,劝苏武投降也是大单于的意思。单于听了苏武的一番话,很佩服他的气节和口才,这样的人回到汉朝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将军。 同时,他也气恼得火冒三丈,必须得给他个颜色瞧瞧,我叫你的骨头硬!他立即吩咐属下:“把苏武关押进地窖,不得给吃喝!” 卫律的手下如狼似虎般地,拖着苏武扔进牢狱里面的地窖。这是匈奴囚死刑犯的地方。说是地窖,其实就像汉人的吃水井一样,水井是上下基本上一样大小。 地窖是下面大,一个人能活动开;上面口小,只有一个人能搭着长绳梯上下。下面人只有中午才能瞧见一丝光亮。哈拉和林这地方干旱、土层厚,地窖挖得很深。 上面是冰天雪地,可是下面只要落进雪片儿,就会变成雨水落下。苏武刚被扔进里面,摔昏了。许久,他醒了,感到周身疼痛……我还活着!他打量着周围,黑乎乎的。 他缓了会儿,挣扎着翻身仰躺着,两仗高上面有比水桶大些的口,这是地窨子。他动了动双手,能动;动了动双腿脚,也可以,他挣扎着坐起来…… 他坐着歇息会儿,又慢慢地双手扶着坑壁,踉跄着站起来……我还能动弹。他仰着头瞧着上面,水点落在他脸上,他躲避了下,脚下一动,碰到了硬硬的东西。 苏武一手抓扶着坑壁,努力弯下腰,一只手摸脚周围……原来有一个半截破罐子。有罐子就能接水,就不会很快的死!他扶着坐下来,把破罐子口对着上面的井口接着雪水。 第一天,苏武肚里还有些食物,地窖下面无风,地气温暖,倒不觉得怎么样;第二天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苏武仰面瞧着巴掌大的块天空,肚子饿的咕咕叫。 上面不下水了,看来老天不下雪了。他瞧着破罐子里昨天接的些许雪水,只是用手指蘸着默默口舌。他躺在地上保持着体力,回想着来时一路上的经历温暖着自己的心…… 第三天苏武饿的头昏眼花,他鼓励自己,苏武,你不能死,你要想办法坚持着活下去……他在地窖下面寻找着能吃的东西…… 第二十六章 地窖里 第二十六章地窖里 第四天他终于发现墙面上有些地方,生长有少数青色的小苔藓。他弄下尝尝,还能吃,吃了几口想,这样的日子恐怕还长着呢! 他把这些分成等分,一天吃一点,这样坚持了五天,第五天就没东西吃了,他觉得身体越来越糟糕。没吃的会死掉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轰轰烈烈的死,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死了多可惜! 他触到了身下的,那天随着自己下来,他们扔下的毛毡。毛毡是羊毛牛毛做的。人的毛发吃了可以治病,牛羊的毛也许可以它充饥! 自己不能如此窝囊死掉,苏武挣扎着扯了小块毛毡塞到嘴里嚼着,嚼着……几天没下雪了,破罐子里的水已经见底,他只是手指蘸了下抹在嘴边。 忽然,他看见上面有人朝下看,一阵的嬉笑声,接着一团大雪球落下来碎了,他兴奋地双手捧起碎雪放进罐子……他发现有两个拳头大的小包,展开一眼:是两块冻肉,他忙把它藏在毛毡下。 这是梅尕偷偷让於维尔兰送进来的。梅尕知道男人五天不吃东西就要死亡,她要帮这个好人活下来。她做熟羊肉后,就和於维尔兰商量如何才能送给地窖里的人。 把苏武投进地窖的前五六天里,卫律派人昼夜不离的守在窖口,这两天看守的松了些。於维尔兰瞧着满地的雪毯想出了办法。 她想法子带着单于两个,七八岁的孙子出来玩滚雪球,孩子们太高兴了。她偷偷的把两块肉藏在雪球里面,追赶着他们两人推滚着越滚越大的雪球朝地窖而来。 於维尔兰对两个小侄子说:“把雪球推进地窖里去,砸死里面的人!” 士兵瞧着两个小王爷也不敢阻挡,于是雪球下去了。 “姑姑,咱们再弄雪球去!”两个男孩子玩性大发。於维尔兰哈哈大笑拉着他们玩去了。 对,是兰噶尔!刚才的笑声就是他的!苏武更有信心了。他大口咬了口冻肉,虽然冰冻得,牙咬不动,可他心里涌进了股暖流。我要活下去,要让卫律狗贼瞧瞧! 后来,於维尔兰用这钟还送了两次吃的东西。都第十一天了,於靬王参见单于说:“大单于,一个男人五天没吃的喝的东西就得饿死。苏使节已经是第十一天了,就是死了也得把他弄上来,给大汉一个交代!” “你说人死了,如何交代?” “放他带来全部人回汉朝,就说大汉使节苏武暴病身亡!” “这样能行吗?” “那也得让他们人看见尸首才行!”於靬王认真地说。 当卫律让人把苏武吊上来时,大吃一惊,他不但没有死,还能断续说话,人扶着还能站立,就是一脸苍白,身体消瘦了许多周身无力,不敢见光。卫律不禁自言自语地:“莫非他是神人!” 谁知、苏使节是神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哈拉和林城里,人人传播着,满城的人都争相到驿馆来,一睹神的风采。这下子使且鞮侯大单于和卫律十分恼火。 且鞮侯大单于想,这人十多天无吃食无水喝的都没死,定是大家所说的神人。千万不能让这神人回大汉,为大汉如虎添翼。他不投降,也虐杀不了,索性让其自生自灭。 十天后,在苏武身体恢复得能走路的时候,且鞮侯单于和军师卫律商量了个十分歹毒的办法:大冬天,把和苏武同来的随员个个隔离,流放到各个王爷所分封的边远地带去监管做苦役,不让他们有任何联系。 他们给苏武的处罚,给他二十只公羊,把他单独流放到贝尔海(今俄罗斯西北利亚贝尔加湖)去放牧。卫律恶狠狠地对他说:“啥时候这些公羊产崽儿,你苏武才能回来!” 事到如今,自己能不死,还能保住大家的节操性命,这结局也算不错的了。起码大家心里都有个,有朝一日能正大光明回大汗的希望。 苏武早已给常会他们安排好了,也就无需再想什么,手持节杖,赶着羊群,在差人的押解下上路了。 首府哈拉和林到目的地上千里的路程。半个月前的那场大雪,多半已经融化,草已经枯萎在冰封的雪地里。惨白太阳虽然挂在空中,却没有一点儿生气。 寒风簌——簌——的显着威风,刀子一样扑打着大地上的一切。道路旁的桦树叶子已经被大风卷的无影无踪,树枝在寒风中互抽打着,呼、嚓——呼、嚓的呼喊着。 冰冻的道路上遥遥望不到头,两位差官骑着身后驮着行囊的马,押解着手持节杖踽踽步行的苏武,还有二十多只公羊朝北方跋涉着。 寒风嘶叫。押解苏武的差官,虽然骑着马却不能走快,在马上冻的不行,只得下马和苏武、羊群一起行走。 苏武不知两个人的脾性,把棉袍带子紧紧,把头上的毡帽沿拉下遮住脸,拄持着节杖低头默默的迎风前行心里计算着,这恐怕都走了十里地了…… 羊儿在寒风中冻得咩咩的惨叫起来。一只羊开始,二十只此起彼伏,听得人心里难受。一位差官生气地:“他妈的,弄了个这样的差使,没到贝尔海,就把人冻死了!” 另一位问苏武:“苏使节,你冷不冷?” “你说,羊儿皮厚还有层厚厚的毛,都冻地嗷嗷叫,你说人冷不冷?”苏武回答说。 “你应该学学卫律,就不会受这罪了!” “那、你们觉得他有骨气吗?” 他瞧瞧同伴,不吭气了。 突然,后面马蹄哒哒地追来,喊着:“请等等!差官,等等!” 他们都站住等待。一位着羊毛棉袍的男子,打马到来下马,从怀里掏出钱包递给差官说:“两位差官,请收下!这位是救过我家命的大哥,请两位一路上多多的照应!” 苏武仔细一看,是沮渠梅尕女扮男装,只得说:“这位客官,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这样!” 梅尕没理他,从马上拿下一包裹递给差官:“这是给我大哥的衣物!” 梅尕看差官都接过后,行礼说:“多劳两位了,如以后相见,定加倍感谢!”她打马回奔了。 她来送衣物是和哥哥商量过的,钱是自己多年的积蓄。沮渠格尔知道北海寒冷冬天漫长,把自己的一件狼皮棉袍让妹妹送来。 兄长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喜欢苏大人,他知道妹妹想嫁给一个汉人,有朝一日回到母亲的家乡生活。可是又不能说破,更不能劝说,就让妹妹做自己做愿意做的事情吧! 第二十七章 不死的神人 第二十七章不死的神人 苏武瞧着梅尕打马远去的身影,心里很难受。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在自己伤了时,精心的照看,如今又送棉衣……他的眼泪不由得滚出眼眶,霎时,冰冻在眼外 “苏大哥,走吧!”刚才跟他说话的差官说。 苏武衣袖拉了下眼睛:“感谢了!走吧!” 另一位:“苏大哥,你真的不认识他?” “你认识他吗?”苏武反问。 他摇摇头想,这个人是大家所说的不死的神人,连不认识的人都这样帮助他,我们也不能怠慢他的!他自我介绍说:“我名衽余,他叫句吾。” “好,祍余差官,句吾差官,苏武行礼了!”他手付胸行礼。 两差官忙还礼:“苏大哥,我们现在是兄弟了,请别客气!” “走,咱们上路吧!” 苏武手拄着节杖朝前走着,祍余和句吾两差官在后面牵着马跟着。衽余对同伴说:“这样走,咱们都得冻死,咱不如想办法走快些!” “你说怎么才能走快?”句吾问。 “与其一路上把羊冻死。不如到前面,遇见放牧人家,把羊卖了,拿上钱到地方后,安排好再买上二十只怎样?” “这倒是个好办法!恐怕以后卫律知道,咱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说我不说,”祍余指下前面的苏武,“他更是不会说的!” “对呀,这样咱们都能上马赶路,很快就都到了!” 第三天,他们路过一土坡下,发现一帐篷和搭着羊圈的牧人家,把二十只羊便宜卖了,一个人和苏武一匹马,一个人和行囊一匹马打马而行。 这样快捷了许多,就是马太辛苦了。他们一路上尽量在有帐篷的牧人处休息,让马吃好喝好!天气也很帮忙。十天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贝尔海,一沟坡前。 这里是方圆百多里地内的无人区,雪后更是一片萧瑟,满目凄凉。除过坡坎尽头的小片秃着顶的小树林,看不见任何活着的东西,好在天气不错。 祍余帮着苏武沿着坡坎搭帐篷,收拾生活地。句吾去临近处找着买羊,三天后的半后晌,句吾只买回了六只公羊和一袋粮食赶回来。 两人和苏武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们吃了些东西,辞别要走时,句吾对苏武说:“苏大哥,我们把带来所有吃用都给你留下,够你用到下月,有人送粮食的时候。” “那你们回去,路上怎么办?”苏武担心地。 他们两个相视笑了,祍余说:“苏大哥,跟着你这神人,老天也照顾,咱们已经提前半月到达。剩余时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去临近的丁零看朋友,不会有难处的!” 凄青的天空,惨白的朝阳,嘶鸣的寒风。苏武孤零零地站在帐篷前,瞧着两差官打马远去后,尽管一路上自己对艰难困苦早有思想准备,可此时浑身的血液一下子结了冰一样。 他打量着空旷原野,以后要独自一人面对这漫长的彻骨寒冷,面对这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不由得浑身哆嗦起来。他裹紧衣袍走进帐篷。 帐篷里比外面暖和些,可是寒风把帐篷撕扯的东倒西歪。到这里几天来,有人陪着一起吃住倒还不觉得怎么样,如今得自己单独面对这一切,心里发怵了。 这时,一阵狂风卷起了帐篷,把压帐篷四周的冻土坷垃裹起,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顾不得疼痛扑拽住帐篷被带倒在地,帐篷没有被卷走,帐篷旁边树枝围的羊圈却被风端掉,羊儿冻吓得在寒风中惨叫起来。 苏武顾不得羊儿,紧紧地抓住帐篷不放。这是自己在这里的家,否则就得冻死。半个时辰后,风累了停了。他挣扎着起来。捶着僵硬的腰身,呆望着着倒了的家和冻吓得发抖的羊儿。 突然,一只羊挣脱羁绊沿着来道疯狂地跑去,剩下几只也跟着要跑。苏武一个激灵回过神,跑上前把剩下的羊儿,赶拢在坡根,用暂时树枝围挡住。 他口中喃喃自语:“我不能怯弱,我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卫律他们说我是神人,既是神人,就有办法把家建立起来。他脑海里猛然映出了自己被囚在地窖里的情景…… 对,挖个地窖暖和!他把帐篷里被埋的吃用刨出来盖好,把羊儿赶到坡坎下一避风处圈好。拿起差官留下的镢、锹,沿着坡坎下挖起来。 开始镢头落在冰冻的土地上,一攒一个白印点,虎口震的生疼,也动不了大地丁点儿毫毛。怎么办……对,水火不容,用火来对付冰冻。 苏武把砍刀别再腰带上,手拄着节杖,走进坡坎尽头的小树林,捡挑回一挑担一挑担的树枝,沿坡坎堆了一大堆,火链打火点燃…… 果然有效。大堆树枝燃后,地面上两尺多厚的冻土层开了。他趁热打铁,拿起镢、锹干开了。这里大多是黑黄的土层,冻层消后很好挖。 饿了,他吃点东西继续干……他告诫自己,这里气候无常,要加紧干,拼命干!天黑了,他燃起篝火照亮,直到把坡坎的一方掏挖进了一丈多深帐篷样宽的豁口。 他想办法把帐篷撑起在其中,又砍了几棵粗大的树杆扛回来,搭在坡墙两头护住帐篷顶,上面棚上树枝,像家乡的房子一样,顶上压上层土,整整干了两天一夜,既防风又防寒的地窝子帐篷房建成了。 篝火的光亮中,他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欣慰。他动手把已经上冻的土块,搬来压挡在帐篷前面,把冻得发抖、咩咩惨叫的羊儿赶进帐篷,给它们面前扔了些干草,冻饿极了的羊儿,噌嚓的吃起来。 苏武用一节木头从里面挡住帐篷门后,拉开毡褥合衣躺下。他虽然很累很疲乏,躺下后一动都不想动,可是脑子却很清醒,睡不着。 他想,多亏自己以前和做代郡太守的父亲一起生活过,经常跟胡人教官打交道,得知许多胡人的生活习惯,并且学会了独立的处事和生活的的能力…… 今天这一忙,使自己不至于冻死了……明天再砍些树枝和土一起在门前砌道厚厚的墙,把地窝子周围整治严实,给羊儿在旁边撘盖个圈……想着想着,眼睛沉了…… 添加《情痛贝加尔湖面》作品封面 添加《情痛贝加尔湖面》作品封面 《爱在贝加尔湖》添加《情痛贝加尔湖面》作品封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爱在贝加尔湖》 第二十八章 你是想、苏使节 第二十八章你是想、苏使节 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风儿不怎么大。他早早起来忙活了一天,按原计划完成了任务。傍晚,天变了,狂风呼叫,雪花大如席片样飞压向大地。 苏武在屋里架起了陶罐,给自己煮了一顿干肉焖包米饭,饱餐后舒服地躺在被窝里,暗自庆幸,真是人勤不受罪…… 这样的风雪肆虐了整整两天两夜,雪足足有四尺多厚。苏武从未见过如此厚的积雪和严寒。他想,怪不得北方胡地的雪灾严寒可使得人畜伤亡惨重。 如此的酷寒,要是没有做好越冬的准备的话,人畜不冻饿而死才怪呢!自己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要活下去。他把粮食按一天一顿饭的定量,分成若干等分,尽量节省着吃。还有,自己一定要找些事情来做…… 两个差人衽余和句吾按原规定的时间,回到哈拉和林的丁零王府交了差,光说是把苏武送到地方就回来了。 大雪纷飞,卫律头戴貂皮帽子,身着狼皮袍子,脚蹬老羊皮靴子,戴着家丁走出府门,来到城外,瞧着首府哈拉和林周围厚厚的积雪,听着呼呼的寒风声,心里特别舒坦。 他想着苏武在贝儿海的荒漠,无吃无喝情景咬也切齿的奸笑自语:“哼哼!我叫你苏武牛,你能牛得过荒漠漫长的寒天雪地?你能牛得过渺无人烟的恐惧寂寞吗!” 今年胡地的严寒到的很早,风雪比往年疾狂。两个月来各王的封地不断传来人畜死亡的消息,在都府哈拉和林传开了。昨天传来北地坚昆二十多人和二百多只牲畜冻死,今天又传来其相邻的丁零,又有三十多人和三百多只牲畜冻死…… 沮渠兄妹听到这些消息,他们虽然不担心自己的亲人和财产有什么灾难和损失,可是担心着苏武的性命。苏大哥在北海的蛮荒之地现在怎么样,在狂风肆虐的冰天雪地里能坚持吗…… 最心急的是沮渠梅尕。自从那天送走苏大哥近两个月来,她的心仿佛被他带走了,做事情总是心不在焉。多次给病人煎药,溢扑的药水把火都浇灭了…… 她敬佩他的为人、敬佩他的气节。现在细想起来,自己是喜爱上了这位苏大哥。这是丈夫去世后七八年来,对任何男人从未有过的那种感觉…… 医室的火塘前,她一手拿着整棵的党参,一手用刀在树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片想着,切着切着手就停下发呆了。 头裹围巾,身着羊皮棉袍,双手带着羊皮手套,脚上穿着羊皮靴子的於维尔兰,推门进来,她都没有发觉。她的手在她眼前晃晃,她还是没意识。她摇晃下她:“姑姑!” 她一个激灵回过神:“哦!尔兰来了!” 她坐在旁边的坐垫上嬉笑问:“姑姑,你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没、没想什么!” “你骗人!”於维尔兰调皮地,“我猜——你在想心上人!” “你胡说什么!”她低头切着党参说,“我能有啥心上人!” “你是想、苏使节!” “你想、就说是你想,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她极力否认。 “那——你不想,我可想她了。”於维尔兰俯身仰着头,嬉笑地瞧着她。 梅尕眼圈红了。 她忙道歉:“对不起,姑姑!” “没什么。”梅尕低声地,“是我不好!” “姑姑,我知道你的心思。”於维尔兰安慰说,“昨天,我遇见了送苏使节的差人,他告诉我说,他们安排好神人的一切才回来的,还说他们回来时还给他买了袋粮食。” 梅尕低头听着。不由得泪滴在拿当参的手上。 她见状忙说:“姑姑,你放心,苏使节很机智很聪明,他是神人,一切困难都能克服的!” 其实,外面传说他是神人,只有做医生的知道,这是迷信。世上是没有什么神人的,只是他有智慧,个性坚强罢了。梅尕只是点点头说:“但愿吧!” 梅尕回想起三个多月前,自己照顾伤势严重的他,在那十几天的日日夜夜里,真正使她佩服起,这个在大汉衣食无忧中生活着的,官宦人家公子了。 他遭受了卫律非人的打击,身心受创,却坚强的一声不吭,还处处为她着想,怕卫律报复照看他的她,拒绝她的亲近。 “姑姑,你要是真心喜欢他的话,等到春天,去看看他吧!”於维尔兰说。 噌噹噌噹……梅尕飞快的切剁着党参,没吭气。 於维尔兰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于是告辞说:“姑姑,你忙,我回家了!” 梅尕一把拉住她说:“我现在、就想去找他!” “这冰天雪地,路途遥远,要冻死人的!”於维尔兰说,“再说,贝尔海地方大了,不知具体地方!迷了路,也是死路一条!” 梅尕无奈松了手,跌坐在地,眼泪涌出了眼眶。 “姑姑,现在近处的驿站已经关闭。你要去,就要做好多好多的准备,准备一路的吃喝,准备一路休息的铺盖,还有马匹的防冻,粮食草料等等。不然,在严寒下长途跋涉,走不多远,都会冻死的。这些你考虑过没有?” 她回想起多年前丈夫春天去放牧,偶遇大风雪灾严寒去世的事情,只得喃喃地:“那——就到、春天吧!” “这就对了!”於维尔兰说,“我现在就打听地方,咱们好好做准备,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於维尔兰也很佩服苏武,特别是在当向导时,他冷静果断处事态度,让她敬佩,可这也只是晚辈对长辈那样的敬佩。至于爱,自己还没有仔细想过。自己是想找个汉人丈夫,苏武的年龄和父亲差不多,是不行的。 再说,他是大汉使节,宁死不屈就更是不可能的了!身为大单于家的公主,於维尔兰深深知道自己的意志是不重要的,也就不要去自找死路!自己是父母的独生女,婚姻的事情自己更不能任性的。 梅尕只得耐着性子等待着春天。梅尕不同于於维尔兰,她是自由的。他看出哥哥不反对她接近苏武,就是哥哥不同意,梅尕也会自己决定的。 觉得苏武是个正真的男子汉,怎奈他如今身陷流放中,流放也不可怕,自己可以去和他一起生活。她给他准备着衣物和吃用的东西,准备明年开春去找他。 梅尕在医馆忙完歇息时,就拿着男人的大鞋底锥纳起来。哥哥进来也不回避,还是低着头干活。沮渠格尔想和妹妹谈谈,就坐在她对面瞧着,想着如何开口。 第二十九章 活下去的希望 第二十九章活下去的希望 “你这样瞧我干什么?”妹妹头也不抬地问哥哥。 “你没抬头就知道我瞧你?”兄长微笑问。 “我感觉得到!” “原来,你是凭感觉做事情的!” 妹妹抬头对他微笑了下,又低头纳着鞋底。 “梅尕,”沮渠格尔收敛了笑容说,“你的感觉是不现实的。哥哥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你想过没有,他终究是要回大汉的。” “那我就和他一起回去!” “这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人家在家有妻子儿女的!” “那我也要跟他!我不在乎!” 沮渠格尔看妹妹心已决,无话可说了。其实他也很佩服苏武的为人和气节。妹妹要是能和他在一起,他也放心了。他也想给妹妹找个汉人丈夫,这是已过世的二老的心思。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出门。 苏武每天尽管吃一顿饭、特饿时嚼些给羊搞到的干草叶,这样节省着吃,两月多后,粮食还是断顿了。卫律还未送粮食来。他清早起来,瞧着空空的羊皮囊,紧紧腰带走出屋门。 门外,天空阴沉,寒风呼啸,眼看又要变天了。旧雪两尺厚消不了,又得添新雪。再一下雪,无法出门找东西吃的话,自己和五只羊的性命就会消失。 最近,他在周围雪原和附近的小树林里走了走,没有见到住家的牧人,只是给羊儿寻了些干草,更重要的是找到了刚来时逃跑那只羊,已经和雪冻在一起。 那天,他最后一次改做好滑雪板,练习滑板滑走,滑的远了些,被它绊倒。他一瞧羊毛在外面,扒开浮雪,见羊和雪及地紧冻在一起,回家拿了铁锹给弄回来。解决了多天吃的问题。 着没东西吃可不行……他想起人常说话:“话人总不能叫尿憋死!”对,要想办法找到吃的东西,要活下去!他瞧着远处隐隐约约有层次的雪原,定要过去看看。 那里说不定有人家,能搞到吃的东西。如果能找到树林,就不怕没有吃的。苏武按照两个多月来在雪地上行走,总结的办法:走雪地要快,就要滑行前进。 于是他砍来树木,做了两个滑板捆绑在鞋上,双手拄着两根棍子撑着使劲推朝前滑行,人就可以很快的前进。可在实验中,他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一点点的改进工具。 经过无数次的实践改进,终于成功了。他又使出在朝廷管理制作鞍马用具的本事,用羊皮给自己做了防寒的皮手套和毛毡鞋及捆绑东西的绳子。 苏武腰别砍刀,肩挎皮绳,武装好后,脚上捆绑好滑板,一节杖做手杖,一手拿棍杖,背着皮囊出发了。 这看着不远,可动起来三个多时辰才到目的地。呵,这里原来是一片森林!树枝整个披着雪衣,有的都被压断。他脱下滑板,放在外面,走进树林。 树林里出奇的寂静,且越往里走树林越密,树枝被厚厚的雪雪糊搭在一起,仿佛是屋顶。地上的雪不厚,可看见冰雪层下,是层很厚的树叶,一直无人问津,走在上面咔咔地响,很是恐惧。 他饿得头昏眼花的,不敢朝前走了,就近靠坐在一棵粗大的桦树下闭目养神。突然,屁股下有动静。他吃惊地跳起来,原来自己是坐在树根下的腐叶上。 他用砍刀扒开冻了的叶层,一只老鼠蹭地钻出来在雪地上奔窜。他眼前一亮,用皮囊追着扑打……终于抓住了,还挺肥的,他提着鼠尾在树干上摔死,装进皮囊。 他想想回到坐过的树下,继续扒开腐叶,看见树下有一个鼠洞,有洞就有吃的。他用砍刀刨挖起来,果然洞里面有许多树种子和草籽,他高兴地喊:“饿不死了!” 他把洞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只有两手捧,可是找到了寻食物的办法。接着,他嘴里嚼着树种草籽,在周围的大树下寻找着,掏挖着…… 虽然是十有九空,可是,这一成的收获在鼓舞着他,这是活下去的希望!他在树下刨挖着,遇见干草可喂羊,柴,回家 可烧火。 这里冬季白天特短。他计算着天黑的时间,到了回家的时间,他背着大捆干草和树枝,好容易走出树林。结果面前是一山坡。他来时没有发现山坡…… 现在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呢?苏武迷失方向了。他站定后瞧着天上,天上云层覆盖。来时面对着森林的……那就是说,自己来到相反的方向,或者是左右的方向…… 他放下柴草,沿着山坡左方走着观察着,整个是密林。他又回来往右边走着观察着……终于发现右方,有一树木稀疏的地方。他走过去一瞧,树木一直稀疏通往山坡相反的方向。 他回来背起柴草,沿着树木稀疏的地方朝前走。进树林要是做个记号就好了……这白白浪费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出去找到滑板,回家可就是多半夜了。 终于走出森林,终于找到滑板,天已经麻黑。他穿戴好滑板,给口中填了把草籽嚼着,背起柴草顺着来的方向滑行,以后进树林一定要做好记号。 天上虽然黑暗,可是地上的雪映着,眼前光线朦胧,连来时滑行的印记隐隐可见。他双臂使劲用力超前使着撑杆,加快速度朝家的方向滑奔起来。 根据行走的时间,前面就是家了,他心里松了些,放慢了速度。忽然,沉寂的雪地里传来嗷嗷的叫声。这声音听起来很近。他第一反应,这是狼的叫声。 对,狼在羊圈前嘶叫,听起来还不是一只。多亏自己羊圈搞得很严实!过去曾经听胡人教练说过,冬天草原里的狼也没东西吃,遇见饿狼是很害怕的事情。 特别是狼群,你就是再有本事也很难逃脱的!怎么办? 苏武一时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前面雪地里一黑影,剑一样朝他窜来。 他一个哆嗦,本能举起了棍杖朝来物打下,一棍打空,自己却脚带滑板倒在雪地里,背后的柴草捆砸在身上。他想起来,无奈柴草太重,加上饥饿无力一时起不来。 狼,瞪着姂绿光的眼睛死盯着柴草捆,等待着时机。他在柴草捆下,双眼瞪着狼,动也不敢动。他脑子在旋转着,想着对付的办法…… 第三十章 谣言 第三十章谣言 苏武在柴草捆下面偷偷的打量着,瞪着绿眼睛的它想:难道它也害怕……它毕竟是野兽,人有思想,可想办法战胜它的。既然是这样,得让自己没有束缚才行。 自己行动定要快捷。他双臂慢慢从柴草捆中抽出,双脚相互狠狠的蹭掉捆绑着滑板的鞋子,一只手抓着节杖。他咬紧牙关,用力猛然推开柴草捆,光脚跳站起来,向它挥着节杖。 狼一看是能进口的活物,张开了大口,恶狠狠朝他扑过来,头上挨了一下,这使它更凶猛了。他看它又凶猛地扑过来,他 挥着节杖后退。 他后退两步,再抬脚后退,脚和冰雪冻结在一起,麻木得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不能动也不敢动。怎么办?他双手挥动着节杖,脑子里急速运动着……对,胡人教练说过,狼怕火! 火!火!我需要火!腰上的袋子装着火燫!他一手挥着节杖,一手从腰里摸出火燫,倒在柴草边,嚓嚓几下打着火,点燃干草。一时间,火苗渐渐大起来,狼却步步后退着…… 他看它在后退,他手拄这节杖站起来,忙挑开柴草拉出滑板。火越来越大,终于,狼“啊嗷——”咆哮一声跑了。接着,羊圈前的几只黑影也跟着走了。 好险哪!他松了口气,这时脚下雪化了,他穿上鞋,把没着烧完柴草分开。给羊圈里扔了些干草,收拾好外面,开门走进房间。 夜里,有雪光映照着不是很黑。他没有准备油灯,就是有灯也没有油来支持。今天也是太累了,疲乏的躺在铺上,肚子却咕咕的叫,他给嘴里填了把草籽嚼着噘着……渐渐睡着了。 官家一直没有送粮食来。苏武为了找到能充饥的东西,只要不是狂风飞雪天,他都在为自己和几只羊的活命奔波着。冰天雪地中,这住的地方连只飞鸟都见不到,他只有朝森林索取能果腹的东西。 他吸取了上次进森林没作记号的教训,如今每走进森林几步,顺手用砍刀在树上砍做好记号,好按原路很快返回。这样, 他渐渐地走进原始的森林深处。 沿着山坡的森林深处,一些背风的沟豁里,竟然生长着四季常青的松、柏树。树上还有松籽和柏籽,有时还能真的逮住只老鼠和兔子什么的,动个腥荤打打牙祭。 严寒中的活物是少有的东西,绝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嚼着树籽和草籽来打发肚子的。闲暇时,他采集一些桦树皮,把在这里经历的事情记录下来。 卫律以大雪封地为由,不但不给苏武送粮食,还散布谣言,说苏武已经死了。这谣言传到长安已经是春节了,传到苏武母亲耳朵里已经是过了春节的二月了,家里人都怕老人经受不了打击。 春寒料峭,苏武母亲听到儿子死了的消息,回想起大半年来毫无消息的事情,确定这是真的。老人家悲痛欲绝,卧床不起。 虽然有苏武的朋友前来探望,可是老人还是好不起来。 李陵只要回朝庭,就前来探望老人,这次年后回来向朝廷汇报边关情况,来探望老人家,见苏武三弟十五岁儿子苏霖陪伴着奶奶。 老人家一看见李陵,泪如雨下问:“大侄子,你兄长已经不在了,这是真的吗?” 他握住老人骨瘦如柴的手,安慰说:“大伯母,边关和朝廷没有接到匈奴官家方面的消息,这只是谣传。您老人家不要相信这些!兄长那么睿智的人,是不会死的!” “但、愿、如此吧!”苏武母亲哽咽地说。她想,如果儿子不在人世,这个家就完了!孙子苏元才十七岁,也不求上进,就是继承了家里的爵位,也是发达不起来的。 眼前这个已经过世了的老三的儿子苏霖,在娇惯中长大的,懦弱不悍。苏武的媳妇呢,从小娇生惯养,半道上嫁进来的女人,也不会斯守在家的。 就在李陵正安慰老人之际,苏武的媳妇丑儿,摸着眼泪进来看见李陵,开口就问:“兄弟,你兄长不在了,你、知道吗?” “嫂子,这都是谣言!”李陵说,“请嫂子相信兄长!” “无风不起浪,这人大半年都没消息,忽然传来不在了,就恐怕,是、是真的了。” 苏武母亲一听媳妇如此说话,生气地:“媳妇,这话可不能乱说!” 丑儿虽然名叫丑儿,可她不丑不说,还是百里挑一的漂亮,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的。虽然快三十岁的女人了,由于没有生过孩子,再加上,苏武的溺爱,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 她是公孙敖三十多岁才有了这个仅有的宝贝女儿,按照家乡民间习惯,起个贱名,为的是孩子好养活。 她泪流满面说:“我也不希望、夫君那样,可是、是满长安的人都都,说他、他——” 她伤心地呜呜哭起来了。 “别哭了!这事情咱得搞清楚情况再说!”老人自己虽然 很伤心,可还得硬气的劝儿媳妇。 “这家里整天死气沉沉的,我要回娘家!”她擦着眼泪对婆婆说,“你儿子现在不在了,我就回娘家不回来了!” 没等婆婆允许,丑儿就走了。 “你、你——” 李陵忙给老人抚着胸,呼唤着:“伯母大伯母!” 苏老夫人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瞪着眼睛就去世了。 苏霖哭喊着:“奶奶!” 李陵让他赶紧告诉家里人准备后事,忙进宫报告汉武帝。皇上得之苏武母亲过世,立即下圣旨、拨银两,让李陵主办苏老夫人的丧事。 李陵当然是竭力而为,不但风光的埋葬了老人,还把剩下的银两分发给苏武的兄弟三家。李陵给双方好做工作,将苏武十七岁的儿子托付给苏霖的母亲照管,小弟兄两也是个伴儿。 丑儿的爹爹公孙敖,自己也知道是女儿的错误导致,没有向苏家提任何要求,送女儿来参加过苏老夫人的葬礼后,带着女儿和其衣物等等回家了。 第三十一章 对,你是个女子 第三十一章对,你是个女子 李陵去冬在张掖郡镇守地,从哈拉和林来的药材商人(其实是沮渠的朋友)口里得知苏武的遭遇,很是难受,鞭长莫及无能为力。立即上奏朝廷说明情况。 腊月初,匈奴人又骚扰了酒泉张掖边境,李陵带军队打垮了他们,从俘虏的口中得知苏武死了的消息后,他派人去胡地打听,有两种说法:一说苏武宁死不屈自杀了,另一说苏武是神人,已发配北海。 他相信苏仁兄,足智多谋,可发配到几千里外的北海,冰天雪地寒冷异常,能活下来吗?李陵这次回来后,给皇上做了如实的汇报,皇上一听匈奴的作为恼火了! 胆大的单于,你口口声声说,我大汉是你的长辈……我以礼相待,派使节带领百多将士送回了你们的全部使节和人员。原来这一切都是奸诈狡猾的计谋! 如今你不但扣留了我的全部将士,还杀害我的使节;冰天雪地,还不时抢掠和骚扰我酒泉张掖郡,如此的恩将仇报!我大汉一定要给你个颜色瞧瞧! 其实,去年要不是匈奴服软,还送回了多年来扣留了我大汉的全部使节,汉武帝就准备出兵,借着匈奴遭遇大寒,牲畜和人员大量死亡的时节征服匈奴的。 如今,大汉皇上武帝,已下定决心:筹备好粮草,派兵 春夏之际征讨匈奴。一定要把这蛮子好好地教训教训,把他 们赶到更边远的北荒之地,叫他们不能翻身。 最近,哈拉和林又下了场大雪,冰天雪地,寒冷非常。 且鞮侯大单于周身疼痛,发烧、心里憋闷,不想吃东西。内医给他诊脉,吃了几天药总不见效,这时他想起了医治苏武伤的萨满。他知道弟弟於靬王和那萨满认识,让他去叫他来看病。 沮渠梅尕听说哥哥要去给大单于看病,硬要跟着一起去。哥哥知道妹妹的心思,想给苏大哥求情。他怕妹妹一时冲动,惹怒单于而坏事惹火烧身,千叮咛万叮咛要她见机行事。 在於靬王的带领下,沮渠梅尕扮成沮渠萨满的男徒弟,兄妹两走进宫内单于卧榻前,行了大礼后,开始瞧病。沮渠格尔给单于把了脉,要他张口瞧了口舌后,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银针。 单于忙问:“我得的是什么病?” 沮渠格尔回答说:“禀告单于,您是上焦不利之病。” “什么是上焦不利?”单于吃惊地问。 “上焦指的是,心、肺、胃、肝肾五脏的总称。”萨满解释说,“就是这些地方有毛病。” “严重吗?” “现在还不算严重。”格尔萨满故意说,“如果再迟两天的 话,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为什么会这样?”且鞮侯单于问。 沮渠格尔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沉思着拿出装消毒液的小葫芦,给银针消毒。 “这是五脏不和睦所致!”梅尕解释说,“五脏如一家人家的五个弟兄,他们平时很和气,就没有什么。如果有一个两个故意胡闹的话,这一家人就不得安生了!” 这徒弟说的有些道理。且鞮侯单于瞧着梅尕想着,突然说;“对,你是个女子!” “别说话,给您扎针了!”沮渠萨满抓住单于手说,“有点疼!” “南征北战的人,不怕疼的!”且鞮侯单于虽然这样说,可还是眯上了眼睛。 沮渠萨满给他左右手背的食指和大拇指的虎口处扎了短针针,又让他平躺着,给他胸脯的胃脘处扎了根长针,叮咛他说:“我现在要慢慢的进针了,您要是承受不住的话就说一声!” 其实,银针刚着皮肤时,如蚊虫叮了下似的,针银进了皮肤一点都不疼了。随着沮渠萨满双手娴熟,按顺序轻轻捻针……进针……退针…… 单于只是感觉有两股麻酥酥的感觉在身体内不住地串动着……串动着……渐渐胸腹内的脏器动了起来……良久,他长长的吁了口气。 过了会儿,他感到心里不那么憋闷了,接着,感觉到肚子里咕咕的动着,动着……不一会儿,打了个屁,觉得自己体内的热气在慢慢的散发着…… 且鞮侯单于高兴地问:“萨满,我现在觉得有点饿了!能吃东西吗?” “能吃东西,可是不能吃肉,可以喝面汤吃一些馍馍。”沮渠格尔说。 於靬王忙吩咐:“宫人,快给单于拿面汤和馍馍来!” 宫人拿来饭菜。沮渠格尔和於靬王扶起单于,单于在榻上就着汤吃了个馍馍还想吃。沮渠格尔说:“慢慢的,循序渐进的增加食量,您的病就好得快!” 且鞮侯单于为了病能好,很听话:“我遵照萨满的意见!” 沮渠萨满让他坐在榻上伸出双腿,给两他脚踝上方各扎上银针,捻了几下,留针观察。他开了药方,对单于说:“禀单于,现在冰天雪地,不能去大汉进药材,有两样退热止疼的药搞不到,请单于谅解!” “师傅,我有办法!”梅尕说。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我首先要请大单于恕罪!”她讲起了条件。 “恕你无罪!”且鞮侯单于现在只要自己的病能好,外人说什么都不会在乎的。 “那我就说了。那次苏使节伤势严重,感染发烧,疼痛难忍,无药可治。他让我去河边採了许多柳叶来,煎熬后喝了效果不错!” 梅尕解释说:“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汉人退热止疼长用西河柳的,他还说咱们这里的柳树叶效果好!” 单于一听苏使节,感慨地:“我真佩服他的气节,此人若能为我所用的话,就真是太好了!” “那也得给人一个思索的时间呀!”梅尕说。 “你是,对,那次亲自给苏使节看伤的女子?”单于严肃地。 “是的!”沮渠怕妹妹任性惹单于发怒,陪着笑脸解释说,“她是我孀居的妹妹,只是敬佩苏使节的气节而已。” 且鞮侯单于目光狡佶地瞧着梅尕会儿,突然大笑:“哈哈哈哈……莫非你喜欢他?” 沮渠格尔见状忙跪地胆战心惊地:“单、于,这、这、可不、不能” “这有什么!”单于打断他的话,“只要令妹愿意,这是好事呀!” 於靬王忙给梅尕示意,让她感谢。梅尕立即跪地叩头说:“感谢单于厚爱!” “哈哈哈……从现在起起,你就是我单于的妹妹了!”且鞮侯单于高兴地。 梅尕再一次叩头:“感谢,大单于兄长了!” 第三十二章 真是老天有眼 第三十二章真是老天有眼 且鞮侯单于在沮渠兄妹两多次的医治下,病已痊愈,体能也恢复了。他找来卫律询问汉使节苏武的情况,卫律不吭气,他一冬天没有给苏武送粮食,说不定现在已经冻饿死了。 “卫卿家,你怎不说话?”单于沉着脸问。 卫律看他不高兴,跪地说:“请单于原谅!只因冬天到如今大雪封地,天寒地冻,道路堵塞,一直未给他送粮食和用品,说不定他都、不存在了!” “我只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让他投降为我所用,而不是让他去死的。这你是知道的!”他责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是怕他为我所用,冷落了你吗?” “不是,不是!”他忙说,“单于息怒,我想,对待这样的死硬者,就要给点苦头的!” 其实,在单于心里,苏武不投降,就没有任何价值。可是这大汉使节一死,大汉势必要惩罚我们胡人的。于是他对他说:“卫卿,起立坐下说话!” “谢谢单于!”卫律起来坐下问,“单于,有话请讲!” “大汉得知使节一死,势必要来寻仇,我梦要早做准备!” “请大单于放心,我想办法就是了!”卫律爽快的答应。他之所以被且鞮侯单于称为心腹军师,给他封了丁零大片的领地,是应为他对大汉很了解的,并对他很是忠心。 “你办事,我很放心!”单于说着哈哈笑了。 卫律也陪着哈哈笑了。 雪地冰天的贝尔海,只要是不下雪,消瘦得皮包骨头的苏武就外出找吃的东西。只因周围几百里无人,消息闭塞,他只有按日出日落,每天存一截草节或者一小树枝来计算着时间。 他数着草和树枝节,预计到过年的时节,就雪嚼过树籽和草籽,面朝南方跪在雪地里,祝福着大汉平安,祝福着母亲和一家人安康…… 在这漫长的冰天雪地里,他每天除了寻找能吃的东西以外,就是靠对过去的回忆打发时光。每每回想着父辈的英勇和荣光,给家人换来锦衣玉食,笙歌欢愉的日子…… 他就面朝长安跪地发誓:“我要对得起我的国家大汉!我要对得起生我养我,给家里挣下好生活的父母!”他还时刻地惦记我远在长安的母亲和家人。 老娘,儿子想你!你身体还好吗……娘子,我也想你,想我们在一起的恩爱、欢乐时光……儿子,你一定要撑起我们苏家,替爹爹分忧……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早上雪停。饥饿的苏武挣扎着起床后,一阵头晕眼花,他硬是打开树枝编的柴门:我的妈呀,大雪厚得几乎把门都堵死了。 多亏当时用树枝做的门是从里面开的,否则的话,今天连门都不能出了。他进屋里戴上手套,拿铁锹过来,气喘吁吁的起开封门的雪,勹开积雪滚爬出门,发现旁边的羊圈门前有一人。 他忙用衣袖擦拉下眼睛,仔细一瞧,羊圈门前爬站着只老虎!“我命休矣!”他惊呼一声昏倒在雪窝里。过了好大会儿,他渐渐清醒过来,咬了下自己的手,很疼!我还活着,是的我还活着! 最近吃的东西越来难寻找了,周围几十里的地方能填肚子的树籽草籽,都被自己弄来吃了。这一时是两天一顿所谓的饭,前天到现在已经没有吃的了,只有用冰雪来救饥。 他嘴吞了口雪心想,看来老虎也是肚子饿了,发现了羊儿……我与其这样冻饿而死,还不如自寻着躺在老虎肚子里,既暖和也不受罪了,还能救老虎一命……他竭力地呼喊着:“啊——虎——啊——” 他给老虎打着招呼,怎么它没有反应?这么凶猛的动物,警惕性很高的,只要一丁点动静都有反应,可是它……他本来不敢过去,一想不就是死嘛,还怕什么!他用力朝羊圈门爬去。 他终于爬到羊圈门前,咬牙拽住老虎尾巴朝下拽着,觉得它的尾巴硬邦邦的,手摸摸它屁股没反应,莫非它死了……苏武拽着木头门框咬牙挣扎站起,就近打量着,原来老虎两爪抓扣进圈门的木头里,瞪着眼睛死了。 亏得那次遇狼以后,天气一天天的严寒,一只老羊冻饿而死,自己扒羊皮,改善了多天的生活。他把羊骨砸来喂了其余的羊儿,把羊皮做只袋子,其余捻成了绳子,用绳子把木头穿捆起来,加固了羊圈的门。 瞧着死了的老虎,苏武心里涌起一股热流,这是老天眷恋自己,送来了吃的!这老虎虽然也饿的骨瘦如柴,只要节约,也够我吃多天了,我苏武暂时饿不死了! 他拼命爬回屋,拿着砍刀爬回到羊圈前,用力砍断老虎的前爪,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时辰的时间,大汗淋淋的硬是把冻饿死,已经硬邦邦的老虎拉扯回屋里。 他躺在地榻上休息、积蓄着体力,瞧着眼前的死老虎不由得微微笑了,真是老天有眼……他想着想着,渐渐的昏迷过去。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直照在帐篷门前。 地窝子里暖和和的,老虎渐渐解冻了,还不是很瘦。苏武起来揙好衣袖,在石头上蹭了砍刀,剥老虎皮。这是一只公虎,胡子是白的,像是只被抛弃的老家伙……苏武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由得眼泪落下来…… 你怎么如此的可笑!他嘲笑着自己,用刀拉开了虎的屁股,迫不及待的撕了块肉填在嘴里嚼起来……他嚼着、剥着,剥着、嚼着……渐渐的有体力了。 他砍下一块肉放进吊罐里,在外面搬了块雪也放进罐里,生着柴火,炖了起来……这天,他终于饱餐了一顿,这是他到这里五个多月来吃的第一顿饱饭。 这顿饭虽然没有一点粮食,甚至连树籽草籽也没有。他身上暖和了许多,人也有劲了,手脚和思维也活跃起来。他要把这只虎皮毫无损伤的剥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剥下虎皮,这老虎的胃里一点食物都没有,肠子里也没什么粪便。他把内脏和其他分开放到一旁,拿来柴草填塞在皮里,把剥开的地方用自己做的羊骨针穿上皮绳缝起来。 人常说虎倒威不到,还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他出去把羊圈门上的双蹄子想办法取下来。拿回来缝在断了的地方,好让它外表看起来毫无损伤。 第三十三章 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第三十三章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这天天晴了,苏武把虎骨头熬成汤,给羊改善了顿生活,把骨瘦如柴,叫都没力气的四只羊儿赶到圈一边,清理 干净羊圈,扔进剩下的所有干草。 他瞧着羊儿在大口吃着,对它们说:“你们这几只倒霉的东西,跟着我也够可怜的了。只要天气晴朗,不下雪,我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这里虽然太阳不懒地照常升起,可是寒冷照样,冰天雪地照样。苏武清早起来,吃了一大碗虎肉和汤,全身暖暖和和的,穿戴好自制的保暖外衣,出发去找吃的东西。 他肩挎绳索腰别家伙,脚踏滑板,一手拄着使节杖,一手拄着根自己做的手杖,直接穿过前面的稀疏的桦树林道,朝远处山间的松柏树林进发。 当他赶到目的地时,已经是中午了。这里三面环山,气候相对的暖和一点。松柏树上的积雪被风的扫荡落地,叶子墨绿绿的,树林里雪不厚。 自从他发现了这里,只要天一晴朗,就来这里,打松树籽和柏树籽。如今多场风雪过后,树籽已经落在地上厚厚的干草丛里无从寻找。 他刚脱下脚上的滑板,突然,听见有鸟叫声,循声悄悄找去,瞧见一灰色的、翅膀足有四尺多长大鸟,叼着只雪白的东西,飞上眼前不太高的树枝上。 苏武站定,用力把手杖朝它扔去。它扔下东西飞走了,白色的东西落在地翅膀扑楞着,像是受伤了。他扑上去抓住它。原来是只白色羽毛的鸟。这鸟身上热乎乎的,白色羽毛很厚实,怪不得能在这高寒地生存下来。 他把它脖子拧掖在其翅膀下,塞进在皮袋后,寻找着大鸟。它们能在这里生活,就证明这里一定有吃的东西。他蹑手蹑脚的朝树林里走着,仰着头瞪着眼睛在周围寻找着…… 他下意识地发现一树丛上,有两只黄色晶亮的小眼睛在盯着他。他擦了擦眼睛,认真的瞧着,原来是只脸像猫脸一样圆大的,灰色大鸟在瞧着自己。 这不是人们常说的鹚鸮吗,也叫猫头鹰。可是自己所见的猫头鹰是黑花色的,双翅没有这鸟长大,而且黑夜出来活动扑食的,要是一见人就慌张的飞走,这东西怎么还不害怕人? 不对,猫头鹰的眼睛是绿色的,比这东西眼睛大。他瞧瞧它站的树,这是棵树头冠大身子粗大的短叶松树,它站在离地面一丈多高的树杈上,毫无紧张之势。 他挥着手杖让它走,它却动了动双翅,歪头显出了愤怒。 苏武大声喊:“喂——”它还是不走。我一定要抓住它,这么大的东西,起码可以解决几天的温饱问题。 他拉下手套,把狼皮袍子撩起掖紧在腰带上,羊皮帽子遮住眼睛,悄悄地朝树上爬……它见他上来,恼怒刺棱起翅膀,坚硬的嘴朝他袭来,可只是啣掉了他的帽子。 待他爬上树杈,它却无奈地飞起落在旁边的树枝上,犹豫地瞧着这边,绝望“喔!喔……”地吼着。苏武爬上树杈,发现一粗一小的树杈间、树身处有一掩盖着树枝和羽毛的大树洞。 他轻轻的揭开上面的东西,铺着干草和一些羽毛的窝里,有两个白白大大的鸟蛋。他的眼睛发亮,这可是好东西,可美餐一顿了。 在长安的家里,天天都是锦衣玉食,他吃烦了鸡蛋,看见鸡蛋就讨厌!可到这里五个月来,连粮食都是稀罕的东西,别说是蛋了!他眼馋的瞧着它们,手轻抚着…… 对面的鸟瞧见他的举动,振翅飞过来。苏武用树枝对付,它无奈飞回到旁边的那棵树枝上,心疼的瞧着这边不肯放弃。他在它的眼中读到了疼爱、无奈、可怜巴巴。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强取豪夺的歹徒,在抢夺一个无能为力的母亲的孩子……这使他想起和父亲在代郡时,一起和父亲巡视边陲的情景。 那天,他们遇见几骑胡人抢夺汉人孩子……一位母亲哭喊着拼命保护孩子而被杀害的场面……当时虽然两胡人被歼灭,可是母亲不顾一切拼命保护孩子的举动,却让他终生难忘。 苏武瞧着那只灰白色大鸟焦急无奈的样子,把鸟蛋举起,让它瞧着又轻轻地放在了窝里,盖上,溜下树藏坐不远处 的地方瞧着它。 它看他下树走了,它赶快飞回来,嘴啣开盖子,两个孩子还在,啣盖盖子,在家周围的林子里飞了两个来回,巡视没有危险飞进树林深处。 他跟着它朝森林里走,越走越难走,脚下到处都是落了叶的干藤蔓,羁绊的他很难前行。他站定仔细的打量周围,发现不远处的山根下,向阳处有一棵参天的落叶大树。 这树足有成人两三抱粗的样子,周围树木稀稀拉拉的,这可是我平生看见过的最粗最大的树了。 他着手套的双手,扯断道路上的干藤蔓,来到大树前:这里好像发生过动物滚爬打斗,地上的干草蔓被碾压得平平的,上面有许多上了冻的血迹……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欲向后退,脚踝被旁边干草堆里伸出的一只黑毛爪抓住。他惊恐的挣脱而无望,只得浑身哆嗦着告诫自己:不要怕,你不要害怕…… 他颤惊惊哆嗦嗦俯身伸手扒开干草,原来是一只受伤的熊,气息奄奄地躺着。他伸手拉它,忽然听到一声嗷叫。 他起身在周围瞧着,寻找着……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卧着只狼!我的妈呀,今天我命休矣!他紧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良久,却没有动静。 他迷蒙着眼睛看看脚下,又看看那边的狼,它们都是可怜巴巴的瞧着自己,寻求帮助。看来他们经过一场恶斗,都伤的不轻。 我能帮助谁?他们都是吃人的家伙!我谁都不能救!他想离开,脚踝被熊爪拽着,他从身上抽出明晃晃的砍刀,朝熊爪砍下。 当他低头下刀时,看见熊在流眼泪,分明是恳请他救命的。这吃人的野兽能救吗?可别是救活了它后,它反来吃了我…… 第三十四章 立即去找苏大哥 第三十四章立即去找苏大哥 他的心里矛盾着。熊轻声嗷嗷地吟叫着,仿佛在哭诉着什么。他想起过去和胡人教练一起谈到胡地野兽的习性,他给他说过:“冬天的熊不伤人,且常遇饿狼侵袭!” 他问:“冬天的熊为啥不伤人?” “冬天的熊瞎子进入不吃不喝的冬眠期,它要把夏秋养的一身肥膘消耗完,第二年春天才出来寻找食物的!” 他仔细打量着大树,发现树靠山体那一面,有一个大灌木丛遮掩的小洞口,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他俯身 拍拍熊说:“你别嫌疼,我现在把你弄回洞里,再治伤……” 苏武口中念叨着,熊仿佛能听懂他的话,忍着疼痛。苏武拽起它两只前爪俯身搭在肩上,吃力地背起它消瘦无力的身躯到洞口,腾出只手攉开灌木丛,一个大树洞现在眼前。他双手着地爬进,把它放在里面的干草堆上。 “你先休息着,我去收拾那只饿狼!”苏武出来顺着血迹走到狼跟前。原来这只狼的腰部被熊爪抓了个口子,肠子流出来拖在地上已经冻了,眼看着就断气。 多亏你受伤严重,不然的话,这熊的命和家就难保了! 天渐渐的暗下来。苏武瞧瞧天上,阳光只能斜照在大树顶端,看来今晚上是回不去了。这只狼必须得除掉,否则的话,夜里会招来狼群的! 他抽出砍刀,朝狼的腰部砍下,它没吭声就身子前后分了家。苏武也饿了,摸摸狼的前身心脏处,还有点热乎气,拉下手套,伸手在里面拽了块肉放在嘴里嚼着,分两次把狼的尸体拉到熊洞门口。 既然熊在冬天冬眠,今晚上就只有在这里过夜了!他走进洞,瞧见有一只小熊坐在大熊身边,用嘴添着它脖子上的伤口。大熊见他进来,没有不安的意思。小熊陌生地瞧着他,停止了行动。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他瞧着熊被狼咬破 的脖子,拿出随身带的伤药,给它敷上,扯了片衣服里布 护在外面,走出门扯了一些草蔓回来,给裹缠包扎好后,参观着熊的家。 除洞口是钻着进出外,里面可大了,是树洞连着山洞一起的大洞。铺满干草的大洞里面套了两个小洞,里面也铺着厚厚的干草。看来,这是只有母子的家。 他趁着傍晚的亮光,把大熊拖进里面的一小洞,把小熊赶进另一小洞,在外面抱回许多大树枝,挡住他们各自的洞外,对他们说:“天黑了,宝贝该睡觉了!” 他把已经冻得梆硬的狼的身子拖进来,钻出洞抱了几棵倒了的干树回来,从里面挡住门。干完这一切,天已经黑定了。 能保护孩子和家园,就证明冬眠的熊虽然不吃不喝的睡觉,可是遇到危险,还是有战斗力的。苏武害怕夜里熊出来伤了自己,把圈熊的两个小洞挡的门,双手认真的摸着检查后,又加固了一回。 他回来躺在干草窝里,盖上干草。嘿,别说,比自己的家暖和多了!可惜几只羊没有人照看……今天太累了,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翌日一早,苏武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挡洞的木头缝间透过一溜阳光。他急忙掀开身上盖的草被起身,扒开挡洞的木头爬出来一瞧,太阳已经老高了。他舒展下四肢,回到洞里。 他先敲敲小熊的洞门,小熊嗷叫了声。他再敲了几下,老熊的洞门,没听见动静。他从木缝中瞧着里面躺着的老熊,伸进手摸摸,体热着,还动了动,放心了。 苏武退到门口,发现冻着的狼尸已经解冻,他用刀剥掉狼皮,把腿和后腰能吃的肉用皮包裹好准备带走,把肚子里面的零件分门别类,顺洞壁放好。 他打开大熊的门,把它拖出来,解开包扎的伤口一检查、已经好了许多。这是他自己按照过去的胡人教练提供的药方,再加上皇宫里给马弄的一些伤药之和,这药真的很厉害。 他瞧着它温柔顺从的目光,从腰上取下药葫芦,给它换了药,拍拍它说:“你和你的娃娃好好地在洞里,我把门跟你们弄好!” 他指指墙根的东西说:“那些吃的是你和娃娃的,饿了就吃些!我过两天来看你们!” 他打开小熊的房门,小熊立即奔出来,闻着气味到墙根,大口吃起了狼肝…… “再见!”苏武拎着狼皮包裹,俯身出洞,用木头把洞门挡结实,快步朝树林外面走。他操心着几只羊儿,得赶紧回去! 且鞮侯单于病好后,深觉自己身边得有个像梅尕这样懂医术的女人。虽然她是死了男人的女人,人却正气又不失漂亮。那天自己一时没多想封她为御妹,这并不影响他喜欢她。他就有病没病的招她来给他看病。 开始时梅尕还以此为荣。有一天,单于看她来后,立即拉着她的手,她想挣开,可是挣不开。她明白了他常叫她来的意思,她得想办法拒绝。 他拉着她坐在他身旁说:“御妹,为兄想让你进宫,陪伴为兄怎么样?” 坏了,我坚决不能答应,可又不敢回绝,这可怎么办呢……她想想,眼泪涌出了眼眶:“不瞒兄长。我和我男人刚结婚,他就死了。看邪的萨满说我、克、克男人。呜、呜……” 单于一听这松了手,只得说:“那你就回去吧!” 她忙起身行礼告辞出来。奔出单于宫殿,立即去找于於维尔兰。 於维尔兰一听梅尕说了单于的意思及她的回答后,立即说:“姑姑,大单于很的狡猾,你得立即离开这里。” “我就立即去找苏大哥!” “对!现在已经开春了,咱们这里的雪已经开始消融了!”於维尔兰说。 “我回家立即准备开拔!” 梅尕告辞回家后,把情况告诉了哥哥和嫂嫂。他们都支持妹妹去找苏大哥。可贝尔海那么大,苏大哥具体在啥地方…… 梅尕想起了卫律府送苏武去贝尔海的那两人,自己认识人却不知名姓。于是,她立即女扮男装到他府门外等待……终于,衽余从卫府出来。 第三十六章 新伴儿 第三十六章新伴儿 她就悄悄跟在后面,到了街上无人处,她叫住了他:“这位军爷大哥!” 衽余回过头问:“你叫我吗?” “是!”梅尕装作男声,大方地介绍说,“你去年送苏大人——” “哦……记起来了!”衽余打量着他笑了。 “咱两个到那边茶帐坐坐吧!”她邀请。 “好吧!”他高兴地答应。 他们进了茶帐坐定,梅尕要了壶龙井茶,亲自斟杯茶双手奉上:“军爷,请!” “还是叫我大哥吧!”他真诚地。 “那——大哥请!” 衽余喝了口茶,感慨地:“这地方真是好!” 这里是许多有身份人才来的地方,关键是得有银子。衽余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新奇地打量着沿圆圆的大帐周围放着的茶几和毡坐,干净且豪华。中间是煮茶的火炉,和毡台…… 梅尕笑了问:“大哥,您长来这里吗?” “头一回。”他问,“在这里用壶茶,价钱一定很贵吧?” “我请你,别在意!”梅尕拍拍自己的腰包。 “你是问苏使节的事吧?” “是啊!”她从衣袖袋里拿出块白绸和黑炭块,放在他面前,认真地,“我特想我的救命恩人,又不知他在贝尔海的具体地理位置,请您——” “苏使节难得有你这样的好朋友!”衽余说着,拿起炭块在白绸上面,画好具体的地方,递给他,“你要是见了苏使节,就说我衽余敬佩他!问他好!” “那是一定的了!”梅尕接过小心揣进怀里,“来,咱们喝茶!” 梅尕走后,於维尔兰把单于要梅尕进宫和梅尕拒绝的事告诉父亲。於靬王知道哥哥和卫律狡诈坐不住了,换上便衣来到沮渠萨满医馆。 沮渠格尔于是回家了,他刚跨出门出,梅尕回来问:“大哥,进里面坐!” 於靬王进来坐下,开门见山地:“沮渠妹子,我听尔兰说,你要去贝尔海找苏使节?” “是啊!”梅尕收拾几上的药材。 “你看,这雪正开始融化,一个女子上路,不懂情况,遇到雪崩怎么办?” “为逃活命!要是真的死了,也只管我、我梅尕命薄!” 她心里一酸,眼泪滚落下来滴在几上。 於靬王看在眼里,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要看她的决心。他问:“你的决心已定了吗?” “王爷大哥,你说我如今,还有别的路走吗!”她坚定地,“要是找不到苏大哥,我就去死!” 他心里明白。他要帮助这位朋友的妹子,也是自己的妹子。他说:“你要是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 他从医馆出来,到沮渠家找沮渠格尔商量去了。 三天后,天气阴沉沉的,北风呼啸着,看来天要变 了,又要下雪了。 苏武担心着负伤的熊。他给羊把草填满圈,把羊圈门加固的结结实实,回到屋里,穿戴好自制的保暖狼皮帽子、暖袍、暖草鞋,带上吃用的东西,登上滑板迎着凛冽的寒风朝松林进发。 一路上,他被大风裹倒了许多次,都是咬着牙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赶路,当他赶到时已经傍晚了。苏武查看了树洞口,那天自己走时挡的门依旧,他放心了。 他一边朝里面打招呼:熊兄弟,我来看你们了……一边双手轻轻的取着挡门的木头。小熊听见有人呼喊,奔过来,隔着门缝一瞧是苏武,忙嗷呜一声流泪了。 苏武见状,飞快地扒开门钻进,原来老熊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听见响动,张开无神的眼睛瞧着他。他忙看 它的伤口,包扎的东西已经掉了,伤口发红发臭,很难闻。 他摸摸它消瘦的身子,发烧。他轻轻地拍拍它说:“别害怕,会好起来的!” 苏武钻出来,捡着雪地上不脏的地方,双手做了个干 净的雪球,拿进洞放在熊身旁,抓雪给他轻轻地擦洗着伤口……它也静静的躺着,任他摆布。小熊在一旁瞧着,不时的添下自己的小脚掌解饿。 伤口擦干净后,苏武拿出药葫芦,给它伤口敷上药,说:“别动,你要好好休息!” 他借着洞口的光亮,挡好洞门。拿出块半熟的狼肉一分三份,自己一份,给小熊一份,另一份喂给大熊。大熊不吃,眼睛感激地瞧瞧他,又瞧瞧小熊。 他知道,熊的冬眠不是一点都不动的休眠,能动,也可以相对的抵御外来的进犯。在实饥饿时,靠添脚掌来解解饿的。 苏武知道它舍不得吃,他把肉递在他嘴边说:“你吃吧,吃了好得快些!” 它还是不吃。苏武拿过背包打开,让它瞧里面还有几块肉,对它说:“这里还有。我这几天在这里陪你。我会照顾它的!”说着把小熊搂在怀里。 它能听懂人话,一点点吃着。苏武瞧着它们吃着,自己也慢慢的嚼着半生不熟的肉笑了。 其实熊在这里生活的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它在这里从来也没有见过人类,更从没见过这样友善的邻居。它瞧着他没有害它母子的意思,它嘴里嚼着肉,挣得伤口疼,就闭上了眼睛。 苏武侍弄好小熊,还是和上次一样,为了怕伤害自己,把它们分别关进各自的洞里。他抹黑把干草抱进避风的洞拐内铺好,抱着节杖,躺在草窝里盖上毛毡草。 他听着洞门传来呼啸的风声想,在这蛮荒无人烟的地方,能见到活的动物也觉得亲切。我在这里,除过剩下四只骨瘦嶙峋的羊以外又有了新的伴儿了! 我要救活这只熊……它们能在这里生活,我也就能在这里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回大汉,就有希望见到亲人…… 一天一夜的大风,没有吼来大雪,却谴走了乌云。第二天,风停了,天空一灿蔚蓝,旭日东升,温暖了许多。 有了做伴的,苏武一夜睡的很好。他睁开眼睛,门缝透进了光亮。他起来,来到熊妈妈洞前,隔着树杆挡的门缝瞧着它,还在睡着。 旁边洞里的小熊,瞧见他,爪子打着挡木要出来,他笑了放出它。它围着他玩耍起来。瞧着这小家伙的的精神样儿想,可能这里的春天将要来了。 苏武打开洞门,弯腰低头钻出来,小熊也跟出来。它油光发亮的新生毛在晴天下闪光,且不住地在他脚下摇头晃脑嬉戏,原来小这家伙毛是黑棕色的,真可爱! 他不由得抱起了它,它像孩子偎依在亲人怀里似的,两只前爪子抓着他的衣服,小嘴舔着他的衣服,舔着他下巴撒娇撒欢儿。 第三十七章 卫律之流 野兽不如 第三十七章卫律之流野兽不如 他的心里泛起了阵阵的涟漪,许久没有和孩子们相处了……他不由得亲了下它的脑门。他瞧了眼天上的太阳,已经上午的样子,抱着它进了洞,来到熊妈妈洞前。 “小家伙,你先下来,让我瞧瞧你妈妈的伤。”他打开挡着洞的木头,轻轻地拍着熊妈妈。 它睁开了双眼,屁股撅着后身起来,可头起不来。 “你别急!”他拿来药葫芦,给它已经封了口的脖伤上了层药,解下腰带给它把伤口护着捆扎好,“你现在慢慢抬头。” 他帮着它抬起头,它挣扎着能站起了。 “很好!你能走吗?”他期待的问。 它笨重的身子摇晃了下走了两步。 “再过几天就好了!”他指着外面问它,“今天很暖和,能出去吗?” 它又摇晃着走了几步。 “太好了”他高兴地,“我去把吃的拿上,咱们一起去晒太阳!” 苏武拿块拳头大的肉揣在怀里,手拉着节杖弯腰低头出门,再拉着熊妈妈出洞,然后抱出小熊,搬木头挡住洞口。 他们拄着节杖抱着小熊,脚在后面推着熊妈妈,缓慢且艰难的走上、家头上的山坡,选了块既避风、无雪又向阳的石崖下停脚。 “这里挺好,咱们就在这里休息晒太阳,还能看到家门。”苏武安顿好它们母子,拿出刀子和肉,分了三块各一块,都慢慢嚼起来。 他觉得这是自己到北海来最悠闲最惬意的时刻。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真舒服!他解开狼皮袍带,想起了梅尕送他的情景…… 当时她虽然是男装,装得很硬气。可他不是木头人,能看出她的爱。由于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不说,家里有妻子。他怕她太执着而毁了她的一生。 她是个好女人,应该和一个爱她,能白头到老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唉——”苏武长叹一声,闭目养神。 太阳一晒,狼皮袍穿不住了,他脱下后有点凉,就披在身上,迷上眼睛。小熊仔高兴地在他怀里曾动着,他也没睁开眼睛。忽然,它小爪子扒开他的内衣触到了他的身子。 “干什么?”他吃惊地睁开眼,原来它在吃他内衣上的虱子。他仔细一看内衣的衣缝间,成片的白白的针尖似 的虱子蛋,蚂蚁大的虱子在蠕动。 小熊舌头香甜的舔卷着虱子,原来它把这当蚂蚁!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皮包肋骨的前胸脯想,真是马瘦毛长,人瘦虱多。 到这里来后,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几月来一直穿着这件内衣。卫律一直没有送吃用来,自己每天忙得光顾弄吃的和养活几只羊,身上从没有觉得发痒。 他娘的,这东西也专欺负好人!我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你还吸我的血,吃我的肉!他脱下内衣,披上皮袍,把内衣翻过,把衣缝完全暴露出来,放在棕熊的母子面前。这母子两认真的开着洋荤。 突然,苏武居高临下发现,有两只狼前爪扒着洞门,他站起来大声喊着:“干什么?” 狼听到声音,抬头朝上看,发现了他,站定,直视着他。他穿上皮袍,扎紧腰,挥舞着节杖,呼喊着让它们 离开。 那两只狼那能听她的话?再说还离一段距离。它们挑战似的注视着他,没有走的意思。 他无奈把节杖在面前的石板上墩的嗵嗵的响,一时间山间树林回声响起……它们害怕了,不情愿地走了。 狼的鼻子很灵的,自己穿着狼皮袍,吃着狼肉,它们一定闻得见的。今晚上一定有狼来。 “咱们该回家了!”他说着把熊妈妈扶起来。熊妈妈晒了太阳,吃了东西和虱子,行走比来时有力而自然多了。他拿着节杖在后面赶着它们,一起回到家。 苏武把洞门堵结实后穿上了内外衣,坐在洞里避风拐角处。两只熊也依他躺下,这样既暖和还有伴儿。真好!野兽都知道报恩,卫律之流的狗贼,会说会道的,连凶猛的野兽都不如…… 果不其然,夜里狼群在洞周围奔走,鬼哭狼嚎……他安慰它们说:“不要害怕,它们进不来的!” 他摸黑把挡里面小洞的木头搬出,从里面把门又挡了一层,就是狼爪子再利,也不容易弄开的。他和它们挤在一起,放心的睡起来。 第二晚上,狼群依旧鬼哭狼嚎……他如法炮制。第三天晚上,狼看没有效果,不来了。 第二天一早,苏武看熊妈妈的伤基本好了,拿起行李对它们说:“我得走回家了,家里还有几只羊。” 熊妈妈和小熊围着他不让走,无奈他让它们送一段路。可是它们们却一直紧跟着他。 “你们回去吧!”三个时辰后他,苏武走出树林,踏上滑板撑滑起来,它们一直跟在后面。 熊是有灵性的。熊妈妈回想起遭狼袭击的那天,都怪自己大意。它自己卧在洞口,瞧着小小儿子在洞内打着滚儿玩。 一只狼路过瞧见,默默的攒足了力气,张着大口猛窜上去,一口叼住了熊妈妈的脖子拖出洞。熊妈妈身子太重,狼很吃力可不敢放换口。 熊妈妈疼的拽在地,大掌子乱打乱抓,一家伙打抓进狼的腰皮里,拉出了肠子。狼疼得松了口,躲在干草丛中不能动了。熊妈妈脖子也被撕了个大口子,疼得乱扑腾陷在草丛里。 这时恩人追着灰鸮过来遇见,救了它们母子的命。第二天他给大熊伤口又敷了药,收拾好伤口留下吃的,堵好洞门回去了。 熊妈妈不能动,小熊不懂事,依在妈妈的怀里,嘴巴和老舔抓妈妈脖子伤口。它不让,可自己也没力气管,直 到两天后,它将快要死的时候,他又来救了自己和娃娃…… 我们不能住在这里了,我要带着儿子给跟他走。他和儿子紧跟着他的脚印前进 苏武为了摆脱它们,出了森林,上了雪原,飞快地滑行开了。 熊妈妈和熊儿子气喘吁吁地追不上,没办法只得靠着鼻子的功能,跟着滑行的脚印慢腾腾的走着。由于它们整冬天 基本上都是在洞里生活,刚一走进阳光,眼睛不大适应。 第三十八章 相互照应 第三十八章相互照应 白雪泛着刺眼的光使它母子无所适从,走走、停停、闻闻,辨别着方向……再走走、停停、闻闻……不离不弃地跟着…… 两个多时辰,苏武快到家时,朝后面瞧瞧,整个雪白的后面没有任何跟随。他放心地飞快到家门前,开了家门放下包和节杖,出来到羊圈前。 他打开结实的木门一瞧,羊儿咩咩的叫着朝他走来,你们还活着!他手轻轻地抚摸着这几个活着的羊儿,我能看到这些活物,就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想着,竟然眼圈红了。 他瞧着断了炊,没有一点吃的的家,为了熊母子,那天 出门,把所有吃的都带走了。这几天在森林那边,光顾它们也没有搞吃的。 他想想出门,看看木头挡着的干草,只够它们吃三天两天的了。他想,我爱护他们,也总不能把我饿死吧!我死了,它们也会饿死的。 眼看天气也慢慢进入春天了,他们就会送粮食来的,就是不送粮食,起码也会遇到人的,也就有办法了。苏武拿起刀子掖在腰带间,出来打开羊圈门,把一只长胡子的老羊拽出来,宰了。 午餐后,他趁着天晴,走到近处雪地边的小树林中,给羊搂了捆干草,夕阳西下时背回来。发现熊妈妈和小熊蹲在柴草堆前。小熊看见他,高兴的颠过来在他脚前撒着欢儿。 “你们怎么跟着来了!”他兴奋地。 他哪里知道,动物有种沿着气味跟踪的功能。他和它们一起住了几夜,它们已经很熟悉他身上的气味了。尽管它们身体虚弱追不上他,却能沿着他身上的气味找到他。 它们母子沿着他足迹追过来,看到这里有房子,有门。并且他身上的气味在这里聚在一起很浓,就在这里等他。 熊妈妈温柔的瞧着他不吭气。他从她的眼中读到了带着熊仔生活不易。他放下背着的干草,摸摸它的头说:“就住一起吧!互相可有个照应!” 他开了屋门,把它们让进房子。熊妈妈陌生地瞧着屋里,一旁沿着墙边原木垫的、上面是树枝搭棚起的榻,光光的地面不敢动。小熊爬上床,翻滚起来。 苏武从外面抱了抱干草进来放在地上,招呼它:“来,睡在这里!” 熊妈妈还是一动不动瞧着他。 苏武无奈自己躺在草上给它做样子说:“夜里,你和你的娃娃就睡在这里!” 他起来,熊妈妈躺在了草上面休息。可是小熊新奇的在床上一会儿躺下,一会儿起来的玩着。 他知道熊妈妈脖子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今天又颠波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是又饿又累的,就切了块生羊肉放在它的面前。它却起来把肉叼起放在正玩的小熊面前。 “你吃吧!”苏武对它说,他又拿了小块羊肝递给小熊,小熊吃起来。熊妈妈瞧着儿子吃起来,自己也吃起来了。 苏武微笑地瞧着它们,这两个比羊儿聪明多了……夜幕降临后,小熊赖床上不走,他嘴里嚼着块儿羊肉(没粮食不敢多吃)搂着它躺下。 一会儿,仿佛怀里搂个火炉,挺暖和的。他知道野兽就是野兽,暖和下身子,把它抱下放在熊妈妈身边,搬来一木头挡在床边,以防万一。 他躺下睡不着想,又来了两个张嘴的家伙……我都经 常饿肚子,它们以后吃什么呢?他发开了愁…… 熊妈妈身上有伤,又在冬眠中,身子虚弱还有小崽,让冬天的饿狼群给吓着了……其实它是很有本事的,能养活自己和儿子的。 老天仿佛被苏武的善心感动了似的,几天来,天气一直很好。虽然冰雪没有丝毫解冻的意思,太阳下却觉得暖和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后,熊妈妈带着小熊仔出门,在周围转悠着。苏武害怕有狼,一直跟着,不让它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前面是一片不大的桦树林。苏武远远望见它们走进了树林。他脚踩着厚雪,终于跋涉到林边停下,伸着脖子朝树林里瞧了会儿,它们怎么不见了? 正在他心急的张口呼喊时,只见熊妈妈大口里叼着只小角鹿,后面跟着小熊,母子两不慌不忙从林子里溜达出来。他松了口气笑了。 他只来过这桦树林一次,那是自己刚来后的一天。那天他走进树林,想搞点吃的东西,结果什么吃的也没寻着,却只给羊儿弄了捆干草。谁知这树林里还有野鹿活动! 它们母子瞧见了苏武站定了,熊妈妈把鹿递到他手边,他接过,摸着鹿身上还有热气,对它们笑着,竖起大母夸赞 说:“真棒!” 熊妈妈很熟悉这块土地,经常会弄回些小野味或者树根之类的能吃的东西回来,苏武觉得轻松多了。他觉得这样和熊睡在一个屋里很不安全,得给它们母子建个家。 说干就干,他还是用原来的办法,火攻冻土。消冻后再挖。当他在冻得梆硬的坡坎下,架柴点着火后,两只熊见火吓得要走。 苏武忙揽住母子说:“别怕,这是消冻的办法!” 熊妈妈不理解挣着要走。 “你们不能走!要走也得春天来了再走!”他走近火堆,伸着手烤火说,“你看,我都不怕!这里暖和!” 熊妈妈怯生生地跟着他走近火,真的暖和了。它瞧瞧他。他对它说:“我们是朋友,我不会骗你的!” 它放心地带着小熊在院子里晒太阳玩着。 虽然天气没觉得松口,寒冷依然,可是地气已经变暖了些。冻土层烧了两遍已经融尽了,苏武撩开膀子挖开了。他觉得挖个洞不安全,春天消冻后说不定洞会塌的。 他还是挖了个地窝子,外墙用木头和土夯成,用木头把顶上面搭好,树枝棚上,打上厚厚的土层,还做了低矮的门。 多半天的时间就给它们母子建成了个不错的家。 他弯腰带它母子进门说:“你们母子以后就住在这里, 可以自由活动了!” 小熊的嘴在地上的土里拱寻着,熊妈妈瞧着苏武。 他躺在地上说:“这是你们的住洞了!” 它明白了,也躺在地上。 “对,这是你和娃娃的家!”苏武笑了说着,弯腰到外面抱了抱干草进来放在地上。 熊妈妈出去后也叼了许多干草进来,嘴拱弄平展躺在上面。 “我们如今、已经是邻居了,可以互相照顾了!”苏武说着弯腰走出门,瞧着挂在西天的太阳,满怀信心地说:“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第三十九章 心已经跟着他飞走了 第三十九章心已经跟着他飞走了 是的,过去有几只羊,不敢放出来,怕引来饿狼。再说,羊儿光要人照顾的。今有熊住隔壁,它们比羊有灵性,处好了可成为自己的帮手。 地气上来了,熊能感觉得到的。它们也变得勤快多了,熊妈妈脖子上的的伤彻底痊愈,经常带着儿子在家周围锻炼巡视,也能找到自己能吃的东西,还不时的叼回来些。 苏武不放心它们单独外出,特别害怕别的动物伤害小熊仔。只要它们外出,大多时他都跟着。 他利用自己的特长,把羊皮用刀划成条,搓成绳子,做成弓,羊骨磨成箭头,镶嵌在硬木枝头制成箭,背上保护它们也保护自己。当然有时候收获还颇丰。 苏武利用天气不好,不能出门干活时,在熊的家旁边,沿坎头划了线,准备抽空再挖掏、搭建几间地窝房子,准备开春有人放牧时招待居住,这样自己生活也有了些进项,还能得些许到长安的信息。 哈拉和林周围的冰雪渐渐的融化起来。沮渠梅尕已经做好了寻找苏大哥的准备。她用自己多年的积蓄买了两匹好马,把能带吃、穿、用的东西都收拾好后,来到哥哥家道别。 哥哥知道妹妹是个说一不二的坚强女子,只是叮咛路上小心,过一时他想办法去看望他们,在路上一定要女扮男装,男人样讲话等等保护自身的办法。 梅尕叫出嫂子叮咛说:“嫂子,我要走了,把这房子和里面的东西留给家里,做医房使用。请你代替我多帮助哥哥给人治病!” 以前有小姑子帮助丈夫行医,她从没有计较过有无工钱,自己也倒落个清闲,在家里做饭照看家里和两个孩子。她早就看出小姑子的心而提醒丈夫,可是他们兄妹一心,她就不管了。 这回小姑子要去找苏使节,她的确很舍不得,含着眼 泪说:“你不要做后悔的事情,那人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胡人,说走就要立即走的!” “嫂子,我知道你是好心,怕我吃亏。可是妹子的心已经跟着他飞走了!我不后悔!以后的事请以后再做打算!” “到、到了以后,你能有啥打算?” “嫂嫂放心,我会照顾我自己的!” 梅尕去给於维尔兰告别。尔兰害怕梅尕姑姑一个人路上艰难,就告诉了爸爸於靬王。 於靬王也想去看苏武,可是自己身不由己,不能说想走就走。他把给苏使节的衣食交给梅尕后,派了个知心且又会武艺的老家丁打马随行。 沮渠梅从头到脚一身男子打扮,因为身材高挑,一身男儿装很是气魄,不了解的人很难识破她的女的。在於靬王家的老家丁,於乙峇老人的陪随下,打马上路了。 王庭居南方一些,气温相应的高些,雪已在融化着。他们两人骡驮行囊的越往北走,越是感觉不到春天的气息。不过沿途的一些欲到贝尔海草原的放牧者已经蠢蠢欲动了!雪道上已经有了马蹄的痕迹。 沮渠梅尕瞧着,弯腰驼背、满脸皱纹胡须、很老的家丁问: “乙峇老哥,你对这一路熟悉吗?” “说不上熟悉,可也不陌生!”他说,“多年前,我在这里放过过牧。” “是你家的牲畜吗?” 他点点头说:“那时我家有十匹马,六十头羊。” “那你怎么在於靬王家讨生活?” “说来话长了!” 原来它是坚昆人,小时跟着位高人学了些武艺,三十多岁时,他是当时乌维单于骑兵部中的一位勇士。后来他父亲被单于的一个门人逼死,霸占了他的家产。 母亲悄悄逃出后找到了他,他为了给父亲报仇杀了那人,得罪了乌维单于,被清除出队伍。他就和母亲在龙庭附近给人做短工相依为命。 乌维单于死后,儿单于继位,对内凶残无比,民不聊生。且鞮侯单于灭了儿单于后,要灭其满门,甚至家丁也不放过。当时自己在龙庭街上被余孽抓到儿单府顶人数。 於靬王跟在哥哥后面,瞧着在衣着华锦的众家人中,衣衫褴褛的他无助的擦着眼泪。就拉出他来问:“你是什么人?” 他战战兢兢的回答:“我、是做苦工的人。” “你哭什么?” “我、我哭我老娘。我死了,老娘也活不成了!” “你为什么在他们中间?” “我、我是被拉来顶人数的!” 经过进一步的交谈,於靬王知道他的身世,并得知他熟悉这里的一切,让他带路,在地道里搜出了儿单于的儿子和亲信。在他和其亲信的格斗中,看他还会功夫。事后於靬王跟哥哥求情,把他收为自己的家丁。 “於靬王是个好人!”梅尕说,“老哥,你的老母亲还在吗?” “去年、进天国享福去了!” 梅尕瞧他伤感的样子道声:“对不起!”打马朝前奔去了,驮着两大捆行李的马匹也跟着前面去了。 阳光下,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原上,闪现出不计其数的大小刺眼的亮点,仿佛是夜里天上的星星让人眼花缭乱的。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三匹马踩在雪地上噗噗嚓嚓的声音才觉得大地是活的。 於乙峇不解的瞧着前去的新主人想,他怎么不高兴了,我也没有说错什么呀……回想起临行前王爷的交代,你一路上要好好的照顾少公子,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 他打马追上来,巴结地:“对不起!公子!” 梅尕瞧着他的样子,负疚地说:“乙峇老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问你家里的事,让你伤心!” “嗨,你问的没错,我答的也没错!”他解释说,“老百姓 的老母亲,死了,也就不受罪了!” “老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梅尕安慰说,“你母亲能活喏大年纪,是你这儿子孝敬得好!” “这话说得对!”他自豪地说,“我母亲临终时,微笑拉住我的手说:‘你是个孝顺的儿子,娘为有你、而高兴!’我母亲是微笑着闭上双眼的!” 一个母亲能这样的离开人世,她老人家心里一定很幸福的。梅尕想着,不由热泪盈眶地说:“她心里一定很满足、幸福!” 他眼圈红了说:“我老了,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梅尕说:“你这样忠孝的人,老天会报答你的!” “托公子的吉言!”他想想问,“公子,我能问你个不该问的事吗?” 第四十章 是不是有点儿傻 第四十章是不是有点儿傻 “问吧!”她高兴地。 “你说,在这北国,没有开河以前,冰天雪地的,你冒着生命危险去贝尔海,有啥重要的事?” 梅尕觉得事到如今,也该让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了。她回答说:“看朋友!” “啥朋友,如此重要?”他不解地问。 “知道汉朝来的苏武、苏使节吗?” “知道。”他说,“我没有见过他,可我常听,我家尔兰公主说,他是个很了不起的汉人!”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梅尕说。 “要是这样的话,你真的得去看他!” “是啊!上天大地保佑,苏大哥还活着!”梅尕眼睛红了。 “为什么?” “自从去年中秋节后,他被流放到贝尔海,卫律一直没有给他送过粮食吃用。” “那,咱们得赶快些!” 人常说,一个人走路慢,搭伴行走快。实际上是路上有人说话,走路不觉得累罢了。路上有了话题,他们速度加快了好多。 前两年,北国的冬天给胡人开了次大玩笑,开河时,突然下开了多天的大雪,牧人家牛羊冻饿死伤过半,许多牧人生命也不能幸免。老天今年收敛了许多。 梅尕和於乙峇,这天赶天黑到一坵坡前。过去,这条去贝尔海的道是绕着坡蜿蜒上下的,如今人工从坵坡间劈开了条大道,便于了牧人大批牛羊通行。 於乙峇老人手持铁锹刨开雪看看地上,没有什么坑洼,他们开始搭帐篷。这帐篷是梅尕让工匠特制成路上用的,不大且紧凑。里面隔只能住一人的小间,外面既可以经营两三匹马,还有供人食宿的地方。 夜里,沉睡的梅尕突然听见乙峇大哥喊:“我宰了你!”睁开眼,听见外面动刀的声音。她立即摸刀跳起来,拉开门瞧见老哥横刀站在门口,不能动了。 她点亮松油火把,伸手举出帐篷门,几只狼看见火,在头狼“嗷呜”一声下,跑了。她瞧着乙峇老哥,一身一脸的血,门口地上躺着两只破了肚子的狼尸体,她明白了。 她把火把插在雪地上,搀扶住老人进屋躺在榻上,从随身的药葫芦里倒出一丸药,塞进老人嘴里后,麻利地点着自带的牛粪,架锅装雪烧水,拉进狼的尸体关上帐篷门。 不一会儿,老人吁了口气:“吁——” 梅尕闻声过过来:“老哥,你醒了!” “狼!狼!”老人瞧着门喊。 “狼跑了!”她摸摸水热了,拿来一铜盆倒上水,给老人洗着脸。 老人挣扎说:“我自己来!” “我是萨满!” 老人一听,泪眼瞧着她说:“公子,感谢了!” “老哥,我还得感谢你。”梅尕说,“要不是你,今夜不堪设想!” “谁叫我们、是、一路随行的呢!”老人不愧是见过世面的。 老人服了药,洗了脸看来精神多了。梅尕吩咐说:“你把外衣脱下,我在外面雪地里给你擦洗擦洗!” “公子,我自己来!” “外面太冷,我全副武装着!”她拍拍身上说。出发近十天来,她晚上睡觉时都是全副武装睡的。 老人脱了外面的皮袍递给她。她拿到外面雪地里曾起来。 老人很快恢复了气力,起来拿起刀剥起狼皮来。这皮可是个好东西,冬天睡觉铺在身子下面特别的暖和,要是弄个狼崽的皮做件外褂子,就太好了! 梅尕擦干净了皮外衣上面的血迹,回来瞧着他剥狼皮,就奇怪的问:“老哥,你为什么专门在狼的后腰腹动手呢?” “狼是铁头豆腐腰,狗是铁腰豆腐头的!”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 “不是有说法,是实际经验!”他给她讲了夜里的事情。 夜里,外出睡觉特别警惕的於乙峇老人,突然听到门外帐篷有被撕扯的声音,轻轻地起来把窗帘打开个小缝朝外面看:门外雪地上有六七只黑影在急速地行动……狼群!荒原饿狼群! 这要是让他们冲进来,就不可收拾了!他紧紧腰带,手握着钢刀,飞快拉开门,对着挡门一只狼腰间刺搅而进,一股热血冲在他身上脸上,伤了的狼立即倒下毙命。 第二只接着朝他扑来,他飞快拔出刀来,拼尽全身力气喊着:“我宰了你!”对着扑上来的家伙腰肚子上刺了进去,他用力抽回刀挡在门口时,梅尕起来…… 梅尕看老人挖出了狼心说:“给我!今天晚上,我们谁也别 想睡了!我给咱们做顿狼心肺汤,给老哥你把受惊吓的心,食补 起来,怎么样?” 苏武利用天气晴和的时间,顺着在他居住的坡坎一连挖了三间地窝子,顶上是一灿的树木搭成,厚土压顶,木头栅拉门,结实厚重。 这天,光剩下收拾内部了,天气突变。夜里,狂风怒吼,雪大如席而至。他躺在榻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想,多亏熊母子的帮助,自己最近才能有了些安生的日子,虽然没有粮食吃,可是地下草根和树根解决了不小的问题。 天气突变的这天傍晚,梅尕和随从於乙峇两人,刚好走到了有两家牧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决定晚上住在这里。两家的男人热情好客,帮着他们搭好帐篷。 热情的两家女主人,做了顿丰盛的晚餐,三家人坐在一起吃顿热腾腾的羊肉饭。夜里虽然雪大风狂,有了两家人做伴,梅尕没有受到大的惊恐。第二天大雪依旧,他们就在此等待起来。 於乙峇老人给牲口加上草,躺在榻上睡觉。他有个好处,无事时,他能呼呼大睡,有事时,睡觉特别警觉。这一时,一路上奔忙操心的,现在正是补充体力的好时机。 梅尕走出自己的小房间,看老人睡着,三匹马儿相依在一起打着盹儿,她拉开窗帘,隔着薄羊皮膜瞧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风雪想,苏大哥现在怎么样,他还好吗…… 这是梅尕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在大风雪肆虐的时节。她想,自己为了一个、自认为相爱的人而这样,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傻…… 可现在几乎没有了回头的路……这又让她想起婚后的一年,为了生活外出放牧,在风雪中死去的丈夫……不由得眼泪汩汩而下。 邻居七八岁的戴着皮帽子的小男孩子,从他家的窗户里面,瞧见对面,昨天来的叔叔在窗户前朝外看,拉开他家门出来合上门,过来敲着窗户:“阿叔,阿叔!” 第四十章 一路随行 第四十章一路随行 “问吧!”她高兴地。 “你说,在这北国,没有开河以前,冰天雪地的,你冒着生命危险去贝尔海,有啥重要的事?” 梅尕觉得事到如今,也该让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了。她回答说:“看朋友!” “啥朋友,如此重要?”他不解地问。 “知道汉朝来的苏武、苏使节吗?” “知道。”他说,“我没有见过他,可我常听,我家尔兰公 主说,他是个很了不起的汉人!”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梅尕说。 “要是这样的话,你真的得去看他!” “是啊!上天大地保佑,苏大哥还活着!”梅尕眼睛红了。 “为什么?” “自从去年中秋节后,他被流放到贝尔海,卫律一直没有给他送过粮食吃用。” “那,咱们得赶快些!” 人常说,一个人走路慢,搭伴行走快。实际上是路上有人说话,走路不觉得累罢了。路上有了话题,他们速度加快了好多。 前两年,北国的冬天给胡人开了次大玩笑,开河时,突然下开了多天的大雪,牧人家牛羊冻饿死伤过半,许多牧人生命也不能幸免。老天今年收敛了许多。 梅尕和於乙峇,这天赶天黑到一坵坡前。过去,这条去贝尔海的道是绕着坡蜿蜒上下的,如今人工从坵坡间劈开了条大道,便于了牧人大批牛羊通行。 於乙峇老人手持铁锹刨开雪看看地上,没有什么坑洼,他们开始搭帐篷。这帐篷是梅尕让工匠特制成路上用的,不大且紧凑。里面隔只能住一人的小间,外面既可以经营两三匹马,还有供人食宿的地方。 夜里,沉睡的梅尕突然听见乙峇大哥喊:“我宰了你!”睁开眼,听见外面动刀的声音。她立即摸刀跳起来,拉开门瞧见老哥横刀站在门口,不能动了。 她点亮松油火把,伸手举出帐篷门,几只狼看见火,在头狼“嗷呜”一声下,跑了。她瞧着乙峇老哥,一身一脸的血,门口地上躺着两只破了肚子的狼尸体,她明白了。 她把火把插在雪地上,搀扶住老人进屋躺在榻上,从随身的药葫芦里倒出一丸药,塞进老人嘴里后,麻利地点着自带的牛粪,架锅装雪烧水,拉进狼的尸体关上帐篷门。 不一会儿,老人吁了口气:“吁——” 梅尕闻声过过来:“老哥,你醒了!” “狼!狼!”老人瞧着门喊。 “狼跑了!”她摸摸水热了,拿来一铜盆倒上水,给老人洗着脸。 老人挣扎说:“我自己来!” “我是萨满!” 老人一听,泪眼瞧着她说:“公子,感谢了!” “老哥,我还得感谢你。”梅尕说,“要不是你,今夜不堪设想!” “谁叫我们、是、一路随行的呢!”老人不愧是见过世面的。 老人服了药,洗了脸看来精神多了。梅尕吩咐说:“你把外衣脱下,我在外面雪地里给你擦洗擦洗!” “公子,我自己来!” “外面太冷,我全副武装着!”她拍拍身上说。出发近十天来,她晚上睡觉时都是全副武装睡的。 老人脱了外面的皮袍递给她。她拿到外面雪地里曾起来。 老人很快恢复了气力,起来拿起刀剥起狼皮来。这皮可是个好东西,冬天睡觉铺在身子下面特别的暖和,要是弄个狼崽的皮做件外褂子,就太好了! 梅尕擦干净了皮外衣上面的血迹,回来瞧着他剥狼皮,就奇怪的问:“老哥,你为什么专门在狼的后腰腹动手呢?” “狼是铁头豆腐腰,狗是铁腰豆腐头的!”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 “不是有说法,是实际经验!”他给她讲了夜里的事情。 夜里,外出睡觉特别警惕的於乙峇老人,突然听到门外帐篷有被撕扯的声音,轻轻地起来把窗帘打开个小缝朝外面看:门外雪地上有六七只黑影在急速地行动……狼群!荒原饿狼群! 这要是让他们冲进来,就不可收拾了!他紧紧腰带,手握着钢刀,飞快拉开门,对着挡门一只狼腰间刺搅而进,一股热血冲在他身上脸上,伤了的狼立即倒下毙命。 第二只接着朝他扑来,他飞快拔出刀来,拼尽全身力气喊着:“我宰了你!”对着扑上来的家伙腰肚子上刺了进去,他用力抽回刀挡在门口时,梅尕起来…… 梅尕看老人挖出了狼心说:“给我!今天晚上,我们谁也别 想睡了!我给咱们做顿狼心肺汤,给老哥你把受惊吓的心,食补 起来,怎么样?” 苏武利用天气晴和的时间,顺着在他居住的坡坎一连挖了三间地窝子,顶上是一灿的树木搭成,厚土压顶,木头栅拉门,结实厚重。 这天,光剩下收拾内部了,天气突变。夜里,狂风怒吼,雪大如席而至。他躺在榻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想,多亏熊母子的帮助,自己最近才能有了些安生的日子,虽然没有粮食吃,可是地下草根和树根解决了不小的问题。 天气突变的这天傍晚,梅尕和随从於乙峇两人,刚好走到了有两家牧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决定晚上住在这里。两家的男人热情好客,帮着他们搭好帐篷。 热情的两家女主人,做了顿丰盛的晚餐,三家人坐在一起吃顿热腾腾的羊肉饭。夜里虽然雪大风狂,有了两家人做伴,梅尕没有受到大的惊恐。第二天大雪依旧,他们就在此等待起来。 於乙峇老人给牲口加上草,躺在榻上睡觉。他有个好处,无事时,他能呼呼大睡,有事时,睡觉特别警觉。这一时,一路上奔忙操心的,现在正是补充体力的好时机。 梅尕走出自己的小房间,看老人睡着,三匹马儿相依在一起打着盹儿,她拉开窗帘,隔着薄羊皮膜瞧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风雪想,苏大哥现在怎么样,他还好吗…… 这是梅尕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在大风雪肆虐的时节。她想,自己为了一个、自认为相爱的人而这样,自己s是不是有点儿傻…… 可现在几乎没有了回头的路……这又让她想起婚后的一年,为了生活外出放牧,在风雪中死去的丈夫……不由得眼泪汩汩而下。 邻居七八岁的戴着皮帽子的小男孩子,从他家的窗户里面,瞧见对面,昨天来的叔叔在窗户前朝外看,拉开他家门出来合上门,过来敲着窗户:“阿叔,阿叔!” 第四十一章 你可不敢没有了 第四十一章你可不敢没有了 梅尕忙擦了眼泪,打开门,拉他进来关上门。 他问:“阿叔,你是哪里来的?” “哈拉和林呀!” “阿爸说,那里很好,你来这里做啥?”他问。 “来看你呀!”梅尕微笑着说。 “你是我们家的亲戚吗?”他稚气地问,因为昨晚他们一起吃过饭。 “是啊!”梅尕不愿让他失望。 “你能给我阿妈看病吗?”他问。 “你阿妈不是好好的吗,昨晚上咱们还一起吃饭来着。”她 摸摸他戴着皮帽子的脑袋问。 “阿爸老打她,说她不会生娃娃?”他大人样说。 “这事情我管不了!” “你是我家的亲戚呀!” “亲戚就管这事吗?” “嗯!” 梅尕想,这胡人一般牧人的妻子是很辛苦的,长年随着牧人男人奔波在草原上,风餐露宿,生孩子照顾家人。如生了第一个孩子要是身体没有恢复好的话,是很难再怀孕的。 她帮哥哥给人看病时,也经常遇到续读许多这样的女病人,治这病自己也略知一二。 “巴特尔!巴特尔!”对面的妈妈拉开门,伸出裹着厚厚头巾的头,喊着儿子。 巴特尔在窗户前给她挥手。对面女人看见儿子,挥手让儿子回去,儿子挥手叫她过来,梅尕挥手也让她过来。 女人回头瞧瞧帐篷里的榻上,丈夫正在呼呼大睡,也悄悄拉门开门出来合上门,奔过来。 梅尕看她过来,拉开门把她让进来。 “阿姐好!”梅尕礼貌地。 女人脸红了,拉着儿子要走。 梅尕双手拉住她的手,她明白了,惊讶地瞧着女扮男装的她。 梅尕悄悄指着榻上睡的老人,对她耳语说:“我阿爸!” 看她不理解这冰天雪地外出的他们,梅尕解释说:“我是萨满,去该人看病的!” 她才露出了笑容。她拉过她的手腕,给她摸了脉说:“把干牛粪炒热,装袋子、晚上暖在小肚子上,会好的!” “感谢了!”女人红着脸说。 梅尕进里屋拿出余吾画的地图,展开问女人:“你知道这地方吗?” “贝尔海草原?”女人说,“去年放牧在那里。” “离这里远吗?” “还有三天的路程。” “那里比这里,怎么样?” “很偏避!平坦,不危险!”女人在地图上给她指了指地方。 梅尕放心了。对女人说:“谢谢!”随即对她严肃耳语,“保密,别说我是女的!” 这天,风雪住了,梅尕算了下,他们在这里修整了五天。经验丰富的於乙峇老人,看天气不会再有大的变化,他们就出发了。临走时,梅尕悄悄跟巴特尔的母亲约定,夏天他们到二孩贝尔海草原放牧时见! 风雪一停,熊母子在家里呆不住了,他们出来在雪地上撒欢。 苏武给羊圈里添了草回来,熊妈妈和小熊奔过来,把苏武扑倒,和他在雪地里翻滚戏耍起来。 它们母子和苏武成了好朋友后,苏武给熊妈妈起名为雪英,给小熊起名为胜儿。他们生活过得很有意思,苏武打猎回来的吃食有它们的,它们在野外获得的战利品有苏武的,这样的互惠互利,双方不但不寂寞,还相互达到了人兽安全的效果。 眼看又没有吃的了,上午,阳光下。苏武背起家伙和熊母子出发了。他跟着它们沿着坡坎朝上走,过了一片树林,来到一雪封着的小豁沟前,里面是一片落叶灌木丛。 还没等苏武站稳脚跟,熊妈妈一头冲进去,掉在雪窟中不见了!苏武急得呼喊:“雪英!雪英!” 他着急地用节杖慢慢朝下面探着,探不到底……怎么这么深的,这可怎么办呢?自己又不敢冒然而下。胜儿看妈妈不见上来,急得嗷嗷地嚎。 正在他们急得束手无策时,在两丈远的地方,雪英叼着条大鱼钻出来。原来这里是条暗河。苏武不敢下去只有喊着:“雪英,回来!快回来!” 熊妈妈听着苏武的呼唤,沿着边缘慢慢的回走。小熊瞧见妈妈回来要扑上去迎接,苏武一把拽住它:“胜儿,别急,你妈妈马上就过来了!” 他等着熊妈妈,小心翼翼的从边缘的灌木丛钻出来,上前 一抱搂住它:“吓死我了!你可不敢没有了!” 这条鱼挺大的,足有六七斤重。苏武怕熊妈妈出事,对它说:“今天我们有吃的了!回家吧!” 雪英不走,苏武问:“你怎么了?” 它头拱着他的脚。 “你在前面带路!”苏武对它说。 雪英上了沟坎,带着苏武和小熊朝前走。他们在雪地里跋涉了一个多时辰,熊妈妈停下了,苏武朝沟坎下面瞧去,下面是一条冰封的河道。 这莫非这就是哈拉和林那里的流过来的余吾水……他再仔细朝远处张望,嘿!一望无际的晶莹洁净的冰川,雪英头顶着苏武的脚“噢噢”地恳求着。 “你是想到下面去?”他问。 它点头。他瞧着到处都是厚厚的雪毯,对它说:“去吧,小心点!” 雪英轱辘在坎边,一个翻身沿着厚厚的雪毯哧溜溜到了冰溜上面。胜儿趁他不注意时,学着妈妈的样子也滑溜下去。母子两在冰川上面欢快的玩耍起来。 熊妈妈的四只大脚掌在冰上面轻快地滑行着,小熊在后面跟随着,这一切特有意思,北国的熊很适应这寒冬的。一会儿,母子两变成了两个小点,在他眼前消失了…… 苏武着急地双手在口前做成喇叭筒,大声喊:“雪英!雪英!胜儿!胜儿……”苏武的喊声在寂静的雪原冰川上空回荡,可是它们母子毫无踪影。 他很后悔,不该准许它们母子下去……他想去找它们,下面 的冰溜子自己没有走过,真害怕一脚踩上去破裂了,自己掉进冰洞里……再说,它们是野兽,要离开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瞧着正午的阳光想,我只有坐在这里等待着它们,要是到半下午还不回来,我就只有自己回去了!他不敢离开,怕它们母子回来找不到他着急。他裹紧狼皮大衣,坐在节杖上等待着。 第四十二章 我们看你来了 第四十二章我们看你来了 太阳照耀在身上,暖呵呵的,他不由得头枕着双臂睡着了。是啊,他太累了他不但体力累,心里更累! ……突然,年迈的老娘从天上走下来,走到他的身边,老娘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慈爱地:“武儿,你要好好活着!娘在天上看着你,保佑着你!” “娘,丑儿好吗?”他问。 “别提了!”老娘擦着眼泪说,“她说你已经不在人世,回娘家了!” “丑儿,丑儿!”苏武嘴里叨念着妻子的名字。 老娘含泪说:“儿呀,那女人不是咱家的人,你忘了她吧!” “娘,咱们回家!”他站起来拉着老娘的手…… 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觉得热乎乎的,睁开双 眼,眼前是雪原,天上是太阳……原来自己是白日做梦! 苏武忙跪在地,朝着自己心里的南方跪下,流着眼泪呼喊着:“娘!你还好吗?儿子想您!儿子很想您——”他回想起梦中的情景,莫非老娘不在人世了……他头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静静的雪原上一片呜咽,太阳躲进了云层,也在为他抱不平……他哭得泪水鼻涕都在脸上结成了冰…… 雪英嘴里叼着只角鹿,胜儿嘴里叼着只雪獭,母子两回来到坎下。雪英放下鹿,面朝上:噢唔噢唔……呼唤起来。 苏武被唤醒,瞧着半下午的阳光下,冰川上的熊母子,激动得热泪滚落下来!他忙爬起来解开身上的皮绳子放下去,把熊母子先吊上来后,他叫雪英叼住绳子,自己下去,把战利品捆绑好,拽住绳子脚蹬着坡坎冰雪爬上来。 梅尕和於乙峇老人按照地图找了几乎一整天,夕阳西下时,终于找到了一坡坎下有地窝子的地方。他们下马后,梅尕打开房门一瞧,这一定是苏大哥住的地方。 可是,苏大哥人呢……她瞧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一点儿吃的东西都没有,不由得眼泪糊住了眼睛。她奔出门呼喊着:“苏大 哥!苏大哥!” 无人应声。莫非他已经……梅尕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於乙峇老人见状,一边安慰:“少主人,你别急!” 老人在周围寻找着,发现了羊圈。他打开,瞧着里面还有活 着的三只羊儿,高兴地喊着:“少主人!这里羊活着,人一定也活着!” 於乙峇老人瞧着旁边的地窝子,一一打开看了,坚定地说:“少主人!咱们找的没错!” 梅尕缓过劲来,一一查看了旧地窝子和新开的地窝子想,乙峇老伯说得对,他一定还活着! 突然,空旷的雪原上传来:“雪英,胜儿。快走,天快黑了!” 是苏大哥的声音!梅尕孩子似的拉着於乙峇老人,激动地:“老伯!苏大哥回来了!苏大哥回来了!” 她拉着他循着声音朝后坡走来,上了坡坎,他们瞧着不远处的雪地上,苏武背着战利品,拄着节杖朝回走。一只大熊和一只小熊在他前后左右戏闹着走着。 梅尕松开老人的手呼喊着:“苏大哥!”朝他奔跋过去。 雪英瞧着过来的人。警惕地奔上来,虎视眈眈的瞧着梅尕,显出副要决斗的样子。 苏武瞧清楚是梅尕,忙喊住它:“雪英,过来!是自己人!” 梅尕本想上去拥抱住苏武,可是一看见两只熊,竟然犹豫了。只是喊着:“苏大哥,我们看望你来了!” “走,咱们回家说!”苏武对她说。 他瞧瞧两只熊对来人的警惕,对它们说:“雪英,胜儿,来的人,都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们的!” 梅尕跟着他们朝回走想,这个苏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和两只熊搞在了一起…… 回到家,梅尕架锅做饭。苏武和於乙峇老人,忙开了住的地方。多亏了苏武撘盖好三间地窝子。他们这刚一到,人和牲畜分别都有了个不错的住处。 於乙峇老人是个很会做零活的人。他按照苏武的想法,借着外面不太黑的特点,用原木头捆绑两个睡榻。 苏武用自制的骨针和皮线,把梅尕他们拿来的两个狼皮,里面装上这里的暖草,缝了两个榻褥子,给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各一床。这样,在冰冻北国夜里,人就不会受冻了。 晚饭后,於乙峇老人给牲口添上草料,挡好牲口房的大门回到自己的房子睡了。真是年龄不饶人!过去年轻时到处征战,只要夜里睡得好,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 如今这一路上二十多天来,自己真的很累很累的了!任务已经完成,看起来这个苏使节、苏大人还真是个不错的人……他意识模糊了。 梅尕给苏武说了於靬王和哥哥沮渠格尔对他的想念,说他们会找个适当的时侯来看望他。他从她的话语和目光中看到了她非常的爱自己,可这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害了她…… 苏武说:“感谢你能来看我!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他把自己住的房子清扫收拾了一遍,让给她住,把自己的铺盖搬进於乙峇老人隔壁的房子睡下了。 梅尕躺在木头榻上,闻着有带苏武气息的屋子想,看来这事情不能着急,得慢慢的来。 第二天清早,熊妈妈起来走出门,前掌拍着苏武的门叫他起来。梅尕听见有人敲门,忙答应着:“来了!” 她起来穿好衣服,顾不得收拾女人的头发,拉开了门一瞧是熊,吓得一声惊叫:“啊!”关上门。 在熊隔壁住的苏武听见梅尕惊叫声,翻身下榻拉开门一瞧,忙喊:“雪英,我在这里!” 熊妈妈瞧了眼梅尕住的屋子,慢腾腾的走进苏武的房子。苏武抚摸着它的头说:“来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不会伤害你和胜儿的!” 熊妈妈听懂话似的瞧着他。他穿好外衣对它说:“我带你去认一下客人,他是咱们的朋友!” 苏武带着熊妈妈推开於乙峇老人的门,老人不在屋里,带着 它走进马房,老人正在给马喂草。他对他说:“老人家,雪英看您来了!” 第四十三章 你得谨慎思想 第四十三章你得谨慎思想 於乙峇老人已经知道雪英是熊妈妈,笑呵呵地:“呵呵呵呵, 雪英好!” 老人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雪英感到了安全温暖。它温柔的瞧着他。他亲切的对他说:“我们是好朋友!”老人和他们一起走出门。 梅尕已经全幅武装成男人出来。苏武和於乙峇老人带着雪英过来,苏武学着老人的口语问候:“少主人,好!” 梅尕微笑说:“大家好!” 苏武一手抚着雪英的背,一手指着梅尕说:“雪英,这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如今我们在一起生活,你要、好好的保护她!” 熊妈妈瞧着梅尕仿佛想起刚才的遇见,怎么现在她变了样子? 梅尕看出了它的困惑,于是爽朗的笑了:“哈哈……朋友好!” 她不敢直接摸它,伸出手轻轻地按在苏武搭在熊背的手背上。苏武感到了她的胆怯,拍拍她的手,温和地:“她母子,是不会伤害你和老人的!” 第三天早上,於乙峇老人拿铁锹铲着院子里的雪。梅尕一身 胡人妇女的打扮走出门,笑着问侯:“老伯好!” 於乙峇老人一瞧明白了,原来自己一路上陪的是位女少主来的,怪不得她那么细心,手是那么的轻柔。 “少主人好!”他脸上笑开了花,不愿改变以往的称呼。 “老伯,感谢您一路上的关心照料!”梅尕诚恳地。 “互相的!”他指指苏武住的房子说,“我明白你来找他的意思了,我是站在你一边支持的!” “谢谢!”梅尕回屋搭锅做饭。 梅尕来后,苏武轻松了许多。一来,他们暂时不缺吃的东西了;二来,人多热闹了,日常生活不寂寞了。再说,熊母子也很快接受了两位新来者。 在熊妈妈这位向导的带领下,他们三人一方面寻找吃的,一方面探究竟起了周边的地形。。 长安已经春暖花开。要不是前年鞮侯单于派人送回、匈奴扣留我大汉的全部使节,还说了软话,汉武帝就早已派兵攻打匈奴了。 匈奴背信弃义,扣留我送他们的使节——苏武一行百多将士不说,还经常派骑兵在天山附近路途骚扰掠夺,严重的影响着我大汉和西域各国的交往及边民的生活安宁。 汉武帝恼怒之极,下令让国舅李广利率兵从酒泉出兵打击匈奴。李广利基于自己几次出击匈奴的胜败的经验,要求派有力 的将军押送粮草。 这天早朝时,汉武帝打坐未央宫,扫视着金殿上文武官员,瞧见三十多岁威武的李陵。这位不愧为将军的后代,很像他爷爷李广,已经具备了优良的军人作风和超群的军事才能。 前几年,他想让一有才能的将军去打探匈奴军的情况,当殿上文武官员都怕担风险,默默相视低头不语,唯有李陵站出来请缨。 果然他不负众望,带领八百军骑出居延,深入匈奴腹地两千余里,考察绘画匈奴地形图,圆满完成了任务。被他提升为骑都尉,镇守居延教练精兵五千骑,防范匈奴入侵。 前次,李广利出击匈奴,他让李陵率兵校五千前去支援,他率部到边陲,逢贰师将军李广利带兵归来。他又派他率五百骑出敦煌到盐水去迎接,那次完成任务后,他留在张掖镇守。 他像当年的爷爷李广一样,有他镇守在那里,匈奴不敢轻易的侵犯。这次是为了出征,才召他回来的。大家在堂上纷纷提议,要得胜利,必须粮草辎重保证供应才是保障…… 这次押运粮草辎重,必须是一位既要能快速前进,又要有应变能力的将军才能担当……汉武帝听着大家的建议沉思良久,声音洪亮地:“骑都尉李陵,听令1” 李陵虎步上前打弓:“臣在!” “朕命你率五千人马,随贰师将军之尾,执掌管理后军粮草辎重!” 汉武帝等待李陵谢恩领命,可是他怔怔地站着不动,仿佛不知如何是好。满朝文武一脸惊诧。 有人小声提醒:“李陵,还不赶快谢恩!” 李陵不是不知谢恩之理,他只是心情很激动!他想,自己如今正值壮年骁勇之时,应该冲锋陷阵斩杀胡掳,手刃单于首级为家、国报仇。 他精心训教的五千兵骑,就是为杀胡掳,为家、国报仇用的,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他真的不甘心任护送辎重之职,想到这里。他跪在当殿,恳求武帝。 “陛下,臣所部都是荆楚勇士,个个奇才剑客,马上善击,力能扼虎,拳能击犳。末将不才,愿率人马,为大军开路,专会匈奴之兵骑,在所不惜!恳请陛下恩准!” 李陵的话出乎君臣的意料,全场愕然。金殿上一时鸦雀无声。 站在李陵身旁的李广利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不想给我拥腰,我今天非要叫你知道马王爷三只眼的厉害! 于是他冷笑着,对皇上说:“陛下,与匈奴之战,事关国家大事,作臣子应该以大局为重,以国家利益为重!李陵将军耻为后应,分明是藐视微臣。他想立头功!” 李陵听他如此说,竟然慷慨陈词:“陛下:不错,臣真的愿意冲锋陷阵,战死沙场!我出身戎马世家,先祖血洒疆场,他们誓扫胡儿的遗愿落在了后辈我的身上。” 他看皇上没有责备,继续说:“微臣正当壮年,誓与敌生死 交锋。凭心而论,微臣没有邀功之心,只有报国热忱。誓斬首级,还我先辈血债如愿而已!陛下,这护送辎重之事,臣知道是重中要事,可按实情,臣担这事不如让臣冲锋陷阵!” 武帝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做臣子应该以圣命为是,岂可违背!不过,这小小骑都尉,胆识过人,不愧为将门之后!念其祖父辈有功于朝廷……这李陵向来以勇敢著称朝野的。 皇上思虑良久说:“你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且不可以地位尊长、从属相妒。此番出兵匈奴,朕发兵骑甚多,没有兵骑单独给你了,你得谨慎思想!” 第四十四章 孤军深入 要多留心 第四十四章孤军深入要多留心 “陛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臣受陛下洪恩,尚未报答,如今正是报效朝廷之时。今攻打单于,真是天赐良机,微臣岂肯错过!” 李陵激动地说明自己的决心;“尽管没有兵骑,卑臣愿领五千荆楚之士,以少击多,与单于决战,决不辱没朝廷!祈求陛下恩准!”他头伏地不起。 一位和李广利交好的杜御史讥讽地:“骑都尉大人,你口气好大呀!区区五千歩卒击单于,这不是跟陛下开玩笑吧!我看你还是收回大话,乖乖的给大部队当好军需辎重官,免得以后悔之晚矣!” 耿直的太史令司马迁,上前跪在皇上面前奏道:“陛下,微臣以为,骑都尉精神可嘉!时下匈奴单于多行不义,举兵犯我边境,正是国难当头之时,骑都尉敢冒九死一生之胆量,率五千兵卒进击匈奴,实乃大汉精英!” 司马迁比喻说:“运送粮草辎重固然很重要,可是刀、锯,锤子,各有其用。骑都尉训导的五千兵士,都是训练的荆楚骁勇之士。微臣以为,叫他们直接参战比较合适!” “司马大人好不识趣!圣上刚任命骑都尉为李将军的后尾,押送辎重。可他大出风头、充英雄,以五千兵卒打击匈奴,这岂不是以下犯上,有意违抗圣命吗?”杜御史本来对司马迁不满,趁机参本。 “杜大人,骑都尉能为圣上分忧,以壮国威、军威,这是我大汉的好事,是朝廷的幸事!他能率五千兵士抗击匈奴,难道不该嘉奖吗?” 不畏权威的司马迁反击:“如若我大汉朝的武将个个都如骑都尉李陵,把生死置之度外,我大汉朝廷何人、何族、何国敢敌!” 武帝沉思说:“杜爱卿,司马爱卿,二位不要造次!骑 都尉李陵,听旨!” “微臣在!” “朕念你有拳拳报国之心,免你犯上之罪!命你率步卒五千出居延,配合贰师将军正面御敌,望你不辱使命!” “臣领旨!万岁、万岁、万万岁!”李陵叩头谢恩后站立朝班。 武帝环视群臣片刻:“强弩都尉、路博德听令!” “臣在!”老将的路博德过去平越南立过大功,被封过伏将军、郅离侯,一直镇守边关。昨天和李陵一起奉命回来。他刚才见李陵大出风头,心里不以为然。听皇上叫他,忙伏地而答。 “李陵部出居延进击匈奴,你可帅领你部兵马,做骑都尉李陵策应部队。你两互为犄角,进有依托,退可联手,使单于不得有隙可乘!”武帝命令。 “臣遵旨!” “众卿家明日各回戌守之地。今日午朝可免。各位去准备,以待全面出击令下,各路即刻发兵!朕等着你们捷报、凯旋!退朝!” 李陵回家,李府上下一片欢腾。丰盛的午饭后,司马迁前来拜访。他一来跟他践行;二来他正在写《史记》,写到《李将军传》处,为了证实一些情况来访他。 平时,他们一个在边关,一个在朝廷,虽然是朋友,很难遇到一起的。李家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他和李陵单独交谈了近一个时辰,了解李广老将军和匈奴,英勇作战,爱兵、民如子的感人事迹…… 司马迁准备走时,朝廷太监李福前来送皇上圣旨。 李陵跪地接旨。 太监李福宣旨:“骑都尉李陵听旨:朕闻急报,单于兵临西河,形势很是危急,朕已令强弩都尉路博德率兵前去西河,截单于必经之路。你可率五千歩兵出居延,至东浚稽山南龙勒水上,观察单于兵骑动向。 太监李福瞧眼李陵,继续宣旨:“如不见单于之兵骑,你为孤军深入匈奴境内,切忌敌之伏兵,到受降城安营扎寨,休整士卒,不得违旨!李陵接旨后,明晨离京,尽速组织队伍,速赴所定地,不得有误!” “末将李陵接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陵叩头接旨后,送走了下旨一干人等。 司马迁沉思地:“想不到变化如此之快,早朝皇上定的事情,还没到天黑就变了。要骑都尉你孤军深入!将军肩上担子很重呀!” 李陵不语,他也想着事情怎么变得如此的快速? 原来早朝后,路博德越想越觉得窝火,觉得自己比李陵 官大,给他做垫脚石很不忿。午饭后就上朝面见皇上,说了李陵自大、邀功的一些坏话。 皇帝正在纳闷时,接到赵破奴西河的急奏:说是匈奴主力到西河,西河守将李绪已投降匈奴。我方防务空虚,亟待支援!还说了敌东浚山南军备松弛,可重兵击之,以解西河之困。此时,正是破敌之良机等。 路博德得知情况想,这正是陷李陵孤立的好时机,于是说:“陛下,臣愿意到西河,和赵破奴一起破敌!” “准奏!” 因而进击东浚山的任务,就落在李陵的肩上。 第二天早上,李陵临行时向母亲妻儿辞行,母亲递给他一袋珍宝叮咛说:“胡人嗜利,你祖父出征时,总带着此物。这可是护身之宝,必要时对胡儿加以利诱,趁势擒之。 李陵接过,揣入怀中,一家人互道珍重,依依惜别。李陵蹬上马,无暇顾暇街道两边的盛开鲜花和满枝绿叶白杨,目视前方沿着街道朝西门驰奔。 他打马出了西门,要上阳关大道时,听到有人喊:“将军留步!” 他勒马而停,一看道边,是司马迁牵马等待他,忙翻身下马:“司马大人,您怎在此?” “给你送行呀!”他微笑说。 “昨天已经饯行过了!” 司马迁拉住他的手:“昨天是饯行。将军为国负重,奔赴疆场,作为同僚和朋友,理当前来送行!” “感谢了!”李陵眼圈泪花闪闪。 “单于奸诈,要多留心!”司马迁叮咛说。 “大人放心,我一直在边关和胡人周旋,深知他们的战法,我定会胜利的!” “将军孤军深入,无有援军,你一定要保重的!”司马迁虽然没有搞清楚皇上为何改圣旨,但是一定有原因。他觉得骑都尉孤军深入抗敌,自己有必要多加叮咛他。 “大人也一定要保重!”两人双手互相紧握,为对方加油后,打躬告别。 司马迁目送李陵打马而去,直到看不见后才上马回走。 第四十五章 吃饭的本事 第四十五章吃饭的本事 狡猾的匈奴且鞮侯单于,得之消息和卫律密谋:兵分三路出击。西方由右贤王统领部下,目标是酒泉、张掖;中间是单于带兵镇守;东方由左贤王出兵目标是居延以东之地。这样他们可以互相接应。 李陵打马驰回自己镇守地张掖,安排好工作,立即带领自己训导好五千精兵,把多年来自己制造的、积攒打击匈奴的刀械、弓、箭,弩击敌器械全部上车带饱,即刻启程。 他们冒着北国春天的的寒风,翻山越岭,顶着风沙,沿着沙漠中时断时续的道路经居延北上。跋涉过千里的沙漠,风餐露宿,一个多月后到达东浚稽山。 这里尽管春天已到,可地上冰雪刚才消化,鸟兽无踪,树木枝头还是光秃秃的,一片荒凉。李陵带兵在两面是高山的道上警惕前行。 突然,前面的探路的哨兵发现了匈奴的众多骑兵,忙回来报告。如今后退不成,步兵跑不过匈奴的骑兵,也前进不得。李陵和副将韩延年商量,只有以粮食辎重车为营,布阵营外。 前面的军士一律手持戟盾,后面的士兵手持弓箭。准备战斗。这时,行进着匈奴骑兵前哨也发现了汉军,立即报告给总头——单于。 这是且鞮侯单于,亲自率领的三万多骑兵正要出东浚稽山,被李陵军队撞了个正着。两军对垒。单于看汉军比他人少的多多,且都是一律的步兵。令骑兵将汉军围困在两山间。 他命卫律上前喊话。卫律站在阵前高喊说:“大胆的小部汉军,还不赶快向我们且鞮侯大单于投降,饶你们不死!” 李陵听是且鞮侯大单于,对旁边副手说:“延年兄,咱们不答他的话!” 李陵回身又对士兵说“:”咱们不开第一箭,只要他们一开弓,听我的击鼓,统一放箭,听锣声就立即停止放箭!”(古代战场上:击鼓为号,是进攻;锣声为号,是停止) 单于看对方不搭腔想,他们这一小撮,瞧着我的众多骑射害怕了。他命令说:“目标:汉军辎重!开箭冲锋!” 前面的匈奴骑兵打马放箭狂奔过来。 李陵击鼓咚咚,前面的士兵持盾牌挡来箭,举戟而战。后面的几千弓箭手,搭箭射向匈奴骑兵。一时匈奴兵骑应箭而倒,人仰马翻……一波阻挡一波,无法彰显其能。 单于见状,无奈指挥兵骑撤退上山,汉军借机追击射杀数千骑兵。单于大惊,立即命人,两天调来左右八万骑兵攻打李陵。 且鞮侯大单于看到汉军虽然有损伤,可是战斗力极强想,一定有主力部队在左右。怕有诈,不敢大举进攻,只是一边追赶一边派小部队骚扰。 李陵率兵士和辎重且战且回退。当时伤者许多,他命重伤者乘车,轻伤者推车,再轻伤者参加战斗。撤退了两天,敌军若即若离,不敢造次。 他故意放慢后退速度,在一次敌军近距离追赶中,他集中兵力,一次指挥布阵,鼓声震天,消灭敌军骑三千多。 天气虽然乍暖还寒,毕竟是春天到了!贝尔海的地气上升,在天上温暖的阳光加攻下,厚厚的冰雪快步融化着。周围百里外牧民们,纷纷外出寻找放牧的草场。 苏武居住的这里,迎来了去年在这里的放牧者,就是梅尕和和於乙峇老人来时避雪灾的那两家人。这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这两家人虽然没有和苏武他们挤住在土坎下,可是他们帐篷搭在距他们不远前面的小河边上,大声呼叫时两边能隐约听得见。 一天下午,梅尕正在烧水,小巴特尔过来找小熊胜儿玩,苏武和於乙峇老人带着它们外出了。梅尕瞧着小家伙失望的样子,递给了他一块鹿肉:“来,吃块肉补上!” 他吃着肉,瞧着和妈妈一样女人打扮的梅尕问:“阿叔,你怎么穿上女人的衣服?” 梅尕微笑着沉思片刻,回答说:“因为我是给人看病的萨满,萨满也可是男人人,也可以是女人。” “为什么?” “萨满是要给男人看病,也要给女人看病的呀!” “我明白了!”他想想说,“喔、阿叔,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可不能给别人说,我阿妈要打我的。” “说吧!你给我说的话,我不告诉别人!” “你要记住,不能告诉别人!” 梅尕举手说:“我发誓!” 巴特尔悄悄对她说:“我阿妈有小宝宝了!” 梅尕激动地:“你再说一遍。” “我、阿妈有小宝宝了!” “你怎么知道?”她问。 “晚上睡觉,阿妈告诉阿爸的。阿爸说,他以后不打阿 妈了!” “这可是好事情!”梅尕想,这多天来,看着带来的粮食只够两天吃的了,再说还有三匹马也要吃草料,苏大哥不管不问,照样和於乙峇老人在外面查看地形情况。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意气用事来错了……一个女人家和苏大哥要在这里生活,没有相应家业,以后怎么办呢?如今不用发愁了,自己有了吃饭的本事了。 这里是北方极寒之地,一年有六七个月都是寒冷的冬天。生活在这里妇女,家里和外面的忙碌,身体往往寒湿过重,生育困难,自己可以用跟哥哥学的医病本事,为她们医病来换取吃用。 傍晚苏武和於乙峇老人满载而归,他们今天运气真好,射杀了一只鹿和两只兔子熊驮着,两个人还背回两大捆干草回来,够人和牲畜吃几天的了。 梅尕煮一锅鹿肉,给苏武和乙峇老伯盛了碗连汤带肉,自己端了碗汤进了房子。虽然新建的灶房很严实,可是脚底下还是禁不住的冰凉。 房间里暖和多了,她坐在榻上喝着汤,自己不外出不做重活也不觉得很饿。 月光如银般撒在地上,寂静的北地夜晚,远处的小山丘、树林,和消了雪的黑乎乎的地面,变得朦胧且神秘。 苏武吃了饭出来,面朝南站在月光下,他计算着时间,现在正是长安春夏初的时侯。 第四十六章 迂回歼敌 第四十六章迂回歼敌 去年这时候,自己还在长安,和朋友在酒肆里赋诗饮酒,可是现在却成了匈奴的阶下囚。真是人生无常呀!老娘,为儿想你……他不由得眼泪潸潸。 梅尕出门瞧见他,过来站在他身边说:“苏大哥,外面凉!” 他没瞧她也没说话,回身进了自己的房子。 奇怪,他怎么了?梅尕跟着他进来,随手推上门。她拿出火镰,打着火,点亮她来后用动物油制作的蜡烛问:“苏大哥。你怎的了?” “没、没什么?”他背过身回答。 “我有了办法,就是单于不送粮食来,我们也能生活下去。” 他已经绷回了眼泪,回过身问:“什么办法,说说看。” 她把自己来的路上遇到两家人,以及了他给巴特尔母亲看病的事,现在巴特尔母亲已怀孕的事告诉他后说:“咱们可以给牧人看病,来换取吃用的东西。”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周围无人烟呀!” “过不了多久,这里水草丰盛,牧人就都来了。”她又说,“现在我们有了马匹,留乙峇老伯在家照看,咱们两个可以外出呀!” “好是好,可我是个汉人,是个流放的囚犯!”他担心地。 “这有什么!我不是都来找你了吗!咱们生活在一起,这里远离首府,更是远离长安,谁能管得着!”她眉目含情瞧着他。 “你和我,这可不行!我在长安有家室,有儿子。”他拒绝。 “我们胡人不在乎这些,我也不在乎的!”她坚决地。 “我要回长安的!我不能耽误了你!” “你要回长安,我跟你一起去!”她说,“你知道我母亲也是汉人,我就是想回大汉去!” “那——单于要是不放你走,怎么办?” “我不后悔!我会在这里和我们的孩子们一起生活!”梅尕眼泪花花地,“我,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是胡人!” 她拉着他的手:“苏大哥,你就成全我吧!念我千里来找你,咱、咱就一起过吧!” 她扑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了。 听了她的话,苏武心里也不好受。她是个好女人,是个有主见的好女人。可是自己重任在身,不行的! 他咬牙狠劲推开她说:“这事情,我得好好想想,你也得好好想想,咱两个都得好好的想想,以后再说!” “你今夜住这里,我过去住!”他出门轻轻地合上门。 她思想会儿,开门跟出来,跟他进了自己的房子。 “你怎么跟回来了?” “你住你的房子去吧!”她低头把他推出门,关上门 伏在榻上,委屈地哭起来。 苏武当时没走,听见房子里的哭声,自己也落下了泪。可是我真的不能!他快步进了自己的房子。 李陵部队又斩了敌军三千余骑,使敌人摸不着头脑,不敢大胆冒犯,小股骚扰仍然不断地存在,部队也在不断的减员。 在这孤军深入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他决心带领部队朝山外撤离。他边走边给下面士兵加油打气:我们加油回撤,提起精神,我们一定能胜利,一定能回家…… 他们沿着龙城故道走了四五天,进入到受降城地界,前方大片的芦苇荡。李陵远望前方是一片低洼地带,城池陷入在荒草之中,荒凉至极。 这使他不得不想起那年,一将军在这里的教训: 七年前的冬天,匈奴遭受天灾,大雪之后,无数牲畜饥寒而死,一时人心慌乱。 此时乌维单于已死,儿单于继位。这小子虽然年少, 但性好杀伐,令匈奴人深为不安。 匈奴左大都尉欲杀儿单于,遣使密告汉朝:我想杀了单于,投降汉朝,但是汉地遥远,请派兵来迎接,一旦兵至,我就动手把单于杀了。 汉武帝闻讯,即刻派遣公孙敖于塞外筑受降城,以接应左大都尉。但是受降城建好之后,左大都尉仍嫌太远。 皇上当机立断,于次年春天,派遣浞野侯赵破奴率骑兵两万余,出朔方,西北急行两千里,去接应左大都尉。 然而,就在左大都尉准备杀儿单于之时,事情败露反被儿单于所杀。 赵破奴与匈奴兵激战之后,南撤到距受降城四百里的地方,被八万匈奴骑兵包围。最终,赵破奴被俘,两万多骑兵投降。 李陵想到这里,怕前方有敌军埋伏,命令队伍停止前进。眼看着后面匈奴骑兵就要追上,无奈只得在面前的芦苇荡中筑城扎寨。 单于见状,命令部队四面随风放火。 李陵立即指挥全军兵士:“各部、分头放火,烧出一块空地来,匈奴的火势蔓延,就烧不了我们!” 在他的带领部署下,大家有序行动,披荆斩棘,烧出了一大块驻地。 因为这里距汉地居延较近,敌人放火后不敢逗留回逃了。敌人放火白饶了芦苇荡,部队安然无恙走出来了。 李陵部队回撤到一座山下,匈奴哨兵发现,报告单于。且鞮侯气得咬牙切齿,亲自压阵,命部队居高临下突袭李陵部队。 李陵发现前面一片树林,立即命令部队:“赶快进入前面树林!” 各部执行命令立即进入树林散开。匈奴骑兵冲入树林。汉军发挥步兵在树林之中的优势,弓弩手灵活作战,打破匈奴部队,斩首兵骑数千级。 单于再一次在李陵军队的重压下,带着骑兵转身逃跑。 李陵鼓励兵士说:“前面百里之地就是我大汉,大家有没有信心胜利前进!” 大家异口同声地喊:“有!”喊声在空中震荡。同时也震撼了匈奴的内部。 这次,单于带领三万骑兵遇李陵战,损失数千,又调来八万骑兵来围堵李陵,还是连战连败。骑兵损失近两万骑。 卫律对单于说:“单于,这样不行,我们得换个打法!” “怎么换?” “这是大汉的主力,把我们拖得距边关越来越远。我们得想办法打他个埋伏,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里怎么打埋伏?这里距大汉边界很近,他们要是来了援军,咱就遭殃了。我看还是继续追他们,借机收拾一个是一个,追到山外,要是追不上就立即回撤!”单于说。 第四十七章 殊死拼搏 第四十七章殊死拼搏 李陵部队在前南行,单于带着骑兵后面追赶,双方且行且战,都不恋战。 这天,太阳西斜时,李陵部队兵士手持弓弩,警惕地刚走出东浚稽山口,进入到荒丘地带。忽然,旁边冲出来一小队骑兵。李陵高声喊:“放箭!” 军士们千箭齐发,前面的敌骑应箭而倒,后面几骑调转头就逃。 李陵高喊:“抓活的!”士兵改作专射马身和腿。马倒敌军落地,反抗者斩,只抓了一俘虏。经过审问,得知敌情,更加鼓舞了李陵和兵士们的士气。 敌军在多次的战斗中,损失了三万多骑兵,害怕我方有援军,不敢孤注一掷,如今士气不高。 再则李陵率部马上就撤退回大汉地界敌人不敢冒然追 赶。单于的意思是:追到距汉界五十里地,追不上就立即撤回。 晚上,星光下,双方前后相隔一里多地宿营,都派兵居高处站岗,警惕防守。半夜后,李陵部的韩延年将军巡防查岗,发现一站岗士兵依石抱躬箭睡着了。 他恼怒地一鞭子抽醒他,训斥:“怎么能站岗睡着?”士兵忙跪地求饶:“大人,我真的是太疲乏了!”韩将军不依不饶的又抽又骂,这位士兵被打的哭喊不止。 寂静的夜晚,韩将军的训骂声和士兵的哭喊声传得很远。匈奴哨兵听见,记下位置,悄悄叫上两个人换上汉军服,潜入哨位,说是替换他站哨,劫走被训打的士兵到胡营。 经单于威逼利诱,士兵投降胡军,说了李陵军部无后援,士兵伤亡颇多,有战斗能力的只有八百多人,箭弩等等兵器已经快用完了的消息。 这给准备退兵的且鞮侯大单于,吃了强心药。他大喜所望,立即召集部下,连夜商议…… 他们立即兵分两路,趁夜色悄悄占据了李陵部周围的坵地山头,把他们死死地包围在其中。 第二天晨光初现,敌军骑兵人马喊声震天:“李陵、韩延年赶快投降!你们被包围了……”接着,匈奴对李陵部发起了总攻。 箭矢遮天蔽日,兵器锵锵、人马吼嘶贯彻天地间。双方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又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搏杀在一起…… 李陵带着全体将士冒着四面八方的来的箭雨一路血战,艰难前进突围…… 在这后面有单于几万骑兵进攻,前面有密密麻麻的匈奴骑兵先锋部队的截杀,要回大汉地就得血拼。 整整一天,李陵部仅有的五十万只箭弩拼完了,刀剑也纷纷拼断,士兵只得拆了辎重车件当武器。 夜晚到来,敌军进攻慢了,李陵令士兵在山丘采石头做武器。 李陵坐在夜色中,瞧着剩下的五百多身经百战的士兵,及缴获敌军的几匹马。兵士们个个满身是血,疲惫不堪。如今已经兵器殆尽,粮食断绝,援兵无有,我军已经陷入绝境。 突然一阵南风吹过,这是我大汉地的风。经验告诉他,这里距离旱地只有不足百里了。他注视着南方,想起皇命,想起家人,想起自己誓言…… 他手牵了一匹马自用,命令手下把剩的马全部杀掉,叫大家吃一顿饱饭。李陵翻身上马,士兵一看,立即要跟他去,他阻止说:“取单于首级,一个人足够!” 不一会儿,匈奴营地一片混乱,不久又趋于平静。半夜里,李陵手持断刀,艰难地步行回来。韩延年上前扶住他问:“怎么样?” “我们今晚上,要一定突围!否则的话,一个人都别想回去!” 他瞧着坐在周围能打仗的四五百士兵,苦涩地微笑说:“我们这些人,现在每人手里要是有十支箭弩的话,明天就能跟他们血拼,就可突围回家的。可是现在——” 原来,他是去探敌情,最主要的是想杀了单于,为家、国报仇。他骑马悄悄走一圈,侦查突围的地方,来到单于的驻地,想混进去杀了他。 谁知那家伙防范甚严,他刚接近敌营,就被发现。他和敌兵厮杀一阵,弃马躲在了暗处。等敌军平静后,迂回到半夜才回来。 “你说的对!”韩将军赞同地,“你这一骚扰,他们各部摸不清情况,一定不敢大胆的围攻我们。咱们把能战的士 兵分成两路,分别突围!” 有人递给他一块生马肉。他问:“士兵吃过了吗?”、 “都吃过了,现在有劲多了!”大家纷纷说。 他嘴里嚼这马肉,想着突围的办法。他把自己侦查的情形和想法给大家讲了一下,大家纷纷同意他的主意。 他们把拿不动的东西,放磊在不能参战的伤员周围,成营地迷惑敌军。 李陵对负伤不能走的士兵说:“等到天明他们发现了我们走了,是不会杀你们,你们或许还能活下去。只要活着,就能回家,报效我们大汉!” 李陵把手下,能战的士兵分成多股小队,让他们分头突围。他对所有突围的士兵简单的下了命令:“大家目标向南,寻找敌军薄弱地方,匍匐地上悄悄的过去……” 后半夜的茫茫夜色中,李陵、韩延年带着自己的士兵悄悄的离开营地,冲下山丘,伏地匍匐快速的向南前进。 李陵带着卫兵看到,几只小股队伍,分别神不知鬼不觉穿过前面敌军的防护区,向南迅速奔去。他也出敌区后和韩 将军汇合,几人断后急速而去。 快到天明时,匈奴单于得到消息,立刻组织了数千骑兵向南方追赶上来。敌人的骑兵比李陵的步兵快得多了,天明后,他们呐喊着追上了断后的李陵、韩延年及跟随几人。 李陵他们听到后面呐喊声越来越近,韩延年说:“李将军,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他立即回头怒吼着冲进敌军队伍,左砍右挡……李陵哪能走得脱!带着十几名士兵拼命抵抗……他们手里都是短兵器,抵挡不住凶猛迅速的弓骑手。 很快韩延年战死,李陵和两位活着的士兵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敌军中呐喊着:“抓活的!李陵快投降!” “我命休已!”李陵看突围不出,大喊一声,举刀自杀。一士兵上前夺刀哭喊:“将军不能!” “滚!”李陵一脚踢开他。他趁机匍匐进敌丛逃出去 第四十八章 消息 第四十八章消息 “李将军莫可!”且鞮侯产单于高声大喊。 卫律高喊着过来劝降:“李将军投降吧!你的伤兵已经 全部被俘,如果将军不降,他们将遇全部被杀的下场!” 单于一路上跟李陵部战斗,目睹了李陵的胆识和勇敢,自己虽然赔上了三万多众骑兵,可他很佩服他。他命令手下定要活的李陵,特意让卫律前来劝说他。 血染的阳光下,整个盔甲被敌军的血和自己负伤的血浸染成了血人的李陵,听了卫律的话,紧咬双唇、无语地瞧着自己周围满山遍野的匈奴骑兵。 他想着留在山丘营地上,三百多身经百战的负伤的兵士,他们会因为我而被凶残的胡军骑,马踏杀戮…… 他目光南望下近在咫尺汉朝边境,眼睛湿乎乎地,咬破双唇鲜血涌流,手中的短刀“锵噌”落在脚下石头上,溅起了愤怒的火星。 “绑了!”单于一声令下,步卒上前将李陵五花大绑,驮在马上。 且鞮侯大单于高兴地:“军师!” 卫律立即:“臣在!” “善待汉军伤兵,给他们吃喝、医伤!” “是!” 且鞮侯大单于将李陵带回营帐审讯,可是李陵低头一言不发、李陵心想:单于我儿,我一定要等我的士兵康复后,找机会砍了你人头!回我大汉朝的!” 单于瞧着李陵血染的盔甲,随腿流着的鲜血染红的地面,对卫律说:“军师,带李将军医伤,好生伺候!” “是!”卫律吩咐士兵,“带将军下去宽衣治伤!” 单于瞧着兵士押着李陵下去后,对卫律说:“严加看管!立即回王庭!” 单于活捉了李陵后,就撤兵回王庭。和李陵分开后撤退的三百士兵,逃出胡界,昼夜疾行,半月后纷纷的回到了大汉的居延城。 居延的驻军头领打问李陵将军的消息,他们都说李凌已经战死。居延头领立即加急向朝廷报告。 李陵踢走的跟随,溜出敌围藏在一山丘后面,等到晚上才出发回走,两天后额上午赶到汉地一住家,换上了汉人 的服装。为了尽快的报告消息,抄捷径直奔酒泉郡。 十多天后,风餐露宿的他赶到目的地,汇报了李陵自杀已死的消息。 第二天,一位亲眼瞧着李陵被单于捆绑,上马带走的负伤士兵,当时,他只有一只胳膊断了,自己处理过后,买通了看管他的胡兵逃了出来。 几天后他赶到酒泉郡汇报李陵被单于捆绑着带走 的消息。酒泉的主管路博德,得知李陵部两个如此消息,不敢怠慢,立即派兵带两个证人疾奔回,给朝廷皇上报告。 出兵酒泉抗击匈奴大将军的李广利,带兵骑进入天山胡地千里,没遇到匈奴主力,只是和小股骑兵遭遇,没有找见主力而归。 他们殊不知匈奴主力,被李陵部死死拖住,给他们解了重围。几乎同时,朝廷接到了张掖郡和酒泉郡关于李陵军的消息。 武帝面对着三种说法;一是张掖郡报告李陵部率军突围,二是李陵被敌军包围已经自杀,三是,李陵被敌军包围被俘。还有西河不时传来李陵逃回汉的消息。不知哪个是对的。 武帝早朝时,瞧着自己面前的文武官员问:“诸位爱卿,大家说,哪个消息是正确的?” 这些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都不言语,仿佛皇上问的是空气。站在武将前面的老将公孙傲低头朝后退了退。 武帝瞧见问:“公孙老将军,你说说看!” 公孙傲抬头瞧着皇上,后面的同僚推了他一下,轻声提醒:“皇上问你话呢!” “这这、臣也不知、知”他不知所措地回答。 有的人吭地笑了,立即闭嘴。 “公孙傲听令!”武帝威严地。 公孙傲忙打躬听令:“臣在!” “朕命你立即带人进入西河各地调查此事,不得有误!退朝!”皇帝说。 一个多月来,经过匈奴萨满的医治,李陵身上的伤基本好了。可他心里一直想着:如何才能斩下单于首级而回大汉…… 这天,且鞮侯大单于和军师商量一起提审李陵。这是他被押到哈拉和林王庭,一个多月来的第一次审问。实际上是劝李陵投降匈奴。 当李陵被带到单于殿帐时,单于立即让卫律给其松绑。并且亲自赐坐,关切地问:“李将军伤痛可好?” 李陵瞧都没瞧他不说话。 卫律立即装模作样地说李陵:“大单于问你话呢!” “哼!”李陵哼了一声没理他。 “你别不识抬举!”卫律傲慢地,“你当你是谁呀!你是个阶下囚!要不是我们大单于爱慕你的才能,照顾你、给你治伤,给你受伤的所有部下治伤,哪有你的现在!” 一提起受伤的士兵,李陵想想,终于说话了:“感谢单于!” 卫律一看李陵说话问:“李将军,兵败实在不是你的过错!你可记得你的承诺!” 李陵恼怒地问卫律:“你配给我提、什么是承诺吗?” 单于是想和李陵心平气和的谈谈,可是看他这样,要是如此下去,会很难堪的。我得想办法用计策来让他投降。于事他对卫律说:“军师,让李将军下去继续想想!” 公孙傲领圣命到边关暗访,他走访了突围回来的李陵部士兵,得知此次李陵出兵,孤军深入,以五千步兵消灭匈奴单于的八万骑兵中三万多骑。 他以弱御敌,牵制着匈奴主力,避免了西河李广利兵部的压力,也避免了西河边境人民的灾难。 公孙傲又一想,皇上是让我来求证李陵是否生死的事情。李陵部的人,有说他活着、有说他死了。 在当时大汉和匈奴边境上,经过百年来无数次双方进退的拉锯战,和多年缓和又几年征战的关系,边境上大汉和匈奴两族人民已经融合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了。 双方消息都有各自一方的线人传递。公孙傲通过线人查访,探知李陵活着,现正帮匈奴在练兵。公孙傲星夜赶回长安,密奏圣上:李陵活着,现正帮匈奴练兵。 第四十九章 迷惑敌人达到目的 第四十九章迷惑敌人达到目的 因为西河出征的大将军李广利,是当今皇上宠妃李娘娘的亲兄长,自己是得罪不得的。公孙敖只是把李陵孤军深入歼敌三万骑的事情轻描淡写密奏了下。 武帝一瞧密奏,很是恼怒,当殿上文武官员得知李陵投降匈奴之事,纷纷议论。 司马迁低头想,这事必有蹊跷,李陵是不会投降的,他一定有想法、有建树的。 武帝毫无表情地问司马迁:“司马爱卿,你对李陵投降匈奴之事,怎么看的?” 司马迁立即跪倒地:“陛下容禀:微臣以为,骑都尉李陵将军以五千歩兵,孤军深入匈奴境地,正面御敌,消灭匈奴单于率的八万骑兵中三万多骑。” 司马迁没听见有人反驳,继续说:“骑都尉五千人牵制着匈奴主力,避免了西河李大将军部队的压力,也避免了西河边境人民灾难。这以弱击强,功大于过。恳请陛下谨慎、三思!” 司马迁头伏地不起。 “你说我对此事不谨慎?”武帝瞪着眼问他。 司马迁头不抬,可是作为史官,别人说谎自己不能说谎。 于是,他尽管说:“陛下,李陵只有五千歩兵,被围之后,只剩五百能战之士,一无吃喝、二无箭矢、又无援军,面对强虏,却能血战,虽军覆没,却击敌数万。其虽败,也算功过相抵。” 武帝听着,脸,渐渐变了。文武官员有的替司马迁捏着一把汗,有的讥笑摇头。 杜御史挑唆说:“司马大人,你是责怪李大将军,没有派援军给李陵吗?” 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李广利立即表白:“当时我带兵进入天山!李陵根本就没有求援!” 皇上恼怒了,把密奏扔给司马迁:“你是史官,你看吧!” 司马迁拿起密奏一瞧,他虽然不相信李陵能为匈奴练兵,可这上面却明明写着。他只有低头不吭气了! 和李广利相好的刑部杜御史,煽风点火指责:“大胆的司马迁!颠倒黑白,当初你尽力推荐他,现今他全军覆没,投降了匈奴,如今你又包庇叛将李陵,顶撞圣上,该当何罪!” 武帝龙颜大怒:“把司马迁押进大牢!”众庭役如狼似虎冲上,把司马迁押下。 接下来,李陵被诛灭了三族。司马迁下大牢一年来,许多拍马屁向上爬的官员,都纷纷给武帝上奏,谴责李陵和司马迁…… 后来刑部抄家,抄出了司马迁写的《史记》中的和。因为过去各朝代规定:当朝的帝王大臣不能阅看、史官记写当朝的记事。 杜御史拿着给武帝看,武帝看后十分不悦。杜御史及一些拍马官员趁机参奏……司马迁被判了腐刑(阉割生殖器)。 司马迁当时真想一死相拼,可是想到父辈的期望,忍辱负重完成了上至三皇五帝,下至西汉武帝,上下两千多年的历史记载《史记》。 身陷匈奴的李陵,在单于多次的威逼利诱下,始终 想着大汉,想着家人,拒不低头。搞得且鞮侯大单于杀也不是,留也不得。 於维尔兰看上了年轻帅气的李陵,也钦佩他的英勇,硬要单于大伯做媒嫁给李陵。且鞮侯大单于也敬重李陵一家忠勇,胆识和才能,不忍杀他,正愁无法。 侄女来求自己,他想自己有儿子没有女儿,他和弟弟两家就这么一个女儿,都把她当宝贝似的。他高兴地对她说:“只要你能说服他留下,我同意!” 李陵在距大汉几千里外的龙庭监牢,胡军跟随,可只要有胡军跟随才能在牢房外走走,却不能自由行动。一天午后,李陵在胡军监护下走监牢门。 於维尔兰女扮男装,哨帐走出来,喊住他:“李将军!” 他一看是个胡人,不认识就没理睬,径直朝外走。 她上前挡住他严厉地:“喊你,怎么不停下?” “本人,不认识你!”李陵认真地回答说。 跟随者仔细一瞧,笑了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於维而尔兰经常这样,大家都认识她。 她大方地自我介绍:“本人、於维尔兰!” 李陵礼貌地:“李陵失礼了!” “不知者不为怪的!你跟我来!” 他跟着她走进哨账。 她对跟随和站岗的士兵说:“你们都站出去,我和他有话说!” 公主殿下的话谁敢不听,他们乖乖地站在门外。 账内只有他们两人,她打量着他却不说话。李陵不知所措地问:“殿下,什、什么事?” “你如今已经回不去了,以后怎么办呢?”她直视着他。 “实在无法,就只有死!”他的目光躲开他的眼睛。 “你想没想过,你要是死了,你的三百多、已经医好伤的部下,就得人头落地!你忍心吗?”她威胁说。 李陵想,她了解的事情还不少。我得了解他的来 意,他于是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为我们做事,在这里成安家生活!”她给他出主意。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位公主的意思。他想,我何不以此为契机、取得她的信任,来迷惑敌人达到目的。他故意沉思地:“要——是这样的话,我,就能自由吗?” “可以的!” “那——容我想想!请给我两天时间!” “那,咱们一言为定!” 他拳头紧握着对她晃晃,以示坚决。 她高兴地:“这才叫审时度势!告辞!” 她走出去命令士兵:“好好看待李将军!” 且鞮侯大单听了侄女汇报,高兴地说,“尔兰,只要你能让他回心转意,我就成全你!” “多谢单于阿伯!”於维尔兰给单于行礼后告辞出来。她得赶快的把这事情告诉父亲,取得他的同意和帮助。 於维尔兰回到家,父亲不在,母亲在家翻看羊皮书。她对母亲说:“阿妈,我想嫁人。” “好呀!不知他是何人?”母亲爱意满满地瞧着心爱 的独生女儿。 “阿妈,我说了、你可别惊讶!”她搂着阿妈的胳臂撒娇地。 “莫非他是天上的雄鹰?”阿妈微笑着。 “他比雄鹰还雄鹰!”她嗲嗲地。 “那他是谁呀?” 第五十章 原来这是它的地盘 第五十章原来这是它的地盘 “喔——他是”女儿脸红了不说了。 “嗨,还有你难说出口的呀!”阿妈抚摸着女儿丝绸般的乌发亲昵地。 “他、他、他他” “他什么,快说,他是何方神圣?” “他、就是、李陵将军!”女儿依在阿妈的怀里说。 “就是那个被俘的汉人?”阿妈立即表态,“不行,这坚决不行!” 於靬王走进来听了半句话,问她们:“什么行不行的?” 妻子把他拉到一旁说:“你的宝贝女儿,要嫁给汉俘李陵!” 他一听过来问女儿:“女儿,是真的吗?” 女儿点点头说:“单于阿伯、都同意了!” “你说说看,他怎么同意的?”父亲温和地问女儿。 “阿伯说,只要我能说服他留在我们这里,就让我嫁给他。” “你能做到吗?”他吃惊地问。 “我已经和那汉人交谈过了,他说同意想想。” 於靬王瞧着女儿痴情的样子说:“这不是简单的事情,你可要想好呀!” “阿爸,他很帅,很威武!我已经被他迷住了!”女儿认真地。 是啊!自从两年前女儿和他一起,给汉使苏武当向导后,他看出来,女儿一心想嫁个有本事的汉人。自己也想让女儿嫁个汉人。 汉人心性平和,爱家。女儿要是有个她喜爱的丈夫,一生平安这是他所希望的。一想起自己是单于世家,除非是胡汉和亲才能达到目的。 至于女儿要嫁给李陵将军的事,这关键是取决于李陵的态度。他和他爷爷李广将军一样,忠心于大汉。他是为了保护几百负伤士兵的生命,才留下自己性命的,否则他定会杀身成仁。 其实李家世代忠良,智勇双全,爱兵民如子,抛过敌我恩怨,他是很佩服他们一家人的。女儿若能嫁给李陵,他就是死了也放心的。可是怎么样才能达到目的呢? 匈奴单于忙于打仗,遗忘了边远的贝尔海还流放有大汉的使节苏武,一直没有派人来看望和送给养。 春天来了,巴特尔一家和亲戚一家来了。后来巴特尔父亲,又联络了几家过去一起放过牧的朋友,也聚在这方圆百里的地方,这里变得更热闹起来。 这里是居、吾两大河流在三百里外合在一起,流入贝尔海的边沿地带、山丘低矮,湿地多,水草丰盛。是放牧的好地方。 人是群居的动物,这里地域广大,人烟稀缺。只有开春后,才有人来放牧。 三个多月来,梅尕和苏武虽然一起外出,给牧人看病,她也给他表白过自己的心思,可他却心如石头,总是以礼相待,她真的很苦恼。 其实,他不是没有感觉,是不敢越过这男女之间肌肤界限。他有家室,说不定马上就得回大汉。尽管胡人不大讲究这些,自己要为梅尕这位侠义心肠的女人着想。 夏季的一天,苏武和梅尕给牧民看病回走,天黑了,他们骑马走错了路。他们竟然沿着山边小道,走了两个多时辰,来到无边无际的大海边。 对这就是人说的贝尔海。梅尕想起前一时: 方圆的几家年轻的女主人,常骑马来找她看病。有一天,来的一位说她娘家是在贝尔海的东方。 梅尕问:“贝尔海大吗?” “听说一个人打马奔驰的话,三个月都走不到头!” “距离这里远不远?” “我也没去过。”那女人说,“听说要到那里,得找到大河,可是小河太多!” 怪不得,苏大哥和乙峇老伯多天来找贝尔海,仿佛都在来在兜圈子,一直没有找到。 极昼下,蓝天和水,天水一色,望不到边。旁边邻水的一面大山,一片乌黑望不到头,道边桦树叶一动不动,连鸟儿也睡了,四周寂静的让人恐惧。 苏武年轻时陪父亲到过东海,那里就是这样一眼望不到头的水茫茫。他们停下来,他指着茫茫的水域说:“莫非我们走到了东海了!” “这可怎么办?我现在不知东南西北了!”梅尕瞧着天空,担心地。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不能冒然的走了!” “你是说,住这里?”她惊恐地。 “对只有这样!”他看她害怕的样子说,“现在天黑了,我们搞不清状况,不管回走和前行都不行。咱们不是还带着牧人给的食物吗,就地吃点休息吧。” “就在这荒野里?” “对,这荒野里!这水边是干净的石头。比有人的地方安全!你相信我!”苏武镇定地。 她绝对相信他。他把两匹马分别拴在旁边草地边的白桦树上,马开始吃开了树下的青草,他们才听见了声音。 两人吃了些牧人送的食物。他在树下抱了几抱干树叶过来,放在岸边空旷地的大石板上面铺好,把自己的衣服脱下铺在上面:“今晚上就睡在这里。” “那还不冻死?” “你过来摸摸!” 她摸着石板上面暖和和的。他说:“白天石头吃饱了阳 光!保证夜里不冷!你睡这里!” “那你怎么办?” 他从马背上拿下节杖过来坐在石边:“我在这里看马、放哨!” “你不睡我也不睡!”她坐在他身旁。 突然,海水里传来“嗷”的一声。梅尕惊叫声扑在他的怀里。他感到她身在颤抖:“别怕!这是水里的东西在叫唤.。” 接着,水里一只黑糊糊的东西上岸,朝着他们爬过来。 梅尕惊恐地跳起来:“这是什么?” 苏武俯下身仔细地瞧着,原来是只有两只前鳍和一只后鳍,小圆头,亮晶晶的小眼睛,圆滚滚地身子。莫非这就是自己听说过的海豹? 梅尕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依在他身边惊恐地瞧着它,只见它一晃晃地爬过来,慢慢地爬上石板伏在上上面一动不动。 嘿,原来这是它的地盘! 第五十一章 你们救了我 第五十一章你们救了我 梅尕瞧着黑乎乎、光溜溜,近两尺长的它,把苏武依得更紧了。她双唇哆嗦着:“这,这是、什么、野兽,伤、伤伤人、吗?” 他拍拍她的胳膊说:“这是海里的动物,海豹。身体不大,就是伤人,可咱两哪位不比它大。棕熊都和咱关系很好,咱能怕它! 听他这么一说,她想想也对。我们两个大活人,能怕它这小东西!不过,她还是很担心:“你说,它、它万一咬人、怎么办?” “看我的!”苏武走到石板前,用节杖轻轻的撞了它一下。它动了一下,晶亮的小眼睛瞪着他们,恼怒地:“呴!” 梅尕忙躲到他身后,探出头惊恐地瞧着它。 “滚!”苏武低声威严地。 它还是瞪着他们,没有走的意思。梅尕打量着周围,这里除过这块大石头,没有高出地面的地方可休息。拉拉苏武:“它占了地方,我们怎么办?” 苏武试着坐在石板边沿瞧着它。它看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又伏在石板上。 苏武拍拍身边,对她说:“来坐这里!” 她瞧着他,胆怯地不敢坐下。他拉了她一下,她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朝石板里面挪了挪坐的舒服些。她紧紧地依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身。 除过小时候和母亲亲近,后来和妻子亲近,苏武虽是一个家里富有的男人,从来都未和别的女人如此这样过。 他心里涌起一股热流,手持节杖暗暗告诫自己:苏武,你不能心猿意马!你坚决不能有非分的想法!他闭眼假寐着,心里想着家里,想着母亲…… 海豹陌生地打量着不是同类他们,不久,悻悻的出溜下石板下到水里。梅尕瞧着它走了,摇摇苏武:“苏大哥,它走了!” 苏武一惊:“你说什么?” “它走了!” “谁走了?” “它回水里了!” 苏武这才明白,瞧瞧石板上,小海豹不见了。他忙掰她开的手起身,用干树叶把石板上的水擦了擦,对她说:“你先睡吧!” “我不,咱们一起睡!”梅尕眉目含情地。 “不行!要是都瞌睡了,来了狼呀、熊呀的怎么办?”他说,“你现睡吧,我放哨!” “那你就坐在我身边!”她挨着他躺下。平时在家,於乙峇老人在跟前,自己不好多说什么,今天是个好机会,我一定要说服他,她抓住他的手。 “你这样做什么?”他要抽回手。 她坐起来,硬是拽住不松说:“苏大哥,我爱你!” 他扳开她的手站起来。她跳下石板抱住他的腰,委屈地呜呜哭了。 苏武不敢动,只是抱着双臂站着,心潮起伏……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和梅尕相处这多天来,他深深感到,她对自己的的情意,她的爱,比这眼前的海水深大。 自己也爱、也喜欢这位胡汉血统的女人。可是不行!他咬紧牙关挺着。不能这样,自己是个流放的汉使节,一个说走就必须走的男人! 她的哭声在静静的夜里真叫人揪心。他俯身拍拍她说:“别哭了!我们说说话!” 她松开手,他坐在石板上,她依在他身边。他说:“梅尕妹妹,我知道你的心,可我的心你知道吗?” “你的心就是你的节杖!”她生气地。 “不错!” “那你想过我吗?想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她爱怨地 他目光躲过她的脸面不吭气。 “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梅尕说着解开自己的衣袍,裸露出健康发亮的前胸,扑在他的怀里。 “我不要你负什么责任,我只想要一个汉人的孩子。苏大哥,你就成全了我吧!只要我怀了孩子,我就、就、就马上、离开你!” 她哭得更加伤心了。他不是不想,可是这…… 看他不动也不拒绝,她脱了衣服,光溜溜的躺在他的怀里。苏武满身血液沸腾起来,浑身颤抖,可他还是压抑着。 她是萨满,又是过来的女人。她在他的怀里蠕动,摸他……他真真的守不住了,他浑身冒汗,把她搂在怀里。 几只湿漉漉海豹,呴呴着滚上了石板,苏武推开梅尕起身,挡住它们。 原来这小东西是回去叫伙伴的,梅尕想着忙穿上外面的袍子,跳下石板。 苏武长吁了口气心里对它们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多半年来,李陵身陷囹圄,不得自由,很是苦恼。一月前匈奴公主主动来找,他看出她喜欢自己。我不如将计就计,等自由后,找机会提了单于的头,为我家国报仇雪恨! 今天就是给那公主表态的日子,我首先要她为我打听,伤兵现在的状况。 於维尔兰和单于伯父见过面后,就来监牢会见李陵。他问她:“不知如今,那些伤好的士兵在做什么?” “我们胡人,不会种粮食。现在正是播种季节,把他们分到各部族地,帮着种粮食,种蔬菜。”她高兴地回答。 “那——他们以后会被砍头吗?”他担心地。 “嗯——”她想想说,“一般不会的。我们对待被俘的汉人是很优待的。只要是不反对我们,就把他们分到各个部族里生活,也可以和胡人女人结婚生子。” 他放心了。就是我死,他们也不至于死的,有了活命, 就能为大汉出力的。 李陵和於维尔兰交往后,虽然还是被监管着,可行动范围扩大了许多,他只要换上胡人的服装,就可以和她一起到哈拉和林街上到处走走了。 且鞮侯大单让卫律给李陵,在牢房专门弄间不错的单人间。同时警告卫律,对李陵也不能掉以轻,只要公主和李陵外出,卫律必须派人跟踪监视着。 卫律想,这原来是单于搞的是美人计。凭我卫律对李家的了解,要李陵投降,恐怕是要既赔夫人又折兵的。不过有我卫律在,你李陵想跑是不可能的! 这天於维尔兰带着李陵来到郊外练兵场边。李陵瞧着前面士兵手持盾牌、布阵的练兵方式,问她:“公主殿下,这是何方练兵?” “这是祖母在训练亲兵。” “你祖母是汉人?”他吃惊地问。 第五十二章 李陵杀李绪 第五十二章李陵杀李绪 “不是,是老人家让一位名叫李绪的汉将,在演练亲兵。” 他想起来了,这名叫李绪的人,是我大汉的塞外都尉……他摇摇头对她说:“我们回去吧!” 他心里很难受,我决不像他一样! 一年来,卫律整天想着如何才能让李陵投降,可是每一次提审他时,不管他这位军师如何威逼利诱,李陵始终一言不发,铮铮傲骨。 大单于佩服他的胆识才能,一直不让用刑,耐心地在等待着,突破他心里防线的时机。 这天,风和日丽。且鞮侯大单升帐,召集左右贤王和各部族首领,商议再次兵出天山之事。通信官进账禀报:“启禀大单于,边关送来密信一封!” “呈上来!” 卫律接过密信递给单于。 单于拆开密信一瞧高兴地:“哈哈哈哈……”他把信交给卫律说:“你立即去办!” 卫律走后,单于对他们说,大汉传来好消息:“李陵全家被汉皇帝诛灭三族……” 卫律一看密信,立即带着两随从打马飞奔监牢。他下马走进前李陵的房间,看他坐在榻上沉思,上前学着汉人的样子打躬问候:“李陵军近日可好!” 李陵一见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卫律故意赔着笑脸说:“咱们是一家人了,将军何必如此呢?” 李陵恼怒地:“你给我滚!” “嘿嘿,将军息怒!我这里给你送好消息来了!咳!”卫律清清嗓子,展开密信,傲然高颂:“启奏大单于:大汉朝廷密信;李陵叛降匈奴为其练兵,诛灭三族!太史令司马迁为其释辩,处以腐刑!” “啊……”李陵大叫一声,倒地昏死过去。 卫律忙呼叫随从抢救,他们又是抚胸,又是呼唤…… 於维尔兰高兴地来找李陵,见此情景,摇晃着他,流泪呼唤着:“李将军!李将军……” 她看他昏迷不醒的样子,起身端只空碗擦着泪出去了。 卫律俯身瞧着,他的两随从一给抚胸口一个呼喊着: “李将军,李将军……” 冥冥中,李陵听见有人呼唤,睁开眼睛,瞧见卫律和他的随从,一口鲜血喷出,喷了三人满脸,紧闭双眼。 “你真的不识好歹!”卫律擦着脸骂道。 “水来了!”於维尔兰端着碗水进来。 卫律瞧着李陵满脸青黄灰死的样子,对随从说:“还不快叫狱医来!”自己走了。 一随从叫来狱医。狱医给李陵仔细的检查后,把了脉说:“他只是悲伤过度,气阻吐血,这得好好将养一段时间的才能恢复。” 於维尔兰送走狱医和卫律随从后,瞧着他的样子给他喂水,他紧闭嘴不喝。她问他:“是卫律,难为你了吗?” 他闭嘴不答,泪水冲破紧闭的双眼角奔流而出。是我李陵害了一家老小的的生命,毁了世代忠良的李家宗族的荣誉。 李陵,你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心里疼痛地呐喊:皇上,我没有背叛大汉!爷爷、叔叔你们在天之灵,怎知我李陵的心,我没有背叛我们大汉!没有给胡人练兵! 我如今苟且活着,是想借机会杀了单于,为你们、为我大汉报仇…… 他不敢睁眼,一睁开眼,母亲妻儿血淋淋的尸体在眼前晃动。他只有一动不动,紧闭着流泪的双眼,在心一次次的喊着表白着自己。 於维尔兰瞧着他的样子,给喝水、不喝,问话、不答,只是流泪。她着急地摇晃着他:“李将军,你说话呀!” 他硬是狠推她一下:“滚!” 她倒在地上,水撒了一身一地。一个娇惯的公主,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不识抬举!”她生气地起来奔出门。 他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不对,自己进门时,卫律和他的随从在他跟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於维尔兰立即奔回家。 於维尔兰把此事告诉了父亲。於靬王给女儿说了李陵家的遭遇,女儿明白了!这个可恨的李绪为祖母练亲兵怎么成了李陵了……看起来着个大汉皇帝是个昏君! 这个可恨的昏君,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她越想越生气,怕李陵寻短见,立即又到监牢他的安慰他。 “李将军,都是这可恨的李绪,和你名字一字只差!还有你大汉的昏君,不分青红皂白。搞的这事,真叫人愤恨,我们 不能饶了他!” 李陵觉得她说得有理。谁叫这个李绪和自己的名字一字之差?害了我,害了我一家!他现在只能这样想,也只有这样想。他咬紧牙关说:“我饶不了他!” 李陵在后来的几天里,好好的吃饭,将养身体。心里想着:如何才能杀了李绪,出了这口恶气。 李陵身体渐渐的好了。这天,於维尔兰给他拿了身胡兵的服装换上,又给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两人同骑一马外出,来到练兵场外下马。 李陵远远看见李绪一人,站在队伍前面给胡兵讲话,他悄悄的迂回到李绪身后不远处,掏出匕首朝他的心后背掷去,正好扎入他的心脏而倒地丧命。 这个和李陵名字一字之差字的李绪,竟然不知为什么而命丧黄泉了! 李陵立即飞快撤出,於维尔兰打马飞来,他纵身跃上马背。等待练兵场上的士兵反应过来,人马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李绪的死,激怒了单于的母亲大阏氏,她查出杀李绪的人,是李陵,要杀他。单于得到母亲要杀李陵的消息,立即叫来於靬王商量。 兄弟俩都很赏识李陵胆识和才能,为了宝贝於维尔兰公主。在母亲下手前,把於维尔兰和李陵连夜差人送到到距首府几百里外的北吾深地匿藏起来。 李陵和於维尔兰说是在北吾深地匿藏,其实为了不意暴漏消息,在北方一山丘周围二百多里的无人之处,放牧生活。他们每天赶着一群羊出门,在规定的地方放牧。 李陵坐在高处瞧着羊儿吃草,想着心事。他一遍遍地回想着祖父李广,叔叔李敢为大汉捐躯的往事,和自己如今的遭遇…… 自己孤军和匈奴作战以少胜多,斩杀敌骑三万多,如今身陷匈奴……大汉皇帝不辨真伪,听谗言杀了我全家母亲妻儿,诛灭三族…… 我一片忠心,如今家破人亡,有国难回,忠心无处用……他整天不言不语,心里滴血的痛。於维尔兰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怕他想不开出事,整天寸步不离跟着他。 第五十三章 避难 第五十三章避难 有一天,她发现不远处有一小片红蓝色的苜蓿花,看他专心 的瞧着羊儿吃草,对他说:“李将军,你在这里看羊儿。我去去 就回!” 当她拿着也大把耀眼的花儿过来,瞧着他面朝南方站着,手持匕首对着心窝。她急中生智大喊声:“羊儿跑了!” 他本能地放下手臂瞧着羊群。她飞快奔上前夺过匕首,苦苦相劝说:“将军,你不必这样!你没有错,你孤军深入匈奴腹地,以少胜多使我们三万多兵骑葬在你手,你是英雄!” 她继续说:“连大单于都钦佩你的胆识和才能,都不究你的过。你为了保护几百伤员的性命,你为你大汉已尽力了!” 他一听这,不由泪如雨下。她开导他:“你看汉人和胡人打了几辈子的仗,互相残杀,可是打仗过后,双方边界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融为一家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 李陵听着她无数次地,不住的劝慰及解释心想,正如她说的一样,这多年他驻扎边关,见这样的事情多了。 每一次征战过后,无论是谁战胜了谁,双方都是在内地迁 移自己人和当地的外族人杂居一起,渐渐的外族人和本族人就和睦的相处在一起…… 他不住的回想着自己一家三代为大汉江山的付出,最后的遭遇……心里矛盾着,不住的扪心自问着…… 如今,他归路已断,留在心中的只有痛苦的回想,只能咬断牙,把一切的难言、痛苦、仇恨吞进肚子里…… 一天下午,天气晴朗,突然起风了。於维尔兰和李陵赶着羊群回到,不远处沿丘坡搞的地窝内搭着帐篷的家里。於维尔兰烧好锅水,忽然肚子疼起来。 “呵!”她不由得呻吟着,双手搂着肚子进到自己的领地,躺在榻上。 於靬王派人送他们到这里来,已经挖好了地窝子,在里面搭好了帐篷。中间是做饭逗留区,左右两边分别为各自休息就寝区域,互不侵犯。 李陵圈好羊群回来,看锅里水咕嘟着不见於维尔兰,见她门开着,探头瞧了眼她的领地,发现她卷曲在榻上,冷冰冰地:“怎么了?” 她瞧着眼前自己心里爱着的男人,自从和他认识一年了,特别是这半年多来,她舍弃了富贵的生活,陪他在这里过着流放的日子。 他毫无感谢之意不说,连说话的态度都是冰冷如霜……想到这里,不由得默默的落着泪。父母亲没有儿子就她一个女儿,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子对待,习字练武,连哭都不能大声。 他看她不说话,出去端了碗热水进来,放在地上说:“喝点热水,就好了!” “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管、管!”她哽咽地呜呜哭了。 他早就看出这位公主爱自己,以前他想利用她除掉仇人。她帮助他除掉了李绪,触动了她祖母的底线。她冒着生死,抛弃富贵,陪自己逃亡到这里。 看他在绝望中一蹶不振,她一直耐心的劝慰他,照顾他的生活……半年来虽然冷淡着她,可他觉得自己已离不开她了。 他端起碗坐在她身边,态度温和了些:“起来,把这碗热水喝了!” 她艰难地回过身,搂着腹部挣扎了两下,疼地“啊”喊了声,没坐起来。 “这、这!”他瞧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手足无措嘟哝着,“怎么办,这里求助无人!” 瞧他焦急的样子,她有气无力地:“你、先扶、我我、起来!” 他放下水碗,揽抱她起来。她靠在他身旁说:“给我、我喝、口水!” 他拿过水碗放在她嘴边。她一挨碗说:“烫!” 他自己小心尝了口,就是很烫,忙说:“我去给你重新弄来!” “别,让我、歇歇。”她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明显感到她身体在发烧,着急地:“你发烧了,我去给你采点药来!” “我?我”她嗫喏地,“我、没大、病。我、只是、只是女人病,肚子、疼、疼!” 他拿起碗尝了下,放在她嘴边说:“可以喝了!” 她喝了水,倒在榻上,含泪闭上双眼。他给她盖上被子出来。 他不想吃饭,坐在帐篷门口。这时风停了,夕阳西下,天下地上,悄然无声。他茫然瞧着落日,脑子变成空洞,在这无边的寂静中,自觉灵魂出窍,仿佛死了一样。 “啊!”帐篷内传来於维尔兰的痛喊声惊得他一个激灵恢复了意识。他忙奔进来,关切问:“还疼的厉害吗?” “别、别担、心!不,要紧!”她硬是坚强地说,可是浑身不住地打着哆嗦。牙齿嘚嘚的磕着,头冒冷汗。 “你冷吗?” 她摇头:“没、没、什么!”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手,冰凉!他给她裹紧被子隔着被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你冷、就应该说!” 她在他的温暖下,身体渐渐的温暖了起来。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太发抖了,目光直视着帐篷说:“你怎么,有病不说呢?这里就你我两人,你要是死了,我该如何交代?” 她闭着双眼不想说话,只想这样静静躺在他的怀里。 “这多天来,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想了很多很多,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唉!”他说着叹了口气,泪水落下滴在她脸上。 她睁开眼,伸出双手,给他擦着泪说:“你不能再做傻事了!你、你要好好、活着,等着,大汉皇帝明白了的那天!你还有我我们一起等待着!啊!” 她疼地皱着眉头,闭上双眼咬牙忍着,浑身发抖。这样不行。我得想办法首先得叫她不冷。 李陵想起了结婚后,他头一回从边关回家,夜里妻子突然浑身发冷打颤。他忙起床告诉老娘,他老人家叫家人把火炕烧热,熬了碗姜汤叫她趁热喝下,躺在热炕上盖上被子发汗。不久,她出了一身汗后,第二天好了。 可是这里哪有家乡的热炕,更没有姜汤。胡人都是在地上铺着兽皮睡觉的。她现在急需要热量怎么办……李陵把自己被子抱过来,盖在她身上还是发抖。 她哆嗦地:“冷!抱、住、我!” 第五十四章 救人要紧 第五十四章救人要紧 对,如今也顾不得其他了,救人要紧!他想了又想,出去关上帐篷门,回来脱了自已的外衣躺在榻上,把她搂在怀里, 盖上被子。 她紧依在他温暖结实的怀里,冰冷的双手暖在他的双腋下,渐渐的迷糊了。他想的太简单了,开始搂着浑身冰凉的她,他的体温也在下降,他想让她很快的恢复,还真的没有想什么。 很久,随着她体温渐渐的恢复,他的心身本能的、阵阵燥热起来。自觉很累,却睡不着。瞧着她沉睡的样子,一动不敢动。 他想,她陪我躲避到这里来,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给我烧水煮饭,安慰鼓励我……要不是她在这里陪伴,我李陵一定会做傻事的,这时候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最后人死了,也就真正坐实了罪名,永无明理的时日……他一想到这些,心平静了许多。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知恩投报,明知道她爱我喜欢我,可我不能乘人之危…… 人的心要是无杂念,也就能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於维尔兰睁开眼睛,瞧着自己在李陵温暖的怀里。她静静的躺着,瞧着沉睡的他,想起昨天肚子疼发冷的情景,无声地笑了。 她悄悄爬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穿着,唉,果真是个正人君子。她生火做好饭,正要叫他,他走出房子红着脸对她说:“我对你没做什么,是救人要紧!” 她笑着说:“谢谢!我已经好了!” 早饭后,两人带着午饭去放羊,明显的,两人关系比以往随和多了,关键是他那么不轴了。晚上李陵到她房间拿被子, 她拽住不让,一来二去,两人滚在了榻上…… 她对这个倾慕已久、心中的雄鹰,一个困顿异地正当年的男人,爱到了极致。 且鞮侯大单的母亲大阏氏,派人赶到监狱斩杀李陵,得知李陵已逃跑,很是疑惑。后来她暗暗查出,是身为大单于的儿子所为,年迈的老人气得躺在榻上。 她回想起年轻时跟随丈夫,大半生不是和大汉生死征战,就是和各部族之间迂回争斗……在丈夫死后,自己又帮儿子们多方奋斗,终得到匈奴地各部落拥戴,为后辈取得了大单于的皇位。 可是这几年来,随着儿子的掌权,他不听自己的主张不说,还讨好汉人。一年前发生了汉人和缑王劫持自己未遂事变,如今又发生了保护汉人降将的事情,真让我寒心了…… 大阏氏越想越伤心竟然一病不起,几个月后,六十多岁的她,病入膏肓去世了。且鞮侯大单给母亲大阏氏办了庄严隆重的葬礼后,不久就招回李陵。 接着,兄弟两为宝贝公主和李陵,举办了个热闹的婚礼。后来且鞮侯大单病了。多次征战,身体损伤严重的他,怕自己不久人世,为留住李陵辅佐儿子,封李陵为北地坚昆王。 短暂的放牧季节将要过去了。梅尕拿来的包谷种子,开春后在苏武的指导下,他们三人在后坎不远处,有水的地方开了一片地下种,经过近四个月的管理成长,终于棒子成熟了。 昨天早上,天气突变,北风送来了场不大的雪,傍晚就不下了。清早,梅尕早早起来做好早饭,吃罢饭后,三人背自制的柳条背篼,踩雪到地里掰包谷。 苏武瞧着成熟庄稼,高兴地说:“今年再不像野人一样,到处找食草籽和野鼠了!” 梅尕:“怪我没有给你带种子!” “有了种子,冬天能播种吗?”於乙峇老人笑着说。 於乙峇老人来后,遵照主人的吩咐,留了下来。他在这里负责经营几匹马。苏武和梅尕把他当长辈看待,如一家人一样,他整天乐呵呵的合不上嘴。 老人闲不住,常常亲自做些牧具,向过往的放牧者换家里的吃用,柳条背篼就是他老人家发明的。夏季,他看柳条长硬实了,砍下编成背篼背东西,比人肩扛手提省力多了。 梅尕和老人掰,苏武从地里往地外背。好在昨天下了场雪,他们用木头扎了个雪橇,套上马把包谷拉回来。 今年种子少,种的不多,和着梅尕和苏武出门给牧人看病,换来的十多只羊和食物一起,尽量节省着吃用,估计撑到明年冰雪融化时节问题不大。 北国天寒地冻,满天飞雪。牧人的生活就是围着自己帐篷和牲畜过日子。这天早饭后,巴特尔骑马跑来,隔着门喊:“梅大叔,我阿妈要生了!” 梅尕一听,立即穿好外袍,登上皮靴,戴好皮帽,挎着皮药囊奔出门,和巴特尔骑上同一马,奔进风雪中。 於乙峇老人知道梅尕来找苏武的心思,可是自从来后,苏武一直和她兄妹相称,分房另住,没有一点夫妻的意思。梅尕像自己的女儿一样,他得关心她。 今天趁着梅尕外出,老人家想打探下苏武的意思。老人给牲口添了些干草,出来到苏武的门前敲响了门。 苏武开门一看,热情地:“老伯快请进!” 他进门一见他用裁刀裁羊皮条,旁边放着自制的搓绳子的拨子。他就地而坐:“你来拨绳子我来裁皮条。” “老伯,您歇着。”他说,“您年纪大了,要多休息!” “你是看不起我了!”他微笑着说,“这活计累不着我的!” 他们一个裁皮条,一个拨绳子。 老人问苏武:“你去年冬天是怎么活过来的?” “一言难尽!”他轻描淡写地,“多亏了远处树林里的叶蔓干草、草籽、树籽、机会好时,还能碰到只野鼠和肉食。不久,我救了棕熊母子,有它们做伴,人也就活过来了!”、 “今年你不发难了,梅尕来了,咱们一起,好渡过了!” “感谢梅尕和您的到来!”他由衷地。 老人想想笑了说:“半年前,王爷让我送梅尕来,一路上走了近一月,我都不知她是女儿身。” 苏武笑瞧着他,揶揄地问:“你就没有怀疑过?” “怀疑过。一雪夜里,群狼围了帐篷。我们一起打狼不久,狼走了,我累的倒在地上起不来,她过来搀扶扶起我,我觉得她的手很柔软,不像男人手。” 第五十五章 母子回来了 第五十五章母子回来了 女人肚子疼的满头大汗,咬牙忍着,在铺着羊皮的地上打滚。男人瞧着心疼,心急地出门站在风雪中,焦急地眺望着。儿子去请梅尕萨满。 两家住的有两里多路,终于,他瞧见飞雪中,飞马带着萨满而来。“萨满来了!”他奔回家,对女人说,“梅尕来了!” 梅尕拎着药箱奔进门,看巴特尔阿妈已经力气用尽,躺在地上发抖,上来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对男人说:“快!快把她抱放在榻上!” 巴特尔跟进门,上来抱阿妈抱不动:“阿爸,快!” “我们胡人的女人,生娃娃是不能在榻上的!”男人不动。 梅尕对孩子说:“巴特尔,咱们一起用劲,把你阿妈放在榻上!” 男人想来阻挡,梅尕狠踹了他一脚,他撞在墙壁上不敢说话了,眼巴巴地瞧着他们把女人放在榻上。梅尕恼怒地对他说:“出去!” 他只得走出门。梅尕吩咐:“巴特尔你去把门关上,烧锅热水,会吗?” “我会!”巴特尔到隔间给锅里添水、烧水。 梅尕给她盖上被子:“吾玛大姐,你肚子的疼劲一过,就好好地攒劲!” 她点点头,指指榻里面的大皮包。她拿过打开一瞧,婴儿的裹包和一包羔羊毛,几只干净的干草袋。梅尕明白了这是她为娃娃和自己生娃准备的东西。 她抓了个草袋垫在她下身下面。肚子阵痛又来了。吾玛咬牙硬忍者,嘴唇咬出了血。 “疼,就喊出来,叫男人听着。不然,他认为生娃娃是很容易的事情!”梅尕对她说。 “啊——”有梅尕撑腰,吾玛终于大喊起来,“啊——疼死、我、了!” 梅尕检查了她下身:“用力!快生了!要用力!” 吾玛用力的喊着…… “用力!再用力!快了!”梅尕抚摸着她的肚子,对她说,“娃娃头马上就要出来了。你狠吸口气,用——力!用力!” 吾玛用力,她惨叫一声:“啊——” 娃娃落下,阿妈昏过去了!她摸摸她的脉搏,就是人折腾的太累了。她拍拍她肩头,吩咐:“大姐,好好休息!” 梅尕拿出自己医用剪刀,给娃娃剪了脐带,从包里拿出羊毛灰敷住脐眼包扎好,把婴儿放进裹包里。她朝外面喊着:“和林大哥!是个女孩子!” 巴特尔阿爸高兴地跑进来,瞧着躺在妻子身旁的女儿,憨笑起来。 “好好照顾大姐!,把屋里烧暖和些!”她看巴特尔端了碗开水进来,吩咐说,“凉些了,给你阿妈喝了!” 她问巴特和林:“有羊奶吗?给大姐热了吃!” “羊奶是给你留的资费!”他不好意思地。 “为了大姐,我今天不收费用!”梅尕说着,走到门外,抓把雪擦洗着手。突然,雪鹰和已经长大的胜儿从帐篷后面的道上走出,瞧见她过来倚在脚下。 “雪鹰,胜儿,回来了!”她瞧着毛色鲜亮油光,身子圆润的两位,惊喜地问。 雪鹰唔唔地点头,胜儿仰着头温和地瞧着她。 “咱们回家吧!”她进帐篷拿出药箱,和它们一起朝坡坎前的家走着。 胜儿走在前面,一会儿滑行,一会儿在雪地上打滚儿,熊妈妈温柔的瞧着,面前调皮的儿子……终于经不住诱惑,追上它,跟它厮玩在一起…… 一时,雪地上留下了母子两玩闹的身形和脚印…… 梅尕瞧着它们欢快的样子想,我和苏大哥,要是能这样无拘无束就好了。自从那次在海边回来后,他时常的避免和自己单独在一起,真叫人别扭! 她也想过回哈拉和林可是这念头只是一扫而逝。我就是为了苏大哥而来,不管等多长时间,我都要等到他回心转意的! 苏武一见雪鹰和胜儿的刹那间,眼睛发热,扑上前抱住它们。 它们母子在开春时节突然消失了。苏武有些难过,毕竟相处了几个月,有感情了。可是它们已经走了,而且是突然的无影无踪。 野兽就是野兽,它们不会像人一样有感情、有思维的。好在来了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做伴,很快也就释然了。 现在它们突然回来了,而且吃得膘肥体壮。它们没有忘记这里,没有忘记自己。他手摸摸雪英,又摸摸胜儿,口中喃喃地: “回来了就好!我真想你们!” 去年冬天要不是它们两个跟他做伴,他真的就要牺牲在这冰天雪地渺无人烟的地方了。他回想起那天自己多亏没有拿大灰鹚鸮的孩子…… 在它的带领下进了树林深处,遇见它们母子,有了狼肉吃……后来救了它们,才有了它们跟随他到这里……想着想着,苏武禁不住热泪滚滚落下,口中喃喃地:“谢谢!感谢你们!” 梅尕瞧着他对它们的燕子,嫉妒地:“哟,真是的,对大活人冷如冰雪,对熊亲成这样!” 苏武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没答茬,拍拍它们两个的脑门:“走,到你们房里去!” 她瞧着他带着它们进了旁边的房子,生气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不管你怎么热心,都是叫你无法继续。如今自己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只要能经常看见他,心也就安然了。 自从春天巴特尔一家和其亲戚住过来了,在他们的宣传下,十来家放牧时认识的朋友,也陆续来到这里放牧冬天在这里过冬。 牧人为了各自的生活,勘探好水源和草场,分别居住在周围 方圆百里地内,道路方便,能遮风挡寒的河沟坡坎地带居住。 它们按照苏武的办法,在向阳的坡坎前面,挖土壕搭帐篷,周围用木头和土圈围,既防寒又结实。这样过冬,虽然和往年一样是冰天雪地,可安全保暖多了。 今年的冬天不寂寞,隔个十来八天的,就有人来请萨满去治病,不管是给人还是给牲畜,苏武都陪梅尕欣然前往。 梅尕给人治病,苏武爱观察爱动脑筋,已经学会给牲畜看普通的小病。他时时节杖不离身,告诫自己不要违规,处处以梅尕为妹妹相处,日子过的比去年好多多了。 第五十六章 汉伤兵 第五十六章汉伤兵 转眼间到了新年。 大年三十日傍晚,苏武把房间打扫干净,干草做笔,蘸上锅黑,在薄羊皮上写上《苏家祖宗》排位,木削钉在土墙上,点上自制的羊油蜡烛,跪地叩头。 “父亲,不孝儿子苏武,在北国给您叩头了!请您保佑长安的母亲和家人,平平安安!求您保佑了!保佑了……”他泪如泉涌,跪地不起。 “苏大哥”全副武装的梅尕喊着推门进来见状,闭口怔了。 苏武擦了泪,起来问:“什么事?” “外、外面有人、叫去看病!你有事、我、我一个人去!”她奔出门。 “眼看天都黑了!”他追出来问身着皮袍皮帽、牵马的年青人,“要紧吗?” “倒在我家门前,是个汉人!” 苏武一听是汉人:“即刻就走!” 他进房子,套上皮袍子,蹬上皮靴,抓起皮帽戴好出来,接过於乙峇老人备好的马对他说:“老伯,我们去了,您别担心,好好休息!” 苏武和梅尕打马跟随年轻人,在茫茫的冰雪中奔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青年人的家。原来这家的男主人,他们认识。 夏天放牧时节,他们两个人看病回来打马路过,向他讨过水喝,还一起闲聊了会儿。 既然是熟人,就好说话了。他们来后,被救的人已经清醒,只是遍体鳞伤冻的时间过长,不能动。 苏武握住他的手,汉话轻声问:“你是汉人?” 他听到汉话流着眼泪点点头。 “老哥,感谢您救了他!他如此病重,不能在您这里,我得把他带回去医治!”苏武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拿出块采的鹿茸,递给主人,“感谢了!” 憨厚的牧人,立即拒绝说:“我不能要!我家有!你是萨满,可用它治好多人的病!” “大哥心肠很好,我待我哥感谢了!”梅尕眼睛暗示苏武。 他装回了鹿茸,手搭胸肩行礼,他也给他诚恳还礼。 苏武脱下自己的皮袍给病人穿上,抱起他出门放在马鞍上。 主人立即拿了件皮袍追出来塞给他,他推辞。他真诚地:“不能冻坏萨满的,下次路过给带回来!” 苏武和梅尕带着病人赶回家,都半夜了。於乙峇老人还灶前坐着等他们。老人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觉得自己老来有福气,遇见两个好心的年轻人,有了依靠。 只要他们外出,晚上回来的晚,他都是生着火烧好水,准备好吃的东西,坐在灶火前等待着,直到他们回来,一起吃了饭才休息的。 苏武把病人从马上抱下来,奔进自己房子。乙峇老人一看点着火把进来,帮着苏武把人放在榻上。 这位兄弟在马上全身已冻僵,双腿还是在马上的样子,脸色煞白,昏迷了。他不敢动他。於乙峇老人把火把插在地上,出去抱着劈柴进来,生着了火。 梅尕端盆热水进来:“苏大哥,洗洗手。” 他吩咐她说:“你去做饭,这里,我和老伯来!” “老伯把饭已经做好了,我这就去收拾吃饭!”梅尕放下水盆出去了。 苏武解开他外面的脏兮的羊毛皮衣,挨身的破布衣已经和伤痕、血迹冻结在一起。兄弟,你一定要活过来……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用布巾蘸热水要给擦伤。 老人见状阻止说:“冻僵的人,不能用热水。他有伤,又不能用雪擦,现在把屋里弄暖和一些,叫自然恢复!” 他瞧着他僵坐着。老人提醒说:“你去吃饭,我来照看!” “让他自己恢复,咱们一起去吃!” 他们吃过饭回来,屋里温度渐渐上来了,病人脸上颜色活了些,苏武摸摸他的耳根,兴奋地说:“有脉搏了!” 他的腿渐渐的放在榻上,身体有了些许温度,冻结的血迹开 始化着。梅尕从自己房间拿个光皮垫子过来,对苏武说:“你把他慢慢的推到一旁我给他把这铺上不然湿了怎么睡?” 他们给他铺好,挪着他睡好。苏武对他们说:“这是等待的事。老伯,梅尕,你们去休息吧!” 送他们走后,他关上门回来坐在他跟前,仔细地研究他身上、粘着血迹的破布衣……对,他是汉兵!这是大汉兵卒统一的内衣。这里怎么会有汉兵? 他出去到厨房拿了几块干奶皮,端了半锅雪进来放在火边,他看火把已经燃尽,拿了只大蜡烛点着,自己靠榻坐着,过会儿加上几棒柴,天快亮的时候,他累得睡着了。 病人苏醒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好温暖!还有灯光?他活动下身子,能动,自己还活着! 他试着挣扎爬起来,瞧着陌生的地方:这里还生着火,还有人……他活动了下腿,不小心撞着了苏武。 苏武睁开眼睛,高兴地:“兄弟,你可醒了!” 他一听汉话“哇”地一声哭了。 苏武把奶皮,扔进热水锅里煮了会儿,盛进碗里让他吃了,后问:“我看你是大汉的士兵,怎么会在这最偏远的北海?” 他流泪,给苏武讲了李陵李将军,带着五千步兵,深入匈奴腹地,遇单于带的八万骑射…… 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下,他们边撤退边战斗,以五千步卒歼敌骑兵三万多,快撤回到大汉边境时,由于一士兵叛变出卖军情,敌军把他们三百多伤员和五百多士兵围困在一山地…… 李将军把三百多不能战斗的伤兵留在山上,带领着能战斗的兵士分队突围。后来他听说,李将军所带的十几名将士,被敌军团团围住,韩延年将军战死。 李将军手持匕首自杀时,单于以处死被俘的三百伤兵相威胁逼他投降。李将军为了三百伤兵的生命,放弃了自杀…… 他说:“我名叫张团,是三百伤兵中的一员。我右肩箭伤,不能动弹。李将军胁迫被俘后,单于没有食言,伤员伤医好后,把我们一个个分别发配到,边远各个部族做奴隶。” 他擦着泪:“我的主人、太、太残忍,我偷偷、积攒了吃用,乘机逃跑,在雪地迷路,五、五天后倒在那家门外。” “你身上的伤?” “是主人打的!” “你就先在这里休养!”他吩咐说,“对外说,是做生意迷路了,不要说你是被俘的汉兵!” “我知道了!” 第五十七章 兄弟相见 第五十七章兄弟相见 苏武得知李陵的事,甚是为他担心。这里是匈奴边北的蛮荒之地,要想得到首府的消息,既就是夏天都不容易遇见那里的人,何况是这冰天雪地呢! 苏武盼望着家的消息,盼望着李陵死活的消息,整整从冬天盼到另一个冬天,还只是被救汉兵说的这些。 自从母亲大阏氏去世后半年来,且鞮侯大单的经常感觉自己的身体困乏不适,内医医治不见成效。他让人请来自己最信服的萨满沮渠格尔,辞退了左右所有人,让他诊断。 沮渠格尔给单于把过脉,检查了他的口腔和舌根,摇摇头说:“单于陛下,您记得两年前,我给您说的话吗?” 他点点头说:“你当时说我的病,再迟看两天的话,你就爱莫能助了。是吗?” “对!” “你说,我这回的病,不能好了?”单于平静地问。 “不是不能好!”他为难且胆怯地说,“请、请单于、恕我直言!” “你说,我不怪罪!” “那次,我、我查出,您已积劳成疾,让您多加休息。而您后来,为了我们胡人子孙,又亲自挂帅出征打仗,历尽艰辛,这、这、更让您身体不支了!” “我相信你、会、给我好好调治的。”且鞮侯大单坦然地问,“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沮渠吓得语无伦次了:“单、于陛下,您、这、这……我、我——” “说吧,我相信你的!我也,也感觉到了,我的身体无论怎么的医治,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的。”单于说,“我们胡人的灵魂,是不会死的!” “若是调养得好,恐怕、还、还、有一年多时间的!” “这就够了!”他告诫她,“这可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亲兄弟!” “我知道了!”沮渠格尔立即答道。 且鞮侯大单知道自己的身体,父亲就是在他这样的年纪,五十岁去世的。从他记事起,一直都是跟着父亲在马背上生活,东打西杀。 父亲去世那年,他三十岁,已经挑起了几个部落的大樑,在母亲的支持下,和兄弟一起,经过十多年的艰苦斗争,得到各部落的拥戴,在四十五岁时登上了大单于宝座。 按理说,匈奴族就应该和大汉族和平共处,可是大汉却依老大自居,要统一天下各地,和西部各族征战不已。尤其是到了汉武帝时代,汉人的生活很是富庶了,人力财力大增,到处扩张。 我们为什么就该受穷,就该俯首称臣?我们匈奴族也不是孬种,为了我们匈奴,要坚决的回击,可是节节败退…… 他把自己的一生,所看、所做、所为做了回想……每一次战争,经历的都是人口和财物的损伤,部族的毁灭。我们的民族一定要人口壮大起来,才能站立起来…… 我奋斗的目的,就是要让我民族和后辈过上丰盛安稳的日子…… 他吃着沮渠萨满给配制的药膳,尽力撑持着身体,做着自己的打算。他要叫自己的儿子继承了单于位后,少征战。匈奴民族的子孙能很好的繁衍下去,自己的子孙也能很好的繁衍下去! 我们的首府周围,和西方,北方,有着几千里的大好山河。许多地方,河流密布草原丰盛,我们的奴民族完全能在这里 繁衍生息…… 他按照大汉分府而治的办法,把西方、北方地域分封给各个王族,总归单于领导。让其王族自各保护各自的疆土,按季节、年节给总府缴纳税贡…… 且鞮侯大单瞧着又一年初雪,想起了流放北海三年来的汉使节苏武。他敬佩苏武的英勇气节,很想让他留下来,为匈奴民族的治理出力。 坚昆王李陵和他同朝为官……于是就命令李陵去劝降苏武。 李陵知道苏武还活着,很高兴。他也很想和苏仁兄见面,倾诉自己的苦闷与无奈……于是欣然前往。於维尔兰得知丈夫要到贝加尔海看苏大人,硬是要一起前往看梅尕姑姑。 两年来,她很想念这位交往不长,心却想通的朋友。 李陵分封的坚昆地距苏武牧羊地北海不很远,属于东浚稽山东部余脉,东麓平缓的草原地带。雪天骑马行进,只需八天的路程。李陵探兄心急,五天就到了。 这天上午,风儿不大,天上雪磣沙沙而下。雪鹰慢腾腾地踏雪回来,走到苏武门外,前掌拍着门。 苏武正在修补马鞍,忙起身开门惊喜地:“雪鹰回来了!” 一听雪鹰回来了,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忙开门出来,高兴地围着它。梅尕瞧着周围就它一个,拍拍它的背问:“胜儿呢?” 它无奈地瞧着她。苏武瞧着它寞落的样子,笑了说:“呵呵!儿子长大了,不跟你回家了!” 雪鹰眼睛潮湿了。 苏武摸摸它的头,劝慰说:“儿子长大了,终归要离娘的!你回来就好!” 他打开旁边的门:“回家了,高兴些!你看,家一直给你留着!地上的草是新的!” 它感谢地头拱拱他的脚。 “休息吧,你走了远路,累了!”苏武爱怜地说,瞧着它卧在草堆上出来关紧了门。它是回来冬眠的。 苏武瞧着远处有几位人骑马的人驰行而来,站在雪地里奇怪的眺望着。 雪幕中,人马渐渐的近了,近了。原来是着华丽胡服的官人。苏武想,管他是什么人呢!他进屋手持节杖出来,傲然地站在落雪中! 李陵和女扮男装的於维尔兰,在那年送苏武来此的差官,衽余的带路下来的。 李陵的在马上,瞧着雪幕中,手持节杖的苏武,悲从心来,老远翻身下马跪地,爬行着扑过来:“仁兄!苏仁兄!” 苏武这才看清了着胡服者,是自己挂念了一年多的李陵,忙跪地喊声:“贤弟!”两人抱头痛哭。 悲痛的哭声撼动了上天,一时风儿呼啸,裹着漫天的大雪裹住了他们。 跟随者也眼泪花花的了。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听见外面哭声,开门出来见状,和同来的人把他们搀拽进苏武的房间。 第五十八章 老天鸣不平 第五十八章老天鸣不平 於维尔兰拉下梅尕的衣服,在她耳边轻轻地:“姑姑!” 梅尕认出了:“公主!”两人激动抱在一起,热泪盈眶了。 梅尕和於维尔兰有许多话要说,她说:“苏大哥,你们兄弟两个慢慢叙旧。老伯,您招呼差官到您的房间休息!我给大家做饭去!” 梅尕拉着於维尔兰走出门。於维尔兰说:“姑姑我们给你们送吃的来了!”他们从三匹马鞍后取下了驼来的酒肉粮食,搬进掏挖的土洞灶房,里面有一拐洞储藏室。 於维尔兰打量着,木头左右上下撑装着门的洞式厨房,感慨地:“这里,搞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一百陪!” 梅尕给灶下生着柴火,温着他们带来的酒,兴奋地说:“这都是苏大哥,按汉人住家的办法盖的!” “他真是个很能干的人!” “哎,尔兰,你怎么和他们一起来了!” “姑姑,我是和夫君一起来的!”她一脸的幸福。 “你说,谁是你的夫君?” “李陵呀!” “真的、很般配!” 於乙峇老人高兴地推门进来:“小公主!” “小老头!”於维尔兰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地,“我当你不认识我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老人打量着她:“要不是衽余说跟来的小公子是你,我真的认不出来了!” “小老头,您还好吗?”她含泪问。 “太好了,这里有女儿,有儿子!”老人家拍拍胸脯说,“你看,我现在身子骨杠杠的!” “你的儿子、女儿现在哪里?”於维尔兰吃惊地, “苏武,梅尕呀!” 於维尔兰瞧着梅尕。 “老伯,尔兰,”梅尕切着大块自煮好的羊肉,微笑说,“我看你们像是祖孙两个!” “是啊,王爷年近三十,才有了这么个宝贝女儿,如获至宝。 那年草原蝗灾,王爷带着牧民抗灾去了,是我在家,照看她们母女的。我真是把她当做我孙女一样,精心照料的!” “他就是我的爷爷。从小他教我做人,教我习武。” 突然,他们听见李陵在外面喊:“不好了,苏仁兄昏死了!” 大家闻言出门,奔进苏武的房间,看着他脸色苍白,躺在榻上。梅尕扑上来哭喊着:“苏大哥,苏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李陵含泪告诉大家了原因。 刚才,屋里留下了他们两人后,两人泪眼对泪眼。李陵跪地负疚地说:“仁兄,为弟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李家!” “起来,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他把遇见他手下张团的事告诉了他。李陵问:“如今,张团在哪里?” “他伤好后,我们教他学会了一般的胡语。开春给了他一匹马和食物及一些资用,让他凭自己的本事,想办法回家乡。” 苏武沉思会儿,问李陵:“贤弟,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吗,我老娘还好吗?” 李陵知道他是个孝子,只得打岔说说;“仁兄,为弟见兄心切,半夜赶路到现在,饿极了,吃了饭,再说吧!” “看你的样子,必有蹊跷!” “没有,我真的饿了!”他掩饰说。 “就是饿了,也得给我说!”他目光直视着他,“说,我不怪你!” “本来就不怪我!”李陵装作不在乎地。 “你越不说,就证明越有事情!”他问他:“你是怕我经受不住?错了,我已经死过多少回,都挺多来了!说吧!” 李陵把苏武身陷匈奴后的头一年,新年后自己回朝廷复命,到他家探望……他妻子丑儿听信误传,说他已死,不听老人劝说,顶撞老人回了娘家,气死了老娘的事给他说了。 他一听怒气攻心,就…… 梅尕手拍打着他的脸,不顶事。她奔回自己房间,拎着药箱 过来,拿出银针对着他的人中扎下,手轻轻的进针提针……过了会儿,苏武慢慢睁双眼。 “苏大哥,你、你吓死、我、我们了!”梅尕泪如雨下。 “没、没事!”他无力地。 “你好好休息,我,我去给你端碗水来!”於乙峇老人到灶房端了碗水回来,,递给梅尕,喂给他喝了。 “别、操心我,快、快给他们、做饭!”他吩咐说。 “少主人,咱两去做饭!”於乙峇老人对差人说,“衽老弟,你到老哥房间躺会儿!” 於维尔兰瞧着他们出去了想,苏大人现在心里定很难受,我得让他高兴点儿。她嬉笑着问苏武:“苏大人,可记得小弟?” 苏武打量着她好一会儿,干咳了声:“咳,这不是小向导吗!” 她忙上前行汉礼:“苏大人,小向导这里、给你大叔行礼了!” 苏武不由得咧嘴笑了,可比哭还难看。 “李将军,咱们这里给大叔行礼了!”她拉着李陵一起站在他面前,下跪叩头行礼。 苏武吃惊:“这是什么意思?” 於维尔兰高兴地说:“李将军如今是,小向导的夫君了!” “这是真的吗?”苏武更吃惊了。 李陵把自己被俘后,却因过去叛变匈奴的李绪,为匈奴练兵,李绪的名子和自己的名子,一字之差,大汉皇帝、“绪”“陵”不分,杀了他李陵一家,诛灭三族的事情给苏武说了。 李陵痛哭流涕地:“我气愤不过,杀了李绪……仁兄,如今我李陵总有千万张口,也辩不明自己的心迹了!呜——啊……”, 李陵头磕着地,额头流着血还在磕着……於维尔兰心疼地拉他起来,拉不起。苏武双眼含泪,和她一起拽起他。 “仁兄,我、我心里难受!” “贤弟!”两人抱头又哭起来。 “你们哭吧,哭吧!我真的听不下去了!”於维尔兰不知该怎么劝慰,擦着眼泪走出门。 北风呼啸,大雪随风在天地间打着飞旋,铺天盖地一片混沌,仿佛在为苏武哭泣,在为李陵不平。 於维尔兰拉下梅尕的衣服,在她耳边轻轻地:“姑姑!” 梅尕认出了:“公主!”两人激动抱在一起,热泪盈眶了。 梅尕和於维尔兰有许多话要说,她说:“苏大哥,你们兄弟两个慢慢叙旧。老伯,您招呼差官到您的房间休息!我给大家做饭去!” 梅尕拉着於维尔兰走出门。於维尔兰说:“姑姑我们给你们送吃的来了!”他们从三匹马鞍后取下了驼来的酒肉粮食,搬进掏挖的土洞灶房,里面有一拐洞储藏室。 於维尔兰打量着,木头左右上下撑装着门的洞式厨房,感慨地:“这里,搞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一百陪!” 梅尕给灶下生着柴火,温着他们带来的酒,兴奋地说:“这都是苏大哥,按汉人住家的办法盖的!” “他真是个很能干的人!” “哎,尔兰,你怎么和他们一起来了!” “姑姑,我是和夫君一起来的!”她一脸的幸福。 “你说,谁是你的夫君?” “李陵呀!” “真的、很般配!” 於乙峇老人高兴地推门进来:“小公主!” “小老头!”於维尔兰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地,“我当你不认识我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老人打量着她:“要不是衽余说跟来的小公子是你,我真的认不出来了!” “小老头,您还好吗?”她含泪问。 “太好了,这里有女儿,有儿子!”老人家拍拍胸脯说,“你看,我现在身子骨杠杠的!” “你的儿子、女儿现在哪里?”於维尔兰吃惊地, “苏武,梅尕呀!” 於维尔兰瞧着梅尕。 “老伯,尔兰,”梅尕切着大块自煮好的羊肉,微笑说,“我看你们像是祖孙两个!” “是啊,王爷年近三十,才有了这么个宝贝女儿,如获至宝。 那年草原蝗灾,王爷带着牧民抗灾去了,是我在家,照看她们母女的。我真是把她当做我孙女一样,精心照料的!” “他就是我的爷爷。从小他教我做人,教我习武。” 突然,他们听见李陵在外面喊:“不好了,苏仁兄昏死了!” 大家闻言出门,奔进苏武的房间,看着他脸色苍白,躺在榻上。梅尕扑上来哭喊着:“苏大哥,苏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李陵含泪告诉大家了原因。 刚才,屋里留下了他们两人后,两人泪眼对泪眼。李陵跪地负疚地说:“仁兄,为弟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李家!” “起来,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他把遇见他手下张团的事告诉了他。李陵问:“如今,张团在哪里?” “他伤好后,我们教他学会了一般的胡语。开春给了他一匹马和食物及一些资用,让他凭自己的本事,想办法回家乡。” 苏武沉思会儿,问李陵:“贤弟,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吗,我老娘还好吗?” 李陵知道他是个孝子,只得打岔说说;“仁兄,为弟见兄心切,半夜赶路到现在,饿极了,吃了饭,再说吧!” “看你的样子,必有蹊跷!” “没有,我真的饿了!”他掩饰说。 “就是饿了,也得给我说!”他目光直视着他,“说,我不怪你!” “本来就不怪我!”李陵装作不在乎地。 “你越不说,就证明越有事情!”他问他:“你是怕我经受不住?错了,我已经死过多少回,都挺多来了!说吧!” 李陵把苏武身陷匈奴后的头一年,新年后自己回朝廷复命,到他家探望……他妻子丑儿听信误传,说他已死,不听老人劝说,顶撞老人回了娘家,气死了老娘的事给他说了。 他一听怒气攻心,就…… 梅尕手拍打着他的脸,不顶事。她奔回自己房间,拎着药箱 过来,拿出银针对着他的人中扎下,手轻轻的进针提针……过了会儿,苏武慢慢睁双眼。 “苏大哥,你、你吓死、我、我们了!”梅尕泪如雨下。 “没、没事!”他无力地。 “你好好休息,我,我去给你端碗水来!”於乙峇老人到灶房端了碗水回来,,递给梅尕,喂给他喝了。 “别、操心我,快、快给他们、做饭!”他吩咐说。 “少主人,咱两去做饭!”於乙峇老人对差人说,“衽老弟,你到老哥房间躺会儿!” 於维尔兰瞧着他们出去了想,苏大人现在心里定很难受,我得让他高兴点儿。她嬉笑着问苏武:“苏大人,可记得小弟?” 苏武打量着她好一会儿,干咳了声:“咳,这不是小向导吗!” 她忙上前行汉礼:“苏大人,小向导这里、给你大叔行礼了!” 苏武不由得咧嘴笑了,可比哭还难看。 “李将军,咱们这里给大叔行礼了!”她拉着李陵一起站在他面前,下跪叩头行礼。 苏武吃惊:“这是什么意思?” 於维尔兰高兴地说:“李将军如今是,小向导的夫君了!” “这是真的吗?”苏武更吃惊了。 李陵把自己被俘后,却因过去叛变匈奴的李绪,为匈奴练兵,李绪的名子和自己的名子,一字之差,大汉皇帝、“绪”“陵”不分,杀了他李陵一家,诛灭三族的事情给苏武说了。 李陵痛哭流涕地:“我气愤不过,杀了李绪……仁兄,如今我李陵总有千万张口,也辩不明自己的心迹了!呜——啊……”, 李陵头磕着地,额头流着血还在磕着……於维尔兰心疼地拉他起来,拉不起。苏武双眼含泪,和她一起拽起他。 “仁兄,我、我心里难受!” “贤弟!”两人抱头又哭起来。 “你们哭吧,哭吧!我真的听不下去了!”於维尔兰不知该怎么劝慰,擦着眼泪走出门。 北风呼啸,大雪随风在天地间打着飞旋,铺天盖地一片混沌,仿佛在为苏武哭泣,在为李陵不平。 第五十九章 唯有做个好男人 第五十九章唯有做个好男人 风雪太大,李陵一行无法回行就留了下来。苏武和李陵叙说着他们分别后,各自的遭遇。李陵详细的给他说了,苏武母亲过世和送葬的经过,说了自己回朝领命时,得知丑儿另嫁他人…… 苏武给李陵说了,当他知道,他为了三百多被俘伤兵的性命而逼迫活着,一直担心单于和卫律的残忍……如今能在这荒漠雪地和贤弟见面,虽悲并高兴。 李陵始终张不开口,劝说苏武投降匈奴。直到晚上,烛光下,两人同榻而坐,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心中的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李陵想着单于要他来此的目的,为难地:“仁、仁兄,为弟、这、这次来、来——” “贤弟,对兄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就是错了,为兄也不会怪贤弟的!” “仁兄,你真的不怪罪为弟?” “为兄不怪!” “单于敬慕仁兄的智慧和气节,特让为弟,来劝说仁兄、出来为胡人、做事。”李陵斟字酌句地。 “千万不可!”苏武立即拒绝说。 李陵现身说法:“我李陵被俘后,本来想以投降为名,麻痹单于,而借机杀了单于,报了国仇家恨后自行了断的。只因过去叛变到匈奴的边疆都尉李绪,为匈奴练兵。” 他愤恨地:“而李绪的名子和我李陵的名子,仅一字之差。大汉皇帝“绪”“陵”不分,误认是我李陵为敌练兵,杀害了我全家老小,诛灭了我、三族、族!” 李陵泪流满面:“我、我已经无国无家了!仁兄,你也是有家不能归,咱两个是、同病相怜的!不如你、我、一起暂且为胡人做事,以后再找机会” 苏武打断李陵的话,斩钉截铁地:“贤弟此话差矣!你是你,我是我!我决不会投降的!” “为弟、知道自己有罪,不、不该来、来劝仁兄的!”李陵下榻跪在地上愧疚地。 “为兄不怪你的。”他心里很难受,下地搀扶起李陵,“咱兄弟的情分总是存在的。只是,你不该劝我投降匈奴。我父辈深受皇恩,才有我的家,才有家里的一切!” “可你在这里受苦,谁人知道?” “为坚守我的大汉气节,老天知道!”苏武斩钉截铁地。 “仁兄,为弟这里请罪了!”李陵再次跪地羞愧的下地,跪 倒叩头,“兄长以后名垂后世,我、李陵只能遗臭万年了!” “我本想借机杀了单于,再一死为国尽忠的,可是如今落得家族受辱,我真的该死!” 苏武拉起他:“贤弟莫可如此!你我兄弟情深义重!为兄不怪你的,起来!我去弄酒菜来,咱两个敞开心扉,彻夜相谈!” 外面梅尕大声喊:“苏大哥酒菜准备好了!” 夜里,梅尕和於维尔兰躺在榻上,两个久别的朋友,叙说着别后的一切。於维尔兰说了他和李陵相识,帮助他杀李绪……后来一起逃亡北地,相爱的过程。 她还给姑姑讲了单于为他们主持婚礼,还分封李陵为坚昆王等等后高兴说:“姑姑,汉人男人,很是知道心疼女人的!” “一看你高兴的样子,我就知道!”梅尕笑了说。 “你们怎么样?” “谁们呀?” “就是你和苏大叔呀!”她搂着她的胳膊问。 “他,他心里只有他的节杖,还有家里的妻儿!”梅尕不满 地。 “听我夫君说,苏使节的家里,妻子听人说他死了,顶撞婆母回了娘家。大叔的老母亲生气而亡,还是我夫君帮忙安葬了老人家的!”於维尔兰对她说。 “那女人真的可气!”梅尕听了愤愤不平地。 “姑姑,难道你在这里两年来,你们就没做过那事?”她悄悄问。 “什么事?” “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呀!” 她摇摇头 “那你们平时怎么过呀?” “各人过各人的呀!” “你也真是的!你们一起外出吗?” “经常一起外出呀!” “我就不信,你连他都搞不定!” “他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男人!” “那他就不定一个正常的男人!” 她想起那次在野外海边,虽然被惊扰,她体验到他他的强悍。她不满地:“谁说他不正常?” “那就是说,你和他那个过了!”她咯咯的笑了。 “没,有。” 於维尔兰听着她失落的声音说:“过去,他想着家里的人等着他,如今知道了一切,我看她还说什么!姑姑老天留我们在这里,我明天开始,想办法给你们找机会。” “别,这,急得不得的!” “你要是等这大汉男人表态爱你,那你就错了!”於维尔兰说,“我就不信,大叔就真的是一根脑筋!姑姑从明天起,看我的!” 第二天早上天大亮。梅尕起床开门,雪已经堵住了一半的门。可雪还依旧在下,风却比昨天小了许多。 “嘿,雪堵住了门!”她惊呼一声,拿来铁锨铲推着雪,好容易铲了条小道到灶房,打开门拿锅挖了锅雪生火烧水。 於乙峇老人起来开门一看,叫醒衽余起来,一起忙乎起来。 苏武和李陵两人彻夜叙说着各自的心事,直到天亮时才睡下,早饭还是老人叫醒他们的。 饭后,大家一起开通了连接各个门前和羊圈的道路,看雪没有停的意思,各就各位的回到房间。 於维尔兰跑进苏武的房间,看苏武和李陵又在说话,拉着夫君李陵,调皮地对苏武说:“大叔,你别光顾自己说话,能不能给我两个让点时间呀?” “能、能。”苏武笑着立即下地,“我真的忘了你们夫妻了!” “那你快去帮帮梅尕姑姑吧!” “他要我做什么?” “你去就知道了!” 苏武出门后,於维尔兰对李陵说:“夫君,咱们想办法给梅尕姑姑和大叔住持个婚礼!” “你说能行吗?” “能行的!”她说,“我跟你说过的,姑姑是为了爱他才来的。可是他却总以家里有妻室为由拒绝。如今她的妻子已经另嫁他人,看他还有啥理由推托?” 李陵沉思不语。 她推推他:“你说话呀!” “你说得对!” 她亲了他一下:“这才是我的好夫君!” 李陵多亏了有这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在他绝望时安慰他,在他危难是陪伴他。他不管怎么想,怎么说话,她和他都是一条心,没有丝毫嫌弃和出卖他的意思。 他呢,深知自己身在异乡,唯有在不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听从她的话按他的意思办事,做个好男人。 第六十章 好坏不分的好 第六十章好坏不分的好 苏武抱着劈柴走进梅尕的房间,看梅尕手拿着菜刀费力地切着甘草,给火塘里加根劈柴,对她说:“我来切。” 她把刀子递给他说:“这些甘草,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是啊,这是常用药!”他轻松的切着说,“以后这炮制、切药材的活、就交给我。” “你能帮我吗?”她微笑着问。 “你说,你做什么事,我没帮过你?”他也笑着回敬。 “我要做的一件事,你就不帮我?” 他低头切着问:“哪件事?” “做我的男人!” 他不吭气,低头一下、一下的切着。 “你说话呀!”她嗔怨地。 他能说什么呢?自己是个汉人,是个流放的汉人。虽然自己不承认是个囚犯,可过的就是囚犯的生活…… “你说话呀!你!”梅尕眼泪花花的。 “我、我终究,是要回、大汉的!”他低头嗫诺地。 “我愿意!” 她看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的立即拒绝,关上门,过来夺过他手里的切刀,扔在一旁,拉推他坐在榻上,扑在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 自己并非,近两年来,要不是她和於乙峇老人来跟自己一起生活,恐怕现在尘世上就没有我苏武这个人了! 李陵的到来,他得知家里的所发生过的事情,心里很难受。其实,自己并非铁石之人,自从她来后,他时时都能感到她对自己的爱。打心里说,他也很喜欢她。 他给她擦着眼泪说:“别哭了,我答应还不行吗!” 她噙着眼泪亲住了他……男人的火被点着了,他顾不上温柔,拉掉她和和自己身上的衣袍,扑在她身上疯狂的进攻着…… 男人发泄着心中的烦闷和苦痛……女人承受着自己爱着的男人的肆虐,舒服地扭动着……心境虽然不一样,可是男人和女人的需要是一样的。 雪越积越厚,地上的道路、沟豁、树林、所有的一切,都被三尺多厚的白色,覆盖得严严实实的。 人一出屋门,一切的白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都只能呆在屋里。李陵靠着墙壁斜躺榻上,瞧着对面顺墙壁掏的火塘里燃烧的劈柴沉思:如今自己只能像这劈柴一样…… 坐在对面的于维尔兰瞧着他:“哎,你想什么?” 他没回答。 她推了他一下:“问你话呢!” 他一怔:“什么事?” “你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 “看你专心的样子,一定是想什么事情了!”她拉着他的手,“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想的事情不能告诉她,可也得给个回答。他想想说:“我,我在想你!” “骗人!”她捏了下他的鼻子,“你说,苏大叔和梅尕姑姑能在一起吗?” “我也不知道。”李陵敷衍地。 “你是他的兄弟,你要是他,你该怎么办?” “可我不是他!”他无奈地,“他是很有主见的人!” “你没主见吗?” “我有主见,能和你在一起吗?” “那就是说,你不爱我?” “我爱,我现在爱的不得了!”李陵说着,拉着她亲起来。 他在烦闷时,只有用和她一起调情来麻痹自己。 而她呢,认为这是他爱她的表达方式。 激烈过后,苏武心里好受多了,和梅尕两人光着身躺在被窝里。 梅尕依在他的胸前,噘着嘴担心地问:“苏大哥,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了吗?” “傻瓜!我们不是都在一起了!”他亲了下她的额头。 “我像做梦一样!”她含泪微笑说。 “你是个好女人!”他真诚地,“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是我苏武的福份!” “你是个好男人!我会好好爱你的!”她满足地搂着他。 “感谢你!”他亲了下她,起来穿衣:“起床!我们还得招待客人呢!” 梅尕哼着曲子正在灶房烧水,於维尔兰推门进来微笑地瞧着她不说话。 梅尕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看你眼睛很亮!” “我眼睛本来就没有毛病,当然亮呀!” “是一种贼亮!”她问,“大叔男人吗?” “你啥意思?”梅尕不解地。 她伏在他耳边问:“你和他一起那个了吗?” 她红了脸不说话。 “姑姑,她和曾经的胡人男人相比,怎么样?” “你问这个做啥?”梅尕奇怪地。 “我听有的女人说,汉男人和胡男人那样不一样。”她脸红了。 “你也有脸红的时候!”梅尕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 “你说说嘛!”於维尔兰恳求她。 “要我说,汉男人吃了我们的牛羊肉,和胡地男人是一样的纯爷儿男人!” “知道了!”她说,“我夫君有时力不从心。” “和你一起过夫妻生活吗?”梅尕担心地问。 她的低头不吭气。 “你们是不是每夜都要那个?” 她不好意思点点头。 “这可不行!三四天一次。养足精神才能好怀孩子的!”她对她说,“在这里这几天,晚上咱两个一起睡,好好地说道说道。” “他们两弟兄,巴不得有个叙话的时间!” 雪当天就停了,人不能走,只有等到大风到来,把地上的雪裹着吹散,能看到高低的地势,才能行走。 李陵一行三人,在这里十几天了,直到起了三次狂风,把地形彻底看清楚了,他们才出发回首府。 客人走后,家里冷清了许多。苏武三天都沉默不语,仍旧睡在他过去的房子。梅尕见状也不敢多问,只能是在生活上多关心他。 晚上,老人收拾好一切睡下了。苏武回到自己的房间,梅尕过去抱起他的被子就走。 他抓住被子问:“你干什么?” “我来抱我男人的被子!”她挣开他的手,抱着被子回到房间。 他直挺挺地趟在塌上,没有走的意思。 梅尕放下被子过来,拽起他出来,拉上门进了自己的房子。 “你怎么忘记,自己是个有女人的男人!”她和气地。 “这多天,我真像梦游一样!”他说,“李陵他们一走,我的心也不安了!” “你想投降匈奴?” “除非我死!” “这就对了!我知道你兄弟情深。可是,你们大汉皇上也是个恶鬼!杀人魔王!”梅尕生气地说。 “不准你信口雌黄!”他恼怒地。 “好!”她脱衣躺下说,“你们皇上好!,好坏不分的好!睡觉!” 第六十一章 沮渠 萨满 第六十一章沮渠萨满 李陵从贝加尔海劝苏武回来,要给且鞮侯大单于汇报此行 的情况,他和妻子商量好后汇报的内容,一起面见单于。 且鞮侯单于躺在炕榻上休息,听说李陵两口子回来求见,立即起来召见。 他们给单于请过安后落座。单于辞退左右问他们:“怎么样?” 李陵恭敬地:“启禀叔王,效果不大!” 於维尔兰接着说:“苏武这人是一根筋,石头脑袋!” 他知道苏武是不会为匈奴所用的,让李陵两口子去的目的,是让他们相见,给苏武一个打击。 你苏武不是牛气吗,一个小小的使节不投降,可你们大汉的将军却投降了。你不为我出力,你们大汉有人为我出力。 他笑了问侄女:“尔兰,他们生活怎么样?” “阿叔,您问谁呀?”她故意调皮地。 “梅尕不是去找苏武了吗!” “原来、是你让梅尕去找苏武的!” 单于笑了,呛得咳嗽起来。他知道他是使节,不能让他死的。 於维尔兰忙给他抚拍着后背,李陵上前搀扶他说:“请叔王休息吧!” 他们两人告辞出来,在宫门外遇见卫律。卫律笑嘻嘻诘问:“驸马和公主给单于请安了?” “是!”於维尔兰微笑地、“怎么,军师有何吩咐?” “看你们孝顺,我很欣慰!”他有点酸的意思。 “感谢!”李陵拉着妻子就走。 於维尔兰走了几步,回头瞧了眼卫律的已去的背影,生气地:“这人很讨厌!” 他虽然也很讨厌卫律,不愿意和这种人多说话。可是如今的自己和他有何区别!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汉李陵了。 他只是一味朝前走。自从得知母亲、妻儿、李家三族,因他被汉皇帝下令诛斩后,他愤怒地杀了李绪,被单于送往北地避难,回来就和於维尔兰结婚。 她看他这样,追上来问:“你怎么不说话?” 这胡地的女人,真的是太直率了,有神马就说神马,不顾男人的感受!他不回答,只是前行。 她追上来拉住他问:“为啥不跟我说话?” “你当街骂他,难道也让我当街骂他不成?”他不满地。 她瞧着他嘿嘿笑了,无话找话地:“其实,单于还是蛮人性化的,怕苏大叔在贝加尔海放牧难以生活,让梅嘎姑姑去的!” “那他为何不给他送吃的粮食?”李陵顶了妻子一句。 “那你们大汉皇上做得怎么样?”她反击。 他只有无言了。 她挽住他的胳膊:“不说这些不越快的了。我们回我们的家!” 结婚后,单于和於靬王给他们重新建造座穹楼。 其实,李陵也钦佩单于的宽宏,同时也在提防着卫律,尽量不去刺激他们,他只有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在他和於维尔兰婚后,单于单独和他深谈了一次,意思是,在他百年以后,让他来辅佐自己做单于的儿子,与大汉和好。 单于怕卫律奸诈,鼓动新单于跟大汉较劲而吃亏。卫律也怕单于冷落了自己,处处提防李陵和单于接近。 一进入冬季,哈拉和林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冷。且鞮侯单于的寝室里砌着大汉北方人睡的火炕,还有火墙,温度如春。 这几天,单于感到自己身体很糟糕,每天晚上有一阵大汗 淋漓,大汗过后感到胸部憋闷难耐。 他差人请来沮渠格尔给他诊治。沮渠诊脉后陷入沉思。他问:“怎么样?” “您比前一时好多了。”萨满说,“如今只是内热过度而起!” “这一时操劳少了!” “您这病就是要,少操劳,多将养!”他从随身的大皮包里拿出只陶罐说,“这里面是我熬制雪梨膏,您每顿饭后吃一银勺。” “现在能吃吗?” “可以!” 于是他让贴身阏子给他服了一勺。他尝后说:“真甜爽,好吃!” “这是前一时,一生意人从大汉贩回来的酥梨和蜂蜜,我用雪水,加上自制的麦芽糖和清热的药材,熬制而成的。” “那年,我在敦煌吃过梨子,又脆又甜又爽口,真是太好吃了!”单于想想问,“沮渠,你说咱这里能种植梨树吗?” “咱们这里有水,有树,能种植!” “这事情交给你办!” “那得有你的书面指令!”他沉思片刻说,“你得让我物色人来做!” “准了!”单于爽快地。 沮渠领命后,悄悄找於靬王商量地方和用人。开春,以沮渠格尔萨满的名义,在居吾河畔搞了大块河滩草地。 以於靬王的意思,找来了在首府外围部落做奴的常会和赵根儿,让他们在那里吃住,种植梨树。 在苏武被流放到贝加尔海后,常会和赵根儿在於靬王的安排下,分别在首府外围的两部落为奴隶,其他人都被分配到偏远的地域部落去了。 沮渠格尔也不敢冒然的相信他们,严肃地对他们两个说:“现在,我是你们的主人!要好好的劳作,不然的话,就送你们回原牧主家、继续做奴!” 他们瞧着这万里荒漠,人烟稀缺的地域,没有马匹,没有资金,想逃跑是万不可能的,只有默默地劳作。 两人在家都种过地。常会对赵根儿说:“兄弟,咱们两个要好好干,一定不能让主人失望!” 他们每天自己做饭吃了后下地开荒,按照沮渠提供的梨树和其他果树种子,还有庄稼,药材等等种子,分时分片种植着。 三年来,常会很挂念苏大哥,一直记着他的叮嘱,可是看到主人沮渠格尔对他俨然的样子,也不敢冒然打听什么。 北国的开春,冰河将开开,风儿呼啸,天气寒疟。 一天前晌,他们正在开地。沮渠格尔打马过来喊着:“姓常的,找你有事!” 常会放下镢锄跑过来:“主人,请吩咐!” “上马,和我一起去拿树苗!” “一匹马呀!”他诧异地。 “罗嗦什么!快上来!”沮渠不耐烦大声呵斥。 他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 “搂紧我!” 于是,常会搂着沮渠后腰,两人打马飞驰在荒原上。 第六十二章 你这个傻瓜 第六十二章你这个傻瓜 凄清的阳光下,前面的低洼地有片桦树林,沮渠马儿到此慢了。 常会实在忍不住问:“沮渠大哥,有我苏大哥的消息吗?” “没有!”沮渠还不大了解他。 常会失望的哭腔都出来了:“他、他要是没了,我们回大汉、就没、希望了!” “去年,我听做生意人的胡人回来说,李陵全家被大汉皇帝诛灭了三族,司马迁为李陵说了几句公道话,被关进大牢受了腐刑!” 常会哇地一声哭了。他很想念家人,如今大汉皇帝这样,看来,这辈子回家无望了! 沮渠勒马停,下马严肃地:“下马!” 常会流泪下马。沮渠严肃地:“擦干眼泪!” 他看常会这样,心里也不好受。苏大哥曾经的意思,他很 清楚,是让他做他们同伴间的线人。他怕他经受不住困苦打击, 今天得试试他。 他们坐在林边避风的阳光下。沮渠不满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样!” “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知道李陵将军的事吗?”沮渠问。 “我只听部落的人说他战败被俘,投降。也不敢多问!” 他一听他的说话,覚得他是位谨慎的人。于是,沮渠把李陵孤军深入,遭遇单于主力骑兵之事,歼灭匈奴三万多兵骑后的等等的情况告诉了他。 “那大汉皇上,也不该灭他家三族呀!” “问题就在这里,所以你们要忍耐!这大汉和匈奴之间,经常打仗,也不光是你们受难!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沮渠说。 “我知道了!”常会说,“沮渠大哥,我会跟你好好干的!” “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人!” “是!主人!”常会起身给他行了个胡礼。 “走,咱们搞树苗去!” 太阳能照到的大部地方,雪基本融化了,草原上到处碎冰夜冻白天消,到处湿漉漉的。有树的地方,光头头的树枝上孕育起细小的叶苞。地上,草根在碎冰茬下中挣扎着。 天气咋暖还寒,空气特清新。空旷的湿地道上,两匹马飞奔而来。近了,原来是苏武和梅尕,给牧人看病打马归来。 梅尕勒马而停,翻身下马,一把揪下围口巾,蹲在道边干呕欲吐。 苏武忙下马,搀扶她,关切地:“这是怎么了?” “没事。”她说着站起,可禁不住又干呕起来! 苏武忙从腰间拿下水葫芦,爱意满满地:“来喝口水!” 他给她喂了口水,亲昵地:“我说天气寒冷,小病我去。可你非要去,看,着凉了吧!” “好多了!”她戴好围口巾,“走,回家!” 苏武搀扶妻子上马:“快到家了,咱们慢点走!” 晚饭后,苏武给火塘里加上柴棒。屋里一下子暖和多了。 他们刚躺在榻上,梅尕又想呕吐,对丈夫说:“快拿盆子来!” 苏武忙下地拿过铜盆接住,她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光了。他心疼地:“我去给你煮点,当参甘草汤来吧!” “不用!我没事!”她躺下。 他给她掖好被子:“还没事,在这里有病,可要遭罪的!” 他把盆子拿出去,端了碗水回来说:“来,喝点热水!” 他喂她喝了水,额头挨住她的额头:“不热呀,你怎么、突然这样成了这样?” “怎的,你不累?”她拉着他,娇气地,“我没事,快睡觉吧!” 梅尕躺在丈夫的怀里,幸福地瞧着他,吭地笑了。 “你笑什么?”他问。 “我笑你是个傻瓜。” “你说说,我怎么傻了?” “我笑你不会关心女人!” “我怎么就、不会关心女人了?我不让你干重活,你出去给人看病,我陪着你。我怎么不会关心了?”男人笑着质问。 “那你说,我那个几月没来了?” “什么、几月?” “女人的身上。” “你自己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我就说你不会关心女人吧,你还不承认!”女人红着脸说,“其实,女人身上不来,就证明怀娃娃了!” “莫非你有了!”男人吃惊地。 “你这样干什么?” “我要当阿爸了!”男人紧紧地搂着女人亲了下,“我能摸摸他吗?” “谁呀?” “我的娃娃。” 女人露出肚子:“那你摸吧!” 他轻轻地摸着她扁平光滑肚子:“怎么,摸不着?” “她还小,才两个月。十个月才能长大的!”她调皮地:“所以,我说你傻,你还不服!” “我服了!”他说,“我真的白活了四十多岁。” “你说,你在大汉有儿子,那你女人怀娃娃,你能不知道?” “那时我常年在外。刚娶了媳妇三天,就跟着父亲到边关,一直到媳妇生娃娃时才捎信回家,谁知娃娃刚生下后不久,她就病死了!”男人伤心地。 “对不起!”瞧着男人伤心的样子,女人也伤感了。 “没啥。都过去了!”男人搂着女人说,“我就没经历过这些。” “这次,我就让你从头到尾好好的经历、见识、体验一番!” “感谢你,我的媳妇!”男人亲着女人,女人为了安慰男人,也回亲起来。男人禁不住翻爬在女人身上。 女人推开男人:“别这样,娃娃太小,经不住你这样的碾压,他会夭折的!” “大了可以吗?” “五多个月以后,我们在一起时也要轻轻的。” “哦,我知道了!”男人老实地躺在一旁。 “你搂着我呀!”女人说。 男人轻轻地挨着女人,瞧着屋顶沉思起来。 “哎,你想什么?”女人忍不住问。 “我、我在想,我受了那么大的灾难,九死一生,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福气。还能有媳妇和娃娃!真是上天的恩赐!”男人感慨地。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女人紧紧地依在男人的怀里心里说,感谢你,我的好男人! 自从李陵来劝他投降,得知其一家被皇上下令诛灭三族,及朝廷的一些情况后,苏武急切回汉的心慢慢凉了。 他回着从父辈和自己的兄和弟,辅佐汉皇帝的起起落落想,真的是半君如伴虎的。 如今深陷匈奴,千万不能像李陵贤弟那样。我宁死都要坚守大汉气节,等待时机,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弟兄们回大汉,回家! 第六十三章 天经地义 第六十三章天经地义 冰雪融化,树木枝头叶苞待放,草原上显出了些许嫩绿。牧民们赶着窝了半年多,消瘦了许多的羊儿、牛儿、马儿开始行动,奔选开了草场。 哈拉和林王庭,且鞮侯单于召集各部王爷们汇报各封地的情况,商讨当年的工作。 右贤王发言:“启禀单于:漫长的冬天,把去年的积蓄已经花销殆尽,咱们再不想办法的话,就寸步难行了。” 立即有位王爷赞成地:“右贤王说得对!单于,这是各封地都存在的问题,你得想办法解决!” “哎!各部的困难各部解决!”左贤王说。因为他是单于的儿子,未来的接班人。 另一位王爷不服地:“我们是单于的部下,当然得给单于要主意的!” 且鞮侯单于怕吵起来,于是说:“大家好商量嘛!大家把所有问题提出来,一起商量解决嘛!” 在座者不说话了,堂上一时鸦雀无声。 单于问卫律:“军师,你有何办法?” 卫律看不说话不行了,他迟片刻说:“咱们吃用的物资都贫乏,是得想办法解决。” “那只有向大汉要了!谁让他们那里物产丰盛呢!”一位年轻王爷说。 “那,南方部落距大汉近,进退容易。我们北地怎么办?”北地一老王爷生气地说。 右贤王出主意说:“我看这样,过一时汉地麦子熟了。咱们各部都有自己的骑射军队,各自为政。出其不意,飞快地多方出击,得手就撤,先抢他一家伙再说!” 且鞮侯单于听如此主意想:我们这里是极寒之地,冬季时间很长,人畜只有蛰伏过冬,可是都要张口要吃的喝。 这里粮食本就匮乏,物资奇缺。若遇天灾,人畜死亡严重,大量的减员减畜,艰难异常。因而胡地人为了生存,从古到今都是向汉地索取,天经地义。 于是,他表态说:“就按大家商议的办法做!要保存自己,尽量少杀伤百姓!” 李陵一直没有说话,卫律故意问:“坚昆王,你有何见教?” 李陵气得脖子粗涨,当着单于和众王爷的面又不可发作,回答卫律:“如此、你说!” 右贤王讥笑说:“二位,一样的!” 单于见状宣布:“退朝!” 李陵一听匈奴要抢粮食,心里很着急。怎奈自己无法阻挡,也无法通消息。如今自己的行动,单于还命人暗地里监视着的。再说,自己眼前也没有相信的汉人。 他也知道自古到今,胡地物资都是以抢汉而为之,否则也就没有胡汉双方一直打斗的必要了。只要胡人抢掠,汉皇帝必要惩罚……唉!怎么办? 就是自己能送消息到大汉,李家因自己已经家破人亡,诛灭三族,何人能相信于你? 李陵闷闷不乐地走进家门。於维尔兰瞧着他的样子问:“夫君,怎么了?” “唉!”他叹了口气,坐在榻前不说话。 於维尔兰递上碗奶茶:“喝口奶茶,消消不快!” “去!”他手臂一抬,碗掉在地上,奶茶撒在妻子衣袍。 “你吃错药了!”她恼怒地。 “对不起!”他只得说,“他们要抢掠大汉的麦子!” “这与你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我、我我、他娘的,真是窝囊!”他双手抱头悔恨地。 於维尔兰看男人难受的样子,态度缓和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好受,如若你要回大汉,我不拦你,我” “别说了!”他痛苦地打断女人的话,伤心地落下了泪。自己这样苟且活着,真是他娘的不值! 一想到此,他起身一头朝墙壁撞去。说时迟那时快,於维尔兰扑上,紧紧抱住他的后腰。 “夫君莫可!你要是死了,咱们的孩子就没了阿爸!”女人泪如雨下。 男人闻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泪眼瞧着女人的泪眼,不知该说什么。突然,他搂着女人放声哭了!他想起自己一生没有父亲的艰难…… 他口中喃喃地:我不能死,我不能让娃娃没有了父亲!我不能让女人没有男人!我的命不是我的,时女人和娃娃的。我不能死,不能死…… 李陵尽管对一切事情漠不关心,可是卫律还老在单于和众官员面前羞辱他……李陵想,既然自己是坚昆人,就和女人回封地坚昆生活。 李陵两口子要回坚昆,和父王於靬王商量。王爷也怕单于让女婿带兵和汉打仗,想办法出面和单于商量。 单于不同意,他自己刚封李陵为右校王,封地坚昆,他还没有立功,就要离开,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於靬王说:“单于,你就不怕他在王庭,想办法和大汉通消息?” 单于慎想,对呀,王庭不时有大汉使节来访,万一他和他们沟通,怎么办?还是兄弟说的对。 不过单于提了个要求,只要王庭大事需要,李陵必须即到!李陵也提个要求,让单于同意,他带走自己用名誉带来的三百多伤兵回坚昆。 双方同意,各尽所能。 常会和赵根儿开动脑筋,仿照在家乡耕地的犁楼,用此地的桦木做了个犁地的犁楼,没有铁的犁头,用桦木削成尖头。 他们一个人在前,肩背套着皮绳子拉,一个人在后扶犁前推,由于地刚解冻湿润,省人省力,效益也提高很快。沮渠抽时间带着十六岁的儿子也来帮忙。 小沮渠名叫和林,很聪明,跟着父亲学医。他来这里帮着干了几天活,就要跟着常会学习汉字。沮渠也同意儿子的要求, 由于这里要长久扎下种植,儿子也要学习。沮渠请了汉人木匠、带人在这里盖了两间胡式的木房子。居住比帐篷安全舒适多了。 按照主人的安排,常会他们把主人拿来的所有种子,分片分种,种下地后事情少多了。常会抽出时间,教和林学汉字。赵根儿在家没上过学也就更着学习。 一天下午,天气晴朗。完成了学习任务,赵根儿到地里去检查种子出苗情况。常会问小沮渠:“和林,这长时间,怎么没见你姑姑来过?” “我姑姑去找苏阿伯了!”他用树枝在地上划着字。 “苏阿伯,苏武苏使节吗?”他问。 第六十四章 贤弟要好自为之 第十三章狡诈的卫律 整个一晚上,张胜都在等待虞常胜利的消息,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他走出房间,发现驿馆门前多了两排身挎弓箭手持大刀,全幅武装的胡人士兵,戒备森严。张胜想不好,一定是虞常他们出事了。他大惊失色的叫开苏武房间们:“苏、苏大人,不、不好了!” “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苏武示意让常会拿来垫子,扶他坐下。 张胜把他和虞常的关系及悄悄资助虞常反叛的事情给苏武说了。苏武听后大吃一惊:“你怎么这样糊涂!这事情一定会牵连到我和大家性命的,与其让人家杀死,不如我自己了断!” 苏武说着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要自杀,常会忙上前夺宝剑,张胜立即跪地抱住苏武腿,苦求说:“请苏大人别这样!一切都是我张胜的错,我就是死也不会连累苏大人的!” 常会夺过剑愤怒地对他挥着,谴责地说:“这是关系到大汉朝和匈奴之间的大事情!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要是食言,小心你在汉的全家老小!” 张胜磕头如捣蒜地说:“我、我知道!苏大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任何人!绝不连累任何人!” “去吧!好自为之!”苏武无奈地打发走了张胜。出了这等事情,他现在就是怎么解释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得想办法带领大家回汉……他告诫自己,要沉稳,就是死也也不能失了气节! 虞常脚链手铐被关进了死囚牢里,两天来思绪翻腾。他想,凭自己和缑王兄的能力,挟持单于母亲阏氏立功回汉是一点问题都没的。都怪自己心好,总觉得和自己一起跟随卫律来的同胞想念父母家人、都想回家。自己就偷偷的把活着的人联系起来,一共有七十来人。他们聚会时人人信誓旦旦,嘴上都说严守秘密,可是到关键时刻,还是有人掉链子了……竟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唉!这都怪自己,害了缑王兄,如今犯下这么大的错,沦为阶下囚,一定是必死无疑。与其让他们杀死,不如自己一死了之!他瞧着监牢周围,是夯实的黑土,咬牙狠狠一头墙上撞去,霎时头破血流昏死过去。恰逢卫律差人来提审,发现其情,叫来牢医即刻救治保住了性命。 其实,单于母亲阏氏得知告密,组织子弟镇压了背叛者所有的人,单独留下卫律信任的虞常是有用意的。她觉得儿子对汉人卫律太信任了,就用此来作为把柄,打击卫律提醒单于。两天后单于打猎回来,母亲告诉他发生事件的经过。他很是生气,命令军师卫律亲自审案问罪。 卫律经过仔细的调查取证后,升堂审问虞常。未动刑虞常就承认了一切,最后说:“我想念家乡父母兄弟,无奈如此!现已经失败,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 “嘿嘿”卫律冷笑一声,狡猾地,“你想利索的死,没这么便宜!你们举事,没有外人资助怎么能举动?我问你,何人支持你们?” “没有外人支持!” “那我为什么在现场发现了,汉人的衣物?”卫律瞪着牛眼咬牙切齿地问。 虞常沉思。 卫律紧逼问:“你说呀!” “不知道!” 卫律狡猾地:“是不是有汉人暗地里支持你的?” “没有!”虞常觉得自己怎么样都是一死,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那怎么有人说,你和这次来的大汉副使有多次接触?”卫律说出了实质。 虞常明白了,他们留着自己活命的目的了。我千万不能承认!于是说:“这没有的事!” “那我就把这批使节百十多人全部灭了!”卫律对外喊,“来人!” 全副武装的亲兵进来:“王爷!” “立即带兵,把大汉使节一个不留的给我宰了!”卫律眼睛余光扫着跪在面前虞常表情下命令。 “是!”亲兵抬脚要走。 虞常忙阻止:“别!我说,我只是和他们的副使张胜有交往,与其他人无关!” 狡猾的卫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不就结了!把他给我押进死牢!” 兵士把虞常押下去后,卫律奸笑着沉思良久,自言自语地:“嘿嘿!我就叫你苏武牛!” 卫律立即给单于汇报了情况,当时单于和於靬王也正在商量此事。卫律给单于说;“咱们借此机会威逼苏武投降,怎么样?” 於靬王立即反对说:“凭我作为向导,对苏使节一路的观察,觉得他不是一个一般的人。即使副使所为,你们为难他恐怕不合适!” “於靬王,这与你无关!就听军师安排吧!”单于对弟弟说。 於靬王不满白了卫律一眼。 第二天,单于以各地王爷宴请大汉使节的名义,请使节苏武和副使张胜赴宴。他们明知是鸿门宴,可还是不得不到。苏武抱着一死的决心,手持节杖,身佩宝剑,全副武装,在张胜和常会的陪同下,气宇轩昂的走进宴会厅。 苏武双手握着庄严的使节杖,给大家打躬行大汉礼节:“大汉使节,中郎将苏武,在这里感谢大单于和诸位王爷的盛情了!” 卫律忙上前笑脸相迎:“苏大人,请上座!” 张胜和常会要跟着。卫律挡住张胜放过常会,他看常会站在苏武身后,脸色一变,大声吼着:“来人!把副使张胜给我捆起来!” 上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兵士,把张胜给捆绑起来,按跪在地。卫律坐在主审官位上,抓起惊堂木狠拍了下桌几:“带主犯虞常!” 苏武没料想会这样!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竟是当着全体王爷的面给自己如此的难堪!他不由怒火冲冠,可是外表还比较坦然地瞧着这一切。各位王爷莫名的瞧着中郎将苏武。於靬王手心里捏着把汗,吃惊地瞧着苏大人。 手铐脚镣的虞常被押上堂,跪在地上,瞧着跪在旁边捆绑着的张胜,明白了一切。心里说:“朋友,是我害了!请你原谅我,我要是不说出你的话,狡猾地卫律就要下令,要让你们一起来的百十位大汉兄弟人头落地,客死他乡。我也是汉人,我很心疼的!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章 中郎将 第一章中郎将 早朝时,雄伟的未央宫大殿。汉武帝坐在龙位上,注视着下面的文武官员,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想起,前多年,匈奴虽然被赶到漠北,狼居胥山一带,西域安宁了几天。可他们匪性不改,养好了精神,前两年又开始勾结大宛反叛我大汉朝,妄图切断我通往西域的通道。 他立即派兵征服了大宛,打败了匈奴。可是他们还经常偷袭连接西域的小国及道路,大肆的抢掠,搞得人人心惶惶的。气得他正要派兵前去讨伐。 这不,新上任的且鞮侯单于,终于惧怕屈服了,不但派人送来了两匹血汗马,还送回了扣留我汉的十多批使节。 更叫他欣然的是,且鞮侯来信称:“汉皇帝,是我丈人也……”等等。 汉武帝又回想起自己继位后四十年来,前期改革国内各种制度,提升了国家经济实力,才有了打击匈奴、一统大汉的雄才大略。 在这后来二十年里,他不断地派兵讨伐进犯我北方领土的匈奴,终于将其赶出黄河以南,打通了西域之路,做到北漠无匈奴王庭;又平定了东方、南方和西方各小国部族。 如今,他明白这是匈奴的缓兵之计。可这动兵打仗毕竟是伤国伤民的大事。双方多次交战又多次的互相妥协,互派使节谈判讲和,到互相扣留使节…… 如今,他们惧怕我大汉,首先求和,咱也要以礼相待。 皇上沉思地问:“众位卿家,你们都得知,匈奴前来求和,送回了我方的全部使节。你们说,咱们怎么办?” 整个朝堂上雅雀无声。他们知道,按照朝廷惯例。大汉也得送回对方被相应扣留的所有使节。 这匈奴单于狡诈无常,一贯出尔反尔。要是出使匈奴而 被扣留,生不如死。他们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头说话,但怕一句出口,这差事落到头上。 武帝瞧着下面官员,个个低头不语,问司马迁:“太 史令,你说,这该怎么办?” 三十六岁的司马迁出列上前行礼,回答:“启禀陛下,我朝应该礼尚往来!” “爱卿平身!” 司马迁谢过皇上回到自己的位置,大家这才异口同声地:“是!礼尚往来!” 其实,武帝已经想好了人选,只是在朝堂上给大家打声招呼罢了。他对下面说:“宣,伺从官苏武!” 太监大声传旨:“宣,苏武觐见!” 四十岁,精壮威武的苏武,雄赳赳上殿跪拜:“微臣苏武,拜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宣封:“苏武,朕念你家父辈兄弟,为国家忠良,特封你为中郎将!” 苏武再一次叩头:“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谢万岁!”苏武麻溜起身战立一旁,而站的很直很正规。他暗自高兴。自己当中厩监,负责皇上出行的鞍马、射猎工具的小官,是不能站立朝堂…… 皇上高兴地对众官员说:“如今继位的匈奴小单于,派人送回我全部使节,咱们也要以礼相待,也要派人送回其来我朝的多位使节。众卿家说对不对?”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众官员纷纷赞道。 “中郎将,苏武听令!”皇上威严地。 “臣在!”苏武忙上前跪地。 “朕命你带领百位将士同行,护送匈奴使节,你意下如何?” 谁敢违抗皇上的命令!他只得头抵地:“臣,遵命!”声音小了许多。 “呵呵……”汉武帝笑了说,“从今天起,朕让出使匈奴多年的路充国等人,给你介绍匈奴的现况和风土人情,你要多方的了解这些!朕会安排好一切,三天后启程!” “臣,遵、命!” “平身!快去准备吧!”汉武帝自得地,“退朝!” 众官员看皇上走了,一个个麻溜走出门。 朝堂上只剩苏武一人还在跪着,想爬起来,腿脚不听使 唤,挣扎了下没起来。后来他硬是咬紧牙,打着趔趄起身,走出宫门。 他深知出使匈奴的艰险……不过,这次和过去不同,过去匈奴每每食言,这次是对方主动送回其扣留我汉的十多批使节。我们以礼送回他们的,他没有理由扣留我们送人的人…… 苏武想着,踽踽的走出宫殿大门。 翌日,初夏的阳光灿烂。中午时分。 苏宅门外,三十出头的骑都尉李陵,风尘仆仆打马而来, 下马,伸手欲敲门,迟疑片刻后退回道上。 我刚从张掖驻地回来,听说苏仁兄奉命出使匈奴……没有搞清状况,就来冒然看望……嘿,真的有些冒失了! 他牵着马低头回走,忽然听见有人喊:“贤弟!” 他抬头一瞧,是苏仁兄骑马对面而来。 “仁兄!”他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憨厚地笑了。 “借一步说话!”两人打马到一街巷内,酒馆门前下马, 门迎小二接过马缰绳。 两人进门,苏武吩咐:“小二,上好的酒、菜来!” 酒菜很快上桌,苏武斟满两杯酒,递给李陵一杯: “来!贤弟,干!”一饮而干。 李陵瞧着他闷酒下肚,呡口酒放下酒杯:“仁兄,为弟今刚回京,得知兄要出使番邦,正要登门看望,不期而遇,真的有缘!” 苏武也不知从何说起,听他这么一说,自斟杯酒端起:“来! 为有缘,干!” 他见他又一杯酒灌下,斟酌地:“请、问、仁兄,要小弟到这里来,莫非、有事情相商?” “哦——贤弟知道,为兄家有六旬老母和你嫂人及即将成年的儿子,还有我兄长、弟弟的遗孀和孩子们。为兄这一去,请你能常看看我的老娘,帮帮她老人家!” 苏武说着眼圈红了,起身跪地便拜。 李陵忙起身搀扶起他:“仁兄,你这是作甚!你我兄弟, 情谊非同一般!你的娘就是我的娘,为兄不说,小弟看望、孝敬老娘也是应该的!” 李陵爷爷李广和叔叔李敢跟苏武的父亲一样,都是多年前跟着卫青、霍去病一起征讨匈奴的将军,现已都过世。皇上把其两家仅剩的唯一男丁留在身边做伺从。 李家李陵为骑射都尉,苏家苏武为掌管皇帝出行的鞍马、鹰犬射猎工具的中厩监。两人同病相怜,有机会常在一起,久日久之,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好兄弟。 第二章 想你咋办 第二章想你咋办 “此次出行,非同小可!为兄不知能否顺利而归?”苏 武忧心的又端起酒杯。 “仁兄放心!这次是对方主动求和,再说去年冬天,匈奴雪灾极寒,人和牲畜损失严重,自顾不暇。你会很快回来的!” 李陵又安慰说:“凭我从小跟爷爷一起和匈奴打仗的经验看,仁兄这次一定能很快回归的!” “借贤弟吉言,加上我的努力,我一定要很快回来!我 也能很快回来的!”苏武信心满满和李陵边吃边谈。 一壶酒快完时,二十多岁的霍光和朋友上官桀进来看见面对着门的李陵,高兴地:“嘿,李仁兄也回来了!” 李陵立即起身招呼:“快,快过来坐!” 苏武立刻吩咐:“小二,再来壶上好的酒和菜来!” “好嘞!”小二答应着拿来两只酒杯,放在他们面前,“酒菜随后就到!” 他们两人落座后,霍光对苏武说:“得知苏仁兄,奉皇命出使胡地,我们两个去你家探望不遇,却在这里遇见,真是太好了!” “感谢两位兄弟爱戴!”苏武给他两斟上酒说:“来!都 端起来,干杯!” 霍光是已故的大将军霍去病的侄子,和同龄的上官桀都 是皇上的伺从都尉。 苏武年长,知识阅历丰富,为人豁达且会说胡语。他们很佩服苏武,常在一起说天道地。今听说苏武奉命出使匈奴,前来探望。 霍光喝了口酒说:“我们两小弟遇见仁兄,看为兄能做 点什么。仁兄需要帮忙,请尽管吩咐!” 上官桀补充说:“桀,口才笨拙。只要仁兄要我帮什么忙,我只要力所能及,会竭尽力气!” “我刚才还跟李贤弟说,我最放心不下的是老娘和家事。我走后,望兄弟们能常到家里走动,帮我照顾下老娘!”苏武说着给他们行礼,“为兄这里先谢了!” “仁兄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老娘的!”霍光端起酒杯说, “仁兄皇命在身,我们只有借酒在这里为仁兄践行了!” 他们都端起酒杯祝福苏武:“祝,苏仁兄一切顺利,凯旋早归!” 这三天来,苏武边跟着回来的使节了解匈奴的情况,边 悄悄的安排着家里的事情。 他想,与其早早告诉家人自己出使匈奴的事情,让家里人整天的担忧不高兴,还不如走时告诉,且少许多无奈。 他装作无事的样子该干啥干啥,直到走时的先天晚饭后,陪着老娘回屋里,才告诉了他老人家。 老娘一听儿子要出使匈奴,立即瘫了似的,低头不语想,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早年丈夫跟着大将军卫青出生入死,为苏家挣下了富贵荣华。后来大儿子做了皇上的奉车都尉,出事而亡;小儿子又跟随皇帝河东祭祀而毙。 如今家里就剩下这二儿子苏武及全家的老幼妇人,凭着自己得知以往出使匈奴使节的艰辛遭遇……老人不敢想了,可这只有压在心里,不敢说出,也不能说出。 苏武瞧着白发苍苍老娘低头不语。他知道为娘的心思,尽量压抑住心中的痛楚,安慰老娘:“娘,儿子知道您的心思。这次外出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定会回来的!” 尽管极不想让儿子远行,特别是出使匈奴,可皇命难违!再则,这是为我大汉朝。老人是位明白、识大体的女人,过去对丈夫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老人强压不忍,叮咛儿子说:“记住:做人不能没有骨气, 既然出使匈奴,要以大汉为重!” “儿,我记下了!”苏武双膝跪在老娘面前叩头,“娘,您放心!无论多艰难,儿都要牢记娘的叮嘱!明天天亮启程,儿子在此拜别娘了!娘,您多多保重!” 苏母含泪颤巍巍起身,双手哆嗦着扶起儿子:“娘知道你是个宽宏的人!要爱惜自己!早日归来!全家人等着你!” 苏武又跪地叩头。老娘流着泪,背过身无奈地挥手:“快走!去、看、你媳妇、去!” 年轻美貌的妻子见丈夫进门,高兴地迎上来:“夫君回来了!” 苏武默默地瞧着爱妻,不知说什么好。 妻子奇怪地:“怎的?我今天又没做错事!” “你、没有。是我错了!”他说着拥妻子上床,“我、我今天特别想、想你!” “想,就说嘛!你那样瞧着人家。弄得人家心里七上八 下的!”她噘着嘴撒着娇,伸手给丈夫宽着衣。 苏武很爱她。可她总是仗着自己有男人,常在孀居的两 妯娌面前耍小威风。他也总是这样瞧着她,指正她的错误。 夫妻间激烈胶着过后,她幸福地躺在男人的怀里。男人抚摸着女人美丽的脸庞说:“丑儿,皇上封我为中郎将了!” “太好了!”她高兴地亲了他一口。她特知,夫荣妻贵的哲理。 “皇上、皇上让我带领百人骑射,护送匈奴使节、回匈 奴!”他斟酌地。 她大吃一惊,惊慌地:“是让你做出使匈奴的使节?” 他纠正说:“是护送匈奴使节回匈奴!” “那还不是把猫叫了个咪嘛!”她推开丈夫,起来穿衣服。 “你这是干啥?” “我要找我父亲,让他禀告皇上,叫别人去!” “你糊涂啊!老父亲现在边关!”男人紧紧地搂着女人, 安慰说,“匈奴新继位的单于,害怕咱朝征讨,,派人送回他扣留咱的全部使节。” 他亲了下她:“咱们皇上为了彰显仁义,派我带百人队伍,护送咱大汉相应扣留他们的全部使节。我把他们送到就回来的!” “胡人野性难改,常常出尔反尔!” “这次是一百多人,匈奴没有理由扣留的!” “那你说,你多长时间能回来?” “一去一回,起码得四个月到半年。” “那我想你咋办?” “好办!”苏武穿衣下床,在几上摊开锦帛,挥笔书写: 留别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俩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握手一常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第三章 大汉强大了 第三章大汉强大了 女人看着男人写着,流着眼泪哽咽地念着,念过后凄然 地哭喊着:“我、我不要、这,我要你,要我的男人!” 苏武扔下笔搂着女人潸然泪下。他们眼泪横流,雕像般 的紧搂在一起。 女人回想起自己第一段婚姻,是父亲要好朋友的儿子,跟随父亲,他赏识他。谁知他们新婚不久,男人战死沙场……想到此,她不由放声大哭。 他把她抱上床,紧紧地搂着,给他拭擦着泪说:“我会回来的,我一定能很快回来的……” 正在夫妻二人迷迷糊糊睡着之际,咚、咚、咚、咚、咚!更鼓五响,惊醒了他们。苏武瞧着紧闭双目,眼角涌泪的妻子,真的不忍分离,皇命难违不得不离。 他蹑手蹑脚下床,给她掖好锦被,轻轻亲下她的额头, 整装出门。 在男人拉和上门的刹那间,女人睁开泪眼哽咽了,她挣扎下床,扑在几前,双手颤抖抚摸着丈夫写的诗,伤心地哭了。 丑儿回想起,后来跟比自己年龄大近二十岁的苏武——一个管做马鞍射猎工具的匠人结婚,为的就是能长相守。可是如今……她不敢往后想了。 她踉跄奔出房门,泪眼对着黎明前,天上明亮的北斗,跪在院中,双手合十祈祷:“北斗啊北斗,请你保佑我男人苏武,此行顺利归来!我在这里给您叩头了!” 她叩头如捣蒜…… 清早,未央宫外。皇上率领文武百官给苏武一行送行。 隆重的鼓乐声中,身着崭新中郎将服装,威武的苏武,双手从武帝手中接过牦牛尾装饰,象征着大汉国荣誉的旌节杖。 苏武给皇上和众官员行过礼,带着副将张胜,随员常会 上马,率领着百位军士和辎重,护送着乘车的五十多位匈奴使节出发了。 出了长安城,道路两边将成熟麦田,金灿灿的,一望无 际。心急的人家,已经下镰割麦子了。 中午,烈日高照,他们一行赶不到驿站,人困马乏地坐在路边的白杨树下,打尖吃东西。 苏武瞧着将麦眼前的麦田,问身边二十多岁的常会:“常随,你家里几口人?” “父母亲,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常会回答。 “你是老大。那就是说,你父母年纪还不大?” “不到五十岁。” “那,你就不为家事操心了!”他瞧着远处。 常会没吭气,他知道老爷家里的情况,知道他放心不下家人。 他们路过凤岗山,苏武拜祭父亲。他跪在父亲的坟墓前,回想起老人戎马一生……年纪大后,为大汉屯垦边疆在代郡。 父亲坚守代郡,囤积粮草,训练士兵,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命陨任上,得到皇上的首肯,才有了全家人的荣华富贵…… “父亲,儿子要以你为榜样,此次出使匈奴,坚守我大汉气节,定不辜负大汉威名!父亲,您在天之灵,保佑儿子早日归回!保佑咱全家大小安康!” 他给父亲叩头后,带着队伍沿着北上的官道驿站,晓行夜宿,节节北上。 虽然一路上不时翻山越岭,但是,只要到有川道、河坝地,能种庄稼的地方,队伍跟着一路金灿灿的成熟,一处处的农人们在收麦打场,欢声笑语不断。 一月后,他们一行来到河南郡的驿站,人们还在忙碌着收割麦子,处处呈现着丰收景象,呈现着我大汉人安居乐业的景象。真是一路行,一路和平。 苏武回想起,小时候听父亲说过,过去的黄河以南,庄稼收割的时节,匈奴铁骑就过来烧杀抢劫,甚至到距长安四五百里的地方抢掠,严重威胁着国人和国都的安全。 后来,在当今皇上运筹帷幄下,组织父辈们对匈奴进行多次的出击围剿,三十年来,通往西域道路开通了,国家失地收复了。把匈奴赶出河南,赶出云中,现今北漠无匈奴王庭。 如今我大汉在黄河以北设了五原,云中几郡,屯兵移民坚守治理,以防匈奴进犯。他们在这里休整两天,再渡河北上。 夕阳下,苏武带着常会,打马来到久慕的黄河边。虽然 河水泛着金色,可河道宽阔,水流柔顺,没有了那年跟随皇上东游,看到那种震动天地,怒吼着一路狂奔的景象。 苏武站在岸边的高处,瞧着来的地方和将要去的对岸,真是天工巧成。沿黄河两岸,南北一马平川,已将成熟泛着黄色的麦田中,镶嵌着纵横交错的灌溉渠,镶嵌着成片油绿正在成长的稻谷。 “好一派广阔无垠的宏幅画卷!”苏武不禁脱口而赞。 不错,这正是路大人所介绍的:站在黄河岸上的高处,四下眺望,心胸一下子豁然开朗,我大汉真的强大了!自己也变得伟岸起来! “常会,一定要记住我大汉的黄河!”苏武对他说,“明天,咱找到这儿的管理人,把这里的情况仔细了解下,把庄稼的地亩、收成等等,标在地图上!” “好!”常会想想问,“大人,过了云中,咱还要走多长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常会在家念过三年私塾,再加上服役后五年多的锻炼,已经成为一名文,能看图绘图;武,能擒拿骑射的文武全才。这次经过比武胜出,作为使节的随员出使匈奴。 “按路大人的计算,,咱们到这黄河岸边,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他吩咐说,“回去和张大人商量下,过了河,匈奴人归心似箭。咱要给咱们的人多多鼓舞士气!” “记下了!” 两天后的一早,队伍在驿站吃过早饭,就到黄河岸边码头,分乘十多只皮筏子出发过河。 人站在岸上感觉不到浪大,可一坐上皮筏子行驶起来, 却在浪尖和浪谷中不停的颠簸着。不久,这些出生在内地没有乘过船的人,五脏六腑都在腹中咣当起来。 皮筏子上,一个人忍不住哇地吐了,传染得大家都跟着 呕起来……两个时辰到对岸,个个人的脸都绿了。他们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倒光了不说,有的连胃液都吐出来了。 第四章 云中 第四章云中 个个人头昏脑胀,踉踉跄跄下了皮筏子,东倒西歪地坐在码头上起不来。苏武也和大家一样的难受,想起职责,让张胜照看队伍,带着常会走进岸上军营,搞来大桶开水既简单的食物。 他们招呼大家吃了点东西后,休息会儿继续前行。 过了黄河,驿站渐少起来,行车没有了。一些老了的匈奴使节只有骑马而行,年轻点的跟士兵一样徒步前进。走了两天,队伍来到云中郡。 父辈们把匈奴赶走,收复一地,设立关口镇守,屯兵、移民,修路建设边塞,也就有了通往长安的道路和驿站。 驿站间的距离三十里五十里不等。主要是护送传递情报,接待巡视官员和队伍。 旁晚,苏武安排好大家饭后休息,趁着夕阳还未落尽,和副将张胜,带着常会登上云中郡城楼。 他环顾四周,对他们说:“这里依山邻水,便于隐蔽。是二十年前,卫青大将军率我大汉军队出兵惩罚匈奴的地方。” 苏武介绍说:“当年,卫青将军从这里突然出兵,李息将军从东边代郡,镇守阳关的军队西地同时出兵,围剿匈奴楼烦王和白羊王,一举收复了黄河南失地,在河以北设立朔方郡。” 张胜感慨地:“卫青大将军真是英雄呀!” “有父辈们过去的围剿打击匈奴,才有了我们如今的社会繁荣和安稳生活。我们这次一定要不辱使命!”苏武认真地。 “对,不辱使命!”三人得手紧紧击握在一起。 “哎,苏大人,你瞧着云中城墙,怎么跟咱内地的不一样,曲曲折折的?”善于观察的常会新奇地。 张胜也说:“大家来后一看,也感到不可思议。” “是吗?明天出发前揭谜底!”苏武笑了。 过了云中,一路上基本都是山丘和沙漠地带。,虽说漠北无王庭,可是会遇到一些匈奴部落的骑射骚扰的。 为了保证被护送的人一路上的安全,护卫队的成员,都是皇上从皇城卫队中,抽调上来的文武全才。 第二天早饭后,队伍列队准备出发。 常会出列宣布:“请苏将军训话!” 苏武全副武装,腰佩宝剑,手持节杖威风地站在队列前,威严地:“诸位将士,诸位将要回家的兄弟们:我们一过云中,一路上缺少驿站,既要翻山越岭,还要穿越大沙漠。” 他扫视着整齐的队伍:“这,就要我们齐心协力,克服艰难!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所有的人异口同声的声音在空中震荡。 “好!”他口气温和了,“大家一定很奇怪这里为何称云中,为何城墙和内地的不一样?其实,这云中城是天鹅引来的宝地,是我大汉的一颗明珠!” 大家一听这,吃惊的面面相觑。 苏武继续说:“早在二百八十多年前,赵国国君赵武侯,为了保卫疆土,率领军队和百姓在五源河曲修筑长城,修到西山这里修一段塌一段,再修再塌,无奈只得选新址。” 一位近六十岁的胡人使节,楼里原插话说:“西山有段流沙地,根本就修不了城池。” “这位老兄说的对。所以他们一行来到这里,疲累的坐在地上休息。忽然,烈日下,天空中一群天鹅在云端久久盘旋。阳光下,醒目的光芒投在空旷的原野上,型似座城的轮廓。” 他看大家全神贯注的样子,提高了声音:“于是,武侯立即命大家按照轮廓,手拉手划线建城。这云中城的城墙呈不规则的多边,犹如星座联线,也被称为天相城。” 这时,驿承带着两位匈奴男子过来,对苏武说:“苏将军,给你们带路的向导到了!” 四十来岁,精壮利落的男子行匈奴礼节:“本人,向导胡图黎!” 二十岁左右,俊秀健美的青年行礼,自我介绍:“兰格尔,前来报到!” “有向导了。这就是说,一过云中,根本就没有驿站了,大家遇事不要害怕,不要慌乱!” 苏武又命令军队:“将士们,我们的任务就是护送友人,保护友人,安全到达目的地!我们一定要各执其责!如若遇敌,服从命令见机行事,克敌制胜!向导带路,出发!” 其实,这两位向导是匈奴单于派来迎接他们的人,年长者是单于的弟弟於靬王,男青年是其女儿於维尔兰。她得知父亲要到云中办事,要求单于皇伯,要和父亲一起来。 且鞮侯单于念起侄女虽能骑马射箭,武艺不凡,可作为匈奴王家女儿,没有参与过打仗锻炼,这次是个历练的好机会,就同意了。叫她必须改名换姓,女扮男装。 这一行近二百人的队伍从云中出发,没了汉道驿站,且路途遥远。驿站准备了十多匹骆驼驮着沿途休息、吃喝等辎重,还有供路上不能行走者骑的多匹马。 他们沿着黄河以北西山中的河谷川道前行。这里土壤肥沃。麦子刚成熟,农人正忙着收割。 越往北走,盛夏美丽凉爽。河谷两岸绿树间野花飘香。沿途不时有小小的村落人家,队伍吃住还比较方便,大家心情不错,走得还快捷些。 三天后,队伍进入到西山腹地,这里道路崎岖,行人还可以,马匹骆驼真是步步艰难。苏武问向导:“胡先生,为何不走东道?” “走这里可节约十天的路程!”胡图黎回答。 东道是的大汉通往匈奴的所谓大道,是双方打仗进退兵的道路。虽然沿着山外,风沙侵袭,无定路,可比较好走。 苏武让人下马,牵着马和骆驼步行前进。两个多时辰后,队伍艰难地行至光秃秃的山顶,突然狂风大作,大雪纷飞,霎时天昏地暗。所有人都冻的直打哆嗦。 胡人中有人喊:“我走不动了!” 苏武严厉地:“在这里千万不能休息!为了大家平安一定要坚持住!” 接着他把队伍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张胜带着断后,一部分负责骆驼马匹,一部分夹杂在客人中间照应。每隔十几人点亮一火把做引导。风雪中,队伍逶迤而行。 第五章 你不相信向导 第五章你不相信向导 风,仍然在怒吼,雪,依然在狂飞,打的人睁不开眼睛。 多亏山梁道上能跑马,走路不拥挤。大家尽量的睁瞧着前面的火把,一个个紧跟着,一步一滑互相照应着朝前移行。 苏武走出队列,手做话筒,大声喊着:“诸位,黑暗天,大家手牵着手,一个都不能落下!” 队伍中不管是士兵和回家的胡人,一个个紧拉着对方的手,迈着踏实的步子。突然,楼里原脚下一个趔趄“哎哟”一声跪倒在地。 苏武闻声即喊:“队伍停!” 手持火把前面带路的常会,奔过来一手搀扶他,可他腿疼的起不来。 苏武忙奔上来一起搀扶起他,对常会说:“火把给我,你背上老楼!” 常会背起楼里原随着队伍缓缓前行。两个时辰后,天已黑定。他们终于踏上了下山的路。下山的路虽没有山顶道宽,可牲畜单行没问题。 风雪渐渐小了。苏武让队伍停下,让走不动的人骑上马,军士牵马前行。下山时坡较缓,走起来不大费力。 走一个多时辰,风雪彻底停了。向导胡图黎喊着:“大家加把劲,目的地快要到了!” 不久,大家闻到了草木的香味。苏武瞧着黑乎乎的天,问向导:“胡先生,还有多远?” “大概半个时辰吧!” 苏武闻言出列,缓ui慢前行的队伍喊着:“大家加把劲,我们马上就到休息、吃饭的地方了!” 大家的脚步有力多了。半个时辰后,苏武看到前面火把照耀下的平坦地,有处亮光,仔细一瞧是帐篷,高兴地:“我们到有人的地方了!” 大家也看见了,纷纷兴奋地:“终于能休息了!能吃饭了!” 苏武命令队伍:“将士们,我们下到平地,不要打扰住家。就地休息,搭帐篷,埋锅造饭!” 队伍悄悄来到平坦地,苏武低声吩咐士兵:“军士们,各执其事!”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搭帐篷者搭帐篷,埋锅做饭的做饭,照顾被送人休息的照顾人……一切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兰格尔瞧着这一切,把胡图黎拉到一旁。悄悄地说:“阿爸,这苏大人,并不像我们了解的那样。他一定是个将军级的人物。” “嘘!”胡图黎悄声叮咛女儿,“咱只是向导,不要让对方看出咱是来迎接他们的!更不要让他们看出咱是一家人,你是女孩子!少说话,多用脑,多用眼!” 女儿调皮地右手搭左胸肩给父亲行礼,用男人粗大的嗓门:“大叔,放心吧!” 他们作为向导前来迎接大汉使节,来前,专门研究正副使节的情况,得知苏武只是皇帝身边的小小伺从官……今天走山道,苏武镇定的指挥态度,兰格尔感觉他不是一般的人。 饭后,安排大家休息后,苏武一再叮咛张胜:“晚上一定要提高警惕,要派人轮班警戒!” 他回到自己的帐篷,常会已经铺好地铺在门外站岗。他叫来两位向导商量明天的行程。 先前一月在大汉地界,一路上都有驿站,他休息时,按照路大人所提的路况,对着地图无数次的研究过沿途的情况。如今有了向导,一方面要提防他们,一方面要依靠他们。 他问他们:“请问两位兄弟,咱们明天如何行动?” 胡图黎从怀里拿出,自画在羊皮上的道路图,指给他看:“咱们还是沿着有水有绿地的地方前行,虽说不如大道好走,至少沿途有放牧人家,遇到困难能很快解决。” “能保证安全吗?”苏武直接问。 兰格尔不满地;“你不相信向导?” 苏武忙说:“不是,不是!” 胡图黎瞪了兰格尔一眼,她低头不吭气了。 胡图黎给苏武解释说:“我们不是大部队急行军,而且还有老人,对不对?” “对对!”他心里犯嘀咕,于是说,“两位兄弟,今晚我们我们住一帐篷,怎么样?” “你是怕我们跑掉吗?”兰格尔心直口快地。 “是啊!”苏武微笑反问,“怎么,不敢?” “有什不敢的?”兰格尔合衣躺地铺上。胡图黎和苏武正在商量着注意事项,兰格尔就睡着了。 这半月多,她真是太累了。第一天接到任务熟悉情况,第二天就和阿爸出发,每天打马行一百多里地,半月后到达云中,还有没有来得及休息,就和苏武他们一起回行。 胡图黎看兰格尔睡着了,恭谨的对苏武说:“能和将军同榻而眠,是我们的荣幸!” 他将女儿推到尽里面,自己挡在外面躺下。他要保护好女儿,尽管她是男装。 苏武带着队伍打算走东道,走路大人亲自绘制的其回大汉家的道路。如今两位向导把他们带上了崎岖的山道,他心存疑虑怕有诈……夜里定要提高警惕! 一夜无话,第二天朝阳升起后,大家才起来。夜里,苏武起来查了两次岗哨,到天明时才疲惫的睡着。忽然外面传进阵阵喧哗声惊醒了他。 他忙从毡毯上爬起来,奔出帐篷一瞧,是胡图黎和一壮汉在摔跤。大家高兴地围观,加油! 双方斗了几个回合,老胡赢了。壮汉不服气挑衅起来……老胡倒退着寻找机会,终于趁机扑上前抱起壮汉,掂举起来。大家的心提到嗓子眼,瞪眼瞧着老胡。 胡图黎没有松手,微笑着把他地放在地上。大家掌声雷动,欢呼说:好!好啊…… 苏武打量着周围地形,面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辨别方向……这是南方位,原来,昨天在山上转了三个方向。 树木葱茏的山坡下,依小河散居着七八户原木圆顶房子的人家。每家屋旁边都有木栅栏围着的牛、羊圈,还未放牧羊儿牛儿圈里咩咩、嚒嚒呼喊着。 夜里看见的帐篷,竟然是剥了皮的新原木围建的圆顶房屋,门上贴着红喜字,是儿女们新婚的房子。这里周围能种庄稼的地方,都种着包谷,谷子,油菜,葵花…… 他脑海里盘算着,这里距云中,也就是个二百四五十多里的路程,说不定是汉人居住的地方。苏武瞧见前面一家屋旁的菜园里,一着棉布衣的老人,佝偻着身子锄地。 他走过去打招呼:“老人家,您忙呐!” 第六章 不打仗了好 第六章不打仗了好 老人听见问话,回过身一看是位汉人官员,停下手里的活问:“是北去王庭相访的汉官吧?” “对!” “这不打仗了好!”老人赞成地。 “听老人家的口音,是河南面的人吧!”苏武帮着老人拔着地边的草。 “是啊!多年前被胁迫过来。后来两边打仗不得安生,才又逃到这里!”老人说,“如今见了家乡人,才敢说实话。” “这里平安吗?” “这里是深山。前面有几道山挡着,后面有多到山丘隔着,还算安然。” 苏武这才瞧见这里四周是山,中间是个山窝子,还是一年四季能见阳光的山窝子。他由衷的赞道:“老人家真会选地方!” 老人捋着稀疏的胡须笑了。 “老人家,这里据王庭远吗?” “八百六十多里地吧!” “听老人家说的有整有另的样子,莫非去过?” 老人打量着苏武,瞧他一身的正气,悄悄说:“这多年,北漠无王庭。双方不打仗消停了。去年夏天,我打扮成做生意的胡人,骑马带着孙子逛了一回。” “那地方怎么样?”他不禁问。 “是北面最好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树有草的好地方。”老低声音对他说,“那地方周围丘地多,河两岸平坦坦的,一马的草原。” 苏武冲老人竖起称赞的大拇指,两人会心的哈哈笑了。笑声在在山间回响,在空气中震荡。苏武辞别老人朝帐篷走着想,看来这两位向导还是可信的。 饭后,队伍开拔了。张胜负责断后,苏武和两位向导走在前面。半个时辰左右队伍上了前面出山的道。 这山道朝东,开始道路还算顺和,可是越走两面山在半中腰间将要贴在一起,中间道路狭窄只能过一个人,马匹和骆驼身子,蹭着山壁才能通过。 胡图黎介绍说:“这条路是这里人为了防御外人入侵而为的。这路开始只有敢于冒险的人才知道。我也是两年前,从云中回家,一位商人朋友带我第一次走过这里。” 昨晚上,胡图黎和兰格尔准备租住民家,苏武却让和他们一起住宿。虽然双方心理有所戒备而互无干扰,互相初步也就有所了解,今天行军话也就多起来。 “看来,这里的人家相处得还不错!”苏武说。 “去年初冬,我路过这里,大雪下个不停,住了几天,摸清了他们的情况。他们这里一共十家人,自己起名为十架山。六户云中人,四户胡人。”胡图黎说。 兰格尔接过话题:“他们能和睦相处,一定是在艰难中,互相帮助过来的!” “是啊,患难见真情!”苏武感慨地。 “那你和我们向导之间,是不是也属于、你说的这样呢?”兰格尔调皮地问。 经过这多天的相处,她觉得这位苏大人是个可信赖的正人君子。特别是昨天半夜里,他把自己的棉被轻轻的给她和父亲盖上,自己和常会合盖。显得是那么慈祥,小心翼翼。 当然她是在假装睡着的,想必父亲也是一样的。 胡图黎嫌女儿话多,忙对她说:“兰格尔,小心脚下!” 她不吭气了。 为了赶路,这多人分别带了中午吃的东西,午饭都是边走路边吃的。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才走出了隐蔽的山路小道,进入到沟豁丘陵、沙土包的地带。 苏武命队伍定下休息,拉着胡图黎攀上道旁的一土丘,瞧着漫漫沟豁土丘问:“胡先生这里距大道还有多远?” “骑马一天的路程!” “这就是说,我们这多人还得走三天!” “对!”胡图黎指着前方一高地说,“今晚咱们就在前面的高地上安营扎寨。” 苏武问:“这周围有人家吗” “你看这慌丘野豁,干旱无水,只长几颗絮絮草,人和牛羊能活吗?” 他想想又说:“第一次路过这里,有两家牧人。我和朋友还在其一家住了一夜,听说是躲仇家来的。去年路过,就搬走了。” “那咱今晚就住他们住过的地方。”苏武说。 “好!” 由于队伍中没有女眷,晚上每个帐篷里,整个都铺上毛毡毯,大家一个挨一个挤在一起谁教的。按苏武的意思,今晚向导和随行人员住在一起。 饭后休息时,兰格尔拉着胡图黎走进苏武的帐篷,对他说:“大叔,咱今晚就住这里!” “好!”胡图黎不愿意女儿住大帐篷,虽然大家都是和衣而睡的,也怕女儿难堪。他对苏武说:“我们还是和苏大人住一起,行吗?” 苏武瞧着一半个做了小仓库的帐篷里,仅留下只能睡下他和常会两个人的地方,为难地:“这、这、这恐怕太委屈两位!” “不委屈!不委屈!”胡图黎忙说。 兰格尔接着说:“我睡最里面,大叔紧挨着我。我们打脚头挤一挤,能行的!” 她俯身把毛毡,朝只能放下双脚行道上扯了扯,地方大了些:“看,这样不就能挤下了!” 苏武只得说:“那——只有这样了!” 巡逻回来的常会要和兰格尔挤在一起。这多天来的相处,他觉得这位比自己年龄小的向导很是有趣,汉话说的很溜不说还蛮有性格的,就想更深的了解他。 常会名义上是苏武的随从,实际上是皇上派来协助苏武工作的情报人员。他和她挨挤着躺下,黑暗中问:“兰格尔兄弟,你今年多大?” 她调皮地:“怎么、想义结金兰?” “哎,你汉话怎么说得这样的好,还懂得我们大汉的义结金兰?” “奇怪吗?” “对!很奇怪!” “嗯——”兰格尔沉思会儿,“我父亲是生意人,常带着我到汉地经商,再加上我、也很聪明呀!” 其实,胡地的汉人也不少。胡人扰汉的目的,一个是民族的野性,更重要的是他们生活的地域严寒艰苦,就想侵占汉人的土地,掠夺财物,掠夺汉人给他们做奴隶,种粮食…… 胡图黎听着女儿的回答比较满意。 “那你说,是如今你们安稳的生活好,还是过去那样打打杀杀的好?”常会故意问。 第七章 怎么办 第七章怎么办 兰格尔不知怎么回答了。这多年来,胡人和汉军的多次对抗,汉军对胡人的多次大围剿,使他们的元气大伤。 去年夏季干旱蝗虫肆虐,草原一片凄凉;漫长的冬天狂风暴雪,严寒异常,人和牲畜死亡巨大…… 现如今他们退进大漠以北的腹地修生养息……她不能说这些,更不能暴露自己身分沉默了。 苏武听着他们的谈话知道常会的用意也感到兰格尔的难堪,于是说:“你们年轻人,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疲累!” 常会胳膊肘轻触下兰格尔,悄悄说:“睡觉了!” 不一会儿,常会就打起了鼾声。兰格尔听着身边轻轻鼾声想,这苏将军还是个很细心的人,为我解了尴尬……她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他们走出沙沟豁已经是第三天中午,吃点各自带的食物,终于踏上了一旁是沙岭丘地,一旁是沼泽湿地的所谓正规道路。大家走出干旱闻到湿润,心情畅快多了。 苏武心中盘算了下,这十多天走的路程是云中到目的地的小一半。这两位向导还行,带着队伍走了个箭弓的弦。避免了沙漠的炎热不说,还走了个捷径。 苏武瞧着烈日下,一旁是光秃秃的沙豁荒丘,一旁是条即将干枯的沙河故道,片片的湿地生长着苔藓和一些灌木沙柳。湿地植物上面的空气被烈日吓得摇晃发抖。 大家走着走着,不新鲜了。渐渐感到浑身炙热难耐,满头大汗,直喘粗气。几位年长的匈奴使节已经一步一喘,迈不动腿了。 这鬼地方,要是遇到土匪……苏武汗流满面,手搭额头,眯眼瞧下天空,晴空无云只有骄阳;再看着道上一步一喘的人们,不禁问身边的向导:“胡先生,这道上安全吗?” “基本上是平安的。” “你看,队伍中的老年人,已经热得不行了,咱们是不是该休息一下?” 胡图黎手抹了下头上的汗,四下里打量下,指着前面的距道路有五尺高的沙沟说:“那里可以容下这多人休息!” 苏武观察下周围的地形:“好吧!” 在胡图黎的带领下,他们艰难地爬上沙沟,朝前走了两丈远的地方,里面有一天然的凹洞,能容纳下一百多人。 苏武亲自进洞,用节杖把敲敲周围还算结实。吩咐张胜安排大家进洞休息,吃点食物,自己走到外面登上高处放哨。 这一进入沙漠走上通道,苏武的警惕性更高了。虽然向导很负责任,他们毕竟是胡人。自己身为护送的负责者,必须得时时、地地的注意安全。 常会休息会儿上来:“大人,我来!您去歇会儿吧!” 苏武叮咛说:“眼睛一定要睁大!” “我知道了!您放心!”他看苏武下去了,站在那里观察着周围。 兰格尔拿着羊皮水囊上来:“常兄!” “你来干什么?” “和你一起放哨呀!”她说着,坐在他脚下,拉拉他的裤角,“坐下吧!” 他们坐在一起。常会注视着道上。 “也没有必要这样紧张吧!”兰格尔说,“这里很少有人居住的,胡兵也不来这里。” “你怎么知道胡军不来这里?”他警惕地注视着她。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她不满地,“这里距王庭道路最远,现在又不是打仗的时候!” 他微笑问:“那你说,什么时间是打仗的时候?” “不跟你说了!”她不理他,可也不走。 胡图黎看不见了兰格尔,走出洞外喊:“兰格尔!” “来了!”她站起来朝下走。 他看见女儿过来,悄声生气地:“不准离开我!” “是!大叔!”兰格尔调皮地笑着。 他想则备女儿,没说出口,只是抓住她的肩头:“年轻人,地理不熟,别乱跑!” 据他观察,常会是个机灵聪明的年轻人,能跟着苏使节,就不是一般的人。他怕女儿和他在一起,说话不注意露了馅儿。 休息了一个时辰,大家避过了太阳最毒的时节,队伍又出发了。他们走上大道不久,后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呼救声,且越来越近,是苍老的女人呼救声。 苏武把节杖递给身后的赵根儿,吩咐张胜带着队伍原地休息。自己带着常会骑马倒退三丈多远,挡在道上。胡图黎也打马过来挡在他两个前面。 须臾,他们望见两个骑马的胡人男子,一位身后驮着捆绑的白发苍苍的、哭喊救命的老妇人,一位身前拖抱着一哭喊阿婆的小孩子。 苏武打马上前,挡在路中间,厉声喝道:“停!下马!” 常会立即打马上前护卫在苏武旁边,胡图黎飞马过去挡住他们退路。 两位无奈勒马,留胡子者愤怒地:“什么人,竟敢阻挡王爷的路!” 老妇人大喊:“恩人,救命!” 五六岁的女孩子哭喊着:“阿婆!阿婆!” 苏武下马,和颜悦色地问:“两位壮士,为何如此?” 年轻者怒气冲冲地:“她是我们部落的,要偷着回云中,被我们发现抓回!” “原是这样!”苏武用商量的口气说,“请二位下马一叙!” “你是汉人,少管我们的事!” 胡图黎说:“我是胡人,应该管吧!” 两人无奈下马。胡图黎从马上解下老人,常会上前抱下捆绑的孩子。 老人瞧着身着汉将军服装的苏武,立即跪在他面前哭泣说:“我,我和我六岁、的、的儿子,二十多、年、前、逼迫胁裹到、到这里……” 听了老人的简单的哭诉,得知老人年轻时和六岁的儿子被胡人抢掠而来,给头人种地。儿子长大后和当地的一女子结婚,生育了两个女儿。 两年前儿子战死,媳妇带着八岁的大女儿另嫁了。家里只有她和这小孙女、生活艰难。 老人哭诉说:“俺、俺不想,老死、他乡,想带着这小的回云中。就、就一路、向、南乞讨,刚、刚走上大道,被、被发、现。呜呜……” 苏武很了解老人落叶归根的心思,可是自己面对着不了解身份的胡人向导,又不能和面前的两胡人决斗强抢人质,怎么办…… 第八章 保住生命 第八章保住生命 苏武沉思会儿,温和的跟两位商量说:“兄弟,请看在老人为你们辛劳了一辈子,连儿子都为你部族利益牺牲的份上,就让老人回云中,落叶归根吧!” 年轻者恶狠狠地:“不行!” 苏武严然地瞧着胡图黎:“胡先生,你看如何处理?” 他知道两个胡人不会让老人走的。这刚好试试苏武的本事。于是对他说:“就按你的意思办!” 对方年长者,怒对胡图黎说:“你也是胡人,为何替汉人说话?这不行,他们坚决不能走!” 苏武生气地:“怎么,你们连老人和娃娃都不肯放过吗?”年轻者挑衅地:“放过?也行。咱们两个比试下,你要是 能胜过我的话,他们可以走人。要是输了,连你也死路一条!”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苏武认真严厉地。 “绝不反悔!”他对胡图黎说,“你来做证!” 常会上前对苏武说:“大人,我来吧!” “你照看她们老小!”苏武脱下外衣扔给常会,身着精干的束身衣裤问:“是马上来呢,还是马下来?” “马下来!”年轻者不满地,“我这摔跤能手,不信拿不下你!” 年轻的胡人根本就瞧不起汉人。他虎视眈眈地和苏武过招,两人赤手空拳,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苏武过去陪着太守的父亲在代郡任上,跟着胡人教练学过摔跤。他很聪明能举一反三,学得快不说,还能因地制宜想法克敌制胜。现在刚好练练。 这胡人看急忙赢不了苏武,趁苏武后退之际,猛扑上来欲抱他腰。苏武灵活的一闪躲过,伸出脚踹在他小腿上,嗵一声,他倒在地上。 “不算,不算!”年长者忙说,“还是我来吧!” “不行!”胡图黎说,“这是一对一的!” 常会过来说:“大人,我来对他!” “看人一样重要!”苏武对胡图黎说,“让他来吧!” 姜不愧是老的辣。年长者的摔跤的技巧比年轻者好多了。几个回合下来,苏武有点吃不消了,满头大汗。 那年长者看他已力不从心,咬着牙使出黑虎掏心的架势朝他逼过来,他的节奏比苏武慢半拍,灵活的苏武咬牙关跳躲而过。 他步步紧逼,苏武无有还手之机,只有灵活的躲闪,寻找机会。这次躲闪过后,趁机反手抓住其一只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朝外一掰,胡人大叫一声倒地打滚。 苏武欲将倒下,常会扑上前抱住他。 胡图黎对怔在一旁的年轻胡人说:“年轻人,还不搀扶起你的人快走!” 轻年者被提醒,不服地瞪了苏武一眼,搀扶起年长者,牵着马走了。 “感谢大人救命之恩!”老人忙拉着孙女,“快感谢大人!” “老人家,受惊了”苏武缓过劲扶起老人,抚摸着孩子的头说:“要好好听阿婆的话!” 孩子泪流满面,懂事地:“谢谢大爷!” 苏武穿上外衣,打量祖孙两人,沉思着对常会说:“常会,你和赵根儿,骑马把他们送回云中大营后,再来追我们!常规,你是知道的!” 苏武注视着常会。 “常会遵命!”他会意地。当着胡图黎地面苏大人不便再叮咛什么。他会按常规,让她们交代清楚自己的一切,交给云中驻军备案…… 常会两人打马送老人和孙女回云中,走他们经过的捷径。这条路打马二次行进,发现只是两端进山地有二十多里难行之道,是时隐时现崎岖的羊肠小道。 中间朝里走渐渐变成打马能行的道路,也是十家山人为了自身安全,搞得隐蔽之地。 他们两个身强力壮的年青人除了喂马,和马一起休息外昼夜奔行,来回只用了五天多的时间,第六天下午就追上了队伍。 队伍进入到沙漠境地,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沙丘如雕刻的版画般无限地伸展着无边无际,叫人震撼。 他们行到一有水的地方,苏武和向导商量,休整半天,为大家准备好十天的干粮和水,各自带着出发。 一天,队伍沿着道沙岭在黄金般的沙地上跋涉前 进,虽然很累可太阳温和,微风吹送还算惬意。 中午时,老天发怒了。狂风大作,飞沙漫漫,遮天蔽日。人和牲畜都睁不开眼睛,迈不动脚无法行进。 胡图黎看准风向后命令大家:“诸位都手拉着手,逆风一起朝右方平坦地撤!” 苏武接着喊:“大家都听向导指挥!军士各人执行各人的任务,赶快帮助人畜朝平坦地撤!” 大家个个手拉着左右人的手,军士们扯拽着骆驼和马匹的缰绳,顶着风沙撤退着。在离开沙岭三丈远的地方,胡图黎让大家停下,面朝风沙抱头卧倒。 半个时辰左右,狂风终于累了,沙子也飞不动了。人们睁开眼睛站起来,吐着钻进嘴里的沙子,瞧着身后不远的沙岭,已经被沙子填平了。 人人都倒吸口凉气,谢天谢地谢向导!否则,这多人都会葬身沙暴中。苏武给胡图黎行了个胡礼,由衷地:“感谢了!” “分内事,不客气!”胡图黎介绍说,“走沙漠,遇风沙,首先要到平坦地,面对风沙抱头卧倒,这样可以保护生命!” 苏武瞧着天气跟他商量:“老胡,你说是不是让大家就地喝口水,吃点东西?” 他瞧着天空,沙尘渐渐退着,可看见太阳说:“行!” 大家就地嚼着干粮喝着水。骆驼一次吃饱可以耐多天不吃东西,可是马却不行,每天都要加草料的。在沙漠里也不能例外,否则会走不动的。 马夫给马匹各分了些许黑豆,马在咯嘣着。骆驼眼睁睁地瞧着,嘴也喏动着,鼻子噗噗吹着沙子提意见。苏武见状,吩咐马夫给骆驼们也分点儿吃的。 队伍重启后,苏武和胡图黎走在最前面。苏武问:“胡先生,你让队伍到平坦地,我想是这样的道理。由于平坦地,阻挡不住风沙,可保住生命。对不对?” “太对了!他高兴地,“读书人,就是好,遇事能说出道理来!” “你读过书吗?” “我呀,该读书的时候,跟随父母在马背上奔波。后来年长了,有时间读书又很忙,只是跟汉人读了半年书。” 第九章 风沙肆虐 第九章风沙肆虐 “你会认汉字?” “还会写几个。” 苏武想,这人不是胡人的商人,也不是老百姓。自己又不能再问什么,只是问:“胡先生,还有几天能走出沙漠?” “还得七八天吧!” 他故意问:“比这道还难走吗?” “最不好走的是,前面还有段大沙沟。要是运气好的话,很快就能经过。” 本来夏季白天时间比夜里长,可这北方的夏季白天时间比夜里更长,快到亥时天还亮着。夜里很短到寅时天就又 亮了。 队伍走进沙漠腹地,在向导的安排下,晚上一般都是在道旁开阔地搭帐篷休息。 要走大沙沟的这天一早,天刚亮,胡图黎走出和苏武住的帐篷,查看天气情况。天空万里无云,星光璀璨,是好天气。真是天助我也! 这条大沙沟,打马一个时辰左右可过,可这多人行走,至少也得三到四个时辰。队伍趁早用饭后带着食物和水出发了。 队伍行了三个多时辰都比较顺利,直到人肉眼能看到沟口时,忽然,身后一阵阴风袭来,接着暴风裹着黄沙轰吼着从后面推压而来。 有的人悴不及防,被风沙裹倒下了。胡图黎扑倒沟壁前,背靠着沟壁竭尽全力喊着:“大家像我一样站立,紧靠沟墙!大家靠沟墙!” 士兵们也跟着呼喊着,拉扯起倒下的人,紧靠沟墙…… 胡图黎:“大家要站立紧靠沟墙两边,背朝外,抱头紧抵着墙,不要被风沙裹倒!” “诸位一定要听向导的话,不能擅自行动……” 苏武硬是拄着节杖呼喊巡视着,并且指挥着士兵把驮着辎重的骆驼马匹尽量朝沟墙边靠紧靠好…… 突然,随着风沙的肆虐声,一位叫卫或,五十多岁的被护送胡人使节,发抖喊:“我冷冷、冷!” 身边的士兵立即贴身围在他周围,给其取暖。苏武大声对大家说:“诸位,互相挤紧些可以御寒!” 大家紧紧地一个靠着一个,抱头紧抵着沙沟壁站着,暴风沙遮天蔽日从身后他们驰过,抽打得他们从头到脚生疼。 骆驼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一声不吭地靠墙站着闭目养神。马儿却不时尥蹶子昂昂叫着,平添这生气,鼓舞着大家。 天暗下来,风沙终于慢了停了。大家麻木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发现个个人的腿,多半都埋在沙子里……我的妈呀,当时要是倒下无人管的话,就被沙暴给活活地吞了…… 苏武吩咐年轻的士兵,把全身麻木的人们从沙地里抛拉出来:“现在大家慢慢地活动活动腿脚,互相照顾着朝外走!” 队伍终于人困马乏地跋涉出沙沟,西方天空晚霞迷人。东方天空,月光弥漫。放眼前面。目所能及之地还是漫漫 沙野。 苏武问向导:“胡先生这里能休息吗?” “不行。再走一个时辰的路,才有休息的地方!” 苏武瞧着缓慢前行的队伍,听着人们脚踏在沙子上噗嗤、噗嚓无力的脚步声,鼓励说:“大家提起精神加把劲,再行半个多时辰,就到休息地了!加油啊!” 队伍中的兵士跟着喊:“加油啊!加油啊……” 喊声在空旷寂静的沙漠中格外地响亮,鼓舞人心。大家互相扶持着,虽在沙漠中艰难行走,脚步还是加快了些。 兰格尔和常会牵着马,从后面奔到队伍前面。她无话找活地:“常兄,到云中送人怎么这快就回来了?” “怎的,你不希望我回来?”他微笑瞧着她。 她气得捅了他一拳:“不识好歹!人家好好问你的,是关心那婆婆和孩子!” “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他也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一下,撞在她胸脯。 兰格尔疼得把缰绳塞在他手里,双臂抱胸出列蹲在道旁。队伍机械的从身边走过。 常会见状,把两马缰绳飞快系在一起,狠拍了下马屁股让它们先走,跑过来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兰格尔起来说:“没事,好了!” 胡图黎经过拉着女儿就走。 常会追上来,道歉:“兄弟,对不起!” “我真的没事!”兰格尔说。 “还不快走!”胡图黎对女儿,“你头疼的毛病犯了吧!快骑上马走!” 他拉着女儿追上前面的马,兰格尔翻身上马,他牵着另一匹马跟着前行。两向导走在队伍最前面。 苏武拉着常会快步前行。常会看前后听不见他们谈话时,悄悄汇报:“大人,那孩子是个男孩!” 苏武笑了低声地:“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奇怪地。 “那天我摸过他的脑袋!” “您真神了!”他接着说,“其实,这是婆媳两人商量好的。为了给丈夫留下后代,从小隐瞒孩子是女娃娃。想着总有一天,能让婆婆带着孩子回大汉的。她们家在河南。” “按情况,登记造册了吗?” “不单详细备了案,我还告诉那老妈妈,是您救了她们。还给老人留了银子,让大营主管给她们优抚照顾。” “你做的很对!”他叮咛说,“这你知道就行,不能告诉其他人!” “这我知道!” 五天后的下午,她们终于看到沿途一些地方有了些沙柳等等灌木和绿草。苏武兴奋地问向导:“胡先生,看来沙漠走完了?” “可以说。不过,还得提防沙暴危险!”胡图黎说,“前面有两户人家呢,咱们晚上心情可放松一下!” 夕阳下,队伍走进一条沙沟。沟道里有片杨树林,泛着金光的绿叶,随风哗啦啦唱着舞动着。 这里竟然还有条小河,河两面的沟坡上是草场,一群羊儿悠闲地吃着草。近处草场上有几匹健壮的马和几头奶牛。 横穿沙沟的道路边有两座气派的圆顶木屋,炊烟袅袅。屋前一壮年男子在收拾着马鞍、缰绳等等牲畜用具。胡图黎老远喊:“主人家,来客了!” 实际上,这里是走出沙漠进入首府哈拉和林的第一个匈奴官方驿站。在胡汉双方打仗时比较热闹。近几年双方没有大的摩擦,就是传递个情报接待过往的官员行人。 他们一到,主人立即宰羊招待,队伍里的伙夫即刻埋锅造饭。过沙漠半个多月来,没有吃过一顿正经的饭,别说是吃饱了。 大家美美的吃了顿晚饭就休息了,谁知半夜里,睡在卫兵身边的卫或,喊开了肚子疼。 第十章 绊马索 第十章绊马索 照看他的士兵扶起他来到外面蹲下,他就是拉不下来,憋得难受忍不住呻吟喊叫……士兵急得赶紧跑到苏武帐篷门前喊着:“苏大人,苏大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苏武,听见有人喊,一骨碌爬起来问:“什么事?” “卫或病了!” 他一听有人病了,立即起来撩开门出来。惊醒了的常会和两位向导也起身跟着出来。 “小向导,你给咱看家!”苏武对兰格尔说。虽然夜里有人站岗放哨,可他还是不放心。 苏武让常会去叫随队的大夫,自己和胡图黎跟着士兵去看病人。大夫很快的到来,一问病人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大家进入沙漠,一路上吃的都是干粮,喝的水少,肠干便秘。晚上吃了肉,和积在肠胃里的陈东西,纠结一起出不来,憋得疼痛难忍。 是啊!苏武觉得自己一路走来,也有这种情况,不过不厉害。这时被惊醒的人围了过来。 “大家是否有人,感到和卫先生出现一样的情况,拉不下来?”苏武瞧着大家问。 这一问,大多数人才说出了这难以启齿的事,也有的人还说尿不出来,只是还能将就着承受罢了。 这水火不下,可不是个小问题,搞不好要憋死人的!苏武让大夫配上几样通利的药物,连夜熬着给大家喝了。他找来张胜和向导商量,队伍在这里休息一天。 队伍虽说走出了沙漠,只是路上的风小了些,沙尘小了些,沿途能看见沙漠中生长着稀疏毛草,夹杂着几颗沙柳的绿色罢了。 队伍继续前行了两天,才看见道边的沙漠中,长着几十棵胳膊粗的白杨树林子。 看见了树林,所有人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到林边,苏武让大家坐下来喝口水,休息会儿。 几位上了年纪的胡人使节,在汉生活多年,已经步入老年,身体都不大好,开始时回家的欲望支撑着,路途乘车,还有士兵专门照顾,汉道又有驿站,身体还好。 进入胡地后,他们改成了骑马;特别是进入沙漠后,时不时还得下马徒步。经过这多天的折腾,有两人骑马都得背靠着士兵帮扶,不然就会倒下。 苏武瞧瞧周围空旷还算安全,跟胡图黎商量:“咱们是不是可在这里休息过夜?” “这里是草原的边沿地带,不大安全。再赶一天的路,就到了余吾水,那里有人家,有驿站,有萨满,可休整两天。” 胡图黎瞧着将要回家的夕阳说:“咱们现在极昼圈,夜里有亮光,让大家吃点东西,趁着凉爽多走会儿!” “那——听你的、吧!”他沉思着迟疑地。 苏武看着两位身体虚弱,走不动者,想先送他们到驿站休息,又怕半路上出事,两国之间不好交代。只得让大夫给他们诊脉服药后,让士兵陪着马上照看,一起连夜赶路。 这里到哈拉和林,只有不到十天的路程,只要注意,路上还算是安全的。 队伍开拔,走了一个多时辰。朦胧中,前面一对人马呐喊着迎面而来。 苏武命令:“队伍全部靠左,道边草地停下!” “我打马前去看看!”胡图黎翻身上马迎上前去。 苏武命令:“张将军,你带二十位军士,把客人和牲畜集中后撤到五丈远,保护起来!常会、赵根儿:你们两个组织士兵,按要求,扯出几道绳索,伏挡住道路!” “知道了,绊马索!” “立即行动!”他又组织好刀斧手在各绊马索后面…… “你们都听常会指挥!”他安排好一切,打马飞快追赶胡图黎。 胡图黎迎上前挡住骑队,看清是三十多骑佩弓箭拿刀的蒙面者,厉声喝问:“干什么的?” “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钱!”为首者气势汹汹地。 “真是无法无天了!你知道这是什么队伍吗?” “我知道,这是汉人出使王庭的使节队伍!怎么了?”对方蛮横地。 胡图黎抽出锋利的腰刀,蔑视地:“这队伍关系到胡汉的关键大事,你们谁敢动下试试!” 苏武赶上来和胡图黎一起挡住道,大声说:“朋友,就是天大的事情,也好商量的嘛!” “别听他忽悠,弟兄们,给我上!金银财宝,谁抢着归谁!”为首者一声令下,三十多骑人马朝他们压来。 “胡先生,快闪开!”说是迟那时快,苏武马上跃起,拽着身边的胡图黎翻滚在道旁草地上。 三十多骑人马举刀砍了两匹马,朝后面的队伍冲来。 常会瞧着敌骑过来,指挥扯马索者:“大家用力拉扯起!” 马骑过来的前面者被绊倒,后面的来不及勒马撞在前面倒了的人马身上也倒了,后面的马骑就是闯过,还有多道绊马索等着…… 只要人马翻倒,就有刀斧手等待噌嚓砍头…… 不到半个时辰,来要买路钱的三十多骑人马就都报销了。 常会点亮火把查点情况……对方只有一十七八岁的小青年还活着。他只是跌下马一只胳膊跌断了。多亏他最后一个打马前冲,半道跌下马而避免了挨刀子。 苏武叫来大夫,给青年敷药固定包扎后,立即审问…… 据这小青年交代后,推测:是绑架祖孙两的那两位部族头目,被放回后,联络了相邻部落三十多兵骑,前来寻仇抢劫的。 苏武问青年:“你们经常如此抢掠吗?” “我是头一回。”他说,“我是逼迫来的,不来就要被头人打死的!” 苏武瞧着朦胧的天空想,来抢劫者都丧命了,今晚这里一定安全。他对胡图黎说:“胡先生,咱们就此搭帐篷休息!” 兰格尔听后赞成地:“苏大人,这里现在最安全!大家都去休息,我和胡大叔搞几匹年轻的马肉,让大家明天早上,好好地享受一顿美餐!怎么样?” “那就看二位的本事了!胡先生你说呢?”苏武虽然推测,这事是那天被放回绑架老人孩子者搞的事,可那是十几天的前事啊……他觉得和胡有关莫非是他安排的…… 第十一章 非常时期 第十一章非常时期 “嘿!这是咱最拿手的事!你们都休息吧!”胡图黎说着,和兰格尔拉匹满身是血还在挣扎着的肥肥胖胖的马,扔在一旁的草地上。 常会打着火把给照亮,胡图黎抽出腰刀,准确地插入它的心脏,一会儿不动了。两人过去又挑了匹年青的小马过来,刀刺心脏…… 两人各一匹马,只听刀子飞快噌噌地划动着……一会儿马皮就剥下来。常会瞧着他们刀法娴熟的样子想,这胡人真是厉害,一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牛羊马匹…… 胡图黎一刀破开马肚,兰格尔伸手进去抓揪出颗、血淋淋冒着热气的心递给常会:“常兄,拿着!” 他瞧着在她手中还在跳动着,血乎乎的东西不敢接,可也不能显示胆怯,在一旁扯了把草放在地上:“搁在这上面,干净。” 张胜带人打扫完战场,安排好站岗放哨的人,进帐篷她躺下,很快进入到梦乡。苏武也很累,却睡不着,走出帐篷,靠着一头卧地的骆驼坐下,不敢闭眼。 这多年来,虽说北漠无王庭,可是小股的胡人进犯汉地的事时有发生。刚才的事情,真的很可怕…… 他瞧着不远处的胡图黎看他专心地忙碌着,起身围着帐篷和骆驼马匹转了一圈,叫醒张胜叮咛说:“安排伙夫,搞柴火架锅煮肉!” 张胜为难地:“咱们存的水,刚够大家明天喝的!” “拿出一半来煮肉!再来一半烧烤!” “好嘞!”张胜高兴地安排去了。 苏武走到胡图黎他们跟前问:“胡先生,这马肉能烤着吃吗?” “咱挑的这几匹马岁数不大,肉嫩,能行!”他低头忙碌着回答。 “你们经常吃马肉吗?” “不舍得的!”他直起腰解释说,“今晚是非常时期,咱们不吃明天就是野狼的了!再说咱们这一行人,也得改善下生活了!” 肉下到锅里,常会架着柴火,兰格尔指挥伙夫烤肉…… 苏武和胡图黎靠着卧地的骆驼坐下,胡图黎感激地说:“苏大人,感谢你救我一命!” “此话从何说起?” “面对强盗你临危不惧!不然的话,我只有短刀,会被他们砍死的!” “都是自己人,你不也多次救了队伍吗?” “那是我的责任!” “救你也是我的责任呀!” 两人互相瞧着都笑了。 苏武想想说:“咱们去看看那位年轻人!” 他的胳膊固定上药后,在医生的帐篷里躺着休息会儿,就不太疼了。他吓得睡不着,回想着刚才头人的全军覆没……我的命真的很大…… 苏武和胡图黎撩开门帘进来,他一下子坐起来,惊恐的:“我不是坏人!” “别紧张,我们是来询问你和部落情况的!”苏武坐在他身旁,和蔼地。 谈话中得知,他名得肯特,他阿爸阿妈他希望他像肯特山一样伟岸健康。可在他五岁那年,外族部落人侵占了他家的牲畜,打死他阿爸阿妈,他沦为小奴隶…… “是你现在的头人害了你阿爸阿妈吗?”苏武问。 得肯特摇摇头回答:“他们是一伙的。” 胡图黎问他们部落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他一一回答着。 原来,这些人都是前面沿路部落的人,他们前行不但要经过那里还准备在那里休息。如今这都不行了,免得这伙人知情寻仇,明天队必须得绕道走。 他们回到帐篷,胡图黎拿出自画的道路图,和苏武研究着如何走,等决定好方案,天已经发亮了。 马肉已做好,他们叫醒大家美餐了一顿,队伍趁早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沿着边缘丘陵地带中小道快步前进。 下午看到了真正的草原。一眼望不到边的绿,绿的草,绿的树,空气中都弥漫着绿色的草香,仿佛蓝天都映着生机勃勃的绿色。 在汉多年的胡人使节,看到了草原,高兴地:“我们回来了!我们回家了!” 卫或忘了病痛,让士兵扶着自己下马,跪在草地上呜 呜地哭起来。 那是十年前,句黎湖单于刚继位,为了和大汉搞好关系, 派他带领使节团到大汉求和的,大汉也派了相应的使节到胡 地互访。 谁知这小单于却食言,扣留使节,派兵攻打酒泉郡,抢掠西地沿路小国边民,惹得打汉皇帝大怒,你扣我使节,我也扣你的,你抢扰我边界我就派兵征讨你…… 如此反复受苦受难的是我们这些互访的时节和打仗的士兵,还有老百姓。 卫或哭着,护送回来的六十多人都下马跪地难过了。他们不管在大汉呆的时间长短,此刻和他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胡图黎见状,搀扶起卫或,安慰说:“卫大叔,到家就好了!” 卫或擦着泪说:“我、我是高兴的来着!没想到、我能活着、回家!” 胡图黎对跪地的同胞说:“兄弟们,咱们马上就到家了,就要见到亲人了,该高兴才对!大家都起来!咱们再走一个时辰,到了有水的地方,搭帐篷休息,好好地看看草原!” 走进草原,天气凉爽了路也好走了。队伍晓行夜宿,三天后的中午,到达余吾水旁边,一个住着三十多户人家的部落。这里有一胡人的官方驿站。 在向导的联系下,队伍在一片空旷且干燥的沙土包上搭起帐篷。不久驿站送来了粮食、羊肉、柴火还有稀缺的蔬菜,队伍亲自做饭。 几位病恹恹的胡人使节,看到了自己的家乡,病好了许多。饭后,他们坐在温暖的阳光下,高兴地叙谈着回家后的打算。 胡图黎和兰格尔带着得肯特,找这里的萨满去了。 苏武和张胜安排好站岗事宜,带着常会沿着河岸走着查看地形。 这里沿河两岸都是草原,住人的地方有树木,多数是灌木,白杨树极少数的桦树。他们走上部落背后不远的丘地上,苏武让常会拿出罗盘,测定方向。 眼前的河水是由南向北流的,虽然肉眼看不见山,可以断定,河西应该是,地形专家路大人,所介绍的燕然山边沿地带。 第十二章 你就找他呀 第十二章你就找他呀 怪不得这几天越走越轻快,原来沿着丘陵,不知不觉走的是下坡路。 对,我们到了路大人说的两河平原。这两条河,一条是发源于西方燕然山的居水,另一条是发源于东方狼居胥山的居吾水。 在这里向北眺望,草原广袤深幽,些许高高矮矮的树林和灌木点缀其间,错落新奇。这个地方还不错。 居吾水河仅有丈巴宽,水量还不小。从高处远眺,它是从东边流过来,转了个很大的弯子到这里才向北流的。沿河能浇上水的地方,生长着吐穗的包谷、谷子和正在开花的油菜。 他们沿着河边小道回来,走进歪歪扭扭的所谓街道。街道两边大都是单家独户,原木围墙圆木顶上封着泥层,两个建在一起串葫芦一样的房子。 “这里房圆木顶房子怎么还是串葫芦式的?顶上泥怎么都封二尺厚,都不怕把房子压塌活了?” “这是北方牧人固定生活人家住房。前面房子做买卖后面是住家人。这里干旱,夏季日照时间长,热;冬天严寒季节长,冷。这泥顶房夏天隔热,冬天防寒。”苏武说。 这里都是卖牧人日常生活用品和放牧用的具的商家,还有两家是开着饭馆的,由于下午顾客稀少,大都关门了。 他们信步前行,来到两家串葫芦屋院连在一起的栅栏大院子门前。苏武瞧着一屋门上方挂这只铁环,对他们两位说:“咱们、进去找胡先生!” 他推开栅栏门,到屋门前敲响了门。 须臾,一虎头虎脑十多岁的男孩子开门出来,一看是汉人,慌乱地超里面喊:“阿、阿爸,汉汉人!” 屋里,正在跟萨满说话的胡图黎,一听汉人忙起身奔出门一瞧,惊喜地:“嘿,是苏大人呀!” 既有胡人的彪悍又有汉人的憨厚,三十多岁的男主人,跟着出来,诚恳地笑着点头。 胡图黎反客为主,热情地:“诸位,快请进屋!” 苏武微笑瞧着主人,礼貌地:“可以进吗?” 主人这才恍然热情地:“请请请!” 他们进门,分宾主坐在毛垫子上。 苏武打量着木板为墙,把屋子成隔成四份,门口一份是厅堂,其余挂着门帘的三个房间,称赞地:“这圆顶房子在外面看不大,里面还真的不小!蛮漂亮的!” 主人一口流利的汉话说:“大人过讲了,这是敝人看病的地方。” “哦,这就是我们说的医馆吧!” 主人点头,自我介绍:“本人,沮渠格尔萨满!” “苏武!” “贵方的医术很是厉害!”沮渠格尔对苏武说。 “何以见得?” “送来的青年,胳膊已经长好了!再休养一时,就能和常人一样了!”他佩服地。 “你怎么知道?”苏武微笑问。 “我摸过了!” “那你就是更厉害的大夫了!”苏武竖起大母指称赞。 “苏大人,我能和你们的大夫,互相交流一下吗?”沮渠问。 苏武目光扫视下胡图黎,他会意介绍说:“苏大人,这是我们胡人著名的萨满,沮渠腾林的儿子,也是他的嫡传!” 他虽然不了解这胡人萨满的情况,可凭他手能摸出骨伤生长的好坏,觉得这人很了不起。于是爽快地:“可以!你现在如有时间,咱就去军营!” 胡图黎和沮渠都很高兴。这既给了胡图黎的面子,沮渠萨满又能和汉人大夫一起交流医道、互相切磋学习。 胡图黎朝房间喊:“兰格尔!” 从里面出来一胡人女子说:“胡大哥,她太累了!让她睡会儿!” “这是我妹妹!梅尕,来,见过这几位大汉来的大人!”沮渠既介绍又吩咐女子说。 梅尕大方的行汉礼:“沮渠梅尕,拜见各位大人!” 苏武尴尬地忙还礼:“谢了!” “梅尕妹子,我们告辞了!”胡图黎怕兰格尔女装出来,拉着苏武告辞出门 他们走后,梅尕回到房里,兰格尔着女装坐榻上咯咯笑了:“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他们三个人,我连他是谁都不没看清!” “就是给你说谢了的那个人。” “你怎么知道?” “我们一路上在一起,他说话的声音,我能听出来!” 原来两位向导在驿站吃过饭,送得肯特到沮渠医馆,一进门,兰格尔高兴地喊:“梅尕姑姑!梅尕姑姑!” 沮渠梅尕出来一见,就拉着她进了后屋房间。 “这一路女扮男装,把人都捆索死了!我要换衣服!”兰格尔迫不及待地。 梅尕忙拿出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看,我们的尔兰又回来了!”, 在她正给她讲这一路上和汉人使节相处的趣事,她特钦佩地说:“我特佩服那位苏大人,他不但是个帅大叔,心地也善良,还满脑子智慧,武艺也高强” “那就是说,是十全十美的男子汉了?”她微笑打断她的话。。 正好苏武他们进门和胡图黎他们谈话。 她听见外面苏武说话的声音,对梅尕说:“就是他,外面说话的就是汉使节,苏大人!” …… “看来是个不错的人!”梅尕若有所思地。 “姑姑,你不是想找个汉人男人,回大汉吗,你就找他呀!” “你胡说什么?他在大汉一定有妻室的!” 尔兰忙说:“想办法让他帮忙,给你找一个呀!” “这只是梦想罢了!”梅尕拿起布带,“我去给病人换药了!” 兰格尔瞧着她走出门,叹了口气躺在榻上,瞧着屋顶,瞧着瞧着睡着了。 回驿站的路上,张胜奇怪地问苏武:“仁兄,你怎么知道胡先生在那里?” “只要看见沮渠家门楣上方的铁环,就知道胡先生在那里。”苏武笑了。 胡图黎问:“为什么?” “你不是说,带那青年找萨满、看病吗?” “对呀,这和铁环有什么关系呀?”他更奇怪了 苏武问常会:“常会,你见过沿街串乡给人看病的郎中,手里摇着的铁环吗?” “哦——我明白了,这是郎中给人看病的招牌!” 常会问:“这有什么讲究吗?” 第十三章 想回大汉 第十三章想回大汉 沮渠格尔也感兴趣地问:“苏大人,你能告诉这是为什么吗?” “你不知道你家为何挂它吗?”苏武微笑问。 “家父光告诉我说,这是汉人郎中行医用的,就挂了它。” “你们胡人萨满也用它吗?” “有的用,我们这里就用。” “其实这也是一种偶然,便成了必然。” “你能告诉我吗?”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苏武讲说,“相传当年,神医扁鹊有天进山采药,发现道上跪着只斑斓猛虎,长着血盆大口挡住道路。他真的吓了一跳,正要逃跑时,发现老虎没有伤人之意。、 “他定神一瞧,它长着大口向他发出呜呜呻吟声向他求救。原来它喉咙里咔了根长骨头,想让他给拿出来。这取出倒不难,可自己伸进手拿出时老虎一合口,手就没了…… “扁鹊瞧着它可怜的样子,思想良久,让它等着,自己下山找铁匠打了只铁环回来,撑住虎口取下骨头。老虎感恩, 向他叩头后飞奔山林。 “此事传出,游医郎中们为了显示自己也有名医扁鹊的医术,于是手里拿着铁环,并在大环上缀着小环,摇晃着发出响声作为行医的标志,并取名‘虎撑’。” “苏大人,你可懂得真多!”沮渠钦佩地。 “我看你的汉话讲的很地道!” 他耳语悄悄告诉他:“不瞒大人,我母亲也是汉人!” 苏武点头,爽朗地笑了:“哈哈哈……” 沮渠也高兴地哈哈笑了。同行者瞧着他两高兴笑着,也跟着笑了。 苏武得知沮渠的母亲是汉人后,第二天,他安排好队伍上的事情,叫常会看家,自己换上胡人的衣服走访了他家。 原来,沮渠格尔的爷爷过去就是胡人的萨满。 他爷爷年轻时,带着草原上的特产和十二岁相依为命的儿子,到河南汉地交换药材,在药材市场遇见一十五岁的姑娘,身背草标卖身舅母。 他爷爷瞧着女孩子可怜,上前问话。得知其母亲多天前路过一大户人家门外,被那家狗咬伤。那户人家不但不管还恶语推脱,如今伤口溃烂,一直不好…… 沮渠爷爷行医草原,医治好过多例野兽伤人的病。念她心孝,愿为她母医伤。 他父子走进她家们一起瞧,到处都漏风雨的破草屋里,家徒四壁连口水都没有,被伤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草窝里无力呻吟着…… 沮渠爷爷立即给女人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后,经过她们同意带着她们母女到了草原。半年后,她母亲的伤好了,母女两都身体强壮了许多。 后来那姑娘的母亲成了沮渠格尔的奶奶,那姑娘成了他的母亲。奶奶还给她生了个姑姑,姑姑现建在,一家人如今在距这里一百多里路的东部生活着。 十九年前,爷爷逼迫当了随军萨满,在那场战乱中而亡。他父母生他们兄妹二人。现在妹妹梅尕孀居,在他的医所帮着照护病人。 他父亲在六年前,去给一头人看病,晚上回来路遇强盗负伤,失血过多,自己尽力抢救都没有挽回生命。父亲去后,母亲悲伤过度,一年后随父亲去了。 “我父亲临终时定下规矩:不让后代出诊行医。我遵照父命,这样却养家困难。几年前遇见胡大哥,出主意才搞了了这家医所,日子才慢慢好起来。”沮渠萨满感慨地。 苏武听了他的家事,陷入到沉思中。他来时,皇上和他恳谈了一个时辰,交代了三件事,其中一件强调了,要在胡地了解胡人的情况,扩大汉人的影响…… 眼前这位有一半血统的胡人萨满……他问:“沮渠,你想过去王庭那边行医吗?” “昨天,胡大哥也提起此事。” “你怎么想的?” “这当、然好了。”他又为难地,“我、我如今积蓄不够!” 他试探地:“如果、我说的如果,我能帮你呢?” “你吗?”他摇摇头,不相信地,“汉人,帮我?” “我是你外家人。外家人,就是你舅舅家人,怎么不能?”他微笑的瞧着他。 “哪有这无缘无故的好事呢?” “胡人和汉人祖辈都是相互依存生活着的。在边塞,胡汉间通婚者是常事,没人能档得住的。”苏武诚恳地,“我是舅家人帮外甥,不行吗?” 他开始怀疑苏武的话,后来求证过胡图黎。他给他说了一路上,苏武的英勇,智慧及为人后,他接受了他的建议和帮助。 沮渠和妹妹商量,梅尕也很赞成,两人立即变卖家产。卖不了的,听从苏武的建议,留给得肯特,让他在这里照看生活。 小家伙一听让他在这里生活,高兴极了。沮渠走时把他托给了这里的朋友,让帮忙照看他。得肯特兴奋地表态说:“我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干,干出样子来去首府看恩人!” 到首府哈拉和林行医,这对沮渠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搬家虽是难事,一路上有队伍护着不会有危险的。 队伍沿着余吾水北行,一路上都是鲜花盛开的草原,只有河水两岸生长着郁郁葱葱的灌木,间杂的一些杨树和桦树。 兰格尔恢复了男装,两向导一起走在队伍最前面。 梅尕用自己的积攒,买了辆大马车,载着两家人的必须的行李财产,车棚里只能坐下嫂子和五岁的侄女。她听说队伍里没有女人,扮成男人陪着侄子步行。 沮渠赶着马车,一家人跟着队伍朝王庭进发。 梅尕瞧着哥哥,想起了阿爸。阿爸在他这样的年纪,带着十几岁的哥哥,偷偷到汉地换药材回来说,大汉变化很大,人人生活安稳。 母亲在有生之年一直想回家乡看看,由于战乱,到死都没看成。母亲从小就给常给他兄妹讲家乡的事情,她很理解母亲的心。 她想完成母亲的心愿,想自己长大后一定要攒钱,到母亲的家乡看看。直到二十岁结婚后跟自己的牧人男人说了此事,男人很赞同。 夫妻两商定,一定要多养牛羊,积攒钱物去大汉看看的。谁知那一年开春,男人赶着牛羊去赶草场,遇见暴风雪而亡…… 第十四章 咱两一起住 第十四章咱两一起住 我的命真苦啊!她不由眼睛红了。 “梅尕,来,帮我赶下车!”沮渠格尔喊妹妹。 “阿爸,我来吧!”儿子沮渠和汗跑来说。 “你不行!”阿爸说,“你可坐在车头上,默背我给你我教的烫头歌。” “姑姑!阿爸叫你赶车!”和汗过来拉着她说。 “哦!”梅尕忙擦了下眼睛,过来接过哥哥手里的马鞭。 自从五年前,男人死后回到家,虽然分家住着,她却成哥哥的得力助手,帮着哥哥医治病人,忙里忙外的,学会许多男人干的活计。 沮渠把儿子抱起放上车头,和妹妹一起走着,瞧妹妹眼睛红红的问:“怎么了?” “沙、尘土眯了眼睛。”她扬起鞭子,对着马打了个响鞭,马车快了许多,她跑几步追上去。 他知道妹妹的心思。那年妹夫去世后,按照胡人的风俗,妹妹要跟他男人的兄弟一起生活的。那兄弟是个无赖,妹妹宁死不从。 搞得那家人没办法,可也硬是不放手。无奈他找人说和,给人家一笔够重新娶亲财物,才将妹妹接回家。 这多年,周围许多人给她说过人家,有的人家还真的不错,可她就是不愿意。他想找个汉人,回大汉过安稳的生活。 为这,搞得和嫂子的关系很不好,只有分开生活。好在妹妹独立能力很强,在医馆帮忙顶个萨满,他按收入她提成,生活还算过得去。 沮渠瞧着前面队伍中的汉人军士想,以后熟悉了,请苏大人帮忙,想办法让妹妹回大汉成家,这样也了却了母亲和妹妹的心愿…… 这里到王庭每隔五十里设有胡人的驿站,每到一处都能得到很好的招待和休息,苏武和常会就趁机悄悄观察周围的地形状况,向胡图黎和沮渠了解此地的风土人情。 还有两天就到王庭地界,向导胡图黎让兰格尔打马回去,说是给沮渠一家安排住地,实际上是给单于送信。 近五十岁的且鞮侯大单于,从侄女口中得知苏武的厉害,不敢怠慢,立即让爱臣卫律安排欢迎大汉使节的事宜。 丁零王卫律,多年前还是大汉的臣子,和汉宫廷音律师李延年交情很深,李家犯事被汉诛灭,他怕连累自己,逃出大汉投降匈奴。此人工于心计,现是单于的心腹之臣。 他想想和单于商议说:“我说单于陛下,听说大汉使节厉害是不行的,咱得设计,试探下他的本事才对!” “那就看你的了!”且鞮侯单于很佩服爱臣的本事。 兰格尔得知此事,怕对父亲不利。自己刚回来也不能立即出城。差家人於乙峆扮作牧人连夜送信给父亲。 胡图黎深知卫律狡诈,但也不能直接告诉苏武什么,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在行军时提醒苏武说:“苏大人,这里距王庭越近,恐怕越有麻烦发生!” 苏武沉思片刻说:“我、知道了!” 苏武至小就勤奋好学,十几岁就跟着父亲镇守边关。他父亲苏建是跟着卫青一起征讨匈奴的将军。元狩二年,父亲被任命为代郡太守,他就跟着照顾父亲身体到代郡。 那时,匈奴铁骑经常侵犯抢夺西部各族和中部、东部边界人民,严重影响大汉的安全。为了征讨匈奴,苏武父亲在代郡推行“并农合一”的民兵制度。 他用筑房屋,置器物免赋税的办法守卫边疆,吸引鼓励内地人自愿到塞外安家守田。同时还对这些守边的人实行军事管理。 他父亲还亲自招聘有战斗经验的胡人教练,对年轻人进行骑马射箭的训练,为军队输送人才。汉武帝高兴地称这为“屯田民兵”。 当时,尽管父亲不让他接触训练,可是太守儿子的招牌,走到哪里教练、军人都欢迎,使他常常有接触胡人教练和训练的机会。 再加上他的聪敏,好学,擒、斗、格、拿都学,学到了好多实战的办法,如今只是有机会实践罢了。 行军中,苏武让常会和向导在前面带队行进,他和张胜在后面边走边商量着。 他两人对在行军中和在夜里休息时,所能遇到的危险做了具体的分析,一致认为,夜里休息时危险可能发生。他们还制定了处理险境的应对措施…… 下午,队伍一到驿站,驿丞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且早就准备好了羊肉烩饼招待队伍。 饭后休息会儿,驿站还安排所有人泡了个痛快的热水澡。这里夏天日照时间长,道路沿河而,驿站可以池晒水洗澡。 苏武想,这里距王庭只有一天半的路程,看驿站人热情的样子,今晚得提防些。他跟张胜商量说:“张大人,今晚上一定要提防着!按我的命令办事!” “遵命!”张胜由衷地。 他作为副将,刚开时对苏武的一些决定和命令,的确是有所看法不服、有些敷衍。一路上,他亲历过他的处事睿智果断,武艺高强……现知道,自己该有自知之明了。 果不其然,晚上休息时,驿丞以招待客人的名义,特意为使节苏武,安排了站里仅有的一套贵宾穹楼。驿丞陪同他来到清净优雅的贵病房里。 这里实际上是招待过往官员休息的高级帐篷。里面设施齐全。苏武打量着一切沉思微笑说:“一路走来,和大家一起住已经习惯了,我得和我的士兵住在一起!” 驿丞忙说:“到这里你就是贵客。一定得尊重主人的安排!” 他想想说:“嗯——我看这样吧!有两位你们胡人的使节,年纪大了,一路奔波劳顿,身体有病。我想让他们在这里将养将养,你看怎么样?” 驿丞沉思着。 苏武忽然问:“大人,你在这里带家眷没有?” “没有。” “我看你这人很热情,我这人爱交朋友。今晚,咱两住你那里,一起聊一聊,说说话,好不好?” “不行!你是客人!” “那你就是不愿意交我这朋友了!”他故意失望,将了对方一军。 驿丞想,上面来人说要好好照顾苏大人住宿,无疑是让他住穹楼,好好招待他。可他是个好人,想着老人、病人。于是他说:“那、咱两一起住!” 第十五章 平安的好 第十五章平安的好 苏武和驿丞一起出来,对他说:“我去叫人带那两位老人来休息后,就去你那里,过会儿见!” 苏武回来后和主管内务的张胜及随员常会商量,定好计策,安排好夜里应急的所有事宜,并叮咛说:“你两个处理一切问题,不要惊动我和同住的驿丞。” 半夜里,草原一片朦胧。埋伏在驻地周围的张胜和常会,发现三个蒙面大汉悄悄的遣进贵宾穹楼 他们刚绑架出两老人,常会一声鸟叫,埋伏在周围的士兵同时点亮火把,把三个蒙面人团团围住。 他们大吃一惊,在他们吃惊之际,士兵们上前,把他们个个捆了个结实。 张胜立即升堂审问,可摘掉头套,满面串脸胡须的三个人气宇轩昂,一言不发。 副使威严地:“推出去斩了!” “别!大人息怒!”一位流利的汉话出口。 张胜一听是地道的汉话想,自古以来匈奴族和汉族之间你来我往的打仗,争夺地盘,早都是大汉中有匈奴人,匈奴人中有汉人,并且互相都有眼线…… 于是他严厉地:“把他们一一分别关押起来!” 三个士兵上来,分别把他们押了下去。张胜想,我一定要把今晚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于是他又让常会押上来刚才说话胡人。 那胡人一见张胜问:“请问,你是张胜张大人吗?” 常会呵斥说:“张大人的名是你叫的吗?” 张胜对兵士说:“大家退下!常会,你也退下!” 张胜看大家都退出后,问他:“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你的好朋友虞常呀!”他说,“刚才我已经看出是你!” 张胜一听,忙掌着火把上前仔细瞧着…… “我的胡子是假的!” 张胜给其去掉胡须一瞧,正是虞常。虽然多年不见,由于多年前一起当兵,一个被窝,一起摸爬滚了三年,他们相互都把对方印在心里。 他忙给他松绑,两人同坐聊了起来。他记得那年上面选人,由于虞常比他身材魁梧,被选走后一直没有消息。 原来他是做为出使匈奴使节卫律的随从一起到匈奴,卫律投降了匈奴,并且被单于封为丁零王,他也就回不去了。 虞常说:“昨天,卫律让我带上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绑架汉使节苏武,不准伤害其人。绑架后跟他见过面就送回,只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谁知——” “那卫律现在何处?” “现在前面驿站等候。” “那,我现放你们回去。你假装挣脱绳索,把你那两个人救走。”他对他说,“其他我就不多说了,你知道回去怎么回话的!” 张胜叫来常会,如此这般吩咐后。在常会的安排下虞常顺利的救走了其他两人。他们三人在驿站不远的隐蔽处牵出马,打马半个时辰后回到前面的驿站。 三人见到了卫律,添言加醋的讲说了他们的经历,虞常当然隐瞒了和张胜的会见。卫律不得不佩服苏武的才能了,真不愧是苏建将军的后代。 第二天早上,驿站一片宁静。吃早饭时,张胜给苏武悄悄汇报夜里的情况,可他没有把和虞常认识的事情告诉他。 苏武叮咛说:“到了王庭,咱们一定要按王庭的规矩,小心从事才对!” 两天后的晚上,苏武一行到了哈拉和林,在胡图黎的安排下统一住下。第二天早朝时,苏武拜见且鞮侯大单于。送上汉皇帝的礼物和文书及送回人员的名单等等。 按理说单于得高兴地接收才对,可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声:“辛苦了!” 苏武感到了单于的傲慢,心想自己更应该教导士兵谨慎从事,争取早日拿到回文,启程回行。 单于吩咐弟弟:“於靬王,你去安排汉使一行住下,好生招待!” “是!”於靬王出列,对苏武说,“苏大人,请!” 苏武一瞧於靬王,竟是向导胡图黎,忙起身跟他走出朝帐。 朝帐外,於靬王抱歉地:“苏大人,一路上对你隐瞒身份,对不起了!” “没什么。”苏武客气地说,“感谢你这个好向导,一路上能平安而行!” 於靬王尴尬地笑了,苏武也随着他笑了。 苏武想,单于让自己的弟弟於靬王,做向导接他们到王庭,充分证明,他还是重视和大汉关系的。 於靬王送苏武回驿馆,一路上两人都不知如今该说什么合适,默默地走到驿馆门前。 兰格尔换上了女儿装,手臂挎着沮渠梅尕走出驿馆,瞧见父亲和苏武,笑着打招呼:“苏大人好!” 苏武一怔,仔细一看是兰格尔,笑了说:“原来你是个女孩子!” 沮渠梅尕指着於靬王,微笑说:“她还是胡大哥的女儿,是公主於维尔兰。” 苏武瞧瞧於靬王,又瞧瞧於维尔兰,装作恼怒地:“你父女的两戏演的很好!” “哈哈哈哈……”於靬王爽朗地笑后说,“不然的话,一路上,我们不会成为朋友的!” 苏武一下子觉得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告辞说:“你们聊,我告辞了!”走进了驿馆。 “你带着姑姑在街上看看后,就立即回家,别叫母亲担心!”於靬王忙叮咛女儿后,跟进了门。 朝阳下,神秘美丽的匈奴王庭——哈拉和林坐落在碧绿广袤的大草原深处,其城由底部两丈宽,两丈多高围墙围成,是北方匈奴最大的城池 余吾水在这里变得宽阔和缓起来,是它的保护神。清幽的河水被人为筑堤一分为二,围着它一圈后,重新合体朝北流去。 城墙东西开门,护城河上建有护栏,能走车辆的桥。城内模仿汉人以计时鼓楼为中心,建有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各条街有小巷相连。不同的是,他们的房子是包子形的。 单于王庭在东街一座北向南的城院里。周围巷子里相应地住着王公贵族。其余的街巷都住着定居的其他人和生意人。 於维尔兰带着沮渠梅尕沿着街巷漫步行走着,她不断高兴的给梅尕姑姑指着介绍着。 梅尕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到这里。过去光听哥哥说,王庭都城很大、很漂亮,来此一看,真的名不虚传。她瞧着街上安然过往,买卖各种用品的人们想,还是平安的好! 第十六集 争取回行 第十六集争取回行 於维尔兰拉着她走进一条小巷子,指着街道两旁四方四正的土坯围墙的房子说:“这里是汉人生意者的居住区,他们大都是有手艺的,有裁缝、首饰匠。” “有建房子的木匠吗?”梅尕问。 “有呀!他们真是能工巧匠。东街的许多胡人房子,都是他们建的。他们在郊外还有木材厂子。”她说,“前面有两家汉人面馆,做的肉夹馍和面条特别好吃!” 是啊,一走到汉人的住区,看到汉人的房子就感到亲切。其实自己只有一半汉人的血缘,从生下来就没有到过大汉。小时候只是听母亲说过汉人的许多生活习俗,而很感兴趣。 她发誓:长达后一定要到大汉、母亲的家乡去看看。18岁嫁了位和自己青梅竹马胡人青年。婚后感情很好,他们相许,趁年轻好好的养牛羊,积攒银子,回大汉看看。 谁知两年后的一个初春,丈夫外出放牧,突然草原大雪降临,一直下了几天,年轻的丈夫遭遇雪崩遇难而亡…… 尔兰瞧着她沉思不说话,问:“姑姑,你在想什么?” 她微笑地摇摇头回答:“这里真美!” “还有比这更美的地方呢!”尔兰卖开了关子…… “说说,让我这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的人听听!” 於维尔兰给她讲了前年和去年的夏天,跟随父亲骑马沿着西面的燕然山,东边的狼居胥山,及两山发源的居水,余吾水考察了一回…… “我们的草原地域广阔,美丽极了!”她兴致勃勃地说,“我们美丽的哈拉和林座落在两山,两水间千百里宽阔的草原上……” 梅尕瞧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笑而不语。 尔兰不解地问:“姑姑,笑什么?” “你爱草原吗?” “爱!”尔兰沉思会儿问她,“姑姑,你想去大汉都城看看吗?” “我老了,去不了了!”她忧郁地。 “你才二十八岁,那就老了!” “你才十八岁,我比你大十岁的!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梅尕失望地。 “姑姑,你不老的。你等着,我以后要是有机会去,一定带你去!”於维尔兰瞧着东方的太阳自问,“我怎么才能去那里呢?” 梅尕微笑对她说:“你小小年纪,能办到的!” “怎么才能办到?” 梅尕红了脸,笑着低头不吭气朝前走。 她追上她问:“你说,我,怎么才能去长安看看呢?” 梅尕还是低头不说话。她拽住她:“姑姑,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她只得说:“那你就找个汉人女婿,这样才有机会呀。” 她想想,对呀,这是个好办法。她爽快地说:“我要找,就要找像苏大人那样有本事的汉人!” 其实,梅尕跟随队伍到这里几天来,也看出苏武是个很有本事的男人。梅尕想想说:“嗯——苏大人不行,那么大年纪在大汉也一定有妻室儿女的了,说不定儿女都像你这么大的了!” 於维尔兰故意噘嘴失望地:“那可怎么办呢?” 梅尕微笑着安慰说:“别担心!你还小,这事情包在姑姑身上!”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尔兰撒娇地对梅尕说。 梅尕黯然地:“其实,婚姻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莫非姑姑看上了什么人?”聪明的尔兰问。 梅尕摇摇头。 “走,咱们吃面条去!”她两走进了家面馆。 苏武刚回到驿馆房间坐定,於靬王就跟进来说:“苏大人,咱们一起去瞧下格尔吧!” 是啊,沮渠格尔是自己动员来这里的,应该去和他商量一下,怎样在这里安脚。于是苏武就和他一起来到沮渠格尔一家的暂住房间,和他商量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於靬王出面办事方便,他是地主,对这里情况熟悉,再说他有地位有名望的。在於靬王的运作下,由苏武出钱,三天后在胡、汉两街相邻的地方,买了块地皮。 沮渠格尔算了自己和妹妹的积蓄,有了地皮建房子的钱就够了,自己再也不能让苏大人破费了。 晚上,他来到苏武房间,感激地对他说:“沮渠和苏大人素不相识,大人能对沮渠如此的帮助,在下真的感激不尽!以后大人要是有用着我沮渠的地方,一定肝脑涂地!” 苏武忙说:“严重了!我再说一遍,在这里我只是你的其中一个舅舅家人而已!咱们个人之间没有血缘的亲情,有的只是汉人情结!” “那我就用汉人的礼节拜谢了!”他说着,跪地给他磕头。 “哈哈哈哈”苏武起身搀扶起沮渠格尔。 沮渠各尔请来汉人木匠和其他做工的人,拉土,买木材,打围墙的干了起来。当然是一家两院,妹妹得跟他们分开来住,这样的话就少了姑嫂间的摩擦。 半月后,苏武瞧着沮渠格尔家即将建好的房子想,单于一直不发放回文,自己和队伍也不能回行。应该想办法主动争取一下,可怎么争取呢……他无奈只得求助于於靬王。 游牧的匈奴单于王庭并不像大汉朝庭那样阔绰。什么这宫那宫的、这花园那花园的,占地多少多少顷;而是在都城的东街占据有二十个帐篷大的地方。 前面富有胡人特色的精美的穹帐,是单于上朝厅和议事厅。后面分别是妻妾、儿女们住的地方。大都是胡汉相结合的房屋,比街上房屋装饰豪华罢了。 第二天且鞮侯单于理朝一毕,走进休息厅。於靬王进来给兄长行礼后,落座给建议说:“单于,大汉使节任务已经完成,请单于发给回文,让他们启程回汉吧!” 单于沉思良久说:“让我想想!” 其实,且鞮侯大单于是想和军师卫律商量后再做决定。卫律是多年前大汉派往匈奴的使节。当时且鞮侯还是左贤王,半道上截取了使节卫律一行。 卫律本来就有归胡之心,他是用计谋来逼着左贤王出金钱和爵位的来诱他投降的。这样对外也好听一些,这些只有卫律心里明白。 卫律很了解汉朝的情况,给其出谋划策,在汉军的多次围剿下,保得了他的军队。 在这几年草原的天灾人祸,牧人和牛羊大减的情况下,又扶持他坐上了大单于的地位,因而深得他的信任,封为军师,还给其封地,封为丁零王。 第十六章 都怪心好 第十六章都怪心好 於靬王深知兄长的意思,沉思片刻说:“这事情要尽快的定夺,不能延误,免得夜长梦多!” “放心吧,最多一个月叫他们启程回汉!”单于说。 “兄长一定要说话算话!” “一定!”他说,“苏大人带来的人,看来个个都是文武的全才,我还害怕他们刺探咱们内情呢!” “我也是这意思!” “不过,你吩咐城门看守,只让他们在城内活动,不让他们中的任何人出城!”单于严肃地叮咛弟弟。 “尊令!”於靬王告辞走出朝庭门。 卫律很奸诈,跟他一起到匈奴的兄弟又怕他又恨他,许多都想念大汉家乡的亲人,又不敢说,真是度日如年。跟随他的虞常就是其中的一个。 虞常一见张胜,更让他想念家乡,想念父母兄弟,就参加了当时缑王的匈奴谋反。 缑王何许人也?他是昆邪王姐姐的儿子。这要回到元狩二年说事。 二十年前,霍去病出兵陇西,打败了当时占据张掖郡十几县还有弱水延泽等大片地域的昆邪王,还有其邻居休屠王。 昆邪王杀了休屠王,夺取了匈奴人祭祖的小金人,带着自己一家和姐姐及年幼的外甥缑王降了大汉。汉武帝很是高兴,封昆邪王姓金,侍奉大汉朝。 太初元年初,匈奴乌维单于去世,年少的儿单于即位。儿单于年青,杀伐成性,再加上匈奴地遭受多年不遇大雪之灾,无数人员牲畜遭难。 匈奴人认为是儿单于造孽得罪了上天导致,一时人心 慌乱,反叛阴谋弥漫草原。 当时反叛主谋者是匈奴的左大都尉。他遣使告密汉朝:“自己想杀儿单于投汉,只因汉地遥远,要大汉派兵接应。一旦汉军到就立即杀了儿单于归汉。” 汉武帝得知很高兴,立即派公孙熬,前往大汉长城外不远地、阴山脚下修筑受降城,接应左大都尉。 城修好后,左大都尉还嫌太远。于是汉武帝就派浞野侯赵破奴率骑兵两万出朔方,行两千多里去接应。当时已经长成大人的缑王跟随赵破奴一起前往。 由于左大都尉耽误时间太长,秘密败露,没有杀了儿单于却被儿单于所杀。赵破奴和匈奴军激战,惨遭匈奴骑兵埋伏,无奈投降,缑王也因此沦落匈奴。 几年来,缑王时刻找机会想离开匈奴。前一时,他听说赵破奴已经带着儿子逃回大汉,他也行动开了。他和虞常密谋,绑架单于的母亲阏氏归汉。 虞常把此事告诉了朋友张胜并说:“他们还准备借机射杀了大汉憎恨的卫律……”张胜私下里还给了其财物资助。 机会终于来了,多天后,单于带着卫律外出打猎,家里只有母亲阏氏和子弟。 缑王他们将要行动时,其中联系了想回大汉的七十多名憎恨卫律的人中,有一位胆怯害怕,偷偷逃走,把他们的行动计划告密阏氏。 这阏氏何许人也!这女人从年轻时为了丈夫权力,后来为了儿子的权力,和男人一样马上马下的跟胡人,跟自己内部掌权者斗争、打仗,跟汉人打仗,是个不让须眉的女人。 她得知消息后,立即组织亲兵和单于子弟发兵和他们交战,缑王和所有参与者都战死,虞常被活捉。 整个一晚上,张胜都在等待虞常胜利的消息,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他走出房间,发现驿馆门前多了两排,身挎弓箭手持大刀,全幅武装的胡人士兵,戒备森严。 张胜一想不好,一定是虞常他们出事了。他吓得大惊失色的叫开苏武房间门:“苏、苏大人,不、不好了!” “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苏武示意让常会拿来垫子,扶他坐下。 张胜把他和虞常的关系、以及悄悄资助虞常反叛的事情给苏武说了。 苏武听后大吃一惊:“你怎么这样糊涂!这事情一定会牵连到我和大家性命的,与其让人家杀死,不如我自己了断!” 苏武说着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朝自己脖子抹来。常会忙上前夺宝剑,张胜立即跪地抱住苏武腿,苦求说:“请苏大人,别这样!一切都是我张胜的错,我就是死也不会连累苏大人的!” 常会硬是夺过宝剑,愤怒地对张胜挥着,威胁说:“这是关系到大汉朝和匈奴之间的大事情!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要是食言,小心你在汉的全家老小!” 张胜磕头如捣蒜:“我、我知道!苏大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任何人!绝不连累任何人!” “去吧!好自为之!”苏武无奈地打发走了张胜。他想,出了这等事情,我现在就是怎么解释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得想办法带领大家回汉…… 他告诫自己,要沉稳,就是死也也不能失了大汉的气节! 虞常戴着脚链手铐,被关进了死囚牢里。两天来思绪翻腾,凭自己和缑王兄的能力,挟持单于母亲阏氏、立功回汉是一点问题都没的。 唉!都怪自己心好,总觉得一起跟随卫律来的同胞想念父母家人、都想回家。自己就偷偷的把活着的人联系起来,一共有 七十来人。 他们聚会时人人信誓旦旦,嘴上都说严守秘密,可是到了 紧要关头,还是有人掉链子了……竟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都怪自己,害了缑王兄,如今犯下这么大的错,沦为阶下囚,一定必死无疑。与其让他们杀死,不如自己一死了之! 他瞧着监牢周围,是夯实的厚土墙,咬紧关狠狠一头朝墙上撞去,霎时头破血流昏死过去。恰逢卫律差人来提审,发现其情,叫来牢医即刻救治保住了性命。 其实,单于母亲阏氏得知告密,组织人镇压了背叛者所有的人,单独留下卫律信任的虞常是有用意的。她觉得儿子对汉人卫律太信任了,就用此来作为把柄,打击卫律提醒单于。 两天后单于打猎回来,母亲告诉他发生事件的经过。他很是生气,命令军师卫律亲自审案问罪。 第十七章 你也该负责的 第十七章你也该负责的 卫律经过仔细的调查取证后,升堂审问虞常。未动刑虞常就承认了一切,最后说:“我想念家乡父母兄弟,无奈如此!现已经失败,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 “嘿嘿”卫律冷笑一声,狡猾地,“你想利索的死,没这么便宜!你们举事,没有外人资助怎么能举动?我问你,何人支持你们?” “没有外人支持!” “那我为什么在现场发现了,汉人的衣物?”卫律瞪着牛眼,咬牙切齿地问。 虞常沉思。 卫律紧逼问:“你说呀!” “不知道!” 卫律狡猾地:“是不是有汉人暗地里支持你的?” “没有!”虞常觉得自己怎么样都是一死,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那怎么有人说,你和这次来的大汉副使有多次接触?”卫律说出了实质。 虞常明白了,他们留着自己活命的目的了。我千万不能承认!于是说:“没有的事!” “那我就把这批使节,百十多人全部灭了!”卫律对外喊,“来人!” 全副武装的亲兵进来:“王爷!” “立即带兵,把大汉使节一个不留的给我宰了!”卫律眼睛余光,注视着跪在面前虞常表情下命令。 “是!”亲兵抬脚要走。 虞常忙阻止:“别!我说,我只是和他们的副使张胜有交往,与其他人无关!” 狡猾的卫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不就结了!把他给我 押进死牢!” 兵士把虞常押下去后,卫律奸笑着沉思良久,自言自语地:“嘿嘿!我就叫你苏武牛!” 卫律立即给单于汇报了情况,当时单于和於靬王也正在商量此事。卫律给单于说;“咱们借此机会威逼苏武投降,怎么样?” 於靬王立即反对说:“凭我作为向导,对苏使节一路的观察,觉得他不是一般的人。此事副使所为,你们为难他恐怕不合适!” “於靬王,这与你无关!就听军师安排吧!”单于对弟弟说。 於靬王不满白了卫律一眼。 第二天,单于以各地王爷宴请大汉使节的名义,请使节苏武和副使张胜赴宴。苏武明知是鸿门宴,可还是不得不到。 苏武抱着一死的决心,手持节杖,身佩宝剑,全副武装,在张胜和常会的陪同下,气宇轩昂的走进宴会厅。 苏武双手握着庄严的使节杖,给大家打躬行大汉礼节:“大汉使节,中郎将苏武,在这里感谢大单于和诸位王爷的盛情了!” 单于客气指着右边的位子:“客人,请坐!” “谢座!”苏武给座位前走。张胜和常会要跟着苏武。 卫律挡住张胜,看常会站在苏武身后,脸色一变,色厉内荏吼道:“来人!把副使张胜给我捆起来!” 上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兵士,把张胜给捆绑起来,按跪在地。卫律坐在单于右下手的官位上,抓起惊堂木狠拍下桌几: “带主犯虞常!” 苏武没料想到会这样!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竟是当着全体王爷的面给自己如此的难堪!他不由怒火中烧,可是外表还比较坦然地瞧着这一切。 各位王爷莫名奇妙的瞧着中郎将苏武。 虞常头上包扎的伤口渗着血,手铐脚镣相加,被两名卫士拉押上堂,摔跪在地上。他目光斜视下旁边捆绑着的张胜,明白了一切。 他心里说,朋友,是我害了你!请你原谅我,我要是不说出你的话,狡猾地卫律就要下令,要让你们一起来的百十位大汉兄弟人头落地,客死他乡。我也是汉人,我很心疼的! 张胜鄙视了虞常一眼,轻蔑地:“哼!”了声,昂着头不理他了。 卫律威严地问虞常:“虞常,你说这位张大人给你多少资助,让你反叛?” “呸!”虞常啐了口卫律想,自己无论怎么都是死,索性愤恨地说,“你卫律为人狡猾奸诈!我瞎了眼睛,鞍前马后的跟随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对我下毒手不说,还陷害他人!” 卫律哪能容下反叛的下属,在众王爷面前如此羞辱自己,于是愤怒下令:“把这个叛贼拉下去五马分尸!” 成了叛贼的虞常被拉出宫帐,在大街道上,在卫律的亲自指挥中,在众官员的众目睽睽之下,他被五匹大马分别拉住四肢和脑袋,活活四分五裂,血肉分离,鲜血遍地。 张胜当场被吓得昏死过去,众王爷也倒吸着凉气、噤若寒蝉。 苏武强忍愤怒,面对这惨不忍睹的场面想,这个卫律真的很狡猾,很歹毒。下来就要对待自己了。不管你卫律如何的奸诈,就是死也要保住大汉的节气…… 卫律当场吩咐手下,提桶凉水来浇醒张胜,立即审他资助虞常的事。张胜当着众王爷的面,当场交代了自己背着主使苏武,和虞常见面并且偷偷给他资助的事情。 卫律一再地问:“主使苏大人,知道你做的事情吗?” 张胜坚决地回答:“苏大人一概不知!他如若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 卫律吩咐手下说:“把张胜拉下去砍了!” 张胜忙求饶说:“卫王爷,息怒!张胜不才,愿意追随大人左右,做牛做马服侍大人!” 张胜当场变节,让苏武很是难堪,气的肝胆欲炸。他想起前天,他无奈跟自己交代了和虞常的关系情况,当时就该立即杀了此人!都怪自己一时的疏忽。 张胜看见虞常的死,改变了原来以死相拼的想法,只要能保住同伴的性命也就有希望。匈奴和大汉,好好坏坏,并不是一成不变敌我的关系。 卫律听了张胜的话,高兴地:“张大人这话我爱听!来人!” 卫兵上来。卫律吩咐:“给张大人松绑。服侍张大人下去休息!” 卫兵带着张胜走后。卫律看看单于,单于点头。他转问苏武:“苏大人,你的副使已经投降,我劝你也该和他一样,为我们胡人效力才对!” 苏武气得额上青筋暴起,脸色铁青,鄙恨地吐他一口:“呸!你休想!” 卫律奸笑着说:“嘿嘿!你还嘴硬!你的下属犯罪,你就有责任,就该连坐才对!” 苏武理直气壮地反问:“你凭什么要我连坐?我一不知道他做的事情,二不是他的亲人,我为什么要连坐!” “他是下属呀!”卫律重复说。 苏武理直气壮地:“那我当着单于和各位王爷的面问你,虞常是你下属,他如今犯了叛逆罪,那你也该负责的!” 第十八章 太阳喋血 第十八章太阳喋血 苏武对单于说:“尊敬的单于陛下,你也得判卫律连坐才对!” 卫律闻言恼羞成怒,喊着:“来人!把苏武给我推下去!” “别!”苏武说罢,抽出宝剑朝脖子抹下,常会眼疾手快,反手抓住他的手,可是宝剑已经抹开了脖子。 苏武脖子皮肉立即翻开,霎时鲜血涌流出来。 “不好”卫律喊着冲上前抱住苏武。 单于忙喊:“快,快叫太医!” 发怔的於靬王被单于的话惊醒,即刻飞奔而去。 天空忽然变得苍白,太阳血红,仿佛要点血。 於靬王骑马赶到沮渠格尔医馆,说明情况。沮渠吩咐妹妹去拿药料,立即跳上於靬王的马背,两人飞驰而到。 大家静悄悄的围拢着,头面脖子铁青死人样苏武。太医正在给其清理流血的伤口,常会在一旁抹泪。 沮渠格尔对於靬王说:“快拿铁锨挖坑!”并飞快从怀里掏出羊皮小包,拿出随时准备缝合伤口用的羊骨针,羊肠线,查看了他的伤口后,动手给缝合好,对牢医说:“赶快把伤口包扎好!” 牢医忐忑地说:“人、人恐怕、已经死、亡了!” 沮渠格尔坚决地:“就是死亡、也要救治!” 这时沮渠梅尕也打马赶到,翻身下马指挥於靬王和常会,一起挖好三尺多深的小锅坑,在离地两尺的地方,斜着在旁边搞了个烟道,并亲自用手把坑边一方土扒拉抹平。 她从马上拉下大包活血的药熏柴,火链打火点着放进一些,查看火微微而起,对哥哥说:“好了” 沮渠格尔和於靬王把已经垂死的苏武抬来,让他头面朝下于平滑处搭进锅坑,熏蒸起来。 单于从来没见过如此救人的方法,担心地问:“这能行吗?” 沮渠格尔摇摇头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了!”可是他心里却在祷告着,苏大人,你好人有好报。你一定要活过来的,你一定能活过来的…… 单于见状宣布退朝,回到休息室后,心里很是纳闷。卫律今天的做法是自己同意的,可是看到苏武如此,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个苏武不像张胜那样好对付。这骨气,还真叫人佩服的…… 他差人请回於靬王,再一次仔细询问了苏武在来时一路上,机智灵活的应付突发事件的情况后,对弟弟说:“一定要救活苏大人!” “单于,恕我多言!你为什么允许军师如此对他?”於靬王生气地问。 “这不过是测试下他罢了!谁知他如此的刚烈!” 虽然人常说,打虎亲兄弟,且鞮侯单于却一直提防着这个对人宽厚的亲兄弟,许多话只是说一句藏多句的。不过,这次他一再地叮咛说,“去吧,一定要救活他!” 於靬王退出来。他早就看出,这个仅比他大三岁的单于兄长对自己的戒备。其实,没有必要,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对单于位子根本就不感兴趣,更不想做什么左右贤王。 我只是想,我们胡人已经北逃到这里。这地方有山有水有草原,是北方最好的地方。如今最好少激怒大汉,少打仗,让老百姓修生养息,安居乐业罢了。 这烟火药物熏蒸救人的方法,是沮渠格尔父亲传给他的,他亲自只用过一回。那是救治一位在雪地掩埋窒息的患者,如此一个时辰那人就醒了。 他抬头瞧了眼血红的太阳,一个时辰都过去了,苏大哥却毫无生还的迹象,他心里很着急,在旁边踱着圈子,问妹妹:“梅尕,是不是药柴放少了?” “没有,你看现在火还在燃着!”负责在跟前监护的梅尕回答。 “咱们把这火,能不能再加大一些?”他心里无底了。 “哥,别着急!你看这脖子后面的青色变浅了!”梅尕拉着哥哥停下脚让他看。 沮渠格尔瞧着,伸手摸摸他后脖子,惊讶地瞪着眼睛说:“有些发热了!好,咱们再坚持!” “苏大人,你可要坚持住!”於靬王眼圈红红的了,他很敬佩苏武的骨气。 沮渠梅尕瞧着昏死的苏武,心里很难受。到哈拉和林这多天来,於维尔兰老跟她提起自己做向导时,一路上苏大人遇到突 发事件,沉着机智果断的处理能力,让她很是佩服。 特别是他送老妇人和孙子回汉的事情让她很感动。今天他面对邪恶以死相对的骨气让她敬佩!她暗暗祈祷:苏大哥,你这 样的好人不能死!我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你! 她跟随着哥哥多年,制药、看护病人,也学到了不少护理知识和治病的技巧经验。她怕他爬地时间过长,血液流通不畅,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和肩头,还帮着按摩四肢…… 两个时辰后,苏武的身体渐渐的变得柔和了些,突然腿动了下。梅尕兴奋地:“哥,苏大人腿动了!” 站在旁边瞧着苏武沉默不语的沮渠格尔和於靬王,闻声过来,蹲在苏武身边瞧着、摸着他的脉搏……好一会儿,他胳膊动了下,接着头动了下。 於靬王轻声呼唤“苏大人,苏大人!请醒醒……” 梅尕流着泪:“苏大哥,苏大哥,醒醒,你快醒醒……” 沮渠格尔摸着脉搏,扶起他的上身,焦急地说:“快,搭把手扶他坐起!” 於靬王忙抱起他,一起将他仰躺放在平地上。苏武铁青的面部已经变白了许多,他渐渐地回复着呼吸……忽然咳了声,一口东西堵在嗓子里,憋得直翻白眼。 梅尕忙喊:“快!要一个人跪伏地!” 沮渠格尔和於靬王没反应过来,流泪的常会立即跪下手扶地。梅尕咬牙抱起苏武的上身,沮渠忙过来帮忙。他们把他面朝下,胸脯搭在常会背上,梅尕拍打着他的后背。 不大会儿,只听见苏武嗓子眼里咕嘟嘟几声,一口口紫血团呕吐出来……他终于轻声呻吟出来了。 沮渠格尔高兴地:“好了!这下好了!” “嘘……”於靬王轻声地,“别漏了消息!咱们走!” 常会背起苏武,几人护着,奔进驿馆。 第十九章 牵着她的心 第十九章牵着她的心 苏武真是个硬汉子,不管身上和心里的伤多痛,他都咬着牙不吭一声。多亏出事那天太阳虽然不服,憋红着脸,天气却没有潮湿之气,给救治帮了大忙。 这二十多天来,苏武在队伍自带的汉医和常会,还有沮渠兄妹的精心照料下,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人扶着能坐起,自己能吃饭.可就是不敢吃干饭,一吃喉咙就疼,且说话沙哑不清。 这天,梅尕送来羊肉汤饭,他吃后想表示感谢,一时说不出话来,着急地抓着脖子。 梅尕笑着说:“苏大哥,你别急!还好,当时亏得常会手眼快捷,可气管外壁毕竟伤着了,要慢慢的调理,才能回复!” 苏武瞧着消瘦了的梅尕,硬是强迫自己说话,沙哑感激地:“谢、谢!快、回、去,家里、房、子、要收拾!” 是啊,他们家的新房已经盖好了,梅尕自己的家,一个仅两小间房子的屋院。这几天,她抽空帮着哥哥嫂子收拾着他们房子和两大间医疗病房,自己的还没动手。 眼前,苏大哥牵着她心。她微笑着温柔地:“房子那有人重 要!我给你按摩过后再说。常兄弟,咱们两个一起使劲,扶苏大哥爬下。” 常会把他抱起,梅尕把身下的褥单抚平整。常会把他放躺在榻上,两人帮着他翻爬着。 梅尕双手从他头颈到腰椎间的脊梁两侧慢慢朝下按摩拿捏着……为了他不落下残疾,好的快些。她每天都来给他按摩四肢按摩颈椎胸椎腰椎,现在人能坐起,上臂看起来没有问题。 她双手按住他腰椎两边:“苏大哥,腿动动看!” 苏武抬抬右腿和左腿,小腿和脚能朝后弯抬起来 “吃力吗?” “还好!” 她放开双手:“你现在抬腿。” 他咬牙用力却不行:“不行。” “我真怕你伤到了脑神经,错过了最好的恢复时间。”她脱鞋上榻,双腿叉开跨在他身体两边,俯身双手搂住他的腰,用力向上捵着…… “苏大哥,觉得怎么样?”她喘着着粗气问。 “骨节拉开了一样。” “有感觉就好!”她更用力捵了下,“疼吗?” “能、能受得。” 她俯身双手拍打着他腰部的肌肉:“感觉怎么样?” “能扶我起来吗?”苏武问。 她跳下榻:“你试试翻身!” 他努力下,不行。 “常兄弟,上榻,帮帮忙。” 常会上榻,帮他翻过身。 “苏大哥,你搂着他的脖子,看能不能起来?”‘ 苏武照办竟然坐起来了。 “好!我和常兄弟搀扶你下榻,看能否站起来!”他们两人扶着他下榻,他竟然摇晃着站住了。 梅尕高兴地:“太好了!常兄弟,你多多的搀扶苏大哥下地走走,这样恢复得快,不至于落下毛病!” “感,谢了!”苏武鞠躬说。 “那,苏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回家了!常兄弟,有啥事情,就去找我!”梅尕告辞走出门。 他吩咐常会:“去、送送、梅、尕!”常会立即跟了出去。 他想静一静。靠墙坐在榻上,瞧着窗外的临近中午的阳光,想起了母亲、想起了老婆、儿子和一家人,不由得眼泪落下,大家还好吗…… 唉!这远隔四五千里地,想也无用。苏武手抹掉眼泪思绪回到眼前,自从他恢复知觉苏醒后,就一直在想,这个卫律果然是个祸害! 自从他投降匈奴八九年来,虽然说漠北无王庭,可是匈奴的小部队骑兵经常骚扰张掖君和九原郡、朔方郡的北方边沿,并且 屡屡得胜,许多点子都是他出的。 他帮助且鞮侯灭了儿单于,帮他坐在大单于的位子上。且鞮侯对他言听计从,并让他当上了军师还封其为丁零王。且鞮侯单于对大汉称小是假,养修备战是真…… 苏武正想着,卫律拎着包点心推门进来,瞧着苏武面对着窗外坐着,大笑说:“哈哈哈……苏大人,能坐起来,看来好多了。单于委托我来看你!这是大汉的点心!” 他前两次来看,他都是躺在榻上闭目不想看他,都是常会哼哈的应付着。今天怎么办呢?苏武想想,索性目光直视着窗外,一动不动。 “苏大人!苏大人,你能听见吗?”卫律手在他眼前晃晃问。 苏武没有反应。 卫律手摸摸苏武的脑门。苏武很愤怒,但是他压下怒火,还是一动不动。 “怎么,傻了,真的傻了!”他摇晃他。 常会进门见状大声喊:“干什么!” “苏大人是不是傻了?”他停手问。 这提醒了常会,他忙抱住苏武,大声哭喊:“大人,你、你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还不清醒呢?哇……” 卫律本来怀疑苏武已经清醒,可以提审结案,无论怎么个结局,都要结了!自从那天苏武一死证明自己的清白、死不屈服的举动后,各位王爷畏惧卫律的淫威,在朝上无话。 他们退朝回家后仔细想想:匈奴,是匈奴人自己的匈奴,不能上汉人说了算!再加上於靬王暗地里活动,他们纷纷找单于表明自己的意见。 大多数王爷和官员的意见是:不要激怒大汉,放了苏武和随行的人,大灾后,我们匈奴需要修生养息。 今天早朝上,且鞮侯单于让卫律及早结案,还大家一个明白! 卫律很不甘心,特别是苏武当着众王爷的面说他的话,他很害怕单于拿虞常的事情说事,所以要给苏武一点颜色瞧瞧! 如今他瞧他傻不拉几的样子,无耐的走了。 常会到门口看他走远了,回来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苏武瞧着他笑笑,躺下问:“常、会,你猜他来干什么?” “急不可耐,想提审结案。” “对!”苏武正常人样回答。 “大人,你?” “等身体彻底养好了,再说!” “苏大人,从今天起,我要帮你锻炼身体!” “以后,你就别叫我苏大人了,叫苏大哥!” “为什么?” “这样便于说话。这次一路走来,互相都了解了,其实你就是我的亲兄弟!”苏武说,“我看大单于和卫律是不会罢休的,我们得有所准备!” 第二十章 狡诈卫律 第二十章狡诈卫律 “我们如何准备?” “看起来,我不投降就是必死之人!只有我拼着一死,你们才能以后不会像虞常那样折腾,你们才能保住活命,才有希望名正言顺的回家,家人才能在大汉得到照顾,才能安全活下来!” 常会听着苏武这样说,已经泪流满面。前几年,由于自己武艺不错,被皇帝巡视发现,把他从下面提上来加入了皇帝的侍卫队。 他当时光听大家说苏大人体恤下人、很能干,现在自己 亲身体验到了。他跪在他面前:“苏、苏大人,你、你不能死!” 苏武也忙跪地:“叫我苏大哥!” “苏、苏大哥!”常会叩头。 苏武和他一起叩了三个头:“从现在起,你一定要让下 面的人,特别是你们几个小头目,一定要坚定立场。我也不想死,可我决不投降,就得死!” 他拉开房门瞧瞧外面无人,关上门回来,严肃低声地叮咛说:“我死后,你们不要管我!单于一定要把你们打乱隔离,不让你们见面。” 他一再叮咛:“你记住:定要让大家不要节外生枝,要听从他们的调遣,要耐心等待,利用机会互相通信,给家里送消息,大汉皇上不会不管的!” “为弟、记下了!”常会抽泣起来。 “起来,咱们两个悄悄的切磋下武艺!” 苏武和常会两人在房子里练拳脚、练推手的忙乎开了。 卫律回家后,越想越蹊跷。他觉得苏武已经恢复了,并且有人看见他已经能走,能说话。可是自己看见的却是个傻子…… 他又立即出门赶往驿馆。本来这简单的事情应该叫手下人来,他要的是第一手资料。 这时沮渠格尔拎着一陶罐旁边道过来,跟在他身后丈 把远走进驿馆。 他认识卫律却没说过话,看前面的他轻手轻脚的要到苏大人房里去,后面的他开口大声喊:“常大人,你要的 药来了!” 房子里,正在和常会拳脚格斗的苏武,听见沮渠的喊声,忙躺倒在榻上拉被子盖上。满头大汗的常会跪地,假装哭喊着:“苏大人,你怎么又这样了……” 卫律回头一看,一个人影闪进旁边房子的旁边房子。他推开门苏武房子,见苏武蒙头躺在榻上盖着被子发抖,常会跪在地上哭喊的泪人样。他怒从心起:“怎的,他死了吗?” 他一把扯开被子,苏武满脸通红闭目发抖,他手挨下他的额头,发烫,心里说,死了才好。可是嘴上却对常会说:“还不快请医生!” 卫律掏出手绢双手互相抹抹,嫌脏的扔在地上,双脚踩了下、走出了门。他走到驿馆门口,严厉地对守门人说:“发现汉使节苏武能出门活动,立即报告!” 卫律走出大门,回身瞧着门想,回去得派个得力的人来,监视这姓苏的。 卫律走后,苏武起来和常会相似点头。 沮渠格尔拎着陶罐进来笑着说:“刚才瞧见卫律悄悄朝这里走,我就多了心眼。” 苏武忙行礼:“感谢了!” “苏大人莫可!”他指着手里的东西说,“这是我让家人给你做的药膳羊肉,吃了体力恢复的快捷些!还有,於靬王不便来访,他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小心卫律搞鬼!” “我知道,卫律是不会放过我的!”他对沮渠说,“我要是死了,你们都不要干涉,不要管!。” “这怎么能行呢?我的心里会痛苦不安的!” “我还有事相托!”他对沮渠格尔说,“你作为萨满,行动比较自由。我死后,和我一起来的人,定个个被隔离送往远地,常会也会走的。你就是常会的联络人。你同意吗?” 沮渠立即跪地发誓:“我一定做到!” 苏武叮咛说:“记住:是在不影响你工作的情况下做联系人!要秘密的!如对你有影响,就不要做任何事情!” 他叮咛常会说:“不是迫不得已,不要找沮渠!” 常会跪地:“大哥,我知道!” “沮渠大哥,我常会也是你的亲兄弟!”常会又给沮渠叩头。 沮渠立即跪地给常会叩头。 “你两个记住:要互相保护对方!不是迫不得已,不要联系!至少卫律活着是这样的!”苏武一再叮咛。 於靬王这一时,思想一直处在矛盾中,给苏武当了回向导,觉得他是个直得信赖的人;他为了大汉的利益不惜生命,他是个让人敬佩的人…… 一方是他匈奴的民族的利益,是他的亲人;一方是他敬佩 的人,是他的敌人。他两下里衡量着…… 归根结底,他当然是心向着自己民族利益,心向着自己亲人的。他不能做损坏自己民族利益的事,不能做损坏自己亲人的事情。 他很想探望苏武,害怕单于怪罪,二十多天来始终没有探望,可他的心里祈祷他平安无事!他和兄长为了民族的利益一起奋斗了多年,终于达到了目的,兄长当上了大单于。 可是现在呢,自己虽然多次表白不当单于,大单于还是不放心自己这个兄弟。他知道大单于和卫律要劝苏武投降,可按苏大人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他一定以死殉职…… 看来这次苏大人真是在劫难逃了。他想,自己要既不被人怀疑,又要救他的生命,这如何才能做到呢…… 他知道苏武伤病已基本痊愈,今天路过沮渠家,让他以萨满的身份去打探苏武下步想法。回家后,他心神不安在书房翻书等待着。 女儿於维尔兰进来说:“爸爸,妈妈让你去一下!” “去!别烦我!”他没好气地。 “嗨!”她笑着对父亲说:“那我让妈妈自己来!” “你敢!” “怎么啦?” “我想静一静!” “我没有猜错的话,爸爸是为了苏大人的事儿烦恼吧?”女儿调皮地问。 “是啊”於靬王问女儿,“你有何高见?” 女儿想想说:“等待他伤好后,咱们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送走不就得了!” 父亲问女儿:“你要是苏大人,能撇下同来的一百多下属,一个人走吗?” 女儿沉思片刻问:“那,他不走,按照单于和卫律的意思,他不投降就得死,你说怎么办?” “我不是正在这儿、想办法吗!” 第二十一章 中秋夜 第二十一章中秋夜 “想出办法了吗?” 这时家人进来说: “王爷,一萨满给夫人送药来了!” “快请!”他看家人出去后,神秘的对女儿笑笑。 “母亲好好的!?”女儿不解地。 接着,沮渠格尔肩挎着羊皮药包进来。 “有办法的人来了!” 於维尔兰一见沮渠格尔,高兴地让座:“萨满叔叔,请坐!” 於靬王迫不及待地问:“萨满兄弟。怎么样?” 沮渠格尔回答说:“他为了他的兄弟,为了大汉的尊严,决心一死抗争!” “那我们怎样才能保住他的生命呢?” “到时候看实际情况来想办法!”沮渠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於靬王喜欢朋友,敬佩苏武;可是他毕竟是王爷,是大单于的胞弟。 在这非常时期,自己不能跟他来往密切,留下包药就立即告辞出来。 大汉都城长安的中秋之夜,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圆月儿高挂,静谧而幸福。 人们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给月婆婆摆上祭品,各种秋季水果,新鲜秋粮做的象征着团圆的各种圆形食品,拜月赏月,庆贺秋天的丰收,祈祷明年的好收成,话着平安团圆。 苏武家里,偌大的花园里,菊花香弥漫,供品丰盛。苏武的母亲带着一家人祭月拜月,祈祷说:“月婆婆:请你保佑我一家大小、老少安康,保佑我儿子苏武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苏武的妻子丑儿面对中秋团圆节,回想起婚后这几年,每到中秋,丈夫都要给她送上一份惊喜,一件心爱的衣裙或者一件喜爱的首饰时的恩爱情景……如今形只影单,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怕自己哭出声影响大家,捂着口奔回房间。这四个多月来,她思念丈夫……她忍不住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从娘家带来的丫鬟,青梅跟回来说:“小姐,你别这样!” “你出去!让我掏掏心里的委屈!” 青梅只得站在门外。 各房都拿着分发了水果和食品回家了,苏武母亲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朝苏武房间走来。 青梅看见忙进来说:“小姐,老妇人来了!” “来了正好!”她继续哭着。 婆婆在丫鬟搀扶下进门,瞧着儿媳的样子,劝说着:“媳妇,婆婆知道你的心,别哭了!这团圆的日子,流泪不吉利!” 儿媳闻言,停止了哭声,起来擦着眼泪,哽咽地:“婆、婆,请、坐!” “不坐了!我也累了!”她对自己丫鬟说,“小菊,你晚上留在这里,跟青梅一起照看少夫人!” 儿媳忙说:“不用,不用了!都是我不好,叫你老人家操心!婆婆放心,我不会哭、哭了!”她綳住哭声。 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门,眼泪也涌出了眼眶。老人家腿一软脚下一个趔趄,小菊忙用力搀扶住问:“老妇人,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可她心里很不安。儿子出使已经四个多月了,没有一点消息,为娘的能不担心吗……可又想回来,没消息说不定是好消息,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呢!想到此,她刚强地迈开脚步。 胡地哈拉和林的中秋,天黑时突降大雪,今年草原的秋天太短促了。 气温急剧下降。苏武把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站在驿馆房子门外的飞雪中,面对长安方向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地祈祷:遥祝大汉国运亨通!遥祝年迈的母亲安康!全家平安…… 接着,同来的将士们,也纷纷从各房间出来,和他站在一起,个个面对长安,心中祷告:祝福几千里外的大汉家人平安…… 不久,一行人双手合十,面对着东方站着。雕塑般的成了雪人。 卫律接到监视人的报告,得治他们的举动,立即面见单于商量:组织各部王爷,一起连夜审问苏武,劝其投降。 好在单于听从卫律的办法,学大汉的机制,把各位王爷的家安在王庭哈拉和林,便于大单于领导指挥。 苏武被带到朝堂上,瞧着这一切心想,自己的生命可能就在今晚消失。他不卑不亢地给单于行了礼问:“不知大单于深夜让苏武到来,有何贵干?” 且鞮侯大单于问:“苏使节,近来身体可曾回复?” “托大单于福!” 卫律狗仗人势地问:“大单于问你,身体可曾回复?” 苏武立刻回敬:“在这朝堂上,是单于主事,还是你卫律主事?” 卫律无言地站在一旁。 且鞮侯大单于傲然问苏武:“苏使节,本人佩服你的人品,欲叫你在这里和本单于一起,为我们匈奴办事!你认为怎么样?” 苏武佯装不理解说:“什么、怎么样?” 卫律出列说:“就是叫你投降!” “让我像你一样?”苏武轻蔑地反问卫律。 “不行吗?” “不行!” “你看我卫律,从前背弃汉庭,归顺匈奴。现在深得大单于的大恩,赐我王爷的爵号,分封我大片的土地草原,拥有数万的奴隶,马、牛、羊,牲畜满山。” 卫律厚着脸皮对苏武说,可苏武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还继续地:“你看我如今妻儿幸福,如此的富贵!你、苏武君,今日投诚为胡人办事,凭你的人品和学识,明日一定比我卫律还要威风!” 苏武还是不理他,毫无反应。 卫律威胁说:“苏武君,你今日不投降,明日就成了草地的肥料了!” “呸!”苏武鄙弃地啐了他一口。 且鞮侯大单于看苏武的意思,害怕又是二十多天前那天一样,搞得很难堪,对卫律说:“军师,让苏武君回去想想!退朝!” 退朝后,单于留下卫律说:“军师,明天,你亲自对付 苏武,怎么样?” “单于,这”他有些为难。 “我相信你能办好的!” 第二天,大雪还在纷飞。卫律让亲兵请苏武来丁零王府,设宴款待。 苏武知道其用意,一定是劝说他投降的鸿门宴。他对来人说:“你现在外面等会儿,我更衣后再走。” 他关上房门,悄声对常会说:“我恐怕回不来了,你不要管我,一定要按照我交代纪律办事!” 常会立即跪地叩头:“大哥放心!” 第二十二章 地窖里 第二十二章地窖里 苏武穿上官服,佩戴好宝剑,手持节杖,全副武装的他,带着全副武装的常会来到卫律府。他们见面后,假意寒暄下,分宾主坐定。 酒菜刚上桌,两位美女上来,分别给他们斟上酒。家人奔进来报:“大单于驾到!” 家人话音刚落,单于和於靬王来到酒宴前。卫律诚惶诚恐地双手搭胸肩行礼:“卫律不知大单于和王爷到来,请恕罪!” 苏武礼貌的右手付胸站起。 “哈哈哈哈……”大单于爽朗的笑了,自动坐下说,“真是赶得巧,有口福呀!来来,都坐下,喝酒!” 其实他是不放心卫律,经过两次审讯苏武,他已佩服他了。 他怕卫律劝不成苏武,反而被苏武所劝,带着别的王爷来,怕对军师不利,就和弟弟於靬王来了。 单于差人请於靬王来,他不得不来。他今天打算不声动色,既然有酒菜,面对苏使节也就自然多了,吃喝掩饰。 两位美女忙给大单于和於靬王斟酒。卫律接过一美女手中的一玉碗酒,双手恭敬地递到大单于手里,谄媚地:“敬请单于给属下面子!” 单于接过酒举起,傲慢地对苏武说:“苏使节,请!” 苏武没有站立,端起酒象征性地应付:“请!”他瞧着单于一饮尽,自己却呡了点。他想,今天这个鸿门宴,不知演的什么戏,只有水来土屯了! 卫律瞧着苏武,开导说:“苏君,放开点,今天只有单于和王爷。我劝苏君还是识时务者为好!” 苏武沉思片刻问:“请问卫君,你的识时务,是指什么?” 卫律对美女说,“你们下去吧!” “是!”两位美女行礼后走了。 卫律对苏武说:“就是放弃大汉,为大单于所用!” 苏武轻蔑地看了卫律一眼,低头瞧着面前的酒碗不吭气。卫律继续说:“你顺我的意思走,咱两结为兄弟,辅佐 大单于,同享富贵荣华;你今天不从的话,以后再想见我,就没 有这机会了!就是见,也不会在这里!” 苏武瞧着对面窗外纷纷的大雪,沉思良久,冰冷的目光直 视卫律说:“卫律君,今天当着大单于和王爷的面,咱把话说开,你就别枉费心思了!” “你说!” 苏武不紧不慢地说:“你作为汉人的臣子,不顾及恩情理义,抛弃家人背叛了皇上,在这点上我就不愿意见你!” 他扫了眼单于,继续说:“你如今对大单于有功,大单于信任你,可你呢?居心不良,不主持公道,要害大汉使节。” 卫律一听话味儿不对,生气地打断他的话:“哎,哎,苏武君,你说谁居心不良?” “是你呀!你让大单于和汉朝皇帝二主相斗,旁观两国的争斗和损失!这多年来大汉朝周围各族杀害汉使节,最后失败的事情如雷贯耳,这,你是知道的!” 卫律气恼地:“别说了!真是一派胡言!” 苏武站起给单于行礼,微笑着问单于:“大单于,你听吗?” 大单于却对苏武说:“你说吧!” “南越王杀害汉使节,结果南方九郡被平定;大宛王杀汉 使,自己的头颅被悬挂在宫殿的北门上;高丽王杀汉使,立即被汉军讨平。” 苏武越说越激昂:“我这次出使胡地,是为了胡汉世代修好,人民安居乐业!你卫律君,明知我不会投降,你却想要汉胡两家攻击残杀,你杀了我吧!胡地灾祸,从我的死开始吧!” 其实,劝苏武投降也是大单于的意思。单于听了苏武的一番话,很佩服他的气节和口才,这样的人回到汉朝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将军。 同时,他也气恼得火冒三丈,必须得给他个颜色瞧瞧,我叫你的骨头硬!他立即吩咐属下:“把苏武关押进地窖,不得给吃喝!” 卫律的手下,如狼似虎般拖着苏武,扔进牢狱里面的地窖。这是匈奴囚死刑犯的地方。话说是地窖,其实就像汉人的吃水井一样,水井是上下基本上一样大小。 地窖呢,是下面大,一个人能活动开;上面口小,只有一个人能搭着长绳梯上下。下面人只有中午才能瞧见一丝光亮。哈拉和林这地方干旱、土层厚,地窖挖得很深。 上面是冰天雪地,可是下面只要落进雪片儿,就会变成雨水落下。苏武刚被扔进里面,摔昏了。许久,他醒了,感到周身疼痛……我还活着!他打量着周围,黑乎乎的。 他缓了会儿,挣扎着翻身仰躺着,两仗多高上面有比井口大些的口,这是地窨子。他动了动双手,能动;动了动双腿脚, 也可以,他挣扎着坐起来…… 他坐着歇息会儿,又慢慢地双手扶着坑壁,踉跄着站起来……我还能站起。他仰着头瞧着上面,水点落在他脸上,他躲避了下,脚下一动,碰到一硬梆梆的东西。 苏武一手抓扶着坑壁,努力弯下腰,一只手摸索脚旁……原来有一个半截破罐子。有罐子就能接水,就不会很快的死亡!他扶着坐下来,把破罐子口对着上面的井口接着雪水。 第一天,苏武肚里还有些食物,地窖下面无风,地气温暖,倒不觉得怎么样;第二天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苏武仰面瞧着巴掌大的块天空,肚子饿的咕咕叫。 上面不下水了,看来老天不下雪了。他瞧着破罐子里昨天接的些许雪水,只是用手指蘸着润润口舌。他躺在地上保持着体力,回想着来时一路上的经历,温暖着自己的心…… 第三天苏武饿的头昏眼花,他鼓励自己,苏武,你不能死,你要想办法坚持着活下去……他在地窖下面寻找着能吃的东西…… 他终于发现墙面上有些地方,生长有少数青色的小苔藓。他弄下尝尝,还能吃,吃了几口想,这样的日子恐怕还长着呢! 他把这些分成等分,一天吃一点,这样坚持了五天,第五天就没东西吃了,他觉得身体越来越糟糕,觉着自己全身麻木, 不能动了。这样没吃的我就会死……意识渐渐的模糊了。 第二十三章 神人 第二十三章神人 冥冥之中,他觉得有只手猛推了自己一下,努力睁开眼睛一瞧,眼前光亮一点。原来中午了,太阳直射下来,是太阳推了自己一下……原来我还活着,没有死! 就是嘛,男子汉大丈夫要死,也要轰轰烈烈的死,就这样不知不觉的饿死了,多可惜!他舌头舔着干裂疼痛的双唇,可是,口内和双唇一样的干燥,更难受。 他咬着牙,手撑地想动一下,手触到了那天随着自己下来,他们扔下的毛毡……有了,这毛毡是羊毛牛毛做的,人的毛发吃了可以治病,牛羊的毛也许可以用来充饥! 我不能如此窝囊地死掉,他挣扎着扯了小块毛毡塞到嘴里嚼着,嚼着……这东西干噎的难以下咽,有点水就好了。这几天没下雪,破罐子里的少许水已经干了。 他瞧着破陶罐,发现罐壁有些湿气,无奈头伸进用舌头舔着…… 忽然,他听见一阵的嬉笑声中从上面传进来,声音越来越近,接着一团大雪球落下来碎了!他兴奋地双手捧起碎雪给罐子里放…… 还有两个拳头大的小包?他忙展开一瞧,是两块冻肉,忙把它藏在毛毡下。 这是梅尕偷偷让於维尔兰送进来的。梅尕知道男人五天不吃东西就要死亡,她要帮这个好人活下来。她做熟羊肉后,就和於维尔兰商量,如何才能送给地窖里的人。 把苏武投进地窖的前三四天里,卫律派人昼夜不离的守在窖口,这两天看守的松了些。於维尔兰瞧着满地的雪毯想着办法…… 这天,她带着单于两个七八岁的孙子,出来滚雪球玩,孩子们太高兴了。 她偷偷的把两块肉藏在雪球里面,让他们两个推着,她追赶着他们,三人大声笑着、呐喊着、推着越滚越大的雪球朝地窖而来。 於维尔兰对两个小侄子说:“把雪球推进地窖里去,砸死里面的人!” 士兵瞧着两个小王爷也不敢阻挡,于是雪球下去了。 “姑姑,咱们再弄雪球去!”两个男孩子玩性大发。於维尔兰哈哈大笑拉着他们玩去了。 对,是兰格尔!刚才的笑声就是他的!苏武更有信心了。他咬了口冻肉,虽然冰冻得牙咬不动,可他心里涌进了股暖流。我要活下去,要让卫律狗贼瞧瞧! 后来,於维尔兰用这种办法,还送了两次吃的东西。 都第十一天了,於靬王参见单于说:“大单于,一个男人五天没吃的喝的东西,就得饿死。苏使节已经是第十一天了,就是死了也得把他弄上来,给大汉一个交代!” “你说人死了,如何交代?” “放他带来全部人回汉朝,就说大汉使节,苏武暴病身亡!” “这样能行吗?” “那也得让他们人看见尸首才行!”於靬王认真地说。 当卫律让人把苏武吊上来时,他们大吃一惊,他不但没有死,还能断续说话,人扶着还能站立,就是一脸苍白,身体消瘦了许多,周身无力,不敢见光。 卫律不禁自言自语地:“莫非他是神人!” 谁知、苏使节是神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哈拉和林城里,人人传播着,满城的人都争相到驿馆来,一睹神的风采。这下子使且鞮侯大单于和卫律十分恼火。 且鞮侯大单于想,这人十多天无吃喝都没饿死,定是大家所说的神人。千万不能让这神人回大汉,为大汉如虎添翼。他不投降,也虐杀不了,索性让其自生自灭。 卫律把苏武单独监管起来,不让跟任何人接触,就是随员常会也不能相见。 十多天后,苏武身体渐渐恢复,能走动了。且鞮侯单于和卫律商量个十分歹毒的办法:把和他同来的军士个个隔离 开来,流放到边远地带去做苦役,切断他们互相间联系。 他们给苏武的处罚:给他二十只公羊,单独流放到最北地贝加尔海去放牧。卫律恶狠狠地对他说:“啥时候这些公羊产崽儿,你苏武才能回来!” 事到如今,自己能不死,还能保住大家的节操性命,这结局也算不错的了。起码大家心里都有个,有朝一日能正大光明回大汗的希望。 苏武早已给常会他们安排好了,也就无需再想什么,手持节杖,赶着羊群,在差人的押解下上路了。 首府哈拉和林到目的地有千多里的路程。半个月前的那场大雪,多半已经融化,草已经枯萎在冰封的雪地里。惨白太阳虽然挂在空中,却没有一点儿生气。 寒风簌——簌——的显着威风,刀子一样砍打着大地上的一切。道路旁的桦树叶子已经被扫砍的无影无踪,树枝在寒风中互抽打着,呼、嚓——呼、嚓的呼喊着。 冰冻的道路上遥遥望不到头,两位差官骑着身后驮着行囊的马,押解着手持节杖踽踽步行的苏武,还有二十多只公羊朝北方跋涉着。 寒风嘶叫。押解苏武的差官,虽然骑着马却不能走快,在马上冻的不行,只得下马和苏武、羊群一起行走。 苏武不知两个人的脾性,把棉袍带子紧紧,把头上的毡帽沿拉下遮住脸,拄持着节杖,默默的低头迎风前行心里计算着,这恐怕都走了十里地了…… 羊儿在寒风中冻得咩咩的惨叫起来。一只羊开始,二十只此起彼伏,听得人心里难受。 一位差官生气地:“他妈的,弄了个这样的差使,没到贝加尔海,就把人冻死了!” 另一位问苏武:“苏使节,你冷不冷?” “你说,羊儿身上皮厚,外面还有层厚厚的毛,都冻地嗷嗷叫,你说人冷不冷?”苏武回答说。 “你应该学学卫律,就不会受这罪了!” “那、你们觉得他有骨气吗?” 他瞧瞧同伴,不吭气了。 突然,后面马蹄哒哒地追上来,喊着:“请等等!差官,等等!” 他们都站住等待。一位着羊皮帽子,羊毛棉袍,毛皮靴子的男子,打马到来下马。 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包银子,递给差官说:“两位差官,请收下!这位是救过我家命的大哥,请两位一路上多多的照应!” 苏武仔细一看,是沮渠梅尕女扮男装,只得说:“这位 客官,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这样!” 第二十四章 水火不容 第二十四章水火不容 梅尕没理他,从马上拿下一包裹递给差官:“这是给我大哥的衣物!” 梅尕看差官都接过后,行礼说:“多劳两位了,如以后相见,定加倍感谢!”她打马回奔了。 她来送衣物是和哥哥商量过的,钱是自己多年的积蓄。沮渠格尔知道北海严寒,冬天漫长,把自己的一件狼皮棉袍让妹妹送来。 兄长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喜欢苏大人,他知道妹妹想嫁给一个汉人,有朝一日能回到母亲的家乡生活。可是又不能说破,更不能劝说,就让妹妹做自己做愿意做的事情吧! 苏武瞧着梅尕打马远去的身影,心里很难受。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在自己伤了时,精心的照看,如今又送棉衣……他的眼泪不由得滚出眼眶,霎时,冰冻在眼外。 “苏大哥,走吧!”刚才跟他说话的差官说。 苏武衣袖拉了下眼睛:“感谢了!走吧!” 另一位:“苏大哥,你真的不认识他?” “你认识他吗?”苏武反问。 他摇摇头想,这个人是大家所说的不死的神人,连不认 识的人都这样帮助他,我们也不能怠慢他的!他自我介绍说:“我名衽余,他叫句吾。” “好,祍余差官,句吾差官,苏武行礼了!”他手付胸行礼。 两差官忙还礼:“苏大哥,我们现在是兄弟了,请别客气!” “走,咱们上路吧!” 苏武手拄着节杖朝前走着,祍余和句吾两差官在后面牵着马跟着。衽余对同伴说:“这样走,咱们都得冻死,咱不如想办法走快些!” “你说,怎么才能走快?”句吾问。 “与其一路上把羊冻死。不如到前面,遇见放牧人家,把羊卖了,拿上银子或者换成实用的东西。咱到地方,安排好又搞回二十只怎样?” “这倒是个好办法!恐怕以后卫律知道,咱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说我不说,”祍余指下前面的苏武,“他更是不会说的!” “对呀,这样咱们都上马赶路,很快就都到了!” 第三天,他们路过土坡下,发现一大帐篷和搭着羊圈的牧人家,把二十只羊便宜卖了,一个人和苏武一匹马,一个人和行 囊一匹马,都上马而行。 这样快捷了许多,就是马太辛苦了。他们一路上尽量优待马两匹,路上就是人不吃饭都得给马吃好喝好。再则天气也很帮忙,十天后,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贝加尔海。 这里一进入冬季,就是方圆百里、甚至是几百里都是无人地。雪后更是一片萧瑟,满目凄凉,看不见任何能能动的东西,好在天气不错。 他们帮着他选了个朝阳的丘坎坡停下,吃了些东西后。祍余帮着苏武沿着坡坎搭帐篷,收拾生活地。句吾去临近处找着买羊。 三天后,他只买回了六只不大的公羊和一袋粮食。他们商量,把这些和来时所带的一切东西给苏武留下。 句吾对苏武说:“苏大哥,我们把这些所有吃用都给你留下,够你用到下月,官家给你送粮食的时候。” “那你们回去路上怎么办?”苏武担心。 他们两个相视笑了,祍余说:“苏大哥,跟着你这神人,老天也照顾,咱们已经提前半月到达。剩余时间,我们两个去临近的丁零看亲戚会朋友,不会有难处的!” 凄青的天空,惨白的朝阳,嘶鸣的寒风。苏武站在帐篷前瞧着两差官打马远去后,心里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尽管他对艰难困苦早有预料和准备,可是打量着以后要独自一人面对漫长的彻骨寒冷,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不由得浑身哆嗦起来。他裹紧衣袍走进帐篷。 帐篷里比外面暖和些,可是寒风把帐篷撕拽的东倒西歪。到这里几天来,有人陪着一起吃住倒还不觉得怎么样,如今得自己单独面对这一切,心还是发怵了。 忽地,一阵狂风卷起了帐篷,把压帐篷四周的冻土坷垃裹起,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顾不得疼痛扑拽住帐篷被带倒在地,帐篷才没有被卷走。 他头探出帐篷,瞧着旁边树枝围的羊圈却被风端掉,用绳子连在一起羊儿,冻吓得在寒风中惨叫起来。可是现在顾不得它们了,只能紧紧地抓住帐篷。这是在这里的家,否则就得冻死。 半个时辰后,风慢些了。他挣扎着起来,捶着僵硬的腰身,打量着倒了的家和冻吓得发抖的羊儿,脑子一片空白。 咩——一只羊挣断绳子惨叫着跑了,这才激醒了他。他奔上前去抓没抓着,它窜地太快了。他又不敢去追,怕又起大风,帐篷被刮走。 他口中喃喃念叨着:“我不能怯弱,要想办法活下去!卫律他们说我是神人,神人就有办法把家建立起来……对,立即动手! 他振作起来,看好地形,拿起差官留下的镢锹,沿着坡坎下挖起来。镢头落在冰冻的土地上,一攒一个白印点,虎口震的 生疼也动不了大地丁点儿毫毛。 怎么办……对,水火不容,对用火来对付冰冻。 苏武把砍刀别再腰带上,手拄着节杖,走进丘地后的小树林,捡挑回一挑挑的树枝,沿坡坎堆了一大堆,火链打火点燃…… 果然有效。大堆树枝燃后,地面上一尺多厚的冻土层开了。他趁热打铁,拿起镢、锹干开了。这里大多是黑黄的土层,冻层消后很好挖。 饿了,他吃点东西继续干……他告诫自己,这里气候无常,要加紧干,拼命干!天黑了,他燃起篝火照亮,直到把坡坎的一方,掏挖进了一丈多深帐篷样宽的豁口。 他想办法把帐篷撑起在其中,就近砍了几棵树干扛回来,搭在坡墙两头护住帐篷顶,上面棚上树枝,像家乡的房子一样,顶上压上层土,这样,既防风又防寒的地窝子帐篷房建成了。 他把上冻的土块,搬来压挡在帐篷门前面,把冻得发抖咩咩惨叫的羊儿赶进帐篷,给它们面前扔了些干草,冻饿极了的羊儿,噌嚓的吃起来。 篝火的光亮中,他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欣慰。他用一节木头从里面挡住帐篷门后,拉开毡褥,疲惫的合衣躺下。 第二十五章 梅尕心思 第二十五章梅尕心思 他虽然浑身疼痛,很疲乏很累,躺下后一动都不想动,可是 脑子却清醒着,睡不着。 多亏以前跟着做代郡太守的父亲一起在那里生活过,经常跟胡人教官打交道,得知许多胡人的生活习惯,并且学会了独立的处事和生活的的能力…… 今天这一忙,使自己不至于冻死了……明天砍些树枝。和土一起在门前砌道厚厚的墙,把地窝子周围整治严实,给羊儿在旁边撘盖个圈…… 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风儿不怎么大。他早早起来吃点干粮后就忙活起来,傍晚,按原计划完成了任务。天也变了,狂风呼叫,雪花大如席片样飞压向大地。 苏武在屋里架起了陶罐,给自己煮了一顿干肉焖包米饭,饱餐后舒服地躺在被窝里,暗自庆幸,真是人勤不受罪…… 这样的风雪肆虐了整整两天两夜,雪足足有四尺多厚。苏武从未见过如此厚的积雪和严寒。他想,怪不得北方胡地的雪灾严寒可使得人畜伤亡惨重。 如此的酷寒,要是没有做好越冬的准备的话,人畜不冻饿而死才怪呢!自己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要活下去。、 他把不多的粮食按一天一顿饭的定量,分成若干等分,尽量节省着吃。还有,自己一定要找些事情来,不然的话会寂寞死的。 两个差人,衽余和句吾按原规定的时间,回到哈拉和林的丁零王府交了差,光说是把苏武送到地方就回来了。 大雪纷飞,卫律头戴貂皮帽子,身着狼皮袍子,脚蹬老羊皮靴子,戴着家丁走出府门,来到城外,瞧着首府哈拉和林周围厚厚的积雪,听着呼呼的寒风声,心里特别舒坦。 他想着苏武在贝加尔海的荒漠,无吃无喝情景……咬牙切齿的奸笑自语:“哼哼!我叫你苏武牛,你能牛得过荒漠漫长的寒天雪地?你能牛得过渺无人烟的寂寞恐惧吗?” 今年胡地的严寒到的早不说,风雪还比往年疾狂。许多牧人还有做好过冬的准备,严寒就到了。两个月来各王的封地人畜死亡的消息,在都府哈拉和林传开了。 昨天传来北地坚昆三十多人和三百多头牲畜冻死,今天又传来其相邻的丁零,又有四十多人和五百多只牲畜冻死…… 沮渠兄妹听到这些消息,他们虽然不担心自己的亲人和财产有什么灾难和损失,可是担心着苏武的性命。苏大哥这位好人,在北加尔海蛮荒之地,在狂风肆虐的冰天雪地里能坚持吗…… 最心急的是沮渠梅尕。自从那天送走苏大哥近两个月来,她的心仿佛被他带走了,做事情总是心不在焉。多次给病人煎药,溢扑的药水把火浇灭都不知道…… 她敬佩他的为人、敬佩他的气节……现在细想起来,自己是喜爱上了这位苏大哥。这是丈夫去世后七八年来,对任何男人从 未有过的那种感觉…… 医室的火塘前,她一手拿着整棵的党参,一手用刀在树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片想着,切着切着手就停下发呆了。 头裹围巾,身着羊皮棉袍,双手带着羊皮手套,脚上穿着羊皮靴子的於维尔兰,推门进来,她都没有发觉。她的手在她眼前晃晃,她还是没意识。她摇晃下她:“姑姑!” 她一个激灵回过神:“哦!尔兰来了!” 她坐在旁边的坐垫上,嬉笑问:“姑姑,你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没、没想什么!” “你骗人!”於维尔兰调皮地,“我猜——你在想心上人!” “你胡说什么!”她低头切着党参说,“我,能有啥心上人!” “你是想、苏使节!” “你想、就说是你想,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她极力否认。 “那——你不想,我可想她了。”於维尔兰俯身仰着头,嬉笑地瞧着她。 梅尕眼圈红了。 她忙道歉:“对不起,姑姑!” “没什么。”梅尕低声地,“是我不好!” “姑姑,我知道你的心思。”於维尔兰安慰说,“昨天,我遇见了送苏使节的差人,他告诉我说,他们安排好神人的一切才回来的,还说他们回来时还给他买了袋粮食。” 梅尕低头听着。不由得泪滴在拿当参的手上。 她见状忙说:“姑姑,你放心,苏使节很机智很聪明,他是神人,一切困难都能克服的!” 其实,外面传说他是神人,只有做医生的知道,这是迷信。世上是没有什么神人的,只是他有智慧,个性坚强罢了。梅尕只是点点头说:“但愿吧!” 梅尕回想起三个多月前,自己照顾伤势严重的他,在那十几天的日日夜夜里,真正使她佩服起,这个在大汉衣食无忧中生活着的,官宦人家公子了。 他遭受了卫律非人的打击,身心遭受重创,却坚强的一声不吭,还处处为她着想,怕卫律报复照看他的她,拒绝她的亲近…… “姑姑,你要是真心喜欢他的话,等到春天,去看看他吧!”於维尔兰说。 噌噹噌噹……梅尕飞快的切剁着党参,没吭气。 於维尔兰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于是告辞说:“姑姑,你忙,我回家了!” 梅尕一把拉住她说:“我现在、就想去找他!” “这冰天雪地,路途遥远,要冻死人的!”於维尔兰说,“再说,贝加尔海地方可大了,不知具体地方!迷了路,也是死路一条!” 梅尕无奈松了手,跌坐在地,眼泪涌出了眼眶。 “姑姑,现在近处的驿站已经关闭。你要去,就要做好多 好多的准备,准备一路的吃喝,准备一路休息的铺盖,还有马匹的防冻,粮食草料等等。不然,在严寒下长途跋涉,走不多远,都会冻死的。这些你考虑过没有?” 她回想起多年前,丈夫开春去放牧,偶遇大风雪灾严寒去世的事情……只得喃喃地:“那——就到、春天吧!” “这就对了!”於维尔兰说,“我现在就打听地方,咱们好好做准备,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於维尔兰也很佩服苏武,特别是在当向导时,他冷静果断处事态度,让她敬佩,可这也只是晚辈对长辈那样的敬佩。至于爱,自己还没有仔细想过。 第二十六章 战饥饿 第二十六章战饥饿 她是想找个汉人丈夫,苏武的年龄和父亲差不多,是不行的。 再说,他是大汉使节,宁死不屈就更是不可能的了! 身为大单于家的公主,於维尔兰深深知道自己的意志是不重要的,也就不要去自找死路!自己是父母的独生女,婚姻的事情自己更不能任性。 梅尕只得耐着性子等待着春天。梅尕不同于於维尔兰,她是自由的。他看出哥哥不反对她接近苏武,就是哥哥不同意,梅尕也会自己决定。 苏武是个正真的男子汉,怎奈他如今身陷流放中,流放也不可怕,自己可以去和他一起生活。她给他准备着衣物和吃用的东西,准备明年开春去找他。 梅尕在医馆忙完歇息时,就拿着男人的大鞋底锥纳起来。哥 哥进来也不回避,还是低着头干活。沮渠格尔想和妹妹谈谈,坐在她对面瞧着,想着如何开口。 “你这样瞧人家干什么?”妹妹头也不抬地问哥哥。 “你没抬头就知道我瞧你?”兄长微笑问。 “我感觉得到!” “原来,你是凭感觉做事情的!” 妹妹抬头对他微笑了下,又低头纳着鞋底。 “梅尕,”沮渠格尔收敛了笑容,“你的感觉是不现实的。哥哥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你想过没有,他终究是要回大汉的。” “那我就和他一起回去!” “这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人家在家有妻子儿女的!” “那我也要跟他!我不在乎!” 沮渠格尔看妹妹心意已决,无话可说了。 其实,他也很佩服苏武的为人和气节。妹妹要是能和他在一起,他也放心了。他也想给妹妹找个汉人丈夫,这是已过世的二老的心思。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出门。 苏武每天尽管吃一顿饭、特饿时嚼些给羊搞到的干草叶,这样节省着吃,两月多后,粮食还是彻底断顿了。卫律还未送粮食来。他清早起来,瞧着空空的羊皮囊,紧紧腰带走出屋门。 天空阴沉,寒风呼啸,眼看又要变天了。旧雪几尺厚消不了,又得添新雪。再一下雪,无法出门找东西吃的话,自己和五只羊的性命就会消失。 最近,他在周围雪原和附近的小树林里走了走,没有见到住家的牧人,只是给羊儿寻了些干草,更重要的是找到了刚来时逃跑那只羊,已经和雪冻在一起。 那天,他最后一次改做好滑雪板,练习滑板滑走,滑的远了些,被它绊倒。他一瞧羊毛在外面,扒开浮雪,见羊和雪及地紧冻在一起,回家拿了铁锹给弄回来,解决了多天吃的问题。 这人肚里无食可不行……他想起人常说的话: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对,要想办法找到吃的东西,要活下去!他瞧着远处隐隐约约有层次的雪原,走,过去看看。 那里说不定有人家,能搞到吃的东西。如果能找到树林,就不怕没有吃的。苏武按照两个多月来在雪地上行走,总结的办法:走雪地要快,就要滑行前进。 于是他砍来树木,做了两个滑板捆绑在鞋上,双手拄着两根棍子撑着使劲推朝前滑行,人就可以很快的前进。可在实验中,他一次次的摔倒失败,一次次、一点点的改进工具…… 经过无数次的实践改进,终于成功了。他又使出在朝廷管理制作鞍马用具的本事,用羊皮给自己做了防寒的皮手套和毛毡鞋及捆绑东西的绳子。 苏武腰别砍刀,肩挎皮绳,武装好后,脚上捆绑好滑板,一手持节杖,一手拿棍杖,背着皮囊出发了。 这看着不远,可动起来三个多时辰才到目的地。呵,这里原来是一片森林!树枝整个披着雪衣,有的都被压断。他脱下滑板,放在外面,走进树林。 树林里出奇的寂静,且越往里走树林越密,树枝被厚厚的雪棚搭在一起,仿佛是屋顶。地上的雪不厚,可看见冰雪层下,是层很厚的树叶,一直无人问津,走在上面咔咔地响,很是恐惧。 他饿得头昏眼花的,不敢朝前走了,就近靠坐在一棵粗大的桦树下闭目养神。突然,屁股下有动静。他吃惊地跳起来,原来自己是坐在树根下的腐叶上。 他用砍刀扒开冻了的叶层,一只老鼠蹭地钻出来在雪地上奔窜。他眼前一亮,用皮囊追着扑打……终于抓住了,还挺肥的,他提着鼠尾在树干上摔死,装进皮囊。 他想想,又回坐在树下,继续扒开腐叶,看见树下有一 个鼠洞,有洞就有吃的。他用砍刀刨挖起来,果然洞里面有许多树种子和草籽,他高兴地喊:“饿不死了!” 他把洞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只有两手捧,可是找到了寻 食物的办法。接着,他嘴里嚼着树种草籽,在周围的大树下寻找着,掏挖着…… 虽然是十有九空,可这一成的收获在鼓舞着他,这是活下去的希望!他在树下刨挖着,遇见干草可喂羊,柴,回家 可烧火。 这里冬季白天特短。他计算着天黑的时间,到了回家的时间,他背着大捆干草和树枝,好容易走出树林。结果面前是一山坡。他来时没有发现山坡…… 现在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呢?苏武迷失了方向。他站定后瞧着天上,天上云层覆盖。来时面对着森林的……那就是说,自己来到相反的方向,或者是左右的方向…… 他放下柴草,沿着山坡左方走着观察着,整个是密林。他又回来往右边走着观察着……终于发现右方,有一树木稀疏的地方。他走过去一瞧,树木一直稀疏通往山坡相反的方向。 他回来背起柴草,沿着树木稀疏的地方朝前走。进树林要是做个记号就好了…… 他终于走出森林,终于找到滑板,天已经麻黑。他穿戴好滑板,给口中填了把草籽嚼着,背起柴草顺着来的方向滑行,以后进树林一定要做好记号。 天上虽然黑暗,可是地上的雪映着,眼前光线朦胧,连来时滑行的印记隐隐可见。他双臂使劲用力朝前撑,脚下加快速度 朝家的方向滑奔起来。 根据行走的时间,前面就是家了,他心里松了些,放慢了速度。忽然,沉寂的雪地里传来嗷嗷的叫声。这声音听起来很近。他第一反应,这是狼的叫声。 第二十七章 遭遇饿狼 第二十七章遭遇饿狼 对,狼在羊圈前嘶叫,听起来还不是一只。多亏自己羊圈搞得很严实!过去曾经听胡人教练说过,冬天草原里的狼也没东西吃,遇见饿狼是很害怕的事情。 特别是狼群,你就是再有本事也很难逃脱的!怎么办? 苏武一时懵了。突然,前面雪地里一黑影,剑一样朝他窜来。 他一个哆嗦,本能举起了棍杖朝来物打下,一棍打空,自己却脚带滑板倒在雪地里,背后的柴草捆砸在身上。他想起来,无奈柴草太重,加上饥饿无力,一时起不来。 狼,瞪着着绿森森眼睛死盯着柴草捆,一动不动。 他在柴草捆下,双眼瞪着狼,动也不敢动想着办法…… 看来它也害怕……它毕竟是野兽,人有思想,可想办法战胜它。既然是这样,得让自己没有束缚才行。 行动定要快捷!他双臂慢慢从柴草捆中抽出,双脚相互 狠狠蹭掉捆绑着滑板的鞋子,一只手抓着节杖。咬紧牙关,用力猛然推开柴草捆,光脚跳站起来,双手挥着节杖朝它打去。 狼一看是能进口的活物,张开了大口,恶狠狠朝他扑过来,头上挨了一下,这使它更凶猛了。 他看它又凶猛地扑过来,挥着节杖后退。 他退了两步,再抬脚后退时,脚和冰雪冻结在一起,麻木的不受自己意志控制,不能动也不敢动。怎么办?他双手挥动着节杖,脑子在急速运转着……对,胡人教练说过,狼怕火! 火!火!我需要火!腰上的袋子装着火燫!他一手挥着节杖,大大的节杖头晃动着……狼也瞧着不知是什么东西,不敢冒进…… 他腾出手从腰里摸出火燫,倒在柴草边,飞快嚓嚓几下打着火,点燃干草。一时间,火苗渐渐大起来…… 火光中,狼却步步后退…… 他看它在后退,他手拄节杖站起来,忙挑开柴草拉出滑板。火越来越大…… 终于,狼“啊嗷——”咆哮一声跑了。接着,羊圈前的几只黑影也跟着走了。 好险哪!他长吁了口气。脚下雪化了,他穿上鞋,把没着烧完柴草分开。给羊圈里扔了些干草,收拾好外面,开门走进房间。 夜里,外面有雪光映照着不是很黑。可屋里一片漆黑他关上门摸黑躺在榻铺上,肚子却咕咕的叫,他给嘴里填了把草籽嚼着噘着…… 官家一直没有送粮食来。苏武为了找到能充饥的东西,只要不是狂风飞雪天,他都在为自己和几只羊的活命奔波着。 在这冰天雪地的酷寒蛮荒之地,连只飞鸟都见不到,他只有朝森林索取能果腹的东西。 他吸取了上次进森林未做记号的教训,如今每走进森林几步,顺手用砍刀在树上砍做好记号,好按原路很快返回。这样, 他渐渐地走进原始的森林深处。 沿着山坡的森林深处,一些背风的沟豁里,竟然生长着四季常青的松、柏树。树上还有松籽和柏籽,有时还能真的逮住只老鼠和兔子什么的,动个腥荤打打牙祭。 严寒中的活物是少有的东西,绝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嚼着树籽和草籽来打发肚子的。闲暇时,他采集一些桦树皮,把在这里经历的事情记录下来。 卫律以大雪封地为由,不但不给苏武送粮食,还散布谣言,说苏武已经死了。 这谣言传到长安已经是春节了,传到苏武母亲耳朵里已经是过了春节的二月了。家里人都怕老人经受不了打击,过节时没敢告诉她老人家。 春寒料峭,苏武母亲听到儿子死了的消息,回想起大半年来毫无消息的事情,确定这是真的。老人家悲痛欲绝,卧床不起。 虽然有苏武的朋友常来探望安慰,可是老人家还是好不起来。 李陵只要回朝庭,就前来探望老人家。这次年后回来向朝廷汇报边关情况,来探望老人家,见苏武三弟十五岁儿子苏霖陪伴着奶奶。 老人家一看见李陵,泪如雨下问:“大侄子,你兄长已经不在了,这是真的吗?” 他握住老人骨瘦如柴的手,安慰说:“大伯母,边关和朝廷没有接到匈奴官家方面的消息,这只是谣传。您老人家不要相信这些!兄长那么睿智的人,是不会死的!” “但、愿、如此吧!”苏武母亲哽咽地说。她想,如果儿子不在人世,这个家就完了!孙子苏元才十七岁,不求上进,就是继承了家里的爵位,也是发达不起来的。 眼前这个已经过世了的老三的儿子苏霖,在娇惯中长大的,懦弱不悍。苏武的媳妇呢,从小娇生惯养,半道上嫁进来的女人,也不会斯守在家的。 就在李陵正安慰老人之际,苏武的媳妇丑儿,摸着眼泪进来看见李陵,开口就问:“兄弟,你兄长不在了,你、知道吗?” “嫂子,这都是谣言!”李陵说,“请嫂子相信兄长!” “无风不起浪,这人大半年都没消息,忽然传来不在了,就恐怕,是、是真的了。” 苏武母亲一听媳妇如此说话,生气地:“媳妇,这话可不能乱说!” 丑儿虽然名叫丑儿,可她不丑不说,还是百里挑一的漂亮,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的。虽然快三十岁的女人了,由于没有生过孩子,再加上,苏武的溺爱,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 她是公孙敖三十多岁才仅有的宝贝女儿,按照家乡民间习惯,起个贱名,为的是孩子好养活。 她泪流满面说:“我也不希望、夫君那样,可是、是满长安的人都都,说他、他——” 她伤心地呜呜哭起来了。 “别哭了!这事情咱得搞清楚情况再说!”老人自己虽然 很伤心,可还得硬气的劝儿媳妇。 “这家里整天死气沉沉的,我要回娘家!”她擦着眼泪对婆婆说,“你儿子现在不在了,我就回娘家不回来了!” 没等婆婆允许,丑儿就走了。 “你、你——”老人气的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李陵忙给老人抚着胸,呼唤着:“伯母!大伯母!” 苏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瞪着眼睛去世了。 苏霖哭喊着:“奶奶!” 李陵让他赶紧告诉家里人准备后事,忙进宫报告汉武帝。皇上得知苏武母亲过世,立即下圣旨、拨银两,让李陵主办苏老夫人的丧事。 第二十八章 你是女子 第二十八章你是女子 李陵当然是竭力而为,不但风光的埋葬了老人,还把剩下的银两分发给苏武的兄弟三家。李陵给双方好做工作,将苏武十七岁的儿子托付给苏霖的母亲照管,小弟兄两也是个伴儿。 丑儿的爹爹公孙敖,也知道女儿的错误,没有向苏家提任何要求,送女儿来参加过苏老夫人的葬礼后,带着女儿和其衣物等等回家了。 李陵去冬在张掖郡镇守地,从哈拉和林来的药材商人(其实是沮渠的朋友)口里得知苏武的遭遇,很是难受,鞭长莫及无能为力。立即上奏朝廷说明情况。 腊月初,匈奴又骚扰酒泉张掖,李陵带军队打垮了他们,从俘虏口中得知苏武死了的消息后,他派人去胡地打听,有两种说法:一说苏武是神人,已发配北海。一说苏武宁死不屈自杀 他相信苏仁兄,足智多谋,可发配到几千里外的北海,冰天雪地寒冷异常,能活下来吗?李陵这次回来后,给皇上做了如实的汇报,皇上一听匈奴的作为,恼火了! 胆大的单于,你口口声声说,我大汉是你的长辈……我以礼相待,派使节带领百多将士送回了你们的全部使节。可你这不可信人的家伙,却在搞阴谋诡计! 如今你又扣留了我的全部将士,还杀害我的使节;冰天雪地,还不时抢掠和骚扰我酒泉张掖郡,如此的恩将仇报!我大汉定要 给你个颜色瞧瞧! 其实,去年要不是匈奴服软,还送回了多年来扣留了我大汉的全部使节,汉武帝就准备出兵,借着匈奴遭遇大寒,牲畜和人员大量死亡的时节征服匈奴的…… 如今,大汉皇上武帝,已下定决心:筹备好粮草,派兵在 春夏之际征讨匈奴。一定要把这蛮子好好地教训教训,把他 们赶到更边远的北荒之地,叫他们不能翻身。 最近,哈拉和林又下了场大雪,冰天雪地,寒冷非常。 且鞮侯大单于周身疼痛,心里憋闷,不想吃东西。内医给他诊脉,吃了几天药总不见效,他突然想起给苏武治伤的萨满。他知道弟弟於靬王和那萨满认识,让他去叫他来。 沮渠梅尕听说哥哥要去给大单于看病,也硬要跟着一起去。哥哥知道妹妹的心思,想给苏大哥求情。他怕妹妹一时冲动,惹怒单于而惹火烧身,千叮咛万叮咛要她见机行事。 在於靬王的带领下,沮渠梅尕扮成沮渠萨满的男徒弟,兄妹两走进宫帐单于卧榻前,行了大礼后,开始瞧病。 沮渠格尔给单于把了脉,要他张口观察了口舌后,从随身的药囊里取出银针。 单于忙问:“我得的是什么病?” 沮渠格尔回答说:“禀告单于,您是上焦不利之病。” “什么是上焦不利?”单于吃惊地问。 “上焦指的是,心、肺、胃、肝肾五脏的总称。”萨满解释说,“就是这些地方有毛病。” “严重吗?” “现在还不算严重。”格尔萨满故意说,“如果再迟两天的 话,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为什么会这样?”且鞮侯单于问。 沮渠格尔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沉思着拿出装消毒液的小葫芦,给银针消毒。 “这是五脏不和睦所致!”梅尕解释说,“五脏如一家人家的五个弟兄,他们平时很和气,就没有什么。如果有一个两个故意胡闹的话,这一家人就不得安生了!” 这徒弟说的有些道理。且鞮侯单于瞧着梅尕想着,突然说;“对,你是个女孩子!” “别说话,给您扎针了!”沮渠萨满抓住单于手说,“有点疼!” “南征北战的人,不怕疼的!”且鞮侯单于虽然这样说,可还是眯上了眼睛。 沮渠萨满躺单于平躺躺着,给他左右手背食指和大拇指的虎口处扎上短针;解开他的上衣,给胸脯的胃脘处扎根长针。 他叮咛说:“我现在慢慢的进针了,您要是承受不住的话就说一声!” 其实,银针刚着皮肤时,如蚊虫叮了下似的,针银进了皮肤一点都不疼了。随着沮渠萨满双手娴熟,按顺序轻轻 提针……进针……退针…… 单于只是感觉有两股麻酥酥的感觉在身体内不住地串动着……串动着……渐渐胸腹内的脏器动了起来……良久,他长长的吁了口气。 过了会儿,他感到心里不那么憋闷了,接着,感觉到肚子里咕咕的动着,动着……不一会儿,打了个屁,觉得自己体内的热气在慢慢的散发着…… 且鞮侯单于高兴地问:“萨满,我现在觉得有点饿了!能吃东西吗?” “能吃东西,可是不能吃肉,可以喝面汤吃一些馕馍。”沮渠格尔说。 於靬王忙吩咐手下:“快给单于拿面汤和馍馍来!” 宫人拿来饭菜。沮渠格尔和於靬王扶起单于,单于在榻上就着汤吃了个馍馍还想吃。 沮渠格尔说:“慢慢的,循序渐进的增加食量,您的病就好得快些!” 且鞮侯单于为了病能好,很听话:“我遵照萨满的意见!” 沮渠萨满让他坐在榻上伸出双腿,给两他脚踝上方各扎上银针,捻了几下,留针观察。 他开了药方,对单于说:“禀单于,现在冰天雪地,不能去大汉进药材,有两样退热止疼的药搞不到,请单于谅解!” “师傅,我有办法!”梅尕说。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我首先要请大单于恕罪!”她讲起了条件。 “恕你无罪!”且鞮侯单于现在只要自己的病能好,外人说什么都不会在乎的。 “那我就说了。那次苏使节伤势严重,感染发烧,疼痛难忍,无药可治。他让我去河边採了许多柳叶来,煎熬后喝了效果不错!” 梅尕解释说:“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汉人退热止疼长用西河柳的,他还说咱们这里的柳树叶效果好!” 单于一听苏使节,感慨地:“我真佩服他的气节,此人若能为我胡人所用的话,就真是太好了!” “那也得给人一个思索的时间呀!”梅尕说。 “你是,对,是那次亲自给苏使节看伤的女子?”单于严肃地。 “是的!”沮渠怕妹妹任性惹单于发怒,陪着笑脸解释说,“她是我孀居的妹妹,只是作为萨满,给他治病而已。” 单于目光狡佶地瞧着梅尕会儿,突然大笑:“哈哈哈哈……莫非你喜欢他?” 第二十九章 苍天眷顾 第二十九章苍天眷顾 沮渠格尔忙跪地胆战心惊地:“单、于,这、这、可不、不能,这样说!” “这有什么!”单于打断他的话,“只要令妹愿意,这是 好事呀!” 於靬王忙给梅尕示意,让她感谢。梅尕立即跪地叩头说:“感谢单于厚爱!” “哈哈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单于的妹妹了!”单于高兴地。 梅尕再一次叩头:“感谢,大单于兄长了!” 且鞮侯单于在沮渠兄妹两多次的医治下,病已痊愈,体能也恢复了。他找来卫律询问汉使节苏武的情况,卫律不吭气,他一冬天没有给苏武送粮食,说不定现在已经冻饿死了。 “卫卿家,你怎不说话?”单于沉着脸问。 卫律看他不高兴,跪地说:“请单于原谅!只因冬天到如今大雪封地,天寒地冻,道路堵塞,一直未给他送粮食和用品,说不定他都、不存在了!” “我只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让他投降为我所用,而不是让他去死的。这你是知道的!”他责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是怕他为我所用,冷落了你吗?” “不是,不是!”他忙说,“单于息怒,我想,对待这样的死硬者,就要给点苦头的!” 其实,在单于心里,苏武不投降,就没有任何价值。可是这大汉使节一死,大汉势必要惩罚我们胡人的。于是他对他说:“卫卿,起立坐下说话!” “谢谢单于!”卫律起来坐下问,“单于,有话请讲!” “大汉得知使节一死,势必要来寻仇,我们要早做准备!” “请大单于放心,我想办法就是了!”卫律爽快的答应。他之所以被且鞮侯单于称为心腹军师,给他封了丁零大片的领地,是因为他对他很是忠心,对大汉也很了解的, “你办事,我很放心!”单于说着哈哈笑了。 卫律也陪着哈哈笑了。 雪地冰天的贝加尔海,只要是不下雪,消瘦得皮包骨头的苏武就外出找吃的东西。 周围几百里无人,消息闭塞,他只有按日出日落,每天存一截草节或者一小树枝来计算着时间。 他数着草和树枝节,预计到过年的时节,就雪嚼过树籽和草籽,面朝南方跪在雪地里,祝福着大汉平安,祝福着母亲和一家人安康…… 在这漫长的冰天雪地里,他每天除了寻找能吃的东西以外,就是靠对过去的回忆打发时光。每每回想着父辈的英勇和荣光,给家人换来锦衣玉食,笙歌欢愉的日子…… 他就面朝长安跪地发誓:“我要对得起我的大汉!我 要对得起生我养我,给家里挣下好生活的父辈……他还时刻地惦记着远在长安的母亲和家人的安康。 老娘,儿子想你!你身体还好吗……娘子,我也想你,想我们在一起的恩爱、欢乐时光……儿子,你一定要撑起我们苏家,替爹爹分忧……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早上雪停。饥饿的苏武挣扎着起床后,一阵头晕眼花,他硬是打开树枝编的柴门:我的妈呀,大雪厚得几乎把门都堵死了。 多亏当时用树枝做的门是从里面开的,否则的话,今天连门都不能出了。他进屋里戴上手套,拿铁锹过来,气喘吁吁的起开封门的雪出门,发现旁边的羊圈门前有一人。 他忙用衣袖擦拉下眼睛,仔细一瞧……原来羊圈门前爬站着只斑斓的老虎! “我命休矣!”他惊呼一声昏倒在雪窝里。过了好大会儿,他渐渐清醒过来,咬了下自己的手,很疼!我还活着,是的我还活着! 最近吃的东西越来难寻找了,周围几十里的地方能填肚子的树籽草籽,都被自己弄来吃了。这一时两天一顿所谓的饭,前天到现在已经没有吃的了,只有用冰雪来救饥。 他嘴吞了口雪,瞧这老虎想,看来老虎也是肚子饿了,发现了羊儿…… 我与其这样冻饿而死,还不如自寻着躺在老虎肚子里,既暖和也不受罪了,还能救老虎一命……他竭力地呼喊着:“啊——虎——啊——” 他给老虎打着招呼,怎么它没有反应?这么凶猛的动物,警惕性很高的,只要一丁点动静都有反应,可是它…… 他本来不敢过去,不就是死嘛!.他挣扎着扑进雪地朝羊圈爬去。 他终于爬到羊圈门前,咬牙拽住老虎尾巴朝下拽着,觉得它的尾巴硬邦邦的,手摸摸它屁股没反应,莫非它死了…… 苏武拽着木门框咬牙挣扎站起,就近打量着,原来老虎两爪抓扣进圈门的木头里,瞪着眼睛死了。 亏得那次遇狼以后,天气一天天的严寒,一只老羊冻饿而死,自己扒羊皮,改善了多天的生活。 后来,他把羊骨砸来喂了其余的羊儿,把羊皮做只袋子,其余捻成了绳子,用绳子把木头穿捆起来,加固了羊圈的门。 瞧着死了的老虎,苏武心里涌起一股热流,这是苍天眷顾自己,送来了吃的!这老虎虽然也饿的骨瘦如柴,只要节约,也够我吃多天了,我苏武暂时饿不死了! 他拼命爬回屋,拿着砍刀爬回到羊圈前,用力砍断老虎的前爪,用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大汗淋淋的硬是把冻饿死,硬邦邦的老虎拉扯回屋里。 他躺在地榻上休息、积蓄着体力,瞧着眼前的死老虎不由得微微笑了,真是老天有眼……他想着想着,渐渐的昏迷过去。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直照在帐篷门前。 地窝子里暖和和的,老虎渐渐解冻了,还不是很瘦。苏武起来揙好衣袖,在石头上蹭了砍刀,剥老虎皮。这是一只公虎,胡子是白的,像是只被抛弃的老家伙…… 这使苏武又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由得眼泪落下来…… 你怎么如此的可笑!他嘲笑着自己,用刀拉开了虎的屁股,迫不及待的撕了块肉填在嘴里嚼起来……他嚼着、剥着,剥着、嚼着……渐渐的有体力了。 他砍下一块肉放进吊罐里,在外面搬了块雪回来放进罐里,生着柴火,炖了起来……这天,他终于饱餐了一顿,这是他到这里四个多月来吃的第一顿饱饭。 第三十章 孩子 母亲 第三十章孩子母亲 这顿饭虽然没有一点粮食,甚至连树籽草籽也没有,他身上却暖和了许多,人也有劲了,手脚和思维也活跃起来。他要把这只虎皮毫无损伤的剥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剥下虎皮,这老虎的胃里一点食物都没有,肠子里也没什么粪便。唉!原来它是和我一样饥饿找食吃送命的。 他把它的内脏和其他分开放到一旁,拿来柴草填塞在皮里,把剥开的地方用自己做的羊骨针穿上皮绳缝起来。 人常说虎倒威不到,还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他出去把羊圈门上的双蹄子想办法取下来。拿回来缝在断了的地方,好让它外表看起来毫无损伤。 这天天晴了,苏武把虎骨头熬成汤,给羊改善了顿生活,把骨瘦如柴,叫都没力气的四只羊儿赶到圈一边,清理 干净羊圈,扔进剩下的所有干草。 他瞧着羊儿在大口吃着,对它们说:“你们这几只倒霉的东西,跟着我也够可怜的了。只要天气晴朗,不下雪,我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这里虽然太阳不懒地照常升起,可是寒冷照样,冰天雪地照样。苏武清早起来,吃了一大碗虎肉和汤,全身暖暖和和的,穿上梅尕送的狼皮棉袍,外套好自制的保暖外衣,出发去找吃的东西。 他肩挎绳索腰别家伙,脚踏滑板,一手拄着使节杖,一手拄着根自己做的手杖,直接穿过前面的稀疏的桦树林道,朝远处山间的松柏树林进发。 当他赶到目的地时,已经是中午了。这里三面环山,气候相对的暖些。松柏树上的积雪被风扫荡落地,叶子墨绿绿的,树林里雪不厚。 自从他发现了这里,只要天一晴朗,就来这里,打松树籽和柏树籽。如今多场风雪过后,树籽已经落在地上,厚厚的干草丛里无从寻找。 他刚脱下脚上的滑板,突然,听见有鸟叫声,循声悄悄找去,瞧见一灰色的、翅膀足有四尺多长大鸟,叼着只雪白的东西,飞上眼前不太高的树枝上。 苏武站定,用力把手杖朝它扔去。它扔下东西飞走了,白色的东西落在地翅膀扑楞着,像是受伤了。他扑上去抓住它。 原来是只全身雪白色羽毛的鸟。这鸟身上热乎乎的,羽毛很厚实,怪不得能在这高寒地生存下来。他把它脖子拧掖在其翅膀下,塞进皮袋后,寻找着大鸟。 它们能在这里生活,就证明这里一定有吃的东西。他蹑手蹑脚的朝树林里走着,仰着头瞪着眼睛在周围寻找着……下意识地发现一树杆上,两只黄色晶亮的小眼睛在盯着他。 他擦了擦眼睛,认真的瞧着,原来是只脸像猫脸一样圆大的,灰色大鸟在瞧着自己。这不是人们常说的鹚鸮吗,也也叫它猫头鹰。 可是自己所见的猫头鹰是黑花色的,双翅没有这鸟长大,而且黑夜出来活动扑食的,要是一见人就慌张的飞走。这东西怎么还不害怕人…… 不对,猫头鹰的眼睛是绿色的,比这东西眼睛大。他瞧 瞧它站的树,这是棵树冠很大,身子粗大的短叶松树,它站在离地面一丈多高的树杈上,毫无紧张之势。 他挥着手杖让它走,它却动了动双翅,歪头显出了愤怒。 苏武大声喊:“喂——”这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都惊落了一旁桦树上的枯叶。它还是不走。 我一定要抓住它,这么大的东西,起码可以解决几天的温饱问题。 他拉下手套,把狼皮袍子撩起掖紧在腰带上,羊皮帽子遮住眼睛,悄悄地朝树上爬…… 它见他上来,恼怒刺棱起翅膀,坚硬的嘴朝他袭来,可只是啣掉了他的帽子。 待他爬上树杈,它却无奈地飞起落在旁边的树枝上,犹豫地瞧着这边,绝望“喔!喔……”地吼着。 苏武爬上树杈,发现一粗一小的树杈中间、树身处有一掩盖着树枝和羽毛的大树洞。 他轻轻的揭开上面的东西,铺着厚实的干草和许多羽毛的窝里,有两个白白大大的鸟蛋。他的眼睛发亮,这可是好东西,可美餐一顿了。 在长安的家里,天天都是锦衣玉食,他吃烦了鸡蛋,看见鸡蛋就讨厌!可到这里五个月来,连粮食都是稀罕的东西,别说是蛋了!他眼馋的瞧着它们,手轻抚着…… 对面的鸟瞧见他的举动,振翅飞过来。苏武用树枝对 付,它无奈飞回到旁边的那棵树枝上,心疼的瞧着这边不肯 放弃。他在它的眼中读到了疼爱、无奈、可怜巴巴。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强取豪夺的歹徒,在抢夺一个无能为力的母亲的孩子……这使他想起和父亲在代郡时,有次和父亲带队巡视边陲的情景: 那天,他们遇见几骑胡人抢夺汉人孩子……一位母亲哭喊着拼命保护、而被杀害的场面……当时虽然两胡人被歼灭,可是母亲不顾一切拼命保护孩子的举动,却让他终生难忘。 苏武瞧着那只灰白色大鸟焦急无奈的样子,把鸟蛋举起,让它瞧着又轻轻地放在了窝里,盖上,溜下树藏坐不远处 的地方瞧着它。 它看他下树走了,它赶快飞回来,嘴啣开盖子,两个孩子还在,啣盖上盖子,在家周围的林子里飞了两个来回,巡视没有危险飞进树林深处。 他跟着它朝森林里走,越走越难走,脚下到处都是落了叶的干藤蔓,羁绊的他很难前行。他站定仔细的打量周围,发现不远处的山根下,向阳处有棵参天的落叶大树。 这树足有成人三四搂粗的样子,周围树木稀稀拉拉的,这可是我平生看见过的最粗最大的树了。 他着手套的双手,扯断道路上的干藤蔓,来到大树前:这里好像发生过动物滚爬打斗,地上的干草蔓被碾压 得平平的,上面有许多上了冻的血迹……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欲向后退,脚踝被旁边干草堆里伸出的一只黑毛爪抓住。他惊恐的挣脱而无望,只得浑身哆嗦着告诫自己:不要怕,你不要害怕…… 他颤惊惊哆嗦嗦俯身扒开干草,原来是一只受伤的熊,气息奄奄地躺着。他伸手拉它,忽然听到远处一声嗷叫。 第三十一章 母子遇救 第三十一章母子遇救 他起身在周围瞧着,寻找着……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卧着只狼!我的妈呀,今天我命休矣!他紧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良久,却没有动静。 他迷蒙着眼睛看看脚下,又看看那边的狼,它们都是可怜巴巴的瞧着自己,寻求帮助。看来他们经过一场恶斗,都伤的不轻。 我能帮助谁?他们都是吃人的家伙!我谁都不能救!他想离开,脚踝被熊爪拽着,他从身上抽出明晃晃的砍刀,朝熊爪砍下。 当他低头下刀时,看见熊在流眼泪,分明是恳请他救命的。这吃人的野兽能救吗?可别是救活了它后,它反而吃了我…… 他的心里矛盾着。熊轻声呜呜吟叫着,仿佛在哭诉什么…… 他记起过去和胡人教练,一起谈到胡地野兽的习性时: …… 教练说:“冬天的熊不伤人,且常遇饿狼侵袭!” 二十岁左右的苏武问:“冬天的熊为啥不伤人?” “为啥把熊叫熊瞎子?就是它冬天冬眠,像瞎了眼睛一样不吃不喝的睡觉。要把夏秋养肥的一身肥膘消耗完,第二年春天才出来寻食物的!” …… 他仔细打量着大树,发现树靠山体那一面,有一个大灌木丛遮掩的小洞口,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他俯身 拍拍熊说:“你别嫌疼,我现在把你弄回洞里,再治伤……” 苏武口中念叨着,熊仿佛听清了他的话,忍着疼痛。他拽起它两只前爪俯身搭在肩上,吃力地背起它消瘦 无力的身躯到洞口,腾出只手攉开灌木丛,一个大洞现在眼前。他双手着地爬进,把它放在里面的干草堆上。 “你先休息着,我去收拾那只饿狼!”他出来顺着血 迹走到狼跟前。原来这只狼的腰部被熊爪抓了个口子,肠子流出来拖在地上已经冻了,眼看着就断气。 多亏你受伤严重,不然的话,这熊的命和家就难保了! 天渐渐的暗下来。苏武瞧瞧天上,阳光只能斜照在大树顶端,看来今晚上是回不去了。这只狼必须得除掉,否则的话,夜里会招来狼群的! 他抽出砍刀,朝狼的腰部砍下,它没吭声就身子前后分了家。 苏武也饿了,摸摸狼的前身心脏处,还有点热乎气, 拉下手套,伸手在里面拽了块肉放在嘴里嚼着,分两次把狼的尸体拉到熊洞门口。 他用砍刀把草地上有血迹的地方的草除掉堆在远处想,冬天熊瞎子冬眠,今晚上就只有在这里过夜了! 他走进洞,瞧见有一只小熊坐在大熊身边,用嘴添着它脖子上的伤口。大熊见他进来,没有不安的意思。小熊陌生地瞧着他,停止了行动。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他瞧着它被狼咬破的脖子,拿出随身带的伤药,给它敷上,扯了片衣服的布里子护在外面。 他走出门扯了一些草蔓,回来给他裹缠包扎好后,参观着熊的家。 这里除洞口是钻着进出外,里面可大了,是树洞连 着山洞一起的大洞。铺满干草的大洞里面套了两个小洞,里面也铺着厚厚的干草。看来,这是只有母子的家。 他趁着傍晚的亮光,把大熊拖进里面的一小洞,把小熊赶进另一小洞,在外面抱回许多大树枝,挡在他们各自的洞外,对他们说:“天黑了,宝贝该睡觉了!” 他把已经冻得梆硬的狼前后身子拖进来,钻出洞抱了几棵倒了的干树回来,从里面挡住门。干完这一切,天已经黑定了。 能保护孩子和家园,就证明冬眠的熊虽然不吃不喝的睡觉,可是遇到危险,还是有战斗力的。 苏武害怕夜里熊出来伤了自己,把圈熊的两个小洞门挡结实,又手摸着检查,加固了一回,回来躺在干草窝里,盖上干草。 嘿,别说,这里比自己的家暖和多了!可惜几只羊没有人照看……太累了,他也顾不得许多,不知不觉睡着了。 翌日一早,苏武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挡洞的木头缝间透过一溜阳光。他急忙掀开身上盖的草被起身,扒开挡洞的木头爬出来一瞧,太阳已经老高了。 他舒展下四肢回到洞里,敲敲小熊的洞门,小熊嗷叫了声。他又敲几下老熊洞门,没见动静。从木缝中瞧见里 面躺着的老熊,伸进手摸摸体热着还动了下,他放心了。 苏武退到门口,发现冻着的狼尸已经解冻,他用刀剥掉狼皮,把腿和后腰能吃的肉用皮包裹好准备带走,把 肚子里面的零件分门别类,顺洞壁放好。 他打开大熊的门,把它拖出来,解开包扎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这是他按照过去的胡人教练提供的药方,再加上皇宫里给马弄的一些伤药之和,这药真的很厉害。 瞧着它温柔顺从的眼睛,他从腰上取下药葫芦,给它换了药,拍拍它说:“你和你的娃娃好好地在洞里,我把门跟你们弄好!” 他指指墙根的东西说:“这些吃的,是你和娃娃的,饿了就吃些!我过两天来看你们!” 他打开小熊的房门,小熊立即奔出来,闻着气味到墙根,大口吃起了狼肝…… “再见!”苏武拎着狼皮包裹,俯身出洞,用木头把洞门挡结实,快步朝树林外面走。他操心着几只羊儿,得赶紧回去! 且鞮侯单于病好后,深觉自己身边得有个像梅尕这样懂医术的女人。虽然她是死了男人的女人,前一时被自己封为御妹,可胡人的通婚习俗,这并不影响他喜欢她。 一有这想法后,她的音容笑貌老在他眼前出现。他 就有事没事的招她进单于大帐来询问相谈。 开始一两次梅尕还以这为荣,第三次她明白了单于的意思,不去不行,就去找於维尔兰。 两人人密谋了好长时间,终于想出了办法。单于再一次召见她。她在家里把眼睛搞得哭过一样的红肿,披头散发来见单于。 他瞧着她的样子问:“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她流着泪说:“昨天,我、我死去的夫家、家兄弟来来、家,让我回,去和他成亲。还带了萨满、给、给我看相。那萨满说、说我克夫。跟谁,谁、谁都得、得死!呜……” 梅尕伤心地哭了。 单于很相信迷信这些的……他闻言沉思良久问:“你夫君跟你结婚、多长时间去世的?” 第三十二章 再返松林 第三十二章再返松林 “两、两个月就得、病死了!”她哽咽了。 “那萨满、没有说如何破解吗?” “他、他说了,说、说让我、到到、远离家、家乡的地方去、去磨、磨炼。呜呜……”梅尕委屈地大声哭了。 且鞮侯单于想想问:“既然这样,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现在,我哥、也也、觉得我、在家里不、不吉利。你说、说,如今、我一弱、女、女人,能、能、怎么办?” 他想想出主意说;“我看这样吧,你如今也没有了去处,不如就到贝加尔海去,找苏使节吧!” “那,我这扫把星,不,不是害了、人、人家吗?”她故意地。 “汉人和我们风俗习惯不一样,他们不讲究这些的。” “感谢,单于、皇、兄指点!”梅尕擦了眼泪立即告辞回家。 她高兴极了,积极准备着去看苏武。可她又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贝加尔海大的无边,自己怎么能找到他呢…… 她想起卫律府送苏武去北加尔海的那两个人。于是她女扮男装,在卫律府周围等待……终于衽余从卫府出来。她就悄悄跟在后面,到街上无人处叫住他:“军爷大哥!” 衽余回过头问:“你叫我吗?” “是!”梅尕装作男声,大方地介绍说,“你去年送苏大人——” “哦……记起来了!”衽余打量着他笑了。 “咱两个到那边茶帐坐坐吧!”她邀请。 “好吧!”他高兴地答应。 他们进了茶帐坐定,梅尕要了壶龙井茶,亲自斟杯茶双手奉上:“军爷,请!” “还是叫我大哥吧!”他真诚地。 “那——大哥请!” 衽余喝了口茶,感慨地:“这地方真是好!” 这里是许多有身份人才来的地方,关键是得有银子。衽余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新奇地打量着沿圆圆的大帐周围放着的茶几和毡坐,干净且豪华。 梅尕笑了问:“大哥,您长来这里吗?” “头一回。”他问,“在这里用壶茶,价钱一定很贵吧?” “我请你,别在意!”梅尕拍拍自己的腰包。 “你是问苏使节的事吧?” “是啊!”她从衣袖袋里拿出块白绸和黑炭块,放在他面前,认真地,“我特想我的救命恩人,又不知他在贝加尔海的具体地理位置,请您——” “苏使节难得有你这样的好朋友!”衽余说着,拿起炭块在白绸上面,画好具体的地方,递给他,“你要是见了苏使节,就说我衽余敬佩他!问他好!” “那是一定的了!”梅尕接过小心揣进怀里,“来,咱们喝茶!” 於维尔兰把梅尕要去找苏使节的事告诉了阿爸。於靬王知道哥哥和卫律狡诈坐不住了,换上便衣来到沮渠萨满医馆。看他们兄妹不在,就跨出门。 梅尕拿着包药回来看见,招呼说:“大哥,进里面坐!” 於靬王进来坐下,开门见山地:“沮渠妹子,我听尔兰说,你要去贝加尔海找苏使节?” “是啊!”梅尕收拾几上的药材。 “你看,这雪正开始融化,一个女子上路,不懂情况,遇到雪崩怎么办?” “为逃活命!要是真的死了,也只怪我、我梅尕命薄!” 她心里一酸,眼泪滚落下来滴在几上。 於靬王看在眼里,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要看她的决心。他问:“你的决心已定了吗?” “王爷大哥,你说我如今,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她坚定地,“要是找不到苏大哥,我就去死!” 他心里明白了。他要帮助这位朋友的妹子,也是自己的妹子。他说:“你要是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 他从医馆出来,到沮渠家找沮渠格尔商量去了。 三天后,天气阴沉沉的,北风呼啸着,看来天要变 了,又要下雪了。 苏武担心负伤的熊。他给羊把草填满,把圈门加 固结实,回屋里,穿戴好自制的狼皮保暖衣物,带上吃用的东西,登上滑板,迎着凛冽寒风,朝松林进发。 一路上,他被大风裹倒了许多次,都是咬着牙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赶路,当他赶到时已经傍晚了。苏武查看了 树洞口,那天自己走时挡的门依旧,他放心了。 他一边朝里面打招呼:“熊兄弟,我来看你们了……”一边双手轻轻的取着挡门的木头。小熊听见有人呼喊,奔过来,隔着门缝一瞧是苏武,忙嗷呜一声流泪了。 苏武见状,飞快地扒开门钻进,原来老熊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听见响动,张开无神的眼睛瞧着他。他忙看 它的伤口,包扎的东西已经掉了,伤口发红发臭,很难闻。 他摸摸它消瘦的身子,发烧。他轻轻地拍拍它说:“别害怕,会好起来的!” 苏武钻出洞,捡着雪地上不脏的地方,双手做了个干 净的雪球,拿进洞放在熊身旁,抓雪给他轻轻地擦洗着伤口…… 它也静静的躺着,任他摆布。小熊在一旁瞧着,不时的添下自己的小脚掌解饿。 伤口擦干净后,苏武拿出药葫芦,给它伤口敷上药,说:“别动,你要好好休息!” 他借着洞口的光亮,挡好洞门。拿出块半熟的狼肉一分三份,自己一份,给小熊一份,另一份喂给大熊。大 熊不吃,眼睛感激地瞧瞧他,又瞧瞧小熊。 他知道,熊的冬眠不是一点都不动的休眠,能动,也可以相对的抵御外来的进犯。在实饥饿时,靠添脚掌来解饿的。 苏武知道它舍不得吃,把肉递在它嘴边说:“你吃吧,吃了好得快些!” 它还是不吃。苏武拿过背包打开,让它瞧里面还有几块肉,对它说:“这里还有。我这几天在这里陪你。我会照顾它的!”说着把小熊搂在怀里。 它能听懂人话,一点点吃着。苏武瞧着它们吃着,自己也慢慢的嚼着半生不熟的肉笑了。 其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里,熊从没有见过人类,更没见过这样友善的邻居。它瞧着他没有害它母子的意思,嘴里嚼着肉挣得伤口疼,无奈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三章 伴儿 第三十三章伴儿 苏武侍弄好小熊,还是和上次一样,为了怕伤害自己,把它们分别关进各自的洞里。他抹黑把干草抱进避风的洞拐内铺好,抱着节杖,躺在草窝里盖上毛毡草。 他听着洞门传来呼啸的风声想,在这蛮荒无人烟的地方,能见到活的动物也觉得亲切。我在这里,除过剩下四只骨瘦嶙峋的羊以外又有了新的伴儿了! 我要救活这只熊……它们能在这里生活,我也就能在这里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回大汉,就有希望见到亲人…… 一天一夜的大风,没有吼来大雪,却谴走了乌云。第二天,风停了,天空一灿蔚蓝,旭日东升,温暖了许多。 有了做伴的,苏武一夜睡的很好。他睁开眼睛,门缝透进了光亮。他起来来到熊妈妈洞前,隔着树杆挡的门缝瞧着它,还在睡着。 旁边洞里的小熊,瞧见他,爪子打着挡木要出来,他笑了放出它。它围着他玩耍起来。瞧着这小家伙的的精神样儿想,可能这里的春天将要来了。 苏武打开洞门,弯腰低头钻出来,小熊也跟出来。它油光发亮的新生毛在晴天下闪光,且不住地在他脚下摇头晃脑嬉戏,原来这小家伙毛是黑棕色的,真可爱! 他不由得抱起了它,它像孩子偎依在亲人怀里似的,两只前爪子抓着他的衣服,小嘴舔着他下巴撒娇撒欢儿。 他的心里泛起了阵阵的涟漪,许久没有和孩子们相处了……他不由得亲了下它的脑门,他瞧了眼天上的太阳,已经上午的样子,抱着它进了洞,来到熊妈妈洞前。 “小家伙,你先下来,让我瞧瞧你妈妈的伤。”他打开挡着洞的木头,轻轻地拍着熊妈妈。 它睁开了双眼,屁股撅着后身起来,可头起不来。 “你别急!”他拿来药葫芦,给它已经封了口的脖伤 上了层药,解下腰带给它把伤口护着捆扎好,“你现在慢慢抬头。” 他帮着它抬起头,它挣扎着能站起了。 “很好!你能走吗?”他期待的问。 它笨重的身子摇晃下走了两步。 “再过几天就好了!”他指着外面问它,“今天很暖和,能出去吗?” 它又摇晃着走了几步。 “太好了”他高兴地,“我去把吃的拿上,咱们一起去晒太阳!” 苏武拿块拳头大的肉揣在怀里,手拉着节杖弯腰低头出门,再拉着熊妈妈出洞,然后抱出小熊,搬木头挡住洞口。 他们拄着节杖抱着小熊,脚在后面推着熊妈妈,缓慢且艰难的走上、家头上的山坡,选了块既避风、无雪又向 阳的石崖下停脚。 “这里挺好,咱们就在这里休息晒太阳,还能看到家门。”苏武安顿好它们母子,拿出刀子和肉,分了三块各一块,都慢慢嚼起来。 他觉得这是自己到北海来后最悠闲最惬意的时刻,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真舒服!他解开狼皮袍带,想起了梅尕送他的情景…… 当时她虽然是男装,装得很硬气,可他不是木头人,能看出她的爱。由于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不说,家里有妻子。他怕她太执着而毁了她的一生。 她是个好女人,应该和一个爱她,能白头到老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唉——”苏武长叹一声,闭目养神。 太阳一晒,狼皮袍穿不住了,他脱下后有点凉,就披在身上,迷上眼睛。小熊仔高兴地在怀里曾动着,他也没睁开眼睛。忽然,它小爪子扒开他的内衣触到了他的身子。 “干什么?”他吃惊地睁开眼,原来它在吃他内衣上的虱子。他仔细一看内衣的衣缝间,成片的白白的针尖似 的虱子蛋,蚂蚁大的虱子在蠕动。 小熊舌头香甜的舔卷着虱子,原来它把这当蚂蚁!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皮包肋骨的前胸脯想,真是马瘦毛长,人瘦虱多啊! 到这里来后,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几月来一直穿着这件内衣。卫律一直没有送吃用来,自己每天忙得光顾弄吃的和养活几只羊,身上从没有觉得发痒。 他娘的,这东西也专欺负好人!我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你还吸我的血,吃我的肉!他脱下内衣,披上皮袍,把内衣翻过,把衣缝完全暴露出来,放在棕熊的母子面前。 这母子两认真的开着洋荤……突然,苏武睁开眼睛, 居高临下发现两只狼前爪扒着洞门,他站起来大声喊着:“干什么?” 狼听到声音,抬头朝上看,发现了他,站定直视着他。他穿上皮袍,扎紧腰,挥舞着节杖,呼喊着让它们 离开。 两只狼那能听他话?再说还离一段距离。它们挑战似的注视着他,没有走的意思。 他无奈把节杖在面前的石板上墩的嗵嗵的响,一时山间树林回声响起……它们害怕了,不情愿地走了。 狼的鼻子很灵的,自己穿着狼皮袍,吃着狼肉,它们一定闻得见的。今晚上一定有狼要来。 “咱们该回家了!”他说着把熊妈妈扶起来。熊妈妈晒了太阳,吃了东西和虱子,行走比来时有力而自然多了。他拿着节杖在后面赶着它们,一起回到洞里。 苏武把洞门堵结实,穿好衣服,坐在里面避风拐角处。两只熊也依他躺下,既暖和还有伴儿,真好!野兽都知报恩,卫律的狗贼,会说会道,连凶猛野兽不如…… 果不其然,夜里狼群在洞外奔走,鬼哭狼嚎……他安慰它们说:“不要害怕,它们进不来的!” 他摸黑把挡在里面小洞的木头搬出,从里面把大洞门又挡了一层,就是狼爪子再利,也不容易弄开的。他和 它们挤在一起,放心的睡起来。 第二晚上,狼群依旧鬼哭狼嚎……他如法炮制。第三天晚上,狼看没有效果,不来了。 第三天一早起身,苏武看熊妈妈的伤基本好了,拿起行李对它们说:“我得回家了,家里还有几只羊。” 熊妈妈和小熊围着他不让走,无奈他让它们送一段路。可是它们们却一直紧跟着他。 “你们回去吧!”三个时辰后他,苏武走出树林,踏上滑板撑滑起来,它们一直跟在后面。 第三十四章 熊跟着来了 第三十四章熊跟着来了 熊是有灵性的。熊妈妈回想起遭狼袭击的那天,都怪自己大意。它自己卧在洞口,高兴的瞧着小儿子,在面前打 着滚儿玩。 一只野狼路过瞧见,默默的攒足了力气,张着大口猛窜上来,一口叼住了它的脖子拖出洞。她身子太重,狼很吃力可不敢放下换口。 熊妈妈疼的拽在地,大掌子乱打乱抓,一家伙打抓进狼的腰皮里,拉出了肠子。狼疼得松了口,躲在干草丛中不能动了。 熊妈妈脖子也被撕了个大口子,疼得乱扑腾陷在草丛里。 这时恩人追着灰鸮过来遇见,救了它们母子的命。 第二天他给大熊伤口又敷了药,收拾好伤口留下吃的,堵好洞门回去了。 熊妈妈不能动,小熊不懂事,依在妈妈的怀里,嘴巴老舔妈妈脖子的伤口。它不让,可自己也没力气管,直到两天后,它将快要死的时候,他又来救了自己和娃娃…… 我们不能住在这里了,我要带着儿子给跟他走。他和儿子紧跟着他的脚印前进 苏武为了摆脱它们,出了森林,上了雪原,飞快地滑行开了。 熊妈妈和熊儿子气喘吁吁的追不上,没办法只得靠着鼻子的功能,跟着滑行的脚印慢腾腾的走着。由于它们冬天 基本上都是在洞里生活,刚一走进阳光,眼睛不大适应。 白雪泛着刺眼,使它母子无所适从,走走、停停、闻闻,辨别着方向……再走走、停停、闻闻……不离不弃地跟着…… 两个多时辰,苏武快到家时,朝后面瞧瞧,整个雪白的后面,没有任何跟随。他放心飞快到家门前,放下包和节杖,来到羊圈前。 他打开结实的木门一瞧,羊儿咩咩的叫着朝他走来,你们还活着!他手轻轻地**着这几个活着的羊儿,竟然眼圈红了。 他关上羊圈门,走进家门瞧着断了炊,一点吃的都没有的家,为了熊母子,那天出门,把所有吃的都带走了。这几天在森林那边,光顾它们也没有搞吃的。 他想想出门,看看木挡栅栏里的干草,只够它们吃三天两天的了。他想,我爱护他们,也总不能把我饿死吧!我死了,它们也会饿死的。 眼看天气也慢慢进入春天了,他们就会送粮食来的,就是不送粮食,起码也会遇到人的,也就有办法了。 苏武拿起刀子掖在腰带间,出来打开羊圈门,把一只长胡子的老羊拽出来,宰了。 午餐后,他趁天晴,走进屋后坡上的小树林,给羊搂了捆干草,夕阳西下时背回来。发现熊妈妈和小熊蹲在柴草堆前。小熊看见他,高兴的颠过来在他脚前撒着欢儿。 “你们怎么跟着来了!”他兴奋地。 他哪里知道,动物有种沿着气味跟踪的功能。他和它们一起住了几夜,它们已经很熟悉他身上的气味了。尽管它们身体虚弱追不上他,却能沿着他身上的气味找到他。 它们母子沿着他足迹追过来,看到这里有房子,有门。并且他身上的气味在这里聚在一起很浓,就在这里等他。 熊妈妈温柔的瞧着他不吭气。他从它的眼中读到了带着熊仔生活的不易…… 他放下背着的干草,摸摸它的头说:“就住一起吧,互相有个照应 他开了屋门,把它们让进房子。熊妈妈陌生地瞧着屋里,一旁沿着墙边原木垫着树枝搭起的榻,光光的地面不敢动。小熊爬上榻,翻滚起来。 苏武从外面抱了抱干草进来放在地上,招呼它:“来,睡在这里!” 熊妈妈还是一动不动瞧着他。 苏武无奈自己躺在草上,给它做样子说:“夜里,你和你的娃娃就睡在这里!” 他起来,熊妈妈躺在了草上面休息。可是小熊新奇的 在榻上一会儿躺下,一会儿起来的玩着。 他知道熊妈妈脖子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今天又颠波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是又饿又累的,就切了块生羊肉放在它的面前。它却起来把肉叼起放在正玩的小熊面前。 “你吃吧!”苏武对它说,他又拿了小块羊肝递给小熊,小熊吃起来。熊妈妈瞧着儿子吃起来,自己才吃起来。 苏武微笑瞧着它们,这两个比羊儿聪明多了……夜幕降临后,小熊赖床上不走,他嘴里嚼着块儿羊肉搂着它躺下。 一会儿,仿佛怀里抱个火炉,挺暖和的。他知道野兽 就是野兽,起来把它放在熊妈妈身边,搬来木头挡在床边,以防万一。 他躺下睡不着想,又来了两个张嘴的家伙……我都经 常饿肚子,它们以后吃什么呢?他发开了愁…… 熊妈妈身上有伤,又在冬眠中,身子虚弱还有小崽,让冬天的饿狼群给吓着了……其实它是很有本事的,能养活自己和儿子的。 老天仿佛被苏武的善心感动了似的,几天来,天气一直很好。虽然冰雪没有丝毫解冻的意思,太阳下却觉得暖和多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后,熊妈妈带着小熊仔出门,在周围转悠着。苏武害怕有狼,一直跟着,不让它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前面是一片不大的桦树林。苏武远远望见它们走进了树林。他脚踩着厚雪,终于跋涉到林边停下,伸着脖子朝树林里瞧了会儿,它们怎么不见了? 正在他心急的要张口呼喊时,只见熊妈妈大口里叼着只小角鹿,后面跟着小熊,母子两不慌不忙从林子里溜达出来。他吁了口气笑了。 他只来过这桦树林一次,那是自己刚来后的一天。那天 他走进树林,想搞点吃的东西,结果什么吃的也没寻着,只是给羊儿弄了捆干草。谁知这树林里还有野鹿活动。 它们母子瞧见苏武站定了,熊妈妈把鹿递到他手边,他接过,摸着鹿身上还有热气,对它们笑着,竖起大母夸赞 说:“真棒!” 熊妈妈很熟悉这块土地,经常会弄回些小野味或者树根之类的能吃的东西回来,苏武觉得轻松多了。他觉得这样和熊睡在一个屋里很不安全,得给它们母子建个家。 说干就干,他还是用原来的办法,火攻冻土。消冻后再挖。当他在冻得梆硬的坡坎下,架柴点着火后,两只熊见火吓得要走。 第三十五章 我不后悔 第三十五章我不后悔 苏武忙揽住母子说:“别怕,这是消冻的办法!” 熊妈妈不理解挣着要走。 “你们不能走!要走也得春天来了再走!”他走近火堆,伸着手烤火说,“你看,我都不怕!这里暖和!” 熊妈妈怯生生地跟着他走近火,真的暖和了。它瞧瞧他。他对它说:“我们是朋友,我不会骗你的!” 它放心地带着小熊在院子里晒太阳玩着。 虽然没觉得天气松口,寒冷依然,可是地气已经变暖了 些。冻土层烧了一两遍已经融尽,苏武撩开膀子挖开了。他觉得挖个洞不安全,春天消冻后说不定洞会塌的。 他还是挖了个地窝子,外墙用木头和土夯成,用木头把顶上面搭好,树枝棚上,打上厚厚的土层,还做了低矮的门。多半天的时间就给它们母子建成了个不错的家。 他弯腰带它母子进门说:“你们母子以后就住在这里, 可以自由活动了!” 小熊的嘴在地上的土里拱寻着,熊妈妈瞧着苏武。 他躺在地上说:“这是你们的住洞了!” 它明白了,也躺在地上。 “对,这是你和娃娃的家!”苏武笑了说着,弯腰到外面抱了抱干草进来放在地上。 熊妈妈出去后也叼了许多干草进来,嘴拱弄平展躺在上面。 “我们如今、已经是邻居了,可以互相照顾了!”苏武说着弯腰走出门,瞧着挂在西天的太阳,满怀信心地说:“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是的,过去有几只羊,不敢放出来,怕引来饿狼。再说,羊儿光要人照顾的。今有熊住隔壁,它们比羊有灵性,处好了可成为自己的帮手。 地气上来了,熊能感觉得到的。它们也变得勤快多了, 熊妈妈脖子上的的伤彻底痊愈,经常带着儿子在家周围锻炼巡视,也能找到自己能吃的东西,还不时的叼回来些。 苏武不放心它们单独外出,特别害怕别的动物伤害小熊仔。只要它们外出,大多时他都跟着。 他利用自己的特长,把羊皮用刀划成条,搓成绳子,做成弓,羊骨磨成箭头,镶嵌在硬木枝头制成箭,背上保护它们也保护自己。当然有时候收获还颇丰。 人不能闲着,要是没活干,脑子里的事情会忧愁死人的。苏武利用天气不好,不能出门干活的时间,在熊的家旁边,沿坡下划了线,准备搭建几间地窝房子。 这样的话,有木人来放牧就可以临时居住,自己就能得知些许外面的消息,特别是长安丁点消息。 哈拉和林周围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开了。沮渠梅尕已做好了寻找苏大哥的准备。她用自己多年的积蓄买了两匹好马,把能带的吃、穿、用品都收拾好后,来到哥哥家道别。 哥哥知道妹妹是个说一不二的坚强女子,只是叮咛路上小心,过一时他想办法去看望他们,在路上一定要女扮男装,男人样讲话等等保护自身的办法。 梅尕叫叮咛嫂子:“嫂嫂,我要走了,把这房子和里面的东西留给家里,做医房使用。请你代我多帮助哥哥,教管好侄子侄女!” 以前有小姑子帮助丈夫行医,自己也倒落个清闲,在家里做饭照看家里和两个孩子。她早就看出小姑子的心,提醒丈夫,怎奈他们兄妹一心,她也就不说了。 这回小姑子要去找苏使节,她的确很舍不得,含着眼 泪说:“你不要做后悔的事情,那人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胡人,说走立即就要走的!” “嫂子,我知道你是好心,怕我吃亏。可是妹子的心 已经跟着他走了!我不后悔!以后的事请以后再做打算!” “到、到了以后,你能有啥打算?” “嫂嫂放心,我会照顾我自己的!” 梅尕去给於维尔兰告别。尔兰害怕梅尕一个人路上艰难,就告诉了阿爸。 於靬王也想去看苏武,可身不由己,不能说想走就走。他把给苏使节的衣食交给梅尕后,派了个知心且又会武艺的老家丁随行保护。 沮渠梅从头到脚一身男子打扮,因为身材高挑,一身男儿装很是英武帅气,不了解的人很难识破她是女的。在於靬王家的老家丁,於乙峇老人的陪随下,打马上路了。 王庭居南方一些,气温相应高些,多半的雪已在融化。他们两人骡驮行囊的越往北走,越是感觉不到春的气息。不过沿途的一些放牧者已经蠢蠢欲动了,路上出现了牲畜的脚印。 沮渠梅尕瞧着,弯腰驼背、满脸皱纹胡须、很老的家丁问:“乙峇老哥,你对这一路熟悉吗?” “说不上熟悉,可也不陌生!”他说,“多年前,我在这里放过过牧。” “是你家的牲畜吗?” 他点点头说:“那时我家有十匹马,六十头羊。” “那你怎么在於靬王家讨生活?” “说来话长了!” 原来它是坚昆人,小时跟着位高人学了些武艺,三十多岁时,他是当时乌维单于骑兵部中的一位勇士。后来他父亲被单于的一个门人逼死,霸占了他的家产。 母亲悄悄逃出后找到了他,他为了给父亲报仇杀了那人,得罪了乌维单于,被清除出队伍。他就和母亲在龙庭附近,给人做短工相依为命。 乌维单于死后,儿单于继位,对内凶残无比,民不聊生。且鞮侯单于灭了儿单于后,要灭其满门,甚至连家丁也不放过。当时自己在龙庭街上,被儿单于的余孽抓到其府顶人数。 於靬王跟在哥哥后面,瞧着衣着华锦的众家人中,衣衫褴褛的他无助的擦着眼泪。就拉出他来问:“你是什么人?” 他战战兢兢的回答:“我、是做苦工的人。” “你哭什么?” “我、我哭我老阿妈。我死了,老阿妈也活不成了!” “你为什么在他们中间?” “我、我是刚被拉来顶人数的!” 经过进一步的交谈,於靬王知道他的身世,并得知他熟悉这里的一切,让他带路,在地道里搜出了儿单于的儿子和亲信。 於靬王在他和儿单于亲信的格斗中,看他还会功夫,事后跟哥哥求情,把他收为自己的家丁。 “於靬王是个好人!”梅尕问,“老哥,你的老阿妈还在吗?” 第三十六章 看朋友 第三十六章看朋友 “去年、进天国享福去了!” 梅尕瞧他伤感的样子,道声:“对不起!”打马朝前奔去了,驮着两大捆行李的马匹也跟着前面去了。 阳光下,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原上,闪现出不计其数的大小刺眼的亮点,仿佛是夜里天上的星星让人眼花缭乱。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三匹马踩在雪地上,噗噗嚓嚓的声音才觉得大地是活的。 於乙峇不解的瞧着前去的新主人想,他怎么不高兴了,我也没有说错什么呀……回想起临行前王爷的交代,你一路上要好好的照顾少公子,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 他打马追上来,巴结地:“对不起!公子!” 梅尕瞧着他的样子,负疚地说:“乙峇老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问你家里的事,让你伤心!” “嗨,你问的没错,我答的也没错!”他解释说,“百姓 的老阿妈死了,也就不受罪了!” “老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梅尕安慰说,“你阿妈能活喏大年纪,是你这儿子孝敬得好!” “这话说得对!”他自豪地说,“我阿妈临终时,微笑着拉住我的手说:‘你是个孝顺的儿子,阿妈为有你、而高兴!’我阿妈是微笑着闭上双眼的!” 一个母亲能这样的离开人世,她老人家心里一定很幸福的。梅尕想着,不由热泪盈眶地说:“她心里一定很满足、幸福!” 他眼圈红了说:“我老了,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梅尕说:“你这样忠孝的人,老天会报答你的!” “托公子的吉言!”他想想问,“公子,我能问你个不该问的事吗?” “问吧!”她高兴地。 “你说,在这北国,没有开河以前,冰天雪地的,你冒着生命危险去贝加尔海,有啥重要的事?” 梅尕觉得事到如今,也该让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了。她回答说:“看朋友!” “啥朋友,如此重要?”他不解地问。 “知道汉朝来的苏武、苏使节吗?” “知道。”他说,“我没有见过他,可我常听我家尔兰公 主说,他是个很了不起的汉人!”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梅尕说。 “要是这样的话,你真的得去看他!” “是啊!上天大地保佑,苏大哥还活着!”梅尕眼睛红了。 “为什么?” “自从去年中秋节后,他被流放到贝加尔海,卫律一直没有给他送过吃用。” “那,咱们得赶快些!” 人常说,一个人走路慢,搭伴行走快。实际上是路上有人说话,走路不觉得累罢了。路上有了话题,他们速度加快了好多。 前两年,北国的冬天给胡人开了次大玩笑,开河时,突然下开了多天的大雪,牧人家牛羊冻饿死伤过半,许多牧人生命也不能幸免。老天今年收敛了许多。 梅尕和於乙峇,这天天黑赶到一坵坡前。过去,这条去贝加尔海的道,是绕着坡蜿蜒上下的,如今人工从坵坡间劈开了条大道,便于了牧人大批牛羊通行。 於乙峇老人手持铁锹刨开雪看看地上,没有什么坑洼,他们开始搭帐篷。 这帐篷是梅尕让工匠特制成,路上一行用的,不大且紧凑。里面隔住好能住一人的小间,外面既可以经营两三匹马,还有供人食宿的地方。 夜里,沉睡的梅尕突然听见乙峇大哥喊:“我宰了你!” 她睁开眼,听见外面动刀的声音。立即摸刀跳起来,拉开门瞧见老哥横刀站在门口,不能动了。 她点亮松油火把,伸手举出帐篷门。几只狼看见火,不一会儿,在头狼“嗷呜”一声号召下跑了。她瞧着乙峇老哥,一身 一脸的血,门口地上躺着两只破了肚子的狼尸体,她明白了。 她忙把火把插在雪地上,搀扶住老人进屋躺在榻上,从随身的药葫芦里倒出一丸药,塞进老人嘴里后,麻利地点着自带的牛粪,架锅装雪烧水,拉进狼的尸体关上帐篷门。 不一会儿,老人吁了口气:“吁——” 梅尕闻声过来:“老哥,你醒了!” “狼!狼!”老人瞧着门喊。 “狼跑了!”她摸摸水热了,拿来一铜盆倒上水,给老人洗着脸。 老人挣扎说:“我自己来!” “我是萨满!” 老人一听,泪眼瞧着她说:“公子,感谢了!” “老哥,我还得感谢你!”梅尕说,“要不是你,今夜不堪设想!” “谁叫我们、是、一路随行的呢!”老人不愧是见过世面的。 老人服了药,洗了脸看来精神多了。梅尕吩咐说:“你把外衣脱下,我在外面雪地里给你擦洗擦洗!” “公子,我自己来!” “外面太冷,我全副武装着!”她拍拍身上说。出发近十天来,她晚上睡觉时都是全副武装睡的。 老人脱了外面的皮袍递给她。她拿到外面雪地里曾起来。 老人吃了药丸躺了会儿好多了。起来拿刀剥起狼皮来。这皮可是个好东西,冬天睡觉铺在身子下面特别的暖和,要是弄个狼崽的皮做件外褂子,就太好了! 梅尕擦干净了皮外衣上面的血迹,回来瞧着他剥狼皮,就奇怪的问:“老哥,你为什么专门在狼的后腰腹动手呢?” “狼是铁头豆腐腰,狗是铁腰豆腐头的!”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 “不是有说法,是实际经验!”他给她讲了夜里的事情。 夜里,外出睡觉特别警觉的於乙峇老人,突然听到门外帐篷有被撕扯的声音,轻轻地起来把窗帘打开个小缝朝外面看:门外雪地上有六七只黑影在急速地行动……狼群!荒原饿狼群! 这要是让他们冲进来,就不可收拾了!他紧紧腰带,手握着钢刀,飞快拉开门,对着挡门一只狼腰间刺搅而进,一股热血冲在他身上脸上,伤了的狼立即倒下毙命。 第二只接着朝他扑来,他飞快拔出刀来,拼尽全身力气喊着:“我宰了你!”对着扑上来的家伙腰肚子上刺了进去,他用力抽回刀挡在门口时,梅尕起来…… 梅尕看老人挖出了狼心说:“给我!今天晚上,我们谁也别 想睡了!我给咱们做顿狼心肺汤,给老哥你把受惊吓的心,食补 起来,怎么样?” “好!你做饭我来收拾这两个坏家伙!” 第三十七章 他还好吗 第三十七章他还好吗 苏武利用天气晴和的时间,把自己住的地窝子里外,重新加固收拾了下,专门在旁边土墙上掏了个火塘,弄了烟囱,烧加上砍柴,屋内取暖。 另外,他还顺着居屋旁的坡坎,一连挖了三间地窝子,顶上是一灿的树木搭成厚土压顶,厚实的土墙木门。 今年要是有人来此放牧,也让他们居住在此,我不但不寂寞了,还许能得到外面的一些消息……这天,光剩下收拾内部了,天气突变,夜里,狂风怒吼,大雪而至。 他躺在温暖榻上,瞧着火塘燃烧着的砍柴,听着外面的动静想,多亏熊母子的帮助,自己最近才能有了些安生的日子,虽然没有粮食吃,可是地下草根和树根解决了不小的问题…… 天气突变的这天傍晚,梅尕和於乙峇两人,刚好走到了有两家牧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决定晚上住在这里。两家的男人热情好客,帮着他们搭好帐篷。 两家女主人,做了顿丰盛的晚餐,三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热腾腾的羊肉饭。夜里虽然雪大风狂,有了两家人做伴,梅尕没有受到大的惊恐。 第二天大雪依旧,他们就在此等待起来。 於乙峇老人给牲口加上草,躺在榻上睡觉。他有个好习惯,有事时睡觉特别警觉,无事时能呼呼大睡。这一时,一路上奔忙操心的,现在正是补充体力的好时机。 梅尕走出自己的小房间,看老人睡着,三匹马儿相依在一起打盹儿,她拉开羊皮窗帘,隔着薄羊皮膜瞧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风雪想,苏大哥现在怎么样,他还好吗…… 这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在大风雪肆虐的时节。她心里问自己,为了一个、自认为相爱的男人而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傻…… 可现在几乎没有了回头的路……这又让她想起婚后的一年,为了生活外出放牧,在大风雪中,遇见雪崩被埋而死去的丈夫……不由得眼泪汩汩而下。 邻居一七八岁、戴着皮帽子的小男孩子,从他家的窗户里瞧见对面:昨天来的叔叔在窗户前朝外看,拉开家门出来合上门,过来敲着窗户:“阿叔,阿叔!” 梅尕忙擦了眼泪,打开门,拉他进来关上门。 他问:“阿叔,你是哪里来的?” “哈拉和林呀!” “阿爸说,那里很好,你来这里做啥?”他问。 “来看你呀!”梅尕微笑着说。 “你是我们家的亲戚吗?”他稚气地问,因为昨晚他们一起吃过饭。 “是啊!”梅尕不愿让他失望。 “你能给我阿妈看病吗?”他问。 “你阿妈不是好好的吗,昨晚上咱们还一起吃饭来着?”她 摸摸他戴着皮帽子的脑袋问。 “阿爸老打她,说她不会生娃娃?”他大人样说。 “这事情我管不了!” “你是我家的亲戚呀!” “亲戚就管这事吗?” “嗯!” 梅尕想,这胡人中,一般牧人的妻子是很辛苦的,长年随着男人奔波在草原上,风餐露宿,生孩子照顾家人。如生了第一个孩子要是身体没有恢复好的话,以后是很难再怀孕的。 她帮哥哥给人看病时,也经常遇到许多这样的女病人,治这病自己也略知一二。 “巴特尔!巴特尔!”对面的妈妈拉开门,伸出裹着厚厚头巾的头,喊着儿子。 巴特尔在窗户前给她挥手。对面女人看见儿子,挥手让儿子回去,儿子挥手叫她过来,梅尕挥手也让她过来。 女人回头瞧瞧帐篷里的榻上,丈夫正在呼呼大睡,也悄悄拉门开门出来合上门,奔过来。 梅尕看她过来,拉开门把她让进来。 “阿姐好!”梅尕礼貌地。 女人脸红了,拉着儿子要走。 梅尕双手拉住她的手,她明白了,惊讶地瞧着女扮男装的她。 梅尕悄悄指着榻上睡的老人,对她耳语说:“我阿爸!” 看她不理解这冰天雪地外出的他们,梅尕解释说:“我是萨满,去给远方亲戚看病的!” 她才露出了笑容。她拉过她的手腕,给她摸了脉说:“把干牛粪炒热,装袋子、晚上暖在小肚子上,会好的!” “感谢了!”女人红着脸说。 梅尕进里屋拿出衽余画的地图,展开问女人:“你知道这地方吗?” “贝加尔海草原?”女人说,“去年放牧去了那里。” “离这里远吗?” “还有三天的路程。” “那里比这里,怎么样?” “很偏避!平坦,不危险!”女人在地图上给她指了指地方。 梅尕放心了。对女人说:“谢谢!”随即对她严肃耳语,“保密,别说我是女的!” 这天,风雪住了,梅尕算了下,他们在这里修整了五天。经验丰富的於乙峇老人,看天气不会再有大的变化,他们就出发了。 临走时,梅尕悄悄跟巴特尔的母亲约定,天暖和时,他们到贝加尔海草原放牧时见! 风雪一停,熊母子在家里呆不住了,他们出来在雪地上撒欢。 苏武给羊圈里添了草回来,熊妈妈和小熊奔过来,把苏武扑倒,和他在雪地里翻滚戏耍起来。 它们母子和苏武成了好朋友后,苏武给熊妈妈起名为雪英,给小熊起名为胜儿。 他们在一起生活过得很有意思,苏武打猎回来的吃食有它们的,它们在野外获得的战利品有苏武的,这样的互惠互利,双方不但不寂寞,还相互达到了人兽安全的效果。 眼看又没有吃的了。上午,阳光下。苏武背起家伙和熊母子出发了。他跟着它们沿着坡坎朝上走,过了一片树林,来到一雪封着的小豁沟前,里面是一片落叶灌木丛。 还没等苏武站稳脚跟,熊妈妈一头冲进去,掉在雪窟中不见了!苏武急得呼喊:“雪英!雪英!” 他着急地用节杖慢慢朝下面探着,探不到底……怎么这么深的,这可怎么办呢?自己又不敢冒然而下。胜儿看妈妈不见上 来,急得嗷嗷地嚎。 正在他们急得束手无策时,在两丈远的地方,雪英叼着条大鱼钻出来。原来这里是条河。苏武不敢下去只有喊着:“雪 英,回来!快回来!” 第三十八章 梅尕来了 第三十八章梅尕来了 回到家,梅尕架锅做饭。苏武忙安排住的地方。多亏他撘盖好三间地窝子,这不,人刚一到,人和牲畜分别都有了个不错的住处。 於乙峇老人是个很会做零活的人。他按照苏武的想法,借着外面不太黑的特点,用原木头捆绑两个睡榻。 苏武用自制的骨针和皮线,把梅尕他们拿来的两个狼皮,里面装上这里的暖草,缝了两个榻褥子,给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各一床。这样,在冰冻北国夜里,人就不会受冻了。 晚饭后,於乙峇老人给牲口添上草料,挡好牲口房的大门回到自己的房子睡了。真是年龄不饶人!过去年轻时到处征战,只要夜里睡得好,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 如今这一路上二十多天来,自己真的很累很累的了!任务已经完成,看起来这个苏使节、苏大人还真是个不错的人……他意识模糊了。 梅尕给苏武说了於靬王和哥哥沮渠格尔对他的想念,说他们会找个适当的时侯来看望他。他从她的话语和目光中看到了她 的爱,很爱……可这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害了她…… 苏武说:“感谢你能来看我!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他把自己住的房子清扫收拾了一遍,架好塘火说:“你住这里,暖和!” “那你怎么办?”她含情地瞧着他,希望他能留下来。 “我住旁边的房子。这里夜里很安全的.”把自己的铺盖搬进於乙峇老人隔壁的房子睡下了。 梅尕躺在榻上,闻着有带苏武气息的屋子想,看来这事情不能着急,得慢慢的来。 第二天清早,熊妈妈起来走出门,前掌拍着苏武的门叫他起来。梅尕听见有人敲门,忙答应着:“来了!” 她起来穿好衣服,顾不得收拾女人的头发,拉开了门一瞧是熊,吓得一声惊叫:“啊!”关上门。 在熊隔壁住的苏武听见梅尕惊叫声,翻身下榻拉开门一瞧,忙喊:“雪英,我在这里!” 熊妈妈瞧了眼梅尕住的屋子,慢腾腾的走进苏武的房子。苏武**着它的头说:“来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不会伤害你和胜儿的!” 熊妈妈听懂话似的瞧着他。他穿好外衣对它说:“我带你去认下咱们的朋友!” 苏武带着熊妈妈推开於乙峇老人的门,老人不在屋里,带着它出来走进马房,老人正在给马喂草。他对他说:“老人家, 雪英看您来了!” 於乙峇老人已经知道雪英是熊妈妈,笑呵呵地:“呵呵呵呵, 雪英好!” 老人轻轻的**着它的头,雪英感到了安全温暖,温柔的瞧着他。他亲切的对他说:“我们是好朋友!”老人和他们一起走出门。 梅尕已经全幅武装成男人出来。苏武和於乙峇老人带着雪英过来,苏武学着老人的口语问候:“少主人,好!” 梅尕微笑说:“大家好!” 苏武一手抚着雪英的背,一手指着梅尕说:“雪英,这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如今我们在一起生活,你要、好好的保护她!” 熊妈妈瞧着梅尕仿佛想起刚才的遇见,怎么现在她变了样子? 梅尕看出了它的困惑,于是爽朗的笑了:“哈哈……朋友好!” 她不敢直接摸它,伸出手轻轻地按在苏武搭在熊背的手背上。他感到了她的胆怯,拍拍她的手,温和地:“她母子,是不 会伤害你和老人的!” 上午,於乙峇老人拿铁锹铲着院子里的雪。梅尕一身胡人 妇女的打扮走出门,笑着问侯:“老伯好!” 於乙峇老人一瞧明白了,原来自己一路上陪的是位女少主来的,怪不得她那么细心,手是那么的轻柔。 “少主人好!”他脸上乐开了花,不愿改变以往的称呼。 “老伯,感谢您一路上的关心照料!”梅尕诚恳地。 “互相的!”他指指苏武住的房子说,“我明白你来找他的意思了,我支持!” “谢谢!”梅尕进灶房,她把带来的吃用分类规整着。 梅尕来后,苏武轻松了许多。一来,他们暂时不缺吃的东西了;二来,人多热闹了,日常生活不寂寞了。再说,熊母子也很快接受了两位新来者。 在熊妈妈这位向导的带领下,他们三人一方面寻找吃的,一方面探究竟起了周边的地形。 长安已经春暖花开。要不是前年鞮侯单于,派人送回匈奴扣留我大汉的全部使节,还说了软话,汉武帝就早已派兵攻打匈奴了。 匈奴背信弃义,扣留我护送他们的使节——苏武一行百多将士不说,还经常派骑兵在天山附近路途骚扰掠夺,严重的影响着我大汉和西域各国的交往及边民的生活安宁。 汉武帝恼怒之极,下令让国舅李广利率兵从酒泉出兵打击匈奴。李广利基于自己几次出击匈奴的胜败的经验,要求派有力 的将军押送粮草。 这天早朝时,汉武帝打坐未央宫,扫视着金殿上文武官员,瞧见三十多岁威武的李陵。这位不愧为将军的后代,很像他爷爷李广,已经具备了优良的军人作风和超群的军事才能。 前几年,他想让位有才能的将军去打探匈奴军的情况,当殿上文武官员都怕担风险,默默相视低头不语,唯有李陵站出来请缨。 果然他不负众望,带领八百军骑出居延,深入匈奴腹地两千余里,考察绘画匈奴地形图,圆满完成任务回来。被他提升为骑都尉,镇守居延教练精兵五千骑,防范匈奴入侵。 前次,李广利出击匈奴,他让李陵率兵校五千前去支援,他率部到边陲,逢贰师将军李广利带兵归来。他又派他率五百骑出敦煌到盐水去迎接,那次完成任务后,他留在张掖镇守。 他像当年的爷爷李广一样,有他镇守在那里,匈奴不敢轻易的侵犯。这次是为了出征,才召他回来的。大家在堂上纷纷提议,要得胜利,必须粮草辎重保证供应才是保障…… 这次押运粮草辎重,必须是一位既要能快速前进,又要有应变能力的将军才能担当……汉武帝听着大家的建议沉思良久,声音洪亮地:“骑都尉李陵,听令1” 李陵虎步上前打躬:“臣在!” 第三十九章 李陵请缨 第三十九章李陵请缨 “朕命你率五千人马,随贰师将军之尾,执掌管理后军粮草辎重!” 皇上等待李陵领命谢恩,可是他怔怔地站着不动,仿佛不知如何是好。满朝文武一脸惊诧。 有人小声提醒:“李陵,还不赶快谢恩!” 李陵不是不知谢恩之理,他只是心情激动!自己如今正值壮年骁勇之时,应该冲锋陷阵斩杀胡掳,手刃单于首级为家、国报 仇才对。 他在镇守地精心训教的五千兵骑,就是为杀胡掳,为家、国报仇用的,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他真的不甘心任护送辎重之职,想到这里。他跪在当殿,恳求皇上。 “陛下,臣所部都是荆楚勇士,个个奇才剑客,马上善击, 力能扼虎,拳能击犳。末将不才,愿率人马,为大军开路,专会匈奴之兵骑,在所不惜!恳请陛下恩准!” 李陵的话出乎君臣的意料,全场愕然。金殿上一时鸦雀无声。 站在李陵身旁的李广利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不想给我拥腰,我今天非要叫你知道马王爷三只眼的厉害! 于是他冷笑着,对皇上说:“陛下,与匈奴之战,事关国家大事,作臣子应该以大局为重,以国家利益为重!李陵将军耻为后应,分明是藐视微臣。他想立头功!” 李陵听他如此说,竟然慷慨陈词:“陛下:不错,臣真的愿意冲锋陷阵,战死沙场!我出身戎马世家,先祖血洒疆场,他们 誓扫胡儿的遗愿,落在了后辈我的身上。” 他看皇上没有责备,继续说:“微臣正当壮年,誓与敌生死 交锋。凭心而论,微臣没有邀功之心,只有报国热忱。誓斬单于首级,还我先辈血债如愿而已! “陛下,这护送辎重之事,臣知道是重中要事,可按实情,臣担这事不如让臣冲锋陷阵!” 武帝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做臣子应该以圣命为是,岂可违 背!不过,这小小骑都尉,胆识过人,不愧为将门之后!念其祖父辈有功于朝廷……这李陵向来也是以勇敢著称朝野的…… 皇上思虑良久说:“你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且不可以地位尊长、从属相妒。此番出兵匈奴,朕发兵骑甚多,没有兵骑单独给你了,你得谨慎思想!” “陛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臣受陛下洪恩,尚未报答,如今正是报效朝廷之时。今攻打单于,真是天赐良机,微臣岂肯错过!” 李陵激动地说明自己的决心;“尽管没有兵骑,卑臣愿领五千荆楚之士,以少击多,与单于决战,决不辱没朝廷!祈求陛下恩准!” 他头伏地不起。 和李广利交好的杜御史讥讽地:“骑都尉大人,你口气好大呀!区区五千歩卒击单于,这不是跟陛下开玩笑吧!我看你还是收回大话,乖乖给大部队当好军需辎重官,免得悔之晚矣!” 耿直的太史令司马迁,上前跪在皇上面前奏道:“陛下,微臣以为,骑都尉精神可嘉!在国难当头之时,骑都尉敢冒九死一生之胆量,率五千兵卒进击匈奴,实乃大汉精英!” 司马迁比喻说:“运送粮草辎重固然很重要,可是刀、锯,锤子,各有其用。骑都尉训导的五千兵士,都是训练有素的荆楚骁勇之士。微臣以为,叫他们直接参战比较合适!” “司马大人好不识趣!圣上刚任命骑都尉为李将军的后尾,押送辎重。可他大出风头、愣充英雄,以五千兵卒打击匈奴。 这岂不是以下犯上,有意违抗圣命吗?”杜御史本对司马迁不满。 “杜大人,骑都尉能为圣上分忧,以壮国威、军威,这是我大汉的好事,是朝廷的幸事!他能率五千兵士抗击匈奴,难道不该嘉奖吗?” 不畏权威的司马迁反击:“如若我大汉朝的武将,个个都 如骑都尉李陵,把生死置之度外,我大汉朝廷何人、何族、何国敢敌!” 武帝沉思说:“杜爱卿,司马爱卿,二位不要造次!骑 都尉李陵,听旨!” “微臣在!” “朕念你有拳拳报国之心,免你犯上之罪!命你率步卒五千出居延,配合贰师将军正面御敌,望你不辱使命!” “臣领旨!万岁、万岁、万万岁!”李陵叩头谢恩后站立朝班。 武帝环视群臣片刻:“强弩都尉、路博德听令!” “臣在!”老将的路博德过去平越南立过大功,被封过伏将军、郅离侯,一直镇守边关。昨天和李陵一起奉命回来。他 刚才见李陵大出风头,心里不以为然。听皇上叫他,忙伏地而答。 “李陵部出居延进击匈奴,你可率领你部兵马,做骑都尉李陵策应部队。你两互为犄角,进有依托,退可联手,使单于不得有隙可乘!”武帝命令。 “臣遵旨!” “众卿家明日各回戌守之地。今日午朝可免。各位下去准备,以待全面出击令下,各路即刻发兵!朕等着你们捷报、凯旋!退朝!” 李陵回家,李府上下一片欢腾。丰盛的午饭后,司马迁前来拜访。他一来是跟他践行;二来他正在写《史记》,写到《李将军传》处,为了证实一些情况来访他。 平时,他们一在边关,一在朝廷,虽是朋友,很难遇在一起的。他和李陵单独交谈了近一个时辰,了解了李广老将军和匈奴英勇作战,爱兵、民如子的感人事迹…… 司马迁准备走时,朝廷太监李福前来宣送皇上圣旨,就和李陵一齐跪地接旨。 太监李福宣旨:“骑都尉李陵听旨:朕闻急报,单于兵临西河,形势很是危急,朕已令强弩都尉路博德率兵前去西河, 截单于必经之路。 太监李福瞧眼李陵,继续宣旨:“你可率五千歩兵出居延,至东浚稽山南龙勒水上,观察单于兵骑动向,切忌敌之伏兵。 李福加重语气:“李陵为孤军深入匈奴境内。如不见单于之兵骑,到受降城安营扎寨,休整士卒,不得违旨!李陵接旨后,明晨离京,尽速组织队伍,速赴所定地,不得有误!” “末将李陵接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陵叩头接旨后,送走了下旨一干人等。 第四十章 被算计 第四十章被算计 司马迁沉思良久,对他说:“想不到变化如此之快,早朝皇上定的事情,还没到天黑就变了。要骑都尉你孤军深入?将军肩上担子很重的呀!” 他李陵也想着事情,怎么变得如此的快速? 原来早朝后,路博德越想越觉得窝火,觉得自己比李陵 官大,给他做垫脚石很不忿。午饭后就上朝面见皇上,说了李陵自大、邀功的一些坏话。 皇帝正在纳闷时,接到赵破奴西河的急奏:说是匈奴主力到西河,西河守将李绪已投降匈奴。我方防务空虚,亟待支援! 赵破奴还说了,敌东浚山南军备松弛,可重兵击之,以 解西河之困。此时,正是破敌之良机等。 路博德得知情况想,这正是陷李陵孤立的好时机,于是说:“陛下,臣愿意到西河,和赵破奴一起破敌!” “准奏!” 因而进击东浚山的任务,就落在李陵的肩上。 第二天早上,李陵临行时向母亲妻儿辞行,母亲递给他 一袋珍宝叮咛说:“胡人嗜利,你祖父出征时,总带着此物。这 可是护身之宝,必要时对胡儿加以利诱,趁势擒之。 李陵接过,揣入怀中,一家人互道珍重,依依惜别。李陵蹬上马,无暇顾及街道两边满枝绿叶白杨,目视前方、沿着街道朝西门驰奔。 他打马出了西门,要上阳关大道时,听到有人喊:“将军留步!” 他勒马而停,一看道边,司马迁牵马等待他,忙翻身下马:“司马大人,您怎在此?” “给你送行呀!”他微笑说。 “昨天已经饯行过了!” 司马迁拉住他的手:“昨天是饯行。将军为国负重,奔赴疆场,作为同僚和朋友,理当前来送行!” “感谢了!”李陵眼中泪花闪闪。 “单于奸诈,要多留心!”司马迁叮咛说。 “大人放心,我一直在边关和胡人周旋,深知他们的战法,我定会胜利的!” “将军孤军深入,无有援军,你一定要保重的!”司马迁虽然没有搞清楚皇上为何改圣旨,但是一定有原因。他觉得骑都尉孤军深入抗敌,自己有必要多加叮咛他。 “大人也一定要保重!”两人双手互相紧握,为对方加油后,打躬告别。 司马迁目送李陵打马而去,直到看不见后才上马回走。 狡猾的匈奴且鞮侯单于,得知大汉出兵的消息,和卫律密谋:兵分三路出击。西由右贤王统领部下,目标酒泉、张掖;中由单于带兵镇守;东由左贤王出兵目标居延以东之地。 这样安排兵力出击大汉,西路牵制汉军的主力军,中路和东路就可乘机进犯抢掠大汉边境,三路之间距离不远,还便于相互接应。 李陵打马驰回自己镇守地张掖,安排好工作,立即带领自己训导好的五千精兵,把多年来自己制造的、积攒打击匈奴的刀械、弓、箭、弩等等击敌器械,全部上车带饱,即刻启程。 他们冒着北国开春的寒风,翻山越岭,顶着风沙,沿着沙漠中时断时续的道路经居延北上。跋涉过千里的沙漠,风餐露宿,一个月后到达东浚稽山。 这里尽管春天已到,地上冰雪都已消化,可还是寒风萧萧,树木枝头光秃秃的,鸟兽无踪,一片荒凉。李陵带兵在两面是高山的道上警惕前行。 突然,前面的探路的哨兵发现了匈奴的众多骑兵,忙回来报告。如今后退不成,步兵跑不过匈奴的骑兵,也前进不得。李陵和副将韩延年商量,只有以粮食辎重车为营,布阵营外。 他安排前面的军士一律手持戟盾,掩护后面的士兵手持弓箭。准备战斗。 这时,行进着匈奴骑兵前哨也发现了汉军,立即报告给总头——单于。 这是且鞮侯单于,亲自率领的三万多骑兵正要出东浚稽山,被李陵军队撞了个正着。两军对垒。单于看汉军比他人少的多多,且都是一律的步兵。令骑兵将汉军围困在两山间。 他命卫律上前喊话。卫律站在阵前高喊说:“大胆的小部汉军,还不赶快向我们且鞮侯大单于投降,饶你们不死!” 李陵听说是且鞮侯大单于,对旁边副手说:“延年兄,咱们不答他的话!” 李陵回身又对士兵说“:”咱们不开第一箭,只要他们一开弓,听我的击鼓,统一放箭,听锣声就立即停止放箭!”(古代战场上:击鼓为号,是进攻;锣声为号,是停止) 单于看对方不搭腔想,他们这一小撮,原来瞧着我的众多骑射害怕了。他命令说:“目标:汉军辎重!开箭冲锋!” 前面的匈奴骑兵打马放箭狂奔过来。 李陵击鼓咚咚,前面的士兵持盾牌挡住来箭,举戟冲上。后面的几千弓箭手,搭箭射向匈奴骑兵。一时匈奴兵骑应箭而倒,人仰马翻……一波阻挡一波,无法彰显骑兵的优势。 单于见状,无奈指挥兵骑撤退,汉军借机追击射杀数千骑兵。单于大惊,看到汉军虽有损伤,可战斗力极强想,一定有主力部队在左右。 单于立即命人,两天调来左右八万骑兵攻打李陵。他怕有诈,不敢大举进攻,只是一边追赶一边派小部队骚扰。 李陵率兵士和辎重且战且回退。当时伤者许多,他命重伤者乘车,轻伤者推车,再轻伤者参加战斗。撤退了两天,敌军若即若离,不敢造次。 他故意放慢后退速度,在一次敌军近距离追赶中,他集中兵力,一次指挥布阵,鼓声震天,消灭敌军骑三千多。 苏武在於乙峇老人,梅尕和雪英母子的带领下,一天中午,来到了贝加尔海。原来,那天苏武带着雪英和胜儿母子看到无际的冰川就是她。 这就是路大人给他介绍过的北海,也是当年霍骁尧抗击匈奴到这里,封过狼居胥山后,又到此封过的瀚海! 蓝天白云,灿烂的阳光和一望无际的冰面,融为一体。在这蛮荒之地,能站在这里,苏武不由脱口而出:“世界之大,真 叫人震撼!” “这要是到了夏天,才美的没3说了!”於乙峇老人兴奋地说。 “老伯。你来过这里?”梅尕问。 “我十岁的时候,和阿爸放牧来过一回。”他指着周围介绍说,“过去,左面山上还没有那么多的树木。” 苏武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临着冰川的山坡竟然还生长着一片碧绿的松树。 第四十一章 且战且退 第四十一章且战且退 突然,一声天崩地裂:“轰咔咔^……” 大地整个都在晃动。他们三人站立不稳,撞在一起。梅尕抱在一苏武和老人;“快走!地动了!” 随着大地的晃动,离岸边不远的冰川中裂开了丈把宽,深不见底,肉眼望不到头的大裂缝。 大地平定后,苏武瞧着感慨地:“我的天呀,这冰封起码有几丈厚,裂了这么大的缝。海底的水都涌不出来!” 於乙峇老人说:“这恐怕是贝加尔海要开海了!” “开海,是冰要开始融化了吧?”苏武问。 “是啊!” ‘是不是每年都发生这冰川开裂? “以前还没大听说过。” “那就是说,我们运气好,今天遇见这!”梅尕说。 “对,我们运气好!”苏武怕这里发生什么危险,对他们说,“咱们回家吧,过一时再来看冰融化了的贝加尔海!” 李陵部队且战且退,又斩了敌军三千余骑,使敌人摸不着头脑,不敢大胆冒犯,小股骚扰仍然不断地存在,部队也在不断的减员。 在这孤军深入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他决心带领部队朝山外撤离。他边走边给下面士兵加油打气:我们加油回撤,提起精神,我们一定能胜利,一定能回家…… 他们沿着龙城故道走了四五天,进入到受降城地界,前方大片的芦苇荡。李陵远望前方是一片低洼地带,城池陷入在荒草之中,荒凉至极。 这使他不由得想起那年,一将军在这里的教训: 多年年前的冬天,匈奴遭受天灾,大雪之后,无数牲畜饥寒而死,一时人心慌乱。此时乌维单于已死,儿单于继 位,这小子虽然年少,但性好杀伐,令迷信的匈奴人深为不安。 匈奴左大都尉欲杀儿单于,遣使者密告汉朝:我想杀了儿单于,投降大汉,但是汉地遥远,请派兵来迎接。一旦兵至,我就动手杀死儿单于而归汉。 汉武帝闻讯也很是高兴,即刻派遣公孙敖于塞外筑受降城,以接应左大都尉。但是受降城建好之后,左大都尉仍嫌太远。 皇上当机立断,于次年春天,派遣浞野侯赵破奴率骑兵两万余,出朔方,西北急行两千里,去接应左大都尉。然而,就在左大都尉准备杀儿单于之时,事情败露反被儿单于所杀。 赵破奴只得与匈奴兵激战之后,南撤快到受降城的地方,被八万匈奴骑兵包围。最终,赵破奴被俘,两万多骑兵投降。 李陵想到这里,怕前方有敌军埋伏,命令队伍停止前进。眼看着后面匈奴骑兵就要追上,无奈只得在面前的芦苇荡中筑城扎寨。 单于见状,命令部队四面放火。 李陵看敌军放火,立即指挥全军兵士:“各部、分头用火烧出一块空地来,匈奴的火势蔓延,就烧不了我们!” 在他的带领部署下,大家有序行动,披荆斩棘,烧出了一大块驻地。 因为这里距汉地居延较近,敌人放火后不敢逗留回逃了。敌人一回逃,李陵率部队安然无恙走出来。他们回撤到一座山下,匈奴哨兵发现,报告单于。 且鞮侯气得咬牙切齿,亲自压阵,命部队居高临下突袭李陵部队。李陵发现山前有大片树林,立即命令部队:“赶快进入前面树林!” 各部执行命令立即进入树林散开。匈奴骑兵冲入树林。汉军发挥步兵在林之中的优势,弓弩手灵活作战,打破匈奴部队,斩首兵骑数千级。 单于再一次在李陵军队的重压下,带着骑兵转身逃跑。 李陵鼓励兵士说:“前面不远就是我大汉地界,就是我们的家乡了,我们一定要信心百倍!回家!” 大家异口同声地喊:“信心百倍回!回家!信心百倍回家!”喊声在空中震荡。同时也震撼了匈奴的内部。 这次开始,单于带领三万骑兵遇李陵战,损失数千,又调来八万骑兵围堵李陵,还是连战连败。骑兵损失近两万骑。 卫律对单于说:“单于,这样不行,我们得换个打法!” “怎么换?” “这是大汉的主力,把我们拖得距边关越来越远。我们得想办法打他个埋伏,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里怎么打埋伏?这里距大汉边界很近,他们要是来了援军,咱就遭殃了。我看还是继续追他们,借机收拾一个是一个,追到山外,要是追不上就立即回撤!”单于说。 李陵部队在前南行,单于带着骑兵后面追赶,双方且行且战,都不恋战。 这天,太阳西斜时,李陵部队兵士手持弓弩,警惕地刚走出东浚稽山口,进入到荒丘地带。忽然,旁边冲出来一小队骑兵。李陵高声喊:“放箭!” 军士们千箭齐发,前面的敌骑应箭而倒,后面几骑调转头就逃。 李陵高喊:“抓活的!”士兵改作专射马身和腿。马倒敌军落地,反抗者斩,只抓了一俘虏。 经过审问俘虏,得知,敌军在多次的战斗中,损失了三万多骑兵,害怕我方有援军,不敢孤注一掷,如今士气不高。这更加鼓舞了李陵和兵士们的士气。 再则李陵率部,马上就撤退到回大汉地界敌人不敢冒然追赶。单于的意思是:追到距汉界五十里地,追不上就立即撤回。 夜晚,星光下,双方前后相隔一里多地宿营,都派兵居高处站岗,警惕防守。半夜后,李陵部的韩延年将军巡防查岗,发现一站岗士兵依石抱躬箭睡着了。 他恼怒地一鞭子抽醒他,训斥:“怎么站岗能睡着?”士兵忙跪地求饶:“大人,我真的是太疲乏了!”韩将军不依不饶的又抽又骂,这位士兵被打的哭喊不止。 寂静的夜晚,韩将军的训骂声和士兵的哭喊声传得很远。匈奴哨兵听见,记下位置,悄悄叫上两个人换上汉军服,潜 入哨位,说是替换他站哨,劫走被训打的士兵到胡营。 经单于威逼利诱,士兵投降了胡军,说了李陵军部是孤 军而无后援,士兵伤亡颇多,有战斗能力的只有八百多人,箭弩等等兵器已经快用完了的消息。 第四十二章 血战被俘 第四十二章血战被俘 这消息给准备退兵的且鞮侯大单于,吃了强心药。他大喜所望,立即召集部下,连夜商议…… 他们即刻兵分两路,趁夜色悄悄占据了李陵部周围的坵地山头,把他们死死地包围在其中。 第二天晨光初现,敌军骑兵人马喊声震天:“李陵、韩延年赶快投降!你们被包围了……”接着,匈奴对李陵部发起了总攻。 箭矢遮天蔽日,兵器锵锵、人马吼嘶,贯彻天地间。双方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又一个接一个的冲上前,搏杀在一起…… 李陵带着全体将士,冒着四面八方的来的箭雨一路血战,艰难前进突围…… 在这后面有单于几万骑兵进攻,前面有密密麻麻的匈奴骑兵先锋部队的截杀,要回大汉地就得血拼…… 整整一天,李陵部仅有的五十万只箭弩拼完了,刀剑也纷纷拼断,士兵只得拆了辎重车件当武器。 夜晚到来,敌军进攻慢了,李陵令士兵在山丘采石头做武器。 他坐在夜色中,瞧着剩下的五百多身经百战的士兵,及缴获敌军的几匹马。兵士们个个满身是血,疲惫不堪。如今兵器殆尽,粮食断绝,援兵无有,我军已经陷入绝境。 突然一阵南风吹过,这是我大汉地的风。经验告诉他,这里距离旱地只有不足百里了。他注视着南方,想起皇命,想起家人,想起自己誓言…… 他起身牵了一匹马自用,命令手下把剩的马全部杀掉,叫大家吃一顿饱饭。李陵翻身上马,随从士兵立即要跟他去,他阻止说:“取单于首级,一个人足够!” 不一会儿,匈奴营地一片混乱,不久又趋于平静。半夜里,李陵手持断刀,艰难地步行回来。韩延年上前扶住他问:“怎么样?” “我们今晚上,要一定突围!否则的话,一个人都别 想回去!” 他瞧着坐在周围能打仗的四五百士兵,苦涩地微笑说:“我们这些人,现在每人手里要是有十支箭弩的话,明天就能跟他们血拼,就可突围回家的。可是现在——” 原来,他是去探敌情的,最主要的是想杀了单于,为家、国报仇。他骑马悄悄走一圈,侦查突围的地方,来到单于的驻地,想混进去杀了他。 谁知那家伙防范甚严,他刚接近敌营,就被发现。他和敌兵厮杀一阵,弃马躲在了暗处。等敌军平静后,迂回到半夜才回来。 “你说的对!”韩将军赞同地,“你这一骚扰,他们各部摸不清情况,一定不敢大胆的围攻我们。咱们把能战的士 兵分成两路,分别突围!” 有人递给他一块生马肉。他问:“士兵吃过了吗?”、 “都吃过了,现在有劲多了!”大家纷纷说。 他嘴里嚼着马肉,想着突围的办法。他把自己侦查的情形和想法给大家讲了一下,大家纷纷同意他的主意。 他们把拿不动的东西,磊在不能参战的几百伤员周围, 搞成营地迷惑敌军。 李陵对负伤不能走的士兵说:“等到天明他们发现我们走了,是不会杀你们的,你们或许还能活下去。只要活着,就能回家,报效我们大汉!” 李陵把手下,能战的士兵分成多股小队,让他们分头突围。他对所有突围的士兵简单的下了命令:“大家目标向南,寻找敌军薄弱地方,匍匐地上悄悄的过去……” 后半夜,茫茫夜色中,李陵、韩延年带着能战斗的士兵,分别悄悄的离开营地,冲下山丘,伏地匍匐着,快速前进。 李陵带着卫兵看到,几只小股队伍,分别神不知鬼不觉穿过前面敌军的防护区,向南迅速奔去。他也出敌区后和韩将军汇合,断后急速而去。 快到天明时,匈奴单于得到消息,立刻组织了数千骑兵向南方追赶上来。敌人的骑兵比李陵的步兵快多了,天明后,他们呐喊着追上了断后的李陵、韩延年及跟随几人。 李陵他们听到后面呐喊声越来越近,韩延年说:“李将军,你们快走,我来断后!”他立即回头怒吼着冲进敌军 队伍,左砍右挡…… 李陵哪能走得脱,再说他也不能丢下韩将军。他和带着几名士兵拼命抵抗……他们手里都是短兵器,抵挡不住凶猛迅速的弓骑手。 很快韩延年战死,李陵和两位活着的士兵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敌军中呐喊着:“抓活的!李陵快投降!” “我命休已!”李陵看突围不出,大喊一声,举刀自杀。一士兵上前夺刀哭喊:“将军不能!” “滚!”李陵一脚踢开他。他趁机匍匐进敌丛逃出了。 “李将军莫可!”且鞮侯大单于大声阻止。 “李将军投降吧!你的伤兵全部被俘,如果你不投降,他们将遇全部被杀的下场!”卫律高喊着过来。 且鞮侯大单于一路上跟着李陵部战斗,目睹了他的胆识和勇敢。自己虽让赔上了三万多众骑兵,可他很佩服他。他命令手下一定要活的李陵,并特意让卫律前来劝说。 血染的阳光下,整个盔甲被敌军的血和自己负伤的血染成了血人的李陵,听了卫律的话,紧咬双唇,无语地瞧着自己周围满上遍野,拉弓搭箭对着自己的匈奴骑兵。 他想着留在山丘营地上,三百多身经百战而负伤的士兵,眼前浮现出:他们会因为我,立即被凶残的胡军兵骑,马踏射杀的杀戮惨景…… 他目光南望下近在咫尺的汉朝边境,眼睛湿乎乎的,他咬破的双唇鲜血直流,手中的短刀“锵嚓”落在脚下的石头上,溅起了愤怒的火星 “绑了!”单于一声令下,步卒上前将李陵五花大绑,驮在马上。 且鞮侯大单于高兴地:“军师!” 卫律立即;“臣在!” “善待汉军伤兵,给他们吃喝,治伤!” “遵命!” 且鞮侯大单于将李陵带回营帐审讯,可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寻思着,单于我儿,我定要等我的士兵康复后,找机会砍了你的人头,回我大汉朝的! 第四十三章 三个消息 第四十三章三个消息 单于瞧着李陵血染的盔甲,随腿流下的鲜血染红的地面,皱了下眉对卫律说:“军师,带李将军去医伤,好生伺候!” “是!”卫律吩咐士兵,“赶快带将军下去宽衣治伤!” 单于看士兵押着李陵下去后,对卫律说:“严加看管,立即回王庭!” 单于活捉了李陵后,立即撤回哈拉和林。和李陵分开后,摸出敌军包围圈的三百多士兵,逃出了胡界,昼夜疾行,半月后纷纷回到了大汉居延城。 居延的驻军头领,打问李陵将军的消息,他们都说李陵为了和他们已经突围。居延头领立即向张掖郡报告,张掖驻军马上派人,加急向朝廷汇报。 李陵当时一脚踢走的跟随,溜出敌围藏在一山后面的树林里,等到晚上才出发回走,三天后赶到汉地一家人家,换上了汉人的服装,抄捷径直奔酒泉郡报告李陵已经战死的消息。 第二天,一位亲眼瞧见李陵被匈奴单于捆绑上马带走的伤兵,当时只一条胳膊断了。他自己处理后,夜里买通了看管的胡兵逃了出来。多天后到酒泉郡告知李陵为了保护伤兵性命被俘。 酒泉主管路博德得知李陵部的两个消息,不敢怠慢,立即派兵带着两个证人疾回朝廷报告。 李陵被带回王庭,关进监狱。二十多天来,经过狱医的医治,身上刀箭伤已基本好了,可他心里一直想着,如何才能提了单于首级而回大汉…… 且鞮侯大单于看李陵伤好了,和军师卫律一起提审李陵。 这是他到王庭来的遭遇第一次审问,实际上是诱劝李陵投降。 当李陵被带到单于大帐,单于亲自上前给他松绑并让座,关切地问:“李将军伤痛可好?” 李陵瞧都没瞧他们不说话。 卫律立即装模作样地:“李陵,大单于问你话呢!” “哼!”李陵哼一声还是不搭理。 “你别不识抬举!”卫律傲慢地,“你当你是谁呀?你是个阶下囚!要不是我们大单于爱慕你的才能,照顾你,不但给你治伤,还给你的部下治伤,哪还有你们的现在?” 一提起受伤的士兵,李陵想想终于开口了:“感谢单于!” 卫律一看他开口便说:“李将军,兵败实在不是你的过错!不过你可要记得你的承诺!” 李陵恼怒地问卫律:“你配给我提、什么承诺吗?” 单于本想和李陵心平气和的谈谈,可看他这样,要是如此下去,会闹得很尴尬的。看来,我得想办法用计谋来逼他投降,于是对卫律说:“军师,让李将军下去继续想想!” 出酒泉抗击匈奴的大将军李广利,带兵进入天山胡地千里, 只是和小股匈奴骑兵遭遇,没有遇到匈奴主力而归。他们并不知匈奴主力被李陵死死拖住,给他们解了围。 在此同时,朝廷接到了酒泉和张掖郡关于李陵军的消息。汉武帝面对三种说法,一是、张掖郡报告李陵部率军已突围;二是、李陵被敌军包围已经自杀身亡;三是、李陵被敌军包围被俘。 这三个消息不知哪个是对的。 汉武帝早朝时,瞧着面前的文武官员问:“诸位爱卿,关于李陵军的三个消息,大家说说,那个是正确的?” 这些官员你看看我我瞧瞧他都不言语,仿佛皇上问的是空气。站在武将前面的老将公孙敖低头朝后退了退。 皇上瞧见:“公孙老将军,你说说看!” 公孙敖抬头瞧着皇上一时怔了。后面的同僚轻推下他,低声地:“皇上问你呢!” “这这,臣也不知、知”他不知所措地。 有人忍不住吭地笑了声,立即闭嘴 “公孙敖听令!”武帝威严地。 公孙敖忙打躬:“臣在!” “朕命你,立即带人进入西河各地调查此事,不得有误!退朝!”皇帝起身下朝。 天气虽然乍暖还寒,毕竟是春天到了!贝加尔海的地气上 升,在天上温暖的阳光加攻下,厚厚的冰雪快步融化着。周围百里外的牧民们,纷纷外出寻找放牧的草场。 苏武居住的这里,迎来了去年在这里的放牧者,就是梅尕和和於乙峇老人来时避雪灾的那两家人。这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这两家虽然没有和苏武他们挤住在土坎下,可是他们帐篷搭在距他们前面不远的小河边上,大声呼叫时两边能隐约听得见。 一天下午,梅尕正在烧水,小巴特尔过来找小熊胜儿玩,苏武和於乙峇老人带着它们外出了。梅尕瞧着小家伙失望的样子,递给了他一块鹿肉:“来,吃块肉补上!” 他吃着肉,瞧着和妈妈一样女人打扮的梅尕问:“阿叔,你怎么穿上女人的衣服?” 梅尕微笑着沉思片刻,回答说:“因为我是给人看病的萨满,萨满也可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 “为什么?” “萨满是要给男人看病,也要给女人看病的呀!” “我明白了!”他想想说,“喔、阿叔,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可不能给别人说,我阿妈要打我的。” “说吧!你给我说的话,我不告诉别人!” “你要记住,不能告诉别人!” 梅尕举手说:“我发誓!” 巴特尔悄悄对她说:“我阿妈有小宝宝了!” 梅尕激动地:“你再说一遍。” “我、阿妈有小宝宝了!” “你怎么知道?”她问。 “晚上睡觉,阿妈告诉阿爸的。阿爸说,他以后不打阿 妈了!” “这可是好事情!”梅尕想,这多天来,看着带来的粮食只够两天吃的了,再说还有三匹马也要吃草料,苏大哥不管不问,照样和於乙峇老人在外面查看地形情况。 她竟然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意气用事,来错了……一个女人家和苏大哥要在这里生活,没有相应家业,以后怎么办呢? 如今不用发愁了,自己有了吃饭的本事了。 在北方极寒地,一年有半年都是寒冷冬天。生活在这里的妇女,里外忙碌,身体往往寒湿过重,生育困难。自己可以用跟哥哥学的医病本事,为她们医病来换取吃用。 第四十四章 功过相抵? 第四十四章功过相抵? 傍晚苏武和於乙峇老人满载而归,他们今天运气真好,射杀了一只鹿和两只兔子熊驮着,两个人还背回两大捆干草回来,够人和牲畜吃几天的了。 梅尕煮一锅鹿肉,给苏武和於乙峇老人盛了两大碗连汤带肉,自己端了碗汤进了房子。虽然新建的灶房很严实,可是脚底下还是禁不住的冰凉。 房间里有火塘暖和多了,她坐在榻上喝着汤,自己不外出不做重活也不觉得很饿。 月光如银般撒在地上,寂静的北地夜晚,已经不太严寒了。远处的小山丘、树林,和消了雪的黑乎乎的地面,变得朦胧且神秘。 苏武吃了饭出来,面朝南站在月光下,他计算着时间,现在正是长安夏初之时。 去年这时候,自己还在长安,和朋友在酒肆里赋诗饮酒,可是现在却成了匈奴的阶下囚,还被流放到这极寒的不毛之地。唉,真是人生无常呀! 他想起了老娘,想起了妻子,想起了一家大小……不由得眼泪潸潸。 梅尕出门瞧见,过来站在他身边说:“苏大哥,外面凉!” 他没瞧她也没说话,回身进了自己的房子。 奇怪,他怎么了?梅尕跟着他进来,随手推上门。她拿出火镰,打着火,点亮来后於乙峇老人用动物油制作的蜡烛问:“苏大哥,你怎的了?” “没、没什么?”他背过身回答。 “咱们不用为生活发愁了!我有了办法,就是单于不送粮 食来,我们也能生活下去。”梅尕高兴地。 他已经绷回了眼泪,回过身问:“什么办法,说说看。” 她把自己来的路上遇到两家人,以及给巴特尔母亲看病的事,现在巴特尔母亲已怀孕的事,告诉他后说:“咱们可以给牧人看病,来换取吃用的东西。”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周围无人烟呀!” “这里水草丰盛,过不了多久,就有牧人来了。”她又说,“现在我们有马匹,留乙峇老伯在家照看,咱们两个可以外出给人和牲畜看病。” “好是好,可我是个汉人,还是个流放的囚犯!并且对医病一窍不通呀!”他担心地, “这有什么!不会可以学习嘛!再说,我不是都来找你了,咱们生活在一起,这里远离首府,更是远离长安,谁能管得着!”她眉目含情瞧着他。 “你和我,这可不行!我在长安有家室,有儿子。”他拒绝。 “我们胡人不在乎这些,我也不在乎的!”她坚决地。 “我要回长安的!我不能耽误了你!” “你要回长安,我跟你一起去!”她说,“你知道,我母亲也是汉人,我就是想回大汉去的!”梅尕坐在他身边说。 “那——单于要是不放你走,怎么办?” “我不后悔!我会在这里和我们的孩子们一起生活!”梅尕眼泪花花地,“我,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是胡人!” 她拉着他的手:“苏大哥,你就成全我吧!念我千里来找你,咱、咱就一起过吧!” 她扑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了。 听了她的话,苏武心里也不好受。她是个好女人,是个有主见的好女人。可是自己重任在身,不行的! 他用力推开她起身说:“这事情,我得好好想想,你也得好好想想,咱两个都得好好的想想,以后再说!” “你今夜住这里,我过去住!”他出门轻轻地合上门。 她思想会儿,开门跟出来,跟他进了自己的房子。 “你怎么跟回来了?” “你住你的房子去吧!”她低头把他推出门,关上门伏在榻上,委屈地哭起来。 苏武当时没走,听见房子里的哭声,自己也落下了泪。可是我真的不能!他快步进了自己的房子。 公孙敖领圣命到边关暗访,他走访了突围回来的李陵部士兵,得知此次李陵出兵,无有任何援军,是孤军深入。他率五千步兵,消灭了单于率领的八万兵骑的三万多骑。 他以弱御敌,牵制着匈奴主力,避免了河西李广利兵部的压力,也避免了河西边境人民的灾难。 公孙敖想,皇上是让我来求证李陵生死的事情,李陵部有人说他活着突围了,有人说他死了,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真的很难求证。 他知道,在大汉和匈奴边境上,经过百年来无数次双方进退的拉锯战,多年缓和及几年的征战关系,还有屯垦移民,边境的大汉和匈奴两族人民,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双方的消息都有各自的秘密线人在传递着。公孙敖通过线人查访,探知李陵还活着,现在正在帮匈奴练兵。这消息虽很是意外,可也只能这样了。 他本该把了解到的情况如实上奏给皇上,可是西河出征的大将军李广利,是当今皇上宠妃李娘娘的亲兄长,自己是得罪不得的。 他思想再三,只是把李陵孤军深入歼敌三万多骑的事情,轻描淡写密奏了下,把李陵活着帮匈奴练兵的事着重渲染了下。 武帝一瞧密奏,很是恼怒,当殿上文武官员得知李陵投降匈奴之事,纷纷议论。 司马迁低头想,这事必有蹊跷,李陵是不会投降的,他一定有想法、有建树的。 武帝毫无表情地问司马迁:“司马爱卿,你对李陵投降匈奴之事,怎么看的?” 司马迁立即跪倒地:“陛下容禀:微臣以为,骑都尉李陵将军以五千歩兵,孤军深入匈奴境地,正面御敌,消灭匈奴单于率领的八万骑兵中三万多骑。” 司马迁没听见有人反驳,继续说:“骑都尉五千人牵制住匈奴主力,避免西河李大将军的压力,也避免了西河边境人民灾难。这以弱击强,功大于过。恳请陛下谨慎、三思!” “你说我对此事不谨慎?”武帝瞪着眼问他。 司马迁头不抬,可是作为史官,别人说谎自己不能说谎。 于是,他尽管说:“陛下,李陵只有五千歩兵,被围之后,只剩五百能战之士,一无吃喝、二无箭矢、又无援军,面对强虏,却能血战,虽军覆没,却击敌数万。其虽败,也算功过相抵!” 第四十五章 我要嫁给李陵 第四十五章我要嫁给李陵 武帝听着,脸,渐渐变了。文武官员有的替司马迁捏着一把汗,有的讥笑摇头。 杜御史挑唆说:“司马大人,你是责怪李大将军,没有派援军给李陵吗?” 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李广利立即表白:“当时我带兵进入天山!李陵根本就没有求援!” 皇上恼怒了,把密奏扔给司马迁:“你是史官,你看吧!” 司马迁拿起密奏一瞧,他虽然不相信李陵能为匈奴练兵,可这上面却明明写着。他只有低头不吭气了。 杜御史,煽风点火指责:“大胆的司马迁!颠倒黑白,当初你尽力推荐李陵,现今李陵全军覆没,投降了匈奴,如今你又包庇叛将李陵,顶撞圣上,该当何罪!” 武帝龙颜大怒:“把司马迁押进大牢!”众庭役如狼似虎冲上,把司马迁押下。 身陷匈奴的李陵,在单于多次的威逼利诱下,始终想着大汉,想着家人,拒不低头。搞得且鞮侯大单于杀也不是,留也不得,可也不敢给其取了禁锢。 李陵只能戴着刑枷,待在距大汉几千里外的匈奴龙庭监牢里,每天在胡军的监视下,走出牢房门,在门口走走。 於维尔兰看上了年轻帅气的李陵,也钦佩他的英勇,硬要单于大伯做媒嫁给李陵。且鞮侯大单于也敬重李陵一家忠勇,胆识和才能,不忍杀他,正愁无法。 侄女来求自己,他想自己有儿子没有女儿,他和弟弟两家就这么一个女儿,都把她当宝贝似的。他高兴地对她说:“只要你能说服他留下,我同意!” 一天午后,李陵在胡军监护下走出牢房门。 於维尔兰女扮男装,哨帐走出来,高门大嗓喊住他“李将军!” 他一看是个胡人,不认识就没理睬,径直朝外走。 她上前挡住他严厉地:“喊你,怎么不停下?” “本人,不认识你!”李陵认真地回答说。 跟随者仔细一瞧,笑了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於维而尔兰经常这样,大家都认识她。 她大方地自我介绍:“本人、於维尔兰!” 李陵躬身,礼貌地:“李陵失礼了!” “不知者不为怪的!你跟我来!” 他跟着她走进哨账。 她对跟随和站岗的士兵说:“你们都站出去,我和他有话说!” 公主殿下的话谁敢不听,他们乖乖地站在门外。 账内只有他们两人,她打量着他却不说话。 李陵不知所措地问:“殿下,什、什么事?” “你如今已经回不去了,以后怎么办呢?”她直视 着他。 “实在无法,就只有死!”他的目光躲开他的眼睛。 “你想没想过,你要是死了,你的三百多、已经医好伤的部下,就得人头落地!你忍心吗?”她威胁说。 李陵想,她了解的事情还不少。我得了解她的来 意,他于是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为我们做事,在这里成家生活!”她给他出主意。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位公主的意思。他想,我何不以此为契机、取得她的信任,来迷惑敌人,达到刺杀单于的目的。他故意沉思地:“要、是这样的话,我、能自由吗?” “可以的!”她自信地回答。 “那——容我想想!请给我两天时间!” “那,咱们一言为定!” 他拳头紧握着对她晃晃,以示坚决。 她高兴地:“这才叫审时度势!告辞!” 她走出去命令士兵:“好好看待李将军!” 於维尔兰回去就把此事告诉了大单于。单于高兴地:“尔兰,只要你能让他回心转意,我就成全你!” “多谢单于阿伯!”於维尔兰给单于行礼后告辞出来。她得赶快的把这事情告诉父亲,取得他的同意和帮助。 她回到家,父亲不在,母亲在翻看羊皮书。她对母亲说:“阿妈,我想嫁人。” “好呀!不知他是何人?”母亲爱意满满地瞧着心爱 的独生女儿。 “阿妈,我说了、你可别震惊!”她搂着阿妈的胳臂撒娇地。 “莫非他是天上的雄鹰?”阿妈微笑着。 “他比雄鹰还雄鹰!”她嗲嗲地。 “那他是谁呀?” “喔——他是”女儿脸红了不说了。 “嗨,还有你难说出口的话呀!”阿妈抚摸着女儿丝 绸般的乌发亲昵地。 “他、他、他他” “他什么,快说,他是何方神圣?” “他、就是、李陵将军!”女儿依在阿妈的怀里说。 “就是那个被俘的汉人?”阿妈立即表态,“不行,这坚决不行!” 於靬王走进来听了半句话,问她们:“什么行不行的?” 妻子把他拉到一旁说:“你的宝贝女儿,要嫁给汉俘李陵!” 他一听过来问女儿:“女儿,是真的吗?” 女儿点点头说:“单于阿伯、都同意了!” “你说说看,他怎么同意的?”父亲温和地问女儿。 “阿伯说,只要我能说服他留在我们这里,就让我嫁给他。” “你能做到吗?”他吃惊地问。 “我已经和那汉人交谈过了,他说同意想想。” 於靬王瞧着女儿痴情的样子说:“这不是简单的事情,你 就不怕那汉人利用你,骗你?” “只要他能留在这里,我怕什么!” “这你可要想好呀!” “阿爸,他很帅,很威武!我已经被他迷住了!”女儿认真地。 是啊!自从两年前女儿和他一起,给汉使苏武当向导后,他看出来,女儿一心想嫁个有本事的汉人。自己也想让女儿嫁个汉人。 汉人心性平和,爱家。女儿要是有个她喜爱的丈夫,一生平平安安,这是他所希望的。一想起自己是单于世家,除非是胡汉和亲才能达到目的。 至于女儿要嫁给李陵将军的事,这关键是取决于李陵的态度。他和他爷爷李广将军一样,忠心于大汉。他是为了保护几百负伤士兵的生命,才留下自己性命的,否则他定会杀身成仁。 其实李家世代忠良,智勇双全,爱兵民如子,抛过敌我恩怨,他是很佩服他们一家人的。女儿若能嫁给李陵,他就是死了也放心的。可是,怎么样才能达到目的呢…… 第四十六章、心思 第四十六章、心思 今天就是李陵给於维尔兰见话的日子,於维尔兰和单于伯父见面商谈后,就来监牢会见李陵。她把他带到哨帐内,差走其他人问:“李将军,你想的怎样?” 这两天他也想好了对付她的办法,他首先要知道他的受伤士兵现况,和他们处理这多人的办法。 他问她:“不知如今,那些伤好的士兵在做什么?” “我们胡人,不会种粮食。现在正是播种季节,把他们分到各部族地,帮着种粮食,种蔬菜。”她高兴地回答。 “那——他们以后会被砍头吗?”他担心地。 “嗯——”她想想说,“一般不会的。我们对待被俘的汉人是很优待的。只要是不反对我们,就把他们分到各个部族里生活,也可以和胡人女人结婚生子。” 他放心了!就是我死,他们也不至于死的,有了活命, 就会有办法回大汉。 他瞧着她沉思地问“你、说,我、我如果答应留下来,我能自由吗?” “哪就要看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了?”於维尔兰微笑地瞧着他,调皮地说。 李陵想想说:“那——嗯,咱就看行动吧!” 李陵和於维尔兰交往后,虽然还是被监管着,可行动范围扩大了许多,他只要换上胡人的服装,就可以和她一起到哈拉和林街上到处走走了。 且鞮侯大单让卫律给李陵,在牢房专门弄个单人间。同时警告卫律,对李陵也不能掉以轻心,只要公主和李陵外出,必须派人跟踪监视。 卫律想,这原来是单于搞的是美人计。凭我卫律对李家的了解,要李陵投降,恐怕是要既赔夫人又折兵的。不过有我卫律在,你李陵想跑是不可能的! 这天於维尔兰带着李陵来到郊外练兵场边。李陵瞧着前面士兵手持盾牌、布阵的练兵方式,问她:“公主殿下,这是何方练兵?” “这是祖母在训练亲兵。” “你祖母是汉人?”他吃惊地问。 “不是,是老人家让一位名叫李绪的汉将,在演练亲兵。” 他想起来了,这名叫李绪的人,是我大汉的塞外都尉……他摇摇头对她说:“我们回去吧!” 这个败类!我一定要将计就计,借这机会讨好这位匈奴公主,获得更大的自由,找机会提了单于的人头,为我家国报仇雪恨,就是逃脱不了,死也值得! 春天来了,巴特尔一家和亲戚一家先来贝加尔海草原放牧,后来巴特尔父亲,又联络了几家过去一起放过牧的朋友,也聚在这方圆百里的地方,这里变得更热闹起来。 居、吾两大河流,在哈拉和林以北三百里外汇合在一起后,流入贝尔海经过这里。沿途山丘低矮,湿地多,水草丰盛。是放牧的好地方。 人是群居的动物,这里地域广大,人烟稀缺。只有开春后,才有人来放牧。 梅尕来后近三个多月了,也经常和苏武一起外出,给牧人看病,她也给他表白过自己的心思,可他却心如石头,总是以礼相待,她真的很苦恼。 其实,他不是没有感觉,而是不敢越过这男女之间肌肤界限。他有家室,说不定马上就得回大汉。尽管胡人不大讲究这些,自己也要为梅尕这位侠义心肠的女人着想。 春风吹拂,无际的嫩草盎然。中午,太阳洒满屋院,苏武他们刚端上碗吃饭,一位名叫阿赛尔的年青人打马疾驰而来,说是他媳妇突然病了。 梅尕放下饭碗,进屋拎起药皮包出来。苏武搁下碗牵起门前草地上吃草的两匹马,对乙峇老老人说:“老伯,我们去了!” 他们上马,在阿塞尔带领下,一个时辰才到了他们的家。年轻的女主人在帐篷前生火做饭。阿塞尔奇怪地问:“阿合,你怎的,病好了?” 美丽阿合一见梅尕红着脸羞涩地笑了行礼:“阿姑好!” 梅尕在巴特尔家见过她,他是巴特尔舅舅的女儿。她微笑着拉着她的手,把了下脉搏问:“你是头晕吗?” 她点点头。她拉着她进了帐篷,让她躺在榻上,仔细给她把了脉搏说:“你这是眩晕症,是营养不良。我问你啥,你要老实回答我!” 她点点头。 “你们晚上经常在一起做事吗?” 她红了脸点着头不说话。 “那他、他能行吗?”梅尕问。 “他、他阿爸阿妈给他弄的羊鞭、牛鞭,啥啥的,有时白天他一进门,就把我压在榻、榻上”阿合流着眼泪说。, “你要爱护自己,这种事情要适度。过多对你们两口身体都不好!” “我不要,他就、就打我。还说,只有那样才能有娃娃。”阿合哽咽地,“我、这一时,每天早上都头晕,今、今天早上刚起来,就、就昏倒了!” “不过你也要吃好的!” “我也能,吃他阿妈给他弄得那东西吗?” “可以。不过不要多吃。” “阿姑,你能帮我说说阿赛吗?” “这——” “你是萨满,你说话他听的!”阿合恳求说。 她瞧着她恳求信任的目光说:“我、试试吧!你装作昏迷 躺在摊榻上,我说什么你都别睁开眼睛!” 梅尕出来,看阿赛尔正和苏武说着什么,走上来对他说: “阿塞尔,我能和你谈谈吗?” “行啊!” 他跟着她走进帐篷。苏武也要跟进来。她笑着把他推出门:“你在外面呆一会儿吧!” 苏武只得站在外面,瞧着两匹马吃草。 帐篷里,阿塞尔看着媳妇闭目躺在躺上,忙上前摇晃着媳妇,焦急地:“阿合你有怎么又晕过去了?” “是我给她服了药,让她休息的。”梅尕说。 “萨满阿姑,你说她怎么了?”他着急地。 “你爱她吗?” “我怎么能不爱他?他是我媳妇,我当然爱啊!” “那你得晚上,让她好好的睡觉呀!” “这……”聪明的他知道了萨满的意思,红了脸。 “你狠聪明,我就不多说了!”她叮咛说,“年青人,也要 注意这些,尤其是男人,过多的夜生活,也会叫你很快的变得 力不从心!” “我已经像你说的那样了,要不是阿爸阿妈要抱孙子,我——” “越这样,你和她身子老受伤老怀不上娃娃的!”梅尕继续说,“我是萨满,遇到这样的病人多了,你听我的话没错!” “萨满阿姑,我听你的!”他说,“不过,你得给我和她搞点药吃,让我们很快有个娃娃。” “药是要给的,重要的是,你们两个要分开一段时间阿合身子已经垮了,你两个老在一起,身子缓不过来不但就不会有娃娃,说不定她会了没命的!” “这样吧,她阿妈老想女儿,让她回娘家住段时间!”他果断地说。 第四十七章 打击 第四十七章打击 半后晌,草原一下子呈现出夏季,天气一下子变热了。青草也仿佛被上午长高了,厚实了许多,间或中一只蝴蝶飞过,美美如画。 两匹马驮着苏武和梅尕在画中慵懒悠闲的前行。苏武禁不住问梅尕:“妹子,你说那女子得的是啥病?咱赶到后,她怎的就没病了?” “你想知道吗?” “是的。我要跟你学习,一起给牧人看病。” “真的吗?”她调皮地瞧着他。 “真的!” 她想想说:“喔——那媳妇很爱她男人!那男人也很爱他媳妇!” “他们不是在一起吗?” “那我们两个、不也是在一起吗?” 苏武不说话了,他知道她的意思,不能再说什么。 她瞧他不说话问:“苏大哥,你怎的不说话了?” 他打岔地指着远处的小滩地:“看,咱们种的包谷出苗了!”打马朝前奔去。 真狡猾!她也打马追上去。 她来时带了一些包谷和粟的种子,开冻后,选了块有 水的地方,开地下种,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出苗了。 汉武帝把为李陵说话的司马迁投进大牢。多天来,以刑部杜御史为首者多人,在国舅爷李广利的怂恿下,纷纷给武帝上奏,谴责李陵和司马迁…… 皇上本来就很生气,加上一些官员火上浇油,他更想不通李陵的作为了。可恨的李陵,你兵败、爱兵,无奈投降也就罢了,可你不该,竟然帮着匈奴练兵,对付我大汉…… 多亏在他走后,我把李陵母亲和妻儿作为人质控制起来……你如此的丢我大汉的脸面,且别怪我无情!于是武帝下令刑部:将叛将李陵全家满门抄斩,诛灭其家三族…… 在匈奴王庭,卫律整天想着如何才能让李陵投降,可是每一次提审他时,不管他这位军师如何威逼利诱,李陵始终一言不发,铮铮傲骨。 大单于佩服他的胆识才能,一直不让用刑,耐心地在等待着突破他心里防线的时机。这天终于等来了。 夏日的一天早上,且鞮侯大单升帐,召集左右贤王和各部族首领,商议再次出兵抢掠汉地粮食财物之事。通信官进账 禀报:“启禀大单于:边关送来密信一封!” “呈上来!” 卫律接过密信递给单于。 单于拆开密信一瞧高兴地:“哈哈哈哈……”他把信交给卫律说:“你立即去办!” 卫律走后,单于对他们说:“真是天助我也!大汉传来好消息:“李陵全家,被汉皇帝诛灭三族……” 卫律一看密信,立即带着两随从打马飞奔监牢。他下马走进前李陵的房间,看他坐在榻上沉思,上前学着汉人的样子打躬问候:“李陵君,近日可好!” 李陵一见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卫律故意赔着笑脸说:“咱们是一家人了,将军何必如此呢?” 李陵恼怒地:“你给我滚!” “嘿嘿,将军息怒!我这里给你送好消息来了!咳!”卫律清清嗓子,展开密信,傲然高颂:“启奏大单于:大汉朝廷密信:李陵叛降匈奴为其练兵,诛灭三族!太史令司马迁为其释辩,处以腐刑!” “啊……”李陵闻言大叫一声,倒地昏死过去。 “快、快救人!”卫律忙呼叫随从抢救,他们又是抚胸,又是呼唤:“李将军醒醒!李陵君醒醒…… 於维尔兰高兴地来找李陵,见此情景,摇晃着他,流泪呼唤着:“李将军!李将军……”她看摇不醒,起身跑到外面亲自找水。 冥冥中,李陵听见有人呼唤,睁开眼睛,瞧见卫律和他的随从,一口鲜血喷出,喷了三人满脸,紧闭双眼。 “你真的不识好歹!”卫律擦着脸骂道。 “水来了!”於维尔兰端着碗水进来。 卫律瞧着李陵满脸青黄灰死的样子,对随从说:“还不快叫狱医来!”自己走了。 一随从叫来狱医。狱医给李陵仔细的检查后,把了脉说:“他只是悲伤过度,气阻吐血,得好好将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於维尔兰送走狱医和卫律后,端起碗给他喂水。他紧闭嘴不喝。她问他:“是卫律,难为你了吗?” 他闭嘴不答,泪水冲破紧闭的双眼角奔涌而出。是我 李陵害了一家老小的的生命,毁了世代忠良的李家宗族的荣誉。我也害了好友司马迁! 李陵,你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心里疼痛地呐喊说:皇上,我没有背叛大汉!爷爷、叔叔你们在天之灵,怎知我李陵的心,我没有背叛我们大汉!没有给胡人练兵…… 我如今苟且活着,是想借机会杀了单于,为你们、为我大汉报仇…… 他不敢睁眼,一睁开眼,母亲妻儿血淋淋的尸体在眼前晃动。他只有一动不动,紧闭着流泪的双眼,在心中一次次的呐喊,表白着自己。 於维尔兰瞧着他的样子,给喝水、不喝,问话、不答,只是流泪。她着急地摇晃着他:“李将军,你说话呀!” 他硬是狠推她一下:“滚!” 她倒在地上,水撒了一身一地。一个娇惯的公主,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不识抬举!”她生气地爬起来奔出门。 他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不对,自己进门时,卫律和 他的随从在他跟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於维尔兰让狱官陪伴着他,立即奔回家。 於维尔兰回家,把此事告诉了父亲。於靬王给女儿说了李陵家的遭遇,女儿明白了!这个可恨的李绪为祖母练亲兵怎么就成李陵了……看起来这个大汉皇帝是个昏君! 这个可恨的昏君,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她越想越生气,怕李陵寻短见,立即又到监牢去安慰他。 “李将军,都是这可恨的和你名字一字只差的李绪!还有你大汉的昏君,不分青红皂白。搞的这事,真叫人愤恨,我们 不能饶了他!” 李陵觉得她说得有理。谁叫这个李绪和自己的名字一字之差?害了我,害了我一家!他现在只能这样想,也只有这样想。他咬紧牙关说:“我饶不了他!” 第四十八章 湖边之夜 第四十八章湖边之夜 在后来的几天里,李陵痛定思痛,心里存着一个想法,如何才能杀了李绪,出了这口恶气……渐渐地,他开始好好的吃饭,将养着身体。 大热天,苏武和梅尕打马奔波了一整天,给两家牧民看病回走时天已经黑了,这里接近极昼圈,夏季夜里不是很黑,且天上还有半圆的月亮。 他们心急回赶竟然在草原上走错了路,两个多时辰,后,道路被大石和清澈的水面堵住了。 两人勒马而停下马,苏武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仔细辨别着方向,原来这是贝加尔海的西南面,他们的家在正南面。 “开春后,我和老伯一早上,从咱们那次到海子的地方,沿海边出发,四个多时辰才到这里。”苏武手摸着岸上挡水的大石台说。 “是不是你们天亮回去的那次?”梅尕问。 “是啊!那夜里,我两也是迷路了。多亏乙峇老伯带路,才天亮回到家。”他想想又说,“我感觉到,那天夜里,我们是兜着圈子在走的!” “你还记得道吗?” 他摇摇头说:“这夜里,和这一样,到处都是一样的大地,很难。” 梅尕想起开春时,巴特尔家刚来那会儿,她去探望他们。 吾玛大姐给她说过,她娘家在贝加尔海东面,她嫁到这里时, 父亲打马送她,走了近二十多天才到这里。 她问她:“吾玛大姐,贝加尔海大吗?” “听说一个人打马奔驰的话,三个月都跑不到头!” 朦胧中,蓝天和水,天水一色,望不到边。旁边邻水的一面大山,一片乌黑望不到头,道边的一大棵桦树的叶子一动不动,连鸟儿也睡了,四周寂静的让人恐惧。 “这可怎么办?我现在不知东南西北了!”梅尕瞧着天空,担心地。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不能冒然走了!” “你是说,住这里?”她惊恐地。 “对只有这样!”他看她害怕的样子说,“现在天黑了,我们搞不清状况,不管回走和前行都不行。咱们不是还带着牧人给的食物吗,就地吃点休息吧。” “就在这荒野里?” “对,这荒野里!这水边是干净的石板,比有人的地方 安全!你相信我!”苏武镇定地。 她绝对相信他。他把两匹马分别拴在旁边草地边的白桦树上,马开始吃开了树下的青草,他们才听见了声音。 两人吃了些牧人送的食物。他在树下抱了几抱干树叶过来,放在岸边空旷的大石板上面铺好,把自己的衣服脱下铺在上面:“今晚上就睡在这里。” “那还不冻死?” “你过来摸摸!” 她摸着石板上面暖和和的。 他说:“白天石头吃饱了阳光!保证夜里不冷!你睡这里!” “那你怎么办?” 他从马背上拿下节杖过来坐在石边:“我在这里看马、放哨!” “你不睡我也不睡!”她坐在他身旁。 突然,海水里传来“呴”的一声。 “啊!”梅尕惊叫声扑在他身边,抱住他胳膊。 他感到她在颤抖:“别怕!这是水里的东西在叫唤.。” 接着,水里一只黑糊糊的东西上岸,朝着他们爬过来。梅尕惊恐地跳起来:“这是什么?” 苏武俯下身仔细地瞧着,原来是只有长着鳍,小圆头,亮晶晶的小眼睛,圆滚滚身子的动物。莫非这里还有海豹? 父亲在代郡时,有年初秋,他陪着父亲到过东海,见过海豹。 梅尕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依在他身边惊恐地瞧着它,只见它一晃晃地爬过来,慢慢地爬上石板伏在上面一动不动。 嘿,原来这是它的地盘! 梅尕瞧着黑乎乎、光溜溜,近两尺长的它,把苏武依得更紧了。她双唇哆嗦着:“这,这是、什么、野兽,伤、伤伤人、吗?” 他拍拍她的胳膊说:“这是海里的动物,海豹。身体不大,就是伤人,可咱两哪位不比它大。棕熊都和咱关系很好,咱能怕它!” 听他这么一说,她想想也对。我们两个大活人,能怕 它这小东西!不过,她还是很担心:“你说,它、它万一咬人、怎么办?” “看我的!”苏武走到石板前,用节杖轻轻的撞了它一下。它动了一下,晶亮的小眼睛瞪着他们,恼怒地:“呴!” 梅尕忙躲到他身后,探出头惊恐地瞧着它。 “滚!”苏武低声威严地。 它还是瞪着他们,没有走的意思。 梅尕打量着周围,这里除过这块大石板,没有高出地面的地方可休息。拉拉苏武:“它占了地方,我们怎么办?” 苏武试着坐在石板边沿瞧着它。它看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又伏在石板上。 苏武拍拍身边,对她说:“来坐这里!” 她瞧着他,胆怯地不敢坐下。他拉了她一下,她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朝石板里面挪了挪坐的舒服些。她紧紧地依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身。 除过小时候和母亲亲近,后来和妻子亲近,苏武虽是一个富有家里的男人,从来都未和别的女人如此这样过。 他心里涌起一股热流,手持节杖暗暗告诫自己:苏武, 你不能心猿意马!你坚决不能有非分的想法!他闭眼假寐着,心里想着家里,想着母亲…… 海豹陌生地打量着不是同类他们,不久,悻悻的出溜下石板下到水里。 梅尕瞧着它走了,摇摇苏武:“苏大哥,它走了!” 苏武一惊睁开眼:“你说什么?” “它走了!” “谁走了?” “它回水里了!” 苏武这才明白,瞧瞧石板上,小海豹不见了。他忙掰她开的手起身,用干树叶把石板上的水擦了擦,对她说:“你先睡吧!” “我不,咱们一起睡!”梅尕眉目含情地。 “不行!要是都瞌睡了,来了狼呀、熊呀的怎么办?” 他安慰说,“你先睡吧,我放哨!” “那你就坐在我身边!”她挨着他躺下。平时在家,於乙峇老人在跟前,自己不好多说什么,今天是个好机会,我一 定要说服他,她抓住他的手。 “你这样做什么?”他要抽回手。 她坐起来,硬是拽住不松说:“苏大哥,我爱你!” 他扳开她的手站起来。她跳下石板抱住他的腰,委屈地呜呜哭了。 第四十九章 杀李绪后 第四十九章杀李绪后 苏武不敢动,只是抱着双臂站着,心潮起伏……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和梅尕相处这多天来,他深深感到,她对自己的的情意,她的爱,比这眼前的海水深大。 自己也爱、也喜欢这位胡汉血统的女人。可是不行!他咬紧牙关挺着,不能这样,自己是个流放的汉使节,一个说走就必须走的男人! 她的哭声在静静的夜里真叫人揪心。他俯身拍拍她说:“别哭了!我们说说话!” 她松开手,他坐在石板上,她依在他身边。他说:“梅尕妹妹,我知道你的心,可我的心你知道吗?” “你的心就是你的节杖!”她生气地。 “不错!” “那你想过我吗?想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她爱怨地瞧着他。 他躲过她的目光不吭气。 “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梅尕说着解开自己的衣袍,裸露出健康发亮的前胸,扑在他的怀里。 “我不要你负什么责任,我只想要一个汉人的孩子。苏 大哥,你就成全了我吧!只要我怀了孩子,我就、就、就马 上、离开你!”她哭得更加伤心了。 他不是不想,可是这…… 看他不动也不拒绝,她脱了衣服,光溜溜的躺在他的怀里。苏武满身血液沸腾起来,浑身颤抖,可他还是压抑着。 她是萨满,又是过来的女人。她在他的怀里蠕动,手伸进他的衣袍,抚摸着他的身子…… 这要是放到她刚来那时,他骨瘦如柴,整天为吃饭发愁,精神不济是不会动心的。如今他不为吃的发愁了,并在她的照料下,胡人的肉食,让他的身子恢复了壮实。 随着她手到之处,产生着阵阵的麻酥之感……他也是个正当年的男人,浑身炽热冒汗,真真的守不住了!他紧紧地楼着她滚在暖呵呵石板上,两人热烈地亲咂起来…… 几只湿漉漉海豹,互相呴呴呼唤着滚上了石板,嘴舔着梅尕的脚。 梅尕惊叫一声,推开他坐起,惊恐的抖作一团。 苏武起身一瞧是它们,原来这小东西是回去叫伙伴的。 他长吁了口气,心里对它们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他给她披上衣袍,幽默地:“看来,咱们侵占了人家的地盘。” 两匹马儿吃饱了草,相依着卧在桦树下打盹,苏武和梅尕取下马鞍,放在它们身边,也相依着坐下,沉默的瞧着大石上的海豹,瞧着瞧着疲累的迷糊着了。 李陵身体缓好了。这天,於维尔兰给他拿了身胡兵的服装换上,又给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两人同骑一马,来到练兵场外下马。 李陵远远看见李绪一人,站在队伍前面给胡兵讲话,他悄悄的迂回到李绪身后不远处,掏出匕首朝他的心后背掷去,正好扎入他的心脏而倒地丧命。 这个和李陵名字一字之差字的李绪,竟然不知为什么而命丧 黄泉了! 李陵立即飞快撤出,於维尔兰打马飞来,他纵身跃上马背。等待练兵场上的士兵反应过来,人马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李绪的死,激怒了单于的母亲大阏氏,她查出杀李绪的人是李陵后要杀他。单于得到母亲要杀李陵的消息,立即叫来於靬王商量。 兄弟俩都很赏识李陵胆识和才能,为了宝贝於维尔兰公主,在母亲下手前,把於维尔兰和李陵,连夜差人送到到距首府几百里外的北吾深地匿藏起来。 李陵和於维尔兰说是在北吾深地匿藏,其实是於靬王怕走漏消息,亲自把他们送到边境丘陵地放牧生活,那里方圆有几家可靠的朋友。分别在几处而居,可相聚不太远,遇事可以接济。 李陵和於维尔兰的驻地在一丘地坡下,他们每天赶着三十只羊儿出门,在周围放牧。羊儿吃草,李陵坐在高处,说是放羊却在想着心事。 因为李绪给匈奴练兵,只是名字陵和绪一字之差,皇上以为他李陵给匈奴练兵,残杀了他一家老小,且诛灭李家三族。自己愤恨李绪而杀了他。 他以为杀了李绪,心里愤恨就减少了,可如今更难过……,他一遍遍地回想着祖父李广,叔叔李敢为大汉捐躯的往事,及自己如今的遭遇…… 他奉皇命孤军深入,和单于带领的匈奴主力相遇作战,以少胜多,斩杀敌骑三万多,如今身陷匈奴……我一片忠心,得到的是家破人亡,有国难回,忠心无处用…… 他整天不言不语,心里滴血的痛。於维尔兰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怕他想不开出事,整天寸步不离跟着他。 这天,他们赶着羊群出门,在旁边一丘坡下放羊。她发现不远处有一小片红蓝色的苜蓿花,绚烂极了。看他专心的瞧着羊儿吃草,对他说:“李将军,你在这里看羊儿,我去去就回!” 当她拿着也大把耀眼的花儿过来,瞧着他面朝南方站着,手持匕首对着心窝。她急中生智大喊声:“羊儿跑了!” 他本能地放下手臂,木然地瞧着羊群。 她飞快奔上前夺过匕首,苦苦相劝说:“将军,你不必这样!你没有错,你孤军深入胡军腹地,以少胜多,使我方三万多兵骑葬在你手,你是英雄!” 她继续说:“连大单于都钦佩你的胆识和才能,都不究你的过。你为了保护几百伤员的性命,你为你大汉已尽力了!” 他一听这,不由泪如雨下。 她开导他:“你看汉人和胡人打了百多年的仗,互相残杀,可是打仗过后,双方边界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融为一家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 李陵听着她无数次地,不住的劝慰及解释心想,正如她说的一样,过去和爷爷呀驻守边关,如今自己多年带兵驻扎边关,见这样的事情多了。 每次征战过后,无论是谁战胜了谁,双方都是在内地迁移自己人来,和当地的外族人杂居一起,渐渐的外族人和本族人就和睦的相处在一起…… 他不住的回想着自己一家三代为大汉江山的付出,最后的遭遇……心里矛盾着,不住的扪心自问着…… 如今,他归路已断,留在心中的只有痛苦的回想,只能咬断牙,把一切的难言、痛苦、仇恨吞进肚子里…… 第五十章 救人要紧 第五十章救人要紧 天气晴朗朗的,突然起风了。於维尔兰和李陵赶着羊群回到丘坡下,地窝内搭着帐篷的家里。於维尔兰烧好锅水,忽然肚子疼起来。 她不由得呻吟着,双手搂着肚子进到自己的领地,躺在榻上。 於靬王派人送他们到这里来,已经挖好了地窝子,在里面搭好了帐篷。中间是做饭逗留区,左右两边分别为各自休息就寝区域,互不侵犯。 李陵圈好羊群回来,看锅里水咕嘟着不见於维尔兰,见她门开着,探头瞧了眼她的领地,发现她卷曲在榻上,冷冰冰地:“怎么了?” 她瞧着眼前自己心里爱着的男人,自从和他认识将近一年了,特别是这半年多来,她舍弃了富贵的生活,陪他在这里过着 流放的日子。 他毫无感谢之意不说,连说话的态度都是冰冷如霜……想到这里,不由得默默的落着泪。父母亲没有儿子就她一个女儿,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子对待,习字练武,连哭都不能大声。 他看她不说话,出去端了碗热水进来,放在地上说:“喝点热水,就好了!” “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管、管!”她哽咽地呜呜哭了。 他早就看出这位公主爱自己,以前他想利用她除掉仇人。她帮助他除掉了李绪,触动了她祖母的底线。她冒着生死,抛弃富贵,陪自己逃亡到这里。 看他在绝望中一蹶不振,她一直耐心的劝慰他,照顾他的生活……半年来虽然冷淡着她,可他觉得自己已离不开她了。他端起碗坐在她身边,态度温和了些:“起来,把这碗热水喝了!” 她艰难地回过身,搂着腹部挣扎了两下,疼地“啊”喊了声,没坐起来。 “这、这!”他瞧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手足无措嘟哝着,“怎么办,这里求助无人!” 瞧他焦急的样子,她有气无力地:“你、先扶、我我、起 来!” 他放下水碗,揽抱她起来。她靠在他身旁说:“给我、我喝、口水!” 他拿过水碗放在她嘴边。她一挨碗说:“烫!” 他自己小心尝了口,就是很烫,忙说:“我去给你重新弄来!” “别,让我、歇歇。”她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明显感到她身体在发烧,着急地:“你发烧了,我去给你采点药来!” “我?我”她嗫喏地,“我、没大、病。我、只是、只是女人病,肚子、疼、疼!” 他拿起碗尝了下,放在她嘴边说:“可以喝了!” 她喝了水,倒在榻上,含泪闭上双眼。他给她盖上被子出来。 他不想吃饭,坐在帐篷门口。这时风停了,夕阳西下,天下地上,悄然无声。他茫然瞧着落日,脑子变成空洞,在这无边的寂静中,自觉灵魂出窍,仿佛死了一样。 “啊!”帐篷内传来於维尔兰的痛喊声,惊得他一个激灵恢复了意识。他忙奔进来,关切问:“还疼的厉害吗?” “别、别担、心!不,要紧!”她硬是坚强地说,可是浑身不住地打着哆嗦。牙齿嘚嘚的磕着,头冒冷汗。 “你冷吗?” 她摇头:“没、没、什么!”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手,冰凉!他给她裹紧被子,隔着被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你冷、就应该说!” 她在他的温暖下,身体渐渐的温暖了起来。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太发抖了,目光直视着帐篷说:“你怎么,有病不说呢?这里就你我两人,你要是死了,我该如何交代?” 她闭着双眼不想说话,只想这样静静躺在他的怀里。 “这多天来,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想了很多很多,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唉!”他说着叹了口气,泪水落下滴在她脸上。 她睁开眼,伸出双手,给他擦着泪说:“你不能再做傻事了!你、你要好好、活着,等着,大汉皇帝明白了的那天!你还有我,我们一起等待着!” “啊!”她疼呻吟了声皱着眉头,闭上双眼咬牙忍着,浑身发抖。 这样不行。我得想办法首先得叫她不冷。 李陵想起了结婚后,他头一回从边关回家,夜里妻子突然浑身发冷打颤。 他忙起床告诉老娘,老人家叫家人把火炕烧热,熬了碗姜汤叫她趁热喝下,躺在热炕上盖上被子发汗。不久,她出了一身汗后,第二天好了。 可是这里哪有家乡的热炕,更没有姜汤。胡人都是在地上铺着兽皮睡觉的。她现在急需要热量怎么办……李陵把自己被子抱过来,盖在她身上还是发抖。 她哆嗦地:“冷!抱、住、我!” 对,如今也顾不得其他了,救人要紧!他想了又想,出去关上帐篷门,回来脱了自已的外衣躺在榻上,把她搂在怀里, 捂上被子。 她紧依在他温暖结实的怀里,冰冷的双手暖在他的双腋下,渐渐的迷糊了。 他想的太简单了,开始搂着浑身冰凉的她,他的体温也在下降,他想让她很快的恢复,还真的没有想什么。 很久,随着她体温渐渐的恢复,他的心身本能的、阵阵燥热起来。自觉很累,却睡不着。瞧着她沉睡的样子,一动不敢动。 他想,她陪我躲避到这里来,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给我烧水煮饭,安慰鼓励我……要不是她在这里陪伴,我李陵一定会做傻事的,这时候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最后人死了,也就真正坐实了罪名,永无明理的时日……他一想到这些,心平静了许多。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知恩投报,明知道她爱我喜欢我,可我不能乘人之危…… 人的心要是无杂念,也就能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於维尔兰睁开眼睛,瞧着自己在李陵温暖的怀里。她静静的躺着,瞧着沉睡的他,想起昨天肚子疼发冷的情景,无声地笑了。 她悄悄爬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穿着,唉,果真是个正人君子。她生火做好饭,正要叫他,他走出她的领地,红着脸对她说:“我对你没做什么,是救人要紧!” 她笑着说:“谢谢!我已经好了!” 早饭后,两人带着午饭去放羊,明显的,两人关系比以往随和多了,关键是他那么不轴了。晚上李陵到她房间拿被子, 她拽住不让,一来二去,两人滚在了榻上…… 第五十一章 老人劝说 第五十一章老人劝说 她对这个倾慕已久、心中的雄鹰,一个困顿异地正当年的男人,爱到了极致。 且鞮侯大单的母亲大阏氏,派人赶到监狱斩杀李陵,得知李陵已逃跑,很是疑惑。后来她暗暗查出,是身为大单于的儿子所为,年迈的老人气得躺在榻上。 她回想起年轻时跟随丈夫,大半生不是和大汉生死征战,就是和各部族之间迂回争斗……在丈夫死后,自己又帮儿子们多方奋斗,终得到匈奴地各部落拥戴,为后辈取得了大单于的皇位。 可是这几年来,随着儿子的掌权,他不听自己的主张不说,还讨好汉人。一年前发生了汉人和缑王劫持自己未遂事变,如今又发生了保护汉人降将的事情,真让她寒心了…… 大阏氏越想越伤心竟然一病不起,几个月后,六十多岁的她,病入膏肓去世了。 且鞮侯大单给母亲大阏氏办了庄严隆重的葬礼后,不久就招回了李陵。 接着,兄弟两为宝贝公主和李陵,举办了个热闹的婚礼。后来且鞮侯大单病了。多次征战,身体损伤严重的他,怕自己不久人世,为留住李陵辅佐儿子,封李陵为佑校王和北地坚昆王。 今年,短暂的放牧季节将要过去了。梅尕拿来的包谷种子,开春后在苏武的指导下,他们三人在后坎不远处,有水的地方开了一片地下种,经过近四个月的管理成长,终于棒子成熟了。 昨天早上,天气突变,北风送来了场不大的雪,傍晚就不下了。清早,梅尕早早起来做好早饭,吃罢饭后,三人背自制的柳条背篼,踩雪到地里掰包谷。 苏武瞧着成熟庄稼,高兴地说:“今年再不像野人一样,到处找食草籽和野鼠了!” 梅尕:“怪我没有给你带种子!” “有了种子,冬天能播种吗?”於乙峇老人笑着说。 於乙峇老人来后,遵照主人的吩咐,留了下来。他在这里负责经营几匹马。苏武和梅尕把他当长辈看待,如一家人一样,他整天乐呵呵的合不上嘴。 老人闲不住,常常亲自做些牧具,向过往的放牧者换家里的吃用,柳条背篼就是他老人家发明的。夏季,他看柳条长硬实了, 砍下编成背篼背东西,比人肩扛手提省力多了。 梅尕和老人掰,苏武从地里往地外背。好在昨天下了场雪,他们用木头扎了个雪橇,套上马把包谷拉回来。 今年种子少,种的不多,和着梅尕和苏武出门给牧人看病,换来的十多只羊和食物一起,尽量节省着吃用,估计撑到明年冰雪融化时节问题不大。 北国天寒地冻,满天飞雪。牧人的生活就是围着自己帐篷和牲畜过日子。这天早饭后,巴特尔骑马跑来,隔着门喊:“梅大叔,我阿妈要生了!” 梅尕一听,立即穿好外袍,登上皮靴,戴好皮帽,挎着皮药囊奔出门,和巴特尔骑上同一马,奔进风雪中。 於乙峇老人知道梅尕来找苏武的心思,可是自从来后,苏武一直和她兄妹相称,分房另住,没有一点夫妻的意思。梅尕像自己的女儿一样,他得关心她。 今天趁着梅尕外出,老人家想打探下苏武的意思。他给牲口添了些干草,出来到苏武的门前敲响了门。 苏武开门一看,热情地:“老伯快请进!” 他进门一见他用裁刀裁羊皮条,旁边放着自制的搓绳子的拨子。他就地而坐:“你来拨绳子我来裁皮条。” “老伯,您歇着。”他说,“您年纪大了,要多休息!” “你是看不起我了!”他微笑着说,“这活计累不着我的!” 他们一个裁皮条,一个拨绳子。 老人问苏武:“你去年冬天是怎么活过来的?” “一言难尽!”他轻描淡写地,“多亏了远处树林里的叶蔓干草、草籽、树籽、机会好时,还能碰到只野鼠和肉食。不久,我救了棕熊母子,有它们做伴,人也就活过来了!”、 “今年你不发难了,梅尕来了,咱们一起,好渡过了!” “感谢梅尕和您的到来!”他由衷地。 老人想想笑了说:“王爷让我送梅尕来,一路上走了近一月,我都不知她是女儿身。” 苏武笑瞧着他,揶揄地问:“你就没有怀疑过?” “怀疑过。一雪夜里,群狼围了帐篷。我们一起打狼,不久狼走了,我累的倒在地上起不来,她过来搀扶扶起我,我觉得她的手很柔软,不像男人手。” 老人低头用刀子划裁着皮条:“她看出我的怀疑,她说,他是萨满,一直没做过牧人的粗活。不过,走时王爷交代过,只管平安送人,少管闲事。我也不敢多问。” “她扮男装还挺像回事的!”他微笑说。 老人瞧苏武高兴的样子问:“你知道她来这里的想法吗?” 苏武眼睛瞧着手中拨转着的拨子,拧着绳子没说话, “她是个有情有意的女人,爱你,冒着冰雪,千里路来找你!” 苏武并非铁石之人,他很清楚她爱自己,但他有难言的苦衷。他能对老人说什么呢,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说:“我去喂马!”走出门。 於乙峇老人只得跟出来走进自己的房子。 女人肚子疼的满头大汗,咬牙忍着,在铺着羊皮的地上打滚。男人瞧着心疼,心急地出门站在风雪中,焦急地眺望着,这儿子去请梅尕萨满,怎的还不回来…… 两家住的有两里多路,终于,他瞧见飞雪中,飞马带着萨满而来。“萨满来了!”他奔回家,对女人说,“梅尕来了!” 梅尕拎着药箱奔进门,看巴特尔阿妈已经力气用尽,躺在 地上发抖,上来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对男人说:“快!快把她抱放在榻上!” 巴特尔跟进门,上来抱阿妈抱不动:“阿爸,快!” “我们胡人的女人,生娃娃是不能在榻上的!”男人不动。 梅尕对孩子说:“巴特尔,咱们一起用劲,把你阿妈放在榻上!” 男人想来阻挡,梅尕狠踹了他一脚,他撞在墙壁上不敢说话了,眼巴巴地瞧着他们把女人放在榻上。梅尕恼怒地对他说:“出去!” 第五十二章 太吓人了 第五十二章太吓人了 他只得走出门。梅尕吩咐:“巴特尔你去把门关上,烧锅热水,会吗?” “我会!”巴特尔到隔间给锅里添水、烧水。 梅尕给她盖上被子:“吾玛大姐,你肚子的疼劲一过,就好好的闭上眼睛休息、攒劲!” 她点点头,指指榻里面的大皮包。她拿过打开一瞧,婴儿 的裹包和一包羔羊毛,几只干净的干草袋。梅尕明白了这是她为娃娃和自己生娃准备的东西。 她抓了个草袋垫在她下身下面。肚子阵痛又来了。吾玛咬牙硬忍者,嘴唇咬出了血。 “疼,就喊出来,叫男人听着。不然,他认为生娃娃是很容易的事情!”梅尕对她说。 “啊——”有梅尕撑腰,吾玛终于大喊起来,“啊——疼死、我、了!” 梅尕检查了她下身:“用力!快生了!要用力!” 吾玛用力的喊着…… “用力!再用力!快了!”梅尕抚摸着她的肚子,对她说,“娃娃头马上就要出来了。你狠吸口气,用——力!用力!” 吾玛长吸了口气,用力憋着劲,接着她惨叫一声:“啊——” 娃娃落下,阿妈昏过去了!她摸摸她的脉搏,就是人折腾的太累了。她拍拍她肩头,吩咐:“大姐,好好休息!” 梅尕拿出医用的小薄刀,给娃娃割断了脐带,从包里拿出羊毛灰敷住脐眼包扎好,把婴儿放进裹包里。她朝外面喊着: “和林大哥!是个女孩子!” 巴特尔阿爸高兴地跑进来,瞧着躺在妻子身旁的女儿,憨笑起来。 “听见大姐喊了吗?” “听、听见了!”他不好意思地。 “女人生娃娃容易吗?”梅尕不客气地。 “太、太吓人了!” “知道就好!好好照顾大姐!把屋里烧缓和!”她看巴特尔端碗开水进来,吩咐说,“凉些了,给你阿妈喝了!” 她问巴特和林:“有羊奶吗?给大姐热了吃!” “羊奶是给你留的资费!”他为难地。 “为了大姐,我今天不收费用!”梅尕说着,走到门外,抓把雪擦洗着手。 突然,雪英和已经长大的胜儿从帐篷后面的道上走出,瞧见她过来倚在脚下。 “雪英,胜儿,回来了!”她瞧着毛色鲜亮油光,身子圆润的两位,惊喜地问。 雪英唔唔地点头,胜儿仰着头温和地瞧着她。 “咱们回家吧!”她进帐篷拿出药箱,和它们一起朝坡坎前的家走着。 胜儿走在前面,一会儿滑行,一会儿在雪地上打滚儿,熊妈妈温柔的瞧着,面前调皮的儿子……终于经不住诱惑,追上它,跟它厮玩在一起…… 一时,雪地上留下了雪英、胜儿,母子两玩闹的身形和脚印…… 梅尕瞧着它们欢快的样子想,我和苏大哥,要是能这样无拘无束就好了。自从那次在海边回来后,他时常的避免和自己单独在一起,真叫人别扭! 她也想过回哈拉和林可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我就是为了苏大哥而来,不管等多长时间,我都要等到他回心转意的! 苏武看到雪英和胜儿的刹那间,眼睛发热,扑上前抱住它们。 它们母子在开春时节突然消失了。苏武有些难过,毕竟相处了几个月,有感情了。可是它们已经走了,而且是突然的无影无踪。 野兽就是野兽,它们不会像人一样有感情、有思维的。好在来了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做伴,很快也就释然了。 现在它们突然回来了,而且吃得膘肥体壮,胜儿也长得和它妈一样高大了。它们没有忘记这里,没有忘记自己。他手摸摸雪英,又摸摸胜儿,口中喃喃地:“回来了就好!我真想你们!” 去年冬天要不是它们两个跟他做伴,他真的就要牺牲在这冰天雪地、渺无人烟的地方了。他回想起那天自己多亏没有拿大灰鹚鸮的孩子…… 在它的带领下进了树林深处,遇见它们母子,有了狼肉吃……后来救了它们,才有了它们跟随他到这里……想着想着,苏武禁不住热泪滚滚落下,口中喃喃地:“谢谢!感谢你们!” 梅尕瞧着他对它们的样子,嫉妒地:“哟,真是的,对大活人冷如冰雪,对熊亲成这样!” 苏武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没答茬,拍拍它们两个的脑门:“走,到你们房里去!” 她瞧着他带着它们进了旁边的房子,生气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这人不管你对他怎么热心,都叫你无法继续。如今自己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只要能经常看见他,心也就安然了。 巴特尔一家和其亲戚秋天积蓄干草,在这里过冬。在他们鼓动下,放牧认识的朋友,勘探好水源和草场,分别在周围方圆百里地内,道路方便,遮风挡寒的河沟坡坎安营越冬。 它们按照苏武的办法,在向阳的坡坎前面,挖土壕搭帐篷,周围用木头和土圈围,既防寒又结实,还家家砍柴搞了火塘。这样过冬,虽然和往年一样是冰天雪地,可安全保暖多了。 今年的冬天不寂寞,隔个十来八天的,就有人来请萨满去治病,不管是给人还是给牲畜,苏武都陪梅尕欣然前往。 梅尕给人治病,苏武爱观察爱动脑筋,已经学会给牲畜看普通的小毛病。他时时节杖不离身,告诫自己不要违规,处处以梅尕为妹妹相处,日子过的比去年好多多了。 转眼间到了汉人的新年。大年三十日傍晚,苏武把房间打扫干净,干草做笔,蘸上锅黑,在薄羊皮上写上《苏家祖宗》排位,木削钉在土墙上,点上自制的羊油蜡烛,跪地叩头。 “父亲,不孝儿子苏武,在北国给您叩头了!请您保佑长安的母亲和家人,平平安安!求您保佑了!保佑了……”他泪如泉涌,跪地不起。 “苏大哥”全副武装的梅尕喊着推门进来见状,闭口怔了。 苏武擦了泪,起来问:“什么事?” “外、外面有人、叫去看病!你有事、我、我一个人去!”她奔出门。 “眼看天都黑了!”他追出来问身着皮袍皮帽、牵马的年青人,“要紧吗?” “倒在我家门前,是个汉人!” 苏武一听是汉人:“即刻就走!” 他进房子,套上皮袍子,蹬上皮靴,抓起皮帽戴好出来,接过於乙峇老人备好的马对他说:“老伯,我们去了,您别担心,好好休息!” 第五十三章 偶遇汉兵 第五十三章偶遇汉兵 苏武和梅尕打马跟随年轻人,在茫茫的冰雪中奔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青年人的家。原来这家的男主人,他们认识。 夏天放牧时节,他们两个人看病回来打马路过,在他家讨过水喝,还一起闲聊了会儿。 既然是熟人,就好说话了。他们来后,被救的人已经清醒,只是遍体鳞伤冻的时间过长,不能动。 苏武握住他的手,汉话轻声问:“你是汉人?” 他听到汉话流着眼泪点点头。 “老哥,感谢您救了他!他如此病重,不能在您这里,我得把他带回去医治!”苏武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拿出块采的鹿茸,递给主人,“感谢了!” 憨厚的牧人,立即拒绝说:“我不能要!我家有!你是萨满,可用它治好多人的病!” “大哥心肠很好,我待我哥感谢了!”梅尕眼睛暗示苏武。 他装回了鹿茸,手搭胸肩行礼,他也给他诚恳还礼。 苏武脱下自己的皮袍给病人穿上,抱起他出门放在马鞍上。 主人立即拿了件皮袍追出来塞给他,他推辞。他真诚地:“不能冻坏萨满的,下次路过给带回来!” 苏武和梅尕带着病人赶回家,都半夜了。於乙峇老人还灶前坐着等他们。老人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觉得自己老来有福气,遇见两个好心的年轻人,有了依靠。 只要他们外出,晚上回来的晚,他都是生着火烧好水,准备好吃的东西,坐在灶火前等待着,直到他们回来,一起吃了饭 才休息的。 苏武把病人从马上抱下来,奔进自己房子。乙峇老人一看点着火把进来,帮着苏武把人放在榻上。 这位兄弟在马上全身已冻僵,双腿还是在马上的样子,脸色煞白,昏迷了。他不敢动他。於乙峇老人把火把插在地上,出去抱着劈柴进来,给火塘家加了两棒柴,柴火很快着了。 梅尕端盆热水进来:“苏大哥,洗洗手。” 他吩咐她说:“你去做饭,这里,我和老伯来!” “老伯把饭已经做好了,我这就去收拾吃饭!”梅尕放下水盆出去了。 苏武解开他外面的脏兮的羊毛皮衣,挨身的破布衣已经和伤痕、血迹冻结在一起。兄弟,你一定要活过来……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用布巾蘸热水要给擦伤。 老人见状阻止说:“冻僵的人,不能用热水。他有伤,又不能用雪擦,现在把屋里弄暖和一些,叫自然恢复!” 他瞧着他僵坐着。老人提醒说:“你去吃饭,我来照看!” “让他自己恢复,咱们一起去吃!” 他们吃过饭回来,病人脸上颜色活了些,苏武摸摸他的耳 根,兴奋地说:“有脉搏了!” 他身体渐渐地有了温度,冻结的血迹开始化着。梅尕从自己房间拿个光皮垫子过来,对苏武说:“你把他慢慢的推到一旁我给他把这铺上。不然,湿了怎么睡?” 他们给他铺好,挪着他睡好。苏武说:“这是等待的事。老伯,梅尕,你们去休息吧!” 送他们走后,他关上门回来坐在他跟前,仔细地研究他身上、粘着血迹的破布衣……对,他是汉兵!这是大汉兵卒统一的内衣。这里怎么会有汉兵? 他出去到厨房拿了几块干奶皮,端了半锅雪进来放在火塘边。他看火把已经燃尽,拿了只大蜡烛点着,自己靠榻坐着,过会儿给火塘里加上几棒柴,天快亮的时候,他累得睡着了。 病人苏醒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好温暖!还有灯光?他活动下身子,能动,自己还活着! 他试着挣扎爬起来,瞧着陌生的地方:这里还生着火,还有人……他活动了下腿,不小心撞着了苏武。 苏武睁开眼睛,高兴地:“兄弟,你可醒了!” 他一听汉话“哇”地一声哭了。 苏武把奶皮扔进热水锅里煮了会儿,盛进碗里让他吃了,后问:“我看你是大汉的士兵,怎么会在这最偏远的北海?” 他流泪,给苏武讲了李陵李将军,带着五千步兵,孤军深入匈奴腹地,遇单于带的八万骑射…… 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下,他们边撤退边战斗,以五千步卒歼敌骑兵三万多,快撤回到大汉边境时,由于一士兵叛变出卖军情,敌军把他们三百多伤员和五百多士兵围困在一山地…… 李将军把三百多不能战斗的伤兵留在山上,,用石头筑城保护着,带领能战斗的兵士分队突围。后来他听说,李将军所带的十几名将士,被敌军团团围住,韩延年将军战死。 李将军手持匕首自杀时,单于以处死被俘的三百伤多兵相威胁,逼他投降。李将军为了三百伤兵的生命,放弃了自杀…… 他说:“我名叫张团,是三百多伤兵中的一员。我右肩箭伤,不能动弹。李将军胁迫被俘后,单于没有食言,给伤员医好伤后,把我们一个个分别发配到,边远各个部族做奴隶。” 他擦着泪:“我的主人、太、太残忍,我偷偷、积攒了吃用,乘机逃跑,在雪地迷路,五、五天后倒在、那家门外。” “你身上的伤?” “是主人打的!” “你就先在这里休养!”他吩咐说,“对外说,是做生意迷路了,不要说你是被俘的汉兵!” “我知道了!” 苏武得知李陵的事,甚是为他担心。这里是匈奴边北的蛮荒之地,要想得到首府的消息,既就是夏天都不容易遇见那里的人,何况是这冰天雪地呢! 苏武盼望着家的消息,盼望着李陵死活的消息,整整从冬天盼到另一个冬天,还只是被救汉兵说的这些。 自从母亲大阏氏去世后半年来,且鞮侯大单的经常感觉自己的身体困乏不适,内医医治不见成效。他让人请来自己信赖的萨满沮渠格尔,辞退了左右所有人,让他诊断。 沮渠格尔给单于把过脉,检查了他的口腔和舌根,摇摇头说: “单于陛下,您记得一年前,我给您说的话吗?” 他点点头说:“你当时说我的病,再迟看两天的话,你就爱莫能助了。是吗?” 第五十四章 兄弟相见 第五十四章兄弟相见 “对!” “你说,我这回的病,不能好了?”单于平静地问。 “不是不能好!”他为难且胆怯地说,“请、请单于、恕我直言!” “你说,我不怪罪!” “那次,我、我查出,您已积劳成疾,让您多加休息。而您后来,为、”他停顿会儿,想想说,“您,您为了我们胡人子孙,又亲自挂帅出征打仗,历尽艰辛,这、这、更让您身体不支了!” “我相信你、会、给我好好调治的。”且鞮侯大单坦然地问,“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沮渠吓得语无伦次了:“单、于陛下,您、这、这……我、我——” “说吧,我相信你的!我也,也感觉到了,我的身体无论怎么的医治,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的。”单于说,“我们胡人的灵魂,是不会死的!” “若是调养得好,恐怕、还、还、有一年多时间的!” “这就够了!”他告诫她,“这可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亲兄弟!” “我知道了!”沮渠格尔立即答道。 且鞮侯大单知道自己的身体,父亲就是在他这样的年纪,五十多岁去世的。从他记事起,一直都是跟着父亲在马背上生活,东打西杀。 父亲去世那年,他三十岁,已经挑起了几个部落的大樑,在母亲的支持下,和兄弟一起,经过十多年的艰苦斗争,得到各部落的拥戴,在四十六岁时登上了大单于宝座。 按理说,匈奴族就应该和大汉族和平共处,可是大汉却依老大自居,要一统天下各地,和西部各族征战不已。尤其是到了汉武帝时代,汉人的生活很是富庶了,人力财力大增,到处扩张。 我们为什么就该受穷,就该俯首称臣?我们匈奴族也不是孬种,为了我们匈奴,要坚决的回击,可是节节败退…… 他把自己的一生,所看和所做所为做了多次的回想…… 每一次战争,经历的都是人口和财物的损伤,部族的毁灭。我们的民族一定要人口壮大起来,才能站立起来…… 我奋斗的目的,就是要让我民族和后辈过上丰盛安稳的日子…… 他吃着沮渠萨满给配制的药膳,尽力撑持着身体,做着自己的打算。他要叫自己的儿子,继承了单于位后尽少征战,要让匈奴民族的子孙很好的繁衍下去,自己的子孙也很好的繁衍下去! 我们的首府周围,和西方,北方,有着几千里的大好山河。许多地方,河流密布草原丰盛,我们的民族完全能在这里 繁衍生息…… 他继承了大单于位后,按照大汉分府而治的办法,把西方、北方地域分封给各个王族,总归王庭大单于领导。让其王族保护各自的疆土,按季节、年节给总府缴纳税贡…… 且鞮侯大单瞧着又一年初雪,想起流放三年来的汉使节苏武。他敬佩他的英勇气节,很想让他留下来,为治理匈奴出力。坚昆王李陵和他同朝为官……于是就命令李陵去劝降苏武。 单于吩咐卫律派人带路,以便监视他们。卫律深知单于的意思,就派亲信衽余和他一起去。 李陵得知苏武还活着,很高兴。他也很想和苏仁兄见面,倾诉自己的苦闷与无奈……于是欣然前往。於维尔兰得知丈夫要到贝加尔海看苏大人,硬是要一起去看梅尕姑姑。 好在今年的初雪不大,下了一夜就停了,隔不住人。他们骑着马,驮着给他们带的吃喝用品一早就打马上路了。 李陵瞧着前面的向导问:“衽向导,咱们几天能到?” “这要看你怎么走了。要是疾行的话,五天就可以到达!”衽余回答。 “此话怎讲?” “就是说,咱们昼夜不停困了休息时吃东西喂马,这样的话就快;要是晓行夜宿就慢。” “当然是疾行呀!”李陵说。 “我就怕,公主支持不住。”衽余瞧瞧女扮男装的於维尔兰。 “这里没有公主,这里有从小马背上长大的男子汉!” “那咱就趁着天气好,快马加鞭!” 他们打马飞奔而驰。 前几天下场今年的初雪,没晴几天今天又下了。 苏武看出不了门,在屋里修补马鞍,听见敲门声,忙起身开门,惊喜地:“雪英,回来了!” 一听雪英回来了,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忙开门出来,高兴地围着它。梅尕瞧着周围就它一个,拍拍它的背问:“胜儿呢?” 它无奈地瞧着她。苏武瞧着它寞落的样子,笑了说:“呵呵!儿子长大了,不跟你回家了!” 雪英眼睛潮湿了。 苏武摸摸它的头,劝慰说:“儿子长大了,终归要离娘的!你回来就好!” 他打开旁边的门:“回家了,高兴些!你看,家一直给你留着!地上的草是新的!” 它感谢地头拱拱他的脚。 “休息吧,你走了远路,累了!”苏武爱怜地说,瞧着它卧在草堆上,出来关紧了门。它是回来冬眠的。 苏武抬头瞧见远处有几位骑马的人驰行而来,站在雪地里奇怪的眺望着…… 雪幕中,人马渐渐的近了,近了。原来是三位身着华丽胡 服者朝这里打马奔来。苏武沉思片刻,进屋手持节杖出来,傲然地站在落雪中! 向导衽余指着前面,对李玲和於维尔兰说:“前面就是他们住地”。 李陵的在马上,瞧着雪幕中,站着位手持节杖的人,这一定是苏武苏仁兄。他不禁悲从心来,老远翻身下马跪地,爬行着扑过来:“仁兄!苏仁兄!” 苏武这才看清了着胡服官家人,是自己挂念了一年多的李陵,忙跪地喊声:“贤弟!”两人抱头痛哭。 悲痛的哭声撼动了上天,一时风儿呼啸,漫天的大雪裹住了他们。 跟随者衽余和於维尔兰,也眼泪花花的了。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听见外面哭声,开门出来见状,和同来的人,把他们搀拽进苏武的房间。 於维尔兰拉下梅尕的衣服,在她耳边轻轻地:“姑姑!” 梅尕认出了:“公主!”两人激动抱在一起,热泪盈眶了。 衽余认出了梅尕:“这位不是那年送苏大人的兄弟吗? 梅尕也认出了他:“衽余大哥,感谢你的帮助!” “你们都是好人!” “你也是好人!” 第五十五章 兄弟之悲 第五十五章兄弟之悲 “姑姑,我们给你们带来了许多吃的!” 他们取下马匹上的所有行囊,提进灶房后,於乙峇老人和衽余把马拉进圈里喂上。老人给火塘里加上柴,招呼衽余在自己房里休息后进灶房准备饭菜。 梅尕和於维尔兰有许多话要说,他们两个进灶房边做饭边收拾带来的吃用。 於维尔兰打量着,大大的洞式厨房,感慨地:“这里,搞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上天了!” 梅尕给灶下生着柴火,温着他们带来的酒,兴奋地说:“这都是苏大哥,按汉人住家想办法盖的!” “他真是个很能干的人!” “哎,尔兰,你怎么和他们一起来了!” “姑姑,我是和夫君一起来的!”她一脸的幸福。 “谁是你的夫君?” “李陵呀!” “真的?” 她点点头。 “很般配!”她称赞说。 於乙峇老人高兴地推门进来:“小公主!” “小老头!”於维尔兰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地,“我当你不认识我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老人打量着她:“要不是衽余说跟来的小公子是你,我真的认不出来了!” “小老头,您还好吗?”她含泪问。 “太好了,这里有女儿,有儿子!”老人家拍拍胸脯说,“你看,我现在身子骨杠杠的!” “你的儿子、女儿现在哪里?”於维尔兰吃惊地, “苏武,梅尕呀!” 於维尔兰微笑的瞧着梅尕。 “老伯,尔兰,”梅尕切着大块自煮好的羊肉,微笑说,“我看你们像是祖孙两个!” “是啊,王爷年近三十,才有了这么个宝贝女儿,如获至宝。”老人自豪地,“那年草原蝗灾,王爷带着牧民抗灾去了,是我在家,照看她们母女的。我真是把她当做我孙女一样,精心照料的!” “他就是我的爷爷。从小他教我做人,教我习武。” 突然,他们听见李陵在外面喊:“不好了,苏仁兄昏死了!” 大家闻言出门,奔进苏武的房间,看着他脸色苍白,躺在榻上。梅尕扑上来哭喊着:“苏大哥,苏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李陵含泪告诉大家了原因。 刚才,屋里留下了他们两人后,两人泪眼对泪眼。李陵跪地负疚地说:“仁兄,为弟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李家!” “起来,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他把遇见他手下张团的事告诉了他。李陵问:“如今,张团 在哪里?” “他伤好后,跟我说,家里有年迈的父母想回家。我们教会他一般的胡语。开春给了他一匹马、食物及一些资用,把他扮成做生意的胡人,让他凭自己的本事,想办法回家乡。” “他是一个搏击手,人也聪慧。一定能回家的!” 苏武沉思会儿,问李陵:“贤弟,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吗,我老娘还好吗?” 李陵知道他是个孝子,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只得打岔说说;“仁兄,为弟见兄心切,半夜赶路到现在,饿极了,吃了饭,再说吧!” “看你的样子,必有蹊跷!”他疑惑地。 “没有,我真的饿了!”他掩饰说。 “就是饿了,也得给我说!”他目光直视着他,“说,我不怪你!” “本来就不怪我!”李陵装作不在乎地。 “你越不说,就证明越有事情!”他问他:“你是怕我经受不住?错了,我已经死过多少回,都挺多来了!说吧!” 在他的一再逼问下,他把他身陷匈奴后的头一年,新年后自己回朝廷复命,到他家探望……他妻子丑儿听信误传,说他已死,不听老人劝说,顶撞老人回了娘家,气死了老娘的事给他说了。 他一听怒气攻心,就昏死过去。 “苏大哥!苏大哥!”梅尕呼喊不顶事,手拍打他的脸还不顶事。她奔回自己房间,拎着药箱过来,拿出银针对着他的人中扎下,手轻轻的进针提针……过了会儿,苏武慢慢睁双眼。 “苏大哥,你、你吓死、我、我们了!”梅尕泪如雨下。 苏武看大家都在,无力地:“没、没事!” “你好好休息,我,我去给你端碗水来!”於乙峇老人到灶房端了碗水回来,递给梅尕,喂给他喝了。 “别、操心我,快、快去、给他们、做饭!”他吩咐说。 “少主人,咱两去做饭!”於乙峇老人对差人说,“衽老弟,你到老哥房间躺会儿!” 於维尔兰瞧着他们出去想,苏大人现在心里定很难受,我得让他高兴点儿。她嬉笑着问苏武:“苏大人,可记得小弟?” 苏武打量着她好一会儿,干咳了声:“这这、这不是小向导吗!” 她忙上前行汉礼:“苏大人,小向导这里,给你这位大叔行礼了!” 苏武不由得咧嘴笑了,可这笑比哭还难看。 “李将军,咱们这里给大叔行礼了!”她拉着李陵一起站在他面前,下跪叩头行礼。 苏武吃惊:“这是什么意思?” 於维尔兰高兴地:“李将军如今是,小向导的夫君了!” “这是真的吗?”苏武更吃惊了。 李陵把自己被俘后,本想麻痹单于,借机杀了他,为家,为国报仇,自己一死明志……后来却因过去叛降匈奴的李绪,为匈奴练兵…… 李绪的名子和自己的名子,“绪”“陵”一字之差,大汉皇帝“绪”、“陵”不分,杀了他李陵一家,诛灭三族的事情给苏武说了,还说了太史令司马迁为他说几句公道话,被判了腐刑。 李陵痛哭流涕地:“我气愤不过,杀了李绪……”还说了后来,大阏氏要杀他,於维尔兰陪他在北地避难…… 李陵叩头在地,痛心地:“仁仁、仁兄,如今、我李陵,总有千万张口,也,也辩不明自己的心迹了!呜——啊……”, 李陵头磕在地,额头流着血还在磕着……於维尔兰心疼地拉他起来,拉不起。苏武双眼落泪,和她一起拽起他。 “仁兄,我、我心里难受!” “贤弟!”两人抱头又哭起来。 “你们哭吧,哭吧!我真的听不下去了!”於维尔兰不知该怎么劝慰,擦着眼泪走出门。 北风呼啸,大雪随风在天地间打着飞旋,铺天盖地一片混沌,仿佛在为苏武哭泣,在为李陵不平。 第五十六章 李陵劝降 第五十六章李陵劝降 风雪太大,李陵三人无法回行就留了下来。两天来,苏武和李陵叙说着他们分别后,各自的遭遇。 李陵详细的给他说了,苏武母亲过世和送葬的经过,说了自己回朝领命时,得知丑儿另嫁他人…… 苏武给李陵说了,当他知道,他为了三百多被俘伤兵的性命而逼迫活着,一直担心单于和卫律的残忍……如今能在这荒漠 雪地和贤弟见面,虽悲并高兴。 李陵始终张不开口,劝说苏武投降匈奴。直到第二天晚上,烛光下,两人同榻而坐,李陵瞧着苏武,想着单于要他来此的目的,为难地:“仁、仁兄,为弟、这、这次来、来——” “贤弟,对兄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就是错了,为兄也不会怪贤弟的!” “仁兄,你真的不怪罪为弟?” “为兄不怪!” “是是这样,单、单于、敬慕仁兄的智慧和气节,特让为弟,来劝说仁兄、出来为胡胡、人、做事。”李陵吞吞吐吐地。 “千万不可!”苏武立即拒绝说。 李陵现身说法:“我李陵被俘后,本来想以投降为名,麻痹单于,而借机杀了单于,报了国仇家恨后自行了断的。只因过去叛变到匈奴的边疆都尉李绪,为匈奴练兵。” 他愤恨地:“而李绪的名子和我李陵的名子,仅一字之差。大汉皇帝“绪”“陵”不分,误认是我李陵为敌练兵,杀害了我全家老小,诛灭了我、三族、族!还害了司马迁大人!” 李陵泪流满面:“我、我已经无国无家了!仁兄,你也是有 家不能归,咱两个是、同病相怜的!不如你、我、一起暂且为胡人做事,以后再找机会” 苏武打断李陵的话,斩钉截铁地:“贤弟此话差矣!你是你,我是我!我决不会投降的!” “为弟、知道自己有罪,不、不该来、来劝仁兄的!”李陵下榻跪在地上愧疚地。 “为兄不怪你的。”他心里很难受,下地搀扶起李陵,“咱兄弟的情分总是存在的。只是,你不该劝我投降匈奴。我父辈深受皇恩,才有我的家,才有家里的一切!” “可你在这里受苦,谁人知道?” “为坚守我的大汉气节,老天知道!”苏武斩钉截铁地。 “仁兄,为弟这里请罪了!”李陵再次羞愧下地,跪倒叩头,“兄长以后名垂后世,我、李陵只能遭后人唾骂,遗臭万年了!” “我本想保住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伤兵性命后,借机杀了单于,一死为国尽忠的,可是如今落得家族受辱,我真的该死!”他又不住的头磕地。 苏武拉起他:“贤弟莫可如此!你我兄弟情深义重!为兄不怪你的,起来!我去弄酒菜来,咱两个敞开心扉,彻夜相谈!” 外面梅尕大声喊:“苏大哥酒菜准备好了!” 夜里,梅尕和於维尔兰躺在榻上,两个久别的你女人,叙说着别后的一切。於维尔兰说了他和李陵相识,帮助他杀李绪……后来一起逃亡北地和相爱的过程。 她还给姑姑讲了单于为他们主持婚礼,还分封李陵右校王和坚昆王等等后,高兴说:“姑姑,汉人男人,很是知道心疼女人的!” “一看你高兴的样子,我就知道!”梅尕笑了说。 “你们怎么样?” “谁们呀?” “就是你和苏大叔呀!”她搂着她的胳膊问。 “他,他心里只有他的节杖,还有家里的妻儿!”梅尕不满 地。 “听我夫君说,苏使节的家里,妻子听外人说他死了,顶撞婆母回了娘家。大叔的老母亲生气而亡,还是我夫君帮忙安葬了老人家的!”於维尔兰对她说。 “那女人真的可气!”梅尕听了愤愤不平地。 “姑姑,难道你在这里两年来,你们就没做过那事?”她悄悄问。 “什么事?” “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呀!” 她摇摇头 “那你们平时怎么过呀?” “各人过各人的呀!” “你也真是的!你们一起外出吗?” “经常一起外出呀!” “我就不信,你连他都搞不定!” “他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男人!” “那他就不定一个正常的男人!” 她想起那次在野外海边,虽然被惊扰,她体验到了他的强悍。她不满地:“谁说他不正常?” “那就是说,你和他那个过了!”她咯咯的笑了。 “没,有。” 於维尔兰听着她失落的声音:“过去,他想着家里的人等着他,如今知道了一切,我看她还说什么!姑姑老天留我们在这里,我明天开始,想办法给你们找机会。” “别,这、急、不得的!” “你要是等这大汉男人表态爱你,那你就错了!”於维尔兰说,“我就不信,大叔就真的是一根脑筋!姑姑从明天起,看我的!” 第二天早上天大亮。梅尕起床开门,雪已经堵住了一半的门。可雪还依旧,风却比昨天小了许多。 “嘿,雪堵住了门!”她惊呼一声,拿来铁锨铲推着雪,好容易铲了条小道到灶房,打开门拿锅挖了锅雪生火烧水。 於乙峇老人起来开门一看,叫醒衽余,一起忙乎起来。 苏武和李陵两人彻夜叙说着各自的心事,直到天亮时才睡下,早饭还是老人叫醒他们的。 饭后,大家一起开通了连接各个门前和羊圈的道路,看雪没有停的意思,各就各位的回到房间。 苏武和李陵刚躺在榻上说话,於维尔兰推门进来,调皮地对苏武说:“大叔,你别光顾自己说话,能不能给我两个让点时间呀?” “能、能。”苏武笑着立即起来下地,“我真的忘了你们夫妻了!” “那你快去帮帮梅尕姑姑吧!” “她要我做什么?” “你去就知道了!” 苏武出门后,於维尔兰对李陵说:“夫君,咱们想办法给梅尕姑姑和大叔住持个婚礼!” “你说能行吗?” “能行的!”她说,“我跟你说过的,姑姑是为了爱他才来的。可是他却总以家里有妻室为由拒绝。如今她的妻子已经另嫁他人,看他还有啥理由推托?” 第五十七章 需求一样 第五十七章需求一样 李陵沉思不语。 她推推他:“你说话呀!” “夫人、说的对!” 她亲了他一下:“这才是我的好夫君!” 李陵多亏了有这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在他绝望时安慰他,在他危难是陪伴他。他不管怎么想,怎么说话,她和他都是一条心,没有丝毫嫌弃和出卖他的意思。 他呢,深知自己身在异乡,唯有在不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听从她的话,按她的意思办事,做个好男人。 苏武抱着劈柴走进梅尕的房间,看梅尕手拿着菜刀费力地切着甘草。他给火塘里加上劈柴,对她说:“我来切。” 她把刀子递给他说:“这些甘草,用不了多长的时间的。” “是啊,这是常用药!”他轻松的切着说,“以后,这炮制、切药材的活、就交给我。” “你能帮我吗?”她微笑着问。 “你说,你做什么事,我没帮过你?”他也笑着回敬。 “我要做的一件事,你就不帮我?” 他低头切着问:“哪件事?” “做我的男人!” 他不吭气,低头一下、一下的切着。 “你说话呀!”她嗔怨地。 他能说什么呢?自己是个汉人,是个流放的汉人。尽管自己不承认是个囚犯,可过的就是囚犯的生活…… “你说话呀!你!”梅尕眼泪花花的。 “我、我终究,是要回、大汉的!”他低头嗫诺地。 “我愿意!” 她看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的立即拒绝,关上门,上来夺过他手里的切刀,扔在一旁,拉推他坐在榻上,扑在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 李陵的到来,他得知家里所发生过的事情,心里很难受不说,又得知发生在李陵身上这么多事情,觉得自己要想很快回大汉希望渺茫了,可他告诫自己,苏武,你定要守住大汉气节…… 他对眼前的女人,自己并非铁石之人。近两年来,要不是她和於乙峇老人来跟自己一起生活,恐怕现在尘世上就没有我苏武这个人了! 打心里说,他也很喜欢她。他给她擦着眼泪说:“别哭了,我答应还不行吗!” 她噙着眼泪亲住了他,手伸进他的衣袍里抚摸着他的……男人的火被点着了,顾不上温柔,拉掉她和自己身上的衣袍,扑在她身上疯狂的进攻起来…… 男人发泄着心中的烦闷和苦痛……女人承受着自己深爱着的男人的肆虐,舒服地扭动着……心境虽然不一样,可是男人和女人的需要是一样的。 雪越积越厚,地上的道路、沟豁、树林、所有的一切,都被三尺多厚的白色,覆盖得严严实实的。 人一出屋门,耀眼的白让人睁不开眼睛,只能呆在屋里。李陵靠着墙壁斜躺榻上,瞧着对面顺墙壁掏的火塘里,燃烧的劈柴沉思:如今自己只能像这劈柴一样…… 坐在对面的于维尔兰瞧着他:“哎,你想什么?” 他没回答。 她推了他一下:“问你话呢!” 他一怔:“什么事?” “你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 “看你专心的样子,一定是想什么事情了!”她拉着他的手,关切地,“别闷在心里,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想的事情不能告诉她,可也得给个回答。他想想说:“我,我在想你!” “骗人!”她捏了下他的鼻子,“你说,苏大叔和梅尕姑姑能在一起吗?” “我也不知道。”李陵敷衍地。 “你是他的兄弟,你要是他,你该怎么办?” “可我不是他!”他无奈地,“他是很有主见的人!” “你没主见吗?” “我有主见,能和你在一起吗?” “那就是说,你不爱我?” “我爱,我现在爱的不得了!”李陵说着,拉着她亲起来。 他在烦闷时,只有用和她一起调情来麻痹自己。 而她呢,认为这是他爱自己的表达方式。 激烈过后,苏武心里好受多了,和梅尕两人光着身躺在被窝里。 梅尕依在他的胸前,噘着嘴担心地问:“苏大哥,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了吗?” “傻瓜!我们不是都在一起了!”他亲了下她的额头。 “我像做梦一样!”她含泪微笑说。 “你是个好女人!”他真诚地,“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是我苏武的福份!” “你是个好男人!我会好好爱你的!”她满足地搂着他。 “感谢你!”他亲了下她,起来穿衣,“起床!我们还得招待客人呢!” 灶房里,梅尕哼着曲子正在烧水。於维尔兰推门进来微笑地瞧着她不说话。 梅尕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看你眼睛很亮!” “我眼睛本来就没有毛病,当然亮呀!” “是一种贼亮!”她问,“大叔男人吗?” “你啥意思?”梅尕不解地。 她伏在他耳边问:“你和他一起那个了吗?” 她红了脸不说话。 “姑姑,她和你曾经的胡人男人相比,怎么样?” “你问这个做啥?”梅尕奇怪地。 “我听有的女人说,汉男人和胡男人那样不一样。”她羞红了脸。 “你也有脸红的时候!”梅尕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 “你说说嘛!”於维尔兰恳求她。 “要我说呀,汉男人吃了我们的牛羊肉,和胡地男人是一样的纯爷儿男人!” “知道了!”她说,“我夫君有时力不从心。” “和你一起那个时吗?”梅尕担心地问。 她的低头不吭气。 “你们是不是每夜都要那个?” 她不好意思点点头。 “这可不行!三四天一次。养足精神才能好怀孩子的!”她对她说,“在这里多住几天,晚上咱两个一起睡,好好地说道说道。” “他们两弟兄,巴不得有个叙话的时间!” 衽余躺在乙峇老人温暖的房里,目光注视着火塘里的燃烧的火苗想,这里人像这火塘里的火一样温暖着他,像兄弟一样关心他,没有一点把他当外人的意思。 卫律让他来监视李陵,监视苏武他们,看他们有什么越轨之处,回去给他汇报。他知道卫律的意思,要听见的是,他们的违规之处,自己该如何说呢…… 於乙峇老人给牲口添了草料回来,看他发怔的样子问:“老弟,想家了?” 他尴尬地笑笑:“我哪有家呀!” “我知道你跟着卫律多年,就没有成个家?” 第五十八章 除非我死 第五十八章除非我死 “唉!跟着卫律,哪家正经的胡人女子愿意嫁我!再说,那些个女人,我也不敢要!” “你想过离开他吗?” “这谈何容易!” “我知道卫律让你陪李将军来的意思,可你可不能昧着良心回去胡说八道!”於乙峇老人点中了要害。 “我知道他两个都是好人,可是——”他为难地。 “可你不顺着卫律,就得遭他斥责、问责,对吗?”老人生气地。 老人瞧他不吭气说:“这些人已经成为了阶下囚,还要落井下石,那还不如现在就把他们杀了!” “那老伯,你说我怎么办呢?”衽余真诚地问。 “看在你送苏使节到这里来,没为难他的份上,我教你一招。你回去给卫律汇报,说李将军和苏使节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不欢而散。” “这样能行吗?” “能行!你再把大雪天,你们艰难行走的事说得严重一些。” “他会相信吗?” “那你就让他大雪天过来看看!不过你说话要委婉一些。”老人拍拍他的肩膀说,“要多做好事,会找到女人成个家的!” “哎,老伯你说我怎么能离开卫律呢?” “你觉李将军人怎么样?” “体恤下属的好人。” “他现在是王爷,是单于家的驸马,你想办法跟随他,我们小公主也会关照你的!” “真的?” “那,你要做下好事,让她看才成!” “我知道了。” 他想起三年前的冬天和居吾一起送苏武到这里,他们卖了羊,把带的所有都留给了苏武,还到丁零看了朋友。回去后,只是说一路上的路多难走等等,瞒过卫律。 那时还是和居吾一起,这次只是自己一人跟随,回去如何说还不是由自己…… 两天后,雪停了,人还是不能走,只有等到大风到来,把地上的雪裹着吹散,能看到高低的地势,才能行走。 李陵一行三人,在这里住了近十天,直到起过三次狂风,把地形彻底看清楚了,他们才出发回首府。 客人走后,家里冷清了许多。苏武三天都沉默不语,仍旧睡在他过去的房子。梅尕见状也不敢多问,只能是在生活上多关心他,可也不能老这样呀。 晚上,老人收拾好一切睡下了。苏武回到自己的房间,梅尕过去抱起他的被子就走。 他抓住被子问:“你干什么?” “我来抱我男人的被子!”她挣开他的手,抱着被子回到房间。 他直挺挺地趟在塌上,没有走的意思。 她放下被子过来,拽起他出门,拉上门用脚踢上挡门杠,回到自己房间。她温和地:“你怎的忘记,自己是个有了女人 的男人?” “这多天,我真像梦游一样!”他说,“李陵他们一走,我的心更加不安了!” “莫非,你也想投降匈奴?” “除非我死!”他坚决地说。 “这就对了!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可是,你们大汉皇上也是个恶鬼!杀人魔王!”梅尕生气地说。 “不准你信口雌黄!”他恼怒了。 “好!你们皇上好!,好坏不分的好!睡觉!”她脱了衣服躺下。 他合衣躺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她起来为他解着衣扣。 他气恼的坐起来,对她瞪着眼睛:“干什么呀?” “我给我的男人脱衣,不行吗?”她理直气壮地还是不停手。 瞧着她光健壮光溜的身子,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扑倒女人压在她的身上……这也或许是男人解除愁苦和烦恼的办法…… 他越疯狂的进攻,她越感到痛快,他甚至亢奋地在她的肩头咬了口,她都没觉到疼痛……男人要把心中的痛恨,痛淋漓尽致地发泄出来…… 一阵过后,他无力地躺在榻上。她亲着他问:“你怎么了?” “我把痛苦全部发泄给你,你不痛苦吗?”他无情地问。 “我很痛快,很愿意为你分担痛苦!” “你们女人,跟男人不一样!”他瞧都不瞧她说。 “只要,每天你能陪在我身边,我们两个需要是一样的!” “我知道你想男人!” “哪、你不想女人吗?”她微笑着,“我知道,像你这样的男人,是不需要女人的!” “谁说我不需要女人?”他搂过她亲着又要。 她推他:“我不需要愤恨!” “这这回是真的爱你!” …… 李陵从贝加尔海回来,要给且鞮侯大单于汇报此行的情况,他和妻子商量好汇报的内容后,一起面见单于。 且鞮侯单于躺在炕榻上休息,听说李陵两口子回来求见,立即起来召见。 他们给单于请过安后落座。 单于辞退左右问他们:“怎么样?” 李陵恭敬地:“启禀叔王,效果不大!” 於维尔兰接着说:“苏武这人是一根筋,石头脑袋!” 他知道苏武是不会为匈奴所用的,让李陵两口子去的目的,是让他们相见,给苏武一个打击。 你苏武不是牛气吗,一个小小的使节不投降,可你们大汉的将军却投降了。你不为我出力,你们大汉有人为我出力。他笑了问侄女:“尔兰,他们生活怎么样?” “阿叔,您问谁呀?”她故意调皮地。 “梅尕不是去找苏武了吗!” “原来、是你让梅尕去找苏武的!” 单于笑了,呛得咳嗽起来。他是使节,不能让他死的,给 他个女人这是让他活下去的唯一。 於维尔兰忙给他抚拍着后背,李陵上前搀扶他说:“请叔王休息吧!” 他们两人告辞出来,在宫门外遇见卫律。卫律笑嘻嘻诘问:“驸马和公主给单于请安了?” “是!”於维尔兰微笑地、“怎么,军师有何吩咐?” “看你们孝顺,我很欣慰!”他有点酸的意思。 “感谢!”李陵拉着妻子就走。 於维尔兰走了几步,回头瞧了眼卫律已去的背影,生气地:“这人很讨厌!” 他虽然也很讨厌卫律,不愿意和这种人多说话。可是如今的自己和他有何区别,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汉李陵了。他只是一味朝前走。 第五十九章 活着 就有希望 第五十九章活着就有希望 自从得知母亲、妻儿、李家三族,因他被汉皇帝下令诛斩后,还有司马大人的遭遇……后来,他愤怒地杀了李绪,被单于送往北地避难,回来就和於维尔兰结婚,可他却没有丁点的高兴。 她追上来问:“你怎么不说话?” 这胡地的女人,真的是太直率了,有啥就说啥,不顾男 人的感受!他不回答,只是前行。 她拉住他问:“为啥不跟我说话?” “你当街骂他,难道也让我当街骂他不成?”他不满地。 她瞧着他嘿嘿笑了,无话找话地:“其实,单于还是蛮人性化的,怕苏大叔在贝加尔海放牧难以生活,让梅尕姑姑去的!” “那他为何不给他送吃的粮食?”李陵顶了妻子一句。 “那你们大汉皇上,又做得怎么样?”她反击。 他只有无言了。 她挽住他的胳膊:“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我们回我们的家!” 结婚后,单于和於靬王给他们重新建造座穹楼。其实,李陵也钦佩单于的宽宏,同时也在提防着卫律,尽量不去刺激他们,他只能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做个闲人。 在他和於维尔兰婚后,单于单独和他深谈了一次,意思是,在他百年以后,让他来辅佐自己做单于的儿子,与大汉和好。 单于怕卫律奸诈,鼓动新单于跟大汉较劲而吃亏。卫律也怕单于冷落了自己,处处提防李陵和单于接近。 一进入冬季,哈拉和林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冷。且鞮侯单于的寝室里砌着大汉北方人睡的火炕,还有火墙,温度如春。 这几天,单于感到自己身体很糟糕,每天晚上有阵大汗 淋漓的时刻,大汗过后感到胸部憋闷难耐。 他差人叫来沮渠格尔给他诊治。沮渠诊脉后陷入沉思。他问:“怎么样?” “您比前一时好多了。”萨满说,“如今只是内热过度而起!” “这一时操劳少了!” “您这病就是要,少操劳,多将养!”他从随身的大皮包里拿出只陶罐说,“这里面是我熬制雪梨膏,您每顿饭后吃一银勺。” “现在能吃吗?” “可以!” 于是他让贴身阏子给他服了一勺。他尝后说:“真甜爽,好吃!” “这是前一时,一生意人从大汉贩回来的酥梨和蜂蜜,我用雪水,加上自制的麦芽糖和清热的药材,熬制而成的。” “那年,我在敦煌吃过梨子,又脆又甜又爽口,真是太好吃了!”单于想想问,“沮渠,你说咱这里能种植梨树吗?” “咱们这里有水,有树,能种植!” “这事情交给你办!” “那得有你的书面指令!”他沉思片刻说,“你得让我,物色人来做!” “准了!”单于爽快地。 沮渠领命后,悄悄找於靬王商量地方和用人。开春,以沮渠格尔萨满的名义,在居吾河畔搞了大块河滩草地栽种果树。 以於靬王的意思,找来了在首府外围部落做奴的常会和赵根儿,让他们在那里吃住,种植梨树。 在苏武被流放到贝加尔海后,常会和赵根儿在於靬王的安排下,分别在首府外围的两部落为奴隶,其他人都被分配到偏远的地域部落去了。 沮渠格尔也不敢冒然的相信他们,严肃地对他们两个说: “现在,我是你们的主人!要好好的劳作,不然的话,就送你们回原牧主家、继续做奴!” 他们长安来时,在汉地走了一个多月;来这里向导带着走的是捷径,人烟稀缺的地域走过后,还走近二十天的茫茫荒漠。他们就是想逃,没有马匹,没有资金,是万不可能的。 两人只有默默地劳作着。他们在家都种过地。常会对赵根儿说:“兄弟,咱们两个要好好干,一定不能让主人失望!” 他们每天自己做饭吃了后就下地开荒,按照沮渠提供的梨树和其他果树种子,还有庄稼,药材等等种子,分时分片种植着。 三年来,常会很挂念苏大哥,一直记着他的叮嘱,可是看到主人沮渠格尔对他俨然的样子,也不敢冒然打听什么。 北国的开春,冰河冻开,风儿呼啸,天气寒疟。 一天前晌,他们正在开地。沮渠格尔打马过来喊着:“姓常的,找你有事!” 常会放下镢锄跑过来:“主人,请吩咐!” “上马,和我一起去拿树苗!” “一匹马呀!”他诧异地。 “罗嗦什么!快上来!”沮渠不耐烦大声呵斥。 他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 “搂紧我!” 于是,常会搂着沮渠后腰,两人打马飞驰在荒原上。 凄清的阳光下,前面的低洼地有片桦树林,沮渠马儿到此慢了。 常会实在忍不住问:“沮渠大哥,有我苏大哥的消息吗?” “没有!”沮渠还不大了解他。 常会失望的哭腔都出来了:“他、他要是没了,我们 回汉、就没、希望了!” “去年,我听做生意人的胡人回来说,李陵全家被大汉皇帝诛灭了三族,司马迁为李陵说了几句公道话,被关进大牢受了腐刑!” 常会哇地一声哭了。他很想念家人,如今大汉皇帝这样,看来,这辈子回家无望了! 沮渠勒马停,下马严肃地:“下马!” 常会流泪下马。沮渠没好气地:“擦干眼泪!” 他看常会这样,心里也不好受。苏大哥曾经的意思,他很 清楚,是让他做他们同伴间的线人。他怕他经受不住困苦打击, 今天得试试他。 他们坐在林边避风的阳光下。沮渠不满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样!” “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知道李陵将军的事吗?”沮渠问。 “我只听部落的人说他战败被俘,投降。也不敢多问!” 他一听他的说话,覚得他是位谨慎的人。于是,沮渠把李 陵孤军深入,遭遇单于主力骑兵之事,歼灭匈奴三万多兵骑后的等等的情况告诉了他。 “那大汉皇上,也不该灭他家三族呀!” “问题就在这里,所以你们要忍耐!这大汉和匈奴之间,经常打仗,也不光是你们受难!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沮渠说。 第六十章 梅尕怀孕了 第六十章梅尕怀孕了 “我知道了!”常会说,“沮渠大哥,我会跟你好好干的!” “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人!” “是!主人!”常会起身给他行了个胡礼。 “走,咱们搞树苗去!” 太阳能照到的大部地方,雪基本融化了,草原上到处是碎冰,夜冻白天消,到处湿漉漉的。有树的地方,光头头的树枝上孕育起细小的叶苞。地上,草根在碎冰茬下中挣扎着。 天气咋暖还寒,空气特湿润清新。太阳西斜,空旷的湿地道上,两匹马飞奔而来。近了,原来是苏武和梅尕,给牧人看病打马归来。 梅尕勒马而停,翻身下马,一把揪下围口巾,蹲在道边干呕欲吐。 苏武忙下马,搀扶她,关切地:“这是怎么了?” “没事。”她说着站起,可禁不住又干呕起来! 苏武忙从腰间拿下水葫芦,爱意满满地:“来喝口水!” 他给她喂了口水,亲昵地:“我说天气寒冷,小病我去。可你非要去,看,着凉了吧!” “好多了!”她戴好围口巾,“走,回家!” 苏武搀扶妻子上马:“快到家了,咱们慢点走!” 晚饭后,苏武给火塘里加上柴棒。屋里一下子暖和多了。 他们刚躺在榻上,梅尕又想呕吐,对丈夫说:“快拿盆来!” 苏武忙下地拿过铜盆接住,她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光了。他心疼地:“我去给你煮点,当参甘草汤来吧!” “不用!我没事!”她躺下。 他给她掖好被子:“还没事,在这里有病,可要遭罪的!” 他把盆子拿出去倒洗,端了碗水回来说:“来,喝点热水!” 他喂她喝了水,额头挨住她的额头:“不热呀,你怎么、突 然成了这样?” “怎的,你不累?”她拉着他,娇气地,“我没事,快睡觉吧!” 梅尕躺在丈夫的怀里,幸福地瞧着他,吭地笑了。 “你笑什么?”他问。 “我笑你是个傻瓜1” “你说说,我怎么傻了?” “我笑你不会关心女人!” “我怎么就、不会关心女人了?我不让你干重活,你出去给人看病,我陪着你。我怎么不会关心了?”男人笑着质问。 “那你说,我那个几月没来了?” “什么、几月?” “女人的身上。” “你自己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我就说你不会关心女人吧,你还不承认!”女人红着脸说,“其实,女人身上不来,就证明怀娃娃了!” “莫非你有了!”男人吃惊地。 “你这样干什么?” “我要当阿爸了!”男人紧紧地搂着女人亲了下,“我能摸摸他吗?” “谁呀?” “我的娃娃。” 女人露出肚子:“那你摸吧!” 他轻轻地摸着她扁平光滑肚子:“怎么,摸不着?” “她还小,才两个月。十个月才能长大的!”她调皮地:“所以,我说你傻,你还不服!” “我服了!”他说,“我真的白活了四十多岁。” “你说,你在大汉有儿子,那你女人怀娃娃,你能不知道?” “我刚娶了媳妇三天,就跟着父亲到边关,一直到媳妇生娃娃时才捎信回家,谁知娃娃刚生下后不久,她、她就病、死了!”男人伤心地。 “对不起!”瞧着男人伤心的样子,女人也伤感了。 “没啥。都过去了!”男人搂着女人说,“我就没经历过这些。” “这次,我就让你从头到尾好好的经历、见识、体验一番!” “感谢你,我的媳妇!”男人亲着女人,女人为了安慰男人,也回亲起来。男人禁不住翻爬在女人身上。 女人推开男人:“别这样,娃娃太小,经不住你这样的碾压,他会夭折的!” “大了可以吗?” “五多个月以后,我们在一起时也要轻轻的。” “哦,我知道了!”男人老实地躺在一旁。 “你搂着我呀!”女人说。 男人轻轻地挨着女人,瞧着屋顶沉思起来。 “哎,你想什么?”女人忍不住问。 “我、我在想,我受了那么大的灾难,九死一生,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福气,还能有媳妇和娃娃!真是上天的恩赐!”男人感慨地。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女人紧紧地依在男人的怀里心里说,感谢你,我的好男人! 自从李陵来劝他投降,得知其一家被皇上诛灭三族,还有朝廷的一些情况后,苏武急切回汉的心慢慢凉了。他回着从父辈和自己的兄和弟,辅佐汉皇帝的起起落落,真的是半君如伴虎的。 如今深陷匈奴,我绝不像李陵贤弟那样。我宁死都要坚守大汉气节,等待时机,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弟兄们光明正大回大汉, 回家! 冰雪融化,树木枝头叶苞待放,草原上显出了些许嫩绿。牧民们赶着窝了半年多,消瘦了许多的羊儿、牛儿、马儿开始行动,奔选开了草场。 哈拉和林王庭,且鞮侯单于召集各部王爷们汇报各封地的情况,商讨当年的工作。 右贤王发言:“启禀单于:漫长的冬天,把去年的积蓄已经花销殆尽,咱们再不想办法的话,当下就寸步难行了。” 立即有位王爷赞成地:“右贤王说得对!单于,这是各封地都存在的问题,你得想办法解决!” “哎!各部的困难各部解决!”左贤王说。因为他是单于的儿子,未来的接班人。 另一位王爷不服地:“我们是单于的部下,当然得给单于要主意的!” 且鞮侯单于怕吵起来,于是说:“大家好商量嘛!大家把所有问题提出来,一起商量解决嘛!” 在座者不说话了,堂上一时鸦雀无声。 单于问卫律:“军师,你有何办法?” 卫律看不说话不行了,他迟片刻说:“咱们吃用的物资都贫乏,是得想办法解决。” “那只有向大汉要了!谁让他们那里物产丰盛呢!”一位年轻王爷说。 “那,南方部落距大汉近,进退容易。我们北地怎么办?”北地一老王爷生气地说。 右贤王出主意说:“我看这样,过一时汉地麦子熟了。咱们各部都有自己的骑射军队,各自为政。出其不意,飞快的多方出击,得手就撤,先抢他一家伙再说!” 第六十一章 情和义 第六十一章情和义 且鞮侯单于听了如此主意想:我们这里是极寒之地,冬季时间很长,人畜只有蛰伏过冬,可是要张口要吃的喝的。 我们粮食本就匮乏,物资奇缺。若遇天灾,人畜死亡严重,大量的减员减畜,艰难异常。因而胡地人为了生存,从古到今都是向汉地索取,天经地义。 于是,他表态说:“就按大家商议的办法做!要保存自己,尽量少杀伤百姓!” 李陵一直没有说话,卫律故意问:“坚昆王,你有何见教?” 李陵气得脖子粗涨,当着单于和众王爷的面又不可发作,回答卫律:“如此、你说!” 右贤王讥笑说:“二位,一样的!” 单于见状,怕顶起来难堪,宣布:“退朝!” 李陵一听匈奴要抢粮食,心里很着急。怎奈自己无法阻挡,也无法通消息。如今自己的行动,单于还命人暗地里监视着的。再说,自己眼前也没有相信的自己人。 他也知道自古到今,胡地物资都是以抢汉地而为之,否则也就没有胡汉双方一直打斗的必要了。只要胡人抢掠,汉皇帝必要惩罚。唉!怎么办…… 就是自己能送消息到大汉,李家因自己已经家破人亡,诛灭了三族,何人能相信于你……李陵闷闷不乐地走进家门。 於维尔兰瞧着他的样子问:“夫君,怎么了?” “唉!”他叹了口气,坐在榻前不说话。 妻子递上碗奶茶:“喝口奶茶,消消不快!” “去!”他手臂一抬,碗掉在地上,奶茶撒在妻子衣袍,倒在铺着地毯上。 “你吃错药了!”她恼怒地。 “对不起!”他只得说,“他们要抢掠大汉的麦子,我心里着急!” “这与你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他越想越难受,双手抱头悔恨地:“我、我我、他娘的,这干的见啥事情!真是窝囊!” 於维尔兰看男人难受的样子,态度缓和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好受,如若你要回大汉,我不拦你,我” “别说了!”他痛苦地打断女人的话,伤心地落开了泪。自己这样苟且活着,真是他娘的不值!想到此,他起身一头朝墙壁撞去。说时迟那时快,於维尔兰扑上,紧紧抱住他的后腰。 “夫君莫可!你要是死了,咱们的孩子就没了阿爸!”女人泪如雨下。 男人闻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泪眼瞧着女人的泪眼,不知 该说什么。他想起自己一生没有父亲的艰难……突然,他搂着女 人放声哭了! 他口中喃喃地:”我不能死,我不能让娃娃没有了父亲!我不能让女人没有男人!我的命不是我的,是女人和娃娃的。我不能死,不能死…… 李陵尽管对一切事情漠不关心,可是卫律还老在单于和众官员面前羞辱他……他想,既然自己是坚昆人,就远离这里,和自己的女人回封地坚昆生活。 李陵跟於维尔兰说了自己的苦闷和想法,女人想想也同意了。谁让这女人爱上这个男人呢! 於维尔兰给父亲讲了丈夫的苦闷,提出他们要回坚昆生活,让父王於靬王出面跟单于商量。王爷也怕单于让女婿带兵和汉打仗,想办法出面和单于商量。 单于不同意,他自己刚封李陵为右校王,封地坚昆,他还没有建功立功,就要离开,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於靬王说:“单于,你就不怕他在王庭,想办法和大汉通消息?” 单于慎想,对呀,王庭不时有大汉使节来访,万一他和他们沟通,怎么办?还是兄弟说的对。 不过单于提了个要求,只要王庭大事需要,李陵必须即到!李陵也提个要求,让单于同意,他带走自己用名誉 换来的三百多伤兵回坚昆。 且鞮侯单于思想良久,这也是个好事情,李陵如今回汉的后路已经断绝,他带着骁勇的部下一起,可以组成一支不错的队伍,可以在自己以后来辅佐儿子的…… 双方同意,各尽所需。 卫律听说李陵两口子要回坚昆生活想,这也是个好事,免得自己和他在一起做事而难堪。不过,得有人监视他才对!他派衽余去跟随李陵。 衽余跟随卫律多年,深知卫率的狡诈,所以对他有所顾忌。自从三年前和苏武和梅尕打交道后,知道世上除过作恶以外,还有许多样的情分。 这次带随李陵去劝说苏武投降,李陵和苏武的人品都叫他佩服,所以回来给卫律汇报时,只说了他们两个谁也说服不了谁,不欢而散。卫律说是在意料之中,还夸他忠诚。 他很愿意跟着李陵,觉得他和苏武梅尕於乙峇老人一样,都是有情有义之人,自己以后要跟他们一样的为人做事。 常会和赵根儿开动脑筋,仿照在家乡耕地的犁楼,用此地的桦木做了个犁地的犁楼,没有铁的犁头,用桦木削成尖头。 他们一个人在前,肩背套着皮绳子拉,一个人在后扶犁前推,由于地刚解冻湿润,省人省力,效益也提高很快。沮渠抽时间带着十六岁的儿子也来帮忙。 小沮渠名叫和汗,很聪明,跟着父亲学医。他来这里帮着干了几天活,就要跟着常会学习汉字。沮渠也同意儿子的要求。 由于这里要长久扎下种植,儿子也要学习。沮渠请了汉人木匠、带人在这里盖了两间胡式的木房子。居住比帐篷安全舒适多了。 按照主人的安排,常会他们把主人拿来的所有种子,分片分种,种下地后事情少多了。常会抽出时间,教和汗学汉字。赵根儿在家没上过学也就跟着学习。 一天下午,天气晴朗。完成了学习任务,赵根儿到地里去检查种子出苗情况。常会问小沮渠:“和汗,这长时间,怎么没见你姑姑来过?” “我姑姑去找苏阿伯了!”他用树枝在地上划着字,随口说。 “苏阿伯,是苏武苏使节吗?”他问。 和汗觉得自己说错了,忙抬头改正:“姑姑、回我家原住地,看苏已吾阿伯去了!” 这是他们一家人,商量好的,对付外界问梅尕去向的回答。 “哦!”看孩子的样子,常会放心了。苏大哥还健在,现在可能和梅尕在一起。 第六十二章 该成亲家了 第六十二章该成亲家了 除过伤势严重而死的十多人外,经治好的三百多伤兵们,一年多前,都被发配到偏远的个部落去当奴隶。如今被召回到王庭。 他们一见自己的首脑李陵,真是高兴热泪直淌。特别是得知能聚集的原因,以后再也不独自受苦了,都表示毫无怨言,听将军的安排。 於靬王尽自己的能力,只能给女儿女婿搞来十匹马驮着生活必须品和行囊辎重,能行走者尽量的步行,脚腿不利索者轮换骑马而行。 李陵瞧着眼前队伍,其中多位手臂伤残者和几位腿脚不大灵便者想,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活着的弟兄,既然回不了家,首先要想法帮助他们,成个家,繁衍生息…… 去年,刚封了坚昆王后,李陵和妻子到坚昆去了两次,第一次去的路上,还遇到了卫律暗地里组织的强盗,半道上劫杀。可李陵是何等人物,还怕这个? 他发现了这伙歹徒,徒手擒拿,几个回合,就把十多个强盗给收拾了。留下一活口回去报信。卫律虽很生气,可却是背着单于干的,没敢吭气。打那以后卫律只是派人监视,不敢造次。 封地坚昆周围,几乎四面都是山脉,有湖泊、有河流,有树木、有草原,还有沿河及沿湖的原住民生活的所谓村庄。 怎么是所谓的村庄呢?因为游牧人居无定所,在水草丰盛,全年能见到太阳的地方,就有几家或者多家常年散居的部落存在。 坚昆管理驻地,坐落在面朝昆野湖四季向阳的半山坡。不很大,约四十多户人家,大都是制造牧人生产生活用具,自行交换的生意人家。也可说是辖地千百里,方圆最大的集镇吧。 他对身边走着的年长者说:“赵老兄,你是长者,定要认真的提醒大家,一到驻地,要遵照当地的风俗,为人要谦和,这样才能站住脚的!” “将军说的是!”老赵谦恭地。 “别叫我将军了,我实不敢当!”李陵愧疚地。 “那我在汉父母已亡,无有兄弟姐妹,那就称你为贤弟吧!” “好!我李陵如今也是一人。仁兄在上受为弟一拜了!” 老赵看李陵给自己打躬行礼,忙噗通跪地。队伍中有人看见这样,忙喊:“队伍停下!跪谢将军!” 这队训练有素的队伍,齐刷刷面向李陵跪在当道:“跪谢将军!” 李陵眼睛一热,立即跪地叩头,抬起头眼泪汪汪地:“谢大家、请大家以后不要称我将军了,我们是一家人,以后就互称兄弟吧!” “那我们就叫你大哥吧!”其中一位提议。 大家纷纷给李陵叩头:“大哥在上,受小弟拜了!” 这些跟随他的人,都知道他为了他们这多人苟且的活着,如今又能把他们带出走在一起,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人要知恩投报的。 “大家请起!快起来!”李陵看大家起身后说,“既然我是大哥,我要叮嘱大家,到驻地后,诸位要随乡入俗,谦和为人,不要招惹是非!我是不会亏待兄弟的!” 他们这些人,近两年来,被分到偏远各部落做奴隶,过着非人的生活,都吃了很多苦的,如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衽余瞧着他们的样子,也本能地跪下了。李陵忙搀扶起他说:“衽余,你莫可!” “我也能叫你声大哥吗?” 李陵含泪摇摇头:“衽余兄,羞煞我了!” “你不同意,我就不起来!”他真诚地。 “好好!衽余兄请起!”李陵搀扶起他。 衽余的眼眶也红了,自己一个人活了近四十岁,都是在上司的呵斥下生活,没有人对他如此尊重过。 去坚昆的一路上,虽不好走,可是对这些当过兵的人没有什么。半月后,李陵他们一行来到坚昆和与贝加尔海交界地,他让衽余带着大家先走,他们夫妻打马去贝加尔海看看随后赶到。 苏武和李陵两家人相见,高兴极了。苏武和李陵、於维尔兰和於乙峇老人分别说着话儿,梅尕进灶房给客人做饭。 於乙峇老人看梅尕进了灶房,拉起於维尔兰进来说:“女儿,你陪我孙女去说话,我来做饭!” 自从知道梅尕怀娃娃后,苏武和老人不让她累着,都是他们两个男人做饭的。 “姑姑,让小老头爷爷做饭,咱们到你房间说说话,怎么样?” “好呀!”梅尕拉着於维尔兰出来,进了房间。 房子里火塘还烧着,屋里暖和和的。於维尔兰打量着姑姑,调皮地:“姑姑,是不是大叔很心疼你,不让你干活?” “何以见得?” “你胖了呀,身子也圆了!” “难道你看不出来!”梅尕幸福转了一圈。 “你就是胖了呀!”於维尔兰一本正经地。 “我有了!” “有什么?” “你真笨!”梅尕脸红了。 “哦!”她恍然大悟,“你是怀娃娃了!” 梅尕点这头。 “太好了!”姑姑,“咱们两个,该成亲家了!” “你也有了?”她兴奋地问。 “是!”於维尔兰说,“我按照你教的办法,把肚子里 的寒气排出来后,就怀上了!” “让我给你把下脉。”梅尕拉过她的胳膊,把脉搏后,高 兴地:“两个月了吧!” 她幸福地点了下头,问她:“你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她问她,“你现在正要休息,怎么跑到这儿来?” 她把他们要回坚昆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最后无奈地:“这还都不是为了夫君!” “你们做的对!惹不起朝中人,躲开也是办法!”梅尕生气地,“特别是那个奸诈的卫律,自己全身黑的跟锅底一样,还想方百计的算计别人。” “谁说不是呢!” “我哥现在怎么样?” “听阿爸说,沮渠大叔现在遵照单于的指令,搞了块地, 找了两个人,帮着他种植梨树和药材,还有粮食。挺好的!”於维尔兰说,“我正要去那里看看,要回坚昆没去成!” “只要哥哥没有因我、受牵连就好!” “嘿!单于说,是他让你来找苏使节的!” 梅尕笑着点点头。 第六十三章 想开点 第六十三章想开点 酒菜桌上,苏武听李陵说了自己的郁闷和难堪,为他窝囊而生气:“你真不该投降匈奴!” “可我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怕单于杀了三百多伤兵不说,还想瞅机会杀了单于,报了国仇家恨,能逃就逃,逃不了就了断自己。” 他流着泪,及其悔恨地:“谁、谁知,竟然弄巧成拙,害死家人及李家三族,也、害了司马迁大人!”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如今还能怎么办!我不能让妻子没有丈夫,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父亲!”李陵无奈地。 “原来贤弟媳妇也有孩子了!” “莫非仁兄也是!” 两人互相瞧着,瞧着,竟然发出了无奈苦楚的笑声:“呵呵哈哈哈哈……” 一时两人的眼泪滚落着,滚落在酒碗中…… 苏武擦了泪,喝口酒问:“兄弟,以后有何打算?” “我现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有带着三百多活着的兵士到封地坚昆,先活下来。以后再想办法为他们娶妻生子,起码让他们得享有生的权利,得有个后人!”李陵自斟碗酒一饮而尽。 苏武给他和李陵的碗里斟满酒,端起:“兄弟,来!为你 的三百多弟兄,为你的媳妇、娃娃,干!” 两人碰了下,都咕咚灌下。 “唉!我真是自作自受!”李陵眼泪长淌,斟了碗酒,喝了口呜呜哭了。 苏武瞧着他,也擦开了泪想,唉!这路是自己走的,别人也只有说说安慰的话。于是他说:“贤弟莫要伤悲,人在哪里都是生活,世事难料,想开点!” 他想起前朝各代,汉人和外族之间,每争斗一次后,融合一次,多次争斗融合后的情形……: 苏武呡了口酒,进一步安慰说:“你不是在边境生活过的嘛, 人生前面的路,谁也看不清,说不定到若干年后,你们这些人在这里繁衍生息,能成就一个国家的!” “仁兄,你别讽刺我了!” “这怎么是讽刺?你看,先前张骞将军出使西域后,大汉国 出兵平息了西域各国部族,打通了西域之路,一路上汉人做生意和当地民族融为一体,这都不是先例吗!” “我已是羞愧难当了,不敢想以后!”他拳捶着胸,负疚地,“我如今,只有让后世人唾骂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恨!可事到如今,再悔恨也无济于事了!他抓住他的手:“贤弟,为兄理解你的心理,不能糟蹋自己,你还有三百多弟兄,还有爱你的妻子,以后还有你爱的孩子!” “仁兄说得对!只能在你,这位仁兄面前袒露自己的心里。我、我给仁兄掏过、心里的苦闷,委、委屈和无、奈,我、心、心里,好受多、多了!”他哽咽地擦着眼泪苦笑。 这一夜,两个深陷不同窘境的男人,一会流泪,一会儿无奈的苦笑,互相安慰,话着兄弟般的友情…… 由于两男人一起喝酒,彻夜未眠,第二天苏武以小向导怀娃娃,不能连天奔波劳累为由,硬是让他们休息一天。第三天一 早,於乙峇老人做好羊肉烩饼,他们热热火火吃了,告辞回程。 梅尕和苏武瞧着李陵和於维尔兰远去的两匹人马,对丈夫说:“尔兰也怀娃娃了!” “这、是好事呀!贤弟、心、心情也、会好些的!”苏武若有所思地。 “尔兰要和我们,成为亲家。”她微笑地。 “噢!”他走进房子。 女人跟进来问:“怎么,不高兴?” “没、没有!”他拿起绳索要出门。 “回来!”她拽住男人,“你这是啥意思?” “人人都有各自的心思!你知道又能怎的?”他不耐烦地。 “噢!”她回身躺在榻,也不说话了。 於乙峇老人在外面喊:“少主人,有人来请看病!” 梅尕一听起身,穿外套,戴帽。苏武说:“你在家休息,我去!” “你想你的心思吧!”她武装好,拿着皮医包出门。 苏武跟出门,拉住她说:“你如今有孕在身,不可颠簸劳顿的!” 老人牵出匹马,问年轻的来人:“家远吗?” “两个时辰的路。” 苏武问:“家里谁有病?” “我阿妈!” “怎么了?” “发烧,跑肚子!” 苏武一听,把梅尕推进房子,微笑着亲了下,轻拍下她的肚子说:“亲爱的,这病我能看得了!你就在家好好的照顾咱的娃娃吧!” 他夺过药皮囊,奔出门,上马跟着来人走了。 梅尕站在门口瞧着笑了。她知道李陵一来,兄弟两会谈起过去的事情,男人心里一定不好受的。她想替他分忧,故意跟他 打嘴仗。 於乙峇老人瞧着女儿的样子笑着说:“我这儿子,很会心疼我女儿的!” 梅尕脸红了,娇嗔地瞪了老人一眼进了房子。老人捋着胡子呵呵笑了。 两个时辰后,苏武跟着来人一起到他家。打开帐篷门,病人满脸皱纹,一脸蜡黄,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 儿子扑在阿妈身上痛哭起来:“阿妈,你不能死……” 苏武忙拉起他:“快让我来看看!” 他摸摸她手腕脉搏,很细,几乎摸不着。翻看下她的眼皮,没血色,像是营养不良症。他对在一旁流泪的儿子说:“你阿妈不要紧!” 他从大医包里拿出小皮囊,取出短小细微的银针,左手按在她鼻子下方人中处,右手将针扎下,慢慢的提针捻针…… 病人脸色渐渐地缓过来,睁开了眼睛,瞧着他。 “老人家,你那里不好?”苏武胡语问。 她挥手让儿子出去,看儿子出去后,指着自己腹部说:“我怀娃娃,肚子疼。” 苏武问:“你多大岁数?” “四十五了。” “孩子阿爸在哪里?” 她摇摇头:“没有。” 没有男人怎么能怀娃娃呢?瞧着简单的帐篷里,羊皮帐子相隔着的两个卧榻,莫非她和……他不敢想了。他很后悔,自己不该替梅尕来,应该陪着她一起来才对。 现在该怎么办……他想想,给她留下化瘀止疼的药后说:“你吃着这药,再把牛粪炒热,温暖下肚子。要是不行的话,叫你儿子带你去我们那里。” 第六十四章 好好跟你学 第六十四章好好跟你学 他背着药皮囊告辞出来,儿子问他:“我阿妈怎么了?” “女人病。没什么要紧!”他牵起马缰绳,对他说,“你阿妈要是还不好,就带她到我们那里医治。” “你等等!” 年轻人翻身上马,朝不远处的羊群奔去,俯身抓了只回来,下马递给他:“这是看病的酬劳!” 苏武瞧着周围望不到边的草原,就他一家帐篷,想想微笑拒绝说:“你阿妈的病还没有看好,过两天我还来的!告辞了!” 苏武打马回到家,把病人的病情告诉妻子后,不解地说;“莫非那女人和儿子在一起,怀了娃娃了?” “胡说,女人年轻时都没生,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生吗?” “那你说,为啥?” “我问你,那儿子人怎么样?” “看来很诚实的。” “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梅尕解释说,“草原的女人辛苦,绝经早。也由于常年奔波在外,不能和别的女人交流,绝经时不舒服,就怀疑自己怀孩子了。” “那你说,这女人是绝经了?” “一定是!” “那就是说,我给她留的药和教的办法没有问题?” “对,没问题!” “可当时,吓得我连报酬都不敢要!”他后悔地。 “这回,你是碰巧了,以后一定要问清楚再下药。不然 要死人的!”她认真地。 “人命关天的事,不会有以后了!”他也认真地,“要拿这手艺养家糊口,我更得要好好的跟你学学!” 於乙峇老人在外面喊:“儿女们,开饭了!” “来了!”梅尕答应着,亲了下苏武下榻。 苏武抱着她回亲了下。他很庆幸,老天给了他一个这么好 女人。 他是个勤奋的人,在不出门给人看病的日子里,梅尕认真的给他讲述着各种病人的症状和治疗的办法,他都一一地记在树皮本子上,闲暇时拿出来背记的。 后来,有人来请看病时,开始是他陪着她一起去的。 梅尕怀娃娃肚子越来越大了,不方便骑马,大都是他单独出去给人和牲畜看病的。 三百多士兵,跟着李陵两口到了封地坚昆,正值这里春季播种时节。 他们在大哥李陵的安排下,放下行囊,能干活的士兵,开荒种地。身体有残疾者在家里,搞后勤,做饭修理工具。 种子下地后,李陵面对着这些经过千锤百炼的弟兄,基本上都身强力壮的,总不能闲着。他们中有的会打铁制做兵器,有的会制做骑射工具,有的会木匠活,有的会制作农具。 他把他们这些手艺人组织起来,借农闲时间制作牧人用的各种生产生活用具,用来交换牛羊和吃的东西。多亏衽余是胡人,让他当经纪人,他们的生意渐渐好起来。 秋季,包谷和粟谷大丰收,这些懂得生活艰辛的人们,相应的经济上也宽裕了些,他们看到了希望。李陵又组织这些生龙活虎的士兵,自力更生、伐木造屋。 大家齐心协力,赶在冬天来临之时,每人都有了一院、内外装饰一新的圆顶木屋。每家石块土泥砌的烟道,烟囱连着屋内的火塘,腿脚有毛病者,还给砌上火炕……冬天缓和、卫生。 随着大家建屋,坚昆王府也翻然一新,后面正屋是带着火塘宽大的原顶穹楼,前院两面是汉式厦房的四合院,安全美观 而霸气。 接下来,李陵对他们说:“如今吃住的都有了,这就看各自的本事了,看谁能及早的娶回媳妇!” 大家高兴地纷纷向衽余讨要办法。 衽余跟着李陵来后,由于是胡人,言语相通,他也见过世面人活道,嘴又会说。在推销产品中,和附近一位没了男人,带一小女孩子的女人相好上了。 衽余有了住房,母女两就搬来和他生活在了一起。同来的人还给他们送了许多生活用品。年近四十岁的他,有了女人有了家,高兴得嘴都合不上。 大家向他要办法,他也欣然答应。晚上,他躺在榻上,搂着阏氏说:“哎,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说吧!” “你是女人,跟女人好说话。请你给我一起同来的这些朋友,介绍下阏氏。” “你们这么多人,我在哪里去给他们找这么多?”她躺在 他的怀里,撒娇地蹭了下他。 “那我也不能光顾自己搂着你呀,还得为我们的朋友着想!” “那也总不能把我给他们吧!”她噘着嘴不情愿地。 “那朋友到了好的份上,也不是不可能!”他逗她。 “你敢!” “你不答应我就敢!”他亲下她说,“我还真是舍不得的!不过,也不是说马上给他们每个人能找一个,能说几个就找几个。” “其实,你们这多朋友,都是能行人。那个女人跟着,都能过上好日子的。从明天开始,我留心留意!” “这才是我的好阏氏!” 梅尕快要生了,扛着大肚子出出进进。苏武瞧着她坐、行、睡困难的样子想,过去自己没有真正体验,总觉得女人生娃娃是本能,只要怀上不知不觉的就生了。 现今妻子怀胎十月,自己一直陪着亲自体会到,女人生娃娃真不容易。这不,最近下了场雪,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她的脚腿发肿,有时脚肿得发亮,仿佛手一轻按就能破了似的。 他不让她干任何事情叫她歇息。可她却不不听,每天都要在家里收拾这个,做做那个的。他拗不过,只要她一动,他就左右不离跟着她。 一天,她正在房间给未出世的小宝宝做衣包,忽然想起 什么,起身扛着笨重的身子要出门,他忙跟着搀扶住:“哎!你 要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拿不就得了!” “我想出走走!” “这天寒地冻的,你摔倒了怎么办!”他心疼地。 “这不有你吗!”她说,“娃娃在肚子里踢腾,顶得我心慌,也得活动活动。” 他手隔着衣服摸摸她的大肚子,感到里面在蠕动说:“小宝贝,你和你阿妈一样的调皮!走,咱们出去走走!” 他给她带上皮帽,披上狼皮袍子,帮她穿上特制的暖鞋,拉开门搀扶她出来。 第六十五章 难产 第六十五章难产 天上,虽然阳光惨烂,可是没有温度,依然寒冷异常。 於乙峇老人正在扫着院子。看见梅尕忙说:“我说女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的!” “没啥,我总不能老不动呀!”梅尕高兴地。 “她硬是要出来的!” “都是你惯着她!”老人昵爱地笑着。 梅尕瞧瞧茫茫雪原,再看看干净无雪的院子,笑了:“你老快歇歇吧!” “听女儿的话!歇会儿!”老人说着,拿着扫把进了自己的房子。 苏武瞧着老人回房子后笑了,真是位可爱而识趣的老人。 他搀挽着她的手臂走着想着心事,自从和李陵在这荒漠北地相逢后,得知李家的变故及自己家里的事情,心安了许多。 梅尕和老人给了他个温暖且慰藉的家,让他过上了安定安心的生活,他很感激…… 她看他不说话,笑了说:“哎,把你的心事说出来,叫我分享一下!” “感谢你和老人,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他在的耳畔悄悄说。 “不用客气!彼此彼此!”她轻轻说完,爽心地笑了,“咯咯……” 在她正高兴时,突然肚子里突然咕咚一下,她觉得自己身子轻松多,却很想尿尿。她推开他说:“我要去茅房!” 他忙搀扶住她:“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能行!”梅尕轻松地走进羊圈旁边掏进坡坎房子样茅厕,撩起袍子尿了泡起来,打量着自己的肚子,上面 大凸变成了下面凸大,这可能是娃娃下到了快生的地方了…… 她走出来,在外面等着的他,搀扶住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回屋去!给火塘加大火,”她推开他轻松地走进房子。 苏武给火塘加上几根柴棒,看妻子躺在榻上休息,坐在身边担心地:“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撩起衣襟露出大肚子:“你看,有啥不一样?” 他轻轻地抚摸着,贴耳听了后说:“走到下面了。” “对。这可能是快生了!” “怎么是可能?”他说,“你是萨满呀!” “可我也没生过娃娃呀!”她撒娇地。 “要我这外行来看,就是快生了的迹象!”他不由得亲了下她的额头。 “来这里!”她凸起了双唇。 他擒住她的嘴,她也亲住了他……他不由得抚摸着她的肚子,多天没有那个了……他禁不住要她,正在两人进入疯狂时,梅尕突然肚子疼起来,大喊:“快,我、我要生了!” 他吓得立即跳下榻,这里有没有邻居人,没人帮忙。他急的手足无措地:“这可怎么办?” “烧水!” “噢!”他忙收拾好衣服奔出去,拉上门。 梅尕的肚子阵阵疼痛,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生了!这可能是前几天,和男人骑马外出看病的结果。在家里男人和乙峇老伯不让她做事情,那天刚好有人来叫出诊看病。 她一问情况是给妇人看病,还得自己去。无奈让他陪着打马去了一回,回来后,她的脚腿就肿的厉害了,感觉肚子上面顶着老下不去,吃饭也没胃口…… 这好了,看来就要卸重负了。她感觉下面有水流出,爬起一瞧没有什么。她拉出榻里面的包裹,拿出一羊皮,光面朝上铺在身下,取出一只草袋垫好,躺下。 肚子又不疼了。她起来穿好衣服下榻,戴好帽子,准备出门。男人端着盆热水进来:“你这是干啥去?” “我要上茅房!” “别!我去给你拿尿盆去!”他出去提回尿盆。 “你出去,我自己来!” “一起觉都睡了,还怕羞!”他不走。 “你不走我走!”她要出门。 “我走,我走!”他无奈出门。 “拉上门!” 他只得拉合上了门。 她蹲在盆上,觉得下面一阵热流涌出,一瞧,是血水。这时肚子又疼起来,疼的不由大叫一声:“啊!” 他闻声推门进来,抱起她放在榻上。 “垫好草袋!”她疼得叮咛。 苏武瞧着妻子疼痛喊叫的样子,心疼的眼圈红了问:“女人生娃娃,都这样吗?” 她只顾呻吟,哪顾得回答。 他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恐慌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她看他的样子,咬紧双唇忍着,憋得浑身是汗。她想起作为萨满,给别人接生时对其说的话,吸口气,憋着劲……现在轮到自己体验了,真的很难做到。 我要坚持住不喊,可疼劲上来忍不住不喊:“啊——” 苏武听着撕心裂肺地喊声,大惊失色的过来,抓住她的手不知说什么好。 “快,快看看下面,开了没有?” 他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给她擦着汗。 她疼的在他手上咬了口:“笨、死了!你、见过、牛马下犊子吗?下、面!”她满头大汗地指着下身。 他这才松开她的手,查看她下身,吃惊地:“一只小手!” 我的妈呀!先出来娃娃的手分明是难产。一次,牧人的妻子难产,像她今天一样,先下来娃娃的的一只手……牧人来求阿哥救命。 她陪着阿哥一起去,那次,阿哥指挥,她按 照阿哥指挥,细心地做的……这周边和眼前没有别人,有让苏大哥,自己的男人来。 梅尕咬牙忍着痛,有气无力:“你赶紧用,菜油、把手整个抹光,慢慢把、娃娃小手,朝里面轻轻的、推递进去,慢慢地……说、说不定、能转向,只要头朝,下就,就出来了!啊——” 男人满头大汗地跑出房间进灶房,提着牧民给的小罐菜油回来,点亮火把,按照女人的指点,右手抹满菜油,把娃娃伸出的小手小心翼翼地递塞了进女人肚子里…… 女人随着深吸口气后,又用力憋着使劲,结果,孩子在娘的肚子里转了下,明亮的火光下,男人瞧见了娃娃黑色的头发,惊喜地:“头发,我看见头发!” “你把、热水巾、拧干,搭在我、肚子上,给我、加把劲!”梅尕深吸口气,“找我说的做……” 男人按照女人说的办。他本来就细心,现在更加细心,用心了,用热手巾轻轻地抚擦抹着女人的大肚子…… 是萨满的女人,咬着牙深吸口气,憋着劲:“啊——” 接着下面,血水带着娃娃出来了,滚落在榻上的光羊皮上、哇一声哭了,女人昏迷过去。 第六十六章 李陵遇劫 第六十六章李陵遇劫 男人顾不得娃娃,着急地呼唤着女人:“梅尕,你醒醒!梅子,醒醒……” 他流着泪亲着女人呼唤着……女人终于醒了,睁开眼睛。 男人问:“你终于醒了!娃娃带着胞衣,怎么办?” “快拿、医刀切、脐带!”她瞧着身旁的娃娃。 男人按照女人的指点给娃娃切断脐带,女人给娃娃脐口敷上羊毛灰。这才看见是个女娃娃。 女人抱歉地:“对不起!是个女娃娃。” “嘿!我们汉人都说女娃娃是爸、妈的小棉袄!我们有了小棉袄,高兴才对!”他把娃娃身子放进裹包里,高兴地抱着,瞧着。 “我要吃东西!”女人说。 男人抱着娃娃急着出门。 “娃娃出门要冻死的!” “把我都高兴糊涂了!”男人把娃娃放在女人身边,高兴地拉开门出去拉上门。 於乙峇老人在房间里,整理着绳索。苏武推开门进来说:“老伯,梅尕生了。” “这么快!我怎都没听见?”老人高兴地,“太好了,我去给她弄吃的!” “你知道女人月子里,该吃啥饭?”苏武问。 “我没成过家,可我知道月子里的女人该吃什么饭。”他忙进灶房给女儿忙乎吃的去了。 老人是位敏聪的人,在於靬王夫人月子里,都是他买东西厨娘做饭,他留神记住了。在梅尕快生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准备好了月子里女人的吃用。 今年的雪不多,入冬后下了两场大雪后,天气一直很晴 朗。过完汉人的新年,这是下了两场小雪,最近的风已经把雪地扫得干净了。虽然很冷,可相对往年来说,气温暖和了不少。 在坚昆地生活的於维尔兰,也快要生了。她很害怕,在这里生娃娃无人照顾,再说周围的萨满都是男人,而且看起来很粗鲁。 温暖的房间里,於维尔兰挺着不太笨重的大肚子来回走着,李陵再榻上躺着瞧着她。 “夫君,我想去贝加尔海,到姑姑那里生娃娃。”她过来说。 “这一路上的奔波,你能受得了吗?” “咱们现在不是有车了吗?我坐车去没问题的。” 李陵组织匠人们,利用冬天闲暇时间,一起打造了辆马车,车厢上加做了暖房,实验了下满成功的。 “我怕你支持不住!”李陵担心地。 “距产期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我能行的!”她进一步说,“咱给车里铺的厚一些,也就不太颠簸了!” 李陵瞧着妻子沉思着。 她看丈夫不表态,伸手摇晃着他,撒娇地:“人家在这里 生娃娃,又没有个亲人,很是害怕嘛!” 李陵禁不住妻子的央求也就同意了。再说自己在这里也很寂寞,很想去和苏仁兄说说话,寻求下宽心。他比自己这个从小跟着爷爷在边关舞枪弄棒的人来说,知识渊博的多多了。 为了路上保险起见,李陵让部下刘勇义跟随。这个刘勇义武力非常,左右能拉弓射箭。只因在战场上右肩负了箭伤,医治好后留下残疾,右胳膊抬不起来,可一般人还是降服不了他的。 他们趁着最近天气好,收拾好吃用行囊,第二天就出发了。刘勇义赶着马车,李陵打马随行。 当李陵他们三人刚走出坚昆地界,进入到一片丘陵地。突然,从道旁的丘坡后,冲出二十多人手持大刀的马骑,为首着高喊:“就是他们,别让跑了!” “勇义,保护你嫂子快走!”李陵吩咐过后,抽出宝剑朝来人们冲挡上来。 刘勇义忙赶车抢先而过。 李陵俨然地问:“请问朋友,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 “少得啰嗦!看刀!”为首者挥动大刀砍杀过来。 李陵挥剑挡避而过,左杀右砍,要了扑上来几位喽啰的性命。后面者一瞧前面的同伴成了刀下之鬼,准备逃跑。 “快,杀了他,一人奖五十只羊!”为首者大喊着再一次朝李陵砍来。 李陵再次灵活避过,回身挥剑回刺,刺在对方的背上。为首的强盗一声惨叫,跌下马来。跟随者见状,回逃而去。 李陵下马,恼怒地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这样?” 他不回答。 “你不说话?我让你脑袋立即搬家!”他举剑要砍他。 “别,我说我说!”他惊恐地。 “说!不老实,宰了你!” “我老实说,老实说!” “快说!”李陵凌厉地。 “我、我是丁零人,听从卫律指挥,潜伏在坚昆,乘机会出掉你。你们部属一起、不敢下手;得知你外出,才带人赶来……” 又是这个狗卫律!,他本想一剑要了其命,又一想,留下 他去给主子复命吧。 “哼!”他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上马追赶行车而来。 刘勇义赶着车到前面道边一灌木树丛前,放慢车速,观察前后左右没有什么动静,停下车。 於维尔兰要下车:“我得去看看!” “大嫂,你就放心地坐在车上吧!这些强盗,根本就不是大哥的对手!”他拦住她说,“你不信的话,再等会儿,大哥一定回来的!要是不回来咱们一起过去!” 话刚落音,李陵打马过来:“咱们走吧!” “那些人那呢?”於维尔兰忙问。 “死的死,逃的逃了!”他淡淡地。 “那都是些什么人呀?” 他不能告诉她实情怕她担忧,只是说:“一伙劫财的小毛贼!咱们继续赶路吧!” 惨白凄清的阳光,两边都是光秃秃丘地的草道上,一辆装饰结实的马拉轿车,从容不迫地前行着。李陵骑马一旁护卫而行想,看来,这一路不能掉以轻心!这个狗卫律…… 刘勇义挥鞭在马头上打了个响,马加快了速度,车在道上轻快地行进。他瞧大哥严肃的样子,觉得今天这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只是他怕即将生娃的女人担心,故意那么说的。 李陵走后,几位随从悄悄回来救起头领,在后坡牧人家里,给其伤口上药,包扎好后,扶其上马,直奔王庭军帅府。 三天后,他们驰到王庭军师府,卫律一见他们,得知又未得称,表面上安慰其没事,心里却在恼怒。 他装作和颜悦色摆酒设宴,给其压惊,可是暗中下毒,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第六十七章 心太软了 第六十七章心太软了 卫律打心里见不得大汉降将在单于面前比自己风光。自从李陵成为驸马,被封右校王及封地坚昆王后,他心里极其不爽。不但处处为难李陵不说,还蒙蔽单于制造意外欲让其消失…… 可他失算了,一个是李陵英勇无比,二是机智过人。第一次让亲信衽余跟着监视他,最后搞得公主当着单于的面,要其成了李陵的人。 他这次组织的突袭,第一是借机杀了衽余,这家伙跟着自己时间较长,知道的多……第二除掉李陵。 可是这次谁也没除掉不说,还让李陵知道是他卫律指使。加害于他的。他真怕李陵在单于面前告状,对自己不利……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自己得先发治人。卫律想,首先得了解李陵的行踪,看他是回到了王庭,还是去了其他地方…… 在苏武和於乙峇老人的精心照料下,娃娃满月了。妈妈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奶水也很足,娃娃也养胖乎乎的,见人就笑,人见人爱。 娃娃吃饱了。苏武抱着女儿在房间里走着,高兴的逗着:“宝贝,笑一个!给阿爸笑一个!” 娃娃笑了。他忙对女人说,“梅子,看,看女儿给我笑了!宝贝给我笑了!” “看把你高兴的!”梅尕收拾着榻上的被褥说,“不知尔兰最近怎么样?” “可能也快生了吧!”男人感叹地,“我算是真正体验到了,女人生娃娃,就像过鬼门关一样可怕!” “感谢你的理解!”她收拾好榻铺,“来,把娃娃放下!” “我再抱会儿!” “这碎东西,你越抱她,她越依赖你,一放下就会哭的!” “那我就一直抱着我的宝贝。”他疼爱的瞧着女儿。 下午,阳光下。於乙峇老人拉着一小车马粪马房出来,瞧见一辆马车和骑马的人老远而来。他放下车瞧着……近了,原是李陵,忙朝苏武房子喊着:“李将军来了!” 苏武一听忙把女儿递给妻子,拉着节杖奔出门。 李陵瞧见苏武,忙滚身下马,奔上来行礼:“兄长!” 他拉起他,惊问:“出了什么事?” 於维尔兰拉开车门,撩开门帘,微笑说:“大叔好无趣,老想着我们有事!” “没事就好!小向导,请下车!” 刘勇义忙拿下车辕上架的木凳放在地上,苏武高兴地扶她下车,瞧着她身子笨重的样子:“怎么,快生了,还跑这远的路?” “来找萨满呀!怎的不欢迎?”她娇憨地。 “欢迎,欢迎!” “你们卸车,我去找姑姑了!” 梅尕放下孩子准备出门,刚拉开门,於维尔兰高兴地过来:“姑姑!” “快进来!”她扶着她进门,“我刚才还和苏大哥在念叨你呢!你就来了!快,快!让我瞧瞧!” 梅尕瞧着她身子笨重疲惫的样子,把娃娃朝榻里面推推说:“快躺下休息,我去给你拿吃的去!” 她坐在榻边,高兴地瞧着里面躺着的胖乎乎的娃娃,摸摸自己的肚子笑了。 梅尕端着柳条盘油煎谷面餠和碗奶茶进来放在火塘边:“热热就能吃了!” 她起身过来抓了块凉饼子吃起来。 “哎,热了再吃!”梅尕阻挡说。 “凉的吃了才过瘾!”尔兰吃着,高兴地,“娃娃是男娃还是女的!” “是小棉袄!”她幸福的说, “太好了!一位女萨满!”她吃完了块又伸手拿。 梅尕阻挡说:“别!你先去躺下歇会儿,我烤热了给你拿过去!” 男人们卸了车,把马拉进马房喂上。苏武让老人招呼李陵和刘勇义进灶房吃饭,自己拿着铁锨在老人房间火塘里铲上火子,回来放在过去住房间火塘里,生上大火烘着屋子,又清扫起来。 自从和梅尕结婚后,这房子就一直空闲着。他把榻上的狼皮褥子和暖草垫子拿在外面,用棍子抽打去灰土后回来铺好,把他们带来的被褥放在火塘前烘烤着。今晚他们就能舒服的歇息了。 於维尔兰吃了东西,躺在榻上,瞧着梅尕给娃娃喂奶问:“姑姑,这生娃娃害怕不害怕?” “你见过女人生娃娃吗?” “没直接见过。我堂嫂生娃娃时,我在外面听见,她在屋里鬼哭狼嚎的喊叫!” “生娃娃是不容易,真是撕心裂肺的疼!不过,只要一见到娃娃,就深感疼的值得!”梅尕问她,“你也该快生了吧?” 她点点头说:“在坚昆,那里的萨满都是男的,蓄着满脸的胡须,看着像杀牛宰羊的,凶巴巴叫人害怕!回王庭吧,卫律老找夫君的茬子,想想,你这里最好,最安全!就来了。” “你来的正好。我已经生过娃娃,有了经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饭后,苏武和李陵兄弟两坐在火塘前说着分别这几个月后的情况,苏武得知他们来这里是要让於维尔兰生娃娃时,高兴地:“来这里就对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李陵一听跪地,热泪盈眶地:“感谢兄长了!” “这是应该的!你怎么这样!”他拽起他,生气地。 李陵给苏武说了来时路上,发生卫律派人劫杀他的 情…… “你就不该放过他派去的所有人!该叫他们有来无回!” 苏武俨然地。 “我想让他们回去告诉主子,其阴谋失败!”李陵说。 “不是为兄说你!你的心太软,做事情老拖泥带水!凭我对卫律的观察,这个东西不但狡猾,还心黑!你要提防着他!” “仁兄说的对,我的确是心太软!尤其是现在,总害怕惹事情,害了尔兰和孩子。再说在人手底下,也怕给王爷丢脸面。” “不说这些了!”苏武问李陵,“你想过没有,你来这里,留了活口回去报告卫律,咱们这里能安全吗?” 李陵一想,仁兄说的对呀!活口回去一汇报,卫律这个小人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的行踪。他忙问苏武:“仁兄,你说这如何解决?” “看来,我们得换地方了!” “这谈何容易?” “这么大的地方,总有我们的安身之处!” 第六十八章 温泉 第六十八章温泉 第二天,苏武以最近天气好,带着李陵骑马外出走走为由,找另外安身的地方。 苏武很理解李陵现在的心里,由于自己的犯错,害得一家人家破人亡……如今自己但怕做错事而害了尔兰和娃娃。唉,这兄弟活得也太憋屈了!卫律这个狗贼! 天气很照顾人。他两个在周围百十里内寻找着,依丘坡地、四季朝阳的地方。两个人打马一连找了五天,终于在冰封的贝加尔海岸边,一背山朝阳的山豁口里发现了一天然的石洞。 洞里面挺大的,足能隔出四套房间,够两户人家居住。洞的前面有块乱石地,收拾一下可以做马棚啥的。 最好的是,洞前有块大石挡着,一般人不好发现洞口不说,坐在大石头上面,可瞧见岸边的小块草地和贝加尔海面。 “这地方不错!真是天助我们也!”苏武敲着结实的洞壁说,“距海边不远,距地面不高,咱们在旁边修条路,做个小车拉水和吃用的东西很是方便的。” 他们两人朝后面攀爬着,看了看,后面是陡坡无路,也不怕人和动物来袭。 “就这里了!这两年冬天,我和乙峇老伯打马来过几回,体验了下,这里好像比外面还温暖一些。”他说,“你看, 咱们这里高,东面底,就是水上升,也淹不到岸上,很安全的。” “是个好地方,要是住在这里,他不会找到的!”李陵沉思地说。 苏武瞧着周围的环境说:“这里森林广大,不缺烧柴!” “好,咱们就来这里住!” “只要将这里搞好,夏天在这儿避暑也很不错!还可以下海洗澡。”苏武猛然记起,“哎!我还忘了,这里有个冬天能泡澡的温泉,是我和老伯发现的,还泡了一次,要不,去看看?” “走,去看看!” 他们骑马来到一山洼地,这里雾气升腾,由于气温很低,雾气升腾不高就变成冰凌落下,周围冰凌封地,外面瞧不见这里。 “下马!”他们下马,在苏武的带领下闯入雾气中。是和海水隔绝着的小泉,里面咕咚咚冒着热水。 苏武俯身手摸摸水:“你摸下,是不是可以泡澡?” 李陵伸手摸了下:“还真的不错!” “咱们今天开个洋荤怎么样?” “仁兄说的是!” 兄弟两宽衣,光着全身下到水里……这里无风入侵,真的很囊在的。 “我是去年和老伯来,发现这里,泡了澡的。” “哎,你还别说,这里真的还不错!” “我有一个感受。” “什么感受?” “人和人之间并没有啥贵贱之分,每个人脱了衣服都是一样的。贤弟,你没有必要去顾忌什么,自己走自己的路,活自己的人!你说怎么样?” “仁兄,说的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低着头,手搓着身上厚厚的汗泥回想起:过去有一年,二十多岁的他和几位随从陪皇上骊山温泉泡澡,和皇上如弟兄一样,互相撩水嬉戏…… 如今自己被搞得家破人亡,有国不能回……不由得潸然落泪。仁兄,兄弟真的羡慕你,能豁达得起来!为弟却一失足成千古恨…… 苏武看他低头不语的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说:“贤 弟,来,为兄给你搓搓背。” “我先给你搓吧!” “来吧!你怎么老这样的拘谨!”他给他搓着背,“你不要在我面前,老是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你没有做错什么!” 他安慰说:“在那场场战斗中,你尽了力。不但歼灭匈奴骑兵三万多,还冒死带领和掩护许多士兵冲出了重围,回到了家。 “你用自己的名誉,救了三百多名受伤的士兵生命不说,如今想办法把他们组织在一起,给他们建立了新家,你做的没错!” 听了苏武的理解的话,李陵终于忍不住放声嚎啕起来。 在这无人的蛮荒之地,他没有阻拦这位深陷尴尬境地而悔恨悲伤的兄弟,拍拍他的肩头,坐在们暖暖的水中,也忍不住流开了泪。 其实,看到贤弟这样,想着自己陷入在这荒漠之地,想着远在长安家里的变故,他也想大哭一场,可他还是咬牙忍住了。自己还有希望盼望着,带领来的弟兄们回家,回大汉的…… 刘勇义来这里,梅尕看他右臂抬不起问明情况,用手仔细地摸着检查后说:“兄弟,你这肩臂说不定能治,关键看你怕不怕疼?” “为弟是从死人堆里活过来,岂能怕疼!”他坚强地。 在梅尕指挥下,乙峇老人在房间里,沿着外面墙壁用石片砌了个火炉带着烟囱通外面,火炉面用厚厚的泥土封面如火炕一样。 她让刘勇义肩头对着炉口热处躺下,自己用针灸灸刺治疗, 两天后,他感到肩手臂轻松了不少。 梅尕给其肩上扎上银针,鼓励他:“咬牙抬手臂!” 他抬了抬,就是抬不起来。 “我给你查过了,你的肩伤恢复的不错,就是湿气太重抬不起来。”她鼓励说,“你还年轻,要是如今不好好练习着抬起,以后筋肉萎缩,恐怕就是终身的残疾了!” 在梅尕的治疗和鼓励下,他咬紧牙关烘烤着;在针灸的刺激下,他抻着自己的力量,慢慢地抬着练习着……只要不太累,他都满头大汗地烘烤着,练习着…… 渐渐开始能抬起一点……后来慢慢能抬到到肚子前……乙峇老人有时看他难受,就手帮着他的伤臂抬起落下…… 五天后,他的胳膊手臂慢慢能抬起来了,一见梅尕,高 兴地“大姐,你看我的胳膊能抬起了!” 梅尕的医治,开始是试验,现在得到了肯定,自然也很兴奋,眼圈红着说:“我说你还年轻,好恢复吧!” 苏武和李陵看好地方,回来和乙峇老人商量后,带着老人前去看了看,老人很是赞成。这里生活比现住地方便多了,首先是用水方便。别看现在天寒地冻,到了夏季鱼肉吃不尽的。 突然,一夜的风雪,阻挡了他们的进程。大家出不了门,在家里谋划开了。苏武和李陵画图,给大家讲解着新家的地方。 第六十九章 卫律的安排 第六十九章卫律的安排 两天后雪住天晴。乙峇老人赶着马车拉着工具和吃住的行囊,他们三人骑马到工地忙开了。 刘义勇是个地道的木匠,最近,在梅尕的治疗下,在规律生活的调养下,胳膊能抬到胸前,也有力气多了。房屋由他设计制作,该挖取的地方大家用火攻,该砌垒的地方用石头…… 他们很快把山洞隔成几个房间,三个有力气的男人砍来木 料运回,把里面加固的结结实实,每个房间用石片砌着火塘,由烟囱连起通往洞外,各个房间之间烟囱还可开关…… 乙峇老人这位好后勤,不但给管好伙食还帮着收拾着零碎,点火烘暖着房子。 他们不敢怠慢,於维尔兰说生就得生了,害怕卫律来人骚扰……二十天后,他们挡钉好、卫律给定的坡坎下的家所有的门,车载马驮的搬到了湖畔的新家。 卫律灭口后,打发人到坚昆查李陵和於维尔兰在家否,都说是李陵陪着阏氏回哈拉和林生娃娃去了,可是他们并没有回首府,这会到哪里去了呢…… 对,一定是到贝加尔海找苏武去了!这两个都是高人,要是密谋什么怎么办?我得让人去看看。现在只有居吾知道他们住的地方,对,就让他给两个亲信带路。 卫律给居吾的任务只是给这两年轻人带路,一是去贝加尔海,二是去坚昆。看他们每天练武的架势,一定是两位打手。 居吾已经猜出卫律次行目的了,只有无奈骑马带着两位上路。他想先到坚昆看看衽余,自从那年和他押着苏武到贝加尔海后,他们成了好朋友。 天气晴凄,阳光惨白,寒风刺骨。三匹马在寂静的雪原上 奔腾着。马上的三个人虽然都是保暖的皮装,可也禁不住寒风的抽打,个个眉毛上都挂满了冰霜。 “真他娘的受罪!”名叫卫青不禁喊了声。 另一位名叫保卫的青年说:“没办法,吃人的饭就得给人做事!” 他们两个都是卫律在下面巡视时,选上来的骑马摔跤射箭的全能手,衽余平时很少给他们打交道。听他们的谈话问:“你们家的父辈,也是卫姓家人吗?” “哪里呀?我家姓独狐。”卫青解释说,“卫将军给我改的名字,他希望我像大汉的将军卫青一样英勇的。” “我家慕敕,保卫是现在的名字。卫将军让我好好保卫他的。”保卫接着说。 “噢!原来是这样。”衽余对他们说,“我说咱们先到坚昆去看看怎么样?” “不行!”保卫说,“大人临行交代,立即赶往贝加尔海!” “我说,咱们先到坚昆看看,再去贝加尔海也不迟。只要按时回去就行!”卫青的任务是去坚昆。 “关键是要杀、”保卫觉得不妥忙改口说,“关键时听你 的!” 衽余明白了。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说:“你们有啥任务,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管带路。你们说先去那里就去那里。” 卫青问:“衽余兄,坚昆近还是贝加尔海近?” “当然是坚昆近了!” 他对他说:“保卫,咱们先到坚昆,说不定能办成事,就不跑远路了!” “好吧!” 狡诈的卫律,给居吾任务只是带路。给卫青的任务是,到坚昆,除掉衽余。给保卫的任务,到贝加尔海杀了李陵。他们各干各的。卫律还严格要求,他们之间不能互通信息,违者斩! 三天后他们到坚昆,衽余一见居吾高兴极了:“嗨!你终于来了! 居吾一脸的严肃:“少来这一套!”手在背后悄悄的指了下跟随的人。 衽余明白,即刻改变了态度,谦恭地行礼:“哦——是我家卫王爷派人前来关照!衽余这里行礼了!” 卫青一听衽余,一瞧他,胡人打扮,不像是奸狡的人。不过王爷要除掉他,一定是有道理的。 衽余把他们安排住进坚昆王府里的客房,屋里火塘烧得暖暖和和地,酒肉供着,派了一胡人专门伺候,还在门口们派上了岗哨。 酒足饭饱后,居吾要出去观察地形,要他们一起去。两位一路上给冻坏了,躺在暖和的房子里不想出门。保卫说:“你去吧限一个时辰就回来!” 卫青叮咛说:“要遵守时间!” “好!听两位同路人的吩咐!我一定按时回来!” 衽余正在院子门外给门卫交代事宜,见居吾出来拉着他到家里。见过他的阏氏和女儿后,备好酒菜,两人坐在客房里聊着喝着。他们聊着分别后的想念。 居吾很羡慕这位朋友,离开了卫律成家立业。他悄悄告诉他这一时卫律府发生的事情……并告诉朋友,带的两位并非善茬…… 衽余一听这些想,尽管自己守口如瓶,按卫律本性,一定不会饶了他的。送走了朋友,衽余和暂时负责的赵大哥商量,让 三百兵士中,武功最厉害的吴胜跟随着自己。 李陵走时,让汉人里德高望重的赵大哥赵镇主持坚昆,交代衽余协助他处理外面的事务。 第二天,居吾催促卫青和保卫二人开路:“我了解到,公主和驸马到贝加尔海了,咱们应该到那里去看他们。” 卫青说:“咱们昨天才来,再住两天吧!” “我和卫青的想法一样!”这里有好吃好喝,保卫不想走。 居吾也是瞌睡寻枕头,正不想走也就没再说什么,就躺在了榻上。 两个年轻人来到这里,得到了贵宾般的招待。卫青把自己的任务仿佛给忘了似的,又吃又喝的享受着。其实,他在寻找衽余单独来时秘密下手,可他每次来都带有随从。 第三天,上午饭后,老天大雪纷飞。这里几乎四面都是山围着的地方,风不大,雪却铺天盖地。 卫青瞧着窗外的大雪,提议说:“保卫,咱两个出去走走!” 保卫舒服地躺在榻上说:“你去吧小心迷路!”他的任务是坚昆王,对方现不在家里,如今任务就是睡觉休息。 卫青对旁边榻上闭目养神的居吾说:“居吾兄,陪我一 起出去走走吧!” 居吾装睡着没回答。他只得一个人出门来到街上,这里的住房大都是新的屋院,几乎家家都是高高的烟囱冒着热气,这里的人真的富有,他想。 “嘿!兄弟你怎的一个人出来溜达!来,进屋坐坐!” 他寻声望去原来是衽余在一家新屋院门外喊自己。机会来了! 第七十章 干净利索 第七十章干净利索 大雪沙沙,天寒地冻。人们都在屋里享受着温暖,寂静的大街上没有活物。他跟着他进门,看见跟着衽余出进的男子榻上坐着,说:“这位兄弟请便,我要和衽大哥商量点事情!” 吴胜瞧了衽余一眼,衽余眼睛眨了下,他下榻蹬上毛皮靴 拉开门出去了。 卫青探出头看着吴胜走了推上门,回过头瞧着衽余笑了说:“大哥,在这里生活可好!” “托军师卫大人的福,还算过得去!”衽余笑着客气地,“兄弟请坐!” 他贼眉贼眼地打量着屋里,除门口铺着两只、人进门蹭脚的草袋子外,就是榻上破乱的被褥,其他什么都没有。他屁股担在榻边问:“这是你的家吗?” “是!”他叹口气说,“唉!跟着军师十多年了,连个阏氏都没有!” 他瞧着他,猛丁从皮靴筒抽出匕首朝衽余刺来。 衽余早有所防备而躲过,迂回躲避着,口中喊着:“哎你这兄弟怎的了动不动就这样!我哪里得罪兄弟了!” 门外,吴胜又悄悄地回来,听见屋里衽余喊着,站在外面听着。 里面传出卫青声音:“嘿嘿!咱两本无冤仇。我是受雇于人,为人行事的!” “是、是是何人、要你来杀我的!”他惊恐地问。 “我让你也死个明白!是你的军师卫大爷,派我来要你的命!”他步步逼近,持匕首猛扑过来。 吴胜一脚踢开门,扑上前一手抓住其拿匕首的手腕,用 力朝外一一扭,匕首当啷掉在地上,接着一个横扫腿,卫青咕咚跪在地。 衽余飞快捡起匕首,一下子刺入卫青的心脏。这个杀手,还没来得及吭声就毙命了。 衽余在地上拿了只草袋子:“来,咱兄弟两,把这家伙装起来,晚上拉倒村外喂野狼去!”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谁先犯他们,就先解决谁! 居吾来后给衽余说了卫律不但要杀了李陵,还要除掉他衽余。衽余听后就把这些告诉了赵镇。老赵就安排了吴胜保护衽余,并让吴胜见机行事,干净利索了结此事。 冬天,白天很短,只吃两顿饭,直到下午饭羊肉烩餠上了桌,卫青还没有回来。居吾对保卫说:“咱们再等等!” “我早就饿了!”保卫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碗就喋起来。 “我得去找找!”他起身要出门。 保卫说:“你到哪里去找?他可能是去干活了!” 这是他们之间杀人的行话。莫非他去杀我的朋友!居 吾一想,忙戴好帽子蹬上毛皮靴子,拉开门出来。 雪还在下着,看来天快黑了,到处灰雾茫茫一片。坚昆地街上也是一片的茫茫灰雾,且毫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沉寂如死了一般。 他辨别着方向,裹紧皮袍朝朋友衽余家走去。他走了一段路,瞧着都是一样的房子犹豫了,我怎的就没记住是哪家呢…… 这时胡胜全身保暖的皮装,从背后屋里出来,瞧见衽余背影,汉话问:“哎,你寻谁呀?” 他回头一瞧是跟随衽余的那个人,于是问:“这位兄弟,衽余住哪家?” 他知道他是找哪位同来者的,怕他和那人一样,也是杀手。于是他警惕问:“你找他有何事?” “我们是朋友,那天去过他家。可今天看这房子都是一样的,倒分不清哪是他家了。”衽余诚实地。 “那好!这就是他家。”他指指背后。 “谢了!”他过来推开门喊:“衽余兄,打扰了!” 黑暗的屋里衽余正要出门,一见居吾进来,高兴地:“嗨, 是居吾老弟呀!快请坐!” “不了。”他说明来意,“今天上午,我同来的一位年轻人,说出门走走,可是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没办法寻找,就来找你。” “你的那位,他没说去干啥?” “没有。” “这可怎么办?”他皱着眉头,“这里,大雪天,狼很多。人都窝在屋里,各人干各人的事情,很少出门的。” “这小子不知作甚去了,谁也弄不清的!” “要不这样,咱去报告赵大哥,组织人去寻找?”衽余出主意说。 “我看算了吧,这小子说不定另有任务,悄悄的走了!” “也有可能。”他客气地,“进来,坐会儿!” “天都快黑了!我得走了!”居吾说着走出门。 衽余喊着:“吴胜!” 站在外面的吴胜:“在!” “快送我这位兄弟回客房!” “不用了!”居吾说。 吴胜把他拥进房子,一刀子给宰了。 衽余生气地:“你怎么能这样?” “你这位朋友也不是个好人!”吴胜说,“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们三个都拾掇了,省得他们到贝加尔海去祸害,还回去给贼人报告。” 衽余想想说:“也只有这样了!” 夜里,吴胜和衽余悄悄摸进客房,把那货也解决了。连夜把他们三人尸首扔到远处的湖边,让野狼饱餐了一顿。 搬到新家两天后,於维尔兰肚子疼要生了。男人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房里榻上。产妇肚子疼的哭喊着…… “啊!我要死了!啊——我要死了……” 李陵听着妻子的哭喊声,急的满头是汗,心疼的要朝房间里闯。苏武一把拉住他,安慰说:“女人生娃娃就是这样!我已经体验过了!只要是顺产,很快就生了!贤弟,镇定…… 传出梅尕地鼓励劝慰:“挺住——深呼吸——对,吸气——用力!” “啊——”出竭嘶底里的喊叫。 传出梅尕:“快,用力,吸气——对,憋气——再用力——” “啊——”一声惨叫。 “生了生了!”梅尕朝外喊,“是个男娃娃!” 苏武高兴地拥抱李陵:“恭喜贤弟,有后了!” “同喜!”李陵诚恳地,“多亏我们来了这里,有仁兄和嫂夫人照顾!” “里面有人照看。走,咱们男人们好好好喝一杯,庆贺庆贺!” 梅尕麻利剪脐带,包扎。把娃娃包好搁在妈妈面前。於维尔兰疲乏且幸福地瞧着娃娃笑着。 梅尕收拾完后进灶房洗了手,端上老伯热好的牛奶和软饼进来问:“饿吗?” 她伸手抓了块饼子,咬了口嚼着,幸福地瞧瞧娃娃,对着梅尕调皮地笑了! 第七十一章 李陵遵命 第七十一章李陵遵命 梅尕呛白说:“怎的,把刚才哭天叫地忘了!” “别忘了,你的宝贝给我的娃娃做媳妇!” “看把你美得!刚生儿子,就急着做婆婆!”梅尕微笑说。 “这就是说,你同意了!太好了!太好了!”她手舞足蹈地,挣的肚子又疼开了,“呵,肚子疼!” “活该!”梅尕笑了,“快,快,别动!小心出血!” 一听这话,她老实地吃喝起来。 一个月过了,还不见三个外出的人回来。卫律心里忐忑不安,想带兵亲自出马外出调查,可又不敢离开,怕自己的官位丢了。 开春之时,且鞮侯单于并发老病复发,发烧,咳嗽气堵,怎么吃药都不见好。他躺在榻上,把自己继大单于位七年来,所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 深感自己做的最失败的事情,是和大汉打仗。本来匈奴地 处寒地,物产本不丰富,再加上多年和汉打仗,使胡民生活更加艰难。现在,一定要修生养息…… 他觉得自己抗不过今春,准备把大单于位,禅让给三十多岁的大儿子狐鹿姑。他和儿子详谈了,自己及以前的几位大单于在位时,主持匈奴民族事务的成功和失败的经验…… 他告诉儿子,如今匈奴民族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千万不能打仗……让儿子听右校王的安排。立即下旨召李陵回王庭。 坚昆地接到旨令,赵镇立即打发吴胜,陪衽余到贝加尔海 告知李陵。 李陵让於维尔兰留在这里,叫衽余速回坚昆和赵大哥稳住该地,立即带着吴胜和刘勇义出发,昼夜马不停蹄,三天后回到哈拉和林。 且鞮侯单于榻上躺着,听说李陵求见,立即叫他进来。他差退左右,单独会见李陵。李陵进来,他挣扎坐起,他忙给他背后垫上卧枕。 他咳嗽了两声说:“右校王,我召你回来,是让你在我去世后,辅佐新单于治理胡地!” “禀大单于,李陵只是一降将,恐怕不能担当重任!请单于深思!”李陵行礼推辞。 “右校王,你难道不知我的用心吗?我为什么不杀你,觉得你是我匈奴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处处保护你,还把尔兰许配与你!” 单于喘了口气说,“为了胡人修生养息,你必须担当此任!阻止新单于主动和大汉动干戈。这件事你能做到的!” 李陵想了想说:“既然单于如此说,我就试试看。” “不是试试,而是要实施!”单于一激动又咳起来,而且咳的喘不过气来。 李陵忙上前给他抚背……待他不咳了,扶他躺下,盖好被子。这要是放到两年前,他一定会不管不说,还会主动提了他的人头。唉!如今自己已经得靠着他来活着了。 其实他也佩服他的宽宏大度,起码对他李陵是这样的。为他的伤病治病;还让他带着他们到封地;在他面临杀身之祸时,安排他逃走避难,还把公主嫁给他…… 且鞮侯单于瞧着他:“你、想好了没有?难道、你让卫律来、主宰你的命运吗?” 这句话震醒了李陵,立即跪地:“右校王尊令!” “这,这就对了!”且鞮侯无力地微笑了。 翌日早朝上,且鞮侯单于当着众官员的面宣布:“狐鹿姑听命!” 狐鹿姑立即前站行礼! “从今天起,你就是狐鹿姑大单于!” “遵令!”他行礼后坐在且鞮侯身旁。 且鞮侯单于:“右校王听令!” 李陵立即出列上前行礼。 “从今天起,命你辅佐新单于,处理我匈奴朝中军事事务!” “尊令!”李陵回到官员队列中。 大家的目光转向卫律,卫律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且鞮侯单于:“卫律听令!” 卫律立即上前行礼。 “命卫君主管牧农事务!” “卫律遵命!”他虽然不高兴可也不敢抗令。 …… 十多天后,且鞮侯单于去世了。按照胡人的风俗,以鹿为图腾,照单于的年龄,捉了五十五头鹿陪着单于下葬了。 卫律以前在老单于面前说一不二,要见面单于随时可见。现在呢,狐鹿姑大单于不召见自己就见不着不说,李陵成了过去的他,辅佐新单于。 他想不通,可也没有办法。不过他想,自己和狐鹿姑的关系也很不错的,我不怕你李陵,我会想办法制住你李陵的。 一天早朝后,狐鹿姑大单于正要退朝,卫律忙叫住他:“大单于慢走!” 他站定问:“问清,卫卿家有事吗?” “嘿嘿……”他谄媚地笑了后,“我想给你提个醒!” “走,到书帐去说!” 他跟着他到单于书帐。狐鹿姑单于坐下后对他说:“有事,坐下说!” 卫律拘谨地坐下后:“我想给你说个事情。” “说吧!” “你看、这样。你刚继位,就得有个年轻的阏氏不是?咱们不如向大汉提亲,娶个大汉的公主过来,这就和大汉的关系密切了不是?” 狐鹿姑大单于一想,对呀!这也能看出大汉对我们胡人,是真心还是假心了。 卫律看他没有反对又说:“那年,库车单于不是娶了大汉的细君公主吗,那公主长的贼漂亮,那脸上的皮肤嫩的像带露水的花儿一样!” “真的?”单于兴奋地问。 “那公主我见过,真的很漂亮!”他进一步说,“皇上的妃子个个都漂亮,生的女儿也很漂亮的!” “那就按你说的办!”狐鹿姑单于对卫律说,“这件事你来办!” 卫律的目的达到了。他回府立即拿出黄绢写信,信写好后给单于观看上印,立即派了十多人的队伍,带信出发去大汉长安求婚。 贝加尔海的春天来了。尽管还是比较寒冷,可地气已经上来了。岸边的桦树、杨树的枝头孕育出了小小叶苞,草地已经有了些许绿色。 海面上的冰凌不住地咔嚓大响着,接着在水上面漂浮着漂浮着……化开着。 於维尔兰在这里生完娃娃已经快两个月了,还不见夫君李陵来接。也没有他的消息,很是着急,每天都要站在岸边道上翘首张望着。 第七十二章 於靬王到来 第七十二章於靬王到来 这天午后,留守在老驻地的於乙峇老人打马而来看见她在道边张望:“孙女,别看了!我给你带信来了!” “是我夫君的信吗?” “是王爷和夫人要来看望孙子了!” “真的?”她高兴地。 老人点点头。把羊皮信递给她。她看后说,“阿爸阿妈来固然很好,可我夫君有消息吗?” “李将军在王庭,王爷来后不就知道一切了吗!” “也是。”她问,“这信是谁送来的?” “是和衽余一起的那位吴胜。他说右校王让他送到就立即回去。” “那就说明夫君很好!”他自言自语后,想想问,“他没说那边怎么样?” “他把信给我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 她心里想,王庭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夫君怕她担心才这样的…… 自从女儿和李陵到了坚昆,於靬王老两口整天忧心忧心忡忡,但怕卫律暗地里为难他们。 由于道路偏远,消息闭塞,他们有时只能得到一些小道消息,坚昆人生活艰难,坚昆有人暴乱……更是搞得他们心神不安,这一年来,老两口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这回驸马回来了,给二老说了他们的情况后报喜说,他们有了孙子。高兴得於靬王老两口子恨不得飞到贝加尔海去看望,怎奈天寒地冻不能成行,再则兄长大单于离世,更不能离开。 现在大侄子继位,在其权力圈内,他於靬王只是位有可无的闲人,该去探望独生女和孙子了。他告知单于,趁着身体康健,自己想外出走走看看。 狐鹿姑大单于自从继位后,但怕自己做什么事,遭叔王管教,巴不得他离开王庭,也没问到那里去干什么,就同意了。 临行前,於靬王把李陵叫到跟前说:“我和你阿妈去看望尔兰和娃娃了,你就住回王府。叮咛你一句,遇事多动脑筋,不要和卫律硬着碰。” 夫人提醒说:“保护自己才是重要的!” 李陵跪地:“感谢父王和母后关照!” 两老人拉起女婿,他出主意:“别这多礼节!我还有事要说,你现在立即要做的是:利用你的权力,多陪养自己身边的人!” “小婿记下了!”李陵说,“父王母后,我已经安排好了车马,让我的随行刘义勇跟随你们!” 两位老人启动前,李陵把刘义勇拉到一旁,交代说:“勇义老弟,你去后就别回来了,在那里好好保护好老人和贝加尔海兄弟姐妹!” “大哥放心!我的命是大哥和梅尕大姐他们给的。如今是无疾之人,武功已经恢复,几乎无人能敌!”他特意提醒,“不过, 我希望大哥在这是非之地要多动心思!” “大哥记下了!”李陵目送他们远去后,回住进王爷府,按照王爷的意思行事了。 天上万里无云,阳光灿烂,照在贝加尔海地,高山树木草原焕然一行,处处嫩绿。无丝毫尘物的海面上,太阳和鱼儿在其中嬉戏,海水清澈的让人震撼。 於靬王两口子来到这里,自然大家都是一番兴奋、高兴。於维尔兰和阿妈有说不完的话。她们母女陪着娃娃在房间里,爱意满满瞧着胖墩墩、啊啊笑着、手舞足蹈的娃娃说着笑着。 苏武和於靬王两位四年后,终于见面的老朋友,坐在海岸边树荫下,吃着大钵里的鱼肉喝着酒,高兴地叙说着往事。 苏武瞧着老了许多的王爷,瞧着湖水中自己斑白两鬓,喝了口酒,感慨地:“呼——我们都老了!” “你还可以,身子骨还蛮结实的!比我想象好多多!”於靬王喝了口酒说。 “对亏有梅尕和乙峇老人的照料!谢谢你这位老王爷!”苏武给其斟满碗酒,双手递上。 “当时我还试说服梅尕别来这里,看她意志坚决就让 老家人陪伴他过来的!” “老人真是个忠诚的人!”他吃了块肉说,“看见他一天兢兢业业手脚不闲,我心也踏实了!不过,我还是要回大汉的!” “我深知你们汉人的心!不过,我家驸马是个例外。只因汉皇帝杀了他全家,才让他无有了退路!我真的有些感谢汉皇上了!”他得意地咂了口酒。 “这是你命好,拾了个漏!”他忧虑地,“可怜贤弟,如今在自责和忏悔中活着!” “哎!你这做兄长的怎能如此说话!”於靬王生气了。 “怎的?打一架?”苏武挑衅地。 “打就打,谁怕谁!” 两个人说着,借着酒劲,脱了外面的袍子,着短装在岸边,伸手撩胳膊的比试开了。 苏武是什么都能来两下子,算是杂家。於靬王是摔跤射箭的行家里手。 两个人赤膊上阵斗了几个回合,不分胜负。苏武听到他肺藏中夹杂着吼吼的呼噜生,故意转身卖了破绽…… 於靬王趁机飞扑上前抱起他:“哈哈哈哈……老弟,为兄终于逮着你了!” 几年前当向导和他一路到哈拉和林,他深知苏武的睿智厉害,真想有一天两个人心平气和地交交手。这多年来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他很高兴。 “放我下来!” 他笑着放下他。苏武不服气地:“再来一次!” “我已经累了!”於靬王坐下喝酒,挂了免战牌。 他坐下,想想问起他最关心的事情:“老兄,我李贤弟怎的没回来?” “且鞮侯过世了,现在是他的大儿子狐鹿姑继位大单于。他临死前,命李陵扶持新单于:不要和大汉打仗,带着胡人修生养息。” “老单于找对人了!”苏武站起来对天长叹,“唉——看来我苏武回汉、道路漫漫了!” “只要胡汉修好,我看很快地。”於靬王明知很难还是安慰说。 每年一到加尔海水开和,周围能放牧的草原也就热闹了。苏武和梅尕经常要外出给人和牲畜治病,如今梅尕要给娃娃喂奶,不能奔波劳累,只有苏武一人外出行医。 如今刘勇义也回来了,就陪着苏武一起作伴。这天在在坚昆和贝加尔海交界地的一牧人,打马昼夜赶来,说是他的牛群前天夜里发生胀病…… 梅尕当时正在给喂奶活说:“让我家先生去吧,他如今比我医术好!” 第七十三章 收个徒弟 第七十三章收个徒弟 苏武在刘勇义陪伴下,到目的地,苏武给十几头牛瞧了病,拿出药材,让主家熬好后,照看着给所有牲畜一一灌下,一个时辰后许多牲畜又拉又尿消胀了。 他们松了口气,苏武留了药,叮咛主家:“三个时辰后,按量给它们统统再喝一次就好了。 主家十六七岁的女儿伊玛,神奇地瞧着他们问:“萨满大叔,我能跟你们学习吗?” 苏武瞧着她周正健康的样子问:“你家人同意吗?” “阿爸!你愿意我跟这叔叔学萨满医病吗?”女儿问。 听到女儿的问话,主家过来问苏武;“我听说你家的萨满是女人?” “是啊,是我阏氏!” “就是给娃娃喂奶的女人吗?” “正是!” “我同意女儿跟你们一起!” 姑娘高兴跪在苏武面前拜师:“师傅在上!伊玛一拜了!” “哎!还有我呢!” 苏武瞧瞧他微笑地:“他也是我的徒弟!” “师哥在上,伊玛小妹拜见了!” 刘勇义只是句玩笑搞得自己也嗵地跪地。苏武瞧着他们呵呵地笑了。 姑娘收拾好衣物,牵了匹马过来准备跟他们一起走。 刘勇义瞧着苏武动开了心思,自从离开李大哥,他老担怕大哥亲信少,不能驾驭卫律……于是他说出了想法:“苏大哥这里距坚昆只有一昼夜的路上程。不如趁机到我们那里看看!” 苏武真的很想到贤弟的封地看看,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忧虑了。 “走吧!这里比回海子的路还近!”他诚实地,“我得回去和赵大哥商量,给王庭的李大哥多派几位厉害的跟随!” 他对他说,“千万不要说我的身份,我才跟你去!” “我知道规矩的!”刘勇义说。 “伊玛姑娘,你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一起走。” “你们要是不要我了怎么办?我要跟你们走!”伊玛恳求地瞧着他们。 “我怕你跑不动!”苏武说。 阿爸上来说:“你小瞧了我们牧人的女儿了!她从十岁起,就跟着我开始放牧。马骑的比我还好!” “那——伊玛师妹,走吧!”刘勇义说着上马前奔,伊玛打马紧随在后。苏武瞧着他们,也上马追了上去。 他们到达坚昆后,把伊玛安排在衽余家,让衽余阏氏陪伴着她。 苏武在这里只认识衽余,在他的陪伴下参观他们的开荒种粮食大片土地,和各样的手工作业作坊…… 瞧着他们这多人远离大汉,在这里各尽所能的过活着。他理解了李陵,李贤弟真是有情有义之人……他想起跟随自己到胡的兵士,如今分别给胡人当奴隶,自己却无能为力…… 苏武在想着想着,又想回来了!我和贤弟的遭遇不一样,无论怎样,我的大汉气节不能丢! 刘勇义回来,把自己的担心报告给赵镇,这也是赵大哥所担心的。在苏武他们走后,赵镇挑选了两位武艺高强的弟兄,又在坚昆的胡人里挑选了三位年轻力壮,能骑善射的好手到李陵处。 满头白发,苍老了许多的汉武帝,瞧着匈奴新继位的狐鹿姑大单于的求婚书想,这老单于死后,匈奴一定艰难重重,才来以求婚达到求和。 四年多来,匈奴一直谨慎行事,很少到汉地和其他小国边境骚扰,可能是那次以少胜多对他们创伤太大了……这让武帝想起了李陵,明明是自己下旨,命他带兵孤军深入…… 后来他又以自己的错而杀了其全家……回想起自己继位后,曾多次组织兵力对匈奴的征讨,把其赶到漠北,赶进北国寒地, 现今匈奴还如此嚣张……可恨!我大汉一定要滅了你! 武帝扣留了使节,命国舅李广利带十万大军,从酒泉东进北上踏平匈奴。 匈奴狐鹿姑大单于得到大汉不但不和亲,还派大军酒泉出兵征讨胡地的消息,请来右校王李陵商议。 李陵不愿带领胡军和大汉打仗的,他给其建议:“启禀大单于,卫律军师很了解地形情况,不妨请他同来商议!” 狐鹿姑大单于请来卫律和李陵一起商议。卫律也毫不客气,他怕李陵立功,谈了自己的想法,并且请缨,愿亲自领兵去和李广利决一死战。他知道李广利以妹子为武帝宠妃上位的。 李陵的目的达到了,和他们一起制定好作战方案,就隐退了。 再说李广利带领十万大军,从酒泉东上,进入胡地山道北进,行走了近一个月,这天快到黄昏,还未见胡军,正在纳闷之时。突然,高坡上万箭齐下。 李广利喊:“快撤退!” 如今你能退得了吗?先头部队已经进入到胡军的包围圈内,一时汉军损伤无数。 一个回合赢了。卫律得意地:“嗨!真的爽快!” 李广利吃了亏,借着天色渐渐昏暗、悄悄撤退。卫律也没有组织骑兵追赶,他想这才是头次交锋,咱们慢慢地玩吧。 这多年来卫律跟随且鞮侯单于一起,打仗治理胡地,长了不少见识,特别是那次跟李陵部的战斗,他得到的经验和教训不少。 李陵不愧是李广将军的后辈,在定方案时提出打仗要灵活,要千方百计以弱胜强…… 此次自己居高临下的办法就是灵活的体现。不然和汉军面对面的话,自己也要吃大亏的。 因为卫律地理熟悉,他吸取这次的经验,夜里命军队欲悄悄迂回到汉军尾部,准备明天再给他一家伙。可是被汉军的哨兵发现,报告给李广利。 李广利得知消息,在胡骑经过地下了连环套。迂回胡军整队损伤,人头落地。 卫律得知消息想,看来不敢轻敌。第二天双方在不战不和中等待着。 李广利心里很是不安吧,他地形不熟不敢贸然前进,也不敢立即后撤,只是让部下严防坚守。卫律呢,他只有派小股军队周边骚扰,让你不得安生。 这样持续了十多天,汉将军李广利得到可靠消息,妹妹李贵妃牵扯到宫廷的巫蛊案中,李家遭满门抄斩……他心灰意冷,想着回大汉也是头颅搬家,不如投降匈奴。于是他挂起了白旗。 第七十四章 人心是无底洞 第七十四章人心是无底洞 首次单独带兵,就旗开得胜,让卫律兴奋不已。新单于狐鹿姑得知李广利投降的原因想,一定要对其刮目相看。 汉皇帝这次不但送来了大将,还送来了几万的将士,这不但使我匈奴得到人员的补充,还狠狠地打了汉武帝的脸! 他要给李广利加封进爵,得首先要安定他的心。狐鹿姑大单于当时有一小姨子死了男人,欲把她嫁给他。 卫律得知单于要把小姨子嫁给李广利的消息,如坐针毡。以后他们成了连襟,我就是个大大的外人了,说不定连性命都会不保的! 卫律想,李陵到胡地后,处处忍让,不和其他王爷和将士争高低,只个明哲保身之人。可李广利就不一样了,他了解这 人,是个势利小人。得想办法联合李陵,除掉这个他。 这天,他宴请李陵,酒宴间端起酒杯,谦虚地:“这次要感谢右校王举荐,才有今天的胜利!” 李陵本来不愿意和他往来,怎奈如今却不得不和其应酬一番。他端起酒杯:“卫大人过奖了,此事,只是你的运气到了!” 李陵象征性地呡了口酒想,这个卫律,今天定有事求我,要听其下文,再作打算。 “咱们弟兄,如今合作的很愉快!”卫律装作为难地,“只是,只是_——” “请卫、大人莫要为难,有话直说!” “你看啊,李广利一来,就对你我不利了!”他挑拨说,“大单于还要把妻妹嫁给他,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可想而知,咱、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原来是为这事。李广利投降后,虽然他极力回避和其见面,可他深知这人是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和这人一起共事,是很麻烦的。再说这人到胡地后,大汉定要遭殃的…… 李陵没有想到,卫律是为了这事。尽管他们心想的利害不一样,可目的是一样的,卫律也想除掉他。他沉思良久说:“卫大人,你想怎么办?” 卫律一手捏碎酒杯:“除掉他!” 他故意地:“这恐怕不大容易吧?” “只要你、不出手,我会找机会的!”他知道李陵手下人的厉害。 “你说,这王庭里的事情,我参与过吗?”李陵瞧着他哈哈笑了。 卫律也迎和着哈哈大笑起来。 贝加尔海的夏天,真的美极了。贝加尔海一望无际,整个海水从面到下,清澈似镜,水中各种鱼儿展开英姿,自由自在。岸上绿树婆娑,周边草原牧草青青,牛、羊、马匹纵横奔走。 前晌,梅尕陪着尔兰母女温泉洗澡回来,於乙峇老人把苏武和於靬王早上打捞的鱼虾收拾好了,准备开了午饭。老人家看到王爷和夫人到来后,高兴得天天尽着所能,为他们改善生活。 中午大家美餐过后准备休息,十二岁的巴特尔打马到来,一见梅尕说:“阿叔,我们家的两头牛不吃不喝,阿爸请你去看看!” 梅尕瞧瞧丈夫,苏武瞧瞧刘义勇。 刘义勇问他:“小伙子,牛怎的不吃?” “肚子胀,不吃。” “师傅,我那次和苏大哥到伊玛家看过这病。让我去吧!”刘勇义自告奋勇地。 伊玛洗涮好锅碗,灶房出来听见说:“我也要去!”“好,你们两个一起去!”梅尕知道刘勇义是个有心人,最近跟着苏大哥学了不少本事。 苏武给他们准备好喝水的水葫芦,配好治牛病的药,让他们带着,交代了加减的办法…… 两人骑着马跟着巴特尔出发了。他们到巴特尔家驻地,发现他家的牛和伊玛家牛的病不大一样,虽说它们都是吃了不当草料,肚子发胀不吃东西,可是这牛的肚子胀得不是很要紧。 刘勇义按照师傅的加减法适当的减少了药量,让巴特尔阿妈熬了药,帮着给牛灌下。他们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天快黑时,牛才拉尿了,他们给主人交代了注意事项后打马回家。 回家的路比苏武他们过去住的地方远多了,多亏夏天昼长黑的晚。两人打马回走了一半多路,朦胧中发现对面马群嘶吼着,马蹄声如疾鼓,由远而近狂奔过来…… 惊得两人骑的马也嘶叫着朝前冲去。 刘勇义喊声:“不好!”飞身腾起伸手抓起伊玛,弃马翻滚在一旁的草地上,用身体护着她。一阵奔腾的马蹄声过后大地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伊玛清醒了,觉得有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她推开身上的东西,仔细一瞧是满脸流血昏死的刘大哥。她渐渐地回想起来,当时遇到野马群…… 是刘大哥救了自己,他却被野马踩伤了。她着急地呼唤着:“刘大哥,师兄!”唤不醒。想给他喂点水,摸摸腰间的水葫芦已经被马蹄踩破了。 她发现他一旁耳侧被马蹄踩破流血,忙扯破袍子后襟,撕了块布给他包扎上。她搂着他,瞧着蒙蒙胧胧的夜色,这可怎么办?才走了一半的路…… 她感到他动了下,忙呼唤着:“师兄,刘大哥!” “哦、疼。”他嗫喏地。 “你那里疼?”她把他平放在草地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身子,“是这里吗?这里吗……”手挨到他的脚踝部,他大叫声:“啊!” 原来是马踩坏了他的脚踝。她仔细地查看着,他脚踝处被马踩绽了层皮,流着血。她扯下袍子前襟上的一块给他包扎伤 口。 “别,把伤口、皮肉弄好,按上、羊毛灰,再包扎、扎!” 他咬牙忍痛吩咐。 她按照他的指点,从他背的药皮囊里,拿出羊毛灰包,贴好脚踝伤处包扎好后。又轻轻解下他耳畔的包布,给伤口敷上羊毛灰包好,做好一切,只听他口喃喃地:“有、水、吗?” “水葫芦被马踩坏了!”她想想说,“有了。” 她在地上拽了把草,放在嘴里嚼成糊糊,搂起他口对口递到他的嘴里。 他的双唇挨着她双唇的刹那间,刚才浑身还疼的他,立马感觉不疼了……他将草汁咽下想,这是自己离开家十多年来,第一次跟女人如此近的接触,而且是嘴对嘴的亲近。 开始他们三百多弟兄能聚在一起到坚昆,只是想能跟大家在一起,同生共死也是幸福的。如今自己还想有像伊玛一样的女人……他不由吭地一声笑了,人的心真是个无底洞。 她听见问:“你笑什么?” 第七十五章 苏武的用心 第七十五章苏武的用心 他脉脉瞧着她笑而不答。 “你说嘛!你说呀!” “我,我”他的手抓住她的手,“我,我想和,和你” 还没听他说完,嗵一下。她生气的把他扔在地上。 “啊——”他头疼地大声呻吟起来。 她又忙把他上扶着坐起在自己怀里:“对不起,谁让你戏弄我的?” 他这次不敢造次了,老老实实靠在她胸前,听着她健壮的心跳,闻着她特有的体香。夏季穿着本就单薄,再说她袍子已经扯破,她胸前的两个东西硬顶着自己,他难受地压抑着…… 天上月儿升起,星光璀璨,地上寂静无声。伊玛看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哎,师兄,你还疼吗?” “不疼了!”他尽力离开她身子坐起,没好气地,“扶我起来!咱们慢慢走吧!” “你一条腿,咋走啊!”她瞧着他,“我来背你吧!” “不用!”他在她的搀扶下,咬牙站起自语地,“要是有个棍子就好了!” “那你等着!”她跑到旁边一高地处的灌木丛,费力地折根树干过来:“给。” 他拄着棍子,好在筋骨没大伤着。他咬紧牙关忍着疼痛,一瘸一瘸地朝前走着。 伊玛瞧着他艰难的样子,上前搀扶住他。 “走开!” 师兄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要不是他救了我,我会掉下马被野马踩成肉酱的……回想起当时的一幕。伊玛上前拉住刘勇义:“师兄,我来背你!” 瞧着她纯真诚实的样子他想,都怪自己!她还是个没有经过世事的姑娘,他态度缓和了:“感谢了,你背不动我的!” “谁说的!我的力气大着呢!”她过夺她手中的棍子扔了,硬是背起他。 “伊玛,你放下我,我脚踝只是被踩脱了层皮,筋骨没大伤,能走动的。你扶着我,咱们边走边说说话!” 听他温和的这么说,她放下他,扶着他:“走吧!” 北地草原夏季的气候,昼夜温差极大。夜越深越凉。 他们走的很慢,再说为了给他包扎伤口,她的袍子下面前 后都扯掉了,露着光腿,冻的她浑身发抖。她只有紧紧地依在他的身边缓慢走着。 听着她上下牙不住打嗑,他瞧瞧周围想,要是这样走一夜就是不病也会冻的坏的,这里到苏大哥住的旧地比回海边近多了。对回旧驻地。 “伊玛,这样我们会冻死的!你敢跟我走吗?” “怎么不敢!” “好,咱们今晚上找个地方休息!”他对她说,“你背我一段,我下来走一段,好吗?” “那我也就不冷了!”她背起他,按着他的指挥前进。 胡人姑娘的力气不输男子。她背着他,粗气不喘走的很快……他感到她满身是汗时喘粗气时,自己坚持下来走一段……就这样,一个多时辰他们赶到住地。 这儿夜里,平时都是於乙峇老人照看着,自从王爷到海子住地后,老人就留在那里了。刘勇义打开他和老人住的房子,点亮蜡烛说:“我住这里!咱们去看你的住处!” 他带着她打开客房门,点着蜡烛说:“你住这间。” 她探头出门瞧瞧,回来说:“我能和你一起住吗?” “怎么?” “这么大的地方,我很害怕!”伊玛认真地。 “你不怕我吃了你?”他也认真起来。 “你还没有我家的一只肥羊重,不信你能吃得了我!” 他无奈只有答应说:“那好吧!” 她睡榻上。他抱来被褥铺在地上躺下,疲累的很快就睡着了。 刘永义和伊玛两人晚上不见回来,苏武很是着急,和乙峇老人骑马赶到巴特尔家,得知他们已经离开许久,无奈赶回原驻地住宿。 他们开门一瞧,两人狼狈的样子,明白发生了事情,不忍心叫醒他们,分别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乙峇老人叫他们起来吃饭,才得知晚上发生的事情。苏武拿件梅尕的袍子让伊玛换上。让她好好洗洗干净。 刘勇义抱歉地:“苏大哥,老伯,对不起!我们把两匹马丢了!” “只要人没事就好!”苏武安慰说,“亏得你手脚反应快,否则,现在就见不到你们了!” “多亏师兄救了我!不然我已经被野马踩成肉泥了!”伊玛接着说。 “那你可要,好好报答师兄救命之恩了!”苏武一边给勇义查伤、上药包扎一边想,勇义不愧是当兵的,兄弟你要加油啊! 苏武和乙峇老人怕家人担心,看刘勇义不能颠簸,让他们暂时在这里养伤,回家报平安去了。其实也是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在初见伊玛时,苏武就有此心。 伊玛坐在榻前,瞧着眼前榻上,师兄脸色蜡黄,紧闭双眼。回想着昨夜里发生的一切,眼泪滚落而下,呜呜地哭了。 一顿饱餐后,苏武又给他上了伤药,周身不太疼了。刘勇义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伊玛的哭声,睁看眼问:“师妹,你怎么了?我可没有欺负你!” “我是想,要是没有你,我这会儿早就死了!” “傻瓜!”他手背给她擦了泪说,“我要是不救你,我还是人吗?” 她双手紧攥住他的手:“你么汉人都这样吗?” 他点点头。 他不敢睁眼瞧她,怕自己心猿意马。他紧闭双眼,用力想抽回手,她的双手硬是不放。忽然,他的嘴被她的嘴亲上了。 这样的突然,使他无所适从。他想,刘勇义这不是你所想的吗……可他硬是禁住自己不敢动。胡人礼节他还不怎么明白怕给大哥惹上麻烦。 夜里伊玛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她的心怦然懂了。自己是个女人,女人的内心被这个男人感动了,想和他做一件事就是生娃娃。 她问他:“你不想和我一起生娃娃吗?” “你怎的知道?” “你不想拉我的手。” “你说拉手就能生娃娃吗?” “那你说怎样才能生娃娃?” “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过吗?” “我就和阿爸一起。阿爸不让我跟另外的男人一起,说和 男人拉手就生会娃娃!”她认真地。 “你想和我要娃娃吗?”他也极其认真地,“阿爸愿意你 跟我吗?” 第七十六章 就这么简单 第七十六章就这么简单 “阿爸说,要是他看上了那个男人,就让我跟他一起走的。” “你家里、就你和阿爸吗?” 她点点头说:“阿爸说,阿妈生下我就去世了!” 刘勇义不由得一阵心酸,眼圈红了。 “师兄,你咋的了?” “那你看上我吗?” “你救了我,我就要跟着你!” “就这么简单?” 她认真的点着头。 刘勇义虽然没有和女人一起过,当兵的男人们在一起胡侃时,这些事他就知道了。看她紧拽着他的手不放,他的心火烧 起来了。 他最后问她,“你真的愿意、让我教你生娃娃的事?” “愿意!师兄,你就教教我吧!” 他邪笑了下,拍拍身前:“来,躺在这榻上。” 她听话的躺在他面前,瞧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真的不忍下手,可是禁不住她身子的诱惑。 男人撩起女人的袍子,压在她身上问:“你真的不怕?” “不怕!” 男人迫不及待的把武器投进女人的身子里,痛快地活动起来……女人一时还没什么,随着男人的运动加剧,女人也舒服的同步起来,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嘴里发出快意的声音。 浪涛过后,女人躺在在男人的怀里吭嗤笑了。 “怎么了?” “我终于知道,女人和男人在一起,怎么能生娃娃的事了!” 男人亲下她的嘴唇,瞧着可爱的女人问:“这样,感觉好吗?” “这样也能怀娃娃?” “对。” 女人主动地亲着男人……两人又上下联接在一起。 刘勇义和伊玛好上了。苏武觉得他们是很好的一对。趁着夏季好干活,在旧地方的屋旁,沿着坡坎帮他们重新见了个家。 刘勇义是个好木匠,把新屋里外搞得比苏武,原来的屋子好多多了,在屋的前面,厚厚墙左右安装了两个大窗户,屋里敞亮极了。他准备利用闲时间,把其余的房间门窗也焕然一新。 伊玛和男人商量过后,回家拜见阿爸伊尔得。他女儿有了个好的归宿,女婿还是很能干的大汉青年,高兴极了。在年轻人的提一下,他赶着牛羊牲畜来和他们住在一起。 伊尔得一到这里,就有了家的感觉。特别是这里的居住条件很好,就是孩子们去了师傅那里,这里也经常有人光顾。很快,他和这方圆百里的人都成了朋友。 於维尔兰发现阿爸夜里咳嗽越来越重,问阿妈:“阿妈,阿爸咳嗽你知道吗?” “这是老毛病了,他说不要紧。” “你好糊涂,自己的男人有病你都不在乎!”女儿不满地。 “我有啥办法!他又不听我的!”阿妈无奈地。 是啊,阿爸大男子气太重了,阿妈根本说不动他。就是自己一说他,他嘴上说听过后还是耳旁风。她把这事告诉了梅尕姑姑。 这天一早,梅尕起来,在洞外给女儿洗尿布。 於靬王一身短装,提着苏武结的渔网出来问梅尕:“苏老弟呢?” 苏武挑了两木桶水上来:“我说,咱们吃过早饭再去!” “这打鱼要趁早的!” 梅尕叫住了他:“王爷大哥,我找你有事情商量!” “嗨!妹子叫我,定有好事!”他站定问,“什么好事呀?” “是这样,我家女儿不能总妞妞吧,你给起个名字怎么样?” 他瞧着苏武诡诘地笑了:“是吗,你家的苏大哥比我懂得多多了,可算是大汉的才子,让我给你们娃娃起名字?笑话!” “我孩儿有名字,苏贝贝,是宝贝。咱不懂得胡人风俗想取个胡名,这不就得劳驾你这位王爷了嘛!”苏武微笑地。他夫妻夜里商量好了,想办法今天不打鱼,给他查下病。 “这还差不多!” 他坐在石头上,不由得咳了声。 梅尕瞧着他说:“王爷大哥,我看你最近脸色怪怪的!” “怎么个怪怪的?” “你是不是老感到脸上发烧?” 他想想说:“脸上是偶尔有,可夜里老出汗,还咳嗽。” “要不我给你把下脉?” “好吧!” 梅尕两次仔细地查了他两手臂的脉象,让他张口仔细看了口腔,想想问:“你这样多长时间了?” “快一年了!” “你怎么不叫我哥给你看看!”梅尕埋怨地。 “沮渠忙得种果树,种药材,种庄稼!” “那你就跟着去找他呀!” “嘿嘿嘿”於靬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过说,“这一年来,我的心里很乱,家里的事,单于老兄的事,哪顾得这些!” “莫非你也想继位,落空了,到我们这里避难来了?”梅尕不客气地。 他吃惊地问:“莫非我和且鞮侯得的病一样?” “差不多!”她生气地。 “那你说我还能活多长时间?”他着急地问。 “好好、医治,就、好了!”她回答。 其实,这一年多了,他担心女儿,担心女婿……担心新单于继位动刀戈,全家性命不保等等思虑成这样。 他说:“不管怎么样,我会珍重自己的!从今天起,我要按我自己的想法生活!” 於靬王一来这里,觉得这里远离王庭,远离纷争,有上有水有树有草原,是个好地方。每天面对着贝加尔海,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新地也清纯了。他要在这里好好地生活上几年。 他悄悄让刘勇义送信回家,让李陵趁机变卖家产,渐渐朝坚昆地撤退,李陵很理解丈人的心思尽力为其办理者。 於靬王来这里,外出得有人陪伴。这事只有苏武这个朋友来担当了。外出看病的事,就落在了梅尕和徒弟两身上。 这天黄昏,一年轻的牧人打马而来说是:阏氏生娃娃,生不出来,来请萨满。梅尕二话没说,把孩子留给尔兰,在灶房拿拿起小罐菜油,提起药皮囊,带着两徒弟打马出发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奔驰到牧人家。帐篷里,高悬着明亮的火烛下,年轻的产妇躺在地上发抖,接生婆高喊咒语在产妇身边跳转着…… 梅尕把接生婆揪出门警告说:“闭嘴!”回来检查产妇,发现产妇是难产,孩子的一只小脚伸在外面。 梅尕吩咐徒弟:“勇义,你抱起产妇,伊玛快抬起她两腿,小心把她放在榻上!” “这不成!”婆婆立即上前阻止。 第七十七章 真爷们!我喜欢你 第七十七章真爷们!我喜欢你 梅尕怒视着她咬牙切齿地:“你是不是女人?出去!” 她对那青年说:“快架上火盆,把屋里烧暖和,不然人就冷死了!” 婆婆回答说:“不能架柴火!” “听萨满!”儿子生气地把阿妈推出门。 两徒弟抬起产妇小心地放在榻上,产妇活过来,有气无力地啊啊哭了。 梅尕忙用油把手搓光滑,搓热,温和地:“妹妹,一会儿就好,你坚持住!” 梅尕让伊玛轻轻扶住产妇的双腿,自己慢慢的把先伸出来的小脚动了下,产妇疼得大喊了声。 “妹妹,你疼就喊吧,就哭吧!”她一边安慰一边用手把小脚朝里面的递进,可是小脚卡得很紧。这样母子都会要命的。 她对刘勇义说:“你去问那男人,再这样下去,母子两都不保。只能保一个的话,你问他保阏氏还是要娃娃?” 刘勇义出门,看见婆婆和儿子一起正在生火,拉起儿子问:“你阏氏难产,情况你也知道,要是只能活一个人,你是要阏氏还是要娃娃?” “要阏氏!”男的干脆地。 他拍了下他的肩膀,称赞说:“真爷们!我喜欢你!” 梅尕听说年轻人要保阏氏,也满心的高兴。 “你的男人是好样的!你要有勇气,要坚持!”她边给她安慰打气边行动。她手轻轻地把娃娃出生的道路周围慢慢扩开后,小心地把小脚递进去。 梅尕耳朵贴着她大肚子仔细听着……肚子里的娃娃好像也没问题。 她问产妇:“妹妹,你还有力气吗?” 她无力地摇摇头。梅尕朝外面问:“主家,有牛奶吗?” “有现成煮好的,刚能吃!”青年男子立即端着铁锅牛奶进来。 “给你阏氏喂吃一些!” 他拿了碗来,伸进锅里舀了碗。伊玛扶起产妇。他给她喂着,她一口气喝了一碗。 男人问:“还喝吗?” 她点点头。男人一连喂了三碗,她都喝光了。 梅尕问她:“妹妹,有力气了吗?” 产妇点下头。梅尕按她躺下休息。一会儿,她的脸色渐渐 有了些血色。突然,她喊着肚子疼了。梅尕查看下身,发现了孩子的发毛。 这回对头了!梅尕教她保持体力,爆发着发力……不一会儿,产妇惨叫一声,娃娃出来了,还是个小子!那青年高兴地搂着他的阏氏流下了眼泪。 娃娃生下来憋得浑身铁青,不哭。梅尕倒提着双腿,在小屁股上狠拍了两下,娃娃“哇”地向人世喊出了第一声。 青年阿爸跪地给梅尕磕头:“感谢萨满!感谢了!” 老太太听说大人娃娃都平安,还听说是个孙子,高兴极了,立即给萨满做吃的。梅尕对老太太说:“我屋里还有娃娃,得赶紧回家!你得好好地照看儿媳妇和孙子!” 老太太忙叫儿子给他们拿出准备好的资费,三只肥羊来。他们每人马后牵着一只回行。 路上,刘勇义不禁问:“师傅,每个女人生娃娃都那样吗?”“是啊,女人生娃娃都是和生死打交道的,都是在鬼门关 前挣扎,好了就回来了,不好就过去了!” “我阿妈就是生我时过去的!”她胆怯地,“我可不敢生娃 娃了!” 刘勇义瞧着伊玛,安慰说:“别怕,咱们尽管生,这里有师傅和我,保证你平安健康!” “伊玛,你看,勇义多爱你!” “爱我,还叫我生娃娃?”她不满地。 “咱们是萨满,咱们生娃娃不疼!”刘勇义逗她。 “师傅,是吗?”她问。 “对呀!” “那就对了!”她高兴地,“我要生很多很多娃娃。像羊群一样多!” “我可没有那本事,怕累死!”刘勇义说。 “你是小狗,不是人!”伊玛不高兴了。 刘勇义不理她,拍了下梅尕的马屁股,对她说:“师傅。咱们快走!” 梅尕骑的马跑到最前面,他打马追上去。后面留下了伊玛。 伊玛生气地打马超过他,奔跑起来。马后的羊可遭罪了,追不上马,绳子揪得咩咩的哭叫。 梅尕对他说:“你别逗她!还不快去追!” 刘勇义打马追上去,把她拉到自己马上,搂起来亲了下。 “你真的很坏!”她幸福地,依在男人的怀里。 梅尕在后面瞧着他们想,苏大哥做事情,说话是很有道理的的…… 那天,苏武和刘勇义带着伊玛回家,说是给她收了个女徒弟。她觉得伊玛长的憨憨的,虽不难看可也看不出聪明在哪里。她不愿意收留,嫌他多管闲事不理他。 直到晚上,两人躺在榻上,她都没理他。 苏武看妻子不理睬,抱起熟睡的女儿笑了。 她生气地抢过娃娃:“你别抱我的娃娃!” “哎,这我可要跟你说道说道了!”他瞧着她,“没有我,你能生这么好的女儿吗?” 听着他的质问,抬头瞧见他含情脉脉的目光,梅尕忍不住想笑,可又不能笑,只拧了下娃娃的屁股,妞妞醒了,疼得哇哇的哭了。 他从她怀里抱过娃娃,轻轻的拍着哄着:“宝贝,乖乖,你阿妈不是亲娘,不叫宝贝睡觉……” 梅尕一听这生气地:“谁说我不是亲娘?” “那我问你你为啥要把娃娃弄哭?” “我自己的娃娃由着我!”她不服气地。 “看,光想着你自己,鼠目寸光!” 她不服气地:“什么意思,说清楚!” “就是老鼠的眼光,光瞧见自己眼前的一点点,仅一寸的光亮!”他说着还在手上小拇指尖比划了下。 “你才是老鼠的目光呢!”她胡搅蛮缠起来。 “怎的?你还不服气?”他问她,“你说,勇义这兄弟人怎么样?” “吃苦耐劳的好兄弟,是个好帮手!”她回答说。这也是她不得不承认的。刘勇义这一时帮他们盖房搬家,样样都叫人服气。 “这就对了!”他问,“他都二十八九了,该不该给他找个媳妇?” “这你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她更是不服了。 “你别管我管的宽与不宽,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男大当婚。该管!” “那给他带回来个媳妇有何不可!” “那你也不能说是我的徒弟呀?” “不说当徒弟,这姑娘会跟着来吗!” “你这不是骗人吗?”她瞪着眼睛。 第七十八章 帮人就是帮自己 第七十八章帮人就是帮自己 他笑着把睡着的女儿放在榻上,揽着妻子,亲昵地:“我看你平常心胸满开阔的,怎么越活越小心眼了?” “人家看你对那女的太关心了!”她依在男人怀里瞧着他嘟哝说,“那天,那姑娘刚到咱家,你高兴地给她介绍这个、介绍那个!她也跟着你,师傅长师傅短,那亲热的样子” “原来你怕我?”他紧紧搂住她亲了下,“我是用关心来让她安心在这里,培养他和勇义之间的感情!傻瓜,你懂吗?你看这我这年纪,都能做他们的老子了!” 他看媳妇不说话:“记住,帮人就是帮自己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接下来,那一夜,他们夫妻在一起缠绵了好几回,这是他们一起生活两年多来,她感到最酣畅,最痛快的一夜…… 她想着想着不由得脸红了!苏大哥不但是个好男人,还是个好大哥!他说得对,帮人就是帮自己,如今有了他们两个年青人帮着,外出给牧人看病,省心省力多了…… 最近一月来,於靬王在苏武的陪伴下,在梅尕的药物治疗下,不咳嗽了。这天,苏武带着他参观了老驻地,骑马回来到海子边。 於靬王下马,瞧着澈透清亮的海水,高兴地对苏武说:“苏老弟,咱弟兄两个在入冬前这段时间,一起沿着贝加尔海周边,齐齐地勘探一番,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武即刻表态。 “为什么?” “你的身子刚见好,还需要休养。再说,这马上秋天 就到了,天气一剧变,怎么办?” “其实,现在到海子结冰还有近三个月的时间,咱们能来得及的!”於靬王一再坚持。 “你行、我不行!过一时,就要秋收了,我们在那边种了许多粟谷要收获,我一走留下老人和梅尕、怎么办?要是粮食收不回来,我们吃什么! 他继续说:“眼看天气一凉,牧人和牲畜发病期到了。我不在家,梅尕又带着孩子,总不能让不会看病的徒弟去应付出诊吧?要是出事,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於靬王听苏武这样一说,沉思会儿说:“那就叫刘勇义陪我一起去!” “他更不能去!”他回击说。 “为甚?”他不满地问。 “他是你家驸马,留下来专门保护尔兰母子的!你知道,我们在老地方住的好好的,为啥搬到这里吗?” “在这里风景好,夏天凉爽呀!”於靬王瞧着周围风景如画说。 “大错特错!”苏武俨然地,“开春时,李陵带着尔兰来 这里生娃娃,在半道上遇见卫律派人去截杀他!虽未得逞,可也 不得不妨!” 於靬王一听脸色铁青,不吭气了。 苏武继续说:“卫律知道我的住地,我怕他找到哪里,就搬家到这里的!你认为光你担心他们的安危!” 於靬王被震撼了。没想到女儿和女婿也被他们暗算!他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守着女儿和孙子!他对苏武说:“苏使节,感谢你!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守着我的女儿和孙子!” “这就对了!这是个大事情!”苏武说,“有你在这里,我们也就放心了!过一时,谷粟成熟,我们得回去收割,还得给牲畜准备过冬的干草。” “咱们一起办搬回去,冬天在哪里,眼界宽!省得在这里七八个月,面对满海子的冰凌!”於靬王说。 “我怕,卫律找到那里。” “有我在,他敢怎样!”於靬王生气地,“我有办法对付他的!” “那是再好不过了!”苏武认真起来,“咱可得一言为定!可别到时候,你们胡人是一家!”, “嘿!你怎么如此看我!”於靬王说,“做向导一路,咱们是好朋友了!如今你兄弟是我的女婿,咱们就是亲家了!” “但愿你记住今天的话!” “你不相信我?”他拉着他,“来,咱们跪地,对天明誓!” “明誓倒不必要。咱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苏武认真地伸出双手。於靬王明白了,也伸出双手。两双手掌有力地相击在一起。 於靬王本来就很佩服苏武,来到这里一看两处的驻地,及这里人的生活,就更加佩服他了。自己以后要跟着他学会种地,学会自己管理自己的生活…… 深秋,天气突变,大风降温,夜里大雪纷飞。老单于且鞮侯的妻子、狐鹿姑大单于的母亲——如今的大阏氏,在丈夫去世后身体一直不好。这不,天气一冷,更是卧床不起。 狐鹿姑大单于看自己的娘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很是着急。他派人请来哈拉和林城里最好萨满来娘亲看病,都是吃药无效。他派人到药林种地叫回沮渠格尔萨满。 沮渠来给大阏氏仔细地把脉检查后,拿出自己熬制的最新药膏,她吃过一两次觉得还行,可是再吃就失去了疗效。 狐鹿姑大单于无法,求助于服伺过父亲的卫律。卫律想,除李广利的机会来了。他立即表态说:“请大单于放心!我一定把你阿妈当做我阿妈一样的照料!” 卫律也请了几位萨满给大阏氏看了病,都无济于事。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和一巫师密谋勾结起来,利用胡人迷信,挡着狐鹿姑单于的面,给单于母亲大阏氏做法治病。 在大阏氏房屋帐外,搭着一祭台。卫律陪着大单于坐在旁边亲眼瞧着。 巫师着装怪异,在祭台前,点起大阏氏岁数的五十三支蜡烛,敲着手中的钵器,走进帐内,在大阏氏头上绕了几个圈后出来,口中念念有词,又蹦又跳起来…… 一阵上窜下跳,天灵灵地灵灵的装神弄鬼的后,巫师发话了:“这是过世的老单于在发怒!” 卫律装作吃惊地:“你怎的知道?” “老单于是不是和汉人打过仗?” 卫律回答说,“打过呀!” “怪然的!”巫师手持着钵给狐鹿姑单于行礼。 狐鹿姑大单于不耐烦的催问:“你有什么话就说!” “为萨满不打诳语!” “你快说!”大单于生气了。 “老单于过去出兵伐汉时说过,一定要活捉汉将李广利,来祭我胡战亡的兵骑!如今李广利已在我胡,得杀他祭神,大阏氏病才能好!” 第七十九章 只可意会 第七十九章只可意会 狐鹿姑大单于,狐疑瞧着巫师:“真的吗?” 巫师收了自己的祭器:“既然大单于怀疑,我不能做了!” “哎哎!就听你的!”狐鹿姑大单于只得说,“为了阿母,继续做法!继续做法!” 狐鹿姑大单于真的不愿意让李广利去死,他明白如今的李广利要比卫律好用多了。 在母亲的命和李广利的命之间,大单于想了许多。在他眼里,李广利比母亲重要,他能帮助他对付大汉……因此,在杀李广利问题上,一直拖着不下命令。 卫律看出大单于的意思,想方设法鼓动大阏氏催促儿 子。大阏氏在为大单于的男人死后,自己也想跟着男人一起去死,可这悲痛期已过,如今就是有病也要医治也要活着。 她得知用李广利祭神后自己就能活命,只要儿子一来探望,救哭哭啼啼逼着儿子杀李广利。 狐鹿姑大单于拿不定主意,想起父王的叮嘱,召李陵商议。 “右校王,母后逼着我杀降将李广利祭神,你说怎么办?”狐鹿姑大单于开门见山地。 “你呢的意思呢?”李陵问他。 “我不想杀,可是又怕母后的病不好!”他说出了真实想法。 “皇兄,在你的心里,是母后重要还是李广利重要?” “当、当当然、母后、重要了!”他言不由衷地。他也不愿意做不孝的儿子。 “我知道的心思,想留下李广利对付大汉。可是伯皇在世时一再交代,为了繁荣昌盛,要修生养息的!”李陵将了他一军。 “我、我明白了!” 第二天,狐鹿姑单于把处理李广利的事交给了卫律。卫律怕大单于变卦,立即设宴请李广利。李广利接到请柬,十分高兴地到卫律府。 卫律一见他高兴地:“李将军别来无恙!” “托卫大人的福!” “请!”他把李让到上座,命胡人美姬给他斟上酒,使眼色让所有人下去。 他看只剩下他们两人,端起酒杯微笑着对李广利:“李将军,今日卫律敬你一杯,望李将军多关照!” “咱弟兄谁给谁呀!哈哈哈……”李广利向征性举了下杯,一饮而尽。他想,大单于都把我当成座上宾,还要给我赐婚,你卫律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位官员罢了。 卫律瞧着他想,这货还把自己真的当做宝贝了!不过看在过去同在大汉有过交情的份上,死也要让他吃饱,也要让他死个明白的。 他给他斟上酒。李广利端起酒杯,对卫律说:“卫兄弟咱们以后要在一起共事了,希望咱兄弟还和在汉时一样,同心协力,辅佐大单于!” 卫律懒洋洋地举杯,奸笑着:“一定一定!来李将军,喝!” 他给他面前放了盘羊蹄:“李将军,来,吃!这是我亲 自做的。” 李广利伸手抓了只啃了起来,还别说,这羊蹄做的还真的好吃…… 卫律看他吃喝的差不多了,立即变了脸,呼喊着:“来人!把李广利给我绑了!” 四位全副武装的军士如狼似虎上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被人家给捆了个结实。 李广利气恼地:“为什么?” “哼哼,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卫律傲然地,“你来后,我们大阏氏恶病就一直不好!这都是你带来的晦气!只要杀了你,我们大阏氏的病才能好的!” “你胡说!我要面见大单于!”李广利嚎叫说。 “你认为大单于现在愿意见你吗!他要是愿意见你,怎么能让我来处置你!”卫律对他说,“你就别枉费心思了!” “狗卫律!你真是狼心狗肺!怪我过去瞎了眼,交了你这个狗贼!”李广利愤恨地。 “骂得好!索性让你死个明白吧!”卫律说,“你的到来,使我境地困顿,再说,大汉必然要来雪耻,这就增加了胡地的危险。只要除掉你,才能转危为安!” “无耻!”李广利愤怒地。 “推下去砍了,祭神!”卫律命令。 李广利如今很是后悔,当时自己闻听朝中妹子的事,一时心血来潮,投降了匈奴。要是当时和匈奴决一死战,立功回到大汉,也不会遭此下场了! 在临死前,他大声对着卫律喊着:“我死也必灭匈奴!” 本来想活的人却死了!真的可笑,可气,可无奈。 李广利被祭神了,大阏氏也没有救活。不久,撒手人寰,就找老单于去了。 哈拉和林的真正的冬季到来了。卫律终于闲下心来,坐在自己的府邸温暖的房间,瞧着窗外满天的飞雪,想起自己在二三月派出的居吾和两位杀手…… 怎的这长时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了…… 他派人到他们的家里去找,各家里也没有。莫非自己派去的人做事被发现,已被他们除掉?不对,总该有一个回来吧,起码跟了自己多年的居吾就该回来的,他是孤人,没有家…… 他发现李陵现住的於靬王府,换了几位新的家丁及看门人想,是不是他们……又一想,不对,从李陵处事的态度上看,还不至于。那么三个活人在哪里? 他派自己的贴身伺卫,武功高强的卫忠,深夜跃墙进入王府探究竟。谁知卫忠脚刚落地,就被吴胜摁住,捆绑到李陵面前。 李陵扯下其黑色蒙面布一瞧笑了:“这不是卫大人的伺卫吗?快松绑!” 卫忠尴尬地:“最、近赌输了,手头有些紧,想进王爷府弄两个。谁知——嘿嘿……” “你手头紧,就来问我要。我和卫大人是不分你我的!”李陵沉着脸,不过话语温和着。 他对吴胜说:“吴子,去给卫忠拿二两银子!” 卫忠接过银子谢过李陵被送出大门。 吴胜回来不理解地:“大哥,你怎的不闻不问就把他放了?” “你觉得能问出什么来吗?” “是问不出来!” “这就对了!”李陵说,“放他走,是为了显得咱们的大度。他会把这里人跟卫律的小肚鸡肠相比较的!” “哦,我明白了!”他说,“大哥是” “嘘!”他打断他的话,“只可意会!” 第八十章 心急火燎 第八十章心急火燎 李陵在很想妻子和孩子,他向狐鹿姑单于请假回坚昆探望家人。单于觉得只要卫律在,李陵在此不在此都行,就同意了。他还没有忘记让他带问叔父於靬王和婶子安好。 李陵安排好府里的一切,带着吴胜和两位坚昆的来的胡人兄弟出发了。 卫律得知李陵要回坚昆,并且一路只带了三人想,这李陵非等闲之辈,一定要收服住他,要让他对我卫律俯首帖耳,随即带着礼品和十人的护卫,草抄近道在半道上雪地里等待着。 李陵瞧着远处道边的一对人马想,这是何人,在半道上做什么……他对左右说:“警惕点,操家伙时手要快!” 待他们将赶到时,卫律老远喊着:“右校王,为兄在此给你送行了!” 李陵只得下马,故作客气地:“卫大人如此厚意,李陵受之有愧!” 卫律对跟卫忠说:“卫忠,还不快把礼物送上!” 卫忠忙在马上拎下两筐酒肉递给吴胜,捏下他的手,把一小块羊皮塞到他手里。 李陵余光瞧见他们,客气地对卫律说:“卫大人,感谢了!我替岳丈於靬王感谢卫大人了!” “应该的!应该的!”卫律说,“看你带的这几个人太少,怕道上不安全,我给你带来了一队,让他们一路上保护你!” 李陵行礼,伤感地:“唉!李陵现已如此的落魄,早将生死置于度外,这些护卫,肯求卫大人留下吧!” “那右校王兄弟,慢走!多保重了!”他还礼。 “你也多多保重!”李陵带着从随打马而去。 卫律瞧着他们走远了,才和卫队上马一起回行。其实李陵说的实话,他的确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的。不过,卫律始终弄不明白,那三个人为何失踪。 路上,在其他两人不注意时,吴胜把羊皮块塞到李陵手里,他悄悄展开一瞧,原来用汉字歪歪斜斜写着“小心”二字。李陵本想先去贝加尔海看家人,而知改主意先回坚昆。 在坚昆他和弟兄们一起生活了几天,详细地了解他走后发生的事情……他检查家家粮仓丰实,手工业生意也不错,特别是自己离开这大多半年,竟有十五六位弟兄成家脱单了。 李陵很高兴,分别和赵大哥,衽余长谈了一回,让赵大哥在搞好汉人生活的同时,组织弟兄帮当地胡人改善生活环境。 他称赞衽余的成绩,鼓励他多方联系,帮更多汉人兄弟成个家。 李陵安排好坚昆的事情,留下两胡人随从和家人团聚,带 着吴胜直奔贝加尔海。当他们冒着大雪赶到家时,天已黑了一个多时辰,大家都睡下了。 李陵敲着苏武房子门,轻声喊着:“仁兄,仁兄、贤 弟回来了!” 苏武和梅尕躺在黑暗里,商量着粮食和肉食的节约搭配 问题,听见李陵的声音,大声回话:“来了!” 惊得妞妞醒来哭了。梅尕忙把娃娃搂在怀里,黑暗中把 **塞进娃娃嘴里,立马不哭了。 苏武起来,火链打火点亮蜡烛,穿好衣服开门出来,敲敲 旁边的房门:“小向导,李贤弟回来了!” 於维尔兰一听男人回来,顾不得穿外衣就开门出来。朦胧中,扑在男人怀里呜呜哭开了。 “真是个孩子!”苏武忙对李陵说,“贤弟,快和她回屋,小心着凉!” 李陵抱起女人回到房里,於靬王两口子正在穿衣服。原来他们跟着尔兰母子同住一屋,岳父在门口的搞了个单人榻睡觉。李陵一见岳父岳母,忙放下妻子,给老人请安。 岳父母瞧着懂事的女婿,高兴地说:“免礼了,回家就好!” 母亲瞧着女儿瞧男人哀怨的目光,对女婿说,“你先休息会儿,我和你阿爸去给你们做饭。” “不用!这外面太冷了!”李陵阻止他们,於维尔兰却拉住了他。 外面,刘勇义也闻声起床出来,一见吴胜,拍了下他的肩头:“你这家伙,还好吗?” “跟着大哥,好着呢!”他捅了他一拳。 苏武对他两个说:“哎,我说两位小兄弟,快些卸牲口,拉它们进圈吃草歇着,我去给他两弄点吃的!” 於靬王两口子走出们,被风雪激得不住地哆嗦。刘勇义马房出来看见,把他们拉进建好的,正在烘干着的房子里。 多亏苏武在秋天收了庄稼后,和刘勇义商量决定,趁地 没上冻,在院子对面地再建两间房子,以供来人住宿。当时於靬王不以为然地说:“何必这样,这么多房子怎么都能住得下的!” 他们没理睬他的话,他和刘勇义一起砍树拉回,挖土打墙……终于把房子建起来。这不,今天前晌刚点上火塘,让烘干着,夜里就轮到自己要容身了。 於靬王不禁对老伴说:“苏使节真的是料事如神那!” “他真是个很能干的男人!”老伴说,“在居家过日子上胡人的男人比汉人差十万里!一句话,就是心野、人懒!” “是啊,我真的该向他学习了!” “别嘴上说,要实际做!” 其实他也做了很多事情,比方挖土打墙,他都帮忙干过,都是实在的力气活,就是太累! 苏武把自己榻上的狼皮褥子拿来铺在地上,和刘勇义一起把於靬王的被褥拿来放在狼皮褥子上,笑了说:“还没来得及做榻,二位今夜就在这里将就了!” 这么长时间来,於维尔兰一瞧见,苏武和梅尕,刘勇义两口子一起高高兴兴地出出进进,就想起自己的男人李陵。今天,他终于回来了。 一阵男人女人的迫切需求过后,女人还嫌不够,搂着男人健壮的身子,亲着男人嘴唇,又爬在他的身上……可男人呢?他一动不动,无动于衷。 她生气地:“你怎的了?” “让我先歇息会儿!”他说,“这多天,我一直处在紧张中的!” “那你不想我和娃娃吗?” “我能不想吗?不想就不心急火燎地回来!” “你想我,为啥没有过去的样子?”女人不满地。 “过去啥样子?” “我喜欢你发疯的样子!” “我恐怕疯不起来了!” “我不,我要你!” “咱们说说话好吗?” “说啥都没有和你在一起疯狂有用!”她背过身不理他了。 李陵明白,自己在他心里就是她一个人的男人。可是自己还是三百多汉人弟兄的大哥…… 第八十一章 血性男人 第八十一章血性男人 在回来路上,只有他和吴胜两个人时,吴胜给他说了开春那天大雪,在坚昆他和衽余做的的事情。 他想,他们比自己强,不留一点痕迹,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了卫律的三个人,让他再怎么调查都没法查出。怪不得卫律 派人夜里翻墙进王爷家…… 自从自己五年前在大汉的皇帝面前领了命,当时皇上给他实派了援军的,后来不知怎的又让他孤军深入匈奴那时起,他李陵就慢慢地开始想许多问题了…… “哎,夫君,你给儿子起个名字吧!” 他这才记起,自己走的匆忙还有又给儿子取名字。他想想说:“叫李於兴吧!” “说说意思!” “把我的姓和你的姓加在一起叫李於兴。就是李家和於家兴旺的意思!”李陵解释说。 “太好了!”於维尔兰亲了下男人,“咱们家一定会兴旺的!” “你别想其他事情了!咱们自从生了娃娃刚满月你就走了。我每次看到刘勇义小两口一起出出进进,就特想你!” “怎的,勇义有媳妇了?” “对,是大叔和他一起外出看病,为梅尕姑姑收的徒弟!” 他高兴地:“太好了!” 她摸着他的身子:“看把你高兴的!你也有我,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看未必!” “那我就真的来了!” 女人点着蜡烛,下榻看看小榻上的娃娃香甜的睡着,回来脱光身上的衣物,全身一丝不挂躺在男人身边。 灯光下,男人瞧着光光溜溜的女人,瞧着瞧着,忍不住翻身上去…… 女人狠不得把男人整吃进肚子里,用嘴咬着男人的肩头,刺激的男人疯了一样地进攻…… 疯狂总有尽的时候,直到两人大汗淋淋过后疲惫地躺榻上,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女人满意地笑了,男人背对着女人眼圈红了。 他每次和她在一起后,无意中总会想起自己过去的妻子、儿子…… 第二天,苏武在新建的房子里和泥,摸墙面,李陵进来送泥帮忙。 苏武说:“贤弟,你连日马上奔波疲乏,就去休息吧!” 李陵闻听这关心的话语,眼泪一下子糊住了眼睛:“我,干点活,心里、好受点!” 他瞧他这样,放下手里泥抹子,拉他坐在火塘前的石头上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把李广利投降的事给他说了。苏武听罢说:“这个李广利和卫律一样,是个奸佞小人,可不能由他胡来!” “卫律怕他在新单于面前得宠,冷落了自己,已经设计杀他祭神了!” “这卫律还算做了件好事!”苏武嘲讽地。 “可他下来会对付你、我的!” “我已经对他没有了意义。”他想想说,“不过,贤弟可要注意了!” “他头一回没得逞,不久又派居吾带着杀手到坚昆,被衽余识破,赵大哥他们悄悄把三人收拾了,喂了野狼!” “这可是大快人心呀!” “卫律看他派去的三个人都失踪了,认为是我做的。除了李广利后,夜里让人潜进我家。” “看来咱这里还是不安全的!不过,贤弟,你们在这里都放心吧!就是卫律亲自来,咱们也有办法。” “卫律是想要我的命,我不能连累大家的!” “你打算怎么办?” “我豁出去跟他拼了!” “贤弟莫可!决不能用自己值钱的生命来对抗!你死了,你的几百弟兄,你的老婆儿子怎么办?你愿意他们成了匈奴的阶下囚吗?” 李陵低头不语了。 “你是个聪明人,你的作战能力和武功可说是独一无二的,你多费点脑子,卫律就甘拜下风了!” 看他陷入沉思,苏武继续开导说:“为兄觉得你现在做事优柔寡断,拿出你的魄力来!就像你们那里赵大哥对待卫律的杀手那样,要做,就做的干净利索,不留痕迹!” “仁兄说的对!从现在起我要振作起来!”他想想说“不过,尔兰他们在你这里,我就能放心!” “感谢你对为兄的信任!他们在这里,也给我们这里带来了人气,也热闹了!”苏武欣慰地。 李陵立即跪叩头:“感谢兄长的关爱和支持!” “在这北国荒漠,就你我兄弟,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他忙拽起他。 “我一直想,如果我没有见到仁兄在这里,我李陵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他感慨地。 “严重了!来咱们干活!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不管在哪里都要坚强活下去!活着就是希望!”苏武说着,拿起了泥抹子,铲起黑土泥,用力摔贴在新烘干的土墙上,压平抹光…… 瞧着苏武的麻利劲,李陵想,仁兄,我一定要像你一样做个有血性的男人,像你一样待自己对待生活! 这天,苏武,刘勇义,吴胜正在清扫已经压光墙面的新房子。一中年牧人冒着风雪打马而来,请萨满去出诊看病。 苏武出来一瞧,是熟人,他家距这里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今年和勇义到远地看病,几次经过他家门外,进去喝过水吃过饭的。他问:“兄弟,家里何人病了?” “我娃他妈。” “怎么了?” “两天来,一吃饭,一喝水就呕、就吐的!我很害怕!” 刘勇义一听,朝着对面屋里喊着:“伊玛,伊玛!” 伊玛从梅尕房间探出头:“咋的了?” “你过来一下!” 伊玛进去戴着帽子跑过来问:“啥事?” 刘勇义指着来人说:“这位大哥阏氏有病,咱们去看看 怎么样?”” 伊玛瞧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说:“好吧我去拿药皮囊!” 伊玛进梅尕房间拿药皮囊,梅尕得知要外出看病,出来问 清来人病人的病情,进屋对伊玛说:“看来是怀了娃娃!”她给伊玛交代好检查的办法和所用的药的药量。 刘永义对苏武说:“师傅,让吴胜兄弟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苏武瞧瞧天气说:“好吧!人多,路上有个帮手!” 他们三人穿戴好,骑着马跟主家着出发了。 两个时辰后,他们赶到一丘坡下地窝子房子里。女人脸色蜡黄在榻上躺着,一姑娘坐在旁边,拉着妈妈的手哭着:“阿妈,你可不能、留下我不管!” “哭啥呀哭!萨满来了!”主家拉开姑娘,对伊玛说,“快给看看。” 第八十二章 要逼我,我就去死 第八十二章要逼我,我就去死 伊玛对刘勇义说:“师哥你先给这婶子把把脉搏吧。” 刘勇义仔细递给病人把了脉搏,对伊玛说:“你再来一遍咱两个对一下!” 伊玛也给病人按了脉搏,让病人张口看了舌头,对丈夫说:“一起说!一、二”两人异口同声地:“孕脉!” 住家男人一听阏氏怀娃娃了高兴地对女儿说:“快,快给萨满做奶茶!” 刘勇义忙说:“先快给病人烧水熬药吧!” 伊玛拉着姑娘:“阿妹,咱去给你阿妈熬药去。” 刘勇义对吴胜说:“吴兄弟,咱两个给大姐喂点水喝喝!” 他拿着碗拉着吴胜到外面,舀了碗雪问:“你看那姑娘怎么样?” “你怎么了?” “你要是看上的话,让伊玛给你做媒人!” “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这姑娘才多大?” “十六了,明年十七!”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能带你来吗!” 伊玛帮着着姑娘点好牛粪火,把陶罐里加满干净的白雪,放上药材,架在火上煎着药。她瞧着她被火映的红红的脸蛋,手拿着干草棍专心搅着药的样子,回想起夏天在她家喝水时的情景。 夏天的一天半后晌,骄阳似火,揉搓得地上的草都卷缩着叶子。苏武带着刘勇义和伊玛,骑马给牧人看病回来路过这里 又热又喝的。 伊玛瞧见丘地旁一棵树前,有一搭着地窝帐篷的人家说:“师傅,咱们去那要点水喝怎么样?” “师傅,我去问他们要水喝!”刘勇义立即说 苏武知道徒弟心疼媳妇,笑着说:“我也真的累了!走咱们正好趁机歇息会儿!” 他们来到这里的人家门前下马。刘勇义扶着师傅坐在试下休息后,朝住家里面喊:“家里有人吗?” 一身着布袍,面目清秀的姑娘拉开门出来,吃惊地瞧着三个人,恼怒地:“做啥的?” 伊玛奔上前,微笑说:“妹妹,我们是路过这里的萨满,渴了,想喝口水!” “哦,要喝水,有,有!我们这里水可甜了!”姑娘笑了,“我去拿来!” 姑娘回身进家,伊玛跟进来,瞧着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家:“妹妹,家里几口人?” “阿爸,阿妈。”姑娘从一大罐里给小罐里舀水。 伊玛从灶台上拿了三只碗问:“阿妈呢?” “阿妈帮着阿爸放羊去了。” “你怎的没去?” “阿妈让我看家。”姑娘瞧着伊玛问,“阿姐,你也是萨满吗?” “是呀!” “怎么女的也能当萨满?” “咱们这里也有女病人呀,女病人就需要女萨满的。” “你说,我能当萨满吗?”姑娘问。 “你多大了?” “十六岁了。”姑娘说,“我阿爸阿妈给我找个丁零的婆家,那男人长得像熊一样很可怕,我不愿意!我想跟着你们学萨满,给人治病!” “那——要是给你找个汉人男人,你愿意吗?” 她脸红了,沉思片刻说:“要是门外哪位年轻汉人,还成!” “你怎的知道他是汉人?” “汉人和我们胡人是有区别的!” “你还挺聪明的!” “阿姐,门外的青年汉人有女人吗?” “他是我男人!你要是真要嫁给汉人,我给你想办法找。”伊玛问,“不过在今年之内,你不要找婆家,能做到吗?” “能!”她斩钉截铁地,“阿爸阿妈要再要让我嫁人,我就去死!” “这可不行!你要耐过今年的!” “阿姐,我叫名字叫得得纳。”她说,“我就靠你,今年内,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骑马去找你!” “一言为定!” 那天,他们喝了水就离开了。 伊玛瞧着得得纳问:“阿妹,咱两个夏天说的话,你还算数吗?” “算数!”得得纳说。 “那你看,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汉人男人怎么样?”伊玛问。 得得纳悄悄过来,瞧瞧阿妈榻前光阿爸在。她拉开家门, 看见利洒的吴胜和刘勇义在说话,回来悄悄对伊玛说,“人家汉人那么的洒气,能看上我吗?” “这你就别担心了!不过你长得也很漂浪的!”她悄悄问,“你愿意跟着他走吗?” “去大汉吗?” “不是。是跟着他离开这里,到坚昆或者到王庭生活。” “这——我阿爸阿妈恐怕不会同意的!”她为难了。 “你阿爸到过我们那里,你可以说是跟着我们学萨满的。” “我这就去跟跟阿爸阿妈说。” 得得纳走到阿爸阿妈跟前说:“阿爸、阿妈,这大冬天的,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想跟着他们去学习,当看病的萨满。” 躺在榻上的阿妈说:“娃呀,这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人家能要你,这个啥啥都不懂的娃娃吗?” “我已经跟着萨满阿姐说好了,她说让我跟着她去他们那里的。” “不行!我已经跟丁零那家人说好了,这几天人家就来下聘礼的!”阿爸不同意。 “我早就说过,我不愿意!你要是逼我,我就去死!”女 儿决绝地。 “那你就去死吧!”阿爸无情地。 得得纳哇地一声哭了。 阿妈泪流满面挣扎着爬起来,嗵地跪在男人面前,有气无力地恳求说:“咱、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娃,她要是死了,我、我也就不活了!” 听见屋里有哭声刘永义和吴胜立即推门进来,瞧见病人头要撞地。吴胜一个箭步上来,抱住女人,女人嚎啕大哭起来。 他把女人放在榻上,对主人说:“这位大叔,有什么事好好商量,阿婶有病,不能激动!” 得得纳扑跪在榻前搂着阿妈,母女两哭做一团。 得得纳阿爸瞧着母女两,不由得眼圈也红了,叹了口气说:“唉!我已经收了人家二两银子,如今拿什么给人家还呢!” 他们问明情况,原来是得得纳阿爸在丁零卖羊被骗,陷在那里,对方用二两银子摆平了事情。他许下,还不了银子就把女儿许配给人家的。 吴胜一听如此,生气地:“明明是人家下的套!” 得得纳阿爸说:“我也知道,可是当时我不同意,就走不了,说不定人家会做了我的!” 刘勇义问:“阿叔,他们说几时来要人的?” “也就是这几天吧!” 第八十三章 尽管是汉人 可都是好人 第八十三章尽管是汉人可都是好人 刘勇义问:“阿叔,他们说几时来要人的?” “也就是这几天吧!” 刘勇义和吴胜眼神交流一下,对他说:“阿叔,别害怕!有我们在这里,看他谁敢造次!” “就你们这三人,不行的!” 伊玛端来碗熬好的药说:“先让阿婶把药吃了,叫她好好休息!” 得得纳阿妈喝了药安静地睡着了。得得纳给他们做了手抓羊肉,他们围在着木头打就粗笨的几子吃过饭,坐在门内火盆旁边闲聊。 刘勇义问:“阿叔,你想没想过离开这地方?” 他摇摇头说:“不容易呀!” “那你愿意走吗?” “你说我能走到哪里去?” “跟着我们一起呀!” “你们?”他想想说,“你、你们是萨满,凭给人畜看病生活,我只是个牧人,走到哪里都是这样!” “你住这里太偏僻,遇事情周边无人帮忙,我们不放心!” “这、这只恨、我得里木没有儿子!” 他们正说话间,听见外面一声马嘶叫,接着有人敲门。 得里木立即恐惧地:“恐、恐怕是、丁零人到了!”挣扎起身。 刘勇义挥手让他坐下,起身拉开门。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问:“得里木在吗?” 刘勇义拉关上门,推他到一旁问:“你这是——” “我是来迎亲的!” “就你一人吗?” 那人指着丘地后面:“人马立即就到!” “这家有病人,你等下!”他进门关上门,低声说:“伊玛, 把妹子藏起来!大叔,你到外面去应付下!” 得里木忙出门,客气地对来人说:“我阏氏卧床不起!萨满正在给看病。请等一下!” 屋内。得得纳忙藏在窗帐后面,吴胜搬过几挡在外面。伊玛坐在病榻前给病人把脉,刘永义和吴胜装作学习,躬身站在跟前瞧着。 刘勇义悄悄对吴胜说说:“来者讲理还则罢了,要是胡来,咱两个见机行事!” 吴胜点点头。 帐篷屋外,八人的彪骑到下马。膀大腰圆的主人等不及了,恼怒地:“让你家女子跟着我走就是了!” 得里木陪着笑脸说:“不是说,先下聘礼吗?” “少得啰嗦!”他推开他踢门进来,瞧着伊玛坐在榻边,给病着的女人把脉看病,无理地问,“你是这家女子吗?” 刘勇义生气地:“她是我的阏氏,给人看病的萨满!” “这家的女子呢?”来人蛮横地。 “我们来后,就没见这家有什么女子?” “那不行!”他拉着伊玛,“我要她跟我走!” 刘勇义把他的腕手狠狠抓在手里,疼得他不得不松了手。 吴胜和颜悦色地问:“你是这里女子许的男人吗?” “不错!”他傲慢地。 “既然是女婿,你家阿妈重病在身,你忍心在这里闹事吗?” 那人一听想想,不满地问:“你是啥人,在这里多管闲事?” “我是个专门修理人的萨满!”吴胜还是不温不火地。 “你是啥东西,敢管我的事!” “我是修理人的东西,专门管人的事!” 他一看这两人不让自己得逞,出门对来人说:“大家进来,把这两个给我做了!” 吴胜拉着刘勇义跟出门,客气地:“屋里有病人,咱们就在这雪地里比试一下!” 八位彪形大汉加上其主人九个,面对着两位身材比它们弱小者,傲然地扑过来。刘勇义和吴胜看他们过来:“分别散开!” 主家喊:“四人包围一人,给我狠狠地揍!” 一人对四人,互相周旋开了。看来这多人都是牧人的摔跤能手,力大威猛。刘勇义和吴胜却是拳脚矫健的行家里手,尽管四人力大威猛,摔跤近不了人身也是白搭。 摔跤手的手脚不如拳脚家的速度快,眼看着一人猛扑上来,吴胜一个高高的跳跃,跳出包围,两对摔跤手却撞在一起。 当他们得知上当,反应过来追时,吴胜却将前面来者一脚放倒,狠踹对方命根,对方却疼的起不来了……他用此方对待第二人时,对方有了提防,抽出短刀朝他刺来。 吴胜一跃避过,左右又拿刀刺来,他猛然朝后一退,双手各扭住两人拿刀的手腕朝外一撇,对方两人手中刀落地。他飞脚将刀到踢进雪里,很快制服了后面一人。 刘勇义手脚更是麻利,跳跃着,木匠的眼神斜瞅着四面,眼瞧着他们的包围圈在缩小,突然身子伏地钻出圈外,拍手跳着招他们近前。 当四个人朝他追来,快到眼前,他一跃逃脱,这样反复两次后,骑马走了长路彪悍的胡人,已经耐不住了,拼力朝他扑过来。他跃起一脚踢在其头上对方立即毙命。 另外三人抽出短刀朝他刺来,他飞脚左右踢落两人手中短刀,一人拿刀从背后刺来,他身子朝外以斜,伸手抓住刀子,朝前一拽,那人刀脱手倒地,他满手的血持刀刺在那人的心脏。 主人瞧着这一幕而惊呆了。得里木吓得直哆嗦。 吴胜和刘勇义会在一起,吴胜说:“免得留后患,做了这一切!” 他们手脚麻利的把呆傻了的主人杀了,把活着的对方都杀了。 “这、这、这……”得里木吓得神不守舍。 刘勇义安慰说:“大叔,这些人不除掉,他们回去后,这里会更加不得安宁的!” “是啊,大叔,这里有掩埋他们的地方吗?”吴胜问。 得里木吓得摇着头:“不、不、不知道!” “大叔你别害怕!今天有这多匹马,帮你搬家到我们那里去!”刘勇义安慰说。 得得纳听见外面打起来,悄悄地露出眼睛,瞧着窗外的一切,她很佩服这两位汉人,如今十分愿意跟着他们一起走。她跑出来拉着阿爸的手臂说:“阿爸,我愿意跟着萨满一起走!” 伊玛见刘勇义手负伤了,忙指挥吴胜拿来干净的雪,帮着擦干净他手上的血迹,从皮囊里取出羊毛灰给附上,用医布包扎好,心疼地说:“我骑马带着你回家!” 得里木想,如今也只有跟着萨满他们一起走了。从夏天他们多次外出医病路过,在他家里借水喝的情况来看,尽管他们是汉人可都是好人。 第八十四章 宽宏包容 第八十四章宽宏包容 既然决定立即搬走,也得把这里的事情不留痕迹的处理好。刘勇义看得里木家帐篷,半截子和泥土冻在一起,就是花时间起出来也不能用了。 “吴老弟,我看,把这些尸体放进帐篷里。放火把帐篷一烧了事。”刘勇义说。 “正合我意!”吴胜赞同。他两位既年轻、还是李陵部队里的精英,都是处事果断的主。 他们和得里木商量,只留下铁锹和铁锨,让他把贵重的物品及紧要的吃用等等打包驮在马上,由伊玛带着他们一家三口先走,他们两人搞好这里的事情后,打马再去追赶他们。 牧人搬家很简单,除帐篷重、大外,其他都是小件。他们很快把家里东西收拾好,分别驮在九匹马上。得里木和病人一马,马后拴上头羊,后面跟着羊群,伊玛带路,冒着风雪先出发了。 吴胜和刘勇义把尸体抬着扔进帐内,帐篷点着,帐篷都是牛羊皮质的东西,遇火立燃。他两个把栏羊的木栅栏用铁锹砸断扔进火里。烈火在风雪中呼呼烈烈,木头在大火里噼啪炸响。 刘勇义说:“我现在明白了,你们在坚昆的做法极了。对待这些鱼肉穷人的家伙,就得如此!” “是啊!你要是放虎归山的话,这家人就遭殃了!”吴胜说,“这丁零的富豪,一定和卫律有牵连。要是让他们回去一说,大哥也会受牵连的!” 火势越来越旺,很快帐篷烧尽了。他们把雪地上的血迹铲进其中,查看帐篷后还未冻结实的丘土也消冻了。两人拉下外面皮袍,踏上土丘,把消冻的土挖铲而下,掩埋了痕迹。 他们瞧着飞雪,等了会儿,白雪把一切都覆盖住了。 北国冬天极短。三个时辰后他们到家里,天已黑定,大家都睡了。苏武看得里木一家马驮行囊,似搬家而来,客气地让他们到对面另一屋里休息,拉着刘勇义出来问:“咋回事?” 刘勇义把他们到后遇到的事,给苏武说了后,歉疚地:“师傅,对不起!怪我做事莽撞!没回来和你商量,就把他们一家带回来了!” 苏武沉思片刻:“嗯——你做的没错!不过,可别留后患!” “所有痕迹都灭了!你就放心吧!”他微笑说,“不过,得里木的女儿,已经相中了吴胜兄弟!” “这可是好事情!”苏武说,“过会儿饭后,你和吴胜要勤快点,给他们一家把住的地方收拾好!” 第二天,大家起床后,发现又多了家人,伊尔得一见得里木,高兴地捶了他一拳:“得里木,你怎的来了?” “你怎的也在这里?”他也兴奋地。 “走,进屋里说!”他拉着他一起进到自己的房间里。 原来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成家后各自带着阏氏到处放牧就失散了,如今老朋友相逢自然是很高兴了。 伊尔得说了分别后自己遭遇说:“阏氏生女儿时死了,我一直带着女儿东奔西颠放牧生活,受的苦难、可想而知了!如今好了,女儿嫁了个好男人,我就跟着他们来这里!” “唉——”得里木眼圈红了,长叹一声说,“真没想到,今生咱两还能相见!” “是啊!没想到!”他眼圈也红了,“你怎么样?” 他想想说:“喔——女子十六七了,阏氏整天是个病秧子!”他没敢说出昨天发生的事情。 “咱老弟兄两,以后就不要分开了!”他说,“咱们今天,好好地说说,你和我年青时分开后的往事!” “好吧!” 李陵看又来了一家人,问苏武:“仁兄,怎的又来了一家人家?” 苏武知道李陵的心里,如今宁愿少一事也不愿多一事,故意说:“为了吴胜的媳妇,刘勇义和他二人,干了件惊天的事情!” “什么事?” “你一问他们就知道了!” “那你提示一下,是什么惊天的事?” 苏武手抹脖子说:“九人!” 李陵一听,为一个女人,害了九条生命,这还得了?他 立即把两人叫到自己的房间询问情况,想好好的教训他们一番。可是一听他们说的来龙去脉,竟然觉得他们做事比自己强。 于是,他心平气和地:“你们以后做事情不要伤人太多!” 刘勇义说:“不把他们全部做了,就后患无穷!” 吴胜说:“那些人看来都是丁零的富豪,一定和卫律有关系,要是放回一位,恐怕连这里都要遭殃的!” “听说那女子是给吴胜找的媳妇?”李陵突然问。 “还、还不知人家愿不愿意呢?”吴胜不好意思红了脸。 “咱不怕她不愿意。”刘勇义说,“老兄一定给你创造在一起的条件!” 瞧着部下开心的样子,李陵心里升起了暖意。今年安排好坚昆的事情,来贝加尔海仁兄这里过冬,能和仁兄在一起心宽了许多。 苏武兄自己生活都不容易,却对大家宽宏包容。自己和丈人两家及跟随来的人,都是光带着张嘴。仁兄却能将自己种的、仅够他们自己吃的粮食和肉食搭配得当,而分给他们。 这都是让他李陵受益于一生的。仁兄还想办法给刘勇义吴胜说亲,找媳妇……如今,在仁兄的辛勤和安排下,几家人在这里和睦相处,他信心满满的了…… 进入隆冬,於乙峇老人的老病犯了,整天咳嗽。梅尕尽自己所能给老人医治,却直不见好。老人感到自己身体如蜡烛般,将要燃烧完,他也深知苏武他们找药、制药不易,拒绝吃药。 苏武看老人这样,很是心疼。他想起过去和父亲在代郡时,父亲就是老咳嗽,军医把春天采的晒干的柳树叶子给父亲,让煎水喝……如今冬天没有柳叶怎么办?对,有柳枝! 苏武叫上刘勇义和吴胜,三人要到贝加尔海畔采柳枝。得得纳得知也要去。吴胜对苏武说:“师傅,让我和得纳去吧,保证按时采回柳枝!” 苏武瞧着,清凄的阳光下,满地白雪皑皑,不放心地摇摇头。刘勇义说:“师傅,你在家,我们三人一起去!” 第八十五章 饭把人淹死了 第八十五章饭把人淹死了 他们三人打马朝贝加尔海前进。刘勇义故意东张西望,半 勒马缓慢地走在后面。 吴胜知道同伴的用意,故意对得得纳说:“得纳,咱们比赛下看谁骑马跑的快?” 她不肖地:“你一定快不过我!” “我不信!” “你瞧着!”她鞭子熟练地回抽了下马屁股,马儿脚下腾起飞雪朝前奔去。 他打马追过去,故意地追不上。她回头一看,放慢了。他看她马儿慢了,猛地双脚踢打下马肚,马儿朝前飞奔挡住了她。 他笑嘻嘻地:“你输了,怎么办?” “你骗人,怎么办?”她骄横地反问。 他瞧瞧后面,刘勇义一时追不上来:“我、我——” “怎的,不会说话了?”她调皮地瞧着他。 “你——”他微笑地,“你能跳到我马上来吗?” “你能吗?” “那你看着!”他刚飞起身,要跳到她马上来,她却双脚打马朝前跑了。“哎哟”一声,噗通!他跌在雪窝里。 她一听勒马朝后一瞧,打马过来下马上来扶他。他却趁机 抱住她亲了下脸蛋。她欲挣脱,没成功也就顺势而为躺在他的怀里。 “你怎的骗人?”她噘着嘴,眼睛瞪着他。 “我不骗你,你能主动这样吗?”他嬉笑地。 “其实,人家在那天就想跟你了!” “哪天?” “就是你们杀他们那天!”她说,“你们都是好人!” “那就是说,你真正愿意给我做媳妇?” “媳妇是啥?” “就是你们说的阏氏。” 她瞧着他,认真的点点头。 “你知道阏氏要做啥事吗?”他问。 “不就是在一个家里过日子嘛!”她说。 “不光是一个家里过日子,还要跟男人一起睡觉的!” “是像阿爸阿妈睡一个榻吗?” “是。”他问,“这你愿意吗?” 她红了脸点下头。 “我能亲下你吗?” “你不是亲过了吗?”她不解地。 “那是试和下,这回是真的!” “好吧!”她大方地。 他轻轻地亲住了她的嘴唇,看她不反对,就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开始她只是任他,可是过了会儿,她也叼住他的不放了。 这个和阿爸阿妈一起放牧,在孤独中成长,从没有接触过其他男人的十七岁的女子,在成熟男人的刺激下,也渐渐地成熟了。 两个人滚在雪地里,亲缠在一起。两匹马开始休闲地瞧着他们,不一会儿,一匹马激动地嘶叫了声,对方也着抛蹶子回着叫起来。 他怕同伴赶到,硬是推开她,可她生气了:“你不敢跟我?” 他瞧瞧远处,刘勇义不见了踪影,回头瞧着她噘着嘴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把他压在雪地上,解开她的皮袍,把自己的根儿给了她。 “你受和吗?” “我疼!” 他抬起身子轻了点……女子却急不可耐地躬身,逗得他狠狠压下去…… “还疼吗?” “不了。”她说,“你用力点!我能行的!” 他把自己的皮袍拉下铺在雪中,抱她躺下,根儿实实在在 地在她的那里面窜动起来……她舒服地紧搂着他的脖子,啊啊的呼喊着不让离开…… 疯狂过后,他拉起她:“快整好衣服!” 他自己穿好皮袍问:“你还好吗?” “俺还想!” “这大雪天,这样会生病的!”他帮着她收拾好内衣皮袍说,“这样要是有了娃娃,你愿意吗?” “愿意!”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说:“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他们两收拾好后准备上马,她非要和他骑一匹马:“俺要你搂着!” 他只得说:“好吧!”他们两骑在一匹马上,把另一匹马拴在后面。 刘勇义瞧着他们倒在雪地上,觉得没有了问题打马离开了。有次他到前面不远处的河汊地找羊,发现有几棵柳树,就直奔而去。 於乙峇老人连着半月喝了柳枝和黄芪熬的汤后,咳嗽好多了。他是闲不下的人,病见好就要起来干活。苏武怕他累着,让吴胜在家帮他经管着二十几匹马,吴胜当然愿意了。 得得纳一家来后,梅尕给她阿妈重新检查了病情,她不是怀娃娃而是积劳成疾,引起女人身子不调,内脏不和而不吃饭。这病要长期的将养,还得有人照看,这照看任务只有女儿胜任了。 得得纳留在家里照管阿妈,吴胜也就心甘情愿地留在家里了。吴胜本来就很勤快,不但老人吩咐的事情做得很好,而且很有眼色,许多家里的事情只要他看见,就会主动去做。 一天早上,有人来说阏氏难产要萨满去,这必须梅尕出马, 她把娃娃交给於维尔兰,和丈夫苏武跟着来人去了。不久,又有人来请出诊,刘勇义和和伊玛也跟着来人出发了。 中午,老人进灶房给苏武梅尕一家做饭,吴胜进来把老人搀扶着坐下:“老伯,你啥事都别干,光用嘴指挥,我会干好的!” “这做饭你恐怕不行!” “我一定能行,不信你瞧着!”他让老人坐下看着,熟练地生火,烧水,烫包谷面,揉团,硬是擀成小指厚的面页,刀子切成四棱子,下在羊肉汤里,做羊肉汤煮面。 於乙峇老人奇怪地问:“你怎的会干这些?” “在给部落头人做了两年的奴隶学的,你不会就不给饭吃,为这常饿肚子。为活命,就用心学会了!”他说,“胡地寒冷不长麦子,要是在内地吃麦面,擀的面条又细又长,才叫好吃呢!” 老人叹了口气,无奈地,“唉!你说咱们都是大夏族的子孙,如今胡、汉两弟兄竟然你死我活地打仗!咋、咋就弄成这样了?!” 得得纳推门进来,看吴胜做饭,惊异地:“你怎的还会做饭?” “因为我也要吃饭呀!” “老伯伯,你老人家不困吗?”得得纳调皮地笑着。 “呵,你这一说,我还真的困了!”老人识趣地起身走出门。 她忙合上门,扑在他的胸前,踮起脚亲开了他。自从那次回家后,大家和家人都在一起,他们一直没有机会这样。他也想她,就忘情起来,直到锅汤溢流了一地。 “兄弟!”刘勇义随着喊声闯进来,瞧见一切说,“嘿!看,饭把人都淹死了!” 第八十六章 体力好,时间对 第八十六章体力好,时间对 吴胜立即推开她,一瞧脚下,锅里的饭汤溢流了一地,他忙揭开锅,饭糊了粘了锅底。忙舀了瓢水添进到锅里,热锅遇凉水,滋滋啦啦冒着泡,接着陶锅也裂开了。 “坏了!这可怎么办?”他发愁地。 刘勇义:“还不赶快从做!” “俺来做!”得得纳看看,地上还有一好着的陶锅。用水涮了下,放在灶火上,重添上水,放上一块冻羊肉煮起来。 吴胜拉着他出来问:“你们怎的回来得如此的早?” “我打搅你们了?”他有些生气了。 “没有没有。我是感谢你救了我!”他陪着笑脸。 “这还差不多!”他说,“到那里只有四里多路。只是羊吃了不洁的东西,我们帮着给处理过后,就回来了。” 他想想问:“哎,你们自从头一次后,就再没一起过吗?” 他为难地摇摇头。 瞧着他的样子,他想这还真是个问题。自从得得纳一家来后,吴胜只能和於乙峇老人住一屋。虽说对面新盖了两间房子,后来於靬王两口子住了一间,得得纳一家三口住了一间。 刘勇义知道他们这些远离家乡正当年的男人,整天面对着心爱的女人,只能看着却不能肌肤相亲的尴尬和焦躁,对他说: “咱们重新给你搭间房子怎么样?” “这隆冬天气,地冻三尺能行吗?” “我们住的房子,都是苏大人在冰天雪地里搞好的!”於乙峇老人出门听见他们说话。 听老人如此一说,他们就和老人商量后看合适的地方。下午苏武两口子回来,听他们一说,极力支持。 他们在对面房后搭了个帐篷,把过冬生活用的二十多只羊赶到里面,在原先羊圈的地方沿坡坎立即火攻动工了。 众人捡柴火焰高。在火把下,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分工合作,连夜奋战。第二天一早,一地窝子房子搭建起来了。虽然内外显得粗糙,可是比一般牧人住的帐篷温暖安全多了! 为了吴胜和得得纳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苏武托於靬王做媒,跟得里木两口提亲,让把女儿许配给吴胜。得里木一听很是立即答应。 第三天,几家人在一起,苏武当主婚人,酒席宴上,为吴胜得得纳和已经住一起的刘勇义伊玛,办了个简单热闹的婚礼。 晚上,吴胜和得得纳走进的自己温暖的小家,顾不得上榻,就禁不住搂在一起狂亲起来。正热烈时,得得纳觉得肚子里阵阵翻江倒海,“哇”地吐了,把白天吃的东西全都吐光还干呕。 吴胜吓坏了,把她抱起放在榻上,立即拉开门出来,敲响了苏武的房门:“苏大哥,苏大哥!睡了吗?” 刚躺上榻的苏武一听,忙起来披着皮袍,拉开门问:“怎么了?” “得纳吐的一塌糊涂!” 刚哄着妞妞睡着的梅尕,穿好衣服下榻,蹬上皮靴,本能地提着药囊出门,奔进新房。 “快,把地上的脏污收拾了!”梅尕说着,就给躺在榻上的得纳把脉…… 吴胜把地毯拉到外面,扔在厚厚的白雪上面,回来站在榻前瞧问:“大姐,她是不是吃了啥不洁的东西?” 梅尕仔细的给得纳把了双腕的脉搏后,注视着吴胜。他被看得面红耳赤的。 她瞧着他笑了:“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什、什、么、在一起?”他不解地。 “男人和女人的事情!” “哦,是这个、这、这个”他很不好意思地。 “没啥,我是你们汉人说的大夫。老实说吧!” “就、就是给乙峇老伯找柳枝那次。在在,在雪地里!” 他红着脸低头说。 “就一次吗?” 他点下头。 “恭喜你们,你们要做阿爸阿妈了!”梅尕高兴地。 他们当时怔了。还是得得纳反应快,兴奋地坐起来:“我 要做阿妈了!” 一时难受,干呕着又倒在榻上。 伊玛和刘勇义得知得得纳怀上了娃娃,坐不住了。她和刘勇义在一起已经快一年了,肚子还不见动静。他们两个人背地里嘀咕,不知是咋回事。 妞妞已经快一岁了,开始要自己下地走路。冬天出不了门,梅尕只有在房间里,帮她学走路。前晌饭后,梅尕和苏武在房间两头站着,让女儿在他们中间学习走动。 “宝贝儿,到阿爸这里来!”苏武俯身拍手微笑着。 “妞妞,到阿妈这里来!”梅尕高兴地。 小妞妞站在中间,瞧瞧妈妈又看看爸爸,终于决定了。她蹒蹒跚跚、跌跌撞撞的走向苏武。他怕女儿跌倒,开心地上前抱起女儿,在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下。 伊玛推门进来:“师傅!” 梅尕问:“有事吗?” 她瞧瞧苏武不说话。 “你们女人说话!”他给女儿裹上披风抱起,“咱爷两去找兴儿玩耍去!” 梅尕看着他们出去,掩上门回来:“坐下说!” 伊玛随梅尕坐在榻边:“师傅,你说,我们两个怎的咋就没有娃娃?” “看得纳有了着急了?” 她不好意思点下头。 “女人怀娃娃有早有晚。不必担心!”梅尕解释说,“女人还是要多清闲几年,再要娃娃才对。你们年纪小,才十六七岁。” “那得纳为啥就能怀上?” “那我问你,你们两是不是每天夜里都要在一起?” “这重要吗?” 梅尕点下头。 伊玛问:“师傅,是不是汉人男人吃了牛羊肉,也和我们胡人男人一样喜欢那样?” “你是指男女做那事吗?” 她点着头。 “不一定。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本能的事情。你看马牛羊的公母在一起也做那事的。” “这我知道。不过马牛羊是有时间性的。可是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不一样了,啥时候都想在一起!” 梅尕没想到伊玛挺内秀的,能想到这些。她想想问:“要是让你和刘勇义分开一段的时间,你愿意吗?” “为啥?” “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们每夜都在一起做那事,双方的精力都损耗很大,分开一段时间,有利于恢复身体,再在一起,这样容易怀娃娃。” “那得得纳为啥很快就怀上了?”伊玛问。 “他们只是,体力很好,时间对了,就怀上了!” 第八十七章 对付卫律 第八十七章对付卫律 “那、那就按师傅说的做。”伊玛勉强同意了。 梅尕和男人商量这事情,苏武一听也同意。可是怎么才能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呢……想出了办法,对,让李陵给他们找个差事外出。 苏武还没顾上找贤弟商量,李陵却找他来了,为难地:“仁兄,我、我做了件很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 “小兴还不到一岁,尔兰又怀上娃娃了!”他发愁地。 “这是好事呀!”苏武高兴地。 “啥好事?这是作孽!”他灰心低下头。 “已经有了一个,索性多养几个,给贤弟壮威撑腰呀!”他说,“我正要跟你商量吴胜他们的事情的。” “他们能有什么事?” “是好事!”他给他说了得纳怀了娃娃了需要保胎,夫妻分开;刘勇义没有孩子很着急,夫妻要养精蓄锐需要分开,让他给他两找个差事。 李陵回来这两个多月,冬季休闲,黑夜悠长,妻子尔兰几乎夜夜纠缠,加上自己心里不爽,也身心疲惫正想外出躲避。于是说:“我正放心不下坚昆的弟兄,带他们两人回去看看瞧瞧。” 吴胜和刘勇义猜的没错,迎娶得得纳那男人是卫律在丁零的代言人。家人看他娶亲多天不回,派人到那里去找,一切全无,立即去首府报告了卫律。 卫律得知此事,觉得很是蹊跷,怎么跟自己去年派出的人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消失了。这事情发生在李陵离开王庭后……对,亲自到坚昆走一趟! 卫律带着二十骑随行,冒着严寒向坚昆出发。李陵带着两随从到家的第二天半后晌,门卫报告说:“王爷,卫律将军到!”。 李陵立即出府门迎接,他亲自作陪卫律,让吴胜安排其他人到客房喝茶休息,差刘勇义立即去找赵镇杀羊办宴接风。 卫律坐在上房,瞧着胡汉结合,焕然一新的坚昆王府,问李陵:“右校王,什么时候搞得如此阔气?” “我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就得居住舒服些。”李陵客气地回答。 “说的也是!” “李陵亲自斟了碗茶,双手递上:“请卫将军用茶!” “客气了!”卫律接过呡了口,品着问,“这是什么茶,喝起来如此爽口?” “卫将军取笑了。这是晒干的苜蓿花。草原上有的是。” “亏你想得出。”他又端起渴了一口。 李陵给火塘加了两棒柴,火旺了许多。他回来看他的碗里喝完了,就又给续上说:“卫将军如若喜欢,走时让给你多带点回去。” “那就却之不恭了!”他瞧着屋里静悄悄问,“怎么不见尔兰公主?” “呵,你知道她的性格。”他想想微笑说,“她呀,就不是能在家的女人。前几天听说湖对岸,有位萨满能看女人病,不顾大雪天硬是要去。” “那就是说,你们现在还没有娃娃?” 他腼腆地笑笑。 “王爷现在哪里?” “听说在苏使节那里。” “哎呀!我还真的想王爷了!”卫律说。 “要是这样的话,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两天后,我们一起去!” 卫律这是探他和苏武关系怎样,他未必想去探望王爷。 外面报告:“报告王爷,赵首找你!” 李陵忙对卫律说:“我去看看就回!” 他拉开门出来,卫律隔着门缝向外瞧着。赵镇外穿着破烂的羊皮袍子,故意哭丧着脸说:“王爷给我评理!” “你没看屋里有人吗!”他大声责备着,拉他到门外吩咐,“快叫给勇义派个人回贝加尔,告知他们,过几天要到海子山!” 李陵吩咐后又回来陪卫律说:“真是的,这里胡人夫妻,都是冬天悠闲了,常为生活吵架!” 多天后傍晚,风儿呼啸。当李陵陪着卫律一行来到贝加尔海畔,山坡的苏武住地时,只见整个山地白雪覆盖,一望无际的大海冰面上,兀立着各种各样野兽般的庞大冰棱子,让人恐惧。 苏武,头戴破皮帽,身裹着破皮袍,脚踩着破皮靴,手拄着脱了许多毛的节杖,赶着几只羊儿上坡回家。 李陵大呼一声:“苏、苏仁兄!” 苏武回头一瞧,看是李陵和卫律,没理他们。 “卫、卫将军看望你来了!” “看我死了没有?”苏武生气地。 卫律瞧着野人般的苏武,皮笑肉不笑地:“只要你活着,就是福气!” “呸!”他啐了口,丢下羊儿,拄着节杖沿着台阶回到山洞,关上了门。 那天,刘勇义回来,把卫律要到这里来看王爷的情况给苏武一说。苏武想,这个狡猾的东西!决不能让他看到这里所有的人,更不能让其知道这里人的生活情况。 他就开始行动,搞了全身的穿戴,和王爷,刘勇义及随从一起帮着,马驮着羊儿过来。今天,刘勇义瞧见远处有人过来,回来告诉了苏武,他才如此的应付。 李陵瞧着一脸尴尬的卫律说:“他是个说话不会拐弯的人,别和他一般着量!” “我不在乎。”卫律瞧着这里死一般严寒,死一般的寂寞,对李陵说,“走咱们回去!” “咱们上去看看王爷吧!”李陵相邀。 “就这地方,我看算了吧!”他知道於靬王是胡人的摔 跤手,怕见了挨打丢人。 “眼看着天就黑了!”李陵说。 “黑了也得走!” “那我得给丈人留点吃的!”李陵从马背上拿下包羊肉和饼馕,走到洞口,放下食物,隔着门低声对苏武说:“仁兄,为弟回坚昆了!叫大家保重!” 苏武在里面低声叮咛说:“贤弟,遇事要冷静!你也要多多保重!” “我会的!为弟走了!”李陵走下台阶,和卫律上马走了。 苏武看卫律一行走了,和屋里的於靬王商量:“王爷,你说,卫律在路上会不会为难你家驸马?” “他知道我在这里,暂时不会的。” “不会就好!咱们明天回家。” 卫律从王庭到坚昆又到这里,一直没有看出李陵他们有什么破绽。看来苏武在这里真的生活艰难、很惨……谁叫他是茅房的石头又臭硬,活该如此。 卫律一路带着随从,本想搞到失踪人的蛛丝马迹,可毫无收获,他不甘心。于是问李陵:“右校王,你知道吗,怎么我派的人外出,生不见死不见尸,你不感到奇怪吗?” 第八十八章 悟理 第八十八章悟理 “在胡地,朗朗乾坤之下,怎么有人竟敢如此?”李陵故作愤怒地。 “还有奇怪的呢?” “还有什么事?” “丁零我的本家兄弟,娶亲到丈人家,连我兄弟一起九个人,也一起失踪了!” “那就该去找他的丈人呀!”李陵出主意。 “他丈人一家人也失踪了,所有人都找不着!我就奇了怪了,怎的多个大活人说失踪就失踪了呢?”卫律瞧着李陵,仿佛要从他的态度上找出什么。 “要不,我派人和你们一起找!”李陵诚恳表态。 “唉!如此大的地方,还有贝加尔海子,你怎么找?”他自我安慰,“说不定他们拐了人家女子,逃到别的地方了!这个 混球!” 李陵没有答话,和吴胜跟着卫律一行回行。不过这一路上的吃用都是坚昆人出的,卫律当然无挑剔的了。 七天后,他们一行到达王庭和坚昆分手的地方,卫律提出就此别过。李陵对卫律行着打躬的汉礼说:“卫大人,感谢你对坚昆的关心!我这里给你行礼了!” 卫律也还了汉礼:“感谢右校王的款待!告辞!” 他们瞧着卫律带着随行们渐渐远去,吴胜松了口气说:“我真害怕,他在路上动手害大哥!” “如今王爷知道我和他一起来的,他不会犯傻!” “大哥我们是回坚昆呢,还是回贝加尔海?”吴胜问。 “回坚昆!” 李陵想回坚昆,一个是为了他们夫妻,更重要的得给赵大哥下个底,做事情要小心,要让真正信赖的人去做。做秘密事情一定要瞒着衽余,不怕一万单怕万一…… 於维尔兰怀娃娃了,男人不在身边很是生气,就把气撒在王爷老两口身上,谁让人家是王爷唯一的女儿呢!有一天,她躺 在榻上不起来,也不管儿子。 小兴兴不要老人,哭着要阿妈要吃奶,王爷两口抱着孙子到女儿房间,小兴兴硬扑在阿妈怀里,头攻着要吃奶。 於维尔兰心烦地猛推下娃娃,娃一下子跌下榻,后脑着地,杀羊般的哭了。 阿妈生气的狠拍了下女儿:“你怎的对娃娃这样!” 於靬王忙抱起孙子哄着:“兴兴儿乖!” 他把娃娃塞给女儿,严厉地:“快给娃娃吃奶!” “娃娃没奶了!”女儿呜呜地哭了。 阿妈明白了,女儿又有了。她抱起孙子哄着说:“咱们找苏阿妈吃奶去!” 梅尕给小兴儿吃着奶,手摸着娃娃后恼勺有包问:“阿嫂,怎的把娃娃跌了?” “唉!是他阿妈发脾气弄得。”老人无奈地,“这一时她老给我们发脾气!” “都是你们娇惯的!”梅尕微笑说,“我一会儿过去看看她。” 梅尕抱着吃饱了的娃娃走进尔兰的房子。她一见她爬起来 招呼:“姑姑!” “怎的,牛脾气犯了?”她说着坐在榻上,把娃娃递给她,“心里有事就说,别老拿家里人撒气!” “你、你说,我这样了,他却回坚昆了!”她不满地。 “你得理解他才对!他不光是你的夫君,还是右校王,坚昆王,管的事情很多,不能老守着你的!”梅尕说。 “那他也不能、说走就走吧?” “他走哪里,你愿意跟着他到那里吗?” “那还不把人累死!” “这就对了!其实他也是为你好!得知你怀了娃娃,怕在一起,万一娃娃没了,你要受罪的!”梅尕劝她说,“他很爱惜你,走时叮咛我们,好好地陪伴你!” 她一听这自责说:“有时也怪我,我总是缠着他,叫他心烦!” “知道自己不对,就要改正。你阿爸阿妈身体也不好,别老叫他们生气!”她笑了说,“你要是老这样,我女儿可不敢给你儿子做阏氏的!” 於维尔兰一听,这笑了说:“我改还不行嘛!我就怕你不让女儿跟我家李於兴!” “这就对了!你老生气会让肚子里的娃娃,发育不好!” “我要向你学,做个好阏氏!” “我可要看实际行动哟!”梅尕激将地。她知道尔兰的公主脾气,可她还是很听她的话的。 其实,那天,李陵沉着脸只跟她说有事回坚昆了。她也明白他是在躲她。她只是光想着自己,霸道地把他捆在自己跟前。从没想到他在想啥,他要做啥…… 於维尔兰对照着眼前,比自己年龄大的梅尕和年龄小的伊玛和得纳,反省着自己。开始觉得自己出身跟她们不一样,比她们高贵…… 现在想,苏大叔和夫君在大汉也是人中龙,将军级的人物,如今怎样……她认真地想着丈夫的遭遇,自己和他在一起的境遇和自己的任性……慢慢地想开了。 於维尔兰现在悟出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无论走到那一步,就要让自己随着情况的改变而改变着自己,这样生活才能安宁,才能幸福。 刘勇义没在的这多天里,伊玛听了师傅的话将养着自己的身体。勇义回来几后又去坚昆接李陵去了,一月多后他们才一起回来。 晚上,烛光中。刘勇义搂着媳妇说:“这多天想死我了!” 伊玛推开他问:“你在那边能吃好、休息好吗?” “你这是啥意思?” “你知道,为啥叫你离开吗?” “是大哥让陪他回坚昆呀!” “师傅是为了让我们能怀上娃娃,让你养好身体,才出这个主意的!” “你说大哥也知道这事?” “对!” “怪不得大哥让赵大哥给我们伙食增加了牛羊肉,今年才试种成功的麦面和保存的干菜干果!” “你觉得现在你的身体比过去好些了吗?”伊玛问。 “冬天在哪里,和大哥住在王府,光吃又不操心,你摸摸我的身子!”男人说。 女人手摸着男人强壮结实了许多的胸脯,不由得亲了下问: “你看我有啥变化吗?” “你变胖了些,身子结实了,**变大了!”他说着,要亲她。 女人推开他:“师傅说,怀娃娃要时间对,身子对。” “我就觉得我们这时间很对,如今身体也都很壮实!”男人亲着女人的嘴。 女人推开他:“咱得有节制,不能每天夜里都在一起。” 第八十九章 得找点事做 第八十九章得找点事做 “好好好!就这一次!”男人着急的时候,啥事都答应。男人嘴从女人的嘴、脸、亲到胸脯,叼住了他的**…… 女人也禁不住了……疯狂过后,伊玛觉得下身一热,手一摸,一看是血,呜呜地哭了。 男人忙起来问:“你怎么了?” “这、这恐怕、是师傅说的,女人怀娃娃一见血,娃娃没了!呜呜……” 刘勇义忙穿好衣服开门出来,到苏武门外敲门喊着:“大姐,大哥,快,伊玛不好了!” 苏武和梅尕一听这起身穿衣下榻,给女儿掖好被子,出来拉上门走进他们房子。 伊玛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榻上,哭得眼睛红红的。梅尕问明情况,给她把了脉搏说:“你已经怀上娃娃了,要是这样,你们一起不节制的话,一激动容易流掉娃娃的!” 伊玛眼睛瞪着男人:“我说不要,你偏要!” 苏武瞧着尴尬的刘勇义说:“好了好了,知道了,就注意了!” 梅尕对男人说“今晚你住这里。让伊玛和我去睡!” 梅尕拉着伊玛出了门。苏武拉着他坐在榻上问:“怎的能成这样?” “她也没跟我说、怀了娃娃!”勇义委屈地。 “现在知道了,就得注意点!起码三个多月不能在一起!”苏武说。 “那不把人憋死了!” “是啊。这就要看你是怎么处理了!你要是爱你的媳妇, 爱你的娃娃,你就会好好地控制住自己!” “你们有过这样吗?” “有啊。当我得知媳妇怀了我的娃娃,我就高兴地给她做好吃的,好喝的,处处关心她,不让她干重活!”苏武说。 “那要是实在想在一起怎么办?”刘勇义问。 “要是过了四个月风险期的话,要轻轻地,不要伤到娃娃。” “我现在知道了,会按照你说的办!我爱媳妇更爱娃娃!”他说,“过去没有媳妇时就不想这事。唉!人真是欲豁难填呀!” “这不是欲豁,这是爱,是爱自己的家人!”苏武纠正说。 “苏大哥,你读的书多,以后可要多教教我!” “你如今是学大夫的,就要用一个给人治病的大夫来要求自己,要爱自己医治的病人,这就要首先从爱自己的家人开始!” “这我得要好好的想想!” 看他陷入到沉思中。苏武说:“睡下想吧!” 梅尕给伊玛吃了保胎药,让她躺下给检查了下身说:“还好,不流血了。不过,你要好好地静躺几天,感到没有啥不舒 服,就不要紧了!” “师傅,我是害怕男人不理解!”伊玛说。 “那你知道我把你们分开的意思了吗?”她解释说,“你苏大哥会教他怎么办的!” 伊玛想了会儿,低声对梅尕说:“师傅,我如今知道了,为啥我们牧人家的娃娃少! “为啥?” “一是,地域寒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啥原因?” “就是,不知道男女在一起的好多道理!” “很对!”梅尕鼓励说,“你是个爱动脑子的人,要好好学习,一定能成为一个牧人的好萨满!” “那你可要好好的教我!”她想想问,“不过,我听一些人说过,手艺人教会了徒弟,会饿死师傅的!” “草原这么大,我教多少徒弟,也不会把我饿死的!”梅尕高兴地,“快睡吧,你是要多休息的人!” 王爷两口子自从知道女儿怀娃娃后,就担负起照看小孙子的任务,晚上也哄着他跟着他们老两口睡,夜里照看着,给娃娃喂羊奶。 长夜黑暗中。於维尔兰裹着被子静静地躺在一旁。李 陵两个多月没见女人,忍不住问:“你怎的了?” “没怎的呀!” “你、你这样,还真叫我、有、些不习惯!”他嗫喏地。 “我要像平民阏氏一样,对待自己的男人!” 他摸摸媳妇的额头问:“你没害病吧?” “你才害病呢!”她撩开被子,全光着身子钻进男人的被子里,“我在试合你呢!” “为啥?” “我看你想不想我!” “久别胜新婚,怎的能不想呢!”他搂着媳妇说,“其实想,不代表着就要弄那事,这样拥在一起也很惬意的。” “我一见你,就想和你疯!” “肚子里的娃娃愿意吗?” “我正不想要这个娃娃的。”於维尔兰,“咱的兴兴太小了。” “真的?” “是的。” “如今都快四个月了,你却这样说。我可不想叫你受罪!” “我不怕受罪!”女人拉开男人的内衣,贴在他的身上。男人和女人的肌肤紧亲在一起,男人不由得紧搂住女人亲开了。 他翻上女人的身体,觉得她肚子有些挺了,便小心翼翼起来。 “你怎的了?” “我可不想让我娃娃白白地送命!” “不会的!你不在家我吃的好养的好。我还骑马来着,都没有事的。” “那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 两个人淋漓了一次。不过还真的没事。看来年幼时的生活好坏,能影响一个女人的一生。 李陵这次和卫律交锋后,他想了很久,自己不能老沉浸在 对过去中回想中。正如苏仁兄说的一样,我有三倍多弟兄还有妻子儿子,以后还会有儿女的,我要振作起来…… 吴胜回来后,梅尕让苏武悄悄给他说了要注意的事项。得得纳一见男人回来,高兴地不得了。夜里两人叙说着两个多月的想念。得得纳不由得缠着男人要在一起。 由于他们第一次就怀上了娃娃,男人也尽管很想女人。他也很想要娃娃,对她说:“现在还不能在一起。” “为啥?” “为了娃娃!” “可我想你咋办?”女人光着身子蹭着他,亲着他的胸脯……男人被刺激的火烧火燎的不能自己,两人纠缠在一起…… 男人看着女人的扭动,没有忘记苏大哥的叮咛,弓起身子,下面用力,很快完事。 女人欲罢不能:“我还要!” “我、我、真的太累了!”他装做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心疼男人也就罢了。 黑暗中吴胜想:在这北国的极寒之地,冬季特漫长,冰天 雪地,无事所干,漫漫长夜,夜长漫漫。男人女人在家,牛羊肉吃着,精力旺盛,在一起就是做着男女之事…… 这可不行!明天一定得找点事做。 第九十章 汉人聪明勤劳 第八十章汉人聪明勤劳 吴胜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了大家冬天能干的事情。苏大哥和梅尕大姐给牧人和牲畜看病,就需要治病药物!现在他们都是在用时才炮制一些,有时顾不上来,拿着原药给人畜治病。 如此这样临时抱佛脚,用药不准确,也不规范,还产生浪费。你看,成捆草药凉在屋檐下,干透了手一抓掉落一地,落在地脏了不能用,许多都浪费掉了。 要是用人把这些专门炮制收拾,分门别类装在一起,用时省力省料,还便于多储存…… 还有,刘勇义是木匠,我和他都年轻力壮,这里不缺木头,可以做些牧人家里用的简单家具来换取生活用品,大家生活还会好一些…… 第二天,吴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苏武,苏武高兴地:“兄弟的想法和提议很对。虽然外面寒冷,这些事情都能在屋里干。如此一来,咱们这里人人有事做,大家也都高高兴兴的了!” 苏武把人集合起来,跟大家谈了吴胜的想法,都自然拥护。接着立即实施起来。 老人专门照看娃娃,年轻人只要不外出行医,妇女们挑拣药材、炮制药材。 刘勇义和吴胜两人骑马到树林里挑选木材,苏武让他们尽量地选干枯了的树木拉回来用。这样做的东西不变形不说,也废物利用,不损坏其树林。 苏武拾起自己的手艺,和於靬王、李陵,用现有的毛皮,做马鞍、辔头、牛马缰绳及骑马人护膝等等。 狐鹿姑大单于很明白父亲的意思,就是现今这几年让他们修生养息,也就是养精蓄锐。只有匈奴的人口增加和牲畜增长了,才有能力抗衡大汉。 可是,如今他们躲在这酷寒的北地,很是想念阴山黄河流域的温暖丰盛的草原。好在今年北地冬天不是很冷,明年再有个好的开春,自己也就度过了父亲过世后的第一年冬季难关。 匈奴前多位单于和大汉打仗,大都是失败。不过也总结了经验,引进了大汉的制陶、制铁、制铜、制兵器、纺织等等技术,这些都在各地不同的发展着。 卫律去趟坚昆回来上奏,说右校王在那里搞得很不错,种了粮食,两年丰收,各放牧人家牲畜也在增长。他们的铁匠锻打各种农具和畜牧用具都很不错…… 卫律的启奏分明是带着另外一种意思,不管怎么样,却说明了汉人的聪明和勤劳。 父亲的眼光很对,让右校王李陵来辅佐自己。眼看着今年的寒冷就要过去,我要召他回来,安排农牧之事。其实当时自己 应该让卫律负责军工,右校王主管内务及农牧才对。 他让弟弟叫来卫律。卫律一见大单于行礼问:“不知大单于要卑职来,有何吩咐?” “三天后,咱们一起启程去坚昆!” “现在正值冰天雪地,路上很是艰难地!”卫律忙说。 “你都不怕艰难,有你陪同,我也不怕!”狐鹿姑大单于进一步说,“再说,我叔王也在那里,我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 “单于说的没错,卑职下去准备!” “不过,我只带三位随行,你跟随就是!” 卫律知道单于的本事比其父强很多,也很勇猛。他说:“你得乘车而行,我看还是多带几位!” 卫律回府后,要卫忠带上一人出发,立即去坚昆报信,让他们安排好接待单于的事宜。 卫忠和同伴昼夜打马而行,提前两天到达坚昆。赵镇接待了他,得知单于要来之事,立即派人跟着那次和刘勇义一起到过贝加尔海的兄弟,接李陵和王爷。 当李陵和王爷打马跟着两位回到坚昆的后,当天半后晌,单于的车驾到来。接风宴后,李陵陪着狐鹿姑大单于到王府正房休息。卫律自告奋勇贴身服伺。 李陵安排好随行人员在东厢房歇息后,他和王爷告辞要到外面找地方歇息。没等单于说话,卫律抢先说:“王爷莫可!二 位就在府里一同住下!” 单于也说:“这里能住得下的!” 李陵知道卫律心思,怕有什么不测,用他两人为人质。其实,他留的西厢房就是他和王爷住的,外出只是一个说辞。 卫律恭敬坐在榻前地毯上,狐鹿姑大单于躺在温暖洁净的榻上,打量着朴实的穹顶回想着,刚一进镇几排整齐一律的街道房舍及这王府,很有风范。 他对他说:“卫卿家,这次顺便也到你丁零王府看看,怎样?” “单于,丁零府真的比不上这里。右校王这里人才济济,我那里没有得力的人!” “你们要向这里看齐!你如需要,就给你挑选些李广利军队里的人。” “听单于的话单卫律愿意!” 第二天,在李陵的陪同下,狐鹿姑大单于观看了这里的木、铁器及各种生活的制造作坊,看了他们新造的农耕铧犁等等农具,看了他们饲养的马牛羊群等等。 后晌,李陵和单于骑马一起看了湖畔的大片,平整,盖着白雪被的耕地。李陵说:“这里春天成功试种了麦子,获得了 丰收。上次给家里带的麦面就是这地里出产的!” “那麦面,很好吃的!”他问:“在哈拉和林附近可以种吗?” “我想可以的!”李陵说,“王庭那里有水,土地也很好!” “你说咱们这北地,能种粮食的地方,都学会种粮食的话,胡地的人畜几年能养好!”单于问。 “很快的!”李陵瞧着远处的雪山。 “多快?” “五年以后!” “你说五年以后,咱们粮食人畜就能翻身?” “其实,只要不打大仗,赋税少点,人心思定,很快就能翻番!” 狐鹿姑大单于的心定了,问他:“右校王,要是让你回王庭掌管内务和农牧,怎么样?” “不不!”他推辞说,“我愿意留在坚昆。还是让卫将军干吧!” “还是让他主管军务吧!他在这方面很上心的!”他说,“我看这样吧!你和叔王把家都搬回王庭,我也便于照顾叔王!” 李陵沉思片刻:“谢大单于!”尽管不愿意回王庭,可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反对!他的话就跟汉皇上的话一样,是圣旨。 第九十一章 运气很好 第九十一章运气很好 李陵和妻子及王爷一家要回王庭了,他不能带着刘勇义和吴胜全家一起去,怕有不测而连累大家,同时也不能拆散他们两家人。 苏仁兄待他们情深义厚,相处的亲人一样。他征求了两人的意见,他们不愿回坚昆,就留在这里生活。再说他们一走,苏仁兄一家单独在这里,他李陵也不放心。 在李陵他们还未启程时,苏武让刘勇义和吴胜赶往坚昆,和赵镇赵大哥商量,专门挑选五位单身同伴,跟随李陵去王庭做保卫。 为了能很好地联络大家,刘勇义吴胜带着五人来这里认道,一起生活到冰雪融化时,他们才打算送李陵一家到王庭哈拉和林。 临走的先天夜里,苏武手持节杖和李陵同坐榻上,足膝相谈一夜。他们回想着在这北国几年里,各自的艰难生活及心中所想,话着虽然名义上道有所不同,可心能相通,相互能够理解…… 苏武对李陵说:“贤弟,不管在任何艰难的情况下,你都不能灰心,你要想着你的三百多汉人弟兄,还有你自己妻儿!” “看到仁兄的决意坚守,李陵羞愧至极!我也只有这么想,这么做了!”李陵负疚地。 “贤弟,为兄、有一个不情只请!” “仁兄此言差矣。什么请不请的,有话就直说!” “你回王庭主事,却不要忘了血管里留着的是汉人的血!”苏武认真地。 “我李陵虽然无奈留在这里,不做对不起大汉事情,是我的底线!”李陵说,“此番回王庭,我一心要为胡汉相和做事,否则我就回坚昆!” “唉!为兄在这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汉?”苏武忧虑 地。 “仁兄勿忧,你在这里安心生活,为弟会时刻关注胡汉的情势的!” “但愿如此!” 李陵回到王庭,参见了狐鹿姑大单于,单于当着众王爷的面宣布:“右校王李陵,从今天起,负责王庭内务及牧人和农务之事,卫律负责军务和训练之事。” 几位王爷虽然不愿意汉将担当匈奴的重任,可是他们自己的确有没有办法让胡族富强起来,也只是发发来骚罢了。 卫律主管了军务,心里很是得意,第一件事,就是要彻查丁零本家兄弟娶亲失踪之事。 卫忠得到此消息,偷偷来到驸马府,直闯而进。 门卫韩玉林挡住:“哎!何人乱闯!” “我要面见右校王!”他瞧瞧后面无人盯梢,着急地。 瞧他的样子,他让他在门内等着,关上了门进里面去了。不一会儿,李陵和韩玉林一起出来,见是卫忠想,他定有急事。客气地:“卫忠兄弟,请里面坐!” 卫忠从没有得过如此的尊重,诚惶诚恐地跟着他进了里面会客厅。 李陵客气地指着几后面说:“请坐!”又亲自斟碗热茶递给他,“请慢用!” 他看李陵如此,想着怪不得衽余要离开卫律的…… “卫忠兄弟,有什么事吗?” 他将卫律要查本家人娶亲失踪的事情,告诉李陵后说:“右校王,我想你一定想知道这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想知道?” “自从那天,我本是奉卫律命令,进你暗查你的情况,结果被发现,自己却说了谎。可你明知我说了谎,确信以为真,还给了二两银子还赌债。” 他看李陵没有轻视他的意思继续说:“我回去想了很多,我想出了为啥你的士兵,都愿意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 “你说为啥?” “你是个能叫人信得过的将军!” “谢谢你相信我!”李陵朝外面喊,“玉林!” 韩玉林进来:“王爷,何事?” “拿五两银子来,给这位卫忠兄弟!” “我,我不是为了银子来的!只因你是好人!” “我知道你家里生活艰难。你拿上去给家人买点吃的!”自从那次卫律送李陵回坚昆,卫忠给吴胜一字条要他们小心后,李陵就让自己人查了他家的生活情况很是艰辛。 卫忠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李陵立即派韩玉林打马去贝加尔海通知吴胜和刘勇义他们。 韩玉林来到贝加尔海,放下李陵给苏武带的白面后,就找到给吴胜和刘勇义,悄悄告知了卫律的事。他们三人以去看海子为名,带着家伙骑马赶到得得纳家过去住的地方。 这里的雪已大部分融化,地上没有了任何痕迹,不过山丘坡根下埋尸地凹陷下去了块。 他们把坡丘上面的土沙挖下填平,再到远处铲了许多草皮,马驮过来放在上面。吴胜说:“今晚要是能下场春雪的话,上面和地上就是一样的绿草地了。 说来,运气很好。夜里,突然北风呼啸,下起了大雪,直到第二天半后晌才停。他们瞧着白茫茫的大地,无声地笑了。 卫律带着三十多人的队伍回到丁零王府镇地,这里也是依山傍湖之地,牧人和生意人杂居在一起,简单的帐篷和几家富裕家的穹楼很是不协调。 他带着队伍走进木珊栏围着的王府——三个破旧的穹楼。里面住着不认识的人,人也更是不认识他。一位着羊皮袄,戴着羊皮帽,一只耳朵戴着只金环,六十多岁的老者上来问他:“请问军爷,找何人?“” “那位是卫胡里家的人?”卫律问。 “你是何人?” “卫律!”他不恼怒地。 “呵!是贤侄!我是你最小的堂叔!卫胥山。胡里是你大堂叔的儿子!” “那大堂叔呢?” “三年前就过世了!” “如今谁是这里的头儿?” “胡里娶亲一直未回,这一时,我主持这里!”卫胥山说。 “既然你是主持,快给我们安排住宿!”卫律命令说。 “你看这里,穷的叮当,这穹楼已经住上了人,你们自己不能搭帐篷住吗?” “我们搭帐篷?”卫律气恼地,“我回到自己的王府,还自己搭帐篷住!这是什道理?你们赶快搬家!我要住这里!” “你看着春寒料峭,这天立马就黑了你让我们往哪里搬?”卫胥山瞪着眼也不让步。 卫律命令士兵:“给我把这里的人赶出去!” 第九十一章 致命打击 第九十一章致命打击 卫律让随行军队,持刀把卫胥山一家赶出了王府。卫胥山当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可他并不是个善茬。他连夜联系了镇里的几家土豪,组织起五人的敢死队。 半夜里,趁着卫律一路人困马乏,派两人悄悄地灭了守卫,另外三人拎着羊油,分别在三座穹楼门前泼油放火。一时三座皮革木头的穹楼霹雳吧啦燃烧起来。 卫律当时在最里面的穹庐里间睡着,突然被一阵难闻的气味呛醒。睁开眼一瞧,我的妈呀!火已经扑进了房间,烧着了榻 前的破地毯。 他随手抽出枕下的大刀,拼着全身的力气朝榻后的木撑和皮革砍下,真是天不绝他,后面被劈开,自己纵身跳出,捡了条命。 卫律悄悄奔伏在不远的小坡坎后,瞧着王府那里火光一片,无人施救也无人逃出……他想,看来卫胡里失踪之事,是自己人为了利益所为。 他想不通,自己回胡这多年里,当上丁零王后,遵照父亲遗愿,把家人迁在一起,弄到自己领地,他们才过上较好生活。可是他们为各自利益互相残杀,甚至连他这恩人也要除掉…… 他想着想着,不由得落下了泪。 卫家,原先在水草丰盛的阴山脚下,十岁那年大汉赶走了匈奴王廷,占据了黄河南北,父亲带着一家人到了长安附近安家。 初到汉地,生活很艰难,母亲在家里做些胡汉地女人的小饰品,自己随着父亲进城销卖,小娃娃家不懂事,还经常哼着胡人的曲子,蹦蹦跳跳。 宫廷的乐师李延年见他胡歌唱的好听,就提出跟他学胡歌,后来他们两人成了忘年之交。过了几年,李延年的亲妹子成了武 帝的宠妃,李延年自然成了国舅。 不久,在李国舅的荐举下,他在长安城做了个管门关的小官。两年后,汉使要出事匈奴,因他会说胡语,李国舅又荐举他以汉使的名义出使匈奴。 在他临行前,病榻上的父亲,要他想办法寻找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并且把自己的积蓄叫儿子带回家给他们。 谁知他到匈奴办完事后回汉走到半路,听说武帝的李妃因巫蛊之罪遭杀,李家满门抄斩。他怕遭遇牵连,就近投在了左贤王且鞮侯名下。 他忠心耿耿地为且鞮侯服务,献计献策终于帮着他坐上了大单于之位,也赢得了他的无限信任,还封为丁零王。 他为丁零王后,想办法把卫家人迁居到封地丁零,让年轻的堂弟卫胡里帮着他管理事务。谁知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竟然六亲不认…… 天气咋暖还寒,夜里就更加的寒冷。只穿着内衣袍的卫律,冻得直打哆嗦。他站起紧了紧腰带,发现自己内衣袋里还有几颗碎银子。黑暗中,他悄悄摸进镇子里,藏在一家草垛里。 第二天,天刚亮。他拿出颗碎银子,哆嗦地敲开了旁边牧人家门,递上银子说:“兄弟,我投亲半道遭了贼,请给我买件破皮衣吧!” 年轻壮实的牧人,瞧着他可怜的样子说:“你等等!” 他进里面拿了件旧皮袍,出来给他说:“这件送给你,银子我不收!” 他硬把银子递给他说:“能给我点吃的吗?” 他进屋拿了块羊肉出来递给他。 他看他如此的慷慨,索性拿出仅有的几颗碎银子说:“兄弟,我看你是侠义心肠的人,我把这银子都给你,把你的马卖给我一用!我到家一定差人给你送回!” “那这样吧,银子我先收着,你送马来,我还银子!” “那——我看这样,请你再给马匹装上三天的草料!” “好的!” 他帮着他备好马驮好草料,招呼他上马,并且叮咛说:“大叔,一路平安!” “后会有期!谢了!”卫律打马疾驰回奔。他昼夜疾行,四天后的夜里,回到了卫府,就病倒了。 狐鹿姑单于得知卫律病了,差管理内务的李陵前来探望。李陵看卫律头缠汗巾,脸色苍白,身驱消瘦的躺在榻上,行汉礼礼貌地:“卫将军,辛苦了!” 他一听这话,眼泪滚滚落下。 李陵把手里的糕点放在他面前,再一次拱手说:“大单于听说你病了,命李陵代他前来探视,望卫将军早日康复!” “贤弟不必如此多的礼节!你要是这样就羞煞为兄了!”他愧疚地。 李陵看他如此想,莫非他又在耍花招,我得提防。他想想说:“卫将军要是没有什么,李陵就此告退!” “别!别!我还有事和你商量。”他吩咐卫忠,“卫忠,给右校王看座!” 卫忠忙在里面端了只杌子,出来放在榻前:“请!” “谢了!”李陵坐下问;“卫将军有何事吩咐,请讲!” 卫律对卫忠说:“退下!” 他看他退下后真诚地对李陵说:“为兄错怪你了!” 李陵莫名其妙地:“什么意思?” “那次丁零人娶亲失踪,为兄心中老是猜测是你部所为。这次我去丁零调查,才得知原委。” “究竟是谁人所为?” “是内部人为利益而互相杀戮。” “其实,我李陵是个,人人不信任的降将!可我尽管与世无争,却总是让人猜疑妒忌!”李陵放心地说出心里话。 “我知道贤弟会对我不满的!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卫律说着,挣扎起来要下榻赔礼。 李陵上前阻挡说:“卫将军莫可!我只是说说心里话罢了!” 他扶他躺下。他认真地说:“我向天发誓,以后不会和贤弟有何芥蒂了!” 他不知道卫律为何这样,可他知道他这次一定受到了沉痛的打击! 这个打击不但沉痛,而且是致命的!他在病榻上一直在想,在反思,这件事一定是卫胥山搞的,按他性格,就该让卫胥山一家断子绝孙! 可他是父亲遗愿中关心的卫家人,是自己的堂叔呀……反 过来说,自己也姓卫,可他为何要害他性命……他连一个普通的 牧民都不如!真是残忍至极! 第九十二章 儿子 女儿 第九十二章儿子女儿 李陵看他陷入沉思,拍拍他的肩头,关心地说:“你现在是病人,啥也都别想了,安心养病才对!你现今把一切都放下!有什么困难就说,我会尽力的!” 李陵的关心再一次震动了他的心。他又落下了泪:“我知道你是个大度的人!我对不起你!” “别说了!要不,我让人叫沮渠萨满来,给你瞧下病怎么样?” “那就麻烦王爷了!” 第二天,李陵让韩玉林请来了沮渠格尔,沮渠一见李陵两口子,就问:“你们谁不好了?” 李陵笑着回答:“我们谁都好好的!”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我的种植园正忙着修剪树枝呢!” 於维尔兰说:“我家夫君请叔叔来,是给卫律治病的!” “给他?”他生气地,“我巴不得这的害人的东西立即就死!”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老兄是萨满,就是专门给人看病的!可不能带着个人情绪呀!”李陵微笑说,“但是,这件事却非你莫属!” 他把卫律突然有病,又突然转变态度的事情跟沮渠谈了后说:“这事只有你才能叫他说出原委的!”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是关系到梅尕姑姑和苏大叔的事情!”於维尔兰认真地。 沮渠一听这,立即笑着答应:“要是这样的话,我这就去给他看病,还会很认真的。” 卫律一听家人通报沮渠萨满来给自己看病,立即请他进府,差退家人和左右,让他给自己诊病。 沮渠给卫律把了脉说:“你是受了极端的惊吓后,身体又着了寒气侵扰而发病的!” “你说的太对了!” “那——你想让自己很快好吗?” “当然了!” “不过,要治好你这病,你必须把得病的原委说出来,一来我可给你开药方,更是为了给你做法,驱走妖孽!” “这——”他犹豫了,这许多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 “那我只能给你开个药方,吃吃药看!这病能好不能好,关键是,看在哪里发生啥事情,做法驱赶哪里的妖孽,不让他们来纠缠你的灵魂,你就会好的快!”他知道卫律很相信这。 为了身体能很快好起来,他只得把这次回丁零的原因和遭遇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为何能逃了出来? “我住在最后面的房子里,被烟火呛醒。从枕下抽出大刀砍断榻后的帐篷木撑和帐幔,跑出来的!出来寒天冻地,只穿着内衣薄袍在野地冻到天亮。” “你当时就不该让随行人员,强行赶走的居住王府的人们!”沮渠故意地。 “我知道小堂叔家住着一座不错的穹楼,才让随行人员赶他们走的,谁知他却如此歹毒!深夜放火,把的我随行的三十 军人被全被烧死了!我也是拼命逃出来的!” “你的命真大!” 卫律问,“老兄,你说,我的病能好吗?” “你只要想通这一切的由来,多做善事,就好得很快!” “我一定听萨满的!” 他在药皮囊里,拿出几只小药葫芦,配了几种药面,给他说:“这几种药合在一起你先吃着,要是病不见好,我就来做法!” 现在虽然还是天寒地冻,可毕竟春天到了,他很忙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巨渠回来立即把情况告诉了李陵两口,他们放心了。这个卫律,这回要是真的能吸取教训,改图换面就省心多了。 这几年来,卫律一直嫉妒怀疑着李陵,李陵也尽量的不理他,不刺激他。可是卫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寻衅找事,这回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也知道疼了。 初春正是北国牧人计划外出放牧的时节,也是春天耕种的时节。李陵既然负责牧农,就得解决胡地的粮食极其短缺的问题。李陵写信让部下送到贝加尔海给苏武讨要办法。 苏武看信后立即当夜回信说,胡人如今最缺的就是粮食,吃不上就得想办法到周边抢掠。只有教会他们选地耕种粮食,这问题才能解决。并出主意组织汉人去教他们。 李陵接到苏武的回信,和妻子商量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写信让韩玉林带回坚昆。 赵镇见信后,把没有成家的汉人兄弟,五到八人分成多组,自带吃用和粮食种子。以狐鹿姑大单于的名义,派到各部落教牧人选地耕种粮食。 他们自带吃用和粮食种子,当然受欢迎了。再说这些人还年轻,正值能干之时,为人谦和、吃苦耐劳。到了秋天收获的季节,不但粮食收获了,同样也收获了爱情。 只要下部落的弟兄,入冬回坚昆,都带回了自己的胡人阏氏。如今,在坚昆生活的汉人,基本上都有了自己妻子自己的家。 刚入冬,下了场小雪。这天气一转凉,於乙峇老人的老病又 犯了,不但咳嗽还伴着喘起来,梅尕配的药吃了也无用。夜里,烛光下,老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今晚照看他的刘勇义,瞧着老人揪心的样子,忙给他抚着胸膛:“老伯伯,你好些了吗?” 老人知道自己这次熬不过去了,咳喘着,嘶哑地:“好、好、勇义,我、恐、怕、不行了!去、叫梅、尕,苏武来、来!” 刘勇义忙下榻开门出来,敲响了苏武的房门:“苏大哥,梅尕大姐,” 苏武听见有人敲门问:“什么事?” “老伯恐怕不行了!” 他忙摇醒妻子:“快起来!老伯不行了!” 他们两人起来穿好外,衣开门出来到老人榻前,瞧着老人刻满皱纹的脸,闭着双眼。苏武抚摸着他的手:“老伯,於乙峇老伯!我是苏武,你醒醒!你醒醒!” 老人听见呼唤,睁开双眼,也不咳喘了。他微笑着拉住梅尕的手,放在苏武手里,六只手叠握在一起,清楚地说:“儿子、女儿,感谢你们!” 老人说完,微笑着,慢慢闭上了双眼。 梅尕忍不住放声哭了:“乙峇老伯,阿爸!” 老人陪她来这里的一路上仿佛就在昨天,回想着这老人来后对他们的帮助,越想越难过,哭声把大家都呼喊了起来了。 第九十三章 tai hao le 第九十三章taihaole “老人是高兴的走了,他没有痛苦,没有遗憾,我们也得、得、高兴才、才、对!”苏武劝慰着妻子眼圈也红了。 这位素不相识的胡族老人,来这里跟他们一起生活的几年来,真是父辈一样关心,爱护,帮助着他们,为他们经管牲畜和家里,在他们外出行医时,时时地做好饭等待着他们。 后来他们有了妞妞,老人家更是尽心尽力。后来,李陵和王爷一家来这里老人一如既往,还无怨言地辛劳者……这真是叫人敬佩的老人! 老人的好,他们今生都记着。苏武和梅尕商量,要像老人的儿子女儿样尽孝道!苏武叫上刘勇义吴胜,在森林里找了棵大树运回,把树身掏空。 梅尕把给他们夫妻两准备做衣服新布拿出来,给老人缝了新的内衣裤子及新的羊皮外袍穿上,还有褥子被子。给老人穿戴好,放进树身里封上口。 他们以汉人的丧葬方式,海子旁他们驻地的山上,选了个朝阳的地方,掏了个坟墓,安葬了老人家。 每天听惯了老人清早扫院,呼唤大家起床的声音,现在一下子没了老人,很是不习惯。这里的空气一下子沉默起来,人也懒惰起来。 年长者见面相互打个招呼,就各执其事。年轻人干脆借着天冷,媳妇怀娃娃身子懒,都睡懒觉。 半个月后,沉闷被得得纳破了。这天半夜里,她突然肚子疼得喊叫起来。吴胜忙在火塘借火点亮蜡烛,瞧着媳妇大肚子鼓着,疼得难过翻滚的样子,看起来要生了。 他外衣都顾不得穿,开门直奔苏武房子门外,敲着门喊:“大哥,大姐,得纳要生了!” 熟睡的苏武和梅尕被敲门声和喊声惊醒,一听得得纳要生了,梅尕立即起来对丈夫说:“你在屋里照看娃娃,我过去看看!” 当梅尕收拾好接生的东西奔进他们房子,得得纳已经破水 眼看着要生了。 得得纳一把抱住梅尕,哭喊起来:“啊——我、疼死了啊……” 梅尕看着褥子浸得血红,问吴胜:“准备生娃娃的包裹了没有?” 他惊慌失措地:“有、有、她她、妈已经、准备好了!” “那快拿出来呀!”。 他在简易的木柜里拿出一包袱,问媳妇:“是这吗?” “你、你就笨死了!”得纳肚子疼的哭丧脸着说,“是、羊皮袋、子!” 他拿出羊皮袋子过来打开,不知该拿什么。梅尕催促:“快,拿羊毛袋子,给她垫在屁股下面!” 他拿着袋子不敢动手。梅尕夺过给她垫上:“来,你来抱着媳妇!” 吴胜过来,得得纳疼得喊叫着,抓过他的手,一口咬在男人隔着衣服的手腕上。吴胜疼得咧着嘴,但瞧着媳妇疼痛喊叫的样子硬是忍住没出声。 “长吸口气,”梅尕对产妇说,“吸口气,憋住,下面用力!” 得得纳咬住男人的手腕,按照梅尕的吩咐,不一会儿,只听得得纳竭力地一声:“啊——”娃娃生咕咚生下来了。 梅尕一看是个男娃娃,对他们说:“是个带把的!” 尽管吴胜的手腕被媳妇咬出了个深深牙印,还流着血,他却高兴的搂着虚弱的媳妇亲了口。得纳虽然脸色苍白很虚弱,可瞧见娃娃脸上泛出幸福的笑容。 添丁进口,三家人乐不可支,大冬天办了酒宴,庆贺了三天。梅尕瞧着得得纳生了,想起於维尔兰,她和她一前一后怀娃娃,可能也快生了吧!得纳年轻生的快捷,尔兰却年龄大…… 於维尔兰挺着大肚子座在榻上,打开一干净的羊皮袋子,瞧着阿妈给做的娃娃裹衣和羊毛垫子,回想起在贝加尔海梅尕姑姑处,生儿子的情景,甜蜜的笑了。 真要感谢苏大叔和梅尕姑姑的热情帮助!这次回到了王庭生产时,不知何人接生?她一想到这里,就有些担心。 李陵回来,看媳妇坐在榻上发怔,过来关切地问:“媳妇,咋的了?” “这快要生了,没有梅尕姑姑在身边,我真有点害怕!” “咱在这里,请最好的萨满接生!” “那也没有梅尕姑姑医术好呀!” “那咱请沮渠大夫来,他的医术是哈拉和林最好的!” “那也只有这样了!”尔兰说着,觉着下身破水了,“快,快叫接生萨满!” 李陵忙对外喊:“韩玉林!韩玉林!” 韩玉林闻声跑进门:“大哥!” “快快骑马去找沮渠大夫来,说你嫂子就要生了!”李陵吩咐。 韩玉林立即打马到种植园。这里已经成了一望无边的果树林和药材基地。自从两年前果树和药材长起来,其中套种的粮食也年丰收了,沮渠格尔一家就搬到这里住下来。 他们在这里也建了几间病室,常会和赵根儿闲暇时帮助制药和照看病人,在沮渠大嫂的牵线下,和来这儿看病的两个姑娘,分别成婚了。 沮渠格尔和常会正在药房炮制药材,一听韩玉林说夫人要生了,来请大夫。沮渠忙穿戴好外衣,把所用的东西和药物装进皮囊,在家里叫上阏氏,一起打马来到右校王府。 自从妹妹走后,沮渠格尔在给女病人看病时,尽量的让妻子参与,一是一些的女人部位自己不好动手,二是想让妻子懂得自己养家的不容易,再说,学后还能给女儿教些知识。 他和妻子赶到时,於维尔兰肚子疼的在榻上翻滚着,满头大汗地哭喊着。沮渠让她躺好,给检查了下说:“还得会儿!” 一阵疼痛过去,她噙着眼泪问:“大叔,不是说、二胎生的快吗?” “谁说的?” “梅尕姑姑!”她刚答完肚子又疼开了,“啊……疼死我了!” 他给妻子说:“你检查下,看怎么样?” 她给她检查了下说:“娃娃头发出来了!” 他对她说:“尔兰,吸口气用力!” 於维尔兰吸了口气,抓住丈夫的手,用力呐喊:“生了——” 娃娃哇地一声落茬,阿妈力气用尽,无力地闭上了眼。李陵流泪亲了下她的额头,泪滴在了她。 她睁来疲倦的双眼,幸福地笑了,伸手给他擦着泪。 他紧紧抓住她的双手:“谢谢!” 沮渠给娃娃剪了脐带,处理好脐口,包裹好:“是个姑娘!太好了,一儿一女一枝花!” 李陵接过,把女儿贴在胸前破涕笑了。 第九十四章 去看妹妹 第九十四章去看妹妹 自己如今是儿女双全的人,内心却是高兴和苦涩并存着。突然,怀里的娃娃“嗯啊嗯啊”的哭了,他忙把娃娃放在妻子跟前却不哭了,他不明白瞧着自己地胸前和双手。 沮渠瞧着李陵微笑着说:“你是把娃娃抱得太紧,把她弄疼了!” 李陵尴尬地笑了。 於维尔兰亲昵地:“还不快叫厨房给大叔大婶做吃的!” 沮渠忙说:“哎,得赶紧给尔兰搞吃的,她刚生了娃娃,肚里空饿!我们园子里还有活计,告辞了!” 沮渠两口子说着离着药皮囊就走。 “大叔大婶,吃了饭再走!”李陵忙拦住说。 “家里太忙,病房里还住有病人的!”他们硬是走了。 李陵朝着院子喊:“玉林!” 韩玉林端碗奶酪拿着两个白面馍馍灶房出来:“来了!我媳妇给大嫂把吃的早准备好了!” 跟着李陵来的五位青年护卫者,在下部落教胡人种地的同伴帮忙介绍下,也从下面部落找到了媳妇。 沮渠看卫律真的有了悔改之心,也就上心慢慢给其治病调养,经过整个一个春夏五个多月的医治,卫律感到好多了,能骑马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完全恢复,活动时间稍微一长,就困乏周身疼痛。沮渠格尔说:“看来,要彻底的好,我还得亲自到你出事地去做法驱魔!” 他关键是想去看看妹妹和苏武一家,虽然李陵和於维尔兰回来说他们过得不错,他要亲自到贝加尔海去看看才能放心。 卫律要派军人护送,沮渠拒绝说:“人多,目标大!恐再发生啥事!” 卫律把他从丁零骑回的那匹马让给沮渠,并且让他给主人带了银两表示感谢,还说主人家见马和银子会帮助他的。 沮渠带着李陵的护卫韩玉林和常会,在寒风中出发了。八天后半后晌,他们冒雪来到了苏武的家。 沮渠兄妹两一见面,都激动的泪流满面。常会一见苏武:流泪喊声“大哥!”就泣不成声了。 苏武瞧着沮渠兄妹两叙别后之事,把房间火塘里柴架满,拉着常会进灶房,边煮肉筛酒,边叙后来的事情。 刘勇义和吴胜一见韩玉林,兴奋地你打我一下,我捶你一拳,高兴地闹了会儿,坐下叙说着各自的媳妇和家事。 第二天,沮渠格尔把卫律在丁零遭遇给苏武说了,并且说了自己能来的原由。 “这家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是自作自受!”苏武风趣地,“不过,你这萨满也够意思,竟敢把卫大将军给耍了!” “看来他这回真的凹悔过做人了!”沮渠说。 “我看这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我平时不太骑马,这次长途骑马到这里,还真的有些吃不消,还要去丁零,竟有些力不从心了!”他想和他们多待几天,多说说话。 “我看这样!”苏武说,“这里距丁零只有三天的路程,让这里的两个人和韩玉林常会他们一起去!” “这能行吗?” “这有啥不行的!不就是搞迷信做法吗,他们一定比你搞得好!”苏武笑着说。 巨渠格尔哈哈笑了。他很佩服苏武的,这事情按他的安排做,不会有错的。 苏武把他们四人叫到一起,如此这般地叮咛了又叮咛,最后说:“你们几人都是经过训练有素的士兵,也都会动脑筋,我只是说个大概,你们要按照临时情况来临时对待!” 负责人刘勇义表态说:“大哥放心!这事情我们会看情况办事的!” 晌午饭后,他们收拾好行囊,带着帐篷吃用打马启程了。三天后的半后晌来到丁零。 这个镇子一片破败荒凉,两家土豪穹楼立在稀疏破旧的牧人蓬帐中,街上人高的枯干荒草随风摇曳。王府烧过的迹象历历在目。 他们按照苏武的安排放开马,老马识途回到了家。他们跟着到了那家人家,送上卫律谢银说明来意,一来是感谢主人,前来还马;二来是为那晚死的军人做法消孽。 二十五六岁的主人腾虎咆问:“那夜里借马的人,是何人?” 刘勇义:“是你们的丁零王爷卫律!” “俺的阿妈呀!怎的是他家的人要除他?” “你知道是他家人要除掉他吗?” “那天傍晚,来了队官兵,要住王府。可是王府是这里的恶霸卫胥山在侄子娶亲失踪后,强占下的!” “那卫胥山有家吗?” “他的穹楼是这里最好的!” “那他为啥还要抢占王府?” “想当王爷呗!” “他被卫律赶出,夜里放火烧了王爷府?”刘勇义问。 “对!”腾虎咆说,“他是每人五头羊,叫了几个人干的。” “那卫胥山在这里为人怎么样?”刘勇义问 “无恶不作!” 吴胜问:“叫你当这里的临时王爷,你愿意吗?” “这——”他想想说,“俺这里牧人想组织起来推倒他,可他家里有队伍搞不成!” “是你组织的吗?” “俺们这些穷苦牧人,大多家给他家放牧牛羊,连饭都吃不饱的!” “我看你家还有马呀!”刘勇义说。 “俺每年都是赛马射骑第一,他能用得着的!” “那你怎的还对他不满?” “俺也是穷苦的牧人!” “那晚上,你去了吗?”吴胜问。 “放火那晚吗?” “对!” “俺看见他来找就悄悄藏起来了!” 刘勇义想,这小子还真鬼!有心眼,也有自己的想法,也 能为大家着想。他对他说:“我们的第一件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开始说第二个任务。” 腾虎咆问:“现在就做法吗?” “对。趁着天还亮着。” “要不要告诉卫胥山?” “你们这里的临时王爷,卫胡里不是失踪了吗?” “我知道了!”腾虎咆点点头问,“还需要俺做啥事吗?” “你不怕受牵连吗?” “俺看你们是能行人,跟着你们走还不成吗!” “好样的!”吴胜说,“你先给我们弄柴火来,先在王府废墟上架起大火。” 他带着他们出来,掀开帐篷前石头压的一大堆干草,下面是一摞劈柴:“够吗?” “你一个人生活,怎的准备这多柴?”刘勇义问。 “一个人也要吃饭呀!” “会生活!”他对大家说,“来!咱们把这多柴搬到废墟上去!” 第九十五章 做法 第九十五章做法 腾虎咆说:“用马驮呀!” 他进屋拿来几根皮绳子,他们把柴捆好,抬着搭在马鞍上,一次就驮够了。 吴胜脸上贴着露眼鼻口白绸布画的鬼脸,穿好在家准备的毛朝里光皮朝外,上面贴缝着花花绿绿布块绸子条的袍子,真的想做法的巫人一样。 寒风中,大火呼呼啪啪地烧起来。常会敲着着铜盆,韩玉林敲着碗碟。在嚓嚓叮叮的韵律中,吴胜围着大火堆跳着大神,呼喊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声音。 腾虎咆打马在镇子里喊:“在王府看热闹了!在王府看热闹了…… 全镇的男女老少闻声出门,不怕航冷都朝王府地奔来。卫胥山闻声也带着儿子孙子和家人来了。 好容易有了热闹的日子,几乎家家倾巢出动。刘勇义看着一大片的男女老少,以主持者的身份,挥手叫吴胜他们停下。 他宣布说:“丁零的朋友们: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开春前 卫律卫大将军带着队伍回来,住在王府,一夜之间,人和穹楼都 成了灰烬。” 有几位纷纷说:记得。记得…… “记得就好!卫将军托梦给我们,说他在这里遭遇火灾了,叫我们来给他超度!现在开始!” 碗盆敲响,吴胜呼喊着围着火奔跑,时而站定叨念,叮铃铃,零零丁,众位神仙下来听……时而奔跑呼喊:拿我们命来!淅沥沥哗啦啦,消除妖孽…… 卫胥山瞧着做法的萨满,总觉得他是朝着自己方向停下呼喊,怒从心起,上前恼怒质问:“何方妖士,在我的地域撒野!?” 刘勇义上前拦住,和蔼地:“这位老兄,请问你是——” “丁零的总管,卫胥山!”他反问,“你是何人?” “卫律卫大将军的部下!” “你们卫大将军——” “我们卫大将军让我们来,为他死在这里的部下,做法超度!”刘勇义义正言辞地。 “你们将军不是死了吗?” “可他灵魂还在呀!”刘勇义将计就计说,“是他冥冥之中,托梦让我们来的!” “你们来这里,为何不报告本总管?” “我们将军就是这里的王爷,你还得听他的。他回自己的家,为何要给你报告!”刘勇义也不客气了。 他给身边八九岁的孙子说:“快回去把队伍叫来!” 腾虎咆拉马过来说:“阿叔,我骑马快!我去!” 他走时故意用胳膊肘蛮横地碰了下刘勇义,两人目光盯对下,刘勇义对他眨下眼睛。他打马走去了。 吴胜三人各干各的没有停下来。不一会儿,卫家的家丁三十多人拿着大刀斧子,凶神恶煞地奔来。 卫胥山命令:“给我收拾这几个外乡人!” 他们蜂拥而上。刘勇义一声口哨,从肩背后抽出大刀,他们三人扔掉手中的东西从腰里也抽出大刀,四人迎着他们上,灵活地跟他们砍杀起来,人们见状,都纷纷逃离。 厂子腾开了,他们四人大展身手。训练有素,就是训练有素。人虽少,对付这些乌合之众却不在话下。四个人左砍右杀,刀刀不虚……不到半个时辰,太阳还未落下,就结束了战斗。 卫胥山一看自己的队伍被解决想悄悄要溜,早就注意他的腾虎咆,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他,朝吴胜面前一扔,他一刀砍了他。 刘勇义问腾虎咆:“他家还有什么人?” “一个儿子,两个不到十岁的孙子。” “那——这样吧,他们家现今也不会,也不敢再像过去一样霸道了。我们以卫将军的名义出个告示:宣布你为这里的总管,你可要为大多的牧人做事呀!” 刘勇义想想问,“咱们在一起把这大事都做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腾虎咆!” “是老虎咆哮的意思吧!” “好像是吧!这是俺小时候,阿爸带我到海子边放牧,遇到一汉人阿叔给起的名字!他还说,要俺长大多为牧人做事!” “太好了!我们这几人,都是你的汉人阿叔!”他问,“你有信心干好这总管吗?” “有。可也得有人支持才成!” “我们几个支持你!”刘勇义说,“今天晚上我们住在这里,给你撑腰,壮胆!” “俺家也住不下呀!”他担心地。 “我们自己有帐篷!” “你们夜里睡觉,我给你们站岗!”腾虎咆沉思会儿,高兴地问,“我能把镇里的朋友们,带来见见阿叔们吗?” “能!”吴胜说,“那你得叫上几个人把战场收拾一下,死者是镇里人,叫家人把死者埋葬,不是这里人,就扔在火堆上架柴烧了!” 看他打马去了。他们拉马回来,在腾家旁边搭好帐篷,常会做饭。他们三人把帐篷周围围结实,铺好狼皮褥子,躺下休息。这一折腾,人也饿了,也困乏了! 饭后,他们将要睡觉时,腾虎咆带着十几个年轻的牧人清理了战场后来找他们。他给他们介绍说:“这几位弟兄都是我的好朋友,也都是想过好日子的好朋友!” “其实大家都想过好日子,卫家人太残忍霸道,牧人都得给他们干活!”他们其中一位年轻人伤心地,“为了我能长大,阿爸阿妈经常饿肚子,后来慢慢、就死了!” 大家纷纷说:阿爸阿妈都是这样的! 有一位说:“我今年夏天去了坚昆,坚昆汉人大叔自己种地放牧,还帮助胡人种地,我们也想做这种人!” 听了他们的叙说,刘勇义明白了。他问他们:“叫腾虎咆做这里的总管,你们愿意吗?” “愿意!”他们异口同声地。 “那,你们要支持他!我们也会支持他的!我们几位都是坚昆汉人,咱们是隔壁子。明年开春,我们会派人来帮着你们种粮食的!”刘勇义诚恳地。 这是苏武的一个策略,凭李陵的性格,自己既然无奈沦落在胡地生活,就是以后大汉请他回,他都不会回去的,可他也不会让匈奴和大汉敌对的。 不过世事难料,要是匈奴换了大单于,也不能保证他在王庭能讨得平安生活。他想借着沮渠萨满带人去丁零为卫律做法驱魔一事,为贤弟扫平道路。 第九十六章 怎么办 第九十六章怎么办 如果,匈奴北方这相连着的坚昆和丁零,两个最大的封地都归李贤弟指挥的话,这里就是最大的退路。这地方西面就是张骞出使西域之口岸地,以后说不定就回归汉地了…… 沮渠格尔来这里,看了妹妹和苏武的生活,比他想象的好多了,和平常的牧人生活没有多大的区别,甚至比他们生活还好,也就不牵肠挂肚了。 这里,尽管也是是寒冬,太阳依然凄清,雪还是雪,没有丁点融化的意思,可阻挡不住人畜行走。 苏武两口把两岁的妞妞,托付给得得纳和伊玛照看,陪着沮渠格尔来到贝加尔海。他们把海边坡上的住屋清扫干净,加柴点燃火塘,在温泉泡了澡后,就住下看海景。 最近正是贝加尔海将要冰封的时节,太震撼了。第一天来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清澈透亮,深不见底的海水。太阳、蓝天、白云在里面游曳嬉戏。 第二天一早起来,无际的水面,变成了无尽薄白色薄纱绸般的皱褶。太阳照在上面,纱绸上的皱褶,反射成五光十色魔幻般的画面…… 沮渠格尔在苏武两口子的陪伴下,欣赏着这美妙的一切, 高兴极了。他指着远处晶莹剔透泛着淡红色的野牛,兴奋地:“看!那头牛多健壮,真像活的一样!” 不一会儿他又指着另一地方泛着紫色的大树说:“看,快看!那边的大树,开着紫色的花,长着紫色的叶子!” 他每转一个角度瞧着都是不同的东西,兴奋地:“这真是自然奇妙的景观。!” 苏武说:“夏天才好呢,有机会把家里人都带来,住段时间好好欣赏下!” “这里夏天凉爽不说,能吃上海子里的好多种鱼虾和海菜,真的是美味!”梅尕对哥哥说 “这里真的不错!我在家还担心你们会饿死的!”沮渠笑了说。 “我刚来的那个冬天,这里荒无人烟;每天都是寒风怒吼,雪大如席;地里陌生,无衣无食的,我想,我真的要饿死了!”苏武伤感地。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沮渠问。 “现在觉得这里就是家是自己的家!” “那你还回大汉吗?”沮渠微笑问。 “回大汉是我的宗旨!要是有机会,是定要回的!”他瞧着远方沉思地。 梅尕瞧着自己的男人:“你回了,我们怎么办?” 他没吭气。 梅尕看男人不回答刚要开口。 沮渠截住妹妹的话:“人都是爱自己的家乡的!” 苏武看见薄冰下鱼在游动,在马上拿下自制的小渔网,马鞭戳破薄透冰面,下了网,把网绳拴岸边的小树上。 “这样能成吗?”沮渠问。 “咱们一会儿过来,就有鱼吃了!” 沮渠想,这里除了偏远荒凉、人烟稀缺外,有山有水,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再说,这里风不是很大,海子大、水深,空气湿润,好像比此时的哈拉和林温暖一些。 “哎!梅尕,你发现没有,这里冬天的气温,比哈拉和林温暖一些!”沮渠问。 “好像是吧!这里的风不太大。” 晚上,他们安排好沮渠休息后回到自己的房子。苏武给火塘里加了几棒劈柴,脱衣上榻。梅尕已经脱了衣裳在被窝里等待着。 他躺下后沉思地:“哎,我一到这里就想起了老伯,咱们明天去他老人家坟上看看吧!” “我也想他老人家!他为我们做了好多事情。”她蹭在他的胸前说,“我也想你!” “我不是在你眼前吗!”男人说。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她亲了下他,“呵!你这胡子真扎人!”” “有没胡子的地方呀!” “好容易娃娃不在,就是扎我也要和你一起!”她起身亲开了他的胸脯。 他忍不住把她搬到,压在身下就开始了。 “你咱变得如此的粗鲁?” “你不是等待着吗?” 是啊,她的却时刻等待着他这样的!自从第一次就怀了娃娃后,她就常提醒他要克制;有了娃娃后,自己经常为了娃娃 而忽视了男人;再后来李陵来访,他都是在情绪压抑中发泄…… 这次难得他主动!女人想到这里,双手抓挠着他的身子。刺激得他的嘴亲蹭着她的脖子……他双手也在她身上游走,下面更是猛烈地攻击着……很不得吃了她一样。 女人也魔性大发,跟男人仿佛打仗似的,你来我往的对着干开了…… 当男人和女人大汗淋漓地躺在榻上,男人问你女人:“够了吗?” “能够吗?”她乜斜着他,“你真的很男人!” “是啊!我以前总是光想着自己心情郁闷,在你身上发泄,没想到你的感受!” “你就是那样,我也愿意。” “那今天呢?” “你高兴这样,我也高兴!”女人说。 “我要你的真实感受!”他有些生气了,“你不能老是讨好我,你是你自己!” “那好,我就说了。”她说,“刚才不是你的本性!” “人,也是动物,也是有兽性的,我也一样!”他说,“我今天真的忍不住了!” “我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依在男人的怀里,“不过我觉得,牛羊肉使你那很受用的!” “你喜欢就好!”他亲了下她。 “我还要!” 他们两个又无拘无束地镶嵌在一起…… 苏武他们从贝加尔海子回来的第二天,刘勇义他们也回来了。他得知他们干得很顺利,酒肉款待几位年轻人。 苏武从常会口中得知,跟着他一起来的百十位军士,如今沦落为各部落的奴隶,心里很难受。他无自由更无能为力,怎样才能让他们境况改变些呢? 他瞧着刘勇义他们,对,求李贤弟想办法,帮助他们改变生活状况。 沮渠格尔和韩玉林常会他们要启程回哈拉和林,苏武写了封信让韩玉林直接捎给李陵,为不给别人留口实,最后注明:看后毁! 李陵看了苏武的来信,得知内容立即烧了信。他想,如何才能把苏大哥带来的士兵,做奴隶的境况改变一下……这是个敏感的事情,还不能让大单于和卫律知道,怎么办? 第九十七章 想多生几个 第九十七章想多生几个 李陵绞尽脑汁不管怎么想,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明年开春,自己再派一拨人到个部落去指导种粮,想办法把这些人弄出来教牧人种粮食。 天整整阴了一天,第二天后晌,起风了,大雪铺天盖地而来。 苏武和刘勇义给人看病未回。伊玛快生了,肚子大得站起瞧不见自己的脚尖,身子笨重走路都有些困难。她没有阿妈,生娃娃用的都要自己准备。好在她常和师傅外出接生,知道该用什么。 她在榻上坐着,撕扯着夏天洗干净晒干了的羊毛,忽然肚子疼了。这空拍是就要生了,下榻沉重地走到门前拉开门,被风雪击倒滚在地上,她对外面大声喊着:“师傅,师傅!救命!” 伊尔得正在隔壁喂牲口,听见女儿喊声,扔下手里的东西, 奔回来瞧见女儿倒在血水中,忙搀扶女儿:“我扶你到榻上!” 伊玛咬牙忍痛:“我要生了!快叫我师傅!” 伊得尔奔出门,敲开梅尕家门:“快!伊玛要生了!” “大哥,你先给我找看着娃娃!”她抓起药囊奔出门。 她在门口把伊玛搀扶到榻上,给垫上羊毛垫在垫子,让她躺好,关上门,给火塘加了几棒劈柴回来,只听一伊玛一声喊叫:“啊——”娃娃就落茬了。 她抱起娃娃一瞧,高兴地:“是个女娃娃!伊玛,你看,长的多好!” 按理说娃娃一落地,阿妈肚子里没东西了,就轻松不疼了,可是伊玛肚子继续疼着,比原来还疼。她疼地哭喊起来:“啊——师傅,肚、肚子疼、疼!啊……” 梅尕看她的肚子没小多少,放下娃娃,仔细地检查着她的下身,怎的还有一个娃娃?对,双胞胎!她鼓励她说:“伊玛,还有一个!你吸口气,憋住气,往下用力!” 谁知,她刚才跌了一跤,羊水破了,已经流的差不多了,第一个娃娃随着水流下来,肚子里羊水少,干生,就疼的生 不下来。这要是时间一长,大人和娃娃性命就难保。 伊玛疼得哭喊的嗓子都亚了……这怎么办?她急得头上冒汗,奔出门叫得得纳过来帮忙照看娃娃和产妇。她进灶房提罐菜籽油,右手抹上油,小心地伸进伊玛的下身,她疼得惨叫一声。 她安慰说:“忍着点,这就好!” 她用油润了润道路,说:“伊玛,吸气憋住,用力!对,就这样!用力!” 伊玛竭尽全身力气:“疼、死、我了——” 娃娃落地了!阿妈力气用尽,疲倦的闭上双眼! 梅尕吩咐得得纳:“去给伊玛做点吃的!” 男娃娃落地不哭,梅尕倒提双脚,在屁股上拍了两下,小家伙嗯啊嗯啊哭了。她接着给两娃娃剪了脐带,把脐口贴上羊毛灰包好。 把两个娃娃包裹好,放在伊玛面前:“伊玛,睁开眼瞧下,你看,这两个小人儿睁着眼睛,看你这个阿妈呢!” 伊玛睁开无神的双眼,一瞧面前的两个娃娃,眼睛发出神奇的光,开心地笑了。 天黑时,苏武和刘勇义冒着大雪回来。刘勇义一进家门,看见烛光下,伊玛躺在榻上,师傅梅尕给她喂吃的,吃惊地问:“伊玛,你咋的了?” 梅尕说:“快来瞧瞧!” 刘勇义来到榻前,看见榻上还有两个小人儿,瞧瞧伊玛的肚子,惊异地:“怎么,一下子生了两个!” “还是一女一男!龙凤胎!” 他高兴地抱着媳妇亲了下,伸手想摸娃娃,想想冰凉的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下,开心地对着小家伙轻轻地吹口哨,逗他们。 梅尕对他说:“快去吃饭!回来继续高兴!” 饭后,苏武躺在榻上,今天真的累了,整整的跑了一天。后晌又是风雪,回来时真的很难行走的。 梅尕收拾好锅碗回来说:“我给你捏捏背吧!” 苏武趴在榻上,梅尕给他捏着肩背。 “真舒服!哎你说伊玛怎么一下子就生了两个,儿女都有了!”男人说。 “怎么,你也想生?”女人笑着。 “希望寄在你身上!”男人问,“咱们陪着沮渠从海子回来,有一个多月了吧?” “啥意思?” “我想你该有动静了!” “啥动静?” “你也该怀上了吧!” “怎么,想要儿子了?” “是啊,李贤弟都两个娃娃了!” “我年龄大了!”女人说,“我现在发现,女人年轻,生娃疼的时间短,还快!” “那就是说,你不想生了?” “我吧不得多生几个,一家人多热闹!”她想想说,“你终究是要回大汉的人。” ‘这不是还没回嘛!’ “你要是不回,咱就生!”梅尕不给他捏了,“睡觉!” 男人看女人躺下了翻过身来说:“咱不生就不生,有一个娃娃就行了!” “其实,冬天漫长严寒,外出不成,就是睡觉,怀娃娃的时候。”梅尕感到口渴,“我想喝水!” 男人起来,在火塘边的陶罐里倒了碗水:“来,喝。” 女人起来,男人给喂着,不知咋的女人呛着咳了几声,接着干呕起来。 “不对,我怎的如此?”她右手把着左手腕的脉搏,过会儿左手又把把右手腕的脉搏。 “怀上了吧!” “你怎的知道?” “别忘了我也是萨满,你已经快两个月没来那个了!” 她注视视着他。 “你这样干什么?” “我感到你这人太可怕了!” “我只是善于观察和总结罢了!”他搂着她说,“我爱你,也爱娃娃!不过,我现在很想和你睡觉!” 她惊讶地盯着他。 “你这是干什么?” “我觉得你今天一定受了啥打击?” “怎的男人只有受了打击,才要睡自己的女人?” “对于你来说,是这样的!”女人反击。 “以后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行!” 她想,男人可能想通了,终究回不了家乡,还不如在这里高兴痛快地生活。 “今晚上我不愿意!”她把娃娃放在中间躺下了。 其实,他想多生几个娃娃,以后就是自己回汉了,她也有娃娃照顾。 第九十八章 幸遇同伴 第九十八章幸遇同伴 他的这想法可不敢告诉妻子的。苏武没再说什么,悄悄地睡了。 开春了,沮渠的果树,药材基地忙开了,自从去年梨树结果一来,这里忙了许多光开春修剪果枝就是个时间很紧的事情。 这两年常会和赵根儿分别成了家,和沮渠家,成了三家。 他们还盖了几间房子,做医馆,并且养了牛羊和马匹。 沮渠格尔的儿子沮渠胡犴也十五岁了,长的和父亲一样高,继承了胡汉男子的优点,既有胡人彪悍又有汉人的文静,很是帅气。 他的记忆力很强,把常会教的汉字和汉文,既能写又能背颂。现在,他不但跟着常会和赵根儿学习栽培嫁接果树和种植药材、粮食,还跟着父亲学习给人畜看病,且很用功用心。 这天,早饭后,沮渠格尔送八岁的女儿到右校王府,让於维尔兰给女儿教习武艺,其实,他是想让女儿顺便跟着李陵学习汉武。沮渠觉得女人学了武艺,就能独立,以后不会被人欺负。 当走走后不久,常会赵根儿和沮渠胡犴放好牛羊,拿着剪刀和斧子准备下地给果树剪枝。一胡人骑着马,前面抱驮着位满脸是血的病人,飞奔而来抱人跳下马:“请沮渠萨满,快给医治!” 沮渠妻子瞧着满脸、满胸前是血的伤者,男人不在家,吓得说:“我们这里医不了,请到首府找大萨满吧!” “遭狼咬伤,首府无人可治,俺是慕名而来!” 胡犴一听忙对他们说:“阿叔,帮忙把伤者抬进医房暖和着!” 阿妈忙阻挡:“不行!你阿爸不在家!” “你没看伤者已经奄奄一息,再折腾到首府,就没命了!”他吩咐说,“常叔,你去搞盆盐巴水!” 常会知道这是洗伤口和消毒用的,必须是开水加上适量 的盐巴。他洗干净铜盆,放上盐巴,提起火塘边烧水陶罐,倒了小半盆开水,端在外面凉着。 伤者骨瘦如柴,死人一般。衣服破烂,破羊皮袍子光皮没毛!他摸摸他的脉搏,仔细耳贴在他的胸膛听着……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心脏还在微微跳动着。 人没死,就是折腾时间长,失血过多,深度昏迷。 胡犴取出父亲亲自炮制的消毒丸,用开水和成糊糊,给伤者轻轻擦洗了伤口,伤者原来是位瘦弱的中年男子。狼一口咬住了脸和耳畔,只是咬撕下皮肉,没有伤着血管。 看来,他是侧身睡遭狼咬的。多亏发现的早,狼还没顾得上换口。要是发现迟些的话,狼一换口叼着脖子,咬断气管或者血管,就没命了! 其实自己并没有见过狼,这都是听父亲讲的。他用羊骨针,羊肠线,给伤者缝合了伤口,糊上药,用白布包缠好后,给他嘴里硬是塞了颗救命丹,坐在他跟前观察着。 伤者在温暖的房间里,慢慢的苏醒了,睁开已经肿得只剩下小缝隙眼睛,瞧着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他发现了常会, 嘴唇动了动。 胡犴朝外面喊着:“送人的人进来,你家人醒了!” 没人回应。赵根儿出门一瞧,送人来的胡人,连人带马都不见了。 看人醒了,常会回家端了碗牛奶来,拿了只细草管喂他喝了。伤者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常会拿了块包扎带,轻轻给他擦了泪说:“在这里好好治伤!” 他瞧着他,眼泪泉涌起来,说不出话,手无力地抓住他的手。 他奇怪地问:“你认识我?” 他头动了下。 莫非是我们一起来的士兵?常会轻轻扒开他的上身,里面是破烂不堪,分不清颜色的布内衣。破衣胸前有用针绣的汉字,隐约能看清是“兵”字。 真的是我们的人,只因很消瘦,头发脱光了,头脸肿着,看不清是谁,知道是同伴就够了。常会不由得鼻子一酸,搂抱着他泪如雨下。 赵根儿忙拿出去拿来自己的衣服来,拿了只木桶,兑了热水要给擦洗换衣服,他不洗不换兵内衣。 常会含泪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有这衣服代表着我们是汉人、是汉兵!不过这里暖和,给你擦洗下身子,换了内衣,洗干净还你就是了。” 他才同意擦身子换衣服。 第二天他好些了,断断续续地给他们讲了自己的遭遇“” 他名叫陈谦,是他们一起跟着苏武出使匈奴的兵士。苏武被流放后,他们都被打撒分发到匈奴各部落做奴隶,他被分到胥山地的一部落,由于语言不通,主家让他放羊。 五年来,自己都是不辞劳苦赶着羊群下来,到距王庭近的地方来放牧,想借机能遇见同来的伙伴或大汉的人,却一直没见到过。他不死心,今年开春早早就做准备了。 这不,他赶着羊群走了十几天,刚到牧地圈好羊群。晚上在道边搭好帐篷睡到半夜,就听见牧羊犬吠声急剧。惊醒了他。 原来遭遇到狼群。 自己起来提上木棍和羊鞭,来救羊。这要是羊少了一只, 就得赔没法陪就得受罚挨打,不给饭吃,自己已经有过一回教训了。 狗被狼群咬死,自己拼命救羊,被一只狼压倒……多亏有一胡人兄弟赶夜路经过,才救了他一命。 他含着泪说:“多亏遇到了狼群,不然的话,我恐怕到死也见不到兄弟们了!” 他们三人回想着来后的遭遇,抱头痛哭。 自己出了事,一群百十只羊成了没主的物怎么办?陈谦很着急,常会跟沮渠说了情况。沮渠想想,让常会和赵根儿去,道路不熟悉不行,他决定和常会一起立即出发。 他两人按照陈谦的叙述,经过一整天的寻找,终于找到有一条有着道路到的地方,找到羊圈,找到了已经失散了一半的羊群,两天后他们把五十多只羊赶了回来。 陈谦在这里养伤,很是愉快,特别听说苏使节还活着,有了能回大汉的希望,他的上好的更快了。伤好后脸到耳畔, 留下了一条疤痕 第九十九章 不是一路人 第九十九章不是一路人 这条瘢痕,几乎占据了半个脸。多亏胡犴缝合的很细心,每次换药消毒到位,疤痕虽长,拉扯的不是很皱,比较平展,没有失掉原貌大样。 瞧着陈谦的脸面,沮渠格尔夸儿子说:“儿子好样的!医技比阿爸好!” “这也是狼扑倒人后,遇救的及时!”儿子谦虚地:“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大伤,我但怕自己搞不好,遭阿爸训斥,才很用心!” “臭小子!长大了!”儿子的医技见长,沮渠高兴极了。 初春,李陵带着韩玉林等三位护卫,回到坚昆,看到弟兄们都有了媳妇,有了自己的家很是欣慰。这都是苏仁兄支持鼓励的结果。 他跟大哥赵镇商量,今年让人到各个部落去指导种麦子,还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找到苏使节的部下,想办法把这些人捞出来,负责指导种粮食。 李陵他们马驮着去年坚昆丰收的麦种子,到贝加尔海看望苏武。 深夜,烛光下。兄弟两足膝相谈。苏武给李陵谈了收复丁零的建议和打算。李陵感慨地:“仁兄想问题全面深远,小弟这里感谢了!” 他下榻跪谢。苏武忙跳下榻搀扶起他,生气地:“你是我兄弟!我这是应该的!” “虽说大夏朝是胡汉的祖宗,胡人和汉人是兄弟。如今争斗是属两兄弟间的打架,可你已经不能回汉了,在王庭做事也是暂时的,要想办法扩大自己的实力!” “哪卫律未必会相让,我不想跟他争斗!” “卫律的势力在丁零已经全部丧失,上次刘勇义去做法,重新启用了总管,是个年轻人叫腾虎咆。并且答应今春带着种子去帮助他们种粮食的,你来了,就省得他们跑坚昆一趟。” “我带的种子是给你们的!” “我们少留点,再从这里给他们带些包谷、粟谷种子。” “那你们的粮食能吃到秋天吗?” “赶季节种粮要紧。我们吃的要是不够,我会让他两个去 坚昆要的!”苏武说,“我说你也随着去趟丁零,表示自己的重视态度,顺便看看那青年人。” “好!”明天就和刘勇义他们出发。 李陵一行来到丁零,和腾虎咆相谈后,就喜欢上了这个干练的年轻人。腾虎咆也很兴奋,真是名不虚传,李将军果真是爱兵爱民的将军,他亲自为丁零送来粮食种子和教种地的人。 去年夏天,他和朋友去了趟坚昆,看到那里汉人和胡人生活安稳,并且相处得跟兄弟一样。特别听到李将军为胡人着想,让汉人帮助胡人种粮、饲养的事情想,丁零啥时能这样就好了。 现在李将军和帮助的人就在眼前,他能不兴奋,能不高兴吗?他立即向李陵表态说:“李将军,俺们这里的人一定听你的,跟着你干!” 说干就干,他找来没有出发外出放牧的人家,选地种粮食。这里的粮食实在是太缺了,牧人们不会种,想吃就得拿皮子到卫总管家去换。粮食太贵了,大部分人都换不起。 如今自己会种就好了,今年要是有了收成,大部牧人生活也就会好些。再坚持两年,大家会好起来的。自从去年冬天,卫胥山被除后,卫家人走了,听说是回了老家。 卫律病好了,人变得大度了些,见了同僚没有了那强势的盛气凌人了。不过在他内心里,还是想不通自己为了父亲的遗愿,帮助自己的卫家人,到最后却遭他们的暗算,几乎送命? 他越想越想不通,就越生气。借着练兵,亲自带三位打手到丁零处理卫家人。他刚一到镇外,腾虎咆接到报告,骑上那匹马前来迎接。 他一见卫律立即下马,行礼:“丁零总管,腾虎咆前来迎接卫王爷回家!” 卫律一看救命的马,知道这年轻人就是送马的人,忙说:“卫律前来感谢恩人!” “小的不敢!请王爷到家里一叙!”腾虎咆礼貌地。 卫律跟着到他家一看,还是过去的破帐篷,不同的是,破了的地方打上了补丁,问:“既然当了总管,怎么还住这样的地方?” “这里人实在是太穷了。”他知道卫律为人狡诈,于是说,“王爷府被烧毁后,去冬,王庭来人给王爷驱魔做法时,卫胥山带家兵前来阻挡,被做法者除掉了。卫家儿子带着财物和一家人连夜走了。” “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有人说回都过去住的地方了!”腾虎咆说,“这里一时无人管理,牧人人心恐慌,俺就站出来为牧人安心、办事。王爷,你不怪罪吧?” “不怪罪的!我来也是、想让你出来管事的!” 腾虎咆多了个心眼,他说:“王爷,这封地是你的,你回来出主持,俺鞍前马后伺候你!” “你在这里管理,我放心!不过,你可要按时缴纳贡税的!” “就这被人刮了地皮一样穷地方,还要缴纳贡税?”腾虎咆推辞说,“这我可不敢干了!我这人不会欺人,还是外出帮人放牛羊省心!” 卫律忙说:“腾虎咆,你先干着。我给你两年免贡税!从第三年开始缴纳。” “那我先试试看,要是不行,你另派人来!”腾虎咆讨价。 卫律没吭气,出门带着随从在镇子里走了一圈,卫家的两座穹楼不见了,牧人们住的帐篷破旧不堪……这地方怎样才能治理好呢?或许交给这里土生土长的牧人管理,是个上策…… 腾虎咆给卫律他们做了锅羊肉汤,只是汤,只有每人一小块肉,他是主人只有喝汤。 卫律吃着腥膻无盐巴、清汤寡味的羊肉汤,实在是难以下咽,放下碗问:“你平时就吃这个?” “帮人放牧的奴才,能有这吃就不错了!”他喝着光汤,“你看镇子里的牧人,哪个人不是青面寡色?我家里有这吃,还算我有本事!” 随从们看主人放下碗,他们也放下碗不吃了。他们一行告辞出了镇子,从马鞍上的褡子里拿出馕吃起来。 卫律嘴里嚼着馕想,看来这里人生活很苦的……可在这严寒之地,物产贫乏之极,牧人的生活怎样才能好起来呢? 腾虎咆骑马赶上卫律他们,想礼貌地送他们一程,顺便为牧人要点支持,瞧着他们吃着干粮,没说什么打马回来了。他想,这个卫律和李将军他们不是一路人…… 第一百章 好日子 第一百章好日子 腾虎咆他心中有数了,要想让大家吃上饭,过上好日子, 就不能指望卫律这样做官的。 他们在刘勇义和吴胜的指导下,在镇子周围,沿着河流两 岸,湖泊旁边土地肥沃的地方挖整土地,分别种上麦子、包谷、粟谷等种子,由于春季天气一天天变暖,都已出苗,且油绿茁壮。 腾虎咆赶着自己的三十多头羊儿不敢远去,只是在周围牧, 瞧着一天天长高的庄稼,心里升起了希望,以后牧人们吃饭问题解决了,镇子也就变活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又是冬季。梅尕快要生了,身子很 笨重。苏武把对外看病的事情,交给了刘勇义和吴胜他们,自己在家操心妻子。 妞妞快三岁了,个儿比同龄娃娃高些,胖乎乎的。高鼻梁 大眼睛,不大爱说话,脑子却装着许多问题,经常问些不是她自己这年小小娃娃问的问题。 梅尕自从怀了娃娃后,男人不让她外出干活,她也闲不下, 在家里不是做这就是干那,出出进进的忙碌着。妞妞也跟着阿妈后面屁颠颠地过来过去,问这问那的。 这天,天气尽管晴朗,可白雪封地、冷风飕飕,很是寒冷。 屋里火塘烧着,很暖和。梅尕累了,躺在榻上休息。女 儿爬上榻,坐在她面前,摸摸她鼓鼓大肚子,想想问:“阿妈,你肚子里是啥?” “是娃娃。”梅尕笑着说。 “我也是你肚子里的娃娃吗?” “是的。” “那我咋不在、你肚子里?”她稚气地问。 阿妈瞧女儿的样子笑了。 “阿妈,你怎的不说话?”女儿问。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我不,我现在就要知道!”而执拗地。 “是这样的。”阿妈想想双手等着说,“娃娃在阿妈肚子里 到这么长的时候,就钻出阿妈的肚子。你也是这么长钻出阿妈肚子的。” 她懵懂地瞧着妈妈的肚子。 阿妈对女儿说:“你来,耳朵贴在这肚子上听听,看里面在 干啥?” 她耳朵贴在阿妈肚子上听着:“阿妈,里面有脚在踢踏!” “是啊。这是娃娃在活动。”梅尕觉得一阵难受,忙下榻站起来,只感到肚子里一阵翻腾,突然肚子上方空落了。娃娃掉到了下面,看来就要生了。 她对女儿说:“快去叫你阿爸!” 妞妞溜下榻,开门跑到外面喊:“阿爸!阿爸!娃娃要钻 出来了!” 苏武在对面房子里和吴胜闲聊,听见女儿喊他,立即起出 来抱起女儿跑进家门,瞧着妻子悠闲的在扫地,笑着问女儿:“妞子,你怎的知道这?” “阿妈说的!” 女儿话刚落音,梅尕就肚子疼了。她忙对男人说:“送她 去得纳那里耍去!你快回来,我要生了!” 苏武把女儿送到得得纳家和小弟弟玩,立即回家照看妻子。 第二胎比第一胎有经验了,梅尕尽管肚子疼却能坚持。她给自己身下垫上羊毛垫子,躺在上面深呼吸,攒着力气。 男人已经把剪脐带的刀,开水煮过放在眼前,把包裹娃 娃的东西也放在顺手处,等待着女人动静。 女人咬着嘴唇忍着疼痛,满脸是汗,尽量向下用力…… 男人瞧着女人嘴唇被咬出血,把自己的手臂递上,心疼地:“别咬自己了!疼了,来咬这里!” 女人一口咬住男人隔着衣服的胳膊,用力地:“哈——”一声,娃娃出来,哇地哭着。 苏武忙一瞧,是个男娃娃,兴奋地:“带把的!”他忙给娃 剪了脐带,给脐口敷羊毛灰。 女人感觉不对,肚子还是很疼:“哎可能还有一个!” 男人,忙把娃娃放包好放下,仔细检查女人的下身,是的,还有一个“” 女人感觉到娃娃快要出来了。她猛地吸口气,咬着牙向下运着劲,一声大喊:“生了!” 第二个娃娃出来了,女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怕女人昏死过去,顾不得娃娃,忙呼唤着女人:“梅尕!梅尕!” “快,快看看、不哭的、娃娃!”女人睁开眼无力地。 男人看着娃娃憋得满脸青紫,学着女人给别人接生,处理不哭娃娃的样子,倒提着娃娃的双脚,在小屁股上拍了两下,娃娃还是不哭。着急地着急嘟哝:“这可咋办呢?” 女人对他说:“用劲拍,不能用力拍!” 男人瞧着手里的小气咩咩,不敢下手。女人挣扎坐起:“给我!” 她接过娃娃,倒拎着双脚狠拍了两下,娃娃哭出了声。 男人小心地接过娃娃剪了脐带,敷好脐口,女人递过自己的一件内衣,男人把娃娃过好。 夫妻两瞧着眼前的两个带把的,相视笑了。苏武想,我有儿子了,真高兴!梅尕想,我为他生了两个儿子,我真真的高兴。 今年种粮食大丰收了,试种的麦子也是大丰收。如今大家吃用的粮食和牲畜的饲料都不缺,梅尕又添了双胞胎的儿子,大家都很高,嚷嚷叫苏武请客。 苏武高兴地酿好粟米酒,在娃娃满月这天,宰了两只羊,在伊玛阿爸伊尔得的指导下,挖抗灶考全羊、办酒宴,给娃娃 过满月。 酒宴前,苏武讲话说:“前两年,咱们大家刚在一起,日子过得紧巴,吴胜和勇义都没有给娃娃过满月,今天,都给补上!咱们三家人在一起,好好的庆祝庆祝!” 伊玛阿爸端起酒碗,激动的热泪盈眶:“俺伊尔得,做梦也没想到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俺如今女儿女婿孝顺,还添了孙子孙女。俺真的很高兴!祝苏大哥长寿!祝咱们日子越来越红火!” 得得纳阿爸也端起起酒碗,感慨地说:“尔得大哥说出了俺得里木的心里话,俺不但高兴,还很高兴!都端起酒来,为咱们的好日子,干!” 大家端起酒碗碰在一起,异口同声地:“为好日子,干!” 三家胡汉人家,亲人一样,一连庆祝了三天。 苏武瞧着一天天变着样子成长的三个娃娃想,我一定要把自己的全部所学交给他们,把他们培养成能文能武的全才,以后就是自己回汉了,他们在这里也能保护好自己的阿妈。 第一百零一章 又见仁兄 第一百零一章又见仁兄 右校王派人自带衣食自带种子到各部落,扶助牧人种粮食的办法,也把和苏武一起来的汉使兵,只要活着,交换部落头人,让他们在不认识的地方指导种粮。 如此三年后取得了成效,各部落牧人又牧又农,吃饭的问题得到很大的解决,也改善了牧人的生活环境。各部每年上交的粮食和牛羊稳定增长着,狐鹿姑大单于很佩服李陵。 大单于在朝会上称赞李陵说:“我们右校王,这几年负责农牧业,对各部落实行亦牧亦农的做法,使个部落的人畜有了稳定的增长,真是让人欣慰!右校王,你说,是这样吗?” 李陵谦虚地:“这离不开各部王爷的支持。要是没有个部王爷的支持,我这个右校王也干不成事的!” 卫律接着说:“右校王谦虚了!们的成效各王爷有目共睹。就连我的丁零,都是你右校王亲带着种子送人员去帮着牧人种粮食,让贫穷的丁零人如今也过上了好日子。” 各位王爷纷纷说:“卫王爷说的对!我们封地如今牧人有粮吃了,生活安稳,人畜增长起来了!” 卫律继续说:“我卫律在这里为你请功!请大单于给右校王加以封赏!” 众王爷也纷纷对单于说:“请大单于给右校王加以封赏!” “感谢众位王爷抬爱!其实这些事情,是我应该做的!”李陵起身给大家行礼后,对单于说,“大单于,我身为右校王,有王庭俸禄,大单于没有必要封赏我!” 狐鹿姑单于笑了说:“那就暂不封赏了!不过你可要继续尽力!” “谢单于!” 李陵如此的表现使卫律和和各封地王爷更加信任了。李陵的自由度更加大了。 其实,卫律今年得到了自己封了丁零王后,第一次贡税。这真要感谢右校王李陵了。过去是他卫家人主事,他从没有得到过什么,到后来,要不是那晚机智,命恐怕都没了…… 腾虎咆真是个人物,他勤劳,脑子灵活爱学习。在刘勇义他们的指导下,他们的粮食三年获得了大丰收。这里地域宽广,土地肥沃,能种粮食的地方广大。 他想办法把镇周围的土地分给各家牧人,自己指导他们每年开春种粮食,并且按照刘勇义他们的叮咛,说服他们轮换耕种。轮换,就是今年开春这块地种麦子,明年就必须种包谷或者粟谷。 在这几年里,腾虎咆带着丁零的人不但粮食丰收,也找到 阏氏成了家。 去年开春,镇子种完庄稼,他打马驮着种子到五十里外的几家牧人住地指导他们种粮食,和一家十七岁的女儿好上了,就结婚带了回来, 丁腾虎咆还听从刘勇义的建议,利用冬季时间,把镇里的牧民组织起来,把各家的住地整修一新,基本上都住进了有火塘的新家。 阿拉和林周围的树木绿叶灿开了。於维尔兰站在门口,呆呆地瞧着着院子里,五岁的儿子和四岁的女儿扔着沙包玩耍,想起了贝加尔海的广阔,我要带着娃娃去看看…… 李陵走进家门,瞧着发怔的妻子:“哎,你怎的了?” “我想去看梅尕姑姑!” “去就去呗,我也正好想去看看!” “太好了!”她焦急地,“那咱们明天就启程!” “不行,我还得告假,还得让玉林把车子检查检查。”他对媳妇说,“后天出发吧!” “那好吧!”她无奈地。 李陵给大单于告假说,要回坚昆,把那里作坊学徒带几个回来,在哈拉和林办作坊,单于立即同意。如今只要是右校王提的主意,他基本上都同意。 李陵带着韩玉林和两个伺卫,赶着马车出发了。他们直奔贝加尔海苏武住地。 几家人一见面,高兴得不得了。特别是李陵他们的两个娃娃,见了这里娃娃们,一起高兴地在院子里追玩起来。苏武他们怕娃娃们跑丢,把大院子周围用木栅栏围起来,还做了栅栏门。 於维尔兰和梅尕笑着瞧着孩子们,她问“亲家,看,你家的女婿怎么样?” “不错!”梅尕说,“不过,被我家妞妞个儿矮一些。” “男娃娃后长。” “但愿吧!” “怎么是但愿吧?”她娇昵地,“可不准你反悔!” “你这个婆婆也太霸道了!走回屋里歇歇!” 韩玉林他们和刘勇义吴胜相见,同伴们在一起高兴地问东问西,互相说着自己的媳妇…… 李陵和苏武相见,总是心里有许多难言的苦楚,但是不相见时,他却都很想见面这位仁兄。 几上放着酒菜,苏武和李陵面坐着。苏武斟碗酒递给李陵:“贤弟,请!” “感谢仁兄!”李陵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苏武瞧着他的样子:“哎,你怎的一见我就只会说,感谢二字。” “看不见你很想你!一见你,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境。 “贤弟不许如此!为兄体谅你的心境。不过在为兄面前,你不必这样,咱们兄弟在此,都是沦落之人!”苏武给他们都斟上酒,“端起来!来,为在异乡,兄弟能常相见,干!” 两人相碰,一饮而尽。苏武说:“你看这样多好!” “仁,仁兄,”李陵地头不说了。 “有话就说!” “我、我觉得卫律真的变好了!” “好了就好!他不搜事你就省事多了!”他提醒说,“我提醒你,不好跟他交往过甚!” “我知道!” “来喝酒,吃菜!”苏武问,“这两年各部落的粮食怎么样?” “天气也很帮我。年年粮食丰收,人畜不断增加。”李陵说,“我很害怕,匈奴人强马壮后,有和大汉打仗!” “这取决于双方的家长,大汉皇帝和匈奴的单于。”他问,“有大汉的消息吗?” “听说很皇上又纳了个年轻的妃子,只有十七八岁。”李陵回答。 苏武不吭气了,自斟碗酒一饮而尽。 李陵知道苏武的心思,可也不敢在说什么,自己也斟了碗酒,咕咚下肚。 妞妞跑进门说:“阿爸,阿妈叫你!” 第一百零二章 他是你的皇上 第一百零二章他是你的皇上 “贤弟,对不起,我去看看!”他说着出了门。 原来是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来请萨满出诊看病,梅尕要奶娃娃,只有叫男人去。 苏武问来人:“你家里谁病了?” “俺阿爸。” “你阿爸咋的了?” “晌午后,忽然头疼。” 苏武拎着药囊进了药房,拿了些草药装上,出来喊着刘勇义:“勇义,出诊去了!” 刘勇义和韩玉林他们几个,喝着酒谝的正欢,听见师父叫他,忙对他们说:“我和师傅出诊去了,回来后,咱们继续!” 三匹马在草原上奔驰。一个时辰后,师徒两个人跟着青年人到他家住地。掀开帐篷门,瞧见榻上,四十多岁的男人双头抱着头疼得嗷嗷叫着,缩滚着。 女人着急对男人说:“他阿爸,你看,萨满来了!” 苏武翻看了下病人的眼睛:“是恶凉浸的病。” 他问病人:“你最近哪里去过?” “俺,俺只是在海子里洗了洗头、和脚。” “你知道吗,海子的冰刚开始慢慢解冻,凉的彻骨!不敢洗的!” “俺们那里人说,刚露出冰层的海子水,洗头洗脚、人不得病。”男人搂着头无力地说。 “你那你怎的头疼了?”苏武微笑说,“人的头是身体的指挥中心,这里要是有病了就不能动弹了!” 女人担心地:“萨满,俺男人的头疼能治吗?” “能。病人坐起!儿子后面抱住让他别动。”苏武从药囊里拿出撮干艾草,揉成下大上边小的塔形,火链打火点燃放在病人的头顶上。 “这是干啥?”病人不相信地。 “你这病,是气血凝滞不通所致。这是通气草,你先忍着疼,等着慢慢点完,说不定就好多了!” 他又拿出颗自制的药丸,塞进他嘴里:“你嘴噙着他,让药慢慢化着,随着唾沫一点点的咽下。” 接着,他又点燃一小撮艾草,手拿着在他的脖子后面周围 燻烤着…… 一个半时辰后,天黑时,病人的头疼慢慢缓解了,女人给他做了碗面汤吃了,好多了。 苏武给他留了药,让他按时吃。马上分别带驮着只酬资的羊回行。 天上,星月辉映,地上一片朦胧,四周一片沉寂。哒哒的马踢声格外的响亮。 平常师傅和他一起外出回来,路上总是给他叙说着病人的情况,可今天他却默然不语。刘勇义忍不住关切地:“师傅,你不舒服吗?” “没有。”师傅再没有了下文,打马前行了。 “不对。”他追上问:“师傅,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没有!” “那你为啥不说话?” “你不是再说嘛!”苏武不耐烦地。 刘勇义不说话了,他想,师傅今天是怎的了……无意中落在了后面。 苏武听见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远,转身朝后一瞧,只得勒马等待着他。待他到来问:“你不想回家了?” “我在想我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事,是我的心情不好!走吧!” 刘勇义和师傅打马并肩而行,想想问:“是李将军来后说了什么吗?”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 “韩玉林说,六十多岁汉皇上,又纳了个十六七岁孙女辈的妃子,真是造孽!”刘勇义愤愤地说。 “不许你这样说汉皇上!”苏武忙阻止。 “他是你的皇上,现在已不是我的皇上了!”他继续说,“他为所欲为,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李将军全家,让我们这多人有家不能回!” 苏武无话可说了。 刘勇义一吐为快地:“你来这里已经八年了,汉皇帝不闻不问不说,如今汉宫里,今天诛灭这个,明天斩杀那个,连身边最 信任的太史令、司马迁都不饶过,难道你没有想过这些吗?” 听了他这样地说、如此地问,苏武更是无话可说了。平心而论,他也有怨气,也有和他一致的想法看法,可是他不能说,只能埋在心里。 其实今天,听了李陵说皇上纳妃的事,他心里想,年老的皇上,顾不得他这个小人物的事情了!自己回汉又是遥遥无期……不管怎样,我都要要坚守自己的信念回大汉的。 “唉!”他叹口气,对徒弟说:“咱们不说这些事情了,说说今天病人的事情吧!” 刘勇义对师傅说:“师傅,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让你有事别憋在心里!” “你是个的好人!”苏武说,“师傅只是想早日回大汉的!” “我知道你的心里。可遇到这种事情,作为我们也只有忍耐等待!”他安慰说,“师傅,我刘勇义你,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就放心吧!” “我很放心你们!你们这多人无奈留在匈奴,能团结一心,是难能可贵的!我很放心!”苏武说,“走,夜深了,咱们赶快回家!要不家里人会着急的!” 星月光下,哒哒哒……马蹄声疾。 李陵在这里住了五天,留下妻子和两个孩子,和随行们回坚昆了。 这几年不打仗,丁零王卫律过得很是滋润。他听单于说右校王回坚昆去了,自己也想丁零看看。可是以前回丁零那夜发生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干脆先到坚昆,撺掇李陵和他一起去。 他带着两个随从到坚昆都三天了,住在王府还没见李陵的影子。总管王镇想,李陵兄弟外出,一定有别的事情。就对卫律说,李将军去下面看访牧民去了,要他耐心等待。 王镇还专门派人,给他们做着牛羊肉、麦面馍馍、面条,换着花样招待着。直到第五天,李陵和随从没有回王府,直奔王大哥家里来,才得知卫律来了,按王大哥的说法回到王府。 李陵一见卫律,客气地:“卫大将军久等了,本人不知大人到来,有失礼节!” “右校王真不愧是爱民的楷模!”卫律拍马屁地。 “卫将军可别这么说!”他客气地问,“将军到此找在下,有何贵干?” “说来也是闲事情。”但他还是说,“我听你回坚昆了,就来找你,咱们一起去丁零看看!” “那是你家乡,你的家人都在那里,我去恐怕不方便吧?”他假装不知那里所发生的一切。 “没有啥不方便的,右校王派人到各地去种庄稼,丁零粮食也丰收了。我对种粮是门外汉,想请你一起去给我介绍介绍!” 第一百零三章 一起到丁零 第一百零三章一起到丁零 “那——我看这样吧!这里总管派人去里教过种粮食,那人比较熟悉,就让他陪你一起去!” “我来这里,就是想咱们两个一起去,咱们是同僚好说话!” 他知道他心有余悸,这次是硬要叫他一起去的。看来是不去不行的了。李陵沉思地:“嗯——既然卫将军瞧得起我,那我就陪你走一回。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在下忙面奔忙了几天,也累了,休息一天,后天出发。”卫律说,“你们这里的饭菜很好吃的!” 李陵想想,起身对卫律说:“那卫将军失陪了!我得立即跟赵总管交代下作坊学徒的事情,走时一并带着,回王庭的话, 咱们就不绕行,直接回去了。” 李陵打马回镇里,跟张大哥商量,派人到贝加尔海找刘勇义,让他们立即到丁零去给腾虎咆送信,说卫律要到,做好招待…… 坚昆跟丁零是邻居,都是匈奴最北方的封地,当时且鞮侯单于把两位大汉的降将,分封到北方两个人烟稀少最蛮荒的地方,是防止他们和大汉接触,防止他们反水。 且鞮侯单于还有更深的一层,这北方之地虽然冬季严寒,可是水源丰富土地肥沃,春夏炎热适用种粮食。胡人世代放牧随草而居,性格粗野不羁。让汉人在这里改造胡人,教种粮食…… 五天后的半后晌,李陵带着在坚昆各手工作坊、挑选的十多名胡人学徒、和随从及卫律一行到达丁零。 腾虎咆已经搭好一顶半新的帐篷和两顶旧帐篷。看他们人一到,立即让厨师做饭招待他们。 吃的还是羊肉汤,不过这次肉相应的多了两块,有了盐巴味道比上次好了些,还配有包谷面馕。 卫律瞧着李陵一行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却如同嚼蜡难以下咽问:“右校王,味道怎么样?” “有肉有粮食搭配,这比过去战场上吃的东西好多多了!” 卫律以主人的身份对腾虎咆说:“丁零总管,搞点麦子面来吃!” 腾虎咆为难地:“去年种的麦子,今年初春都成种子、种下地了。刚出苗,秋天才能收获!” “难道没有一点了吗?” “没有了。现在正是缺粮季节,牧人能吃到这样的饭菜,就很是不错的了!” “真是!你们比坚昆差远了!要好好努力!” “是!王爷说的是!” 这几年,卫律的手特馋火,老嫌弃丁零送的牛羊及粮食少,贡税少。腾虎咆曾找过刘勇义,谈了此事,刘勇义也和李陵私下提起过,李陵也不能直接说什么。 刚好这次卫律要他和他一起来丁零。借此李陵差刘勇义提前来安排此事的,想教训下卫律别心太黑、手太馋火。 腾虎咆按照刘勇义的安排,跟李陵装作不认识,饭后对卫律说:“卫王爷,我看这位也是王爷,你们两位王爷住这顶最 好的帐篷,夜里专门有人站岗放哨,很安全的!” 卫律瞧着三顶帐篷,无奈同意了。 帐篷内,烛光下,李陵头枕着双臂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卫律躺在对面的榻上想,这次来,这里环境明显比过去干净整洁多了。 虽然牧人住宿情况没有坚昆好,可也都住上了大而宽敞的穹帐。平心而论,这个腾虎咆是个不赖的总管,比前两任卫家的两任总管能干多了。 他坐起来问李陵:“右校王,你觉得这里变化大吗?” “哦,我没来过这里,不知原来是啥样子。不过,我们一来就有地方吃住。看来、主管还是不错的!”李陵慢条斯理地。 卫律想想问:“这里种粮食的事,是你安排的吗?” 李陵知道卫律怕他插手丁零,沉思地:“教各地、试着种粮的事情,是大单于同意的,也是我本分的工作。我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也不能一地一地的走访。” 李陵眼睛余光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疑惑,俨然地说:“我只有委托坚昆的总管、来实施这事情。我还不知他派何人来丁零教种粮的!” “你真的没来过吗?”卫律的企图,赤裸地暴露了。 “除过这次你要我陪你来,你见过我、来过这里吗?”李陵认真地。 “哈哈哈哈!”卫律大笑后,“我只是、只是——” 李陵躺着一动都没动没理他。 “哎右校王,见笑了!我只是想,丁零有如此大的变化,你一定出了不少力的!”卫律奸狡地。 “你这么说,可就是对大单于的不敬了!”李陵堵住了他的嘴,也堵住了他的心。 “卫律不敢!”他想想说,“哦,右校王,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啥事?” “你说,胡人这几年,人畜大增了,该怎么办?” “你说呢?”李陵还是一动不动。 “我想,我想?嗯,单于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李陵还是一动不动。 他试探地:“匈奴人野性,有了积蓄就要打仗!” 李陵不愿和他再说什么,装做睡着了。 卫律喊着:“右校王!右校王!” 李陵没有答应。卫律想,这个人,怎么对要发生的大事如此的不在乎,竟然还能睡着觉? 他这次来的目的是:就是要查一下这里牧人的积蓄。这几老天降幅,粮食连年丰收,丁零给他缴纳的贡税却没有增加…… 由于土地已经更种过了,等着庄稼出苗成长。大多数年轻的牧人两口子赶着牛羊,到水草丰盛的地方安营放牧去了,家里剩下的只是老人和娃娃。 腾虎咆陪着卫律及其随从,在镇子里各家看望,遇见的人,大都是不管家事的老人和娃娃,也查不出啥来。进到他们家里一看,屋内简陋,一眼就能看到这家人生活的好坏。 卫律怀疑地问腾虎咆:“镇子里就这些吗?有没有储存物资的地方?” “有啊,就是你们来住的帐篷呀!” “你们这多年来,就没有镇子里公用的东西吗?” “有啊,还是你们来住的帐篷呀!” “这里也该建有王爷府呀!” “自从王爷府那年被大火烧了后,王爷不都不回来了,谁建造王爷府?”腾虎咆苦笑了问。 “你们得给王爷、建立府邸的!”卫律严肃地。 第一百零四章 卫律怕了 第一百零四章卫律怕了 “哦——明白了!”腾虎咆说,“王爷府归我们牧人来建造。那这样吧,今年免贡税一年,冬季我组织牧人来建造就是了!” 这个狡猾的家伙,一点儿亏都不吃!不过他想,要是他能按照他说的办的话,也只有这样了!那么以后自己带人回来,吃住就方便多了。 腾虎咆陪着卫律在镇子里访查时,他已经安排好手下孤独林赞陪着李陵一行,查看今年丁零种植的粮食地了。 李陵下马检查着麦子的出苗情况,他瞧着一片地里麦苗出得不整齐,长得也不欢实问:“这片麦地去年种的是什么?” “麦子。” “你们这么广阔的土地,为何不轮换着耕种?”李陵及介绍说,“轮换耕种,就可避免粮食作物出苗和成长不好的问题!还可以预防土壤退化。这块地今年应该种豆子或粟谷。” “去年这的麦子丰收了,前一时这家人开始种麦子,俺们指导的人来阻止过,给他讲过这道理,这家人不听。”孤独林赞无奈地。 “今年这片地收成一定不好!”韩玉林说,“这两年,在检查下面一些地方时,也有这种情况。当收成减少时,他们就知道该怎样做了。其实,事实教训比说教见成效的多!” 孤独林赞忙赞同地:“对对,说的很对!” 韩玉林无形中说的话戳痛了他的心,李陵深有感触地:“唉!事实教训往往是很沉痛地!” “走吧!”韩玉林瞧着大哥的神态,知道自己说错了,指着前面山下的湖泊,高兴地,“看前面的大湖,咱们去看有鱼没有?” 一听说鱼,孤独林赞兴奋起来:“这湖名叫丁零湖。俺们这地方的名字就是以湖名而起的。湖里的鱼很好吃的!比贝加尔海里的鱼好吃,肉细嫩、刺儿少!” “你们经常吃吗?”李陵问。 “老一辈人不让吃,说这湖水是俺们这里的守护神,守护着我们这里的安宁。湖里的鱼呀啥的,是神的娃娃不能吃,吃了要受惩罚的!” 韩玉林笑了问:“那你怎么知道湖里的鱼好吃?” “前几年,生活艰难。俺们一些娃娃们,饿的实在受不住了,就偷偷抓鱼来吃的!”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这里方圆近十多里地外,都是不高的山丘围绕着,最后面远处才是大山雪山。周边山地牧草丰盛,树木葱茏。 中间地带,河流,湖泊交错生存,沿河湖边上土地肥沃。就是常年不下雨雪,夏天白天炎热,夜晚凉爽至极,也不缺水分的。在这里耕地种粮食,一定丰收! 李陵瞧着这一切想,怪不得这里人称湖泊是这里的守护神,有了水,这里就是宝地,人们就能在这里安稳的生活。 他们打马来到湖边,湖水幽深清澈,有些许薄冰在其中游曳。一尺多长鱼儿带着细小的儿女们,毫无警惕地在湖岸边临土地的地方游玩着。 李陵瞧着这些,对孤独林赞说:“你们这里气候很好,真是个好地方!” “是啊,老辈人说,这里从未有过杀戮战乱!”他愤恨地,“自从卫家人到这里来后,牧人都成了他们的家奴,都过着奴役的生活,日子越过越难,有几家都偷偷地逃走了。” “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家园!”李陵说,“走,我们到别处去 看看!” “王爷,俺们总管说,要给你逮几条鱼吃吃!”孤独林赞说着,伸手抓鱼。 李陵把拉住他说:“走吧!牧人的守护神,不能吃的!” 卫律和随从在腾虎咆的陪同下回到住地,走进帐篷没有看见李陵,问腾虎咆:“哪位王爷呢?” “或许他出外方便去了。”腾虎咆说,“卫王爷,你先休息会儿,我去让人给你端送奶茶来!” 卫律倒在榻上说:“快点,我已经渴了!” 卫律喝过奶茶不久,李陵走进帐篷问:“卫将军,回来了!” “你干什么去了?我怎么回来没见你?”卫律狐疑地。 “你有人陪着,我一个人太寂寞,出去顺便看看。”李陵 躺在榻上问,“你这王爷,看自己这里还不错吧?” “什么不错?家家穷的叮当响!”卫律不满地。 “你不是说这里变化大吗?我看挺不错的!” “那——你管这里怎么样?” 李陵瞧着帐篷棚顶撑子,装作没听见。 “哎!我跟你说话呢?” “哦!你说什么?”他一惊问。 “我说,托你代管这里怎么样?” “不怎么样!君子不夺人之美!”他还是没动。 “我说的是真心话。咱们两个的封地是邻居,你帮我带管这里。” “为什么?” “我、我、我,”他不好说出口。自从遭遇那晚上卫家人了烧王爷府,自己死里逃生后,总觉得这里人人对他这王爷都不友好。有种预感,这里就是自己的坟墓…… 这又使他想起了居吾三人的失踪;堂弟迎亲,九个膀大腰 圆的弟兄一起失踪……要是说堂弟的失踪与卫胥山抢总管位有关的话,那么居吾三人呢……他越想越越害怕。 “你有什么就直说,让我听听,看值不值得!”李陵坐起来注视着他。 他也坐起来说:“我主管军队,练兵,对种粮食不熟悉。对这里也不熟悉!” “就这?”李陵说,“谁也不是娘生下来,就会做这做那的。这不是理由!” “你要是不接受,我就托别人来管理了!” “这里不是有、腾虎咆管理吗?” “我总觉得他另有图谋!” “那我,你就放心吗?” “咱们一起共事多年,我对你还是了解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推辞了!”李陵警告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要后悔!” “只要你每年能给我交够贡税就成!”他狡猾地。 “那我也得按王庭的规定,按每年牧人的收成来计算呀!” “可你也得保证我家的费用呀!” “只要你不是贪得无厌就行!”李陵说,“咱们必须当着这里总管的面,好商讨好规矩、写好条款,各人手执一份才行!否则,本人不会接受的!” “行!”卫律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以后的事情,就是有条文,我也有办法对付你! 第一百零五章 斗智 第一百零五章斗智 卫律在丁零住了三天。在腾虎咆的陪同下,骑马看了丁零周围的景色,还比较舒心。就是在这里生活他不习惯,住的简陋不说,每餐都是牛羊肉汤,包谷面馕、粟米面片,真的吃烦了。 第四天早饭后,他要回哈拉和林。李陵跟他商量说:“卫将军,你已让我帮你管理这里,可我也得和这里的总管沟通一下,你看如何?” 他不耐烦地:“去吧去吧,只给你半个时辰时间!” “用不了。半个时辰的一半就够了!”他想想问,“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 “你去吧!”他不耐烦地。他对这里种不种粮食根本就不感 你兴趣,只是来看看这里人有没有欺骗自己。 李陵出了帐篷,看见腾虎咆对面过来,拉他到街上问:“卫将军要走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要解决的?” “你看,俺们这里地种的怎么样?”腾虎咆高兴地问。 “不错!照这样下去,你们这里就会成为下一个坚昆。感谢你这位,为牧人着想的总管!” “下一步俺们怎么办?将军府还建吗?” “要建的!”李陵说,“为了你们这些人有个相聚的地方,也就是商量事情的地方也要建。卫将军一回来,你们就各回各家,再说,他也不会常住这里的。就是王府建好,也是你们用的。” 腾虎咆笑了说:“多亏你让人来通知。不然的话,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这王爷的!” “我给你们留下两位胡人师傅,一位是铁匠,可以给你们改进生产工具,一位是木匠,可以给你们盖房子什么的。”他叮咛说,“你们可要尊重人家,要照顾其生活,再给安排两个徒弟。” “你为俺们想的很是周到!”他给李陵行礼,“感谢王爷了!不过,我们这里大家埋藏的粮食怎么办?” 李陵想想说:“我回去给大单于商量一下,想办法让王庭出 银子来买,你看如何?” “要是这样就太好了!大家就更有信心了!”他兴奋地,“坚昆王爷,我能到坚昆看看吗?” “能!我让你刘大哥安排!” 李陵和卫律回到了哈拉和林后,他把带回的几位匠人、住宿地安排好后,拜见大单于,谈了要这些人来这里加工农用工具来出售的想法,单于十分赞同。 他问李陵:“右校王,你在大汉种过地吗?” “种过。” “大汉的将军还种地?” 李陵沉思会儿,斟子着句地:“军队屯垦边疆,每个人都得边练兵,边种地,减轻皇家的吃用负担!” “我知道了!”单于问:“那我现在让卫律将军,组织军队如此做,怎么样?” “大单于英明!卫将军一定能成的!”李陵极力赞成。做这事只要不是自己,谁他都赞成。 两天后,大单于在早朝时宣布:“大将军卫律听令:本单于命你,带领军队驻扎余吾水和居水的三角区地带,一边耕种一边练兵,以减轻王庭军资投入!” 卫律立即行礼:“卫律遵命!”可他心里想,这是啥意思?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陵在背后捣鬼,这我可绕不了他! 早朝散后,王爷和官员们走出大帐。李陵再前面走着,卫律后面追上来:“右校王慢走!” 李陵站定问:“有事吗?” “我想和你聊聊!”卫律一脸的官司。 “是啥事情,这样的严肃?”李陵说,“走,我请你喝茶去!” 他们一起来到街上,走进一装潢雅致的小茶馆。着漂亮细羊毛胡服袍,耳环头饰别致的年轻女老板,迎上来热情地:“二位王爷,请!” 李陵客气地让卫律上座,吩咐说:“老板,来两份奶茶!” “来了!”老板近后厨,端着大铜盘,上面放着两碗热腾腾的奶茶和几个香喷喷的麦面酥油餠,袅袅婷婷走来,可人地笑着:“二位请慢用!” 卫律接过奶茶,呡了口咂咂口称道:“清香爽口!”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的阏氏开的,奶茶里的茶叶是南国上等龙井!” 卫律意味深长地:“你真的有这门道?” 李陵一听你话味不对:“我一个有家不能回、左右脸色都得看投降者,能有啥门道?这是有人从沮渠萨满那里搞来的!” “这几年,沮渠栽种果树、种药材搞得很不错!”卫律终于说出自己的看法,“右校王,你说单于今天的命令是啥意思?” “你不知道意思,就能遵命谢恩吗?”李陵反击。 “不过,我很纳闷,单于怎的就突然,让我带兵去种地呢?” “这我怎么能知道?你应该去问大单于呀!” 卫律看李陵真不知道单于的意思,也就没再追问。喝罢早茶,卫律叫老板娘过来,说要买茶叶。 “我请客!”李陵说着付了银子,拿了包茶叶,递给给卫律,一起走出门,两人分手各回各家。 卫律回家后思想了很久,这种地不是自己的强项。如今大单于要让自己带兵种地,必须得有会耕种的能人指导才行。这事情必须李陵帮忙。 第二天,他差卫忠请李陵到府里喝酒,谈到帮忙之事。李陵一口答应说:“季节不等人!我立即派人去找赵大哥,给你派两位得力的干将,教种粮食!” “我们还没有种子和农具,怎么办?” “那好说,坚昆可借给你们种子和耕种农具。现在就可以种包谷和粟米。那里的土地是胡地最肥沃的地方,只要种子下地,你就等着秋天丰收了!” 既然是单于的意思,自己就得服从。卫律立即做准备,带这队伍,马驮着辎重吃用出发到目的地。 这里两河平地,牧草丰盛,树林不少,比哈拉和林的气候好,首先空气湿润,风沙少。 这里还有个优点,就是昼夜温差大,当在白天温度下将要滋生的小虫子啥的,还没有等到反应过来,夜里温度较低就给冻死了。所以这里也没有太多的蚊虫苍蝇之类骚扰。 他安排一部分人种地,一部分人搭住宿的帐篷和牲畜圈等等。这一切都在半个月内很好的完成了。 地里庄稼长着。队伍除过每天训练外,这里的日子还比较消闲。卫律想起了家人,干脆把阏氏和娃娃们也都搬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对 错 第一百零六章对错 连着粮食的大丰收,大家有饭吃了当然很高兴。可是要把粟谷变成米,可用石碓来脱掉外皮。要想吃包谷和麦子面粉,用石碓搞就太费力气了。 特别娃娃小,吃原粮很难消化,这还真是个问题。苏武想起大汉磨面的石头磨子,对,自己找石头亲自来碫打磨子试试看。 苏武叫铁匠吴胜锻打了几只铁錾子,三个男人带着锤子家伙,骑马牵着马拉的木轮车子,在贝加尔海子西山,找了两大块坚硬的白麻石。 他们按照自己心中记想的图纸,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把石头,敲锻成上下纹理吻合的圆形磨扇。在磨扇中间上下碫个内孔,镶嵌硬杂木轴,下扇轴固定,上扇孔相对大于轴,能转动。 在上扇上琢碫了个手腕粗细,能下粮食的通孔。这样的话粮食放在上磨扇顶上面,随着上磨扇的转动,粮食由上孔而下,经过上下磨扇中间纹路的咬合运动,粮食就磨碎了。 初次实验,用人力推动磨子上扇,成功了。并且得出结论, 磨粮食的快慢与磨扇之间的纹路粗细有关,要是磨子钝了,两个 男人用力抬下磨子的上扇,将上下中间纹路重新碫锋利就快了。 他们还想办法在这里搞了个大石盘,碫了个圆滚子,汉人称碌碡的东西,分别用马拉车运了三次,全部运回住地。 三家人齐心协力另盖了间房子,厚木板做了个大圆案子,放在石头砌的两尺高的台子上。在案子中间固定后下磨扇,将上磨扇上搨在上面。 在上磨扇上,套上牲口的辕架子,这样用牲口来拉磨子磨面,既省人力又快捷。把粮食磨碎了,可是能成面粉还得有箩面的箩子。 这东西在大汉,是专门有人用马尾毛做的像布一样的东西卖的,这里没有也得自己来做,他们用大片的桦树皮卷了个一尺五大筒子,怎么才能把马尾毛做成马尾布呢…… 得得纳阿妈解决了这个问题。她年轻时,在部落头人家做过女工,会织羊毛布。并还偷着保存了组织布的家伙,想着出嫁后能用起来。可男人家太穷,再加上有女儿后,身体一直不好。 她现在虽然身子很弱,不能织布却能指导。在她的指挥下,女人们将马尾毛手工接起来。梅尕按她的指导在地上来楔着橛子,来回沟线做好布面的经子卷起,安顿在组合好的简单织机上。 女人们将接好的马尾毛,按规矩缠成梭团做纬线。梅尕坐 在织机前的木几上,在得得纳阿妈的指导下,终于织出了马尾布。做出了箩面箩。 在这偏远的贝加尔海子,苏武他们终于吃上了自己磨制粮食面粉。 周围的人家知道,也来他们这里磨面。这里有磨面磨子消息很快地传开了,一些部落的人家来要买磨面的磨子。苏武他们又有了项生活的进项。 一整套磨面的磨子碫打下来,卖换的东西,不算外出看给人看病的进项,足够他们这里几家人多半年的生活费用,一年他们要是能碫打两套磨面的石磨,就赚翻了。 於维尔兰带着娃娃来后,闲暇时间,帮着苏武和梅尕教娃娃们识字学习,日子过得很快。 这天,大些的娃娃们在栅栏圈着的院子里,手拿着小树枝在地上学写字。 两个最小者,刚会走路的双胞胎兄弟,国儿和海儿蹒跚到姐姐妞妞跟前,蹲地伸手同时夺姐姐手里写字的树枝。妞妞站起跑了。 国儿和海尔哭了追着,跌倒了!梅尕拿了两根小草枝过 来,拉起他们,递给儿子:“国儿,海儿,咱用这写字,乖!” 两个小家伙不要,挣开阿妈手去追姐姐。 梅尕笑着说:“这两个家伙,只要看见妞妞手里的东西,就硬要,不给都不行!” 妞妞没有办法,把自己手里的树枝,折成很短很短的两个,给他们一人一个,两个人在地上画着,这才好了。 於维尔蓝看见这些,问梅尕:“姑姑,你为啥不喊妞妞给他们呢?” “我不想让妞妞在不愿意情况下给他们。” “为啥?” “同样是娃娃,我不想为了我的话,委屈我女儿!” “要是我的话,我就叫大的让着小的!” 这时兴兴看妹妹字写错了,说:“我来帮你!” “谁让你帮?”比他小不到一岁的妹妹真真,不愿意。 “你这个王字写错了!” “我写的没错,三横一竖!” “王字不出头,你出头就错了!”兴兴纠正说。 “我就是没错!” “你就是错了!” “咱叫妞妞姐姐评理,看谁写的对?”兴兴喊着,“妞妞姐姐,你来看,真真写的王字对不对?” 扭扭过来一瞧说:“真真写错了,王字不出头的!” 兴兴说小妹妹:“看错了吧!” 真真瞧着他们想想,指着妞妞说:“他是你媳妇,当然向着你!” 妞妞一听这,就用脚勾了下真真,真真倒地哇哇哭了。 於维尔兰忙过来抱起女儿,厉声呵斥:“妞妞,你怎的这样厉害?” 兴兴不满地说:“真真字写错了,不承认不说,还欺负人!” 於维尔兰瞪了儿子一眼拉着女儿进了房子。 梅尕过来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心平气和地:“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姐姐,就要给弟弟妹妹做好样子!可不能动脚动手打他们!” “知道了!”女儿说。 “先生,我也知道了!” “都是好娃娃!”梅尕拉着他们,对另外三个说:“都进学堂,开始教画画了!” 於维尔兰想,梅尕就是偏心自己的女儿。晚上,她看儿子在对面的分榻上躺下,过来坐在跟前,对儿子说:“兴兴,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妹妹,你就要出手打他!” “是妹妹的错,我也要打吗?”儿子问。 “这可不能!” “为啥?” “她是你亲妹妹。” “那妹妹要是欺负我,怎么办?” “你妹妹欺负你,你也不能动手!” 儿子想想说:“阿妈,你偏心眼儿!” “我咋的偏心眼?” “今天,是妹妹不对!胡说八道的!”儿子不客气地。 “那你说,妞妞脚踢真真是对的?” “她不是踢,是用脚勾了一下!可你不分对错,也不对!” 於维尔兰无话可说了。她觉得儿子在这里,这段时间会想问题了。 第一百零七章 情谊还在 第一百零七章情谊还在 其实自己在这里也学会许多生活的知识。她躺在榻上,回想着自己看到,苏武和梅尕在这里能和两大家人的和睦相处,都是本着吃亏的原则。 比如,有两次苏大哥和刘勇义、吴胜三人,晚上出诊回来,带回的筹资,自己留很少一点,大都分给他们两家。梅尕姑姑看见也不过问。 这要是在自己身上,一定要和夫君讲清楚说明白的,自己可不能吃亏的。她这样搞得夫君有什么事情都背着她,不让她知道。在生活上尽量满足她的需要,却不让她参与他的所有事务。 她很不理解,为什么夫君让刘勇义和吴胜两家,连同他 们的丈人家住在这里,加重苏武和梅尕的负担?再说,两家的丈人还能放牧,却在这里享清闲…… 一天晌午前,得得纳阿爸把八匹马,赶到后面坡坎上的草地放牧,自己却回家帮阏氏干活。到后晌赶马儿回家时,跟着梅尕来的两匹老马不见了。急得他赶着其余马回来报信。 苏大叔和梅尕姑姑得知此事,没有责备他反而安慰说:“兄弟,别着急!老马识途,说不定天黑就回来了!” 可是天黑了,马儿仍然没有回家。这两匹马是他们夫妻的最爱。他们两口子和刘勇义吴胜打马分头去找,找到半夜也没找着。 得得纳阿爸知道两匹马的价值,后悔不迭地对苏武说:“都怪我,这都怪我!苏兄弟,我让和吴胜两口商量,让他们给你做终身奴才!” 苏武宽厚地笑了,问妻子:“梅尕,你同意吗?” 梅尕也笑了说:“得纳阿爸,这话说得见外了!我们是共患难的弟兄,两匹马能抵我们的情谊吗?放心吧!马没了,人还在,情谊还在!” 第二天一早,苏武打开门,准备去找马儿。看见两匹马嘴里叼抬着受伤的棕熊——胜儿站在篱笆外面。 苏武奔上去打开栅栏门,激动地抱了下这个又抱抱那个,热泪滚滚落下。 昨天午后,梅尕骑来的红棕马和驮东西来的大灰马,丢下马群,结伴到远处的小森林边吃草。红棕马忽然看见林中一只花豹叼拽着一只棕熊艰难地拖着走。 它仔细一瞧,花豹拉着的像是胜儿,猛然“啊呃啊呃呃”嘶吼起来。花豹惊吓得丢下棕熊跑了。它呼唤上同伴,一起到树林里,瞧着受伤的胜儿还活着,得想办法把它弄回家。 当时,红棕马卧倒,让灰马把棕熊弄到背上,可是棕熊太大,没有办法。它两个只得用嘴叼抬着,走走歇歇停停走了一夜才回到家。 大家听说马儿回来了,都高兴地起来出门,得知马儿救胜儿的事,都感动极了!得得纳阿爸忙把两匹马拉进马房,好料好草优待不说,边高兴地瞧着它们吃着,还给它们按摩着全身。 折腾了一夜,胜儿已经奄奄一息,苏武检查了下它的伤处,是在屁股后面。 多数豹子追逐猎物是从后面下口,口抓并用掏肠挖肚的。这次好像刚得手,还没有来得及动爪,就被马儿嘶鸣惊扰,放下猎物跑了。不然棕熊肠子要是被拉出来,早就完了。 苏武耳朵付在它的心脏处听着,感到细微的跳动,说不定还有救。时间折腾的太长,流血也真的过多了。 他让刘勇义拿来块木板和吴胜三人把它小心翼翼地抬到木板上,给它清理好了伤口,敷上药,用毛布裹扎好。吩咐他们两人,把熊住的房子大扫干净铺上干草。 他进屋取了颗救命丸胡来,塞进它口中。他们把它抬进房子,轻轻溜放在干草上。苏武进灶房端了几块羊杂碎,放在它面前地上。他们一起出来,关挡结实好门窗。 苏武叫出各家人,叮咛说:“这几天,大家都看好各自的娃娃。这只棕熊尽管通人性,可毕竟是野兽!” 苏武白天看了多次胜儿都是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晚上临休息时,他开门又看了看,摸摸它的身子,还是跟刚回来时一样。 他不敢用手搬开它的口,看早上的药咽下没有。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他又给它嘴里塞颗还魂丹,希望它能缓活过来。 第二天一早,胜儿终于睁开了眼睛。它无力地打量着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回想着回想着……哦,这原来是自己和妈妈住过的家!这好长时间没回来生疏了。 它挣扎了下,还能动。想站起来头抬起前腿站起,后面两只腿却发疼发软不行。它觉得好饿,闻到有吃的东西,抬头寻找着……发现前边地上有吃的。 它伸长脖子吃了块肉,这味道很熟悉……这是小时候拿回饿极了吃的东西。 它回想着……是又高又大的朋友救了我……都怪自己,不听娃娃妈阻拦,硬带着娃娃出门玩耍,结果遇见大花豹。为了救两个娃娃,自己引跑了花豹遭了难…… 苏武隔着窗户缝隙瞧见,胜儿在吃东西,高兴地喊:“胜儿!” 是救命恩人的声音,这声音到任何时候都能听出来。它温和地嗷了声。 苏武一手拿着条铁链子,一手拎只装着食物的大口陶罐,打开门进来,脚踢关上门。他提防地走过来,伸常手臂把陶罐轻放下在它面前地上。 “吃吧,吃饱了,好的快!”他伸手摸了下它,急速缩回手,看它没有发怒,就胆大起来。他走到它跟前拍拍它的身子,他还没发怒。 他胆子更大起来,飞快地把铁链子套在它脖子上扣好。他说:“我把这链子链在屋顶木头上,你可借着它的拉力站起来。”其实,是怕它兽性大发,跑出去吓人和娃娃。 嗨!还真的行!苏武把铁链子从房顶木头架上穿过,拽着头慢慢用力,胜儿的后腿尽管发软发疼,可还硬是给拉着站起来。 他把陶罐里的汤和肉放在它的口前,它伸着脖子吃着。 吴胜推门进来瞧见,高兴地:“活了!能站起来吃东西了!” 当它吃完了陶罐里的食物,苏武又轻轻地松着链子,胜儿只得又躺下。苏武把链子放到最长,把链子头扣在木架子上,熊就是能走动了,可也走不出门的。 第一百零八章 老朋友 第一百零八章老朋友 苏武按时给胜儿换药并且宰了一只羊给它加强营养。第三天,它就能自己站起走动了。 如此一来胜儿也不能老实待在屋里了,门关着,它带着链子在屋里着急地走动,只要是门一开,就带着链向外扑。 苏武怕这家伙搞出什么事情,只得把它牵在篱笆外面,把铁链子固定在一大木头桩子上。它看走不了,就躺在地上晒太阳。 大人们怕娃娃在院子里出事,把他们都局在屋里不让出来。两岁的海儿,身宽大的布衣裤,小身子摇摇摆摆地走出门,站在距胜儿很近的篱笆墙内,用树枝逗着它。 嘴里嘟哝着问:“你,叫哈(啥)名字呀!” 妞妞屋里跑过来,拉着弟弟:“这里很危险,它会咬人的!” 他挣脱姐姐硬要跟它玩。妞妞朝屋里喊着:“阿妈,快来管管、你海儿!” 梅尕跑出来看儿子执拗的样子,只得说:“妞子,你屋里看着国儿,这里我来!” “看妈打你!”妞妞噘着嘴对小弟弟说着回屋了。 这对兄弟,苏武给出生的老大起名苏国通,小名干脆叫国儿;迟出生会儿的小儿子,起名叫苏国海,小名叫海儿。老大比较文静,小的比较执拗匪气,姐姐往往管不了,得让阿妈出面。 梅尕瞧着海子看着棕熊奇特的眼神,蹲下笑了问:“奇怪了吧?” “阿妈,它叫啥名字?”儿子拽着阿妈的手。 “它是和马、牛、羊一样的动物,叫棕熊。是你阿爸给他起的名字、叫胜儿。” “它、咋长得、跟人、扑(不)、里(一)样?”儿子说话有些咬不清字句。 “你喜欢它吗?”儿子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瞧着这小家伙迷惑的样子说:“咱们回屋吧!” 儿子挣脱她的手:“我能摸摸它吗?” 梅尕拉开栅栏门走出去,胆怯地蹲下问胜儿:“胜儿,海子想摸摸你,能行吗?” 胜儿仿佛能听懂梅尕的话,温和的瞧着她。她伸手摸摸它的头,它温顺的一动不动。梅尕起身进来拉着儿子的手出门。蹲在胜儿跟前,手摸着它对儿子说:“它很听话,来摸摸!” 海儿伸手挨了下棕熊的耳朵立即抽回手。 阿妈抓着儿子的手,在棕熊的头上摸了下:“胜儿是咱们家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儿子目的达到了,拽着阿妈的手往回走。 晌午饭后,海子拉着哥哥国儿的手。弟兄两个,一个手里拿着块白面馍馍,一个手里拿着块羊肉,出来直奔胜儿。 苏武跟出来,拉着两个儿子一起到门外,对胜儿说:“胜儿,两位小弟给你送吃的来了!” 棕熊站起身,友好地瞧着他们,苏武对儿子说:“把吃的放在地上!” 国儿听话地把手里的羊肉放在地上,海儿伸出手递给胜儿。 胜儿一口吃了地上的羊肉后,瞧着海儿手里的东西不动。 海儿不满地问:“咋、不吃、我的?” 苏武问:“你就不怕他咬了你的手?” “我摸过它了!”儿子理直气壮地。 这小子以后定是个什么都不怕得主!苏武对胜儿说:“胜儿,你能在他手里吃东西吗?” 胜儿顺从地瞧着苏武。他抓住儿子的小手,一起把白面馍馍递到它口前。它像过去小时候,苏武喂它的那样,小心地伸出舌头,把父子手里把馍馍卷进口中。 苏武感动的想,动物也和人一样,也知道好与坏。这三年来的冬天,熊妈妈和胜儿没有回来过。可他每年冬天到来时,都把它们的家打扫干净,铺上厚厚干草,等待着母子回来过冬。 他问它:“胜儿,你妈妈好吗?” 胜儿嘴里喔喔地,头拱着他的脚。他明白了,这是让他去看看的。 几天后胜儿伤了,身子恢复了。苏武解开铁链子,它却不走。他知道是在等他。 苏武从圈里牵出红棕马,架上马鞍子,对胜儿说:“走吧!” 胜儿在前面跑着,苏武骑马在后面跟着。他们走过了坡坎上的树林,走过了那次它和妈妈抓鱼的河岸,两个多时辰后,到达一片大树后的山丘前。 胜儿一声呼叫,熊妈妈带着两只熊崽从丘坡上下来。一见胜儿,一家四口拥抱在一起。 苏武骑的红棕马见到好朋友雪英,一声嘶叫。 雪英一惊站定一瞧,是恩人和老朋友,高兴地跑过来,舔了下马的鼻子接着舔着苏武的皮靴。两只小熊崽在胜儿的身上抓闹起来。 苏武明白了,他们现在是一家人,熊妈妈雪英和儿子胜儿在一起,如今还有了娃娃。野兽嘛,只讲究凶猛,胜儿是英雄。能在这里众多公熊中获胜,得到自己的所爱。 他过去听说胡人婚姻比较乱,哥哥死了兄弟娶嫂子,甚至公公娶儿媳,这倒情有可原没有血缘关系。可在王庭,老单于死了,小单于可以娶老单于的阏氏为自己的阏氏…… 苏武想,在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医书上,讲过这样近亲,而且在大汉来说,是乱论的近近亲结婚,会使家族退化的……不过自己并没有研究过这些。 他知道它们还活着,而且生活的不错,这就够了。他对它们说:“冬天要是不安全,就回家过冬!房子给你们留着。” 苏武拥抱了它们:“我第一次来这里,要赶快回家。怕天黑迷路!” 他告辞上马回行,雪英和胜儿一直目送着他看不见为止。 哪里有了人,那里就有了路。有了人有了路,也能聚集起了人气。苏武他们这里,有看病的萨满,有磨面粉石磨,有吃水的水井。 冬季,四海为家的牧人们,看到这里生活十分方便,都陆续来这来这里居住过冬,这里一下子变成一个周围百十里唯一的小集镇。 住的人多了,就得有人管理。否则就会变成无政府的脏乱之地。苏武让伊玛阿爸伊尔得,负责这事情。他是胡人,又年纪比较大,说话做事比较有分寸,做这事比较得心应手。 人多娃娃们和年青人也就多了。苏武想,在这漫长的冬季,娃娃们和大人们都是无所事事,聚在一起容易滋生事端。他和梅尕商量,在这里搞个私塾学堂,再办个牲畜病防治班。 第一百零九章 冬眠故事 第一百零九章冬眠故事 这样,不担适龄的娃娃们能来学习,就连年轻人也能接受到利益的教育。他们商量,要是不收学习费用,就不会有人重视学习,还是得相应地收些学费才对。实在困难的家庭可免学费。 上学告示一贴出,不但娃娃们和青年人报名来学习,还有一些中年人也要来学习牲畜防病知识,这就得有相应的先生来教学才成。 刘勇义和吴胜只会汉文,刚好於维尔兰在这里,让她和梅尕教娃娃学堂。她本来想在入冬前回哈拉和林的,可看到两个娃娃和这里的几个娃娃玩的很开心,就没提回家。 如今这里办了学堂,自己有事情做了不说,娃娃还能在这里上学。苏大叔和梅尕姑姑带他们亲人一样,好吃好喝相待着,她就更不想走了。 娃娃们光前晌上学,五天休一天。大人是隔天晚上上一个时辰课。苏武既负责出诊又负责给大人们上牲畜防病课,两不相误。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刮大风,早上大雪纷飞。学校通知,大风雪天停课。晌午饭后,苏武出来到篱笆墙角的干草摞前,刚伸手抱草准备喂羊。 浑身滚圆的雪英和胜儿带着两个肥嘟嘟的熊娃娃从后面的坡上噗沓噗沓走下来。 胜儿老远瞧见苏武,温和地“嗷”了一声。苏武一看, 是它们一家子回来过冬了,高兴地打开栅栏门,出门欢迎: “欢迎你们一家回来!” 他把它们让回院子,解开固定它们屋门的绳子,推开门:“快进屋吧!” 雪鹰和胜儿一进房间,瞧着地上铺满干净厚实的干草,感激的后腿站立起来,前掌和在一起,晃晃悠悠的给他行礼。 苏武瞧着它们的样子笑了:“别客气,你们走了很长的路,快歇息吧!” 他瞧着它们疲乏地躺下后,出来用绳子固定好门,抱了抱干草放进羊圈后回到屋里。 火塘里的干柴噼啪欢笑,屋里暖和和的。三个娃娃爬在地毯上,拿着自制的木炭笔,在桦树皮上写字。阿妈坐在榻上监视着他们。 苏武蹑手蹑脚地走到妻子跟前,在她耳边悄悄说:“胜儿带着一家四口,回来过冬了!” 梅尕惊喜地:“真的?”男人点点头。 耳尖的海儿停下写字,抬头问:“阿妈,咋的了?” “快写字!”梅尕沉着脸。 “你不说,俺就不写!”他扔下笔端坐起。 国儿看弟弟不写了,也放下笔跟他坐在一起。 妞妞生气地:“你们怎的都不写了!该罚站墙角!” 站墙角就站墙角。两个小家伙走到墙角,端端正正地站好。 两口子瞧着一对宝贝,都忍不住笑了。阿爸说:“告诉你们个好消息!胜儿带着他的两个熊宝宝回来了!” 海儿兴奋地:“在哪里?” 国儿问:“他们回来干啥?” “你们仨个都过来,阿爸告诉你们。”苏武把三个孩子搂在怀里说,“它们回来是冬眠的。” “啥叫冬眠?”国儿问。 “别打岔!”海儿阻挡说。 国儿不满地:“就你能!” 苏武怕两个小家伙顶起来:“都听我说!眠、就是睡眠、睡觉!冬眠,就是冬天睡觉!” 妞妞问:“那、它们不吃饭吗?” 苏武说:“冰天雪地,食物少。熊就养成了个习惯冬天回家睡觉,天热了,草呀树呀小鸟呀,许多动物热都出来了。它 们睡醒了,起来就猛吃。现在,咱们先看看胜儿它们去!” 梅尕给娃娃们穿戴好外衣、皮帽子、皮靴子,他们一家五口出门来到熊的家门外。苏武打开门带着他们进屋。 胜儿听见惊动,睁开眼睛看苏武梅尕,轻轻嗷了声。雪英和两个娃娃都站起来瞧着他们。苏武对它们说:“得打搅你们一下!” 苏武对娃娃们说;“你们瞧瞧,它们现在的样子,个个滚圆滚圆的,肥嘟嘟的。走,咱们回咱屋里!” 梅尕带着娃娃们出去了。苏武对它们说:“胜儿、雪英,现在你们好好地睡吧!不打扰了!” 苏武一家回到屋里,梅尕搂着女儿,他搂着两个儿子说:“妞妞问的对。我现在回答说:“他们冬眠不吃饭!” “那为啥?”女儿问。 “咱们刚才不是看他们个个肥胖滚圆。他们一冬天睡觉不吃不喝,要把身上的滚圆的肉和肥油消掉,春天再出门在找东西 吃。这样冬天消肥,热天吃,一年年就长大了!” 女儿不解地问:“那要是把身上的肉和油都消完了,冬天还没完咋办?” “还是我女儿会想问题!”苏武称赞说。 国儿和海儿看阿爸表扬姐姐异口同声地:“我也会想问题。” 苏武亲了亲两个儿子小脸蛋:“对。我家国儿和海儿跟姐姐一样,都会想问题!” 苏武故意问:“我刚才说到啥地方了?” 小小的国儿和海儿一脸的懵,女儿说:“阿爸,你说到它们身上的肉和油消完了,冬天还没过完,外面没吃的咋办?” “你们发现没有,它们都有四条肥腿和四只又大有肥的脚掌。”苏武问。 国儿抢着说:“我看见了!”海儿忙跟着说:“我也看见了!” “对,它们实在饿了的时候,就舔自己的脚掌,解饿。” “那我们给它们送东西吃,它们吃吗?”女儿问。 “吃。它们今年有了小熊仔,怕冬天没过完,熊仔没有东 西吃,会饿死,才回这里过冬。在咱这里,它们要是没东西吃 的话,我们会给的。”苏武对娃娃们说。 一到冬天,右校王李陵,把各部落、各王爷缴纳的贡税给主管钱财的官员移交后,也就基本上没事情了。他很想娃娃们,就请假说是回坚昆,到那里交代下情况,就奔贝加尔海来了。 林陵一见两个娃娃,高兴地双手臂一边一个抱着,问这问那的。於维尔兰瞧着男人的样子想,看来这一时期,他变得开朗多了。 夜里,两个娃娃睡在对面的一张榻上。夫妻两躺在一起,说着心里话。於维尔兰问:“你想我吗?” “不想是假的。”男人说,“你不在家,我就一直吃住再阿爸阿妈那里!咱家让韩玉林他们住着照看着。” “我阿爸阿妈好吗?” “如今国库充实!俸禄照常,两老人很好的。” “你看我变了吗?” “让我说实话吗?” 第一百一十章 自我反思 第一百一十章自我反思 “谁叫你说假话来着!”女人亲昵的,轻轻地捶了他一拳。 “那我就说了!” “说吧!” “嗯——少了过去的公主脾、脾性!”男人斟酌地。 “在这里,看到梅尕姑姑处事的样子,我就反省自己。” “比如——” “嗯——比如,你把刘勇义和吴胜放在这里,我开始认为是增加了苏武和梅尕的生活负担,特别是还有他们两人的丈人家都在这里生活,能放牧也不外出放牧,更是增加了负担!” “现在呢?”男人问。 “我现在认为:谁也不是谁的负担。刘勇义和吴胜都很勤劳,借着苏大叔和梅尕姑姑的本事,在这里生活,互相帮助,都能过上好日子。体现了人多力量大!” “也对,也不对!”李陵搂着妻子。 “为啥?” “我留他们在这里是为了保卫苏仁兄的!” “哦,我明白了!” “算你聪明!” “怎么是算。本来我就聪明!”她撒娇地。 “我要和聪明女人做事了!”他噙住她的口…… 男人和女人尽心尽意起来…… 今年刚到这里,秋季粮食就丰收了,卫律很高兴。如今全家人在训练基地住着,挺惬意的。王庭有重要事情商量,召见他时,才带着随从回一次,这也已习惯了。 这不冬天里,他喝着酒吃着肉,面对着飞雪,突然想起了,还在贝加尔海流放的大汉使节苏武。三年前他和李陵一起去看他,那狼狈的样子,不知如今怎么样? 今年粮食丰收,给他送点去。这多年的生死教训,让他明白了活人的不容易。他也在重新反省自己,其实苏武是他认识的所有胡、汉族人中,最让他佩服的硬汉子! 他叫来了卫忠,让他带着两个护卫,三人骑马驮着粮食给苏武送去。 卫忠听说是去贝加尔海送粮食,当然愿意了。自己可以想办法见到李陵部的几位汉人朋友。再说,这里距贝加尔海不远,打马只有三五天的时间。 为啥说三五天时间,夏天路好走,三天多就能到达;冬季大雪天路难走,也就用五天多时间到达。他们等待雪住了,三人骑马驮着粮食和路上吃住行囊出发了。 茫茫雪原上,除了簌簌的寒风活着外,就像口无际的大棺材一样。三人虽然全副武装得暖暖和和的,打马顶风艰难地前进着,可是寒风还是贯彻心扉儿,不由人瑟瑟发抖。 他们晓行夜宿走了两天多时间连一个活物都没遇见过。一随从不禁发牢骚:“咱们要是能遇见几只狼就好了!” 卫忠说:“这几年各部粮食丰收了,冬天饿狼也少了!” 随从:“为啥?” “人有粮食吃了,狼相应地也就不缺吃的了!” 突然,一随从指着左边远处喊着:“看,那边有几个活着的东西过来了!” 他们停下仔细一瞧,原来是几位骑马者打马奔来。等他们越来越近,卫忠喊问:“朋友好!你们去哪里?” 为首的腾虎咆:“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送粮食的!” “俺问你们是何人?” 对方一走近,卫忠看清楚了:“你不是丁零的总管吗?我是卫忠!” “噢——是卫王爷的人啊!你们给哪里送粮食?” “给贝加尔海子的一位汉人。” “是大汉的苏使节吧!” “你认识他?” “不说了,既然是一路,咱们一起走吧!” 在腾虎咆的带领下,他们走了整整一天,半夜里他们到了苏武的驻地。 李陵来后,让刘勇义和吴胜去了趟丁零,叫来腾虎咆汇报丁零的现况。腾虎咆看到这里办有预防牲畜病的学堂,回去和同伴们带着吃用前来学习。半道上遇见了卫忠一行。 他们没有打搅主人,而是在他们的篱笆外面的雪地里搭好帐篷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苏武起来抱着柴,准备给学堂里的火塘生火,腾虎咆推开栅栏们进来问:“大叔好!” 他一看是他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指指帐篷:“夜黑里。” “那你们怎的不说一声,住屋里暖和!” 他把他拉进房子,帮着生火说:“半道上遇见了,卫律差来给你送粮食的三人。我怕有啥猫腻,就搭帐篷和他们住一起!” 苏武说:“夜里很冷的,叫他们进来缓和暖和!” 他把帐篷里的人都叫进屋来,给卫忠介绍说:“这位就是大汉苏大人!” 卫忠立即行礼:“苏大人好!我是卫律的随从卫忠。奉卫大人之命,前来给大人送粮食!” 苏武瞧着他,想想问:“你认识居吾和衽余吗?他们现在哪里?” “衽余现在坚昆已经成家,居吾奉卫大人之命外出,至今失踪!” 刘勇义起来给苏武帮忙进屋一瞧这么多人。腾虎咆一见他高兴地:“刘大哥,俺们几个来了!” “好好!太好了!” 卫忠一见刘勇义也过来招呼:“刘大哥!” “哎,你怎的也来这里了?”他拍了下他的肩头惊讶地。 “我就是想你们!这不卫大人让给苏大人送粮食,我就想办法来了!” 苏武吃惊地:“原来你们认识?” 刘勇义笑了说:“卫忠,是个有良心的人!” 吴胜也起榻了,大家见面互相打着招呼真是高兴。跟着卫忠一起来的两个随从见状,一个对一个悄悄说:“这好像英雄聚会似的!” 另一个赞同地:“我想也是!” 卫忠听见他们的说话,叮咛说:“回去不能乱讲,小心舌头!” 两人地点点头。 卫忠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天,自由自在的参观了小镇,这里 有粮食加工和磨面的地方,有吃水得水井。 镇子每家住得虽然不能紧挨着,可是穹帐搭得很规范,每家外面连着蓬帐,用石头砌有烟囱里面是火塘儿取暖,牛羊马圈各家都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干净。 这里娃娃们不但有学上,而且大人们也有学上。他想,怪不得单于不放苏使节回汉,因为他是个很了不起的能行人!在这荒凉的极寒地,就能引来这么多的人居住,真的很了不起! 我也真的想来这里了,可却身不由己。卫忠他们要回去了,李陵专门和他谈次话,让他回去如何跟卫律汇报情况,并且让他和两位随从口径一致。 当然了,他们走时,苏武磨了麦面,让他们分别带回给自己的家里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鬼迷心窍 第一百一十一章鬼迷心窍 卫忠和随从把苏武给他们的麦面送回家里,三人才集合回到军队。卫忠给卫律汇报情况说:“苏武收到了粮食,对卫将军你很是感谢!他说,他如今最期盼的就是能回大汉,见到家人!” 卫律心里想,想回,没那么便宜!他嘴上却说:“我也佩服他的气节!也盼大汉能早日主动接回他们!可是大汉如今仿佛把 他们忘了似的!” 他对卫忠说:“卫忠,去给火塘家点柴!” “哎!”他答应着出门抱柴去了。这也是卫律结束给他谈话的意思。 今年李陵代管丁零,给他贡税缴了十担麦子、三十担包谷和粟谷。牲畜方面,给他缴了一百只羊、二十头牛、五匹马。这些虽说不多,可是总算丁零有了缴税的能力了。 这些财物按规定得给王庭上缴,还缺一点,还得自己给外掏一些。按理说丁零是他卫律封地,封地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奴才,所收获的一切都是他卫律的。 他前多年,让卫家自己的同门兄弟管理丁零,他们不但不上交贡税,还要害他的命。那晚要不是自己机智跑的及时,恐怕这世上就没有我卫律这个人了。 经过今年在这里练兵种地,他觉得种地也没有什么大难的。要自己腰包鼓起来,还是要亲自管理丁零才对。卫律主意已定,要回丁零,就要趁早做准备。如今自己带着军队在外,方便多了。 虽然多天没下雪,凄清阳光照在地上,可是地上的雪一点都没有消化的意思。不过天气晴着,人们的心情很好。两只小熊的 心情也很好。 它们在屋里听着娃娃们郎朗念书声,新奇地趴在门缝朝外瞧着听着。 下课了,小娃娃们出来在院子里玩耍,一个调皮的男娃娃发现了滴溜溜的眼睛,就趴着外面朝里面瞧。原来里面是两只小动物。 这娃娃回家后,给阿爸胡图云说扎这事情,只说是里面有两个很好玩的小动物。二十出头的胡图云扎,正是对啥事都新奇的年龄。 他装作来看娃娃念书,悄悄到矮门的屋前,朝里面偷偷地张望,原来里面是两只熊仔!这可是个好东西,不但肉吃了养人,熊掌更是养人!刚好阏氏身子不好…… 半夜里,他带腰刀走出门。没走几步,一家牧人家的牧羊犬惊得叫起来。一只叫了,所有家的牧羊狗都跟着迎合起来。一时间汪汪汪的狗叫声彼此起伏。他看不行就悄悄回到家里。 两天后的夜里,天气突变,寒风呼啸,唤来了大雪。第二天早饭后,雪大的对面看不清人,天下一片混沌。 胡图云扎借着大雪天娃娃不上学,街上无人出了门。他背着一大羊皮袋子,别好腰刀,来到苏武家院门前,隔个雪帘一瞧,整个院子被雪封盖,无人出门。 他蹑手蹑脚来到矮门前,拿出刀子割断捆门皮绳,推门进来。看着熊妈妈和熊爸爸,中间是两只小熊仔都在梦中。他张皮袋子,对着睡梦中的一小熊扣下,撞着了熊爸爸。 一胜儿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看是陌生人,一口叼住他的只胳膊。疼得胡图云扎大叫一声:“啊!” 这声音惊醒了另外三口。熊妈妈雪英爬起来叼住他的另一只胳膊! 胡图云扎吓得大声喊叫起来:“救命!救命!”。 屋里人一听喊声,纷纷出来,到熊的屋门前往里一瞧,谁也不敢进去救人,苏武出诊又不在家。 家里只有梅尕和棕熊一家熟悉。梅尕在门口对雪英和胜儿说:“雪英、胜儿,他是咱们这里的朋友,是我们的朋友!” 胜儿和雪英还是不放口。怎么办?刘勇义和吴胜也不敢进去,怕刺激得熊把对方的胳膊咬断。 梅尕继续说:“胜儿,放口!他是朋友!是朋友,是自己人!” 胜儿和雪英瞧着梅尕还是不松口。 刘勇义问:“大姐,大哥在镇里谁家?” “好像是路口那家吧!” “我去叫大哥!”他在马圈里牵了匹马出来翻身骑上,直奔镇头一家。刘勇义到那家一问,没有,就在街上喊开了:“苏大哥,苏大哥……” 苏武闻声从村中一家出来,看是勇义在马着急的样子上问:“什么事?” “快回家,出事了!” 苏武立即翻身跳在勇义背后,两人一同赶回家。他豁开大家,进了熊的房子见状,明白了。不过先救人要紧。 他手抚摸会儿胜儿,又抚摸着雪英温和地:“胜儿,雪英,你两个先松口!松了口咱再处理他!” 它两个还是不松口,吓得胡图云扎周身哆嗦。 苏武对大家说:“李贤弟、吴胜、刘勇义你们留下,这么冷的天,大家都回屋去吧!” 苏武看大家离去后,一手抚摸着胜儿,一手拉着胡图云扎的衣袖说:“胜儿,你先松开口!他是朋友是来和你们玩耍的。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咬人,是生气,对不对?别生气,松开口吧!” 胜儿不情愿地松了口。接着,雪英看胜儿松了口,自己也松了口。苏无笑了说:“真是夫唱妇随!” 李陵瞧着也笑了。 胡图云扎忙跪地给苏武磕头:“谢谢萨满!谢谢苏阿伯!都怪我鬼迷心窍想弄个熊仔来养人的!” “你知道吗,这对老棕熊是我多年前的冬天,从饿狼口里救下的。他们有了娃娃,在外面冬眠害怕有难,才回到这里的!可你倒好,装起饿狼来了!”苏武严厉地。 胡图云扎又给熊磕头:“感谢你没有咬掉我的胳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了,改了就好!这大冷的天,快回去吧!”苏武对他说! 胡图云扎给他深深地弓下身,行了个胡礼,退出门走了。苏武拍拍胜儿又拍拍雪英:“感谢你们没有真的咬他!” 刘勇义出门大声喊着:“苏大哥,你也真是的!要是我,我今天就让棕熊吃掉他的两只胳膊!” 胡图云扎不敢回头灰溜溜地溜了! 李陵瞧着苏武:“仁兄,真厉害,这棕熊都和你是朋友!” “这叫善心有好报!”苏武对吴胜说,“你去灶房储藏室拿上付羊杂碎来,放在这里后,把门搞结实!” 卫忠和随从把苏武给他们的麦面送回家里,三人才集合回到军队。卫忠给卫律汇报情况说:“苏武收到了粮食,对卫将军你很是感谢!他说,他如今最期盼的就是能回大汉,见到家人!” 卫律心里想,想回,没那么便宜!他嘴上却说:“我也佩服他的气节!也盼大汉能早日主动接回他们!可是大汉如今仿佛把 他们忘了似的!” 他对卫忠说:“卫忠,去给火塘家点柴!” “哎!”他答应着出门抱柴去了。这也是卫律结束给他谈话的意思。 今年李陵代管丁零,给他贡税缴了十担麦子、三十担包谷和粟谷。牲畜方面,给他缴了一百只羊、二十头牛、五匹马。这些虽说不多,可是总算丁零有了缴税的能力了。 这些财物按规定得给王庭上缴,还缺一点,还得自己给外掏一些。按理说丁零是他卫律封地,封地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奴才,所收获的一切都是他卫律的。 他前多年,让卫家自己的同门兄弟管理丁零,他们不但不上交贡税,还要害他的命。那晚要不是自己机智跑的及时,恐怕这世上就没有我卫律这个人了。 经过今年在这里练兵种地,他觉得种地也没有什么大难的。要自己腰包鼓起来,还是要亲自管理丁零才对。卫律主意已定,要回丁零,就要趁早做准备。如今自己带着军队在外,方便多了。 虽然多天没下雪,凄清阳光照在地上,可是地上的雪一点都没有消化的意思。不过天气晴着,人们的心情很好。两只小熊的 心情也很好。 它们在屋里听着娃娃们郎朗念书声,新奇地趴在门缝朝外瞧着听着。 下课了,小娃娃们出来在院子里玩耍,一个调皮的男娃娃发现了滴溜溜的眼睛,就趴着外面朝里面瞧。原来里面是两只小动物。 这娃娃回家后,给阿爸胡图云说扎这事情,只说是里面有两个很好玩的小动物。二十出头的胡图云扎,正是对啥事都新奇的年龄。 他装作来看娃娃念书,悄悄到矮门的屋前,朝里面偷偷地张望,原来里面是两只熊仔!这可是个好东西,不但肉吃了养人,熊掌更是养人!刚好阏氏身子不好…… 半夜里,他带腰刀走出门。没走几步,一家牧人家的牧羊犬惊得叫起来。一只叫了,所有家的牧羊狗都跟着迎合起来。一时间汪汪汪的狗叫声彼此起伏。他看不行就悄悄回到家里。 两天后的夜里,天气突变,寒风呼啸,唤来了大雪。第二天早饭后,雪大的对面看不清人,天下一片混沌。 胡图云扎借着大雪天娃娃不上学,街上无人出了门。他背着一大羊皮袋子,别好腰刀,来到苏武家院门前,隔个雪帘一瞧,整个院子被雪封盖,无人出门。 他蹑手蹑脚来到矮门前,拿出刀子割断捆门皮绳,推门进来。看着熊妈妈和熊爸爸,中间是两只小熊仔都在梦中。他张皮袋子,对着睡梦中的一小熊扣下,撞着了熊爸爸。 一胜儿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看是陌生人,一口叼住他的只胳膊。疼得胡图云扎大叫一声:“啊!” 这声音惊醒了另外三口。熊妈妈雪英爬起来叼住他的另一只胳膊! 胡图云扎吓得大声喊叫起来:“救命!救命!”。 屋里人一听喊声,纷纷出来,到熊的屋门前往里一瞧,谁也不敢进去救人,苏武出诊又不在家。 家里只有梅尕和棕熊一家熟悉。梅尕在门口对雪英和胜儿说:“雪英、胜儿,他是咱们这里的朋友,是我们的朋友!” 胜儿和雪英还是不放口。怎么办?刘勇义和吴胜也不敢进去,怕刺激得熊把对方的胳膊咬断。 梅尕继续说:“胜儿,放口!他是朋友!是朋友,是自己人!” 胜儿和雪英瞧着梅尕还是不松口。 刘勇义问:“大姐,大哥在镇里谁家?” “好像是路口那家吧!” “我去叫大哥!”他在马圈里牵了匹马出来翻身骑上,直奔镇头一家。刘勇义到那家一问,没有,就在街上喊开了:“苏大哥,苏大哥……” 苏武闻声从村中一家出来,看是勇义在马着急的样子上问:“什么事?” “快回家,出事了!” 苏武立即翻身跳在勇义背后,两人一同赶回家。他豁开大家,进了熊的房子见状,明白了。不过先救人要紧。 他手抚摸会儿胜儿,又抚摸着雪英温和地:“胜儿,雪英,你两个先松口!松了口咱再处理他!” 它两个还是不松口,吓得胡图云扎周身哆嗦。 苏武对大家说:“李贤弟、吴胜、刘勇义你们留下,这么冷的天,大家都回屋去吧!” 苏武看大家离去后,一手抚摸着胜儿,一手拉着胡图云扎的衣袖说:“胜儿,你先松开口!他是朋友是来和你们玩耍的。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咬人,是生气,对不对?别生气,松开口吧!” 胜儿不情愿地松了口。接着,雪英看胜儿松了口,自己也松了口。苏无笑了说:“真是夫唱妇随!” 李陵瞧着也笑了。 胡图云扎忙跪地给苏武磕头:“谢谢萨满!谢谢苏阿伯!都怪我鬼迷心窍想弄个熊仔来养人的!” “你知道吗,这对老棕熊是我多年前的冬天,从饿狼口里救下的。他们有了娃娃,在外面冬眠害怕有难,才回到这里的!可你倒好,装起饿狼来了!”苏武严厉地。 胡图云扎又给熊磕头:“感谢你没有咬掉我的胳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了,改了就好!这大冷的天,快回去吧!”苏武对他说! 胡图云扎给他深深地弓下身,行了个胡礼,退出门走了。苏武拍拍胜儿又拍拍雪英:“感谢你们没有真的咬他!” 刘勇义出门大声喊着:“苏大哥,你也真是的!要是我,我今天就让棕熊吃掉他的两只胳膊!” 胡图云扎不敢回头灰溜溜地溜了! 李陵瞧着苏武:“仁兄,真厉害,这棕熊都和你是朋友!” “这叫善心有好报!”苏武对吴胜说,“你去灶房储藏室拿上付羊杂碎来,放在这里后,把门搞结实!” 卫忠和随从把苏武给他们的麦面送回家里,三人才集合回到军队。卫忠给卫律汇报情况说:“苏武收到了粮食,对卫将军你很是感谢!他说,他如今最期盼的就是能回大汉,见到家人!” 卫律心里想,想回,没那么便宜!他嘴上却说:“我也佩服他的气节!也盼大汉能早日主动接回他们!可是大汉如今仿佛把 他们忘了似的!” 他对卫忠说:“卫忠,去给火塘家点柴!” “哎!”他答应着出门抱柴去了。这也是卫律结束给他谈话的意思。 今年李陵代管丁零,给他贡税缴了十担麦子、三十担包谷和粟谷。牲畜方面,给他缴了一百只羊、二十头牛、五匹马。这些虽说不多,可是总算丁零有了缴税的能力了。 这些财物按规定得给王庭上缴,还缺一点,还得自己给外掏一些。按理说丁零是他卫律封地,封地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奴才,所收获的一切都是他卫律的。 他前多年,让卫家自己的同门兄弟管理丁零,他们不但不上交贡税,还要害他的命。那晚要不是自己机智跑的及时,恐怕这世上就没有我卫律这个人了。 经过今年在这里练兵种地,他觉得种地也没有什么大难的。要自己腰包鼓起来,还是要亲自管理丁零才对。卫律主意已定,要回丁零,就要趁早做准备。如今自己带着军队在外,方便多了。 虽然多天没下雪,凄清阳光照在地上,可是地上的雪一点都没有消化的意思。不过天气晴着,人们的心情很好。两只小熊的 心情也很好。 它们在屋里听着娃娃们郎朗念书声,新奇地趴在门缝朝外瞧着听着。 下课了,小娃娃们出来在院子里玩耍,一个调皮的男娃娃发现了滴溜溜的眼睛,就趴着外面朝里面瞧。原来里面是两只小动物。 这娃娃回家后,给阿爸胡图云说扎这事情,只说是里面有两个很好玩的小动物。二十出头的胡图云扎,正是对啥事都新奇的年龄。 他装作来看娃娃念书,悄悄到矮门的屋前,朝里面偷偷地张望,原来里面是两只熊仔!这可是个好东西,不但肉吃了养人,熊掌更是养人!刚好阏氏身子不好…… 半夜里,他带腰刀走出门。没走几步,一家牧人家的牧羊犬惊得叫起来。一只叫了,所有家的牧羊狗都跟着迎合起来。一时间汪汪汪的狗叫声彼此起伏。他看不行就悄悄回到家里。 两天后的夜里,天气突变,寒风呼啸,唤来了大雪。第二天早饭后,雪大的对面看不清人,天下一片混沌。 胡图云扎借着大雪天娃娃不上学,街上无人出了门。他背着一大羊皮袋子,别好腰刀,来到苏武家院门前,隔个雪帘一瞧,整个院子被雪封盖,无人出门。 他蹑手蹑脚来到矮门前,拿出刀子割断捆门皮绳,推门进来。看着熊妈妈和熊爸爸,中间是两只小熊仔都在梦中。他张皮袋子,对着睡梦中的一小熊扣下,撞着了熊爸爸。 一胜儿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看是陌生人,一口叼住他的只胳膊。疼得胡图云扎大叫一声:“啊!” 这声音惊醒了另外三口。熊妈妈雪英爬起来叼住他的另一只胳膊! 胡图云扎吓得大声喊叫起来:“救命!救命!”。 屋里人一听喊声,纷纷出来,到熊的屋门前往里一瞧,谁也不敢进去救人,苏武出诊又不在家。 家里只有梅尕和棕熊一家熟悉。梅尕在门口对雪英和胜儿说:“雪英、胜儿,他是咱们这里的朋友,是我们的朋友!” 胜儿和雪英还是不放口。怎么办?刘勇义和吴胜也不敢进去,怕刺激得熊把对方的胳膊咬断。 梅尕继续说:“胜儿,放口!他是朋友!是朋友,是自己人!” 胜儿和雪英瞧着梅尕还是不松口。 刘勇义问:“大姐,大哥在镇里谁家?” “好像是路口那家吧!” “我去叫大哥!”他在马圈里牵了匹马出来翻身骑上,直奔镇头一家。刘勇义到那家一问,没有,就在街上喊开了:“苏大哥,苏大哥……” 苏武闻声从村中一家出来,看是勇义在马着急的样子上问:“什么事?” “快回家,出事了!” 苏武立即翻身跳在勇义背后,两人一同赶回家。他豁开大家,进了熊的房子见状,明白了。不过先救人要紧。 他手抚摸会儿胜儿,又抚摸着雪英温和地:“胜儿,雪英,你两个先松口!松了口咱再处理他!” 它两个还是不松口,吓得胡图云扎周身哆嗦。 苏武对大家说:“李贤弟、吴胜、刘勇义你们留下,这么冷的天,大家都回屋去吧!” 苏武看大家离去后,一手抚摸着胜儿,一手拉着胡图云扎的衣袖说:“胜儿,你先松开口!他是朋友是来和你们玩耍的。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咬人,是生气,对不对?别生气,松开口吧!” 胜儿不情愿地松了口。接着,雪英看胜儿松了口,自己也松了口。苏无笑了说:“真是夫唱妇随!” 李陵瞧着也笑了。 胡图云扎忙跪地给苏武磕头:“谢谢萨满!谢谢苏阿伯!都怪我鬼迷心窍想弄个熊仔来养人的!” “你知道吗,这对老棕熊是我多年前的冬天,从饿狼口里救下的。他们有了娃娃,在外面冬眠害怕有难,才回到这里的!可你倒好,装起饿狼来了!”苏武严厉地。 胡图云扎又给熊磕头:“感谢你没有咬掉我的胳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了,改了就好!这大冷的天,快回去吧!”苏武对他说! 胡图云扎给他深深地弓下身,行了个胡礼,退出门走了。苏武拍拍胜儿又拍拍雪英:“感谢你们没有真的咬他!” 刘勇义出门大声喊着:“苏大哥,你也真是的!要是我,我今天就让棕熊吃掉他的两只胳膊!” 胡图云扎不敢回头灰溜溜地溜了! 李陵瞧着苏武:“仁兄,真厉害,这棕熊都和你是朋友!” “这叫善心有好报!”苏武对吴胜说,“你去灶房储藏室拿上付羊杂碎来,放在这里后,把门搞结实!” 第一百一十二章 棕熊精 第一百一十二章棕熊精 这次偷熊未遂的事件发生后,镇里的娃娃和大人都不来上学了。 苏武让负责人伊得而去打听:人们纷纷传说着,苏萨满是汉人,他养着一窝棕熊。这棕熊成了精,能听懂汉话。娃娃们和大人们来这里学习的话,恐怕要被熊精吃掉的。 刘勇义和吴胜一听这气得火冒三丈,对苏武说:“苏大哥,这个胡图云扎得好好第教训一番。” 苏武问李陵:“你看呢?” 李陵想想说:“苏大哥是王庭流放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的汉使节。目的是让他在这里受苦,在这里受惩罚,来击垮他的意志,要逼他为胡人做事。” 苏武听这话不住得点头。 李陵继续说:“我到这里来和苏仁兄相聚,没有王庭的准许,也是不可能的。卫律知道,会说我们谋图不轨的。” 苏武说:“贤弟你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是王庭得知贤弟、你和我来往密切,会对贤弟不利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容这些谣言满天飞吧?”刘勇义生气地。 吴胜说:“要不,咱们把棕熊安顿到人不知的地方!” “这是个办法!不过得找个很安全的地方才对!”苏武沉思会儿说,“最好咱们立即搬家,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说,离开咱们这多年辛辛苦苦建立的家?任何其他都好说,咱们的石磨子怎么搬动?”刘勇义说。 “只要咱们人都安全,磨子咱们自己再碫打,不就行了!”吴胜说。 他们商量决定:先把熊一家搬走。再是苏大哥和李陵两家,最后两家慢慢撤走。不过这都得神不觉鬼不知的进行才对。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时,刘勇义和吴胜,赶着马车装着熊一家和磨的全部的面粉和粟米,打马到贝加尔海岸边山坡驻 地。 他两先查看洞最里面,用石头围墙堵存粮食一切原好,放心了。 他们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什么生存技能都有,两人把要住的两间房子收拾好,生好火塘让烘烤着。在洞旁边的牲口圈后面,给熊一家搭了个隐蔽安全的窝,安顿好他们。 肚子饿了,拿出带的食物,放在火塘边热了吃饱后,收拾着洞里洞外的卫生。趁着天黑回到了家。 两天后后的清晨,苏武、李陵、梅尕和於维尔兰、刘勇义、吴胜,他们骑马护送着马车上睡的五个娃娃,悄悄地远离了小镇。五个时辰后,来到贝加尔湖岸边驻地。 刘勇义和吴胜安顿好这里的一切,回到镇子的家,已经是半夜了。 第二天上午,一位村里人来请萨满给家人看病,一瞧苏武家门已被木板钉住封了。那人敲开了得得纳家门,问萨满家人去哪里了。“不知道!”得得纳说着关了门。 不一会儿,胡图云扎来请萨满给阏氏看病,看苏武家门封着,过来敲响了刘勇义家门。伊玛开门问:“啥事?” “阿姐,萨满家人到哪里去了?” 伊玛探头朝对面房子,大声喊问:“阿爸,你知道萨满一家去哪里了吗?” 伊尔得开门探头出来:“他们看这里人不友好,带着熊一家,连夜走了!” 胡图云扎无奈回到家,瞧着两天水米未下,本来身子就虚弱的阏氏,躺在榻上死人一般。娃娃在一旁吓得哭着喊妈妈。 他着急地又来到这里,敲开了刘勇义家门。伊玛开门一见是他生气:“又来干啥?” “刘大哥在不在?” “在睡觉!” 胡图云扎挤进门,对榻上躺着的刘勇义:“刘大哥,求求你!给我阏氏瞧瞧吧,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不会看病的!”他没起来。 “你整天陪着萨满给人看病,总能懂些的,比俺们强吧!我求求你了!”他给他跪下了。 刘勇义想,我得去看看,关键是得教训他一下。他懒洋洋地起来,穿戴好外衣、帽子、靴子,拎着药皮囊:“走吧!” 原来,胡图云扎的阏氏是怀娃娃反应太强烈,他给了几粒药丸叮咛:“这按时一天吃一个!最近不要给她吃油多东西!” “谢谢!”胡图云扎忙拿出一张羊皮送上,“这是酬资。” 刘勇义拽着他到门外,严肃地问:“村里人除过你,谁还见过熊?” “这这、我不知道!” 他手用力一推,他一个屁股墩。他咬牙切齿地:“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他拉起他又一推,他又一个屁股墩,且一次比一次有力地墩地。 他感到他的手力,再一次的话,肚里的肠子就要断了!他只得说:“我我我、那天被吓糊涂了,路上遇见,一起放过牧的大哥、给他他说了,再再没给谁说过!” “那怎的镇上传出了许多谣言?” “不是我我我说、的!” “怎么证明不是你说的?” “我、阏氏有有病,我还、哪有心胡说八道!” “算你说的是实话!” 几天后,刘勇义和吴胜两家人和娃娃们也都悄悄地离开镇子,来到贝加尔海子旁的山坡驻地。 小镇的原住户几天时间突然不见了。这里的谣言更是疯狂起来。 有的说,苏萨满一家是棕熊精变得,说不见就不见了……这里人突然都不见后,传出这里原来的住人都叫熊精吃了……还有的人说,这里的原住人都让棕熊精给接走了。 这消息很快传到丁零,腾虎咆听了感到很奇怪。他和两位同伴亲自到小镇一看,这里几家屋门钉挡着,人全部不见?他们冒着大雪赶到坚昆一看,李陵一家人也没回坚昆。 他把听到的谣言总管赵镇一说,赵镇平静说:“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 腾虎咆是个聪明人,跪在赵镇面前,恳求说:“赵大爷,你一定知道他们在哪里。你不告诉我,是不相信我!我对天发誓:我腾虎咆要是做对不起恩人的事情,就遭天雷劈!” 赵总管瞧这可爱的年轻人,就让这里到过贝加尔海子的汉军士,带着他们去找苏武和李陵。 第一百一十三章 管教 第一百一十三章管教 腾虎咆一见李陵和苏武他们,孩子般呜呜的哭了。那次他带着几个伙伴在小镇住了几天,苏武和梅尕集中给他们现场示范,并讲解如何预防牲畜疾病的一些治疗的方法和做法。 他们回家后,立即就对牛羊马和骆驼进行了一次检查,真的还发现了一些病症,并且给以处理,使它们免于生病痛苦。也免了主人的心焦和无奈。 这次他们听到谣言,到那里一看,他们都失踪了,他的心慌了。这几年来,多亏了右校王,苏大叔他们的帮助,丁零才有了希望,才有了今天。 要是这些朋友都走了,他们没有了主心骨,以后的日子都不知该咋过。要是卫律主管了丁零,大家的苦日子就要到了……一想到这些,腾虎咆难受极了。 李陵拍着他的肩头:“你看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嘛!” “我一想到,你们走了,没人支持我了,我就很难受的!”他擦着眼泪。 苏武拍了下李陵的肩头说:“贤弟,你现在知道,我劝你的价值了吧!这就是人心!你付出的,终究人会知道的!” 苏武拍拍腾虎咆是肩膀说:“我们不便在那里生活了。在 这里也只有你们几位知道就行。”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人家能这搬到无人之地,就有一定的道理。他表示:“我明白!” “我们离开时,给羊圈里丢了有半个多月吃的,估计已经吃完了。让你的同伴到那里把那群羊赶回去。你先留下,帮着我们干几天活!” 苏武他们准备在石洞旁边的空地上,盖几间房子,让大家各自能分开居住,缺人赶马运木头。 “让他们把羊赶到这里不就对了!” “羊以后会有的,关键是我们在这里暂时无法养!”苏武说。 添了一个能干活的主,和刘勇义吴胜在树林里砍伐木头,就地按尺寸搞全,三天就都运回来了。他们按照圆顶帐篷的样子,全部用木头围盖成房子。 冬天和泥不容易,就暂时用毛皮在里面整个装糊了一遍,再烧起火塘,屋里也暖和多了,这样四家人就都能分别住下了。 这多天,腾虎咆在这里学到了许多干活的本事,他更加佩服汉人聪明和勤劳了。 他回到丁零后,找来去年跟着坚昆来的两个匠人,学习过的两个徒弟,让他们用羊皮来制作牧人用的缰绳。一看他们比人家差太远了。 腾虎咆借着冬天,带着阏氏和另外的几个青年,到坚昆学习制作牧人工具和农具的技术,准备回来后办个铁匠、木匠的作坊,一个方便大家,在一个也能给公用积攒些财产。 大家都安顿好后,休闲下来。苏武借又把学堂办起来了。他规定几个四岁以上的娃娃,每天前、后晌,必须分别得上一个时辰的课,主要是学汉字写汉字。 进入冬天已经两个多月了,无边无际的贝加尔海,被无边无际地厚冰封得严严实实,马都能在上面奔跑,小娃娃们更是不在话下了。 这天,刘勇义和吴胜陪着李陵有事外出了。苏武给娃娃们上完了前晌的课后,让他们各自回家练习写字。 到吃晌午饭时,於维尔兰发现儿子带着妹妹不见了。他到吴胜家去找,得得纳说:“我家吴得中也没在家。我当他在你家呢!” 她两到隔壁刘勇义家去找,伊玛说:“我家的刘伊心和刘 伊中也没在家。”她们到苏武家,看见苏武一家在吃饭。苏武得知几个娃娃不见了,扔下碗一起帮着寻找。 他们找遍了住屋前后、院子前后都不见人影。苏武回家问女儿:“你是姐姐,知道他们干啥去了?” “可、可能在、海子里玩耍。” 苏武一听这立即出门奔下台阶,踩着厚厚的雪,艰难地跑到湖边,几个娃娃在冰上笑着滚着玩耍。 苏武喊着:“李於兴,快带着弟弟妹妹回家吃饭了!” 娃娃们一听先生喊他们,都乖乖地爬上来不吭气朝回走。 苏武数着娃娃们人数对着,没说啥跟着他们后面回来。后晌在课堂上,先生严厉地:“前晌谁下海子滑冰,站起来!” 除过妞妞苏贝儿一人坐着,其他的都低头站起来了。 先生问:“谁带的头?” 没人吭气。 先生拿着木板子:“要是没人承认,我就一个个的打!” 大家目光转向五岁的吴得中。他只得胆怯地:“我带的头。” “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海子的冰上面能玩耍?” “那天,我听我爸给我妈说,海子冰封住了,上面能打马。我妈说,小心冰破了,掉进海子喂了鱼。” 大家忍不住吭地笑了。 苏武恼怒:“笑什么呀笑的!” 大家都憋住笑,低头不吭气了。 “难道说喂鱼是假的吗?要是在一个月前,看着海子面上已经结冰,下去玩耍,一定会掉下去没命的!”先生严厉地,“以后坚决不准下海子,在冰上玩耍!听见了吗?” 娃娃们异口同声地:“听见了!” “咱们住这里,周围没有人家。海子周围有白熊,有饿狼经常出来,要大人遇着,连命都没有了!你们碎娃娃那就更是逃不掉了!” 先生威胁说:“以后不准你们任何人下台阶,要是谁不听话下了台阶,我就打断他的腿!再把他夜里扔到外面喂饿狼!” “我们不敢了!”他们低头胆怯地说。 苏武瞧着女儿严厉地:“苏贝儿!” “到!” “你以后要管好他们!谁要是不听话,你不报告,我拿你是问!”先生威严地,“听见了吗?” “听见了!”苏贝儿回答。 晚上李陵他们回来苏武把今天娃娃们偷偷下海子,在冰上玩耍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一定要管教好自己的娃娃。 自然各家的父母在家里,把各自的娃娃,认真地批评加威胁了一顿。并且处处留心管教住他们。 第一百一十四章 lian gong 第一百一十四章liangong 晚上,苏武安忙完躺在榻上,瞧着对面上榻上的甜睡着的女儿,女儿眼看就六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呀,自己来这里已经快十年了! 这多年里,多亏了妻子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到来,给了他生活的勇气和帮助。和后来李贤弟又让刘勇义和吴胜在这里和他一家在人一起,安全了也避免了孤苦。 自己和李陵虽然道不同,可都是大汉人,也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他无奈留在这胡地,心里比自己痛苦多了,还是割肠剜心的苦痛。 他们两个好朋友能在这里相逢,并能互相理解,能互相安慰,这也算是老天的安排了…… 梅尕轻轻地问:“你想啥呢?” “没、没想啥。” “你说话的语气,就是想来着。”她紧挨在他胸前,“能告诉我吗?” 男人沉思会儿:“咱们妞妞六岁了吧?” “是啊!” “咱得让她好好念书了!” “那还教她习武吗?”女人问。 “念书和习武一起来。” “我觉得她还太小!” “从小开始边玩边学,这样才能学好的!” “你是先生,你看着办。” “咱从明天开始,白天叫他们念书写字,冬季夜里时间长,我给妞妞教一个时辰的武功基本知识。” “那你以前教她的是啥?” “以前只是给她比划着一些动作,叫娃娃有个印象。” “你是说正式学习?” “现在她个儿高了些,应该能提起架势了。” “我觉得学这很苦的!” “总比受人欺负好吧。”男人不耐烦地。 “你这人怎的说着说着,就给人摆开脸子了!”她推开他背对着他,不理他了。 他知道女人心疼自己的娃娃,可他得为自己的时刻离开而打算。 妞妞是个听话的娃娃,她也很聪明,爱学习。她白天跟着娃娃们一起念书,晚上跟着阿爸学蹲马步。 六岁的娃娃蹲马步,真的是太难了,而且一开始就要蹲就一柱香的时间,苏武提前就用艾叶加牛粪做了时香。 阿爸带着女儿到屋内的另一隔间,他点着香后,示范说:双手叉腰,双腿左右分开与肩同宽,双腿前弓下蹲,抬头挺胸。 膝盖和脚面一样平直,” 女儿学着阿爸的样子,阿爸看女儿做的不对,亲自手扶着女儿的双腿和脚:“不对双腿分开和肩膀一样宽!双腿下蹲,对,就这样!” 妞妞学着阿爸的样子,双手叉腰弓腿蹲站着。开始觉得好玩,可是过了小会儿,小腿就困得撑不住了。她刚一站直,阿爸严厉地:“马步!” 她只得颤颤巍巍,手叉腰弓腿半蹲着,不一会儿,竟然坐在地上。 “阿爸,能歇会吗?”女儿可怜巴巴地。 “不行,站好!”他拉起女儿,“第一次就是这样,以后慢慢就好了” 妞妞只得又颤巍的马步站着。不过比刚才强了点,尽管颤抖着,可比上次站得时间长了点儿。阿爸高兴地对女儿说:“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坚持就能做好的。” 头天晚上,妞妞站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坐在地上流着眼泪呜呜地哭开了。 梅尕在榻上陪着两个小儿子玩着,听着女儿哭声过来见状, 拉起女儿就走。 其实男人也心疼自己的女儿的,可是学习就是这样,你不刻苦是学不好的! 第二天晚上,阿爸又叫女儿练习蹲马步,女儿说腿疼硬是不站了。阿爸对女儿说:“咱们今天站半柱香的时间,这样每天站一会儿,三天后,习惯了、腿就不疼了。” 海儿和国儿听阿爸这样说,拉着姐姐:“姐,我两个陪你!” 三个娃娃站在面前,苏武折了半截香点着,对娃娃们说:“都来瞧着,站马步。” 阿爸说:“双手叉腰,双腿左右分开与肩同宽,双腿前弓下蹲,抬头挺胸,膝盖和脚面一样平直。 女儿夜里躺在榻上,尽管腿困疼还是把阿爸说的要领,好好的回想了回想。她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在两个弟弟面前要做个好榜样。阿爸夸女儿:“我女儿今天进步很大!” 阿爸一夸女儿,两个儿子也学着姐姐的样子,都摔倒了。阿爸忙拉着两个儿子:“你们两个还小,明年就能学这了!现在,咱们三个给姐姐当先生,教她好不好?” “好!”两个调皮蛋异口同声地。 妞妞站着,瞧着弟弟们的调皮样子笑了。 阿爸忙说:“妞妞,来,再练下!” 阿爸站着马步,女儿也学习站着。阿爸瞧着女儿不对,过来正了下她的腰身:“挺胸抬头!” 两个小家伙也过来,拉扯姐姐,姐弟三个都倒在地上哈哈笑起来。阿爸也由得跟着笑了。 一连练了五个晚上,妞妞腿也不困疼了,也慢慢入门了,不休息可站一炷香的时间。 梅尕怕女儿这样伤了身子,每晚上睡觉前给女儿做一碗羊肉面。当然两个儿子也是有份的,不然他们不愿意。 於维尔兰得知每晚上苏武教妞妞蹲马步,就让儿子爷李於兴跟着学。兴兴到底是个男娃娃,不但调皮还力气大。学习蹲马步倒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也爱学。 他和妞妞一起也是个伴儿,两个人互相监督也促进。兴兴虽然调皮可妞妞却能制住他。 一天,上写字课。先生让大家练习写字后出去了。兴兴拿他 阿妈给缝的小布沙包,砸前面的在吴得中的头上。 吴得中气得扑过来打他,两个人扭在一起。他把吴得中推倒在地骑在他压身上:“我在骑马!” “别打了!”苏贝儿上来拉起他,“你们为啥打架!” 吴得中:“他欺负人!上个打我!” “那李於兴,你给吴得中赔礼道歉!”苏贝儿命令。 李於兴扭着头不吭气。 “你不道歉了好,今天我告诉阿爸阿妈,叫他们来收拾你!”苏贝儿大人一样。 他一听这说:“你别告诉他们,我道歉还不行吗!” “那你要认真些!不认真可不行!” 李於兴端正站在吴得中面前,鞠个躬说:“对不起!都怪我,上课调皮!” “没事!自己人!”吴得中大度地。他在家里,阿爸常告诉他要让着李於兴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得心应手 第一百一十五章得心应手 一天晚上,刘勇义来找师傅商量,想回原住地看看的事情,得知妞妞和兴兴在练习功夫的基础,立即找吴胜,一起把四岁的双胞胎姐弟刘伊心和刘伊中,五岁的吴得汉都送来学习。 这样小伙伴们在一起站马步时,你逗我一下我撞她一下,不是你倒地,就是我咕噜坐在地。特别是两个四岁不到的双胞胎,认真站的时间长一点都不行,更别说马步了。 苏武只得教三位年龄小点的,按要求练习站桩。不过这三个小的还真是听话,每天站半支香的时间,半个月后,站的还有模有样的。 苏武想,自己一定要把这几个娃娃教好,不说别的,起码要让娃娃们长大后,我不欺负别人,也不被别人欺负。 谣言仿佛长上了翅膀,很快飞到了卫律耳朵里…… 一天晚上,他叫来卫忠问:“你在苏武那里,看见什么棕熊没有?” “没有。”卫忠说,“那里根本是一个极寒又荒凉的地方,有熊,野狼,驯鹿,这些家伙出没是天经地义的!” “怎么传言说,苏武养几只熊什么的,还说他是个熊精,他人突然不见了怎么的?” “你相信人能变成熊吗?我在那里看见的是:他拄着节杖,披着自己缝制的羊皮袍子,又宽又大的。莫非说他穿得很厚很多,像熊一样!” “也有可能,他冬季怕冷,穿的又多又臃肿吧!”卫律沉思着。 卫忠看他有些不相信:“要不,我陪王爷,咱们带着兵一起去看看?” “这冰天雪地的,算了!”卫律想想问,“卫忠,你说我把丁零收回来,自己管理怎么样?” “你常住那里?” “不,我重新派人去管理。” “那还不如让腾虎咆管理呢!他是土生土长的地头蛇,管理那里的人,得心应手的。你要是另派人去,那人得带上部队驻扎才成!” “有如此复杂吗?哪右校王怎的就能搞好呢?”卫律问。 “人家有三百弟兄保驾,再说人家知道如何种地,如何管理地方的!” “那你说,我就不行?”卫律生气地。 “不不、不是的!”他觉得自己说漏嘴了,忙更正说:“王爷,我的意思是,这要你亲自亲为的!” “你说得对。可我由于军务在身,不能不在军中。要不这样,我派你去管理丁零怎么样?” “王爷,你你你、就饶了我吧!”他紧张地,“我一个人去,那些本地人还不把我给宰了!” “我给你军队呀!”卫律说。 “可军队也是人组成的呀,要吃要喝要补给,我拿啥养这些人呀!”卫忠为难地。 “丁零地方那么大,我给你们划一条河谷,你们在哪里耕种操练,这不就行了!”卫律说,“三年后你们给我按地亩缴贡税就行!” “我、我卫忠,不、不会兵的人带的!” “那你说,谁生下来就是带兵的人?”卫律鼓励说,“你还年轻,好好学习才对!” 卫忠只得说;“那我想想!” 卫律瞧着他走后想,这个卫忠,我看你能办事才让你如此做的,别人想干还干不成呢…… 卫忠躺在榻上,一夜都没睡着想着卫律说的这件事情……这是件大事,得找个人商量商量,他想起了右校王,可他没在这里……有了,找他管家韩大哥。 他和韩玉林打过几次交道,虽然他是个汉人可他和他的上司李将军一样,是个能靠住的大哥样的人。 第二天前晌,他安排好府里的一切到驸马府,把卫律给他说事情,给韩玉林说了后问:“韩大哥,你说我能行吗?” 韩玉林问:“你不在意我问不该问的吗?” “韩大哥,你要问啥都行!” “你愿意一辈子给卫律当下人吗?” “我还没想过这事?” “那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咱再说!” “我就在这里想,行吗?” “行!”韩玉林说,“走,帮我边打皮绳子边想。” 卫忠跟着她到了后面的一暖房,瞧着他认真用刀子破划着皮子,听见他屋里阏氏哄娃娃的声音想:我想和韩大哥一样有家,有阏氏和娃娃。可是给这卫律当下人,是不会有的。 卫忠对韩玉林说:“我想好了,不想给他当一辈子下人!” “那这就好说了!”韩玉林说,“这是你脱离开他的唯一办法。这也说明卫将军赏识你!” “那你说,我答应他?” “对!” “他让我带着军队去丁零种地,这不是跟腾虎咆争地盘吗?”卫忠担心地问。因为前一时去贝加尔海,遇见了他,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丁零那么大的地方是卫律的,不是他腾虎咆的。再说你去了,对他也有好处。” “抢人家的地盘有啥好处?” “丁零人多了,力量就大了!”韩玉林说,“你们卫将军也不会让你带太多的军人过去的,最多给你一百人左右叫你试试干!” “其实,我心里很是害怕,干不好,卫律对我下毒手!” “那你在他眼皮底下,他就不会对你”他手比划了个杀头的动作。 他想想说:“嗯——也是。我主意一定了!不过,我不会种 地咋办?” “腾虎咆教你们!” “他能教吗?” 韩玉林很定地说:“能,一定能!” “这你可要帮我!” “一定的!”韩玉林叮咛说,“你回去,更要认真的做好,你家王爷交代的事情。” “那他要是问我想好了没,有怎么办?” “你就给他说,只要王爷支持我,我就有信心去干,而且我要干好,来报答王爷恩情!” “好!谢谢韩大哥!”他起身告辞。 “有啥不明白的,或者有啥困难,就过来一起商量!” 韩玉林瞧着卫忠的背影心想,这事情得赶快告诉大哥。 韩玉林立即让同伴帮着照看家里,自己带着一位立即到贝加尔海告诉李陵。 李陵听了这事情,觉得和腾虎咆商议为时过早,怕漏了风声。现在只是得知卫律有这想法,还没到开春时机,没有动静。 第一百一十六章 感谢大哥 第一百一十六章感谢大哥 其实,卫律是想让卫忠带着百十人的军队去牵制腾虎咆,替他守住丁零。他怕这小子在那里威信一高,他控制不了了。 开春前,卫律派人叫来腾虎咆,命令他安排卫忠和一百五十人到丁零耕种土地的事情。 腾虎咆知道,卫律是不放心他。可他又不能直接对抗,只得说,他先回丁零给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弄好后再回来接他们。他告辞后没有回丁零,直接奔到了贝加尔海。 李陵听腾虎咆一说此事,想起卫忠来找的事,看起来这卫律是来真的了。他问他:“卫将军有没有说,给一百五十多人的军需什么的?” “没有,只是命令我给他们安排土地!还说要在用水的方便的地方。” “你的意思呢?” “距镇子近的地方,土地已经有主家了。只有让他们到远距镇子一百多里腊腊河谷。那里的土地比镇子周围还富饶,我想让他们到那里去。”腾虎咆说。 “我不了解情况,你说行就行。”李陵说,“以后丁零就靠你了!” “那你可不能不管我!” “卫律让卫忠带部队在进丁零,边耕种边练兵。你可要派人帮助他们呀!” “他这样做,分明是不相信我。我不能帮助他们!” “你不会把卫忠拉过来,为你所用吗!”苏武终于说了一句。因为卫忠卫找他们的这事情,不能直接告诉他的。 刘勇义赞成:“我赞成苏大哥说的。你要想办法,拉卫忠为你所用才对。” 腾虎咆想,这倒是个注意!他痛快地:“我一定派人帮助他们好好种地。” “这得你亲自去做这事情。”苏武说。 “苏大叔说的是。到时候,我带人在那里指导他们种地!”腾虎咆说。 “这就对了!”刘勇义说,“卫忠带领军队是外行,卫律一定派懂行的亲信来监视他,你也要注意这些的!” “你们这一点拨,我心里踏实多了!我会看情况的。” 刚开春,寒风刺骨却无大雪。腾虎咆安排好匠人们,带着家伙吃用,直接上了腊腊河谷。他亲自到卫将军处去接卫忠和队伍。 卫律听说腊腊河谷土地,比丁零王府镇周围土地肥沃,很是高兴。他想自己把这多人弄到丁零,他们自给自足。自己照样按人数到王庭领饷……他笑了。 半月后,队伍开到了腊腊河谷,匠人们已经为他们建好了五座圆木屋。他们一来,就挤住进了三十人一间的温暖房间。吃的虽然寡淡了些,可还是能填饱肚子。 待到冰雪融化,腾虎咆安排人送过来了耕种的农具。第一年腾虎咆给的全部是麦种子。他有他的想法,要让这多吃不上麦面的军人,头一年吃上麦子面。 麦子种下地,卫忠由衷地感谢腾虎咆:“虎哥,真的得感谢你,这位好人了!” 腾虎咆瞧了他一眼说:“这就看你说的运气了,今年要是收成好的话,你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人!” 卫忠的副手、居居勒走过来,给腾虎咆行了个胡礼;“感谢总管的安排帮助!” 腾虎咆微笑说:“要是自己人的话,就见外了!” 居居勒也笑了说:“定是自己人!” “你们谈!我告辞了!”腾虎咆回到了自己和八位匠人们的住房。 一位铁匠师傅见他回来问:“总管,他们啥时候给工钱?” 木匠师傅也迎合着:“是啊,他们啥时候结账?这活咱们不能白干!” 我怎的把这事都给忘了!他说:“这活一定不能白干的,我找机会跟他们谈谈!” 第二天,居居勒来找腾虎咆,高傲地:“腾管家,派人给我们把马圈收拾一下!” 腾虎咆看他的样子问:“过去的马圈,是卫大将军为你们收拾吗?” 居居勒给噎的无话说了,瞪了瞪眼睛要走。腾虎咆拉住他说:“哎,自己人,别走!我问你,你们光带着口到这里来。我们给你们建屋,给粮食给种子,你们给我们怎么报答?” “这这这——” “你们是军人,走到哪里,都有军饷的,也该给我们结账了,就是交换,也得有财物的。” 他看着这匠人们有的拿着锤子,有的拿着刀子、锯子围上来,结巴地说:“这这,我回去跟卫队长商量一下。” “快点!” 居居勒逃也是的走了。 不一会儿,卫忠来了,笑嘻嘻地:“腾大哥,都怪我忽视了这些。说实话,我们来时,卫大将军也没有给我们什么军饷之类。这账咱都先记着,今年庄稼收成了。我定给你清账!” “那你得给我写个东西,我一个人到好说,这些匠人们都是指手艺养家胡口的!” “好!”卫忠从衣袖里拿出写好的块白布,早在上面写好了欠账条递给腾虎咆。 腾虎咆在苏武那里也学认了好多字,一看是真的就笑着装起来说:“感谢兄弟公事公办!” 他拉着他出门,离开了屋子多远后,悄悄问:“腾大哥,你为何这样帮我?” “你见过右校王了吗?”腾虎咆问。 “这么说,这是他的主意?” “他们知道卫律是铁公鸡!” “我明白了!”卫忠说,“以后有事情咱多联系!” “你要注意居居勒,他是卫律的心腹。” “我知道!” “我们明天收拾行李,后天就要回去了。你要督促他们好好练兵。这都是你的成绩。过一时,我想办法给你们弄十几只羊来,要精心放养,春天暖和了就可交配,可以变成多只的!” “感谢大哥!我们会合作好的!” 腾虎咆带着匠人们回到丁零后,看各家的地已经种好,自己家的地也给种好了。家里能离开的人家,都外出放牧去了。他安排好镇里的事情,带着阏氏到贝加尔海找苏大叔他们,给她看病,结婚都三年见了还一直没有娃娃。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懂 不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不懂不行 贝加尔湖这里,刚开春时节,刘勇义和吴胜把李陵一家送 回哈拉和林后回来,他两个就和得得纳父母亲回到原来的住地种麦子和粟谷。 原来住的牧人家,在开春后,都开拔到各自挑选的牧场放牧去了,这里成了空地。为了娃娃们的安全,三家人又陆续搬了回来。 腾虎咆和阏氏打马到海子天已经黑了,他们看这里无人,连夜赶到原这里已经半夜了。为了不打扰他们,就在院子的草堆里,盖着自带的铺盖和帐篷睡了。 第二天一早,刘勇义起来倒尿罐,发现草堆上的帐篷,拉开一瞧,睡着两个人,他大声问:“谁?” 腾虎咆一骨碌爬起来:“刘大哥!” “嘿,你怎的?” “半夜到这里怕打搅!” 居玛也爬起来,粘了一头的草。 “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叫女人也跟着你受罪!”刘勇义朝屋里喊,“伊玛,快起来客人到了!” 一听说外面客人到了,这里的几家人都起来了。 苏武出门看是腾虎咆和草堆上的东西责备说:“怎么又 这样了,以后不管来的多晚,就叫门!” 腾虎咆忙对阏氏说:“居玛,这是苏大叔!” 居玛礼貌行礼:“大叔好!” “第一次见面,叫小媳妇就住草窝!你这个腾虎咆呀!”苏武微笑指着他无奈地说。 梅尕出来一见他们,高兴地:“虎咆,阏氏很漂亮呀!” “居玛,这是大叔家的阿婶!” 居玛行礼问候:“阿婶好!” “好好!”她忙说,“快把隔壁屋子打开,叫他们到里面休息!” 苏武开了尔蓝他们住的房子门:“快进门,到里面再睡会儿,起来吃饭!” 腾虎咆让居玛躺在榻上歇息,自己出来收拾好草堆上的东西放好,给栅栏前的马放了些干草。 伊尔得看到,来到门口拉着马说:“虎咆,你去睡会吧。我把它拉到圈里喂上。” 他回到房里瞧着她已睡着,拉上门出来,走进灶房。 “阿婶,俺来做饭。” “你去歇息吧!” “不累!”他坐下给灶下搭块劈柴,沉思会儿说,“阿婶,我带阏氏来,是想求你给她看看病。” “咋的了?” “俺结婚都三年了,一直没有娃娃。” “好说,这个忙我能帮!”她又说,“不过,你得有看不好的准备!” “不管怎样,我都会对她好的!” “有你这句话!我也会尽力的!” 饭后,一位中年牧人来请萨满出诊看病。苏武问:是你家何人病了?” “俺的阏氏。” “咋的了?” “下面出血不止。” 这得让梅尕亲自出马。他们问了地址,不远,一个时辰就到。 刘勇义两口子陪着师傅出诊去了。吴胜和腾虎咆打马到他们的麦地里参观。麦苗已经出来了,尽管弱细,可是出苗很齐整。在阳光下嫩绿嫩绿的,很是舒展。 腾虎咆感叹地:“会种地和不会种地就是不一样,这里比俺们种的细致,出苗好!” “卫忠他们那里怎么样?” 种的地不少,他们那么多人一年吃不完!可就要看今年庄稼长的情况了!” “头一年”,地里的野草一定很多。夏天一到,要组织他们除草的!” “到时候,我去督促他们。” “你们自己的庄稼怎么样?” “各家尝到了甜头,都在精心地照管着。” “这就好!”他叮咛说,“要是有啥问题,就过来!” “吴大哥,我问你这铁匠,犁地的铁铧你能做吗?” “这是用模子倒出来的,就是用泥土做成两个一大一小的样子,在大小的夹缝里倒上铁水做的。”他问,“你们?” “我们想做不会!” “有原料,拿到我们这里来!” 半后晌,梅尕他们回来了。她吃过饭后走进腾虎咆他们住的房子,刚好居玛一人在。她在灶房洗干净手,拎着小菜油罐子过来关上门。 “居玛,脱了内裤躺在榻上,两腿分开,双脚撑起!” 居玛照做。他左手拿着一小团羊毛,蘸上些菜油给右手抹上问:“你们两个经常在一起吗?” 居玛说:“新婚在一起,我疼得受不了。他心疼我,就很少在一起了。实在是想了,我就硬是忍着疼痛,可是每次都流血, 下面好长都疼,好不了!” “我给你检查一下!”她检查了她那地方,却和姑娘时一样从未动过。 她指着她的尿道问:“你们是在这里生活吗?” “对呀!” 梅尕笑了说:“妹子,你们搞错地方了!” “是在这里!”梅尕拉着她的手,让她摸着感觉一下。居玛红着脸笑了。 梅尕说:“好了!干那事,第一次有点疼,或许有点出血,是正常的,以后就不或疼了!” “大姐,你、你把这、别告诉我男人!”居玛害羞地。 “不会的!” 晚上,蜡烛燃着。他们夫妻两躺在这温暖的房子里,腾虎咆说:“人家这房子很好的,咱们回家也按照这样来收拾!” “你想俺吗?”女人问。 “俺怕你疼!”男人回答。 “阿婶给俺看了,俺好多了!” “真的?”男人惊喜地。 “不信,你试和一下!” 男人一听这顾不得前奏就直接上身。女人握住男人的那,试着放在萨满说的地方。男人狠劲塞进去,女人只觉得疼可能受得了。 随着男人的运动,女人倒觉得很舒服,不由得自己也扭动开了…… 俺真傻,笨死了,连着都不会……女人想着吭的笑了。 男人问:“你还疼吗?” “不过疼了!萨满阿婶给俺看好了!” “那俺,要把你这两年欠的拿回来!” “只要你不有力气!” 第二天,居玛和腾虎咆睡到太阳升起才起来。 娃娃们已经上课了,梅尕给他们留着早饭。她瞧着他们幸福的样子,明白了夜里一定很是和谐。看来,牧民们不懂这些还是不行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打不相识 第一百一十八章不打不相识 晚上,两人躺在榻上,梅尕叹了口气:“唉!” 苏武问:“怎么了?” “哎!你说胡人、人少的原因是啥?” “打仗伤人呗!”男人回答。 “还有呢?” “地域寒冷!” “还有呢?” “我就不知道了。”男人说着打了个哈欠,“睡觉吧!” “你怎的老是这样敷衍我?”女人生气摇晃着男人。 “别别,我真的不知道!”男人搂着女人,“我听你说,我洗耳恭听!” “没兴趣说!”她推开男人,背对着他。 苏武瞧着妻子心里问自己,你怎么动不动就这样了呢……原来是,自己的心老不安定,内心老想着回大汉……可妻子是你的亲人呀,你不该这样对她呀! 男人对女人说:“说心里话,我的心” 背对着男人的女人,呛男人:“我知道你的心,一直是大汉!” “不不,不是的!”他说,“我今天很累的!” “你累,我不累吗?”女人落下了泪,“我一直在安慰我自己:梅尕,你是心甘情愿和这个男人一起过的,你不能说、累累的!” 女人呜呜的哭了。男人忙搂紧女人说:“对不起!你是我在这里最亲的人,我爱你!” 女人回过身,双拳头狠狠地轻轻地捶着男人。 男人强悍地亲着女人,女人的心融化了,跟着同步起来。男人被刺激地爬到女人身上。女人用力推开他:“你不是累吗?” “干这事天经地义,就不累了!”男人强悍地压在女人身上,两个人正在紧火处。 对面榻上的海儿喊:“阿妈,我要尿尿!” “来了!”两人立即停止。梅尕忙裹着袍子下榻,点灯,把尿罐放在儿子跟前前。小家伙站起尿了,睡下,梅尕给他盖好被子,又叫醒国儿起来尿了后,回到榻上。 苏武搂着梅尕。她笑了问:“你还要吗?” “唉!这小家伙!”他亲了下她,“睡吧!” “好容易在一起了,我还想!”女儿大了,在屋里给隔了间房子单独住了。这两个小的住在姐姐过去的榻上,有娃娃在一个房间里住,夫妻两个在一起时间、就少的多的多了。 “吧不得!”男人扯开女人的袍子,扑在她身上……两人就是再怎么舒服都不敢出声,不过他们你来我往疯狂了尽兴着。 一阵儿过后,男人搂着女人,痛快地:“你不是说,还有个胡人人少的原因吗?” 女人说:“就是咱刚才做的事。” “这与生娃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梅尕说,“你知道腾虎咆,为啥结婚三年没有娃娃吗?” “为啥?” “他们两个看起来很聪明的,却不会这样!” “不会男人和女人睡觉?我不相信!” “是真的!” “现在会了吗?” “我教他媳妇了。你没看,这两天,夫妻两个多高兴的!” “是啊,在外面出诊也遇到这情况。我也教过男人的!” “你说,这胡人都是单独放牧,接触的外人很少的。胡人有没有学堂。” “这办学的事情要王庭批准才行。咱们个人办的话,就会像冬天一样的。” “我只是说说罢了!干这事,我还真的困了!”女人背过身睡着了。 苏武听着妻子的酣睡声,自己却睡不着了!不知大汉情况怎么样?如今皇上纳了年轻的妃子,应该大汉皇宫里安宁了吧?儿子和兄弟的家人都好吗…… 他心里想着这些,目的是,皇上该想到他们这些被胡人扣押的人了吧…… 腾虎咆两口子在这里住下了。居玛帮着伊玛、得得纳她们一起照看娃娃们。腾虎咆除过跟着苏武他们外出看病外,还跟着他们一起到海子山上,打石头,凿碫磨面的磨子。 他也准备这次给丁零运回一盘,这样的的话,他们自己加工粮食就省人省力多了!他力气大,也肯干,深得他们的欢心。 晚饭后,他们几人在温泉洗了澡,回来躺在榻上。苏武问:“虎咆,你如做不成丁零的管家后,想做啥事?” “我就带着一家人到这里来,和大叔一起干!”他想都没想回答。 “我要是不在这里了?” “还有刘大哥,吴大哥,右校王和坚昆。再说,我有力气到哪里都是讨生活!” 经过这一时的相处和今天的谈话,苏武觉得他是位耿直可靠的胡人。要是李贤弟跟前有如此可靠人,就能团结一批胡人,以后这里要是改朝换代的话…… 他坐起来,拍下脑袋心里责备自己:你这人,怎么越想越远了…… 一个多月后,腾虎咆回丁零叫来了十多人的马队,硬是把石磨子拉回了丁零,安装了起来,这可轰动了整个丁零。 卫忠听说有了磨面的磨子了,和居居勒打马赶来参观。他两个瞧着马拉的磨子磨着麦子,还有箩面箩……立即赶回驻地,第二天,打马驮着包谷来加工面粉。 过去,军队吃的是肉食,粮食都是石碓捣烂的碴子,如今大家能吃上面粉,一定是高兴极了。 居居勒是卫律派来训练部队,兼着监督卫忠的人。开始时还对卫忠有看法,这几个月来,在一起相处后觉得他的心里活泛,做事想的周到。 来这里时,卫律特意交代他,叫他监视卫忠和腾虎咆的关系。听到他们说什么不对的话,让他记下,回去给他汇报。 他来后看到卫忠对腾虎咆很尊重,腾虎咆也对他是公事公办,还想办法帮军队建屋、耕种等等。他觉得腾虎咆这人不错,是个管理丁零的料。 在这荒漠僻壤能有如此之人来管理,是丁零人的福气。他也想办法接近腾虎咆。 这天,包谷磨完后,天都黑了,他们要走回腊腊河。腾虎咆说:“大黑天,道不好走。今晚就住这里!” 他在新建的王府给安排了间房子,又在家里给他们提来了饭。他招呼他们吃过后,提着东西要回家时,居居勒说:“大哥,我送下你吧!” 腾虎咆看他有话要说:“好吧!” 两人走出门,腾虎咆温和地:“有啥事,说吧!” 他给他行礼说:“大哥,感谢你对我们军队的支持帮助!” “嘿!这样做啥!我们都是在这土地上生活的人,互相帮助应该的!”他大度的。 他歉疚地:“那天我对你——” “哪天?” “就是在我们那里,你要工钱那次。” “嘿!自己人别客气!人都是不打不相识的!”他拍拍他的肩头,“进去去休息吧!把门上好!”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单于巡视 第一百一十九章单于巡视 腾虎咆回到家,居玛对着洗脸盆呕吐,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他吃惊地:“咋的了?” “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他心疼地扶起她。 “把脏东西倒了吧!”她擦了嘴,躺在榻上。 腾虎咆倒了洗了盆子,过来摸着阏氏的额头:“不发烧呀!你怎的成了这样?” “俺有了。” “有啥了?” “怀娃娃了。” “真的?” 她点点头:“我在贝加尔海那里,和那两位大姐学了好多东西!我身上那个快两个月没来了,再加上恶心,就证明怀娃娃了。” 他忙给她倒了碗水:“喝口水,心里会好受些!” “你想吃啥,俺这就给你做。” “俺想吃麦面汤。” “俺这就给你做!”他亲了下阏氏,忙活去了。 这个是天大的好事情。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不让她干重活,要她给自己生个健健康康的娃娃。 夏天,狐鹿姑单于在李陵的陪同下,巡视了各部落和各封地的情况,看到各处生气勃勃农牧业兴旺,人畜增加,高兴极了。 他和李陵走在绿油油的麦田埂上,兴奋地:“右校王,这里和大汉相比,怎么样?” “只是不饿肚子而已!”李陵回答。 “就这样的草原,在我的记忆中,是最好的了!” “你冬天出巡过吗?” “没有。” “这里一年只种一季粮食,仅够漫长的冬季人畜吃用。要想富起来还得努力多年!”李陵怕这秉性难改的胡人,又起打仗之心。 “可我检查了国库,已经比过去充盈多了!” “这远不够!再过几年,你再看!会更好的!” “听你的!我相信你!”他高兴地想,父皇给他举荐的这位右校王,真是大能人! 一天午饭时,他们一行赶到卫律种植练兵的军府,瞧着军人们一律高兴地吃着羊肉拌面条。 狐鹿姑大单于感慨且自豪地对李陵说:“我说怎么样,让军队边种地边训练,生活改善了吧!” 李陵没答话,对身边的韩玉林说:“去告知卫将军,大单于到!” 正在军帐中的卫律,一位美女陪着喝酒吃肉。一听说大单于到,立即吩咐女人下去,拉起军服出门迎接。单于已经走到门前。 卫律衣衫不整地行礼:“不知大单于驾到,有失远迎!” 大单于没说话,直接走进门,瞧着榻几上的酒肉坐下。 卫律忙对后面喊:“快给大单于端上洗面水来!” 刚才卫律陪卫律的美女,端上洗面水和新的布巾,声音柔嫩地:“单于陛下:请!” 单于洗着手,眼睛却色眯眯注视着美女。 真是漂亮,头上淡粉丝巾揽着水润长发,长长的眼睫毛中,一双深幽水灵大眼睛,透着勾魂的妩媚,大脸白嫩而光亮,嘴巴仿佛是成熟的香梨,很不得想咬上一口。 看她这件合身的印花丝袍,带子丝绦紧束着腰,前胸凸着两座紧嘟的双峰,让人欲想探个究竟。单于手放到水里一动不动地瞧着她。 美女的手故意碰了下单于,甜腻地笑了。单于忙瞧盆子洗起手来。 卫律瞧在眼里,对男伺说:“卫子,持水盆。非玛,你给单于拿布巾!” 美女非玛把水盆递给男伺,自己拿起布巾给单于擦手,单于着抓住她粉嫩软绵的手,一起坐在了几前。 单于看看周围喊着:“右校王!” 韩玉林门外进来:“禀单于,右校王方便去了!” 卫律忙吩咐手下:“卫里,去给右校王他们在账房另摆一席!” 按理说,单于探望了这里,就该到别处去了。可他却没有 走的意思。这里有好肉好酒款待,特别是有美女非玛伺候。 十天前,十七岁的非玛和姐姐在哈拉和林街上买头饰, 被经过的卫律瞧见。他差随行卫子跟踪到她家。原来他父亲在哈 拉和林做生意,姐妹两是来玩的。 得知情况,卫律亲自出面,把军队里的一些买品生意让她家做,换来了美女非玛来陪自己。可是阏氏在跟前,他不敢大胆造次,只让她陪自己喝喝酒,还没有敢在一起过夜。 其实,只要单于开心,卫律什么都舍得的,一个女人算什么。 头一天,卫律军人议事厅,精心地收拾一番,让单于住下,并且叫非玛陪伴。胡人的女子本就开放,特别是情窦初开的女子更是如此。 由于外出多日,没有女人,狐鹿姑大单于已经迫不急待了。看她进来扑上前搂住她要亲。她用力推开他,瞧着他问:“你多大年纪了?”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论年纪的!” “你是单于,家里有阏氏的。” “你也可以做阏氏呀!” “我要做你真正的阏氏!”她噘着嘴,撒着娇说。 “只要你今夜里让我满意,会的!” “我咋样,你才能满意呢?” “先脱了衣服。” “不行!” “我会让你自动脱了的!” “我不信!”她背靠着榻坐在地毯上。她本来不想来陪伴单于的,她明白自己没有人身自由,卫律不会放过她的。跟了卫律,还不如更了年轻点的单于。 他坐在她身边,手拉住她的手抚摸着,看她没反对,把手伸进她的衣袍里。胡人女子为骑马方便,上身紧腰带不穿内上衣,却要穿长内裤甚至皮裤。再说她晚上把上下带紧得紧紧的。 这小东西!他起身瞧着几上的大碗奶茶已经不烫了,他端起来,趁她低头时,倒在她身上。 她生气地站起抖衣袍,可是衣袍湿了贴在身上。她无奈接解开袍带,他趁机拉下她的袍子把她扔在榻上,撕开她的内裤,山一样的压上去。 非玛不甘心,她想挣脱,越是挣扎,越刺激得他疯狂!他不但下面凶狠,上面同样的凶狠。他瞧着她健康紧挺的双峰,咬着一只不放,疼得她哭喊着:“救命!” 这时候谁敢干涉单于。卫律听见也全当没听见。非玛只得流着泪恳求说:“俺、俺、疼!你饶了俺吧!” “谁叫你如此的诱人!” 不过,非玛哭叫过后,单于嘴上轻柔了许多……他亲着她,她渐渐觉得有点感觉了…… 在后来的几天里,非玛不再挣扎了,知道自己越挣扎,得道的越是痛苦。不过,她想,自己已经付出了就要想办法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第一百二十章 边瞧边小心 第一百二十章边瞧边小心 狐鹿姑大单于在这里住了六天,和非玛缠绵了六天,到第七天王庭有事,母亲大阏氏派人来叫他,不得不回时,带着非玛回王庭了。 单于的阏氏,一看男人带回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女人,很是生气。单于多纳阏氏的规矩让她也没办法,倒也省心,由着他去。 狐鹿姑大单于除过每天早上,和各王爷官员例行公事见面外,就是和非玛在一起花天酒地。 他念卫律给自己献了位真正的黄花美女,让自己的儿子二十八岁的日逐王为军队首领,让卫律回来为军师。 卫律二次当上了军师,右校王的好多事务就被硬是揽下了。李陵倒落个清闲。 岳父於靬王看侄子迷恋酒色,又和卫律纠结在一起,恐自己一家受害。他和女婿商量,让女婿留在哈拉和林,自己要带着老伴和女儿及两个娃娃到坚昆生活。 李陵很支持这一决定,亲自把他们送回坚昆安排好一切,自己才回来。 初冬时节,天气渐渐寒冷,於靬王的老毛病犯了。坚昆的汉医看不了,赵镇派人叫回了李陵。李陵满足老人的想法,把他送到了贝加尔海苏仁兄处。当然一家子都跟着来了。 苏武看老朋友来很是高兴,立即给他们安排住处,把最好最暖和的房间,腾出来给有病的王爷住。梅尕每天按时给王爷大哥熬药调理,病也就慢慢减轻了。 於靬王一到这里首先心情放松了,他想,这里有妹子萨 满,有汉人朋友苏武,还有两位胡人兄弟,伊尔得和得里木陪着热闹。既就是病治不好,死在这里也很值得。 李陵一见苏武,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只有仁兄才是他的主心骨。他把这几来年来,特别是最近王庭发生的事情,统统的告诉了仁兄。 李陵说,“现在单于只顾和那女人花天酒地,顾不得其他了!” “这更可怕!卫律手握大权,你可不能小觑!”苏武说,“你岳父想得对。王庭乃是非之地,再说卫律又得宠,还是离开为好!” “是啊,我暂时还离不开,先瞧着!” “不是先瞧着,而是要,边瞧边小心!” “仁兄说的是!” “要提防着:胡人本性难改,有了积蓄就要犯汉,想得到大的利益!” “我知道,我尽力来阻止事情发生。” “你阻止不了的!”苏武沉思地,“恐怕他们要你带兵出征!” “我会推脱的!” “要是推脱不了,怎么办?” “我就让他们受到教训!” 果不其然,李陵回到王庭,单于命他带兵抢掠西域通道乌孙。李陵不去不成,可是冰天雪地如何出征……李陵想了整整两天,自己服了泻药,装病不起,派人告知单于。 单于知道卫律和李陵不合就差卫律前来探访。卫律一见李陵面如土色卧病在榻,着急地:“右校王,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咋的,昨夜、就浑身无力,起不、来榻!”李陵痛苦地。 “看来这病来势凶猛,可别是不好的病!”卫律知道草原流行一种怪病,人突然就猝死了。 “我、想、也是。晚饭时、还好好的,睡觉时、突然就、浑身无力了!”他喘着说。 “我去请王庭萨满!” “不用、了,我让去、请沮渠、萨满了。” 这时,韩玉林带着沮渠格尔和沮渠胡犴进来。沮渠一见卫律招呼道:“卫大将军也在!” “快,快给右校王诊病!”卫律忙说。 沮渠格尔先让儿子把脉。胡犴诊了脉说:“脉象——好像是温病!” 卫律一听这,忙告辞说:“右校王,你好好养病,我事务繁忙,先告辞了!” “玉、玉林、送,大将军!”李陵吩咐。 “是!”韩玉林答应着跟出去。卫律但怕染上疾病,快步出了门。 卫律一走,李陵起身笑了。 沮渠说:“在路上,玉林把情况告诉了我!” 胡犴说:“姑父,我一听韩叔叔一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单于让你干你不愿意干的事情!” “聪明!”李陵对他说,“你去韩叔屋里玩会儿,我和你阿爸有话说。” “好!我正想要韩叔教我两招呢!”胡犴高兴地走出去。 沮渠问:“啥事?” 他下榻,在柜子里拿了袋东西递给他。 “啥?”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沮渠打开一看:“鹿茸!哪来的?” “贝加尔海带给你的!” “他们还好吗?” “现在王爷都在那里,你说好不好?” “这我就放心了!不过,得感谢你给他们派的两位保护者!” “你妹妹他们夫妻帮他两人成了家,安了心!” “苏大哥真是个置家、治国的能行人!” “是啊!可他——” “感谢了!你再去时说一声,我给他们带些好东西!” “好!”李陵拿出自做的一付象棋,“来咱们走几盘!” 那次,沮渠以给吓病了的卫律做法为名,李陵派人护送他到贝加尔海,看忘了妹妹他们回来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沮渠八岁的女儿在这里学习武艺,成了於维尔兰两口子的干女儿。他只要一进京城,就他这里落脚,相谈、下棋。 三天后,单于让卫律荐人,带骑兵千人出兵骚扰了一回西域道,半数损失而归,老实了些 今年寒冬,这里没有聚集多数住家,只来了三户,还是住在巴特尔家附近。 於靬王在这里,没有了吵嚷,心里没恐惧,在梅尕两口子的照料下病渐渐轻了,不大咳喘了。他从坚昆带来付象棋, 在苏武的教导下慢慢地懂得了其中的道理,会下了。 苏武是忙人,不能每天都能陪他下棋,於靬王就教两位胡人兄弟。伊尔得和得里木,满脑解不开其中之理,老是教不上道,他一发急就咳嗽。 苏武瞧着他着急咳嗽,气得收了他的象棋。给他弄了把裁刀,裁割薄羊皮。目的不是让他干活,而是让他慢慢静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武帝驾崩 第一百二十一章武帝驾崩 於靬王从小就没有干过这样的活,不过羊皮不厚,裁的不匀称,可还是不算很差。苏武称赞说:“不错,胡人的王爷手艺还行!” “你们汉人,人人都能干这活吗?” “不是,我们那里用的皮绳子,都是黄河北面购得的!” “你们汉人那里地方好!” “不过胡人游牧,性野!” 於靬王总是说不过苏武,瞧着他哈哈笑了。苏武也随着哈哈笑了。 他佩服苏武的睿智,更佩服他的气节和为人,勤劳。在这里,什么活计都难不倒他,马上的用的辔头鞍具,水中捕捞的用具等等他都能做得来。 不过,最近自己经常干这活计,心静下来了,头脑也清醒些了。看来人还是要有事情做,不能老是闲着无所事事。他瞧着他已经花白的头发计算着。 他在这里生活,明年就十年了,在这多年里,大汉怎的就没有提说过让他们回汉呢?是不知他还活着、还是怎的…… 苏武见他发呆问:“王爷,你怎的了?” “我问一个让你难堪的问题?” “咱两之间还有啥难不难堪的,问吧!” “大汉仿佛把你给忘了?” “母亲是忘不了儿子的!” 这句话堵得於靬王无话可回了。 苏武觉得自己说的太呛人,于是笑了补充说:“不管母亲怎么样作,为儿子,决不能不忠于母亲!” “对,你说得对!”於靬王说着站起身,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地。 苏武忙把他搀扶到榻上,摸着脉搏,仿佛停止了跳动。忙给他抚按着胸口,过了会儿他缓了过来:“谢、谢!” 他回房间拿出药皮囊,取了丸药过来,给他塞放进嘴里:“这是我和梅尕熬制的救心的药。你含着让慢慢的化、咽下、这样效果很好。” 於靬王口中含着药,这药味中有人参,有冰片,一时间心里舒服许多。他说:“我这病,在你这里就能多活两年!” “你这样多长时间了?” “已经有两年多了,开始很轻,我感到头昏晕,身无力,就闭上眼睛一会就过去了。我知道得了这种病,很快就会永远睡着的!” “不会的!你只要保暖好,就不大要紧!” “所以,我就来这里,赖着你和梅尕了!” “只要能办到一定竭力!” 他握着他的手感激地:“谢了!” 於靬王认为自己早早会过去的,可是万没想到,几天后的夜里,身子一直不好的老伴,睡了过去。早上发现时,她双手压在胸部而去的,可能是做噩梦睡魇过去的。 老伴陪着他,担心受惊地过了这多年,总是怕做了大单于的老伴大伯子暗害了亲兄弟……几年前侄子做了大单于,她又是担心害怕,大单于对叔叔对女婿下毒手…… 於靬王心里脆弱,但没想到她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他心里很是难受,不过脑袋还很清醒。苏武和他商量下葬的问题,他说:“我们不回王庭了,也就葬在这里,我相信老弟!” 苏武让让伊尔得和得里木轮换着陪伴王爷,梅尕在家里照看着他;让吴胜到哈拉和林去给李陵报信;自己和刘勇义准备棺木,他还是准备用原木开解决这事情。 半月后,李陵到来,他们一起商量,为了怕以后改朝,换代,找了个朝阳的山坡,秘密埋葬了王爷的阏氏。 老伴去后,於靬王旧病又复发,他瞧着这多不是亲人的亲人,都扔下手里的事情围着他转。他很是歉疚,深知自己是不久人世的人了,硬是不吃药,不吃饭,不喝水,几天后也去世了。 苏武和李陵他们还是用原木做棺,把王爷和阏氏合葬一处。 於靬王两口子去世后,李陵单人到王庭,告知了狐鹿姑大单于,叔王两口子去世的事情。他只说了声是知道了,就无了下文。 李陵把王爷府交于了王庭,自己带着所有的护卫和和家人回到了右校王府。大单于还是每天和王爷官员们见面后,回后庭继续和美人花天酒地,军师卫率也参与在其中。 各王爷部落也看王庭的样子,慢慢地各执其事,都想 着自身的利益。加上这多年农牧的丰收,各地粮食和人畜增长,多有储蓄,你想趁机灭了我,我想借机收拾了他。 匈奴内部较开了劲,部落间的争斗时有发生。 一年后的春天,李陵带人到部落,检查完庄稼的耕种情况回到王庭,确切的得知七十岁的汉武帝,驾崩的消息想,得赶快把这事告诉给苏仁兄。 他对单于说,自己得回坚昆督促他们多种麦子,单于准许。他和韩玉林打马直奔贝加尔湖。 苏武一听汉武帝驾崩的消息,立即手持节杖,面对大汉方向,放声大哭…… 李陵得知仁兄的心思,可也不能明着说什么,他只是陪着他流泪。 可是这泪的意思不一样。苏武流泪是卫为大汉的社稷担心,为自己回不了大汉担心……李陵呢,他为自己委屈,为仁兄委屈…… 三天来,苏武不吃不喝,手持节杖,肃穆地面对着大汉方向矗立着。 大家看着尽管心疼,可也是没办法,没有人能说得动他。叫十岁的妞妞端着碗麦面面条,带着七岁的国儿和海儿,跪在把面前,三个娃娃:“阿爸,吃饭吧!” 苏武无动于衷。 海儿起来,调皮地抱着父亲:“阿爸,吃饭吧!阿妈给你做的,你最爱吃的面条!” 苏武还是一动不动。 调皮的海儿想了想,倒在地闭上了眼睛。妞妞忙哭着喊:“海儿!阿妈,海儿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忧心 第一百二十二章忧心 苏武一听儿子死了,立即身子一软,坐在地上,伸出颤巍巍双手,把海子搂在怀里,哇地一声哭了。 海儿忙睁开眼睛,喊着:“阿爸!” 国儿也上来抱住他,妞妞递上饭碗,三个孩子流着泪。异口同声地:“阿爸,吃饭吧!” 苏武让两个儿子起来,他也想站起来,可是,浑身僵硬起不来。海尔和国儿也拉不起他。 刘勇义、吴胜、韩玉林打马外出回来,立即下马,放上来一起搀扶起他,回到屋坐在榻上。吴胜把被子放在他背后垫起。 刘勇义接过师傅梅尕手里的水碗,递到他口前:“苏大哥,你先喝口水,再吃饭。” 他伸出发颤的手,把着他的手喝了口水。 梅尕对男人说:“你先躺会儿,我给你做面汤去!” 刘勇义扶他躺下,吴胜给盖上被子。他一动不动,目光麻木的瞧着屋顶。 吴胜含泪拉拉刘勇义和韩玉林,三人默默地走出门。吴胜叹口气:“唉!我看苏大哥这回伤的不轻!” “心病难医!”刘勇义擦眼泪。 韩玉林说:“我们能理解他的心!” “走,咱们到我屋里坐坐!”吴胜邀请。 苏武在榻上躺了三天,喝了三天麦面糊糊,身子渐渐恢复起来。他瞧着妻子和三个娃娃陪伴着自己,轻声地:“对不起!” “别说这些了!人好了,比啥都好!” 他对女儿说:“贝儿,带着弟弟们到你房间写字去,阿爸和阿妈有话说!” 女儿拉着他们走了。苏武拉着妻子的手不说话。 “说话呀!” “我这回恐怕要走了!” “回大汉吗?” 他摇摇头。 “你要到哪里去?” “天上。” 她摸摸他的脉搏:“不就是脉搏有点问题吗!你不会走的!” “我跟王爷走时的脉搏差不多的。”他忧虑地。 “那你现在就去吧!”女人生气而亲昵地。 “我才舍不得你和娃娃们呢!”他笑微说,“这几天躺在榻上,我想了很多。我真傻,怎么就为了一个大汉的老皇上去世,而如此不堪呢!” 女人抚摸着的手说:“我说也是。不过你意识到了就好,别再作践自己了!” “听到你的话,明天起,外出干活!”他要坐起身,一下子没起来。 女人扶起他。他趁机把她拽在怀里:“你真是我的好女人!” “都不怕娃娃看见!”她推开他,“我去给你拿水,吃药。” “给我两颗救心丹吧!” “你的心不用救,你的心需要补。你现在需要补心、补肺、补肝、补一切。看我的!” 经过半月多的调养,苏武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李陵看他回复过来,告辞要回王庭。苏武安排刘勇义,吴胜护送他们一程。 第二天一早,饭后。苏武送他们到院子外面的道上。 李陵歉疚地:“仁兄,贤弟罪大至极,害了你!” “别这么说。你也是为了我、才告诉我的!怪我用情太专,寄托的希望太大的缘故!” “仁兄能如此想,小弟也就放心了!” 梅尕拿着一包裹追上来,递给李陵说:“这是我带给尔兰的东西。” “谢了!”李陵接过放在马鞍前的羊皮袋子里。 “仁兄,请留步!” “上马吧!”苏武对他们说,“一路顺风!” 他一直瞧着他们带看不见还不走。 梅尕拉着他说:“我们该回家了!” 苏武和妻子回到家里,娃娃们还在熟睡,苏武说:“这多天烦劳你了,再睡会儿吧!” 是啊,梅尕也感到,最近自己真的太累了,躺在榻上一下子就又睡着了。 李陵回到家里,把梅尕给的小包递给於维尔兰:“这是你姑姑给你的!” 於维尔兰打开一看,里面是的干红果,还有一个小布包,她打来小布包,是块玉佩。这是阿爸的,怎么在她手里……她仔细检查,还一封白丝帛写的信。 她一看是梅尕姑姑写的: 尔兰,原物奉还。这是你阿爸在最后时刻,悄悄给我的。他说,是酬谢我们的。他认为在这里麻烦了我们。我要当时要是不收的话,体会难受的。要是当时给你的话,你一定不会收的。所以这次让你夫君带回! 欢迎你常到贝加尔海来! 梅尕 於维尔兰手捧着写着短信的丝帛,泪如泉涌。梅尕和苏武对待他们亲如兄弟姐妹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出现在眼前…… 李於兴跑进来瞧着阿妈的样子问:“阿妈,你咋的了?” “你爱去贝加尔海吗?”她擦着眼泪,微笑问儿子。 “爱!” 妹妹跑进门:“我也爱!” “你知道什么?”哥哥不耐烦地。 “不是去贝加尔海吗,我早就想去了!”李维一说。 “好,找机会去!” 现在到贝加尔海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关键是匈奴各部落间已经有了矛盾,一路上不太安全。 苏武身体虽然没大碍了,可他心情一直不太好,头发比过去白的多了,多一半都白了。梅尕看在眼里,每天都给他调理着身子,可这心病却无法医治。 一天苏武和伊尔得去后坡放马,梅尕叫上刘勇义和吴胜在学堂的房子里商量。 梅尕说:“二位兄弟,你们都是汉人,能理解你苏大哥的心请。我想叫你们多和他说说话,让他开心一些。” “师傅,我们知道,我们也想多和他说说,可他却很少敞开心底的!”刘勇义说。 吴胜为难的:“大姐,他心中光有他的节杖。这让我们无法说,我们都是回不了大汉的人!” “你们就找他说,你们家里的事情,来淡化他的心里。” 刘勇义想想说:“咱们现在生活好了,有粮有酒有肉,每天咱两个缠他喝酒怎么样?” “这当然好,咱还得叫两位老人一起来,每天各家轮流着来,今天在你家明天在我家。这样一来,大家在一起热闹,心情自然就好了!” “对。就这样!”梅尕说,“以后对外出诊。首先,让你大哥去你们两个相陪着!让他在外面多走走,多看看!不能让他一人闷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解围 第一百二十三章解围 这里夏天雨少干旱,可是昼夜温差大,也不显得干旱,庄稼长的很不错。 一天晌午饭后,苏武正榻上休息。二十岁的巴特尔带着一同龄的牧人小伙子来请萨满,那小伙说是他阿爸被毒蛇咬了,生命垂危。 梅尕对男人说:“快起来,带着刘勇义和吴胜一起去!” “我没有看过这病的!”男人不想去! “我知道你能行的!人命关天!我今天那个来了很难受。”她知道他不想出动,故意说。 梅尕在门外喊着:“勇义,吴胜,出诊了!” 他们两人穿外衣出门,到圈里牵出三匹马。 苏武拿着药皮囊出门,接过吴胜手里的缰绳,他们出了院子,上马跟着来人出发了。 一路上苏武不吭气,刘勇义问小伙:“病人多长时间了!” 小伙回答说:“一个时辰了!” 刘勇义对苏武说:“师傅,咱们得飞快赶路!” 几人快马加鞭,跟在小伙子后面,在草半腿高的草原上奔驰起来。 当他们赶到小伙家的放牧地,四十来岁的伤者,已经倒在羊皮上面昏迷不醒了。 苏武利索地检查他被蛇咬过的脚踝处,多毛的胡人腿,不但肿得铮亮,而且已经呈现出黑色,他撩开裤子朝上检查,毒线已经蔓延到了膝头。 “真的愚昧!都不知道把毒蛇咬的上方用带子扎紧!” 刘勇义忙解下腰带:“师傅,我来先把膝盖上方扎紧,免得剧毒攻心!” 他扎紧膝盖上方后。苏武给伤者嘴里塞了两颗解毒丹后:“小伙子,拿碗水来!” 小伙焦急地摇摇自己身上的水袋是空的。吴胜忙拿下自己腰上的水袋递给他。苏武接过打开噙了口水,喷在伤者脚踝处,在毛发中寻找着伤处…… 终于找到了。他拿出银针在伤口周围扎了几下,用嘴吸起来,他吸一口,将口中的毒唾液吐掉,再吸……这样直到伤口现出红色才罢休! 吴胜提醒:“师傅,你快噙个解毒丹吧!” 他嘴里放个解毒丹嚼碎成糊,吐出贴在伤者伤口上,盖好薄薄的桦树皮,拿出块煮过的羊毛布裹着……突然,他感到胸部难受,想吐,干哕了几下又吐不出。 吴胜递上水袋:“师傅,快,嗽嗽口!” 苏武接过水噙了口,咕嘟了几下吐在地上,地上的草立即变黄了。他又噙了口,咕嘟了几下吐在旁边,好些了……他一直嗽了多次,才感到好多了。 刘勇义把马鞍子解下来放在地上铺好:“师傅,躺下休息会儿!” 苏武躺下闭目养神。 时间,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直到天黑,伤者才慢慢苏醒过来。 这里是极昼地,夜里到子时才能黑定。他们瞧着伤者已苏醒,留下药,叮嘱了小伙子和伤者,按时服药后,带着三只羊的筹资朝回赶。 路上,刘勇义对苏武说:“”师傅,咱们又有了一笔进项。” “说说看。” “咱们可配置一种防蛇虫的药,牧人们一定喜欢!” “吴胜,你说呢?” “我说,勇义说得对!” “那我就把这任务,交给你们两个了。” “师傅,我们两个学识有限,可说懂得太少,你得教我们一起搞才成!” “好吧,咱们回去就弄!” 第二天,苏武带着两位徒弟,只要不出诊,三个人就在一起,配药实验。实验没有蛇怎么办?这里有贝加尔海子,有海豹水獭等等。 他们连夜到海子里捕获了两只海豹和两只水獭回来养上。给它喂上剧毒药物后,再想办法给解毒治疗。它们经死了活了,活了又死了,又死了活了…… 他们进行了无数次的实践,防蛇虫的药实验成功。刚试验了,天气已经转凉,只有等到明年夏季才能售出。 经过夏季如此的合作,苏武和两位兄弟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有什么事情也爱跟他们商量了。原先是他和梅尕两个人研究配药,熬制药丸,这回有了两位得力的帮手。 借着各部落收粮食,顾不得打闹争斗,於维尔兰和夫君李陵商量,要到贝加尔海去,准备给父母过周年。 李陵也想看看仁兄,就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以外出督促各地收获庄稼为名,带着韩玉林和两位随从,亲自护送尔兰母子三人回到这里。 一回到贝加尔海,大家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也给苏武他们送来了收割麦子的劳力。每年都是十天割运回麦子,今年五天就割完运回来了。 只要收回来摞好,这里干旱天凉,麦粒不会捂坏,就是下雪天都能脱粒的! 苏武和李陵坐在院子里,瞧着小山一样的麦垛高兴地聊开了。 “贤弟,有大汉的消息吗?”苏武问。 “据说是八岁皇子已登基。皇上在临死前,残忍地把其年青的母后给赐死了!” 苏武沉思良久说:“武帝就是武帝,想得远!” “何以见得?” “免得像先皇吕后一样,皇母当政乱朝!”他问,“谁在辅佐皇上?” “听说是,皇上托孤于大将军霍光和上官桀!” “不知家里情况怎么样!” 他知道了苏武的心思,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很关心家里儿子和兄弟家的孩子:“仁兄,那边有了新消息,我会想办法告诉你的。” “感谢贤弟了!” “应该的!你是我在这里的亲人!” 接着两人又谈开了王庭的事情。李陵说了各部落之间的一些矛盾,说了卫律对单于的纵容。 苏武说:“我看卫律如此必有企图!你要小心!” “你说他会在暗中做事?”李陵问。 “如今各部落争霸,卫律睁只眼闭只眼,就证明你说说的,一定在暗中做事!” “我想狐鹿姑该要小心了!” 苏武点下头问;“坚昆怎么样?” “赵大哥一直在在管理。搞得很好的!” “你要想办法把腾虎咆赚到手里,他可是个得力的助手!” “我知道!如今他也和赵大哥联系着。”李陵说后低头沉思。他想劝说苏武暂时放弃回汉,和他一起治理这里,等待机会反了匈奴……可他不敢说出怕从此弟兄翻脸! 苏武问;“贤弟,在想什么?” “阿爸,吃饭了!”贝儿的喊声,给不会撒谎的李陵解了围。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男女学问 第一百二十四章男女学问 於维尔兰来一到这里,心情就特好。又能说得来的梅尕姑姑,还有同龄的连个同伴,在一起说说女人的事情;再则两个娃娃到这里,有小伙伴玩耍还能一起学习写字。 晚上娃娃们在隔的另一房间睡着了。她依在男人的怀里说:“一到这里,我的心就特愉快!” “为啥?”男人揽着她。 “娃娃们在一起写字念书,玩耍,这是第一件高兴事事吧。” “第二件是什么?” “这里有梅尕姑姑,有伊玛、得得纳她们,可以在一起搓线,织布、干活,还能说说,女人自己的事情。” “女人有啥事可在一起说的!”男人不屑地。 “你光认为你们男人有,女人生来就是服伺你们的?”女人说,“我们也有在一起说的事情。比如说自己的男人,说自己的娃娃,还说、还说、” 女人不说了,却咯咯笑了。 “怎么没有下文,却如此高兴?”男人搂着女人。 女人红了脸说:“还说和男人一起睡觉的事情!” “睡觉不都是一样,有啥说的。”男人推开女人,起身吹熄了油灯躺下。 女人把男人的胳膊拉来枕着:“其实,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还是门学问。” “这有啥学问的?” “想听吗?” “说吧!” “就那咱们两个来说吧,从开始到如今,后来,又有了娃娃,你我之间的变化,不都是学问吗!” “还真是的。真是刮目相看你们女人了!” “你得感谢我!”女人撒娇地。 “好!感谢!”男人亲了下女人。 “我要你来真的!”女人亲住了男人的嘴。 男人也亲住女人,很快他们进入到一起,女人痛快地呻吟着,男人短促地呼吸,强悍地进攻起来…… 暴风雨过后,男人尽兴地躺在榻上,女人蹭着他:“你一来这里,比在家里有力多了!” “我觉得也是!在这里,我自己就是自己!” “这就是学问。你没想想,在这里和家里吃同样的饭,为啥在这里就能行?” “在这里心情愉快!” “说得对!我还要你!” 男人和女人又疯狂在一起…… 李陵在这里住了近一月,天气凉了,也该回王庭了。临行的前一天,苏武酒宴为他们送行,接下来两兄弟谈了整整一个后晌,直到天黑。 他们一起回忆了过去的友谊,如今的友情,谈了大汉和匈奴目前的现状,可是互相都避免,对方的敏感身份。 李陵听着苏武给他教着,如何治国坚昆,为何要和腾虎咆联络的道理。他几次欲开口,劝他留下和自己一起,在这里组织军队抗衡匈奴,可始终都没敢说出。 他知道仁兄心思,坚决回大汉。那里是他的国,是他的家。他只是说:“为弟一定记住仁兄的话!尔兰他们母子在这里,还请仁兄关心照顾!” “一定的!贤弟一定要保重才对!” “仁兄也要保重!” 第二天一早,李陵带着随从打马离开了这里。 过了一个来月,第一场雪下过,天底下到处白茫茫的。按苏武的说法:“瑞雪兆丰年。”可是这天一冷,他们外出诊就困难多了。 这天,苏武带着刘勇义和个吴胜一早出诊去了,到天黑还没回来。这里冬天白天很短,只有三个时辰。他们不回来,几家人都做好饭,心急如火地等待着。 苏武三人给一家牧人看完病,晌午时往回赶,半道上遇见一急匆匆打马的年轻行者。 他问:“阿哥,到贝加尔海找萨满怎么走?” 苏武问:“谁有病?” “我阏氏,生娃娃难产!” “我们就是那里的萨满,出诊归来!” 对方喜出望外,立即下马行礼:“今天是个大喜日子!” “快上马,救人要紧!” 他们家距这里不远,小半个时辰赶到。产妇脸色清白,目光呆散,无力呼喊。接生婆还喊着:“快加把劲……” 看到这情况,苏武也顾不得男女避嫌了。她一看女的下身,娃娃下来一只手,小手已经变成紫色。 有了梅尕生第一个娃娃难产的经验,苏武镇定地洗了手,他知道平常人家没有菜油,让主家赶快拿来碗奶油,给手上抹着问主人:“兄弟,要是能救一条命,救那个?” “阏氏!” “好兄弟,听你的!” 苏武一手轻轻地按在产妇的凸起的小腹部,一手小心地把娃娃的一只手朝里面推,推不进。他无奈用奶油朝小手臂周围朝里面润着塞着……突然,娃娃手进去了。 产妇啊的出了声。由于时间太长,里面的水已经基本流完。苏武手由上到下,轻轻推抚着产妇的凸起的腹部…… 产妇呼喊起来:“疼死了!啊——” 终于,娃娃满身青紫地生出来了。 “勇义,快给产妇处理一下!”苏武说着,倒拎起娃娃,在他的小屁股上,匀着力气拍了两下,娃娃口吐着水,不一会儿低声嗯哼哭了。 吴胜拿出在家里煮过消过毒的刀子,飞快给娃娃剪断脐带,给脐口抹羊毛灰包裹好,放在产妇身边。 苏武对主家说:“兄弟快给阏氏搞吃的!” 苏武洗了油手,瞧着黑了的外面,对两徒弟说:“快收拾,咱们回家!” 主家人忙说:“酬资!我这就去拉羊!” 苏武说:“这大黑的天,今天不带了!等你阏氏和娃娃身子好了,给我们送去!” 他们三人借着雪光,在雪地上朝着家的方向打马回行。 吴胜问:“师傅大哥,你怎么还会接生?” “你大姐第一个娃娃也是难产。那时在驻地只有我和她,还有於乙峇老人。当时遇这情况,是你大姐指挥,我行动做的。” “你是我两个的恩人!”刘勇义由衷地,“我们两,多亏有你和大姐的帮助,才成了家。现今还在照顾我们,不然的话,许多事情我们真的不懂!”。 “可你们在这里一起生活,也帮了我们!”苏武想到自己走了以后的事说,“说不定以后还要有大事让你们帮忙的!” “我两一定竭尽全力!”吴胜说。 “那我先感谢了!” “大恩不言谢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原因 第一百二十五章原因 维尔兰浑身无力,躺在榻上。十岁的儿子回来给妈妈告状:“阿妈,你维一和刘大叔家的伊心打架!” 她一听忙爬起来,一下榻跌倒在地。儿子哭了:“阿妈,你咋的了?” “头晕!快去叫萨满妈妈!” 兴兴跑出门,到对面学馆喊着:“维一,阿妈病倒了!” 接着回身到对门推开苏武家们:“萨满妈妈,阿妈跌倒了!” 梅尕正在和男人说着制药的事,一听兴兴的话,拉着苏武出门,奔进旁边的房子。 於维尔兰已经挣扎着躺在榻上,看他们进来:“我今天头很晕!” 梅尕忙给她把脉,把了右手腕又把左手腕,来回把了三次说:“你是怀娃娃了!” “不可能!”於维尔兰说。 “我来!”苏武给她把了脉搏说,“真的!” 她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这几年,我在王庭那边,很想跟夫君再生一个,可是怎么也怀不上。我还当我到了不能生育的年纪了。” “你才三十岁。我到你这年纪还没结婚呢!”梅尕白了苏武一眼。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他不好意思笑着。 “感谢你和我结婚!”梅尕不满且亲昵地回了一句。 於维尔兰瞧着他们两个:“大叔,姑姑,你们两个别这么了!你两说,我该怎么办?” 梅尕说:“好好养着,生啊!” “最近,你身子不舒服。让你姑姑晚上过来陪你!” “那——大叔,你怎么办?” “我呀,我在我的榻上,享受一个人睡觉的快乐!”苏武说着,到外边抱了抱劈柴,给火塘里添了两棒出去了。 於维尔兰瞧着梅尕笑了。 “想吃点啥,我给你弄去!” “我啥都不想吃。这会儿很高兴,想和你说说话。”她问,“姑姑你们两个还那个吗?” “啥呀?” “嗯——就是和苏大叔在一起。” “噢——”梅尕说,“有娃娃们后,就不像以前那么多了。” 她指指外面:“那他不生气吗?” “还好。” “那你,不想他吗?” “你怎的问这事情?” “我呀?”她想想说,“我老想夫君!” “那是你闲得没事。”梅尕说,“我们有时候整天忙得脚步不挨地,夜里困得话都不想说,谁还顾得这些!” “或许是吧!” “不是或许,就是的!”她问,“那你现在想夫君吗?” “现在是想让他陪我,不是想做那事。”她说,“现在想也是白想!他有他的事!” “能这么想就对了!有这里的人陪你,你会高兴的!” “姑姑,你说怪不怪,我的娃娃都是在这里的怀上的!” “因为这里有姑姑我呀!” “对!这里有你,有苏大叔,夫君一来这里,心情就愉快我也是!” 伊玛和得得纳一听於维尔兰怀娃娃了,就来取经。他们的大娃娃,都快六岁了,想再要二胎一直没有。 房间里暖和极了。伊玛、得得纳两人商量好,拿着自己做的白面馕和蒸的馍馍,给於维尔兰送过来,瞧着她气色好多了,坐下不走了。 得得纳沉思会儿红了脸:“阿姐,能问事情吗?” 於维尔兰温和地:“啥事?说吧!” 得得纳手通了下伊玛:“你说吧!” 伊玛的脸也红了:“这事——真的很难说出来!” “咱们都是女人,还有啥说不出口的!有啥事就说、就问, 我保证说清楚!”於维尔兰鼓励她们。 “是是、是这样。俺两、也想生娃娃,就是、老怀不上!” 得得纳终于说出了口。 “是这呀!”她笑了说,“你们两个守着萨满,却来问我!” “你不说刚怀上了吗!”伊玛说。 “好!我告诉你两个!”於维尔兰认真地,“我也想再生一个娃娃,在家里老怀不上。这不,一来这里倒怀上了。关键是你们这里人好,我和夫君一来心情就轻松了,在一起就怀上了!” “那我们怎么就老怀不上?”得得纳纳闷地。 “你们是不是每夜都在一起?” “男人和女人就是要在一起的呀!男人不和我在一起,我就睡不着觉!”伊玛说。 “我也是。” “那你们在一起,他那东西怎么样?”尔兰问。 “啥怎么样?”得得纳不解地。 “就是那进你身子里的东西,好使吗?” “他很快就结束了。” “那你好了没有?” “我就那样。” “有你和他第一回一样吗?” “没有。” “这就对了!”於维尔兰说,“我和萨满商量一下,再回答你两。” 晚上,梅尕过来陪於维尔兰,她把伊玛和得得纳问的事情告诉了萨满:“她两个看我怀了娃娃,来取经的!” “我和苏大哥商量一下,让他们两家男人外出几天,说不定回来就好了!”梅尕说。 “你这多天,晚上陪我,大叔怎办?”尔兰笑着问。 “凉拌呗!” “我已经好了,你回去睡吧!” “我再陪你两天。” “不用了,你在我跟前,我倒很不舒服!”她朝对面房子大声喊着:“维一,你来和阿妈一起睡!” “哎!”女儿答应着,抱着小枕头过来,钻进阿妈的被窝里。 梅尕只得说:“那我回家了!” 维一高兴地:“萨满妈妈,明个见!” 苏武已经脱衣躺下了,刚要吹灯,听见敲门,裹着袍子下榻开门,一看是妻子:“怎的,回来了?” 梅尕关顶上门说:“人家不要我陪了!” “怎么,闹不愉快了?” “你才不愉快呢!”梅尕脱衣上榻,躺进男人暖好的被窝里。 男人拉开另一条被子躺下,盖上问:“到底怎么了?” “我回来不好吗?”女人问。 “好!”男人不放心地问,“你不会是和尔兰发生了啥口角吧?” “没有!”女人对男人说,“哎,你能不能让勇义和吴胜两人外出几天?” “为啥?” 女人把伊玛和得得纳找於维尔兰,讨教如何怀娃娃的事告诉了男人:“她们怀不上的原因,就是过度的在一起,使男人的身子老处于疲累、受伤的状况。” “要是这的话,海子家的坡下放了,一付磨子的石料,让他两去碫凿。那儿屋里吃的用的取暖的都有。”男人说,“离家又不远,有事两三个时辰就到,方便。” 第一百二十六章 qiang liang 第一百二十六章qiangliang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你要是不去,怕他们不高兴。” “我一走这娃娃们上学的事就要耽误,他们知道的。再说还有出诊的事情。” “这多天,我晚上不在你跟前,你想我吗?”女人问。 “能不想吗!” “那你怎么另拉被子呢?”女人追问。 男人钻到女人的被窝里:“这好了吗?” “不行!”撒娇地噘着嘴。 男人亲了上去。“哎,吹灯!” 男人吹熄了灯,压在女人上…… 按照苏武的安排,刘勇义和吴胜在海子,把一合石磨子碫凿好后回来后,不久就有了好消息,伊玛和得得纳都怀了娃娃。 夜里,伊玛躺在男人怀里高兴地:“你说咱两个怀不上娃娃的原因是啥?” “怀上了就怀上了,这还有啥原因呢!”男人无所谓的。 “你就不想知道吗?” “睡觉。我困死了!” 得得纳怀娃娃了,两口子真的高兴极了。吴胜高兴地:“我又要当阿爸了!” 得得纳瞧着他高兴的样子说:“得汉都六岁了,我才怀上这娃娃,你知道多难吗?” “咋的里了?” “你知道,为啥大寒天,冰天雪地的,苏大哥派你两个去海子吗?” “有人买石磨子,叫我两个去碫凿石磨子呀!” “错!”得得纳说,“是为了我能怀上娃娃! “怎么还有这一说!” “这是学问。”女人卖关子。 “说说看!”男人干兴趣地。 “不能告诉你,怕你学去了!” “你不说,我就要!”他咯吱她。 她咯咯笑了。 “小心得汉醒了!”男人提醒。 女人捂住嘴。 男人搂住女人:“你不说,我就要你!” “我说我说!”女人说,“咱们两个几乎每天夜里都在一起,这就我怀不上娃娃的原因。” “为啥?” “梅尕大姐说,男人和女人经常做那事,男人的身体就会不好,女人就怀不上。” “我想是这样。”男人说:“女人是地,男人是种子,男人的种子不好,地在好,种子出不来也是白搭!” “对,我想也是这意思!” “我这多天没在一起,今天给你再种一回。” “去去去!”女人推开男人背对着他。 “我给你耍笑呢。别在意!我很爱娃娃的!” 粮食丰收了,仓储成了问题。卫律劝单于学习汉人,挖地道建城池,建房屋储存,这倒也有用。狐鹿姑单于瞧着满仓的粮食,满地草原牛羊很是高兴。 宜种粮食的部落,粮食畜牧同时发展,一年完成贡税后,人畜食用不成问题。不宜种粮的部落,他们每年用牛羊完成贡税后,漫长的冬季最难熬。 人要吃饭,牲畜也要饲料,王庭不给调剂。再加上天气严寒,大雪封道,这就难坏了他们。过去距大汉近可以去抢,如今在这极寒北地,他们对有粮食部落动开了心思。 雪夜里,一十多人的骑,悄悄摸进坚昆王爷府,他们杀了两个看门的胡人,查看各个房间里,啥也没有,就放火烧了王爷府跑了。 当赵镇带着人来救火,一看无法可救,指挥五人骑马追赶。这些汉人可是骑马射箭的老手,跑在前面的祝林林,瞧着白蒙蒙的雪地上,前面有黑影,搭箭射去,一人落马。 他打马飞驰过去一瞧,此人后肩中箭,拉他上马和大家回来,给其上药包扎好伤口立即审问。 原来他们是夹在坚昆和丁零尽北边的小部落人。今年冬季来得早,没来得及储存粮草就下雪了。如今人畜无食,即将饿死…… 赵镇严厉地:“那你们抢粮,也不该杀人放火呀!” “那是俺部落王爷干的!”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他家牧奴。” “说清楚!” “就是给他家放牧的奴才。” “你家里有什么人?” “阿爸阿妈,两年前就死了,就我一人。” 赵镇想想说:“你先住在这里养伤,养好伤再说。” 赵总管让他住在,手脚不灵便的单身胡人敦得家里。 发生了这件事后,赵总管每晚上安排,两位年轻力壮的值也巡逻。 这部落是匈奴最小的部落,也是守卫北边的部落。由于那里是沙漠边沿干旱,不能耕种。 第一百二十七章 点透 第一百二十七章点透 这些部落人要活命,就发生如此之事。在哈拉和林以南的沙漠周边几个牧人部落,也为粮食发愁。大风雪中眼看着人畜即将断粮要饿死,还不如反了! 他们各部落联合起来,对哈勒和林周围的部落进行抢掠,只要一见高墙圈盖的房屋,就想办法杀了看守人员,进去抢粮后立即逃遁。 要是被官军发现,他们就放火烧粮仓。待官军救火时飞速逃离…… 如此的事情发生的多了。让单于不得不对自己的决定发生怀疑,觉得他们胡人性野,没有管理能力,只得恢复到原先各地自储的样子。 各部落呢,既然单于让自储,他们凭着自身的优势发展着各自的实力。 这两天,狂风呼啸,大雪如席。狐鹿姑大单取消了晨会,正和吾玛在榻上云雨欢愉,忽听禀报;“大阏氏到!” 这是自己父亲的二阏氏,母亲大阏氏去世后,她就是大阏氏。 他忙起身穿戴整齐来到议事厅,一见她坐几前,行礼问候:“阿娘可好!” 大阏氏:“坐下叙话!” 两人就座。单于问:“阿娘清早到来有何指教?” “我来和你商量立储之事。”她说,“你已经继位快五年了,也该对这大事,有所打算了!” “阿娘的意思——” “你看,你那兄弟左大都尉,贤为族人所重——” “阿娘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不难,我得和军师商议一下!” “有你这话,我就安心了!” “那我让他们送阿娘回去!” “不用了,我带着人来的!” 按理说,匈奴王储首先得立左贤王。狐鹿姑单于即位以后,他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储,要废左贤王。左贤王一方不服闹事,也就把这事放下了。如今又冒出自己同父异母兄弟…… 想这些干什么?狐鹿姑大单于把大阏氏打发走后,回到寝屋,又和吾玛黏在一起…… 李陵在这里眼瞧着、耳听着这些想,自己一个外人,决不能加在他们中间,得先想办法离开一段时间…… 开春,各部地方,庄稼种子种下地后,他给单于告假,言说自己身体不适,得回坚昆养病。单于也不想让外人知道王庭的这些事情,就准许了。 李陵把府邸托付给自己的胡人管家,带着汉人弟兄各家回到坚昆。他看王府被毁,弟兄们正在清理现场,和总管赵大哥商议,不用单独建造王府了。 为了安全起见,自己也要和大家一样,建和各家一样,挨在一起屋连着屋的原木顶房子,建起能住一家人就行。如若外面来了客人,临时搭建穹帐居住,人走拆除简捷方便。 李陵在坚昆和大家一起把房子建好,收拾好屋内的一切,人回来就能居住。他还和赵大哥检查了整个庄稼地,安排好农闲时的事情,启程到贝加尔海探望仁兄和妻儿。 三天后的晌午前,天气晴朗,天上阳光灿烂,白云飘洒,地上青草冒尖,嫩绿无限,让人心醉。 和煦的阳光下,大院对面的学堂里,苏武给娃娃们教字。苏武念一字:汉。娃娃们跟着:汉…… 快要生娃娃的伊玛和得得纳,挺着大肚子,坐在院子里的原木上,搓着毛线。於维尔兰撩起衣襟,给满月的娃娃喂奶。 “阿姐,我发现你生过娃娃后,越巴漂亮了!”伊玛微笑说。 於维尔兰笑了:“你们生了娃娃后,放下重担,养好身子,会更漂亮的!” 得得纳羡慕地:“我们两个,养得再好,也没有你好看!” 眼尖的伊玛,瞧着对面路上一人骑奔驰而来:“大姐,你瞧,好像是你的夫君来了!” 近了,近了……就是夫君李陵。於维尔兰抱起娃娃迎到门外。李陵下马瞧着她怔了! “咋的?傻了!” “你这是——” “咱的小三呀!” 李陵扔下马缰绳把妻子紧紧搂在怀。 苏武一听外面是贤弟的声音,对学生说:“晌午了,放学!” 娃娃们先高兴地跑出学堂。李於兴和李维一看见了阿爸,高兴地上前喊着:“阿爸!” 李陵忙松开妻子,兴奋地:“都长高了!”拉着一双儿女走进院子。 苏武走出学堂,招呼说:“贤弟回来了!” 李陵高兴地不知怎么回答才是,只是瞧着他傻呵呵地笑着。妻子和娃娃们在这里,尔兰怀上娃娃自己都不知道,生娃娃坐月子,真的给仁兄和大嫂添麻烦了。 “快,回家吧!”苏武也笑了。 梅尕已经做好了面条,可是一看李陵到家,又忙开了温酒热肉。 於维尔兰把娃娃放在榻上,让女儿操心着也过来帮忙。 梅尕不让她做:“你刚满月,身子骨还弱,快去歇着吧!” “我们一家几口在这里,一直搅闹着。我不动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於维尔兰也知道她们母子长期在这里,梅尕两口子也不容易。只要自己能动,就帮着她在灶房忙乎着。平时梅尕和苏武出诊,都是她经管娃娃们。这也强迫她也学会了做饭。 “去吧!过一时再来帮忙!”她推她说。 “我偏不走!这一个月子你就像阿妈一样服伺我,照看我们一家!”於维尔兰感恩地说。 “那你在灶下烧火。” “哎!”她高兴地坐在木几上,给灶下搭着柴火。自己的本家人,都是勾心斗角的,互相倾轧,作为外人的梅尕和苏大叔却像亲人一样对待自己和家人。这恩情永远都得记住。 李陵一来和苏武两人,除过认为是对方敏感话题外,真是有啥说啥。这天早饭后,两人打马到河边庄稼地里,检查麦子、包谷、粟谷的出苗情况。 李陵给苏武说了匈奴王庭的各方情形,谈了自己的想法,说他如今已经请假回坚昆回避之事。 苏武觉得贤弟现在会想问题,心里变得宽阔了。按照贤弟的秉性,如今就是大汉请他回,他都不会回的,不是不想回,而是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使他无颜面对李家众人。 他只有在这里弄上个一席之地,带着自己的三百多弟兄和他们的家人一起生活。自己得给他把其中的事情点透。 他问:“你一直在坚昆,不回王庭了吗?” 李陵想想说:“我得时刻得知大汉的情况!”他想帮仁兄一把,找机会让他带着家人和弟兄们回大汉的。可这不能给仁兄直接说明,君子报恩不言谢。 “这就是说,你暂时不能脱离王庭的?” “王庭现在只是在暗斗之中,斗争各方还没有明朗化,我不好脱身!” “说的也是!” “那咱两个先把这里的地理位置探讨一下!”他给他分析了东西方的地域情况,匈奴的东面是偏僻、极寒之地,人烟稀少。 西面是多年前,张骞出使西域之地,如今通往西域道路开通,各个小国都和大汉和好着。那里气候相对较好,人烟相对稠密一些。 第一百二十八掌 两个理解的人 第一百二十八掌两个理解的人 大汉人勤劳志坚,无论在哪里生活下来,是不成问题的。他对李陵说:“贤弟,听你的说法,看来匈奴王庭情势不稳,你得早做打算才是!” “作何打算?” “如果匈奴内部分裂,你回坚昆跟他们决裂,建立自己的领地,往西方运动。在那里,既能联系上大汉又可以跟西域各国打交道!多年以后,后辈们也会回大汉的。” “你说的有道理!”李陵不由心一酸眼圈红了,低头说,“那时,我不如一死,也就没有如今的不堪了!” “那时你若一死,你的三百多伤兵弟兄就会人头落地!” 他不能说皇上的不是,只是劝慰说:“你没有何不堪的,也没有对不起何人!世事可以造就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无论怎样,为了他人的生命,你的做法问心无愧!” “可我愧对家人,愧对先祖!我真的该死!”李陵又落开了难言的泪。 “知道这就好!以后你就不会做错事了!” “可我一步错,这步步都错了!”他只有在苏武面前能坦露心声。 “不会步步都错的!如今好好的培育娃娃们,让他们记住是大汉。想办法给娃娃铺上条道,让他们以后能立功回大汉!我如今想的也是这!”苏武说出了自己的心里。 苏武如今教娃娃们,读书写字就是这个意思。这十多年来,真的很不容易。自己本该想着汉皇上,不会让他们在这里待多久的,可是一直却无有消息。 如今大汉换了皇上,且年纪又小,还有谁能记得你这个老家伙的!他感到回汉遥遥无期,把希望奇托在后代的娃娃身上。 苏武看李陵低头不说:“你光知道你心里很苦,其实,为兄心里比你还苦!” 李陵无奈地:“这我明白!为弟也只能在这里,给你坦露心声罢了!” “为兄理解!” 两个落难者,又都难受地抹开了泪。 良久,苏武擦了干了眼泪,瞧瞧晴朗的天空,看看满目的嫩绿,还有临近处野果树上的朵朵花儿说:“咱们到海子去看看!” 他们快马加鞭抄捷径,一个多时辰就到达贝加尔海边。海子里的冰正在融化着。冰凌把太阳劈成无数个,大 大小小的光点、闪闪烁烁,和天上的太阳比美,耀得人眼花缭乱。 撕裂的大冰缝,仿佛是奇特的超大托盘,盛满着清澈纯净、无有一丝灰尘的清水。水随春风在其中晃荡着,晃荡着…… 突然,雷鸣般的哗嚓一声,托盘粉碎了,无数碎冰凌冲进,和阳光比着光芒。 苏武指这样的情景:“希望,就像冰缝中的水,时时都存在着,也时时都有破灭的可能。你只要抓住时机,希望或许就能实现!” “我知道了,仁兄比我想的长远。在这长远中,有时机,有希望。” “对!” “如若,我说的如若!”李陵斟酌会儿说,“嗯——如若在匈奴分裂崩溃后,仁兄还未回汉,你会和我一起干吗?” “匈奴既然崩溃,我就无人管了!我会想办法回大汉的!” “仁兄回汉,堪称楷模!英雄气节流芳后世!”李陵羞愧地,“我李陵只有、愧葬异乡了!” “贤弟休出此言!你的心思苍天可鉴,后世自有评说!” 苏武宽慰地。 李陵尴尬的笑着:“仁兄、可真会宽慰人也!” “走,咱们回家拿上布巾,去泡温泉!” 李陵在苏武的开导下有了自己的打算,真正匈奴分裂,自己就趁机重整旗鼓……下一步如何,那就看王庭的情况,走一步,说一步了。 都等了一年了,大阏氏看单于依然不理朝政沉溺在女色之中,对于立她儿子左大都尉为储之事只字不提。她怕单于立其子为储,悄悄派人去杀单于儿子,被其随从擒拿而诛。 大阏氏闻知后和大儿子,带着亲兵回到封地坚守,发誓不参加王庭的盟会。 匈奴总王庭养的兵不多,打仗时才召集各部王爷来王庭参加盟会,由总盟长大单于调兵遣将。因而各王爷辖下兵力基本都差不多,按盟约谁也不敢动谁,也不能动谁。 单于不大理朝政,王庭的事基本上都是卫律处理,单于点头。各王爷觉得卫律是先前大单于的旧臣,也就对卫律恭敬有加。 卫律想让李陵回来助他一臂之力,他也知道他的心思,不愿陷进王庭的各方的争斗之中。你不愿意我非要拉你回来。卫律以商议征讨乌桓为名,派人到坚昆召李陵回来。 赵镇安排好来人,派韩玉林两人到贝加尔海送信。李陵知信后,立即跟苏武他们和妻儿告辞,打马回到哈拉和林府邸。 他按时到议事厅,只有卫律一人在。卫律一见他,立即起身笑脸相迎,行礼:“右校王久违了!请坐!” 两人坐定后,李陵问:“卫将军,何事召在下?” “也没什么事,只是许久不见很是想念罢了!” 李陵一听,这分明是戏弄人,不由怒从心起。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只得咽下怒火,若有所思地:“噢——既然如此,面也见了。我刚到家,家里得收整一下!” “好好!连日奔波,也很疲累!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我有事就去拜访!”卫律嘴上谦恭,心里想,我不能让你这右校王轻松的。 两天后,卫律亲自上右校王府看望李陵。韩玉林在院子里劈柴,一看卫律到来,朝里面喊:“卫将军到!” 李陵身着汉服,足蹬双布鞋出来,礼貌地:“不知卫将军到来,有失远迎!” “自己人,不必客气!”卫律真的把自己不当外人,直接走进门,坐在李陵自制的木杌子上。 他瞧着没铺地毯的土地面,自制的木几:“老弟也太简朴了!” “胡人的东西使用不惯!”李陵说着坐在他对面。 “夫人和娃娃呢?”卫律瞧着静悄悄的房子问。 “都在坚昆。这次行的急促!” “要不,我派人去接他们回来!” “不用了!过一时,就有人送回来了!” 这时卫律家人小卫子,拎着酒肉进院。玉林不认识哄他走:“去去!我们这里不买东西!” 卫子大声喊说:“我是给卫将军和右校王,送酒菜来的!” 卫律在里面一听,立即出门:“位子,在这里!”这是他特意安排好了的。 李陵见状,也不能推辞只得对韩玉林说:“玉林,我和卫将军喝酒,你好好招待这位小弟!”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陵 卫律 第一百二十九章李陵卫律 韩玉林跟着李陵这多年,知道他的意思。他招呼小卫子到自己看门房里,弄了一盘自制的腌菜和一盘牛肉和酒招待。 这位在卫律家里顿顿吃剩饭的人,今天得到这样的款待,惊讶地:“大叔,你每天都吃这干净、这么好的酒菜吗?” “对呀!” “那你和王爷一起吃饭吗?” “一起吃呀!” 他一听这羡慕地:“你在这里真好!” “为啥?”韩玉林问。 位卫子失落地:“我都是吃王爷一家剩下的饭菜,有时没饭了,就饿着肚子。” “那你快点吃吧!” “你也吃呀!” “我呀,晌午刚吃过牛肉饭,你没看我正在劈柴!现在是我做活消食的时间!” 韩玉林给他倒了碗酒,瞧着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说,“以后饿了想吃饭,就到这里来,老叔管饱!” “这不合适吧?”他嚼着牛肉抬头问。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的话,我在这里也是一个人,你就叫我阿叔吧!” “阿叔在上,小侄拜了!”这小子脑袋够快的立即给他跪地行礼. 韩玉林忙拉起他:“别这样!叫外人瞧见不好!这事,只有你我知道就成,你知道意思吗?” 他点点头说:“我知道,要是卫将军知道这事,我就会死的!” “聪明!以后若不是卫将军让你来,你想来的话,就偷偷的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知道!” “吃吧!”他想想问,“你家里还有谁?” 他摇摇头,难过地:“我八岁那年,草原、东季特别的严寒,牛羊没吃的,阿爸外出给它们找草,冻死在雪地里、里。阿妈得知后一病不起! 他哽咽地:“阿妈,看我冷,把自己所有衣服都给我穿上,然我阿舅家,自己、就就死了。” “那你后来,怎么跟了卫将军?” “阿舅家里也很穷,他把我卖给部落王爷做家奴。三年前,王爷为了巴结卫将军、把我送给了他。” “真是个苦命的娃娃!”他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岁了!” 李陵陪着卫律喝酒,李陵端起酒杯:“卫将军,端起来,我借花献佛,干!” 卫律端酒一饮而尽。李陵摇摇小陶罐,里面没酒了,进储藏室端出了一坛酒来:“这就是坚昆自己做的,尝尝!” 他给他倒了碗酒。卫律端起品了下:“不错。” “这是全麦做的。” “你们那里人才济济!” “你要是觉得好,就叫人去学习。我保证那里人包教包会!” “那你给我举荐个师傅来,不就得了!”卫律高兴地。 “这可是你说的!”李陵认真起来。 “你可不能给弄个不好管教的人来!”卫律也认真了。 “包你满意!”李陵想,你不是要找衽余吗,他如今也是酿酒的好手。 李陵让韩玉林和一随从回到坚昆,把其意思告诉赵镇。赵总管让人叫来衽余,让他去给卫律酿酒。 衽余一听,吓得浑身哆嗦:“这、这、我不去!” “这是给你的任务!卫律如今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再说,他只知道你在这里,自从发生了那次三人失踪的事件后,他来过一次,我们告诉他,你早就离开了!” “我,我不能回去!” “你就放心吧!你也是我们花银子雇来的酿酒师傅。雇来以前的事情,还不是你说了算的!”赵镇给他嘴里递话。 衽余低头沉思。 “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你这几年经历。” 他如此这般给他说后,解释:“这是咱坚昆王爷点名要你去的!有王爷在,你怕啥呀!” 衽余脑袋瓜子转着想,自己不能老这么藏着,这样出现在卫律面前也是不错的。于是他同意了。 当卫律一见李陵给自己派的酿酒师傅是衽余时,惊呆了。良久他缓过神来问:“你这多年都干啥去了,我怎么找都没见你人影?” 他回答说:“一言难尽!” 他按照赵镇说的说了自己到坚昆后的事情:“那年,王爷,你,我叫跟着他们去坚昆监视那些汉人。可他们一到地方就种地,种完地后就建房子准备过冬。” “那你也就跟他们一起干呀!”卫律说。 “是啊,我就跟着一搭里忙乎。直到冬季下雪前,他们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新居。李陵还给他们安排了工作,就是有手艺的人还得干活,换取吃用。” 衽余不满地说:“我们胡人游荡惯了,弄得人一点都不自在。我就想办法离开。” “那你怎的不回来?”卫律问。 “你交给的任务没完成,我想,回来你一定要责罚我。第二年初夏,我遇见一贩卖粮食胡人。天黑后,我偷了匹好马,拖着自己的行囊跟着他走了。” “你跟着他到了哪里?” “当时,他说带我去好地方!我就跟着他翻山越岭,半个月后出山,到了酒泉。那人说他把我带出胡地,任务完成了,扔下我走了。当时,我已经无衣无食沿街乞讨。” “这够惨的的!” “几天后,被一酿酒的汉人师傅收留,看我利索能干, 两年后,把女儿许配于给我。” “那你就在那里好好过日子,回来作甚?” “两年前,有一恶霸调戏我老婆,我一怒之下打死了那人,怕官府捉拿,连夜收拾行礼,带着家人千辛万苦回到坚昆。刚好遇见招酿酒的师傅,我就那里生活了!” “怪不得,找不见你人!”卫律若有所思地。 “居吾还好吗?”他明知故问。 “我让他去寻找你,多年都没回来!”卫律遗憾地。 “放心吧,说不定像我一样,不安分!这是我们胡人的天性!” “你说你有这天性,我能用你吗?”卫律狡黠地瞧着他说。 “我如今已经有家室了,收心了!不然我有了么麻烦,妻儿咋办?” “既然是老熟人,就好好做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王爷说的是,我一定好好干!” 卫律这多年,把丁零的事情交给了腾虎咆,腾虎咆按照规定每年给缴纳贡税。如今他也不想多插手那里,自己想在哈拉和林多发展。 第一百三十章 挡道 第一百三十章挡道 衽余是个聪明人,做了卫律家的酿酒师傅后,不敢明目张胆的到右校王府去看李陵。一天休息时,他看前后左右没人监视跟随,才到右校王府。 王府大门开着,他进门喊:“玉林老弟,在吗?” 韩玉林屋里出来看是衽余,高兴地:“稀客,快进来坐!” 他悄悄问:“王爷在吗?” “刚好不在。你有事吗?” “也没啥大事就是想来看看王爷!” “呵!你先坐下喝口水,说不定他一会儿就回来。”他进里面套间端了碗水出来,递给他,“最近干的怎么样?” “还凑活就是整天提心吊胆的。” “你已经进了将军府,就要安下心来好好的做。可不要给咱坚昆丢人呀!” “我总觉得卫律心机很深,很担心!” “那是你自己心里有问题。”韩玉林开导说,“王爷既然让你去那里,就是给你个,跟卫律弥合关系的机会,要不以后他要是得知,你在坚昆不见他,定饶不了你!” 瞧他低头不吭气韩玉林继续说:“你要做到心中有数,把过去都忘掉,按照自己是酿酒的师傅来做事,好好酿酒。有王爷这位荐举人在,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有你这句话,为兄就宽心了!” “以后不要老来找王爷,免得卫律疑心。王爷要是有事情找你,会托人捎信的!” “我知道了!感谢老弟了!告辞了!” 韩玉林送衽余刚走出房门,见李陵后面跟着随从推大门进来。 衽余招呼:“王爷回来了!” “我还有事!”李陵说着就进了后房。 衽余瞧着李陵进了房子,对韩玉林:“王爷还想不高兴?” “他今天有事情要办!”韩玉林送他出门,“慢走!” “回见!”衽余说着走了。 那年,衽余发现居吾带的三个人,一个是去除掉李陵、一个是除掉自己。那晚,他和吴胜悄悄出掉了居吾带的三个人后,根本就不敢面对卫律。 卫律有次到坚昆,他吓得几天不敢出门。后来他害怕卫律差人来暗害他,每年开春种上庄稼后,就自告奋勇地赶,着牛羊外出放牧。不过这样提心吊胆的老躲着也不行。 如今坚昆人给他这个机会,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他在卫律私家酒作坊认真劳作着,终于取得了成绩。也因为卫律的权势,他做的和林牌粟酒米,在哈拉和林各个酒馆销售。 卫律挣了银子很高兴,都半年多了,始终不提给衽余工钱。开始衽余不敢提工钱的事,后来慢慢想,为何不敢要,一家四口也是靠他挣钱吃饭的。 有一天,卫律带着位客人来参观酒厂,对他说:“衽余,给客人来碗酒尝尝!” 衽余给客人端了碗酒过来,双手递上:“请!” 客人品尝酒后说:“不错!酒味醇厚,就是柔绵了些,再味烈一点,就更够味了!” 卫律瞪了衽余一眼:“听见了吗!” 衽余微笑着回顶了句:“我是按照师傅的要求做的!” 卫律很是生气:“奴才!竟敢如此大胆!” 原来他还是把我当奴才看的,怪不得不给工钱。“奴才不敢!”衽余微笑着走了。 卫律叫住他:“哎,衽余,你回来!” 他理都没理他走进里间。 卫律送走了客人回来,叫来衽余问:“你刚才怎么对客人不礼貌!”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衽余理直气壮地。 “你问我什么?” “我是这里的酿酒师傅吗?” “是的。” “那你为何不给我工钱?我一家四口也是要我养活的呀!”衽余说。 “你是右校王荐举来的,就该问他要工钱!” “哦——原来你把工钱给了右校王,那我就去问他要工钱去!”衽余说这要走。 卫律忙说:“别,你觉得能拿多少工钱?” “起码一月给三两银子吧!” “那年你全家都要饿死了,我拿了三只羊换了你来。你说,那是三只羊多少银子?”卫律瞪着眼问。 “我,我不是给你做了五年多年的家奴吗?” “我买的是终身奴才!你这回回来,休想再走!”卫律恼怒的走出了酒作坊的门。 衽余一听这,一下子全身软瘫,坐在地上好长时间才起来,怎么办……他思前想后来找右校王李陵。 李陵一听衽余叙说,觉得这事情有些棘手。不管在大汉还是胡地,终身为奴的人要想自由:一个是要有真正的本事,一个是有人替他赎身。 他瞧着面前的胡人想,坚昆为他赎身值得吗……这得和赵大哥商量下才能决定。他对他说:“你现在别急,在那里好好干着,看谁跟你对路,教他酿酒的技巧。” “赵大哥交代过,这技巧不能外传的!” “你先听我的话,没错!” “好!我听王爷的!”衽余流着眼泪,“王爷,我们坚昆人得帮我!” 李陵瞧着他走了想,自己得想办法回坚昆一趟,并且借机回贝加尔海看看。李陵给单于请假说,坚昆出了急事,来人要他回去处理。单于看他着急的样子允许了。 李陵带着韩玉林和另外两位汉人随从出发了,他们路过距军队垦地又一里多地的岔道口时,一队背着弓箭持刀的士兵挡在道上:“各位下马接受检查!” 韩玉林问:“为什么?” “近日有小股人骑骚扰,我们军帅要求盘查过路人!” “那我们要求见你们的军帅逐日王!” 士兵傲慢地:“军帅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随从王力中下马上前说:“朋友,回去报告你家军帅,就说是坚昆王回坚昆从此路过,请求放行!” 士兵严厉地:“我们军帅说过!谁也不能通过!” 李陵不想惹事说:“咱们绕道走吧!” 他们正要打马回行,可是士兵却不让:“你们已经来了,想走可以,必须留下马匹和所有一切!” 这不是明着抢劫吗?韩玉林你下马上前怒问:“怎的,我们路过不行,回王庭也不行,这不是胡闹吗?” 士兵用力推了下韩玉林:“怎的,你还想打人不行!” 韩玉林伸手一只手拧住士兵的胳膊,疼得他嗷嗷叫起来。 众士兵见状拿着刀就围上来。 一百三十一章 自律 克制 一百三十一章自律克制 还没等李陵说话,韩玉林推倒手中的这位,魔术般 地抽出腰上的佩剑,左右前后一阵砍杀推挡,十几人的一半都倒在地上。 刚才被韩玉林推倒在地的所谓头目,看众士兵抵打不过,喊:“快撤!” 李陵瞧着他们抱头鼠窜了:“咱们得过去,给逐日王一个交代。” 李陵他们四位打马来到军垦之地,见到了单于的儿子逐日王。李陵礼貌地:“右校王,拜见逐日王!” 年轻的逐日王忙行大礼:“姑父折煞侄儿了!不知姑父到来有失远迎!” 李陵实话实说,他把路上被阻挡的事情说了后,谦恭地:“只因动起了刀,我的随从不得不自卫,伤了你的兵士。我将他留在这里,任凭逐日王处置!” 右校王何许人也,自己敢留他的人马?最近,些许部落的人骑骚扰就够闹心的了!他忙陪着笑脸:“姑父,你说的哪里话?都怪我治军不严,才发生此事!” 李陵笑了说:“今天这事,也怪我们克制不到,罚还是要罚的!我看这样吧,我从坚昆回来,给你们带点那里的麦面来,给你们改善下伙食,怎么样?” “那就太感谢了!”逐日王立即拿出锦帛写了手谕,盖上戳子,双手递给李陵:“姑父,你带上这个行走方便!” “那就谢了!” 他们打马踏上回坚昆的道路。随从王立中问:“大哥,我真的怕你把韩哥留下受苦?” “这是处理问题的办法,不然的话,这事情就无法解决了!”李陵说。 “他们要是留下我,我就把他们弄个天翻地覆,死了也值!”韩玉林说。 “没有必要如此,咱们在人家屋檐下,该懂得自律!懂得保存自己!咱们这多人能活下来很是不容易的,一定要懂得克制!” “知道了!” 李陵回到坚昆,把衽余的事和总管赵大哥商量了下,赵大哥建议说:“衽余是胡人懂胡语,脑子灵活,这多年来,跟胡人打交道都靠他的!他有功于咱,咱要尽力相救!” 再说,这多年坚昆的积累已经不少,为衽余赎身算不了什么。李陵把在道上遇的事情和想法给大哥说了。赵大哥很同意说:“咱们以后有事情要求于他们,一定要搞好关系!” 赵大哥立即安排人套磨子磨面。 李陵在坚昆住了三天后,待麦面磨好后,带人赶着马车给逐日王的军垦地送了车麦面后,他害怕发生又什么纠葛,把车和人送出军队的辖地,和他们告辞,打马直奔贝加尔海。 不知咋的?最近苏武晚上老做梦,老是在懵恫中做着大汉的梦。儿子苏元在他梦中出现的时候最多,大都是儿子在躲避着什么,每每将要问儿子话时,自己就醒了。 不知这到底预示着什么意思……他盼望着李陵很快到来,能带来大汉的一些消息。这近一年了,他都没有回来看望他的妻儿,不知他在王庭怎么样…… 苏武沉睡中,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大汉的家。家还和过去一样,母亲和丑儿都在。突然,苏元提个人头回来扔在地上:“奶奶,我给咱家报仇了!”他恼怒地喊:“苏元!” 梅尕被惊醒,摇醒了男人:“苏大哥,苏大哥,你咋的了?” “没啥,就是做了个梦。” “你喊苏元,他是谁?” “是我在大汉唯一的儿子。我梦见他横行乡里,在、在挥拳打人!”苏武忧虑地,“这小子在福中长大,我很担心他走错道!” “家里还有啥亲人吗?”女人问。 “家里有我弟媳妇和比苏元小两岁的侄子。听李贤弟说,我母亲去世后,由他做主,让我弟媳妇来管教他的。” “他阿婶人咋样?” “大家闺秀,很能干的,心地也很好!” “这你就放心吧!有如此的阿婶娃娃是不会走错道的!”女人安慰说。 “不过这小子已经快三十岁了,是个大人了!不知弟媳还健在否?” “做梦大都是反的!”女人紧紧的依在男人怀里,“睡吧!” 男人闭着眼睛,惊恐地紧搂着女人,真盼李贤弟赶快到来,给我捎来大汉的一些消息…… 果然心有灵犀。第二天后晌,李陵打马到来。苏武一见他问:“有家里的消息吗?” “有!”李陵说,“霍光和上官桀两人不负众望,小昭帝也很聪明。大汉如今,人心思定,国泰民安!” “这我就放心了!”他长叹了口气,“吁——” 於维尔兰一见男人到来,高兴地带着娃娃们出来迎接。 大将军霍光和上官桀,辅佐八岁的汉昭帝登基三年来,大汉能基业稳固,人们安居乐业。 两位辅佐者也曾是李陵的好朋友。这十多年来,随着公孙敖死前的交代和多年的调查,李陵投降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 他们两人奏明皇上说,我汉如今正值用人之时,应该到匈奴接请李陵回汉。 宣帝虽然年幼,却赏识英雄。特别是听霍光大将军给他讲过,李陵以五千步卒,血战中斩杀匈奴单于带领的八万兵骑中的三万人马……很想见识这位英雄,就让他们去办。 霍光和上官桀商量,让和李陵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陇西长纪人任立政,以大汉的特使身份和文武双全的苏记恩,带着几位随从出发去匈奴。 苏记恩是十四年前苏武出使匈奴,半路上救下的老人和孙子的那个孙子。常会和赵根儿把祖孙两送回云中郡,经过官家审查后,按照老人的意愿,送他们回河南老家生活。 奶奶为感谢苏武的救命之恩,给孙子取名苏记恩。老人拿着安家费和常会当时给的银子,省吃俭用供孙子念了三年私塾,休学后又让跟着当地生意人,当了三年学徒增长见识。 在孙子十六岁时,奶奶带着他到云中郡府当兵,郡官查得他的身世,得知苏武所救,立即告知朝廷。朝廷就安排苏记恩当亲兵,学习各种武艺,并补习胡语。 苏记恩不但聪明有文化还能吃苦且耐劳,三年后成了位能文能武的人才。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不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回不去了 苏记恩作为向导和护卫,跟随任立政来到匈奴王庭,给狐鹿姑大单于呈山礼品和文书。 单于一看文书,得知汉使到来,是劝接李陵回大汉的。 这足一说明,大汉人很赏识李陵,需要他。我们这里也很赏识,也很需要他的。 单于他很不高兴。他想,如今我们是抵不过大汉的,要是不让他们见面的话,说不定大汉要出兵征讨胡地…… 他让卫律安排他们先住下,下来和卫律商量对策,商量来商量去不准许见面是不行的。准许他们见面的话,卫律必须在场作陪。 卫律和李陵设宴,为汉使任立政接风。他们见面后,互相寒暄而坐敬酒。 酒宴中,任立政和李陵互相回忆了,小时候用自制的木刀木抢,闹着打仗玩耍的游戏……卫律也不是的插上两句,三人竟然开心地笑了。 任立政说:“拿着木头刀枪玩耍的事,仿佛发生在昨天。自从李贤弟不在身边后,很是想念。霍光和上官桀两位大将军,也长叨念你这位老朋友的!” 他看李陵低头不语说:“我这次就是奉皇上和两位大将军之命,来接你回汉的!” 李陵沉思良久,表明态度说:“我、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 “我的全家被杀,连累了李家三族被诛,害怕再次惨遭侮辱!” 任立政给他讲了当时公孙敖调查是错误的说:“这是公孙敖犯罪,被斩处时承认了的。” 李陵当着卫律的面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指着自己身上的胡服说:“我已不是从前的李陵了,如今是胡人,回不去了!请你不要再费口舌了!” 李陵起身走离开。这次会见只能结束。 卫律把李陵不回大汉的态度告诉了单于,单于佩服地:“右校王,大丈夫也!” 他们知道了李陵的态度,也就没有必要对他过分的戒备了。李陵为了避嫌,向单于请示,要以朋友的身份宴请下汉使,单于同意了。 李陵在右校王府宴,请汉使任立政和随行几人。当然是李陵和任立政单独会面。韩玉林另外宴请随行人员。 酒宴上,任立政一再劝说李陵回大汉。李陵无奈说了当时出征时的事情:武帝当朝让路博得将军给他打接应,可是,刚吃了午饭后却下圣旨,没有了接应,让他孤军作战。 李陵说:“当时司马迁大人还在我府上,他觉得很奇怪,叮咛我要格外的小心!” “这事,我不知情。”任立政说,“怪不得司马迁大人为你求情被关押,后来被处了宫刑。” 李陵又给他讲述了自己率五千步卒,跟且鞮侯单于率领的八万多兵骑,半个多月血战的经过……自己被围困将要自杀时,单于用大汉三百多伤兵性命来胁迫他投降之事…… 他还说了自己幼想法:“我真幼稚!当时想,自己假借投降,让单于给三百多受伤的士兵看好伤。再麻痹单于,再=借机提了他的人头,为家、国报仇后,为大汉尽忠。” 他说着说着泪流满面了,万分悔恨地:“是我害了母亲害了全家人的生命!我虽然杀了为匈奴练兵的李绪,可永远也洗不掉心中的痛苦和自责!朋友,你说,我如今能回大汉吗!?” 任立政站在李陵的立场上想,他是对的!遭了如此身心的侮辱,是不能走回头的路了! 韩玉林督促着几人喝酒,他瞧着年轻帅气的苏记恩问:“小兄弟,你名叫什么?” “回大叔的话,我叫苏记恩!”他礼貌地。 “莫非你是苏武家的后人?” “苏武是我的救命恩人!” 苏记恩他把自己六岁那年,跟着奶奶悄悄回大汉,在半道上被胡人抓回,遇见恩人苏武被救之事告诉了他:“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奶奶给我起名,苏记恩。” “苏大哥真是好人!”韩玉林感慨地。 “大叔,你认识苏恩人吗?” “认识。” “他现在哪里?” “他还活着,在贝加尔海流放着。” “这就好了!”苏记恩问,“大叔,你认识常会吗?” “认识。他就在哈拉和林的郊外。” 苏记恩一听,忙跪地给韩玉林叩头:“大叔,你能带我去看下常会叔叔吗?” 韩玉林拉起他说:“成!不过,你要打扮成胡人!” “那就说定了!明天,你带我一起去!” 晚上,韩玉林把苏记恩的事情给李陵说了。李陵听后说:“我今天光顾着跟任先生叙旧,把苏仁兄活着的事情,还没有顾得上提说!” “大哥,你说,苏大哥能回大汉吗?” “按道理说,能回的。”他沉思良久,“不过,这要朝廷旨意让回,来要人,他们不得不让他走的。” “那咱们得商量个办法,让单于不得不放他回汉!” “这得从长计议!我这几天不能出门,卫律一定派人在暗中监视着。你想办法把常会约来家里。 “这你得趁此装病,我去请沮渠萨满来!”韩玉林想想说。 第二天,李陵就病了,发烧昏迷不醒。韩玉林拉马走出大门,看见卫子在对面坐着。他喊:“卫子,过来!” “阿叔啥事?”位子过来。 “你是有任务吧?” 他不好意思地:“卫将军让我在这里看着,要是有大汉来的人,到你家,给他汇报!” “你坐这里看着门,我去给王爷叫萨满!” “王爷咋的了?” “受了刺激,发烧昏迷!” “那我就在这里操心着,你快去请萨满吧!” 韩玉林在这里,要是外出就换上胡人衣服。他打马到驿馆,把马拴在门前的拴马桩上,奔进汉使住的地方,让苏记恩换上胡服,和他一起出来,两人骑着一匹马出城了。 苏记恩一见常会,跪地就拜:“恩人在上,受小的,苏记恩拜了!” 韩玉林微笑瞧着常会不言语。搞得常会莫名其妙地:“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韩玉林问他:“你还记得来胡时,半道上送回去的奶奶和孙子吗?” 常会忙拉起苏记恩:“你就是那个男孩子?” “对!” “你为何到此?” 苏记恩说了,他陪任立政来的任务后说:“得知恩人还活着,咱们得商量个办法!”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福气 第一百三十三章福气 几天后,任立政准备回汉时,单于亲自办酒宴为他们践行。在宴会上,李陵和卫律做陪。双方主人互相说了许多恭维的话。 酒宴快结束时,任立政终于问:“尊敬的单于陛下,请问,我们前朝来的使节苏武,现在何处?” 卫律回答说:“在来的那年,就暴病身亡了!” “那他的墓塚在何地方?我们临行时也该祭拜一下!” “都十多年了,早都被黄沙掩埋了!” “看来,我们得在道路上祭拜了!” 正如李陵所说,他们不会承认苏武健在的,也不愿意让他回大汉的。不过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办法,只等任立政他们回汉后,禀明皇上和大将军他们再做决定。 任立政回来后,给大军霍光和上官桀汇报了李陵的情况,他们为李陵而痛心、遗憾。不过得到苏武宁折不弯的还活着,也是直得兴奋的事情。 他们把这些立即禀知皇上,十三岁的宣帝很是高兴。和两位辅臣屈指算着,老臣苏武出使匈奴已经十五六年了。 他们找来了出使匈奴,勘察地况的老臣路充国,了解苏武流放地北海的情况,得知那里是匈奴最北面的极寒之地, 荒漠无人烟。食物极其缺乏。 那里一年有七到八个月都是风雪天气,冷的时候在外面方便,尿一出来就冻成冰棍。一望无际的北海,冬天冰厚的能行车,跑马…… 北海的冰先一年九、十月封冻第二年五月才开始能融化。 皇上说:“他能在那里活下来,真是神人!” 他们立即决定,接老臣苏武回来。可是单于说他已经死了,看起来,匈奴是不想让他回大汉的。如此说来,咱们这边还不能有任何动静。 这事情得慢慢的来,得寻找个好机会。不然的话,匈奴会谋害老臣苏武的。 不久到了冬季。李陵回到贝加尔海,就下起了大雪。他说自己很累在榻上躺了两天。其实,他在想,该不该把任立政来的事情,得知他活着的消息,告诉给苏武? 告诉吧,他一家就不得安宁,不告诉吧,仁兄一心想着大汉。按照胡人的规矩,苏武回汉女人和娃娃都是这里人,不能跟着一起走…… 苏武看李陵这次回来,话很少,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这天,他看着雪后天气晴朗,牵出来两匹马来。 他在门外敲着他家的门:“贤弟,今天天气很好,走,出去溜达溜达!” 於维尔兰当丈夫真的很累,出来说:“大叔,他说累,在榻上躺着!” 苏武进来拉起他:“咱兄弟两,外出走走就不累了!” 李陵无奈穿戴好衣袍,跟着出来。苏武把马缰绳递给他:“上马!” 他们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地走着。苏武等到和他并排:“哎,你咋的了?” “没咋的呀!” “我看你有心事!”他问,“是不是和卫律怄气了?” “没有。” “咱们回海子去好好泡下澡,夜里一起好好的聊一聊!”苏武说。 “我还有没给尔兰说,晚上不回来的!” “我跟梅尕说了,她会给她说的!” 苏武和李陵打马到海子,给火塘生好火,烧上水、热上带来的饼子和腌菜。他们在温泉泡了澡回来,吃了热饼子和菜,躺在榻上喝着自制的茶。 苏武瞧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还在纠结吧!” “你怎的知道?” “我有千里眼。”其实他是在冒诈他,让他说出实话。 “哎!我就实说了吧!”他把任立政奉皇上和大将军霍光、上官桀之命,来劝他回汉的事告诉了他。 “你回吗?” 李陵心酸地:“我已经是胡人,不是过去的李陵,回不去了!” 苏武听后坐起喝了口茶没有吭气。 李陵呆呆地瞧着原木搭的原屋顶。 这样,沉闷了好长时间,苏武躺干咳了声:“咳!这真是个难事情!” “不难!我如今在这里娶妻生子,我一走,我的老婆娃娃又得遭受磨难,遭受侮辱!我的心里虽然想着家乡大汉, 可我回去心里会更加的疼痛!”他瞧着屋顶说。 “你说得对!”苏武终于问,“他们就这样的回汉了吗?” “你知道,次保护任立政来的小伙子是谁吗?” “谁呀?” “是你来时在半道上救的小男孩。如今的名字叫苏记恩。”李陵解释说,“是那孩子的奶奶给起的名字。” “那娃娃如今有二十三四了吧!” “小伙子文武双全,长的很是帅气!”李陵说,“他得知你还活着高兴极了。他还见过常会。” “这娃娃很有出息!”他们两个一直仰躺在榻上,谁也不看睡说着。 “这都是你的功劳!”李陵醋意地。 “是人家奶奶教育的好!” “也是!”李陵说,“我们谈了你的事情。他们回去请示朝廷。不过,他们向单于打问你的情况,卫律回答说,你再来后就暴病身亡了。” “他们说的很对!”他想了会儿说。 “何以见得?” “你说,他们得知大汉知道我还活着,还不提前解决了我!” “你说得对!”李陵坐起身来,紧张地,“仁兄,从现在起,我要让刘勇义和吴胜跟着你一起行动!” “别这么紧张!他们现在知道认为,大汉已经知道我死了。我现在还是安全的!” 他们两个人再一起商量了以后的事情,苏贝儿和李於兴都已经十三岁了,苏武盯着李陵的面,正式把女儿许配给他的儿子。 李陵对苏武说:“仁兄,不管你以后在哪里,梅尕就是我的大姐玩玩们就是我的亲外甥!”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仁兄,有你在这里,真是我李陵的福气!” 第一百三十四章 感谢贤弟 第一百三十四章感谢贤弟 这年入冬后,狐鹿姑大单于陷入风寒症之中,由于日久纵色贪欲,病入膏肓,全哈拉和林的萨满,都医治不好他的病。 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人世,觉得两个儿子,大儿子左谷蠡王和二儿子逐日王在和平中长大,再说他们的年纪才二十来岁,不能担当单于大位。立嘱其弟右谷蠡王继单于位。 居玛父姓颛渠,为颛渠居玛。那年卫律把她送给单于,她就想做单于的小阏氏。这几年,她使尽浑身的媚力和单于在一起。终于感动了单余,去年给了颛渠阏氏的名分。 得到名分的居玛,看到单于身子日益渐衰,满足不了她的需求,就和单于的大儿子左谷蠡王眉来眼去,偷偷地黏在了一起。 单于死后,卫律和颛渠阏氏密谋,更改了单于遗嘱,立左谷蠡王继单于位,为壶衍鞮单于。不久,颛渠居玛成了壶衍鞮单于的大阏氏,很快给其生了个儿子,地位更加稳固。 大汉的机会终于来了。消息传来,去年冬天,狐鹿姑大单于去世,新单于是他二十五岁的儿子左谷蠡王继位,如今称壶衍鞮单于。 据酒泉张掖两郡报告,如今左贤王和右谷蠡王,还有他弟逐日王对壶衍鞮单于不满,捎话想投靠汉地。大将军霍光命令:“不能接受!”其实他是想逼着他们内乱。 左贤王和右谷蠡王目的没有达到,胁迫一位王爷和他们一起共投乌孙。该王爷不从,把此事告诉了单于。单于让卫律去审问二人,二人嫁祸于这位王爷。 左贤王和右谷蠡王害怕单于报复,离开旧封地,在外地各霸一方,不参加盟会,不受王庭管制。接着各部落王爷,也在纠集自己的势力。 大将军霍光禀明皇上,说去接苏武的时机已到。皇上准许后,霍光和上官桀亲自出马,任立政和苏记恩带路做随从,他们出发匈奴去接苏武,顺便看看好朋友李陵。 他们几人刚走进沙漠不久,就遇见漫天的大风沙。胡记恩带着大家,躲避到前面的坡坎下,遇见了六匹骆驼的驼队也在此躲避风沙。 主人就是十八年前苏武经过沙漠,夜里遇到一队人骑袭击,消灭了整个人骑,发现一小青年没死,带着他到沮渠格尔那里的肯特。 三十四岁的肯特,见他们是汉人当官的,热情地招呼:“朋友好!我是肯特。” 苏记恩用胡语客气地:“你是做生意的?” “对。” “你这多骆驼上驮的是啥?” “都是药材!” “这药材到王庭地,很火吗?” “再火我也不卖!” “为什么?” “我是专门帮恩人,在云中地采购的!”肯特说。 “你的恩人是治病的大夫?” “对。他是俺们那里最名气的萨满!” “最有名气?”苏记恩笑了说,“我也在你们那里认识了位,最有名气的撒满。” “你?”肯特不相信地。 “我知道你给谁驮回的药材!” “谁?” “哈拉和林最富有的萨满,沮渠格尔!”苏记恩瞧着一羊皮袋子上,模模糊糊的沮渠二字说,“他不但有大片药材基地,而且还种植着大片的果木林。” “我就是为他,专职采购药材的!”肯特说,“他是个好人,是个很能干的人!也是个好萨满!” 苏记恩一听他如此说:“他是咱两个人都认识的人。那我问你,沮渠萨满怎么救了你的命?” 肯特沉思地说:“其实,救我命的,是一位汉人。” 他把他们部落头人,带着他们打劫大汉使节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后:“你们那位使节真的很厉害,他名字叫苏武,是他救了我。” “那你怎的和沮渠认识的?” 他把苏武带着他到沮渠住的镇子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苏记恩:“他们去哈拉和林走时,沮渠萨满把家留给了我,还托乡亲们照顾我,才有了我的今天!” “你知道苏使节现在哪里?人还活着吗?” “这、我一概不知。” “大哥,你是个好人!”苏记恩拍拍他的肩头说。 不久,风沙停了。他们都起身,各自赶路了。 肯特回到哈拉和林沮渠处,把遇到汉人官员到王庭的事告诉了沮渠格尔。沮渠立即打马到城里把这事告诉了李陵。 李陵想、这一定与苏武有关。有卫律狗贼在,苏仁兄要是回大汉的话,家里人都带不走的,绝对是他一人走的。 已故的且鞮侯单于同意梅尕去找苏武,却不知他们有后代。苏仁兄有儿女之事,王庭只有於靬王和他李陵一情尽知。连卫律都不知道。 这事千万不能让卫律知道……可也不能让大汉使臣知道他有儿女之事……他正想着,韩玉林进来说:“苏记恩来了!” 李陵让苏记恩进来,一瞧他是着胡人服装进来的,放心里的打问情况。得知这次一定要接苏武回汉,他给他如此这般的交代后说:“你们一定等我回来,给消息后,再行动!” 李陵给单于告假回坚昆。由于汉使到来,还是要接李陵回汉。单于怕李陵动心就同意了。李陵带着随从韩玉林打马昼夜疾行。第三天夜里到贝加尔海苏武住处。 第二天一早,李陵就约苏武外出,说是奉命检查庄稼长势情况,两人却步行,沿门前的路上了后坡。苏武知道李陵匆匆而来,定有重要事相谈问:“是大汉来人了吗” 李陵把这次来的是,大将军霍光和上官桀的事,告诉了他说:“这次名义上是,一定要叫我回去,实际上是接你来的!” 他看苏武沉思,继续说:“有卫律在,一定是你一人回大汉。你回去后看情况再想办法接他们母子们。不过卫律和单于,不知道你在这里有儿女,咱们得想办继续隐瞒。” “为了她们母子的人身安全,隐瞒是对的!”苏武立即打躬行礼:“那就要多多麻烦贤弟了!” “仁兄不要这样,这是为弟应该做的!”他忙还礼,“我来给你送个信息,让你和大姐都与个思想准备!” “感谢贤弟!”苏武又打躬行礼。 李陵忙还礼说:“仁兄你要是这样,我可就要哭了!” 苏武说:“我还是担心你,在这里的以后!” 第一百三十五 血书 第一百三十五血书 “自从狐鹿姑单于死后,卫律和颛渠阏氏私改单于遗愿,立左谷蠡王为壶衍鞮单于后,右谷蠡王和左贤王就和王庭抗衡起来,不参加盟会不说下面各部落也在扩充势力。” “你怎么办?” “我已和大哥约好了,等待时机,按你说的向西靠拢!” “带上腾虎咆所部!” “那是一定的!” 李陵在这里只休息了两天,就带着韩玉林赶紧回王庭了。 大将军霍光和上官桀上书单于,一定要见到李陵,单于直推说李陵不在王庭。这不,李陵回来了,单于亲自设宴招待,两位大汉天子身边的大将军和李陵会面。 宴会上,单于端起酒杯,客气地感谢两位大汉大将军的来访。霍光端起酒杯,感谢壶衍鞮大单于的热情招待后,进入了正题。 霍光对李陵说:“李兄长,我们这次来,是诚心接你回家的!” 李陵抖抖自己的衣服,摇摇头:“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李陵了,我现在是胡人。回不去了!” 单于忙说:“如今的右校王,是我们的功臣,他主管的农牧业,解决了大多牧人的吃粮问题!他就是要回,我们也不允许的!” 霍光接茬说:“既让如此,我方也比不强求。请单于答应另一件事!” “大将军请讲!”单于痛快地。 “我们要接,十九年前来的汉使节,苏武回家!” “这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单于说。 卫律接着说:“两年前汉使来,就知道苏使节已经去世了!” 霍光从衣袋里拿出封血书说:“这是苏武从北海,让大雁带回的血书!上面用他的血写着:“我活着!在北海!汉使苏武” 两人一见血书,无话可说了。 霍光义正言辞地:“汉使苏武,被贵方以莫须有的罪名,流放北海!这次我们一定要接他回汉!” “我们已经当他死在那里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接人,回来交还于贵方!”单于命令卫律,“卫卿家,这事由你亲自去办!” “臣,卫律领命!” 年青的壶衍鞮单于,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如今匈奴的国力不行,不能和大汉硬着对抗,只得顺势让苏武回汉。 这个苏武真是位神人,自己小时候听说他在地窖里无吃无喝十几天竟然不死,这一十九年在那种极寒之地能活下来,不是神人是什么!我们应该顺应神的力量!他想。 其实,这写血书的办法,还是上次苏记恩看常会时,由常会提出来的!他知道匈奴不会主动让苏武他们回汉的,也就不会承认苏大哥还活着的事实。 可匈奴人迷信,上次认为苏大哥在地窖中,多天无吃无喝不死,是神人。这次还得用神人的办法,让他们承认他还活着。常会想起古人有鸿雁传书的故事…… “对,苏大哥写血书!”常会立即用刀割下衣襟,咬破手指,学着苏武的字迹,在上面写着:“我活着!在北海!汉使苏武”。 他将这交给苏记恩叮咛说:“以后要是接苏使节回汉,匈奴单于一定说他已经死了。就拿出这血书证明,他还活着!” 他还给苏仁恩交代:这血书是苏武看到秋天大雁南飞,将血书拴在大雁翅膀下,叮嘱大雁带信到长安皇宫落下……果然大雁不负苏武之托,大汉才知使节苏武还活着…… 此次霍光如法炮制,果然匈奴不牛了。 李陵得知卫律要亲自到贝加尔海,接苏武回王庭。虽然他知道卫律会拖延时间,但是不会拖延很长时间的。得立即给苏武送信,在这非常时期自己又不能离开。 他只有让韩玉林带上逐日王的手谕,和王立中两人一路顺利,到了贝加尔海苏武住地,让他做好回汉的准备。 韩玉林是位很会办事的人。他以给於维尔兰送东西的名义而来,先跟她通了消息,商量好了办法。让於维尔兰跟苏武悄悄沟通。 时间急迫不敢怠慢。第二天早饭后,於维尔兰让苏贝儿和李於兴照看着弟弟妹妹们。她约上苏武和梅尕两口子,说商量两个娃娃的亲事,一起走上屋后面的坡坎。 他们坐在阳光中的一树荫下,瞧着坡下的房屋,房屋前面绿油油的草原,和一片菜地。 於维尔兰说:“大叔,姑姑,我想现在给贝尔和於兴把婚事办了!” “这可不成!他们都才十五六岁!”梅尕一口回绝。苏武知道韩玉林来一定是有大事情,这大事就是自己 回汉的事。他沉思地:“办就办吧!咱们两家人,本就是一家!” 梅尕生气地恁对男人:“你没有资格这样说!” 於维尔兰说:“姑姑,我实话说了吧!给娃娃们喜事办了,让大叔回汉放心!” 梅尕瞧着丈夫一下子怔了,不一会儿眼泪滚滚落下。都近二十年了,他直都没有回大汉的任何动静。实想说这辈子能白头到老,谁知分别却在眼前…… 苏武瞧着妻子的样子眼圈一下子红了,心一酸,眼泪蒙住了双目。 於维尔兰眼泪也禁不住涌出了眼眶,起身说:“你们想想吧!”她低头擦着泪朝下走去。 苏武流着泪,紧攥着妻子的手:“对,对不起!” 梅尕忍不住哭出了声。 “别,小心下面人听见!”苏武对妻子说。 梅尕咬住嘴唇忍住哭声。回想起自己来后开始的想法,就是想跟他生个娃娃,就是分离都不在乎……她自我安慰着:梅尕,这是你自己找的。 你明知他要回汉的,现在三个娃娃都长大了,大女儿快十六了。两个儿子都十三岁了,个儿都快和他阿爸一样高了…… “梅尕,我、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三人!”苏武歉疚地。 “不,你是大汉的人,你没有对不起我们!”梅尕抽泣地,“是,是我期望太高了!” 女人压抑地头伏在膝头呜呜哭了。 许久,苏武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挪坐在妻子身旁,握住她的手,低头默默地掉着眼泪想,现在娃娃们都大了,也该懂事了。 女儿很懂事,和她妈一样能干,学习用功,武艺再在李贤弟点拨下,就会更上层楼。她还懂得一些医药知识,虽然实践不多,对女娃娃说这也就不错了。 女儿这一结婚,就跟着李陵一家生活在一起,他比较法放心的。 就是两个双胞胎的儿子,如今十三岁,虽说个子不小了,武艺有待提高,学习医术也可以,毕竟年小,正是在懵懂的成长阶段,得有人经常敲着才是……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有这个意思 第一百三十六章有这个意思 梅尕哭了会儿,心里也想了很多。既然,命运如此就要坦然面对,只是这分别太难了。王庭有卫律在,自己和娃娃就不能显面,这后续的事情还多着…… 她决然地擦了眼泪说:“走,咱们没事样的回家。我做几个好菜,晌午和娃娃们好好地吃顿团圆饭!” 苏武擦了眼泪:“那,贝儿的事情怎么办?” “我想不必草草结婚,在你走之前给他们先订个婚,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 “那以后的事,就烦劳你了!”他起身给妻子双手打拱行礼。 “这又有啥呢!这里不是还有李陵两口子,有刘勇义、吴胜两家嘛,还有坚昆的几百汉人,我们不会倒下的!” 她说着眼泪又涌出了眼眶。 前晌,梅尕在灶房一直忙碌着。苏武和韩玉林赶着八匹马,在门前不远处的草原上放牧。他瞧着马儿在吃草问:“兄弟,你为李贤弟来报信,真的感谢了!” “谁叫我们都是汉人呢!为了兄长一家人的安全,这是应该的!”韩玉林说。 “是啊!”苏武感慨地,“你们在这里要受苦了!” “既然回不了家,在那里都是生活!”他说,“李大哥救了我们三百多人的命,我们在这里也要为他卖命的!” “你们在这里都有了家人和娃娃,这里也就是家!” “那,苏大哥,我大哥说你是治国之才。我问你个问题,假若,我们汉人在这里要是建立一个汉人的国家,你可以不回大汉吗?”韩玉林问。 “这个——”苏武想想说,“我是大汉派来的使臣,如今要是来人接,都不回家的话,我在大汉家里的儿子、侄子,嫂子,弟媳妇多家人就要遭难的!” “你说的也是!”韩玉林想想说,“李大哥让我在这里,让悄悄的保护你到王庭的!” “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要你一个人或者和夫人一起住在海子那边,等待卫律。叫让刘勇义他们,在这里的保护家和娃娃们!” “这也是我想到的事情。咱们这里的家,一定要暂时保护起来!”苏武说,“过两天,我就住到海子去。” “我会暗中保护你的!” 晌午,丰盛的饭几上,有酒,有肉,有菜还有面条。苏武一家五口和於维尔兰家四口,还有韩玉林、王立中围坐在一起。 梅尕给大家斟上米酒:“今天娃娃们也准许喝酒,不过,每人只喝半碗!” 苏武端起酒杯,提起神、高兴地:“今天,我给大家说个好消息:我们的苏贝儿和李於兴,即将长大成人了。今天,我们两家在一起宣布:他们两个订婚了!” 苏贝儿和李於兴,两人红着脸低下了头,其他娃娃们都瞧着他们笑了。 苏武问:“贝儿和於兴,我们做阿爸阿妈的,做这决定没给你们商量,你两要是不愿意的话,现在就表态!” 李於兴站起身抬起头,红着脸说:“我愿意!” 苏贝儿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就你能!” 李於兴不吭气了,笑着坐下。 於维尔兰笑了问:“贝儿宝贝,你不是愿意给我作儿媳妇吗!” 贝儿红着脸头埋在了胸前,笑了。 韩玉林和王立中两人端起酒来,异口同声地:“恭贺苏大哥,李大哥两家喜结亲家!” “谢了!来,大家端起酒来,干!”苏武提议,自己首先一饮而尽。 大人们心中有事,只是默默喝着酒,吃着饭菜。 李维一看着哥哥喝了一碗酒,还给自己碗里倒酒,噘着嘴告状:“阿妈,你看,阿哥喝了一大碗酒,还要喝!” 李於兴恁妹妹说:“你管得着吗!我现在是大人了!” 李维一手推了下苏贝儿:“贝儿姐姐,你也管管你的男人!” “你胡说什么?”贝儿红着脸呛白了句。 “他就是你男人嘛!” 於维尔兰生气地:“维一,你不吃饭出去!” 李维一委屈地擦着眼泪,拉开门出去了。 梅尕忙放下筷子追出门拉回她,把筷子递给说:“宝贝,今天是你哥的喜日子,你可不敢生气。女娃娃好日子里一生气,就找不到婆家的!” 十三岁的苏海儿高兴地说:“我娶唯一!”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 苏武说;“今天这好的饭菜不吃,就吃不上了!都快吃吧!” 晚上,苏武家,苏武当着妻子的面,把要回大汉的事情,告诉了三个孩子后说:“你们都长大了,要好好的照顾和孝敬阿妈!” 一听父亲要回大汉,娃娃们都哭了。贝儿哽咽地:“阿爸,我、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能!”苏武眼圈红红地,“我回去和皇上商量,说不定,不久就有人接你们回汉去的!” “那,李、李於兴怎么办?” “到那时,想办法也让他跟着一起回去。”其实,苏武心里明白,这只是安慰安慰孩子们罢了。不管在哪里,他只希望娃娃们能真正、好好平安的生活下去。 苏海儿擦着眼泪问:“阿爸,你是不是知道要回大汉,早早教我们生活本事?” “有这个意思。不过,你们现在比阿爸那时候好的多了!我回汉后,有你李叔叔,和他们的弟兄们在帮助你们,你们生活不成问题的!” 国儿擦了眼泪说:“阿爸,我们会照顾好阿妈的!我们已经能骑马,会武艺,能跟着阿妈给牧人看病,生活会过得好的!” “有你们在阿妈跟前,阿爸放、放心!”苏武也禁不住哽咽了。 苏贝儿流着泪,上前给阿爸擦着眼泪:“阿爸,你放心、回去照看大汉的哥哥他们。我们在这里好好地积攒,到时候回去看望你们!” 梅尕始终低头没吭气,她心里滴血。这次分别,恐怕是永别。 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大汉王朝也是和匈奴王庭一样,特别是改朝换代后,先臣都是活在提心吊胆中的,就像於靬王大哥…… 海儿看阿妈低头不说话,搂着她的胳膊说:“阿妈,你放心!阿爸走后,我们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的!” 国儿也照着弟弟的样子,搂着阿妈另一只胳膊,依在她的身边说:“阿妈,我和儿海一定会孝敬你的!” 贝儿依在阿妈的胸前说:“阿妈,我是你的小棉袄!” 梅尕终于哭出了声,把娃娃们紧紧地搂在怀里。 这一夜,这一家人,一直哭着说着,说着哭着,苏武给娃娃们讲了家事,讲爷爷苏建一生的勇敢和忠诚,讲了奶奶的大度和勤劳……让后辈记住祖先。 第一百三十七章 自己变得强大 第一百三十七章自己变得强大 这里的人都知道苏武要回大汉了,这里的大人和娃娃们都默默地坐做着各自的事。大人们都悄悄地给苏武准备着路上的吃用。娃娃仿佛长大了许多,认真地写字,念书。 在预计卫律即将到来的前一天下午,韩玉林给刘勇义和吴胜传达了李陵的安排,让他们在这里招呼着於维尔兰和苏武的几个娃娃,他和王立中到海子去陪苏武两口子。 他们到达海子后,一起把前面房子东西,搬进后面山洞里面的储藏室藏好,只留下上破衣旧被。 夏季的夜晚,天空的白云、灰云、红云、黑云,有的相间,有的夹杂,有的相叠在一起游曳着。星星闪闪烁烁,一会儿钻进云中,一会儿露脸相视。 朦胧的极光下,深邃的贝加尔海敞开胸怀,把天空中的各种云儿和地上的群山,树林揽进怀里,倒影光怪陆离,迷密莫测,梦中一般。 梅尕陪着满头白发的丈夫苏武,雕塑般地依坐在岸边的黑山石上,想着多年的夫妻,明天就要分别,不由得泪如泉涌。 丈夫就要踏上回归大汉的路了,十八年的相濡以沫,如今不得不天各一方,而且是无限期的天各一方,不由得呜呜地哭了。 良久,苏武给女人擦着眼泪,哽咽地:“梅子,你别、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她搂住他的脖子泣不成声地:“我、我、不让你走!呜呜……” “这、这这……”他终于说,“我是大汉使节,必须得回大汉的!回汉是我的我的使命!” “我、我、我知道!我也,也知道、你、你的心,是大汉的!”她瞧着男人,泣不成声,“我、我、我和娃、娃,也想、跟你回去!回到、母、母亲、家乡!” 十八年前的寒冬,大雪两尺多厚。梅尕在於乙峆老人的陪伴下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嫁给自己敬重的苏大哥。 嫁给这位的不为匈奴诱惑所动的大汉使节。她也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和他一起回到母亲的家乡——大汉生活。 虽然匈奴和大汉和好,可是双方出使使节,按照各自的规定,任务完后都是使节一人回国。这就是说,如今苏武只能一人回汉,她和三个娃娃是匈奴人,必须留下。 恐怕今生今世夫妻父子再也难相见了!这怎能不让四十七岁的沮渠梅尕伤心,怎能不哭得死去活来,则能不悲痛欲绝! 苏武抚摸着妻子,是她温暖的胸怀和真爱,让他这位大汉的流放者,在这极度严寒的洪荒之地,一十九年还能活着。如今的分别,他也是万万的不舍。 他的泪眼瞧着她的泪眼:“我、我也,舍不得,你、和、和三个、孩子!” 两人相拥嚎啕大哭。哭声在贝加尔海面上激起了浪花,浪花拍打着石岸,哗哗地哭诉,为他们抱着不平。 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吞下各色云儿,占据了整个天空,霎时,大雨瓢泼。 韩玉林和王立中在不远处为他们站岗,忙跑过来搀扶着他们回到家里。 这里夏夜昼夜温差很大,晚上还是比较冷的。再加上下了雨,还有这屋久不住人,里面阴冷。两人生着火塘出来,躺在旁边的房间里,盖上羊皮被子休息。 “唉!你说这两位,真够惨的了,活生生的分离!”黑暗中,王立中叹口气说。 “是啊!” 他们两人听着,开着门的外面哗哗的雨声,都沉默了。 榻上,夫妻两紧紧依偎在一起。苏武瞧着眼睛哭得红肿的爱妻,现在很是后悔,真不该在这里成家,害了梅尕……可是没有她,能有如今的自己吗…… 他瞧着火塘里燃烧着的劈柴,心中浮起了希望。我先回大汉看看,如今双方先王去世,都是后辈登基掌管,多年无战事…… 他回想着父辈和自己一生尽力为国,回汉后,一定效忠圣上,为国建功,说不定皇上看在他忠心耿耿分上,和匈奴交涉,说不定今生还能全家团圆的。 苏武想到此绷住泪对女人说;“梅子,我想我回去后,努力效忠大汉皇朝,说、说不定我们一、一家,今生还还能团聚、聚的。” 梅尕明知道这很难,至少在卫律活着的时候。可这也是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但、但愿!” “我、我一定努力!”夫妻两互相安慰着。 於维尔兰在家里陪着孩子们。晚饭后,苏贝儿对於维尔兰说:“阿婶,你们回去休息吧,我会照看好弟弟的!” 国儿和海儿也对她说:“阿婶,我们都长大了,能照顾自己的!” “那你们有事,喊我!”她叮咛后回去了。 贝儿关上门,和两个弟弟坐在榻上。 海尔说:“阿姐,阿爸一走,”咱们一定好好地干,要过上被现在更好的生活!” 国儿接着说:“阿姐,咱们一定听阿妈的话,少叫妈操心!” 贝儿问:“你们想过回大汉吗?” “走到哪里都得有本事,才能活得更好!”海尔说,“你看勇义阿叔,做得一手木匠活,这就不错!吴胜阿叔,会打铁,做出的铁器也是上等的!人要活,就要这样!” “我觉书念得好,也是本事!” “那你就办学堂,当教书先生吧!我支持你!”海儿跟哥哥说。 “你们两个能这么想就对了,这样阿妈一定会高兴的!” “姐,你说说你的想法吧!”海儿说。 “我呀,和阿妈给人看病,再学好武艺,不被外人欺负!” “对,姐,我刚才还想带习武之事。咱们三个一定要学好武艺!”国儿说。 “对只有自己变得强大,外人才不敢轻视!”海儿对哥哥说,“阿哥,咱两个互相监督学习!” 国儿对姐姐说:“姐,咱们明个送送阿爸吧!” “阿妈说,卫律明天来接阿爸,为了咱们的安全,不让咱们出现!”贝尔叮咛,“明天,咱们就在家里好好地呆着!现在睡觉!” 火塘里火星闪烁。朦胧中,男人和女人经过了眼泪、哭泣和在一起疯狂过后,光裸着全身躺在榻上。 “我爱你!”男人说。 一听这,女人的眼泪汩汩地涌出了眼眶,哭泣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be i y i nan 第一百三十八章beiyinan 就这样,苏武夫妻两人边哭边说着整整一夜未合眼。 第二天晌午,他们吃了饭不久,吴胜打马前来送信,说卫律十多人队伍,已进入山道,距这里不到二里路了。 原来早上,有人请出诊看病。刘永义和吴胜出诊回来,瞧见前来前来接人的卫律队伍。刘勇义对吴胜说:“卫律不认识你,快去给海子送信!说不定你还能帮上什么忙的!” 他们安排满头白发的苏武,穿上来时的,现在已经破烂了的,大汉使节服装,手持着脱了毛光秃秃的节杖,梅尕着身着破旧胡妇衣袍,两人坐在海子边黑山石上。 清澈的海子水倒映着,这对眼睛被泪水浸的血红,四目相对的夫妻。倒映着这位十九年后的大汉使节,来时黑发壮颜,生机勃勃,如今白发苍苍的老年人。 他时刻盼望着能回到大汉可这天终于盼到了来,他真的舍不得和自己相亲相爱,一十八年的妻子和三个孩子…… 清澈的海子水倒映着胡妇梅尕,她年轻时的健壮和美丽,滋润着这位汉人男人心身。她爱他的睿智宽宏,英勇气节,他爱她的坚强,温柔、心底善良…… 两人雕塑般平静地依偎在一起,真叫人心酸。 韩玉林和王立中、吴胜三人,隐藏在洞家外面的树林里,朝着边瞧着。 吴胜说:“苏大哥这一回汉,恐怕他们夫妻这一生就难相逢了!” 王立中说:“唉!咱们不也是远离家乡的人吗!” 韩玉林:“男子汉,大丈夫四海为家是常事!” 三人的手握在一起:“四海为家!” 卫律一行十多人的队伍,后面跟着多骑的牧人男女队伍,行进到这里。 住在一里路外的巴特尔,如今二十七岁了,已结婚生子。今年开春,他把六岁的儿子送来这苏武家上学。 这天来接娃娃放学回家,得知苏大伯要回汉了,他把娃娃放回家,连夜打马给沿途的牧民打了招呼,第二天都来到大道旁恭送苏武。看见了接人的队伍在后面来了。 卫律瞧着坐在海子边的苏武和梅尕,滚鞍下马,陪着奸笑行礼:“苏大人,久违了!恭喜了!” 苏武不卑不亢地:“我有何喜?” “如今,我前来亲自接你,你将要回大汉了!” 苏武起身说:“既然是回大汉,现在就走!” “别急!”卫律打量着梅尕许久:“这不是女萨满吗?我说怎么,这多年没见你的面,原来在这里陪伴着汉使节!” 梅尕也没理他。 “听说你在这里有了娃娃,那娃娃呢?” “你说我有娃娃,我还要问你要娃娃呢!”苏武没好气地。 卫律对手下人说:“到上面去仔细搜查!” 手下的队伍到上台阶到房子搜查,屋里一片狼藉。忙上跑下了说:“家里一脸狼藉!” 卫律说:“你们看着他们我去看看!”他亲自到上面已检查,屋里啥也没有。 他下来说:“省事多了,既然如此,你们夫妻一起回王庭!” 巴特尔立即说:“沮渠萨满不能走,我们这里需要她!” 大家听巴特尔这样一说,都纷纷喊了起来:女萨满不能走!女萨满不能走…… 卫律看看被自己队伍多多了的人骑也就不勉强梅尕了:“既然牧人朋友,都喜欢女萨满,那就留下吧!放火烧了这里!” 梅尕站起来说:“既然我留下来这房子我也要住的!” 巴特尔接着说:“这里是我们看病的地方,看今天谁敢烧?” 众人纷纷喊着:看谁敢烧!谁少了试一试…… 卫律看众怒难犯,恼怒地:“苏大人上马!走!” 众人纷纷从马背上拿出吃的东西,围着苏武然他带上:好人,带着路上吃吧!神人,带上吧…… 苏武立即跪地磕头行礼说:“感谢大家了!你们也都不富裕,拿回去自己吃吧!我在路上有吃的,他们不会让我死的!” 是啊!他是神人!在这里一十九年能健康地活下来,真是神人!卫律想着,搀扶起苏武,对大家温和地说:“苏大人一路上有我们队伍照应!大家放心吧!” 苏武被搀扶上马,他拱手对大家说:“各位保重!” 梅尕瞧着男人跟着他们走了,众人骑也跟着走了,扑跪在地哇地放声哭起来。 韩玉林他们从山上树林里下来,把房子里藏的,苏武和梅尕来时穿衣服收包好,让吴胜拿上,把房子的门关顶结实,对他说:“快带着大姐回见看娃娃!家里人正在操心着!我们两个就此,告辞了!” “你们没带吃用,路上怎么办?”吴胜问。 “苏大哥和大姐,都给我们准备好了!在外面树林中的马背上!”韩玉林叮咛说,“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这里的人!” “我们知道了!” “告辞了!保重!” “都保重!”吴胜瞧着他们走了,旁边的树林牵出马过来,看梅尕哭得死去活来的,不由得也落下了眼泪。 苏大哥和梅尕大姐,对待他们真的像亲兄弟姐妹一样,如今分离心里能不难受吗! 他瞧瞧天上,西去的太阳,流着泪劝说她:“大姐,你就是我们的亲大姐!你看现在,都半后晌了,娃娃们都在家等着你呢!我们回家吧!” 梅尕檫着眼泪,他搀起她把她搀扶上马,自己跃上她的背后,两人骑着一匹忙回奔起来。 晚上,梅尕母子四人,抱着苏武的衣服,静静地坐在榻上,沉默着。 这样过了一只蜡烛点完,贝儿又换上一只:“国儿,海儿,你们两个睡觉去我在这里陪阿妈!” “我不!”两个小的不走。 梅尕发话说:“你们两个去睡吧!今夜你姐陪我,明个黑里,你们两个陪我!” 两个儿子走了,她对女儿说:“都睡吧!” 梅尕躺在榻上,女儿躺在旁边。女儿但心地:“阿妈,他们不会害了阿爸吧!” “不会的,有韩玉林叔叔两人暗地理跟着保护。再说,他们都说你阿爸是神人!卫律迷信着呢!” “阿妈,你放心吧!我和弟弟都商量好了,一定要孝敬你的!”女儿贴在阿妈身边说。 “我知道!”她竭力装作没事一样,可是眼睛不听话,眼泪滚落下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不是你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不是你 女儿一看,不由得呜呜哭了:“阿妈,我们还能再见阿爸吗?” “能,一定能!”她擦了泪,给女儿擦着泪,自己的眼睛又涌出了泪。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次离别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今天,卫律在牧人们的呼号下,自己没有和他一起被带回,要是一起回王庭的话,苏大哥一走,自己生命恐怕凶多吉少。 这个狗卫律!如此看来,为了生命安全,大家不能在此一直生活下去了……她回想起这多年,每次到了生命攸关时刻,苏大哥都是当机立断带着一家人迁移避难…… 对,回哈拉和林再一趟,再见他一面!梅尕瞧着女儿已经睡着,悄悄起来穿好衣服。到儿子房间一看,两个都沉睡着,轻轻开房门出来。 对面学堂的屋里,窗前坐着的刘勇义,隔窗瞧见梅尕出门,起身拉开门出来,把她拉进屋里:“师傅,你这是——” “你怎么不睡觉?”梅尕问。 “我知道你的心事,夜里值班!”他点亮了羊油灯。 “我想到王庭去再看看他!” “如今道上不大安全!” “怕啥?大不了一死!” “那娃娃们怎么办?”刘勇义劝她说,“吴胜回来跟我说了,卫律要带你一起回的事。亏得众牧人呼号,他看众怒难犯,就没有带你回去。你说咱们还能在这里生活吗?” “那你说怎么办?” “你一家跟着我们回坚昆,那里咱们人多!” “这是你想的吗?” “是苏大哥安排的!”刘勇义说,“苏大哥是为了你和娃娃们的安全着想。” 梅尕忍不住眼泪汩汩流下来,他想的可真周到。 “师傅,苏大哥是个能行人,他回大汉一定想办法,会来接你们的。你们要是能回大汉的话,李大哥也会安排好的!” “是啊!他们兄弟胜是亲生!”梅尕由衷的擦着眼泪。 “其实苏大哥这一走,我心里也像没有了主心骨似的!” “我也是!” 今夜,各家大人都都睡不着,瞧见对面学堂屋里灯亮着,都出来到这里安慰着梅尕…… 卫律一行都是锦衣胡服,单独苏武一身破烂不堪,他觉得很没面子。第二天一早,吃了东西上道前,他拿出套胡军官锦服:“苏大人,今天更衣再行!” “呸!”苏武啐了口说,“我不是你!” 卫律想发脾气,想想咽下怒气:“不换就不换!走吧!” 壶衍鞮单于设宴,李陵和卫律作陪,招待了汉大将军霍光、上官桀,亲耳聆听了李陵不回大汉的坚决表态,对他更放心了。他也就不派人监视了。 在卫律去接苏武的这十多天里,尽管卫律派卫子监视李陵,他哪知道自己的奴才位子,已经对他是阳奉阴违了。 李陵在这十多天里,以右校王的身份,宴请了两位大汉的大将军朋友,在宴会上,朋友还是一再劝说他回大汉,并且说当今的皇上,很想见他并想让他带兵等等…… 他说了李家和自己的遭遇,说了自己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能,也不敢再一次遭受侮辱了! 霍光和上官桀,他们如今是辅佐大汉皇上的大将军,深知政治斗争的残酷,表示理解朋友了。李陵还带着他们参观了哈拉和林,还到沮渠格尔那里会见了常会和赵根儿。 李陵请示单于后,召开各部落头脑盟会,检查和苏武一起来的汉军人,召他们回哈拉和林。 十九年前,他们逼迫分别到各部落做奴,如今活着的,连同苏武只有九人。这些活着的六人,还都是李陵在各部落抽出的,帮着指导牧人耕种粮食者。 这几位一见常会和赵根儿,抱头痛哭做一团……他们各自叙说着,十九年来,在异乡过着非人的生活,说着哭着,哭着说着…… 苏武到首府哈拉和林,壶衍鞮单于亲自出王庭门迎接。他看到苏武衣衫褴褛,立即派人服伺他沐浴更衣,设宴款待。 苏武沐浴后,穿上大汉将军服,虽然头发全白却是精神灼灼,手持着光了头的节杖,还是威风不倒。 宴会只有卫律陪同,壶衍鞮单于举酒碗,诚恳地:“苏使节,这碗酒,敬你这位无畏的爷爷辈人!” 苏武端起面前的酒碗,礼节性地点了下头,一饮而尽。 壶衍鞮单于接着说:“你是我爷爷敬佩的人。在我幼年时,爷爷就跟我讲过,他敬佩你的胆识敬佩你的骨气!如今一见果然不凡!望你回汉后,能为胡汉的和平讲话出力!” “一定的!”苏武铿锵地,“当初,我带着百名军士,安全护送回本国的全部使节过来,就是诚信为两家和平而来的。可是” 卫律笑了,举起酒碗打断他的话:“如今你苦尽甘来,完成使命,要回大汉了!祝贺你,大英雄!干!” 苏武瞪了他一眼,没动酒碗。单于忙圆场:“苏使节,来,端起酒,干!” 苏武端起酒碗看都不看卫律,喝了口。 壶衍鞮单于知道卫律和苏武之间的事情,苏武鄙视卫律,鄙视他奸、没骨气。可是卫律对他们胡人,当朝几代忠心耿耿。为了避免使自己尴尬和不快,宴会早早散了。 苏仁兄和他同来的几人要回汉了,李陵设宴招待他们、来时足足百人之多的强健之士,经过十九年的非人待遇,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人,只有九人了。 李陵瞧着他们,回想起自己的闹心遭遇,心里很是难受,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大家面前:“罪人,李陵,在这里给诸位兄长行礼了!” 苏武忙起来拽他:“贤弟莫可!” “我要说,让我说!不然的话,我、我就要憋死了!”他泪流面面忏悔地:“想我李家,一门忠烈,葬送在我李陵手中!如今兄弟们归根回家,都是家家团圆。我、李陵只有老死他乡了!” 他磕了三个响头:“各位仁兄、回汉,多帮我这这不忠不孝的人,为大汉效力!好好为亲人尽孝!” 第一百四十章an pai 第一百四十章anpai 李陵难受地起身进了后堂。 “大家随意!”苏武叮咛大家后跟进来,两人跪地抱头痛哭。 “苏、大人你鄙视、我吧!我——”李陵哭泣着。 “你我,兄弟情分,是谁也分不开的!你无论在哪里,都是我的好贤弟!”苏武流泪安慰说,“这一切不过是人、的遭际不同罢了!” “仁兄,我李陵真、真的是无法回头了!” “为兄、理解你!为,为兄、知道你的心!”苏武知道自己这次和家人,和李陵他们分别后,恐怕是诀别了。他对他说,“为、兄离后,梅尕母子、就托付给你们了!” “为弟知道,就是、兄不说,为弟。也要、竭尽全力!” “我怕,怕卫律、贼子,伤害害、他们!”他把卫律在海子,要带梅尕一起回来的事情,跟李陵叙说了。 “这。为弟心里明白!请仁兄放心!嫂夫人和娃娃,现正在给安全地方转移!” 原来,韩玉林回来汇报了情况,李陵立即让他带十几人骑,以接夫人为名,秘密到贝加尔海居住地,接梅尕母子和他们一起回来,沮渠格尔找好的地方,让他们全家再见一面。 这事,他现在不能立即告诉他。他只是说:“我在这里,只是王庭有事,象征性地被知会一下,大多时间都是在坚昆。我会安排嫂子和孩子们,在我身边生活的!这你就放心吧!” “我还是那句或,你带着坚昆人,尽量朝西边运动,那里有通西域之道,可以生活得很好。说不定多年后,可回大汉!”苏武抹了把泪,认真地。 “为弟,已经做好了准备,会趁机行事的!谢仁兄了!” “请兄弟,常捎信为兄!”苏武叩头。 李陵还礼叩头说:“为弟知道,为弟会找机会,捎信为兄的!” 苏武和李陵,互相叩头叮咛着,互相期望着,在大汉重逢的一天。 苏武在哈拉和林休息了三天,霍光和上官桀怕匈奴单于变卦,准备第二天辞别,带着苏武他们回汉。傍晚,韩玉林回来说:“一切安排妥当!” 李陵带着韩玉林,带着酒菜和套胡军服,打马到驿馆门前下马,给看守门的军士打招呼,说是看望朋友。军士一看是右校王,巴结地让他们进了门。 李陵和霍光、上官桀三人喝酒叙旧。韩玉林到苏武房间,让他换上胡军服,韩玉林说是带人回去拿酒菜,两人走出驿馆翻身上马而去。 韩玉林带着苏武来到城里《胡商贸站》门前下马,有人将马牵到偏院,韩玉林和苏武走进门。 老板肯特上来行礼:“恩人在上,肯特行礼了!” 苏武莫名奇妙地还礼:“你是——” “我是你那年救的胡人青年,肯特。” “哦。记起来了,那年,我们在小镇走时沮渠留家于你的!” “对呀,我如今都三十六了!”肯特介绍说。 韩玉林对科特说:“兄弟,说正事!” “噢。梅尕姐他们在后面房里!你们去,我在这里看门!” 梅尕和三个孩子一见苏武全家人紧紧地抱在一起,默默地流着眼泪。 许久,梅尕擦了眼泪说:“咱们现在都擦干眼泪,说说高兴的 事情。” “对,咱们说说高兴的事情。”苏武绷住泪,微笑对孩子们说,“海儿在你们里面是最调皮的一个,不过是最很聪明的!” 得到父亲的称赞,海儿骄傲地对姐姐和哥哥说:“阿爸说很聪明的!” 国儿说:“阿爸说为人要虚心!” “你说,我哪里不虚心了?” “就在刚才!”哥哥不相让。 贝尔说:“你们两个别吵了,咱们听阿爸说话。” 苏武给他们讲了苏记恩和他的阿婆,千方百计想回大汉的事情,最后说:“一个人不管以后在那里生活做事,都要记住自己的国家。你们要像苏记恩学习!” “阿爸,我知道你不回大汉不行,可你别忘了我们在这里!”国儿对阿爸说。 “你说哪个做阿爸阿妈的,能忘了自己的娃娃?他们就是忘了自己,也忘不了自己娃娃的!”梅尕替男人说。 国儿:“我要阿爸亲口说!” 苏武只得说:“你阿妈说得对!阿爸就是忘了自己,也忘不了你们的!” “这可是你亲自说的!”海儿说,“那——我们在海子等着,你来接我们!” “好!”苏武说。 “咱们一言为定!”两个儿子和父亲叫开了板。 “好,一言为定!”苏武虽然跟孩子这样说,可是他的心里 很明白,许多事情是不以自己意志而行的。他的心里很难受很难受,在哭泣。可是面对即将分别的孩子们,还得强颜欢笑。 梅尕瞧着他们,也是有苦不能说。她知道明天男人就要起程了,今天对他们夫妻来说,时间是很重要的再说,他过会儿就要回驿馆的。 她对女儿说“贝儿你带着他们两个,到外面去玩会儿,我和你阿爸有话要说!” “走,咱们出去吧!” 他们瞧着儿女们出去后,梅尕问:“你决定,让我们跟着刘勇义他们去坚昆?” 他在回答说:“卫律是不会放过我的家人的!你跟着他们,还有尔兰,和孩子们在一起,我放心!” “那你要是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怎么办?” “这个李贤弟会安排的!”苏武说,“他们那么多汉人,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军人,个个身怀绝技,你们给他们在一起我放心!再说,娃娃跟着他们,也会成为那样的人。” “我还真的舍不得贝加尔海的驻地!”梅尕无奈地。 “是啊,在那里生活了十九年已经熟悉了!”苏武说,“不过现在的舍得会换来生命的安全值得的!” “你回去要多保重自己!”梅尕紧紧握住男人的手。 “你们在这里也要保重!”苏武眼圈红了。 “我们会的!你都为我们安排好了!牧人的生活是那里有草原那里就是家!”梅尕松开男人的手,“快回去吧!,小心卫律发现!” 一百四十一章 喝酒 一百四十一章喝酒 卫律派人在李陵家门外,和驿馆周围监视着,怕李陵跟汉使过密接触。李陵带着酒菜进了驿馆,就有人打马回府给他汇报了。他立即骑马到驿馆,发现他正和两位汉大将军喝酒。 他走进来说:“右校王,你怎的一个人来也不叫上我,陪两位大将军喝几杯!” 李陵虽然不高兴,还客气地:“来来来,卫大将军请上座,喝酒!” 他给斟上酒,卫律接过一饮而尽:“我发现,右校王家的酒,比我家酒坊的酒好喝!” “我家的酒都是自己喝的,你家的酒是要换银子的!所以——” 霍光听李陵这么一说,微笑地:“卫大将军家有酒坊呀!何不让我们尝尝!” 卫律立即到驿馆门外喊:“卫正,到酒坊,拿上等好酒来!” 躲在暗处的监视人答应声走了。 不一会儿,韩玉林和苏武骑马回来下马栓好马匹,两人从马背上拿下两只着酒菜的篮子进门。韩玉林把酒菜篮子递给守门人:“这 是给你们的!请包涵!” 李陵看韩玉林拎酒菜篮子进来,知道任务完成了,吩咐他:“玉林,去叫苏使节一起来!” 韩玉林出门到苏武房间,看他躺在榻上,对他说:“苏大哥,卫律也来添热闹,李大哥叫你过去吃酒!” 苏武正在愁自己的烦躁心绪无处发泄,一听这立即起身跟随着到两位大将军房间:“怎的,都吃喝上了!” 霍光和上官桀立即站起:“苏大哥,快上座!” “同坐了!”苏武坐下后瞧着卫律,“原来卫大将军也在这里,失敬了!” 李陵给苏武倒了碗酒,苏武端起来提议:“来,为卫大将军,十九年来对本人的照顾,干!” 卫律也很聪明,更是圆滑,知道苏武是在给他难堪。无奈地端起酒碗:“来,大家都端起来,为大汉不屈的英雄,胜利将回大汉,干!” 他如此提议,大家不得不都端起酒碗而饮。 卫律喝了口酒后说:“实不相瞒,为弟在这里也是身不由己,的确对兄长关怀太少!在这里,为弟赔罪了!” 他喝完碗里的酒,又亲自倒了两碗下肚:“我自罚了,请苏兄长谅解!” 苏武还能说什么呢!自己本来是想让他难堪,知道自己错了,可这家伙,真是聪明狡猾。他却苦笑了:“我说句话,不知卫大将军愿 听否?” “为弟愿听!” “我说你也曾是大汉的臣子,在这里帮着胡人为非作歹,你以 后能不能做点好事情,减少减少自己的罪孽?” 卫律立即回答:“为兄说的是!为弟我记下了!” 卫律是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今天进苏武说什么我都先应承着。接着,卫正送来了大坛的卫家酒坊的酒。卫律立即让他打开酒坛,一时房间里酒香四溢。卫律指挥卫正给大家碗里一一添酒。 大家端起酒碗品尝起来。霍光咂着嘴赞道:“真是好酒,这酒起码在地下窖了五年了!” 卫律高兴地:“这酿酒师傅,还是右校王给物色的!” 李陵只是敷衍地:“这衽余是很用心的!” 苏武一听衽余是卫律酒坊的酿酒师傅,瞧了李陵一眼。李陵给他一个不易觉察的点头。他明白了其中一定有故事的。 那年,卫律以衽余是他家奴才的原因不给工钱。他找坚昆王爷李陵,李陵亲自回了趟坚昆,和大哥赵镇商量后,以十担麦子为赎金为他赎身。 如今,他以正常人的身份在卫律那里当酿酒师傅,每年工钱还不少。再说卫律也不愿为个奴才和右校王失和。今天,他听卫正说要好酒,宴请右校王和两位大汉的大将军就把自己私藏的酒拿了出来。 “是啊,他给我也挣了不少的银子!”卫律深有感触地。 “望你要善待他!”李陵低头吃着菜。 “右校王荐来的人,我是不会亏待的!”卫律巴结地瞧着他说。 这多年来,李陵本着胡汉少打仗,自己不惹事为目的。主要是 指导牧人种粮食,人有了吃的,牲畜也就有了吃的。在对卫律交往上,本着既又交锋又有忍让着的原则。 如今,自己和家人、还有三百多弟兄及家人上千口人,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不能跟卫律关系搞得很僵的。 于是李陵提议说:“大汉的大将军及臣子和匈奴的臣子一样,都是为了各自的主人利益而行动的。不过,今天能罕见的坐在一起喝酒,希望我们能为双方的和睦而努力!干!” “右校王说得对!干!”卫律赞成地端起酒碗,大家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酒到亥时才罢。卫律要和李陵一起走,李陵只得对他们说:“明天,霍大将军上官大将军和苏使节,就要回大汉了,我李陵,在此别过!” 苏武忙说:“李贤弟保重!” “大家都保重!”李陵跟他们互相行礼而别。 李陵和韩玉林回府於维尔兰和孩子们还在等着他。一家人见面,自然是很高兴了。李陵和娃娃们说了会儿话,就打发他们睡觉了。 孩子们睡后,於维尔兰给男人叙说了,苏武走时给兴儿和贝尔已经订婚的事情,说了贝加尔海各家的打算。她问:“真的要放弃那里到坚昆生活吗?” 李陵说:“为了苏仁兄妻儿的安全,是的。” “我觉得那里很好,既清净空气又好的!” “如今胡地个部落,各封地都在动荡,还是到坚昆比较安稳!” “那就听夫君的安排!”女人说。 “你先休息,我跟玉林交代个事情就回来!” 李陵出来到前院,敲着韩玉林房门:“玉林!” 韩玉林一听是大哥的声音,忙从榻上爬起来,点亮油灯,拉开门:“请进!”原来,这房子是他们一家住,后来阏氏和娃娃回坚昆后,就他一人。 李陵榻边坐下,瞧他站着说:“咱们兄弟,不用客气坐吧!” 韩玉林拘谨的坐下后问:“大哥,有事吗?” “明天的事情,安排好了没有?”李陵问。尽管不能让大汉的将军得知苏武有妻子儿女在这里,可也要孩子们送父亲一程的。 一百四十二章 一个好女人 一百四十二章一个好女人 “我已经和梅尕大姐商量好了!让三个孩子以孤儿的名义,给苏大哥送东西的!”韩玉林问,“为何不让大汉人知道,苏大哥在这里娶妻生子?” “这是双方很难解决的问题!苏大哥也不希望他们知道!” “那三个娃娃和他相像,汉人怀疑怎么办?” “那只是怀疑的!”李陵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透露消息!这是为了他们母子的安全着想。” 第二天匈奴单于朝会,大汉大将军霍光和上官桀前来辞行。壶衍鞮大单于让卫律拿出,送给大汉皇帝的礼物和文信交给他们,亲自把他们送出王庭大门。 霍光和上官桀,苏武、任立政、苏记恩还有一起的两位随从以及八位活着的使节军士,十五人的骑队打马出发了。晌午,他们到达三十里路外的驿站,梅尕带着三个孩子,已经在那里等候着。 这里的驿站,是篱笆围着的大院子。院子后面是三顶原木围建的大木屋。今天没有过往客人,院子里面空着。再说,这里距王庭地哈拉和林很近,过往人吃午饭者居多,便于饭后有力气赶路。 院子外面,梅尕打扮成牧人妇女,比母亲高的贝儿当然是牧人姑娘了,两个帅小子打扮成牧人。四个人抹着满脸的灶灰,都拉着马站立等候着。 梅尕拉着的马,瞧着苏武过来,首先嘶叫着打招呼。 苏武瞧着他们,勒住马怔了! 海儿首先喊着:“苏阿伯,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人,我们一家前来送行了!” 苏武回过神来,下马说:“感谢了!” 梅尕硬是绷住眼泪,对他们说:“你们、快给恩人磕头!” 三个孩子叩头在地。 霍光见状,对大家说:“大家赶快吃饭,饭后还要赶路!今天要赶到前面一站才能休息!”其实,他是害怕胡人出尔发尔,出什么事情。 苏武看着他们拉马进了院子,这里驻扎的军士接过马缰绳,他们都进了屋里。他眼圈红了,拉起女儿和儿子:“你们、怎的来了?” “是李叔叔、安排我们来的!”国儿含泪说。 梅尕从马上拿了一大羊皮包东西交给他,流着眼泪说:“带上吧!留个念想!” 贝儿和弟弟们从各自马上,拿下吃的东西递给他,低声说:“阿爸,这都是阿妈给你做的、你爱吃的!我们会常常想你的!” 苏武不能亲近梅尕和女儿,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只是紧紧搂抱了下两个儿子,悄声说:“我也想你们!放心吧!阿爸会想办法,名正言顺接你们回大汉的!” 梅尕害怕娃娃们尽不住失态,让他同行者看破关系,对丈夫不利。含着泪对娃娃们说:“东西送到,咱们回吧!” 苏武只得松开两个儿子,泪眼瞧着他们拉着马踽踽离去,心如刀搅,可还得硬挺住。他把地上的大包小袋搭在马鞍子上,硬是绷回眼泪,拉马进了院子。 梅尕和娃娃们骑在马上,眼泪不住地淌着。贝儿瞧着阿妈流泪,摸着眼泪说:“阿妈,阿爸不会忘了我们的!” “我知道!”梅尕擦着泪。 海儿说:“阿妈,你还有我们几个娃娃!我们会听你的话,会孝敬你的!” “阿妈,我们现在都长大了,跟着你当萨满,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国儿说。 梅尕擦干眼泪说:“你们都是好娃娃!阿妈相信你们!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如今离别,心里在再苦也得挺着。我们还有一线希,希望苏大哥回汉后,能想办法接我们回汉团圆。 晌午饭后,一行人立即上马赶路。这里夏天,白天特别的长。一天十二个时辰,白天几乎十个时辰。他们快马加鞭地疾行着,直到天黑定,他们已经赶到了余吾水,过去的沮渠家。 一进驿站,吃了顿羊肉烩馕,大就分头睡下了。木屋两个房间,分别是霍光和任立政住一房间,上官桀和苏记恩住一房间。 苏武和常会他们多人住在帐篷里的通铺上,他听着大家此起彼伏的鼾声,自己很想睡着就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孩子和妻子。他们现住在哪里?住在肯特家还是李贤弟家还是娘舅家?住的安全吗…… 他知道李陵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不能让大汉知道自己在这里有妻儿的,害怕对双方都不利。 挨着苏武睡的常会也睡不着。他和苏大哥有许多话要说。可他经过这十九年的磨炼,知道人心隔肚皮,不敢透露心声。自己在胡地也有妻子和一个八岁的女儿。 今天他看到几人来送苏大哥,看年纪大的女人像梅尕大姐,可又不像,毕竟十九年没有见面了。自己观察他们,不像是大哥的家人…… 大哥为人宽厚,乐于助人,说不定那几人是临危时,大哥救下的母子们……常会烦燥地翻了个身,轻轻地叹了口气:“唉!” 苏武拉了下他起身,两人悄悄起来,小心翼翼地出来坐在帐篷外面的地上。 “大哥,我心里很难受!”常会低头说。 “怎么?有啥心事说出来!” “我看见今天送你的人,想起了我的女人和女儿!”常会忍不住轻声哭了。 苏武拍着他的肩头:“已经如此了,想也无益!还在我们终于活了下来,如今能回汉,回家乡!想想那些和咱们一起来的、无辜死去的近百军士,我们就不该哭,不该难受、受的!” 苏武虽然劝着常会可他的眼泪也涌出眼眶。不过在夜里,别人看不见罢了。 “大哥说的也是!好在我们还活、活着,能回大汉,能回家乡!” “这样想就对了,自己也就不感到难、受了!” “大哥,你说,我以后还能见到自己的女儿吗?” “你怎么不想见自己的女人?是不是男人,都是看自己的娃娃亲,别人的老婆好?”苏武幽了下默,缓和下气氛。 “是胡人的女人,没有男人受人欺负!我走时跟她说,要是别的男人看上你,你愿意跟他走就走吧!可要好好地待我的女儿!”常会说,“她发誓说,她这辈子就带着女儿跟着沮渠萨满种药,制药!” “一个好女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想妻儿 第一百四十三章想妻儿 苏武心里也很想自己的好女人梅尕。 “大哥,沮渠兄妹对咱们真是恩重如山!”常会感慨地。 苏武没有说自己和梅尕的事心想,是啊,他们兄妹真是恩人呀!不但帮了他,还帮了常会和赵根儿,如今还要承揽养活他们后代的责任。 他问:“赵根儿娶妻生子了吗?” “他已经两个孩子了,大的五岁,小的才一岁多。” “他现在一定很难过!”苏武说。 赵根儿也睡不着,看他两人起来出门,也起来跟出来,悄悄坐在门外,听着谈到他,流着泪过来抱着他们两呜呜哭了。 “别,看吵醒大家!”苏武拉着他们,到篱笆院外的河边坐下,“哭吧,发泄一下也好!” 赵根儿哭了会,掏了下心里的难过,擦着眼泪瞧着他两也泪流面的,抱歉地:“对不起!两位兄长!” “没啥,都是自己的兄弟!”苏武问,“你媳妇在哪里?” “是沮渠萨满、给介绍的,和常哥的媳妇一样,现跟、跟着、沮渠萨满种药制药。”赵根儿哽咽了。 “别难过,咱们回去好好干,有机会奏明皇上,把家眷接回去!” 苏武安慰他们,其实也是安慰自己。 “这话,大汉倒好说,可匈奴愿意吗?”常会怀疑地。 “事在人为呀!” 是的不错,事在人为。常会心想,自己回汉后,一定要好好干,为了夫妻团圆…… 半后晌,梅尕带着三个孩子,送苏武回来没有进城,被护送他们的肯特,直接带到沮渠家的种植地。五十多岁的沮渠格尔,瞧着他们母子们满脸灶灰,黑黢黢、脏兮兮的样子,安排他们洗澡更衣。 在这里,沮渠格尔几乎投入了家业的全部。这多年,在常会和赵根儿设计建造下,变得像大庄园一样。 常会赵根儿和他们家里,几家人都有了吃住拉撒的地方不说,还建了洗澡的地方,几间住病人的医疗房子等等。就是添上十几个人,都能吃住得开的。 他得知妹妹母子四人今天回来,准备好了穿用和住的地方。晚上大摆宴席为他们接风。 於维尔兰担心着他们,在韩玉林的陪同下,和儿子李於兴打马 前来看望。他们刚走进木篱笆围的大院子,看见梅尕和贝儿洗了 澡换上新衣出来。 於维尔兰忙喊着“姑姑!” 李於兴高兴地喊着:“贝儿!” 她们一见尔兰母子迎上,梅尕问:“你们怎的来了?” “不放心你们呀过来看看!”於维尔兰说着左右瞧瞧,“怎的,就在这里说话?” “贝儿,带着於兴回屋去!”梅尕拉着她走出院子,走进了梨树林子。 这一大片梨树和相杂着的一些其他生种子的杂果树林,在夏日的夕阳中,在到处都是裸露的沙地中,在东北边一灿光秃秃的大山下,更显得油绿的宝贵,绿油油的可爱。 胳膊粗的梨树上果实累累,指头大点的果子,在枝上随风而摇荡,像娃娃玩的拨浪鼓,串起来一样特别好看。 “沮渠大叔把这里搞得真像绿洲一样!”於维尔兰回身打量着四方四棱的汉式房子,“这一定是汉人盖的房子。” “是的,是和苏大哥一起来的两个人,在这里多年搞的。” “那他们这次——” “一起都回去了!”梅尕情绪一下子低落了。 “姑姑,都怪我!”她后悔地,“怪我胡问八问,影响到你的情绪!” “没事!你家里还好吗?”梅尕提起精神问。 “还好!就是他们一走,夫君和你的情绪一样!”尔兰不满地。 “别在意,过一时就好了!”梅尕指着树上的果子说,“你看,这梨果长的多好!” “我也是第一回来这里的,真是太好,太美了!”她摘了个小梨子尝了下,“啧啧,这梨子怎么这啬、这难吃!在大汉,现在很多果子都成熟了!” “梨子是甜的,我吃过。小时候阿爸到大汉换药材带回来的,有碎娃的拳头那么大,黄澄澄,咬一口,甜到心里!”梅尕说。 “今年就能吃到,咱们自己种的甜梨了!” “走,咱们到旁边的药材地里看看去!”梅尕提议。两人朝树林外走。 贝儿带着李於兴回到自己和阿妈住的房子里,两人一个人坐在榻尾,一个人坐到榻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脸红低下头。 自从苏武当着两家人的面,宣布给他们定婚以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在一起。过去这事没捅破时,他们还在一起争吵、学习、写字,可如今倒生分起来,不知说啥好了。 过了很大会儿,李於兴终于表明:“贝儿,你心里很难过,我心里也很难过!” “我阿爸走了,我心里难过。你难过什么?”她不领情。 “他是我岳父不说,”李於兴不禁流着眼泪,“在我眼里,苏大伯、就是我阿爸!其实,我长这么大,在苏大伯跟前,比在、我阿爸跟前时间都长。他教我念书、写字、练武、武。我、我很想他!” “我、我也是!”贝儿说着难过的哭出了声。 他迟疑会儿也,挪到她身旁,掏出白丝手帕递给她。 她接过,伏在他胸前哭地更伤心了。 他搂着她,给她擦着眼泪。 “吃饭了!”随着声音,海儿撞开门进来。 他们赶紧分开,各自擦着眼泪。 “嗨,姐夫哥,”海儿打破僵局,“你和韩大叔一起来的吧!他都帮着厨子,把饭几都收拾好了!阿妈怎的不在家?” “和尔兰阿婶去树林了吧!” “擦干眼泪,快去吃饭!舅舅今天搞的烤全羊、大盘菜、酒还有白面考大饼。”海儿说着跨出门,跑出院子。 专门建的饭厅里,宽大且长的饭几上,摆着热气腾腾,油香酥嫩的大只烤全羊、大盘香菜、还有烤好的三只厚大的锅一样的大饼。 今天是哥哥十八年后,欢迎妹子和外甥们头一次回家的聚会。沮渠举起酒杯说:“欢迎十八年后妹子和外甥,头一次来家聚会!” 大家举杯,互相碰杯一饮而尽。他招呼说:“下手,撕肉吃!” 他知道梅尕和娃娃还有於维尔兰她们,由于苏大哥要走,多天一直没有好好吃饭。今天饭几上,他提前警告全家人:任何人严禁提起 任何汉人的事情! 今晚这顿宴请,虽然不大热闹,可是大家都吃饱、吃好了饭。 请假 请假:朋友们了编辑老师好!五一建起假期回老家看望耄耋老人,请假停更作品一周。 请大家见谅!祝朋友们五一快乐,开心!jinduo2018-4-27 《爱在贝加尔湖》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爱在贝加尔湖》 第一百四十四章 嫁鸡随鸡 第一百四十四章嫁鸡随鸡 梅尕瞧着两张大饭几上的近二十口人。侄儿胡犴一家四口,侄女一家三口,还有常会他们两家妻儿五口人,如今再加上自己一家三口,大都是妇孺,每天要吃要喝的。 哥哥如今也已五十有五的人了,这里的负担太重了,自己不能在这里麻烦哥哥了。再说自己和娃娃的身份,也会给哥哥和这里人带来危险的。 於维尔兰他们要走时,梅尕把她拉到一边,悄悄说:“尔兰,你回去和李贤弟商量下,送我们母子回海子吧,住在这里距王庭很近,我心里不踏实!” 於维尔兰说:“这也是我想所到的!” “在这里我们是外人,海子才是我们的家,在家里我们大家都有事情做。再说,过一时庄稼成熟了,我们要收割的!”梅尕说。 “我回家和夫君商量,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回贝加尔海。” 於维尔兰回家后,安排着娃娃们睡下,夫妻两人躺在榻上。她对丈夫说:“夫君,我觉得梅尕姑姑和孩子们,不能在沮渠大叔那里生活!” “为什么?” “这里距王庭近,万一让卫律得知他们的情况,那不就惨了!” “你说的也是!”李陵想想说,“我看这样,让他们在那里先住几天,我找机会安排人,送她们回贝加尔海。” “我还有个事情跟你商量。” “啥事?” “於兴和贝儿的事情!” “他们两个有啥事情?” “苏大叔得知他要走时,给他们两个订了婚。我想借此,在这里给他们把婚结了。” 李陵听女人这样说,沉思会儿:“毕竟仁兄刚走,如此不大合适吧?” “我觉得没有啥不合适的!”女人说,“两个娃娃,我看他们都很愿意!” “你光想你自己,也该为贝儿阿妈想想。男人刚走,女儿也要走,这不是给她的思想,雪上加霜吗!”男人说。 “你们汉人想事情比较复杂,我们胡人简单!”女人不满地。 “所以,你们就光想着自己!” “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那好,我为了自己,明天就回坚昆了!”李陵背过身不理女人了。 “那可不成!”女人搬过他,躺在他的怀里,“你们也有句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呀。我也要跟随着你!” “那你就要听我的!” “对,听你的!”女人撒娇地,“不过,这多天,我们没有在一起过,我现在,很想和你——” 女人的身子紧紧地贴缠住男人的身子,嘴亲住了男人的嘴……男人禁不住跟着缠在了一起…… 男人庆幸,自己这辈子遇到了这个聪明的女人。尽管许多事情都不能随意,可自己的女人还是很爱自己的。 李陵在苏武回汉走后的十多天里,思来想去,以带人巡视各地的庄稼成长情况为由、请示单于外出。单于准许后,他把梅尕母子三人打扮成随从,把他们送回贝加尔海的家。 於维尔兰母子们也回到了这里。他们商量好了,几家人在这里住到庄稼收获后,带着一切吃用再回坚昆。 李陵和随从送回来只住了两天就巡视各部落去了。 苏武走了,这里的人还真的很不习惯。一天前晌,刘勇义正在教娃娃们练习长枪对阵。一位中男人来请萨满去给阏氏看病。 他让娃娃们自己练习,跑进梅尕家喊:“苏大哥,有人来请萨满!” 梅尕怔怔地瞧着他。他意识到后忙陪着尬笑:“师傅,有人来请看病!” “好吧,咱们一起去!”梅尕吩咐,“你也会去准备下!” 她瞧着他出去,很快地穿上隔风的衣袍、头巾,皮靴。拎着药 囊出门,到吴胜家,给他打声招呼,让其操心家里。她从圈里拉出两匹马,和拎着药囊的刘勇义一起上马,跟着来人打马奔去。 这一个多月,苏大哥一家走了,家院里冷清极了。多亏韩玉林和他们走时,给他和吴胜交代了让在家里等待消息,不然的话,他们真的要追到哈拉和林去了。 如今苏大哥回汉,梅尕大姐和孩子们都回来了,这里有了主心骨。他很想跟大姐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可是瞧着她心急赶路的样子,始终没有吭气。 到了病人家里,梅尕瞧着榻上脸色蜡黄的病人,围着她的是两个,流着眼泪不到十岁的娃娃,心里变得很沉重。她对娃娃说:“娃娃们,你阿妈会好起来的!” 娃娃懂事的给她行礼。她给病人诊脉后,对刘勇义说:“勇义,你也来摸摸这脉搏!” 他仔细的把了下病人的脉搏说:“这是虚劳所致的病!” “说得对!”她问,“你说,这病该怎么医治?” 刘勇义想想说:“阴虚火王,滋阴降火;阳虚阴冷,升阳举陷。她是阴阳两虚,且阳虚胜于阴虚,升阳为主,滋阴为副,双向齐举才成!” “说的很对,今天这药你来开。” “大姐、师傅,我、我只是会说,这下药,我还真的不行!” “你能说清楚,就能出药方!”梅尕鼓励说。 他犹豫会儿从自己的药囊里拿出两种药丸,叮咛男人说:“兄弟,这两种药丸,黑的一种,每天早晚各一次,一次一丸。颜色浅一点的,跟黑的配合着吃,每次半丸,一天两次。” “那,现今就能吃吗?” “能,现在就跟病人吃,黑的一丸,颜色浅的半丸!” 梅尕瞧着刘勇义的仔细和认真想,这人是个靠得住的人,是个对事情很细致的人。 梅尕拿出银针给病人手,脚,和腹部扎过几针,病人感到身子热了,心里舒服多了。她给病人和家人叮咛该注意的事项后告辞,带着一只羊儿的酬资回赶。 回行不打紧了,他们打马慢行!绿油油的草原一望无际,微风拂面,真是惬意。 梅尕叹了口气说:“还是在咱们的草原上,心情舒畅!” “是啊!”刘勇义说,“师傅,你们不在的这多天里,我们两家人都感到很没情趣的!” “我们也是,在哈拉和林感到闷气、压抑,心情不爽!” “师傅,我想问,咱、咱们秋收后,还离开这里吗?”他斟酌地。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阿爸的亲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阿爸的亲人 “不想离开,是吗?”梅尕微笑地。 “是。可是,为了以后,我们必须离开!” “你说得对!”梅尕说,“其实,胡人的家无定所,哪里有草 那里就是家。” “我们按照李大哥的安排,一定会好的!” “坚昆和这里比怎么样?” “坚昆镇子,也是在湖水旁边,不过,那里的湖面,没有贝加尔海子大,可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不过,哪里有勤劳的汉人,哪里就会变成好的地方!”这是梅尕的真心话,这是她和几位汉人相处多年,得出的真实结果。 “梅尕大姐,你一百个放心!”刘勇义说,“以后无论多艰苦,我们都会和你们一家在一起的!” “这我绝对放心,也绝对的相信!”她说着眼圈红了,忙打马前行。 李陵走时给刘勇义和吴胜交代过,让他们两个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梅尕母子的安全。不让他们任何一人单独外出,要是他们谁真的要外出时,必须有他们其中的一人陪同保护。 秋风飒飒,草原上草儿一片金黄。麦子和粟谷也都成熟了。几位男人在地里忙着收割,车拉马驮的回运。梅尕带着女人们在门前的打麦场上忙着摞麦垛。 麦场周围已经摞了三大摞了麦捆子,院子里堆满了运回来的包 谷棒子。他们怕天气突变,收割困难。 这天前晌,太阳虽然照旧,可是,天上乌云飘忽。按照以往的 经验,后半晌或者夜里,天就要变的。 这时,一个看起来有七八岁的少年急乎乎骑马而来,说是阿妈呕吐请萨满出诊。 梅尕打量着着伊玛和得得纳,她们都有正在吃奶的娃娃不能外出,只有自己才能离开。她瞧着天上迟疑地问:“娃娃,你们家到这里有多少路?” “在大道那边。” 苏贝儿对阿妈说:“大道离咱们这里最多十里地。阿妈,我去吧!” 刚好,得里木赶着装了满满一车麦捆的马车,和跟车的李於兴一起回来。梅尕问:“得里木老兄,地里快收拾完了吧?” “快完了在拉辆车庄稼完了,就剩下包谷杆子了!” “这回,能让於兴留下来吗?” “能!”得里木对他说,“小兴子,你就别去了!” 梅尕问女儿:“你出诊能行吗?” “我和你一起制药,知道这病如何得的,该吃什么药的!”她补充说,“用药只是加减罢了!” “好,那你快去检查好药皮囊,把需要的要都带上!把银针也带上,阿妈知道你会用的。让於兴陪你一起去!路上注意安全!”梅尕叮咛过后,忙着指挥女人们摞麦捆。 她相信女儿的本事,女儿心细且勤学,制药认真,针灸也学的很好,在自己身上试用过的,知道什么病在那里扎针。 他们跟着青年到了其家。这是间补了又补,到处是补丁的羊皮帐篷,不过还挺严实的。屋里面乱七八糟,秽气难闻。病人一脸青黄,死人般的昏迷在榻上,嘴还不时的呕出白沫。 她闻见馊臭的气味不由得干呕起来,李於兴捂着鼻子,忙拉着 她奔出门。“屋里气味真难闻!”他说。 贝儿瞧着跟出来的少年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就我和阿妈!” 她一听这想,这孩子看起来比弟弟小多了,阿妈有病不能照看他,看来他也不会收拾家里照顾阿妈。可他能骑马知道叫萨满给阿妈看病,这就不错了…… 阿爸和阿妈常给他们讲,一个好萨满,要不怕脏,不怕累,要有善心要细心,最关键是,治病救人要紧!她想到这里立即进屋,定下心神,坐在病人面前。 她从皮囊里拿出银针,给病人上腹部正中扎上针,手慢慢地捻针、提针…… 不一会儿,病人嘴上不淌沫沫了。她留住上腹的针,又拿出两根针,扎在病人双手的拇指和食指豁口上方,手捻、提针……良久,病人终于呼喊出:“啊!疼、麻……” 她看病人清醒不呕了,脸上的颜色渐渐缓和过来,轻轻地吁了口气。 李於兴钦佩的瞧着贝儿:“你真的和阿妈一样,是个好萨满!” 她没吭气,从皮囊里拿出两种药丸,把每种药丸分开成两半,把不同的一半合在一起,分成多份,交代他们母子说:“婶子,你每次吃一份,一天吃两次。过两天病就会好的!” 阿妈有气无力地叮咛儿子:“给萨满拉只羊!” “阿婶,今天不要酬资,你病好了再说!”贝儿瞧着这贫穷的家,不忍心。 贝儿取下银针,指着她的上腹叮咛:“阿婶,你这病,要温暖 这里。” “怎能温暖?”病人问。 “把牛粪烤热,装袋子暖在这里,病好的快!” “谢了!” 起风了,天上乌云吞掉了太阳,且越来越厚。 苏贝儿和李於兴,两人告辞走出这家补了又补的小帐篷门,在周围观察下。茫茫草原,周围无人家不说,门前的小栅栏羊圈里只有十一只羊,再就是少年骑的匹小马。 眼看冬天就要到了,这家人连捆干草都没备下……贝儿担心地:“今年冬天,这母子两非冻死不可!” “那你说怎么办?” “咱们回家,和阿妈阿叔他们商量,想办法帮他们一把!” “没看出,你的心还是蛮善良的!”他有些讥讽。 “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母子生命?”贝儿问。 李於兴想说,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却怕说出惹她不高兴,只得说:“我也很担心的!” “说不定今晚天气要变,咱们赶快回家商量!”贝尔说着,打马飞奔起来。 “哎!”李於兴立即打马追赶上去。 地里的庄稼都收回来了,男女老少都在打麦场上忙碌着。他们用绳子把麦垛紧紧地揽好,绳子两头拴好大石头拽压住怕风吹散。这里冬天很干冷的,不怕摞在一起受热受潮,可以随时脱粒储藏…… 晚饭后,各家人都累得都进屋歇息了。苏贝儿躺在妈妈身旁,听着外面的风声,很是担心那位少年和他有病的阿妈。她一回来就在麦场上帮忙,没有机会和阿妈说这事。 她想想说:“阿妈,你说这事情,我们该不该管一下!” “啥事?” 她把今天出诊,看到病人母子生活状况给阿妈说了后,说着自己的想法:“阿妈,我们要是不帮助的话,他们母子两个,今年冬天会冻死的!” “你说,怎么个帮法?”梅尕认真地问女儿。 “咱们这里有爷爷住的房子空着,让他们母子过来住。再说,咱们要是搬走了,这里的房子也是搬不走的。” “你说得对!”阿妈对女儿说,“明天就让你两位叔叔接他们来这里住!” 女儿高兴地:“阿妈,我爱你!” “你真是你阿爸的女儿!”妈妈搂住女儿说。 女儿撒娇地依在阿妈怀里:“我们都是阿爸的亲人呀!”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能行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你能行吗 第二天早饭后,梅尕和刘勇义吴胜两人商量了女儿的建议,他们都很赞成。因为这样的话既帮助了这对母子,也让他们撤走后的家有了主人。 刘勇义和吴胜赶着马车,带着李於兴去接那对母子,梅尕带着妇女们收拾着,於乙峆老人住过的地方。老人去后这多年,房子里还是老人活着的摆设,平时梅尕前来清扫,过节时在此祭祀老人家。 他们母子被接到了这里,住进了干净宽敞的家。体弱的阿妈硬是拉着八岁的儿子跪地叩头不起,感谢他们这些好人。 原来这对母子,阿妈名胡吉娜,儿子名孤独吉尔,是丁零管辖下的一个小部落人,家里虽然不算富足,却吃用不愁。 去年男人外出放牧遇狼群被害,已婚的弟妹们,为了霸占兄长的家产,胁迫公婆,要把她卖给年老的头人做小。她不愿意,肯求无 效死以相抵,母子一家人看逼迫不成,把他们被赶出家门。 胡吉娜带儿子回到娘家,兄长生活不宽裕不说还怕夫家来寻事,无奈给她十只羊和一匹马驹及简单的帐篷,叫他们母子逃命。 母子两只得赶着羊,翻山越水逃到这里走不动了,就在道边搭帐篷住下。刚住下不到十天,胡吉娜就一病不起。聪明的儿子吉尔在过路人的指示下,骑着小马驹找到萨满家…… 梅尕听了胡吉娜的诉说忙搀扶起她们说:“妹子,快起来!你们这是回家了!” “感谢阿婶!感谢阿哥阿姐们!”她对跪着的儿子说,“快,感谢阿婆和阿伯阿婶们!” 吉尔叩头说:“感谢阿婆,感谢阿伯阿婶们!” 梅尕做了羊肉烩饼招待母子。吉尔不会用筷子,端起碗手抓着饭狼吞虎咽,连碗一起都要吞进肚子里似的。胡吉娜瞧着面前碗里的肉饭,激动地流着眼泪说不出话来,又一次跪地叩头。 梅尕不由得眼圈红了,拽起她:“快、吃吧!” “我、我——”她泣不成声了。 梅尕怕自己禁不住哭起来,忙奔出门。 吉娜看儿子的饿样,尽管自己也饿却舍不得吃,舔着嘴唇把碗推给儿子。吉尔瞧也不瞧一眼阿妈,很快把这碗饭也吃光了,咂这嘴:“这羊肉饭真好吃!” 是啊,母子两人还是在男人活着时,吃过这样的饭。这近两年 来,她们都是吃的猪狗食,甚至两天都吃不到任何东西的。 梅尕母女不敢进来,让海儿进来给他们盛饭。海儿进来一瞧,拿起两只空碗出来进灶房,又盛了两碗端进门,给其阿妈和儿子各一碗说:“都吃吧,锅里还有!” 吉娜忙跪地叩头:“感谢兄弟!” 海尔哪受过如此的大礼,忙跑出门。 吉娜爬起身,自己舍不得吃,把碗推给儿子。吉尔看看面前的两碗饭,再瞧瞧阿妈舔着嘴唇的饥饿样,双手捧着饭碗,放在阿妈面前:“阿妈,你吃吧!我吃饱了!” “你、再吃一碗,阿妈、一碗、碗够了!”她哽咽着,眼泪掉进碗里。 吉尔很快吃完了一碗饭,起身说:“阿妈,你慢慢吃,我出去瞧瞧!” “不要和、这里恩人的娃娃、打架!”阿妈擦着眼泪叮咛。 “我知道!”她瞧着儿子奔出门,伸手拿起几上的筷子,自己也不会用,两只合在一起给嘴里勹着碗里的羊肉饼子,边吃边流着激动的泪水,擦也擦不完。 胡吉娜和儿子住进后,不担心生命危险了,心宽了,身体也很快的好了起来,二十五岁的她,脸上泛起了笑容。生活正常了,八岁的吉尔也长高了,身子也变得结识了。 母子两跟着这里人学习做农活,碾场,剥包谷。这天,近五十 的伊尔得赶着马拉的碌碡碾场。碾场就是把拉回来的麦捆解开摊开在麦场上,马拉着石头磙子把麦穗上的麦粒脱下来。 调皮的吉尔过来说:“阿公,能让我试试吗?” “不行!你还小,牲口不会听你话的!”伊尔得说着跟着马拉石磙子在场上,转圈碾压忙碌着……过会儿,他看着马要尿尿的样子,将马拉石磙子扯到场边,让马尿后把马拴在旁边的树上,回家喝水。 孤独吉尔悄悄过去解开马缰绳,学着伊尔得的样子,扯着马拉着石磙子碾麦子。正在他得意时,突然,马儿一声长啸,四踢腾空,带起磙子落下时,压在他的腿上。 伊尔得喝了水出门瞧见,忙奔过来,掀开磙子,抱起吉尔奔回家里。 一早,梅尕和刘勇义、吴胜及几个大小子们,摊好了麦场。早饭后。有人来请出诊,一问路途不近,刘永义和吴胜陪着梅尕出诊了。 海儿看阿妈和阿叔们走了,阿伯在碾场,他给几个半大小子们提议,到背后树林里去给冬季砍柴。这事情大家都愿意去,李於兴赶着马车,他们拿着各自的家伙出发了。 妇女们把场里包谷棒子运到院子里,坐在温暖的阳光下剥着粒儿。 吉娜看见儿子在伊尔得怀里抱着嗷嗷叫儿子进家,忙起来跟到屋里,看见榻上的儿子,一条腿不敢动哭喊着疼,忙问:“咋的了?” 这时妇女们也都跟跟进来。 “你看着,我去叫萨满!”伊尔得顾不得说什么奔出门。 伊玛上前查看了下说:“可能是腿骨断了!” “这可咋办?”得得纳着急地,“梅尕大姐,他们不知啥时候能回来?” 伊尔得推开梅尕房门,家里无人,又忙奔出来推开灶房的门,看见贝儿在灶前熬制药膏:“贝儿姑娘,吉尔腿伤着了!” 苏贝儿一听忙撤下灶里的柴火,奔到他家,看见嗷嗷哭叫的吉尔,安慰说:“好吉尔,别动!忍着点,让姑姑看看!” 她检查了下,发现吉尔的脚踝上方的腿被砸折了,而且是直断茬,她忙出来奔进房间拿出自己的羊皮药囊进来,给他嘴里塞了个药丸,过了一会儿,小家伙不大哭喊疼了。 “你咬住牙,我给你把骨头兑好,上药包扎!” 於维尔兰但心地;“贝儿,你能行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想阿爸 第一百四十七章想阿爸 “我阿爸给我讲过,治骨折的方法。他让我摸过他和阿妈,还有弟弟他们腿脚是啥样子的。我也仔细地摸过自己的腿脚,知道坏在哪里。”贝儿很有信心。 贝儿的手轻轻地挨摸着吉尔的脚踝上方,里面有许多小骨块……坏了,是小块骨折,这可怎么办……贝尔立即满头大汗。 她沉思会儿,摸摸他好着的腿骨……慢慢地,仔细地对比着把小骨块拼拢在一起…… 吉尔是个坚强的娃娃,他吃了药觉得不太疼了。可是,姑姑手一挨摸还是很疼的,硬是咬着牙强忍着,疼的浑身颤抖,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 终于,贝儿觉得基本上兑好了,周围用自制的小木板固定,上药包扎好。她抬起手臂擦着汗说:“好了!这条腿暂时不敢动,要好好地歇息!” 吉娜忙行礼说:“感谢阿妹了!” “不用!吉尔没有生命危险就已经很好了!” “真是老天保佑!”伊尔得自责地,“都怪我口渴,回来喝了口水!” “不怪阿公的!是、是我自己想学、碾场,偷偷解开、马、马缰绳来着!”吉尔后悔地。 “好了!”伊尔得摸摸他小脑袋,爱怜地,“小家伙,以后要干啥事情,就要在大人在场时,经过得同意才成!” “知、道了!”小家伙不好意思了。 太阳落山时分,场上打好的麦粒已经进了仓,麦秸已经摞起。几个小子陆续砍了辆车的柴棒,也已经回来了。贝儿做好了晚饭,姐弟们等着阿妈回来。 天黑了,梅尕和两个徒弟带着三只样的酬资回来了。她一走进门,儿子国儿接过药囊,小儿子拿上手巾忙端上水盆让她漱洗,女 儿把饭菜和馕馍馍端来,放在饭几上。 她洗漱过坐在榻上,吃着饭菜,瞧着三个懂事的孩子,高兴地:“你们真的长大了!” “我和海儿今天跟着於兴他们,赶着马车去砍了辆车柴!”大儿子苏国儿得意地说。 海儿说:“今天,我姐给吉尔接好了伤腿!” 梅尕吃惊地问女儿:“咋回事?” 贝儿把吉尔的受伤的事情告诉阿妈后说:“当时你和阿叔们都不在家,要是耽误了治伤的话,孤独吉尔的腿就保不住了。我就按照你和阿爸教我的办法,给他接了骨,贴上阿爸说的汉方药。” 梅尕一听这样,放下正吃的馕馍,双手护着腰挣扎起身。真是老了,奔波一天就累得腰直不起来。 “阿妈,你这是——”女儿问。 “我得去看看吉尔!” 女儿陪着阿妈出来,推开吉尔家门。正在吃饭的胡吉娜一见她们,忙放下碗站起招呼:“阿婶,妹子来了!” “我来看看吉尔!”梅尕说着走到榻前。 “阿婆!”躺着的吉尔挣扎着要起来。 “躺着!”梅尕按住他说,“我过来看看你的伤!” 贝儿端起油灯过来。灯光下,梅尕瞧着固定包扎得很规则的腿伤,仔细地检查着问:“吉尔,还疼吗?” “不太疼了!”他说,“姑姑给我贴的药,很好的!” 梅尕对女儿说:“过会儿,给你阿姐拿来块羊肉和牛肉。” “阿婶,不、不要!”吉娜不好意思地,“就这,俺母子都给你们添大麻烦了!” “娃娃腿伤,要吃好些!这样长得快!” 夜里,黑暗中,梅尕依着身边的女儿想,这女子性情像他阿爸,坚定,聪明,爱学习。她眼前浮现出苏武教女儿治外伤时的情景: 那是在三年前的冬天,那天,下着大雪,一家五口人坐在屋里听苏武讲年轻时,他跟着代郡太守父亲的事情。 当他讲到自己跟着胡人教练学习骑马射箭时,并且说自己摔了许多叫跤才学会了。十三岁的女儿沉思地问:“阿爸,你说,人要是骑马摔伤了,怎样医治?” 苏武笑问女儿:“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我想跟你和阿妈一样,当萨满!”女儿解释说,“其实,胡人骑马,要是摔断了胳膊腿啥的,是要医治的。” “这你问到点子上了!”苏武说,“阿爸教你个办法。要治跌打摔伤,就必须懂得人体的骨骼。你要知道好的骨头是什么样子,才能知道坏在哪里!” 接下来苏武让女儿,摸他的胳膊和腿骨,摸阿妈和弟弟的胳膊和腿骨……还给她讲了所用的药物…… 第二天,父女两人,挑选好治跌打摔伤的药,进行仔细的炮制,特别是对多年前给肯特治伤的药物,给女儿进行了仔细的讲解,认真的分析。 女儿很聪慧,学习认真,对于制药看病,他阿爸讲一遍,她就 能记住,且记得很牢。 梅尕轻轻的叹了口气“唉!” “阿妈,你怎的没睡着?”女儿问。 “你怎的也还没睡着?”她反问女儿。 “那你叹气,是我今天做得不对吗?”女儿反问。 “你没错!做的也很对!”阿妈说,“我只是想,你两个弟弟,要是能像你一样认真就行了!” “阿妈,他们只是个儿大,其实年龄还小,才十三岁。”女儿安慰阿妈,“再过两年,他两个一定能成为男子汉的!” “但愿吧!” “一定是的!”女儿问,“阿妈,你想阿爸吗?” “那你睡不着,是想你阿爸了!” “嗯。”女儿想想说,“不知阿爸现在回到大汉长安了没有?”“已经都两个多月了,都回到长安了!”阿妈说着打了个呵欠 “今个骑了一天马,还真的累了!快睡吧!” 苏武他们在沙漠中奔驰了八天,到了他来时近道处,他和常会 带着十几人,打马走近道,三天就过了阴山腹地,进入到了汉地,五天后就回到了云中。 驻扎云中的将士列队,欢迎这几位陷入匈奴十九年,不屈不挠英雄。 陷入匈奴十九年,活着回来的九个人,激动地嚎啕大哭。 列队的将士们个个眼圈都红了。 霍光、上官桀两位大将军也抹开了眼泪。 终于哭声小了,霍光擦了泪说:“请苏将军说几句!” 苏武发泄地哭过后,擦了眼泪说:“感谢大家关心和厚爱!” 上官桀从怀里拿出奏折递给驿丞:“加急送回朝廷!” 第一百四十八章 遇政变 第一百四十八章遇政变 一到云中过了黄河,他们就舒服多了,一路到长安都有马车坐了。按级别霍光和上官桀各乘一辆车。几位老了的使节,四人一组坐上了马车。 最后一组是苏武和常会单独同乘一车。在年轻人骑马护卫下,朝长安进发。 苏武和常会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常会心事重重地:“大哥,我真的不该在胡地娶妻生子,如今骨肉分离,心里真是难受!这真怕 他们母子三人受人欺负!” 苏武心里也很难受,可自己的身份和他们不同,不能说出自己也和梅尕结婚,并有三个孩子的事情。不过自己也可以给手下以宽慰,同时也是宽慰自己。 “别这样!有沮渠萨医生在跟前,暂时不会有啥危险的!以后的事情,路还长着,我们一起想办法让他们名正言顺的回汉!” “那我就依靠大哥了!大哥这一回汉,定是名列朝班的功臣,经常觐见皇上的,请大哥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了!”常会擦着眼泪说。 苏武眼圈也红了:“真能如兄弟说的,大哥一定做到!” “大哥——”常会抱着苏武哭了。 苏武也不由得泪如雨下,他也很想妻子,女儿和两个儿子。 一月后,苏武和九个活着的同伴,终于回到离别十九年的长安。这天,秋高气爽,他们一行到长安西城门外,十五岁的年轻皇上,汉昭帝带着文武百官前来迎接。 苏武一见这阵势,老远下车拉着光了头的节杖跪地,匍匐上前叩头:“罪臣苏武,叩见皇上!” 年轻的皇上瞧着满头白发的苏武,立即起身搀扶起他:“苏卿奉皇命出使匈奴,英勇不屈坚守我大汉气节,何罪之有!现随朕回朝!” 在朝堂上,汉昭帝让苏武休息几天后,下令苏武带一份祭品去拜谒武帝的陵墓和祠庙。 苏武一行人在太监的带领下,走了两天后,来到茂陵武帝陵墓和祠庙前,苏武按理数焚香祭祖点烛铭心,奉上祭祀的物品,带着回来的人跪地叩头。 按理说磕了头后就该起来,可是苏武没有起来,流着泪陈述。“臣,苏武,奉先皇武帝你的命,带着百人护送匈奴使节出使 匈奴,谁知其中生了变故,致使百人随行滞留匈奴。一十九年来,茹毛饮血,不辱使命……” 苏武说着,和他一起活着回来的弟兄们,也分别叙说了在胡地的艰苦坚守,如今被现昭帝皇上接回……大家发誓:从今往后,更要忠心耿耿,效忠昭帝皇上,效忠大汉…… 跟随他来的的太监,把这些记录下来报告了皇上。 不久,汉昭帝在早朝时,当众宣布:念使节苏武,在匈奴十九年里,受尽艰辛、英勇不屈、对大汉忠心耿耿…… 任命苏武做典属国,就是负责皇家祭祀的官员。俸禄二千石,赐钱二百万,官田二顷,住宅一处。 常惠、赵根儿和一起回来的徐升三人,正值壮年年富力强,任命为皇帝的侍卫官,赐给丝绸各二百匹。其余几人,年近六旬,恩准回家养老,赐钱每人十万,终身免除徭役。 留皇上身边的几人,兢兢业业效忠皇上。他们正在寻找机会,准备向皇上奏明自己家事时,朝廷却发生了大事情。 上官桀和霍光,都是先皇武帝任命辅佐汉昭帝的大臣和大将军, 在八岁的皇帝刚继位时,还真的同心协力辅佐着皇上,出主意想办法安定大汉,稳定民心的。 随着皇上年长,皇权的权集中,上官桀父子和霍光争权夺利,心怀鬼胎,就尿不到一个壶里了。说起上官桀和霍光还是儿女亲家,霍光的女儿嫁给了上官桀的儿子上官安的。 先前上官安想把自己六岁的女儿给小皇上做皇后,与岳父霍光商量,霍光因外孙女年龄太小没有同意。后来他们父子使出浑身解数,巴结照顾皇上的鄂邑长公主及其他人,还是让女儿当上了皇后。 鄂邑长公主何许人也,他是武帝的女儿,皇上的姐姐。只因皇上继位时只有八岁,无亲人照看。当时辅佐大臣们商量,让她来陪伴弟弟。 上官桀父子嫌霍光权力大,在背后纠结皇上的哥哥燕王刘旦和大臣桑弘羊,搜集霍光的过失材料交给燕王,让燕王上书皇上。 燕王刘旦觉得自己也是武帝的儿子,比昭帝年龄大多了,却没有继承王位心存怨恨,看上关桀他们势力很大,也就和他们搞在一起。 他们还告发大将军霍光专权谋私,任人唯亲。说其手下的长史官没有功劳,被提升为搜粟都尉。而出使匈奴,为大汉立志守节、忠心耿耿的苏武回汉,只做了个小小的典属国…… 苏武和上官桀,桑弘羊有旧交情,关系不错。他们也把苏武的儿子苏元拉在其中。他们上书皇上处理霍光,看皇帝无动于衷。暗地里准备杀了霍光谋反,计划废汉昭帝,立燕王刘旦为君。 谁知,皇帝姐姐鄂邑长公主门下的稻田使者,就是管理稻田租税的官员,无意中知道了这事,觉得是事情重大,向其上级司农杨敞告发。杨敞何许人也,他是司马迁孙女婿,此人耿直不阿。 杨敞思来想去,我汉刚国富民强,再不能有什么闪失了。他将此事告诉了当时的专门给皇上上谏的官员杜延年。老杜上谏给汉昭帝。 汉昭帝和霍光开始闻听说,上官桀一干人的事情,还是是而非,如今完全掌握了,他们的武装政变计划很是愤怒。他们商量先发制人,在他们将要行动时,将其一干人立即除掉了。 苏武的儿子又参与了谋反被斩,主管刑狱的官员考虑到,苏武和上官桀的关系,上书皇上,要求关押苏武。 大将军霍光,把刑狱官的奏章搁置起来。后来皇上念起苏武在匈奴一十九年坚强不屈为汉守节,最后只是免去了苏武的官职。 这次事件给匈奴回来的人一个大大的警告和教训。苏武免去了官职,也就没有了觐见皇上的机会,其余两人常会和赵根儿也不敢说自己的事情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托你的福 第一百四十九章托你的福 儿子参与上官桀他们的谋反被斩,自己的官职被免。去年回来到现在仅一年时间,就发生了如此的大变故。这位六十一岁的老人苏武,又一次陷进了人生悲痛的漩流之中。 尽管儿子从小都是老娘抚养,自己在他正要严加家教管的时候又不在身边,没有尽到责任,跟自己的感情比较疏远,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怎的能不难受悲痛呢! 好在皇上对他只是罢官,没有治大罪。苏武呆在家里眼流着泪,心滴着血,三天不吃不喝躺在榻上。侄儿苏霖和妻子紫鹃端着鸡汤进来:“大伯,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三天没进汤水了!” “大伯、不、饿!”他有气无力地。 “大伯,你不吃饭怎的能成?”侄子媳妇流着眼泪,哽咽地,“您是、咱、一家之主。您要是再,再有个三长、两、两短的话,咱、全、全家人、都活不成了!” 是啊,侄子两口子说得对!皇上没有因苏元的事情牵连全家,也是念在祖上功劳得分上的。自己现在还有侄儿一家大小,还有远在胡地的亲人……他想着这些想起来,挣扎了下无力起来。 苏霖忙扶他坐起,紫鹃擦了眼泪,双手递上汤碗:“大伯,您喝点汤,我去给您下面条去!” 侄媳妇走了后,苏武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拍拍榻边。侄儿苏霖坐在榻对面:“大伯,我们一家托您的福分了!” “此话怎讲?”他喝口汤问。 “本来大哥出事,我们苏家要诛灭九族的!只因你在匈奴不屈,为大汉立志守节,才免于全家受难的!” “你这是偏颇!” “不是。外面的人都这么说的!” “外面人说的你也相信?” 苏霖低头不说话了。其实他心里明白,是先祖的威望,使他们免于灾难的。 霍光深知苏武的为人,苏武是很能辨别是非的人。他也知道上官桀为了权力,是故意拉拢苏元的:成了,是好样的;不成也让苏家不得好过。 事件过后,霍光亲自上门拜见老朋友。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喝着酒,推心置腹的交谈了两个时辰。霍光说了自己如何压下刑狱官的奏折,免于苏武监牢之苦等等事情。 苏武表示感谢,回忆了年轻时候,父亲去世后和大将军霍去病去世后,两家人的苦痛,两个年轻人的困惑,同病相怜在一起互的 安慰,互相的温暖的过去…… 最后,苏武给霍光行礼说:“感谢大将军顾念早年之情,接兄弟们回来!再感谢贤弟是还想着老朋友!”苏武行了躬身礼后,又跪地给他行大礼! 霍光忙起身搀扶起他:“仁兄莫可如此!青年时,若没有仁兄平时的关照和教诲,教会兄弟我遇事要忍让,也不会有兄弟我的今天!” 那时卫家被皇家抄杀,作为外甥的他要为舅家拼命……当时苏武拽着他,教训他,让他忍让,告诫他,任何事情总有明朗的时候…… 苏武说着过去,感谢他现在的帮助,始终没有提现今的任何事情,更没有对任何事情进行评说。霍光也知道苏武是个行事谨慎,很有分寸的人。他也隐约得知苏武胡地有妻的事,人家不说也装不知。 苏武本来还想求霍光,先帮助常会把家人从胡地弄回来,如若能办到,自己的事情也就好办了。通过这次事件,他不敢说了。 胡地进入到了冬季,李陵请假先回到坚昆,和赵大哥一起,看好地方,组织大家在镇子后面建了五间大房子。在灶房、火塘、住房 都搞好后,只有二十天就到大汉人的新年了。 李陵和赵大哥把一年大家积蓄算了下,按人口提成分给各家, 让大家高高兴兴过新年,自己却要单独打马去贝加尔海。赵大哥不放心,派两位到过那里的兄弟护送,让把他护送到后即刻回坚昆过年。 因是冬天,大雪封道,路上还是比较安全的。他们五天后就到了贝加尔海家人居住地。刘勇义安排护送大哥的两位兄弟住了两天,好酒好肉的招待了他们,送上这里的特产,才让他们起身回坚昆。 李陵一来,梅尕就问:“有苏大哥的消息吗?” 李陵听到去大汉贩药材回来肯特说过,今年大汉朝廷发生了上官桀几人谋反之事,苏武的儿子苏元被牵连在内。几名主犯满门抄斩,苏元也被斩,连累苏武免了官职…… 他不能如实地告诉给她,只是说:“仁兄很好!只是今年大汉干旱,他跟随皇上巡视下面!” “有他的信吗?” “由于肯特急着回来,他没有联系上仁兄救过得的苏记恩。”李陵安慰说,“大姐,仁兄身体好着呢,你就别操心了!” “是啊!”梅尕遗憾地,“就是再操心,也是鞭长莫及的!” “大姐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和仁兄负责到底的!”这是李陵的真心话。 这里有刘永义和吴胜在跟前,不一样的就是少了苏武,其他还和过去一样。 大雪天家家火塘燃着,肉食和米面供着,年轻人的武艺练着,娃娃们的学堂开着。武艺有吴胜教练,娃娃学习写字有苏贝儿教习。 苏贝儿过罢年就十八岁了。於维尔兰和夫君商量,借他在这里,趁着过年给兴儿和贝儿把婚事办了。李陵却有他的想法,他想开春时把这里人搬回到坚昆,在给他们办个热闹的婚礼,她只有随夫君了。 过罢年的一天午后,尽管阳光在雪地里眨眼睛,可是北风呼呼,外面很冷。各家人都在屋里待着,说这话儿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巴特尔打马到这里,敲着梅尕家的门。贝儿听见有人敲门,开了门:“巴特尔大哥,咋的了?” “你阿嫂不吃不喝,躺在榻上不得动弹!” “那这样,你等等,我马上就过去!”贝儿进屋,穿上皮外袍,戴上皮帽嗷,登上皮靴,拿起药皮囊出来,敲开李家门,“阿妈,我去给巴特尔阿嫂看病了!” 正和李陵两口说话的梅尕,出来问巴热尔:“巴特尔,咋得了?” “芷娜有病了。” 李於兴一听贝儿声音,拿着皮外跑帽子房里跑出来说:“我陪你一起去!”边穿衣边朝马房里走。 梅尕一听这说:“好吧!你们去吧!” 第一百五十章 做大人做的事 第一百五十章做大人做的事 他们三人骑马到一里路外的巴特尔家,推开门,瞧着芷娜满脸蜡黄,躺在榻上。贝儿忙给她把脉,把过脉后,又看了看她的舌头,瞧了瞧她的眼睛,问:“阿嫂,你那里不舒服?” 芷娜指着自己的上腹部:“这、这里、老、难受!” “你是肝脏发烧!”她问,“你最近吃过啥不好的东西没有?” 巴特尔说:“那天,我去看朋友那里回来,半道上发现了只冻得梆硬的羊,捡回来消了,剥皮吃了!” “一定是中了病羊的毒!” “那我和娃娃们都吃了,怎的没事?”巴特尔不相信。 “阿嫂,你是不是吃了羊的内藏?” 芷娜想想说:“我记、起来了!那天,宰了羊,他把,内内、内脏扔了。我看羊肝,扔了可惜,自己就、做做着吃了!” “我说嘛,谁家好好地养能扔了!只有病了怕传染,才扔掉的!”贝儿问,“阿嫂,你能拉下巴巴吗?” “三、三天、都没拉了!”她难受地。 贝儿从皮囊里拿出解毒的药丸,对巴特尔说:“大哥,快弄碗开水来!” 巴特尔在火塘边的陶罐里倒了碗水过来。 “给阿嫂把这两大丸药给喂下去!”贝儿吩咐。 “怎么喂?” “把这药丸弄小,给她喝下去!” 巴特尔拿出腰刀,把药丸切成小块,再切小一些,给阏氏边喂药边喂水。 贝尔看他喂完药,又拿出了十丸药给他说:“把这些,晚上按刚才的量,再吃一次,阿嫂会拉下的!以后每天早晚两次按这量继续吃,会好的!以后不要捡拾外面死了的东西回来,吃了会要命的!” “这回知道了!”巴特尔负疚地。 “阿嫂这病,说不定要传染的。暂时不要让娃娃和她一起睡!”贝儿叮咛。 “哪我呢?”贝特尔着急了。 “你是成年人。你得服伺阿嫂呀!”她出主意,“暂时这多天,让娃娃们跟着阿婆阿阿公住几天吧!” 这几年,巴特尔家收获不错,有吃有穿了。阿爸阿妈住老房子,在旁边重新给他们新建了帐包屋。 “好吧!”他担心地问,“那我被传染上病了怎么办?” “这是你自找的,谁叫你随便捡拾外面的死物回来吃的!”贝儿恁过后,看他担心的样子说,微笑说,“你是大人,抵制病力强,不会被传染的!” 李於兴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始终没有说话。巴特尔知道他是她的男人,送他们出门时,拉下他的胳膊,笑着悄悄说:“兄弟,你可要小心了!”, 他甩开了他的手走出门。不过李於兴很是佩服贝尔的。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两人打马回家的路上,李於兴瞧瞧前面朦胧的家,后面雾腾腾的一切。他很想和贝儿像阿爸阿妈见面一样亲热,一直找不出机会…… 他想想,对她说:“贝儿,咱们骑一匹马上吧!” “为什么?” “我怕你冷!” “我不冷!再说,我们马上就到家了!”贝儿坚决地。 “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了!”兴儿说着,飞身从自己马上跃起,坐在她背后,抱住她。 “这样暖和了吗?” “我不觉得!你快走吧!”贝儿挣扎着,於兴抱住她翻下马,跌在柔软的雪地上,紧紧地亲住他的嘴。 贝儿被亲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推着他,推不开,张口喘气时,他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开始她觉得不舒服,渐渐地却不由自主地噙住它吸吮起来。 两人在雪地里静静地互相吸吮着对方的舌头,两匹马儿瞧着两人,也互相抵着头,吐吐喷答两声,倒在雪地上,舒服地打起滚来…… 它们滚干净身上的灰土起来,雄马前腿腾起搭在雌马背上,把便器伸进雌马后面身体里……原来他们是一雌一雄的两匹马儿。 两人亲着亲着,贝儿呻吟起来。兴儿偷偷瞧着马儿在一起的样子,强劲地翻压在她身上,掏出自己的雄器,扯开她的内裤,插进她的那里…… 贝儿开始发疼,咬牙企图推开他,他却紧紧地楼住她的腰不放……不会儿,她却觉得很受和……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在雪地里受和的翻滚起来……大小伙、大姑娘一下子变成了男人和女人。 过后,他搂着她骑在一匹马上,把另一匹马的缰绳拴在后面的马鞍上跟着回走。 “贝儿,我爱你!” “你怎么会那样?” “你是萨满,知道的!” “可我没有想过这事。” “最近,我常常想你的!” “为什么?” “这回,我爸回来,夜里和我阿妈在一起,我起来上茅厕,偷偷看见他们那样的!”他亲着她的后颈悄悄地。 “你真坏!” “不是我怀,是我长大了,知道和你在一起,该怎么做!” “可我们,回家就不能那样了!”她说,“我会想你,怎么办?” “好办!”他说,“我回家就向阿爸、阿妈提出,结婚娶你!” “可我不想这么早,就离开我阿妈,离开我们家!” “婚后,我们两家还是住在一起的。”他安慰说,“我会照顾阿妈和弟弟们的!” “那你得说到做到!” “你瞧着吧!” 晚饭后,大家在一起玩了会儿,李维一和五岁多的於维兴尔都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李於兴坐在阿爸阿妈榻前不肯离开。 李陵看出儿子有事:“兴儿,有事吗?” 他低着头说:“阿爸,阿妈,我要立即和苏贝儿结婚!” “咋突然提这事?”於维尔兰问。 “我爱她,我要和她结婚!” “过一时,我们搬回坚昆,给你们办一个热闹的婚礼!”阿爸兴奋地。 “不行,我就要现在结婚!” “怎么了?” “那我就实说了吧!今天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你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吗?”阿妈不解地。 儿子红着脸低头说:“我、我们、已经做了你们大人做的事情!” 瞧着儿子的囧样,李陵笑了:“这很好,阿爸和阿妈明天就跟你大妈商量,让你们成亲!”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想委屈女儿 第一百五十一章不想委屈女儿 李陵和於维尔来提亲,梅尕回答和女儿商量下再做决定。 晚上,梅尕看国儿和海儿睡下了后,回来吹熄了油灯,和女儿躺在榻上,想想问女儿:“贝儿,你阿叔和阿婶今天来家商量,让你和兴儿立即结婚,你的意下如何?” “阿妈,你舍得我离开吗?”女儿反问。 “你怎的和你阿爸一样,老先让我表态?”阿妈故意地,“我不同意立即结婚!” “这能由得了你吗?”女儿调皮地。 “那你就是同意了!”阿妈点了下女儿的额头,“真是女大不中留!” “就是我们结婚后,也是咱们两家人一直互相守护着、住在一起的!”女儿认真地说,“我两个一定会孝敬你老人家的!” “这话我爱听!”梅尕说,“你们长大了,阿妈也同意你们尽快的结婚!不过、不过——” 女儿听阿妈吞吞吐吐的样子:“阿妈,我已经是大人了,你要说啥就说吧!” 梅尕想想说:“我没有立即答应他们,就是不想委屈我女儿。不知兴儿和你在一起,那个怎么样?” 她知道阿妈说的是什么,可自己不能明说,只是问:“阿妈,你问的啥意思?” “我是看他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怕他和你不合适!”她怕女儿不理解问,“你跟他在一起睡过吗,他的那个怎么样?” 女儿搂着阿妈幸福地:“昨天、在雪地里我们做了那事情,很受用的!” “你这个死女子!”阿妈虽然这样说,还是亲了下女儿的额 头。自从在草原上行医这多年来,她看见过许多男女这种事情不行的夫妻,真怕女儿找错了男人! 婚期定在八天后举行,几家人家都跟着忙碌开了。得里木、伊尔得两个老人家,拉马套上石磨子磨面。刘永义和吴胜准备买上好的牛羊回来杀宰。 李陵两口子和两个娃娃,搬到对面书堂隔壁客房暂住,把自己现住的房子让给儿子当婚房。两口子高兴地忙碌着收拾房子,妇女们在梅尕的带领下,给新人准备衣物和被褥等等。 有人说,男人和女人,只要在一起有了第一次,就都期盼着时刻想在一起。兴儿和贝儿就是这样的。 自从几天前第一次后,回到家里这三四天了,虽然大家给他两个忙碌地做着结婚的准备,他两人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像没了魂儿一样,做啥事总是心不在焉,很想找机会再做那事。 这两天天气晴朗。前晌,来了位中年大叔请萨满出诊。梅尕看大 家都忙着,问清地址,只有五里多路不太远,就让於兴陪着贝儿一起去。 两人高兴的打马跟着来人到其家,贝儿给咳嗽发烧的娃娃仔细地检查了病情后,一起给娃娃喂了药,留下三天吃的药,认真叮咛按时服药,别让娃娃受凉后,连酬资都没有要,立即回赶。 半路上,兴儿问:“贝儿,这两天你想我吗?” “你想我吗?”贝儿眉目传情问地。 “那还用说!”他说,“今天还早,我带你看个地方去。” 李於兴带着苏贝儿,打马奔到十多里外的一片树林边下马。他把两匹马拴在树杆上,在树下寻抱了些干草,让它们磨着牙口。 这里是入冬前,吴胜带着他们三个大点的男孩子,多次赶车来砍过柴的地方。老远看,树林和雪地连在一起,看不出是树林。 现在近处一瞧,树身是根根撑木,树冠在上方连在一起,顶着厚厚的雪帽,且错落有致,仿佛是座特大的穹楼。苏贝儿不禁赞道:“哇,真美!” 李於兴脱下皮袍铺在雪地上。贝儿问:“你要干什么?” 他抱起她滚在袍上:“我时刻都想和你睡觉!” 贝尔也想和他一起,可是她瞧着兴儿只穿着在家里,穿的短薄皮衣皮裤说:“我怕你冷!” “男人用力不会冷的!”他忙解着她的衣服。 她看他老解不开,主动脱下皮袍扔在脚下,解开胸前的衣扣。他瞧着她白嫩的浑实的胸脯,搂着她躺在皮袍上面,她拉着皮袍盖在他们身上,两人紧紧搂抱在一起。 他们这回有了经验,女的在身下扭动着,男的骑在上面满头大汗地进攻着…… 男人浑身发热撩开盖着皮袍,瞧着女人白嫩浑实的两座小山峰,亲着它们……刺激得女人也不顾矜持,痛快地嗯啊着,双腿紧紧地缠住男人的腰身…… 过了好大会儿,男人已经完事,拉着皮袍盖上,亲着女人的嘴唇,女人闭目呻吟、在享受着最后的的快乐。 忽然,“嗷”地一声嚎叫。 男人一瞧,是只骨瘦嶙峋的饿狼在林边瞧着他们。他周身发抖 抱着女人躺着不敢动想,这家伙要是扑上来怎么办…… 贝儿也发现了狼的一双眼睛死盯着他们,感觉到了於兴的胆怕。草原上冬天的饿狼谁能不怕!可怕又什么用?怕就得死,拼命一搏就 有活的可能。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狼发着绿光的眼睛,准备着,只要它一动, 自己就奋不顾身地推开他起身,可它没动,她也就不动,相持着…… 突然,李於兴想起,有次和吴阿叔在后坡树林里砍柴时,窜出了三只饿狼,阿叔叫他们别害怕。他自己把皮衣毛朝外捆在头上, 拿着斧子,哇哇呀呀呼喊着朝它们扑去,却吓得狼跑了…… 他心静了,悄悄对她说:“你静静地躺着,别动!” 男人轻轻把皮袍毛朝外裹在身上,拉着帽子戴在头上。猛地起身,哇哇地朝狼扑去。狼当即一怔,却转身跑了。他却吓得站在那里不会动了。 女人起来,收拾好内衣,穿好男人的皮袍,戴好皮帽,过来抱住他:“你、你这怎么了?” “我,我没什么,只是后怕!” “狼走了!” “我真怕它伤了你!”男人回想着刚才两人那样,狼要是知道他们是人类的话,扑上来两个人的命就搭上了……他越想越后怕。 “你忘了,在我爸面前,咱两个比试过武功,我打败了你的!”贝儿说。 他眼前浮现出,三年前夏天,在门前的打麦场上的情景: 第一百五十二章 爱和委身 第一百五十二章爱和委身 阳光下,男女两队身着短衣长裤的娃娃们,生气勃勃整齐的站着。李於兴站在四个男孩子队列排头,苏贝儿站在三个女娃娃队列排头。 花白头发的苏武,短衣长裤,精神地站在队列前面。 苏武说:“到今天,咱们男女对练已经半年了,也该对着比试下,你们说对不对?” 大家精神抖擞,异口同声地:“对!” “好!”苏武命令,“双方的队长,李於兴,苏贝儿,先来!” 两个人出列分开对面站定,苏武宣布:“预备!”两人都双拳护胸做好决斗的架势。“开始!” 李於兴冲向苏贝儿,苏贝儿左右前后躲避着其锋芒,消耗着其 体力,寻找适当的时机进攻…… 她觉得他的体力耗的差不多了,提起精神发起进攻,搏了不到三个回合,卖了个破绽,看李於兴朝她冲来,一个反手抓住其手臂,将其摔倒…… 李於兴恢复了常态说:“那是我让着你的!” “对,是你让着我!快穿好外袍,回家吧!”她知道他的很爱面子的。 李於兴和苏贝尔的婚礼这天,除过巴特尔联络了百里地内的牧人前来恭贺外,天气也来恭贺。虽然还是冰天雪地,可风儿平和,阳光灿烂。 院子门外的打麦场上,雪被铲过,场中间燃着大堆篝火和太阳比赛着热活。篝火周围是刘勇义他们临时用木头做的,大而长的饭几和坐几。 饭几上摆满了双双盛着牛羊肉的大陶盘,大碗的热奶茶,米酒 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肉包子等等佳肴,丰盛极了。 晌午,客人们和娃娃们,兴高采烈围着篝火周围的饭几而坐, 吃着喝着。两位新人端着米酒挨个儿敬着,得到了无数个幸福的祝福…… 后晌送走了客人后,太阳已经落山了。这里冬季白天只有不到四个时辰天就黑了。大家收拾完场院里的东西,已经是第二天的子夜了。 几家人在一起喝了几口奶茶,吃了个馍馍都疲累地回家睡了。伊尔得是单独居住,他盖好剩下的肉馍馍,看见还有米酒自己坐下喝起来。 吉尔的腿伤后,伊尔得经常过去帮着胡吉娜照看他,一来二去他对她有了说不出的感觉。这是她在伊玛出生时女人死后,这快三十年来一直单身着。 他临睡前去看吉尔,这是他每天要做的事情,毕竟这娃娃伤了,他是有责任的。他看他睡着了,坐在榻前不想走。 胡吉娜说:“大哥,吉尔的伤腿已经取掉了固定的木夹板,现在拄着小拐杖能自己走动了。你也累了这多天,就回去歇息吧!” 他低头不语。 她推推他说:“大哥,夜深了,你该回家了!” “要活着!就别说话!”他借着酒劲低沉且命令式的,抱起她出门,一只脚钩上门,奔回自己的房子,脚踢关上门。 “你,你这是作甚?”她怕外面听见低声问。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你说,我要做甚?” “不行!” 他把她放在榻上,点着油灯:“怎得不行?你没男人,我没有女人,你说怎么就不行?” 其实,胡吉娜住在这里三个多月来,这里的人对她母子真是亲人一般。这位伊尔得大叔对她母子更是关心,送面送米不说,在吉尔伤后,对她母子更是无微不至,每天都要来看他几次。 他是个好人,对她母子也是真心帮助。只是年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可是看起很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我我——”她躺在榻上,背对着他呜呜哭了。 “自从阏氏在生伊玛时死后,我一直都没对女人动过心,可是看见你却不行了!”他坐在榻边,流着眼泪说。 看她躺在榻上背过身哭着没起来,他说:“过一时,这里的各家都要搬走了,就你和吉儿在这里,我不放心!我想,在这里名正言顺陪着你和吉尔!” “那伊玛两口和娃娃们、愿意吗?” “我会给他们做工作的!”看她没拒绝的意思,他抱住她舔着她的泪水……这个苦命的女人,感到了人间的关心和爱,渐渐地放开了自己……为了儿子,也为了自个儿的以后。 伊尔得的强悍给了她信心,在他的一次次进攻下,她彻底地脱光了自己身上的一切……男人瞧着女人如此,自己也脱光了全身。 他胸毛很黑,很壮,比自己死去的男人强壮多了。她的脸蹭着他的宽阔的胸堂,痒痒的很舒服耐受。自己男人死后,婆家人要把她嫁给年老体衰的头人,那头人她见过,比伊尔得大叔差得太远了…… 她也是三年多没有和男人这样了,自己也很想。她竭力释放着自己的需欲,亲添着男人的胸膛,撩拨**得男人更加的强悍疯狂。伊尔得把这多年没有和女人在一起的劲头,都给了她…… 苏贝儿和李於兴走进自己的新房,累得倒在榻上合衣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李於兴醒来,瞧着合衣而睡的自己和贝儿笑了,真是遗憾,新婚之夜他们竟然如此白白地过去了。他摇醒贝儿,贝尔睁开眼睛瞧着他和自己,两人搂在一起开心地哈哈笑了。 笑过后,贝儿含情脉脉地问:“你累吗?” “一看见你就不累了!”兴儿忙脱光衣服,帮她接着衣扣。她任他摆布,好容易脱光了她身上的所有,两个赤裸的男人和女人,毫无顾忌地快活起来。 “呵呵……这样、多好!”贝儿扭动着,紧紧地搂着进攻着的男人呻吟地。 “我觉得、还,还是、在雪地里痛快!”男人头拱着女人的胸脯。 女人忙推开男人坐起来,噘着嘴不理男人。 “你这怎的了?”男人诧异了。 “那你就不该给我结婚!”她撒娇地。 “为什么?” “你去雪地里好了!”女人推着男人。 “我只是、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女人生气地穿着衣服,“都怪我在结婚前,和你做了男女之事,现在让你没情趣了!” 男人看女人这样,忙陪着笑脸:“我爱你!”他强悍地夺过她手里的衣服,扔在一旁,搂住爬在她身上,亲她的嘴,亲她的胸……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丈人的婚事 第一百五十三章丈人的婚事 女人爱的就是这样。她也肆无忌惮起来,主动地回击着男人,两个人在温暖的榻上再一次快活着。 “你说,在家里好,还是在外面好!”女人在他身下问。 “当然是家里好了!有宽大的榻,有红蜡烛照着,不用担惊惊受怕,更能尽心尽意!”他吸取教训不唱反调了 “这还差不多!我爱你!” “我也爱你!” …… 第二天伊尔得叫来了女儿和女婿,开门见山说了自己要和胡 吉娜一起生活的事。伊玛立即反对说:“阿爸,你想没想过,她被我还小一岁,和你的女儿一样!” “可她不是我女儿,我和她在一起不犯规!”阿爸理直气壮。 “你想没想过,你以后会成了他母子的拖累!” “那你想没想过,你阿妈在生下你十天就过世了,我一直带着你,既是阿爸、又是阿妈把你养大!我如今也是不是该有我的生活了?”伊尔得怒恁女儿。 刘勇义看岳父是真正要和胡吉娜一起生活,谨慎地:“阿爸,胡吉娜愿意吗? “昨天夜里,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刘勇义说:“不过,我们过一时要回坚昆,你可就要留在这里了!” “这、我已经想好了!”伊尔得说,“要是咱们都一走,胡吉娜母子,在这里能守住这么大的家吗?显然不能。我在这里和她母子一起,就不一样了!” 刘勇义看岳父坚定的样子,瞧瞧伊玛一脸的恼怒,拉着她回到他们的屋里。 “你坐下听我说!” “我不听!我讨厌阿爸,老牛吃嫩草!” “你想没想过,他这多年没有阏氏,是怎么过来的?”刘勇义瞧着伊玛不说话,推心置腹地,“阿爸虽然年纪大了,可他的心里还在你阿妈死去的时候。” “你怎的知道?”女忍瞪着眼睛满地。 “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的寂寞和无奈!”男人开导说,“我不在一半个月,你想不想我?” “当然想了!” “男人和女人一样,也有想女人呀!”男人说,“我在外很想你的,所以一进家门就要和你在一起。可阿爸呢,近三十年却禁着自己。如今和胡吉娜在一起,他会不顾一切的!” 女人一听这嗫喏了:“我、我就觉得、得、吉娜还比我小,心、心里不、舒服。” “只要阿爸和她在一起都舒服就行。你就想开点吧!” “那以后该怎么称呼,娃娃该怎么叫她?” “以后的称呼。我想先入为主,现在怎称呼,以后还是怎么称呼!” “这不大合适吧?” “只要你想开了,这事情我来办?” “你给丈人办婚礼?” “怎的、不行?” “还是,还是让吴大哥来吧!” “那我也得跟吉娜说通呀!” “唉!”伊玛无奈叹了口气。 刘勇义想借着苏贝尔和李於兴婚礼后的喜庆,还有所剩下的没有动过的肉菜米酒,给岳父办个家庭婚礼。他必须和胡吉娜沟通一下。 第二天早饭后,他看她在院子里搭给吉尔洗过的衣服,过来说:“吉娜,你回家穿好外袍戴好帽子,咱们两个出去走走,行吗?” “有事吗?” “关乎你母子生活的事情。家里人多,不好说!” 她明白了,回家全副武装起来出门,刘勇义已经牵着两匹马等后着。 他们两人打马来到贝加尔海,刘勇义打开厅门,给火塘里加上劈柴点着,两人坐在几前。 “你看到了吗,我们这里还有家产的。”刘勇义问,“你不是要和伊尔得一起生活吗?” 她低头不吭气了。 刘勇义恳切地:“我丈人是位很好的男人,高大帅气。我不说你也体会到了!我想再一次从你口里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想成全你们的!” 她想想说:“俺孤儿寡母,能得到大家的救助,很是感谢!”她起身站里,给他行胡礼。 “既然这样光有感谢,没有其他就算了!”刘勇义起身说,“那我们回家!” “大哥莫急,听我把话说完。”她忙说,“伊大叔是我这辈子想要的男人!” “你们在一起和谐吗?”他严肃地补充说,“我是萨满,你实话实说!” “很好的!”她低头红了脸。 他明白了她的心思,进一步说:“你跟着我丈人,是不会后悔的,他虽然年纪比你长的多,可身体和心理还在壮年。” 她点着头。 “既然你同意,我就回家给你们办婚礼。” “不用破费了!” “这就由不得你了!”刘勇义说,“不过,我们以后对你的称呼——” “就用现今的称呼就行!对这、我没有啥要求。只要伊尔得大叔对我母子好就成!” “他对我这女婿,就像亲儿子一样。对自己这般年轻漂亮阏氏会好的没得说了!只要你对他一心一意就成!” 刘勇义回来把此事和师傅梅尕商量了下,梅尕很是赞赏。她和吴胜和勇义商量,让他们负责给他们两人承办婚礼。既然结婚新的衣着必得有吧! 大冬天无处换买,各家拿出现有的布和羊皮,妇女们连夜加工,两天后水到渠成。 家里吃喝的是现成的,几家人坐在一起,由李陵主婚,热热闹闹地给伊尔得和胡吉娜,办了个既简单又热闹的婚礼。这回都是自己人,坐在一起吃着肉喝着酒,高兴地喊着唱着,大家开心了一天一夜。 伊尔得和胡吉娜住在了一起,吉尔高兴地瞧着伊尔得喊着:“阿公,我也真想和你住一起的!” 他疼爱地摸着他头亲切地:“以后不能叫我阿公了!” “为啥?” “问你妈!”他瞧着年轻漂亮的阏氏。 “从现今起,叫阿爸!”吉娜认真地。 吉尔即刻喊着:“阿爸!”其实在自己腿伤的这长时间里,他的关心和爱护,让吉尔很想叫他阿爸的。 晚上,他躺在阿爸和阿妈中间,高兴地很快就睡着了。 伊尔得很想和自己新婚的女人亲热,女人也是。他们把娃娃放进榻里面,就开始了……谁知不小心撞着吉尔的伤腿,疼得他喊叫起来。 他忙停下搂住吉尔,手轻轻的拍哄着他,就像女儿小时候夜里睡觉哭闹那样地哄着:“噢噢噢……睡觉觉……” 吉尔又睡着了,他们两个规规矩矩的躺着谁也不敢动。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新婚夜 第一百五十二章新婚夜 阳光下,男女两队身着短衣长裤的娃娃们,生气勃勃整齐的站着。李於兴站在四个男孩子队列排头,苏贝儿站在三个女娃娃队列排头。 花白头发的苏武,短衣长裤,精神地站在队列前面。 苏武说:“到今天,咱们男女对练已经半年了,也该对着比试下,你们说对不对?” 大家精神抖擞,异口同声地:“对!” “好!”苏武命令,“双方的队长,李於兴,苏贝儿,先来!” 两个人出列分开对面站定,苏武宣布:“预备!”两人都双拳护胸做好决斗的架势。“开始!” 李於兴冲向苏贝儿,苏贝儿左右前后躲避着其锋芒,消耗着其 体力,寻找适当的时机进攻…… 她觉得他的体力耗的差不多了,提起精神发起进攻,搏了不到三个回合,卖了个破绽,看李於兴朝她冲来,一个反手抓住其手臂,将其摔倒…… 李於兴恢复了常态说:“那是我让着你的!” “对,是你让着我!快穿好外袍,回家吧!”她知道他的很爱面子的。 李於兴和苏贝尔的婚礼这天,除过巴特尔联络了百里地内的牧人前来恭贺外,天气也来恭贺。虽然还是冰天雪地,可风儿平和,阳光灿烂。 院子门外的打麦场上,雪被铲过,场中间燃着大堆篝火和太阳比赛着热活。篝火周围是刘勇义他们临时用木头做的,大而长的饭几和坐几。 饭几上摆满了双双盛着牛羊肉的大陶盘,大碗的热奶茶,米酒 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肉包子等等佳肴,丰盛极了。 晌午,客人们和娃娃们,兴高采烈围着篝火周围的饭几而坐, 吃着喝着。两位新人端着米酒挨个儿敬着,得到了无数个幸福的祝福…… 后晌送走了客人后,太阳已经落山了。这里冬季白天只有不到四个时辰天就黑了。大家收拾完场院里的东西,已经是第二天的子夜了。 几家人在一起喝了几口奶茶,吃了个馍馍都疲累地回家睡了。伊尔得是单独居住,他盖好剩下的肉馍馍,看见还有米酒自己坐下喝起来。 吉尔的腿伤后,伊尔得经常过去帮着胡吉娜照看他,一来二去他对她有了说不出的感觉。这是她在伊玛出生时女人死后,这快三十年来一直单身着。 他临睡前去看吉尔,这是他每天要做的事情,毕竟这娃娃伤了,他是有责任的。他看他睡着了,坐在榻前不想走。 胡吉娜说:“大哥,吉尔的伤腿已经取掉了固定的木夹板,现在拄着小拐杖能自己走动了。你也累了这多天,就回去歇息吧!” 他低头不语。 她推推他说:“大哥,夜深了,你该回家了!” “要活着!就别说话!”他借着酒劲低沉且命令式的,抱起她出门,一只脚钩上门,奔回自己的房子,脚踢关上门。 “你,你这是作甚?”她怕外面听见低声问。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你说,我要做甚?” “不行!” 他把她放在榻上,点着油灯:“怎得不行?你没男人,我没有女人,你说怎么就不行?” 其实,胡吉娜住在这里三个多月来,这里的人对她母子真是亲人一般。这位伊尔得大叔对她母子更是关心,送面送米不说,在吉尔伤后,对她母子更是无微不至,每天都要来看他几次。 他是个好人,对她母子也是真心帮助。只是年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可是看起很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我我——”她躺在榻上,背对着他呜呜哭了。 “自从阏氏在生伊玛时死后,我一直都没对女人动过心,可是看见你却不行了!”他坐在榻边,流着眼泪说。 看她躺在榻上背过身哭着没起来,他说:“过一时,这里的各家都要搬走了,就你和吉儿在这里,我不放心!我想,在这里名正言顺陪着你和吉尔!” “那伊玛两口和娃娃们、愿意吗?。吉娜坐起来问 “我会跟他们说的!” “那就等你跟他们说好后再说吧!”她说着跳下榻拉开门回去了。 伊尔得瞧着她走出门,坐在榻边呆呆地瞧着大开着的门,仿佛魂儿跟着走了是的。 寒风吼进门,把木头们咔的关上,又呼地掀开。他打了个哆嗦起身关上门,回来躺在榻上。这近三十年来,自己对女人没有动过心,可如今却对胡吉娜放不下。 明天,一定要跟女儿和女婿直接说着事情,他们要是不同意,自己就不去坚昆,在这里跟她母子一起生活。 吉娜后回到屋里关上门,躺在儿子身边,摸着儿子长了肉的身子想,这里的人是自己的恩人。母子们到这里后吃喝不用发愁,身体都慢慢好起来了。 其实伊尔得大叔是个很好的人,身体强壮不说,心地也很善良,一辈子能跟这样的男人,也是自己的福分。可是不知他的女儿女婿一家人,同不同意这事? 在他没有和女儿女婿商量之前,千万不能答应他的要求。 要是答应做了那事,他家里人不同意,以后母子两就在这里不好生 活的…… 苏贝儿和李於兴走进自己的新房,累得倒在榻上合衣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李於兴醒来,瞧着合衣而睡的自己和贝儿笑了,真是遗憾,新婚之夜竟然如此白白地过去了。他摇着贝儿:“贝儿,贝儿!” 睡梦中的苏贝儿,眼睛都懒得睁,不情愿地:“干什么呀?” 她侧过身背对着他。 “哎哎哎!”他手拽拽她的耳朵。 她揉着眼睛不情愿地坐起来:“干什么呀!” “你睁开眼睛!”他指着新房和燃烧了一半的大红蜡烛,还有发亮了的外面,再指着两人的衣服,还有榻上叠着被褥,“新婚夜!” 他们互相瞧着瞧着,搂在一起开心地哈哈笑了。 笑过后,贝儿含情脉脉地问:“你累吗?” “一看见你就不累了!”兴儿忙脱着衣服,帮她接着衣扣,帮她拖着衣服。 贝儿穷按照温馨的房间:“还是家里舒服!” “我觉得、还,还是、在雪地里痛快!”他越着急越越解不开她的腰带。 女人忙推开男人坐起来,噘着嘴不理男人。 “你这怎的了?”男人诧异了。 “那你就不该给我结婚!”她撒娇地。 “为什么?” “你去雪地里好了!”女人推着男人。 “我只是、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女人生气地把腰带扎的更结实,“都怪我在结婚前,和你做了男女之事,现在让你没情趣了!” 男人看女人这样,忙陪着笑脸:“我爱你!” 男人强悍搂着女人,滚在榻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 搬家 第一百五十四章搬家 良久,她的手切切地拽着男人的手不放。男人沉思会儿先起身,起来穿好内外衣,戴好帽子。给娃娃盖好被子,用新被子把她包裹好,扛在肩上出来,锁关好房门。 他把新人扛进自己住房,放在榻上,点着蜡烛笑着说:“这回好了!” 她看他脱光了,露出高大壮实铜色的全身,掀开被子,猛扑在他的身上。他在地上抱着他娇小白嫩的身子:“没想到,你是如此的迷人!”他亲着她倒在榻上。 她轻柔地说:“我这回要好好的看看你!” 是啊。刘大哥说的没错,他真的很强壮也很结实,不像是五十来岁的,竟然像三四十岁的男人…… 疯狂过后,她心满意足地躺在他厚实的胸前。 他问:“你以前是这样吗?” “唉!”她叹口气说,“娘家很穷困,到婆家后,虽然衣食温饱,可是一家人在一起,阿公婆婆把男人盯得太紧,我们在一起像做贼似的!” “那现在呢?” “我在这里衣食无忧,身子也养好了,也就想这样了。”她倚在他的怀里,“我也就放开了自己。 他不由得强悍地咬住她光润肩头, “疼!”她惊叫一声。 他放开她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娃娃,在阿爸怀里似的,嘤嘤地哭了。 “你怎的了?”他吃惊地。 “我是高兴来着!遇见你是我的福分!” “能遇见你,也是我的福分!”他搂着她,“睡吧,有时辰了!” “我们回去守着吉尔吧!” “我怕你折腾病了!你就睡这里,我回去陪吉尔!”他说着起来穿衣服。 李陵这次到贝加尔海住了两个多月,眼看就要开春了。他打发吴胜和刘勇义到坚昆,通知赵镇赵大哥派车马来接这里人。 赵镇立即组织手下五位行动利索的弟兄,赶着五驾马车和十匹马的马队,跟着吴胜他们出发来到贝加尔海住地。 几家人都要走了,还真的都舍不得这里。特别是梅尕更是舍不得离开。这里是她和苏武在这里起家,一直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也是她生养了三个娃娃的地方,也是三个娃娃成长的地方。 梅尕流着眼泪,抚摸着这里的房子、马圈、羊圈、娃娃们上学的书几坐几,抚摸着这里的树木,一切的一切,久久不肯上车,不肯离 去。 苏贝儿两口和两个弟弟陪伴、搀扶着阿妈,他们也像阿妈流抹眼泪。这里有他们的人生,有他们熟悉的生活…… 於维尔兰也不愿意离开这里,这里有阿爸阿妈的墓地,还有他们夫妻的快乐。可是为了姑姑一家的安全,必须离开这里。她眼圈红红的过来说:“姑姑,为了咱们的安宁,我们还是走吧!” 要住留下来的伊尔得,含泪和女儿一家人告别后,也泪眼花花地过来说:“沮渠萨满,你就放心跟着去吧!这里有我和吉娜、吉尔照看着,等到平安了,你们再回来!咱们还是一家!” 刘勇义和吴胜,安排好路上该注意的事宜后,也过来一边一个搀扶着师傅:“师傅,我们汉人常说,一日为徒,终身为父。你是女流,是我们的师傅,我们就认你、终身为母!我们会孝敬你的!走吧!” 梅尕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贝儿和两个弟弟也跟着阿妈 一起嚎啕大哭。刘勇义知道师傅和孩子们,是回想到和苏大哥在这里,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不忍离开…… 这一开春,冰雪融化,路好走了,卫律定会来这里骚扰的。他看师傅一家悲伤不走,拉着吴胜跪在面前:“师傅,我们走吧!” 接着於维尔兰带着孩子,伊玛、得得纳和娃娃们,大家一起都流泪跪地。 梅尕看到这阵势硬是收住眼泪,拉起徒弟和众人:“走吧!” 伊尔得,胡吉娜和吉尔,都摸着眼泪站在大麦场边,瞧着一行车马和人渐渐远去,直到瞧不见了,三人才默默的回到院子。 院子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各家除了不能拿走的房子、榻、沉重的家什,一切都拿走了。只剩下石磨子,石碾子,和他们只能吃到秋天新粮下来的粮食。还有两匹马和三十只羊。 过去几家人在一起时倒没觉得热闹,如今他们一走,伊尔得心里一片的空,不知该做什么,只是站在篱笆圈围着的大院子中间发怔。 吉尔问:“阿爸,他们还回来吗?” “回、回来!”他嗫喏地。 吉娜端了碗奶茶过来递给他说:“喝口吧,暖暖身子!” 突然,一阵寒风旋过来。吉尔一个激灵:“阿爸,我冷!” 他抱起他走进屋,放在榻上,自己仰面天躺在他身旁。吉娜端着碗跟进来,把碗放在火塘边,坐在他跟前说:“开始分别,真的很不习惯,慢慢就习惯了。” 她继续说:“两年前,我男人不在了,婆家人要把我卖给老头人做小,我死不从,冰天雪地被赶出家门。我带着五岁的吉尔无奈回到了娘家,娘家只有兄嫂好三个娃娃,日子也不、不好、过” 吉娜说着说着泣不成声了。伊尔得起来搂住她母子说:“如今不是有我了嘛!” “我看你跟女儿女婿和娃娃们分别难受,我就想掏下自己的委屈,叫你听听。” “那你就说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她得到鼓励,继续说:“我母子在娘家阿哥家里住了不到三个月,婆家兄弟常来找事,阿哥怕他们伤了吉尔,就给了我一补了又补的帐篷和十只小羊,叫我带着吉尔逃命。” “后来呢?” “我本来就忧郁成疾身子不好,还害怕婆家知道路上拦截,带着吉尔不敢走大道而走小道。有时候走着走着就没有道路了。这样走了三个多月,冬季到了,走到那天贝儿和兴儿去给我瞧病的地方。” 她擦了眼泪感慨地:“多亏梅尕阿婆收留我母子,不然我们早就没命了。这里人一走,我心里跟你一样难受。不过发生如此背井离乡的事,总是有原因的!可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愿好心人,永久平安!” “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山谷 温泉 第一百五十五章山谷温泉 “到这里来后,你们这里的人让我懂得了善爱和宽容,我会是个好阏氏的!” “我会是个好男人的!”他认真的说。这多年来没有女人的伊尔得,如今老了老了得到了宝贝般的女人,他很满足。 娃娃们都没有出过远门,一路上虽然冰天雪地,可天气晴朗,地气上升,有的山谷里已经冰雪融化泛起了绿意。带队的刘勇义按时安排着打尖吃饭和晚上搭帐篷休息,大家也都不很累。 吴胜儿子吴得汉,刘勇义家的双胞胎,女孩刘伊心和儿子刘伊中还有苏国儿、苏海儿、李维一他们,都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大人了。一路上硬是不乘车,骑着马同行,有说有笑,打打闹闹,众人们也不感到寂寞。 这天快到晌午时分,一行人路过一山谷口。骑马走在前面的吴得汉他们,望见沟里面绿意盎然,不远处还有热气上升,仿佛是温泉。李维一提议:“咱们跟刘大叔商量,在此休息吃东西,过去瞧瞧!” 吴得汉说:“还不到休息时间,恐怕不让!” 海儿说;“你们等着,我去找刘大叔!” 海儿勒过马头朝回奔来,到刘勇义跟前说:“刘大叔,我和你商量件事情。” “啥事?说吧!”刘勇义高兴地。 “前面有山沟,里面绿的喜欢人,好像还有温泉,我们想在那那里看看!” “那里面是有个温泉。我去过,在哪里洗过澡。”他瞧瞧太阳说,“好吧!咱们就在哪里休息吃饭,我带你们进去!” “那太好了!” “你们要保证听话!” “是!” 刘勇义安排好大家休息吃东西,带着他们几人打马朝山沟里绕道走着,走了十七八多丈远有一沙土包挡住道,他们下马牵着马从旁边,仅能过一人的狭窄的小草道挤过去。 “哇,这么大一片温泉,这里面水很清澈,能看见底下的小沙粒和碎石!”李维一惊异地。 “里面还有比这小的一片!”刘勇义高兴地介绍。 苏海儿想想问:“大叔,这里到家还有多少路?” “一人快马加鞭,三个时辰就到。” “这就是说,咱们这多人还要在道上住一夜!”海尔建议说,“这一路,大家鞍马劳顿,在这里泡个温泉怎么样?” 刘勇义一想,对呀!自从苏大哥走后,大家还没有泡过温泉呢!他立即说,“好!我看这样,你们几个,男娃娃在外面,女的在里面先泡着,大家来后,你们就好了,换回去看家伙!” 刘勇义带着李维一和女儿刘伊心,走进小山包隔着的里面,这里是四面被山体包围着的小温泉,很是安全的。对她们说:“你两放心地在这里洗澡,只要前面温泉有人守着,不会进来任何人的!” 刘勇义回来,看大家基本上吃过了东西,在阳光下闭目养神,拍着手说:“诸位注意了:再走一天的路,我们就回家了。这里有温泉,我想让大家在这里泡泡澡,干干净净的回新家!” 打家一听这都高兴地睁开眼睛。贝儿对阿妈说:“阿妈,快拿洗漱的手巾和香胰子,咱们也去洗洗!” 於维尔兰忙给李陵拿出手巾和香胰子。李陵瞧着这一块黑乎乎的香胰子问:“这能行吗?” “这是梅尕姑姑和苏大叔,亲自给大家做的洗衣、洗手、洗脸的东西。是牛羊的胰脏和中药树叶砸烂后晒干的,很好用!” 男孩子们脱光了衣服在温泉里,泡着,互相撑着水仗玩闹着……国儿看他们这样说:“咱们快点洗,不然,一会儿大家都到了,你们会难堪的。” “这有啥难堪的,都是男人!”刘伊中说。 “你妈妈和妹妹要经过这里,到里面小泉去的!” 一听这,大家都老实地,你给我搓背,我给他搓身子的忙起来…… 小温泉里,李维一和刘伊心裸光着身子,洗了头,坐着互相搓着身上的汉泥。刘伊心瞧着汉泥落在水里,一会儿就不见了,奇怪地瞧着细沙和碎石的泉底。 “你看啥呀?” “维一阿姐,你看这,沙子能吃汉泥!” 李维一定睛瞧着,汉泥一会儿就消失在沙石中不见了,泉水照样的清澈。她惊叹地:“这真是神了!” “是啊,真的神了!”她沉思会儿,“维一阿姐……”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维一笑了问:“想说啥就说吧!” “我怕你笑话!”她低下头。 “嗨,我是你的维一阿姐,有啥话就直说吧!” “嗯嗯——你有心上人吗?”她瞧了眼她又低下头。 “你、有心上人了!”她微笑地,“他知道吗?” 她摇摇头。她认真地:“告诉阿姐,我给你们来沟通。” 她低头喃喃地:“苏海、不不是!是、苏、国儿。” 一听她开始说苏海,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又一听是苏国儿,她笑了说:“你两个脾气一样,都善于想事情。这很好,我想办法和他谈谈,让他知道你的心。” “谢谢阿姐!” “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谢的!”她大气地。 外面留着吴胜值班。娃娃们洗了回来,海儿说:“阿叔,我们回来了,你去泡澡吧!” 他瞧着这些孩子们个个发育良好,儿子的个子比自己都高了,想想说:“你们一定要看好、咱们的东西!” 儿子吴得汉说:“阿爸,你放心吧,我们几个都不是吃素的!” 吴胜拿着手巾走了。吴得汉安排说:“苏海儿和李维一守护着后面!苏国儿你和刘伊心守护前面!刘伊中,咱们两个站在旁边山坡的高处放哨!” 两个女的分别陪着国儿和海儿,他们都没意见。吴得汉和刘伊中,父母从小就教育他们要尊重苏家和李家的娃娃,两人心甘情愿的站岗放哨。 没等到李维一沟通,刘伊心就和苏国儿坐在道边。刘伊心想,我得想办法问下他,于是问:“苏国儿,你觉得海儿和维一他们怎么样?” “你指的是什么?”他瞧着她。 她脸红了不知该怎么说。国儿也是个聪明人故意问:“说别人,你脸红啥?” 第一百五十六章 长大的孩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长大的孩子 “我不好意思说。” “说吧,咱们从小在一起生活长大,有啥不好说的!”他鼓励她。 “我说,他们在一起,不知你阿妈同意不同意?”她还是红着脸低着头。 “你是问我,咱们在一起,我阿妈同不同意了?”他揭开真相。 她抬头白了他一眼,挑战地:“是,又咋的?” “没咋的呀!不过,你得问我、同不同意?”他怪笑地。 “那我问你,你同不同意?”她红着脸瞪着他。 “我——吗,我得想想!”他逗她说。 “算了!算我没说啥!”刘伊心噘着嘴起来要走。 他一把拉住她说:“坐下!” 她犹豫地坐在一旁。他挪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说:“我阿爸走时叮咛说,咱们这辈人,要按自己的心愿生活。”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我想,我愿意!”他在她耳边悄悄说,“我早就看好你了!” “那你怎的不早说。我阿妈还准备给吴家提亲呢!” “其实,我只是不善于明着表达罢了!” “我也是,总害怕你拒绝!” “这回好了!”他说,“咱们到坚昆安顿下来后,我让我阿妈去你家提亲!” 苏海儿和李维一在一起很是自然。他问:“哎!维一,我比你年龄小些,你说咱两在一起,家里人能愿意吗?” “我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我就喜欢你!”她不加思索地。 “那——”他想想说,“我能闻下你的头发吗?” “闻吧!”她大方地把头伸到他鼻子前。 他闻着,猛然双手搬过她的脸亲了下。 “你真的很坏!”她推开他,跟他拉开了距离坐着。 “我不坏,你能喜欢吗?” 李维一瞧着路的远方想,在人一生的漫漫道路上,我还真的喜欢他这样的,他会出其不意给你一个惊喜,让你高兴开心…… 突然,站在高处的刘伊中,发现来的道上,追上来几骑人马,指给吴得汉:“得汉哥,看!” 吴得汉大喊一声:“准备战斗!”他们一起跑下山坡。这时下面的人,听见喊声也警惕起身,拿起车前的刀剑。 吴得汉忙拿了根羊皮绳索,对苏海儿说:“海儿,咱们两个分道边卧倒!你们所有人拿着刀剑,站在我们身后的道两边,我们绊倒马,你们举刀剑就砍杀!” 他们很快地摆好阵势。 赵镇在坚昆等待李陵他们回家,可是等了了几天不见踪影放心不下。他让去过贝加尔海住地的兄弟带路,抄丁零的捷径到那里一见伊尔得,他说按照计划,他们这几天可能快到坚昆了。 他们在那里吃了顿热饭,昼夜兼程顺大道回家,希望能在路上遇见他们。眼看就到家了,他们远远瞧着前面道上车辆停着,无有人影行动。 赵镇勒马观察了一会儿,对手下说:“咱几人慢行,一个人和一个人拉远距离,就是遇见歹人,也便于抽时间救助!” 他们几人操作着马缰绳,缓慢行走着。靠近些了,前面的赵镇发现道上站着四位持刀剑的小青年。他驻马上居高临下仔细观察,还发现路两边雪地上趴着两个人。看来车马周围没有大人和碎娃娃…… 他让兄弟们站定,他打马朝前面奔了几步,停下喊问:“对面可是李陵,李大哥的车行?” 海儿瞧他们停下不朝前走,看他们仿佛害怕似的,大声喊着:“是你爷爷,又怎么样?” 赵镇听着稚嫩的声音说:“我是坚昆你赵镇赵大伯,去接你们走了岔道!” 爬在道边的吴得汉,听阿爸常说坚昆有位很好的赵镇大伯……。忙跳起来喊着:“我们是李陵大伯的侄子!” 赵镇一听这话,向后面招招手。他们打马过来下马,瞧着他们道边站起两人拉着的皮绳子笑了:“怎么,还用绊马索来对待我们?” 海儿红了脸嘿嘿笑了:“我们、怕遇见强盗!” “很好,有警惕性!”他撸了下自己的毛胡子笑着说,“别说,我这容貌还真像强盗的!” 娃娃们瞧着位风趣的前辈的笑了。 赵镇瞧瞧马匹,车上的东西,周围却无有大人,奇怪地问:“你们的家人呢?” “温泉泡澡去了!”李维一说。 “我怎的不知道这里有还温泉?”他对兄弟们说,“看来,咱们晚上得在半道上解乏了!” 苏国儿看着这几位大伯叔叔们疲乏至极,就在车上拿出一水袋和阿妈油炸的干馍片,递给赵镇:“请大伯和叔叔喝水,吃点东西!” 他们还真的又饥又渴的,也就毫不客气接过吃喝起来。接着,李维一上车,拉出一牛皮袋子,递给他们。他们解开一看,是没上冻的牛肉:“怎的还有着宝贝!” “一路上害怕上冻,梅尕大妈拿皮袋套皮袋保温着!” 赵镇他们爽朗的笑了:“哈哈哈……还真的有能人呀!” 当泡澡的男女们陆续回来了。李陵瞧着赵大哥他们几人疲乏地坐在车前,晒着太阳睡着了。 李陵问:“海儿,这几位大叔睡了多长时间?” “一个来时辰。你们泡澡不一会儿,大叔们就来了!” 刘勇义一听这,在马尾上扯了根毛,轻轻地塞进赵大哥的鼻孔。 “阿嚏!”赵镇打着喷嚏睁开了眼睛。 刘勇义张着大嘴哈哈笑了。赵镇笑着起身,给了他挡胸看起来狠狠,其实轻轻的一拳,搂着他高兴地:“你这家伙!” 赵镇喊着一起来的兄弟:“快起来!快起来了!” 几位起来后,一见刘勇义和吴胜,高兴的又是拥抱,又是拳打脚踢的闹起来。 李陵喊:“尔兰,快给大哥一行拿吃的!” “我们已经吃过了!”赵镇看大家高兴地样子说,“听说你们在泡温泉,我们也得享受一下!” 李陵忙让妇女们拿出洗好的手巾和香胰子,带着赵大哥几人走进山谷。 刘勇义安排大家在这里搭帐篷,埋锅造饭,晚上在这里住宿。 得里木老两口,只因女人身体一直不太好,怕一路上有病连累大家,不愿意跟着女儿女婿走,要留在贝加尔住地。怎奈吴胜和得得纳及娃娃们硬不让他们留下,他两口子无奈才跟着他们走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贼子卫律 第一百五十七章贼子卫律 在这车载马驮的六天行进中,得得纳阿妈身体并没有发生啥毛病,今天泡了温泉,她倒觉得心清气爽也不咳嗽了。 得得纳阿妈搂着四岁的小孙女坐在太阳下,舒服的晒着。小孙女鹰子问:“阿婆,你的病好了吗?” “好了!阿婆跟着你们,这一路上走着走着,病倒好了。” “我看你不咳嗽了!”她大人似的说,“我阿爸阿妈,阿哥,和我,都心疼你!” “是啊!”得得纳阿妈禁不住眼圈红了。自从和他们在一起过活这十几年里,多亏了女儿女婿孝顺,还有梅尕两口子经常给她配药调理,自己才能活下来。 “阿婆,你怎的哭了?”鹰子问。 “太阳照的!”她紧紧搂着孙女疼爱地。 “阿妈,你回帐篷里歇会儿!”吴胜和几位给各家搭好帐篷后过来,抱起女儿搀扶起她,走进帐篷。 她躺在皮垫子上想,刚才汉人们在一起高兴的样子,还有女婿对自己如此的关心照应……女儿有福气跟着汉人过活,自己和她阿爸也占了福气。 几位兄弟在外面的温泉泡着,孩子般的互相划着水开心地笑闹着。李陵陪着赵大哥子,里面小温泉温里泡着洗着。李陵给他搓着脊背问:“大哥,咱们那里冬季还好吧?” “一切照旧。”他想想说,“哎!不过十天前,腾虎咆冒着大雪来了一回,问你回坚昆了没有?” “他没说有啥事吗?” “说了。他说,卫忠回了趟王庭回来悄悄告诉他,说让你提防着卫律!” 他的手停了,沉思起来。他回头瞧了一眼问:“你怎的了?” “我想卫律已经官居大单于之下,他还要干什么?” “莫非要夺单于之位,让你闭嘴?” “我想暂时不会!不过——”他想了会儿说,认真叮咛,“大哥,这次搬来的人家,除过刘勇义和吴胜两家,梅尕萨满是於於靬王家的亲戚,是我阏氏亲姑姑。” “这我知道的!”赵大哥心里明白,她是汉使节苏武的女人。这个狗卫律,害了人家男人,莫非还想斩草除根…… 丁零镇这多年发展得很快,镇子规模扩大了两倍多。卫忠带来的军垦队伍也扩大了不少,他和搭档居居勒在这里娶妻生子,把家都安在镇上。 他人活络,和腾虎咆一起对卫律表面上毕恭毕敬,按时给纳粮上供,也换得平安。 居居勒本来是卫律安插来监视卫忠的人,可是他一人远离指使人,在腾虎咆这多年软硬兼施的调教下,虽然也不满卫忠,可是他也不敢造次。 再加上卫律为了维护权威,很少跟他联系,为了家人的安全,只有听从。 这一年多,腾虎咆听到了苏武回汉后卫律想搞掉李陵的消息,, 自己不便去龙庭打探,就是自己住在喀拉和林也搞不到真实的消息。 腾虎咆他们打了只熊,把熊胆和熊掌派两位自己人跟随,让卫忠给卫律送去表示孝敬,顺便打探消息。 卫律一见卫忠大冬天,带着如此好的礼物来孝敬自己,很是高兴。让衽余拿出上等酒来款待他,让卫忠和卫子一起住府里,两位跟随者在酒坊和衽余暂且一起吃住。 卫忠看年轻的卫子没有成家,一问得知是家里阿爸阿妈身体不好不能放牧,只能靠他平时主人叫买东西,或者主人让给别人送东西时,对方给的丁点施赏养家人。 他立即拿出五两银子递给他说:“先拿上,成个家再说!” “大叔,我不能要!你也不宽裕的!”卫子知道他们是一样奴才。他经常听卫律称赞卫忠,说他这个奴才,对自己很是忠诚……他知道奴才是没有自己的,在主人家里,是无赏的付出。。 “我再不宽裕,却比你强,在外比你自在。如今有家也有了娃娃,比你强多了!”他说,“我没有阿爸阿妈,没有负担。你是个孝子,我很欣赏你!” 卫忠如此拉近了和卫子的距离,晚上两人躺在榻上,说着各自的家里,过去和现在,不知不觉说开了心里话、说开了自己的处境。 卫子问卫忠:“大叔,我能跟你走吗?” “这要找机会的!”卫忠想想问,“你能见到右校王吗?” “是李陵将军吧!”卫子说,“他刚入冬,就已经回坚昆了!” “他府里有人住吗?” “只有个胡人看门。”卫子想想问,“你认识右校王?” “他是个好人!”卫忠说,“帮助过我。” “他也帮助过我!”卫子说,“他真的是个好人!” “那——”卫忠想想问,“最近听说过啥消息” “苏武苏使节回汉后,我看老爷老惦记着他在咱们这里是否有家,是否有娃娃。” “不知他想怎么样?” “这人心底说不准!” “他对右校王怎样?” “李将军在这里时,它常让我偷偷的监视他,看他跟谁接触,谁到他府里……” “你知道谁经常去他那里吗?” “我没见过。不过李将军有病时,沮渠萨满给他看过病!” “那你觉得,咱家老爷为啥要如此在乎李将军?” “看,看样子,是害怕他的官位比自己高吧!” “老爷常带你去会客吗?” “他常让我偷偷地监视别人的!” “你要分谁是好人才行!” “我听大叔的!” 第二天,卫律让卫子备马跟他去王庭。当然是主人骑马,奴才步行跟随。到地方卫律进去拜见单于,奴才只有在外面等候。 一个多时辰后,卫律沉着脸出来,位子忙牵住马,弓下条腿, 让他踩着腿上马。卫律恼怒地踢了他一脚:“滚!”自己翻身上马, 双脚催马奔驰而去。 卫子不敢怠慢,跟在后面追跑起来。他知道主人的脾气,今天在里面一定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人跑怎的能追上马奔行,再说,卫律打马没有回府,直奔城外而去。 卫律出了城,瞧着冰雪即将融化的开春,想着刚才和单于谈话的情形。他是想借着开春之际,请假离王庭,带人突袭贝加尔海苏武离开后的家,看那里究竟是怎样的? 他光听说苏武在那里有娃娃,可自己并没有亲眼看见。这娃娃留下来对胡人来说,以后都是祸害…… 第一百五十八章 保护好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保护好人 他给单于详细的谈了自己的想法,分析了利害关系要求带兵去贝加尔海查找。单于却轻描谈写地:“军师为这区区小事,不该亲自而为!” “为什么?” “我们胡人的实力如今远不敌大汉,没有必要刺激大汉了。 就是苏武有妻子和娃娃在贝加尔海,没有我匈奴王庭的旨意,大汉也 鞭长莫及呀!”壶衍鞮单于问,“你去见过苏武的女人吗?” “见过,那是是你爷爷在位时,让那女人去的!” “我佩服爷爷!当时能让她去,就有去的道理!”单于问,“那你见过他的娃娃吗?” “两次去都没见过。” “那你为何不带那女人回来?” “去接苏武那次,我就准备带她回来的。可她是萨满,在那里帮着牧人医病深得信赖。当时送苏武的牧人很多,呼号不让我带那女萨满走。我怕众怒、就只带苏武回来了。” “那你如今还有去找她的必要吗?就让她在那里为牧人治病吧!” “那万一苏武和她有娃娃呢?” “就让他们在那里过活,为牧人服务!”壶衍鞮单于说,“汉人和胡人在一起,会教会胡人种粮食和制作用具的!” “大单于,你知道右校王、李陵也是汉人吧?” “怎的了?” “他和苏武一直是仁兄、贤弟称呼着,我怕他帮着苏武的娃娃们回大汉!”卫律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右校王不是这样的人!大汉的大将军和辅佐大臣来接他,他都不回,他怎的能帮着苏武的娃娃们回去呢?”壶衍鞮大单于摇着头瞧着卫律,“军师,你是想的太多了!” “有右校王李陵在,就有可能!” “那你敢动他吗?”大单于恼怒地,“你要是动下李陵,我要了你的命!” 他看大单于恼怒了,才告辞出来。 一阵寒风旋过来,卫律咯噔地打了个寒噤。他瞧着这风没有停的意思,准备回马进城。这时卫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到跟前:“老、老爷!” 他把马缰绳扔给他:“回府!” 卫律回到家,走进自己的议事厅,卫子给他泡好茶:“老爷请!” 卫律喝茶,卫子恭敬站立一旁。卫律想想招手:“卫子,你过来!” “老爷,请吩咐!”他站在他跟前。 “你去为老爷办点事情。”卫律吩咐说,“你跟着卫忠,让他带着你去贝加尔湖一趟,暗访下苏武在那里有儿女没有,回来如实告 诉我!” 位子正想离开他,再一听是和卫忠一起,毫不犹豫地:“是!我一定竭尽全力!” 卫律随后把卫忠招来,如此这般地交代好后,让卫忠他们带着卫子出发了。 卫忠带着卫子首先回到坚昆,他在路上的牧人处换了些特产,让卫子带着去见居居勒,说是主人卫律特意带送给他的。 居居勒一听是卫大将军特意给他带送的特产,很是得意,对位 子也很是客气,带着他到镇子周围参观游玩。 卫忠把卫律让他带卫子去贝加尔海,暗查苏武家人的事告诉了腾虎咆,并且谈了自己的看法…… 腾虎咆觉得事态严重,对卫忠说:“你看天下着大雪,你们道路生疏。到天气好了冰雪融化些,能辨认道路时,我让人带你们去贝加尔海啊暗查。” 腾虎咆待卫忠告辞后,给阏氏说了声,打马直奔坚昆告诉了赵大哥。赵镇放心不下李陵他们,才带弟兄几人到贝加尔海去接的。 节气不饶人,尽管寒风呼啸,可是地气上升着,地上的冰雪渐渐在下面融化起来。腾虎咆得知贝加尔海人已经搬回到坚昆,自己和卫忠、居居勒还有卫子,出发到贝加尔海去暗访苏武的家人。 一路上几人打马,后面驮着吃用和帐篷边走边玩,半月后,腾虎咆带着他们到了海子边的驻地山洞居。山坡上下雪白一片,上面毫无痕迹。海子上面的冰层如刀锋,山巅般一点都未融动。 他们下马沿着阶梯奔到洞前,洞口石头砌堵着。洞外白雪覆盖的柴草窝里藏着两只濑兔,听到响动窜出来奔上山坡。 腾虎咆说:“这里就是我知道的,汉人苏武居住的地方!” 卫子伸了下舌头:“我的阿妈呀,苏武住在这里能坚持十九年活着真的太不容易了!听说他还受过非人的伤痛,就是有女人陪着,在这里还能生娃娃吗?” 卫忠接着说:“这地方太荒凉了,人能在这里活着就不错了!” “虽说,过去阿爸妈很穷,可也比这里强多了!”居居勒说。 腾虎咆说:“我八年前的夏天,和两个朋友到这里打猎,遇见汉人苏武的。当时他和阏氏像野人一样穿着桦树皮做的衣服,我们走时把打的一只狼送就给了他两。” “我听说汉人苏武和他阏氏,还给牧民看病?”卫子问。 “那是夏季,周围有人来放牧的时节。冬天这里有人的话,就喂狼了!”腾虎咆说。 “怪不得,咱们一路上没遇到人家!”卫子担心地,“不知苏 武的阏氏,这天寒地冻的,现住哪里?” “这,谁能知道?周围连个人家都没有!”卫忠说。 腾虎咆说:“我知道这里有个温泉,咱们不如去那里看看!” “好吧!”居居勒说,“有温泉说不定有人家!” 腾虎咆带着他们来到温泉,小山沟前的温泉地,在外面瞧着里面雾气腾腾。她下马说:“就是这里!” 大家下马,把马拴在一起,他们走进里面。只见山石间被冲开有一丈多宽的水池,水冒着热气,寒冷天热气冲不高,就变成水滴落下。 腾虎咆伸手试试温度说:“泡澡还行。咱们不能白来一次。下去泡泡吧。” 他们几人脱了衣袍,在热水里泡起来。 腾虎咆故意带着他们来海子这边,这里冬天特荒凉,更是遇不着人家,就别说是人了。他要让卫律差来的人看看这里,回去告诉主人该死心了! 他跟苏武打了两次交到,感到此人真是个君子,还是个有智慧的君子。他的阏氏梅尕大姐虽然是胡人,可是深明大义,三个娃娃也很聪明。他要保护这些好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 访 第一百五十九章暗访 腾虎咆带着卫子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天,每天带着他们打马到方圆五十里内的地方访查,没见牧人家。这天他们路过一朝阳的山谷,发现半坡有个不大洞口,外面飘着一绺带着血红羊毛的羊皮。 仔细一瞧,洞口里还有扇皮绳子捆扎着的木门,地上还有人的脚印。他们沿着脚印走上去,推开羊皮绳索扎的木门进去。 火堆前,一位身着是猎人服装的男人,背对着门剥苞米,听见身后门咔地声响,惊觉地起身飞跃在一旁,一瞧是人一怔,随即爽朗地哈哈笑了说:“我当是饿狼进来了!” 瞧着他满脸胡子笑开了花,他们几人也跟着哈哈笑了。笑声惹 得旁边隔着的,羊皮帘子里面马和狗,啊儿啊儿、汪汪地跟着呼喊起来。 “这里就见不到人,也没有高兴事事情。今天听到了笑声,他们也跟着热闹起来!”猎人热情地招呼他们,“兄弟,都请坐!” 他们四个人围着火就地坐下。他奇怪地问:“你们这是——” “哦!”腾虎咆说,“俺几位是丁零人,趁着闲暇时来这里访友,却没见着人!老兄,你是——” “唉!别提了!”他无奈地,“我是北岸人,想趁着秋季闲暇,进山打猎,偶遇风雪,就被阻在山里。突然到处一片白,人生地不熟,不敢贸然进出。为了活着回家见阏氏和娃娃,就窝在这里了。” “那你这一冬天吃什么?”居居勒问。 “走出去瞧瞧!”他带着他们到外面,抛开门旁边的雪,掀开一堆干草,下面窝子里是上了冻的猎物,有兔子、汉濑、黄羊等等。 他们回来关上门坐下后。“这地方还真的不错,在雪前,我到过一个地方,那里有人种的粮食。”他指着正在剥粒的包谷棒子说,“准备搞些回家吃,就去了几次,这不一冬天也有粮吃了!” 腾虎咆问:“老阿哥,你能带我们,到你发现种粮食的地方去看看吗?” 猎人摇摇头说:“我对这里地理不熟。前几天,我闷得慌,想去那里看看,不知咋的在雪地迷了路。要不是我的猎犬,就死在路上了。” 腾虎咆知道他说假话,是害怕他们抢了他发现的粮食地。再说这地恐怕是梅尕大姐和刘大哥他们种的,没来得及收获就下大雪了。他就没再说什么。 “那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卫子问。 “夜里饿狼疯狂呼喊,怎的能不害怕!可是一个猎人遇到大雪 封山回不了家,只能就地住在这里,总比死在雪地里好吧!”他笑着说,“刚才,你几位推门,我一听门响,不是吓得惊跳起来!” “那你在这方圆见过其他人吗?”卫忠问。 “要是见过人,见了你们我能如此高兴吗?”猎人兴奋地。 冬季白天短,不能在这里呆了。腾虎咆对猎人说:“老兄,保重!我们遇见你也很高兴。有时间到丁零去看看!我们该告辞了!” 他们几人回到贝加尔海驻地,居居勒抗不住了,埋怨地说:“我看在这里再住、再寻访也是百搭。这几天只见了个被困猎人,再住下去的话,咱们带的食物吃完了,说不定也得冻死的!” 接着卫忠也说:“怎的,这地方,方圆多里地,一到冬天连个人影都没有!” 卫子说:“我看算了吧!弄不好,咱们也得死在这里!” 腾虎咆巴不得他们厌烦了要回去的,于是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他们回到丁零后,卫忠和居居勒商量,同意在军队上派了几位骑射手,护送卫子回哈拉和林给卫律复命。 送位子走时,腾虎咆悄悄给卫子塞了些银子。卫忠给护送的 军人头目一袋干菜干果,让其交给卫律。这面子上的事情必须做到位。 卫子回到王爷府,给卫律如实汇报了:在腾虎咆的带领下他和卫忠、居居勒,几人一起到贝加尔海子住了十多天,历尽了艰辛冻饿,只见了一位迷路的猎人和几只饿狼外,再没看见过任何人的经过。 卫律听后也没有说什么。 几家人到了坚昆,分别住进镇子后面已准备好的房子。李於兴和苏贝儿已经结婚,李陵把他们安排到紧挨着梅尕母子居住。他们两家左右,分别是刘勇义吴胜两家紧挨着的。 李陵和弟兄们到这里十多年了,三百多人基本上都已成家立业,有了孩子,且大都是两到三个。一个地方,年轻人和娃娃多了,这地方也就热闹了。 年轻人和娃娃们,来这里很快就习惯了,有吃有喝、有人一起玩耍整天乐呵呵地。梅尕就是不行,她来后,把家里收拾好的这两个多月来,夜里老睡不着。 她一睡不着,心里就胡乱思想,想起贝加尔海的发生过的许多事情,想起和男人苏武一起生活的十九年往事……这样第二天萎靡不振。长此以往,身体越来消瘦,人越没精神。 她瞧着娃娃们高兴的样子,竭力使自己适应着现在的生活。好在气温一天天上升,冰雪融化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要做的事情多 了,心情和身子也慢慢好些了。 这天,梅尕和两个儿子,在大家为她母子匀的,镇子旁边的地里种麦子。她赶着马拉的犁正在犁地、国儿在后面撒麦种,海儿拿着木耙打土坷垃。 不一会儿,几位汉人的妻子围拢上来,名叫吉美的大肚子妇女惊讶地:“大姐,你怎的还会犁地?” 梅尕微笑地:“这有啥呢,你们要是学的话,就跟着我来!” 另一位名叫得遮的胖女人,笑了说:“她肚子大的马都拉不动!还是我来吧!” 她走到地里手抓住犁把,可是,犁头却不进地下,让马拉着犁和人走。她拽不住犁把松开手,犁倒地被马拉着朝前奔。 吉美乐得哈哈大笑起来。梅尕忙跑上去扯住马缰绳勒住马,抓起犁把干起了活。 吉美笑着笑着,突然啊地一声倒在地上。得遮忙喊着:“吉美,吉美!快!吉美要生娃娃了!” 梅尕一听这对儿子说:“海儿,你来犁地!” “我没有干过这活!”儿子急了。 第一百六十章 精湛医术 第一百六十章精湛医术 “那,卸了犁,叫马歇歇!”她奔出地一瞧孕妇,“赶快,把她搀扶到屋里!” 得遮和另一位妇女把吉美搀扶着朝镇子里走,梅尕跑回家拿了药皮囊出来,赶上她们一起到吉美家。男人都种地去了,两个大些的娃娃也跟着帮忙去了,屋里就吉美一人。 “快,让她躺在榻上!”梅尕吩咐说。 得遮说:“生娃娃不能在榻上生!” “谁说的?”梅尕生气气说,“我是萨满!我说了算!” 她们只得把孕妇放在榻上。 吉美满头大汗,忍着着痛说:“我、我准备的东西、在榻里面的包袋里!” 梅尕对得遮说:“你去准备热水!” 她利索地舀了盆水,洗着手对另一位说:“妹子,你去把火塘点着,让屋里暖和些。” 她洗了手在榻里面拿出包袋打开,里面有准备好的干草袋。她解开孕妇的外袍,退下内裤,把草袋垫在她屁股下,检查了下面说:“还等一会儿!” 拉着被子给她盖上说:“你现在要好好休息,积攒力气!” 她检查着包袋里的东西问吉美:“有干净羊毛吗?” “没有!”她瞧着梅尕说,“我想、这、第三胎,不需要、羊毛垫子了!” “你也太不心疼自己了!”梅尕说,“我看你过有会儿才能生,我回家一趟!” 梅尕出门直奔自己家里,拿来了自己在贝加尔海给女儿准备以后用的,外面是洗干净的新白布,里面包着羊羔毛柔软的垫子,这用脏了洗干净、开水煮消毒后还能用。 孕妇的阵痛来了,疼的硬是咬牙忍着,憋得满头满身是汗。由于常年不洗澡,汗臭难闻。 得遮水烧开了,梅尕把自己擦汗的手巾开水烫了下拧干,捂着鼻口栓在脑后。对孕妇说:“你疼了就喊叫,这样对你有好处的!” 她把自己带的医用刀子煮了消毒。火塘火很好,屋里暖和了。 吉美阵痛上来了,大声地呼喊着:“疼死我了!啊——啊……” 梅尕一检查,是娃娃一只小脚先下来,是立生!这弄不好大人和娃娃都会有危险的。都怪自己当时想着她是第三胎,没想到会难产?她问:“妹子,家里油菜籽有吗?” “没有!” “有羊油吗?” “有一点!” “拿来!” 得遮在灶房拿来了油碗,梅尕挽高衣袖,抓块羊油,在火塘烤化,抹在右手和手臂上:“你是难产,我想办法给你正好胎位,你要忍着!” 梅尕下开被子,左手按抚着孕妇的大肚子摸测着娃娃头的方向,抹了油的右手轻轻地把娃娃的小脚朝进推着……只听孕妇一声嘶叫,娃娃的脚进去了。她抹油的手臂随着伸进,正胎儿的位置…… 终于正了:“吸气——咬牙——用力——”她吩咐着……她照做着……不会儿娃娃降生了,一落地就大声哭起来。 “是个胖小子!”梅尕用消过毒的小刀给剪了脐带,羊毛灰贴好脐口包裹好娃娃,放在吉美身边。吉美瞧着胖乎乎的娃娃,热泪咕嘟嘟滚落下了:“阿姐,感谢了!” “不用!”梅尕给她收拾好下身的赃物,垫好毛垫子,吩咐得遮,“有奶茶和蒸馍馍吗?热好给她吃!” “我屋里有。”得遮说着跑出门。她亲眼瞧见梅阿姐的本事,心里很高兴。今天这难产要是放到以前,吉美和娃娃这会儿一定都没命了,整个镇子人都会伤心多天的。 她想起邻居王大哥的阏氏,五年前生娃娃难产,母子两都憋死了;还有陈大哥的阏氏、胡人孤独兄弟家的阏氏……唉!那时要是有梅阿姐的话,这些人家如今不会娃娃没阿妈,男人没阏氏了…… 梅尕会治难产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镇子。大家都想,她会医治难产,一定就会看病的。这镇子里一直没有看女人病的女萨满,有男萨满给女人看病总有些不方便的,女人也不愿意说,男人也不好问。 如今女人和娃娃有病都来找梅尕,而且医术很好,小病几乎能手到病除。 前两个多月自己没事做,整天胡思乱想,夜里老是失眠。这回梅尕有事做了,地也有人帮忙种了,失眠症也渐渐的好起来。 坚昆王李陵一直很少住坚昆,回来也只是打个到,安排下这里的事情就走了,这里的一切工作都是赵镇在主持。他在李陵军队里武艺不错,为人宽厚,再加上他年长,在这多兄弟们中威望较高。 他从小家里贫穷,没念过书,这就限制了他想问题的思维,看问题的目光。坚昆的事情大都是,李陵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的。这回贝加尔海的几家人到来,让他还真的开了眼界。 梅尕精湛的医术;还有刘勇义和吴胜这多年来学会了读书识字,学会了想问题,认真的分析问题;还有那里的孩子们个个能文能武的惊人教育……他知道,这跟苏武的做为是分不开的。 那里虽然是蛮荒之地,环境极寒恶劣。苏武能在那里生活十九年之久,一是凭他本人的智慧,品德和坚强毅力;二也是和这位梅尕大姐的宽容勤劳,任劳任怨是分不开的。 在一十九年中,苏武不但自己要活下去,还得让妻子儿女活得好成长起来;他还帮助刘勇义和吴胜成家立业,跟他们相处的一家人一样。这些,没有本事的人时办不到的。 他如今终于知道李陵两口子和孩子们,一直愿意住在贝加尔海那里的原因了。仁治,是可以获得人心的。他想自己这多年来在这里,一直带着弟兄们生活,只知道种庄稼,搞作坊,大家饿肚子就成。 赵镇反思着自己的不足…… 种子下了地,外出放牧的胡人赶着羊群和牛马出了门。镇子里的汉人,男人们在各种器物加工的作坊里忙碌着。十来岁的娃娃们跟着大人做些小活,小娃娃们在街上跑着玩耍着。 一天赵镇五岁的儿子赵汉博,和一帮同龄的娃娃在镇外的小溪边玩耍。一男娃娃说:“咱们这儿水太小。阿爸带着我去种地,那里有很大很多大的河水。” 赵汉博问:“你知道路吗?” “就沿着河边的路一直走,就到了。” “那咱们去看看吧!” 他们五六个同龄的娃娃边走边玩,一个时辰后,又饥又渴的他们,终于看见了对面山下的大湖水。汉博指着湖水:“嘿,看,多大的水!”他们跑到水边,趴在岸边喝着水。 一娃娃不小心头朝下掉进湖里,其余的吓得呼喊着:“快、快救命!快救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在学堂 第一百六十一章在学堂 苏贝儿和李於兴,打马外出查看周围地形路过,听见呼喊忙下马奔过来,看着那娃娃挣扎着想出来,可是水流却把他朝水深处拽。 李於兴忙跳进浅水区,苏贝儿扯住马鞭杆,把马鞭甩过去:“拽住!俯身抓住娃娃!” 李於兴一只手抓着马鞭皮绳子,按照妻子的吩咐,伸出另一只手抓孩子,第一次没抓住。他眼开着娃娃被深水吞没时,第二次猛扑深水,一把抓住了娃娃的胳膊。 他也陷了深水区,头没进水里。贝儿在上面喊着:“快站起!底兴儿站起!” 他站住脚,水深没到了的脖子。 “我开始拉鞭子了!你慢慢往回走移!对,对、就这样……小心点!”贝儿边小心翼翼地拉回着鞭子边在指挥着……终于把他们拉 了岸边。把他们拽上来时,小家伙被水呛得昏迷了。 “快!把娃娃面朝下搭在马背上!”贝儿吩咐说着,两人一起把孩子搭上马背。 “你个儿高,快用手拍娃娃的胸背后面!”女人指挥男人操作,不一会儿孩子吐出灌进肚子里的水,哇哇的哭了。 同来的几个小娃娃站在一旁发愣。苏贝儿说:“还不快回家!” 为首的赵汉博噢了一声,跟着牵着马的两人朝回走。 苏贝儿瞧着男人满身湿淋淋的,冻得打着哆嗦的样子说:“你上马和那娃娃一起回家,我和这几个走回去!” 李於兴上马带着那孩子打马回去了。苏贝儿牵着马陪着他们走着问:“你们几个碎娃娃伙,怎的到这里来了?” 他们低头走着,没有一个人吭气。 “你们要是不说话,我也上马回家了!”贝儿假装要上马的样子。 一娃娃指着赵汉博:“是他让我们来的!” 赵汉博指着说旁边的娃娃:“是小林子知道这地方!他说他阿爸带他来过!” 小林子反击他说;“是你说要来这里的!” “是你带的路!” 贝儿明白了说;“这地方没有大人带着,你们这碎娃娃可不敢来的!你看今天那个碎朋友,要是淹死了的话,你们挨揍不说,以后 就永远见不着他了!” “阿姐说的对!我以后不敢了!”赵汉博后怕地说。 “你就啥名字?”她问。 “赵汉博。” “你是赵总管家的娃娃吗?” “是!” “今天回家,把你做的错事告诉阿爸!”贝儿严历地。 “阿爸要揍我的!” “让阿爸揍一顿,你才能牢记以后不犯这错!听见没有?” “听见了!” “你要是不自己说,我就找你阿爸去说!” “那——我自己给阿爸说!” “真是好娃娃!”她又严厉的对他们几个说,“以后没有家人带领,不准私自到这湖边玩耍!” “我们知道了!” 赵汉博回家按照苏贝尔的叮咛,把自己和几个小朋友一起到湖边玩耍,出事的事情给阿爸说了。赵镇一听举起马鞭,狠狠地把儿子揍了一顿,这小子硬挺着,咬着牙没哭没喊。 他感到很奇怪。这个调皮的东西,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老是不听话,老犯错,只要他犯错,自己就由不得揍他。他只要一挨揍,不 是哭就是喊,自己也就心一软不打了。今天这是咋的了? 饭后,他看小子瞧着被打得青一道红一到的腿和胳膊,不由 心疼地问儿子:“你以往犯错揍你,你鬼哭狼嚎的,我今天揍你,你怎的不哭不喊?” “那位阿姐说,这次犯了大错,你一揍我,我就永远记住了!” “是哪位阿姐?” “就是那位救我们阿姐!”他看阿爸不明白说,“就是那个叫贝儿的阿姐!” “是女萨满家的阿姐吧?” “嗯!” 这个苏贝儿能叫这个顽童变好,还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我得了解好情况,去给人家道谢。赵镇先找了几个和儿子一起去湖边的娃娃,了解了情况,证明儿子没撒谎。 半后晌,阳光下,篱笆围着的大院里。梅尕,和於维尔兰坐在门外当裁判。男队:李於兴,苏国儿、苏海儿、吴得汉、刘伊中;女队:苏贝儿,李维一、刘伊心、六岁的吴得林和刘伊真。 他们个个都身着短装汉服,整齐的站立两队。 梅尕宣布:“今天比赛,本着,团结友谊的宗旨,点到为止。 现先从年龄最小的队员开始!吴得邻、刘伊真,你两个先来!” 两个小女娃娃出列,分别面对面抱拳站定。 梅尕命令:“你们两个小的慢点,开始!” 两个小女娃,你来我往、像摸像样的对打开来。 赵镇镇边道上走来,瞧着她们比赛,没吭声进院子就地坐下瞧着。这两个和儿子一样大的女娃娃,能如此招式娴熟,真的很了不起!他坐不住了,拉了下梅尕的衣服,指指一旁。 梅尕起身和他走进旁边的院子。赵镇说了前晌娃娃们发生的事情,对苏贝儿和李於兴救娃娃表示感谢后说;“你们这些娃娃在哪里学习的?” “在学堂。” “你们那里有学堂?” “有。是我们自己给娃娃们办的。”梅尕说,“这多年来,从李於兴他们五六岁开始,娃娃们在学堂,学习汉文汉子,胡语,学习武艺。” “你们请的哪里的先生?” “我们自己当先生!刘勇义和吴胜两位兄弟,给娃娃们教拳脚格斗的!”梅尕没有提自己的丈夫。 “哦——我明白了!”赵镇恭敬地,“我说梅大姐,你能不能在咱们这里把学堂也起来,教咱们这里娃娃念书认字?” “只要你这位总管支持,我们商量一下后,叫勇义他们两个去找你!”梅尕客气地,“对不起,我得去看娃娃们了!” “好!谢了!”赵镇告辞朝镇子里走,还不时地回头看着后面 院子里的娃娃们比赛,想着镇子里的事情…… 春天,白天一天比一天时间长了。两天后的晚饭后,天还没黑,刘勇义和吴胜来到赵大哥的家里。跟他商量坚昆镇子办学堂的事情。 赵镇听着他们两个对镇里办学的见解,奇怪地问:“我知道你们两个和我一样,枓打的字不认识半升的,怎么如今说话跟念过许多书人一样?” 第一百六十二章 感动 第一百六十二章感动 吴胜瞧着刘勇义说:“刘兄,你把咱们这多年的经历给大哥说说吧!” 刘勇义说。“那咱就不客气了!我也就话实实说吧!” 他从那年和吴胜一起,护送李陵两口子和两岁的娃娃,到贝加尔海的苏武苏使节那里说起。说了吴胜和李陵一走,他瞧那里一片荒凉,很是想回坚昆和大家在一起。只是李大哥命令难违,忍耐留下。 渐渐的,他被苏武宽阔的心胸和梅尕大姐的热情和任劳任怨,感动了。他们把於靬王家的老仆人於乙峆老人,送梅尕带那里后。他们把他当父亲一样的看待,对他这位随如亲兄弟一样看待而感染了他。 他终于知道於维尔兰嫂子,为何要在贝加尔海生活的原因了。 那时梅尕大姐还带着一岁多的苏贝儿,为了生计,既要管娃娃还得出诊看病。有时候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梅尕给娃娃要喂奶娃娃出不了门,他就和苏大哥一起去给牧人看病,学习到了好多知识。 后来一次看病遇见了伊玛一家人,是苏大哥做工作让伊玛父亲同意了他们的亲事。后来建房子为他们办了婚事…… 后来的事情吴胜去了贝加尔海子,刘勇义就让吴胜来说。 吴胜说了自己去后跟着刘勇义两口子,一起外出给得得纳病重的母亲看病。遇见丁零人来抢得得纳,他们跟这伙的无赖打架,一起杀的几人,带着得得纳一家回贝加尔住地…… 他们两一起补充着说了,贝加尔海子的娃娃五六岁时,苏武办学的情况,苏武教娃娃念汉书写汉字,他们也跟着一起学习的情况。 苏大哥为了以后娃娃们在胡地能活下来,给娃娃教拳脚武艺,他们给娃娃教格斗擒拿……直讲到到苏使节回汉后的事情。 他们还给赵镇说了苏武对以后坚昆汉人的行踪指导,还说了让他们团结丁零的腾虎咆等等教诲…… 赵镇听了这一切问:“这些,苏使节最后的打算,李将军知道吗?” “苏大哥走时,已经跟李大哥商量过了!” 赵正陷入沉思,良久,感慨地:“怪不得他能在那里坚持十九年的,原来他心里不但坚信大汉,还有如此大的自向!” “他是个治家治国的能人。我们想劝他不走,可是,这是大汉和胡人之间的事,他要留下,是绝对不行的!” 吴胜说,“苏大哥安排好了,在他走后,为了留下的家人安全,让他们一起到坚昆跟着咱们生活。” “我说,我没有念过书。”赵镇诚恳地,“你们两个人,现在来管理咱们这里吧!先把学堂弄起来!” “大哥莫可!”刘勇义说,“我们办学堂,你还是咱们的总管!” “那以后的事情,咱们一起商量!” “我说,好多事情咱们还要多听听梅尕大姐的意见,她是贝加尔海子人的主心骨!”吴胜说。 “对!以后商量镇上的事情,把她也请来!”赵镇由衷的。梅尕来这里后的作为,真的让他这个身经战场男人佩服。 李陵把贝加尔海几家人送回坚昆,安排好后,眼看到了种庄稼的时候,自己必须得回王庭。 他带着两辆马车,装着五石坚昆人选种麦种子,在韩玉林和几位兄弟的护送下,多天昼夜疾行,赶着这天早会回到了哈拉和林。 眼看看到了庄稼的耕种时期,卫律看李陵还没回来,就给壶衍鞮大单于点火:“启禀单于,眼看着到了庄稼的耕种时期,主管还不回王庭,分明是慢待单于!” “哎!坚昆王不是你说的那样人,他办事情胸有成竹的!” 单于知道卫律的毛病。 可是,第二天早会时,卫律又他当着众王爷的面提这事,单于只得说:“我已经派人去坚昆了!” 第三天早会,卫律又提起李陵未回的事,刚提起,军门来报说:“禀大单于,坚昆王回来了!” “快传他进来!” 李陵风尘仆仆走进来,上前行礼:“坚昆王李陵,带着麦种子回来,拜见大单于,拜见众位王爷!” 众王爷一听有麦种子,纷纷说:太好了!给我们那里弄些! 给俺们那里一些…… 壶衍鞮大单于见状高兴地:“大家都别嚷嚷了,各人有份!” 他对李陵说:“右校王辛苦了!请问,你带了多少麦种子?” “五石多” “这些不够呀!”单于说。 “禀单于,我还让部下到其他地方去联系了!近日种子可到!”李陵看单于挺高兴说,“不过,这多种子也是牧人各家收的,得付银子的!” 一位王爷问:“用物交换行吗?” 李陵微笑回答:“那必须物有所值呀!” “我们不能让右校王赔本的!” 壶衍鞮大单于,看大家有了麦子良种很是兴奋,于是说:“右校王,你辛苦一下,把麦种子给大家分发一下!今天早会到此结束!” 这、着实扇了卫律一巴掌。卫律气呼呼地要走,李陵叫住他:“大将军,你部要麦种子吗?” 大家哄地笑了。卫律恼怒地出门。 两天后,腾虎咆一行几人送来了两马车麦种子,解决了各部落买种子的问题。 李陵让腾虎咆他们住在府里,好吃好喝款待着,还叫韩玉林带着他们在首府逛几天,直到把麦种子交换的各种毛皮和银两收回后,才让他们启程回家。 当然腾虎咆来这里还有一事,已经来了,就得以丁零总管的身份,拜访丁零王爷卫律,并且得给其纳贡的。来后的第二天,他骑马带着牛羊肉及磨好的两百斤上等麦面去见卫律。 卫律一见腾虎咆,收下东西并且热情地让座。他微笑问:“你怎的帮着右校王送麦种子来了?” 腾虎咆听出了卫律是不满他,且含责备的意思。于是说:“禀王爷,只因丁零每年都到坚昆买种子的,去年我们也学他们选种种子地。自给有余,想换些银子公用。就联系着把种子送来了!” “坚昆王做事,是会煽动动人心的!”卫律挑拨说。 第一百六十三章 信赖的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信赖的人 “我倒没觉得。他给银子,我就卖给他东西的!”腾虎咆说,“如今没人无利而为!” “你说得对!他买你的种子,多少钱一石?” 坚昆王说:“明天让我和他一起去收账,人家交多少我拿多少!” “难道他就一分钱都不赚?”他不相信地。 腾虎咆见状说:“我也不是傻子!他要是赚的多了,我能愿意吗?” 卫律微笑说:“这才是我丁零的主管!记住汉人一句话: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王爷英明!”腾虎咆说后哈哈笑了。 卫律拍拍他的肩头也跟着哈哈笑了。 腾虎咆回来,吃过晚饭和韩玉林,坐在一起喝茶聊天:“韩大哥,你要提醒坚昆王爷,叫他提防着丁零王这人!” 韩玉林笑了问:“怎么了?” 他把卫律给他说的话给他说了,不解地:“这人的权利如今在大单于之下,在千万人之上,怎的还不满意?莫非他怕坚昆王权力比他大?” “你说到点子上了!”韩玉林解释,“关键是他不容人!” “大哥说的对!跟着人打交道真的要多个心眼!” “是啊!这种人,是背过河不叫阿爸的人!” “私欲太重,是忘恩负义的人!” “兄弟眼窝真馋火看得准!” “他在丁零做事为人,大家都清楚。”腾虎咆说,“不过,暂时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得罪他!” “你说得对!”韩玉林呡了口茶哈哈笑了。 腾虎咆也跟着哈哈笑了,这笑声在北国沉静的夜空,旋进后面李陵的房子,李陵出门进来问:“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说出来叫咱也高兴高兴!” 两人忙站起。腾虎咆恭敬地:“王爷!” “请叫我大哥吧!”李陵对说,“都坐下!咱们好好叙叙话!” 腾虎咆说:“我今天到,丁零王爷家去了!” 李陵说:“你作为他封地的总管,应该去的!” “不过——”腾虎咆要说什么可没有说出口。 “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他鼓励说。 “你、你要提防这人!” “噢?怎的了?”李陵微笑着。 “就、就是我、听他说话的意思,对你不、不利!”他嗫喏地。 “我知道。”李陵不在意地,“同朝为官,未免都是如此!” “那你也不能大意呀!”腾虎咆着急地。 “感谢兄弟的好意,我一定注意这些!”他关切地,“丁零这两年收成还好吗?” “在坚昆赵大叔的帮助下,选种子,也种了种子地。这次送来的种子就是的!”腾虎咆说,“我很感谢你和坚昆大叔的支持帮助!” “这是你自己也干的好!”他恳切地问,“家里生活现在怎样?” “很好!”腾虎咆说,“那年带着阏氏到贝加尔海,在苏大叔和梅尕阿婶的的医治下,我们有了头一个娃娃,后来又生了一个。如今大的男娃已经八岁,碎的女娃六岁了!” “要教娃娃念点书,学些本事。” “俺们那里没有学堂,娃娃打碎碎地就跟着阿爸阿妈放牧!” “我看这样吧!今年我准备在坚昆办学堂,你把娃娃送到那里念书!”李陵说。 “那就太感谢大哥了!”他嗵地跪地要给李陵叩头。 李陵拽起他:“别,别这样!” “我腾虎咆这一生,能遇见你和坚昆的多位汉人大哥,真是太有福分了!”他感动地眼圈红了。 “汉人和胡人在前朝都是兄弟的!”李陵说“兄弟间互相帮忙 是应该的!”其实,李陵深知卫律的阴险,多年这来,为了自己未来弟兄们,不愿意多刺激他,可也时刻提防着他。 腾虎咆和李陵只见过两面,没有说过几句话。这次是他们说话最多的一次。他不愧为那么多汉族兄弟信赖敬重的大哥!自己以后 定要多向他请教,做一个让丁零牧人信赖的人。 种子种下地,直到四个多月后才能收获,现青草还没长出来,如今正是牧人生活青黄不接的时候。 去年冬季来的太早,第一场雪就厚的封冻了地面,许多牧人家没有来得及准备好过冬的粮食和干草。如今各部落,许多人家人畜已经无有吃的了。 在朝会上,几家部落头领,都纷纷要求王庭发放物资渡难关。如今王庭的一切都是卫律掌管着,每年各地缴上贡税和物资他更是抠的很紧,硬是阬住不发放。 本来和王庭对立着的狐鹿姑单于的大阏氏一行,这几年在离开王庭在外面自封为王。一些部落人看王庭不发放物资救牧人渡难关,就悄悄找其商议,他们联合起来,夜里抢王庭一粮仓获得成功。 这气坏了卫律。他想,有了第一次安全成功,他们定有第二次的。卫律买通了一部落的小头目,在其情报下,连夜悄悄布置了军队。 在天亮时,当抢粮者五十多人人骑,杀了卫兵,冲进露天的粮仓。被大军团团围住,一个不留地斩杀了。 其实这次来抢粮食的都是贫苦的牧人,本来家里生活困难,如今又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妻儿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 卫律很是得意,在单于的早朝会上,当着大单于和各部落 王爷头人的面,冷笑地:“嘿嘿呵呵!我看他谁还敢、如此地蔑视王法!” 如此过后,再也没有人胆敢打王庭粮仓的主意了。不过一些苦寒之地部落的人畜因无吃的,饿殍遍野,许多难民逃到喀拉和林来乞讨,街上,那女老少的乞丐比比皆是。 李陵瞧着这些很是痛心,他在早会时也上奏过大单于,开仓救济难民,无有回音。无奈只得让韩玉林和两位兄弟赶回坚昆,对赵大哥说,要是周围部落贫苦牧人流落坚昆,尽量地给予帮助不能让饿死。 李陵在王庭早会时当着众王爷的面,让单于开仓救济难民之事,没得到壶衍鞮大单的回应,却得到卫律的嫉恨。这一时,卫律常在王庭早时不提名的讥讽李陵。 李陵强忍着。他想,你不提名就证明你没种。卫律看他多次不发声,仿佛是怕他。 这天早会时,李陵在去王庭路上,看见一年轻的,骨瘦如柴的女难民死在道边,两岁多的男娃娃娃饿的啃着母亲的**,哭得死去活来。许多难民围着唏嘘流泪…… 他实在瞧不下去,他下马抱起娃娃送回家,让韩玉林帮着处理此事早,早会迟到了。 卫律当着众人面对单于说:“禀单于,右校王李陵,早会迟到, 分明是对大单于的无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伤心的苏武 第一百六十四章伤心的苏武 李陵看大单于严厉地注视着自己,解释说:“禀大单于,今天早会迟到,并非卫大将军所说,右校王自有道理!” 单于严肃地:“讲!” 李陵把早会路上遇见青年母亲之死,和骨瘦如柴的年幼儿叼着母乳哭喊的事说了后:“禀大单于,我说的句句是真。各位如有怀疑,今日早会,咱们大家到街上视察下怎么样?” 有位老王爷早就看不惯卫律的作为,赞同说:“单于,今日早会,就带着大家去瞧瞧,也好做个决断!” 一位出头说出话,其余纷纷赞同地:“单于,还是带着大家到街上看看去吧!” 单于看大家如是说,沉思会儿,只得说;“诸位王爷、将军,都换上平民的衣服,跟着我上街!” 王庭内的大单于、各王爷都身着平民服装,还有着老百姓服装的军士跟随保护着他们走出大门。 有一乞丐远远瞧见一大群人走出王庭门,招手呼唤来了周围身着这破衣烂衫的难民,黑压压一片跪在道路上,个个睁着无神的双目,伸着脏兮兮的双手喊着:老爷,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 一时要吃的哭喊声此起彼伏,有几位老人喊着喊着就咽气死了。 壶衍鞮大单看到这些,回头问卫律:“这又是怎的一回事?” 卫律低头不吭气了。 单于问众王爷:“光首府这里有乞丐吗?” 一位王爷说:“禀单于,个封地王驻地都有很多讨饭的牧人!” 壶衍鞮大单立即命令卫律:“卫将军听令:给个部落发放粮食,救遭难的牧人!各部落发的粮食,定要发到灾民手中,要是谁在其中搞事,小心脑袋着!听到没有?” 各王爷和卫律异口同声地:“听到了!” 王庭放粮,尽管每个困难家庭分的不多,一家人在一起混着树皮和干草叶子啥的,终于熬到了草原绿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有了青草和野菜…… 一开春,五十五岁的沮渠格尔让四十岁肯特和三十二岁的胡犴两人,赶着五匹骆驼驮着毛皮去大汉采购药材。他们赶到云中,把骆驼寄在那里让人照料,两人换上汉装打马到长安来找苏武。 苏武回汉两年多了,一直没有消息。他们两人也不知他家,也不敢贸然询问,只有找个客店住下来后,外出在街上闲逛,寻找机会打问。 胡犴头一次来长安,看到长安城阔大繁华,街上鲜花簇簇,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脱口而出:“这地方真是繁华热闹!” “是啊!”肯特说,“三年前来这里,五天都没逛完这座城!” “哎,阿哥。你说满城都是人,咱们去那里找我姑父?” “我想,他是大汉皇上身边大将军接回来的,那姑父就该当官了。”肯特说,“咱们到这里的官府去打问一下。不过,咱们不能说跟他是亲戚。” “那说是什么?” “咱就说他是在咱们的救命恩人!”他叮咛说,“得用汉人的称呼来问话!” “好!” 他们两人边走边问,来到总督衙门,看见两卫兵站岗。肯特走上前行汉礼问:“兵哥:请问,你知道苏武吗?” “是出使匈奴回来的苏使节,苏武吗?”卫兵问。 “对对,就是他!” “你是他什么人?”卫兵认真起来。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们是哪里人?” 科特沉思片刻:“我们是河南来的生意人!” “他家现住在城外!” “噢!感谢了!”肯特双手打躬给其行了汉礼,拉着胡犴离开了。 胡犴问肯特:“你怎的不问他家,在城南还是城西?” “咱们再问别的人吧!”他把他拉着走了好远说,“现在知道他活着就够了。我怕那人还盘问什么,咱们回答不上来惹怀疑!再说,他们要是认出咱们是胡人,说不定会被关起来的!” 他们两人边欣赏街景边朝前走着。忽然对面过来一队人马,他们忙闪到一旁瞧着,发现其中一骑上的人是常会。胡犴大声喊起来:“常会!常会大叔!” 肯特看他们一闪而过,飞跑跟着追喊着:“常会!常会!常会!” 队骑中的常会听见有人喊,勒马道边回头一瞧,是肯特。忙翻身下马。 胡犴也追上来:“大叔!” 常会不敢喊他们的名字,只是兴奋地:“你们怎的来了!” “想你了!”胡犴高兴地。 “你们住哪里?” “旅店!” “走,拿上你们的行囊!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常会带着他们取了行礼,三人一起到城南苏武家。 满头白发,满脸白胡须,老了许多的苏武,一见他们泪水不由得滚落下来,呜呜的哭了。 常会一见苏武这样,也泪如雨下。胡犴和肯特见两个人如此, 眼圈一红,也眼泪花花的了。 苏武很快就禁住哭声,擦了眼泪说:“来!你们请坐!” “大哥,我还有事,得赶紧回去!”常会对两位客人说,“你们先好好休息,我晚上来看你们!” 苏武看常会走了,喊来老家人吩咐:“苏李,快去弄几个好菜,来给两位公子接风!” 苏武安排了两人沐浴更衣,饭后把他们带到后院的一间房子,叫他们两人先休息休息。他回来坐在书房里,回想自己回来两年多来,心潮起伏,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回来这两年多,他常常以回想,贝加尔海的妻子和娃娃们,来安慰自己、鼓励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活着见到他们…… 唉!这谈何容易啊!本来还满怀希望,好好效忠国家皇上,有朝一日能家庭团聚。谁知儿子苏元上了贼船,惹来杀身之祸。多亏霍大将军从中调停,他才免于灾难。 现虽然自己俸禄还在,可是,妻儿团圆的希望却成泡影。儿子事发一年多来,自己几乎闭门不出。更无颜给他们捎信,关键是没有合适的人,不敢给捎信,怕给自己和留在胡地的家人造成灾难…… 如今胡犴、肯特来看自己,自己该如何对他们说这事呢……苏武越想越伤心,想着想着,头昏眼花,哭晕在几前。 第一百六十五章 感激 第一百六十五章感激 五十多岁的苏李端着茶水进来,忙搀扶起他走进一旁的卧室,让他躺在榻上,拿出他自配的药液给他喂了几口:“你总是不爱惜自己!好好地歇息吧!” 苏李是苏武父亲苏建的小护卫,父亲去世后就留他在家看家护院,也可说跟他一起成长的大的朋友。苏武在匈奴一十九年里,苏李在苏家,开始为苏家一大家子服务。 苏老夫人去世后,他为了保护苏家后代,一直照料着苏元和苏霖母子。苏武回来后,他又跟随他,对他家可谓是忠心耿耿的了。 苏武缓过气来瞧他坐在自己身旁想,事到如今,我也该为他以后的生活打算了。他想起苏霖的母亲……自己回来后,有人给他说苏李和弟媳间暧昧之事…… 苏李为人忠厚,弟媳温柔贤良,趁着自己还有口气,不如从中说和,让他们生活在一起,就是自己以后不在了,他们互相也有个依靠。 苏武挣扎着坐起身:“苏子,咱两个一起多年,你对我们苏家真是忠心耿耿。我问你件事,你你要实话实说!” “老爷有话请讲!” “你看苏霖母亲人如何?” 苏子惊慌跪地:“老爷,苏李不能评品主人!” 苏武微笑着:“不必惊慌!咱两个如今不是老爷和下人,而是亲如兄弟的两个男人,只是说下男人和女人间的感觉。你说真心话我会帮你们的!” 瞧着老人真诚的样子,苏李眼泪花花地:“她是个好女人!” 他从他眼里敲出了爱怜,爱慕。他问:“你们在一起过吗?” 他摇摇头。 “你知道她爱你吗?” 他也摇摇头。这就难了,自己必须摸清弟媳的想法……可自己是个大伯,该如何跟她说这些呢……抽时间,探下侄儿的口气再说。 “你起来吧!去看那两位客人在做什么!” “是!”得到主人的允许,他起身出去了。 苏武头不晕了。这药是他在遭受儿子被斩时受了打击,经常头昏目眩,而为自己熬制的。只要感觉不好,一吃就会缓解。这又是、让她想起了胡地的留妻——梅尕。 这方子是那年,他听李陵说大汉皇帝已经驾崩,自己觉得回汉已无希望,难过地哭了几天,身心疲惫地晕倒了。是梅尕亲自配方给他熬制了这药,让他身子恢复的。 他眼前浮现着妻子、女儿、两个儿子和他在一起乐呵情景……浮现出李陵一家、刘勇义一家、吴胜一家人和他在一起的和睦相处的情景…… “老爷,常将军来了!”苏李进来话刚落,紧接着,常会跨进门:“大哥!”他心里很着急,很想知道妻子和女儿的消息。这不,训练刚解散,就打马过来。 吃了药歇了会儿,头不晕了。他下地招呼他坐下,对苏李说:“请两位客人过来!上酒菜!” 四人围着酒菜几而坐。苏武恢复了常态,给他们四人斟上酒说;“欢迎大家,来看我!” 四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没有劝酒只是说:“拿筷子,吃菜吃肉,喝酒随意!” 在此场合,就是在爱喝酒的人都没有了意思。四人默默地吃着,喝着酒。 常会终于忍不住问胡犴:“沮渠大侄子,缠女和她阿妈现在怎 么样?” “母女两都挺好的。缠女很聪明,在学堂里几个男女娃娃中,她书念的最好,武功也学的最好。阿婶身体也挺好的,如今药场里的种药、制药都离不开她的!” 常会擦着眼泪说:“这,这就好!” 胡犴从随身的袋子拿出块丝绸巾递给他,上面是女儿汉字写的:阿爸,我们很好,请放心!你要保重!缠女上 最后是妻子歪歪扭扭的字:夫君,保重!我们很好! 常会双手捧着妻女的来信泪如雨下。苏武心里也很想念妻儿,当着常会的面,没有问他们。因常会只知他和梅尕成婚,还不知他们有孩子的。 他劝她说:“他们都好,就别难受了!苏李老弟,去叫一位艺人,来给大家唱几曲助兴!” 不一会儿,老家人带来了位五十来岁,身着彩服的男艺人进来。 这是苏武烦闷至极,为自己解闷,在家养的一位老艺人。苏武吩咐说: “把你的看家本事,长安十样景拿出来,给远道的朋友助兴!” 他们喝酒吃菜,艺人在旁边弹唱着……胡犴和肯特听着艺人演唱,高兴的敞开吃喝起来。 酒后常会走了,苏武来到胡犴和肯特住的房间,才问起梅尕母 子如今的生活。胡犴把姑姑生活在坚昆的事告诉他,并且说贝儿和李 於兴已经结婚,还说了他们在坚昆办学堂,都当上先生的许多事…… 得知妻子儿女都安好,他就放心了。苏武在心底里很感激李陵贤弟……这一切不能对这些后辈们说。他让苏李带着他们,在长安城逛了半月,好吃好喝好款待着。 在胡犴和肯特要回去时,苏武分别让他们,给李陵和沮渠以及梅尕和孩子们各捎去了信。他丝毫没有提及自己,这两年多俩的遭遇和处境,害怕那边的人知道实情,为他担心。 胡犴和肯特告别了苏武,打马到了云中,这里已经有人给他们把回去要带的东西都备好了,他们在云中休息了几天,骑马赶着骆驼启程回哈拉和林。 一决定办学,坚昆赵总管立即组织人,赶着马车去砍伐树木、采石头,挖地基建学堂。两个月后,十多间房子盖起来了,并且各房间砌了火塘,以防冬季娃娃上学寒冷。 刘勇义为学堂总监、梅尕为学监、吴胜为武术教练。苏贝儿、李於兴为汉文先生,於维尔兰为胡文先生…… 学堂分别办了长期的娃娃们班,和一些青年人的短期班,还为愿意学习的妇女们办了不同的班级。坚昆镇上的娃娃和大人都分别进了学堂,平时闲暇的人也少了,生活也有秩序了。 腾虎咆从哈拉和林回来先走坚昆,看到这里学堂办起来了,他 恳求赵镇赵大哥,为他在这里租间房子,很快地把阏氏和两个娃娃 送到这里来念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做媒 第一百六十六章做媒 胡犴和肯特的到来,苏武得知梅尕和孩子们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这里的事已经木已成舟,如今就是再不舍自难受也毫无办法。 他回想着在胡地遭受艰难困苦,自己都活了下来,如今的遭遇也就不算什么了。只要自己身体好人还活着,和妻儿团圆就有希望!他如此反复的想,反复的安慰自己,身体也就慢慢的好起来了。 这天,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削制竹简,准备写胡地的逸闻奇事。苏霖跑进来,不满地:“二伯,你说,我妈和苏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他只顾干活头也没抬。 “他们在灶房里手拉手,被我媳妇瞧见!”苏霖吊着脸,一屁股坐在他面前,“你管不管?” 苏武停下手里的活,瞧着三十三岁的侄子说:“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你说苏李这人怎么样?” “是个好人。”他生气地,“可他,和我妈——” “你承认他是好人就对了!”他问,“你说,咱家要是没有他,你们这多年,能安稳地生活着吗?” 苏武这一问,苏霖低头不吭气了。二十年前,奶奶去世后,留下一个十七岁苏元,个十五岁的他,且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只能享受祖辈庇荫的他还有一家的妇人。 后来,大伯母带着姐姐已经回了娘家居住。母亲兰芝身体不好,家里的一切,吃喝拉撒,都要人照看服伺。多亏了三十岁的家人苏李,不离不弃挑起了家里的大梁。 他为了一家人的吃穿奔忙不说,还教导他和苏元两人要学好,还经常给他们讲说,爷爷苏建打击匈奴的英勇故事,在任郡太守时为国为民所做的事情,以及挣来家业的不易…… 他的武艺也是很厉害的。在奶奶去世的第二年里,家里生活很是困难,多天都没见腥荤。他带着他们两个娃娃一起到南山狩猎,射杀了一只大黄羊。 当苏元和他一起奔过去捡拾猎物时,被一猎人的抢先拿到,他 们生气地和其抢夺。怎奈人家个大力厚,又是个老猎人,他们抢夺不过,还被人家痛打了一顿。 苏李随后赶到,说猎物是自己打的!那人不但不给,还嘲笑说:“你们都是些,无用的家伙!” 苏李瞧着两位小主人被打得嗷嗷哭叫,再瞧着那人得意的样子,怒从心起,使出本事几下拳脚,就叫那人丢下猎物落荒而逃。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两个娃娃对他可是崇拜有加,经常很求他教授武艺,教授骑射。他也是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他那时候想,苏李要是自己的父亲那该多好…… “他是为我们家立下了功劳!可是,这……” “只要你和媳妇不反对这件事,我也支持他们!”苏武说,“咱们家多亏了这位忠心耿耿的人!你说,咱们是不是得知恩投报!?” 苏霖一听二伯也同意妈妈和苏里的事,竟然无话说了。他沉思良久,嗫喏地:“我、我怕、我媳妇、不不同意,胡闹!” “这就要看你的了!”苏武说,“回去,给你媳妇做工作去!我等待你们的消息,再和你妈妈说着事情!” 晚上苏霖和媳妇躺在炕上。媳妇问:“哎,你跟你二伯、说那事了没有?” “啥事?”他打着马虎眼。 “你真是没用!”她蹬了男人一脚,“我明天,去找二伯!” “我说,你能不能少惹点事!”他生气地,“我妈的事情你少管!” “婆婆在我这媳妇眼前偷汉子,你让我不要管!”媳妇也撑起来。 男人一听这,腾地坐起来,恼怒地扇了女人一个耳光:“你说,谁偷汉子!” 一见男人发怒了,女人不敢再说什么,拉被子蒙着头呜呜地哭起来。 男人听着媳妇委屈的哭声,心里也很难受。他想,我要是媳妇发现婆婆如此,会怎么样……他思想良久,揽着媳妇说:“别哭了!你听我说!” 他说了父亲死后他才出生的事……二十多年前,二伯出使匈奴,二婶离家回了娘家,奶奶被气死后,散乱的家……多亏了忠心耿耿的家人苏李…… 媳妇听了这些擦了眼泪:“这多事,你为啥早不给我说?” “我现在不是给你说了吗!”男人搂着女人说。 “其、其实、婆婆一生也很艰难。”她依在男人的怀里说,“一个女人,能遇上一个好男人也是不容易的。” “那你就对这事,没意见了!” “啥事?”女人也调皮地学男人的样子。 瞧着媳妇可爱的样子:“你跟我装!我让你个给我装!” 男人亲着女人,女人嘻嘻地笑起来…… 第二天早饭时,苏武瞧着大家坐在一起吃饭,都是和颜悦色的,明白了一切。饭后,他看侄媳妇苗英在洗锅碗,走进灶房问:“苗英,还有馍馍吗?” 苗英笑着问:“二伯,你没吃饱吗?” “看起来你心情不错!”苏武拿了个馍馍咬了口。 “我看你也是!” “对,心情好就开心!我们全家都要心情好!” “知道了!”苗英高兴地。 苏武心想,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侄媳妇!他走出灶房沉思,我怎么跟弟媳兰芝说这话呢……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合适捅破这层窗户纸……对,让苗英去说。 他二次走进灶房,对侄媳妇说:“苗英,二伯跟你商量个事情!” “啥事情?” “我想——”他终于下了决心说,“想必苏霖已经跟你商量过了。你婆婆和苏李之事,二伯觉得你去给婆婆说明比较好。” “让我给他们做媒?” 苏武点头呵呵笑了。 “这——能成!”她提出了条件说,“二伯,我能提个条件吗?” “尽管提!” “我想、我想——” “多少个都成!” “只一个!”她说,“我们、想跟他们、分开过。” “没问题!”他严肃地,“咱们一言为定!” “好!我收拾好灶房,就去!” 苗英走进婆婆房间,看婆婆在绣花:“妈,你这、给谁绣的?” “还不是给你们!”芝兰眼睛盯着手中的活儿。 媳妇笑着说:“我看未必吧!” 婆婆抬眼瞪着媳妇:“你这是啥意思?”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了吃饭地方 第一百六十七章有了吃饭地方 苗英揽着婆婆的肩头说:“妈,我没啥意思!真的,我是给你赔不是来了!” 兰芝看苗英认真的样子:“咱们母女一样,你没有欠我什么!” “妈,我这人说话不注意,有时候不该说的也说,请你老人家 原谅!” 她收起手里的活计问:“我怎么记不得,你有啥不该说的话?” 儿媳妇倒无话说了。婆婆知道,儿媳妇对自己不满,免得难堪低头做着手里的活,不理她了。 苗英想着,自己和二伯说的条件,如若婆婆有了归属,自己就能单独过。她跪在地:“妈,你真的就不肯,原谅儿媳了吗?” 一见这样,兰芝起身拉起媳妇说:“快说,我还忙着!” 媳妇坐在婆婆身边,亲昵地:“妈,以前我对你有很多的不满,怪我不理解。都是我不好!” 她很想结束谈话:“我也是当媳妇过来的!我不怪你!你不必这样!快去忙吧!”她拉起她推出去关上门,背靠着门落下了泪。 她真怕媳妇当面,说自己和苏李的事。这多年来,不管遇见什么事,兰芝都是每天早上起来最早的人。就是身子不舒服,也得早早起来为孩子们准备早饭的。 十几年前冬天一早晨,苏李看女主人没有起来,就去敲门,无有动静。他急的喊醒苏元和苏霖,一起撬开门,发现她昏迷不醒,高烧异常。大小伙子苏元摇晃着她流泪喊着婶儿,苏霖哭喊着妈妈…… 苏李忙拿来自己平时,给自己准备的治发烧的药熬了,给她喂下。在他的尽心照料下,两天后,她的病好了。 在和苏李相处这多年来,她总以主人身份自居,总是端着。经过这次,她的心里有了他。她开始关心他,一年四季操心给他准备衣物。 两年后的夏天,半后晌,苏元和苏霖会友外出。他在房间擦洗过身子正在换衣服,她拿着给他缝的汗褂推门进来。 听见身后门响,他回头一看是女主人,慌乱的把脏衣服给身上穿。她上前夺过他手中的衣服扔在一旁,把汗褂子递上:“穿上这,凉快!” 他听话的穿上。她的手轻轻地给他整理着身上的新衣,碰到了他的身子,碰到了他的手臂。他的心火被点燃了,抱起她扔在炕上。她惊恐地:“你要作甚?” 他一下子惊醒了,忙跑到屋外,难受地伏在马房墙角呜呜地哭了。 他是个好人,也很是利洒帅气。要不是忠心为了苏家,为了两个孩子,人家早就离开这里成家了……她想起自己病时,他无微不至照料……出来关上大门。把他拉进自己的房子,在一起做了那事。 这多年来,他们都是偷偷摸摸在一起的,儿子娶了媳妇无奈断了。可是两人的心是断不了的。他实在想她,多看她几眼,悄悄给买点小吃小用送给她……她想他时,就给他做件衣服做些好吃的…… 后来苗英发现了他们的暧昧,告诉男人。儿子实在无奈,就声东击西地对妈妈发脾气,苗英也指桑骂槐的指责婆婆…… 苗英没有走,站在门外听见婆婆压抑的哭声,她的鼻子一酸,眼圈也红了。夜里男人给她说了过去家里的事情,她理解了婆婆和苏李大叔。 她轻轻地敲着门,柔声地:“妈,我现在理解你了!你和苏李大叔的事,苏霖和我商量过了,只要你们后半生幸福,我们支持!” 兰芝闻言拉开门,把儿媳紧紧地搂在怀里:“谢、谢!” 儿媳表了态后。兰芝擦了泪、洗了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收拾的整整齐齐,来到马房旁边苏李住的地方,瞧着他门关着敲响了门。 苏李开了门,一见是她红了脸:“进来吧!” 刚才,苗英给苏武说了婆婆的事,苏武立即拎着酒来告诉苏李,他准备两个男人,好好的说说心里话,喝一杯的。刚好兰芝来了。 苏武站起身说:“你们两个说吧!我告辞了!”他走出去拉上门。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们两个竟然面对面站着,不知说什么才好。良久,苏李说:“坐吧!” 他给她倒了碗酒递上:“喝口吧!” 她接过碗,喝了口呛得咳嗽起来。他给她轻轻地捶着背。她依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了。 “别哭,我们现在,终于能在一起了!”他握住她的手。 “我爱你!想你!”女人含泪表白。 “我也是!”他亲了下她。 她拉着他一起关好门。多年来,两个心里都想着对方的男人和女人,终于睡在了一个炕上,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风雨过后,女人躺在男人的怀里说:“感谢你!我、我十六岁结婚后、就怀上了苏霖,男人陪着皇上外出,就再也没、没回来!” “你受苦了!”他紧紧地搂着她 “你在我家也受苦了!” “我不苦!我的命是老太爷救的,报恩是应该的!” “我被你年龄大三四岁,你不嫌弃吗?”女人问。 “女大三,抱金砖。正合适!”他说着又翻在女人身上…… 苏武给弟媳和苏李办了个家庭婚礼,在婚礼上宣布,为了年轻人的幸福,让苏霖两口子单独过活!这样双方相安无事,自己也有了个吃饭的地方。 从哈拉和林赶着骆驼去大汉换买药材,避过冬季,一年最快来回两次。这就是说,不耽误时间,只能到云中或者黄河以南的邻近处搞到药材就回。开春到冬季到来前,才能走两次。 生意人要是想到别处看看的话,春季到冬季来临时才能来回一 次。肯特和胡犴这次到长安耽误了一个多月,等回到哈拉和林麦子都灌浆了,再过一个多月,天气就冷开了。 他们回到家,胡犴没休息就赶到右校王府,把他这次去长安,看到苏武的情况给李陵说后,最后沉思地:“我总觉得姑父老的太快 了,仿佛经过什么大事的打击?” “你没瞧长安街上,行人有什么不安的情况没有?”李陵担心地。 “没有!”他拿出羊皮包中的两封丝帛写的信,双手递给李陵,“阿叔,这信一封是给你的,一封是给姑姑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其道还其身 第一百六十八章其道还其身 李陵让韩玉林招待胡犴,进屋打开苏仁兄给自己的信。 李贤弟台鉴: 为兄回汉,只因家事变故,无机缘投信,请谅! 隔空想念贤弟!感谢贤弟家安之情。贤弟心昭日月,为兄拜谢了! 赋诗一首以表思念之情: 得信众平安,心头云雾散。 兄弟恩如山,见字如拜见。 参商两相望,同鉴玉蟾亮。 日月永相伴,手足情谊长。 …… 李陵瞧着丝帛上熟悉的字迹,眼圈红了。他走进韩玉林房间 看胡犴正在吃饭问:“沮渠,你姑父现在住的地方怎么样?” “老旧的房子,够他们几个人住。” “有花园吗?” “没有。” “他跟谁住在一起?” “家人苏李。旁边是他兄弟家五口人。” “你见过名叫苏元的人吗?” “没有!” 他走出门心里想,原来去冬传来,汉大臣上官桀谋反被诛的事是真的了,传言还说苏元被牵扯到里面,妻儿被斩也是真的了。多亏仁兄出使匈奴立功,只被罢官也是真的了。 这事对他可是个致命的打击!这些一定不能传进梅尕和孩子们的耳朵里! 胡犴吃了饭走后,韩玉林关上大门,在院子里搓羊毛线。觉得没事做很难受,就买了几斤好羊毛,帮家里搓毛线。 李陵出来在院子里踱着步子。 自从种庄稼时来到王庭驻地,他一直没有回坚昆,因为一路上不安全,没啥事也没有派人回去过。那边没有什么大事情,大哥也不会派人来这里的。 这几个月,卫律没有再找事。衽余在卫律那里做活,也算是他 的眼线。他也来过几次,只是来和韩玉林聊了会儿就走了。这个卫律不找事,他倒觉得不正常了。 他正想着,听见有人敲门快步走进屋子。 韩玉林起身开了门,一瞧是卫子问:“你怎么来了?” “我、我家老爷病了,让我请你家老爷过去!”卫子回答。 “你家老爷病了,去请萨满呀!叫我家老爷过去干什么?他又不会医病!”韩玉林生气地。 卫子悄悄对韩玉林说:“阿叔,我看他是心病!” “我家老爷又不是看心病的萨满!”他沉思会儿说,“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我家老爷打摆子发烧去不了!” “真的吗? “不信,你进屋里去看呀!” “不了!”他要走。 “等等!”韩玉林进灶房拿了两个蒸馍递给他,“饿了吃!” “谢阿叔!”他接过馍馍出了门。 卫子回来告诉卫律:“禀大将军老爷,右校王发烧打摆子,在榻上躺着。家里人去请萨满了。” 卫律问:“你看见他了吗?” “看见他头缠着丝帕躺着,姓韩的护卫给喂药。” “你不是说请萨满去了吗?” “是啊。是另外的人请萨满去了。他给他喂水。” “到底是喂药还是喂水?”他严厉地。 “喂、喂水。水是白的!”他无所适从。 “你手里拿的是是什么?”卫律瞧着他手里的蒸馍。 “我、我在铺子买了两个,夜里饿了吃、吃!” 卫律恼怒的夺过他手里的蒸馍,扔在院子里进了屋子。 卫子瞧着滚脏了的白面馍馍,眼泪不由得滚出了眼眶。看卫律进了屋子,上去捡了回来,回到自己只能搭个榻的碎房子,衣袖擦着馍上面的脏土想,要不是怕卫律害了阿爸阿妈,自己早就逃离这里了。 这个狡猾的家伙!早会时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打摆子发烧? 自从三个月前,卫律在早会上,当着大单于和众王爷面恁怼李陵。李陵禀明单于难民之事,单于带众王爷外出视察,卫律被打脸后,一直心存愤恨。 现在大单遇事,鲜少首先和他商议。他心里老犯嘀咕,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老怕东窗事发而心中忧虑。再说自己得罪各地部落王爷不少,多人都想揲他的块子,只是畏惧他的权力。 话说回来,自己要是没了权力,就成了众矢之的……思来想去,还是李陵为人不错,淡泊名利。得想办法跟他沟通沟通,让他在大单于面前能为自己说句好话。 他以有病为名,让卫子请他到家一叙,以酒款待认错,谁知碰了钉子……我到要看他真病假病!他立即收拾出门,让卫子牵出马来。 卫子走后,李陵吩咐王立中快去请萨满。自己给头上裹块巾帕,让韩玉林倒了盆热水,拿块的大大的羊毛织巾,放进热水里弄湿拧干。他躺在榻上盖上被子,把毛巾敷在前额。 他知道卫律一听他有病,一定要来看看真病还是假病的。 卫律打马来到右校王府门外,下马拴好马敲门。韩玉林开门,一见卫律,边行胡礼边大声招呼:“卫大将军,你怎的来了!” 卫律不吭气直奔正屋李陵房间。 李陵听说卫律到,立即装作昏迷发抖。卫律进来见状,呵问跟进来的韩玉林:“怎的不给王爷请萨满?” “人已经去了好大会儿了!”韩玉林端只坐几放在门口说:“大将军请坐这里!小心染病!” 卫律坐下问:“你家王爷,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韩玉林无奈地:“不瞒大将军,我家王爷这病,是老病。一到夏季,吃饭不合适的话,这病说犯就犯。这不,今天晌午,他非要吃凉面,这一吃就哈塌了,老病犯了!” 听了这番话,卫律想,怪不得这个人不思上进,原是身体有这种病。不过,我得等等,提防他装病。他一声不吭地坐着。他不走,韩玉林也不能催他走。陪同他也一声不吭地干坐着。 良久,李陵听不到声响,大喊一声:“啊!” 韩玉林忙跑到他跟前。他睁开眼。他摸摸他的头说:“王爷,忍耐着,一会儿萨满就到!” 韩玉林对卫律说:“卫大将军,我家王爷想尿了,请回避一下!” 卫律知道这打摆子是传染的。他怕传染,拉着坐几在院子坐下。 韩玉林指指外面瞧着李陵笑了,李陵悄悄说:“看来还得装下去!” “挺狡诈的!” “我难受死了!萨满怎的还不来!”他喊着瞧着韩玉林,两人不由得偷偷地笑了。 一百六十九章 文绉绉 一百六十九章文绉绉 卫律坐在院子里,等了良久,不见韩玉林出来,干咳一声。李陵听见卫律的干咳声指指外面。韩玉林端着尿壶出来:“卫大将军,让你尴尬了!” 卫律仿佛闻到了尿骚味,忙捂着鼻口:“快快倒了去!” 他将空尿壶拿到屋子旁边的茅房,出来对他说:“卫大将军,请里面坐!” “我、就坐这里!”卫律起身拉起坐几出来,放在院子中间的地方坐下,他想,我就要看你是真是假! 过了好一会儿,王立中和胡犴骑马奔到门前下马。胡犴把马缰 绳扔给王立中,背着药皮囊推门进来,看见卫律坐在院子明白了。“看来,这王爷病的不轻!”他急匆匆奔进李陵房间,李陵一 下子抓住他的手,指指外面。 “怎的,你烧得跟火蛋一样!”胡犴说着给他把着脉,故意大 声说,“你这忽冷忽热,分明是在打摆子!这病可是传染的,且传染的很快!” 他故作紧张地朝外喊:“主家,快给我拿酒来,叫我自身先解下毒!” 韩玉林闻言忙朝储藏室跑。卫律见状不敢多呆,对屋里喊着:“右校王保重,我家里还有应酬!改天来看你!”朝外奔去。 王立中没进门,在外面站着,看卫律出来客气行胡礼:“卫大将军,怎的这就走呀!” “我还有事!”他解开马缰绳,翻身上马,但怕传染上打摆子病,疾驰而去。 王立中把两匹马拉进院子拴好,给它们面前抱了堆干苜蓿,让它们吃着。他关上院子大门,奔进李陵屋里,四位大男人,互相瞧着瞧着,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来。 韩玉林笑着进灶房忙碌着,不一会儿,酒、菜、肉上了几。他们四人高兴地吃着喝着说着下来的事情。 李陵不愿意和卫律明着顶,他的想法是,只要你不碍我的事, 不搜我的事,我就不干涉你。他瞧着卫律的表演,等待着时机。 卫律呢?他觉得李陵这人身体不好,与世无争也就不再在意他了。他也是个聪明人,被打脸后收敛了跋扈,主动讨好各王爷,全力地讨好壶衍鞮大单于。 今年的庄稼就要收获了,李陵召集众王爷商议,并且定下规矩:让他们组织人下到各个牧人住地,宣讲储存粮草的好处…… 他又禀奏壶衍鞮大单于下令:如若明年开春,那个部落有灾民,那个部落头人就得挨军棍!一个灾民是十军棍的惩戒! 卫律也积极起来,命令军队,到各地去维持秩序,帮助牧人收割庄稼牧草……且有奖惩办法…… 李陵带着韩玉林、王立中几人查看了边远地区的收获情况,回到了坚昆。看到坚昆各家的庄稼已基本上收割完毕,避风寒地的各牧户周围,干草已经垛起,比往年准备的多且充实,他的心放下了。 晚上,李陵泡了个热水澡,躺在榻上,一动都不想动!今年,这几个月在哈拉和林,虽然不大外出,却感到很是疲累。 於维尔兰看男人一动不动,推了下他:“哎!你怎的了?不想我了?” 他瞧瞧女人:“我真的觉得很累!” 女人依在他的怀里说:“我看你这是胖了的原因。” “是啊,今年很少外出的。” “那你为上不回来看看?” “唉!”他叹口气说,“苏仁兄回汉后,我的心思倒重了好多!” “莫非你也想回去?” “你说,我能回得去嘛!”他搂着女人,“我是觉得没了主心骨似的!” “哎!说起苏大叔,”於维尔兰想想说,“我算了下,他回去都有三年了,有他的消息吗?” “哎,我还忘了!”李陵这才记起,“开春,胡犴和肯特到云中换药材,悄悄到长安去找了下他姑父。” “找到了吗?” “找到了!仁兄还带了信来!”他想把在哈拉和林听到,苏武回汉后,汉王朝发生的事情及牵扯到他的事告诉妻子,“只是——” “只是什么?发生了啥事情?”她紧张地。 “没没啥!我去给你拿信!”他下榻,从挂在墙上的外衣袋子里、拿出封拆开的信递给妻子。 於维尔兰接过展开一瞧:“这不是给你的吗!他给姑姑写信了没有?” “写了!” “叫我看看!” 他又拿出羊皮袋子封着的递给她,她接过就要拆看。 “别!”他夺过说,“这是仁兄给妻子写的信,我们不能拆看看的!” “我觉得看看也没错!” “这是人家夫妻间的秘密!”他装好信上榻,“你先看看,苏大哥给咱写的信,看你能看出他的心情吗?” 於维尔兰展开,瞧着白色丝帛,念了一遍说:“我真不明白,你们汉人怎么写信都文绉绉地。他的意思说,想念你!” “对!”他庆幸,自己多亏没有给女人说大汉发生的事情,否则,梅尕大姐和孩子们知道后,会担心难过的。 第二天,趁孩子们不在家时,於维尔兰陪着李陵给梅尕送信来了。梅尕颤抖的双手接过,日夜盼望着、盼了三年才盼来的第一封信,忙拆开瞧着,不由得泪如雨下。 於维尔兰见状夺过一瞧:“还是文绉绉的一首诗: 吾尔虽南北,情似大海深。 连理枝叶盛,日月映真心。 得知家安平,感恩达天庭。 白昼长祝福,终了思念情。” 她念完后对梅尕说:“姑姑,别难受了!你三年盼来了这几句, 不痛不痒文绉绉的几个字。真不知道汉人为何如此的吝啬!” 李陵责备妻子:“你懂得什么呀!”他怕她不解,对她摇摇头。 梅尕知道丈夫为何这么写的。毕竟是路途甚是遥远,又是人捎,怕路上丢失或者劫盗……再说,他是个谨慎的人,关键怕给双方造成不安全……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他夫妻两有约定的。 梅尕擦了眼泪说;“我已经想通了。不过,这,不要让娃娃们知道!” “我知道!”於维尔兰说,“所以才趁着娃娃们不在家时,来找你的!” “大姐,我知道仁兄的心,也知道你的心!”他打岔问,“哎,大姐,一家人住这里还习惯吗?” “挺好的!”她微笑说,“这里人多热闹不说,整天有事情做,不胡思乱想。” 第一百七十章 海儿维一 第一百七十章海儿维一 他们正说着,李维一跑进门:“师傅,有人来看病!” 李陵笑着问女儿;“你不也是萨满吗?” “这女的,血顺着腿往下流,吓得我直打哆嗦!” 梅尕着急地:“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学堂办起来后,在吴胜的建议下,学堂腾两座木房子做医馆,专门招呼前来看病的人。周围许多地方人知道这里有了医馆,家人有病就直接送来医治。这样既节约了时间,更重要的是,不耽误病人。 梅尕奔进医馆门,瞧见二十多岁的女人,脸色惨白的躺在病榻上呻吟着。一中年男子手足无措、负疚地站在榻前。 梅尕边洗手边问男子:“你是她男人吗?” 男人点下头。 “在外面等着!”她吩咐维一,“维一,快把帘子拉上!” 李维一把那男的推出门,拉上羊皮帘隔开外人。 “维一,洗手进来帮忙!” 梅尕拉下女人的裤子,瞧着流血的下身,拿了块羊毛垫子给垫上,女人体内流出了一团血肉块。梅尕用脏垫子裹起。扔进地上的陶桶,给其重垫上一块。她给右手上抹上自制消毒过的油脂,给女人检查后,又把了病人的脉搏问:“怎的成了这样?” 女人难过的泪如雨下:“男人、打、打的!” “你已经小产了!” 女人一听,哇地一声嚎啕大哭。原来夜里男人要跟她一起,她说自己怀了娃娃,不行。男人火气上来硬要,女人硬是不准,他狠打了她一顿不说,还硬是做了那事……结果女人的下身流血了。 男人也很害怕,天一亮就打马带着女人过来医治。 梅尕问:“你们还有娃娃吗?” “有,一、个、男娃。” 梅尕让维一拿来热水,给女人喂了颗药丸说:“你在这里住两天,到下面不流血了再说。” “谢,谢阿婶!” 梅尕洗了手走出门对那男的说:“你做的好事!女人小产了!这以后能不能怀上娃娃,就很难说了!” 男人愧疚地捶着自己的头:“都怪我!都怪我!” “知道错了就好!快去看看她吧!” 梅尕走进旁边的制药间,在写着药名的各小木盒里抓配着草药。 李维一洗了手进来说:“大妈,你吩咐,我来吧!”医馆建起来后,她就跟着梅尕在这里。不得已对外出诊,近处让李於兴陪苏贝尔去,太远了就让刘勇义和吴胜去,实在病重者,和家人带病人过来。 梅尕把草药分放在木板上,李维瞧着一把把的草药,想想说:“大妈,当个女人好害怕!” “何以见得?”梅尕把药揽在一起放进熬药的陶罐里。 “今天的大姐,多可怜!” “你不用怕,咱们不外嫁的!” “我熬药去了!”她红了脸,端着陶罐快步出门。 梅尕瞧着她的背影笑了。他知道儿子苏海儿喜欢李维一,她也喜欢他。 真快呀,如今他们都已经十六七了。还有苏国儿和刘伊心……他们都到了订婚的年龄。我得抽空和尔兰,和刘勇义提亲了。过去女儿的婚事,有男人苏武操心…… 一想起男人,她的心一酸,眼泪不由得滚出了眼眶。 苏贝儿进门看阿妈流泪,知道阿妈想阿爸了。她过来搂住阿妈的胳膊,给她擦着眼泪。 “你怎的回来了?”梅尕擦了泪问女儿。 “我正上课着,老想呕吐,让娃娃们写字,就请假回来了!” 她摸着女儿手腕上的脉搏:“你要当阿妈,我要当外婆了!” “阿妈,你高兴吗?” “高兴呀!太高兴了!”她高兴地对女儿说,“从现在起,你回家跟我住!” “为什么?” “你知道的!” “不用回家。於兴很心疼我的!”女儿撒娇地。 “真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她亲昵地、手点了下女儿的脑门,“回家,给你做可口的吃食!” “还是阿妈心疼我!” 夜里梅尕躺在榻上,睡不着觉起来点着油灯,拿出丈夫捎来的丝帛信笺,轻轻地对他说:”苏大哥,感谢你给我了三个已经成人的娃娃!” 她手抚着丝帛上的字说;“贝儿和李於兴结婚,已经怀了娃娃。儿子呢?国儿和刘勇义家的刘伊心相好,海儿和李贤弟家的李维一相 好,我准备抽空去给儿子们提亲了。” “苏大哥,你的信我已经收到,你想我,我也想你!你要好好爱护自己!你要多保重!我等着我们的希望成真…… 梅尕累了,躺在榻上,把信帖在自己的胸口,渐渐地睡着了。 这天傍晚,老天突然刮起了大风,李维一猛想起医馆院子晒的药材没收。她给阿妈说了一声奔出门,顶风奔到医馆院门外,瞧见海儿正在收拾,奔过来一起把羊皮晒垫和抱起来拖进屋门。 大风呼吼着灌进屋里,维一没站稳被风裹倒,头磕在木头墙上。海儿用尽全力硬是关上门,过来拉起维一,看她的额侧磕破流着血,心疼地用手捂住:“真是!你怎的来了?” “你怎的也来了?”她调皮地。 “阿妈让我来的!” “是责任让我来的!” “疼吗?” “有你在跟前,不疼!”她微笑地。 “还笑!你看,这脸面磕伤了,会留下伤疤的!”海儿心疼地。 “只要你不嫌弃就行!”她倚在他的胸前。 “有火吗?” “我给你去拿!” 他手捂着她的头伤,一起到里面木几上拿过打火的火镰火石。 海儿扯了块羊毛烧成灰,贴在伤口上,不会儿血就止住了。维一在药箱里拿出块包扎伤口的白布,海儿给包缠好伤口。 外面的风还在示威,顶的门咔咔的响。两个人坐在皮垫子上你瞧着我,我瞧着你。 李维一不好意思地:“你看我干啥?” “你不看我,就知道我看你!”苏海儿调皮地,“看来,这风没有停的意思,咱两个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不回呗!反正有你陪着,我不害怕!” 苏海儿诡诘地笑了下,突然,指着她身旁说,惊恐地:“老鼠!” 吓得她一下子跳起来。 他却哈哈大笑了。 她恼怒地扑上前双拳打着他:“你真坏,你真很坏!”打着说着打着说着,竟然气得哭了。 一百七十一章 两兄弟 一百七十一章两兄弟 苏海儿手抓住她的双手:“别打了!把我打死了就没人娶你了!” 她的手动不得,动口在咬住他的肩头。他疼的松了手,她也松了口。 “你怎的跟牧羊犬一样呢?” “谁叫你狼一样的坏呢?” “看来,我不敢娶你这个大媳妇了!” “我还不跟你呢!” “那好!我这就回家了!”海儿要开门。 她拉住他:“你不怕外面风把你撕着裹上天?” “我不怕!” “那我怕呀!”她靠在他怀胸前温柔地说。 “怕我不娶你?” “就是!就是的……”她大声地回答。 他手捂住她的口:“你这大声干什么?让外人听见!” “我让风儿为我作证。” 她如此可爱极了。他的心里一阵骚动,他紧紧搂住她,不由得亲住了她的嘴。 在两人的双唇接触的那一刻起,她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蔓延进心里,蔓延进脑海里……不由得主动接应起来……这一亲两人的身心被调动了起来。 他把她顶在墙上,两人情疾地做了男人和女人做的事情……“海儿,你还要吗?” “你呢?” “我还想。” 外面刘勇义敲着门:“海儿,海儿!” “我在这里!”他们收拾着自己的衣服。 “风太大了!师傅操心你,让我来看看!” 他们个顶住门,一个拉开门关子,两人硬是挤出门。刘勇义硬是拉上和住门,在外面把门给关死。 风大得撕扯着人的衣服,把人都能裹上天。刘勇义对他们说:“你们两个腰伏下,手拉紧朝回走!我去给维一阿爸说一声!叫他们不要操心。” 这里距他们几家人家道近的多。刘勇义心疼娃娃,让他们回海儿家。当刘勇义顶风从李陵家回来,敲着梅尕家门说,任务已完成时,已经都快夜里子时了。 李维一躺在梅尕身边,久久不能入睡。她心里很是激动,原来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如此的妙不可言……怪不得大人们都是互相一个想着一个…… 她理解了阿爸好长时间不在家时,阿妈老是叨叨着,你阿爸这的,你阿爸哪的……心神不安的心情了。她不安地翻了个身。 梅尕问:“维一,怎的还没说着?” 她不能把和海儿在一起的事情告诉阿妈,但是可以告诉梅尕大妈的。因为梅尕大妈很能理解大家,大家不论有啥事情都找她。她想想问:“大妈,你想苏阿伯吗?” 这两个娃娃恐怕有了什么!她想想问:“你想说啥,就直说吧。大妈会帮助你的。” “我、我、我——”黑暗中她的脸发烧,不敢说了。 “说吧,不管是啥事情,说出来咱们解决!” “海、海儿,和我在一起、做那事情了!”她用被子蒙住了头。 梅尕听了,想起大风中他们进门后,维一瞧着海儿的眼神,她就明白了。这两个娃娃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海儿比唯一小近一岁的样子,他高大显得老气一些,两人在一起还是不错的。 按照胡人十五六岁就成亲的风俗,他们也该成亲了。我明天就向李贤弟两口子说明情况,给两人把婚事办了。 听说阿妈要给海儿和李维一办婚事,苏国儿和刘伊心也着急了。 晚饭后,刘伊心到李家找李维一家玩,在她的小房子里两人嘀咕了好长时间。 她知道了维一和海儿已经做过那事情后,给梅尕大妈说了,是梅尕大妈决定的。第二天,刘伊心跟国儿说这些事情,国儿一听主动向弟弟请教…… 这天一早,有人来请萨满看病,一问,是给一位受伤的男子医伤。苏海儿说:“我和我哥去!” 梅尕知道海儿和贝儿跟苏大哥一样肯专研学习,也就同意了。海儿叫出刘伊心,叫她和他们一起去。 前几天的大风,没有把寒雪送来,倒送来了大晴天。他们一行骑马路过,湖边山丘下桦树林间道,刘伊心瞧着被秋色染红的满树红叶,不禁赞道:“真漂亮!” “阿哥,你和伊心在这里等我。我去给那人看过病就回来!”海儿对国儿说过,就径直打马走了。 国儿还对这弟弟喊:“哎!” 刘伊心下马说:“这里太美了,咱们在这里坐坐吧!” 苏国儿下马,刘伊心瞧瞧土丘背面向阳处有块平坦草地,草儿还泛着绿色说:“咱们把马拉到那里,让他们也吃些东西。” 他们把马缰绳放得长长的拴在树上,两人坐在阳坡厚厚草地上,瞧着马儿吃草。 这里静谧极,只听见马儿的吃草声。刘伊心搂抱着苏国儿的手臂坐着:“哎,你看马儿吃的多开心!” “可我——” “你不开心吗?”她想起李维一说起他和海儿在一起时的高兴,搂住他的脖子撒娇地问:“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你说呀,你说呀!” “你别闹了!”他瞧着马儿吃草,想着阿爸教他男人要做君子的话,男人要做君子……不能做瓜田李下之事…… “木头!”她把他掀倒,扑在他身上揉搓着,“你真是木头 吗?” 她的手碰到他的那东西,他腾地一下子起反应了,搂住她亲起来……两个人滚在草地上,深深地亲着……他把她压在身下,拉下她的衣裤,自己也脱下外衣……开始伊心疼的喊了声:“疼!” 他根本管不了自己,可是随着他的疯狂,他也在痛快地亢奋着…… 真是太爽了!自己以前还觉得弟弟,人很聪明,大家发大家都喜欢他。他觉得他是坏聪明……现在他觉得弟弟很聪明,各方面都比自己强。过后,两人躺在草地上。 国儿问:“伊心,你还想那样吗?” “你呢?” “我——” “说吧!” “我还想!” “我满足你!”她亲着他。她阿爸老对他和哥哥说,做事要让着李家和苏家的,意思要她嫁给吴得汉的。不过她很愿意跟苏国儿,他人很正气不说,梅尕大妈是个很好的婆婆。 他瞧着她说:“我不忍叫你受苦!” “我和你一起不叫受苦,是高兴。”伊心拉着他说,“我们这 样就可以和海儿一起办婚礼了!” …… 一百七十二章 独自闷酒 一百七十二章独自闷酒 晚饭后,梅尕在捻毛线。苏国儿过来坐在阿妈身边:“阿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说吧!” “我想和海儿一起办婚礼。” 梅尕故意问:“你和谁结婚?” “和刘伊心呀!” “人家愿意吗?”梅尕瞧着儿子微笑着。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儿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是海儿的主意吧!” “是我和刘伊心的主意!” 梅尕觉得大儿子进步很大,以往都是海儿怎么做他才做的,如今自己拿主意了。于是说:“好吧!其实,阿妈也是等待你有自己的主见!明天我就去给你刘叔他们提亲。争取你两个婚事一起办,这样我也就省心了!” 梅尕找刘勇义两口子商量国儿和伊心的婚事,他们很愿意女儿嫁给苏国儿。 冬季农闲了大家才有时间建房子。现在首先要解决他们结婚后暂时住的问题。李陵家地方宽敞,很愿意让女儿和女婿住在家里。这样的话,国儿结婚后可和阿妈一起生活。 这是汉人在坚昆为后代办的头一场婚礼,总管赵大哥十分的重视。他找王爷李陵商量后,派人婚房的收视婚房,宰牛羊的宰牛羊。 梅尕亲家为新人们准备新被褥和衣物等等。 赵镇长怕婚礼这天遇风下雪,给学堂的娃娃放了两天假。婚礼安排在学堂的各级的学室里。婚礼这天,牧人们组织了舞队,学生们组织了武艺表演,真是载歌载舞。 全镇子男女老幼都来参加两对新人的婚礼。汉胡两族人和谐地坐在一起,瞧着舞演,吃着烤全羊,手抓饭,喝着镇上酒坊酿的美 酒……互相说着祝福的话。 两对新人给来宾敬酒,大家都祝福他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在场的所有人都高兴地醉了! 梅尕得到了大家的祝福,心想,要是苏大哥在这里看到如此的情境该多好!一想起丈夫,她不由得鼻子一酸,怕自己忍不住落泪装作头晕,对身边的於维尔兰说:“我觉得头脑昏晕,回家躺会儿!” 於维尔兰起身,拉住她的手。两人悄悄离开坐几走出门,送她回到家,招呼她躺在榻上,给她端了碗热水:“姑姑,喝口水吧!” “我好着呢!” “那你?” “我突然想起了苏大哥,怕流泪,扫了大家的高兴!” “其实,苏大叔在大汉一定有心灵反应的,他也觉得这是个好日子,很高兴的!”於维尔兰安慰说。 “是啊!他今天一定也很高兴的!”梅尕对她说,“尔兰,我没事,你去给娃娃撑场面去!” 於维尔兰走后,梅尕起来燃起红烛,面对着南方站立轻声地:“苏大哥!今天咱的两个儿子结婚了,亲家是刘勇义,李贤弟两家,都是你信得过的两家人家,我想你一定很高兴的…… 苏武和梅尕满脸洋溢着幸福,坐在坐几上。新婚的两个儿子和媳妇双双跪地,举杯给他们敬酒。他们高兴地接过就敬酒一饮而尽。 他和梅尕搀扶起儿子儿媳:“阿爸阿妈,祝你们一生平安幸福!” “谢阿爸阿妈!” “国儿、海儿”苏武喊着儿子的名字。 他被自己的声音惊醒了,腾地坐起来,瞧着周围,原来自己在炕上,午睡中做了个梦。他回想着梦中的一切……起身穿上外衣走出房门。 苏武瞧着已经偏西的太阳,现在是未时,正是胡地的午时……莫非两个儿子,国儿和海儿今天大婚!他手指掐着时间,今天是八月十六,是个好日子!儿子们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 一定是两个儿子今天大婚,我得庆贺一下。苏武颠颠地跑进灶房,翻看着锅碗瓢盆,里面都无有现吃的东西。他又回到房间,掀开 炕席,找了几颗碎银子拿上,走出家门。 他来到街上的一小酒馆,卖了壶酒,要了盘牛肉和一盘菜豆。 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对酒心中默默地:“这杯酒祝国儿新婚幸福!”一饮而尽。 他又斟了杯酒,心中默念着:“这杯酒祝海儿新婚幸福!”又一饮而尽。 他又斟杯酒,心中默念着:“这杯酒祝,在胡地的全家人,平安、康健!”他还是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苏武眼泪花花了。他在胡地有妻儿的事,不敢让这里的任何人知道的,这是为了他们的平安。不到逼不得已时候,千万不能说出。 他自己心里很是憋屈,流着眼泪一杯杯地喝着闷酒。 大将军霍光,一身便装带着伺卫打马路过,朝酒馆里扫了一眼,走了好远一节路,觉得不对。他勒马对伺卫说:“我好像看见了一个朋友。你先回家,一个时辰后,看我不见回去。就来接我!” 霍光把马缰绳递给他,独自一人步行走进酒馆,一瞧真的是苏仁兄。他悄悄坐在他对面,瞧着他泪流喝着闷酒,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喊:“小二,拿只酒杯来!” 小二飞快地拿来酒杯双手递给他。霍光给自己倒了杯酒:“我陪仁兄喝一杯!” 苏武泪眼模糊,瞧着他,迷蒙地问“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不打紧。打紧的是,不能叫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苏武擦了眼泪瞧着他,吃惊地跪地:“怪老者了” “你这是干什么?”霍光忙打断他的话拉他起来。关切地,“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 苏武硬是憋住眼泪摇摇头,端起酒杯:“来,咱们喝两杯!” 他们碰杯一口闷下。 他真想把自己的心事掏给他听,想起苏元的事情……这朝廷太复杂了。 他劝说他:“仁兄,万事想开些!” “对,想开了!”苏武先给他斟上酒再给自己斟上酒,“你、怎知道、我在、这里?” “刚才路过看见的。” “感、谢了!”他把酒杯递给他,自己也端起来,“来,喝!” “你不能再喝了!”霍光搀扶起他,“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我自己、能回家!”他东倒西歪地出门,踉跄着朝回走。 霍光拉过店小二,给他点碎银子:“请把他老人家,搀扶着送回家!” 店小二拿了银子,跑去搀扶住苏武。 一百七十三章 试探 一百七十三章试探 店小二搀扶苏武到家里,苏李感谢后,搀扶他进屋上炕,给他脱了鞋子盖上被子。 苏武心里清楚着,就是喝了酒浑身软瘫。他对苏李说:“给我来杯茶!” 苏李给他倒了杯热茶,扶起他喝了。他躺下后说:“你忙去吧!” “我在这里陪你!”这位和苏武在代郡一起成长的朋友,很敬 重他的人品,也很佩服他的坚强。 “不用!我不会有事的!”他对她说,“你在这里我反倒不能很好的休息。” “那你有事叫我!我就在院子里。”苏李出来,给牲口加了些草料。这个闲不住的人,拿起一把青麻,坐在院子里搓起了绳子,时刻准备着苏武呼唤。 自从和兰芝住在一起后,他很感谢苏武,很想为他做些事情。可他总是亲力亲为。 过去的苏家,在苏园犯事后,被皇室收回了大半,给他们只留了只够一家人吃住使用的地方。这还是多亏了苏武和祖上的功劳,没有被满门抄斩。 他和兰芝婚后,苏武倾其所有给侄子一家,在对面置买了座不大的房院,让他们住过去了。这免去了他们和孩子之间的许多口舌,日子也过得安宁自在…… 他正想着,兰芝过来轻声问他:“你怎的坐在这里干着活?” 他指指苏武房间,悄悄说:“操心他。” “二哥咋的了?” “出去喝酒喝醉了,店小二送回来的!” “又单独出去喝酒!”她不满地。 他挥手让她走:“你先去吧!” 她不走和他坐在一起。他起身拉起她推进房子里,出来拉上门坐在院子里忙活着,想着办法让苏大哥能高兴点…… 夜里,夫妻两睡在炕上,兰芝紧紧依在男人的怀里问:“哎,你睡着了吗?”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唉!” “你怎的?那里不舒服吗?”她关心地。 “我是担心苏大哥!”他搂着妻子说,“如此下去,我担心苏大哥身体会垮的!” “都六十多的人了,能有吃有喝的活着就不错了!” “你说啥?”他推开她,惊异地,“没有他的功勋,你家能过成如此的日子吗?现在连你的儿子都有了一院房地!” “那我还给他照看了多年的儿子!”女人也怼起来了。 他腾地坐起来:“那每年皇庭抚养银子到哪里去了?” “那也有我家的那一位的!” “你家那一位,够你儿子用吗?”他穿着衣服,“真的人心隔肚皮!” “你干啥去?” “我后悔跟你在一搭里过活了!” “我不让你走!”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深深的感到夜里有男人在跟前的安全和温暖。特别是和儿子分开住以后,男人的温暖就是她的依靠。 “不让我走也行。”他提出了条件,“为人要知恩投报。我是已故老爷的人,我和苏大哥从过去交往到现在,我们比亲兄弟还亲,如今,我要照看他的!” “其、其实,二哥也是好人。”她说出了心里话,“苏家三兄弟,如今就他一人健在。说心里话,我也应该照管他的!” “那你刚才说的——” 她撒娇地:“人家不是试探你吗!” “以后不要这样的试探了,会伤感情的!” “是!”女人亲吻着男人的胸脯……刺激的男人把女人压在身下…… 其实他们在一起真的和年轻人一样的。他虽然五十多岁,却是童身,又是常练武艺之人。再说他一直在吃着俸禄的苏家,照看着几个人的生活,就是再苦,也没农人常年劳作的苦,身体很结实的。 她呢,结婚第三天,男人就随着皇上东视黄河,就再没回来。她怀下苏霖生产后,直到苏武出使匈奴那会儿,家里很是富有。婆婆觉得儿子不在了,把她当女儿一样,过的是小姐的生活。 这多年来,一直在家里养着,没出过大力气,身子也是瓷白细腻的。 两人在一起,真是如鱼得水般快活。她已经离不开他了。这事过后,她抚摸着他的一身肌肉:“你,这身子果然的很受用!” “你也是!”他回想起多年前他们羞涩的第一次,笑了说,“头一次太傻了,我只顾自己。” “那不是怕家人发现。”她说,“你知道吗,咱两个还真得感谢二哥呢!” “那咱们就要好好的照看他老人家!”男人说,“这也是咱两的福气!也是咱们三人的缘分!” “你说得对!”女人瞧着窗外的月亮,“你看,今天的月亮又圆又亮,我还想再圆满一回!” 朦胧中,男人撩开薄被,瞧着女人,迷人的身子,再一次地进攻起来…… 苏武搞不清,为什么从店小二送自己回家后,他们两个人,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了?不过,好了就好,自己也不需要想为何的。倒是生活一好,有酒有肉,加上自己锻炼,身体觉得好的多了。 窝了一个冬天,开春了。苏武想外出散心,很想叫苏李里陪着一起去。这要得到兰芝的同意才对。 这天早饭后,他对他们说:“我要外出多天。” 苏李立即说:“我陪着你去!” 苏武瞧着不说话的兰芝。 苏李明白了,立即替她说:“我们商量好了!” 她只得说:“是啊!” “这就好!”他们即刻收拾行囊。第二天临走时,苏武对侄儿说:“苏霖,我们没有在家的日子里,你要帮着你娘照看家里的一切,帮着经管牲畜!” “是!”苏霖爽快快答应说,“你们放心吧!” 苏武和苏李没有骑马,他们商量好一起向西步行,两人想赶清明时到达父亲的坟墓前祭拜他老人家的。在苏武没在家的这多年里,苏里几乎每年都打马去上坟的。 他们两人边走边聊,苏李问:“大哥,你记得那年,我快饿死时,倒在代郡府门外,你背我回家的事吗?” “哦——记得记得。”苏武说,“那天午后,热得人在屋里待不住,我拎着短裤准备去涝池里泡泡。刚一出门,看到烈日下门口躺着个骨瘦如柴的娃娃,上前一试鼻息,还有丁点气息,就背回府。”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是饿的实在走不动,昏死了的!” 原来,他们家住江南,遇水灾颗粒不收。父亲听说代郡召集农垦人家,就带着八岁的他和母亲,三口过江去代郡。谁知夜里船行江心遇风,浪打船翻……早上醒来时父母不见踪影,他独自飘到江岸边。 他说:“我听见有人呼喊娃娃快走,就拼命呼喊救命。他们救了我,我就跟着人家一起上路。可是到了代郡,人家都高兴地照看 自己的家人。我三天粒米未进,头昏眼花,走着走着就倒了!” 他感激地说:“是你和老爷救了我,收留了我。教我跟着你一起学习武艺,让我念书认字。在我的心里,老爷就是我的爹爹,你就是我的大哥!” “这多年我没在家里,感谢你为苏家所做的一切!”苏武感激地。 “可我、我、没有带好大侄子!”苏李想起苏元的事痛心地。 “儿大不由爷的!这不怪你!当时我也回来了!”他摇摇头说。 他瞧着他难受的样子,负疚地:“我、我真、不该提起这事,叫你伤心!” “这没什么,我想通了。一个人自作孽,不可活!”他指着前面驿站:“头一天,到前面的驿站休息,明天再走。” 在驿站吃了早饭,在朝阳下,春风拂面。他们继续西行。道路两边的柳树绿丝绦随风荡漾,一望无际油绿麦苗,起身拔节,散发着清香。 “外面的空气真好!”苏武高兴地。 背着行囊的苏李,瞧他高兴的样子:“大哥,我能问你个、咱们男人间的问题吗?” “问吧!” “你可不能、想不开难过!” “你看,我是想不开的人吗?” “那——我就问了?” “说吧!” “你在匈奴有女人吗?” “这你可问着了!”他笑着回答“有。” “是匈奴人吗?” “怎么说呢?”苏武解释说,”他父亲是匈奴人,母亲是汉人。” “那——一定很漂亮了!” “是啊!在我的眼里,她是尘世上最漂亮的女人!”苏武边走边说。他给他叙说了,自己被流放后的艰难,说了梅尕在他最艰难的时刻到那苦寒之地,和他一起面对艰难困苦,给了他生活的勇气,陪伴他度过了一十八年之多的光景。 “大哥,你们有孩子吗?” “这个问题嘛?”苏武沉吟着。 “我知道你的心思,是害怕双方朝廷争斗!”苏李说,“可你不说埋在心里,会更加难受的!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 “有个儿子!如今已经有二十了吧!” “太好了,我终于有了亲侄子了!”他高兴地。 “这事情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连兰芝也不能!”严肃地。 “我知道!咱两个之间的事,我不会告诉外人的!”他认真地。 他知道这位兄弟办事是很有分寸的。他想想问:“哎,兄弟,你告诉我,你两口子为什么对我突然好了?” 他笑了说:“以前和苏霖和娃娃三代人生活在一起,对你真的 照顾不周,分开住后兰芝也有些嫌弃。我心里很难受的!” 他给他说了那天他酒醉被店小二送回的事,说了他和兰芝的争论后;“兰芝要是对你还是那样的话,我就打算跟他分开,我来服伺你!” “我不值得你这样!” “你和老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样做,是做人的本分!”他生气眼圈红红地,“大哥,以后不许你再说啥值不值得的话了!” 苏武眼圈也红了,揽住他的肩膀微笑说:“怎的还像个孩子!” 他吭地笑了。在他的心里,他的这位兄长,对他情深意长。是人常说的那样,长兄如父的。 八天后的清明节,他们买了祭品,香烛,来到苏建墓前祭拜。这里原来建的祭祠年久失修,苏武在村子里叫了工匠来维修了三天。 他们两人拿着铁锹,给老爹坟上添了一天的新土,用石头把墓周围砌起来,把碑清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好一切后。苏武对苏李说:“兄弟,你先回家去。” “那你要去哪里?” “我想在这里住几天,陪陪父亲!”他想在这里多待几天,陪父亲说说心里话。 “嘿!这正合我意。我以前来,都是一个人。”他说。其实,他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 “那好吧!”苏武说,“咱们在这里陪陪父亲说说心里话!” 他们两人在这里住了五天。苏武每天给老人烧香燃烛的。心中默默地祷告着上天:保佑梅尕和孩子们平安健康…… 晌午,一家人正在吃午饭,贝儿忽然感觉下身流水,端起饭碗出门回到隔壁自己的家里,脱下裤子一瞧没有什么,自己的感觉。不过,按日期计算,该是快生了。 李於兴和刘勇义几人,五天前有事去丁零还没回来。她赶快吃完饭,在火塘上热了罐热水,给自己擦了身子。如此的挣动,觉得肚子里的娃娃朝下沉坠着,接着肚子疼了。 她躺在榻上过了会儿疼痛过去了。她下来开门到隔壁,对躺在榻上歇息的阿妈悄悄说:“阿妈,我要生了!” “梅尕立即起来,在木柜里拿出准备的包裹提着药囊,搀扶着女儿回到家。 第一百七十五章 身体不走样 第一百七十五章身体不走样 梅尕给女儿检查后说:“看来平常坚持运动,生娃娃是能少遭罪!” “啊——疼死我了……”贝儿在榻上疼得又喊又滚地。 “忍着点,你是萨满,知道的!”他安慰女儿说。 “是萨满,不错。我、都是像、你、一样安慰别人、人!”女儿疼的结巴着,“谁知,轮、轮到自己、生娃、娃、啊……” 梅尕笑着准备接生的一切东西。 “我、我疼得、撕、心、撕心、裂肺,你、你,还笑!嗷——真、的,疼、疼——” 梅尕也是从这里过来的:“每个女人生娃娃都是这样的!” “阿妈,我、我不、要生、了——” “你认为阿妈是好当的?只有受了疼,看见自己的娃娃,才打心眼里幸福!” “我、我不、要、这幸福、了!啊——疼——” 她看到女儿如此的疼,仔细给她一检查,原来娃娃头发的都能看见了:“好贝儿,咬牙忍住!深深地吸口气,听阿妈话照做,娃娃马上就生出来了!” 女儿咬牙点点头。 “吸气——好,憋气……向下用力,呼气时有力大声喊!” “用力!向下用力!” “啊——”贝儿声嘶力竭地。 “哇”地一声,娃娃落地哭了。 “生下来了!生下来了!贝儿和你一样,是个漂亮的啊阿妹子!” 贝儿满头大汗,无力地昏迷过去。 梅尕给女儿收拾好下面,盖好被子。给外孙女剪脐带……当她收拾好这些,把娃娃包好放在女儿身旁。女儿睁开眼睛瞧着:面前小宝贝,睁眼看着着世界,她幸福地笑了。 “怎么样?幸福吗?” 女儿一脸高兴地点点头。 “饿了吧!阿妈给你弄吃的去!”她叮咛女儿,“你好好躺着别动,这样,下面不会流多血的!” 阿妈说得对,只有受了疼看见自己的娃娃,才打心眼里的幸。福!贝儿想,於兴一看见女儿,一定也很高兴。很遗憾,他却没在家…… 不一会儿阿妈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荷包鸡蛋。这可是好东西,自己在贝加尔湖都没吃过这。 “快吃吧!”梅尕对女儿说。 女儿吃了一个,很香很好吃:“阿妈,哪来的?” “吉美阿婶家养的野鸡下的,前几天我买回来这些。” “阿妈,你也尝一个,太好吃了!”贝儿硬让阿妈尝。 “阿妈以后有的吃的。镇上有几家饲养这鸡子,我已经和吉美说好了,由她出面给咱去买。”梅尕瞧着女儿吃完了问,“还吃吗?” “吃!我现在肚子里能装上整只羊!” 她瞧着女儿笑了,眼前浮现:出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后,苏武端来碗奶酪,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还问他要。他心疼地:“不敢吃了,吃多了会撑坏的!”她高兴地:“我现在肚子里能装上整只羊!” 女儿瞧着阿妈微笑发呆的样子,知道阿妈一定是想起跟阿爸在一起的样子心里高兴。她不忍打断想,阿爸要是知道添了外孙女,定会和阿妈一样高兴…… 三天后,李於兴回来一进门,瞧见贝儿躺在榻上,身旁还睡着个小娃娃,兴奋地:“生了!” “一个女儿!” “太好了!”他放下行囊就要亲。 她挡住他:“别!快去洗手漱口!” “是是是!” 这几天都是梅尕和於维尔兰,白天黑夜轮换着伺候陪伴苏贝儿母女。李於兴回来后,就有他这个男人来伺候女人了。晚上,李於兴睡在单独的榻上,只要女人一喊他,就必须立马起来忙乎。 夜里,小宝贝哭了,苏贝儿起来打开包着女儿的裹衣,一看是她拉下了出世后的第一泡巴巴,黑黏黏的。她拉下了脏垫子喊着:“於兴,快起来给宝宝拿个尿垫子来!” 他一听贝儿喊,立即跳起来问:“啥尿垫子?” “给女儿垫屁股的!” “在哪里?” 她想了想,在自己身边的包袱里拉出来给女儿垫上后,小东西还是哭。李於兴说:“娃娃可能是饿了!” 贝儿抱起她,把自己发胀发硬的的**塞进她的小嘴里给喂奶,只因自己**胀的梆硬,小嘴小力气也小噙不住吃吃不上,急得小东西还是哇哇的哭…… 贝儿也急得满头大汗,**胀疼得要爆炸了一样。这可怎么办…… 她瞧着男人说:“於兴,你来把**咂利,再叫娃娃吃。” “我?”他为难了。 “我自己是不够不着,要是能够着,还叫你干啥?”她发脾气了。 “好好!我听你的!”他一向都是听女人话的好男人。小心翼翼地噙住**,轻轻地吸着。 “用力些!” “我怕你疼!” “现在它发胀我才疼呢!都快涨破了!快点,用力!”她命令。 他张开大嘴吸吮着,开始的奶水味很腥带着点汗味,恶心想吐,怕她在发脾气不敢吐出硬是咽下……渐渐地觉得奶味儿甜香,用力地吸咽着。 贝儿觉得这只**轻松了,让女儿吃着。她命令:“来!吸这只!”他不敢也不能违抗,直到第二只**打通了,贝儿说:“我的男人,感谢你!” “为什么?” “女人刚生了娃娃,**不通,会疼死人的!” “你怎的知道、这方法能行?” “你去问你阿妈去!”苏贝儿生气了。 “别生气嘛!以后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保证不再问了!” “睡去吧!” 他听话地回来躺在自己的榻上。其实,他陪着贝儿外出看过病,有次贝儿给一女人接生,自己虽然没有在跟前,可是听见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叫,他的心就往一起缩,很是难受的。 自己知道女人生娃娃是跟生命打交道的事情,这次外出,贝儿生娃,没有帮助贝儿,心里也很愧疚的。他对她说:“贝儿,你生娃娃,我没在跟前。对不起!” 听着男人的愧疚:“嗨!你这是干什么,都过去了!再说,有我阿妈在跟前,我没受大罪的!” “谢谢你阿妈!” “这话,你在她老人家面前去说!”她打了呵欠,“说吧,我很累!” 贝儿的奶很旺,半个月就把生下来又瘦又丑的女儿喂得水色漂亮了,而且会笑了。梅尕很是高兴,每天变着法子给女儿调养,他要让女儿既不缺营养,孙女又有奶吃,阿妈身体还要不走样。 这里的大多女人生娃娃后,要给娃喂奶,吃着催奶食品……不久,姑娘靓丽一点都不见了,像吹气似的变成又肥又胖的女人。她不让女儿成为这样的女人。 还别说,她的调理还起了很大的作用。整个一个冬天,外孙女已经半岁多了,长得又白又胖的喜欢人,可是女儿照样给娃娃吃奶,身体没有走样,还像姑娘时一样。 这里的妇女们很是眼红,纷纷来讨经验。可是已经肥胖了的人,很难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梅尕只能对她们说:“以后你家的姑娘还是媳妇生娃娃后,按我的办法,给他们做饭才能起到作用!” 一百七十六章 虔诚与回报 一百七十六章虔诚与回报 苏武给父亲楫修了坟墓,和苏李回到家里,虽然头发和照旧是全白,自己感觉身体却恢复到了在贝加尔海的强壮。说也奇怪,过了一个夏天,渐渐地嘴边的白胡子也慢慢变黑些了。 这让他更加相信上天的眷顾、祖辈地荫德,在自己身上显了灵。 他专门腾了间僻静的后屋,收拾得整洁干净,供奉上菩萨像和三代祖 宗的牌位。过起了一日三叩首,早晚一炉香的日子。 不过这样的日子让他的心平静下来了,他相信只要自己虔诚,每天在菩萨和祖宗面前,为在远方北国的家人祈福,老天会对他们有好的福报。他给此地命名为净室,除过苏李能进来其余人免进。 第二年初夏,早饭后。苏武走进净室,奉上香烛正在祈祷。苏李进来报告说:“大哥,有一远道而来的小伙子求见!” 一听远道而来,他忙过给菩萨跪地行礼后,对他说;“快,备茶招待!” 他疾步出门到前院一瞧,是风尘仆仆满头大汗的苏记恩,一下怔了。自从接他从胡地回汉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他。这孩子这几年干什么去了…… 苏记恩一见他就跪地拜:“苏记恩,拜见恩伯!” 他被惊醒,高兴搀扶起他:“快起来!叫伯伯看看。” 他看他着身老百姓的服装,布巾裹头,健壮浑实,比过去更加地成熟了,紧紧拉着他的手走进屋里,兴奋地,“别嫌简陋,快坐下!” 他坐下后,他在铜盆里蘸湿手巾,拧了下给他擦着汗,亲昵地:“你看都快三十的人了,还顾不得自己!” “恩伯,我自己来!”他拿过手巾擦着汗。 他拿起炕边的竹扇子给他扇凉。 “恩伯,我来!”他不好意思地, “没事,你就是我的孩子一样!”苏武激动地。 苏李端上茶水:“请公子喝茶!” 苏武对苏李说:“快给这位贤侄做饭,做碗咱们这里的biang,biang面!” “好的,我马上叫兰芝做!” 苏李忙出来到房子找兰芝,她正在干哕。他惊恐地问:“咋的了!” “我,我好像怀上。” “你啥意思?” “傻子!我怀上娃娃了!” “真的?”他兴奋地。 “不敢确定。” “那你先歇着,我去给家里来的人擀面去!” “还是我去吧!就是怀上,做饭也不打紧的!” “我帮你!” 苏武满脸是爱瞧着苏记恩,瞧得他不好意思了。苏记恩猛地想起自己的任务。从怀里拿出两封信递给他:“恩伯,这是我在云中,见了肯特,他让我交给你的!” 他双手颤抖地接过信一瞧,一封是李贤弟的字,一封是女儿苏贝尔的字。他把两封信贴在胸口,眼泪汩汩的奔涌下来。 苏记恩见状,起身走出门。他知道思念亲人的痛苦。这多年来 自己在边关,多次想回去看看母亲和姐姐……可是终究两族相隔无法实现,只能在冥冥的梦中相遇…… 苏武流泪先打开女儿的信: “阿爸,我已经有了女儿,你的外孙女。他长得很像你,眉头高高的,一岁了到处的跑。你放心!我们家人在坚昆都很好的,很安全的! “海儿和李维一他们的娃娃就要出生了,国儿和刘伊心刚才怀上,你就等着当爷爷吧!阿妈是个好萨满,更是位难得的好阿妈!她会竭尽全力保护我们,还有坚昆的阿爸李陵和所有汉人阿叔们…… 他看女儿信封里还有一封,迫不及得展开,是妻子梅尕写的: 夫君:我们到坚昆一起都好!李贤弟是位出色的军人和仁爱者!现在我们一家多口,都在这里学堂和医馆做事,也很是有趣的!娃娃们都很上进,第三代都有了!就是想你…… 苏武忍不住哭出了声。梅尕,我的好女人,还有我的好孩子们,孙子辈们……老、老苏武能对得起大汉,却对不起你们…… 苏武朝着北方跪倒,不住地叩头,心中默默地说:“梅尕,感谢你!感谢孩子们!感谢你们还想着这无用的父亲……他头咚咚的撞地喊着:“我真地无用!我真的很是无用……” 苏记恩端着大碗干面进来瞧见,放下碗,含泪搀扶起他:“恩伯!爹爹!你不能这样!” “孩子!” “爹爹!”两人呼唤着对方,抱头一起泪如雨下。 良久,苏武忍住泪瞧着面碗,把饭碗双手递在儿子手中:“快 吃吧,这是咱们地道的大汉、biangbiang面!” 苏记恩端着面碗瞧着苏武。 “快吃吧!爹爹、看着你吃!”他泪眼婆娑地。 苏记恩现在有了家、有了亲人的感觉。他激动地含着泪,筷子挑起条裤带宽的面条,大口吃起来,泪水不住地流掉进碗里的面条上…… 夜里,他们父子躺在炕上,苏记恩给苏武说着这几年来自己一直在九原郡、张掖郡、云中郡穿梭着,做着各郡来的胡人工作。 希望他们回到胡地,宣传大汉对胡人的宽大政策,避免两族再起战乱,人民生命再遭涂炭……他最后说:“爹爹,我在那里很担心你的!” “朝廷事情你们那里都知道?”他问。 “知道一些。不过,我打听过,说你没有生命危险,我心放在肚子里了!” “我如今很好,住的虽然没有过去好,生活也是一般老百姓的生活,可是很平安!”苏武对他说。 “人常说伴君如伴虎的!爹爹,你要好好保重的!”苏记恩问, 李将军的信你看过了没有,胡地怎么样?” “他的信里只是叙情谊,思念兄长一类。看起来是怕信落入敌人之手,不能写王庭的事情!”他问,“你在边关听说过那里王 庭发生的一些事情吗?” “听说过。大都是卫律胁迫单于专权、贪腐钱财、王庭内部不稳之事等等!” “你看这是真的吗?” “我分析这是真的!”苏记恩说,“只因胡地这几年来,对西域周边骚扰慢了,就证明这一点,他们内部不稳!” “你说得对!” “爹爹,我来回只有二十天的假,后天开始到朝廷汇报情况的,你要给那里的家捎信,就赶快写!” 第一百七十七章 苏记恩娶媳妇 第一百七十七章苏记恩娶媳妇 “哦,明天就写!”苏武关切地问在,“记恩,你成家了吗?” “没有!”他沉思地,“当兵在外,也怕辜负了心爱的女人!” “成家立业是大事情。”苏武说,“要是能续几天假,这事爹爹来给你来办!” “我最多能续五天假。” “这好办!”他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找个老百姓家出身的的女子,过安稳的日子。” “你想的对!明天爹爹就给你物色,争取在你走之前完婚!” 第二天早饭后。苏武在苏里的陪同下,走进了他醉酒见霍光的那家酒馆的老板家提亲。这老板姓能,名能仁,五十岁的样子,慈眉善眼的,喜欢结交朋友。 苏武回长安后,因这酒馆距家近,他就时不时地来这里呡上几口,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特别是苏家犯事后,别人躲避唯恐不及,他没有嫌弃,还带着礼品前来探望,给他宽心…… 这是后面五间座北朝南的宽大屋院,前面大院子,一旁是三间偏房,后面是五间高大的敞亮的正房。他们走进院子门,苏武大声问:“兄弟在家吗?” 这家十九岁的女儿心然,正在偏房旁的井边洗衣裳。一见苏武,起身高兴地招呼:“苏老伯来了!” 她忙奔到正屋门前,喊着:“爹爹,苏老伯来了!” 能仁趿拉着鞋出来,高兴地:“苏大哥来了,进屋坐!” 他们进屋后,能仁招呼苏武坐下。 苏武指指外面说:“为你女儿来的!” “莫非——” “对,我的意思,让两个孩子面对面的见一下,他们能看上就成,看不上,我给咋女子重新再瞅视。”苏武说。 “苏大哥说的是,这个女子眼头高,真把人能愁死!” “哎!愁什么!有女不愁嫁的!” 当下,能仁给女儿说了让见面的事,她欣然同意。地点约在他 家酒馆的楼上。 苏武和苏李赶回家,让苏记恩沐浴更衣。洗澡后,借了苏霖的外衣袍穿上,帅气的不是一点,而是很正气,养眼的。 心然也着意地收拾了一番,虽让没有像其他姑娘和男人见面时着新衣,化浓妆,可也是漂亮干练的。欣然先到酒店楼上,不久,苏记恩也在苏武引导下独子上了楼。 他一瞧见她,心怦然一动,这姑娘不但漂浪,还有点男子气。他忙谦虚地行礼:“在下,苏记恩拜见小姐!” 她瞧着他风度翩翩,知书达理的样子,红了脸局促还礼说:“小女子,能欣然还礼了!” 苏记恩学习的就是和人沟通的能力。他看姑娘的样子,大方地:“快请坐,坐下说话!” 姑娘给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又给自己也倒了杯。 她坐下客气地:“请喝茶!” 他也客气地:“请!” 心然呡了口茶问:“你是苏老伯儿子吗?” “苏爹爹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回答。 “你现在何方做事?”姑娘问。 “现在云中郡做事!” “哦!”她问,“听说那里在很远的地方?” “也不算远!骑马奔驰,十天就到!” “你能不在那里做事吗?”她说,“我家就我一个女儿,父母得有我照看,我以后要养家胡口的!” “要是回来有事做,可以申请回家!” “那你看上我了吗?”她很直接,大胆地注视着他。因为多 次的相亲,不是看不上对方,就是看上对方,对方不愿意跟他父母一起,如此不成的多去了。她不想拖泥带水。 “那你看上我了吗?”他微笑反问。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 “是苏老伯的媒人!我看上你了!”心然爽快,嫣然地笑了。 她的笑很是灿烂,好看,桃花样的。他该怎回答呢…… 她瞧着他思索的样子说:“你要是不愿意,没关系!我先告辞了!” 看她要走,他忙拉住她的手说:“我很愿意,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罢了!” “你松开手!”她认真地。 他松开手,诚恳地:“这次在家的时间,最多只有五天。我想和你结婚了再走!” “这让双方父母商量过再定!我听我父母亲的!”她说着下楼了。 他着她的背影想,这姑娘很有主见,以后定是个能行的好女人…… 得知两个人都看上了对方,苏武给能仁说:“贤弟不瞒你说,我的这儿子公事在身,给他们把婚事赶紧办了,也好尽快做以后的打算!” 能仁知道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有个说一不二的牛脾气。害怕和男的交往时间长了,人家变卦,立即答应说:“我早就给女儿把嫁妆准备好了!” “可我这儿子连个窝都没有!你看我如今的这样子,根本就不能给他们办个像样的婚礼!” 他深知他如今的处境。于是力争说:“你不是说他没父母吗,就在我家里办不就行了。如此一来,他有了父母妻子,我也有了儿子媳妇。你说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苏武放心了。这家是独女又开着酒馆,有的是银子为儿女办婚事。 这件事一拍即合。第二天,酒馆不对外。做了十桌酒,请了周围做生意的同行,苏武全家人参加。他们为两位新人办了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苏记恩进,过去是她姑娘时住的,现在洞房的房间。瞧着喜气的红色装饰,燃起的红烛,顶着盖头的新娘子。尽管自己有所准备,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拧下自己的脸颊,很疼;又拧了拧自己的大腿,也是很疼。可是他就是不敢去揭新娘的盖头。 心然等着他揭盖头,良久不见动静。她等不及了自己手撩起盖头,瞧着他在呆望着自己,提醒说:“揭盖头呀!” “哦!”他走到她面前,手颤抖起来。 “你快呀!”她拉住他的手撤下了盖头,“你真是个呆子!” “不不!是我、不、不敢相信、这、这是真的!”他结巴了。 “来!你摸摸我!”她拉住他的手挨在脸上,“这是真的吗?” 一百七十八章 家有好兄弟 一百七十八章家有好兄弟 他的手挨着她发红发烫的脸,不用得伸出两一只手捧着瞧着,不知该怎么办,军中接触的大都是男人,再说他的心一直是在做好事情上面。 她抓住他的两只手亲了下他的嘴唇。他的心动了下,也亲了下她。接着,她不离开他了,一直亲住他。他渐渐地也亲着她。她着急地:“你没见过男人和女人亲热吗?” “我没留神!”他问她,“你见过吗?” “有一次,爹爹带我去黄河边骑马,看见男人和女人在草地上滚来滚去。” 她放下红帐子,解开衣服把他推倒在炕上,扯开她的衣服,趴 在他裸着的身上。 肉与肉接触的霎那间,他的的心被彻底融化。把她压在身下寻找着方向……她亲着他健壮的身子,两人终于突破了僵局…… 自己真真白活了近三十岁…… 一阵激烈的燃烧过后,女人问:“这很难吗?” “其实,一做,很容易的。” “我们再来一回……” 苏武瞧着面前李贤弟的来信: “兄意铭心中,众安身福康。 有待机缘来,更上一台档。 四海皆兄弟,真情不相忘 仰望浮云翔,各**心饧。 他是用简单地几句诗说明问题的,满是安慰平安。教他这位在万里之外的人很是感动。作为兄长的你,也不能漏出悲伤的。他想想挥笔给李陵回了封信。最难地是给妻子和孩子们的回信…… 对,自己也要高兴,鼓励他们在那里很好的生活,现如今自己毫无能力为他们做些什么,也只能如此了…… 苏记恩一走,苏武又过期了以往晨昏三叩首的日子。兰芝的干呕一直不见好,这天苏李来对苏武说:“大哥,兰芝干呕一直不好,得请位郎中来瞧瞧!” “多长时间了?” “已经快半月了。” “你怎的不吭气?” “咱不是为苏贤侄的婚事在忙嘛!” “那——自己家人有病也得说呀!”苏武立即拉着他,“走,我去给她诊治!” “你会看病?”他奇怪地。 “你小瞧我了。我在北国胡地,也是著名的郎中!” 苏武给兰芝一把脉问:“你这是怀孕了。不过你身子已到腰干的年纪,气血虚弱,孩子很难保住的。” 二哥说的很准。兰芝眼泪花花地:“我、我很想要这个孩子!” “这不难,你得按我的说法办!”苏武说,“第一,在娃娃出生前,必须禁止两人在一起!” “这能做到!”苏李保证说。 “第二,必须按我的药方,现在每天一济,每次一口,每天六次。” 兰芝为难地:“药苦吗?” 苏李对妻子说:“不管药苦不苦,我都会按时熬好,按时督促你用的。” “第三,在前三个月里,兰芝不能多活动,养胎!” 苏李说:“家里的事情我来做,保证不让兰芝做。” “这不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 苏武诚恳地:“一个娃娃不容易,特别是你在这把年纪怀娃娃更不容易!按我说的做,没错!” 为了保住兰芝能生个健康的孩子,苏武和苏李两人共同分担着家务,不管是在灶房做饭还是经管牲口,他都会做,也做得井井有条。 苏李瞧着他做活计娴熟的样子,惊奇地:“大哥,你怎的会做这些?” “在北海一十九年,我不做这些,早就饿死了!”苏武微笑说。 “那——嫂子一定很爱你吧?” “那还用说!” “你现在一定很想她和孩子吧?”他话一出口,自己扇了自己个嘴巴,“你又胡问!” 苏武瞧着他笑了说:“你问得对!我是很想他们。这不李贤弟来信说,他们生活很安定,我很高兴!” 他尽管如此说可是眼圈已经红了。 苏李忙道歉:“大哥你打我吧!” “其实,你这一问让我说出来反倒好了,我的心里已经轻松多了。”苏武叮咛说,“以后只能咱两个说这些,不能给任何人说!” “你已经叮咛过了,我就按你说的做的。” “你做得对。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 他想想问:“噢——大哥,你、你想过让他们回汉的事吗?” “这谈何容易!我回来时想的很简单。想通过你自己效力朝廷,关键时朝廷会为我解决的。可是遇到了苏元的事情,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打击!”他叹口气说,“唉!今生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你别灰心!”苏李瞧着他做事利索的样子,“你要好好保重身子,只有你在,机会总会有的!” “借你吉言!咱们一起努力!” 苏武在家里有了这样的好兄弟,做事有人商量,心烦有人安慰倒也过得不怎寂寞。 ` 苏记恩走后不到两个月,一天晚饭时,心然挑了一筷子肉菜刚放进口里,哇的一声把吃进肚里的东西全吐了,搞得一桌子饭菜都不能吃了。能仁两口子瞧着女儿的样子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身上快两月没来了!”这个女儿在父母面前,的确是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母亲笑了说:“一定是怀上了!” 父亲问:“能有这么快吗?” “怎么,你不相信?”母亲说,“那快叫郎中来瞧瞧!” “妈,我看明天吧!” “好,明天、咱请郎中来瞧瞧!” “我觉得很乏,睡去了!”这几天,心然老觉得很困,想瞌睡。 “去吧!我一会给你做碗清淡的面片吃!”妈妈说。 “我要吃米汤!” “好!” 心然回来躺在炕上,想着男人在新婚夜的呆样儿,开心地咯咯笑了。可他很强壮,也很疼人。搞过那事后,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只是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促了。 第二天早饭后,能仁去城里请朗中。刚出门上道,瞧着清早起来走步的苏武,从城里的方向走来,高兴地先打招呼:“苏老哥,走步呢!” “噢!贤弟,你这是——” “我去请郎中的。” “你家何人病了?” “小女身有不适!” “好!进去瞧瞧!” “你会医病?” “大病不敢说,小病小闹还可以的!”他径直走进他家院子门。 第一百七十九章 心力过度 第一百七十九章心力过度 苏武进门给心然把了两手腕上的脉搏说:“恭喜了!你们和我要抱孙子了!” 心然奇怪地:“苏老伯,你还会看病?” 苏武开心地笑了:“呵呵……这是我在北海跟着一胡人萨满学的!” “萨满是什么?” “就是咱们郎中!”苏武说神秘地,“我在那里也是一位神医萨满的!” “那你说我老觉得困,很想睡觉,怎么办?” “这是正常反应,现在就是要你多休息,吃饭清淡一些!会慢慢好的。多喝小米稀饭多吃青菜!” “我想捎信给苏记恩,也让他高兴高兴!”心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苏武想想说:“这给边关捎信,也得有机会的。你要先写好信,我想办法托人带去!” “那——你们现在里屋说话,我现在就写。” 苏武拿着心然的信回来,几次想拆看看内容,直到第三天把信交给边关驿信站,始终没有动手。他开始心里想,怕苏记恩见到媳妇的信,想法回长安工作,无有亲近人给自己来回通报北国的消息…… 他又想,无论怎样,自己不能如此卑鄙自私!世事是年轻人的,他也和自己的孩子一样,也应该享有生活的幸福。自己要想办法给青年人创建机会的…… 为这样事情,苏武来来回回想了整整半年,没有动静。欣然都 快生了,还不见苏记恩回信,拖着大肚子老找他这位公爹。苏武这才在霍光上下朝的路上等待他。请求他找机会让苏记恩回长安。 这几年霍大将军,还真的把这位跟随他到匈奴,并且带路的青年人给忘了,苏武这一提起,第二天就亲自写了封信到云中,让苏记恩回来向他报到。 苏记恩婚后回到云中,想办法把苏武写的信,交给了肯特在那里的商号回来,闲暇时间老想着心然——这个婚后不到五天就分别的女人……他想辞职回长安,又觉得不舍做事多年的职位…… 他接到妻子的来信说是怀孕了,很想念他,他准备请假回长安探望,张掖郡来人让他立即赶往那里,去做多位袭击汉方被俘的胡人工作。他带着胡人徒弟前往,这不三个多月后才回来。 苏记恩给胡人徒弟交代好了,工作中定要注意的事项,准备请假时回家时朝廷来函,调他回长安。他忙带着带着胡人你徒弟到肯特的商号,让他们互相认识…… 他把自己这多年的衣物和日常用的都留给徒弟还把自己多年的积蓄也给他留下一半,办好手续,打马昼夜赶路只用了七天就回到了长安。 半夜,他一回来就直奔苏武家,边吃饭边汇报着情况。苏武问:“你那徒弟能信赖吗?” “他是孤儿,五年前我去九原途中,在一胡人贩子手中救下的,那是他十三岁。”苏记恩说,“我亲自调查了他的身世后,让九原郡登记造册,这多年把他留在身边,教他汉文,教他做人的道理!” 他怕苏武不相信,解释说:“爹爹,我一提起你。他说,‘我听过老年的胡人,说苏使节是神人,是不死的神人!我也想有这样的阿爸。’” 苏武呵呵笑了说:“快吃饭,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回去看你媳妇!” 第二天早饭后,苏武送苏记恩回家,两人骑马刚到能家门外,下马,能仁匆匆奔出门,看见他们说:“快快,快请好的接生婆!难产!” “别去了!我来吧!”苏武和苏记恩搀扶他进门。 老年的接生婆伸着一双血手,慌张房子出来:“不行!我实在没办法了!” “快拿碗菜油来!”苏武在井边的水盆里洗了手,进灶房拉了块手巾挡脸,只露着眼睛,奔进产妇房间,看到炕上,产妇下身露出一只脚小脚。 心然满头大汗无力地哭喊着:“啊、啊、啊……” 苏记恩流着眼泪抓着媳妇的手:“别怕,苏爹爹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苏武奔出门,一手夺过苏能手里的油碗进来,右手在里面蘸满油,安慰说:“心然,没事,一会儿就好的,你要坚持住!深吸气,深呼气,可缓解疼痛!” 他左手用力扶住产妇的腿根,右手把娃娃的小脚周围润滑好:“听话,按我的吩咐做!吸气——憋气——好!好!” 产妇憋不住,大声呼喊:“啊——” 娃娃的小脚递进去了。 “好了!”苏武说,“我这就正胎位!” 门外,接生婆伸着两只血手浑身颤抖着,嘟哝着:“这事情,这事情……”能仁扶着她:“快坐下!谁知娃娃难产呢!” 老两口想进屋,接生婆一把拉住他们:“别!你们,在跟前、害怕不说,也不吉利的!”三人只有心急如焚地在走动着…… 他油手伸进去里探了下,里面水已经不够用,可必须得保证大人娃娃都平安。他给手里又蘸满油缩手伸进,轻轻地把娃娃脚朝上……只听咕嗵一声,头朝下来。 心然已经无力呼喊了。苏武左手在她腹前从上到下,帮着产妇,朝下用气力,并且安慰指导说:“快了!吸气,深呼气……娃娃头快出来了!吸气——憋气——用力! 只听心然一声惨叫:“啊——” 娃娃头先出来,随后很快地全身滑落下来。是个男娃娃。因在娘肚里憋的时间长,满脸紫青。 苏武倒拎起娃娃,趁着劲儿在屁股上扇了两巴掌,还是不出声。他只得又了补了一巴掌,娃娃终于哭了。 苏武满头大汗瘫坐在地,瞧着昏迷过去的产妇,下身流着血。他喘着粗气朝外喊:“亲家母、照顾女儿!接生婆,剪脐带!” 两女人进来各施其职。苏记恩搀扶起苏武到门外,他撤下围住口脸的手巾,脸上毫无血色,疲累地坐在碎木凳子上。他感到胸口憋闷,一阵翻腾,把早上吃的饭都吐了出来。 能仁见状忙进灶房,端着碗开水出来说“老哥,今天多亏了你!” 他喝了口说:“老了,不行了!” “是你心力过度了!”苏记恩给他擦着汗。 是啊,今天是他回大汉一来,心里和体力最集中用力的一回。 第一百八十章 救人命要紧 第一百八十章救人命要紧 “爹爹,真的很感谢你!”苏记恩跪地叩头。 他拽着苏记恩:“快起来!再说,救人命是最要紧的事!” “老哥,心然和娃娃平安,多亏了你!” “自己的娃娃,应该的!” 心然母亲收拾好产妇后回来洗了手,端来碗两个早就做好,还热腾腾的荷包蛋,递给给苏武:“老哥,你吃点!吧” “给心然端过去,让她赶快吃!”他憋住难受说。 “锅里还有!这是给你的!” 苏记恩接过碗说:“妈,你去照顾心然,这里有我和我爹。” “爹,你吃点,心里会好受一些的!” 苏武接过碗,呡了口汤,不烫还是甜的。他把两个鸡蛋和汤吃过,坐了会儿觉得好些了,挣扎起身说:“你们照顾心然,我回家了!” 苏记恩:“爹爹我送你!” “心然现在正需要你!”他推开他。踉跄着走出门。 能仁搀扶着他:“老哥,我送你回家!” 能仁骑马把苏武刚送到家门外。苏李心急火燎地奔出门,一见苏武忙说:“大哥,你回来的正好,兰芝肚子疼的要生了!” 苏武一听滚下马鞍,踉跄着跑进门。苏李上奔前搀扶住他。能仁听说家里有产妇,忙把马前拴在门外树上,也奔进门来。 苏武咬着牙对苏李说:“快烧开水,把剪刀煮煮消毒!拿碗菜油来!”他回到自己的房子,换上件干净的衣服,在水盆里拿皂角胰子洗干净手,扯块丝巾围着脸,只露着眼睛奔进产妇房中。 兰芝肚子疼地呼喊着,躺在炕上的血水中。他忙拉过件衣服擦着炕席:“拿块垫子来!” “我、做、做的、草、草木、灰袋子!”她忍住疼痛,无力地扯着身边炕里面的包袱。 苏武忙拉来包袱打开,拉了只袋子给垫上。他一检查:“还得会儿!” “我、我疼死了!啊——”兰芝疼得顾不得平时娴淑的样子了。 苏武走出门,扯下丝巾靠着墙休息,感到自己今天气力特欠缺。苏里拿着菜油出门看他疲乏的样子,在肩上拉下烟锅子递给他:“哥,吃口旱烟!” 他平时是不抽这的,看他抽时老劝他,别抽,抽烟不好!可是今天他接过,他递上火链给点着。他抽了口,有些呛,咳了两下,竟然觉得心里没难受。 屋里兰芝疼地哭喊着,自己在外面咂着烟锅子……嗨,还真的能提神。突然兰芝喊声沙哑了,他夺过油碗奔进门。 “苏李,快进来帮忙!” 苏李随声进来,瞧着妻子难受的样子眼圈红了。 “快,抓住她的双手和上身叫她别动!”他安慰说,“快了!你现在一定要听话,会减轻疼痛的!” 他一检查还是顺生,给下面出口处慢慢地抹上润滑油:“现在深吸气——咬牙憋住,攒着劲!呼气也要慢——吸气——憋气,向下用力!” 苏李双手抱住她,不让动。她疼地无法,一口咬住他的肩头,竭力地:“嗯——啊——” “哇”地一声娃娃落下哭了。 “生了,是个女孩!”他喊着,“苏李,快拿消过毒的剪刀!” “在锅里煮着!”苏里放下流泪的妻子,奔出门。 “二哥,谢谢!”兰芝擦着泪幸福地。 “看,按我教你的办法做,吃我给你规定的吃食,娃娃顺当的生了吧!” 苏李拿着面盆端来开水及剪刀,手中还拿着双筷子。苏武笑了说:“你真是聪明!” 他用筷子挑出剪刀凉着:“来块好棉花,把灯点着!” 苏李快速地完成这些。 剪刀凉了,他给娃娃减掉脐带,烧了棉灰敷在脐口,拿块新布包扎好,裹上娃娃,放在兰芝身边后忙奔出门。 能仁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忙上前搀扶他,把他送进房子,扶他坐在炕边。他感到自己头昏目眩,看到啥,啥都在转圈子,紧闭上双眼,扯下丝巾擦了手扔在地下倒在炕上。 他双目紧闭,对能仁说:“亲家,快回家吧!看看心然,叫她静卧休息,三天内千万别下炕!记住:叫她妈陪她夜里睡一个月!” 他沉思会儿叮咛说:“你回去叫记恩来一趟,我有话对他说!” “好!老哥,你好好歇歇,我回去了!” 苏李招呼兰芝吃了六个荷包蛋,他给大哥也端来碗,看他睡在炕上,叫他起来吃点东西。 “叫我先睡会儿!” 他给他脱了鞋,盖好被子,端着碗回灶房放在锅里热着。他又忙着给牲口添草加料后,眼看就晌午了,得赶快准备做饭。 苏记恩骑马回来,看苏武睡着了,不忍心叫醒他,坐在院子里 帮苏李摘菜。 “爹爹,今天的确是心力过度劳累了!” “怎么回事?”苏李问。 他把他们一到家,心然难产,苏武精心地接生……力保心然母子平安的事情说了。他感慨地:“心然生后,他就瘫倒在地!” 苏李想着大哥刚回家,他妻子就要生了,又忙活了一阵,怪不得他如此的疲惫!他说:“大侄子,我看你先回去,就叫他好好歇息下吧!” “那好!叔叔,我回去了!”他说着起身要走。 苏武眯了会儿好多了,听见外面苏记恩声音答了腔:“记恩吗?快进来!” 他走进房间,看苏武要下炕,给他穿上鞋,搀扶他下来:“爹爹,你找我有何要事?” 苏武想想说:“这也不是啥要紧的事情。我是说,今天心然难产,我怕她大出血。这可是要命的!” “你说该怎么防治?” “我找你来就是说这事情的。” 他认真地,“我站在郎中的位置上对你说,在心然坐月子的 一月里,为了你们以后能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你们千万不能在一起!你看她今天难产,我们要是晚到一步,你就见不着她和娃娃了!” 他低头说;“我知道了!” “我也是从年青过来的。在这事上,心里想的和实际做的是有差别的!我知道你刚回来,很想那样,可是不行!你能做到吗?”他严肃地。 “我能行!”他瞧着他坚决地说。 “能行就好!”他说,“你烦了,就来我这里说说话,就是住在这里也行!回去吧,洗衣做饭勤快点!”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可别怪我 第一百八十一章可别怪我 “我知道!”他高兴地给他鞠了个躬,出来给在灶房做饭的苏李打声招呼回家了。 苏武走出门,一阵头晕,惊叫一声:“啊!”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 苏里闻声奔出灶房,搀扶起他:“大哥,你这是……” “我内急!” 他搀扶他上了茅房尿了回来,扶他躺在炕上:“你先歇着,我给你弄碗红糖水来喝喝!” 他端了碗红糖水来,看着他喝了问:“怎么样?” “莫非我也坐月子了!”他笑了。 “我这就去擀面,今做你最爱吃的油泼面!”苏里拿着碗出去了。 喝了碗糖水心里好受多了。他瞧着他出去的背影想,自己回到 长安的家里,多亏了这位不是亲兄弟的亲兄弟,鞍前马后地关心着自己…… 今天说来也怪,兰芝比心然应该早生,怎的倒落在了她后面……他计算着时间,原来心然是早生近一月,兰芝是过半个月。今天还遇在一起。 回想起夜里和苏记恩一起拉家常睡得晚,今早又遇见如此人命相关的事情……过去累了睡一觉瞌睡,就缓过来了;唉!如今真的是老了,他算着时间,自己回来已经六年多了,已经六十五岁多了…… 苏记恩去年带着苏武家信回到云中,肯特等不及赶着骆驼回北国了,这信只能再等待又一年才能到胡地。 贝加尔海又进入到了冬季,坚昆毫无疑问也是一样的。梅尕和 孩子们等待着苏武的回信,等了一年多,李陵才从哈拉和林回来,带回了苏武的回信。 外面寒风怒吼,大雪纷飞,屋里火塘劈柴啪啪火红,温暖如春。 梅尕和三个儿女、媳妇、女婿还有孙女孙子十口人,围着木几席地毯而坐,听着苏贝儿念着父亲的来信: 骨肉枝叶旺,北海水流长。 一日三叩首,遥祝尔等安。 仰天面日月,神风送温情。 相待重逢时,重话新光景。 做了阿爸阿妈的后辈们,都受过他的汉语教育,贝儿读着,弟妹们回想起和苏武别后的思念,流泪听着。 国儿听后,擦着眼泪说:“阿爸独自一人,比我们更难过,更孤独!可他还信心满满!” “是啊!”刘伊心说,“我们啥时候能见到他?” 梅尕这回没有难过,她说:“我们在这里平平安安的生活,积攒下钱财,想办法回大汉看看!” “好!”海儿擦了眼泪赞成地,“从现在起,我们个个要练好武艺!” “你们有此决心就好!不过不能对外张扬!”梅尕一再叮咛,“你们中那位要是在外面说了什么,让我知道,绝不饶恕的!” “记下了!”大家异口同声地。 去年,赵大哥带着大家,给国儿和海儿都建了新房,他们已经单独居住了。李陵和於维尔兰家里只有小儿子李於林了。小儿子已经十岁了,单独分榻住着。 灯光明亮,两人躺在榻上。於维尔兰抚摸着男人的两鬓白发,感叹地:“时间过得飞快呀!头发都白了!” “是啊!转眼间,我们都老了!”李陵说着猛想起,“哎,苏仁兄来信了!” “怎么、去年姑姑和娃娃给他的信,现在才拿回来?” “这信是肯特亲,自到云中贩卖药材才能敢送的!”李陵自言自语嘟哝,“仁兄、在那里过得也艰难。” “你说什么?大汉发生了什么?”於维尔兰吃惊地。 “没,我没说什么。”他忙改口。 “那你怎的说苏大叔过得艰难?”她不饶人的追问,“你快说他怎的过得不好?” “没,我没说他过得不好!” “那我明天去问梅尕姑姑!” “别!我怕她担心难过,她根本不知道的!”他无奈只得说,“我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她和孩子们!” “你不是怕她担心嘛,我也怕她担心难过,不会告诉她的!” 于是他把大汉朝廷,大臣上官桀谋反被灭族,以及苏武的儿子苏元也参与了那事被斩杀之事;苏武被儿子牵连,多亏大将军霍光搭救,只是罢官之事,告诉了妻子后。 李陵感叹地:“仁兄又一次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这儿子也够不争气的了!”於维尔兰生气地说。 “这就是:伴君如伴虎!”李陵深有感触地。 “我看你也老了,还是告老回坚昆来生活!”於维尔兰对男人说。 “我也正再找机会的!” “哎,卫律现在怎么样?”女人担心地。 “这家伙光顾搂钱财!” “那大单于不管吗?” “这些事情是说不清的。”李陵不愿让女人知道王庭的事情,“咱们还是过好自己吧!” “我看王庭内部如今分崩离析的,咱们得想咱们的事情了!”女人提醒说。 “我知道的!” 冬季,坚昆除过学堂和各作坊有人做活外,牧人们都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不大出门。 后来建的房子都和梅尕他们住的很近,於维尔兰和李陵两口子几乎整天都在他们这里,帮着李於兴和李维一他们带娃娃,这也算是天伦之乐了。 这天梅尕一人在医馆配药,於维尔兰抱着三岁的孙女推门进来,三岁的李苏喊着:“阿婆,我来帮你!” “好好!我家李苏长大了!”梅尕忙关上门,收拾了木几上的药物,擦了手接过外孙, 於维尔兰不满地:“姑姑,你整天忙,想和你说说都找不到机会!” “那,今天咱们好好说!”她把她放在地上,把一些木盒子放 在她跟前说,“我们家李苏爱盖房子,来,自己玩吧!”李苏坐在地毯上专心地玩着。 於维尔兰瞧着孙女说:“这娃娃怎么一到你跟前,就很听话?” 梅尕笑了:“那是你干涉的太多,不让她干这、不让她做那的。她在我屋里,只要不是危险的地方,我都不管她。” “你的心可真大!”於维尔兰脱口而出。 梅尕一听不对:“你这是啥意思?” “没、没啥、意思!” “你一结巴,我就知道有意思!”梅尕说,“有啥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做作甚?” “我、没啥意思呀!” “说吧说吧!”梅尕说,“你姑姑我经的事情太多了,啥话都能听的!” “那你想——” “是不是苏大哥的事?”梅尕说,“你说吧!” “这可是你叫我说的!那你可别怪我!” “不怪你!” 一百八十二章 思念 一百八十二章思念 她把从李陵口中得苏武回汉第二年,大汉朝廷发生的事变,以及苏武儿子参与被诛,苏武受牵连而遭罢官的事情告诉了梅尕。 她闻言一怔,接着泪如雨下。 “姑姑,你要哭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受多了!”於维尔兰上前给她抚胸捶背。 梅尕摇摇头:“我没事!” 小苏李抬头看外婆流眼泪,放下手里的木盒子,过来给擦她眼泪:“小宝贝,别哭!” 梅尕搂着外孙女亲了口,擦了泪说:“他也够倒霉的了!” 於维尔兰眼圈红红地:“他也是幸运的!没有满门被抄杀,是大将军霍光救了他的命!” “是那次来接他回汉的霍光大将军吗?” “是的。” “有他在朝,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头一封信,是胡犴和肯特两人到长安找到他,亲自给他的。他们两人回来说,他现在吃住的地方还行,和一位好兄弟在一起!” “这我就放心了!人好着被啥都好!”她说,“听了你这一说,我想,还是我们这里平安!” “是啊,我们这里平安!”於维尔兰沉思地,“咱们只要镇守住自己的地盘,就能生活下去的!” “我希望也是!”梅尕真诚地对她说,“回去告诉贤弟,我们感谢他!” “姑姑,这是互相的!没有苏大叔,就没有我们的认知,也没有我夫君的到来,更没有我们两家的一切。我们还要感谢你们,在贝加尔海的爱和情谊!”於维尔兰由衷地。 “是啊,还真的想念那里!” “那里还有伊尔得一家,咱们啥时候一起回去看看!”於维尔兰提议。 “夏天,明年夏天,咱们带着娃娃们回去看看!” 晚上,梅尕躺在榻上,回想起和苏武在一起的近十九年里一所翻发生的一切,彻夜未合眼。苏大哥和他们在一起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的音容笑貌在她眼前浮现着: 在贝加尔海的日子里,虽然艰苦可是很幸福。他们新婚之夜的不易……李陵和於维尔兰跟他们在一起的情谊和快乐……还有刘勇义吴胜他们的友情和亲情…… 她心里默默地对他说:苏大哥,感谢你的到来,让我的人生如此的丰富多彩!苏大哥,我知道分别的意思。我不奢求我们能团聚, 可你要很好地活下去…… 李贤弟和这里的汉人对我们母子都很好,我们在坚昆都有各自的事情做,心里也都踏实。以后的事情等待以后去解决,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苏大哥,感谢你给我留下了三个生龙活虎的娃娃,如今他们都已经结婚,都有了他们的小家和娃娃。有他们陪着,我知足了! 苏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可我还要叮咛你,遇事要想开些……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我每每夜里睡不着时,就想着你在我身边陪着我,抚摸着我,安慰着我,我就能很快的入睡…… “梅尕,小心!”苏武呼喊声把自己一下子惊醒了。他手摸着身边,睁开看眼睛,原来是一场梦。 苏武浑身汗湿躺在炕上,回想起梦境:漫长的冬夜,他和妻子在榻上正在亲热……突然一只海豹扑上来,他着急地大声喊……谁料想自己把自己喊醒了。 他想再次回到梦里,可是不可能了!自从他们别后六年多来,这是头一次梦见她。这梦是吉还是凶……他苦苦思索着……海豹是不 伤人的,再说,冬天的贝加尔海,海豹是不出来的。 他们没有危险的,他们现在居住在坚昆,那里是一个大镇子,有刘勇义吴胜还有那么多汉人兄弟在一起,一定很安全的! 是我太想梅尕了。他想起他们婚后在一起的日日夜夜,虽然自己有时候想着,自己回不了大汉而发脾气……可她去能原谅,用她的温柔来安慰他…… 他想起那次李贤弟回到贝加尔海告诉他,大汉皇上驾崩了的消息。当时他万念俱焚,面对南方哭了三天三夜直到病倒……是她,是梅尕给他配药,给他安慰,让他的身体终于恢复起来。 世事难料,当他决心在胡地老死终生时,却传来回汉的消息……十九年后终于回家了,可是,又出了儿子苏元被斩杀之事,自己又陷进长安朝廷的争斗之中…… 唉!这都是命!自己如今能活着就不错了!他现在在家里过得还算不错,不能让他们母子担心!他又算了算时间,长安如今正是十月小阳春的时间,坚昆那里已经是冰天雪地大风呼啸…… 自从去年一天接生了两个娃娃后你病倒,经常头昏眼花,将养一个时期,虽然症状不见了,却出现了每天天亮前,浑身潮热出盗汗的情况。自己作为萨满知道这不好,可也无法给自己医治。 梅尕,要是你在跟前就好了……可他知道这是妄想。 东方发白,苏武实在睡不住了,起来穿好衣服走出门外,一阵寒风吹来,他裹紧衣袍,走进灶房,点火烧水,想做点可口的吃物。苏李也起来进门:“大哥,我来!” 自从兰芝娃娃后,每天早上大都是两个男人做早饭的:“你去陪媳妇和孩子吧!” “那母女还在睡着。”苏李把他推出门,“你再去躺会儿,我做好给你端过去!” 他回来躺在炕上,觉得自己睡过的被褥潮乎乎的。他把褥子扯掉,躺在热乎乎炕席上,干爽舒服了许多,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当他睁开眼睛时,一岁多的小侄女苏瑾,在她眼前坐着吃油酥餠。 她瞧他睁看眼,把手中的饼子递给他,稚气地“吃吧!” “你吃吧!”他坐起来问,关切地:“你怎么在这里?” 苏李端着碗荷包鸡蛋,拿着两块油饼进来说:“是我让她好好坐这里看着你。吃饭吧!” 他接过碗说:“你们吃什么?” “兰芝看你这一时吃饭很少,给你做的红糖荷包鸡蛋和油饼。” “谢谢!”他感激地。 “一家人,别老这么说!”苏李说,“你还是我们的恩人呢!” 苏武就爱吃甜东西和油大的食物。 他看他吃得香的样子说:“大哥,这冬天就要到了,咱两个前晌在集市上,买只羊回来宰了,冬天吃羊肉泡馍。” 第一百八十三 章 不能让李家知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不能让李家知道 “行!这钱我来出!”苏武现在虽说俸禄不多,总比一般百姓强些。他这人不吝啬,把钱都贴进家里人生活上的。 自从心然难产,被他救后母子平安。酒馆老板能仁,不时地给他做宣传,如今周围许多人有病,都来找他医治,他的手头活泛多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自己在世,就能等到时运的。 梅尕让於维尔兰不要把苏武在大汉的事告诉给孩子们,她警告她说:“尔兰,你要是让孩子们知道,他阿爸在大汉的遭遇,咱们两家就绝交!我就搬回贝加尔海子去!” “姑姑,我不会告诉孩子们的!”她说,“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别太痴心,过好你和娃娃们的生活!” “这我知道!”她一再地,“孩子们年轻气盛,出了事,你要负责任的!” “我於维尔兰知道利害的!再说,咱们两家血肉相连,我不会害我们孩子的!”於维尔兰坚决表态。 “我望你能说到做到!” 梅尕得知苏武回汉的遭遇后,心更加坚强了,她要在有生之年到长安去看看男人,看看母亲的家乡!她算了下自己的年龄,那年到贝加尔海找苏武自己二十六岁,如今五十岁出头,自己身体还行。 这里经常有往来大汉酒泉郡做生意的胡人,来给这里贩卖药材,铜铁原料啥的。她悄悄向他们打听道路和大汉那边的事情。第二年开春,有一贩卖铜铁块的生意人腰痛的不能行走,来医馆看病。 她搀扶他爬躺在医榻上,给他腰背部扎着针问:“这位大哥,你家住哪里?” “在酒泉郡和胡地相接处。” “你经常去酒泉吗?” “常去。我家距那里打马一天的路程。” “那你赶骆驼到这里走多少天?” “路上没风沙的话,半月。” “打马来这里多少天?” “七八天左右!” “路上好走吗?” “不难走。” “你这次啥时候准备回去?” “腰好的话,就能启程。”生意人问,“大姐,听你说话不像胡人?” “我、父亲是胡人,母亲是汉人。” “那你怎的在这北部地方?” “祖辈凭萨满吃饭,走到哪里都是家。” “我们那里也缺像你这样的萨满,能到我们那里去吗?” “可以呀!”梅尕笑了说,“不过,我得带着我的家人!” “好!一言为定,我的病好了,走时约你!”生意人爽快地。 “那好!一言为定!”梅尕也痛快地。 他给这位四十来岁的生意人治腰疼,不但扎针还配了药,七天后那人的腰痛病好了。她叮咛说:“你这是长期劳累所致,最近在这里多休息几天,路上病就不会犯了!” 他听了她的话,在这里住下来,每天来这里继续治疗。 梅尕在闲余时间准备着,她要带着海儿和李维一一起走,海儿遇事脑子快捷,李维一和他一样。她有个想法,想把他留在长安照顾苏武。这事情千万不能让李陵两口子知道,怕他们担心。 这天晚上。她悄悄和海儿说了这事情,儿子很是赞同:“妈,这生能到大汉长安去一回,是我的荣幸!” “你回去和维一商量下,再做决定!” “她管不了我的事情!”儿子执拗地。 “夫妻间要互相信任,维一是通情达理的。不过这事情千万不不能让李家父母知道,会阻止的!” “我知道!”他安慰她说,“阿妈,这事情我是有分寸的,你放心吧!” 她很放心老二做事的,不过她还是叮咛:“回家好好商量,别由着自己!” 晚上,苏海儿和妻子躺在榻上。海儿问:“维一,如今要是大汉让我回去,你愿意跟我去吗?” “莫非真的有此事?”她瞪大眼睛瞧着男人。 “我说的,是要是,是如果。” “这还用说,我很愿意的!”她说,“我阿爸一定也很高兴的!” 他搂住妻子说了母亲的意思后:“这事情千万不能让你父母知道!你知道各人的境遇不同!” “我听你的,不让他们知道!”李维一知道父亲的难处。 “那以后要是见不着你父母了,怎么办?”海儿问。 “一个人活到最后,最终都是要骨肉分离的。”她解释说,“开始心里难受,时间一长就好了!你说,咱们和苏大伯不是这样 吗!” “我的好媳妇!”他亲了下她,“咱们明天就悄悄的做准备,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上!” “你们家都走吗?” “只是我阿妈和咱们两个。对外说,是陪着阿妈外出给人医病……” 第二天,海儿叫来打马掌的朋友给三匹马打好结实的马掌。 第三天后清晨天刚亮,大家还在沉睡中,梅尕李维一两人女扮男装,和海儿悄悄牵出各自的三匹马,带着简单的帐篷和家里值钱的东西,留下封信,跟着生意人出发了。 生意人赶着三只骆驼走得缓慢。梅尕怕家里人追寻,拿着生意人给他们画的路线图,打马奔驰起来。 李维一在马上高兴地:“这才叫牧人生活!” 海儿说:“别高兴得太早了!有你哭的时候!” “我虽然没有吃过什么苦,可我懂得人活着要坚强!这是苏大伯教我们的。”李维一认真起来。 梅尕知道儿子的脾气,说儿子:“你这个小子,就会瞧不起人!” 儿子还要争辩,梅尕不理他打马前行了。他们两人也打马跟上。 第一天黄昏,他们打马奔出了围着坚昆的大山,一出大山就是沙漠边缘。这里只有一家放牧人家,羊儿已经进圈,牧羊犬在羊圈门口蹲着。 帐篷外面,两位白发老人佝偻着身子,在石头磊的灶前做饭。 梅尕把马缰绳递给儿子上前,男人样的粗声问道:“老人家,做饭那?” 男人起身一瞧:“噢!要帮忙吗?” “我们想在这里住下,能行吗?” “行行!”老人说,“有人作伴,很高兴!” “这家就你们两人?” “娃娃到远处放牧了!” 梅尕让海儿两口子把帐篷搭在老人家对面,自己拿出了蒸的麦面馍馍对老妇人说:“阿婆,可以一起吃饭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途遇沙暴 第一百八十四章途遇沙暴 “行!”老阿婆说,“我们没有好吃的。” “有奶就行!” “有奶酪!”老阿婆说着,进帐篷拿出了奶酪,“我来做奶茶!” 奔跑了一天,晚上吃了顿热腾腾的奶茶泡馍,还是很惬意的。 老阿伯为他们喂上了马匹说:“你们累了歇息,我来照看他们!” “那就感谢阿伯了!”梅尕进到帐篷,对儿子说:“小男人:咱们第一天遇见了好人家,有老人帮忙。明天进了沙漠,你就该负责任了!” “阿爸放心!”梅尕是男装,路上让他们称呼他俺的。李维一也是男装,是她的另一个儿子。 两个年轻人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梅尕听着他们轻轻的鼾声想:今天晚上,家里人看不见他们回家,一定急死了。 如今家里人是不是到处寻找他们……我这次决定是不是错 了……我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他们……她想着想着,禁不住困倦袭来,睡着了。 晚饭后,天都黑定了,苏贝儿没有看见母亲和海儿两口子的人,开了母亲住的家门,点着灯,发现母亲榻上的毛毡和被褥不见了。她举灯走进灶房,前几天磨的麦面也没有了…… 她想想,忙举灯回来,发现榻上的木板上有字迹,仔细一瞧上面写着:“贝儿,别心急!我和海儿、维一要出趟远门,该回家时就回家了!阿妈。” 贝儿生气地嘟哝着:“说是一起回贝加尔海的,自己却偷偷的走了!” 苏贝儿很放心妈妈和海儿他们的,回家也就没吭气。晚上睡觉时,小苏李对她说:“阿妈,我想和外婆婆睡!” “她不要我们了!”贝儿生气地。 女儿一听这话,哭着喊叫:“我就要和外婆婆一起睡嘛!” 一旁的李於兴对女儿说:“别哭,阿爸带你过去!” 苏贝儿流着眼泪说:“他们走了!” “去哪里了?” “谁知道?”贝儿擦着眼泪,“她在榻板上写着,他和海儿两口子出趟远门,该回家时就回来了!” “走,咱们过去瞧瞧!”李於兴抱着娃娃,他们开门到隔壁的房子里一看是真的,家里过去的帐篷也不见了。 他想起昨天后晌,海儿找人给马挂掌的事,问他:“姐夫,咱们这里那家给马挂,挂的好、掌挂的结实?”他给说了后就没在意。谁知就发生了今个这事。 他劝妻子说:“别难过,他们说不定去贝加尔海子了!” “我看不是。”苏贝尔说,“今天清晨,那位贩铜铁的生意人也不见了!” “你是说,他们跟着那生意人去大汉了?”李於兴吃惊地。 “是的!”苏贝儿说,“我阿妈这一时做什么事情、都不给我商量,都跟海儿商量的。” “这是你的猜想!” “不是。”她说,“你还记得那次,一家人在一起,看我阿爸来信的事吗?我阿妈就说,积攒钱财,以后去大汉看看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他着急地。 “能怎么办?”她说,“咱两个暂时都别吭气,到有人问时,也不能说实话,只说舅家有事,他们得知回去看看的!” “这也是个办法。”李於兴问,“那我阿妈要问起来,我怎么说?还有国儿他们?” “国儿他们我来说!你阿妈问起,就说回舅舅家!” 第二天早上,这家老阿伯为他们经管好马匹,老阿婆为他们准备好奶茶,还给他们准备了一小皮囊的奶酪,梅尕给老人一些银子,让给牲口也准备好吃的草料和淡水,够他们节约着度过沙漠。 梅尕他们三人吃好喝好,收拾好行囊,老阿婆还让老头子送了他们一程。老阿伯给他们指了条到张掖郡,少走两天沙漠的捷径。他们沿着沙漠边沿地,隐隐约约的马道前进着。 走了两天,没有遇见过路者和牧人。阳光下,一望无际的沙漠,一道道、一轮轮的泛着金光,让他们这些没有见识过大沙漠者感到震撼。 人和马都热得难受,为了节省马的体力。三人下马牵着,一步一步在深沙中,艰难的跋涉着……虽然身上都带着水,可是不到万 不得已时,不敢饮用。 这样走了将近三天,太阳落山了,他们遇见了斜对面有人赶着一队负重骆驼而来。海儿双手卷着喇叭筒打招呼:“噢呵呵——” 对面人听见也回过来:“噢呵呵——”对面人调整着方向,驼队朝着他们直着过来。 原来是一队驮着铁和铜块,贩卖到坚昆、丁零北方等地的两个商人赶的驼队。 说起来还算是不认识的熟人。梅尕问了那边的情况,他们说,再走一天半就过了沙漠,是山谷道,骑马就好走多了。她问:“两位老弟,你们晚上,在这里休息吗?” 他们两个人看看周围和天上说:“这里周围没有沙梁、沙丘,看来晚上天气不会有大风,骆驼已经走了一天,就地休息也可以!” 晚上在沙漠里,也不用搭帐篷。梅尕拿出了两只麦面馕饼送给他们,他们两人从水囊里给他们带的囊里续上水,五个人在一起吃了顿饭,各自休息下来。 没有人了怕狼,有人了怕人。梅尕招呼两个年轻人睡下,自己给马喂了草料,把马拴在娃娃身边,自己靠着马坐下打盹。 天亮时,突然起风了,风是从北边滚滚而来。对方人起来呼喊:“快起来,大风沙过来了!” 梅尕一咕噜站起来:“海子,维一,快起来!风沙过来了!” 他们两人跳起来。梅尕说:“快收拾行李,上马!” 当他们收拾好一切,要上马走时,来不及了!风沙后面扑来。对方人喊:“快,牵马背风卧倒!” 他们按着做了。对方牵着骆驼把他们围在中间,背风卧下。 大风呼啸,裹着沙尘遮天蔽月,劈头盖脸而来。没有经过大风沙的他们,心里恐惧地趴在卧着的马身边。半个时辰过后,天亮了,风渐渐累了,沙尘也慢慢的消停下来。 好险那!卧着的马和骆驼被沙子埋了一半,人多亏靠着它们的。要是风沙再多横行半个时辰,他们就会被埋死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狼 第一百八十五章人狼 他们双方互相道谢,道过保重,在各自将要启程时,对方一位对梅尕说:“老哥,你们骑马,走得快。今天,你们能走出沙漠!一路顺风!” “兄弟,大家都一路顺风!” 他们挥手道别,各奔自己的目的地而行。 朝阳撒在面前的沙漠上,温和既凉爽。他们打马奔行。 “阿妈,咱们到张掖郡,去长安还要走多少路?”李维一问。 “听你苏阿爸说,那是你李家的祖居地。”梅尕说,“我想大汉在那里既设了郡府,去长安就有驿站。我们带着银子,打扮成汉人,说着汉话,住汉人的驿站,不管有多少路,都要去长安的!” “我们在路上,敢问苏武家的事吗?”海儿问。 “不能问,也不能说什么!”梅尕叮咛,“一路上我来问路、问人,不管遇到啥事,你两个只做乖乖的儿子就行!” 他们按照生意人的叮咛,直到夜里子时,才走出了沙漠。前面的沙山丘挡住去路,这里有了灌木丛,夜里到处都是黑乎乎的,看不清路不说,周围也没发现有帐篷有人家。 梅尕对他们说:“咱们在山丘的左边里面隐蔽处搭帐篷,吃东西休息,明天再说。” 海儿两口子撑帐篷,梅尕在地下捡了把干树枝,火镰打着火点着,再折下些灌木枝搭上,火腾腾地着了。她拿出铜锅添上水,找石块放在火周围,架锅烧起来。 沙漠中走了这几天,人马疲累不说,吃的都是干馍喝的凉水,今晚上给娃娃们吃些热火的,好好休息明天好赶路。 刚煮好奶茶,准备吃饭时,两只狼哇嗷着扑过来。海儿跃起一脚踢到一只狼的腰肚子上,只听哎呦一声,狼却直立起身就跑。原来是人装的。 苏海儿瞧着另一只,正在和李维一打着。他大喝一声:“李维一,我来了!” 此人一听是汉话,忙跪地求饶:“好汉饶命!” 苏海儿一把扯下他身上的狼皮,火光下,他满脸灰土,衣衫褴褛,不能遮体:“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汉人。” 梅尕一听是汉人,起身过来说:“叫你的朋友过来,一起吃点东西!” 此人一声呼啸,那位朋友也奔过来。梅尕把他们自己正要喝的奶茶递给他们,并递上烤热的硬蒸馍:“来,坐下一起吃!” 梅尕递给两青年人馍馍和一碗水说:“你们两个在一旁去放哨!” 瘦高者听说要他们放哨:“只因我们两个在此骚扰多年,这里的人都搬走了,方圆多里没有人家,不放哨的!” 梅尕问:“我看你们也不是坏人,为何在此打劫?” 矮一点者问:“听话音,你们都汉人,对吗?” “对。”梅尕问,“两位兄弟因何在此?” “唉!,别提了,我们真倒霉!” 个儿矮点者说:“我们是跟着苏武苏使节,一起出使匈奴的士兵,只因发生变故,苏使节被流放,我们被分发到边缘部落做苦力。不堪受辱,逃跑出来迷了路,胡乱走到这里。” “无奈,就一起做起了这事。”高个者补充。 “这都二十七八年了,你们就一直在这里?”她眼圈红了。 “我们没有首领、又没能力回大汉,也不能留匈奴,只有在这里靠这狼皮生活了!哪一天动不了了,就、就睡进真狼的肚、肚子里,也、也算是、归宿了!”他们说着,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梅尕一听是苏大哥的士兵,心里很是难受。想着他们来时一百多士兵,他回汉时,只有活着的九人。他们两不堪受辱沦落自此,坚强地活着,就是一种毅力,真叫人佩服! 自己虽然不能说出身份,也不能帮助他们什么,可是,带着他们一起到汉地总是可以的。她不想他们以后灭在这无人之地,再看他们两人的身体还行,路上不会是累赘的。 于是她问:“你两个知道这里距张掖,有多少路吗?” “这里是匈奴的东浚稽山北首,距大汉还挺远的!还要过多道沙漠。没有积蓄和马上道,会饿死渴死在沙漠里的!” “你们想回家吗?” “想!” “咱们一起走吧!” 他两人看出这位老大哥是个心善的汉人,这两位小哥也是武艺人,跟着他们就是到不了大汉,死在路上也心甘!两人也没有问这是为什么就答应了。 当夜他们带着三人走进了自己住山洞,尽管他们外出形象不堪,到底是当过兵的人,把家里面收拾的还算干净。睡的地方在洞里高处,铺着厚厚茅草,被褥和衣物都是抢过往行人的,不算碜…… 梅尕问他们的名姓,他们警惕地互相瞧瞧,瘦高一位自我介绍说姓王,矮一点的说自己姓马。 第二天,梅尕发现他们还喂着两匹瘦马:“王兄弟,你们也准备回大汉是吗?” “是在准备,可谈何容易呀!”他说,“我两的本事只能维持自己活着。这不,去年初冬劫了两匹马,越喂越瘦,如今有青草才有了些精神。” “你两杀过人吗?”梅尕问。 “没有!可是吓死过人的!”他解释说,“那年开春黄昏,路过一对去汉地看儿子的两位老人,我两个披着狼皮呼啸而至。老婆婆吓得跌下马而亡,老公公跪地给我们叩头,我两个看其可怜而离去。” “后来呢?” “后来嘛!”他负疚地说,“我们回去后,脱下狼皮,装作生意人,帮着他把老婆婆尸体绑在马上,送他们离去。打那以后,我们看到过往者是老人,就让他们安然而过!” “你们也真的不容易!” “一般过往者都怕狼,谁知你们却不怕!” “我是带着两个儿子出来历练的,是给他们增长才干的!”梅尕微笑说。 他们参观了周围的地方,这里夏季也不很缺绿草、绿树,也可放牧。梅尕问他们:“哎,两位兄弟,这里有草有树,也不缺水,怎的没人放牧?” 姓马者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们在这里成了精了!开始这里有两家常住的牧人,我们偷过他们几回羊不说,过往的人,被我们搞得夜里不敢路过。都说这里有狼精作怪。” 第一百八十六章 狼性难改 第一百八十六章狼性难改 姓王的接着说:“这里有狼精害人的事传的愈演愈烈,吓得周边的那几家原住者迁走了,渐渐变成了无人之地。” “唉!”梅尕叹口气对两儿子说,“你们听着,一个人无论遇见什么事情,都要想像这两位叔辈一样,想法子活下去!” “孩儿记下了!”海儿和维一唯唯诺诺地。 他们在这里休息了两天,准备好吃的喝的,五个人一起上路了。 因为人人都有马骑,第一天他们就走了多半的山路。晚饭后,梅尕看儿子他们睡着后,走出帐篷看,见他们在喂五匹马:“两位兄弟,我看你们对这山里地很熟悉呀!” “二十多年来,我们两个人也想过回大汉,也出过大山,有两次还走进沙漠。看见了许多白骨,就返回来了。” 姓马地接着说:“我两个不是怕死。而是想,自己是为了活命才到这里的,没有任何准备就进沙漠,死了划不着!” “是啊,死了划不着!说得对!”梅尕说,“喂上马,好好休息,明天,咱们争取出山!” 有这两个地理熟一起,出山三天的路,他们一天半就走完了。晌午,他们在山外做顿饭吃后,继续朝南行走,这里的东浚稽山和酒泉张掖郡北面的北龙山之间,基本上都是沙漠。 这一道沙漠加在遥遥千里的两山之间,地势较低,大都是沙土丘和沼泽地,如迷魂阵一样不好走。不熟悉地形者,要是走沙漠沙丘还好说,要是走进沼泽地,就会一命呜呼的。 正因如此,胡汉双方对此地坚守管理比较薄弱,这里才成了商贩往来的冒险之道。商人是相信,富贵险中求的。 这几年胡汉双方战事不多,这条道也就相对得安稳了些。一出 山他们骑马,沿着依稀可见的驼道前进着。 转过一座大山丘,对面过来两人赶着的一驼队。梅尕问:“兄弟,你们从那边过来?” “酒泉。” “走了多少天到这里?” “晓行夜宿,十天多了。”对方的一位瞧着他们都是骑马,“老哥,你们骑马,七八天就到!” “谢了!” “不用谢!”对方问,“你们路过山口,好走吗?” 老马说:“放心吧!如今一路上安宁了!” “那就好!谢了!”对方两人高兴地给他们打着招呼,赶着骆驼而过。 老王感慨地:“听到过往的人说声谢了,真的很好听的!很享受的!” “是啊!这多年咱们虽然没有杀过人,可也够让过往的人提心吊胆的了!这回好了,大家放心地走吧!” 梅尕笑了说:“不管怎样,活下来就好!” “老哥说得对!我们回到家,定要好好真珍惜,好好的活着!” 他们遇到沙石地和水地,就打马奔驰,遇到深沙地,就牵马而行,天黑时,他们赶到有几颗灌木丛的一大山丘旁,梅尕建议说:“二位,我看,咱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他们吃了顿热饭后,喂了马后,各自休息。半夜里,一声马嘶叫惊醒了梅尕。她忙推醒身边的海儿和维一,没出声指指帐篷背面。 海儿拉着维一,悄悄从帐篷背面钻出,伏地瞧着外面:老王和老马牵着他们两匹好马,带着吃喝的东西要走。海儿一声口哨:“吁——” 两匹马随着呼啸起来,疯狂地尥开蹶子,把两人给踢翻了!他们飞快地撩起袍角扁在腰带上奔来,一人各给他们裆下一脚。 两人疼的在地上打滚求饶:“兄弟饶命!” 他们各狠踩在两人身上。海儿愤怒地:“饶命不难。我问你,你们两个为何恩将仇报?”海儿恼怒地。 “我们、两、个想、想趁早回家。”老王结巴地。 “那你可以说呀!我们交换给你也行,怎么如此下做!”梅尕 手拿马鞭拉开帐篷门出来说。 “老哥饶命!”两人可怜巴巴地。 “你们如此狼性不改,就是回到家里也是祸害!”梅尕抡起马鞭狠狠的抽开了他们。 海儿说:“父亲我来!” 两人忙磕头如捣蒜:“饶了我们,不敢了!我们不敢了!” 梅尕生气地:“和苏使节回大汉者,都已经封官进爵!可你两个渣子?” “不敢了,饶了我们吧!老叔,我以后一定听你和这两位兄弟的!” 梅尕瞪着眼睛:“要是不听呢?” “你们就打死我两!”老王发誓说。 “这可是你说的!”梅尕对儿子说,“暂且饶了他们!” 这几天,梅尕觉得他们是男人苏武的士兵,在胡地受了近三十年的苦和艰难,对两人放松了警惕。 经过这件事受到了教育。她当着两人面,对儿子叮咛说:“海儿、维一,你们两个在路上一定要监视他们的行动!” “孩儿遵循父亲教诲!”两人异口同声地。 梅尕瞧着东方发亮说:“收拾行囊,开路!” 这一闹,在路上,梅尕三人不理他们。两人默默的跟着后面。 早饭没吃,打马奔行,过条五尺多宽河。梅尕瞧着头顶的太阳,打量着周围,发现不远处的河边有两颗能遮荫的杨树,还有些许的绿草,对儿子说:“海儿、维一,咱们在打马去那里休息下,吃东西。” 他们三人骑马奔过去,剩下他们两个尴尬地站在当地。老王生气地责备老马:“都怪你,非要干那事,挨了一顿不说,还搞得如此的尴尬!” “那你当时为啥不阻止我,也跟着我想逃?”老马不满地反驳。 “都怪咱们过了这多年的狼人生涯,真的狼性不改!”老王上了个自己的耳光,沉思地,“咱两人还真的离不开他们,回到大汉,还得让他们给咱作证才对!” 老马想想说:“咱两个也过去陪着笑脸,跪地认个错吧!” 他们三人吃着干粮喝着水。马在一旁吃着草。他们两人拉马过来,放开马缰绳。跪在他们面前磕头:“老叔和小兄弟,我们两个当时真的鬼迷心窍了!望你们不要计较!” 两个年青着想笑,梅尕瞪了他们一眼,沉着脸对他两说:“起来吧!” 她从皮囊里拿出两块馕饼扔给他们:“吃吧!” “谢大叔!”老王接过餠说。 第一百八十七 雷暴 第一百八十七雷暴 海儿眼睛怒瞪着他们,老马忙说:“谢谢两位兄弟!” 维一生气:“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 从此一路上,梅尕他们对他两个,没有了开始是的客气话语,两人竟然老老实实地跟着走着。 天上烈日炎炎,地上沙子滚烫。这天午后,他们正牵着马在沙漠中行进。突然,狂风大作,天上乌云密布,天地间浑浑噩噩,如黑夜一般。 梅尕观察了风向,忙说:“各人抱住各人的马头,头朝左,就 地卧倒!” 所有人按要求催马卧倒,抱着马脖子刚伏在地。突然,雷声大作,鸟蛋大的冰雹乒乓而下,砸得马儿起身仰天嘶吼! 梅尕喊着:“勒紧缰绳!”他们三人紧紧地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拽紧马辔头,马才静下来。 “护好头!”梅尕叮咛说,“把头紧依着马身子!” 老王学着他们的办法马静下来。老马还没顾上拉马的辔头,头顶雷声“咔”地天响,马儿受惊拽着老马疯了似的跑了!这时谁也顾不了谁。 好在时间不长,至多心跳百十下的时间,冰雹变成了暴雨,梅尕说:“手不能松马辔头,拉紧缰绳!保护好自己的脑袋!” 雷雨下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乌云渐渐朝东浚稽山的方向退去,太阳也露出了笑脸。 维一瞧着太阳,笑了说:“太阳公公,你真会开玩笑!” 海儿瞧着她的样子,高兴地:“他看我们这一时很辛苦,给大家冲了个澡!” 梅尕瞧瞧周围,发现有半里路远的地方,一匹马儿站着,对老王说:“王兄弟,快过去看看马兄弟!” “哦!”老王上马朝那匹马奔过去。 “海儿,你也跟着过去看了看!”梅尕吩咐儿子。 “我不去!他们自作自受!”儿子不满地。 “你是大汉苏武的儿子!”母亲教训说,“心胸要像他一样!快去救人!” 海儿翻身上马,追赶上去。唯一也要去,梅尕说;“维一,阿妈劝你换了身上的湿衣服!” 当两人打马到跟前,死死拽着马缰绳的老马,躺在地上昏死过去。老王扶起他:“王兄弟!兄弟,你醒醒!你快醒醒!” 老王叫不醒,难过的落泪了。 二十多年前的夏季,他两人偷偷地逃出了魔掌,无衣无食在沙漠上飘荡着……多亏一位赶着骆驼经商的大哥救了他两,他们帮着他赶着骆驼,来到东浚稽山…… 当时胡汉间时有冲突,那位大哥不敢带着汉人过往,他们就留下来,再加上他们也不知道苏使节的情况,不敢冒然回汉…… 这多年为了活着,两人相依为命,虽是过非人的野狼生活,毕竟两人还能互相依靠,互相关照着,艰难地走过来……目的是活下来回大汉、回家…… 如今遇见了这位大哥一家三人,眼看就要回到家乡了,却死在这里……他越想越难过,“哇”的一声哭,嚎啕大哭起来…… 苏海儿一瞧着眼圈也红了。他俯下身,手在其鼻子下仔细地试了下说:“我试试看!” 他一手狠掐着其人中,一手在其腋下方狠狠地捏着……突然老马睁开眼睛。 “活了,你可活了!”老王破涕为笑,跪地给海儿磕头,“小兄弟,我给你磕头了!” 海儿拉起他:“走!咱们赶快过去吧!” 老马想起来,挣扎着起不来。海尔抱起他,放在马鞍子上,牵着马回来。 梅尕和维一已经把换上了身干衣服,把马鞍上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等待他们回来启程。 梅尕瞧着老马要死不活的样子,从药皮囊里拿出了个药丸,叫他就水吃了说:“这里不能休息。现在才半后晌,咱们还是上马赶路!” 老王关心地问:“老马,能行吗?” 老马点点头。他真奇怪,这药丸一下肚,怎的立即就不难受了,也有力气了。看来,他们真的是很有本事的! 下过雨,沙地瓷实了不少,他们骑马奔驰起来…… 这两位,老马和老王真正服了,这三位一老两年青者。他们在下来的一路上很是服服帖帖,再不敢有何外心,也不能有何外心。五天后傍晚,他们到达酒泉。 这里比哈拉克林大多了,过往的人马来来往往。正值夏季绿树成荫,宽敞的街道两边几乎都是住宿驿店,和卖吃食的店铺,并且灯火通明。 梅尕他们在街尽头,前面是人住宿的宽十间房二层楼,后面经是停车马的大院子门前停下。年轻掌柜热情地上来招呼:“大叔,住店吗?我们这里地方宽敞,后面免费经营牲口。前面住宿吃饭,还有洗浴地方!” 梅尕爽快地:“给我们定三间房子!” “好嘞!” 她吩咐同行:“各人把各人的随身衣物都拿好!” 掌柜吩咐伙计,“老二老三,把马拉到后院喂上。” 他对梅尕一行说:“大叔,你们跟我来!” 梅尕定了三个房间,自己一小间,儿子儿媳一间,老马老王一间。 饭后,梅尕关上门洗浴过后,换上宽大的短衣裤舒服地躺在床上,舒展着筋骨……回想近一月多来,夜里都是囫囵而卧……真是不容易的!在这里好好地休整两天,让孩子们逛两天,再启程去长安。 苏海儿和李维一月来终于有了自己的空间。青年人不知累,关门洗浴后,躺在炕上紧紧地抱在一起。海儿狠亲着媳妇……媳妇尽情地回应着…… 两个人做了一回,禁不住又做了一回。过后海儿兴奋地说:“媳妇,我觉得这是咱结婚来最、最快活的一回!” “我感觉也是!一种新婚的感觉!”李维一问,“你想儿子吗?” “这一路上的奔忙,还真的没顾上想。”他说的是真话。 “我也是,现在才想起来!”她说,“其实,我妈和我爸很喜 欢他的,我很放心!” “对,我也很放心!”苏海儿打了个呵欠,“睡吧,我还真的困了!”楼这媳妇,两人睡着了。 房子里,小隔间有一大木盆,里面是热水。老王和老马洗着身子,互相搓了身上二十多年来的脏污……两人洗过后,全裸着面对面躺在各自的单人床上,瞧着对方问:“这不是在做梦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犹如梦中 第一百八十八章犹如梦中 他们全裸下床,站在地上,互相掐捏着对方脸颊和胸膛:“你疼吗?”再自己掐着自己:“很疼,不是做梦,是真的!” “我两个真的回到大汉了!”两个人泪流面,异口同声地。 二十多年来都是过着饿狼野人的日子,哪敢想到能睡在遮风挡 雨屋子里?今天终于做到了! 老王说:“咱要感谢大叔的恩德,没有他们,俺们两个恐怕到死都回不了家乡的!” “是啊!如今,咱们一点银子都没有,只有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能走到长安就好了,在那里就能找到能认识,能知道咱们的人,就有饭吃了!” “说的很对!但、但愿!”两个人一点都不累,激动地轻轻地哭着,流着泪说着…… 第二天,梅尕他们三人换上了汉人男装,尤其是她身着丝质男装衣袍,头裹纶巾,带着身着一黑一白两青年,在街上观察街景,寻找着这里郡府,吸引着过往人的目光。 他们在街道南头找到了高墙围着的城池,城楼上汉旗招展,城门前两排威武的汉军,手持刀戟站着岗。 梅尕上前问道:“请问军爷,这里是酒泉郡府吗?” 为首着客气地:“是的,你有事要帮忙吗?” “我想问下,这里的驿站,像我们的生意人能住宿吗?” 他一听吃惊地问:“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是本地生意人,想去长安做生意,不知道上情况,打问一下!”梅尕尽量委婉地。 他看梅尕雍容富态,一定是有钱人家,沉思地说:“噢——今天刚好有人要回长安,马上就到,你等等,跟他商量下!” 梅尕站在那里等候着。不久,身着锦袍的常会、后面跟着两位护军牵着马匹大门出来。 为首者上前行礼:“常将军,这位大叔有话要讲!” 梅尕一听常将军,仔细一瞧是常会。虽然近二十年没见,可他的面像变化不大。她微笑着走上前打躬行礼:“常将军,在下有礼了!” 常会瞧着面前这位锦衣大哥,仿佛哪里见过,又一时记不起来,迟疑地问:“你是——” “借一步说话!”梅尕给那守门头领行礼说:“感谢军爷!” 随后拉着常会到一旁悄悄说:“我是梅尕大姐!” 常会吃惊地瞧着她,仔细地打量会儿惊喜地:“大姐!” 梅尕指指周围说:“小心!我现在是刘大哥!” 常会忙改口大声地:“刘大哥,好久不见!你这是——” “去长安做生意,能和你同道吗?”梅尕问。 “欢迎!”常会兴奋地,“那我们今天就启程!” “好,你先走,我们收拾好,去追赶你!” “我在前面驿站等待!不见不散!” 梅尕和儿子来到驿店,他们两人还没起来。海儿敲着门喊:“起来,赶路了!” 两人一听赶路,立即翻身下床,穿着衣服。梅尕让海儿给他们拿了两套半旧的男士汉服穿上,在店里带了吃的和水,清了账,五人打马出了酒泉,沿着官道朝东奔驰。 大汉建立到现在的一百多年里,每在一地设府建郡,为了通讯方便,就将官道修起连到长安,也就有了每隔三五十里驿站直到长安,便于通信人员换乘方便,传信快捷。 晌午,他们赶到二十里铺驿站,常会站在门外一直等待着。他和跟随早就到了这里。他看见一行五人打马到来,忙挥手。他们到门前下马,就有人接过马缰绳拉到后院马槽喂上。 常会招呼:“刘大哥,请!” “别忙!”梅尕指着老王和老马,“哎,常会老弟,你还认得得他们两位吗?” 老王和老马一听常会的名字,仔细打量着他,这不就是跟着苏使节的常随官吗,虽然二十多年未见,可是成年人的变化不太大。 他们两人忙跪地行礼,异口同声地:“长随官在上,受王百岁、马长民拜见了!” 常会一听他们的名字,虽然不大熟悉,可这两人的名字却在他脑海里印着。因为当时回汉时,对查百人的名讳时,他们两人发配的最远,没有查到他们的消息…… 常会眼圈红了,忙搀扶起他们两人,三人一起抱头痛哭。 晌午,常会在驿站包桌上等的酒菜,为他们接风。 酒席间,王百岁和马长民,流泪简述了二十多年来。两人流落成狼人经过,和遇见刘大叔的缘分。他们擦了眼泪说:“感谢刘大叔!感谢两位小兄弟!” “不用感谢,都是自己人!”梅尕高兴地举杯提议,“来!为我们这些有缘分的人干杯!” 大家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常会为人做事谨慎的,他瞧着梅尕和两位公子,没有问什么,一路上却对他们关心备至。他计算着路程,故意在天黑时到达距长安只有十里地的驿站休息,这是皇家接送贵宾临时休整的地方。 他相让苏大哥在白天和他们见面,有事情好对付,因为苏大哥年纪大了,怕他出意外。 第二天在一早,吃过早饭,常会带着他们直奔长安城,这十里多路在马蹄下瞬时就到。常会让随行带着王百岁和马长民在城门里等候,自己带着梅尕三人直奔城北苏武家门外。 苏李正在扫院,瞧着四匹马奔来院门前下马,看见常会忙招呼:“常将军到了!” “快!叫苏大哥!贵客到!”常会着急地,“苏李,你招呼客人,我要回朝廷报到了” 苏李忙朝里面喊:“大哥贵客到!” 满头白发的苏武,拍着衣襟上的香灰出来,老眼昏花,没仔细瞧他们是谁,客气地:“来的都是客人,快进院里!”他又吩咐苏李:“苏李上茶!” 院子里收拾的挺干净,井边的大梧桐树下,石桌石凳。苏武忙招呼说:“院子里凉爽,大家快坐下!” 梅尕瞧着满头白发的男人,强忍着眼泪,用自己的声音,轻声问:“苏大哥,别来无恙!” 苏武一听是妻子梅尕的声音,一下子怔了!梅尕忙身前搀扶他坐在石凳上。 李维一跪地磕头行礼:“苏大伯在上,儿媳李维一给你磕头了!” 海儿也跪在地:“爹爹在上,儿子苏海儿给你磕头了!” 苏武这才回过神来,仔细地瞧着梅尕和儿子儿媳,热泪滚滚:“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儿子的疑惑 第一百八十九章儿子的疑惑 “爹爹,不是梦。这是真的!是阿妈带着我们,看望你来了!”海儿流着泪说。 “快快,苏李,做饭!”苏武擦着泪喊着。 “不用了!我们在十里街驿站吃过饭了!”梅尕流着泪阻止。 苏李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拿着三只瓷碗过来给他们斟茶。李维一接过说:“阿叔,我来!” 她一听小伙子是女的声音想,这一家子真的很不容易的! “苏李,把马拉到圈里喂上后,去能老板家,让他晌午送上好的酒菜来!咱们在家好好的给他们接风洗尘!”苏武激动地吩咐。 “是!” 他把三匹马拉进马房喂上,走出院子门准备去能家,瞧着兰芝背着四岁的女儿回来,拉住她说,“嫂子和侄子回来了,走,咱们快去拜见!” “什么嫂子侄儿的?”她懵懂地问。 “是大哥在胡地的老婆娃娃回来了!” 苏李和兰芝牵着女儿进来行礼:“苏李和兰芝拜见嫂嫂!” 梅尕笑着说:“免礼了!” 她瞧着可爱的小姑娘,从手上抹下银镯子递给她:“来,这个送你!” “芹儿,快谢谢二妈!” “谢谢二妈!”小姑娘双手接过,稚气地。 梅尕忙对儿子媳妇说:“海儿、唯一,快拜见你叔叔婶婶!” 夫妻两给苏李两口子行礼:“拜见叔叔婶婶!” “不客气!”苏李说,“兰芝,你帮着大哥收拾房间,我去定晌午的酒菜!” 苏武看苏李走出门,他对兰芝说:“你照看芹儿,房间我来收拾!” 苏武把自己房子里的炕清扫过,拿出新的被褥单子,叫儿子夫妻自己收拾。他让儿子帮着,把自己的被褥搬到马房隔壁苏李过去住的房子。 这房间挺大的,炕也好着,就是墙根放着马缰绳马鞍之类,只要给炕洞里加上柴火,烘下潮气就能住人! 这房子平时闲着门锁着,就是落了些灰土。梅尕把炕席和木桌 几,湿布擦过。地面清扫干净,铺好被褥,躺在上面。 苏武在外面,朝山墙掏的炕洞塞上柴打火点着,扇子扇着整个里面的所有柴,关好炕洞门。他回来看到屋子已经收拾好,妻子躺在被子上睡着了,拉起被角搭在她腹部,悄悄出来拉上门。 总不能让梅尕和李维一一直穿着男人的衣服吧!他想想回来敲敲 自己的房门。维一拉开门:“大伯,请进!” 海儿一听是父亲,一咕噜从炕上跳下来:“爸!” “我回来拿点东西。”他从木柜子里拎出沉重的皮袋子,走出门,对他们说,“一路上辛苦了,关门休息吧!” 这是他这两年的积攒,现在有用了。他把袋子拎进现在自己的房子,瞧着梅尕坐在炕边打量着屋子说:“刚好你没睡,咱们两个打马进城去!” “干什么?” “总不能让你和儿媳妇,在屋里穿着男人的衣服吧!” “不用,我们都带着!”她心疼他说,“你年纪大了也别如此的折腾,过两天,我们休息好了,再一起去。” “也好!”他把皮袋拎着扔在炕上,爬上炕,把袋子放进炕里 面砖砌小墙洞里,关上小木门,“这是我积攒的银子,够你们用的了!” “听李贤弟说,你回来后,家里生了变故,我真的担心你生活艰难不堪,看来还不错!”梅尕瞧说过,静静地瞧着男人。 “多亏跟你学了些医病办法,回来凭着这混口饭吃还不成问题。还有,朝廷每年还给我些俸禄的。” “看见你如此的富裕,我也就放心了!”她拉着他的手说。 他瞧着她眼圈红了,低头说:“谢谢你不远万里,千辛万苦,带着孩子儿子媳妇前来,看我这无用的人!” 梅尕听着他如此说话,鼻子一酸,眼泪潸然而下,握拳狠捶了下他的肩头,搂住男人呜呜地哭了。 他泪珠滚滚,紧紧地拥抱着他。他知道她爱自己,才冒着九死一生来长安的……回来这近十年来,日日夜夜的想她,可如今真的见到她,自己竟然不知怎么说安慰的话,千言万语尽在这拥抱中。 在霍光麾下做事的苏记恩今天休息,便承担了给苏家送酒菜的伙计。他打马驮着高大多格的木食盒,来到苏家门口下马,高声喊着:“酒菜到!” 苏武和苏海儿出门来接,苏武瞧着在马鞍上捆绑着的大食盒,要上前去帮忙。 “爹爹,你年纪大了,让这位兄弟跟我一起来!” 海儿一听他叫爹爹,立马怔了。苏记恩拉着苏海儿说,“小兄弟,你在那边扶住食盒,我来解绳子。” 他回过神走到对面用力扶住想,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叫父亲爹爹。听母亲说,父亲的儿子在朝廷变故中不在人世了吗…… 一桌的美味佳肴,大家高兴地举杯,互相敬酒畅饮豪吃。苏海儿只是礼貌的应付着。他瞧着端庄贤淑的母亲高兴的样子,不知该不该把自己发现的情况告诉她…… 苏武看儿子拘谨的样子,给他面前的瓷盘里加了块牛肉:“尝尝这里的牛肉!” 他瞧着父亲安然的举动,礼貌地:“谢谢!” “你正是能吃能喝的时候,别拘束,多吃些!”他对儿子说。 梅尕瞧着儿子有心事的样子说:“先吃饭!” 饭后,梅尕拉着儿子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问:“怎的了,心事 重重的?” 他想想,把送酒菜者叫父亲爹爹的事告诉了母亲,生气地;“阿妈,父亲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们没有必要来的!” 梅尕瞧着儿子的样子,沉思片刻微笑着:“既然是儿子,他为何不跟他住在一起?” 一听这,海儿挠着头:“对呀!为何儿子不和父亲住一起?” “这事情交给我,我问问他再说!”梅尕笑着拍拍儿子的肩头,“大不了我们过一时再回去!” 晚上,半圆月亮越过窗棂,跳上炕,一片朦胧。夫妻两躺在其中。苏武拉过妻子,笨拙地亲了下:“老伴,你既回来了,就不要走了!” “要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如此的好,我就不该来!”女人有些情绪。 “你是嫌我不热情?”他搂着妻子说。 “听说你还有个儿子?”女人推开他,直接问。 苏武想想,反问:“我有儿子,怎么还和别人住在一起?” “那中午送饭的怎么叫你爹爹?” 第一百九十章 牺牲的值得 第百一百九十章牺牲的值得 “那是我出使胡地在半道上救的孩子!” 他把那年救他的事和到后来的事情告诉了她:“人家为了报恩,起名苏记恩的。咱们之间的通信都是他传递的!” 一听这,梅尕紧依在男人的怀里,抚摸着男人消瘦多了的身子:“对不起!” “没啥,你应该明白的事!”他紧紧搂着女人。 “你消瘦了许多!”女人心疼地。 “离开了你,我,我能不这样吗?”他心跳加快,亲住她的嘴。 她也回亲住他……男人和女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激起了男人的下面,他翻身压在女人强健富有弹性的身上…… 女人痛快地扭动呻吟着,男人亢奋的进攻着,互相发泄着苦痛和思念…… 过后,男人问女人:“和过去比怎么样?” “毫不逊色!”朦胧中,女人瞧着男人,“看你精瘦了许多,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还如此的猛烈!” “积蓄久了,终于有了释放的地方!” “你回来后想我们吗?” “明知故问!”男人说,“我每天都在为你和孩子的平安祈祷!睡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小两口躺在炕上,女人问:“晌午,你怎的了?” “没啥!”他搂着她,“这里如此的安宁,你想留下吗?” “你想吗?”女人捧着男人帅气的脸颊问。 女人瞧着男人不回答,亲住他的嘴。男人不由得回亲了下她说:“这两个多月来,我们还没有好好在一起过!” 女人拉下内衣裸躺在炕上。男人也拉下内衣,两人在大炕上翻滚起来…… “疼!”女人呻吟地,男人轻柔了些,却禁不住身下女人痛快 地颤动呻吟,刺激的他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过后,他瞧着女人痛苦的样子,亲着她发红的那里:“维一,对不起!” 她摇摇头亲了下他说:“谁叫我爱你呢!” “我也很爱你!”男人说,“以后不会伤害你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直到成年,感情升华,水到渠成、结婚,谁离不开谁的。 女人紧依在男人的怀里:“我喜欢!只是多天没在一起有些不适!再来一次就好了!” 两个青年人,又交集在一起。 兰芝久久不能入睡,摇醒男人问:“哎,二嫂来了,我们会不会被赶出门?” “你想什么!”苏李揽着她,想了会儿,说,“苏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你可不能对外面人说,家里来人是苏大哥的妻儿!” “为啥?”女人不满地。 他威胁地:“这样你就会很快被赶出去的!” 苏李是个聪明人,他想苏大哥在胡地有匈奴人妻子的事情,要是传到朝庭,说不定俸禄就没了,他们一家也就要过苦日子。还有后续会发生,一些预想不到的麻烦…… 他叮咛妻子说:“记住:你要不被赶出去,最好嘴别胡说!” “记住了!”女人惊恐地。‘ 明天我得给苏大哥把这事情点明白。 第二天苏武拉马出门后不久,套了辆轿车回来,高兴地对苏李说:“兄弟,今天咱们赶车,带着你嫂子他们,逛长安城去!” 苏李瞧着换上女装走出房门的梅尕和李维一,对他说:“大哥且慢,苏李有事相求!” “什么事,说吧!” 他把他拉到一旁,悄声说:“我说,还是让嫂子他们换上男装出门较好。” “为什么?”苏武有些生气了。 苏李委婉地:“外面知道,昨天咱们家来的是三位男客。如今突然出现了两位女客,这就让外人怀疑了不是?你是聪明人!” 苏武仔细一想,你说得对,自己回来大家都知道的单身一人,要是家里来女客的事,传进朝廷的耳目中,以后自己就不好说话了……现在许多事情的发生,说发生就发生了…… 他把梅尕叫进屋,说了想法。梅尕倒高兴地说:“我真觉得女人衣服啰啰嗦嗦的难受!” 她喊回维一,进房子去了女装,穿着普通汉服男装。苏武把银子分发给各独立的男人,带着他们骑马进城,把马寄存在一家临时寄马店。四位男人大摇大摆的在长安城里悠闲地观看,各自想买啥买啥。 他们来到一家专门出售首饰的家珠宝店里,李维一瞧着一对珍珠吊坠耳环说:“这个太漂亮了!” 海儿高兴对伙计说:“伙计,请把这耳坠拿来让这位公子看看!” 伙计拿来耳环,李维一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苏武见状忙拿出錠银子:“买下了!” 伙计接过银子,给他装在盒子里递给李维一:“公子眼光独到,买回家媳妇一定很喜欢的!” “谢了!”李维一接过装起。他 对苏武打躬行礼:“谢谢阿伯!” “不用谢,应该的!” 苏武他们来到卖金首饰铺柜前,他看了一付金耳环,很是漂亮。对伙计说:“伙计请把这副耳环给我包好!” 梅尕问:“你给谁买?” 他知道给她说实话,她一定不要:“我想给谁买就给谁买,与你无关!” 他爽快的从袖袋里拿出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上就走。 梅尕看他的样子没说什么。他们出来走到街上,海儿瞧着宽阔的街道两边的各种店铺和过往的行人,到处热闹非凡,高兴地:“嘿!还是长安阔气,热闹!” 李维一紧赶两步,两人走在一起,一矮一高,漂亮帅汽,很是合拍。 苏武满心爱意地瞧着他们,笑着对梅尕说:“这两个孩子,还 真是一对恩爱夫妻!” “国儿和刘伊心也很恩爱的!” “唉!不知你走后他们现在怎么样?”苏武无奈地。 “我给他们留了话,说我们出趟远门,我们带走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多天不回家,再说,我在年前已经跟他们商量过此事的。他们一点通去那里的商人就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她看男人陷入沉思,尕安慰说,“别担心,有李陵他们那多的汉人在,他们会生活很好的!” “我发现你的心真大!”他瞧着她说。 “我们是牧人嘛!”梅尕微笑说。其实,她也很爱自己的儿女,可是回大汉看看母亲家乡,探望自己心爱的男人,也是她一生的向往。现如愿以偿,就是牺牲点亲情,也是值得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眼线 第一百九十一章眼线 在街上。一家人正行走间,对面来了对官吏挨街挨户检查行人证件的。苏武忙拉着他们走进旁边一家饭馆里,对伙计说:“来四碗臊子面!” 等他们查到这里,苏武他们正在吃面。两位腰间挎刀剑的官吏过来,气势汹汹地:“嗨!吃饭的,拿出居住证来!” 满头白发的苏武,心里一惊,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陪着笑脸客气地:“两位军爷,我是城北良民名叫苏武,一早和朋友四人进城办事,一时心急忘了带证件。” 他借机悄悄从袖袋里摸出几颗碎银塞给一位。那官吏忙说:“下次一定带上!” “下次一定带着!”他头上冒着汗,松了口气。 他喊了声,“走,另一家!” 苏武擦过头上的汗,瞧着外面,看见街上,苏记恩骑在马上,手拿着几张画像瞧着喊着…… 他对梅尕和儿子们说:“你们吃饭,别抬头!” 苏武起身走到店外,瞧着街两边站着的行人,互相悄悄地问:“咋得了?” “发生了啥事情?” …… “诸位都听好了,拿出各自的证件来,我们要检查!违者带走!”苏记恩在马上挥着画像,威严地大声喊着。 苏武虽看不清他手中的画像是谁,却想知道发生的事情,于是 大声喊:“这位老爷!” 苏记恩循声一瞧,忙下马过来:“爹爹,你怎在这里?” “我想去找你,在这里吃碗面!”他目光扫了眼了他手里的画像,仿佛是梅尕男装的样子明白了,对他说,“今天你有空回趟家,家里有事和你商量!” 他悄悄手指下里面。苏记恩明白了说“爹爹,你快和叔叔兄弟们回家,我还有事。” 苏记恩走上街,跟带来的人说:“弟兄们,咱们先到后街去查看!” 苏武瞧着官吏们走了,进来低声对梅尕他们说,“走,快回家!” 他们四人忙回奔到寄马店,牵马出来,翻身上马出城直驰到家。 苏李看他们匆匆回来,来到马房看苏武在拴马:“大哥,遇见何事?” “今天除过苏记恩来找我、让进门外,其他人来找我,你就说我不在家!不让进门!”苏武严厉地交代。 苏李知道,一定是遇到难解的事情叫大哥如此。他再没问什么,答应说:“是!” 苏武和苏李扫了院子内外到大道上马蹄痕迹,关上院子门。苏李在院树荫下做新马鞍。 这位兄弟真是贴心。苏武拍拍他的肩膀,走进后面自己的住房。 梅尕躺在炕上正在沉思。苏武问:“梅尕,你们在道上,跟汉人发生冲突了没有?” “一直没有。到了酒泉,第二天就跟着常会,一路上住驿站直奔这里,根本没有跟外人打过交道!”梅尕想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事!”他还不能确定原因,也不能告诉她看到她的画像。 “哦,对了!”梅尕坐起说,“我们一起的还有两人,是你的部下,一位名叫王百岁,一位名叫马长民的。” “你们怎的遇见他们的?” 梅尕把他们路过东浚稽山与人狼,和一路上跟他们两人相斗的趣事告诉了男人后说:“一到长安,常会让随从和那两人在城门外等候,带这我们直接到你这里。” “他们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吗?” “一路上,我和儿子们是父子相称,从未提起过任何事情?” “他们知道你是胡人吗?” “不知道。只知道我们是大汉的生意人!”, “明白了!这几天,你和维一换上女人的服装,就在家里活动,不要出门。”苏武说。 傍晚,苏武和苏李打马进城,在常会住地道旁等待着。许久常会牵马过来,苏武喊了声:“常将军!” 常会闻声瞧见是苏武,牵马过来:“大哥,有事吗?” “听说王百岁和马长民回来了?”他直接问。 “是的,我昨天我上了奏章,皇上把两人交到京畿衙门安排的!”他想想问,“你想见他们?” “我就问问情况。”他沉思会儿,“不过,今天我发现了通缉令,上面的像是你梅尕大姐的!” 常会不由得骂了句:“这两忘恩无义的东西!” 他想想说;“大哥,你想先别着急,我去问明情况,再做道理!” 今天苏记恩在街上没有搜寻到要找的人,把跟随他的目击者王百岁和马长民分别重新审问了一遍。 原来,昨个早上,常会送梅尕他们到苏武家没停就回到城门处。 马长民问:“常随,你送他们去了哪里?” “这你无需多问,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你和他们认识吗?”这人狡猾地。 “一路走来,你看出我认识他们吗?”常会怒视着他们。 王百岁看常会生气了,责备说:“老马,你怎么如此的怪异!我们一路上,要不是常将军他们,能回来吗!?” 这两人被交到京畿地总督衙门分发。京畿总督是霍光的儿子霍余。为了长安京畿的安全,他执法严明,在询问两人情况时,他两个说是跟着位做生意的汉人,刘大哥从胡地到酒泉。 霍余问:“这位人你认识吗?” 马长民为了巴结总督:“他们跟我们一起到长安了!” 霍余吃惊地:“此人现在哪里?” 王百岁怕他说出常会,抢先说:“来到长安我们就分别了,不知他们在哪里?” “那人是干什么的?” 王百岁说:“是做生意的父亲,带着两个儿子外出历练!” 马长民抢着说:“我看不像是你说的这样,他们在胡地穿着胡人衣服,到汉地穿着汉人衣服。” 霍余即刻问:“莫非他们是匈奴眼线?” 王百岁忙说:“我看他们,就是真正做生意的汉人!” 霍余一听怒目瞪着王百岁:“嗯!” 王百岁不敢言语。 霍余沉思良久,吩咐左右:“带他们下去更衣,以后在我府内听差!” 霍余是汉大将军霍光的儿子。他按马长民提供的信息,命画师画成画像,第二天早朝后回府地,就让都尉苏记恩带人寻捕此人。 苏记恩一瞧画像大吃一惊,带着人在街上行动,准备找机会告诉苏武,却在街上遇见…… “爹爹,特别是那姓马的,真是个奴才!我想借机把那两个给收拾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出主意 第一百九十二章出主意 “不用!这近三十年里,他么能活着回家也不容易!再说,他们对朝廷的心还是忠的。”苏无想,他们把梅尕当做匈奴的探子了。他问,“记恩,你说他们还能在长安到处搜寻吗?” “爹爹,霍余这人和他父亲一样,做事情是有始有终的。”他沉思会儿,出主意,“你和他老子关系很好,带着刘大叔和侄子们去拜访下他老子,说明刘大叔和你的关系,你说如此怎样?” 苏武想想说:“这主意不错!不过,记恩,你能给北地捎封信吗?” “最近,总督府刚好有些信件要送到云中去。” “是你去吗?” “总督府就我熟悉那里的情况!”苏记恩说,“爹爹,你赶快写信,总督做事,可是说走就要走的!” “好!你走时绕道这里!” “好!孩儿记下了!” 苏武把他送到院门外叮咛说:“走时把家里安排好!” “爹爹,心然下月要生了,我怕我回不来,你可得关照点!” “这你放心!自己的儿媳妇不关照,你说老爹关照谁!” 晚上,苏武在妻子陪伴下,在桌几前打开文房三宝,展开雪白的丝帛,给远在北海的朋友和儿女写信。 他先给李陵写信:山海隔中州,血脉永相通。 良友虽远离,万里情志随。 北国雁南飞,仨儿既思归。 望君爱景光,且立复己已。 梅尕读着最后一句:“且立复己已,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卫律吗?”苏武抬眼问妻子。 “那狗东西,怎能忘了?”女人愤怒地。 “李贤弟身边的三百多汉人兄弟,这多年来,恐怕后辈儿孙已经发展到了千多人了。这些人不能白白的被卫律之流迫害,必须有自己的意志!”苏武瞧着窗外天上月亮。 “你是说,自己管理自己,脱离匈奴主使?”她吃惊地。 “对!”苏武坚定地,“只有这样,才能不为匈奴卖命,才能生存下来!” “这必须有军队才行!” “兄弟的三百多弟兄,个个才能独到,能征善战,一个可抵匈奴军百个不止。只要有好的将领,好的智谋,独霸一方没问题的!” “这个我信!”梅尕把在坚昆生活的几年来,那里的手工业作坊里打造的铜铁刀剑,以及各种生活用品还有车马用具,农耕用具等等的情况给苏武叙说了。 她感慨地:“他们中真的都是藏龙卧虎者!” “所以,李贤弟要是不如此的和他们分离开来,在逼迫的强坤管辖,会成了匈奴人的帮凶!” “哪你在那里,怎的不和他说清楚?” “我回汉时,跟他和刘勇义吴胜都谈清楚了!” “我明白,勇义和吴胜组织青年大练武艺的意思了!”梅尕瞧着男人说,“放心吧!李贤弟他们不会忘记的!” 苏武接着给女儿和儿子写信,虽然也是几句诗可是里面含着母亲他们已到长安,让他们不要担心,照顾好各自的家庭…… 为了他们母子们的安全,第二天苏武送走了要去云中的苏记恩,带着“刘大叔和两个儿子”去拜会霍光大将军,并且送上了他们带来的鹿茸。 苏武对霍光说了,老者是自己老家乡下做生意的朋友,青年者是他的两个儿子。霍光瞧着器宇轩昂的刘大叔和两位高挑帅气的儿子,想留下两位年青年为他所用。苏武瞧着梅尕不知如何回答。 梅尕站起行打躬礼,用一路上对外说两个儿子年龄的话,客气地:“霍大将军有所不知,我这两犬子,虽然个子不矮,瞧着老气。其实大的十七岁,小的十五岁。等过两年成人后,一定送来!” “呵呵呵……”霍光高兴地,“那就过两年吧!” 这趟还真的管用,老子发话后,儿子霍余也不追查什么眼线 了。可是苏武心里不踏实,他想得给他们母子找个生活的地方,这个地方不能离自己太远…… 他想起了父亲的墓地武功山,那里距长安不远,自己相见他们打马两天就到!儿子想看他,也是如此。不过,他要跟妻子好好商量一下。 经过这件事情,梅尕也想,这里不是他们母子的久留之地,回坚昆吧,一路上太艰难了…… 夜里,寂静的黑暗中。老夫妻两躺在炕上,各自想着如何跟对方说明情况,久久不能入睡。良久,两人同时:“梅尕,” “苏大哥!” 女人瞧着男人有话要说:“苏大哥,你有话就说。” 男人说:“我看你有话,你先说。” 女人说:“那我就先说了!” “说吧,我听着!” 女人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看,这里容不得我们,我和两孩子、还是回贝加尔、海子吧!” 男人搂住女人说:“夫人莫可!你们艰辛万苦来到这里,真 真的是不容易,也可说是九死一生的了。我坚决不能让你们走!咱们夫妻再也不能分开了!” “那你就忍心,我们母子分离?”女人眼泪打湿了男人的胸堂。 男人给女人擦着眼泪说;“我也想我的骨肉,可是你们来了,那里的那些,我会想办法要他们回来的!你别难过,我也想跟你、商量这事的。” “你有何办法?” “我这是跟你商量,不是决定。”他说,“是这样,我的老家在距这里有二百里左右,那里只有父亲的坟墓。我想让你和海儿夫妻住在那里。” “是在我们来长安时,经过的武功山,我在那里看到了座先祖苏建墓的地方吗?”女人问。 “对,苏建我的父亲。” “我知道。”女人说,“当时,常会让我们在那里休息了会儿的。” “他和你说什么了?” “一路上,常兄弟对我们一视同仁,没有说过任何你的事情!” “他是位可十分信赖之人!”他想想问她,“让你们在那里生活,愿意吗?那里距长安不远,你来我往相见很是方便的!” “那里有山有水,不远处还有村庄。我看可以的!”女人说。 男人松了口气,亲了下女人:“梅尕,我欠你太多了!” 女人依在男人的怀里,手抚摸着他的身子说:“自从你离开后,我夜夜想你!” “我也是。如今终于能在一起了!”男人亲着女人的嘴,两人的舌头绕在一起。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说得对 第一百九十三章你说得对 刺激得女人强悍趴在男人身上……觉得不得劲,又手拉着他趴在自己身上:“你快点!我实在忍……” 别看这男人精瘦,可有的是力气,他用力进攻着,正值壮年的女人仰着脖子大幅度的扭动着,呻吟着…… 男人用尽浑身的解数满足着女人……当男人满身是汗筋疲力尽地翻下女人的身子,已经瘫了似的。 女人亲着男人:“我觉得现在,你现在比我们刚结婚那时尽力 多了!” 他喘着粗气:“老了,力不从心了!” 女人摸着他那面条般的东西说:“别泄气。我会让你强壮起来的!” 苏记恩艺高人胆大,他每到一驿站只休息片刻,吃点东西,就换马昼夜驰行,只用了五天时间,就从长安奔驰到云中。 他连夜将公信按手续交给云中官方,第二天一早起来,打马直接到肯特的代理商号。他想赶在媳妇生娃娃前回到长安。 他老远看商号门外拴着匹红毛光亮、膘肥体壮的胡马,肯特全副武装走出门。他快马奔来,大声招呼:“肯子大哥,好!” 肯特一瞧是苏记恩,忙迎上来,大手抓住他的马缰绳,兴奋地:“兄弟呀,这几年没见到你,真的很想!” 他翻身下马,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竟然都眼圈红了。 肯特强忍着泪说:“你、你要是迟到一步,我就要起身了!” “看起来很有缘分!”苏记恩擦了下蒙住眼睛的泪水,“大哥,我这里有、苏爹爹给北国朋友的信,还有给沮渠萨满的信!”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羊皮袋子,双手递给他。 他接过揣进怀袋里,进店里拿出一只防湿羊皮袋子递给他:“这是李将军给苏大伯的信,还有给常会和赵根儿的信!” 他接过揣好,悄悄对他说:“回去告诉沮渠大叔和李将军,梅尕大妈、海儿、维一到了长安,一切安好!” 肯特沉思片刻:“你能见到常会和赵根儿吗,他们的阏氏和娃娃想他!” “你们胡人,本是,不嫌弃已婚有娃娃女人嘛!”苏记恩说,“我只能这样说!” “我明白了!”科特对他说,“兄弟,感谢了!车马店那边等着我!” 他看了下东方彩霞升腾的天空说:“现在太阳还在睡觉,我也没吃饭,咱们吃了早饭,你回你的北地,我回我的长安怎么样!”苏记恩邀请。 “好吧,我也有话要问你!” 他们两人坐在一早餐店门外,喝着奶茶吃着油炸果子。肯特问:“是不是常会他们、已经有了新家?” 苏记恩沉思地:“我是想,他们两人这多年,不想办法给女人娃娃捎信,你能想出是啥原因的。” “你们大汉真的不许男人和胡女通婚吗?”肯特认真地。 “作为大汉官员来说,是不容易!” “我明白了!他们两人回汉做官了!” 肯特把自己爱上常会阏氏的事,以及那女人老是等着男人的消息……给他说了后,感慨地:“这真应了你们大汉的话,痴心女人、负心汉!” “话可不能这么说!”苏记恩说,“这是两族的习俗问题!” “我回去就向她表明心迹,那可是个好女人!现在把沮渠爹爹的药材种植园打理的很好!” “我祝福你:加油!”他高兴地。 “你结婚了没?” “在苏爹爹的操持下,现在女儿四岁多,媳妇下月又要生了!” 他幸福地。 “苏爹爹是好人!愿他老人家长寿!” “我替爹爹感谢了!”苏记恩忙打躬行礼后想想,“肯特大哥,你能否帮我个忙?” “说!咱们兄弟一样!”他爽快地。 他解开袍带,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了个小小的薄羊皮袋子,递给他说:“这里是我胡地母亲的住地,请你在闲暇时帮我找一找她,看她和我妹妹是否还在?” 他接过说:“义不容辞!” 他又从袍袋里拿出一小银袋递给他,流着泪说:“要是找着她,把这给她,告诉她,他的儿子现在过得很好!” “兄弟,你也有家有娃娃要养,哥哥我找到母亲,会孝敬她老人家的!”肯特瞧着苏记恩流泪,想起自己的身世也落下泪而拒绝。 “大哥,这无论如何你都得拿着!儿子孝敬母亲,天经地义!” 肯特看他如此的执着接过银子:“我们在这里跪天跪地,结义为亲兄弟吧!” 两个流泪的胡汉年轻人,跪在店外地上,向天地叩头! 为了妻儿的平安,苏武亲自打马到老家武功山前的村里联系,准备在那里买地,给他们母子盖房子。 村里的村主和老乡,都以村里出了打击匈奴的将军和郡太守苏建,还有其出使匈奴一十九年坚守大汉气节、英勇不屈的儿子苏武而自豪。一听苏武要在家乡买地建屋,这是村子荣耀,都很欢迎支持。 只要苏武出银子,这里有的是土地、材料和人力。苏武以梅尕的意思,房子要建得基本上和村里人住的房子相仿,但要宽敞结实。 一个半月后,石头垫基砌墙,五间两进正房的房子建成,院墙围起,门楼建起,屋里房间扎垒好,粉刷的雪白,请木匠新打了柜子和桌凳,一切收拾得卧卧耶耶(意思:亭亭当当)。 八月十五前的八月初八,苏武请村里人在院子垒上大锅灶,杀猪宰羊,请大厨做酒席。八月初十宴请一村男女老幼,一家四口高高兴兴住进了新家。 客人走后,苏海儿瞧着阔大的新家兴奋地:“阿爸阿妈,就是我姐和我哥两家人都回来,也都有地方住了!” 一提起这,苏武心一沉走进了房子,摸摸炕边,摸摸柜子桌凳,不由得眼泪花花。 梅尕跟进来看男人心情沉重的样子,红着眼圈说:“他爸,以 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我们有了新家,该高兴才对!” “对,今天高兴!”他擦了眼睛说,“我是太激动了!”可是眼泪不由又滚落下来。 “都怪我没本事!”他自责地。 “想开点!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女人安慰说。 “你说、说得对!” 第一百九十四章 阿妈想阿爸 第一百九十四章阿妈ye想阿爸 梅尕走后,孩子们虽然心急,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久,贩卖铜铁块的骆驼商队出现在坚昆,李於兴尽地主之宜请其喝酒,询问其道上是否遇见一老两少去汉地的客商,并且描绘了他们的身样语音,得知他们的情况,确定他们去了大汉。 母亲没在家,孩子们就像断线的风筝,没有了方向。苏国儿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可刘伊心却不是。 刘伊心和大姑姐苏贝儿商量,趁夏季天气好,他们带着娃娃回贝加尔海子一回。苏贝儿正想外出散心,就答应了。 晚上,在榻上。苏贝儿把自己的心思给丈夫一说,李於兴高兴地同意了:“我还真想回去看看,我们毕竟是在那里长大的,也很想那里的住段时间。” “我的好男人!”苏贝儿紧紧地依在男人温暖的怀里。 李於兴如今身体结实的跟铁一样。他有着祖辈的八尺男儿的身高和强健的躯干,再加上平时的训练,生活的如意,如今更加的伟岸了。 他从小就看到父亲对母亲的顺从,如今对自己的女人,在一般事情上也很顺从。特别是自己的女人,秉承了苏大伯的智慧和聪明,他更加的爱她了。 他亲下女人问:“咋们啥时出发?” “就这几天吧!今年夏季天气很好,我们去住到庄稼收获时再回来。” “我得跟阿妈商量一下!”他说,“她说不定也要去的!” “好吧,咱们都去看看!” “我要你!”男人搂住女人。 “我知道你不会白让我高兴的!”女人笑了,咯吱着男人。 男人禁不住亲着女人…… 苏国儿躺在榻上,眼睛瞧着圆圆的屋顶,想心事。自从得知阿妈带着弟弟两口子回大汉的事,他心里很是不平,老觉得阿妈和阿爸喜欢海儿,变得话少多了。 刘伊心给小榻上睡着的娃娃盖掖好被子,过来上榻,躺在男人怀里:“国儿,我和你商量件事情。” “嗯、说、吧!”他淡懒地。 “我和姐姐说好了,咱们两家一起到贝加尔海子去看看吧!” 苏国儿想想说:“如今道上不安宁,我看就算了吧!” “那你在屋里带娃娃,我和大姐、姐夫带着李苏去!”刘伊心生气地。 “我不准你去!” “我去看我外爷还不行吗!我从小他把我带大,我想他!”刘伊心给了男人一个脊背。 其实,他也很爱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很聪明,跟她父亲一样也很忠诚。不过他总觉得阿妈不喜欢伊心,而喜欢维一和姐姐他们 两口子。他不想跟他们一起去。 他扳着她的肩膀嗫喏地:“我、我只是——” 她挣脱他,回过身怒视着男人:“你只是什么?莫非你来这里,连自己的出生地都忘了!” 瞧着咄咄逼人的女人,搂住她,狠狠地亲着她,堵住她的嘴……这是他男人对待自己生气女人的法宝。 女人用力推开他,他一下子轱辘在地上。女人看男人滚下地,忙跳下榻拉男人,男人生气地猛一甩手臂,狠狠打在女人鼻子上。 “啊!”女人疼的惊叫一声,立即鼻子鲜血喷出。 “伊心!”国儿吓得哭了,打开门,抱起她直奔隔着几家的姐姐家。 苏贝儿听见弟弟急促地叫门声,两口子爬起来,打开门:“姐,伊心鼻子流血止不住!” 苏贝儿忙进屋拿出母亲房子的钥匙,开了旁边的房门,李於兴一起帮着把刘伊心接进房里。 李於兴点着油灯,刘伊心鼻子还在淌血。 “快放在榻上!”苏贝儿忙给其检查,“怎么鼻梁骨能断了?” “都怪我!”苏国儿惊慌地。 苏贝儿忙给她鼻子周围抹上麻药散,对弟媳妇说:“伊心,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一会就好!” 刘伊心眼泪汩汩地涌出。 苏贝儿轻轻给她正鼻梁骨……整好后,用自制的粘胶固定住贴上白布。 “於兴,回去端碗开水来,给伊心把药喂上!”他吩咐男人。 李於兴立即回家端了碗热水来,把药丸掐成碎块:“国儿,扶起伊心!”给她喂下药。 她进屋拿了床被子给伊心盖上:“今晚住在阿妈家,姐姐陪你!” 贝儿对自己的男人说:“你回去住!” 她看男人出了门,问弟弟:“怎么成这样?” 苏国儿低头不语。刘伊心忍着疼痛断断续续说了原因。贝儿注视着弟弟严厉地:“是这样吗?” 弟弟理直气壮地:“没错!” 姐姐批评他:“你还理直气壮!你忘记阿爸的叮咛了吗,为人要知错改错,要谦虚!你伤了伊心,向她赔礼!” “我不!” 瞧着弟弟的执拗劲,苏贝儿无奈地揪着他的耳朵:“快向伊心道歉!” “你们都偏心!”苏国儿愤怒地瞧着姐姐。 “此话怎讲?”苏贝儿松开他,俨然地。 国儿一吐为快,说了母亲带着海尔两口,不带他回大汉,这本身就是偏心,还列举了平时生活中的细节给以证明。他及其不满地:“姐,你说,阿妈不是偏心是什么?” 贝儿生气地问:“你凭心说,你有海儿武艺好吗?” “那这也不能成为、不带我回大汉的理由吧?” “阿妈听说阿爸在大汉唯一儿子已经死了,阿爸又被罢官,怕阿爸身心难受,她才下决心带着海儿两口子悄悄走的!” 苏贝儿说着不由得泪流满面:“你知道吗,从咱这里到汉酒泉,几千里路之遥。除过大山就是沙漠,没有意志的人会死在路上的!” “我就不信,贩子能走我们走不成?”苏国儿不依不饶。 “你姐夫这次向来咱这里贩卖铁铜的贩子,打问道路上是否见过去酒泉三位胡人,才知道沙漠中是常见白骨的!”苏贝儿说,“从酒泉到大汉长安还有几千里路的,没有真正的决心很艰难的!” 他看弟弟不吭气说:“我也心疼阿妈,阿妈也心疼我们,还心疼阿爸。所以阿妈想到阿爸的安危,她没有惊动我们,悄悄离开。你现在也是有了妻儿的人,该知道夫妻间的心里了吧!” 苏国儿低头不语,他想想担心自语地:“不知阿妈和海儿他们,到大汉了没有?” 苏贝儿计算着时间:“从咱们这到汉酒泉,听贩子说,他们驼队单程,一路顺利的话,一个月多两天。要是遇风沙或强盗,那就不知怎样了!从酒泉到长安,打马也得一月多时间,这非常人所为!”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笨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笨死了 “那,阿妈和海儿他们还现在路上。”苏国儿现在才知道自己是错了,“姐,我错了!” “你向伊心认错!”姐姐直视着他。 苏国儿站在榻前,对媳妇说:“伊心,对不起!这都怪我心胸狭窄!我以后听你的!” 刘伊心背过身不理他。不过,她躺在榻上,听着姐弟的谈话想,自己以后也要想姐姐学习处事,想事情的方法…… 苏贝儿和刘叔叔商量,他们想回贝加尔海子生活一段时间的事,刘勇义十分赞成。他和伊玛商量,他们要跟着一起回去看看老阿爸伊尔得的。自从来到这里快六年,刘勇义回去过两次伊玛还没回过。 吴胜听说他们要回贝加尔海子,回家和阏氏得得纳商量,他们一家人也想跟着回去看看,还有於维尔兰和小儿子也要去。 于是,他们还和五年前来时一样,年长的妇女和不能骑马走场道的娃娃们坐在三辆车上,年轻人打马驮着各自家的帐篷和一路的食物随行,马队保护车辆出发了。 为了一路上安全,刘勇义带着他们直接东行到丁零,再到海子这一路,虽然多一天的里程,他们却能多看看周边的风景。 两年前,吴得汉和一位汉人大叔的女儿林灵灵结婚了。林灵灵 个大水灵,眼睛都会说话,皮肤也白晰,在他们这些女娃娃中,属于那种异地风情一类的女娃娃,漂亮且大方。 他们夫夫妻很是恩爱,这两年直没有怀上娃娃。吴胜两口子看两个娃娃过得很好也没在意,再说,梅尕大姐没在家,这事情也不好向后辈孩子讨教,怕笑话。 路上得得纳看下一辈的娃娃们,在一起高兴的样子,对媳妇说:“灵灵,你找你贝儿姐姐去问问,你们不生娃娃的事情。” 林灵灵和苏贝儿虽然认识,没有从小在一起,还是比较生疏些。他听婆婆这么一说,就时不时地故意和贝儿答话。 这天,烈日炎炎。地上的草都耷拉着脑袋。半后晌,他们车行到一小河边,这里还有一小片桦树夹杂着杨树的树林。 刘勇义瞧着大家满头大汗的样子说:“咱们在这里休息休息。”大家下车坐在林中休息。 四岁的小李苏看见小河水,在大家没有防备下,朝河水奔去,一下子跳、掉进河倒在水中。 林灵灵瞧见奔过去,扑跳下水,捞起李苏,着急地呼喊:“贝儿姐,娃娃掉水里了!” 大家闻言都起身疾奔过来。苏贝儿奔来瞧着落汤鸡一样的两人,看女儿水呛着了,着急地接过女儿,搭在马背上拍着后背……不一会儿,李苏吐出呛进肚里的水,哭出了声。 大家松了口气,个家人拉过各家的娃娃搂在怀里继续坐在林中休息。 贝儿抱着哭叫的女儿,由衷地对林灵灵说:“妹子,真的感谢了!走,到姐姐车上,把湿衣服换了!” “我去婆婆车上换。” “走吧!我的衣服你能穿的!” 在贝儿坐的车上,两人先给李苏换上衣服哄着不哭了。贝尔拿出自己套内外衣袍,递给林灵灵:“妹妹,快换上!” 林灵灵脱下全身的湿衣服,裸露着全身。贝儿拿着羊毛巾帮她擦着身子。小李苏调皮地:“阿婶咪咪很好看!” 林灵灵脸一下子红了问:“是吗?” 小东西点下头。苏贝儿瞧着她好看的肤色和苗条健康的身子:“还别说,你的身躯真的很好看的,我们家的得汉真的很有福气的!” “可不知咋的,我老怀不上娃娃!”她穿好衣服说。 “让你哥把娃娃接下去,我给你看看!”贝儿拉开车的木门朝外喊,“於兴,把娃娃接下去!” 李於兴闻声过来接下李苏。贝儿关上车门对她说:“你先躺下,腿分开,我给你检查一下!” 她看看她的下身,耳语悄悄说:“你们在一起搞得地方不对!” 她惊讶地瞧着她。她拉着她的手指,让她自己摸着感受下说:“是在这里!” “你平时在一起疼吗?” “每一回都疼,我都忍着。”她红着脸说。 “你说实话,那样你感到舒服吗?” “就、就是,他亲我摸我,我感到自己想要他的……可他、他说、就、就是那样的。”她的脸更红了,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你今晚上,按姐姐说的去做,亲身感受下有啥不一样!”她悄悄告诉她办法…… 她一听觉得自己笨死了,那个胡得汉还说念过书的人,也笨死了!今晚上,我一定要安大姐说的做。 林灵灵换身干净衣袍下了车,躺在草地上休息的老幼目光集中她身上。这件衣袍真的是特意为她做的一般,她穿着真的是太漂亮了。 国儿瞧着她,对朋友吴得汉说:“得汉,你的阏氏真是太美了!” “去你的!”吴得汉推了下他说,“美有啥用,连个娃娃都不会生。” “那是你不行吧!”他赞美说,“你看他的身材和臀髋多宽大呀!一定能给生好多娃娃。,” “那咱们换一下,把伊心给我,你和她一起生活!”吴得汉不满地。 “你说的屁话,老婆能换吗!”国儿捶了他一拳。 刘勇义瞧瞧西去的太阳,和吴胜商量了下宣布说:“这两天,天气太热,今天一歇息,也走不了几里路天就黑了。咱不前走了,就地做饭,好好吃顿饭休息!”大家高兴地拍手欢呼。 刘勇义用铁锨在地上挑垒了个烧火的炉子,搭上带的大铜锅,安排得得纳和伊玛两个收拾做饭,於维尔兰带着大些的娃娃们捡柴火。吴胜经管牲口,李於兴和苏国儿负责搭帐篷…… 苏贝儿叫来吴得汉和林灵灵说:“你们两个利用这段时间,打 马去前面探明天要走的路,怎么样?” 林灵灵知道姐姐的用意,立即答应说:“行!” 看媳妇已经答应,吴得汉牵过自己的马说:“走吧!” 两人上了一匹马,飞奔前去。他们沿着河岸奔了有一里多路,坐在后面的林灵灵抱着男人的后腰说:“得汉,慢点,我要方便!” 吴得汉生气地勒住马缰绳说:“女人就是麻烦!” 林灵灵跳下马瞧着周围说:“你看,这里多美,夕阳,树林,河水,宁静的草原!” “你快点!”男人催促。 “我看你也下来吧!”她看他不下来,脉脉地瞧着男人,“你知道贝儿姐姐为啥让我们来探路吗?” “不知道!” “你下来,我告诉你!”她眉眼挑逗着男人,“你要不下来,可别后悔!” 他翻身下马。她撩起衣袍下摆,妩媚地:“得汉,你看我这衣服好看吗?” “好有啥用!连个娃娃都不会生!”他没好气地。 她从马鞍上拉下衣包解开,拉出件男人宽大衣袍,铺在旁边小树下的草地上。 “你要干啥?” “教你生娃娃的办法!”女人脱下衣袍,躺在上面。 第一百九十六章 路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路上 夕阳,照在她的裸体上,美极了。撩得男人难以自制,咂嘴咽着唾沫,拉掉自己的衣袍扑在女人身上。他亲着女人的嘴,胸…… 女人按照贝儿教的办法,手抓着男人的那东西,塞进自己的身子里。开始一阵疼痛,随着男人的进攻,女人扭动,不疼了还很舒服。 男人从未有过的感觉让自己不由得嗯了声,仿佛在水里游泳一般的好受。 “这回,你好像变成了似水的女人!”男人手紧搂着女人的细腰,用力探着,“怎的深不见底?” “这几年我们在一起,搞错了地方。”女人诚实地。 “谁说的?” “萨满苏贝儿!” “我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男人责怪女人。 “你就不听我的话!”女人怼了一句。 是啊,自己真的太武断了。结婚这两年多来,都是夜里把女人折腾的半死,自己筋疲力尽的不能满足……吴得汉,都怪你这个莽夫! 他瞧着身下女人闭目享受的样子,用尽全身的力气进攻着,一次又一次地舒服地享用着…… 女人在男人身下刺激着男人,也刺激着自己…… 过后,女人一脸幸福地瞧着男人。男人红着脸说:“对不起!” “自己人,不用如此!”其实林灵灵也是很爱自己男人的。自从和他在一起,融进了苏李两家的氛围,感到很高兴。自己以后要像这些哥姐们学习,做一个对坚昆有用的人。 吴得汉瞧着媳妇在沉思,问:“你想啥?” “没想啥。” “我好爱你!”他搂着她。 “我也是!”女人对男人说,“咱们穿戴好回去吧!” “我们不是要去探路吗?” “笨死了!”女人红了脸,手指点了下男人的额头,“刚才不是吗!还是读过书的人呢!” 自从鼻子伤后这多天,刘伊心不理男人。她给父母说这是自己不小心碰的。不过父母看两口子的样子,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伊玛要质问苏国儿,刘勇义说,父母不该掺和出了门的儿女家事。 一路上伊心都是和阿妈坐一辆车,妈妈帮着她一起带娃娃。她除过方便时下车以外,大都是在车上躺着睡觉的。甚至吃东西都是在车上,不管外面多么的热闹,都对她无关。 刘勇义他们做好饭,按照各小家人数分肉菜和小米饭。他看大家都拿到饭菜吃着,盛好最后一家的饭菜喊:“国儿,过来拿饭!” 苏国儿接过饭菜碗盘,喊着儿子的名字:“苏刘成,和你阿妈过来吃饭了!” 他见女儿和外孙又没下车吃饭,走过来说:“不管他们,咱 爷两一起吃吧!” 他盛好碗饭放上双筷子,双手恭敬的递给岳父后,端碗低头吃起来。 刘勇义瞧了眼这位平时话语不多的女婿,吃了口饭,微笑地:“你们两个闹气了?” 他抬头瞧了眼岳父,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负疚地:“阿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过,伊心是娇惯大的,爱耍孩子脾气。”他认真起来,“就是两口子打架,也不能伤了脸面!” “不,不是!”他满头大汗地,“我们闹着玩,她把我推下榻,又下来拉我,不知咋的,我胳膊一甩,就、就、就撞了……” 刘勇义瞧着他的囧样说:“好了!我知道了!回家我好好教训她!” “阿爸,都是我不好!你别别、说她!”他心疼地。 刘勇义呵呵笑了说:“吃饭,吃了饭接她回帐篷!” 饭后,大家收拾好餐具和一切,月亮已经从东方抬头。大家疲累的打着呵欠,陆续回到自己帐篷和车上的家。刘勇义和吴胜在周围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安全的地方,分别回到各自的家。 刘勇义打开车门,看女儿还在车上:“伊心,快回你的家去!” “我不!”女儿执拗地。 “出来这几天,晚上都是我和国儿在一起。今天我不去了,你就不怕有女的趁机……”他瞧着女儿不说了。 伊心眼前浮现出路上的一幕: 吴胜和得得纳十二岁的女儿吴得雨, 她很聪明,学什么会什么。也是吴胜两口子的骄傲。从小老吴就带她骑马,教她拳脚格斗。她也发育的快,现个儿已经和其阿 妈一样的高了,并且像她妈年轻时的苗条健康。 她皮肤不是很白,眉目面庞却发息的清秀俊靓,嘴小唇厚,胸前已经有了两个小包包。女人一瞧,很是嫉妒,男人一看,却有种 过眼不忘的感觉。 一路上,她和大人一样打马而行。瞧着苏国儿孤单的样子,乞在他身边问:“国儿哥哥,你和伊心姐姐怎么了?” 苏国儿闻着她身上的淡淡的女人味儿,笑了说:“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我就懂的,你们两个闹心了!”接着,她咯咯笑了。这银铃般的笑声在草原上跳荡。 车内坐着的刘伊心听见笑声撩开窗帘朝外望去:苏国儿瞧着她开心的样子,也笑了:“小雨,怎的这样的高兴?” “看见你,我就高兴!”她随口而出。 她生气地放下窗帘,心里骂了声:“真不要脸!” 她忙把娃娃留在车上由阿妈照看,自己下车趁着月色回来,蹑手蹑脚拉开门,走进仅够一家人睡觉小帐篷。 苏国儿看媳妇好长时间没回来,想着是不回来了,身体摆成个大大的大字,枕着手臂,舒服地仰躺着,正想心事。 忽然悄没声息地进来个人,惊得他一下子跳起来,仔细一瞧是伊心,近乎恼怒的低声说:“回来也不打个招呼,吓死我了!” “你是在等人吗?” 他没吭气,规矩地躺在地垫上,她也躺在男人身边,一时间两人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过了很长时间,刘伊心忍不住推推男人:“你怎的不问问我伤好了没有?” “这野外,旁边都是家人,小声点!”他叮咛说。 “你想我吗?”女人悄悄耳语。 他迟疑地摇了下头。 女人生气的推了下男人:“莫非你心里有了别的女人?” 男人气恼地翻身骑在女人的身上,强硬地抠住她的两只手,沉沉地注视着她。 盼望男人的疾风暴雨,可男人却这样,她生气地喊:“你怎的,害怕了!” 他怕她再大声说什么,搞得大家看笑话,放开她的手,嘴封住她的嘴。女人忙把舌伸进,刺激着男人……男人拉下女人的衣袍,恼怒地发泄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们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我们回来了 从分开住到现在已经六七天了,这是他们分开最久的一回。他想着只要自己去叫她吃饭,她就会很快的回来,可是一路上,自己多次直接间接地去叫她吃饭,每每碰壁…… 苏国儿越想越生气,犁地般地上下手脚一起,报复起来……不知怎的,女人却舒服地在挪动,直到男人筋疲力尽。 他不明白,悄声恼怒地:“你怎的,不疼?” 女人在男人肩头咬了一口,男人疼的翻下身,背对着女人躺在一旁。他本来话就不太多,如此后就更加无语了。 刘伊心看男人好长时间不说话,身子贴着他后背搂着男人。 男人扳开她的手朝旁边挪了下,还是不说话。 “哎,你怎的了?” “睡觉!”他怕她再闹,惹人笑话,无奈回过身把她揽在怀里。 刘伊心的双胞胎哥哥刘伊中,已经二十一了,成长的一表人才,七尺男儿利落洒脱,武艺也很好,学识也不错。现在坚昆除过白天教学生汉文外,晚上还是青年人的武术教官,就是还没找媳妇。 他不愿意找坚昆那里的胡女,可汉人家女子,身材相貌比妹妹伊心和贝儿姐姐差远了,他宁愿不找,也不找自己看不上的。刘永义和伊玛知道儿子的心,着急也没办法。 一路上,活泼的吴得雨,打马在人马车中间,蝴蝶样高兴地飞来飞去,一会儿和这个说说话,一会儿和那位聊两句。因为她很聪明说的话也中听,大家都喜欢这位小妹子。 一天前晌,他们一行车马沿着,河岸边和满是野花的草原间隐约可见的道路,向前奔驰着。她看见刘伊中打马在前面远远地开着道,追上来和他并排走着,高兴地:“伊中哥哥,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这小丫头,怎么一天如此的高兴?”他微笑问。 “你不高兴吗?”她调皮地。 “我问你呢?” “噢!老师问学生。”她沉思片刻说,“回答老师,因我除过小时候到坚昆,这是第一次外出,看到美好的草原,很是兴奋!” “看来,你的汉文学习的不错!” “我每次考试都是全对,你是老师知道的呀!”她全然不顾忌。 “你的确很聪明的!” “那——我、问你的问题,你该回答我了吧!” “你问什么问题?” “首先你不能生气,不能批评我!” “好!问吧!” “你为啥现在、还不结婚?”她歪着头瞧着他。 她光顾瞧他,手中的马缰绳带歪了,眼看马就要踩进水里,马失踢下水,是很危险的。他忙伸手抓过她手里的缰绳,连人带马拽上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着话、就不顾一切了!”他不禁责备。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谢谢老师!” 他不理她,独自打马前行着。 “真是个怪人!”她嘟哝了声,笑着追了上去。 两天后的半后晌,一行人远望着贝加尔住地屋院还是老样子,麦场边的绿树和菜地里一片蔬菜……苏贝儿高兴地喊:“我们回来 了!”接着他家都异口同声地:“贝加尔海子,我们回来了!” 喊声在空中荡着,落地高兴地抚摸着地青草和各种野花儿, 它们兴奋欢快的迎着主人们回来。 个儿和阿爸一样高的吉尔收拾着半院子的劈柴,听见喊声,瞧见为首的刘勇义带着一行人和车马到来,高兴地迎出院子门大喊着:“大哥回来了!” 刘勇义下马,拉着吉尔的手,对大家说:“大家下马,在院子里歇着,我进去看看,大家再进各自房子打扫卫生!” 他拉着吉尔回来问:“阿爸呢?” “阿爸带着阿妈去看病了!”他对他说,“大哥,我给你拿 钥匙去!” 刘勇义头一次回来,在坚昆拿回了多把作坊打造的铁锁子,和链子,把各户门给锁上,怕一些小动物进驻。他接过钥匙打开门,让透着气。 他瞧着每间房子里干净整齐样子,问跟着自己的吉尔:“吉尔,这屋里怎的没有一丝灰尘?” “阿爸说,大家还要回来住的,我没事就进来打扫的!” 他揽着十五岁的吉尔,感动地:“谢谢,大哥谢你了!” “不用谢!谁叫我们是兄弟呢!”他对他说“大哥你忙,我去烧水做饭了!” 吴胜,刘勇义,可住老地方。其他年轻人除过贝儿李於兴两口子住梅尕大姐的屋子外,其余各家得重新分配。 他给各家分配好房子。他家进入自己的家,看屋里很干净 进门放下各自行礼,舒服的休息起来。 刘勇义瞧着单独的大儿子说:“你跟我们住在一起!” “阿爸,求你给我分间小房子,哪怕只能搭个小榻也行!”刘伊中恳求说,“我给你们住在一起,很不方便的!” 自己的儿子虽还没有成家,可他有自己的事情的确和自己住一起很不方便。他瞧瞧对面过去的三间学堂房子,如今安装着石磨子和石碾子,还有一件如今是奶牛牛圈。 他不由叹了口气说:“唉!来,你住在马房旁边的屋里,可要记住,按时经营牲口的!” 伊中一看这里,也是很干净,就是里面没有其他屋里所谓家具。 他把自己带的行李朝榻上一扔,舒服地躺在上面。至于经营牲口,爷 爷是不会让他干的。再说到处都是草原,就是经营牲口也是惬意地。 於维尔兰让十岁的小儿子休息,自己出来帮着伊玛和得得纳做饭。梅尕大姐过去的大灶房里还是老样子,升起火就能做饭,而且还可以生两个灶火。 晚饭很是丰盛,有肉有菜,有奶茶,有馕饼。他们在院子里围着桌几正吃着,伊尔得打马和吉娜回来了。 大家看他们回来忙恭敬的起身招呼,刘勇义和伊玛忙过来迎接:“阿爸,吉娜回来了!” 得得纳忙进灶房给其盛饭…… 饭后,大家各自洗涮好吃放的家伙,回到各自的房子休息了。刘勇义和吴胜看了这里的羊圈里,有六十多只羊;牛圈有三头奶牛。高兴地:“老吴,我们来对了,这里吃喝不愁!。” 吴胜回房歇息了。刘勇义带着一家大小拜见丈人,伊尔得瞧着孙女和女婿还有重外孙,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看到大外孙刘伊中,更是兴奋地拉过他上下打量着住:“叫爷爷好好地看看!你已经是八尺男儿了!该给我找孙媳妇了!” 小的外孙,十一岁的刘伊满不高兴地:“阿公,还有我呢!” “嘿!”伊尔得放开大的,搂着小的,感慨地,“时间过得太快了,我的碎满子,也长成小伙子了!”一家人互相问候后坐下说着家常。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伊中 得雨 第一百九十八章伊中得雨 不久,年青人和娃娃们困得打呵欠,刘勇义让他们去睡觉,两口子陪着阿爸和吉娜聊起来。 他瞧着苍白消瘦无力的吉娜问:“阿爸,这吉娜得的是啥病?” “今个去让萨满瞧了瞧,说是胃病。” “吉娜,我来给你把下脉搏。” “好吧!”吉娜伸出右手。 他给她把过右手脉搏,又让她伸出左手,仔细的把过脉后说:“恭喜你,你怀娃娃了!” 吉娜瞧着男人,幸福的笑了。伊尔得红了脸说:“我们去看病,那萨满还问了我的岁数,我说快六十了。他说她是胃不好,让回来注意饮食。” “是要注意饮食,这一个月以清淡为主!”他对他说,“阿爸我们这多人回来,你过你的生活,我们吃我们的。” “那咋也得给你们把粮食磨成面粉呀!” “这我们自己能做,咱这里有磨子、碾子很方便的!还有新鲜的牛羊奶,我们自己来!”女婿说。 “阿爸,吉娜,我们这次来的都是后辈的青年人,整天叽叽喳喳的,你们要多原谅他们!”伊玛笑着说。 近六十岁的老人高兴地:“这都是自己的娃娃,才热闹了!这些年,我们在这里落寞极了!” 回来后,大家都有自己的家,都是一家人一起高兴地出游。刘伊中听从阿爸的吩咐,赶着所有的马儿上了后坡。这里还和过去一样,就是爷爷在刚上坡后,距家最近的地方,种上了大片的麦子。 麦田一片油绿,长的很好,枝头穗苞随风摇曳,看起来,今年一定能大丰收。 他沿着坡边道过了麦田,来到草地上,把马儿放开,让他们吃草,自己躺在一柳树下瞧着它们:这些马儿悠闲地吃着草,还不时地抬头和旁边的同伴们喷口气,打打招呼…… 一回到这里,他的心情一松弛,变得慵懒起来。天黑就睡觉,早上还困的起不来。他手拽了个草叶放在嘴里嚼着,百无聊赖的嚼着。 在坚昆提起回来,自己真的很高兴,很想回来。可是回来后,新鲜两天,伙伴们都有自己的家,带着阏氏和娃娃外出游玩,只有自己形只影单。 “唉!”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心里想起了苏大伯,要是他在就好了,他会给我讲许多开心的事情,给我好的忠告…… 突然,耳边有小虫子蠕动,他腾地跳起来。一瞧是吴得雨手里拿着毛毛草,调皮地瞧着他笑。 “你这个淘气包!怎么来了?”他蹙着眉头。 “我呀,瞧着你赶着马儿上来,就悄悄地跟着来了!”她满脸是笑。 “小娃娃家、快回去!”他认真地,“你家人找不到你,会着急地!” “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我跟哥哥他们去玩了!” “那你快去、找你哥嫂她们吧!”他躺在树下的草地上。 她躺在他旁边。 他起来说:“碎娃伙,你快回去!” “你才是碎娃伙!”她没有动,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意思,这个早熟的小家伙!他不该再瞧她,离开她走到马儿跟前,瞧着马儿吃草。 她起身走过来,跟他比这个头说:“伊中哥哥。” 他走开不理她。她追过来:“你说我是碎娃伙,我已经比贝儿姐姐都高了,我已经长大了!” 他讥讽地:“你怎的都知道你长大了?” “我都快十三了,我都成人了!”她理直气壮地。 “去去!”她清香的气味使他不敢看她。 她凑上来,踮起脚,亲了下他的脸颊。他腾地脸红了,擦着口水湿的地方瞪样眼了她,走到树下坐着。 她也跟过来挨着他坐下说:“伊中老师,我喜欢你!” 吴得雨真长大了。成长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过去她把他当哥哥看待。小时喜欢他抱着她背着她玩耍,她就很喜欢他的样子。自从女娃娃身上的那个来了后,她渐渐更觉得喜欢他了。 在上课时,她会呆呆地瞧着他讲汉文的样子,在遇到他给青年人教练拳脚格斗时,瞧着他健壮的身躯,会想入非非……再后来她就老想和他说话,可是老找不到很好的机会。 这次回贝加尔的一路上,她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自己年龄比他小的多,可不影响她喜欢他,爱慕他。她想,要是现在不表白的话,他要是和别的女人好上了,自己就没机会了! 她两手臂搂住他的手臂:“伊中哥哥,我真的很爱慕你!” 他的心一阵战栗,甩开她的手:“别胡说!碎娃娃!” “我已经不是你说的碎娃娃了!你摸摸我,我长大了!”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他手挨着小包包的刹那间,心怦怦地跳动加快了,忙缩回手,低头不敢瞧她。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她眉目脉情的瞧着他,踮起脚亲了下他的脸,“我今个就要你表态!” 他想想压下自己的心跳,抬起头认真地:“你回去吧!咱们啥事都不会有的!” 他起身骑上匹马,打马而去!她也跨上匹马追着过去。吴得雨平时骑马都架马鞍子,今天骑在光溜溜的马背上,老觉得往下出溜的样子,不过,我一定要追上你! 他发疯地躲着她,她发疯地追。就在她马上追着他的时候,她骑的马前蹄腾起一声长啸,“哎呀,嗵!”她摔下马来。马朝前奔去。 刘伊中朝后一瞧,勒马跳下,蹲地搂起她:“得雨,得雨!” 她在他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泪眼瞧着他。 他关切地问:“摔倒那里没有?” “疼,疼!”她拉着的手。放在着自己胸前,“这儿!” 他拉开她的衣扣,我的妈呀!他又忙给裹住,心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他衣袖拉了下嘴边的口水,拉起她:“起来走走!” 他搀扶住她走了几步,看没有摔着笑了:“我就说,我妹子小雨,不会如此娇嫩的!快回家吧!” 刘伊中一声口哨,马儿朝他奔过来,他拉起她飞身上马,朝回奔去。他把她送到家坡头,拉她下马,自己再一次跃上马背,飞驰而去。 她脉脉地瞧着他的背影,伊中哥哥,我一定要让你喜欢我!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这果子真好吃 第一百九十九章这果子真好吃 这个碎女子,人很漂亮聪明至极,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在学堂里,汉话学得好,汉子也写得好,各种活动都很出色的。在整个学生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学生。 刘伊中为有她这样的学生而骄傲。今天她突然追着他说,喜欢他,爱慕他……他眼前浮想出刚才她在草地上,向他表白的样子…… 他并不讨厌她,可以说是喜欢这个学生,是老师喜欢好的学生那样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细想起来,她要是年长两岁的话,能成为阏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关键是现在,这是不可能的。父亲和吴叔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对他恩大似父,她是妹妹!他想着,可笑的摇摇头,心里却一种烦躁袭来,难以自制…… 他双腿狠狠地夹了下马身子,抖了下缰绳:“驾!”马儿飞快地在草原上奔驰起来……直到满头大汗、筋疲力尽,打马回来躺在树下。 头上,蓝天,阳光,悠然漫步的白云。他瞧着这些,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 晚上,银子般的月光洒在地上,周围草原一片静谧。 院子外,打麦场上的一角。刘伊中做完每天必修课,打拳、练格斗后,回屋关上门点着灯,脱光衣服,用水擦洗过全身,穿上内衣。 他出门倒了水,回来关上门伏在榻前,从包里拿出炭笔和桦树皮,记录着每天的行为。 突然,他听见屋里有悉溹的声音,忙起身,威严地:“谁?” 吴得雨笑吟吟地从里面暗处走来:“是我!” 他生气地:“你这碎娃娃,吓了我一跳!” “伊中哥哥,我就是想看你!”她调皮地说。 “已经看过了,走吧!”他俨然地下了逐客令。 “我看见你擦洗的样子,真好玩!”她眼睛发着爱慕的光亮。 我的妈呀!刚才自己擦着光裸的身子,让这碎鬼女子看见了……他红了脸,拽住她的手到门口,拉开门朝外推。她却倒在他身上不走,用脚狠狠蹬上门。 “我就不走,你硬要让我走,我就大声喊叫!”她噘起好看的小嘴,色色的瞧瞧他撒娇威胁。 隔着薄薄的外衣,他感觉到她身子温润,他的心狂跳起来。一想到她还是碎女子:“好好,你不走我走!”他从榻上拉起外衣来 朝外走 她一把抱住后腰身子紧贴着她:“我也不让你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行!你是碎娃娃伙!”他低声坚决地,“快回去,你阿爸妈要生气地!” “他们管不着我,我已经长大了!” 他想想,只得说:“你先回去,咱们明天再说!” 他硬是把她推出门,关上,门背靠着门,双数捂住狂跳的胸膛,想着办法…… 几天后,大家商量一起去贝加尔海子的住一时。这里距海子打马快行两个时辰,慢着四个时辰。他们只带了平时的吃用,大家,装好吃用,都坐上车出发了。 刘伊中怕和吴得雨一起,说自己在家里帮着阿公经营牲口,刘勇义觉得儿子很是懂事,就让他留下了。 吴得雨非要骑上自己的马走,吴胜两口子很是宠爱女儿,只得同意。走了三里多路,她得知刘伊中留下后,对得得纳说:“阿妈,我的鞋子忘带了!” “那你取过,打马快追上来!” 她打马回走了几步,喊着说:“阿爸阿妈,你们放心去吧!我不去海子了!”打马朝回狂奔起来。 “这娃娃!”吴胜无奈地。 得得纳对男人说:“别管,由她去吧!那里有伊尔得大叔一家人呢!” 昨天下午,得得纳在菜地里除草,女儿主动过来帮她。她奇怪地问:“女儿今天变得如此的勤快,一定有事情的!” 她也不掩饰:“阿妈,我跟你说件事!” “说吧!” “我想和刘伊中结婚!” 她吃惊地:“你怎的有这想法?你年龄还小!” “那也不行!”阿妈生气地。 “我只是跟你说一声!”她坚决地,“伊中哥哥不愿娶胡人女子,我坚决不嫁我们这几家以外的男人!我一定要跟他!” 她瞧着睿智聪明,漂亮的女儿,坚决的样子想,女儿说的话也有道理。可不知勇义两口子怎么想,更不知伊中咋想……其实伊中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他和他阿爸一样,聪明、能行且干练…… “妈,这事情还需要想吗?要是伊中哥哥有了其他女人,我们就后悔了!”女儿进一步说明 “那你没想想,人家你愿不愿意?” “这我有办法!” 她知道女儿的心事,瞧着男人忧心的样子:“你就别担心了!” 刘伊中看大家都走了,把马儿放在麦场外面的草地上,回来坐在榻前写东西。忽然吴得雨进门喊了声:“伊中哥哥!” 他起身吃惊地:“你怎的回来了?” “你不去,我也不去!”她高兴地坐在他的面前。 “你没去过,不去的话,以后就很难去了!” “那你也不是一样吗?” “我不是在这里帮阿公嘛!我怕他一个人管这么多牲口忙不过来嘛!”他不理她坐下做自己的事情。 她不吭气,坐在榻边瞧着他。他看这样,起身走出门。她也跟 着出来,他看甩不掉,奔过去骑上马上坡而去。她也一样,这次她稳稳地打马追上来。 他怕她摔下不敢加码,一个时辰后,宽阔的居余河(居水和余吾水合在一起的总河)挡住了前路。刘伊中瞧着眼前奔腾的河水,过去他从没有来过这儿,这河水清亮,哗哗湍急。 阳光下,河岸上百花争艳,还有片野红果树,繁磊发着绿黄的果子在枝叶间戏荡,看来,过一时就成熟了。这果子既可以吃也是药材,很难得的。 他下马采摘起来,看看没有东西盛放,脱下外袍铺在草地上,把手里的摘的放在上面又采摘起来。吴得雨赶过来见状,也跟他一起 摘着果子。 她瞧着自己手中绿黄的小果问:“伊中哥哥,这能吃吗?” “能!”他瞧都没瞧她。 她咬了一口,酸的龇牙咧嘴,我的妈呀,这比酸奶酸上百倍!她调皮地瞧着他说:“伊中哥哥,这果子真好吃,很甜的!你尝尝!” 第二百章 一样心思 第二百章一样心思 他没理她继续摘着果子。她乞在他身边,一本正经地:“你尝尝吧,真的很甜的很好吃的!” 看她认真的样子,他给嘴里扔了一颗牙一咬,酸倒牙,不过他没表现出酸的样子继续嚼着。 怎么我吃很酸,他怎么的就不酸呢?于是也像他一样给嘴里填了一颗,狠狠一咬,却连舌头都咬着了,疼得她啊啊啊说不出话来,双手捂着嘴蹲在地上,眼泪滚出眼眶。 他一听不对,回过头一看,忙问:“你怎么了?” 她松开手一看,手里吐出来的半拉子青黄果带着血:“我、我要破了舌头!” “哈哈……”他瞧着她高兴地哈哈大笑说,“这就是嘴馋的下场!” 她气得双拳狠狠的捶着着他:“都怪你!都怪你!” 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呜呜地哭了! “好都怪我!”他掰开她手推开她,揽起衣服说,“走,我们回家!” 她看他回走,在他背后猛地推了下,他跌爬在地,她扑在他身上,亲开他的后颈。 他被这突然一袭刚回过神来,翻身要起来,她却噙住他的嘴,可他还是忍着推开她坐起来。 她却硬粘在他身上,胸前的小宝宝在他胸脯上跳跃,舌头舔着他的双唇……他真的禁不住了,张口吸吮……猛想起血!他推开她爬起来。 她的力气也很大,抱住他的后腰全身贴着她的后背:“我就不让你走!我就喜欢你!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她的两只坚硬的小包包在他的脊背上跳动,淡香的体息荣绕住他,还有女人喃喃细语,还有她那加快的心跳和温润的腹部……撩拨得他心跳加快,浑身发热。 他用力扳开她的手,强忍住躁动回过身说:“我们回家吧!” “我不,我就要跟你一起!”她面对面地紧搂住他,沉思地:“那你亲下我!我们就回家!” “好吧!”他轻轻亲了下她的脸颊。 “不行,这里!”她指指自己的嘴。 他无奈嘴刚挨着他的嘴,她一下子咬住不丢了。他疼得只得由她。碎女子把舌伸进他的口里,笨拙胡乱搅和起来……接着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臀那地方…… 他真的被撩拨得不能自己了,不顾一切地搂着她倒在草地上,狠狠地亲着,她也回亲着,两人纠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滚……男人身上火燎火烤,手抓挠着他的宝宝,寻找着发泄的地方…… 碎女子看他很是着急,自己的下身也起着反应,很想要他。扯开自己的衣服裸露着全身,他看清了,深入地发起了进攻…… 两个裸着的人,在在光天化日之下,满头大汗地互相瞧着对方。得雨甜甜的笑着,面如桃花。刘伊心看不敢看了,用衣服遮住她的身子。 他起来收好好自己的衣服,坐在一旁,负罪感浮上心头地:“对不起!” “没事!我愿意!”她满脸邪魅地瞧着他,撩开自己的前胸, “你看,我这这里弄得很疼!” 他一看被自己手抓挠得满是手痕的两只宝宝,低头红着脸不说话了。 “伊中哥哥,你是第一次吗?”她奇怪地问。 他瞧着不远处奔流的河水点下头。 “我也是第一次。” 听着她大方的说辞,他回头瞧着她。她忙穿好衣服过来和他坐在一起。 “你这样看我干啥?” “你真的是第一次吗?” “那你看这里!” 他瞧着下面草上的血迹,更是不忍地:“这不行!我以后不能这样!” “我们之间,没啥能不能的事情!”她调皮地瞧着他,“老师,我真的很爱你!我十岁就来女人的身事了,我长大了,你不要有负罪感!” “这怎么跟你阿爸阿妈说呢?”他忧虑地。 “包在我身上!”她说着扑上来亲着他。 他瞧着她娴熟的样子问:“你这是跟谁学的?” “这还用学吗?”她爱意满满地,“两个互相爱着的人,在一起亲热,是无师自通的。有时在家里,夜里睡不着,阿爸妈在一起嗯啊的响声,也让我神往!” “你是很聪明,把心思用在这上面不好的!”他躺在草地上,瞧着天上的太阳说。 她头枕在他的身上说:“我觉得,我长大后,不想这事,根本是由不得自己的!” “早熟的女子!” “晚熟的男人!”她摸着他的身子,“我真怕你找了其他的女人,我要先占有着你!” 听她这样说,他也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几家人很是要好,姐姐哥哥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女人。我就是不娶,也坚决不愿意娶我们几家以外的女子!” “我们两个一样的心思,我们一定要坚持!” 他承认她说的话。其实,平时自己看见调皮的她,也很喜欢的。只是碍着父辈的情面不深想罢了。 今天这层薄薄皮肉一捅破,瞧着敢说敢做、生机勃勃的她,自己心颤酥起来……原来,自己骨子里很喜欢她的。他不由得又搂住她。 “你还要吗?”她温柔调皮地瞧着他。 他咽了下唾沫:“走我们回家!” 两个人有了第一次,也就有了第二次。终于被伊尔得发现了,那是一天清早,天刚亮。伊尔得起来准备挤牛奶,一出门,瞧见吴得雨衣衫不整从孙子房间出来,进了他们自己的家。 他感到事情不好,这女子才十二三岁……早在饭后,他说:“伊中,今个和外公一起放牧去!” 他们把马和牛羊赶在对面的草原,一起打马上了后坡看过庄稼地,阿公带着他到了居余河边坐下,问:“伊中,你是不是和吴家的碎女子在一起了?” “对。” “她才十二三岁,赶紧收手!”他警告外孙。 “外公,你比吉娜大多少岁?”刘伊中问。 “这不是一回事,我见吉娜时,她儿子吉尔已经八九岁了!” “我只是比她大八九岁的,再说她的心智很成熟!”刘伊中瞧着面前的河水,青黄的红果树,地上盛开的野花。 “我是怕,你们双方家人,闹的不愉快!”外公担心地。 “我们已经这样了,不管如何都是要承受的!”他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我不愿意找其他人家的女儿做阏氏,得雨,他不愿意加到其他人家的。” “那你们也不能如此!” 第二百零一章 海子遇卫律 第二百零一章海子遇卫律 “我们为何不能一起。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伊中坚决地。 伊尔得无话可说了。是啊,他们苏家、李家,刘家,吴家,这几家人的娃娃,一起在这里成长生活,念书练武,长大后相爱是天经地义的。尽管这女子年龄小,可是成长的和大人一样。 自己不能拆撒他们,就得保护他们。他想到此说:“外公理解你了!不过,你要准备好,怎样跟你的家人和她的家人说这事情!” “爷爷,你就放心吧!我们有我们的办法!” 从这以后,他们两人在一起就大大方方的了!伊尔得很是关心外孙,每天给做着可口的饭菜,这里五口人的日子也过得优哉游哉的。 夏天的贝加尔海子展开了迷人的魅力,深水中的鱼虾,逃出了七八个月的冰封和严寒戏谑,如今兴奋的在水面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刘勇义他们这些人在此过足了各种吃鱼虾的瘾。 每天早上,刘勇义和吴胜两个老家伙,撒小网捕鱼捞虾回来,几家人一分,各自有各自的做法何吃法。 特别是苏贝尔和苏国儿姐弟两家人,他们架起劈柴,用竹签穿好洗过的鱼虾,撒上盐巴调料烧烤着,晌午和晚上,各家把各家的特色端到外面,大家围在一起彼此高兴的吃着,热闹极了。 这次他们来到这里,刘勇义给大家定了个严格的规矩:严禁大人娃娃下海子洗澡游泳,一方面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再说他们自己和牲畜要吃这里的水的。 苏贝儿二两口子,带着同龄青年男女,拿着铁锹把不远处原来小山谷的温泉,周围重新开拓大了许多,积起了两尺左右的温泉水,每天不凉不烫,游泳洗澡的正好。 她遇事会想办法,带着丈夫和女儿在水池里泡学了两天,就学会了游泳,几天后,他们还教会了全体年轻人和娃娃。有了如此洗澡玩水的地方,大家生活真是太惬意了。 今年哈拉和林一带久旱无雨,既干旱又燥热,居水成了涓涓细流。周围的树木叶子每天都耷拉着,有的已经干枯,许多草场变成沙地。 周围心牧人人心惶惶,可王庭里的大单于和各王爷府邸却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卫律突然想起贝加尔海子的凉爽,干脆带着五十多骑的亲兵队,队伍,浩浩荡荡地从西山口,开到贝加尔海边,建穹庐,搭帐篷,埋锅造饭的住下了。 几天后,卫律和随从打马来到苏武住的地方,发现山坡下搭着帐篷,还有停着辆马车。上下到岸边草地上,两匹马在吃草。再仔细一瞧,半坡山洞前炊烟袅袅。 他下马和随从上了台阶,看见一胡服妇人,在做外面的石头架的锅灶上煮奶酪:“问这是哪里人家?” 伊玛一瞧是官家军人的光鲜穿着,多了个心眼,胡语回答:“是牧人家。” 刘勇义听外面有人,里面出来,一瞧是卫律,他认识他,可卫律不认识他。他客气地行胡礼,指着石头,胡语让座。卫律问:“你们是哪里人?” 刘勇义胡语回答:“丁零人。” “丁零人现在生活怎么样?” 他想想,胡语回答:“在丁零王爷和总管的管控下,有吃有喝。” 卫律高兴的问:“丁零王爷是谁?” “卫、律,卫王爷!” “你认识,面前的这人是谁吗?”随从自豪地。 刘勇义装作不认识摇摇头。 “是丁零卫王爷!”随从巴结地。 刘勇义为了不惹麻烦,故意惊讶地:“原来是卫王爷呀!阏氏, 快给卫王爷看奶茶!” 伊玛听说是卫律,顺手再过锅底边搞把锅煤抹脸上,吭了声,鼻涕流下,忙抬头吸溜了着:“这就去!” 卫律一瞧脏样子,忙起身说:“谢了!我们驻扎在西边山口!告辞!”带着随从下台阶走了。 刘勇义瞧着女人的样子笑了:“你真逗!” “他凭啥喝我的奶茶!”女人笑着拿着铜盆下去到海子边弄了盆水洗着脸。 卫律军队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这天午后。李於兴带着十岁的弟弟李於林,和刘勇义家八岁的妹妹刘伊明在温泉游泳。卫律的五位亲兵骑马路过瞧见,下马脱光衣服,跳进水里嬉闹起来。 李於兴忙带着两个娃娃出水,拿起衣服要走。 一位二十七八岁中等个儿敦实的亲兵,瞧着李於兴高大帅气健壮的身驱,上来拉住他,色色地喊着:“这位兄弟,咱们在一起玩玩! 李於兴忙对两个娃娃说;“快回家!” 两个小娃娃看他们不像好人,拉着手飞快地朝家里奔跑。他看 他们跑远后,平和地问:“你们在那里当兵吃粮!” 这家伙手捏捏李於兴紧绷的胸脯:“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是卫律,卫大将军的亲兵!” 水里的也着起哄:“哈哈……怎的,不敢下来了吧!” 李於兴那受过如此的侮辱,他恼怒地双手把其拽托起,扔进水里!抬腿就走。 他们五人一起上来,虎视眈眈围住他。敦实者摆开摔跤的架势朝他扑来。李於兴一个跳跃出了围圈,那家伙扑在对面的同伙身上,两人倒在石沙地上。 李於兴哈哈笑了。那三个一起朝他扑来。他双手各扯拽一个,双臂往一起一怼,两人咚磕在一起。 他们看打不过李於兴,那敦实者爬起来奔到马跟前,在腰带上抽出匕首,朝李於兴刺。李於兴闪身避过,一个反手抓住其手腕,朝其刺下,巧刺心脏,敦实者立即鲜血喷出倒地身亡。 同伴们见状纷纷裸着要上马,李於兴一不做二不休,拔出其匕首,利索地一个个都给撂倒了。刘勇义和吴胜一听两个娃娃回家一说,在草地上骑马过来。 两人一见这样,干脆把他们捆在马上,带着他们的马,沿着海子岸边朝东面奔去,直奔了两个时辰在一山沟前,他们把五匹马逼赶进海子,瞧着马在水里挣扎着,由于海子水太深,不久就沉下去了。 他们回来后李於兴已经把周围的血迹处理完了。夜里刚好下了场大雨,一切踪迹不见。 第二百零贰章 卫律亲兵丢后 第二百零贰章卫律亲兵丢后 刘勇义和吴胜商量,这几位青年人不能在这里呆了。第二天他们赶着马车,把他们和娃娃们送回伊尔得住的地方,怕卫律找人不见怀疑,两人赶着辆马车立即又回到了海子驻地。 这里只有刘永义老两口和吴胜老两口子在这里住下,一观静变。 卫律的亲兵巡回海子一天不见回来很是蹊跷,两天还不见回来他就坐不住了。 后来几天,他的卫队头目拓跋居林带着军队,对周围地形进行 周密的勘察,这里虽说是属于丁零管理,也是边沿地带,人烟特别稀 少。就是夏季也只有不多放牧者,而且都是在草源丰盛的海子外围。 实说,各部实力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交集,这里分明是无人管理地区。他们一来,算是这里实力最最强的人物,怎么说自己的亲兵说没就没了呢…… 他的亲兵,也是经过严格挑选的武艺超群者,难道这儿还藏着比他更强的人物……卫律想起过去苏武使节住的山洞有人家……对,带着队伍过去查查! 卫律留下几位看门者,亲自带队伍气势汹汹来到这里。正值午饭时间,两家四口正在山洞外吃饭。瞧着卫律带着大队人马到,两男人明白了。 刘勇义扔了筷子,端着饭碗手抓吃着迎下来,点头哈腰用胡语热情地:“王爷到了,请上面吃饭!” 拓跋居林恶狠狠:“你们是什么人?” 刘勇义装作胆怯地,胡语回答:“王爷前几天来,过知道的!” “少装!我现在问你呢?”拓跋居林瞪着牛眼,挥着马鞭咬牙切齿地。 “本、本人丁零人。名、名腾虎熊!”他装作战战兢兢地。 “你们这里还有什么人?” “我一起的朋友,孤独喜喜!还、还有我的阏氏,和他的阏氏!”这是刘和吴已经商量好的名字。 他豁开他,对弟兄们说:“上给我端了!” 在刘勇义跟他们在下面说话的时间,吴胜和两女人,已经把自己打扮的真正的跟胡人牧者一样,身着胡服脏兮兮的坐在外面手抓着吃饭,一见他们凶恶煞的上来,吓得低头站在一旁。 拓跋居林上来一脚踢到陈旧粗笨的木桌几,对手下说:“给我搜!” 一群如狼似虎着进入山洞打砸搜寻,里面都是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陶罐里的奶酪啥的,被打扔得浆了一地,也没搜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把吓得发抖的三人拽拉下来:“给我带走!” 刘勇义瞧着卫律,扔了饭碗,匍匐在地,可怜兮兮的恳求说:“王爷,我们是你丁零的奴人,为了放牧才来这里,又没做违你规矩的事,请王爷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其余三人也忙匍匐在地,苦苦呼喊:“请王爷饶了奴人吧……” 卫律瞧着他们真诚的样子,凶恶沉闷地呼喊:“走!” 瞧着卫律带着一群虎狼走了,他们几人才从地上爬起来,互相瞧着瞧着,无声地笑了。 自此后,卫律规定:不准手下人小股行动,要走一起走! 卫律军队在这里,刘勇义和吴胜两家也不敢轻易的到处走,他们晚上悄悄回到娃娃们住的地方,赶来了家里的三十多只羊儿和一头奶牛过来,老老实实地在这里放牧起来。 腾虎咆去了趟坚昆,得知刘勇义他们几家来海子居住,带着一家四口也赶来了。 兄弟们一见很是高兴,刘勇义和吴胜给他说了卫律来这里后,丢了几名亲兵胡乱发威的事情,说这里不安全。让他们一家在这里洗了温泉澡,连夜送到住地居住。 苏贝尔和李於兴两口子和他们几人,带着娃娃们海子回来后商量,不能总是这样的闲着,就组织娃娃们学习认字,教拳脚格斗。每天按时上课学习训练,日子也过得很是充实。 腾虎咆的一双儿女,男娃娃腾宗林十四岁了,女娃娃腾忠心十岁多,都坚昆上过几年学,一看见这里有自己认识的同学和老师,兴奋极了。 为了欢迎腾虎咆和娃娃们,晚饭后。大家围着篝火坐在院子里吃着炒干馍豆豆,跳着笑着说着闲话。吴得雨闻见馍豆的羊油味儿,肚里一阵翻滚,特想呕吐,忙起身跑到院外,扶着柳树呕吐起来。 苏贝儿见状忙跟过来,关切地问:“怎的了?” “没,没啥!”她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来出来。 苏贝儿拉过她的双手手,把了脉搏,是孕脉。拉着她回到房子让坐下,给她到了碗热水,里面放了块自己熬制的麦芽糖:“喝了这!” 她瞧着她,狐疑地:“我不喝!” “怎的,怕我害了你?” 她低头不吭气了,她知道自己一个多月没来朋友了,恐怕是怀上了。她很想要这娃娃,怕她放药打掉。 “傻瓜,这是麦芽糖,是给你补充体力的!”贝儿笑了说,“我是你们的大姐,能害你吗!” 她端起碗,呡了口,真的很甜!自己从来就没喝过如此甜香,好喝的东西。她瞧了眼她眼泪流了下来。 她搂住她的肩膀,温和地:“是不是伊中的?” 她红着脸点下头:“大姐,这不怪他,是我硬要跟他的!” “我知道伊中的心事,他一直不愿意找咱们这里以外家人的女子!”她爱抚着她的头发说,“你是不是也不愿意找咱们几家以外的男子?” 她羞羞的笑了:“还是姐姐理解我!” “傻瓜,可你才十二岁呀,太小了!” “可我女人的身事,已经都来了两年多了!” “是吗?”她笑了,“你们家人知道吗?” “我跟我妈说过这事,她没有反对。”她问,“大姐,你支持我吗?” “我不会反对的!”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他,他正在为这事情烦恼呢!”吴得雨高兴地跑出门。 苏贝儿瞧着她高兴的样子想,就是年龄小了些! 吴得雨跑出来,瞧着火光下,刘伊中心不在焉地呆望着苏贝儿家的门,连她出来都没意识到。她悄悄过来拉起他走进贝儿家门:“大姐,我把他拽来了!” 刘伊中红着脸低头站在她面前。 苏贝儿微笑说:“快坐下!” 她看他坐在榻边,对得雨说:“你出去,我们有话说!” “不准批评他!”吴得雨不满地可也无奈地推出门。 第二百零三章 卫律丢盔弃甲 第二百零三章卫律丢盔弃甲 苏贝儿倒了碗热水,放上快麦芽糖递给他,微笑地:“得雨怀娃娃了!” 他刚要喝水,听他这么一说,手一抖碗水一些撒在地,抬头,惊恐地瞧着她。 她还是微笑地:“怎的,不想负责任?” “不、不是。”他喝了口水,压了下惊,“我,我是”他一口喝下糖水,嚼着没化了的糖块。 “甜吗?”她还是微笑。 “贝儿姐姐,你不反对?”他担心地问。 “我为什么要反对!”她诚恳地。 “太好了!”他高兴地,“你是我们这些娃娃们的大姐,只要你不反对,我们的阿爸阿妈也就不会反对了!” “为啥?” “你和苏大伯一样,会给他们解开心结的!”在他们这些娃娃心里,除过苏大伯和梅尕大妈外,他们的阿爸阿妈还是比较听,这位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大姐的意见的。 苏贝儿认真地:“尽管你们信任我,可我毕竟不是你的父母。你还是要做好挨打的准备!” 刘伊中满怀信心地:“这我知道!” 苏贝儿叮咛他说:“得雨很是敏锐,聪慧,你一定要珍惜她的!” “大姐,这你就放心吧!”他说,“开始,我的确很是担心她年龄太小,不敢接受。可是后来发现,她真的很成熟聪明,敢作敢为。 我很喜欢她,现在更是很爱她了!” “那就好!”她想想说,“嗯——等你们父母亲回来,好好商量给你们办婚礼!” “那就感谢大姐了!”他给她深深地鞠躬后,高兴地走出门。 在苏贝儿做工作和支持下,他们两位在大家姐弟面前,也就不回避什么了,像夫妻一样出出进进。其实,苏国儿,吴得汉他们也真的很希望这位老弟婚姻幸福的。 刘勇义和吴胜他们在海子不敢有半点差池,害怕卫律他们发彪。他们不是怕,而是有家人在这里,害怕殃及年轻的娃娃们。 夜里,黑暗中,得得纳对丈夫说:“真急人,卫律这多人不知啥时候才能走?” “怎的,想娃们了!” “我总担心得雨这女子!” “我回去了两回,看她挺好的!”男人说。 “哎,你女子喜欢刘伊中,你知道吗?” “她还小,这事不提!” 女人说,“伊中已经二十一了,又不找咱们几家以外的女子。你女子呢,也决心不找咱们几家以外的男娃子。她这次看伊中没来海子,也回去了!” “你是说,他们两个?”男人惊讶地。 “他们两个咋的了?你说,伊中这样能干的女婿,咱那哪里去寻!”女人怼呛男人。 男人沉思会儿说:“我就怕勇义有意见。” “不怕,只要娃娃们一心,他两口子也奈何不得!”女人紧紧地贴在男人胸前。 “你说的也是!咱的女子,在这些娃娃里,也是聪明的娃娃,勇义不会不同意的!”男人说,“这一时一个卫律在这里,把人心闹的真他娘的烦躁!” 刘勇义两口子躺在炕上,男人翻着烙餠。女人轻声问:“怎的睡不着?” “他娘的,要不是娃娃们在这里,我真想把这个祸国殃民的东 西给收拾了!”男人气愤地。 “嗨,为这事不值得!”她楼这男人的脖子问,“你回去,看咱伊中怎么样?” “我发现他眼睛很亮、很高兴!” “你说,咱伊中没来海子,得雨也不来,会不会他们两个——” 女人担心地。 “要是那样,咱们就省事多了!”男人想想说,“得雨这两年出脱得漂亮,大气。” “这女子很是聪慧,咱家要是能娶上这儿媳妇,就好了!”女人很是满意。 “就怕吴家不愿意!” “他女子愿意,他们不愿意能行吗!”女人说着打了个呵欠说,“这多天,人倒不累、可心里累!都是这狗卫律给害的!” “既然走不得,俺就跟他们在这里耗着!”他搂着女人亲住她的嘴,女人也立即回应起来,渐渐地情到深处,愉悦地粘在了一起…… 自从五位亲兵不明不白地丢失后,卫律在这里消夏也是很憋屈 的,为了脸面,起码得住够一个月左右再回去的。 他在驻地昼夜加强了岗哨,不怕一万单怕万一。不过这里的生活还是比哈拉和林好多了,凉爽不说,空气很好不说,面前就是海子,鱼虾海产很多,吃着香鲜方便,不就是不到远处去罢了。 一天,他们的哨兵瞧见,西面山上树丛里有人窥视这里。卫律让亲兵悄悄包抄过去,抓住位黄发蓝眼,身着外族皮衣袍的人,语言不通…… 他认为是这人搞掉了他的亲兵,就地射杀后,将尸体挂在的山口的大树上,亦是示威。 三天后的夜里,趁着它们沉睡着,一群如那人的外族人悄悄 摸到他驻地,杀了岗哨,围着三顶帐篷一阵放箭射杀,拿走同伴的尸体后即刻撤退。 当他们活着的不到十人起来持刀搭箭时,人已经跑得没影子了,卫律吓得趴在地上只是发抖,好在还有活着的几匹马,他们丢盔弃甲立即上马,护着主子回逃。 那些外族人藏在隐蔽处,瞧着他们逃了,过来收拾了战利品,人扛马驮地把所有东西拿走了。 五天后的夜里,卫律在七八位亲兵的保护下,昼夜兼程回到了哈拉和林,惊吓过度而病,一病不起。 卫子过来给干叔韩玉林说了,卫律在贝加尔海子被袭损失惨重,回家病倒的消息。他不敢怠慢报告了大哥。李陵一听坐不住了,他真怕是刘勇义他们干的……就带着韩玉林拿着礼物去看同僚。 躺在榻上,一脸苍白,仿佛病中垂暮的老者的卫律,一听卫子报告右校王来看他,挣扎着起不来。李陵已经走到炕前:“右校王不知道大将军有恙,迟来探望!” “看、座了!”他喘着气吩咐卫子。卫子端来了木杌子,放在炕前。 李陵坐下装作关切地:“怎的能搞成这样?” 卫律喘了口气说:“贝加尔海子、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里渺无人烟,的确太荒野了!”李陵装作同情地。 “唉!那里西山、有听不懂语言的外族人,他、他们太彪悍了!”卫律无力地说。 李陵明白了,是外族人袭击了他们,他放心了,于是装作宽慰地:“你好好将养,等病好了,咱们带兵前去剿杀!” 第二百零四章 要借机而动 第二百零四章要借机而动 卫律尴尬地笑笑没表态。李陵又假意安慰了几句告辞出来,他长长的吁了口气。 韩玉林知道大哥的心思,自己猛一听卫律在贝加尔海子被袭,也担心是腾虎咆他们,或者是刘勇义他们所为,要是真的被查出,或者被认出来,就不是死几十个人的事了…… 李陵回府,瞧见肯特坐在院子,互相寒暄过后,肯特拿出了一蜡封的羊皮袋子说:“王爷,这是苏阿伯让带的信!” 他打开蜡封的羊皮袋子,有三小封信,一封是给贝儿国儿的,一封是给自己的,还有一封是给沮渠萨满的。他把给沮渠的信递给肯特说:“这是沮渠萨满的,你带回去!” 他又吩咐韩玉林:“玉林,你带着肯特侄子,到咱的立忠酒馆,好好的招待!” 肯特忙推辞:“不,不去了我还有事!要收拾药材的!” “有事,也得吃饭!”韩玉林拽住他说,“吃了饭,我帮你一 起去收拾!” 李陵瞧着这韩玉林他们出门拉上门,拆开苏武给他的心,口中念着:山海隔中州,血脉永相通。 良友虽远离,万里情志随。 北国雁南飞,仨儿既思归。 望君爱景光,且立复己已。 李陵读着来信,珠泪潸然。他明白了,梅尕大姐留话出走,原来是带着儿子媳妇三人经过艰难险苦、万里跋涉,已经回到了大汉长安,回到了家乡,这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家呀! 可是,他自己却有着难言的痛楚和无奈,有家不能回,有家不敢回。这些,女儿替他达到了…… 李陵泪流满面,面对南方跪地叩头,口中喃喃地;“大姐感谢你!仁兄,你和大姐还有娃娃们多多保重…… 李陵怕家里人等待,以到检查各地庄稼生长情况为名,带着韩玉林昼夜打马驰行,三天后回到坚昆,一问得知几家人到了贝加尔住地,休息了两天,打马直奔这里而来。 刘勇义得知卫律军对逃走后,他们才回到住地。 苏贝儿怕他们得知儿女的事搞得不好,忙把两位叔叔婶婶悄悄叫到一旁,分别说了伊心和得雨两人的事,两家大人挺通情达理,还高兴地一起选好日子,杀羊宰牛,做酒,蒸馍……给他们办婚礼。 婚礼这天晌午,大家在院子里,高兴地吃着喝着,祝福着两位新人……李陵和韩玉林打马回来,大家更是一番的高兴。 李陵看大家如此的高兴,心彻底放下了。他祝福了两位后辈新婚幸福、白头偕老后,拿出苏武和梅尕给娃娃的信……大家终于知道梅尕带着海儿和维一,真正平安地回到了长安,更是热泪盈眶…… 后晌,刘勇义带着李於兴和几个青年人,把前面房子的石碾子掀起滚到外面,腾出房子搭了个大榻,安排韩玉林休息。 第一天晚上,他们知道韩玉林长途跋涉没打搅他,第二天晚上,刘永义和吴胜带着李於兴过来和韩玉林彻夜畅谈。 当韩玉林得知卫律的五个亲兵被李於兴宰了的事情,很是高兴“这狗贼的手下人和他一样不齿,坏极了!” 接着韩玉林说了王庭如今勾心斗角情况,担心地地:“咱们这些汉人,现在距离家乡如此的遥远,不知路在哪里?” 刘勇义说:“梅尕大姐都能回到长安,只要有决心,今辈子咱们回不了,咱们的后辈一定能回去的!” “梅尕大姐是三个人,从这里直走沙漠,翻山越岭,用了一个多月才到酒泉!再说咱们活下来本身就不容易,这多人拖家带口怎么办?弄不好会死在路途中的!”韩玉林说。 李於兴沉思地:“只要匈奴内部一乱,咱们才能借乱而动。我也经常研究父亲画的军用图,过去霍去病大将军都能在贝加尔海来,我想,我们也能迂回到距大汉近的地方。” “你说的也是一个方面。大汉打仗是明目张胆的,又有后卫辎重队伍,可我们能那样吗?”韩玉林说,“我们如今想给家乡写封信,没有内应和外应都无法达到!” “从这里到云中。要走近两个月,打马奔行都得一个月左右,几乎都是沙漠,光喝水都是难事!”吴胜说。 刘勇义沉思良久说:“苏大哥走时叮咛说,叫咱们慢慢地朝西面移动,西面气候比东边好,西面也是张骞大人出使西方的道路,如今一路上有大汉军队驻扎不说,各个小国部落人也多。” 李於兴说:“我已经分析了过去打仗的道路,要是能突破哈勒和林一带,朝南运动也近的多,能直接到云中,这一路较好走!”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情,咱们还是要借机而动。咱们人少,胡人军队比咱的人多很多很多,以卵击石不行!”韩玉林严肃地 。“是的,以卵击石不行的!”几个人都面呈难色。 “不如咱们和我阿爸商量下,怎么样?”李於兴说出了心里话。 韩玉林说:“别给你吧增加负担了!他比你心里想的多多多了!也难多了!这不是说、就能行的事情,而是要借机会,要有智慧!”韩玉林说,“如苏大哥说的,要咱们朝西迂回很有必要的。” “咱们汉人走到哪里,都是想过安定的生活。咱们要向胡人学习,放牧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如今力量大了些,利用放牧,朝西方向走,走一码是一码……”吴胜说,“这样比较安全。” 李於兴没吭气,陷入到沉思中。 黑暗中,於维尔兰依在男人胸前听着男人平稳的心跳:“哎,你不想我吗?” 李陵正在想心事,没理女人。 她推推他:“哎,你睡着了?” “没有。” “我问你话,怎的不回答?” “你问我什么?” “我问你,你想我吗?” 他这才搂着她,敷衍地亲了下女人的额头。 她拉着她的手,摸着自己的嘴:“是这里!” 他亲了下她:“我太困了,睡觉!” “你是不是有啥心事?” 男人严肃地:“於兴杀了卫律的五个亲兵,你知道吗?” “啥时候的事情?” “就是勇义他们,送你和青年人回来先一天的事情!” 女人明白了说:“怪不得,那天,我不想走,吴胜和勇义硬是让我和娃娃们一起回来!” 第二百零五章 李陵的心思 第二百零五章李陵的心思 “卫律带着这五十多名亲兵来海子消夏,先是五名亲兵游泳池和於兴放生冲突,全裸着身子被於兴刺死。勇义和吴胜把他们弄到百十里外的湖边,扔进湖里。” 接着,李陵又说,“卫律后来找带人找到海子住处搜查,刘勇义他们说着胡语装傻,才躲过一劫。亏他们聪明,连夜送你们回家。否则,那就危险了!” “他们怎的没告诉我这些?”女人吃惊地。 “告诉你有用吗?”李陵心疼的亲了下她,“你真是这个笨女人!” “那你说,卫律他们还在海子那里吗?”女人想想问。 “他们那多人,夜里被一群外族人端了窝。活下的连同卫律、共不到十人,连夜启程回哈拉和林。” “哦——你说是卫律走了,勇义他们才赶回来!”黑暗中女人瞪着眼睛问。 “其实,你不知道也好!” “我现在知道了,很舒心。这狗贼活该!” 女人手摸着男人的身子,心疼地:“你怎的,这两年消瘦了许多?” “唉!”他想说出心里事,还是不能说。他想想对女人说:“还不是想你想的!” “我爱你!”女人亲着男人的胸膛,手摸着小男人……渐渐地男人起了反应…… 李陵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他想,关键是自己心里忧思太重……草草收了场。 “你变了!”女人不满地,“是不是在王庭花天酒地?” “我要是有那心情也好了!”他楼这女人,“歇息几天吧!” “你这会回来,能歇息多长时间?”女人忧心地。 “一月左右吧!” “这次回来,叫儿媳妇给你好好的把把脉,好好调理调理!” “好。睡吧!”他背对着她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李陵和自己的三位部下商量,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 两天后,他们留下伊尔得一家,所有人启程,沿着来的道路 路过丁零,放下腾虎咆一家,吃了顿便饭,就打马赶车回走。 沮渠格尔看了苏武的信,得知妹子带着海儿和媳妇回到了大汉,心里很是兴奋。妹妹真不愧为女中英豪,不怕死,不怕艰难困苦,完成了母亲的遗愿。 他对儿子和女儿说:“活人就要想你姑姑那样!” 胡犴高兴的像孩子一样:“阿爸,只要你有决心,我们积攒粮草,也能坚持回大汉的!” “那从现在起,你要好好地教你娃娃练好武艺,练好骑马射箭才成!”沮渠说。 已经二十六岁的女儿问:“阿爸,我也要学习吗?” “你认为自己会了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坚持走几千里沙漠?这不行的!要重新学习,还要带着你的男人和娃娃一起训练的!”沮渠萨满认真地。 常会的媳妇胡溪娜和赵根儿的媳妇,望眼欲穿的盼着男人的来信。这六七年来一直没有一字的信息,心里很是难受。看到肯特拿回了梅尕两口给沮渠的来信,忙向肯特打听男人的情况。 肯特能说啥呢?他只得把两人在长安当官的消息告诉她们,说:“汉人为官者,不能娶匈奴的女人。他们为了前途只得放弃!” 两人你一听放声大哭了一场。过后,肯特就对胡溪娜发起了进 攻,在沮渠的说服下,不久,胡溪娜嫁给了肯特。 隆冬时节,卫律在王庭萨满、以及哈拉和林城里有名气的萨满调理下,终于在家人的搀扶下能站起身,家人每天搀扶他在屋里走练习走几步,可是遇到天气寒冷,还是躺着居多,也不敢外出。 他不能动,躺在炕上就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少年时,兵荒马乱,父亲带着他逃到大汉,后来在长安立足…… 青年时,无赖的他,以会唱胡曲被皇宫乐师李延年发现,成为好朋友,就和其及兄弟李广利勾结,设计把李家妹子送给皇上,当了皇后…… 后因皇宫内斗争,发现皇后地位不保,怕连累,在出使匈奴途中投降了匈奴……他在匈奴帮且鞮侯夺得大单于位,自己也就成了一人之下,众万人之上的主子。 他出卖汉人利益,在匈奴和大汉打仗时,带着善骑射的胡军多次进 犯汉地,屠杀汉人立功授勋……后来对苏武进行打击,将其流放一十九年……对内利用职权,欺压同僚,滥杀无辜…… 不过,他做过的事请,无愧大单于,无愧于匈奴王庭…… 如今想起在贝加尔海子的险境,他稍微有了点觉悟想,要不是自己杀了那位外族人,挂高示威,恐怕也不会遭此灭顶之苦…… 这天,下着大雪。卫律在儿子和家丁的搀扶下,在屋里练习走路,正当他们累得满头大汗时,卫子进来报告:“老爷,右校王府的韩随官到!” “让他进来!” 韩玉林捧着包礼物跟着卫子进来:“卫大将军,这是我家王爷给你带的果茶!”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卫子。 其实,韩玉林是在你李陵的吩咐下,来看望卫律,看他的病是否已好。 两位年轻力壮着,搀扶着无力的卫律靠在炕边。卫律喘着气客气地:“感谢、你家王爷!我好多了!” 韩玉林忙说:“好多了就好,但愿得别拉下毛病!” “感、谢了!” “那我告辞了!”韩玉林说着退出门。 “卫子,送、下!”卫律对卫子说。 卫子送着韩玉林到大门外。“留步!”韩玉林走进大雪中。 自从听大儿子李於兴,在贝加尔海子宰了五位卫律亲兵的事 情,他觉得儿子经长大了,不仅能干还有勇有谋。光这些不行,还必须在生活中历练历练,才能成为真正的勇士。 儿媳妇苏贝儿也很能干,她秉承了苏仁兄的性格和智慧,他们夫妻两个相得益彰。他想接一家人回这里居住,让於兴和贝儿他们也熟悉下这里的人和一些必要的情况…… 可是卫律这个贼子却不得不防,这东西平时总是到处闻来闻去的,都是他对、别人都不对……再说,大单于在大事情上都是听他的。 是要卫律这贼子身子好不了,对外威胁就小多了。娃娃们来也能自由自在。因而他让韩玉林去看看他如今真实的情况。 “卫律带着这五十多名亲兵来海子消夏,先是五名亲兵游泳池和於兴放生冲突,全裸着身子被於兴刺死。勇义和吴胜把他们弄到百十里外的湖边,扔进湖里。” 接着,李陵又说,“卫律后来找带人找到海子住处搜查,刘勇义他们说着胡语装傻,才躲过一劫。亏他们聪明,连夜送你们回家。否则,那就危险了!” “他们怎的没告诉我这些?”女人吃惊地。 “告诉你有用吗?”李陵心疼的亲了下她,“你真是这个笨女人!” “那你说,卫律他们还在海子那里吗?”女人想想问。 “他们那多人,夜里被一群外族人端了窝。活下的连同卫律、共不到十人,连夜启程回哈拉和林。” “哦——你说是卫律走了,勇义他们才赶回来!”黑暗中女人瞪着眼睛问。 “其实,你不知道也好!” “我现在知道了,很舒心。这狗贼活该!” 女人手摸着男人的身子,心疼地:“你怎的,这两年消瘦了许多?” “唉!”他想说出心里事,还是不能说。他想想对女人说:“还不是想你想的!” “我爱你!”女人亲着男人的胸膛,手摸着小男人……渐渐地男人起了反应…… 李陵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他想,关键是自己心里忧思太重……草草收了场。 “你变了!”女人不满地,“是不是在王庭花天酒地?” “我要是有那心情也好了!”他楼这女人,“歇息几天吧!” “你这会回来,能歇息多长时间?”女人忧心地。 “一月左右吧!” “这次回来,叫儿媳妇给你好好的把把脉,好好调理调理!” “好。睡吧!”他背对着她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李陵和自己的三位部下商量,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 两天后,他们留下伊尔得一家,所有人启程,沿着来的道路 路过丁零,放下腾虎咆一家,吃了顿便饭,就打马赶车回走。 沮渠格尔看了苏武的信,得知妹子带着海儿和媳妇回到了大汉,心里很是兴奋。妹妹真不愧为女中英豪,不怕死,不怕艰难困苦,完成了母亲的遗愿。 他对儿子和女儿说:“活人就要想你姑姑那样!” 胡犴高兴的像孩子一样:“阿爸,只要你有决心,我们积攒粮草,也能坚持回大汉的!” “那从现在起,你要好好地教你娃娃练好武艺,练好骑马射箭才成!”沮渠说。 已经二十六岁的女儿问:“阿爸,我也要学习吗?” “你认为自己会了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坚持走几千里沙漠?这不行的!要重新学习,还要带着你的男人和娃娃一起训练的!”沮渠萨满认真地。 常会的媳妇胡溪娜和赵根儿的媳妇,望眼欲穿的盼着男人的来信。这六七年来一直没有一字的信息,心里很是难受。看到肯特拿回了梅尕两口给沮渠的来信,忙向肯特打听男人的情况。 肯特能说啥呢?他只得把两人在长安当官的消息告诉她们,说:“汉人为官者,不能娶匈奴的女人。他们为了前途只得放弃!” 两人你一听放声大哭了一场。过后,肯特就对胡溪娜发起了进 攻,在沮渠的说服下,不久,胡溪娜嫁给了肯特。 隆冬时节,卫律在王庭萨满、以及哈拉和林城里有名气的萨满调理下,终于在家人的搀扶下能站起身,家人每天搀扶他在屋里走练习走几步,可是遇到天气寒冷,还是躺着居多,也不敢外出。 他不能动,躺在炕上就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少年时,兵荒马乱,父亲带着他逃到大汉,后来在长安立足…… 青年时,无赖的他,以会唱胡曲被皇宫乐师李延年发现,成为好朋友,就和其及兄弟李广利勾结,设计把李家妹子送给皇上,当了皇后…… 后因皇宫内斗争,发现皇后地位不保,怕连累,在出使匈奴途中投降了匈奴……他在匈奴帮且鞮侯夺得大单于位,自己也就成了一人之下,众万人之上的主子。 他出卖汉人利益,在匈奴和大汉打仗时,带着善骑射的胡军多次进 犯汉地,屠杀汉人立功授勋……后来对苏武进行打击,将其流放一十九年……对内利用职权,欺压同僚,滥杀无辜…… 不过,他做过的事请,无愧大单于,无愧于匈奴王庭…… 如今想起在贝加尔海子的险境,他稍微有了点觉悟想,要不是自己杀了那位外族人,挂高示威,恐怕也不会遭此灭顶之苦…… 这天,下着大雪。卫律在儿子和家丁的搀扶下,在屋里练习走路,正当他们累得满头大汗时,卫子进来报告:“老爷,右校王府的韩随官到!” “让他进来!” 韩玉林捧着包礼物跟着卫子进来:“卫大将军,这是我家王爷给你带的果茶!”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卫子。 其实,韩玉林是在你李陵的吩咐下,来看望卫律,看他的病是否已好。 两位年轻力壮着,搀扶着无力的卫律靠在炕边。卫律喘着气客气地:“感谢、你家王爷!我好多了!” 韩玉林忙说:“好多了就好,但愿得别拉下毛病!” “感、谢了!” “那我告辞了!”韩玉林说着退出门。 “卫子,送、下!”卫律对卫子说。 卫子送着韩玉林到大门外。“留步!”韩玉林走进大雪中。 自从听大儿子李於兴,在贝加尔海子宰了五位卫律亲兵的事 情,他觉得儿子经长大了,不仅能干还有勇有谋。光这些不行,还必须在生活中历练历练,才能成为真正的勇士。 儿媳妇苏贝儿也很能干,她秉承了苏仁兄的性格和智慧,他们夫妻两个相得益彰。他想接一家人回这里居住,让於兴和贝儿他们也熟悉下这里的人和一些必要的情况…… 可是卫律这个贼子却不得不防,这东西平时总是到处闻来闻去的,都是他对、别人都不对……再说,大单于在大事情上都是听他的。 是要卫律这贼子身子好不了,对外威胁就小多了。娃娃们来也能自由自在。因而他让韩玉林去看看他如今真实的情况。 第二百零六章 真正的郎中 第二百零六章真正的郎中 韩玉林回来,给李陵说了卫律的情况,他瞧着外面的大雪想,今年的雪,热别的频繁且疯狂,坚昆到这里大雪封地,道上不易通行看来,这一冬天是无希望了。 十月还是小阳春,村里各家还在院里院外栽着果树。梅尕看村里人栽树,瞧着家里偌大的宅院空落落的,也想载几棵树。她听说,这里栽树是很有讲究的,就想到到村里打听一下。 她走进村子,准备到村主家打问,对面来了位疾匆匆的年轻男子,两人互相躲避着,结果躲向同方向,撞在了一起。 梅尕被撞得一屁股墩在地上,年轻人忙搀扶起她抱歉地:“苏家大妈,对不住!” 梅尕手揉搓着跌疼的屁股,瞪了眼年轻人,责备说:“走路也不看看!” 年轻人急得满头大汗:“苏家大妈,对不住,对不住!我媳妇难产,我急着去前家村叫接生婆的!” 一听这,梅尕说:“不用去了叫了,我就是!带路去你家!” 轻年轻人搀扶着梅尕,飞快地来到村子中间的家里。五十来岁的老两口,着急地让开道路,梅尕被搀扶进旁边的房子里。 昏暗的房子里,梅尕瞧着炕边铺的湿了的草木灰布袋子上,躺着位哭喊得声音嘶哑的青年产妇。炕前站着位,手沾着血迹,束手无策,满头是汗,四十多岁的妇人。 梅尕吩咐年轻人:“快,把灯点着!” “哦!”他手忙脚乱地打着火镰,点着油灯,把灯捻子挑大。梅尕手端着灯,查看产妇的下身,娃娃卡在里面:“快,来盆热水,我洗手!再拿菜油来!” 年轻人麻利地出去,端了盆热水、提这个小陶壶进来。 梅尕吩咐那接生婆:“你出去!我来!” 接生婆拉着年轻人说:“咱们出去!” 梅尕洗着手说:“留下他,帮忙!” 接生婆出去了,梅尕吩咐男子:“按我说的做,快去给你媳妇擦擦汗,搂住她,安慰她!” 她很快地洗了手,给右手抹上菜油,左手按住产妇的大腿 根部,查看情况,原来产妇肚子里的水分流失,娃娃的肩部顶在 出口。 她认真地问年青男子:“大侄子,要是她母子能活一人,你要谁?” “当然是我媳妇了!”他立即回答。 “说得对,你是得女人靠得住的男人!”她认真的,“你们都听我的话!” 梅尕对产妇说:“你是个坚强的女子,深吸气,深呼气就不怎么疼了!” 梅尕边说边给娃娃打通着道路,一切准备好,油手光滑伸进,把娃娃肩往里面轻轻推着:“女子,忍住疼,一会就好!” 产妇一声大叫,娃娃进入到里面。梅尕手抓把菜油,小心翼翼地伸进,一走手抚摸着产妇的腹部,在里面把娃娃拨顺…… “你们听我的!”梅尕吩咐,“大侄子,你抱住媳妇的上身。女子,搂住他的脖子。你深吸气,憋劲向下用力!好,好!深吸气——憋劲——” “啊——”产妇疼地咬住男人的肩膀。男人疼得满头是汗,咬牙忍住痛…… “用力——向下用力——再憋劲——向下用力……” 产妇隔着外衣紧咬着男人肩头,血渗出衣服外。 “好,娃娃出来了!”梅尕高兴地,“娃娃出来了!” 产妇口一松,昏迷了!男人顾不得一切,楼着媳妇哭了:“兰子,你可不能死呀!你要是死了,我也不能活了!” 外面的人一听,忙奔进门。梅尕吩咐:“快,给媳妇做吃的。” 梅尕拿着柜子上,接生婆包袱上的剪刀,给娃娃剪了脐带,包扎好脐口。她瞧着满头青紫的婴儿,右手提起双腿,左手在小屁股上,用力的地拍打了两下,娃娃没吭气。 她左手摸摸娃娃的腿,还有热度。她把娃娃放在炕上的被子上,露出头裹住其幼小身子,嘴对着其小嘴,帮助进行呼吸……过了几乎半个时辰,小东西头脸渐渐的缓过来,哭了声,睁开眼睛。 “活了!娃娃活了!娃娃活了!”梅尕兴奋如年轻人一样。 产妇一听,睁开眼睛,瞧着身边的娃娃眼泪滚滚落下,感激却无力地:“苏大大妈,真是感谢了!” “你也受苦了!”梅尕把娃娃放在她身边,“是个姑娘!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梅尕吩咐其婆婆:“妹子,给媳妇把下身垫的东西拿掉,给铺上软和的褥子。” 她拍抚下年轻夫妇的肩头:“我还忙,告辞了!”走出门! 产妇对男人说:“快去,送下苏家大妈!” 年轻人追到门外:“苏家大马,你等等!” “还有事吗?” “我名叫赵龙。你要是有啥事情,就来找我,我帮你做!”赵龙诚恳地。 “是这样,我看村里人都在栽树,我也不知道院子里外该怎么弄,找村主问问。” “那,你就别去问了。后晌,我和我大一起过去看看,就能搞定!”赵龙认真地。 “那好吧!我回家等着!”梅尕这一这折腾也累了,就朝村外的家走来。 儿媳妇和娃娃都健康,一家人很是高兴。一家人真是感谢苏家大妈,要不是她,今天就骨肉分离了。 赵老大一听儿子说,苏家大妈要给院子里栽树,晌午饭后,儿子提着一布袋麦面和他大一起苏家门。 梅尕忙招呼他们在院子落座后。赵老大真诚而高兴地地对梅尕说:“苏家大嫂,今天真的感谢你了!” “谁叫我遇见了你家赵龙呢!” “敢问苏家大嫂,你是接生婆吗?” “不是,是看病的郎中。”梅尕进灶房端着两碗水出来递给父子两。 “噢!太好了!咱们这周围还没有个正儿八经看病的郎中呢!” “赵家兄弟,其实我也不是个很好的郎中!”梅尕谦虚地。 “你今天能让我儿媳妇起死回生,就是个好郎中!”赵老大诚恳地。 梅尕问他:“赵家兄弟,我看村里人家现在栽树,你看俺这院子里,该咋样的布局?” 赵老大瞧瞧院子周围说:“苏家大嫂,这屋院墙周围不能栽 树。” “为啥?” “墙周围内外栽树,不安全的!” “我明白了,外人会依树进家!” “对!” 第二百零七章 去云中 第二百零七章去云中 接着,赵老大讲了本地人,对于屋院里栽树的讲究,前不在栽桑,后不栽柳,还有园里不种桃树的道理…… 最后他们商量决定:在院子的两边花坛菜地前栽上两棵石榴,而多子多福;井边上栽一棵柿子树和一棵枣树;为了夏天遮凉,在后院的四合院里、院子大门楼里面一旁各栽棵招凤凰的梧桐。 怕月底下初雪,这栽树的时节只有半个月左右。一经决定,就赶紧要买树苗。第二天早饭后,赵老大和儿子赵龙,带着海儿赶着马车,到武阳河边的县城集市买树苗。 这经营树苗的集市,一年只有两季。一是春季清明节前后,这季时间长,前后有近两月左右;一季是秋末冬初,十月小阳春,这季很短,只有半月到二十天左右。 他们沿着河畔的苗木市场朝前走,真是热闹。这里大都是农家按各自的爱好,在田间地头空余地种植的小型树木经营家。 尽管各家的卖树苗数量不多,最多的经营者面前也都是摆着数量二三十棵的苗木,不过各家中的不同的苗木,纠合在一起,品种却够齐全的了。 果树类有梨树、桃树、杏树,柿子树,枣树、石榴树……苗木类,白杨树,柳树,梧桐树、榆树、刺槐树、国槐树…… 苏海儿站在有大人腿粗,根带着原土外包这谷草的树桩前,问四十多岁的卖树者:“大哥,你家的这树是什么树?” “梧桐树。” “这大的树栽上,一冬天能活吗?” “根带着原土,能活的!” “你这树种了几年,长这么粗?” “三年多。” “还有吗?” “家里还有两棵!” “你家距这里远吗?” “不远就在这西面路边。” 他跟赵老大商量:“赵大叔,我家院子树少,栽小树得多几年才能长大。咱还不如买上这大树回家,明年就能乘凉了!” 赵老大面露难色:“这大树恐怕不好栽活!” 赵龙说:“只要好好经管,能活的!” “好吧!” 他们进里面买了决定要买的果树,回来买了两棵腿粗的梧桐树,抬上马车。海尔请他们在饭馆吃了顿羊肉泡馍,赶着马车回家。 第二天,他们就按照看好的地方,挖坑施肥栽树浇水……他们给大小树身子裹上稻谷草,特别是给大树从头到脚,都裹缠好谷草以防寒保温。 树栽好的三天后,夜里,唰唰唰的就下起了雪糁子。不过第二天早饭后,太阳出来了,夜里下的雪糁子不久就无影无踪了。 海儿围着穿着草衣服的树转了一圈,瞧着暖洋洋的太阳,奇怪地:“怎么这里下雪,不刮大风?” 李维一说:“这里气候还很好的。如今咱们那里已经是冰天雪地了!” 李维一说着不由得干呕了声。苏海儿忙过来问:“你咋的了?” “说不定怀上了!”她擦着嘴。 “这是好事呀!”他抓过她的手腕摸着脉搏,“是真的!” 苏海儿忙朝屋里喊:“妈,维一怀娃娃了。” 梅尕闻声出来高兴地:“太好了!我们的苏李盟有妹妹了!” “妈,咱在这里把医馆开起来吧!我们都跟着你学!一家人也就有事做了!” “不急,先看看再说!” 苏武走进门高兴地:“做什么不急?” “爹爹,回来了!”苏贝尔和李维一异口同声地喊了声。 “呵呵……”苏武笑了说,“回来了!” 苏记恩牵着两匹马进门:”妈!” “呵!是你陪着你爹爹回来了!”梅尕高兴地。 “大哥,我来!”苏贝儿上前帮着卸下行李和马鞍子,拉着缰绳,牵马进了偏院的马房,添草料喂上。回到屋收拾好客房,让苏记恩休息。 梅尕拉着李维一进灶房做饭,苏武进屋,躺在在热炕上。昨个清早,他们打马从长安出发,只在两个驿站吃饭歇了会儿,昼夜疾行,今早回来累的躺下就睡着了。 面条擀好,菜炒好,梅尕瞧着沉睡着的男人,不忍心叫醒,对儿媳说:“维一,你也歇息去。你爹爹他们醒来,我来下面。” 无人打搅,苏武和苏记恩一直睡日落西山,才醒来,一人咥了一大老碗干面,才有精神了。油灯下,一家人坐热炕上说话。 苏记恩对苏武说:“爹爹,我明天一早出发去云中!争取半月回来。要是晚了,恐怕被大雪阻住!” 海儿一听苏记恩要去云中,忙问:“大哥,你们一行几人?” “我一个。” 海儿一听对苏武说:“爹爹,让我和大哥一起去,路上是个伴!” 苏武瞧着梅尕征求意见。梅尕说:“是这样,你爹爹同意我就同意!” 苏武微笑着手指指妻子,问儿子:“你真的愿意?” “我愿意!”海儿坚定地。 苏武问儿媳:“维一,你愿意他去吗?” 李维一沉思地:“我、想,我愿意!” “好!你跟你大哥一起去,练下本事!”苏武同意了。 苏记恩说:“既然海儿要跟我做伴,那就推到后天出发吧!” 海儿问:“为什么?” “出远门,你得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呀!” “嗨!男人出门,拿上两件衣服就行,带的东西多倒是累赘!”海儿说,“咱就明天出发!不就是半个月嘛!” 夜里,小两口躺在炕上,女人依偎在男人结实的胸前。海儿问:“维一,你怎的同意我去云中?” “我知道你的心思!” “你说说,我的心思是啥?”海儿搂着媳妇。 “你想探下去,胡地的道路。”维一说,“我也想去,可我在不能去!不过,你要小心!” “有记恩大哥这个老运中,我不怕!”他亲了下媳妇,“你在家好好的养胎,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我知道!”她说,“睡吧,明天你要启程了。” 老夫妻躺在热炕上,梅尕担心地对男人说:“夫君,我担心海、儿做事毛糙不沉稳!” “历练的多了,就沉稳了!”他安慰说,“你放心,记恩是个细心人,武艺也不错,会保护好你儿子的!” “你明天得特意给他交代一下,路上照管好海儿!” 第二百零八章 道上感悟 第二百零八章道上感悟 第二天早饭后,萧瑟落了叶、光秃秃的树梢在寒风中摇曳。朝阳洒在村子周围头戴着白霜冒的麦苗上,闪闪耀眼。 苏家大门外,苏海儿和苏记恩头戴毡帽,身着老百姓的羊棉毛衣袍,扎着腰带,牵着两匹健壮的马出门。苏武和梅尕李维一送出来。 “爹、妈、弟妹,请留步!我们半个月后一定回来!”苏记恩信心百倍地。 “爹、妈,维一、你们放心吧!我们走了!”苏海儿翻身上马奔上门前不远处的黄土夯实的大道。 苏武拉着苏记恩的手说:“这小子初生牛犊,你要看住点!” “爹爹放心!保重!”他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他们目送着两人渐渐远去,直到瞧不见了才转身回家。 苏武对他们说:“别担心,这里到云中只有两千多里路,驿站直道相通,一路没有大的危险。” 唯一说:“爹爹,我怕他回胡地!” “放心吧,胡地严寒,大雪封沙、道路不熟,这三千多里地,两边做生意人都不敢造次的。冰天雪地想要过沙漠腹地,一路上没有人家,在没有后援就会死在道上的!”苏武说,“我已经交代过他了!” 李维一一听这放心了。 自从来到大汉,在长安提心吊胆,不敢出门别说骑马了;到了这里乡下,虽然比在长安自由些,没有马骑也是枉然。苏贝儿现在有了这骑马的机会,他兴奋地打马沿着大道奔驰起来。 司机恩瞧着前面道上,马飞驰卷起的黄土尘,随风朝后而来:“呸呸!”他眯迷蒙着眼睛躲避着,挥鞭催马追去。 他追上他说:“兄弟,别撒欢了!悠着点,不然,没到驿站就没劲了!” “大哥,你不知道,回汉后,不能骑马,我都要憋死了!”海儿无奈地。 “理解。”他微笑对他说,“两天就会叫你尝下牧人的味道。” 他们头一天,沿着黄土山塬中的道路,过了两个驿站,赶了一百多里路到陇山驿站,休息了一夜,喂饱了马。第二天沿着山间道继续前进。 太阳已经落山,冬季白天时间短促。西方只有少许的晚霞没有回家。朦胧中,光秃秃的荒山野岭,人迹稀少,寂静无声。只听见他们两匹马踢的踏嗒声,让人心里发怵 海儿声音颤颤地:“大哥,这、里能有驿站吗?” “还有十里路,就有驿站。”苏记恩看他有些胆怯,解释说,“其实,走过面前的山头,下去就是驿站。” 他们正要上山时,忽然,狂风从山上怒吼而下,天上乌云滚滚,人马裹足不前。苏记恩蹙目打量下地形,发现要上的山对面山坡下,有一伸出山腹的巨石,下可以遮风挡寒。 他指着对面:“走,咱们在哪里躲避一下,这阵风过去再走!” 苏海儿瞧着昏天黑地的样子,担心地:“今晚恐怕走不成了!” 他镇定地:“咱们先避过风再说!” 他们拉马来到石头下,点着自带的应急火把。苏记恩拿出从驿站带的羊油干锅盔,递给海儿一块:“今天赶不到驿站吃饭了,来,先吃些,一会儿赶就有力气了!” 半个时辰左右,风小了却雪花飞舞。苏记恩从石头下走出来,瞧着飞雪对海儿说:“吃饱了喝足了,风小了,咱们翻山过道!” 黑夜,骑马上山危险。苏记恩一手牵着马,一手持火把在前,苏海儿牵着马在后跟随,他们沿着崎岖的盘山道,顶着风雪缓慢前行。 一个时辰左右,快到山顶时,对面下来几位裹着头巾的,满脸灰尘,手持大棒的男人挡在道上。 苏记恩对海儿悄悄说:“准备好大刀!一定要听我的命令,先不要动手!” 苏海儿让忙从马鞍挂的刀鞘里抽出大刀,握在手中牵着马,跟在后面继续前行。 对面几人瞧见下面的火把只有一只,为首者悄悄叮咛说:“要是官家,就抢!” 他们走近了,苏记恩高举着火把问:“几位兄弟好!” 他们瞧着他们,牛气蛮横地:“从爷脚下过,留下买路钱!” “这位老哥,我是到河南探望老娘的,贫穷人家也没挣下几两银子,不过,请几位兄弟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他回头对海儿说,“把叔叔给的碎银子,给这些兄弟去吃顿饭!” 海儿从怀里拿出几颗碎银,一手拿刀,一手拿着银子上前递过去。 为首者一瞧这有准备的架势,拿上几颗碎银带着人让开了路:“叫着两兄弟过去!” 他们翻过山顶,沿着下山的路牵马行走着,苏海儿想起,在家里临走前,爹爹要他带上一路用的银子后,另外,还给了他些细碎的银子。他不要,苏武说:“这一定要拿上,你记恩哥知道用处的!” 苏海儿现在明白了:“原来爹爹给的碎银子,是这用处!” 苏记恩说:“这是那年接爹爹胡地回来时,路过山野荒凉之地,遇见了劫道者用的办法。以后我们单独行定时,身上都带着这东西!” “依我说,干脆做了他们!” “其实,这里面许多人都是因生活所迫的贫穷人。爹爹不忍杀他们,你杀了他们,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但是这些人,也是很可恨的!” “可恨的只是少数人。再说,他们人少,你可以打过他们就好。他们人多了呢,说不定你命就没了!” “这也就是你不穿官服行路的原因?”他瞧着他。 “这是血的教训!”他给他讲了五年前身着官服,带着随从从云中到张掖的那次路上。 半道他们遇见了几个劫路者,不让过路要银子。当时自己没经验以官府压人不给银子……结果随从被那些人挟持被杀。恼得他持刀前去和他们厮杀,那些人借着地形熟悉而逃…… 他叹口气说,后悔地:“那时候,要是自己给了他们银子的话,随从也不会遭难!” 苏海儿想,这就是父亲在贝加尔海子讲汉书是说过的:后世不忘,前世之师吧……人要吸取成功和失败的经验才能进步…… 第二百零九章 云中相遇 第二百零九章云中相遇 翻过这座山,他们夜里在驿站休息,这里有士兵给他们喂上马,当然是为有大汉公事证件的人,才能享受到如此免费的待遇,要是私事,就要自掏腰包的。 虽然只睡了三个时辰,年轻人容易缓过疲乏。一早,苏记恩和海儿两人在驿站吃过饭,带着干粮又打马奔驰开来,要争取半个月左右回到长安,必须要昼夜兼行。 最难走的是,两天后要过的西盘山,山高坡陡,让人望而生畏。 这山上下五十里,中间没有歇脚的地方,更别说驿站了、不过这天天气很好,两人在这边驿站吃过早饭出发。开始道路还能骑马而行。 两人上马走了不到五里路的样子,高山就挡住去路。山下是小一溪流,他们牵着马沿溪水边小道向山地进发,走不多远,溪水却没了。上山的羊肠小道,蜿蜒盘旋而上。 真是隔山跑死马!四个时辰后夕阳西下时,他们终于牵着马,浑身是汗的到达山头,回身往下一瞧,我的妈呀,万仞高山直上直下,让人腿脚发软,头晕目眩。 苏海儿瞧着自己双腿,真不相信自己能走上来:“大哥,你每次都走这样的路吗?” “为了尽早回家,只有抄近道!”他说,“这要比走官道省一天半的路程。这是我那年回长安,半道遇大雨发烧昏倒,多亏一位打猎的老爹救了我,我病好后他送我出山,走的是这条的路。” “那位老爹现还在吗?” “下山到半坡,就到他们家了。咱们今晚上就歇息在他家。” 他们翻过山头,北坡较平缓,还生长着许多灌木,虽然是冬天,叶子已经落尽,可丛丛弱小躯干在寒风中固守着自己的家园。 他们上马,沿着灌木丛中依稀的小道下行,天黑尽时,瞧见了一丝灯光。 苏记恩马鞭指着前面:“那就是老爹的家!” 他们打马直奔到三间茅草房门前下马,马儿一声嘶叫,门打开了,屋里泄出的灯光下,一六十多岁,头戴皮帽身着毛在里光皮在外皮袄的白胡子老者走出门,朦胧中仔细地打量着他们, “老爹,我是苏记恩!”苏记恩高兴地。 “哦——是上次路过这里的的官差!”老人忙招呼说,“快进屋,他妈,快给娃娃们做饭!” “来了!”五十多头,头发花白的老伴房间出来看见他们,招呼说:“你们先歇息,我去做饭!” “把我前两天打的黄羊肉给娃娃们热些,再烙个大锅盔!”苏记恩忙说:“老爹,随便吃点啥就成!” “这咋成呢?两年多不见面了,就是稀客!”老人高兴地说。带着他们走进房子,把他们两个让坐上炕,“你们先坐炕上歇着,我去把牲口经营上!” “老爹,我来吧!”苏海儿起身。 “都给我歇着!”他手按他坐下自己走出门。 苏海儿打量着干净舒适的房子和满间的大炕:“大哥,这老人家的娃娃呢?” “儿子不愿意跟着父亲打猎为生,带着媳妇和娃娃在县道地开饭馆。女儿已经出嫁了。还有个儿子在云中做买卖。这里就是老人两口子!” “这周围还有人家吗?” “从这里朝右走半里地的地方,有一个十多家人住的村子。”、 “他们这些山里人以啥生活?”海儿奇怪地。 他们除了养牛羊外,大都是以打猎为生。这深山里的猎物有:黄羊、鹿、麂子、野猪等等可多了!” 他们说着老人回来了。苏记恩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块黑的,一块印花的棉布递给老人说:“老爹,这是我在长安给你和大妈买的两块做衣服的棉布,请收下!” 老人笑了:“怎的这样?” “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他诚恳地,“老爹,我是你的晚辈, 晚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呵呵呵……”老人高兴地笑了说,“好!我就收下了!” “你给云中兄弟带不带东西,要是带的话,赶紧做准备。我两明个一早就要启程的!”苏记恩说。 “那小子秋天回来了一次,该带的都带走了!”老人沉思会儿说,“还得麻烦你一下,他妈给他做了件棉衣,忘了带,你给捎去!” 饭做好了,他们两个美美地吃了一顿,老妈妈拿出儿子回来盖的几床被子,他们就和两位老人,各自裹着大暖被,睡在热腾腾大炕上。 第二天一天,他们骑马走出这座大山,出了这山,一路上就没有大山挡道,基本上都是草原丘地,路就好走多了。他们沿着通往云中的大道,打马疾行,两天后乘皮筏子过了黄河,晚上就到了云中。 云中对苏海儿来说,是个神秘的地方。从大汉直路到哈拉和林就必须经过这里。也可以说这是大汉族和匈奴族的所谓交界地。 他瞧着云中郡安稳和谐的的大街上,居住的人中间,不仅有汉人,也有很多胡人。他们在一起和睦相处…… 他回汉后,看到长安生活的安定和气候的良好,老是想怎样 才能让姐姐姐夫、国儿他们也回来。就是回不来长安,也可在汉和胡地交界的地方生活…… 他们要是能在两族交界地生活,兄弟姐妹就有相见的时候。比如像自己,也可来此经商,给父母亲、兄弟姐妹搭桥,让他们相见…… 苏记恩带着海儿到肯特的代理商号拜访,刚好胡犴和肯特都在这里,他们相见后很是兴奋。原来肯特夏天带信回去后,看还有两个月才到冬季,就和胡犴来此再贩回一次药材。 他们在云中装好东西,赶着驼队刚过阴北山,走进沙漠就遇到大风雪。无奈有折回云中,等待着只有来年开春才能回去。 苏海儿说:“你们在这里多没意思,不如跟着我们回长安!” 两位胡人瞧着苏记恩。苏记恩知道意思,看他是否能带着他们一起走。他想想说:“我看这样吧,如今梅尕大妈和海儿他们住在乡下,你们也有地方住下,只要不违犯汉人规矩,我想问题不大。” 第二百一十章 萨满职责 第二百一十章萨满职责 两人一听很是高兴。肯特说:“我两都是规矩人,也会说汉话,会写汉字,只要穿上汉人的衣服,就和汉人一样。” 苏记恩立即决定说:“咱们明天一早出发,今天你们弄上两匹汉地马,搞上几件汉人衣服。现在咱们一起出去吃晌午饭,后晌你们准备你们行囊,我去搞两张你们经商证件,一路上住宿方便。” 饭后,肯特和苏记恩去准备明天启程的事,苏海儿拉着表哥胡犴走进了云中的药材集市。他想,既然他们是商人,就要像商人的样子。他准备把身上所带的银子,全部买成药材带回家让母亲开医馆。 在胡犴的参谋下,他们买了常见病所需的药材如甘草,黄芪、连翘、柴胡等等和少量贵重药材如鹿茸、人参、锁阳等等。 第二天一早,四个着汉服的汉人,背着各自的行囊,四匹毛光膘健的汉马,配着鲜靓的马鞍。马鞍后捆驮着打包的药材,打马出了云中郡,沿着汉直道朝南方奔驰。 在苏武回来的后的第二年,胡犴和肯特俩一次偷偷打马到长安,虽然也是汉人打扮,却没有证件,怕驿站查问不敢住宿,一路上带着吃用,风餐露宿,像贼人一样…… 那位尽管是风景如画的夏季,却没有心情观看沿路的景色。这次定要看看沿途的风土人情。 河北面倒不咋样,过了黄河,他们打量着平原耕地上,绿色麦苗在严寒中倔强地挺立着,想起北地如今狂风呼啸大雪纷飞,一片严寒,还要处于近半年之久…… 还是汉地好,冬季气候温和,风雪不大,难怪胡人到汉地抢掠粮食…… 海儿瞧着沉思中表哥:“哥,你想什么?” “还是人家汉地气候好!”胡犴感慨地。 苏海儿想,我一定要让胡地的家人既就是回不了长安,也要想办法让他们在胡汉边地生活。“哥,许多事情,要找机会才能办到 的!” “你说得对。” 这几天天气不错,夜里虽然很寒冷可是白天阳光普照。两天后他们赶到了猎人老人家,在那里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翻山越岭……三天后赶到了陇山北面的驿站。 翻过陇山,基本上就没有大山阻隔,都是黄土丘坡的土塬地带,人烟稠密,道路好走了。苏记恩瞧着疲惫一行说:“咱们在这里歇息一天,后天一早起身赶路,争取一天奔出陇山地带!” 苏海儿高兴地:“要是到了那里,再有一天咱们就赶回家了!” 驿站只要有证件,有银子,就有人为你经营牲口,无需你为粮草担心。第二天他们睡到快晌午才起来漱洗过后吃了午饭,苏记恩带着三人在周围散步。 他们走进驿站旁边的山沟,突然发现一大灰狼口叼着一孩童的后背从沟里奔来。后面有人呐喊着:“狼吃娃娃了!狼吃娃娃了!” 海儿瞧见,飞快的从皮靴旁抽出匕首,朝狼的腰部飞扔过去,锋利的匕首扎进狼的腰腹部,狼疼地扔下孩童逃跑,没跑几步就倒地嗷叫。 胡犴忙扑上去抱起三四岁的孩童,娃娃这才哇地哭了。他忙撩起娃娃的棉衣查看伤口,娃娃的小脊背上留着上下几颗狼牙印,流着血。 海尔飞奔到野狼跟前,一脚踩在狼身拔出匕首,在狼的脖子处刺了两下,狼当场毙命 这时娃娃的爷爷奶奶,跌跌撞撞地哭喊着从山沟里奔出来,看见娃娃,跪地给他们磕头:“感谢!感谢恩人救命之恩!” 原来,他们家住在山沟里,今天,儿子和媳妇看天气好外出赶集,叫他们在家照看娃娃。他们两口,带着娃娃在门前玩耍。娃娃蹲在地上拉屎,老头子进屋去拿铁锨,一只狼扑过来叼起娃娃就跑…… 苏记恩和肯特忙搀扶起两位老人,安慰说;“娃娃没事就好!” 胡犴从腰上解下随身的小药皮囊,在里面拿出了个药丸,嘴咬了一半嚼成糊糊,贴在娃娃被狼咬过的牙伤上,把另半丸递给老人说:“明天在给娃娃贴一回,就没事了!” “谢谢!感谢恩人!”两个位老人抱着娃娃行礼感谢。 苏记恩问:“老人家,你们住的地方有几户人家?” “沟里面有几户人家。我们家在离这里有一里路的地方。” “我建议,你家搬出来,住在驿站旁边,就不会有危险了!”他出主意说。 “儿子和媳妇这回去集市上,把打猎积攒下的毛皮和猎物卖掉,银子就差不多了,也准备迁移出来的!”老汉说。 “这就对了!”苏记恩说,“下次,我路过这里,一定住宿你屋!” “欢迎恩人!”老人千恩万谢地抱着孙子回家了。 他们瞧着天上西去的太阳,抬着狼回来交给驿站,驿站管理高兴地对他们说:“你们吃住费全免。明天给你们带够两天的干粮和牲口粮草。” 他们躺在驿站的大炕上休息。苏海儿问胡犴:“哥,怎的随身还带着药囊?” “胡人萨满出门必须带上这个。一个是防自己有病,一个为病人解除痛苦。这是萨满的职责。”胡犴瞧着屋顶说。 “那——哥,你愿意在大汉行医吗?”他问。 “我的全家都在胡地,这谈何容易?” 是啊,这还真的不容易!苏海儿陷入到沉思中…… 苏记恩问肯特:“肯特大哥,你在胡地有媳妇吗?” 没得肯特回答,胡犴说:“有了,他的媳妇很漂亮!” 肯特说:“不瞒兄弟,我已经和咱们上次说的那女人好上了!” “你们在一起了吗!” “已经住在一起了。” 胡犴高兴地说:“要是开春回家,我大嫂就给我们生小侄子 了。” “那就太好了!”苏记恩也高兴地,“男人就是得有个女人和娃娃,这才是家!” “你说得对!”肯特问,“弟妹生了个男娃还是女娃?” “是个女娃娃!” “恭喜兄弟,正好,一子一女很好的!”肯特由衷地。 第二天,他们起了大早,在驿站吃了饭,又带着干粮和水,牵着马从陇山西面上山,朝东面行进。他们得翻山越岭,行百十里山路才能出山。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就是万幸 第二百一十一章就是万幸 苏记恩为了躲避有坏人黑夜阻道,他们四人,准备拼体力,一路不休息,白天疾行过山。只要过了最高的山峰,后面尽管是山间道,就安全多了。 一天加半夜,他们终于翻过最高山峰,到了驿站,在那里歇息了两个时辰左右,打尖喂了马后再启程。奔驰过一丘丘一凹凹的黄土 沟塬,两天后终于奔回平原道,天黑时,回到了武功山苏武家。 明亮的灯光下,苏武和梅尕瞧着两位突然远道而来的亲人,泪盈眶的紧紧拥抱在一起,高兴得合不拢嘴…… 苏武亲自进灶房做饭菜摆酒接风。饭后,瞧着他们一路的劳顿的样子,收拾好客房,烧好热炕,叫他们漱洗后好好歇息。 苏海儿一倒在炕上就呼呼酣睡。李维一手抚摸着男人,一脸的胡须,疲乏沧桑的面容,眼泪汩汩而下。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别最长的时间,虽然才不到二十天,在她的心里仿佛就是两年。 她轻轻地亲了下男人的额头,脸紧挨着男人的脸,眼前浮现着上灯时分,灯光下,公公婆婆瞧着前来的两位亲人,兴奋地流着泪拥抱高兴的样子……自己啥时候才能见到至亲的亲人…… 父亲的身份很是尴尬,决定了他们会面渺茫,可是哥哥和弟弟他们,还有自己的女儿,今生还能见面吗……她想着想着,伏在男人胸前低声哽咽着哭起来。 黑暗中,沉睡着的苏海儿被压抑的哭声惊醒,觉得脸上湿兮兮的。他手摸下自己的脸,发现维一脸贴着他的脸流泪哭泣,搂住媳妇问:“你怎的了?” 这一问,李维一竟然忍不住大声哭了。他忙捂住她的口,低声地:“别,爹妈听见,还认为我虐待你了!” 媳妇伏在他怀里咬牙隐忍住哭声。 他紧紧地搂住她悄悄问:“是不是想我了,嫌我不理你睡着了?” “我、我我、想阿妈阿爸、还有、咱们的、苏李梅!”李维一伤心地。 苏海儿沉思良久:“要不这样,开春时,胡犴哥和肯特大哥回去,你跟他们一起回胡地,怎么样?” “那那、你和阿妈回吗?” “我已经回来了,就不会回去的!” “嫁狗随狗!你不会离开你的!”李维一楼着男人脖子说。 “那就别自找难过了!”他亲了下媳妇说,“其实,我也很想咱们的女儿,想我姐我哥他们一家,还有咱们在一起住过的几家人家。咱们既然跟着阿妈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在这里孝敬爹娘吧!” “你说的没错!”她说,“今天看到胡犴大哥他们来,爹娘高兴的样子,我、我——” “你就触景生情,想起了家?” “嗯!” “他们也在想我们的!”苏海儿安慰媳妇说,“我这回跟着苏大哥去云中的目的,就是想看那里的情况。回来跟爹娘商量,想办法捎信,让他们向大汉边境转移,到那时和家人相见也就容易多了!” “你觉得这,可能吗?” “胡犴和肯特从哈拉和林都能来云中贩卖药材,我想,只要有信心、有决心去做,就没有不可能的事!” “你这一说,我就心安了些!”她吁了口气。 “你想我吗?” “嗯。” 他亲着媳妇的嘴,媳妇回应着…… 第二天,苏记恩一早起来,吃过早饭,辞别了苏家人,打马回长安了。 一家人把买回来的药材,该炒的炒,该晒的晒、分类的炮制起来。本来,梅尕住在这里三个多月了,也想从操旧业在家里开个医馆,可心里老想着留在胡地的女儿、儿子特闷,心里老不安定。 这回海儿带回了这多药材,并带着滞留在云中的胡犴和肯特来后,在他们两人的劝说帮助下,准备开医馆为人治病。 苏武用这次带回的银子,在院门楼里面,沿着往前外墙盖了几间半边盖的厦房,做医馆而用。收拾好后已经到了年关。不过一家人在忙碌中,心里充实,倒还是蛮有情趣的。 海儿和胡犴肯特白天上集市办年货,买回了许多炮仗。腊月二十三,小年夜。他们一家人把各个房间点上蜡烛,在院子外内,放起了炮仗。 开始时鞭炮噼里啪啦震天响起,下来时放带花的炮仗,引得村里许多年轻人和娃娃们前来观看。 正在炮仗紧火地炸响着,赵龙带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抱着个七八岁的男娃娃跑过来喊:“苏大妈,快,这娃娃叫狗咬着了!” 一听这,正在门口看放花炮的梅尕,忙把他们让进医馆房间,叫把娃娃放在床上。她瞧着发烧昏迷的孩子,解开被狗咬过布包着的伤口,一瞧,原来娃娃的脚踝上方被狗撕咬扯开了一大块皮…… “开来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怎的才送来?”梅尕严厉地。 “家里人当包住伤就没啥事了,吃了放,看娃不对劲,才着急了。刚好出门遇见龙子兄弟。”男子手摸着满头的汗,焦急地。 “这狗咬伤,弄不好得了疯狗病,会要命的!”梅尕着急的束手无策,“我这里还真的没弄下治这病的药!” 胡犴听说有病人,跟进来见状:“姑姑,别着急,我有办法!”他回到房间拿来药囊,取出丸解毒药,梅尕出来到灶房端了碗热水。 胡犴嘴噙了口水,喷洒在伤口处,拿出煮过消了毒的羊毛布……小心翼翼给娃娃洗了伤口,把药丸放在碗里,弄点水研开。抹糊在娃娃伤口上。 “姑,拿块新棉布来!” 梅尕忙回到房间,在新布上剪下一,拿过来递给他。 胡犴给娃娃包扎好伤口,瞧着娃娃发烧昏迷的样子,翻了下娃娃的眼皮,开了药方递给梅尕:“按这样,配好药赶紧熬好,给娃娃灌下!” 梅尕拿着药房配药去了。胡犴对进来的苏武说:“姑父能不能让娃娃躺在炕上?” “行!”苏武忙让他们把孩子抱起进后面大屋热炕上,给娃娃盖上被子。 孩子父亲忙苏武跪下说:“感谢大哥了!” “不用感谢!这是做郎中的责任!等药好了赶紧给娃灌下!”他说着拿着药囊走出门。 “苏大爷!感谢了!感谢你们一见人!” 苏武呵呵笑了说:“只要孩子没事就是万幸!” 第二百一十二章 雇的做工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雇的做工人 这一夜,为了就被狗咬伤发烧昏迷的孩子,苏家人一夜都没合眼,大家围着这孩子,熬药喂药,热水布患者用热水布敷在额头给降温,梅尕操心着给娃伤口搽药…… 终于在早饭后,孩子睁开了眼醒过来了。他一醒过来瞧着周围的人都不认识。胆怯地喊着:“大,大!” 在门口站着的男人,听见娃娃叫大,眼泪一下子涌出了双目,他奔过来,亲着娃的额头说:“大在这里,你真的吓死大了!” “大,我想吃饭!” 一听娃要吃饭,李维一忙进灶房端来碗小米米汤和两个馍馍。梅尕抱起娃娃给喂着。 娃娃看着她,喊了声:“婆,我自己能吃!”说着他端起碗喝光了碗里的米汤,“我还要!” 海儿接过碗去盛饭了。梅尕递给他一个白面馍馍,娃娃拿着狼吞虎咽地给嘴里塞着。梅尕温和地:“乖,慢慢吃!” 三十多岁的父亲瞧着儿子吃的样子,心酸的低下了头。前年冬天,媳妇咳嗽气喘病犯了,因为无钱医治,总是皮着,到病重时请郎中来家,无法医治而去世。 当时他哭得死去活来,看在娃娃的份上,没有和她一起去…… 丈人看他一个人带着娃娃不行,就叫他父子在那里生活。这不快过年了,他才带着娃娃回来,却遇到邻居的狗咬了娃娃…… 他禁不住搂住娃娃:“都是大没本事,都是大没本事!哇……”他难过地哭了。 苏武瞧着这个五大不粗的男子汉,晚上闲聊,得知他家的情况。他黯然心想,自己在父亲坟墓后的塬坡上,买了多亩坡地,准备种树,也需人手…… 看起来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明年开春胡犴和肯特一走,自 己也不能老待在这里,海儿在这里又是单枪匹马一人,不如顾他来家里做活……他问:“这位贤侄,请问你的名讳?” “苏大爷,我名单林。” “我说单林,你都能做啥农活?” “回苏大爷,我是三岁被人丢在道边的孤儿,是单家我大担柴回来将我捡回,抚养我成人为我娶妻成家,我也为我大养老送终了。我从小到大吃尽苦,学会做农活,打柴卖柴,也学会了做家常饭菜。” 原来是个苦命的人!他瞧着梅尕脸上的皱纹,儿媳妇有孕在身,还有家园里的许多琐事,真得有个专人来打理才行。眼前的人我看就不错。 他对他说,“我说单林,你如愿意,可先来我家里做工,这一时先给一家人收拾粮食磨面做饭,让家里先把医馆办起来,可否?” “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开始做吧!”他大手抹了下眼睛。 “你过年如有啥事,就年后来吧!” “没啥事,就是到丈人家走回亲戚。” 单林立即就挽袖子准备干活。苏武说:“现在咱们先吃早饭,以后有你忙活的!” 早饭后,梅尕瞧着单林不合体的衣裳,拿出自己穿过宽大的汉人男装,对他说:“大侄子,你把这套衣服套上,看合不合适。” 他把衣袍套在自己短小棉衣裤外面,紧上腰带还真是不错,忙打躬:“挺合身,感谢大妈了!” “去忙吧!” “哎!”看他要进灶房,她叫住他,“大侄子,今个晌午,由你来做饭,想吃啥做啥!” “夫人大妈放心,晌午饭一定叫大家满意!” 家里有了帮忙做饭的人,梅尕可腾出手来和胡犴一心一意的配置、炮制药材了。她在为人们各种日常病症的药方搭配,及药物的研制开始忙碌了。既然要做这行,就要对得起人的生命。 她在胡地是做过许多药方药物的搭配熬制,可是一来这里由于气候不同,不能死搬硬套,还得重新开始。 她本来是想让儿子和媳妇跟着一起干的,怎奈媳妇暂时怀着娃娃,儿子要照顾她,许多药物不能粘身的,重要的药物只有和侄子胡犴一起忙碌了。 单林进灶房看到案板上的大盆里有煮好的羊肉和汤汁,按现有材料,决定晌午吃羊肉泡馍。他把烙馍的面和好醒着后回到村里。 他在家拎了只竹框子,在自家院子的小菜地里,拿铁铲挖了蒜苗、芫荽,揭开旁边的包谷干盖着的地方,铲了两个大白菜提回来。开始边烙馍,边收拾菜…… 晌午,温暖的阳光下。一碗碗飘着肉菜香的汤水羊肉和锅盔馍,还有碗油泼辣子摆在饭桌上,让人不吃都眼馋。苏武吃着可口的羊肉泡馍想,顾个单林算是做对了。 单林看大家围着桌子吃开了饭,进到苏武夫妻的房子里,见儿子单童睁着眼睛躺在炕上,瞧着陌生的一切。他摸着七岁儿子的额头,已经退烧了问:“童儿,伤还疼吗?” 儿子摇摇头问:“大,我这是在哪里?” “你是在郎中奶奶屋里。是郎中奶奶给你看好了伤!” 儿子蹙蹙鼻子:“大,我咋闻着肉香了?” 他抱起儿子说:“走出去吃饭!” 他抱着儿子出来,放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给儿子在锅里舀了碗羊肉汤,放在跟前说:“吃吧!” 苏武见状忙对他说;“单林,来,抱娃娃坐在桌前吃饭!” “不用了,就叫他在这里吃。”他低头说。 “这就不对了。你现在是这屋里的人了,吃饭就该跟大家一起的!”苏武对儿子说,“海儿,你去把童童抱过来叫他坐在这里!” 单林挡住海儿忙说:“少爷不用!我是给你屋做活的人!” 梅尕过去抱起娃娃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把娃饭碗端过来!” 单林只得娃娃的饭碗端过来,梅尕一瞧碗里都是汤。她在自己碗里挑了几块肉放在碗里:“童童,吃吧!” 单童瞧着不敢动筷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大:“大,我不敢吃!” 单林忍不住眼泪涌出了眼眶,怕主人家瞧见背过身撩起围裙檫着眼泪。是啊,娃娃长这么大,很少能吃到肉,也很少吃过这多、这么好的羊肉和肉汤…… 梅尕不禁心里酸酸的,眼圈红了,给娃手里递上块锅盔:“乖,快吃吧,吃了上就好的快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两到云中 第二百一十三章两到云中 苏武瞧着眼前的父子两,心酸的想,这多年来,我总觉得自己委屈不平,一辈子遭遇和生活很不容易……如今看来,下面的老百姓生活的更不容易…… 现在他觉得比起他们来,自己的生活很是富足的了,起码日常生活吃用不愁…… 他对梅尕说:“海儿娘,让童童做咱们的干孙子吧!这样娃娃也就能活下去了!” “好啊!”梅尕想,这一屋都是大人,太没有景致了。 单林立即拉着儿子跪地:“单童,快给爷爷婆婆,叔叔婶婶还有大伯们磕头!” 父子两跪地,单童稚气地:“爷爷婆婆、叔叔婶婶、大伯伯:单童磕头了,单童一定听话!” 这娃娃真是乖巧。苏武上前拉起父子两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一起上桌吃饭!” “感谢苏大爷、苏大妈、兄弟、弟妹、大哥们,看得起我!” 单林激动地哽咽着,抱拳躬身打躬。 年后过了清明节,就是真正的春天了。虽然北地还是冰天雪地,毕竟还是春天到了。胡犴和肯特要准备回去了,一家人在一起商议了多次,当然,单林父子不属于其中的了。 海儿从云中郡回来后,和父母亲商议,准备自己这次跟他们一起回去,跟姐姐和哥哥们商量,趁机和舅舅联合一起,以贩卖药材为名,分批把家人向云中方面撤移,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 苏武和梅尕很是同意,他们也不想骨如分离。李维一也很有此想法,只要家人就是回不到大汉,能回到距大汉近的边缘地生活,也比在极寒之地强多了…… 胡犴肯特也是这意思,他们就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 苏武在村里村主的介绍下,在县道府为他们三人办了一路上的通行路证。临走时,苏武给他们画了於靬王多年前做向导时,走的北阴山那山里的捷径。 他让他们看看那里,如若他们能向这边移动,那里是个暂时不错的隐居点。虽是地处深山,可是那块地方是四面临山的福地,气候不错,还是大汉和胡地官家忽略的好地方。 他还给儿子说了,要是回到云中,换上汉服到云中郡登记,说自己是长安,常会的家人,就会跟着官方回长安办事的人一起回来的。 男人又要走了这次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李维一心里不舍又没办法阻止,很是难受。夜里她依在男人怀里问:“你这次去,啥 时能回来?” “咋说也得半年多吧!到了哈拉和林还得想办法回坚昆,跟弟兄们还得好好的商议,看怎么实施,才能尽快的回来的。” “那到你回来时,咱的娃娃都出生了!” “那多好呀,咱们在一起可无拘无束了!”他亲了下媳妇的额头,故作轻松地。 “我会时常想你的!” “我也是。”他摸着媳妇鼓起的肚子说:“还是咱的娃娃要紧!我把劲攒上,回来好好的在一起!” 海儿很是平静,这一点是随了父亲的心性。李维一只有在男人的怀里静静地躺着。海儿不是不想和媳妇亲热,他现在心里想的事情很多,要把回到胡地的每一个细节到要想到,不要出差错的…… 、 海儿和胡犴肯特三人走后,梅尕不放心儿子,后悔让海儿跟他们回胡低地了。她对男人说:“苏大哥,我真的不该答应海尔回去!” “这是孩子放不下他的姐姐和哥哥。”苏武说,“其实,我也很想他们,我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全家团圆!” “我也是!”她不放心地,“我怕海儿做事不计后果,事情不能成不能不成倒是其次,我怕他吃亏上当而出事!” “你放心,有她大舅在,就不会有事的!”苏武安慰说,“我和胡犴肯特商量过了,这事要听他大舅的意思的!我也跟儿子说过,这事情要人家自愿,不能勉强!不行自己就跟着贩药材得肯特回来!” 苏武见妻子不吭气,又说:“说不定半年后,女儿和国儿都回来了,你高兴的!” “是啊!我咋现在到变得不豁达了呢?”她说,“你说得对, 一想到能和女儿、儿子见面,我的心真的很高兴!” 苏武出钱,让单林雇了村里的人,把父亲墓后面塬坡地里的树栽好后,对妻子说:“如今,咱的医馆也开张了!家里有单林帮着做事,我也放心!我得回长安了,毕竟还拿着朝廷的俸禄。” 梅尕关切地:“那让单林送你回去,你毕竟上了年纪了!” 第二天一草,在单林的护送下,两人一起打马长安而去。 前晌,眼光灿烂。单林在院子旁边,开的菜园里种菜,小单童拿着小铁铲在一旁铲土玩耍。李维一从医馆出来,瞧着小单童想起了女儿苏李圆。 圆圆已经四岁了。海儿这次回胡地探望,自己父亲李陵为了坚 昆的叔叔伯伯们定是不回来的,也就是大哥夫妻两个和苏国儿他们,自己女儿年纪小,路上艰难,恐怕也是回不来的…… 一想到今生很难再见到女儿,不由得抹开了眼泪。单童看见过来问:“婶婶,你怎的哭了?” “眼睛掉进了药尘渣渣!”她擦着眼睛进了医馆。单童这娃娃很聪明,这一时跟她关系很好,整天婶婶长婶婶短的叫着她。多亏了家有了这个娃娃,不然就显得太寂寞了。 如今长安这里的是阳光明媚,万物已经复苏了的春天,在胡地贝加尔海子里的坚冰还没有融化,那里正是春寒料峭之时。海儿他们不知从云中出发了没有……李维一坐在医馆内的桌前沉思着。 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不过,去冬雪少。海儿他们一路上没有走捷径,沿着汉直道朝云中进发,按驿站里程,每天晓行夜宿,还比较惬意,近二十天到了云中。 他们在商号住下来,打听胡地道上的情况,还是不能通行。海尔听父亲说的那捷径山地距这里有三天的路程。他们打开画图商量,既然远行不成,就先到那里去看看。 他们在云中准备好一路上的吃用,按照路线图,三人打马过了八十里耕地朝北山前进。 第二百一十四章 终于找到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终于找到了 现在正是黄河以北的春耕时节,云中的军队和农人都加入到耕地种麦、子包、谷豆子等等种农作物的队伍中,遍地不是马驴拉犁就是牛拉犁耕种,处处是人吆喝牲口的各种声音,还真的震感人心。 胡犴瞧着沿途的情景想,要是一家人能在这里生活还这是不错的。第二天进了山地,近山处几户人家,男女们拿着铁锨?头丘坡间开地种庄稼。在后来的路程里就没有了人烟。 他们奔走了一天半,就看到座,下面是一些落了叶的灌木丛,上面是光秃秃的风化了的青石大山,阻挡在眼前。 他们拿出线路图,按标记的找到了条隐约的上山之道,歇了会儿,给人马都加了顿小餐,牵着马,沿着灌木丛中小道蜿蜒上山。越往前走隐约的小道时隐时现,走到多一半,前面竟然没有了道路。 他们三人牵着马,仰着头瞧着上面陡峭的山峰,展开线路图对照着,没错就是这条道。苏海儿说,“我看咱们走左边比较平缓地朝上攀登!”直到太阳快落山是,他们爬上了山顶。 山顶上,的确如苏武说的是条五尺左右宽的无人行走过的道,凹凸不平。他们面对夕阳,辨别好方向,沿着山顶,牵着马朝前走去。 半个时辰后,天已黑定。清冷的天空仿佛就在头顶,即刻冰冷的星星在云中出没。他们点亮火把照亮前行,突然,一阵阴风袭来,火把熄灭了,头上风起云涌。 三人牵马站定避过风头,许久风儿小了,他们蹲在地上点亮火把,起身扎紧棉衣袍,牵马朝前行走着。没走几步涮地雪碜子撒下。 肯特手举火把在前照亮带路,雪碜子落在火把上,火上噼啪作响,如火上加油般发出了青灿的光芒。 火把更换了五只,恐怕都过了近两个时辰。海儿想想,他们比父亲那么多人走得快多了。他大声问前面:“肯特大哥,恐怕快到下山点了吧!” 肯特停住脚步,查看面前的道路,没有下山的地方。他们借着火把的光亮在面前查看着,发现不远处道边有堆石头。 三人前去查看,瞧着周围,虽然有石头,那些石头都是胡乱地东一块西一块的,这堆石头分明有人故意搬着放在这里的,是有所指的…… 他们狠仔细地瞧着,研究着……忽然发现石头下方有条是路非 路的小道,肯特打着火把朝下走了几步,发现是一条下去的羊肠小道,上来说:“这里就是一条下山的道路!” 他们在火把下查看了下路线图后,又沿着山顶朝前走了一段没有下山的道路。他们回来牵着马沿着石堆指引的羊肠小道下行。刚下不远就没雪了。 他们牵马走了一段,道路渐宽,翻身上马下山奔了近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有灯光的地方。找到了!他们高兴地打马前去。 他们敲开了亮着灯的人家门,开门的白发白胡子老大爷,打量着牵马三个人,奇怪而带着警惕地:“你们是什么人?怎能到这里?” 苏海儿忙上前行礼:“老爷爷,别担心,我们是迷路者!今晚想在你这里歇息一夜!” 明亮的火把下。老人瞧着他们身着汉服,不像是歹人的样子,想想说:“你看我这家里,也住不下呀!” 肯特拿出两颗碎银子,递上说:“那是这样,我们在山里转了两天也没找到回去的路,就想在你这里吃口热饭,夜里我们在你家外面打地铺住一夜,明天再找出上得道!” 老人接过银子,让开门口:“请进吧!” 他们进门,老人指着炕头说:“你们歇会儿,我去给你们烧水 拿吃的。” 老人给炕旁边的铁锅里添上水,点着柴火烧起来。又拿了碗包谷珍子和几个蒸的包谷面麦子面的两面馍馍。 等着锅里水开,老人想想问:“你们从哪里来?” 海儿说:“回老爷爷,从云中来。” “哦——”老人沉思地问,“你们知道二十七八年前,出使胡地的苏武苏使节吗?” 苏海儿笑了问:“爷爷,你认识他?” “他那年曾经路过我们这里的,他真是个好人!”老人说着给灶下搭里把干树枝。 不一会儿水开了老人把包谷珍子下进锅里熬起来。 “认识他,他现在还健在,身体很好!”苏海儿问老人,“老爷爷,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七十有四了!” 胡犴微笑地:“老爷子,人过七十古来稀!你能活百岁的!” “借年轻人的吉言!”老人路手捋着胡子呵呵笑了。 苏海儿瞧着屋里问:“老爷爷,怎的屋里就你一人?” “屋里有儿子媳妇,还有孙子,从孙子一大家人。我嫌吵闹,就自己住这老屋!”老人家笑了说。 “那我们今晚,要吵闹着你老人家了”肯特客气地。 “我喜欢你们外来的年轻人!” “感谢了!”胡犴由衷地。 “别客气!” 饭后,睡觉时,虽屋里的热炕比较小只睡两个人,老人硬是要和他们打脚头睡,海儿和老人一头,肯特和胡犴一头。老人还拿出儿媳妇给拆洗的干净被子,给他们用。 因为老人对他们放心,第二天就带着他们在周围住人的地方参观。别说这里还真的是个好地方,四面是高大的山脉,中间是被条小溪的隔开的两片,高有一长到两丈多高平坦的黄土小塬。 这里十多家人家,分别住在塬边向阳的地方。他们看上这里了,不过也得跟这老爹打听下这里的情况。晌午回来肯特和胡犴自告奋勇要求做饭。海尔和老人坐在门外闲聊。 老人打量着苏海儿:“这小伙子,我看你真的有些面熟,可是咱两却没见过面?” “老爷爷,你不是见过苏武苏使节吗?”海儿调皮地。 “莫非你是他的儿子?”老人吃惊地。 “对,我是他小儿子。是我爹爹,叫我来看望你的!”海儿说,“他要是知道你的身体如此的好,不知有多高兴了!” “托你们的福!”老人高兴地,“那年,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觉得他是个很豁达的人,我也就开始慢慢像他那样,也做成了豁达的老头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回胡地 第二百一十五章回胡地 看老人高兴的样子,海儿说明了来意:“老爷爷,我爹爹很看上,你住的这七家山了!” “莫非他想来这里居住?” “是我舅舅他们想来此住。他是过去老萨满沮渠的儿子。” “是过去活动在河北九原附近的沮渠萨满吗?” “对!多年前外爷被迫从军而亡。”海儿难过地。 “真是好人命运多难!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这里也很缺郎中,这能成!”老人说,“我看没问题,村主是我儿子。” “那就感谢老爷爷了!” 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天,到处看了看,七家山如今有近二十户人了。这里的气候比云中还好,空气温和湿润。还可以种冬小麦。 在老人的推荐下,他们和村主坐在一起聊了一自己的想法,听了对方的看法,达成一致后,为了便于以后的进出,他们给老人留下了些饭钱,沿着老人指出的出山道前进。 这里只是周围山顶有雪,其他地方雪已经化了。他们只用三个时辰走过羊肠隐道,用一天奔出大山,进入到土丘和沙丘地带。 三人打马奔驰起来,三个时辰后,就进入到沙漠地带。沙漠上的雪正在融化着,不过看起来,通行的问题不大。 肯特瞧他们做生意常走的,绕着大山外和沙漠间道路说:“真神奇,我们走这一捷径,竟然走过了云中到哈拉和林的三到四成的路程!” 胡犴接着说:“姑父说的这块地方,真是世外良地!” “以后家人要是居住到这里,一家人相见到容易的多了!”海儿说,“但愿得咱们的想法能成真!” 他们在出口处做了只有自己知道的记号,沿着来道回走,只 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穿过两面大山回了云中郡。 三人回到云中后,很快准备好赶着驮着药材的驼队回家。他们骑马,赶着十多匹骆驼的队伍出了云中,沿着直通受降城隐隐约约的道路前进。三天后,他们来到北山边沿着山边道朝东北方行进。 这一路没有了村庄,更没有驿站和人烟,只有塞外刺骨的寒风和一道道向沙漠过度的荒土沟和荒沙梁,多亏有层没消融的雪封盖在地上,否则黄沙漫漫真的难以行走了。 他们头戴皮帽,身着胡人的皮袍,骑在马上跟着驼队缓慢的行进,感到浑身发冷,四肢僵硬,就下来牵着马和驼队顶风前行。半月后天黑时,他们路过来到这以前,从七家山出来的地方。 他们在一大的山丘后面,避风处搭上帐篷,把骆驼和马也弄到避风地。火把点着烧了锅水,就着开水,吃着带的干粮。喂了马,给骆驼加了些草料,进帐篷躺在隔湿的狼皮垫子上,盖上羊皮被子。 肯特问:“海儿兄弟,你和你阿妈回大汉,走了多长时间?” “从坚昆到酒泉走了一个多月,从酒泉到长安有驿站,晓行夜宿也用了一个多月。一共走了近三个月。”海儿说。 “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胡犴问。 “我阿妈这人很有魄力,她女扮男装,一路上虽遇到很多事情,一切由她出面解决。有她在前面挡着,我和维一只是乖乖的听话,也不觉着有多苦。” 胡犴说:“你能讲讲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吗?” “好吧!”他给两位兄长讲了出发时,是和一位贩卖铜铁块到坚昆的商人一起悄悄一的。一天后,那位商人看自己赶着骆驼走的慢,怕坚昆人发现追赶他们,他们就拿着商人给的路线图单独前行…… 他还给他们讲了遇见人狼的事情……最后,还讲了在酒泉遇见回长安的常会等等事后,感慨地:“我真的很佩服我阿妈的!” 胡犴钦佩地:“姑姑是女中豪杰!” 海儿赞同地:“我妈真的是女中豪杰!” 肯特深有感触地:“有阿妈真好!” …… 尽管外面很寒冷可是在帐篷里面,他们三个男人挤在一起躺 着,也不觉得寒冷,很快地睡着了。 自从大汉昭帝继位后,在大将军霍光的辅佐下国力强盛。匈奴狐鹿姑大单于继位后,由李陵的农木王爷辅佐农耕的实行,粮食不是很缺乏,再加上恐惧大汉国力,没有汉和西域个小国进行骚扰抢掠。 这样双方不打仗了,一路上行进还是比较安全的。再加上肯特这多年一直在此道上行走,尽管沿途有南迁的牧人居住,可他们已经成为了相识的朋友。一个半月后,他们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家了。 已经六十左右的沮渠格尔看见了外甥,得知妹妹梅尕已经回到母亲的家乡——大汉,高兴的热泪奔流。这也是他们家两代人的梦想。 他问了苏大哥的情况,得知身体很好,更是放心了。他特意在家办了酒宴,一是欢迎远道而来的外甥,二是为儿子和肯特安全回家接风洗尘。 三人休息了两天后,身体基本恢复了,跟沮渠说了苏武的打算,沮渠很是高兴。如今他在这里虽然事业有成,可是王庭内时时传出各王爷间分裂的消息。再说自己是萨满,也和他们之间有着很多的联系。 伴君如伴虎。要是最后各方不和征战,自己的这块地方难保不说,家人也会受牵连……苏大哥的这个打算不错,只要向南距大汉越近越安全…… 苏海儿得到舅舅的支持,他想回坚昆探望丈人李陵和姐姐他们,这一路上不是很安宁的。肯特陪着海儿到右校王府探望,李陵还在哈拉和林。他一见自己的女婿,很是兴奋。得知女儿想在很好很是放心。 海儿把这次回来的想法给李陵说了,他一听说:“我不反对你们的想法和做法,我是不能回去了和我一起的三百多弟兄也是不能回去的了。不过我支持你,你姐夫和姐姐他们愿意的话,我没意见!” 自从去冬大雪封山,李陵就一直待在王庭。他感到自己年龄有些大了,来回奔波有些力不从心。现在要陪着海儿回坚昆,找个原因给大单于请假。 虽然还是雪被盖地,可阳光灿烂,地气上升。该是落实检查各地春耕的时机了。他立即以落实各部落耕地情况为名请假后,带着海儿和韩玉林,打马直奔坚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儿孙福 第二百一十六章儿孙福 一天晌午,阳光温温的。三人坐在道边歇息吃着干粮。海儿瞧着李陵消瘦而有些忧虑的样子,关心地:“阿爸,如今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没事,可能是一冬天在哈拉和林慵懒的结果吧!”李陵微笑 地,“一看到你,知道维一和你们都平安,我真的很高兴!” “维一让我问候你和妈妈好!因为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我们很是抱歉!”苏海儿传达了媳妇的心意。 “唉!”李陵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只要你们过得好,做父母亲的心里就高兴!” “感谢阿爸!”海儿把水壶递给李陵。 “咱们到了坚昆,你只能说是回来看看咱们的人的,不能给他们说回汉的事情!”李陵叮咛说。 “记住了!” “我准备把你姐他们、你哥他们一家,搬回了哈拉和林的!”李陵对海儿说。 “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苏海儿感激地,“阿爸,真的是谢谢你了!” “你不要把这事情想的太容易了!” “我知道!” 坚昆的汉人大叔们和同住过贝加尔海的几家人,瞧着苏海儿毫发无损地从大汉回来,见面很高兴的问东问西的,海尔尽量给以回答。 特别是青年们和娃娃们,一听现在他们一家住的大汉乡下,已经快割麦子了,很惊异地问:“我们就奇了怪了,为啥在同一天下,我们这里冰雪还没有融化?” 海儿说:“你们不知道,奇怪的事情多着呢,人家那里一年收两季粮食,初夏收了麦子后,种包谷和粟谷,到秋天收获包谷和粟谷的!” “那里有草原吗?” “那里不需要草原,地里都种的是粮食,还种织布的棉花。各家屋院里外都栽种有果树,梨子,桃子,杏子等等;地里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生长有现吃的蔬菜!”苏海儿兴奋地给大家介绍说。 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问:“那里有马、牛、羊吗?” “有。马和牛帮人做事的,像耕地拉犁种庄稼,拉车等等,羊是用来吃肉的!” “那里有冬天吗?” “有,冬天不寒冷,人们穿着件棉衣就能过冬。冬天还有蔬菜生长的,像蒜苗,芫荽,大青菜等等!” “怪不得,我爸说,大汉长安是富甲一方的福地!”那青年说,“胡人地处严寒,粮食匮乏,没办法就抢掠大汉。我么要是能回大汉就好了!” 有一人突然问:“你还回大汉吗?” 这把苏海儿给问住了,不知怎么回答,他想想说:“我、九死一生,走大沙漠,翻山越岭,三个多月才走到长安。今年,打马近三个月才走回来,真不知还能不能回汉,那就要瞅机会了!” “哇,这么远!要走三个多月,还要走大沙漠,那还不饿死!”有人说了一声,大家变沉默了。 这些青年人一听要翻山越岭,走大沙漠要几个月才能到大汉,心怵了。 饭后,海尔抱着女儿苏李梅回到老娘家里,姐姐姐夫带着六岁的李苏、苏国儿和刘伊心带着儿子过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着以后的打算。苏海儿在家里只能待十几天左右,叫他们早做决定。 李陵确切的得知梅尕三人平安的回到长安后,就准备一家人和苏国儿两口子带着娃娃回哈拉和林居住。首府地消息灵通,遇事可趁早作打算。 他资金是回不了大汉的,可是苏仁兄的后代回大汉是极有可的。这次苏海儿回来就证明了这一点。他和於维尔兰商量后,准备利用这假期带他们回哈拉和林驻地。 刘伊中得知此事,征得双方父母亲同意,他们找海儿决定,要跟他一起悄悄回大汉。其实他们双方的父母亲都想让自己的一个孩子回大汉的家,他们的娃娃太小,由父母带着,以后有机会再说。 大汉人有这样的传统思想,自己走得再远,都想给老家留条根的。这样,海儿当然高兴了,就是自己的家人不能跟着他回走,起码自己路上有人作伴不孤独。再说两人的武功不比他苏海儿差。 十天后,按照李陵的意思,他们多人随着於维尔兰的坐着的马车,骑马经过五天的行程,天黑后一行人到了哈拉和林右校王府。 李陵让他暂时住在这里,一般不要外出。他让韩玉林叫来沮渠格尔、和沮渠商量当前的时局,安排第一批回汉的青年人。 他们和海儿商量决定,第一次打前站走的人:李於兴两口子带着孩子,刘伊中和吴得雨两口子跟着海儿一起先走。沮渠想办法给它们几人搞到一路做生意的路通证件,以防路上有人盘查。 他们决定三天后,几人一起聚集到沮渠家的药材种植地,以贩卖药材的生意人之名出发。走的前一天,苏海儿要带着女儿苏李梅一 起走,於维尔兰很是不舍。 李陵瞧着她渐渐笨拙的身子劝说:“你让娃娃走吧!你再有两三个月就生了,你照看不了他们的!再说咱跟前还有小儿子呢!你再生一个,咱们跟前还有两个。” 去年冬天,李陵回坚昆住了多天,於维尔兰怀上了第四胎。到底是年龄的关系,现在已经常发困,老想躺下歇息。自己再有了小的,就更不能照看孙女了。于是海儿才带着女儿,第二天一早发了。 他们四个大人骑着马,苏贝儿的马前面坐着两个娃娃,六岁的李苏和四岁的苏李梅。苏海儿牵着三匹骆驼驮着一路的行李吃用走着。走到了过去沮渠家的地方,他们在驿站休息了一夜。 这里是胡地的最后一个驿站,下来就是,走到有人家的地方才能歇息,无人家的地方在沙漠中歇息搭帐篷歇息。 大人缺水还能凑合,娃娃一路上不能缺水的。他们在这里卖了近十天的饮用水,补充了吃的。第二天就出发了。 草原和沙漠中的冰雪已经融化,一些浮沙地里积满了水。海儿牵着骆驼在前开路,大家相隔段距离在后面跟着,沿着其中隐隐约约 的道路,缓慢的前行。 突然,海儿脚下地发软,挣扎了下,地下有人拽着似的,他双脚立即被扯进泥里,再一动小腿陷进了…… 不好!这可能是父亲交代过沙漠沼泽地,他站住不敢动,面朝后面喊:“大家站住!於兴哥下马,拿条绳子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回遇流沙河 第二百一十七章回遇流沙河 李於兴下马一瞧,忙从马鞍上解下条绳子,一头甩给他。海儿他抓住:“让马和骆驼后退,再把我拽出去!” 李於兴和刘伊中帮忙把骆驼沿原路拉到后面,拽着绳子,把他拉出来。 他们不敢前行,只有沿着来道小心翼翼后退……发现沼泽地仿佛移动似的,脚下到处是空的,一动就脚腿下陷……地下是流沙河!他们个个急得满头大汗,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地哭了。 本来大家心就恐惧,娃娃一哭,人就更是心慌了。吴得雨慌不择道,一脚踩在水中,她挣扎着要走,水沙已漫到大腿。苏海儿忙喊:“得雨,别动!一动就下陷的厉害!” 吴得雨含着眼泪惊恐地一动不敢动。苏贝儿瞧着眼前的情况告诫自己:镇定,镇定……她瞧着五六丈远的沼泽边缘沙丘,好在距离不远……她终于想出了个办法。 她说:“咱们把绳子全部拿出来,结实的接在一起,一人拿着绳子头先到那边实实的沙丘,那边人拽着绳子,把这边人和牲口一一拽过去!” 苏海儿一想说:“这是个办法!我先过去!”他把身子拴在腰间,手扯着绳子气力上行,蜻蜓点水似的飞点过去。在沙地上双脚踩了踩,感到下面是实的。朝对面喊:“让得雨先过来!” 苏贝儿把绳头递给她:“得雨,把绳子困紧在腰上!”她看她捆好绳子,递给一绳头,把这绳子头拿过去,第二人使用!” 贝儿看得雨准备好了,朝对面喊:“拉!” 苏海儿用尽全身力气把得雨拉出流沙地,拉到自己身前,接过她拿的绳子头:有朝对面喊:“再来一人”……如此几回,把两个娃娃和苏贝儿拉过来。 吴得雨照看娃娃,苏贝儿和苏海儿,先把马和骆驼很快拽过来,是马和骆驼块头和力气本来就大的原因吧,它们却很快的被拽到安全地。 最后剩下李於兴和刘伊中,两人趁着对面的拉力,手拉手一起用轻功,脚点地飞过来。 他们互相瞧着,虽然没人的满身的沙水,可都活着,长吁了口气。天气已经黑了,摸不清状况,也不敢转移。海儿和李於兴打着火在周围观察了下,也只有在这沙丘上搭帐篷住下来。 苏贝儿在火把上烧了锅水,招呼大家喝水吃了些干粮就睡下了。 李於兴喂上马,给骆驼各喂了把食料,进到帐篷。海儿说:“姐夫,明天要是走不出去的话,得想办法找个向导!” “我想这样,咱们明天要是还见不到过往人的话,就暂时歇息一天,你我一起到周围看看!”李於兴沉着地。 “好吧!”他们紧挨着大家躺下。海儿想:今天真的很后怕,要不是人多办法多,一个人非命丧黄泉不可…… 第二天天一亮,大家起身。苏贝儿和吴得雨烧水给大家准备吃的。苏海儿让刘伊中照顾家里,自己和姐夫骑马沿着来的路奔驰了半个时辰,发现右面隐约有处山地。 他们下马站定,对着东面的太阳,确定那是北边。观察好地形,记住这里,翻身上马朝那里驰去。一个半时辰后,他们驰到光秃秃的 山前,旁边山谷里居住有人家。 他们走进山谷,仔细一瞧,零散在周围一里多谷地两面坡间,几家帐篷中,竟有两家原木建的帐篷式圆顶木房子。 他两打马奔到木屋前下马,有位白头发老妈妈在做饭。两人上来行胡礼,胡语招呼:“老妈妈做饭那!” 老人抬头瞧着他们身上的泥沙,吃惊地:“你们是——” “我们是去大汉贩卖药材的生意人,迷路了!” 屋里榻上一五十多岁的男子一听这,忙起身出来问:“你们认识哈拉和林的肯特吗?” 苏海儿一听这高兴地:“肯特是我大哥!” 这男子一听立即笑容满面:“原来是兄弟到了,请坐!”他忙对老妇人说,“老婆,这是肯特兄弟的弟弟!” 一听肯特,女人记起来了,几年前一位叫肯特的兄弟找到她,给她带来了儿子孝敬她的银子,他们才有了如今好生活。他的儿子现名叫苏记恩。她问:“你们认识叫苏记恩的汉人吗?” 苏海儿明白了,这老妇人莫非是苏记恩在胡地的母亲!他欲进一步确定问:“你怎的认识苏记恩?” 老人擦着眼泪:“他、他是我的儿子!”接着他说了近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婆婆带着男娃扮女娃的儿子回大汉的事情…… 她哽咽地:“真没想到,他们终于回家乡了!这是前几年,儿子叫肯特兄弟给我带了的银子,找着了我……” “老婆子别难过了,咱们如今日子不是好了嘛!快给两位兄弟做饭!”大叔说。 女人忙着煮奶茶,炸油饼…… 男人把他们让进屋里聊起了往事。原来那年,女人逼迫无奈,带着女儿嫁了头人,婆婆带着孙子走后,家里就无人了。他卖了自己的羊,买下了她家的帐篷和地盘。 两年后,头人嫌她不生娃娃,还要吃他家的饭,就把他母女赶了出来,他们两个贫穷的人就过在了一起。 海儿问:“大叔,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 “女儿长大了,娶了个上门女婿。现在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也都大了。这不,前两年肯特个捎回了银子,给我们两家把房屋整了起来。”他指着旁边有十几丈远的木屋说,“那是女儿家的屋子。” 苏海儿看这位大叔是个可靠之人,就对他说:“不瞒大叔,我也姓苏。” “苏武苏使节的什么人?”老人吃惊地。 “我阿爸!”苏海儿说。 老人立即起来要行礼,海儿忙起身阻止说:“大叔莫可!今天偶遇大叔,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他豪爽地。 “是这样!我们几人到云中买药材,谁知陷进流沙河地,几乎没命了!现在不知往哪里走,才是到云中的道?”苏海儿说明状况。 “这好说!”它大声朝外边问,“老婆子,饭好了没有?” “这就好了!”老伴在外面回答。 “赶快吃饭,吃了饭,我给你们带路!” 第二百一十八章 风沙中求生 第二百一十八章风沙中求生 饭后临走时,苏海儿走到老妈妈跟前,塞给他一些碎银子:“阿妈,我是代表记恩大哥,给你的,请你无论如何都得收下!” 老人硬是不要:“我不能要,我生活能过得去!你们一路上正用得着的!” “阿妈,这是我们做小辈的责任!记恩哥已在朝廷做官,我会去向他要就是了!再说,我们见一面是很不容易的!” 老人无奈接过银子,眼泪奔涌出来,哽咽地:“我,我想他!想我的儿子!” 苏海儿悄悄对她说:“我现在知道家的住地了,我会告诉他,他会想办法回来看,老阿妈的!” “我、等、着!”老人擦这流不尽的眼泪说。 一个多时辰后,大叔打马和他们走捷径,奔到流沙河驻地。等着大家收拾好,带着他们绕道过了沼泽沙地,天黑时,他们到达一荒山前,看见这里有条马道。 大叔指着说:“顺着这条道往前,就是过去霍去病征战时直达狼山的道,这道直达云中!” 天已经黑了,为了大叔的安全,他们没有让大叔回去。他们立即打了两个帐篷。夜里苏海儿和大叔睡在了一起,爷儿两聊了很久……苏海儿知道大叔名叫孤独吉力,是他们驻地的小头人。 第二天一早分别时,大叔叮咛说:“这道上只有沙漠。没有危险,你们可以安全了!我也要告辞了!” 他们瞧着孤独吉力大叔打马回奔而去,才都上马,还是苏海儿牵骑着骆驼在前,大家骑马在后,沿着马道直奔前行。 这一路上除过大漠风沙就是风沙大漠,大人还则罢了,只脸色越来越黑,嘴唇干裂一些,很快就结痂了。 最受罪的是两个孩子,尽管他们百般的照顾她们,可两孩子稚嫩脸上已经皴了,很是疼,他们的小嘴唇上干裂开了大大小小的血口子。 六岁的李苏在妈妈的哄骗之下还能忍耐一些,四岁的苏李梅却不行了,动不动就难受的大哭,越哭,挣的小嘴唇上的口子就流血。 苏海儿真的很心疼,很后悔带着这么小的女儿回汉……夜里他不住的用手指沾着水给女儿嘴唇上小心地抹着。 姐姐苏贝儿心疼弟弟,让男人李於兴照看女儿,自己帮着弟弟照顾着侄女,让弟弟能多休息一会儿。她躺在侄女身边想,这如何才能保护好娃娃的小脸…… 对,用布帕给娃娃把脸和嘴唇遮挡住……她马上起身点亮火把,在随行带的包裹里翻出两个擦脸用的干净布帕,用针缝在两个孩子戴的皮帽子前面,在眼睛处搞了两个破洞。 她自己试了下还行,就在包裹里找出了几块羊毛布来,给大人 们也都做了一个。第二天早饭后,他们都带上各自的帽子,把布巾搭在脸上,从布洞里互相瞧着,禁不住哈哈大笑。 他们这样骑在马上走在沙漠中,还真的不错。风沙直接打不 到脸上不说,口出呼吸的气息还可以保护脸和嘴唇干皴。 眼看两只骆驼驮的羊皮水囊渐渐的瘪了,沙漠漫漫无有尽头。他们只有娃娃和牲口每天用点水,大人都是无水啃干粮。如今是春季每天荒漠风沙不断。 苏海儿凭着和母亲到酒泉路上对付风沙的办法,避过了两次大的风沙侵袭。这天半后晌。他们刚路过了一道沙岭。突然,天昏地暗,狂风加裹着风沙漫天遍野从背面袭来。 “快下马!”苏海儿大声喊,“各自让马头朝前卧倒,自己也头朝前伏在马身上!”他忙吆喝骆驼头朝前背风而卧。骆驼本来就是沙漠中的英雄,很是镇定。 因为经过了两次,这次都以令而做。这次风沙太大了,惊得刘伊中骑的马发疯似的站起嘶吼起来,刘伊中紧拽着马缰绳被踩在马的脚下。苏海儿忙喊:“姐夫,快制服那匹马!” 他忙对姐姐和得雨说:“你们把娃娃头朝前保护好!”苏海儿忙冒着被风沙掩埋的危险,把另外三匹马的缰绳紧紧地拴在一起,狠 狠地拽在手里。 李於兴拿起马鞭狠狠地抽在疯狂起来的马头上,马跳了起来,刘伊中忙滚出马蹄下,站起来和於兴大哥一起将狂马制服。 这会儿,三个男人已经累的兮兮了,他们把马和安静而卧在一旁的骆驼缰绳,紧紧地拴在一起,防御它们再次的不安。把贝儿、得雨和娃娃拉过来,让紧依着骆驼身子,他们男人在外面围护着。 两个时辰左右,天已经黑定了。狂风渐渐的累了,沙子随着风儿也消停下来,天地间一切寂静得让人发怵。 沙子已经埋住了他们麻木的身子,都迷糊了。多亏有骆驼庞大的身子阻挡,否则的话,他们一麻木,这会儿说不定被沙漠吞食了。 苏海儿活动了下麻木的双臂,双手抛开身上的沙子,挣扎着站起来,双腿麻木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站不住,一头栽在李於兴和刘伊中的头。滚在一旁。他们两人被撞醒,惊呼:“咋的了!” “天黑了!”海尔双腿渐渐有了知觉,咬牙站起,“风沙停了,快起来!” 他从怀里拿出火镰,又摸索着从骆驼背上的大褡裢里拿出火把点着。光亮中,他们忙从沙子堆里跑出女人和娃娃,两个大人还可以两个娃娃,大的醒了,小的脸色青紫,呼吸几乎没有。 吴得雨怕娃娃被风沙呛着,把她的头紧搂在胸前,由于风沙时间太长,沙子已经埋到大人胸部,娃娃呼吸困难,加上大家麻木昏迷…… 吴得雨手在小苏李梅鼻子下试了下,没有了呼吸。吓得哇地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沙漠里让人听了惊恐森然。大家的心也恐聚在一起。 苏贝儿按着胸脯,让自己镇定后,抱过娃娃,平放在沙地上,嘴对嘴地进行人工呼吸……渐渐地娃娃恢复了呼吸,不一会儿醒了,瞧着苏贝儿哭喊着:“姑姑!” 吴得雨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哽咽地亲着……火把光亮中,大家紧紧地抱在一起,经过这么大风沙,能惊恐无险,都活着,是多么的幸福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金贵的水 第二百一十九章金贵的水 今天,只有苏贝儿身上的一小皮囊水了,要是再找不来水的话,大人咋的也能耐两天,两个娃娃空怕就保不住命了。 前天,他们嫌骆驼身上的大羊皮水囊在沙漠中蒸发快,就将仅剩下的水,摺回到大人随身携带的小羊皮囊里,这两天,都是给两 个娃娃用的。 大人们心焦地瞧着午后,天上无一丝云彩,尽管是春天,太阳照在的沙漠上,也是燥热难耐。他们把骆驼和马拉在一处,大人抱着娃娃坐在牲畜遮挡下的一线阴凉地,拿出自带干馕馍,在嘴里干嚼着。 六岁的李苏还能嚼点儿,四岁的苏李梅却流着眼泪嚼不动。苏海儿把干馕馍嚼烂递进女儿嘴里,哄着女儿说:“快吃吧,咱们再走两天就到家了,就能看见你阿妈,阿婆了!” 李苏一听问:“舅舅,是真的吗?” 海尔心虚地:“真、真的。” 李苏在妈妈怀里嚼着干馍说:“妹妹,要好好嚼馍馍,我们再坚持走两天,就能见到爷爷和阿婆了!” 他对女儿说:“李梅,你要向姐姐学,多吃点才能有力气!” “我、我要、喝水!”苏李梅难受地,哽咽起来。 苏贝儿将自己腰上的小水囊拿下,喂苏李梅喝。李苏不愿意,一把夺过水囊说:“这是我阿妈的水囊,只有我能喝,你不能喝!” 小苏李梅嘴刚接近水囊口,又被夺走,哇哇地哭了。李苏夺过水囊自己灌起来。苏贝儿忙在女儿手里夺过来:“你这娃娃,就这么点水,让妹妹喝点!” 大的没和两口,瞧着阿妈给小的喝水,也哇哇地哭了。她知道这多人就这么一点水了。 他还听大人悄悄地说着,为没有水而发愁。在大沙漠中,人没有了水就会渴死的。她感到自己肚子里像冒火一样的渴、难受,妹妹要是喝完了水,自己就没水喝会死的。自己死了就见着阿爸阿妈了! 瞧着两个娃娃为了喝口水,哭得干燥的嘴唇,咧皴的小口子渗出了血,大人个个难受地低下了头。水,水,现在找水是最主要的事情了。 在这大沙漠里,银钱再有,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走不出去只有死路一条。这几天人和牲畜,干渴得连尿都没有……如此下去,找不到水,又见不到人烟,会死的在这大漠之中…… 苏海儿牵过匹马,翻身跳站在马背上,打量着周边情况。阳光下,四下里都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漠……他不由得紧皱起眉头,这大人还能坚持一两天,可是娃娃怎么办…… 良久,他发现左边远处,隐约有条沙沟,仿佛还有向上的树杆……仔细辨别后,跳下马对大家说:“咱们左边一里路的样子有 条沟道,还有树木……” 有树的地方就有水!大家立即起身上马。海儿骑着骆驼在前, 他们几人骑马带着娃娃在后,朝沙沟奔去。 这里果然有条由北向南两丈多宽的沙沟道,中间有条一尺左右的涓涓细流,沿流水两边生长着一些灌木,如今枝头泛起了点点绿色的叶包。 他们高兴地下马,吴得雨放下苏李梅,跑到水边,伸手捧起水要喝。苏贝儿忙阻止:“得雨,别喝!” 她从随身的药囊里拿出根银针,在水里试了下,发现银针有些变黄。自己手指点了下水,舌头舔了下尝尝,又点了下水舔了品品,自己先喝可口:“这水,有点涩味儿!我建议咱们烧开后再喝!” 这里有的是灌木树枝。他们架起锅,盆子舀回水倒进锅里……生着火,烧起水来。三个男人商量,今天不走了,在此搭着帐篷歇息。 帐篷刚搭好,就来了两位三十多岁的男人,赶着二十多匹驮着铜铁块的骆驼队伍。这一路走了将近二十五天,终于遇见了做生意的同行。 对方一行见这里有帐篷和马匹骆驼,互相打过招呼后,也准备在这里住宿下来。 苏贝儿和吴得雨烧好水,冲好带在路上吃的干奶茶,给两人各盛了一碗,端出在水锅里馏软了的干馍馍,大家坐在一起吃着聊着。 苏海儿问:“两位大哥,这里距云中还有多少里路?” “十天左右吧!”看来年纪大些的大哥,瞧着他们一路的女人和娃娃问,“你们这是——” 海儿笑了,装作无奈地:“俺家是萨满世家,几位兄弟要到云中买药材,老婆娃娃硬要跟着来看看,一路上真是遭罪了!” 他们瞧着两个孩子黑瘦黑瘦,嘴唇干皴的样子,同情地说:“娃娃在这一路上,可真是不容易的不容易了!” 苏海儿顺着话说:“再说,我们也不常走这里,半道还迷了路!” 年轻点的说:“我给你们画张道路图,回来时,就不用迷路了!” “太好了!”海儿忙对贝儿说,“姐,快拿出块白羊毛布来!”贝儿忙进帐篷拿出块雪白的羊毛皮子和一只木炭笔出来,双手 递给对方,胡妇有礼地:“大哥请!” 那男子接过东羊皮放在双膝上,沉思会儿画起来,还写下沿途该休息加水的地方……. 另一位问海儿:“哎,这位兄弟,你认识贩卖药材的生意人,名叫肯特的吗?” “他是我们的大哥!” “这次他怎的没来?” “去年他被大风雪隔在云中,才回家。你们这次回去,一定能见到他的!”苏海儿回答。 他一听这几人是肯特的兄弟,就和他们在一起聊了起来。他聊了他们和肯特这多年来,在这条走上遇到的景惊险和无奈,一起克服艰难,互相依赖,互相想救助,成了共患难的兄弟…… 他最后感叹地:“肯特大哥是我一生中认识的最好朋友,是救过我们命的恩人!他是个难得的好人!” “我大哥是我们这些年轻兄弟们,爱戴的好人!”苏海儿感慨多多。 ……大家也是在孤独中远行,同类人相遇,又是朋友的朋友,之间有说不完的话,他们一直聊到天黑睡觉时分。 第二百二十章 新的想法 第二百二十章新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男人们给水囊里装水,贝儿和得雨两人做好奶茶、馏好馍馍。大家在一起好好吃了顿饭,背道而驰了。苏海儿他们按照对方提供的路线图前行,两天后走出了大沙漠。 他们没有走山中捷径,而是沿着北阴山的边沿故道朝云中进发。 如今的路好走多了,沙丘荒地比比皆是,时不时还能看见一些水滩,其中边沿的草根已经发芽泛绿。牲畜瞧见,兴奋地就地噘上点新鲜,劲儿倍增。 看到了水和绿色,大人和娃娃心情都很些。特别是娃娃心情好了许多。苏李忙喊着说:“阿妈,你看,绿草和水!” 眼尖的苏李梅指着水边的小鸟,对搂着她的吴得雨高兴地:“阿婶,看、看那黑色的小鸟,多好看!” 吴得雨放慢马步走在最后,这是女人要方便的信号。他们也没在意,一直放慢马的脚步,缓慢朝前走着,等待着后面人马追来。 吴得雨停下马,抱着苏李梅下马,瞧着道旁沙漠中的水草滩,拉着她悄悄走到小鸟后面,刚要伸手抓时,小鸟闻声扑棱棱飞走了。高兴的苏李梅连鞋都没脱,跳进水里,噗沓沓地玩起来…… 他们感觉身后好长时间没人追来,朝后一瞧,看他们开心地玩着,李苏也要下去……大家只有下马歇息,高兴地瞧着娃娃们开心在 水滩上嬉闹着…… 越往南走绿地水草愈多,特别是河北面耕种过庄稼的地带,大多是麦田,麦苗已经没过脚踝,一望无际的油绿,真让人心旷神怡。现在他们几人觉得,经过一路上大漠的非人折磨,回大汉是值得的。 他们到达云中时已经过午,这里的人已经换上了夏天的单衣。苏海儿立即定了旅店,让大家吃了饭好好的歇息。他和姐姐出门为大家购买汉人穿的夏季衣服。 云中城的夏季,各条大街上,商铺林立。胡汉两族人,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在这里应有尽有。这些商品整齐地摆放在柜面上,能挂的东西张挂在各式各样的围栏上,琳琅满目,叫人赏心朵颐, 人们穿着多姿多彩,既有汉人的传统,又有胡人的风景。 汉人男女大大都是身着黑蓝白颜色棉布单长、短衣裤;胡人男人时黑蓝白的棉布衣袍,女却是彩色衣袍裙,人来人往地,在街上休闲地购买着各自所需的商品。 娃娃们更是好看,女娃娃身着各种短衣短裤,特别是三岁以下的小男娃娃光裸着肉乎乎的身子,前面只穿着只红色的肚兜,跟在大人左右,活泼的蹦跳着.…… 苏贝儿瞧着这一切感慨地:“还是大汉地方好!” “姐,你到长安一看,那才叫繁华呢!这里就是真正的边远之地!” 苏海儿带着姐姐苏贝儿到了成衣店,按着尺寸,为大人娃娃挑选着购个样的汉人单衣…… 回到旅店已经夕阳西下,他们叫醒大家,让洗澡换衣服。夏季,利用太阳能热晒,这里的旅店分别有男女洗澡池子。 他们洗了澡换上夏季的棉布衣服,顿觉清爽极了。海儿带着他们外出吃饭。晚上,这里的东南街,灯火通明,都是卖吃食的商铺。有胡人开的民族食品商铺,有汉人开的汉族食品商铺。 由于是晚上,街上车马不多,各家门外摆着几张桌子,凳子。几乎家家门,前桌旁都坐满吃饭的人。 苏海儿带着大家来到一家长安面馆门外,刚好有几人吃过饭离开。他让大家坐下,朝店里面喊:“乡党,来几碗面!”店主家一听外面人喊乡党,忙奔出来一瞧:“嗨,是海子兄弟回来了!” 去年初冬,苏海儿跟着苏记恩第一次到云中,走捷径路过北盘山借宿猎人老爹家。第二天走时,老人让他给在云中做生意的儿子捎带了件皮大衣,才认识这位比他大一岁的兄长。 店家小二拿着摞碗,拎着铁壶过来,给每人面前到了碗面汤:“请问,大家要吃宽面还是哨子面?” 他们不知该怎么说,看着海儿。海儿对小二说:“先给大家各来一碗宽面,吃过后再看!” “来五大碗,两碎碗宽面!” 老板吩咐说:“再给我兄弟切两盘牛肉,再来个蒜苗炒鸡蛋!” “好嘞!”小二忙下去吩咐。 “来,我给个介绍下我的这几位家人!”海儿分别给这位小哥介绍上了姐姐姐夫,刘伊中两口子后对老板,“你还要给家里捎啥就准备好,我们后天动身!” “刚好,我给我父母亲买了两件衣服,正准备找人捎回的,刚好兄弟回家路过。” 第二天,海儿托熟悉云中情况的这位老板小哥,请相关人吃了顿饭,为他们办了进内地经商的路证,第三天就带着他们过了黄河,住进了河南面的驿站。 苏海儿和姐夫商量,他们一起翻山越岭走捷径回家,这样既可以参观春季大山的美景,还有给猎人老爹捎的东西要送到。关键是聪明的海儿他有个新的想法。 这想法就是,与其在迫不得已时让家人,居住阴山北地胡汉相界之地躲避,还不如住在河南北盘猎人老爹那里。那里也虽偏僻,起码是汉内地,距家更近更方便的…… 这次借路过,他想既让姐夫他们看看那里的地方,自己也想和猎人老爹沟通下情况。 两天后的晚上,他们进入到北盘山北麓,住在猎人老爹家里。第二天他们准备在这里休息一天。山麓北面相对平缓,黄土塬相接。春天满山遍野的树木绿叶灿放,野花盛开,处处都是芬芳。 早饭后,苏海儿吩咐刘伊中,保护苏贝儿吴得雨带着娃娃们在周围玩耍。他和姐夫李於兴跟着猎人老爹闲聊。海儿给老爹说了云中小哥饭馆生意特好的事,老爹很是高兴。 他借着老爹的高兴劲儿问:“老爹,咱们这里闹过胡汉人打仗吗?” “从我记事起,还没有。”老爹问,“你问这作甚?” 他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这姐夫和那位小兄弟,由于过去父母亲被匈奴人掠到胡地,如今想回来居住,没有户籍,我想让他们过一时,回来住在这里,跟你老爹作伴,怎么样?” 老人想想为难地:“不是不行,我得找有个由头……” 第二百二十一章 嫁狗随狗 第二百二十一章嫁狗随狗 苏海儿看老人为难了,说:“老爹,真正能行的话,盖房子的钱我们有的。” “我不是说这,我是说我得寻个理由!”老人沉思良久说,“记恩是我的干儿子,我也知道他为何姓苏,我也知道你苏海儿是谁家的娃娃。就算他们是记恩的在云中的兄弟,你说成不成?” 苏海儿瞧着李於兴:“姐夫——” 李於兴忙跪地向老人磕头:“老爹在上,儿子李於兴给你磕头了!” 老爹一听姓李,仔细的打量着他高大、结实、伟岸的身形想,这多么像李家祖人李广的身形……还有孙子李陵。对,像他们!可他没有证据更不能立即说问,只是笑了:“我也姓李,咱们是一家!” 这多年来,李家后人因为种种原因,四五六散的。多年前,成纪李家发生变故,父亲带他们全家弟兄姊妹六人逃到这里,安家落户。如今这里十多家人,都是他们的亲人。 现在,又一李姓从胡地回到这里,要在这里住下,他就是回到了家里。只要是李姓人,他就一定要好好的安排他们。 看老人十分愿意让他们在这里安家。晚上,玩耍了一天的娃娃睡着后,苏海儿招呼他们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问几位对这里的印象。 苏贝尔说:“这里不错,村子里面有一缓坡,种着大片的麦子,都快出穗了,长得很好!” 刘伊中说:“我们到村子里看了下,这里人住的也不错。房屋建的也气势。这里虽说是山里,可是地势平缓,距黄河垦地和云中郡及周围的道县府也不远,交通还算便利的。” 吴得雨笑笑问:“这里冬天寒冷吗?” “去年初冬和我朋友来过这里,虽是大山北地,可是南面不远处大山阻风,其余三面,你们看到了黄土塬围挡,冬季阳光普照,不是很冷。”苏海儿回答后,“要是为生命安全住这里,你愿意吗?” 得雨想想说;“这里比坚昆和贝加尔海子里好多了!只要贝儿姐姐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李於兴发言了:“我们能回来就算荣幸了,能住在这里已经很是不错了!我愿意在这里落户!伊中,你们怎么想的?” 刘伊中立即说:“你是大哥,我和你一起!” 苏贝儿立即表态:“我是嫁狗随狗!” 李於兴故作生气地:“你说我是狗?” “那我也是呀!”妻子挑着好看的美眉。 吴得雨阿里这男人的手说:“我也是!” 苏海儿说:“只就对了!这里距长安打马昼夜快行,也只有五 六天的路程,比较隐蔽。距黄河云中不远,是个很好的隐居之地,你们愿意,我就让老爹在这里运作建屋了!” 苏贝尔问弟弟:“我们不是要去长安看父母吗?” “去长安,咱们明天就启程。在那里,大家只是客人。父亲家乡距长安很近,这利害,咱们也能懂得。那里也不是久留之地,是客人总是要走的!” 听了弟弟的一番解释,苏贝儿想到公爹李陵的处境……对弟弟说:“你说得对,能居住在这里也是不错的!” “父亲给你们看的地方,就是在咱们刚过了沙漠,沿山道旁的深山里面。我跟着和肯特和胡犴按照父亲画的路线图去过那里,那地方比这里差远了!” 李於兴想想说:“那地方距这里起码有一千多里路。” “那地方按地图说还是胡地,是胡汉地界,进山和出山比这里远的多!”海儿说,“我们已经和那里的村主商量好了,肯特和胡犴他们过一时,要是过来,过了大漠后,会直接进山,暂住那里的。” “那里距云中远吗?”刘伊中问。 “走山路捷径,打马快行三天多!那里也不错,只是气候不如这里好,路也不如这里好走。这里是昨天来后,我私自决定的。这里 对。咱们以后见面很方便,甚至比姐夫的老家距长安也要近的多多!” …… 他们商量好决定住这里了。第二天走时,苏海儿拿出一小袋银钱交给李老爹说:“我姐夫就是老爹你的儿子家人了。这些钱老爹你先拿上,先给他们两家买木料和建房用的东西。” 李老爹悄悄地问海儿:“苏家贤侄,你说,你这姐夫是不是李广的孙子——李陵的后代?” “老爹,天机不可泄露!”苏海儿诡诘地笑了。 “我明白了!”李老爹拿着钱袋呵呵笑了,“这有银钱就好说话,我现在就着手准备,叫来村里的匠人看地方动工。给我儿子建房子,我会尽心的!” 海儿在云中把三只骆驼卖了,买了匹马。他们在那里补充好,能走到驿站的生活用水和食物,又在李老爹这里停歇了下。在春天山花烂漫中,上山下山前行。 这次带着两个娃娃,他们尽量的在白天行动,路上还是是比较安全的。只整整一天时间,就走过北盘山主峰,沿着渐有人烟的沟豁道打马快行。 两天后,他们翻过陇山,进入到了平缓的黄土塬坡道间,这里的麦稍已经黄了,大家的心情更加的好了,马儿奔行的更加快了。 他们一到武功山的家,正好是李维一生了儿子后的满月时,家里正准备给孩子过满月杀牛宰羊。 李维一见到了哥嫂,见到了朋友,见到了自己的女儿,拥抱着 他们,一个个热泪滚滚,说文后者说着,竟然高兴地嚎啕大哭起来。 苏武和梅尕看见了女儿女婿,瞧着在眼前长大的孩子们,一个抱着孙女。一个抱着外孙女,热泪涌出了眼眶,亲着孙子辈,望着儿子辈…… 苏武亲自给院里盘砌好的的大锅里添满水,准备烧热水让远道回家的亲人洗澡。单龙忙过来说:“大伯,这里我来。你帮着大妈给他们安排住房去!” “你说的也是!娃娃一回来,我高兴的不知该做啥了!”苏武忙进了屋子。 单龙给锅下生好火后搭上劈柴伤者,忙刷洗着家里的澡盆。二三月,他叫木匠来做三个洗澡的大木盆。因这里常有病人来看病,尤其是有些容易传染的疾病,梅尕和维一他们就得勤洗澡换衣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汉就是好 第二百二十二章大汉就是好 单龙很快的在井边大水刷洗好木盆,放在安排好的房子里,添兑好温热水。怕给婴儿染上不干净的东西,这里人的习俗,女人和婴儿在月子里,不能见外面的生人的。 海儿和女儿只有在苏武老两口的屋里洗澡了。海儿给女儿洗好澡,换好衣服,交给母亲看管。李维一拿着身干净的衣服进来,关上门说:“我也得洗洗,这一个月,我身上太脏了!” “你那先洗吧,最后我洗。”海儿说着要出门。 “我要让你帮我!”维一含情脉脉,撒娇地。 苏海儿有些为难地:“这这——” “这有啥!你是我的男人!”她噘着嘴,拽着他的手。 瞧着妻子深爱目光,海儿他也很爱滋滋从小长大青门竹马的妻子,他也很爱她,很愿意为她做事情,这帮她洗澡之事,这不但有家人还有外人…… “这次回来不爱我了?”女人看男人为难犹豫的样子,呛他。 男人只得说:“好吧!” 他看女人脱了衣服,躺进热水木盆里。他粗糙的手抚摸着她养得温润瓷白的身子,自己的心跳渐渐地家快了,特别是胸前一对白兔子,更又大又挺,他呻吟着蹲在盆前双手揉搓起来。 她身子一阵阵麻酥,奶液喷射男人的眼睛:“快快,**惊了,你快吃呀!” 他嘴含着吸吮着。她扯开男人单衣,亲着经过沙漠晒得结实黑润肩背,不时地呻吟起来。自从怀了娃娃后这是个月来,她太想自己的男人了。 特别是生的想这两三个月里,每天托着笨重的身子忙来忙去,晚上真想躺在男人的怀里休息,可是自己不但见不到男人的面不说,一想到回胡地经过?要走漫漫的大沙漠而让人担心…… 肃然晚上有婆婆一起陪着她照顾她,可她心里想男人想的很是辛苦……他在这近半年里,她偷偷滴流过泪,悄悄地哭过…… 他觉得自己真的要跑马了,忙推开她:“你快洗澡,我出去帮他们收拾东西!” 他硬是忍着逃出房间拉上了门。他不是不想,觉得这样在父母亲的房间要是被发现很是尴尬。苏海儿奔到茅房,解决的自己的身事。 苏海儿他们回来是半后晌,洗了澡吃了饭天就黑了。晚饭后,请来的厨子,在院里大锅前,烧锅忙碌着煮肉,帮你忙的村里人摘忙着收拾摘菜,洗着各种蔬菜…… 苏武和梅尕把回来的两家年轻人,分别安排到后大院里,安静又安全厦子房,和海儿隔着院子门对门。这一路经过了艰难辛苦,让他们早早休息。 他们回到了家乡,睡在了各自房间的大炕上,进过很累,却兴奋的没有了睡意。 月光照进窗棂。炕上一片朦胧。苏海儿把女儿哄瞌睡,唯一给小的喂过奶,小家伙也睡着了。他们把两个娃娃轻轻地推放在看的另一边。两人在躺在炕的一边。 苏海儿搂着李维一,负疚地:“维一,你辛苦了!” 女人依在男人怀里,流着眼泪摇摇头:“在家没受苦。你这 几个月、来回奔波在沙漠里,那才叫苦、苦呢!” 他亲了媳妇:“能为父母亲分担些愁苦,这是做儿子的责任!” “那你哥,怎的没有回来?” “他在哈拉和林和阿爸阿妈住在王爷府,等待机会的!” “阿爸阿妈身体还好吗?”她擦着泪。 “好着呢!阿妈怀了娃娃,马上就要生了!” “玉林好吗?” “他已经长成帅小伙了!”海儿安慰媳妇说,“有国儿和刘伊心在阿爸阿妈跟前,你就放心吧!国儿现在也是个不错的萨满了!” “这我不担心,我就是想他们!”媳妇又流泪了。 “别掉豆子了!咱们一步步的来,说不定以后胡汉成为一体,道路相通,见面的机会很多的!” 他亲住媳妇的嘴,媳妇激烈地回应着……真是久别胜新婚,夫妻两激烈地粘在一起…… 苏贝儿哄着娃娃睡着后,瞧着炕另一头躺着,目光注视着屋顶的沉思的男人,过来搂着他的脖子问:“於兴你想什么?” “吁!我仿佛做梦一样,说回大汉就真的回来了!”他感叹地。 “是啊!多亏海儿脑子灵活!”贝尔说,“不然,我们真的下 不了这决心!” “大汉地方就是好!” 苏贝儿熄了灯说:“这就是胡人抢劫大汉的原因。咱们到这里就是黑人黑户,过一时要回北盘山去的!” “北盘山也是汉地不错的地方,生活一定比胡地好!”男人说。 “嗯——咱们到那里定居后,你有啥打算?”女人想想问。 “首先解决吃饭问题,种粮食,养牛羊!” “我会做一个好女人的!”贝尔说,“在那里,先把医馆开起来!” “你说得对!”男人亲了下女人,“你真是我好阏氏!” “从现在起,我们要记住,讲汉话!”贝儿问,“想我吗?” “哪还有说!”男人干脆不做前奏,翻身压在女人身上…… 刘伊中和吴得雨上炕脱衣,熄灯,紧紧的亲在了一起。女人把舌身伸进男人的嘴里,吸吮起来……男人揉搓着女人的兔子,女人抚摸着男人的身子…… 两次狂风暴雨过后,男人搂着女人问:“满意吗?” “嗯!”女人搂着男人的脖子,“老师,我真的很爱你!” “我也是!” “可惜,我们的娃娃没有了!”女人伤心的流开了眼泪。 得雨十二岁和刘伊中奉子结婚,她年龄小,不知爱惜,在一次骑马外出中摔下马,发现不对,奔回到家里娃娃就没有保住了。为此她哭得死去活来。 公婆和男人劝她说,你年龄还小,多玩两年再抱娃娃也不晚……今年自己都十四、快十五了,一直却没见动静…… “别伤心!说不定咱们在这里会双喜临门的!”他说,“你现在身体很好,发息的真正成了个漂亮的少夫人!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我想也是!”她说,“我们过一时回到北盘山那里,我就一心一意地养身体!有贝儿姐姐帮助,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娃娃的!” “睡吧!我困的真想睡他个三天三爷!” 第二百二十三章 苏武的不放心 第二百二十三章苏武的不放心 夜里子时,苏武两口子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躺在炕上。梅尕想,真是年龄不饶人了。仔细想想苏大哥已经近七十的人了,自己都快六十了。 苏武想,自从搬到老家建房居住以来,得到村里人的大力促哄,给足了面子。这次借着儿媳妇为家里添丁进口,自家有能力,办顿满月酒席,好好招待下村里的男女老少,感谢大家帮助。 今天海子回来,带来回了贝加尔海子的两家后人,其中就有自己日思梦想的女儿一家三口,他们两口子特别高兴。可这躺在炕上仔细地想想,却真的高兴不起来。 按照大汉的人口规定,亲戚要是常住落户的话,就要向村里,道、县里一级级得向上面汇报其详细情况,关键是从哪里来……都要弄清楚的。自己的这些孩子们,到底怎么办? 梅尕瞧着旁边的男人眼睛盯着房子上面沉思着不说话:“哎,你咋的了?” “没事,睡觉!”他起身吹熄油灯,“明早还要早早起来的!” 他背对着她眯上了眼 她知道她的心思,光自己和海儿两口子回来,为了能落户,他都费尽了心思了……不过这事,得到过了明天孙子满月再商量吧。她也背着他,两人背对背的再没有说话,累得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孙子的满月宴席招待了整个村子的人,下长面和吃酒菜,从前半晌吃到夕阳西下时才清白。收拾好院子里租借的桌凳碗筷等等,天已黑定。 满家人累得只喝了口水,就都回到各自的屋里休息了。单林照看儿子睡下后,收拾着家里的锅灶。从年前到到如今在苏家干活,她觉得自己才活得像个人一样。 父子两在这里吃住外,苏大伯每月还给十文钱的工钱。苏大伯还找了熟人,让八岁的儿子小单龙在道县的公学堂念书。自己每天只是早晚按时送去接回,不过家里有马匹往来也方便多了。 苏大妈也是位通情达理的人,对他和儿子亲人一样,这不夏天到了,还给他们父子个做了两身衣服,没有点嫌弃他们的意思。如今自己就更得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事情,保护好这家人。 歇息了两天,大家的乏劲过去了。苏武差单林进县城买东西走后,召集全家人坐在一起商量起了以后的家事。 海儿首先给父亲汇报了过完大年后,他和肯特胡犴到云中去了七家山的情况,以及在坚昆汉和哈拉和林,还有回来是自己决定让姐夫和伊中他们,隐居在北盘山的事…… 苏武听了后问:“你舅舅他们愿意和全家人居住七家山吗?” “胡犴哥和肯特大哥他们看了那里,很愿意的!”海尔解释说,“我和舅舅说了想法,他同意回到那里。毕竟那里距云中近多多了!” “这就好!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见上面的!”苏武高兴地。 “那国儿怎么办?”梅尕问。 “我哥和伊心,现在和李大叔一家住在哈拉和林,这就方便多了。要是舅舅他们动身,征求我哥的意见,他要回来的话,就能跟着一起回来!”海儿说。 梅尕不放心地:“你说,让你姐和伊中两家住在北盘山那里,安全吗?” 李於兴回答说:“妈,我们看上那地方了,那里很是安全。全村都是姓李的人家。我还跟那里老爹认了干爹呢!” “那位猎人李老爹是个好人,他还悄悄问我,我姐夫是不是李广家的后人,我只是笑着说,天机不可泄露!”海儿笑了说,“我猜,那里的李家,定时成纪李家的一支!” 苏武相信这个聪明的儿子,于是笑了说:“要是你说的那样,就太好不过了!你们两家年轻人住在那里,定比在七家山好多了!关键是在河南地,距咱家也很近的!我放心多了!” 梅尕瞧着女儿问:“贝儿,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苏贝儿笑了说:“妈,我知道你心疼女儿!可是情况不允许我和你住在一起的。我觉得北盘山很好的,风景也很好,还有满黄土丘地上的麦子。人家在那里很好的生活下去,我们也能!” 苏贝儿看阿妈阿妈很不放心的样子,搂住她的手臂倚在她身边说:“妈,你就放放心吧!那里比当年你和爹爹在贝加尔海那里好过千百倍了!” 刘伊中笑了说:“大妈妈,我们还很年轻,在那里安排好后,接你和大伯伯去那里看看!” “那可是太好了!”梅尕高兴了。 苏海儿说:“爹,妈,我把你给我的钱,给了七家山你说的那老人一些,他儿子是村住。舅舅去他们那里后,就有他们照看着建房 子。” 为父母放心,他接着说:“这次回来,舅舅给了三匹骆驼。回到云中我把骆驼卖了,买匹马骑着。剩下的钱,留够了回家的盘缠都交给了李老爹,现在,李老爹正带着村里的木,匠给两家人建房子呢!” 苏贝尔说:“我们这次回北盘山,就住上新房子了。爹、妈,这次跟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你们会放心的!” 梅尕瞧瞧男人。苏武说:“好,就去看看!” 苏武看问题解决了,对他们说;“海儿留下陪维一,你们都跟我回长安住一段时间。不过,你们都要叫我大伯。外人问起,你们都说是我过去在代郡朋友的后代,到长安来看我的。” “记住了!” 几天后,苏武赶着马车里面坐着女人和孩子,李於兴好刘伊中骑马护车,两天后到了长安的家。 苏记恩听说苏武从乡下老家回来了,过来看望。她瞧着两个年轻人的面貌,得知是胡地回来的弟兄。特别是李於兴,很像李陵的身材面貌。自己那年做向导,跟着任立政到胡地去,见过几次李陵的。 她很想打问胡地的情况,于是约了两位兄弟外出游玩。中午,他们坐在一酒馆吃饭喝酒。苏记恩闻:“李兄弟,李陵将军可好!” 李於兴得知他就是苏记恩,是从胡地回汉的,也就不避嫌疑:“回大哥,家父还好!” “好就行!老人就要身体好!” 李於兴多了个心眼,他怕他把自己回来的事报告官府,对他说:“大哥,这次我们回来在路上走进沼泽地,迷了路,想找位向导带路。谁知就找到你家,是你家伯父带着我们走出困境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家?”苏记恩奇怪地。 第二百二十四章 长安城救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长安城救人 “他听我们是到云中贩药材的,问是否认识肯特大哥……我们才和大伯大妈聊起来。大妈说了,你托肯特大哥找她,并捎银子的事情。” “我阿妈身子骨还好吗?”他殷切地问。 “我看很好!大伯说,他们没有孩子。说你姐姐着娶了个男的,如今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都大了。原来和他们生活一起很困难。你捎银子回家,建了两家木屋,如今分开来住。” “这就好!”苏记恩低头说。 “我觉得两位老人很想得开,和他们分开单过,自给自足,身体都很好的。”李於兴尽自己所知,“不过,老人做大的心愿是,你能回家看看!她想你!” 他眼圈红了:“我也想,可是不知该怎么走?” “问问海儿,他知道道路的!”李於兴想,我让他知道他和我的出身情况差不多的…… 她得知肯特大哥找到了他的母亲,如今知道母亲过得还好,也就放心了。他的内心里还是想回家探望下母亲。自从奶奶死后这十多年来,他心里真是很希望回趟家里的。 看来李於兴他们好容易回汉来了,就不准备再回胡地了。自己还得问问海儿兄弟,母亲那里的情况…… 有记恩陪於兴和伊中游玩,苏武省心多了。他赶着轿车带着贝 儿,得雨和外孙女进了长安城,把车停在能家新饭馆大门外,卸车后把马拴在店外的拴马桩上。给店老板打声招呼,带着她们走上街。 如今的长安繁华非常,各种店铺装潢得金碧辉煌。街上车水马龙,过往行人熙熙攘攘。通往西域道路已经通行无阻,身着西域各国服饰的商人,街上比比皆是。 身着锦服的苏武,头戴这草帽,走在前面。身着丝绸裙装的贝儿和得雨手牵着李苏在后面跟着,高兴得东张西望的。 他们走到家经营丝绸的一家店门前,得雨说:“姐,咱们进去看看!” “好吧!” 李苏瞧着直往前走的外爷,喊着:“爷爷,停一下!” 苏武回头一看跟着她们进了丝绸店。 店里各种颜色的丝绸都有,且都光抖的薄如羽翼,真是好看。 苏武对他们说:“你们看好那样就说,咱就买!” 贝儿手摸着深蓝色的丝绸说:“爹爹,我看这颜色给你和妈妈做件衣服,又凉快又好看!” “我和你妈都有,你们看,自己需要啥样的的就买!” “你又是你有,女儿孝敬你们是应该的!”贝儿对店小二说,“把这给这扯上能做两件老人衣服的!” 苏武嘴上说不要,瞧着女儿有这心意,竟然高兴地笑了,忙拿出钱袋说,“别光孝敬我们,你们也给你们各买一款!” 于是,贝儿和得雨两人给自己和男人娃娃都扯了块,苏武忙付了钱。他知道娃娃们没有汉币的。 走出丝绸店,苏武对她们说:“我带你们吃长安最好的小吃去!” 他们走进了食府街。这里街两边都是卖小吃的小铺子,各种面食小吃应有尽有。 凉皮、凉面、粗粮面鱼,宽面、窄面、炉齿面、削面、然面,臊子面,蒸馍、锅盔、饦饦馍、石子馍,麻糖、麦芽糖、炅锅糖……每家一品种,家家种不同,真是人不吃都眼馋。 李苏拉着爷爷的手,看见什么要什么。苏武尽量满足外孙女的要求,隔辈人最亲嘛! 他们走进了香气四溢炅锅糖店里,瞧着四面一寸左右方形,长一尺左右码得整整齐齐、一摞摞的、整个沾满芝麻的炅锅糖,李苏硬是要买,苏武给他们三人买了各一条。 贝儿和得雨舍不得吃,李苏却嘎嘣嘣地咬嚼着吃起来。这是小米芝麻和麦芽糖一起发酵后,外面蘸着芝麻经过土法烘焙而成。吃着又酥又油又有嚼头。 她两瞧着李苏香甜嚼着,哄着她两人各在上面咬了口,越嚼越香,真的很好吃哟。可是她们是大人,这东西不便宜,不好意思让爹爹多买的。手里拿这的,是回去让大家尝的,只有尝了下走出店门。 忽然,街上不知咋得,人们纷纷躲避着什么慌不择道。一青年小伙奔跑着把李苏撞倒了。他瞧着倒地哭喊的李苏怔了下,却没礼貌地跑了。 贝儿忙拉起女儿。得雨疾步奔追而上,一把拽住那青年,恼怒地:“怎的如此没礼貌,撞了人还跑?!” 青年一看被抓住,忙道歉:“对不住!有人追赶我!” 就在他被得雨拽住之时,几位身着锦衣,满脸横肉的家伙追上来,一胖子狠劲拽过他,几人劈头盖脸打起他来。 青年双手抱着头在地上翻滚着,为首的青年喊:“给我打!打死这狗东西!” 一位打手一脚踩在男子的小腿上,只听咔嚓一声,男子惨叫一声;“啊——”倒在地上,几人还在拳打脚踢。 得雨一瞧这样想,都怪我拽住了他,不然他是能逃脱的。她再一瞧,被打者身着棉布衣,打人者几位都锦衣着装。她明白了,于是愤怒地喊道:“都给我住手!” 打手们下意识的住了手,为首者一瞧,是个苗条漂亮的女子。手弄了下她的下巴,色眯眯地:“这么,亮丽的!是他的媳妇吧!他欠我的钱,还不起,你是他的媳妇,用你来顶吧!给我带走!” 得雨那受过如此的侮辱,愤怒地挥起双拳,拳脚相加,几下将几人打倒在地。为首者伸着鹰爪朝她面目抓来,得雨飞快一闪避过,一脚踢在其裤裆小弟上,疼得他闷嗯一声,跪地嗷嗷叫起来。 贝儿拉起那青年:“还不快跑!” 那青年满嘴的淌血,咬牙站住踉跄了下,迈不动脚软瘫倒地。贝儿喊说:“得雨背起李苏!” 得雨忙背起李苏,贝儿背起青年人,在苏武的带领下,从一店铺连着的后街疾步走了。 几位打人者爬起来,搀扶起疼得嚎叫的头目,其他人都不见了。 苏武在前带路,两人在后面紧跟,穿短街小巷,半个时辰后来到能家饭馆外面。他让女儿把伤者放进轿车,立即套上马儿。 他让女儿们坐进车内,给饭馆小二说了声:“我们回了!”赶车直奔北城门。 第二百二十五章 zhao 第二百二十五章zhao 回到家,被救的人已经昏迷。家人苏李帮忙把他放在自己经营牲口的马房炕上。贝儿说:“李叔,快端碗热水来!” 她回到房间,拿来药囊,取出药丸对得雨说:“快,想办法给它把药喂进去!” 这是麻醉药,吃了后,才能给他整腿骨。吴得雨把药丸用手捏碎,用筷子撬开他的口,把药一点点塞进他口里,用水慢慢冲灌而下。 苏贝儿回房里换了弄脏的锦衣,着身干净的布衣回来。苏李已经给他换下了迹斑斑的脏衣服。得雨端盆水进来,给他擦洗着脸上的血迹。 看起来这男子还蛮帅的,方派大脸,躺在炕上足有七八尺了。苏武也换上布衣进来问:“怎的还没醒?” “刚才给他出了麻醉药,准备给他正腿骨的。” 苏武摸了下他的脉搏说:“脉搏不规则,正骨时快一些,争取一次搞好!”他知道女儿的医术不错,叮咛后就出去了。 苏贝儿瞧着伤者红肿的右小腿,仔细检查后,腿骨断后错在一起。她叫得雨去换了衣服后,拿出药丸让她用热水化成糊糊待用,在门外竹丛中砍了根竹子,刀子劈开削成夹板…… 她让得雨按住伤者的手臂和肩膀,自己一手按摸着他发肿的腿部,一手狠狠地拽着右脚,拉开断骨后,慢慢的合兑上…… 只听伤者尖叫一声,拉兑上了。她忙敷上药用布裹紧伤处,在用竹板子四周固定捆好,现在就等待伤者醒来了。 直到半后晌,伤者醒来了。他睁开眼睛,瞧着陌生的屋顶,大 炕……这是啥地方?他想起来,右腿疼而发沉。他硬是爬起来,背靠墙坐在炕上。 ……对想起来了,前一时父亲病重,他关了面食小店,带着一年来的全部收入回家为父看病。结果,花了钱不说,老人医治无效竟然撒手人寰。 他沉痛的安葬了含辛茹苦抚养了自己十八年的亲人后,回到这里准备重新开张。谁知房屋主家带着打手前来要租金,他一时无钱你不吃来,好说歹说无用,被赶杀出门…… 好像自己撞到了个孩子,被对方拉住……后来出遭房主暴打……被一女子救了…… 李於兴和刘伊中告别了苏记恩,打马回来。贝尔正在院子和得雨说话,看男人回来,把前晌他们在长安城救了位青年人的事情给说了。 李於兴让刘伊中把马牵到马房喂上,走进旁边的房子。瞧着炕上坐着的人:“你醒来了!” “这是哪里?”正在懵懂中沉思的他,听人问话惊慌地。 “你先别管这是哪里。”他过来手指下他的包扎着右腿,温和地:“怎么样,还疼吗?” 他瞧着他,惊恐问:“大哥,你告诉我这是哪里?” “你放心!这是救你人的家里。” “谢谢!感谢大哥救命之恩!李振兴给大哥行礼了!”他想下炕行礼,溜下炕,却栽倒在地。 李於兴忙搀扶起,摸摸他的脉搏,朝外面喊:“贝儿,拿饭来!” 苏贝儿进灶房端了碗面片进来,递给对方:“兄弟,吃饭!” “李振兴,感谢大姐救命之恩!”他拖着伤腿挣扎跪地叩头。 李於兴搀扶他坐在炕上,把碗递给他:“快吃吧!” 他双手端着碗,瞧着碗里的饭,不由得眼泪花花涌眼眶。 李於兴笑:“李振兴。” 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摸了下泪,点了下头。 “我也姓李,说不定多年前还是一家人!”李於兴微笑着,“快吃饭吧!” 饭后,李振兴在院子里,给苏武他们说起了自己的身世:“这次父亲病重叫我回家,我才知道我是孤儿。” 原来他两三岁时,被逃难的父母丢在路上,是一位四十多岁名叫李仁的壮年人带他回家。这就是他的父亲。父亲给他起名叫李振兴。 父亲一直是靠给人打工为生,在他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把他送到私塾念了五年书,后来叫他学做面食,帮着他在长安城里租小门面,让他买当地的特吃——炉齿面。 “在哪里都能做生意,你父亲为啥让进长安城做生意?”苏武想想问。 “这次回家,父亲在临终前给我说了一些情况。” 苏武追问:“什么情况!” “父,父亲说,说。”他摇摇头,低头不说了。 “你大胆的说,这里都是自己人!”苏武鼓励他。 “他、他说,他是多年前,李、李陵,李将军简历逃出的家丁,他、他想、振兴李家!” 苏武着急地问:“他没说他自己怎么逃出去的?” 李振兴摇摇头。 “那你家里现还有什么人吗?”李於兴问。 家里一直就是我和父亲。我从没见过有什么亲戚。” “你如今有啥打算?”李於兴问。 “我、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忧愁地低下了头 苏武给李於兴使了个眼色,李於兴会意了,起身对李振兴说:“兄弟,说了这么多话,你也累了,我扶你进屋休息吧!” 刘伊中面起身说:“大哥,我扶这位兄弟去吧!” 苏武看着伊中扶着李振兴走了,拉起女儿女婿进了自己的房子。 他们三人坐定后,李於兴问:“爹爹,你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吗?” 苏武想想说:“这事谁也说不来真假。可是你奶奶和你父亲妻儿女满门被斩却是真的。在你父亲带兵出征后,你奶奶和你父亲的妻儿被皇上当做人质却也是真的。事发前后,恐怕也有家人逃脱的!” 苏贝儿瞧着父亲担心地:“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苏武想想说:“虽说现今皇上不追责李家了,可是不保以后别的皇上继位不追责。这里还是李家人不能留的地方。这青年现在独自一人,你可以和他谈谈,让他和你们一起走,以后也是你们的帮手。” 李於兴想想说:“爹爹,你和苏李一家在一起也不是个办法,苏李虽然忠诚,年纪已经大了。我想,让李振兴跟着你,他会做饭,可以照顾你的生活。以后也是你在长安的一个依靠。” 苏贝儿想想说:“於兴说的对!爹爹,我妈和海儿在乡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打马也得两天的路程。你如今老了,跟前得有个人操心。我看他还是个有情义的人,留下照顾你,外出陪伴你!” 苏武想想说:“这也是个好事情,我也可以交给他些拳脚功夫,以后用得着的!” 苏武沉思良久说:“这事情我得跟苏李说清楚后再说!你们在这里,可是帮我把这事搞定再走!” 第二百二十六章 做人要厚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做人要厚道 李振兴听说让他留下来顾苏武的生活,他很高兴。他也听说过在北海苏武牧羊的事情,对他也很钦佩。 下来几天,苏武想找机会和苏李认真的谈谈分开过之事。苏李虽是苏家的家丁,自从父亲那年收留他起,就和苏武像亲兄弟一样。再说,他回来这十来年里,生活基本上都是他们两口子照顾的。 只因他跟自己的兄弟媳妇过在一起,更比自己的亲兄弟还亲。分拣这事情尤其要谨慎,说得委婉一些,且不能伤了他的心。 这天,能老板带着位朋友,来接苏武给自己骑马摔伤的儿子看伤。苏武带着六十来岁的苏李一起去了。 伤者是位近三十岁膀大腰圆的年轻人,骑马时马惊了,被摔在石板地上伤了腰,起不了炕。为了检查仔细,他让苏李把伤者抱起,苏李俯身抱起伤者,猛一吃力,自己的腰却岔了气,一时疼得直不起来。 苏武无奈给他先治,糊上药后能直起,一坐下却起身困难。苏武给伤者腰部伤了的地方糊上药,用长布包裹后让其躺着休息,叹了口气说:“唉!我老了,你也了!” 苏李也感叹地:“看来,都力不从心了!” 苏武瞧着苏李手撑着腰艰难起身的样子,沉思会儿说:“兄弟,我和你商量个事情!” “大哥,你说!” “我回来这十多年里,多亏你两口子一直跟着照顾我的生活,苏武在这里感谢了!” 他就地给苏李打躬行礼:“我如今七十多了,你也是六十多了的人了。再说,你还有妻子女儿也要养活。我不想再连累你们了!” “大哥莫可!照看你的生活,是为弟的职责!”苏李忙还礼说。 自从十几岁就一直跟着苏武的父亲苏建,后来苏健病逝后就一直跟着苏武回到苏家,在苏武陷入匈奴一十九年里,是他帮着照看着苏武的儿子苏元和弟媳兰芝母子……他对苏家忠心耿耿。 苏武瞧着他,诚恳地:“虽然你认为照顾我的生活是你的职责,我也认为是。可是,我这黄土埋到脖子的人,真的不能再让你们两口子为难了!” “大哥,莫非你要回武功山?”苏李真诚地问。 “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咱们分开过,女儿和女系给我找了个年青人照顾生活!”苏武直说。 其实,兰芝早就想摆脱照看苏武的生活了,时不时地给苏大哥脸子看。他看在眼里,背后老用忘恩负义教训着妻子的。今天苏武主动把话说开了,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他想想说:“大哥是让我们搬家,我是绝对不走的,就是她们母女走,我也不走!我是苏家的人!”他沉思片刻又说,“我想跟随你,不管生与死!” 苏武知道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兄弟,沉思地说:“我不想让你们搬走。我把屋院一分两家,把家里的土地全部归你们,你回去跟兰芝商量,行的话,就按着办!” 这多年来,苏武置买了足够家里人生活的多亩土地。这些土地都给了苏李。苏李心里很是不安说:“大哥,这都是你的心血,我不能要!” “那就给你们七成,我留三成,怎样?”苏武认真地:“你回去跟兰芝商量下再做决定,怎样?” 苏武知道弟媳兰芝有心思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心是很贪的。不过,苏李要是吃住了她,她也无法。 苏李回到家,兰芝瞧着直不起腰的男人,着急地:“你怎的成 了这样?” “真的老了,一不小心腰就不对了!”苏李躺在炕上说。 “我说怎样,你跟这他一出去,他就把你当仆人使唤的!你也不想想,你都六十多的人了还当是小伙子!”她不满地嘟囔起来,“你这人也是的,也就甘愿当他的奴才,任他使唤!” “你有完没完!”他吼了一声,“你这人真是,突发长见识短!” “你见识长!好你见识长,甘愿当奴才!”她虽然生气,还是给男人盖上了被子。 十岁的芹儿背着书包放学进门,看妈妈又说爹爹,生气地:“妈妈,爹爹不是奴才,那叫情义!” “你这个碎丫头片子,懂个啥!”兰芝生气地怒对女儿,“你怎么跟你这没出息的爹一样!” “一样就一样!我就觉得我大伯伯好!”女儿上炕拉着爹爹的手,“爹爹,你说,大伯伯好不好?” “好好!你真是爹的好女儿!”苏李瞧瞧女儿,问女人,“兰芝,你说,这多年,大哥对咱们怎么样?” “你不当奴才,他能对你好吗?”兰芝不满地抢呛白。 这两年来,娃娃大了,她总觉得给年迈的苏武做顿饭吃都是吃亏。 “做人要厚道!”苏李对女人说,“兰芝,你说,大哥回来这十几年,咱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特别是苏元去后,大哥的俸禄都用在了家里。我们一家三口搅闹着,大哥一人能用多少?” 兰芝一听男人说到这不吭气了。自从在苏武的支持下她和苏李成亲,他又给她儿子买了套屋院房搬出去。还有供给芹儿在城里念书,平时,自己也大手大脚的花钱…… 男人看她沉思不语,想想说:“大哥看我们年纪大了,不让我们受累,提出了分家。” 看女人瞧了他一眼不表态。 他沉思说:“按理说,我是从姥、老爷到现在,是苏家的家丁,不能分他的家产,可他看在我和你一家人的份上,他才提出分家的。” 这正和兰芝的意。她想想说,“分就分呗。但我们不能吃亏!” 他看女人表了态说;“大哥他意思是,屋院一家一半。” “那关分了屋院,叫咱们吃啥?”女人不满地。 “土地,也一家一半!”他没按苏武的三七分。 “那土地,得按人分!”女人坚决地。 “土地是你买的吗?” “那你也总不能白给他当奴才!”女人毫不让步。 “那三七分呢?” “啥意思?” “咱们七成,他三成,怎么样?”他瞧着女人。 “能成!” 达成了共识,李振兴腿没好,拄着拐杖在家里经管账目,李於兴和刘伊中帮着苏武在外面购买材料,他们开始行动了。苏记恩也请假过来帮忙。 二百二十七章 沮渠的决心 二百二十七章沮渠的决心 沮渠格尔萨满决心要走。 今年夏季要是不能成行的话还要一年才能成行。局势是变化的。再说,晚了的话沙漠中遇见大雪,妇女娃娃就要受大罪的。 他瞧着自己近二十年经营的大片郁郁葱葱的果林,和满地畦畦 成长着的各种药材,真的舍不得转让给别人。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转让是必然的。 尽量能转给位心投意合的人不说,转让的原因,还要让外人得知是迫不得已而为…… 他想不出个好的主意,悄悄打马进城找李陵商量。 苏国儿正陪李陵在后院书房下棋,韩玉林进来说:“王爷,沮渠萨满到来!” “请!”李陵忙停手,拉着苏国儿出门迎接。在他的心里,这位沮渠格尔萨满,没有大事是不会亲自登门的。 他们进书房坐定,苏国儿忙给舅舅和李陵奉上香奶茶:“舅舅请用茶!叔父,请用茶!” 沮渠格尔和六十多岁的李陵年龄差不多。他品了口奶茶,瞧瞧外甥欲言又止。 苏国儿见状忙退出门。 李陵深邃的目光,瞧着他问:“沮渠先生,莫非有事?” 沮渠低声说明来意。 李陵想想说:“我看这样,你的这片基地,我坚昆人买了!不 过,价钱不能太高!” 沮渠格尔说:“只要是自己人,我送都成!再说,这多年,我的积蓄还不错的!” 李陵想想对他说:“沮渠先生,你可不可以带着你的外甥一起走?” 李陵是为苏仁兄着想,既然他的两个孩子,苏贝儿和苏海儿已经回汉,他也想让苏国儿两口子回去。 沮渠想想说:“国儿的娃娃只有三岁,还是太小。这一路上都是沙漠,一月多得在沙漠中风餐露宿,很是艰辛,小娃娃是吃不消的!” “你说的也是!” 沮渠说:“只要双方平和,过两年,我让肯特和胡犴回来接他们。” 其实,这次他们全家和肯特一家,妇女娃娃也多,一路上定是 艰难重重,九死一生…… 不过,只要能距大汉近一些,就是困难再大,遂了心愿也值。 自从母亲弟弟和姐姐他们分别离开这里后,苏国儿也想离开可是瞧着自己幼小的儿子他沉默了。 初春寒冷时,他们出发到这里,只是短短的五天,娃娃还是坐在车上,来后就病了多天才好。在姐姐一家和刘伊中两口子走时,硬是压下了欲望。 他知道舅舅这次来的目的,自己是不敢奢望的。回汉路上的一个多月的沙漠之行,风餐露宿,他不到三岁的小儿子是绝对经不住的。 两天后,李陵让韩玉林带着苏国儿,到沮渠的种植地接收一切。 这几个月,李陵看到了苏国儿身上有苏仁兄的沉稳和坚持,既然前路漫漫,一时走不了,他就让他去接管沮渠的财产。 随后在给他派上多位坚昆汉人的后代,他们一起学习草操练,不久这里就成了坚昆汉人的天下。这事要做得隐蔽一些…… 在胡犴的陪同下,他们三人打马沿着种植地,整整两天,对各 种果树,药材登记在册…… 这里还真的不错。沿着居水岸边大片荒漠草地,如今已经是绿树成林,药材成圳。 苏国儿想,舅舅是个干大事的人,我就是回不了大汉,只要能 在这里也好,把舅舅的这地方再扩大些也是不错的。 他虽然不是海儿那般聪明,可性情比较沉稳。再说,他也从小跟着父母亲,学了些给人和牲畜看病的医术,也还懂些许药材知识,在这里也能用得上。 两天来,沮渠和儿子胡犴把自己看过的、在锦帛上记载的病历和药材药理的的知识一一交代给了苏国儿后,就准备开了一路上的吃用。 这次人多,他们准备了十五匹骆驼,驮着一路上需要的水和食物,还有穿的住的行囊,连夜悄悄的出发了。 苏武这边的年轻人就忙开了,他们雇车拉回了石头和一切材料,请来了匠人,砌隔墙的砌隔墙,建房屋的建房屋,收拾旧屋的收拾旧 屋…… 二十多天后,苏武家里这半的屋院就基本上搞好了,靠着苏 家外院墙是新的马厩和草料间。原来的几间旧屋顶重新修缮后,按计划隔成了几间客房。 另外,专门给苏武建了间明亮的大屋,砌好了大炕已经烧干。在旁边还建了宽大的灶房和储藏间。 如此一来,水井隔到苏李家院子里,吃用水不方便。他们请人给苏武家重新掏箍了个吃水井,在上面搭建了遮雨的小亭子和搅水的手摇辘辘。 孩子们去了长安后,梅尕按照苏武的吩咐买棉花和布匹,给贝儿和刘伊中两家准备好多床被褥子。 中秋节前,苏武乘坐上马车,李振兴赶着马车,和李於兴他们两家人一起回到了武功山。 他们全家人在一起高兴的过了中秋节。苏记恩要到云中办事路过这里,他和苏海儿一起,护送跟着李於兴和刘伊中他们到北盘山。 满山红叶满山果。 李老爹已经让村里的匠人,在村头给他们建好了两座,跟村里人住的一样的宽敞阔气的住房。 由于是新的,就显得得更加的阔气。 安排他们两家住下后,海儿和记恩遵照父亲的叮咛,出钱在李 老爹的主持下,办酒席招待了村里人。 接着,两天后,苏海儿、苏记恩两人打马到了中,苏记恩办完公事后,一起要赶往七家山,看后续人到了没有。 他们趁着天气晴朗时,沿着山道赶回七家山。 七家山周围的山上树木落叶,草儿凋零,山石青黄。可是七家山人住地,黄土塬周边却是树木葱茏,和周围山上相比是两重天。 他们和胡也爷住老屋里,等带着舅舅和肯特他们。等了七八天,不见到来。准备再住几天,天气要变时赶回云中。 多亏肯特多年往来的奔波,道路熟悉,尽管在沙漠中艰难地行走,却能化险为夷。在中秋节后北国将要变天时,几家人千辛万苦到了七家山。 三方会面后,来的人家各自搭好帐篷暂时居住下来。苏海儿带着舅舅和老爷爷的村主儿子商量后,拿出父亲给的盘缠,让村主帮着几家人建房安家。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乔迁新家 第二百二十八章乔迁新家 沮渠格尔打量着住地周围近处的环境,还没有掉叶子的树木,满地青青的麦苗…… 他想起母亲给她说过,那年爷爷带着十二岁的父亲,到云中换药材,发现身背草标卖身救母十五岁的母亲。 爷爷问明情况后,就带着她和被恶狗咬伤、生命垂危的外婆,进入山地养伤治伤……。 母亲说:“那地方在深山里面,四周是高山,中间有块不高的黄土塬地,那里冬天很温暖……” 那地方恐怕就是这里吧。四周山上的树木野草已经凋零,这里沿土塬近地周边野草清清,树木叶子才开始发黄,脚下的一溪流流过。 “舅舅。”海儿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海儿。”他伸手揽着外甥的肩膀,“感谢你的父亲和你们!” “应该的!”海儿抬头问,“在这里落脚,觉得怎么样?” “很好!”沮渠深邃的目光瞧着周围,“此地虽然闭塞,可是温暖宜人,是个好地方。” “我看也是。这里距云中两天的路程,距长安打马要是疾行不到十天。” “也就是说,在有生之年,我还能跟你父母见面?”他满怀憧憬地。 “明年开春,我来接你到长安!”外甥高兴地。 “太好了!”他想想,瞧着外甥,“你啥时候回去?” “这里,山上快下雪了,我怕道路被阻,准备明天出发!” “也好!这里有肯特和胡犴照看,放心回吧!”他拍拍海儿肩头感慨地:“谢谢!回去替我向你父母问好!” “我会的!”海儿瞧着土塬脚下,潺潺流水的小溪。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木材。周围山上树木已经落叶,树下蔓草已 经枯萎,正是采伐树木的好时机。 村主胡图林带着村里的几位年轻人,还有肯特、苏记恩一起在山上砍伐木料,丈量着尺寸据好,装上马车朝回拉。 肯特赶着马车,苏记恩跟着车回走卸车。 苏记恩瞧着肯特从容的样子,诚恳地:“肯特大哥,感谢你帮我找到了母亲!” “不用谢。”他瞧着前方说,“你的母亲很是幸运,被头人赶出门后,遇见了你现在的继父,生活的很是恩爱。还有,你的姐姐和姐夫对他们也很孝敬。” “是啊,母亲生活好,我也就放心了!”苏记恩忧伤地自语,“我真很想她。” “明年开春,你来云中,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 苏记恩眼里一热,用手一摸着眼中的泪水。 山里临冬虽然寒冷,可他的心是热乎乎的。他瞧着眼前的大哥,这位老兄,真的比亲兄弟还亲。 第二天,沮渠把外甥苏海儿和苏记恩送到山顶。 进入冬季的荒山野岭,草木凋零,处处露着狰狞的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寒风中,沮渠瞧着面前山顶上延伸着的,两面是悬崖,中间是窄峡的马道,叮咛他们说:“沿途小心,牵着马行走!” “舅舅回去吧!”苏记恩挥手说。 “你两牵马慢行!” “舅舅保重!”他们道别后,牵马而去。 沮渠瞧着他们远去,直到看不见后才回身下山。 这里就是距外面,前后都要翻上越岭,人烟稀少,不过还真是个风水宝地,宜人居住。 天气眷顾着他们,直到五座三大两小的原木房子建城,还是晴朗着的。 屋子里面用黄土麦草泥压了一层,隔风挡雨,很是温馨。三座大房子,女儿家和儿子家各一座,肯特家一座。 两小居房子,一是老沮渠夫妻住房,另一小的是医馆。 七家山近二十户人家,许久都没有热闹过了。在他们喜迁新居这天,全村胡汉两族人载歌载舞,欢迎并恭贺他们喜迁新居。 当然沮渠他们要摆酒宴招待了。 一阵阵的歌舞,一句句的恭贺,让他们这外来人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直到天黑时酒宴才结束。 晚上,他们高兴地送走了客人,沮渠老两口躺在舒适的床上,互相你瞧着我,我瞧着你,舒心的笑了。 “这里人都是讲汉话的,以后,咱们在这里只能讲汉话了。”沮渠对女人说。 “我知道了!”她温柔地瞧着男人,“想我吗?” 老沮渠亲了下女人,女人主动回应着,挑逗得老家伙心猿意马,翻身上去…… “你还真是老当益壮!”女人享受地扭动着。 “在这新的家里,我今夜要让你销魂!” …… 肯特家,灶房在中间,隔了两间房子,一间是十四岁女儿汉仪的小房,一间是他们两口子的大房间。 汉仪是常会的女儿,他们住在一起这多年没有孩子,肯特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抚养着。 肯特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抚摸着她丰胰的身子。 她手抚摸着男人多毛的胸膛,少有的主动:“我想要你!” 两人一起六七年来,做这事,都是他这个男人主动。她老是忧心忡忡,心绪不宁,搞得他也是一次次无味。 可他还是想着她,谁叫他喜欢她呢。 如今女人主动,自己觉得奇怪,只是疑惑地瞧着她。 “你看我做啥?”她摸了下他的那个,眼中没有了过去的情绪,满是一片清澈的爱意。 “哦。”他狠狠亲住她的双唇,她立即回应起来……刺激得他一下子翻在她身上…… 她在他身下不停地扭动,愉悦地呻吟,让他心情激荡。有她的配合,他激情地一连要了她多次,直到她求饶为止。 “受用吗?”他问。 “你真是条狼!”她温柔的倚在他的怀里,如绵羊一般。 肯特亲下她:“这多年来,我是头一次尽兴。我是真心爱你!” “今天住进新家,我也想有个新的起始。”她回亲着他。 这多年来,他想有自己的娃娃,可她老怕,他有了娃娃会对女儿不好。这次迁家到这里,她想通了。 “我这孤独的心,终于得到你的心了!” “我想给你生个,我两的娃娃!”她温柔地。 “好呀!”他又要了她一回。 胡犴和妹妹汉玛的新屋里,新房也很是宽大,对面是儿子和女儿的小房。他们和自己心爱的人,也是翻云覆雨地痛快着。 第二天早上,阳光从蒙着薄透羊皮的窗户照进屋里,朦朦胧胧, 愉快而神秘,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海儿中了马上风 第二百二十九章海儿中了马上风 关中的初冬还属于小阳春的天气,树上的叶子虽然落了。种在地里的麦子都出苗了,满地的青绿,如绿色的地毯一般,村庄如其中的城堡,给人以安定入心的感觉。 苏海儿和苏记恩回来后,给苏武和梅尕汇报了沮渠全家和肯特一家人,安全在到七家山的安家之事,以及舅舅走时把庄园留给里苏海儿和坚昆人的事。 苏武两口子心里踏实了。梅尕那年送苏武回汉时到过沮渠的庄园,那时候庄园都具有规模,如今一定做的很大了。 这庄园留给儿子和坚昆人,有右校王李陵的支持,海儿就是不回来,生活也能过得很好很好的。人一辈子不就是图个生活好吗,有吃有穿有安宁的。 再说儿子的娃娃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回汉的。 苏武放心了沮渠他们,他还时刻关心着朝廷的事情,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就此别过妻儿,在司机恩护送下,坐着李振兴赶着的马车回长安了。 家里清净了许多。夜里,月光从跳过窗子照在炕上。 朦胧中,两个孩子睡着了。 李维一躺在男人的怀里问:“我爸妈不知怎么样?” “听胡犴哥说,爸爸妈妈都住在哈拉和林,你又添了个弟弟,如今已经快两岁了。他们都挺好的!”海儿安慰女人。 是啊,如今隔着千万里,只要他们过得好,心里也就安然了。李维抚摸着男人消瘦的身子心疼地:“你又瘦了。” 能不瘦吗?回汉这近两年来,他一直马不停蹄地奔忙着。为 能让亲人回汉近居,不但回了趟贝加尔海坚昆和哈拉和林,还几次到云中、七家山、北盘山,给回来的亲人安排住地。 “这回好了!我要好好的将养下身体了!”海儿亲住维一的的双唇,女人热情的回应着…… 接着,男人就顺理成章,翻趴在女人的温软的身上,做起男女间愉悦的事情。 正当女人将要进入到高潮时,突然,苏海儿从女人身上掉了下来。女人感觉不对,搂着他问:“海子,你怎的了?” 男人没说话。她忙摸着枕边火镰,打着火点上灯,灯光下,他瞧着男人苍白的脸色,昏迷疲软昏迷的样子,哭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对面房间李维一嘶哑的呼喊声惊醒了梅尕。她忙爬起来溜下炕,登上鞋子,抹黑奔过来推开房门。 儿媳妇光裸着身子,搂抱着同样光裸昏迷了的儿子哭喊着。 她明白了。海尔是和唯一做那事时,得了马上风……这是男人十分疲惫后,和女人行房事时得的病。 梅尕对儿媳妇说:“维一,穿好衣服,我去叫单林过来!” 李维一忙穿上棉衣裤棉裤,给男人盖好被子,流泪哽咽地隔着被子紧紧搂住男人。 不一会儿,单林搀扶着梅尕进来,瞧着海儿两口子的样子,问:“妈妈?” 自从海儿一年来不在家里,梅尕已经把他当儿子看待,让他 叫她妈妈的。他也是如今有了安全的生活,平安的家,更是对苏武两口子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梅尕吩咐:“把你弟抱进我房间,放在炕上,把炕烧热!给屋里身上炭火!” 单林按照的吩咐麻利地照做着。 梅尕住的房间,明亮的火把中,地上木炭火燃烧着,房间气温如同夏季一般。 苏海儿着只短裤躺在热炕上,裤裆间的东西仿佛没有了一样。 单林在一旁站着听从吩咐。 梅尕手拿根长长的银针,在油灯上面烤了下消消毒,等待针凉后,扎进海尔的小腹中间。然后再拿一短小的银针,消毒后扎进他口和下巴中间位置,手并轻轻地念着…… 不一会儿,苏海儿睁开了眼睛。 “妈,海儿兄弟醒过来了!”单林高兴地。 梅尕松了口气:“吁——” 她爱抚着儿子满头的乌发,满眼是爱地:“你醒了!吓死妈妈了!” 苏海儿呆瞧着眼前,思索着……回汉以来,为了家人和兄弟姐妹,和媳妇聚少离多,这次回来很想补赏上。谁知刚和媳妇亲过,禁不住翻上她温软的身子,正要进入时,就一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轻声嗫喏地:“维、一!” 梅尕听见儿子叫媳妇的声音,真是儿大不由娘,更是娶了媳妇忘了啊娘啊。她本想打儿子一巴掌,可是抬抬手又心疼地落下。对外面喊着:“维一,海儿醒了!” 她取下儿子下巴中的银针。 梅尕给儿子治病时,把媳妇挡在了门外。李维一在门外,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手术无策。要是海儿就这样去了,自己可怎么办…… 她恨自己怎的就抑制不住,让男人遭罪……她流着眼泪呜呜的哭着。一听婆婆喊说海儿醒了,擦着泪扑推进门,奔到炕边。 她流着泪搂住男人的头:“我来了!” “对、对、不住!”海儿有气无力地微笑着。 “是、是我不好!”维一亲了下男人的嘴唇,泪水蘸在上面。 海儿舌尖伸出轻添了下媳妇的泪水,伸手颤抖的手,给她擦着泪:“傻、瓜!我、没事!” “你要、好好、休息!”媳妇抓住他的手,哽咽地 这时,快五岁的苏李梅惊恐地抹黑跑出门,哭着喊着:“妈妈,妈妈!” 单林听见奔出门抱她进来。苏李梅一见维一,扑进她怀里:“妈妈!” 她给女儿擦着泪水:“别哭,快看爹爹!” 女儿一看海儿的样子,扑在炕上的爹爹身边:“爹爹,你这是在咋的了?” “病,了!”海儿伸手给女儿擦着眼泪,“来,爹爹亲一下!” 他亲了下女儿,疲惫地迷上了眼睛。 “海儿!”梅尕惊呼一声,伸手捻了下小腹中的银针。 儿子睁开疲惫的的眼睛:“阿、妈。” 梅尕吩咐单林:“单林,给你弟拿碗开水来!” “好!”单林单答应着奔出屋门。 这时要喝开水,只有立即生火烧锅。他忙给小铜锅里倒上碗 水,端进房间放在燃烧着的木炭上面。 在梅尕给海儿正在按摩头部时水开了。单林把水折进碗里:“妈,水好了!” “放在桌几上!”她从炕里面的炕柜里拿出一羊皮药囊,取出两药丸,放进开水里化开,给儿子喂下。 第二百三十章 治不好儿子的病 第二百三十章治不好儿子的病 “让海儿睡这里!”梅尕吩咐他们,“都去休息吧!” “妈,有事喊我!”单林拎着炭火炉子出了门。 李维一抱着女儿不离开。 梅尕淡淡地吩咐说:“维一,这一时让海儿睡我这里。你带着苏李睡去吧!” 梅尕不理儿媳妇,取下儿子小腹上的银针,给儿子盖好被子。把银针收拾进包里,合躺在炕上。 李维一只得抱着女儿回到对面自己的房子里。 李维一躺在炕上,看看身边的一双儿女,熄了灯,瞧着窗外清零的月光睡不着了。 她和海儿从小一起在贝加尔海那边长大,虽然各自的父母亲境遇不同,可他们都是在父母亲的溺爱中长大,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娃,生活在一起也算幸福。 前年,跟着婆婆一起回到大汉,这里的气候和生活比在贝加尔海子好多了,可是自己心里觉得总是缺失了许多。 男人苏海儿是个聪明灵活的人,很想把那里的家人接回大汉,或者接回距大汉近的地方居住,一直奔波在胡汉居地之间,疲乏之至。 如今男人成了这个样子……都怪自己!怪自己抑制不住要他,弄下这事……李维一流着泪悔恨着,一夜没合眼。 苏海儿醒了。他仰躺在热炕上,呆呆地瞧亮着灯的房间。他想起来,可全身的筋,仿佛被抽掉似的,软塌塌地怎么也动不了。双手虽然也是发软,却还能稍微能动。 他咬着牙手臂甩动了下,撞着了旁边的妈妈。微睡着的梅尕忙睁开眼,起身问儿子:“海儿,你要啥?” 他一听是妈妈的声音,原来自己是在妈的炕上:“妈,我咋、浑身,不能动了?” 听着儿子沙哑的无力的声音,她安慰说:“没事,你受凉了,过几天就好了!” “唯一、和娃娃、呢?”他艰难地问。 “在你们房子。”梅尕给儿子也好被子,“你有病了,需要 静养,就暂时住在这里。” “哦。”苏海啊儿闭上了眼睛。 梅尕起来下炕,看看炕柜上的油灯燃烧有过的油,海儿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她拿来药囊取了个大药丸烧水给儿子吃下。 梅尕总结了自己过去给胡人看过的许多男人的病例,给儿子既医疗又食疗,七八天后海儿能够下地走动,一月后,儿子身渐渐恢复起来。 她发现儿子的小弟没有正常人的搏动直是塌着。晚上让孙女和孙子跟自己住,给儿媳李唯一交代好做法,帮着儿子回复功能。 过去的男人,只要是两人一进房子,海儿就企图走向女人,眼中含着情欲和渴望,隔着裤子看下面就有动静。 如今呢,晚上睡觉时,李维一漱洗过后,皮肤粉嫩,穿着红色内衣性感十足,苏海儿看都不看躺下就睡。 夜里媳妇按照郎中婆婆教的办法,使劲浑身解数挑逗男人,却无动于衷。 李维一当男人开始这样,几天后就慢慢懂了。可是,如今都一个多月,都快过年了,搞得自己仿佛卖身的女人讨得嫖客的欢心似的,取悦于男人,可男人还是毫无动心。 腊月天的夜里,窗外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到处都是暗白色的朦胧。 李维一借着窗外扑进白色朦光,瞧着昏睡着的男人,抚摸着男人塌软无用的那个,无论怎么他都丝毫不醒,心寒地忍不住呜呜哭了。 自从儿子得了这病后,梅尕夜里大都是和衣而卧,睡觉很浅,稍有动静就醒来。 她听见媳妇的哭声,忙起身走出房门推开对面儿子的房门,瞧着儿子昏睡着,媳妇伏在他身上哭泣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 她知道这病要是三个月治不好的话,儿子就废了。他也不敢把这告诉给长安的苏武。苏大哥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了,也受不了如此的打击。 她想,这种病说不定娘家哥哥沮渠格尔有办法医治。 这冰天雪地,路途遥远也是望尘莫及。 “维一。” “妈妈!”李维一扑进梅尕怀里更委屈的哭着。 她抚摸着媳妇的肩头:“维一,别哭,咱们一起想办法让海儿复苏,你不要去信心!” “嗯。”李维一哽咽地点头。 屋外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屋内,婆媳两人抱在一起互相鼓励着…… 腊月二十三,朝廷放假了,天气也放晴了。苏武在长安买好年货,裹着被子坐上李振兴赶的两匹马拉着的轿车,奔行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赶回到武功山的家门。 李振兴搀扶着苏武下车,帮着推开院子门,扶他进门,喊着:“单林哥,老爷回来了!” 在院子灶房烧锅做饭的单林,闻声忙起身出来:“干爹回来了!” 奔上前搀扶住他朝屋里喊:“妈,爹爹回来了!” 梅尕在屋里炕上正在给两岁的孙子穿衣服,听见喊声答应着:“快,搀扶着你爹回来!” 苏武瞧着静悄悄的屋院里,乡下人过年,家家都是早早的把院内外墙壁粉刷一新,窗户窗布更换一新,到处请扫地干干净净地,为的是来年能有好的气象,好的气运。 这家里怎的毫无过年的气息。 他在单林搀扶下,迈着冻僵的双腿,踉跄进门。梅尕已经下炕走出房门,接过单林搀扶住的男人进屋上炕,给他盖上被子。 “这冷的天,冻坏了吧!” “还不咋地!”他瞧瞧家里问:“海儿两口子呢?” 李维一听外面说老爷回来了,就忙叫醒海儿,帮着他穿好衣服下炕,一起出门来到婆婆屋里。 “爹爹!”李维一叫了声苏武,对海儿说,“海儿,快叫爹爹!” 海儿呆滞的眼睛瞧着苏武:“爹爹!” 苏武瞧着胖了的儿子及他呆滞的目光,问妻子:“这是咋的了?” 李维一难言的摸着眼泪,推了下海儿:“快陪着爹爹坐炕上!” 梅尕操心扶着儿子坐上炕说:“你回长安的第二天,他就病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告诉我!”苏武心疼地摸着儿子的脑袋,生气地问老伴,“你就不会让单林去长安给我说一声!” 梅尕没吭气低头摸了下眼泪,对儿媳说:“维一,把两个娃娃带到你的房间去!” 李维一双手抱起两个娃娃,回到自己的房里。’ 她娘们三个走了,才把儿子的病给男人说了后无奈地:“我已经把自己医治的办法都用上了,也不见效.。” 第三百零一章 真愁人 第三百零一章真愁人 苏武听后沉思良久说:“这也不是很难治的病呀!” “可我用药物和药膳,还让维一配合。两个多月来却无效果!”梅尕无奈地。 苏武给儿子仔细地把了双手的脉搏,思索后:“你光给他补虚,这不行,关关键是,还要清补心脑!” “你是男人,回来了,就给儿子好好的调理吧!”妻子叹了口气。 “唉!” 大汉的年关,风雪已停。太阳照在七家山村子,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空气新鲜。这里雪天无风,比起胡地,温暖多多了,只穿着棉衣棉裤在外面都不冷。 腊月三十日的午饭后,沮渠格尔站在篱笆围着的,清扫了雪的干净的院子里,心情格外的激动。 各家屋外的烟囱炊烟袅袅,做着年夜饭和正月初上一家人所吃的美味佳肴。 村里,街道上和两边两边的各家院子,白雪清扫的干干净净。家家门外,大人娃娃高兴的给门上贴红布黑字写的的春联,给门楣上方挂红灯。 沮渠对屋内的老伴说:“他妈,咱们家里有肉有酒,现在也做年夜饭,晚上让娃娃们过来热闹热闹!” 胡犴和肯特两人拿着红布黑字写的春联,村道上朝回走,看见老沮渠站在院子里,高兴地大步奔回来。 “阿爸,我们也该贴春联过年了!”胡犴兴奋地, 娃娃们一听贴春连过年,都高兴地跑出门,帮着大人们忙乎起来。 老沮渠瞧着儿孙们,心里想起了妹妹一家,想起了外甥苏海儿,不知他们如今怎么样…… 他回到屋里坐在桌边喝了口茶,沉思会儿走出门,看见和胡犴一起贴春联的肯特:“肯特,你过来下!” 肯特过来问:“阿爸,有事?” “你说,这场雪能挡住道吗?” “你是想外出打猎?” “我想去长安一趟。” “要去不难,这雪比咱们那里小多了。”肯特想想说,“要去的话,怎么也得过了明天吧!” “那好,后天你和我一起出发。” 苏武回来后,除过给儿子精心治疗以外,瞧着儿子的病搞得一家人心懒情慌的样子想,毕竟是新的一年到了,无论怎样家里都得有个过年的样子。 他指挥着单林和李振兴把屋院内外的墙壁粉刷一新,把屋里清扫干净,用醋灰消了毒,整个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大门外和屋门上都贴上火红的春联,并且挂上大红灯笼。 大年三十日傍晚,门外红灯点起,红红的灯笼照映着红红的春联,红红火火的好看极了。 院子里,火把亮起,土地神敬起!屋厅里,先人、财神、灶神台前香烛燃起,处处光亮。 大饭桌上,香喷喷的酒菜和年夜饭正在上桌,过年了! 八岁的单龙和五岁的苏李梅,都穿着崭新的棉衣棉裤,高 兴地跑到院子外,看红红火火的灯笼映照着大红的春联,跳着喊着:“过年了!过年了!” 一岁多点刚会走路的小苏文,看到哥哥姐姐高兴地奔出院子门, 拽着妈妈的手:“妈妈,看,出门!” 李维一拉着儿子出来,小苏文挣脱她的手,追着哥哥姐姐玩耍着,单龙抱起弟弟指着灯笼和春联教他:“文文说,过年了!” 苏文学着说:“过联了!” “红灯笼!” “红腾笼。” 李维一瞧着娃娃们的高兴劲,想着自己男人的病样子,心一酸眼泪不由得落下。 她怕娃娃看见,躲在门楼下的暗处擦着眼泪。 屋厅里,酒菜已经上桌。梅尕出来准备喊娃娃们吃饭,瞧见李维一擦眼泪,心里也很难受。她强压住心痛,上来拉着儿媳妇的手。 “维一。大过年的,要高兴起来!一切会好的!”她喊着门外的娃娃,“娃娃们,都回屋,吃年夜饭了!” 饭后,洗涮好餐具和锅灶,单龙和李振兴回到各自的房子,躺在热炕上,翻看着竹简书。 苏武两口子的大炕上,海儿退下棉裤着短裤躺在炕上,。 苏武撩起儿子的棉衣,给儿子小腹中间和大腿根中扎上三道多根银针,双手分别边捻提针边问:“有感觉了吗?” 海儿怔了良久说:“刚才捻的针,我的心热了下!” “哪根针?”苏武兴奋地。 他回来这几天,每天亲自给儿子煲汤熬药,扎针治疗,儿子的下身没有动静很是担心。这病要是时间长了治不好的话,就真的没法了。 “我现在也感觉不出来了!” “我现在一根一根的捻提针,有感觉了就即刻说!” 苏武分别一根根地手捻着针,瞧着儿子的反应,可是捻提了一遍却没了任何反应,倒急得他满头大汗。 海尔看到父亲的样子,不由得心疼地落了泪。这六七天来,七十岁出头,满头白发,一脸的皱折年买的老父,为他尽心尽力的医治调理…… “爹爹,不要为我着急了!”他安慰父亲说,“我如今已经有了一双儿女,有没有夫妻生活已经不重要了。让家人别为我做无用的事情了!” 他要挣扎起身,苏武忙按住儿子:“再一起捻针试试!你要有信心!” 儿子擦了泪闭上双目。 父亲双手对应,双双同时捻着针……在他把肚脐下方中间的针捻深了些后,再将其两边四寸多长的银针,同时下捻完尽时,儿子喊了声:“疼!” 苏武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忙大声喊:“他妈,他妈,梅尕,快拿艾草柱来,给儿子灸这里!” 在儿子房间安慰儿媳的梅尕,听见男人喊声,出来奔进房们问:“怎的了?” “扎针时,娃有了感觉。”他吩咐说,“你快拿艾柱来,我一退针,你点点艾柱灸其地方。” 梅尕忙拿来干艾草做成两寸高的小艾柱,点着给儿子灸起来。 一时间屋里飘散着艾草的呛人清香味儿。 李维一哄着娃娃睡着了,不放心也过来坐在男人身边。 随着一只艾柱点完后,苏武问儿子:“有感觉吗?” “我觉得下身有点热乎了。” 一听这,维一流着眼泪抱着苏海儿的脑袋,在额头亲了下。 这两个多月来,男人受的罪太大了。现在终于有了点感觉,真的叫 人高兴。 这不是光她高兴,是一家人都高兴。只要有了从哪里下手医治调理,这就有办法了。 不过用针灸的办法治了几天,几乎没有进展。 真愁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我有感觉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我,我有感觉了 儿子这病过百天一直医治不见效的话,恐怕以后就更难医治了。 梅尕想起了已经住在云中北面,叫七家山地方哥哥的沮渠格尔。 现在儿子有病不能前往,只有男人苏武知道那地方怎么走,可他年纪已经大了,不住寒风和路途的折磨,只有自己亲自出马了。 由于七八天天气晴朗,过了正月初五,除过山上和地上背阴地的雪没消融以外,路上的雪基本消尽。 梅尕和单林悄悄商量,无论路途怎么艰难,只要在云中的地方,七家山一定会找到的。 初七的一早,天还未亮时,梅尕借着夜便起来,穿好自己早准备下的防寒衣帽子围巾,拿上该带的东西,小心翼翼走出门拉关上屋门。 院子外面,单林已经全副武装,牵着两匹马,驮着已经准备好的吃用,搀扶着家母上马,自己翻身上马跟在后面,两人打马沿着汉直道奔驰起来。 天亮后,苏武起来看见睡在炕那头的儿子,却不见了妻子梅尕想,她今早怎么起的如此的早? 苏武走出大屋门走进了灶房,见是李振兴点火做早饭。 奇怪,做饭是单林的事……于是问:“振兴,单林呢?” 听见老爷问话,李正兴忙起身低头回答:“哦,回老爷,单林大哥和老夫人一早打马去了云中,说是给少爷请郎中的。” 这又是梅尕的主意。 “你做饭吧!”他倒背着手走进了屋门。 他瞧着炕上躺着的儿子想,本来自己准备这两天启程去七家山请沮渠兄弟的。谁知她担心我的年纪,倒不和我打招呼亲自去了。 这人,他们又不知七家山的地方!现在自己这急也没办法。 梅尕在单林的陪同下,两人打马疾行,一天过了三个驿站,天黑到达陇山驿站。 吃了晚饭,单林服伺夫人睡下,拿着铜盆出门打热水漱洗。 热水房是在大门一旁的偏房里。 驿站每年从腊月二十三到正月十六,这二十多天里,为了回家过年和新年里探亲访友的客人们歇脚服务。院门外红灯高挂,全副 武张的四名军人站岗保安全。院子里灯火通明。 单林端着盆热水水房出来,看见两位客人牵着两匹高头大马走进院子门,这两匹马只有边关胡人才有的。 他借着灯光仔细一打量,前面的牵马者原来是肯特大哥。 单林放下水盆迎上前,激动地:“肯特大哥!” 肯特深目仔细一瞧松开马缰绳,抓住他的手兴奋地:“单林,怎么是你?” 单林不知怎么回答,点点头。 肯特高兴地给他介绍沮渠说:“这位是我的沮渠阿爸!” 单林一见和胡犴相像的老者,明白了,忙上前跪地行礼:“单林拜见舅舅!” 肯特对沮渠说:“阿爸,他是姑姑家的单林!” 沮渠搀扶起他问:“你为何在此?” “我陪老夫人准备到七家山去拜年的!” 一听妹妹也在此,忙说;“带我去见她!” 单林未进门喊着:“妈,舅舅来了!” 客房里,灯光下。梅尕坐在热炕上暖脚,听见单林喊声舅舅来了,忙溜下炕。 沮渠推门进来,一见满头白发的妹妹,热泪盈眶了:“梅尕,是你吗?” “哥!”梅尕扑在兄长怀里大声哭了。 如今兄长已经六十多了,自己已近六十,十多年没见都老了。 “别哭!”沮渠轻拍着妹子的肩头,微笑着,“亲人见面流泪,多不吉利!” 梅尕擦了眼泪对单林说:“单林,快去准备酒菜!” 单林奔走进驿站灶房,拿出银子交给管事:“大人,请做几个这里的拿手好菜来!” 不一会儿酒菜摆在炕桌上,梅尕和兄长面对面而坐。 沮渠喝了杯酒,瞧这妹妹忧伤无神地面对着杯中的酒不一动 不动。 他给自己杯里添上酒,举杯对妹子说:“来,干杯!” 梅尕的眼泪滴在酒杯里,酒中泛起了涟漪。 莫非苏大哥……他毕竟年纪大了…… 他瞪着神幽的眼睛,急切地:“说!家里发生了啥事?”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了海儿的病,说了近三个月来无法医治的情形。 沮渠听后也坐不住了,问她:“你的身子能撑得住吗?” 她点点头说:“为了儿子,我能成的!” 沮渠吩咐肯特进来一起吃饭,让单林赶快去督促喂马,饭后,四人趁着月色上路,连夜朝武功山进发。 冬春时节夜长,第二天早饭时,他们赶到苏家。 苏武一见沮渠,过去的舅家人和外甥家,如今名副其实的亲娘舅舅舅,亲上加亲的亲人。 近二十年未见面的亲人,苏武和沮渠格尔两人热泪盈眶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良久才分开。 他们互相问候过后,一起吃过早饭,开始给海儿把脉治病。 沮渠仔细的给海儿检查了整个身体,海尔是身子过劳的原因,要从调养头脑身心方面入手。 苏武把自己调养的方法说给他,把治病的药方拿给拿给沮渠看。 沮渠他看过后说:“你的治疗基本是正确的,可是这药方上的药,得换了才行,更重要的给娃娃全身针灸热疗。” “有把握吗?” “我一定要治好海儿的!” 他把这里所有的药材看了一遍,他们只有治疗一般病的药材,却没有能治海儿病的贵重药材。 休息几天后,沮渠让肯特单林两人,到七家山去拿自己从胡地带回的参、茸、虎鞭等等多种贵重的药材。 在他们去七家山的当儿里,沮渠每天在海儿的在后背和前面各对立的穴位上扎针艾灸。 三天后,他做了个热腰带护住外甥的小腹,让海儿坐在前面,自己坐在他身后的马鞍上搂护着他,同骑着一匹马,后面拴牵着驮着行李的一匹马,向南山的方向前进。 海儿的胯下直接挨在马背脊上,马儿缓慢颠簸地走在土路上,自动地在给他按摩着…… 沮渠用这样的方法,治好了几位得这病的牧人。 每走一段路,沮渠关切地外甥:“海儿,有感觉了吗?” 开始他一直说:“没感觉。” 晌午,他们在南山下的镇子里吃了顿羊肉泡馍,休息会儿打马沿着山道朝上走。 后晌,他们来到山半坡的路边上一家人家门外,海儿突然说:“舅舅,我、我……” 沮渠勒马而停问:“怎么了?” “我,我有感觉了!” “啥感觉?” 第二百三十三章 舅舅、感、谢 第二百三十三章舅舅、感、谢 “我觉得下面热乎乎的。” 沮渠翻身下马,兴奋地抱下外甥:“太好了”他们今天不走了,就在这家借宿!” 这里住着十多家人间。这家人家,是五十多岁的猎户王进两口子居住着的三间四合院。后面是三间大房,前院是相对着的四间厦子房,宽敞儿而舒适。 他们的大女儿出嫁到下面镇子里,两个儿子在镇子里的书馆念书,平时不回家住。 沮渠给了他们三十文铜钱说要借宿,这家女人立即经营院子里的厦房的热炕,他们就住下了。 晚饭后,沮渠让主家女人给海儿熬了自己随身带的药才,招呼他喝过药后,在地上烧好木炭火,直到屋里暖和和的。 沮渠让他裸露脊背和大腿趴在在热炕上,给他扎针艾灸…… “舅舅,我这病能治好吗?”海儿目光无神的瞧炕沿。 “能!”他深邃的目光瞧着外甥浮肿苍白的面容,“你不是有感觉了,只要一有感觉,很快就能好的!” “嘘——治不好就算了,我已经很累了。”海儿疲乏地闭上眼睛。 “舅舅治好过得这病的多位牧人,也一定能治好你!”沮渠捻着他脊柱两侧到腰部的银针。 海儿浑身激灵了下,睁开眼:“舅舅,你捻这里的针我有感觉了!” “好,就在这里艾灸!”老沮渠在退了针的地方,隔着姜片点燃了艾柱。 艾灸着腰部,他双手分别缓慢地提捻着其他地方的银针,给外甥进补身体…… 良久,阵阵热乎乎的气息通进小腹,睡着了的海儿舒服闷嗯了声。 沮渠摸着外甥的大腿根,有些热乎了。 他给海儿仔细地把了把脉搏,发现过去沉腻的样子好了些。 他试着给他扎针疏通血脉,并且在手、脚指间针刺放血。夜里给海儿又熬了次药,叫醒喝下。 天明时,海儿难受地蹬着被子,蹬醒了沮渠。合衣而卧的他起来点亮油灯,发现他浑身是汗。 他忙按住外甥说:“海儿,别动!咱想办法让汗自动落下,你就会好些了!” 他把海儿挪到炕上的背风处,掖盖好被子,下炕打开房门留了个门缝,让门外面冷空气缓慢进入。自己上炕手抚着他的额头和身子。 海儿浑身的汗渐渐落下。他下炕出门拉上了门,在外面给炕洞里塞上院子里堆的干柴点着,回来关上门躺在外甥身旁。 这个娃娃真是能吃苦耐劳,回汉两年来,为了他们能够回到大汉、或者能让他们居住在距大汉近的地方,奔波在贝加尔湖,哈拉和林及云中各地…… 这娃娃真的是累坏了,我一点要让他恢复健康! 沮渠回想起他在胡地,为牧人医治各种病的经验……大汉用竹简来记事,胡地人游牧为主,没有记事的习惯,所有事情都是人口相传。 作为萨满,也只是用脑记事,人口相传。脑子记事会忘掉的,人口相传会误传。 自己现在已到汉地,得把自己过去医病的经验、病历记录下 来,为后人医病所用。特别是像海尔这样的疑难病,不得有一点马虎。 “渴、渴!水!”海儿迷迷糊糊地。 他闻言忙在炕里面暖着的铜壶里倒了碗水,扶起他给喂着喝了。 “海儿,还要吗?” 他睁开眼摇摇头,瞧着陌生的屋子:“我们是在哪里?” “南山猎户人家。”他问,“海儿,好些了吗?” “好多了。”他说,“舅舅,我觉得身上热了,有劲了。” “这就好!你受苦了!” 他的手摸着海儿的命根子:“海儿,有感觉了吗?” “你手摸着,知道热乎。” 一听他这样说,沮渠深邃的眼睛湿乎乎的:“你只要有了知觉,就好办了!” “舅舅、感、谢!” “看你这娃娃!”他不由得抹了下眼泪,“这是舅舅应该的!” 朝阳坐在东山头,俯视着初春的山巅村庄和刚发芽的树木。小鸟在树梢间欢快地跳着叫着互相问候着。 海儿瞧着窗外的初春的阳光,听着鸟儿的问候声,嘴,本能地笑了。 沮渠带着海儿在这家住下了,和猎人王进成了朋友。王进听说海儿有病的事情,把自己多年打猎积存下来猎物的宝贝拿给朋友看。 沮渠发现其中有能治病的熊胆、熊鞭、羊鞭等等比较贵重的,出钱收购起来。 这天,主家母在家照顾海儿,沮渠和猎人王进骑马进山打猎。 两山间奔出一道清流。他们背着弓箭,骑马沿着淙淙咚咚的清流水,朝河沟里面进发。 这里的山比胡地山高多了,雄伟多了。山坡上怪石嶙峋,可是石间大都生长着树木,许多半坡处松柏成林。 现在胡地的贝加尔海,哈拉和林地域,还正是冰天雪地,百物凋零,严寒万分。 这里呢,平原上,树叶嫩绿,麦苗已经起身生长郁郁青绿。终南大山,山坡下面的落叶树林,叶苞嫩绿灿放,鸟儿嘶鸣。 山坡上的落叶林上面松柏四季长青,山顶上白雪皑皑,一架山出现了多季之色,十分俏丽。 “这道山沟一到秋季红叶万里,甚是壮观!”王进介绍说。 “这就是红河沟的来历吧?”沮渠笑问。 “老哥说的对。” 忽然山坡上有小石子滚落。沮渠勒马循声望去,半山坡的落叶树林中有几只黄羊觅食。 他飞快搭弓射箭,嗖地一声,箭飞出,一只黄羊脖子射穿倒在林中,其他几只飞快逃遁。 王进翻身下马,拽着树枝爬上山坡,捡回猎物。 他兴奋地说:“老哥,你的箭法真准!” “只是猎物太专注吃东西罢了!”沮渠谦虚地。 他打量着沮渠,这位老哥不甚像是汉人……他沉思会儿微笑地:“不知老哥家在何处?” 沮渠明白他的意思,呵呵笑了:“呵呵呵呵,我家在武功山。” “莫非老哥是苏家之人?” “正是,我是苏家兄弟。” 他由衷地:“怪不得老哥箭法了得!将门出英雄!” “走,咱们到前面看看去!”沮渠提议。 晌午,阳光散满山涧,他们沿着河水继续前行,越往里面走,山里面越宽阔,河面也宽了些。他们下马坐在山石上吃了早上带的干粮后,继续前行。 祝福 编辑老师,祝书友朋友们中秋节开心快乐!阖家团圆幸福! 《爱在贝加尔湖》祝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爱在贝加尔湖》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四章 打猎遇险 第二百三十四章打猎遇险 他们将要离开这里时,两头头顶上长着一直独角的牛从前面奔来,只听前面沮渠骑的马一声嘶叫,一只牛的独角恨恨地向马冲刺而来。 两面是大山悬崖,中间大大小小的石间是湍湍急流。窄峡的河边道上,无法躲避。 “下水!”沮渠大喊了声,打马跳进河水里避过。 王进迟疑片刻,马在危机时一声嘶叫,野牛的犄角顶进了马的嘴里。 马疼的挣扎着前蹄腾空,王进马上腾空摔下,头朝下摔进河水里,头磕在水中的石头上,鲜血直流,河水都上成红色。 沮渠勒马跳进水中,抱起王进走到岸上,在自己的内衣上撕下衣襟给他包住头上的伤口,将自己的帽子拿下扣在他的头上,用带子捆好。 “兄弟,兄弟!”他呼唤着他。 他毫无知觉。昏厥过去。 他瞧着他衣服已经湿透,飞快脱下他的湿衣服,把自己外面的棉跑脱下裹住他。 王进的马骑已经被野牛顶短断脖子而亡。 他将自己的马匹收拾好,把他驮在马鞍前面,坐在他后面,紧紧地搂住他,打马朝回奔去。 一个时辰左右,他带着他奔回到家里,海儿和王婶子帮忙把伤着放在热炕上,给他脱了湿衣服盖上被子。 沮渠立即取出药囊给他医伤。 男人头重,摔下地往往头先着地。 他摔在下时头朝下狠跌在河水中的大石头上,多亏石头满是青苔滑腻,只是头顶的头皮蹭开了了花,要是脑盖骨破裂,生命就不会坚持到现在了。 他的头发已经稀少,沮渠用热盐水给他洗过伤和裂开了的头皮,用羊骨针缝合后,上好随身带的伤药包扎后,给他将治伤的药丸熬成水灌下。 忙过这一切,沮渠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头昏眼花。他毕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身上穿着湿的衣服已经两个多时辰了。 王婶熬好姜汤,并且拿出王叔的衣服进了客房,叮咛海儿给他换衣服喂姜汤后离开了 海儿帮着给舅舅换上干衣服,给他喂了热乎乎姜汤,扶他躺在热炕上盖上被子。摸摸舅舅的手腕,舅舅只是劳累冻着过一会儿就好,他放心了。 王婶给屋里和客房的炕洞里,搭上劈柴用麦秸点着回来。她坐在男人面前,瞧着男人受伤包裹着的整个脑袋,青紫的脸色,昏迷不醒死人般的样子,不由珠泪滚滚。 今天多亏了苏大哥一起,要是他单独外出打猎,会尸骨无存的。 她双手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男人青紫冰凉的面颊,这要是死了……她想着想着,竟然恐惧地放声哭了。 舅舅已经沉睡着。海儿虽然觉得自己身子好了些也有些力气,可是经这么一折腾,还是受不了的。 他累得刚躺在炕上,听见后房王婶的哭声,挣扎着爬起来,溜下炕,登上鞋来到后屋。 他摸把着王进的脉搏,安慰她说:“王婶,王叔不要紧的。他只是伤着,又冻的过了些,一时醒不过来罢了。” “莫非你也会看病?” 他点点头:“王叔只要暖过来就能醒来。你别难过,我们暂时不会走的!” “谢谢!”她抹着眼泪说,“这回多亏了有苏大和和他在一 起,不,不然就麻烦了!”她只知道他们和武功山的苏家是一家 “不用谢!你和王叔不也帮着我们了嘛!” “你身子也不好,快去歇着吧!”有这舅舅和外甥两人在,她也就宽心多了。王婶溜下炕对他说,“我去做饭!” 海儿看着她进了灶房,上炕躺在王叔身边休息,这样能随时观察着他的伤情。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他们刚走进前面的山涧,两头头顶上长着一直独角的牛从前面奔来,只听前面沮渠骑的马一声嘶叫,一只牛的独角恨恨地向马冲刺而来。 两面是大山悬崖,中间大大小小石间是湍湍急流。窄峡的河边道上,无法躲避。 “下水!”沮渠大喊了声,打马跳进河水里避过。 王进迟疑片刻,马在危机时一声嘶叫,野牛的犄角顶进了马的嘴里。 马疼的挣扎着前蹄腾空,王进头朝下跌进河水里,头磕在水中的石头上,鲜血直流,河水都上成红色。 沮渠勒马跳进水中,抱起王进走到岸上,在随身带的药葫芦里拿出止血药面糊洒在伤口上,撕扯下内衣的衣襟给他包住伤口,将自己的帽子拿下扣在他的头上,用带子捆好。 “兄弟,兄弟!”他呼唤着他。 他毫无知觉。昏厥过去。 瞧着他衣服已经湿透,他飞快拉下他衣服,把自己外面棉跑脱下裹住他。 春海料峭,他只着羊皮背心和扯了内衣襟的单衣。 王进的马骑已经被野牛顶短断脖子而亡。 他将自己的马匹收拾好,把打来的黄羊挂在自己的马鞍上。把王进驮上马鞍,他坐在他后面紧紧地搂住他,打马朝回奔来。 下山路快,一个时辰左右,他带着他奔回到家里。 海儿和王婶子帮忙把昏迷不醒的王进放在热炕上,给他脱了湿衣服盖上被子。 沮渠立即在房里拿出药囊给他医伤。 男人头重,摔下来头先着地。他摔在下时头朝下狠跌在河水中的 一大石头上,多亏石头满是青苔滑腻,只是头顶的头皮蹭开了花,要是脑盖骨破裂,生命就不会坚持到现在了。 他的头发已经稀少,沮渠用热盐水给他洗过伤口和裂开了的 头皮。消毒后,他用羊骨针和羊肠线将头皮缝合在一起,上好随身带的伤药包扎后,拿出治伤的两只药丸,让王婶熬药汤药给灌下。 忙过这一切,沮渠已经累得头昏眼花、气喘吁吁。 他毕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身上穿着湿的衣服,只着羊皮背 心,在料峭的山风中打马回来,顾不得自己着急的给王进消毒缝合伤口,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了。 王婶熬好姜汤,并且拿出王叔的衣服进了客房,叮咛海儿给他换衣服喂姜汤后离开了 海儿帮着给舅舅换上干衣服,操心他喝下热乎乎姜汤,扶他躺在热炕上盖上被子。 他摸摸舅舅手腕的脉搏,只是劳累冻着,歇息歇息就会好的。他放心的躺在炕上。 王婶给屋里和客房的炕洞里,搭上劈柴用麦秸点着,回来坐在男人面前。 她瞧着男人受伤包裹着的整个脑袋,青紫的脸色,昏迷不醒,死人般的样子,不由珠泪滚滚。 今天多亏了和苏大哥一起进山打猎,要是他单独外出的话,会尸骨无存的。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男人青紫冰凉的面颊,这要是没有男人了,一家人的生活可怎么办?还有两个在下面镇上念书的 儿子…… 她想着想着,竟然恐惧的放声哭了。 舅舅已经沉睡着。海儿虽然觉得自己身子好了些也有些力气,可是经这么一折腾,还是受不了的。 他累得刚躺在炕上,听见后房王婶的哭声,挣扎着爬起来,溜下炕,登上鞋来到后屋。 他摸把着王进的手腕的脉搏,安慰她说:“王婶,王叔不要紧的。他只是伤着,又冻的过了些,一时醒不过来罢了。” “莫非你也会看病?” 他点点头:“王叔只要暖过来就能醒来。你别难过,我们暂时不会走的!” “谢谢!”她抹着眼泪说,“这回多亏了有苏大哥和他在一 起,不,不然、就麻烦了!”她只知道他们和武功山的苏家是一家 “不用谢!你和王叔不也帮着我们嘛!” “你身子也不好,快去歇着吧!”有这舅舅和外甥两人在,她也就宽心多了。王婶溜下炕对他说,“我去做饭!” 海儿看着她进了灶房,上炕躺在王叔身边休息,这样能随时观察着他的伤情。 他虽身体困乏可是脑袋却清醒着。瞧着王进白布包裹着整个头部,脸上的青紫随着身体渐渐的暖热,慢慢的消失着心想,古人说得对: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呀! 他想起自己身体健康得和牛犊一样,两年来怎么就成了这样子……虽然现在有了起色,以后定不能如过去般的解结实了。 他想起了在胡地的同胞哥哥苏国儿,听舅舅说,他带着坚昆的多位年轻兄弟们,坚守在他这多年经营的果树和药材基地上。 这也很好,总比他们在北地坚昆、贝加尔海子那里气候好多了。再说基地距匈奴首府哈拉和林附近,也有人气,消息也灵通…… 傍晚,沮渠睡醒了。睁开眼没看见海儿。他穿好衣服下炕来到大屋 油灯光下,海儿背后垫着棉被靠墙坐着,正在和坐在炕边的 王婶说活。 沮渠走过来问:“王兄弟好些了没有?” “人还没醒,脸色好多了!”王婶忙溜下炕,招呼他说,“老哥,快上炕,一起吃饭!” 看着她走出去,海儿担心地;“我真怕王叔醒不过来!” 灯光下,沮渠瞧着王进退去了紫色的脸,现虽还有些紫青却不是那般的僵硬。伸手在拉过的他的手,仔细把摸着他的脉搏:“已经恢复了生气。放心吧,今晚上再给他灌回药,明天定会醒过来!” 主家女人端着大木盘的饭碗和馍馍进来的,听见沮渠的话,感激地:“多亏大哥的帮忙医治!来,坐上炕吃饭!” 饭后,女人熬好了药丸汤,他们帮着给王进灌下。 沮渠叮咛说;“弟妹,夜里,老弟要是有啥不舒服的反应,立即喊我们!” 沮渠和海儿回到自己住的厦房,一摸炕还热着。他出门给墙下的砌着炕洞里,塞了几棒劈柴,看里面还有火子,关上门洞保温。 他又查看着关好大院的门,给马槽里添上草料,回来给海儿扎针艾灸医治…… 这几天,海儿的身子有了起色,他也有了信心。 睡上一觉起来,把今打猎来的黄羊扒皮收拾好,明天做来给海儿和王兄弟补补身子。 第二百三十五章 南山无闲草 第二百三十五章南山无闲草 这黄羊虽然不太肥,但是够大,肉也比较叫厚实。一大锅煮不了,怕坏掉。他分开一半下锅,把另一半用刀子划切成两斤多的条子,挂起风干。 第二天早饭后,王进的女人添水烧大锅。 沮渠把半只羊的肉放进锅里的水中:“这回王进兄弟醒了,要给他好好补补身子!” 听着苏大哥这样一说,女人抬起头说:“大哥是郎中,知道滋补身子该放啥药材了,我去拿来给你。” 她给锅下搭上劈柴,起身进大屋上了木楼梯,在大屋里大木板楼上,吃力地拎拉下来一只粗麻口袋。 “老哥,这是你兄弟打猎时,在山上跟挖药材的人弄回来的药材。你看能不能和羊肉一起吃。”女人把袋子扔在灶房门口外。 沮渠放下勺子出来,解开粗麻袋,里面是刨干的各种药踩和药袋,每种药物及袋子上面还拴有一只小竹简,刻着药名。 这王进兄弟还真是位细心人。这么多种药材,都是他平时打猎时和采药人弄来的。都是南山上的药材,看来南山无闲草。 他在其中挑了几种放在锅里炖煮起来。 王进仍然躺在炕上没有醒来,可脸上的颜色已经变了回到苍白,且中有了点血色。 海儿背后垫着被子靠墙坐在他身旁,瞧着他。 突然,王进睁开眼睛,呆望着屋顶。 海儿俯身瞧着他:“王叔,你醒了!” 听见有人问话,他不解地:“我这是、在哪儿?” “你回家了!”海儿关切地。 他头动了动很疼,动不了,皱紧了眉头。良久,他想起了在山上的事情:他和苏大哥打马进山,肥大的野犀牛,惊了马骑,自己一头掉进水里就啥也不知道了。 “大哥,苏大哥!”他头疼动不了,惊恐地喊着起来。 海儿溜下炕跑出门喊:“舅舅,大叔醒了!” 沮渠和王婶听见,顾不得放下手中拿的东西奔进大屋炕前。 沮渠要拴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兴奋地:“兄弟,你可醒了!” 王婶欲抓老头子的手,一看自己手里的劈柴忙扔在地,抓着男人的手:“老头子,你、你把我都能、吓死了!”说着呜呜地哭了。 王进眼睛陌生地瞧着他们,淡淡地:“你、你们、都是谁?” 他不认识别人倒情有可原,怎么连跟他一起过活了二十多年的老婆都认不得了? “我、我是你的老婆,是、是你娃娃的娘!”她摇晃着他的胳膊哭喊着。 “疼,疼!我头疼!”王进皱紧眉头。 “别摇晃他!让他歇息下,会想起来的。”沮渠阻止住女人,问他,“想吃东西吗?” 他点点头。 “从夜个晌午到这会儿都没吃东西了,一定是饿极了!”沮渠吩咐说,“弟妹,给端碗米汤来!” 小锅里还有早饭时的小米米汤,女人进灶房搭火热,盛了碗端来。 他头有伤一时抬不起来。 沮渠轻轻抱起他靠在自己身上,女人给男人喂着饭。 直到一碗米汤下肚,他问:“兄弟还吃吗?” 他摇摇头,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女人擦着眼泪问沮渠:“苏大哥,他不认得人了可咋办?” “别怕,他是刚醒来。这吃了东西就会好些。”他安慰她说,“放心吧,他很快会认得你的!” 晌午饭是羊肉煮馍。 他们三人先吃过后,沮渠唤醒了王进,他扶起他靠在怀里,女人给男人喂了一大碗半糯糯的羊肉煮馍。 王进精神了些,饭后又给他喂了活血化瘀的药丸。他们给他头和背后面垫了被子,让他靠坐炕上歇息。 沮渠叮咛他说:“兄弟,你现在坐起来,让吃下的饭消化消化,我去歇会儿过来看你。” 女人去洗锅碗。沮渠和海儿回到前院的房里,躺在热炕上歇息。 女人收拾好灶房回到屋里,瞧男人呆呆的望着窗外:“他大,你好些了吗?” 他闻声迟滞收回目光,无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说啥?” “你认得我吗?”女人含泪问。 “你是王进的婆娘。”王进面无表情的回答。 “哪你是谁?”女人站在炕前,上身伏在炕上伸手抓住他温暖的大手抚摸着。 “我是王进!”他还是毫无表情。 “我是你婆娘!我们是两口子。” 他点点头。 她看男人点着头,擦着眼泪跑到屋门外,高兴地喊着:“苏大哥,海儿:他认得我了,他认得人了!” 两人忙起来下炕高兴地奔进大屋到炕前。 “兄弟,你看我是谁?”沮渠高兴地抓住他的手。 王进摇摇头。 沮渠说:“我们一起进山打猎,遇见独角野牛……” 一听这他眼前浮现出:山涧,红河沟河水岸边,苏大哥打马在前,他打马在后朝前面进发。突然,一只庞大的独角野牛朝他们奔来,苏大哥马跳水里,野牛的独角顶翻了他的马,他掉进水里 后来就不知道了。 他想想说:“你是苏大哥。” “对。” “王叔,你认识我吗?”海儿微笑着。 “你,你”王进手摸摸头,想了会儿,“记起来了,你是海儿。” “对。我是苏海儿!”海儿爬上炕,抓住他的另一只手,高兴地拍抚着。 沮渠对在一旁热泪滚滚的女人说:“弟妹,你放心,过几天,王兄弟会好起来的!” 女人点着头擦着眼泪。 多亏有王进积攒的有他给海儿治病的药材。在这里,沮渠细心地一方面调养照顾着外甥,一方面调养照顾着负伤的王进。 一只羊吃完后,海儿浮肿彻底的消了,王进也能下炕自己照顾自己。 沮渠问外甥:“海儿,你如今觉得怎么样?” “舅舅,我觉得我能骑马了!”还儿高兴地。 沮渠想,骑马对海儿来说,是个好的运动,一方面能按摩下身,一方面能增强体力。 于是沮渠把海尔全副武装起来,让他戴好棉帽,身着棉衣,外套棉袍,脚蹬上棉鞋,扶他上马。 朝阳中,夕阳前。沮渠陪着外甥,骑马一起从山上到山下镇子里,再在从镇子回到山坡上的家里,一天两趟。 海尔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很知足 第二百三十六章我很知足 半月后,肯特和单林从七家山取药回来,却不见了沮渠老和 苏海儿。 苏武也为他们无消息而着急,派人在外出周边寻找,找了七八天也不见行踪。 一天,单林在集市买东西听人说,距家有尽百里地的终南古镇最近有古会,云集各地商贾人家,热闹非凡。 他回家把这事告诉了苏武。 苏武想人多热闹,也就消息灵通。第二天清晨在家吃了早饭,单林套上马车,铺好厚垫子,搭好车棚,苏武坐在里面。单林赶着车朝终南古镇进发。 好在天气很好,道路通畅,只是快到古镇是,有一段黄土沟豁道,且不很长,傍晚时他们赶到那里。 古会今天是最后一天,后晌会散,外来的商人纷纷离去。镇里组织多人,手拿着扫把铁锨,扫的扫,铲的铲,正在清理街道上的垃圾、杂物。 一位三十多岁的头目喊着:“大家快干活,里正说,干完请大家吃饭!” 干活的人高兴地呼喊着“有饭吃!赶快干!”手下更快了。 单林赶马车过来问那头目:“请问乡党哥,镇子的里正家在啥地方?” 这人一瞧,是坐着马车来的,马匹肥壮毛色光亮,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出来的。他殷勤地:“我带你们去!” 里正家高墙瓦屋,是这镇子里的几大户人家之一。里正是位四十多岁精明的男子,听说他们的来意,并且得知老者是过去出使匈奴的苏武而肃然起敬,给他们安排好住宿答应第二天帮助寻人。 第二天早饭后,单林陪着苏武走出旅店的大门。 夜个到时天晚了,没有顾得上观察这里的地形风貌,没想到这里真是一个风景如画之地。 夜个来还不觉得这里有多高,今天朝下面眺望,这个镇子原来是建在半山坡上。 朝阳下,远处是渭水如飘带由西向东展卷而行。 渭水两边是无际的绿色麦田,麦田中镶嵌着的是,星罗棋布绿树掩映的村庄,美美的尽收眼底…… 回身朝后面望去,三里路外是莽莽苍苍,绿翠如滴的终南山。山沟中一条清流冲出,沿着镇子东面的坡头流过。 镇子西面是他们夜个上来的林荫道,这条路一直朝南,连着三里多路外的南山半坡处,绿树成荫中的山村。 这里景色虽好,苏武却无心欣赏,盼望着在这里能找到娘舅和儿子。 他对单林说:“咱们快去找里正。” 刚走到街头,眼尖的单林看见镇头道路上,两马骑从上而下疾驰而过。瞧背影似少主人在前,沮渠舅舅在后。 他手指着道上,对苏武说:“老爹,看,刚才过去的两马骑,像是兄弟和舅舅!” 苏武手搭在额头,抬起昏花的老眼,仔细地眺望街尽头的路上,着急地挣脱单林的手,朝路边奔颠而来。 等他们来到路旁时,人马已经远去无踪。 “你确定是他们吗?”他着急地问。 “我看像是。” “那你为何不叫住?”苏武埋怨地。 他知道老爹心里着急。 单林指着道边不远的一家饭馆说:“老爹,我扶你过去坐在那里歇会儿。” 单林扶着苏武过去坐在饭馆门口,自己走进去,向饭馆主家询问这周围是否有外客常来常往。得知这一时,常有一老一少的骑马者,每天由上而下,过后有由下而上过往,前晌和后晌各一回…… 看来他们就是在这里,海儿身体好多了。 单林给苏武要了壶茶,叫他坐在门口喝茶歇息,自己到路边等待着他们回来。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单林远远望见,下面道上驰上来两马骑,他毫不犹豫的站在道中间阻挡。 海儿和沮渠远远瞧见到中间站着个人阻挡,就减缓马速,近了,发现是单林挡在道上,提前下马。 海儿高兴地:“单林哥,你怎在这里?” 单林一见海儿身子好了,高兴地拥抱了他一下:“舅老爷,少主人,老爷来找你们了!” 沮渠一听忙问:“老爷现在何处?” “在街头饭馆。” “快带我们去见!” 苏武一见他们,特别是儿子身体回复的跟过去差多少,兴奋地问东问西。 沮渠给他简要地说了,来这里得到前面山坡村里王进夫妇的关心帮助……苏武要跟着他们一起去看王家夫妇。 王进已经基本上康复了,就是一时干不了很重的活计。他两口子得知面前的老者,是过去出使匈奴的苏武,如今是皇庭的阁老,磕头拜见,热情招待。 苏武得知王进拿出贮藏的珍贵药物,救了海尔的性命,很是感激,要单林拿出此次的盘缠以表谢意。 王进以沮渠救了自己的性命为由坚决不收,苏武得知王进受伤后身体不好,不能上山打猎,就和镇上里正商议,买下了镇里有家要出售的房子,让他们夫妇住下来做个小买卖,以供两儿子念书。 海儿的病好了,全家人高兴极了。梅尕让单林到集市上采购 回了肉,菜,亲自下厨做了整整一大桌佳肴,筛好自酿米酒,一家家人欢乐地坐在一起,庆祝海尔身体痊愈。 自从海儿患病着半年多来,一见人难得如此的的欢乐。 晚上,梅尕让孙女和小孙子跟着他们老两口一起住,让儿子和媳妇好好的叙叙。 苏海儿目光深邃地瞧着李维一,自己亲爱的女人。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想着回汉的近三年来,他大多时间都是在胡汉之间的道路上奔波…… 后来好不容易安排好回来的家人,回到大汉地和胡汉边界地居住生活,可自己却病了,身体有了问题,对心爱的女人尽不了男人的责任…… 李维一期待着男人的爱抚,看他陷在沉思中不动声色。她也不敢主动,怕他还没好。她挣扎了下,双手轻轻地想推开他。 他紧搂住她挣脱不了。 李维一眉目温情地瞧着男人,亲了下他的额头,温和地:“海儿,别想太多!睡吧!” “维一,对不住!”海儿愧疚地。 “你的身体能回复到如今筋骨的样子。我很知足!”李维一真心温柔地。 “你想我吗?”男人问。 “那,想我吗?”李唯一调皮地。她本来很爱海儿,很想他,也很想主动。可是不能,害怕他的病没好,叫他为难。 祝福 祝编辑老师,书友好友朋友们国庆节开心快乐! 《爱在贝加尔湖》祝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爱在贝加尔湖》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这得慢慢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这得慢慢来 “我想要你!”他目光闪耀着,狠狠地擒住她的嘴唇。 她看他主动了,也回应起来。 他两人舌纠结在一起……激发起了他的野性,他闷哼一声翻身压在她的身上…… 激情过后,苏海儿亲了下女人:“维一,你说我恢复的怎么样?” “不错。”维一娇笑地。 “我还想要你!”他抚摸着她光润的山峰。 她也很想要他,可是想到他的病才好,这种事得慢慢的来。 “我今天很累!咱们来日方长,好吗?” “好吧!”他知道她不但一直还担心着他的身体,在家里还得照看两个娃娃,确实辛苦也很累。 “那我搂着你!” 她背朝着男人心里想,既然回不到以前,就这样能靠在他温暖的怀里也是很幸福的。 他的前面贴着她的后背搂着她,不见她吭气:“我真想咱们在贝加尔海的时候,大家无忧无虑的在在草原奔波,在温泉嬉戏的日子。” 是啊,严寒中,大雪纷飞的,到处白茫茫中,热恋的他们一起打马在草原上奔驰…… 鲜花盛开的大草原,马牛羊成群,他们打马高兴地在其中奔忙着…… 夏季炎热的中午,他们不顾阿爸阿妈的禁令,悄悄的在碧波荡漾的贝加尔海子里游水…… “那时,我们真的无忧无虑!”她不由感叹地。 “哎,你还记得在坚昆那夜,咱们两个冒着大风去医馆收拾药材回吗?” 她,哪能忘了呢! 那是初冬的一天,晚饭后,突然飓风降温。十六岁的她想起医馆院子晾晒药材,黑暗中冒着大风去收拾,谁知海儿也去了。 两人收拾好药材。风越刮越大,把人都卷走,他们不能出门。但是关门时,还磕破了维一的头。 黑暗中,他手摸着火镰打着火点亮油灯,把羊毛烧成灰贴住她头上的伤口,给她包扎好。 寒风是这在外面疯狂呼啸,叫人胆战心惊。 他们坐在皮垫子上你瞧着我,我看着你。 李维一不好意思地:“你看我干啥?” “你不看我,就知道我看你!”苏海儿调皮地,“看来,这风没有停的意思,咱两个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不回呗!反正有你陪着,我不害怕!” 苏海儿诡诘地笑了下,突然,指着她身旁,惊恐地:“老鼠!” 吓得她一下子跳起来。 他却哈哈大笑了。 她恼怒地扑上前,双拳捶打着他的胸脯:“你真坏,你真很的坏!” 她打着说着打着说着,竟然气得哭了。 苏海儿双手抓住她的双手:“别打了!把我打死了就没人娶你了!” 她的手动不得动,就开口咬住他的肩头。他疼的松了手,她也松了口。 “你怎的跟牧羊犬一样呢?” “谁叫你狼一样的坏呢?” “看来,我不敢娶你这个大媳妇了!” “我还不跟你呢!” “那好!我这就回家了!”海儿要开门。 她拉住他:“你不怕外面风把你撕着裹上天?” “我不怕!” “那我怕呀!”她靠在他怀胸前温柔地说。 “怕我不娶你?” “就是!就是的……”她大声地回答。 他手捂住她的口:“你这大声干什么?让外人听见!” “我让风儿为我作证!”她娇嗔地。 她如此可爱极了。他的心里一阵骚动,紧紧搂住她,不由得亲住了她的嘴。 在两人的双唇接触的刹那间,她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蔓延进心里,蔓延进脑海里……不由得主动接应起来……这一亲两人的身心被调动了起来。 他把她顶在墙上,两人情急地做了男人和女人做的事情……“海儿,你还要吗?” “你呢?” “我还想。” 她在他怀里不安地蹭动了几下。 撩得海儿不由得亲着女人的脖子后面、肩头…… 她回过身紧紧地搂贴在男人胸前回应着…… 他们再一次激情地做在了一起…… “你说,我如今怎么样?” 女人舒服地“嗯”了声。 …… 第二天清早,梅尕和苏武起来,瞧着海儿夫妻房子门关着。 苏武不放心地给妻子使了个叫她去叫门的眼色。梅尕上前敲敲门:“海儿,还好吗?” 海儿已经穿好衣服开了门:“妈,爹爹。” 自从在山上身体好转以后,海儿每天早上跟着舅舅早早起来练下拳脚吃饭,饭后骑马奔练。已经习惯清早起来,练习舅舅教的健身办法。 梅尕和苏武瞧着儿子神清气爽的样子,放心地笑了。 海儿朝里面喊:“维一,快起来!” 梅尕全切地:“别急,叫她再睡会儿,你也去再歇会儿。” “我去练身。” 苏武挥挥手,推儿子进屋,关心地:“刚回来,今天歇息吧!”他知道儿子夜里一定很累的。 “好吧!”海儿进房子合上了门。 李维一刚起来披上衣服,海儿回来跳上炕拉下她的衣服。合衣搂着她躺下,温和地:“再睡会儿吧!” “你的精神真大,我真有些受不了了!”她嘟哝说。 “我是积了半年的力气。”他亲女人的嘴唇,“以后我会节省着用。” 在壶衍鞮单于在位期间,匈奴学习前狐鹿姑单于的办法,让李陵带着汉人教到胡人种粮,解决牧人的吃饭问题。 可是他们那里基本上都是高寒地区,庄稼虽然沿河谷沿湖泊边地虽然能生长,往往到天寒时不能完全成熟,产量不行。许多牧人中的第只能自己够用。 许多北地干旱无水不能种庄稼,这里的牧人就联合起来奇兵侵犯西域乌孙,大宛等等物产丰富的地方,及东部的大汉边境地带。 大汉任命熟悉匈奴情况的常会和多位将领带,兵分两路兵前去征讨,匈奴兵大败。再加上王庭内部各王爷和族人既单于的大小阏氏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王权处在风雨飘摇中。 不过年王庭有老的卫律执掌着军队,李陵等老一辈的坚昆汉人不能明目张胆的移动。 有苏国儿的药材基地作掩护,已经有近百的坚昆汉人后代在这里劳作生活,悄悄训练。 有一年后的夏季,肯特和胡犴带着单林,以贩卖药材为名赶着驼队回到基地,看到曾经的家还在,且人员也在壮大,基地的果树药材扩大了不说,还扩种了大片的庄稼,很是欣慰。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能让生灵涂炭 第二百三十八章不能让生灵涂炭 这次去胡地,本事让海儿去的,由于他身体的问题,苏武决定,让海儿送单林到云中,让单林跟肯特他们一起去。 两人路过盘山时,李於兴,刘伊中一听要到胡地,两人立即收拾马匹行囊,一起回家探望父母。他们到云中肯特的货栈一起商议,这多人一起回胡地目标有些大,就前后分两批出发。 前晌,肯特和单林赶着几头骆驼驮着行李药材前行,后晌胡犴,李於兴、刘伊中三人,赶着几头驮着行李辎重药材后面出发。一前一后互相照应着。 单林在苏家三年多来忠诚仁义,深得一家人的信赖。这次苏武让他给李陵和儿子苏海儿专送密信。单林拜见了少主人苏国儿后,悄悄将苏武的信给了他。 夜里苏国儿捧着父母亲的来信,心情很是激动。特别是父母亲希望他们一家这次一起跟着单林,能悄悄回汉生活。 这是他一直深切盼望的事,他也很想父亲母亲,想姐姐兄弟家人。 可是,想着一起跟着他从坚昆来的近百名朋友及家人,他犹豫了。再说,李陵大叔期望他能在这里带着坚昆来的年轻朋友们一起…… 卫律知道他是苏武在此唯一的儿子,故意要他留在这里为人质的,这对坚昆人在这里也是一种掩护。 他要是不声不吭的偷着的一走,一定会引起王庭的质疑,连累李陵大叔不说,说不定胡汉会以此打仗,打大仗的…… 可是父亲却差人来悄悄接他回汉…… 这怎么跟父母亲回话呢……他思来想去想了几天,想出了个办法。 平时晚上,一躺在榻炕上,男人就会搂着女人,说着一天做过的事情,安排第二天要做的事。今天刘伊心躺在男人苏国儿面前,男人却盯着屋顶发呆。 刘伊心不解地:“哎,国儿,得知父母、姐弟都好,你应该高兴才对,这几天,你怎的话也少了,还不时的发呆?” 苏国儿瞧着妻子想想说:“这次很明显,父亲差家里管家单林来此,是想接我们一家,悄悄回汉的。” “那你还有啥愁心的!回去是好事呀!” “你想,王庭已经知道我是苏使节留在匈奴的儿子,分明就是人质。并且是李陵大叔让我在这里的,我这一走,一定会连累李大大叔的。”海儿认真地对妻子说。 “那咱就永远不能回大汉了吗?”刘伊心皱着眉头。 “你说咱们现在,在这里生活怎么样?” “比在海子和坚昆好多了。” 他搂着女人亲了下说:“再说咱们一走,王庭和卫律一定会对这的严加注视的。卫律还拿着王庭的生杀大权,坚昆来这里的这多人生命难保,还能引起匈奴和大汉打仗,这得又要多少人生灵涂炭!” “你是说咱们不能回汉?” “对!” “这次我哥刘伊中回来,说他们那里生活很好,我还真想回汉的。”刘伊心遗憾地。 他想想说:“那——你带着儿子和你哥一起先回去。” 他知道她一听到那里气候很好,生活也不错,为了娃娃,真的想跟着双胞胎的哥哥刘伊中回大汉。 “那你不回,我回去还有啥意思!”刘伊心噘着嘴撒娇地紧依在男人的怀里蹭了蹭。 “那咱也得找个不能回去的理由给父母亲呀!”海儿对妻子说。 “找个啥理由呢?”刘伊心想想说,“上次咱是娃娃小不能走,这次——这次——对,就说我怀了娃娃不能走,你说怎么样?” 苏海儿得意的笑了:“这才是我的好阏氏。咱们这就说定了!”他本就是想的这个办法,他得让刘伊心亲口说出来。 刘伊心瞧着他得意的样子,噘着嘴说:“你原来想好了,是让我亲自说出来。好阴险!” 他亲了下妻子的嘴唇,“别这么噘着嘴了,会很丑的。” 刘伊心回亲着男人,撩得男人心猿意马,。翻身压在女人身上上,下用功。 “你说,怎的、心里越烦、就越想和你在一起?”女人哼唧地。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烦闷!” 为了掩人耳目,单林身着胡服,在韩玉林的带领下,进了右校 王府,拜见了李陵。 李陵得知他是仁兄苏武派来亲自送信的人,就知道是很亲的自己人。让韩玉林在外面站岗,把单林亲子请进书房。 单林瞧着头发已白的李陵,双膝跪地拜后,双手呈上苏武的信:“李老将军,这是我家老爷,让亲自教给你的信。” 李陵展开蜡封着的小羊皮袋,拆开仔细观看。其中苏武分析了胡汉之间的情况, 让他做好准备,时机一到带领汉人弟兄们,一是迂回西面西域道上乌孙等地准备归汉,再一、借机会带人悄悄南移以后渐渐回汉…… 李陵瞧着苏仁兄的来信泪如雨下。他是做梦都想回家乡的,如今越年老越想往。就是自己一家人能悄悄回其,还有三百多大汉弟兄在这里已经成家繁衍的一千多口人怎么办…… 这三百多弟兄年纪都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经不住折腾不说,如今已经儿孙满堂,后代已经有一千人之多,要行动不是件小事情 再说还有匈奴王庭的大羁绊…… 他想想对单林说:“我感谢苏仁兄,感谢贤侄不远万里来探 望!” 李陵跪地,单林见状忙跪地叩头:“老将军如此,折煞为侄了!” 他搀扶起李陵:“这些事情不是能很快就能做到的,我家老爷让我转告你,要趁机行事的。” “我知道仁兄的大志,是想让我们尽早回汉的。你回去告诉苏仁兄,我一定会按照他的意思慢慢设计而为!” 他知道苏武是为了他们好,希望他们能大汉家乡,这谈何容易呀。 如今单于是壶衍鞮单于的弟弟虚闾权渠单于,在王庭,各王爷和部族之间斗争激烈,他虽然压不住阵脚,可他依着卫律这狗贼是几朝元老,虽然年已花甲军权在握。 在王庭,卫律本来就是盯着李陵的,他不能贸然行动,只能暗地里做事,比如在沮渠走后,李陵放出了风,说苏武在胡地和沮渠梅尕有个儿子叫苏国儿……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很想苏大哥 第二百三十九章很想苏大哥 沮渠是家里有事,以回到居吾老家生活为由,把基地托付给外甥照管等等……让苏海儿接管舅舅的果林药材之地,安插进坚昆的青年人,待求一逞。 至于坚昆,老一辈的回汉时无望了,就指望下代人的努力,这他也有所安排。 李陵很理解苏仁兄的意思是,及就是一是回不了大汉,能居住在距大汉边关近的地方,回汉就容易多了。 李於兴回来探望过父母弟弟,又陪着刘伊中回了趟坚昆。探望坚昆人。为了不被王庭发现,他们都是打扮成的胡地的生意人,悄悄的行动的。 刘勇义两口子和吴胜两口子看见儿子女婿,得知他们在大汉 生活的很好,大汉地方气候也很好,还能见到苏大哥和梅尕大姐他们很是欣慰。有大哥大姐照看他们,很放心。 吴胜两口子看着女儿写给他们的信,知道女儿怀了娃娃更是高兴的合不上嘴。李於兴他们在胡地呆了近二十多天,苏国儿为他们准备好了要带走的药材和一路上的吃用,他们还是分两批,一是前晌出发,一是后晌出发,向南方行进。 开春,春寒料峭,大汉安,未央宫内。二十一岁的汉宣帝,病入膏肓,太医医治无效驾崩。 因汉昭帝没有子嗣,国不能一日无君。大将军霍光决定征诏二十六岁昌邑王刘贺回朝主持丧礼。 刘贺是武帝之子刘髆的儿子,也是武帝之孙。刘髆是西汉被封到山东昌邑的第一位昌邑王爷。他死后儿子刘贺继承了昌邑王位。 刘贺打开征诏玺书,兴奋的带着众多家兵随从乘坐着七辇马车跟着前来接驾的佣兵立即向长安出发。 他每到一地,寻求支持,穷其奢侈,享受着万人之上的荣耀。到长安主持皇帝的葬礼后,登基成了皇上。 可他上位后不到一月,命令亲信拿着旄节,下命令给朝廷既近地各官署,征调并索取物资,共一千一百二十多次。 朝廷官员多次进谏,规劝过失,刘贺竟派人劝谏自己过失的官员关进监牢,并且变本加厉,不顾国家安危,征集美女,荒淫无度,丧失帝王礼义,搅乱朝廷建制。 大将军霍光担心刘贺如此危及国家,让天下百姓不安,便和苏 武等老臣及群臣商议办法。 苏武以武帝时出使匈奴一十九年不辱使命的耿耿忠心,昭帝时回汉被授予二千石三朝元老的身份,起草弹劾废刘贺的奏章给皇后,然后霍光等朝廷重大官员同声声讨,使只当了二十六天的皇帝刘贺被废。 接着苏武又起草了立帝奏章,并联合霍光等朝廷重大官员一起奏明皇后,让皇后受收武帝曾孙,戾太子刘剧之孙、刘进之子、刘询为孙,立即立刘询为帝。 这就是汉宣帝。 由于爷爷刘剧是武帝刘彻卫皇后的儿子,当时被封为太子,刘剧儿子刘进生了刘询。 由于皇宫巫蛊之祸,襁褓中的刘询被关在狱中,后来被忠义之士救出,送到民间,几年后被贬的祖母史乡下娘家人扶养。 直到刘贺被废,他才被霍光从乡下接回。 由于他在乡下平民中长大,深知劳苦大众之辛苦,登基后,一方恢复苏武官职。 由于苏武通达熟悉朝章典故,出使不辱君命。宣帝让其帮着霍光制定对外的策略,另一方面制定加强朝廷各部的各项政令。使废帝刘贺后,国家内外没有因此事而混乱。 不久,由于匈奴趁着大汉王朝更换皇帝,骚扰通往西域道路,入侵乌孙。汉宣帝下令,让右将军常会率兵,联合乌孙打击匈奴。 从而,设置了西域护都府,派兵监护西域诸城各国,使天山南北这一广袤地区正式归属于大汉。 匈奴被打败不久,卫律得病而死,匈奴王庭各派争夺军权的斗争开始。下面各王爷纷纷争夺地盘的斗争从过去的暗地里到如今的明目张胆了。 丁零王卫律一死,腾虎咆揭竿而起自称王爷。 李陵怕腾虎咆虎视眈眈危害坚昆,安排好苏海儿带着坚昆的年轻人在哈拉和林的基地坚守,让他们趁机朝南的大汉方向移动,自己带着家人回坚昆借机而行。 李陵回到坚昆不久,就带着大家收割麦子和其他庄稼。 寒冬的第一场大风催着大雪落纷纷落下。 李陵由于忧虑和劳累,受风寒后卧炕榻不起。 如今坚昆萨满是刘勇义。他人聪明,深得苏大哥和梅尕大姐 的真传,对许多疑难病症很是有办法的。 他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大哥李陵身边,他熬好药凉合适后,瞧着消瘦的脸色苍白的李陵,扶起他给他喂药:“大哥,请喝药!” 他喝了药,躺下后说:“我这身子,这回恐怕在劫难逃了!” “你别胡乱思想了。”他安慰说,“你是咱们的主心骨!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的身子骨自己知道。自从苏武走后这十四年来,心底里的苦恼无人倾诉不说,还要花心思应付王庭的许多闹心的事情。 要是苏仁兄在这里的话,自己还有个去处,有个倾诉心底里苦闷的人…… 他躺在温热的炕榻上,回想起和苏仁兄在一起时的情景: 在贝加尔海子边,他们一起散步相谈…… 在贝加尔海子附近的家里,炕上油灯下,促膝相谈…… 李陵流泪给苏武倾诉心底苦闷时,苏仁兄安慰他…… 李陵给苏武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时,苏仁兄微笑着和他一起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在他遇到困难时,苏仁兄和他一想办法,出主意…… “仁兄,李陵想你!”李陵眼泪蒙住了眼睛。 刘勇义眼圈也红了。他知道李陵孤独的心底,这只有和苏武苏大哥在一起时,他才能高兴起来。 其实刘勇义也很想苏大哥。自从跟着李陵到了贝加尔海子后,跟随着苏武和梅尕大姐他们一起生活的十多年里,自己学会了做人,学会了生活,学会了坚持,学会了坚强。 苏大哥不但帮着他成了家,现在还帮着他把儿子接回了家乡…… zixun zixun 《爱在贝加尔湖》zixun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爱在贝加尔湖》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章 知足 第二百四十章知足 去年,刘伊中回来探望,他觉得儿子一下子长大了,儿子能回到大汉,回家乡,他很高兴也很放心。 “其实,我也很想苏大哥!”刘勇义眼泪花花的。 “唉!”李陵手抹着眼泪,难过地,“看来,今生,我是见不到苏仁兄了!” “能,能见到的!”刘勇义安慰说,“你,如今啥啥都别想,只想着今生一定要见苏大哥就成!” 李陵瞧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紧皱着双眉。 他看李陵不说话,继续说:“我一定要把你的病看好,身子调养好,今冬过后,带着你去云中,想办法一定让你见到苏大哥的!” “好!一言为定。我要坚持把身子养好!”李陵坚定地回答。 这次扶持宣帝登基有功,苏武官复原职不说还给她了许多钱财赏赐。皇上念他年迈,只让他初一十五上朝议事。 武功山家里的事,除过老家人苏李和干儿子苏记恩,如今跟着他的李振兴知道,其他人都不知。 再说,武功山家里,梅尕和儿子苏海儿现是,闻名周边治病救人的郎中,生活上也过得很滋润,自己无需牵挂。 如今他已经七十有六,只有一人生活在长安。前两年,给伺候 他的年轻人李振兴娶了媳妇,现在只他们年妻在跟前照料他的生活。 苏武每每回想起,在苦寒之地的贝加尔海子,身无分文,十九年的艰苦生活都过来了,人只有信念自立才是根本,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如今自己年纪大了,吃也就是粗茶淡饭,住的也很简单。他把皇上赏赐的一切,分给了兄和弟的儿女们及家人。自己仍然过着平常人家的生活。 他过后问李振兴:“振兴,伯伯把皇上赏赐的的钱财,分给家人,你觉得怎么样?” 李振兴过去家里贫穷,没钱,很想有很多钱。如今跟着苏武这六年多来,心智增强,心胸宽阔多了。 特别是跟着海儿他们到北盘山,云中一行办事,开阔了眼界,觉得一个人真是要有心胸、有能力、有本事才是根本。 一个人如没有这些,就是有再多的钱财,到后来也会一无所有的。 “伯伯,你做的很对。”他笑着回答。 “怎么个对法?”苏武目光灼灼地瞧着他。其实,如今这小伙子成熟了许多。 “其实,钱才是身外之物。” “说说,你的道理。”苏武感兴趣地。 是啊,在李氏养父那里,他不但听过李家人李广、李敢、李陵祖孙三代人打击匈奴的英勇……还听过苏武的在胡十九年的不辱使的坚持。 后来跟随苏武照看他的生活,还跟着海儿他们到过北盘山及云中,一路上的经历,深感世事很大。 后来还接触到了他们亲戚后,听到大家进过种种的不懈的努力借凭自身的力量,而改变自己的生活,这些振奋人心经历…… 和他们这些有本事的人一起交往,叫他深切地感到一个人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钱财这事,只要不拮据就行。再多,也是身外之物。 “伯伯,我听过你在匈奴北地酷寒里一十九年中,坚强不屈,不辱使命而回到我汉,我心惊后很是敬佩。后来跟着家人一起这去了回云中,北盘山,让我开阔了眼界,原来世事很大。” 他看苏武欣然地微笑,继续说:“过去我觉得有了钱财,啥都会有的。如今,我觉得一个人要有本事才能过活的好,才能过活的有滋有味儿。” “这叫知足!”苏武笑着说,“我现在能活这大年纪,苦难和幸运,世上的事都经过,知足了。” 最近一时期,苏武心里老是忐忑不安,晚上刚躺下,只朦睖着一多个时辰,就再也睡不着了,直到天明。 回想着过去,在贝加尔海子艰难生活,想着李陵贤弟对自己的帮助……想着如今在胡地的李贤弟和他的几百弟兄,想着儿子苏国儿…… 反正,人老了事少了,好像只能靠回忆打发时间。 父亲年纪大了,行动不大方便。他如今官复原职,皇上虽说是让他初一十五两天上朝,他这人是个忠心耿耿忠于朝廷的人,只有常住长安。 苏海儿只得每个月和扮成大叔的母亲,带着李维一和两个娃娃,以亲戚名义回长安家里和父亲欢聚几天。 当然是他们小两口骑马保护,母亲和娃娃们坐马车。 十月小阳春,他们早上天刚亮就出发,晚上子时才回到长安家里。李振兴两口子高兴地给他们烧水做饭,并且招呼他们漱洗。当大家都睡下时已经是过了丑时。 苏武和梅尕老两口躺在炕上,梅尕抚摸着男人又多了皱褶的脸,心疼地说:“如今皇上已经重权在手,并且做事深得人心,你也不要再为这些操心了。把自己身体照顾好,叫我们都不要担心!” “皇上身边有的是能人,我不会为这事操心的。”他瞧着妻子头上的白发,“你也老了,白头发也多了!” “我都接近古稀之年了,能不老吗?”梅尕抚摸着苏武的身子,“你又瘦了!” “瘦了好,有钱难买老来瘦!”他抚摸着女人的身子,“你还是那样的结实,能活一百岁!” “你想我吗?”女人问男人。 “唉!”他叹了口气说,“想呀!想你和我能常住一起,说说心里话。不过,咱这辈子能,这样也很知足了!梅尕感谢你带着海儿一家回来!” “老夫老妻的。不用如此。”梅尕抚摸着他的头发,瞧着他深情地,“我总觉得,你还和在贝加尔海子一样的年轻。” “你看你也是!”他紧搂着女人,“不过就这样搂在一起,我觉着也很好,睡吧!奔波了近十个时辰,你也累了!” 苏武搂着妻子,立即就睡着了。 一家人在一起,尤其是孙子孙女绕在膝前,苏武觉得很是高兴。家里忽然来了这多人,他只能对外说,家里的亲戚来了…… 虽然只能这样,总比多年见不到老婆娃娃要好好的多了,他苏武这辈子知足。 二百四十一章 留下买路钱 二百四十一章留下买路钱 海儿两口陪着母亲梅尕,在长安的家里住了将近十天,到了月 底要走时,夜里天气忽的变了,大风呼啸。 一早起来,风虽停了,可乌云遮天,大雪纷纷扬扬。 海儿瞧着没过脚踝的雪,恐怕半夜时就开始下雪了。今个准备启程回武功山的,却大雪不停。 一路上骑马行还可以,老人了娃娃坐车行走,恐怕一路上寒冷,不好走。 房子里,李维一在炕上正给两个孩子穿衣裳。 海儿进门说:“今天要走的话,咱两个骑马还行,咱妈和和娃哇坐车走九、十个时辰的话,冻的恐怕受不了。” “那就等天晴了再说。”李维一说。 “可在屋里事还多着。特别是有人要去看病的话,耽误时辰的。”他问女儿,“苏李梅,爸和你妈回去,你和弟弟跟奶奶留在长安,怎么样?” “成。我愿意跟着奶奶爷爷在一起。”六岁的苏李梅高兴地。 三岁的小苏成看姐姐要留下,也表态说:“我、我也愿意跟奶奶爷爷。” 海儿想,父亲老了,身子骨越来越差。由于父亲地位特殊,他们回来也不能明目张胆长久的生活在一起。 今年天留人,让母亲和娃娃留下给父亲作伴,到过年时自己想办法过来接他们。 早饭后,海儿跟父亲苏武母亲梅尕商量这事情。 梅尕含笑瞧着男人:“按儿子媳妇的意思,今年冬天,我跟孙女孙子在这里陪你过冬,不会影响你吧!” 苏武沉思会儿说:“要是这样,平时你可要着男装的。要是有外人来家,你就是来看我的朋友老弟。” “这没问题。”梅尕爽朗地,“现在老了,又不图漂亮。着男装出入还是方便的。” 其实苏武也很想让老伴在自己跟前,说个知心话儿啥的,不寂寞。再说还有两给宝贝孙在在跟前更是热闹。 老家人苏李和兰芝两口子得知嫂子梅尕留下来陪着苏武过冬,在女儿上了学堂后,图热闹也过来帮忙操心娃娃,做吃做喝的。 这天他们从苏武家回来,苏李抱着院子里的劈柴,给房檐台上摞着。 兰芝进屋换上苏李的男人棉衣,戴着男戴的帽子,把头发掖进帽子里面,出来站在男人面前,学着男人粗声粗气的样子,高兴地问:“看,我这个老弟模样怎么样!” “嘿,别说还有几分像!要是生长着胡须,就更加的有样儿了!”苏李又去地打量着女人,风趣地。 “二嫂人高挑,她着男装,我觉着很有气势!”兰芝说,“我明天也这样出门!” 苏霖媳妇苗英抱着娃娃进院子听见问:“妈,二伯家的那老汉是二伯娘?” 兰芝知道苏霖的媳妇嘴长,忙打岔:“看我穿上你叔的男人衣 裳,像男人吗?” “不像,女人穿着男人的衣裳显得单薄。”苗英又问:“妈,二伯屋里的那男人说是他的朋友,我看不像。” “那你说他是谁?”兰芝拉下脸。苏武和梅尕的事情,是秘密。只有他们老两口知道,不敢让娃娃们知道。怕知道的人多了,传出去,一是怕胡人来暗地里做事,二十怕朝廷知道对苏家不利。 “我看他是二伯的夫人,二伯娘。”苗英坐在院子的木几上说。 “那你二伯既然有老婆家人,为啥把皇上赏赐钱财分发给你们?”苏李俨然地。 苗英一听这话不吭气了。这次皇上赏赐二伯的钱财,给他家了不少。 “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二伯是单独一人被朝廷接回来的。”苏李严肃地,“你二伯交结的朋友多,你们在对他的事情上,说话要有分寸!小心遭灾!” 苗英一听这不吭气了,可是对苏里的教训,让她很是不高兴。坐了会儿,看没人理她,抱着娃娃尴尬的走了。 苏李是个办事细心认真的人,第二天早饭后从隔壁过来,将苏霖媳妇的怀疑悄悄告诉了苏武。 这可不能让苗英乱说,得敲下这两口子。 晌午时,苗英正擀面。 苏武带着李振兴走进。 “苗英。” 苗英一看是苏武,忙停手,拉着一木几笑迎过来,把木几放在苏武面前,:“二伯来了,请坐!” 苏武坐下。李振兴黑着脸站在一旁。 苗英问:“二伯,你有啥事?” “苏霖呢?”苏武皱着眉头,严肃地。 “她抱着娃出去了,我这就给你喊他去!”苗英说着就朝外走。 “那我跟你说也一样!”苏武加重语气,“你们两口子要是没事的话,给地麦地里把粪上上。别整天游东逛西的!” “知道了!”她知道这是她夜个在婆婆家说过话的警告。 其实在天子脚下生活,她知道要谨慎行事的,自己虽然嫁进苏家时间不长,也听人说苏家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事情。她不会在外面乱说话的。现在想想她很后悔,自己夜个真的很是多嘴! 午饭后,太阳很好,暖呵呵的。小苏李梅和小苏成手拿小铁铲,在花园边挖地玩。 梅尕陪着苏武坐在院子朝阳的墙根嗮太阳。 苏武懒洋洋地靠着墙,闭着眼睛沉思。良久,睁开眼睛对梅尕说:“他妈,我看,雪也化了。最近这天气晴的很好。过两天让振兴送你婆孙三个回武功山吧!” “怎的?发生了啥事?”梅尕吃惊地问。 “没、事。”他想想说,“我清静惯了,娃娃们在跟前,吵闹的不习惯。” 梅尕瞧着男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遇到了事情。他不说,她也不愿意问。如今男人所处的位置,是不由得自己的,他做事谨慎。 她一直在这里,虽然是男装,万一要是被识破,这事不管传回胡地,或者朝廷得知,都是罪过,甚至与性命相连…… 他两个虽然都很想陪伴对方,可却很无奈。 于是她说:“我在这里没事干,也不习惯的的。” 两天后清早,天气晴朗。苏武让李振兴小夫妻两给车厢里铺着厚厚被褥,搭好棉车棚,婆孙三人坐上。由小夫妻两人护送回家。 李振兴在苏武的教导下,如今已经能文能武。小媳妇珍珍也能认字了,并且在武功上,还能来几下子。有他们一路护送婆孙三人,苏武也放心。 晌午,他们赶到茂陵的驿站吃了午饭,继续前行。太阳已经偏西,还没有行过一半的路,看来到家恐怕都半夜了。 天黑戌时,繁星闪闪,上玄月如钩挂在西天。朦胧中,前面是黑黝黝的条不深的坡沟,过了坡沟再行半个多时辰就到家了。 李振兴赶着车沿着道路行至到沟坡下,突然旁边小树林中穿出两个手持砍刀的蒙面人,挡在道上大声喊着:“留下买路钱!” 二百四十二章 缓解忧虑 二百四十二章缓解忧虑 李振兴跳下车,手拉着刹车柄:“吁——”车停。 珍珍闻声拉开车门跳下车。 两人护在车两边。 李振兴厉声喝问:“干什么的?” “留下买路钱!”其中一人喊了声,两人分别朝车厢两边奔来。 “看我这鞭子准不准?”李振兴声起鞭落。皮鞭梢一卷朝来人扫去,那人呼叫声“啊”缠住手臂刀落地……。 车另一边的珍珍,对着持刀奔来的人,头缩着身子一斜,飞起一脚踢飞了刀,和那人搏斗起来…… 只有不到半袋烟功夫,那两人被打得鼻青面肿,跪地求饶。 于是他们放了那两人,赶车上了沟坡。 直到达苏家都是一灿平直道。 半夜,拍门声,呼叫开门声,惊醒了住在门房的单林。他披上棉褂子点亮灯,出门打开门,仔细一瞧是李振兴两口子送老夫人和娃娃们回来了。 他们招呼他们进门房,上炕暖和。 他进大屋喊醒了少爷和少夫人,进灶房给他们做饭。 海儿两口子问候了母亲,李维一进灶房亲自作饭,换下单林给老夫人和来的李振兴他们烧炕。 回家的人就着牛肉,吃着这热腾腾的汤面片。 单林已经把老夫人和客房的火炕烧热,打开被褥去者潮气。 当他们饭后洗漱好,展展叶叶,躺在干爽的热炕上,铺盖着李维一拆洗好的干净被褥,很快地进入到了梦想乡。 清冷的月光从糊着白丝布的窗户照在炕上,朦朦胧胧。 苏海儿瞧着回到身边,多天没看见的两个孩子轻轻地打着鼾声。这母亲和娃娃突然被送回来,是不是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母亲他们到家疲累的样子,只是问候一路上的情况冷不冷,路好不好走,再没问啥。刚才招呼他们吃饭,睡下后,自己回来躺在炕上却睡不着了。 父亲苏武一定遇到揪心的事……他起来穿好棉衣下炕,来到母亲房里。朦胧中,看到母亲安稳地睡着了。 看母亲的样子,不会是父亲有事。 苏海儿又悄悄回到自己房里,脱了衣服挨着妻子躺下。 李维一也只是闭着眼睛没睡着。她也想着婆婆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刚才看男人穿好衣服出去,不一会儿又悄悄回来,脱了衣服躺在身边,她朝旁边挪了下。 “怎的没睡着?”男人问。 “你睡着了吗?” 海儿搂住维一:“媳妇,我觉得,是长安发生了什么,爹爹无奈才让李振兴两口,把妈妈和娃娃送回来的。我心里不安,悄悄去看了下老娘,谁知她睡得很安稳……” 李维一紧依在男人怀里,安慰说:“不会有事的!” “没事最好!”苏海儿想起一家人,在胡地贝加尔海子和坚昆生活提心吊胆,好容易回到这里也是不安稳,心里忐忑不安…… 李维一感觉到靠着的男人身子有些颤抖,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下他的嘴唇:“别胡思乱想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的嘛!” “没错,现时是很好,那明天呢?后天呢?”他忧心忡忡。 “睡觉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她想岔开他的心思,主动亲他,地抚摸着他的身子,“我想你!” 他开始迟钝地反应着,禁不住女人主动地点火,终于禁不住翻身压在女人身上…… 别说,这样还真的能缓解忧虑的心情,苏海儿要了女人两次,困了累了也瞌睡了。 天刚亮,就有人敲门。 单林忙点亮灯,穿衣下炕开了门,见一带着皮帽身着皮袄的男人哆嗦着说:“郎、郎中,我内人生娃难产!” 接着听见马车里有女人喊着:“快,媳妇不行了!” 单林一听不敢怠慢,吩咐说:“你快把人抱进来放在热炕上!” 他忙冲进大屋喊着:“少爷,有人难产!” 梅尕被喊声惊醒,忙起身穿好棉衣溜下炕,蹬上棉鞋,跑出门。 “老夫人,他们把人送来了!”单林说。 “你快进灶房上热水!”梅尕吩咐着,立即到门房看产妇。 男人把被子裹着的人抱下车,进屋放在炕上。 梅尕进门,把灯捻子都挑进油錾里,灯一下子大亮,照得房子很是明亮。 她瞧着奄奄一息光着下身,满腿是血水,脸泛着青色的年轻女人,眉头紧皱问:“多张时间了?” “快一个时辰了?”跟来的女人回答。 “你是接生婆?”她严厉地。 “我真的没办法了!”女人含泪带着哭腔。 梅尕看着下面娃娃的一只脚,已经出来,憋得紫青紫青的。翻了翻女人的眼皮看了看,把着她的脉搏。脉搏已经几乎摸不着。 她摸下炕,炕还热着。 她奔出门进灶房,拎着小陶罐菜油,拿了只碗回来。 她对接生婆说:“快去灶房准备热水,煮上剪刀!” 梅尕对愣在一旁的男人说:“快把油到满碗!” 这时,海儿两口子已经过来,提起油罐给碗里倒上油。 梅尕右手蘸好油后,左手轻按着产妇的肚子,蘸着油的手慢慢、轻轻地动了下紫青冰凉的小脚,边医治边问那男人:“要保大人还是保娃娃?” “保娃娃。”那男人立刻说。 梅尕瞧也没瞧那男人,严厉地:“人送来晚了,娃娃不大能保得住,要不把人弄回去!” 那人一听话不对,忙说:“保大人!” “这就对了!我这就尽力!”梅尕口气缓和了些。 梅尕已经把娃娃的小脚按放产妇肚子里。 产妇这才轻哼了声。 由于耽搁的时间长了,几经折腾,产妇肚子的水已经流干了,娃娃很难出来,再说女人已经昏迷无力,这可咋办? 梅尕一再问那男的:“保大人吗?” 男人立即回答:“保大人!” 梅尕右手满蘸菜油,伸进女人的肚子里,手感觉着把娃娃头慢慢活动着朝下。 产妇一点力都用不上怎么办?总不能让大人和娃娃都死吧? 她吩咐儿子:“快去拿银针!” 苏海儿很快拿来银针, 梅尕吩咐着,海儿按吩咐给产妇扎针。 不一会儿,产妇有了回应,嘶哑地说了声:“疼!” 梅尕对产妇说:“你现在要积蓄力量,心底里慢慢朝下用力,我也给你想办法!” 他吩咐海儿:“去拿消毒后的剪刀!” 二百四十三章 要想办法救人 二百四十三章要想办法救人 海儿忙跑进灶房,端来开水盆,用筷子挑出剪刀。 梅尕让剪刀凉了会儿,对儿子说:“海儿,捻针麻醉穴!” 苏海儿捻针…… 梅尕手拿剪刀在产妇下身剪破个豁口,对产妇说:“按我说的做。吸口气,憋住,用力向下……” 终于,娃娃头出来了。 梅尕右手轻捏着娃娃的头,左手在女人下腹趁力挤压…… 娃娃终于出来了,产妇又一次昏迷过去。梅尕忙吩咐儿子媳妇:“海儿,去拿续命汤,来给她用上!维一,给她下身上止血药膏,把她身下的脏物收拾干净!” 梅尕摸娃娃身子还没凉,飞快剪了脐带,包裹好娃娃。她嘴对着娃娃的小口,吸出娃娃口里的污物,娃娃终于有些许呼吸。 她把娃娃轻轻的放在热炕上,盖好暖被…… 梅尕走出门,看单林在井上提水:“单林,把你睡炕再烧热下!” 李振兴一听忙说:“伯母,我来烧炕!” 梅尕吩咐单林:“那、单林,快给产妇做小米米汤,煮几个鸡蛋!” 一家人都围着产妇和婴儿忙碌着。 一直到晌午饭后,产妇才醒了过来。 娃娃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可也睁开了眼睛。 这对母子暂时还不能回家,海儿收拾好医馆的房间和热炕,把他们安顿住下来,便于医治观察。 产妇的男人看女人和娃娃的命已经救下了,忙赶车回家,拉了 两石麦子送来,以资酬谢。 海儿瞧着产妇和娃娃,安稳的睡在医馆干净的热炕上,回想起产妇难产的情况,多亏了母亲夜里回来。 要是母亲不在家,他们两口子面对今个清早送来这难产的产妇,真的是束手无策,搞不好母子会死亡…… 海儿走进妈妈的房间,看她背对着外面躺在炕上歇息。他想想没开口朝外走。 梅尕听见脚步声,回过身见是儿子:“海儿,有事吗?” “妈,多亏你夜里回家了!”儿子坐在炕边,“要是光我们两个在屋,遇见这样的产妇,真是没办法!” “这也是我经的多了。关键是要想办法救人,就会有办法的。” 梅尕坐起来。 “这人命关天的事情,做好太难了!”儿子说。 “是很难。可事在难,总得有人来做。”梅尕说,“从你的老祖和外公都是做这事的。不过只要认真,本着治病救人的心里,还是能做好的!” “我看郎中,越老越有经验,越能做好。” “有经验是一方面,尤其是要对生命有爱护之心,年轻人也能做好!” “妈说得对。” “我和你爹爹已老了,以后,你就是家里的主事人。” 是啊,爹爹已经过了古稀之年,母亲已经过了花甲之年。身子骨已经经不起劳累和忧繁了。 “我知道。”海儿嘴上说着,可是心里真的没有做家里主事人的准备。 当家主事,不但对外交往很重要,还要管家里的一切事情,是很不容易的。 从现在开始,自己要努力去做,做个有本事的人。 这本事是自己要在做事中学习,要学会观察事物,增加智慧,要学会接人待物…… 从现今开始,自己就要严加要求自个儿。 在刘勇义的医治和照看下,李陵不大咳嗽了,身体渐渐好起来。 再则,李陵离开王庭回到坚昆,对王庭发生的事情,眼不见,心不烦,对身子的恢复也有不可忽视的好处。 李陵身体好了些,就叫来弟兄们商量安排坚昆人的出路…… 他还利用闲暇时间,给十岁的二儿子李於翰和五岁的小儿子李於林,教习武艺。 他希望自己的后人能把李家剑法和刀法能传承下来。两个儿子对这些也很感兴趣,学习的也快。 於维尔兰看着男人身体好了,心里很高兴,变着法儿给他做着可口的饭菜。 经过一个冬季七个月的调养,李陵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 五月初,道路上的冰雪融化了,春耕开始时,王庭诏李陵回归。 於维尔兰带着两个儿子也要跟他南回。 李陵想着刘勇义的话,带他悄悄去看望苏仁兄之事,对妻子说:“我回王庭,安排好农耕种粮之事,就回来了。” “可你的身体需要照顾。”妻子不放心地。 “生活有韩玉林照管,治病有刘勇义跟着,你还不放心吗!”他安慰说,“你们在坚昆生活,有众多弟兄照顾,我也放心。” 於维尔兰想想,男人说的也对。自己年纪也快五十了,在小儿子的月子里,落下了一受累就腰腿疼的毛病,少折腾就少受罪。 李陵回到了哈拉和林立即安排下去,让几位手下人分别带着几位兵士,打马到各个能种粮食的王府地去督导耕种。 刘勇义一到哈拉和林,就打马去找苏国儿。他让苏国儿准备好驼队和药材及一路上的吃用,等着这里各部地耕种完后,准备去云中走一趟。 刘勇义只说是,刘伊中和吴得雨有了娃娃,自己和吴胜悄悄回汉看望一下,并没有说是自己和李陵去的。 胡地耕种完毕,刘勇义和李陵打扮成商人,赶着驼队出发了。 八天后行进到沙漠,不时寒风萧萧。 白天天气,阳光温和,还过得去。夜晚,白天消了雪的沙漠,晚上时有寒风骚扰,又上了冻,气温急剧下降很是寒冷。 李陵和刘勇义身着羊毛皮衣、羊毛皮袍、皮帽,毛皮靴。毛皮手套,全副武装,骑马赶着十来匹的骆驼队伍。在沙漠中,遇到寒风就地搭帐篷休息,避着寒风,艰难行进着。 五天后的后晌,他们行到沙漠腹地。突然,狂风大作,天上乌云滚滚,吞噬了太阳,不久下起了大雪。 大雪让人马骆驼裹足不前。 马上的刘勇义,手搭在额头遮住眼前的风雪,迷蒙着眼睛四下打量着……朦胧的雪幕中,他发现左前方有道纵向的沙沟。 “大哥,咱们在那里避下风雪吧。”他指着左边。 “好。”经过这多天艰难和寒冷,李陵受过伤肩膀疼痛起来,需要休息。 两人赶着驼队打马艰难地来到沙沟下,背风搭好帐篷,里面 铺好毛毡。 刘勇义让李陵进去歇息,他将骆驼赶到帐篷周围,喝它们卧,将两匹马牵拴在帐篷门外。 刘勇义从驮着行囊的骆驼身上取下锅接着雪,又在一骆驼背囊里拿出两块牛粪团子。 二百四十四章 李陵心事 二百四十四章李陵心事 北地牧人烧水做饭都用的是干牛粪。草原上的牛大都是吃草,牛粪都是草发酵而成,很是好烧,压成饼,也便于携带。因而就成了他们日常烧水做饭的燃料。 傍晚,风雪停了。他们发现右方远远出现了连绵的雪山。李陵辨别着方向,那是浚稽山(现蒙古阿尔泰山)。 他对这大山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回想起当年自己带着五千步兵深入胡地遇见单于的队伍,血战半个多月…… 最后导致全家母亲妻儿蒙难,诛灭三族之悔……, 往事不堪回首,可又不由自自己。 李陵想着想着忍不住珠泪蒙面,面对南方,心里默默愧悔…… 现今自己哪有脸面去见苏仁兄?哪有脸面面对大汉? 尽管大汉如今已经知道他的冤屈,可是自己这一进到汉地,心里的痛是彻骨的。 大漠中,李陵仰面对苍天,珠泪滚滚痛啸一声:“啊——”一口鲜血喷出,随即倒地昏死。 在一旁喂马的刘勇义闻声奔上来:“大哥!”忙将他抱进帐篷,放在毡毯上立即施救。 他手掐其人中……不行,没有救过来。 他忙点亮火把,在随身的药皮囊中拿出银针包,给李陵扎针施救…… 过了一袋烟工夫,李陵终于睁开眼睛醒过来了。 刘勇义松了口气:“大哥,你真的吓死我了!” 李陵瞧着帐篷和明亮的火把,记不起来发生的事请问:“我这是在哪里?” “你不是念念不忘苏大哥吗,这是去见大哥的路上。”他给他盖上羊毛被子。 水烧开了,他舀了碗开水,给他喂了丸药。 哦,记起来了……刚才看见了浚稽山,回想起自己在那里与单于带领的多万骑军血战……自己不幸被俘,还有后来发生的事情,自己逼迫不能回汉…… 他忙挣扎起身:“走,咱们回王庭!” “这都走到半路上了!”他不知道李陵的心思,“我想去看看儿子他们。” “我说回就回!”李陵恼怒地。 “好好,如今天黑了。要走,也得明天再走!” 他是带领他们的将军,军令如山。尽管如今他是他们的大哥,但是在他们心里,他还是将军。 刘勇义用开水冲了两碗奶茶,给李陵煮了些他们带的干馍馍,招呼他吃了喝了。自己喝着水吃了块干粮。他喂了马后,回来躺在毡毯上,两人无话,各想各的心事。 李陵想着自己如今愧对家人族人的难言的愧悔,想着如今的妻子於维尔兰和留在坚昆的两个儿子,还有在那里的三百多的汉人兄弟和近千的后代…… 看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到汉地却回不来了。这要是死在汉地,匈奴王庭得知他的行动,留在那里的汉人和后辈们千多人的生命恐怕难保…… 他坚决不能前行,明天一定要回走,要回到坚昆的弟兄们中间。 刘勇义想借着这次机会,去看望下儿子刘伊中一家。 朦胧中,他梦见到儿子刘伊中和儿媳妇吴得雨,两人抱着娃娃 在新家门外等着他的到来。 他们瞧见他,抱着娃娃高兴地奔迎上来:“阿爸,真的是你!我们真想你!” 祖孙三代热泪盈眶的拥抱在一起。 接着,他们进家去给他做饭。 他接过半岁的小孙子,在他胖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高兴地“呵呵呵呵”笑着,笑出了声。 李陵听见身旁人笑声问:“勇义,怎的了?” 他醒来后想起自己和李陵在去汉半道,夜里睡在帐篷里……刚才自己是做梦笑醒。 李陵半路上发病要回胡地……他不能给他说梦中的事,只是 嗫喏地:“太困了!”闭上眼睛装睡。 第二天,太阳露出苍白的脸色。 他们吃过早饭,赶着驼队回走。 刘勇义瞧着李陵,满脸的胡须掩盖着苍老病态的面容,想通了大哥要回胡地的事。 他也是个聪明人,遇事会举一反三的想。自己夜里还真埋怨大哥,后悔不能去看儿子他们,现在不后悔了。他也知道李陵要是死在汉地,他们在坚昆的弟兄们及家人会遭难的。 他摸着随身带着的药囊,这里面有他专门为大哥调养医病的药 丸,这些药丸刚好能耐到云中。 原想到云中后,找肯特请云中最好的郎中,好好给大哥医治医治。 这道要回走,这些药,是一天两次的话,能维持到回家的。 他取下手套拿出个药丸,递给李陵:“大哥,给嘴里噙个药丸吧!” 李陵接过放在嘴里。他知道这是刘勇义专门为他配制的。 他嚼着药丸咽下后,感激地:“勇义,这回有病真的感谢你!” “不用,你是大哥!” “你不会埋怨我半道回胡地吧?”李陵瞧着远处问。 “你是为了我们大家!”刘勇义回答。 “知道就好!”李陵平时说话不多,也不是愿意跟别人交心之人,可他却是体恤下属的。 半月后,李陵拖着病体回到了哈拉和林城外的药材基地。刘勇义和苏国儿两人联合起来,仅这里的所有,为李陵调养身体。 不久,卫律病死了。这个大患除了后,王庭两种势力对外主战和主和分开了。以李陵部为主和派的部落,渐渐朝云中、酒泉两郡倾斜。主战派渐渐朝西域之地迂回、掠夺。这些都是后话。 卫律死后的这年秋天,李陵旧病复发医治不好,不久也去世了。 这消息传到长安是已经是冬天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长安城到处一片白茫茫的,许多连树枝都被雪压断了。 今天是十一月十五日,是苏武的朝会时日。本来他上朝来和退朝回都是由李振兴送接的。 今天李振兴送他来早朝,得知苏记恩要去云中,他让李振兴回 家去拿他给沮渠的信,让苏记恩捎走。 早朝堂上事情不多退朝早,苏武一个人踏着雪,沿着曙光大街,慢慢朝回走。 忽然,有人挡住他的道问:“你是苏大哥吗?” 苏武抬头仔细一瞧,惊讶地:“勇义!” “大哥!”两人满眼是泪,当街拥抱在一起。 二百四十五章 魂归故里 二百四十五章魂归故里 苏武牵着刘勇义回到家,李振兴的媳妇正在给他收拾屋子,他忙吩咐:“珍珍,快给你李大叔擀干面!” 珍珍瞧着风尘仆仆的老人,知道是远地而来的,忙应声外出进灶房忙碌起来。 “快坐炕上暖和暖和!”苏武高兴对他说。 那时在贝加尔海子,这位兄弟奉李陵之命,保着他在一起度 过了十几年艰难的岁月,比亲兄弟还亲。他回汉这多年来,常常回想起那时的事情…… 到底是年龄不饶人。苏武回家就要赶紧躺在热炕上歇息歇息。他躺下后对刘勇义说:“饭还早着,你也躺下歇歇,咱俩个说 话。” 这热炕就是美!刘勇义也不客气地躺下,盖上被子真是舒服极了。夜黑里到长安,睡在驿馆的床上,凉哇哇的,真不解乏。早上起来周身不爽。 他瞧着他疲惫的样子想,他这冒着严寒回来,一定是有啥大事情发生。于是问:“勇义,你这不顾严寒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他这次为了李陵的后事回来的。按照李陵的遗言:他活着回不了大汉,让刘勇义在他死后,把他过去穿的汉军服拿回长安,给家人葬在一处,也可说是魂归故里了。 这事需要苏大哥帮忙的。 在安葬了李陵后,刘勇义扮成生意人,跟着贩卖铁铜块的胡人出浚稽山到酒泉。在酒泉换上汉人的服饰,打马沿着一路的驿站直奔长安。 夜黑里刚到,在驿馆歇了一夜,今早外出吃饭,说来有缘,出门就遇见了苏大哥。 听苏大哥问话。他瞧着他满脸的皱折,清癯的面容,虽然盖着被子,显得而瘦小了许多的身子。他真不忍心立即告诉李陵去世的事,只是说:“我太想儿子了!” 他真的很想儿子。前年儿子跟着李於兴回了趟胡地,说媳妇已经怀了娃娃,如今娃娃都一岁多了。 “过一时,让李振兴带着你去看下他们。”他看着刘勇义迷蒙着眼睛不吭气,也闭目养神。 饭好了刘勇义吃了两老碗大肉干面,后晌,美美儿的?了一觉瞌睡。 晚上,苏武吩咐李振兴小两口备上酒菜,为刘勇义接风洗尘。 炕上,苏武和刘勇义隔着酒菜桌,面对面而坐,饮酒相聊…… 刘勇义喝了很多酒,双眼通红,忍不住嚎嚎的哭了:“李将军过世了!” 苏武一听这话,明白李陵不在了,当即泪如雨下,端起杯酒留翻下炕,酒奠倒地。 他面向北方跪地:“贤、贤、贤弟!”头伏在地泣不成声了。 他回想起在贝加尔海的十七八年里,李陵让刘永义和吴胜保护着他和家人…… 李贤弟多次的探望,给了他心里和精神上许许多多的慰藉…… 在那极寒蛮荒的居住地,兄弟相见跪地痛哭…… 简陋的土坯屋里,兄弟们流着泪,促膝相谈…… 开春地里,兄弟两人打马犁地种庄稼…… 夏季,深邃清澈的贝加尔海畔,他们打马而行,叙说着心事…… 冰天雪地,贝加尔海子温泉:两人裸泡在热水中,坦诚相见…… 哈拉和林右校王府,贤弟给他送行。兄弟两跪地抱头痛苦,依依惜别…… 如今贤弟已逝在那里,往事却历历在目,这怎能不叫人悲通欲绝…… “贤弟——”苏武喊了一声,昏倒在地。 “苏大哥!”痛哭的刘勇义忙滚下炕,坐地搂起苏武, 伸手按掐着他的人中…… 在刘勇义的救治下,苏武终吁了口气睁开眼。 他瞧着搂着他坐在地上的刘勇义,想着想着清醒了,口中喃喃地:“贤、贤弟!李,李陵!”眼泪又汩汩地涌出了眼眶。 刘勇义抱起苏武放在炕上,喊着:“振兴,把桌子撤了。” 撤了酒菜桌,刘勇义给炕旮旯垫上被子,让苏武靠着坐下。自己坐在他对面劝说:“苏大哥,人死不能复身。你的身子骨也要紧!” 苏武终于止住眼泪瞧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刘勇义给他说了李陵去年就病倒了,口中念念不忘,喊着想见苏仁兄。他让他好好治病,来年和他一起悄悄回汉探望。 “今年早春庄稼下种,我和他扮成商人,赶着驼队陪着他走进沙漠腹地。那天偶遇大雪,搭帐篷住下。傍晚天晴,他突然看到远处的东浚稽山,大喝一声,昏了过去。醒来后,要立即回王庭……” 苏武闻言沉思半晌,含着泪说:“我知道他的意思。他的心在 坚昆的弟兄身上。他怕自己到大汉地回不去,匈奴单于对坚昆的汉人弟兄及其家人下毒手!” “我想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折回了哈拉和林苏国儿的基地。我和国儿极力给他调整好了身体,不久卫律死了。” 苏武立即打断刘勇义的话:“卫律一死,王庭变化如何?” “各部落看起来没有大的明显变化,可是私底下却不分崩离析。他们渐渐分成主战和停战两派势力。”刘勇义回答。 “那你们就应该借着这机会自成一体。” “是啊。”刘勇义遗憾地,“我们回到了坚昆。秋季,李将军去旧病复发,医治不好。” “他的身体是,多年前,带着你们五千步兵的,在和单于的十几万马骑征战中严重负伤,虽然治好却留下遗症。再后来由于身心一直忧虑不畅。”苏武又抹开了泪长叹一声,“唉!可惜呀可惜!” “在他临终之时,他让我们在他去后,借机会带着大家向山地挺近,那里有山有水,便於生存,且距大汉地界很近,回汉容易。让苏国儿带着这他们那些年轻人,朝南迂回。” “这是必须的!只有这样大家才有机会回家1”苏武赞同后又问,“他还交代了什么?” “他单独交给我的任务是:他活着回不了大汉,让我在他去世后,把他过去穿的汉军服拿回长安,给家人葬在一处,也可说是 魂归故里了!”刘勇义不禁也落了泪,低头手摸擦了下。 苏武问:“你就为这冒着严寒回来了?” “刚好,有生意人要回酒泉,我就跟随着他们两人,悄悄到了酒泉。” “你受苦了!”苏武低头抹泪。 第二百四十六章 苏大哥的希望 第二百四十六章苏大哥的希望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刘勇义含泪真诚地,“再说,李将军是为了我们三百多负伤的弟兄,还有如今千多位的后代家人着想的,我更该如此!” “你们能如此想,李贤弟就死活都值得!”苏武闭目养神,眼泪从眼角滚落,他抬起骨瘦的手抹了把。 他们两人聊着曾在贝加尔海子的艰难和苦乐,聊着坚昆人如今的情况和以后的希望…… 坐着聊累了,他们两人躺在热炕上继续。 窗外,雪停了。一阵寒风过后,扫走了天上的乌云,清冷的星光落下和大地上的冷冰雪光相映,朦胧如银,明天定是个大晴天。 李陵的心愿一定要做到做好。苏武思忖,如今李陵的大儿子李於兴和女儿李维一都生活在汉地。如此大的事必须得让他们回来给父亲送别。 第二天天气晴朗。苏记恩来家里对苏武说:“爹爹,我奉命要去九原办事,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苏武忙说:“你夜个不是说要去云中吗?” “夜个雪大,没走成。今个丞相要我们随着去趟九原郡。” “你们一行多个人?” “由我带领,一行六人。” “你能不能的顺便去趟北盘山,给你贝儿妹子送个信。” “可以。”苏记恩说,“冬天走捷径不行,只有从北边进去。” “绕路多吗?”苏武担心地,“可别耽误皇家的事!” “这次时间要求不紧。路上多个三两天不碍事。” 苏武立即拿来块纯色锦帛,立即给女儿两口修书一封。她怕孩子们一路难过,没有说李陵去世的事情,只是简单地说有要事,叫他 们两口子回趟长安。 半月后,李於兴和苏贝儿接到苏武的来信,两人把小李苏托付给刘伊中两口,立即打马出北山,十天后赶到长安。 这其间,苏武已经借自己初一上朝的机会,给宣帝上了关于李陵已去世及其遗愿的的奏折,皇上念起李家曾是大汉的一门忠烈,恩准苏武主持解决此事。 苏武立即让李振兴到武功山,叫回了苏海儿和李维一两口子。 兄妹们见面,得知父亲李陵去世,难过的嚎啕大哭。 孩子们面对着老父亲李陵过去征战时着的血染的大汉铠甲血衣,哭泣的长跪不起。他们明白,父亲李陵的遭际只能埋在心底,无论怎么都不好说出,只能用眼泪来泄痛…… 苏武掐指算好吉日,按照大汉丧葬的礼仪,重棺盛起李陵征战时着的血染的大汉铠甲血衣,请了寺庙的主持念经。 他带着李陵的儿子媳妇李於兴、苏贝儿,女儿女婿李维一、苏海儿,将棺木送到李家坟地,给李陵建了个衣冠冢,了了李陵魂归故里夙愿。 娃娃们在长安守孝满月,只因家里都有娃娃,赶到快过年时各自回家。 刘勇义随着他们来到武功山,看望了梅尕大姐,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天,随着李於兴和苏贝儿打马奔回北盘山。 冬天的太阳刚坐在西山头,李於兴苏贝儿和刘勇义三人打马到村头的家门外。 李於兴对着刘伊中家里喊着:“伊中,得雨,我们回来了!” 刘伊中和吴得雨拉开门出来,他们瞧着和李於兴苏贝儿一起来的人看,一下子瞪着眼睛呆怔了。 “儿子、媳妇,怎的,不欢迎老子?”刘勇义瞧着他们吃怔的样子,风趣地。 两人互相在对方的肩头捶了一拳,挺疼的,这不是在梦中。 “阿爸!”小两口拥抱住眼前的刘勇义,三人热泪盈眶了。 走过草原沙漠千万里路的他们,深知艰难,相见不易,且是寒冬跋涉,真的和性命较量,更是难上加难,特别特别的不容易! 一岁多的刘得意瞧着大、妈抱着一个老头流泪,像是不要他的样子,哇地哭了。 “大大,妈妈……” “意儿,乖乖。”吴得雨手抹了泪抱起儿子,指着刘勇义,对儿子说,“意儿,快叫爷爷!” 小家伙腼腆地:“爷爷。” 刘勇义脸上笑得开了花:“好小子,来爷爷抱抱!” 小得意瞧着笑呵呵的老者,伸出了小手。 刘勇义抱起孙子,高兴的双手举得高高,小家伙咯咯地笑着。 刘伊中接过三匹马缰绳,拴在门外,招呼说:“阿爸,哥,姐, 快,进家上炕!” “都上炕暖和着,我去做饭。”吴得雨高兴地。 苏贝儿打量着家里不见李苏:“哎,得雨,李苏呢?” “半月前,村里办了个学堂,送她念书去了。”吴得雨对苏贝儿说,“姐,你快上炕歇着,我去做饭。” “我和你一起做。” “不用,夜个,伊中和老爹去打猎,打了只黄羊,前晌煮了。我去烙馍馍,吃肉煮馍。” 刘勇义在这里住到过了大年,直到这里春暖花开。 这一时间,他在李於兴和儿子刘伊中陪同下,去了趟云中,在科特的带道下,到七家山探望了沮渠格尔几家人。 他真的觉得他们回来这条路走的太对了对了。可是,像坚昆那么多汉人大批的回来,还真的很艰难。 回汉这几个月来,他深感还是家乡的地亲人亲情亲。特别是看到儿子他们如今的吃住很好,这里气候也好自己也想不走,不想去胡地,可是自己不回那里还是不行的。 李陵在弥留之际,把赵镇和他、吴胜叫在一起说:“以后,坚昆,就、交给、你们、三人了!勇义、文武都行,脑子、好用,你两、多、听他的!还、有,汉人、要团结、结”没说完,就永闭上眼。 李陵李将军为了他们三百多伤兵,委于匈奴。如今他们的后 代千多人也在那里生活。自己的老婆和小儿子也在那里不说,李陵将军临去世时的嘱托,自己是不能忘记的…… 还有苏大哥希望他能安排、能带着坚昆的汉人,哈拉和林苏国 儿部的青年人回到大汉,或者迂回到大汉的边境地带,这辈子不能回汉,起码能给后辈创造回汉的机会。 咨询 申请签约。我按照规定,女生作品部缴纳的钱作废了。现已经将男生部vip作者的银子缴纳够了,并且有余,不知因何原因,vip作者的申请一直无望。 特敬请请咨询下。 《爱在贝加尔湖》咨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爱在贝加尔湖》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七章 探母 第二百四十七章探母 黄河两岸的冰雪已经融尽,南北两边屯垦的军人和农人,已经开始了春耕播种。 苏记恩在九原郡办完事,路过云中住宿好后,带着下属几人逛街。他到肯特货栈,见他给回胡地的刘勇义准备匹驼队药材。他想自己不如借此机会,跟着他们一起回胡地看望下年迈的母亲。 自从六岁时跟着奶奶回汉后,都快三十年了,几年前,只是托在胡汉两地做生意的肯特大哥,捎了银钱打听老年的下落,得知她和妹妹还在人世,一直想回去探望都没有机会。 他瞧着跟一起来的几位下属沉思,怎样自己才能留下来…… 良久,终于想出了个办法。 第二天,他让肯特大哥做向导,带着他们几位下属,打马到周边看风景。自己故意打惊马骑,马儿惊疯狂奔,他故作跌下马,腿伤昏迷…… 肯特忙把他抱上马,送回沮渠在云中开的医馆内…… 沮渠是在两年前给苏海儿治好病后,回云中开的医馆,由于医术精湛,如今名声很好。他准备这两年在云中置买地皮建房,把家安在这里。 沮渠检查苏记恩的伤,只是皮肤檫伤。苏记恩悄悄告诉沮渠伯伯自己的心事。沮渠给他双腿涂药,用竹板腿周固定。 他对跟随的人说:“他已经双腿骨折,不能旅途奔波,只能在这里医治。这骨伤不过百天不能行走的!” 苏记恩让跟随人叫来云中郡的随军郎中证明,给主管他的部门写了奏信,让跟随者们立即回长安复命,自己则留下治伤。 几天后肯特把送刘勇义回胡地的驼队和药材准备好了,在肯特的带领下,刘勇义、苏记恩他们打扮成贩卖药材的生意人,朝胡地哈拉和林出发了 经过了一个多月翻山越岭,风沙漫漫的艰难跋涉,这天后晌,天气晴朗。们终于看到了沼泽,看到了右方远处沙漠边沿的山丘。 肯特手持马鞭指着右边看见的朦胧山丘,对苏记恩说:“记恩兄弟,那里就是阿妈住的地方,你的继父孤独吉力还是那地方的小头人。” 苏记恩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他只记得他家帐篷周围不远处,有几家帐篷。旁边有一条小沙沟,沟里有一泉眼,周边人都是吃 和那里的水,大人们不让把那水弄脏 热天,他们几个小娃娃在那里偷偷的耍水,把周围搞得乱七八糟,脏兮兮的。为这,没少挨大人们的训斥,打骂…… 肯特看看挂在西方半天的太阳说:“咱们赶快走,感到天黑去记恩家吃饭歇息!” 这里到了沙漠边沿地带,沙不太厚了。他们骑着马,赶着驼队,朝那里快速奔去。 半夜时,他们赶到了山下,这座山从南到北连绵不断。每隔一段地方都有搭有帐篷,且仿佛都是一样。 由于牧人都是哪里有草去哪里放牧生活,找人家很难。 黑天了,赶着驼队行动不便。他们只有搭帐篷住下,烧水吃干 粮休息,明个再找。 第二天一早,刘勇义留下照看驼队和家里,肯特和恩苏记打马一个山沟一个山道的寻找,直到晌午,他们终于打问到了孤独吉力老人的住点。 朝阳下,山坡上生长着星星点点的小灌木。 山坡下是正在生长着的嫩绿的草原。一家陈旧的原木屋。老阿妈弯着腰,在简陋的炉灶前煮奶茶。 木屋旁边沿着山坡,是木栅栏圈着的羊圈,满圈的羊儿,咩咩地叫着。 平缓的山坡上,满头白发白胡须的孤独吉力老人,腰挎砍刀,抱着抱砍的灌木枝,沿着坡路蹒跚走下。 坡下草原牲畜踩过的道路上,肯特和苏记恩打马而来。 他们瞧见老人下马,肯特大声礼貌的:“阿叔,你认识孤独吉 力老人吗?” 听见问话,孤独吉力问:“你找我吗?” 肯特仔细一瞧老人,这就是孤独大叔,这多年老多了。 “孤独大叔,我是肯特。” 老人一听是肯特,扔下手里的树枝奔上来仔细打量着他:“你是那次捎东西来的肯特!” 苏记恩上前搀扶着老人。 “是。我是那年来找你和阿妈的肯特。”他拍着苏记恩的肩头给他说,“这是你家苏记恩!” 苏记恩眼圈红了:“阿叔!” “快、快回屋,你阿妈一直念叨着你呢!”拉着他们朝家门前走,大声喊着:“阿妈!你儿子回来了!” 老阿妈毫无反应还在忙活。 “她耳朵聋了,听不见。” 苏记恩含泪上前,抱住阿妈,在她耳边:“阿妈,你的根儿回来了!” 老阿妈这回听见了,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是自己的二儿子,这就是自己多年来日思夜想的儿子! 老人双唇哆嗦着,颤抖的双手在衣服上抹擦下,抚摸着苏记恩的脸颊,昏黄的眼睛流着眼泪。 “你是、根、根儿!” “阿妈。是我!我是根儿!” “阿妈、想你!” “我也想你!”母子两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孤独吉力老人牵着肯特的手:“快,都快进屋里!” “阿叔,我们还有一人和驼队停在后面,我去接过来!” “好!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他拍着老伴的后背,在她耳边说,“别难过了,娃娃回来是好事,快给他们做吃的!” 阿妈一听这松开儿子说:“根儿,陪俺妈做饭。” 孤独吉力老人进屋拿起宰刀,在圈里拉出只羊,娴熟地宰了,飞快地扒皮…… 苏记恩帮着阿妈架起大锅添上水。 阿妈给锅下架起火,拉着儿子:“走,叫你姐去!” 苏记恩搀扶着蹒跚阿妈,超旁边的山沟边的木房子走去。 黄河两岸的冰雪已经融尽,南北两边屯垦的军人和农人,已经开始了春耕播种。 苏记恩在九原郡办完事,路过云中住宿好后,带着下属几人逛街。他到肯特货栈,见他给回胡地的刘勇义准备匹驼队药材。他想自己不如借此机会,跟着他们一起回胡地看望下年迈的母亲。 自从六岁时跟着奶奶回汉后,都快三十年了,几年前,只是托在胡汉两地做生意的肯特大哥,捎了银钱打听老年的下落,得知她和妹妹还在人世,一直想回去探望都没有机会。 他瞧着跟一起来的几位下属沉思,怎样自己才能留下来…… 良久,终于想出了个办法。 第二天,他让肯特大哥做向导,带着他们几位下属,打马到周边看风景。自己故意打惊马骑,马儿惊疯狂奔,他故作跌下马,腿伤昏迷…… 肯特忙把他抱上马,送回沮渠在云中开的医馆内…… 沮渠是在两年前给苏海儿治好病后,回云中开的医馆,由于医术精湛,如今名声很好。他准备这两年在云中置买地皮建房,把家安在这里。 沮渠检查苏记恩的伤,只是皮肤檫伤。苏记恩悄悄告诉沮渠伯伯自己的心事。沮渠给他双腿涂药,用竹板腿周固定。 他对跟随的人说:“他已经双腿骨折,不能旅途奔波,只能在这里医治。这骨伤不过百天不能行走的!” 苏记恩让跟随人叫来云中郡的随军郎中证明,给主管他的部门写了奏信,让跟随者们立即回长安复命,自己则留下治伤。 几天后肯特把送刘勇义回胡地的驼队和药材准备好了,在肯特的带领下,刘勇义、苏记恩他们打扮成贩卖药材的生意人,朝胡地哈拉和林出发了 经过了一个多月翻山越岭,风沙漫漫的艰难跋涉,这天后晌,天气晴朗。们终于看到了沼泽,看到了右方远处沙漠边沿的山丘。 肯特手持马鞭指着右边看见的朦胧山丘,对苏记恩说:“记恩兄弟,那里就是阿妈住的地方,你的继父孤独吉力还是那地方的小头人。” 苏记恩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他只记得他家帐篷周围不远处,有几家帐篷。旁边有一条小沙沟,沟里有一泉眼,周边人都是吃 和那里的水,大人们不让把那水弄脏 热天,他们几个小娃娃在那里偷偷的耍水,把周围搞得乱七八糟,脏兮兮的。为这,没少挨大人们的训斥,打骂…… 肯特看看挂在西方半天的太阳说:“咱们赶快走,感到天黑去记恩家吃饭歇息!” 这里到了沙漠边沿地带,沙不太厚了。他们骑着马,赶着驼队,朝那里快速奔去。 半夜时,他们赶到了山下,这座山从南到北连绵不断。每隔一段地方都有搭有帐篷,且仿佛都是一样。 由于牧人都是哪里有草去哪里放牧生活,找人家很难。 黑天了,赶着驼队行动不便。他们只有搭帐篷住下,烧水吃干 粮休息,明个再找。 第二天一早,刘勇义留下照看驼队和家里,肯特和恩苏记打马一个山沟一个山道的寻找,直到晌午,他们终于打问到了孤独吉力老人的住点。 朝阳下,山坡上生长着星星点点的小灌木。 山坡下是正在生长着的嫩绿的草原。一家陈旧的原木屋。老阿妈弯着腰,在简陋的炉灶前煮奶茶。 木屋旁边沿着山坡,是木栅栏圈着的羊圈,满圈的羊儿,咩咩地叫着。 平缓的山坡上,满头白发白胡须的孤独吉力老人,腰挎砍刀,抱着抱砍的灌木枝,沿着坡路蹒跚走下。 坡下草原牲畜踩过的道路上,肯特和苏记恩打马而来。 他们瞧见老人下马,肯特大声礼貌的:“阿叔,你认识孤独吉 力老人吗?” 听见问话,孤独吉力问:“你找我吗?” 肯特仔细一瞧老人,这就是孤独大叔,这多年老多了。 “孤独大叔,我是肯特。” 老人一听是肯特,扔下手里的树枝奔上来仔细打量着他:“你是那次捎东西来的肯特!” 苏记恩上前搀扶着老人。 “是。我是那年来找你和阿妈的肯特。”他拍着苏记恩的肩头给他说,“这是你家苏记恩!” 苏记恩眼圈红了:“阿叔!” “快、快回屋,你阿妈一直念叨着你呢!”拉着他们朝家门前走,大声喊着:“阿妈!你儿子回来了!” 老阿妈毫无反应还在忙活。 “她耳朵聋了,听不见。” 苏记恩含泪上前,抱住阿妈,在她耳边:“阿妈,你的根儿回来了!” 老阿妈这回听见了,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是自己的二儿子,这就是自己多年来日思夜想的儿子! 老人双唇哆嗦着,颤抖的双手在衣服上抹擦下,抚摸着苏记恩的脸颊,昏黄的眼睛流着眼泪。 “你是、根、根儿!” “阿妈。是我!我是根儿!” “阿妈、想你!” “我也想你!”母子两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孤独吉力老人牵着肯特的手:“快,都快进屋里!” “阿叔,我们还有一人和驼队停在后面,我去接过来!” “好!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他拍着老伴的后背,在她耳边说,“别难过了,娃娃回来是好事,快给他们做吃的!” 阿妈一听这松开儿子说:“根儿,陪俺妈做饭。” 孤独吉力老人进屋拿起宰刀,在圈里拉出只羊,娴熟地宰了,飞快地扒皮…… 苏记恩帮着阿妈架起大锅添上水。 阿妈给锅下架起火,拉着儿子:“走,叫你姐去!” 苏记恩搀扶着蹒跚阿妈,超旁边的山沟边的木房子走去。 求解 我看许多作品都能签约,我却遇到了瓶颈,不知如何办了? 《爱在贝加尔湖》求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爱在贝加尔湖》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八章 做人要zhi dao报恩 第二百四十八章做人要zhidao报恩 原木屋的门开着,四十多岁的盏儿正在屋门口的炉子上做奶酪。 阿妈拉着苏记恩过来站在门口:“盏儿,你看这是谁?” 盏儿停下手里搅奶浆的勺子,瞧着苏记恩,觉得面有点点熟悉,想不起来是谁:“阿妈,你说,这是——” “阿姐,我是根儿。”苏记恩眼泪花花地微笑着。 盏儿脑海里只记着,三十多年前的半夜,妈妈拉着八岁的她,偷偷地送奶奶带着五岁的根儿出门的情景……这多年,弟弟男娃扮女娃的样子老在眼前晃着…… 怪不得觉得眼熟,他的面相还是有小时的样子。 “根儿!想死阿姐了!”她扔了勺子,伸出双臂拥抱着弟弟,眼泪咕咚咚流下,打湿了弟弟的前胸。 苏记恩满脸是泪,手拍抚着姐姐的肩背:“阿姐,我也想你,想阿妈!” 阿妈一手擦着泪,一手拿起勺子搅着锅里的渐稠的奶浆:“盏儿,你弟弟回来了,高兴才对!” “高、高兴!”盏儿松开了弟弟,手抹着泪笑着说:“根儿,快坐下,阿姐这就你做早茶!” “阿姐,不用了,阿叔宰了羊。”苏记恩微笑说。 “盏儿,把你这停下,过去帮忙!”阿妈接着说,“和根儿一起来的,还有两位朋友。” “好!”盏儿知道阿妈年纪大了。她退了灶下的火,盖上锅。 那年,有做生意的找阿妈,并捎来弟弟带给阿妈的银钱,才知道弟弟还活着,并且在大汉还当了官差,心里才放下了。 这回一定要让弟弟给他的娃娃们说说他的事,叫娃娃们也长长见识。 孤独吉力大叔一家人好吃好喝的待承着,肯特和刘勇义在这里休整了三天,肯特和苏记恩商定,他回来时在这里接苏记恩一起回云中。 这里距哈拉和林只有半月的路程,基本上都是草原,道路比较平坦好走。人畜都在这里加了油,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到了哈拉和林。 本来肯特不放心刘勇义一人回坚昆,要送他回去的。苏海儿这里驻有坚昆的汉人,就免了他的护送。 肯特在这里卸了药材,换了批养得膘肥力壮的驼队,装载上这里上好的药材赶着驼队回走。 苏记恩把他五岁那年,跟着奶奶回大汉,半道上被胡人抓住,运去很好,又遇见出使匈奴的汉使节苏武,被他救下送回云中郡之事给一家人讲了。 孤独吉力老人听了,感动地问:“苏使节回大汉了,如今还健在吗?” “健在,都七十五六了!” 阿妈擦着眼泪说:“他真是个好人!” “是啊!”苏记恩说,“就因为这,奶奶说,做人要知恩投报。念书时,将我的名字改为苏记恩。” “应该的!要不是苏使节救了你,我、我们就不会相见了。我、我也不会、有你这个、兄弟了!”姐姐盏儿说着更哽咽了。 “姐,姐夫和娃娃呢?”他不想让她伤心,转移了话题。 “放牧去了。我现今已经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阿妈了!”盏儿擦了眼泪,满足的泪笑了。 “这多亏你多年前,你让肯特大哥捎回的那多银钱。”姐姐感激地。 阿妈接着说:“在你和阿婆走后的三年里,大头人看我没有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就娶了一个黄花闺女做阏氏。大风雪中,把我和你阿姐赶出了门。” 冰天雪地里,母女两被赶出了头人家门,冻得瑟瑟发抖……阿妈回想起那艰难无助的时节,浑黄的眼中,沉积着犀利的愤怒,双手颤抖地握着拳头。 苏记恩忙把阿妈的她揽在怀里,安慰说:“阿妈,你看如今不是好了吗!” “是,是、如今我们终于熬到头了!”老人家依在在儿子宽厚温暖的怀里,擦着眼泪微笑了。 “那冰天雪地,你和阿妈在怎么能活了下来?”苏记恩虽然已从肯特口中得知,后来阿姐和阿妈的情况,他为了不让阿姐忘恩故意问。 “阿婆和你走后,咱家的破家还在那里无人居住。孤独大叔那里部落头人的老子强占了他的老婆。他气愤不过杀了那人,逃追杀到咱们部落,看咱那破败无人的家就住了进去。”盏儿回想着。 “娃呀,是你孤独大叔收留了咱娘儿两。你孤独大叔就是自己不吃饭,也要想办法让你吃饱的。那个冬天太艰难了!”阿妈擦着眼泪感慨地,“要不是孤独吉力,我和你阿姐早就被野狼分尸了!” “有一天,孤独大叔外出找吃的。屋里很冷,我和阿妈冻得浑身僵硬坐在榻上。忽然,有两只野狼吼嚎着抓拽着帐篷门,吓得阿妈搂着我一动不敢动,就等死了。是孤独大叔回来打死了只狼。” “多亏了那只狼肉,才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阿妈按接着说,“好容易冬天过去了,你孤独大叔怕大头人找事,开春时带着我们出朝南走才到这里安身。” “孤独大叔待我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后来帮我成了家,你给阿妈捎回的银钱,孤独大叔主张两家人在这里长久安家。他说这里是通往大汉和王庭的道路,说你一定要会回来探望阿妈的。” 苏记恩听了阿妈和阿姐的述说,心里很是感动:“阿姐,你一定要孝敬孤独大叔,他是我们家的恩人!” “我知道!”盏儿问弟弟,“你在家能住多长时间?” “最多三十天吧。” “那这样吧,我明天去叫回你姐夫和娃娃们回来。” “他们放牧地距咱家远不远?” “有二百多里路吧!” “我看这样。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在那里住几天。也免得耽误他们放牧。” 第二天,盏儿和苏记恩全幅牧人武装,带着自制作的奶酪,奶茶和馍馍,一起朝男人放牧的地方赶去。 他们沿着草原朝西南方前进。走了三个多时辰,看到了一望无际、绿草茵茵的草原深地。 这里有河流,小湖泊,还有星星点点的灌木丛。 盏儿马鞭指着周围,高兴地:“听说,这草地一直通到王庭那里。” 其实苏记恩知道这些的。那年他作为向导,带着大汉皇家人员两次到过匈奴王庭地哈拉和林,一是劝说李陵回汉……后来来接苏武回汉的。 那时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的。 “你去过王庭那里吗?”苏记恩问。 “你姐夫去过,他说那里没有咱家住的地方好。” 第二百四十九章 厉害的小子 第二百四十九章厉害的小子 这里是浚稽山东部余脉,常年山顶的积雪水浇灌着这里的土地, 水草丰富。 苏记恩瞧着周边牧人的帐篷很是稀少却牛羊群群问:“这里怎的放牧人不多?” “这里地丘地多,水草多,人住不适合。牧人都是在咱们那一道山丘边住的,春季才出来这里放牧。”盏儿忧伤说,“再说,大多数人都是头人家的奴仆,给头人家放牧的。” “那你说,这里的草地都是头人家的。” “是。这里的草场都是部落里上下各主管头人的。因而,你姐夫只有赶着牛羊到很远的地方去放牧。” 苏记恩沿路看见有水的周边地方,许多已经泛着平整的黑土,虽然一看就是耕种过了,还没有出苗。 “姐,这里怎的还有人种地?” “这十多年,牧人在王庭的指导下,在临水边的土地上种粮食的,这里都是头人家种的地。” “那咱家种地了没有?” “种了,孤独大叔在咱们那里的沟里潮湿的地上和几家分着地种了一点粮食菜蔬。大部分种地还是在你姐夫放牧的地方。” “为何种那么远?” “咱们那里都是山,雨水少不长庄稼,近处的水只够人畜吃用。牧人一年出去放牧一回,回家一回,春天放牧去种上庄稼,秋冬回来时带回来过冬。” 听阿姐这么一说,苏记恩明白了胡人生活的艰辛。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牧人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春天,北国的白天慢慢的长了。 姐弟两早上早早上路,直到晚上天黑定了,才就地撑小帐篷歇息。 他们整整打马奔驰了三天半的时间,才到达姐夫放牧的地方。 苏记恩计算着,这段路不止阿姐说的二百多里,恐怕足足有五百多里。 这里还算是个放牧的好地方,馒头样的小丘地带,左边能远远望见的浚稽山段的燕然山,山顶是终年积雪,在阳光下泛着银光。随处细小的河流、湿地,灌木居多的小树林,草地,水草充足。 这里南高北低,看来是流入到贝加尔海的居水发源之地。 苏记恩站在高处眺望着方圆多里的草地,发现连同阿姐家的大帐篷,才是两家人家放牧者。 阿姐家的两个儿子,一个二十一岁,一个十八岁,都是大小伙子,壮实的老力。他们放了二百多只羊,二十头牛。 他们还在这里开了大片的土地,已经种上了包谷,麦子粟米。 傍晚,他们把牛羊赶进用大树枝绳索全的圈内,猎犬看护着。 女主人来了,宰了两只羊,在帐篷门前搭起火烤着,叙说着家事。 苏记恩给他们说了大汉的和自己的情况,阿姐家的老二呼延龙里恳求说:“阿舅,你带着我回大汉吧!” 苏记恩瞧着阿姐和姐夫,微笑问:“阿姐,姐夫,你么愿意让龙李跟着我吗?” 姐夫呼延需欲瞧着苏记恩:“这小子太闹人,只要你愿意带,就带走吧,去大汉学些本事。” 老大呼延龙余看阿舅答应带弟弟走,他也说:“阿舅,我也要去!” 呼延龙李呛白哥哥:“你马上都要娶阏氏了。她愿意你走吗?” “我带她一起走。” “他家就一个女儿,她阿爸阿妈一定不让。再说,要去大汉也是偷偷的去的。阿舅,你说对吗?” “是啊,现在匈奴和大汉还是两个仇族,胡人在那里落脚不大容易。”苏记恩沉思后只得说,“这次,我只能悄悄的带走一个,你们要去的话,等到你弟弟落下脚,咱再想办法。” 下来姐夫谈了今年的打算:“今年咱们着二百只羊,秋冬交配后在能增添一半的话,给上面缴上一百,咱就能富裕地过上一个冬 季。” “今年这里种的粮食,能比去年多多少?”盏儿问男人。 “足够冬天六七个月的搅销。” “那今冬给老大娶亲就不用发紧了!”盏儿宽心了。 苏记恩拍着大外甥呼延龙雨的肩膀:“老大,好好干,娶阏氏生娃娃。龙李去大汉落脚后,也想办发也把你们弄过去!” 苏记恩和阿姐在这里呆了五天,也和姐夫外甥他们一起比赛了骑马射箭。阿姐家的老二呼延龙李别看年纪小,还是很厉害的。 他骑马射箭样样拿手,比他这个阿舅不差上下,是个好苗子。 只要好好地教习,以后会有出息的。 走时的那天夜里,七八只狼悄然围困住羊圈准备出击。被猎犬发现,汪汪汪地急吠起来。 犬吠声惊醒睡梦中的一家人。呼延需欲和大儿子呼延龙雨和苏记恩拿着棍棒铁铲呼喊着奔出帐篷门。 呼延龙李拿着弓箭悄悄地跟着出门。 盏儿立即点亮火把和女儿各执一把,双手紧握出门对着狼晃着圆圈,狼是很怕火圈的 狼群看着多人拿着家伙呼喊着出来,又有火把圈。头狼“嗷”呼一声掉头就跑,接着,其他的同类瞧着头儿跑,也跟着跑。 暗中,呼延龙李双臂双手拉弓搭箭,对着一只跑得慢些的母狼,“嗖”一箭射出,母狼嗷一声跑了几步倒地。其他也不敢救助,无奈消失在树林中。 妹妹呼延梅李兴奋地打着火把,朝狼倒的地方奔着喊着:“狼死了!快看,狼死了!” 呼延龙李一把拽住妹妹:“梅李,小心假死!” 他把妹妹拉到身后,火把的光亮中,他就近对着倒地的狼又是一箭,那狼又惨嚎一声。 吓得呼延梅李后退两步。 “这回就是不死,也不能动乱了!”呼延龙李拉着手持火把的妹妹,一家人来到狼跟前瞧着,血流了满地,狼头挣扎了下不动了。 呼延龙李的第一箭,深深的扎进狼的屁股一边,第二箭射穿了狼的脖子。 苏记恩拍抓着呼延龙李的肩头,赞许地:“好小子,有你的!” 他更喜欢这个外甥了。 他们一家人连夜剥了狼皮。这母狼肚子里还有两只没有长毛的小狼崽。这可是个大补的东西。 盏儿连夜烹煮狼肉。呼延需欲给狼皮里面裹满干草,外面用骨针缝住,让苏记恩拿回大汉做褥子。 狼群在这里折了一只,一定要报复的。苏记恩怕他们三人,他。阿姐、呼延龙李走后两天内狼群来报复,又多住了三天。 二百五十章 和胡女生有一子 二百五十章和胡女生有一子 苏记恩和阿姐、呼延龙李回到家里,五天后,肯特带着驼队就来接他,在这里休息量一晚上第二天开路回云中。 他们经过一个多月的行程,六月初,回到了云中。 六月十五这天,一早就闷热,人一动就是满头的大汗。 汉宣帝上朝,没看见以往的初一、十五日,站在朝堂下面,年迈清瘦满头白发的苏武。于是问:“苏卿阁老现在何处?” 下面有人说了声:“病了!” 皇上一听,想到多年前苏武回来后,唯一的儿子因被皇室之事牵连被诛,可他还是忠心耿耿于朝廷。如今年迈苍苍,孤苦伶仃甚是不忍,问:“苏卿,如今可有后人?” 国舅上前跪奏:“启禀皇上,为臣听说,苏大人在胡地,和一胡女生有一子!” “朕命你立即办理此事,不惜重金,接赎其儿子回我大汉朝!”皇上命令。 “臣遵命!”国舅毫不犹豫地答道。 国舅爷想,汉宣帝刘询能够登基,多亏苏武熟懂汉规经典,和 霍阁老力排众议而为,他功不可没。 这才有了自己的妹子的皇后,他们全家才能有如此的荣华富贵。如今,苏阁老孤苦伶仃,把皇上的赏赐都分给了兄弟留下的后 辈家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为苏阁老做些事情,要赶紧接赎回他在胡地的儿子,让他老人家享受几天天伦之乐。 有国舅爷尽力的操持,在阁老霍光的建议下,让熟悉胡地情况的宣布使苏记恩,去接赎回苏武留在胡地的儿子。 苏记恩刚从云中回来,休息了几天,和苏武商量了去后的一些事宜,就带着队精骑,驮上金银细软,再一次踏上了去哈拉和林之路。 苏记恩带着队伍路过云中,在云中郡给肯特办了张特使证件,让他随着队伍一起去哈拉和林。 肯特是个地理熟,有他会很好办事的。 肯特也是位仁义之人,也愿意一同前往。 两月后,他们到达哈拉和林拜见单于,单于看到大汉丰厚的金银细软,立即同意苏国儿回大汉,但是不能带妻儿走。 自从决定了苏武的儿子苏国儿要回大汉,单于命人把苏记恩和来人监管在王庭驿馆,并且把苏国儿也接来不让单独行动。 多亏了一起过来的肯特,是自由的。他把苏武给刘勇义的信,悄悄托坚昆人捎回坚昆。他还买通了驿馆的管家,悄悄把苏国儿打扮成胡兵,回到基地看望妻子刘伊心和八岁的儿子。 刘伊心和娃娃一见苏国儿,一家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夏季这里属于极昼之地,夜里不是很黑暗,到处朦朦胧胧。 深夜,夫妻两睡不着,起来出门相拥着坐在药材地边,泪眼对 着泪眼。 苏国儿把妻子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挨着妻子刘伊心的香发:“伊心,既然、世事是如此的残酷,我宁愿不回大汉!” “听记恩大哥说,你这次、回、回去,是名正言顺的回汉,可 名正言顺继承苏家的一切,名正言顺地奉养父亲。”刘伊心擦着眼泪,“你放心,这里有坚昆、的弟兄。” “我不能让你和娃娃在这里受罪,要、要受罪一起受!要走一起走!”他亲了下妻子的额头,眼泪落在妻子的脸上。 刘伊心低头,手擦着流不完的眼泪想,大汉官方来接苏国儿回汉,只要他一人走,自己要走梅尕妈妈和苏大爹分别的老路,简直是心如刀绞。 “这都是命!是我、刘伊心、命不好!”刘伊心怕惊醒大家,只有伏在男人的怀里压抑抽泣的哽咽着。 天上的星光变得惨白,清冷的瞧着人世间的不平却毫无办法。 苏国儿擦着泪,安慰女人:“伊心,别这样,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你都要走了,还、还、能有啥办法?”刘伊心哽咽地。 刘伊心明白这是匈奴官家和大汉官家决定的事情,没有调和余地的。 “回屋,我们去和肯特大哥商量一下。” 肯特浑身酸痛地躺在过去的家里,也睡不着,真是年龄不饶人。回想着这多年自己在大汉和胡地来来回回的多次,这次的身子却提出 了警示。 他想起了沮渠大叔给他的药囊和叮咛,起来取出药囊,拿了个药丸扔到嘴里嚼着躺下。 听到敲门声,他起来开了门。朦胧中看是苏国儿两口子,客气地:“快进来!” 他打着火镰点亮油灯,瞧这夫妻两眼睛红肿的样子,轻声叹了口气,无奈地:“有事坐下说。” 他明白,夫妻分离是很很痛心的事情。 苏国儿低头流着泪:“肯特大哥,能、能不能想办法,让伊心和娃娃一起走?” 刘伊心不由得伤心地呜呜起来。 瞧着这两口子,肯特想,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刘伊心扮成汉人军士……可是他们人数有数的。这件事和当年苏使节回汉的事是一样,官家一定查得很紧。 再有的办法,是他们分开走,苏记恩带着苏国儿和他们的军人走,自己赶着骆驼,带上打扮成生意人的刘伊心和娃娃走。 这样一路上不方便不说,万一再自己的身子骨不是很好,怕照顾不了她们母子。 这次不走,以后自己身体不好要是不走这道了,他们是很难回 汉的。 要得一路上安全不出事情,就得在胡人最后的关卡后和苏记恩队伍汇合,必须自己明天借机先走。 他思想再三说:“我看这样,让这里的管事者,现在就给我备好药材驼队,我有通行证件,我明天带着弟妹和娃娃先走!你们三天后出发,到沙漠地,胡人最后道关卡就能赶上。” “好!”苏国儿立即说,“驼队,这里本身就有,药材我原先准备的也有很多,就是不太干。” “也行,装进羊皮袋里慢慢的干。” 苏国儿立即叫醒自己安排到这里的管事人吴得汉,说明情况。 吴得汉立即亲自给骆驼加上草料,即刻准被大皮囊装药材……让妻子立即准备几人路上的吃用…… 第二百五十一章 路遇查证 第二百五十一章路遇查证 第二天一早,吴得汉叫上几位坚昆好友,给三匹马背上架好舒适的马鞍子和行李,给十一头骆驼架上药材皮囊。 身着胡兵服的苏国儿,帮妻子刘伊心把长发剪成男人的短发,给她和儿子白皙的脸上和裸露在外面地方,涂抹成风吹日晒下牧人的样子。 刘伊心女扮男装上马。 苏国儿把儿子苏子汉抱起放在一匹马上,叮咛说:“儿子,你是男子汉,一路上要听大阿伯和阿妈的话!” “阿爸,放心吧。我也是马背上长大的娃娃,不会给你丢脸 的!”他大人样的回答。 “记住,在路上遇见生人或者岗哨,由你大伯来应付,你千万不能乱说话!”他严厉地。 “我知道了!”苏子汉说。 这小子很调皮,从小就跟着父母亲奔波,五岁就自己骑马,如今也有三年骑马的马龄了。 这回大汉接阿爸回汉,听说阿妈和他不能回去,他很着急,也心里很难过…… 阿爸常给他将爷爷奶奶的事情,他看到别的娃娃阿婆阿公。他就想着自己的阿婆阿公的样子,是不是也跟他们的一样…… 今早上,看阿爸阿妈给他穿上外出的衣袍,并且化妆成牧人娃娃的样子,说是要和肯特大伯去贩卖药材。他就知道肯特大伯以做生意的名义,要偷偷地带他和阿妈去大汉见爷爷奶奶。 原本是他和阿妈同骑一匹马的,可他非要单独骑一匹马,肯特大伯还是让他骑上驮行礼的备用马上。 头驼带队。他和阿妈骑马走在驼队中间,肯特大阿伯骑马在后跟着,他们随着驼队迎着朝阳出发了。 苏国儿跟吴得汉交代了善后之事,回到哈拉和林王庭驿站。 苏记恩看苏国儿回来,关切地问:“把弟妹安排好了?” 苏国儿悄悄给他说了肯特的安排后说:“他们已经出发了。” 苏记恩手拍了苏国儿的肩头,低声高兴地:“太好了!这就是说,咱们三天后启程,能在沙漠中汇合?” 他点点头说:“不过,这次恐怕单于会在道上,查得很严的。” “是啊,我也担心。不过肯特大哥这多年,在这一路上做生意跟各关卡的人已经混熟了。再说,他们都是胡人打扮的生意人,一定能过去的。” “不过,他们带有娃娃,这也不好说!”苏国儿忧心地。 “这就看肯特大哥了!”他也不由担心地,“唉!也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肯特和刘伊心母子赶着驼队,一路上经过几个匈奴的官方驿站,尽管驻军检查的很严格,都还顺利的吃住而过关。 这天晚上,他们住在居吾水驿站时,晚上睡觉前,驻军检查证件。 多亏他们住在同一座两个榻的木屋内。 在他们正收拾准备睡觉时,两位佩刀的军士打着火把敲开门进来,威风凛凛地:“检查证件!” 肯特起身陪着笑脸拿出自己的旧了的永久丝帛通行证件:“军 哥,请检验!” 小苏子汉一见检查证件,吓得紧紧抱住阿妈刘伊心的胳膊。刘伊心感到儿子小身子的颤抖也心慌慌的。 可她毕竟是大人,咬住牙还强装作镇定,拍着儿子的手,对儿子说:“别怕,这娃娃很少见军人。这是军士阿叔职责。” 一位军士接过肯特手中的证件仔细地看了看递给肯特,又指着指着刘伊心:“这位,证件!” 肯特忙说:“他是我雇的伙计!这娃娃是我的娃娃!” 两军士仔细地打量着刘伊心:“伙计,也得有证件!” 刘伊心定下心,从怀里拿出一小皮囊打开,拿出块叠得很整齐的黄色锦帛展开,双手递上,陪着笑脸,胡语客气地:“请!” 两位家伙反复地看过,狐疑地问:“这娃娃?” 苏子汉忙胆怯的瞧着肯特,“阿爸,我害怕!” 肯特忙从怀里拿出两块小银子,笑脸分别给其手里各塞了一块:“军哥,我知道,路上不能带娃娃。可我这生意人,家里又没有女人,这外出做生意不带着他,也真是没办法!” 两人看到银子,口气缓和了:“下不为例!”就走了。 三人瞧着两军士出门,肯特上去关上屋门,背靠着门长长地吁了口气。 苏子汉忙上前抱住肯特:“大阿伯,我害怕!” 肯特瞧这母子两苍白的脸色,咽了下唾沫,静静心说:“后面 还有两个驿站就到了沙漠。咱们得想办法夜里赶路,悄悄经过。” “我怕今夜还有危险!”刘伊心胆怯地。 你们睡里面的榻,关门先睡,我出去看看!”肯特说着开门走出去。 刘伊心关上门,搂着儿子坐在里面的榻上,对儿子说:“阿妈搂着你,你睡会儿!” 他们奔波了一天虽然很累很疲乏,可是不等到肯特大哥回来,她就不能睡,也不敢睡。 肯特出来,敲响了驿丞的屋门。 驿丞开门见是肯特,客气地:“肯特大哥,请坐!” 肯特坐下,从袍怀里拿出棵小鹿茸递给他,笑着说:“哎,这个给兄弟补一补。” 驿丞接过说:“这可是好东西,谢大哥了!你来回常照看我,真是过意不去!” 肯特笑了问:“你说,我经常从这道上走,怎的今天,查开了证件?” “听说上面查,怕有女人娃娃回汉!” “怪不得呢!”肯特装作无奈地,“为兄阏氏去年去世了,娃娃在屋没人照管。这次贩药材又不能不走,我只得带着五六岁的儿子奔走,今天查证件还闹得娃娃哭了!” “那,这几天,恐怕查得比较紧,后面的两个驿站一定也查的 很紧。”驿丞说,“我给你写个便签,叫你通过就成。” 驿丞忙拿出官家写便签的很规则羊皮块,写了娃娃的通行签,递给他,诡诘地笑着:“不过,你不妨给他们点——” “知道了!”肯特接过便签说,“兄弟如需要啥就说,我下次回到给你捎来!” “那就麻烦大哥了,你从云中给我带上匹黑色棉布来!” “好嘞!”肯特打了个呵欠说,“这做生意人,也是拿命奔走的!” “那大哥快去休息吧!”驿丞送他出来。 二百五十二章 爷爷 想爱你给你们 二百五十二章爷爷想爱你给你们 第二天一早,他们在驿馆吃了饭,在军士们的监视下,赶着驼队出发了。 在果园基地,这两天出现了多位的胡军士兵,他们在大家的住屋周围监视着。 胡得汉明白,这是来查看,苏国儿的阏氏和娃娃在不在。 他和妻子商量,让妻子扮着刘伊心、让自己的儿子扮成苏子汉。 夏天,北国草原呈现干旱季节,今年尤其严重。药材基地里的植物和果木,主要是靠这里昼夜温差大来保墒的。 中午,阳光炙烤得人不能下地干活。药材苗圃里出土不久的嫩 苗耷拉着脑袋,有几个苗圃里面,不禁干旱的嫩苗已经干死。 一整块干死的苗圃前,假的刘伊心和儿子忧心的坐在那里,瞧着干枯的小苗,满脸是汗的,真的像流着眼泪一样。 来这里的胡军士兵密切在地注视着他们。 吴得汉一脸忧郁地过来:“嫂子、子汉,这大太阳下的,你们这不吃不喝,会得病、要命的!” 他说着给两人使眼色,让哭出声。 母亲搂着儿子哇地一声,号啕起来。 儿子哭着喊着:“我要阿爸!我要阿爸……” 吴得汉拽过子汉拉抱起来:“走,回屋,真的要像面前的干枯的苗儿一样,晒死吗?!” 吴得汉拽抱起挣扎着哭要阿爸的子汉回到屋里放下,出来又劝说着嚎哭的女人:“嫂子,你不能这样,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儿子着想。你要是病了,这娃娃还小,离不得娘的!” 在他的劝说下,女人止住嚎哭,抽泣挣扎着起来,在他的搀扶下,进了屋里。 这种情形持续了半个多月,诸多军士才撤走了。 这里的人才松了口气。 苏记恩接回苏国儿的骑兵队,由于有双方官家的通行证件,按照官方的要求,各驿站有礼貌地接待,走得还算顺利。 在前面提前三天走的,赶着驼队做生意肯特、刘伊心带着苏子汉,过了居吾水后,下面两个驿站就检查的就更严了。 多亏肯特为人仗义,把一路上准备花销的银钱统统地贿赂了驿站军士,他们才通过检查走进了沙漠。 一走进沙漠,没有了官家的阻查,可是沙漠上,酷热的恶毒, 暴风沙侵袭,道路艰难又摆在前面。 肯特觉得这次自己的身体不是以往的强健,这两天觉得胸闷干渴,虽然每天不大缺水,且都嚼着沮渠带的药丸,可是效果不大。 为了刘伊心和娃娃的平安,进了沙漠两天后,他主张就地搭帐篷等待着苏记恩他们。 苏记恩带着骑兵队伍都是骑马而行,一进沙漠,比骆驼队快多了。 肯特他们在沙漠里休息了一天,苏记恩的队伍就到了。 他们汇合在一起,肯特才松了口气。 在沙漠中行了两天,第三天夜里,大家在帐篷里正熟睡时,沙尘暴起,一时狂风掀翻了帐篷,人被狂沙卷得站不住脚,打得睁不开眼。 多亏了肯特睡觉浅,起来叫醒大家,指挥者他们把骆驼和马背风而卧,把吃的干粮和水保护好,人拉人挨着骆驼和马而坐。 第二天前晌,尽管漫天的混沌,可沙漠却一片平静。 大家身子埋在沙子中,可头却在外面,毕竟是活了下来。 经过这次教训,在沙漠中,每每到休息时,肯特都要看看天象,慎重选择休息的地方。 不过,跟着苏记恩骑兵队伍,准备着充分的水和食物,大家没有很遭无水的罪。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难回到云中,人人双唇起泡,浑身被阳光和酷热晒蒸得像人干似的。 肯特回到云中就住进了沮渠的医馆。 苏记恩亲去探望,了解了病情,是多年两地奔波行了身子,今年又两次回胡地,身心疲累之果。他以肯特多次帮助胡汉邦交之名,在云中郡府给他申请了养老的资助俸禄,并报礼部批准。 一过黄河,到长安的道路,都是车马能通行的大驿道,虽有翻山越岭,但都是人工开凿修过的大道,好走多多了。 这里到长安的每驿站都有驿车。苏国儿是皇上钦点,国舅爷要接回的人,一家三口当然是坐车而行了。 半月后,他们夜里到达长安,住在驿馆,第二天一早觐见皇上。皇上看苏国儿一表人才,说话谦虚和蔼,让他回家去看望老父亲苏武。 早饭后,朝阳下,年迈苍苍的老苏武,在院子里走着消食。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每到饭后歇会儿,接着就散步。 苏记恩带着苏国儿一家三口走进院子门。 苏国儿看见苏武,大喊着:“阿爸,国儿回来了!” 苏国儿妻儿跪在苏武面前,给他磕头。 老苏武瞧着大儿子苏国儿、媳妇刘伊心还有大孙子,一下子怔了。 他明知皇上派人去接儿子苏国儿,可是突然看见儿子出现在面前,还是仿佛在梦中,一时回不过神来。 苏记恩忙上前搀扶住老人:“爹爹,真的是国儿兄弟一家回来了!” 老苏武颤抖的双手上前抚摸着儿子的脸,双唇哆嗦地:“这、这是、真的吗?” “阿爸,是真的!”苏国儿和刘伊心起来左右搀住老人。 真的,真的是,这多年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儿子,从匈奴回来了。 苏武激动的老泪纵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哦、呵呵……” 苏记恩说:“爹爹,请回屋里叙话。” 大家进了屋子,苏武擦了泪,高兴地坐在厅堂。 苏国儿和媳妇刘伊心、孙子苏子汉重新跪拜过老苏武坐下后。苏武立即吩咐李振兴:“振兴,快设宴给少爷接风!” “是!”李振兴高兴地答应着走出门。 “爹爹,我先回家去了。”苏记恩回来还未回家,告辞走出 了门。 苏国儿打量着冷清的家里问:“爹爹,阿妈和弟弟他们怎的不在家?” 听儿子这么一问,老苏武沉思会儿说:“他们现在住在老家,这事以后再说。” 苏武问儿子:“你们一路上还顺利吧?” 儿子点点头。 苏武朝依在妈妈身边的苏子汉,笑着挥挥手:“过来,让爷爷看看!” 刘伊心推着对儿子,高兴地:“子汉,快,爷爷叫你过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历练 第二百五十三章历练 苏子汉走到跟前:“爷爷。” 苏武双手抚摸着孙子肉乎乎的小手,在他的大脑门上亲了口:“爷爷很想你们!” “我光听阿爸阿妈老说爷爷奶奶,可没见过。我也很想你!”孙子大人似的。 苏武闻言,眼泪又落下来。 “爷爷,你怎的哭了?”孙子用手给爷爷擦着眼泪。 “也要是高兴来着!” 苏武计算着时间,现在一家人都回汉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想八月十五到。明天国儿他们休息一天,后天让李振兴把他们一家送到武功山。让单林到北盘山把大女儿一家接回来,在一起过个团圆节。 三天后,苏武和儿媳刘伊心及孙子三人坐车,李振兴和苏国儿打马护送到武功山的家里。 梅尕一见心儿子媳妇孙子,四人紧紧地抱在一起,都用热泪来倾诉着思念,终于都回大汉了,一家人团圆了。 苏海儿瞧着比自己早出生半袋烟功夫的兄长,激动的热泪盈眶:“阿哥!” 兄弟两个流着泪抱在一起,激动地只是互相拍抚着对方的肩背,一切都在其中了。 刘维一见到自己从小一起玩大的姐妹刘伊心,流着泪拥抱过后,手拉手进房子叙说着分别后这多年的情况。 单林瞧着这一切,到后院牵了只肥羊出来准备杀宰。 苏武过来对单林说:“单林,屋里的事情你先放下,叫他们弟兄来做。你现在收拾打马到北盘山,去叫贝儿他们回来。” “好。”单林忙洗手。 已经十八岁的单龙一听着对苏武说:“爷爷,我想跟我大一起去!” 苏武瞧着又长高了一节的单龙,这小子现在已是七尺男儿了,虽然消瘦可是筋骨利落,不凡帅气,学识也好就是缺乏历练。 “好。去吧,一路上还能给你大做个伴儿!” 单林很是感激苏武一家人。他在这家十多年里,干妈和干爹待他儿子一样。如今自己的儿子单龙在国学馆上学,文武都能来两下子,成了道府地有小名气的人物。 这次跟着他到北盘山回来,就让干爹带他到长安军中历练历练,以后要是能出人头地的话,也不负单家老爹对自己的收养及其对后辈的期望。 父子两人打马走捷径翻越陇山,再翻过北盘山就到了目的地。 这中秋季节,正是满上野草蔓横行霸道的时节。 整个陇山南麓都是满山遍野盘根错节的野草蔓,密实的缠绕在灌木和绿树丛中,筑成看不见山道的陷阱,让人望而生畏。看来这条路许久都没人走了。 单林和儿子牵马站在山下,望着郁郁葱葱的这一切,为难地:“这要是回去走大道,根本就赶不到八月十五回家。” 父子两站在山下朝上看,无法下脚。 单龙建议说:“大,给上一把火,路就出来了。” 单林瞧着半山坡以下的杨树和榆树林:“不行,这样的话,这整个山林就毁在了火里!说不定咱父子也会葬身在这里!” “那咋办?”儿子瞧着他大。 单林在马鞍上拿出自己出行时常带的割草的镰刀,还有砍柴的砍刀,找到了坡下原来上山的路迹:“咱们只有边开道边上山了!” “我在前面开道,你牵着马跟在后面。”他吩咐儿子。 单林把砍刀别再后腰上,先拿着镰刀豁砍缠着野草蔓…… 下面树林里道路还好找些,过了大片树林到半山坡后,树木草蔓少了,前面上山的道路,由于雨水及风化看不清了,且不时哗啦啦有石块脱落。 这里虽然有草蔓当道,到处都是风化石,要是路选不对,人马就有危险。 满头大汗的单龙瞧着面前还有十几丈高的大山顶,寂静的山坡不时滑落的石块,咚嚓、卡啦的响声,砰砰地心跳加快了。 他担心地:“大,这哪里有路吗?咱还是下去走大驿道保险!” “你这小子,就是少磨炼!”单林衣袖拉下满脸的汗,对儿子说,“捷径是不好走的!这要不怕难,走过了,就是一片新天地!” “还新天地呢!要是能活着就不错了!”儿子不满地话刚落,头上一大块风化石哗啦而下。 单林忙拉着儿子跳到一旁,石块落下从儿子刚才站的地方擦打在马身上滚落下去。马一惊啊嗷嚎了起来。 单林看石头滚落下去,推开儿子回身拽住两匹马的缰绳稳住马 匹。 单林牵着马仰头瞧瞧着山顶,再瞧瞧西去的太阳,严厉地对儿子说:“这走山道,心要虔诚,别胡说八道!话多有失!”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刚落就发生石落的事,单龙不吭气了。 “牵着马!”单林把马缰绳塞在儿子手里,自己看看地形,收了镰刀,拿着砍刀划拉平脚下的石子,在用力踩着,沿着隐约弯曲的道形慢慢朝前开着路。 他严肃地对儿子说:“牵着马,跟着我!” 到了太陡峭路窄狭的地方,他牵着匹马走在前,让儿子跟着自己…… 就这样,他们直到天黑,走到了山顶。 晚上就在山上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们牵马赶着下山。山北面坡平缓,有片土塬,有人家居住,也就有了道路。 路虽狭窄不用亲自开道,不到两个时辰,就到山下驿站。 饭后,单林指着驿站墙上画的路图,给儿子指着说:咱们走山路节省了两天的时间。再走一天时间,就该过北盘山了。” “那山路好走吗?”儿子担心地问。 “走走就知道了!” 越往北走,一路上时光秃秃的丘塬地带,有驿站,父子两打马飞奔,一天过了三个驿站,来到北盘山驿站。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饭后,单林带着儿子进山,在一座大山前下马,手持马鞭指着前面:对儿子说:“咱今天要过的是这座山。” 单龙瞧着面前的树木稀疏,灌木葱茏的大山:“大,这山好像比陇山好过。” “这次,你在前面开道,我在后面跟随。”单林微笑对儿子说。 “大,那你可得指挥呀!” “那是当然的!”他叮咛儿子,“不过上下山道,没有直路可走,必须以地形弯曲而行,这样行人省力。” “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第二百五十四章 走路像人生一样 第二百五十四章走路像人生一样 单龙很聪明,按照父亲的指点,寻找出隐隐约约行人走过蜿蜒而上的路迹,在前面遇着草蔓用镰刀,对付挡路的灌木用砍刀,尽量的开出马匹能通过的道路…… 这座山虽然很陡,看来还是比陇山好找道路,他们父子两轮着轮番开道,三个时辰后终于坐在了凉爽,还是有些寒冷的山顶。 单龙放眼前面,山下有两里多宽的沟川地,生长已经即将成熟的包谷粟谷,还住有不少的人家。平地前面有道不高的山岭。山岭过去,就是一马平川的土地。 他兴奋问:“大,是不是下面的村子是咱要到的的目的地?” “是。”单林高兴在马鞍旁挂的皮袋子里拿出件棉褂子披在儿子肩上。 “这个地方真是太好了!背靠着大山,前面山岭是挡寒风的屏风!” “是啊,只有李家人才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单林感慨地。 “李家人?”单龙惊讶地问,“难道是飞将军李广家的人?” “对。”单林说,“在多年前,李家满人遭难时,有一支逃出来,住到这里,现在发展成了一村的人。” “那姑父李於兴现在也说是回家的了!”他在苏家生活,称苏武爷爷,梅尕为奶奶,和十二岁的苏李梅是一辈人。苏李梅称李於兴姑父,他也该称姑父的。 “是!只可惜李陵将军现在已故他乡!”单林一脸的不忍。 瞧老子这样,单龙打岔说:“大,歇得差不多了,咱们下去吧!” “好!再过一个半时辰就到村里了。”他两牵着马沿着山顶而蜿蜒而下。 儿子问:“我看村子就在眼前,怎么还得走一个半时辰?” “人常说,高山跑死马。”单林回答说,“这下山路和上山路一样,都是要找没危险的地方走,再还要让人有缓冲的余地,不然的就累得不得动弹了。因而山道要蜿蜒而行。” “但是这段路,也不该走一个半时辰呀!”儿子质疑地。 “这儿要下山,必要先朝西走,然后要拐到东面。再走到中道下去的。“因为这段大山,是陡直没有道路,要绕过它。” 儿子沉思地跟在单林后面向下走着。 突然,他对他说:“大,我明白了,这走路也像人生一样,也有直路也有弯路的。” 单林呵呵笑了说:“说得对。你小子总算开窍了!” 下山相对的不大费力,夕阳西下时,他们来到了北盘山李於兴家里。 李於兴和刘伊中打马从地里拖驮着捆毛豆蔓回来。一见单林兴,兴奋地问好,让苏贝儿和炒菜筛酒,招待父子两位。 晚饭后,单林给苏贝儿和李於兴说了苏海儿一家被皇上接回来消息,苏武特地让他来叫他们回武功山过八月十五。 他们一听高兴极了,李於兴去立即和村主李老爹打了招呼,和刘伊中两家人连夜做准备,弄好五天人畜吃住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苏贝儿用布袋子把不大会走儿子捆托在胸前。大人每人一匹马带着家人和娃娃出发回武功山。 有了单林来探好的道路,再加上这几人都是很能吃苦的人,他们用了三天时间,翻过北盘山,再翻过陇山后,上了大驿道,两天后的晌午,也就是八月十四晌午,他们就赶回武功山。 秋高气爽八月十五晚上,月似玉盘,星光灿烂。 苏武家的大院子里,设案敬起了家宅六神,敬起了已故的父辈兄弟,锦帛写了贤弟李陵的神位敬在一起,蜡烛和香满上。烛光和天上的月光融在一起,神圣而静谧。 另外两张大方桌上,放满了秋季包谷、粟米、稻米做的吃食和酒、秋菜做的菜肴,还有时令的各种水果、野果。 一家大小沐浴更衣后,按着辈分站好,苏武在前面领着大家致祭词。 家宅六神嘱拜了后,趁着儿子女儿孙子们一家团圆之日,给他们讲述着从父亲苏建,兄长苏嘉、弟苏贤的生平事实,让后辈们记住 先祖,记住大汉。 过后大家在一起吃饭饮酒甚是高兴。 苏武觉得自己年事已高,该让在胡地生活过的儿孙们,知道自己的先祖,先人,让他们明白自己是大汉人,得教导后辈们终于祖先,忠于大汉…… 第二天,苏武把儿孙们叫到一起,给他们交代了自己的想法说:“你们都要记住,以后一定要做大汉和匈奴的使者,尽量避免战争。打仗不仅伤的是国力,更重要伤的人都老百姓。” 苏国儿了立即说:“爹爹我记住了!” 国舅爷给他透漏说,皇上要让国儿在皇宫当差,叫他在家里给 儿子多教汉宫的礼仪,教会儿子该做的事情做好,不该做的事情千万不要做…… “你,不但要记住,还要认真地做好!”他对儿子说,“皇上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名正言顺地下令接你回来。这就是说,你要继承苏家的一切。不单要进皇宫当差,以后还要做官。” 苏国儿一听手挠着额头想,这对自己来说,太难了!一想起父亲说的伯伯和叔叔的英年早逝的事,不寒而栗。自己真的不愿意在皇上身边做事情。 他瞧着父亲严肃的样子,又不能明说,瞧了眼苏海儿,有了!他和我相似,脑袋瓜儿活络。 “爹爹,我在胡地时间太长,不了解大汉礼仪。我、我想海儿在皇上身边当差,会更好。” 苏武恨恨地瞪着苏国儿恼怒地:“欺瞒皇上,是要诛满门的!” 苏国儿低头不说话了。其实他是知道犯上的之罪的厉害。可他实在是不想进朝廷做官的。 苏武看儿子低头不说话了,缓和口气说:“爹爹知道你说的是心里话,可是世上的事情都是人做的,也都是在做的过程中学会的。这一切回长安后,爹爹专门教你。” 苏海儿对苏国儿说:“有爹爹教你,还怕什么!” 苏武瞪了海儿一眼:“过会儿再教训你!” 苏国儿尴尬地笑笑拽了下姐姐苏贝儿的手,苏贝儿微笑摇摇头,让他别吭气。 苏武对在座的青年人说:“你们现在已经回了大汉,做事情要对得起祖先,对得起大汉才对!”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儿子不是他的女人 第二百五十五章你儿子不是他的女人 李於兴想起自己的父亲李陵,如今经过了三代皇帝,虽然对自己的父亲评议已经认为被冤枉了。尽管如此可还是觉着自己出面做什么事情有些尴尬。 他表态说:“爹爹你说的都很对,说的我都懂。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做好大汉的人,为大汉出力。” 李於兴他们回汉后,为了保护这些汉人的后代,苏武对外从没有透漏他们的任何消息。如今说这话的目的,也是让他们做好大汉人,保持大汉的气节。 苏武回武功山住了一月,在过了八月十五后的十几天里,他让单龙和李苏带着几个娃娃们认字,自己和在贝加尔海子一起长大的后辈们谈心事。 苏武给他们说了自己,十多岁跟着父亲在郡上的生活的有趣事情。父亲去世后,自己皇上身边做事,交往了一生值得信赖的朋友李陵,霍光…… 苏海儿瞧着专心听父亲讲话的苏国儿想,看来我们这些私自胡地回来的,真的不能出人头地了,只有官家从胡地接过的苏国儿才是正宗。 苏海儿对苏国儿说:“国儿,你有机会能在皇上身边做事情,就要像爹爹一样为人做事,保护我们这些不能露面的臣民。” 李於兴地:“海儿说得对。” 苏国儿想想说:“那你们可不能做错事情!” 就像他真的在皇上面前做事一样。刘伊中听见这话就不高兴。现在还没做官就说这话。她不满地:“人常说患难见真情。我们都还没啥难事让帮忙你都如此,真的要是有什么难事也不敢指望你了!” 在苏武心中,苏国儿这样不讲情面,如此隐晦的性格才是做官的材料。他却不能在国儿的这几位小伙伴中说明自己的心思。 “国儿是怕你们在大汉犯错的。”苏武对李於兴说,“於兴,你要有机会,和贝儿去云中看看你那沮渠舅舅他们。” 苏武把话岔过又对女儿说:“贝儿和得雨在一起,要像亲姐妹一样互相关怀着。” 这几天苏贝儿跟着大家听着父亲的教诲,她很理解苏武的意思,既想保护汉人的尊严,又想要公爹李陵留在胡地的汉人们都能回汉来……这既成事实的事情,不好办不说更时要寻找机会的。 她瞧着爹爹消瘦苍老的身子骨说:“爹爹放心,女儿很理解你的心思。我是大姐,於兴是大哥,我们一起在贝加尔长大,我们不 会忘记是大汉的后人!也不会忘记大汉在胡地的亲人!” 刘伊心和李维一异口同声地:“还是贝儿姐说的对!” 他们都是在贝加尔海子一起长大的,父辈情深义厚到后辈也要一样的义厚情深。 “你们知道这些就好,望不辜负愿望!”苏武捋着全白的胡须说,“我老了,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望你们能记住我们今天说的话,并为之而做下去!” “爹爹放心!”李於兴说,“作为大哥的我,一定记住你今天的话!” 看到苏贝儿和李於兴表态,大家也纷纷跟表态跟他们说的一样。 这也是苏武活着跟回来的年轻人最后一起欢聚的的日子。 北盘山地的秋收秋种迫在眉睫,李於兴和刘伊中两家人要回北盘山,苏武和苏国儿他们也要回长安。在同天清早,一起吃了早饭,兵分两路一西一东的出发了。 在单林的请求下,苏武这次回长安带来干孙子单龙,他把单龙交给苏记恩,要他对这孩子严加管教严加训练。 苏武每天按时给苏国儿上课。一方面给他教大汉的各种礼仪,一方面给他补学汉史以及周边各国的史学语言及礼仪。既然要在皇上身边做事,就要懂得很多知识才行。 半年后,在国舅爷的推荐下,叫苏国儿在安西将军常会的手 下当差。当年西部匈奴进犯边境,苏国儿带汉军一举打败匈奴名声鹊起。不久,他被皇上调回长安,在身边任军骑都尉。 这时苏武已经七十八岁了。如今,儿子苏国儿在皇上身边任职,儿孙们虽然不在一起,都已都回到了大汉,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苏武在书桌几前,展开竹简刻字记事。 满头华白头发的李陵,一身戎装踏进门,对他打躬行礼:“仁 兄在上,贤弟这厢有礼了!” 他一见李陵,停下手里的活计,高兴地:“贤弟免礼,请坐!” 李陵坐下后,苏武倒了杯茶递给他问:“贤弟一向可好?” “托仁兄的福,前一时阻击匈奴。旗开得胜!”李陵喝了口茶兴奋地说。 “这可是好事,走,咱兄弟两个出去喝酒庆贺庆贺!” 他和他一前一后正要出门,忽然雄鸡高唱。 苏武被惊醒,睁看双目,面前一片漆黑。他手摸周围,原来自己睡在炕上,刚才是做梦。 最近,他晚上老做梦,梦见都是贤弟李陵的事情。 他爬起来摸着火镰,颤抖的双手打火。一下,两下……火镰和媒子棉老是碰不到一起。真的是老了老眼昏花不说手脚也不行了。 ……终于媒子棉着了,他点着油灯。 披上棉褂,拿起旱烟袋,装锅烟叶子对着油灯嘴咂着烟锅嘴子, 轻轻地吧嗒起来。 瞧着烟锅头里着了的烟叶子一明一暗的闪烁着,想着刚才的梦……贤弟,看来,为兄快给你做伴来了…… 苏国儿一家回来就和父亲住在一起,的确给苏武带来了天伦之乐。 最近,刘伊心发现公爹每次吃饭都身半碗,精神也日益不济。 晚上炕上,刘伊心依在男人怀里,对他说了苏武食欲和精神情况后建议说:“国儿,让李振兴去把梅尕妈妈接回来陪伴父亲。” 苏国儿一听炸毛了,推开妻子双眼瞪着她,不满地:“你是嫌弃服伺阿爸了?” 刘伊心闻言生气地:“你这说的人话吗?苏大伯看着我们长大,也是我的是我公爹,更是我阿爸,孝敬他是我的本分!我只是看着苏大伯晚上单独住心疼,最近他老人家饭量也少了精神也不大好。” “那我晚上陪爹爹睡。” “你能顶阿妈和他在一起吗?”刘伊心呛白男人说,“你只是他的儿子,不是他的女人!” 第二百五十五 老年的爱 第二百五十五老年的爱 苏国儿仔细想想,刘伊心说的也对。他紧搂着媳妇亲了下说: “还是媳妇的心细致。这事,你明天安排就是了。” 如今家里的事情大都是刘伊心负责安排的,李振兴两口子负责执行。 第二天一早,刘伊心在家里帮着照看李振兴和珍珍两岁的儿子,安排珍珍陪着李振兴,两口子赶着马车到武功山家里接梅尕回来。 男人年纪大了,老两口子本该生活在一起,便于互相照顾。苏武却是掘拗的很,怕给自己家人带来不好,老两口子一东一西的分开着。 梅尕在这里乡下的日子过得还算有次味儿,儿子媳妇出诊看病,自己在家里照看孙子孙女,还能帮着炮制药材啥的。再说单林也是个好管家,家里的事情有他操持,自己也很省心放心日子过得舒心。 这天吃过早饭,苏海儿和李维一去道府地采购药材,单林到麦地里清拔燕麦。这东西是害群之马,今年不趁着出穗时清除,明年卖地里会生长出很多,严重影响麦子丰收。 梅尕趁着阳光好,把小孙子的被褥拿出来准备搭晒,李振兴两口子赶着马车门外停车。 珍珍跳下车进门看见梅尕,微笑行礼:“伯母大人好!” 梅尕一瞧是珍珍,接着李振兴也风尘仆仆进门:“伯母大人好!” 梅尕瞧着后面没有人再跟进来,是不是夫君有什么不好……她一脸的惊恐:“你们这是……” 珍珍笑了说:“伯母大人,苏伯伯没啥,只是年纪大了,我家小公子和夫人,让我们来接你老人家回长安。” 梅尕一听苏大哥好着放心了,忙招呼他们吃饭休息。 人老了,儿女在跟前再孝敬再好,也不如有老伴在跟前好。 梅尕回来后的头一天夜里,苏武安稳的睡了个好觉,没有做梦。 天一亮,苏武醒来,瞧着身边睡着的老伴儿,微笑着在她的额头亲了下。 梅尕被他弄醒来了,睁开眼瞧着他可爱的样子:“你这是做啥?” “亲你呀!”苏武搂着女人,“梅尕,你一来,我发现夜里睡觉没做梦。” “那你说为啥?” “爱!”苏武笑的满脸如正在开放的菊花。 “老不正经的!” “这有什么,难道人老了就不能和老伴爱了吗!”他抚摸着女人还光润的身子,“想你了!” 梅尕娇笑地瞧着男人:“你当你还是贝加尔海子时期的苏武吗?” 一听贝加尔海子,苏武就想起他和她那是艰涩艰难艰苦,可是无拘无束的挨着对方……想着想着身心不禁发热,有了迫切的需求。 他亲着她耳后的那片地方,满含情欲地:“要不试试?” “看你这干柴样子,我怕……”老女人娇羞的 女人还没说完,苏武狠狠地堵亲住女人的双唇。 “别别,你的胡子!”她请推着他 苏武一听这,干瘦的手扯开她的内衣,翻在女人身上,一下子进入到里面…… 女人闷哼一声,刺激得老苏武气喘吁吁地动了动。 女人只觉得一阵颤粟后只听见男人的喘息声,却没有动静。女人吓得颤抖的手摸着男人汗津津的身子,不好!她身子一 趄将他挪下来,看他累得有气无力的样子,还活着,还瞧着她微笑。 梅尕笑了:“我说怎么样,老了吧!” 苏武诡诘地笑了说:“是好长时间没在一起都忘了,我这会要你好好的记住,你的男人老当益壮的!” 有了老妻在身边苏武觉得自己的吃饭也香了,饭量也大了。 梅尕每天还给他做点药膳,给他调剂着身子骨。 苏武现在想,自己以前太傻,怕这怕那的,让女人住的远远的,他都是过着苦行僧的生活…… 可那时不这样,自己留在胡地的儿子也不会回来。如今一家人都回到了大汉,他要好好的享受几年生活。 苏国儿和阿妈分别快十年了,他们两口子特别珍惜和老娘 这在一起的时光。刘伊心要向梅尕学习医治疾病的手艺,把自己和多年在胡地积累的病历只要能记起来的,都向梅尕请教,总结经验。 梅尕呢,她也觉得自己回汉地这多年来,亏欠大儿子两口子的情分,尽量满足他们。 新年一过,北盘山迎来了百花争艳的春天,这里的人开始春耕,一方面除麦子地里的杂草,一方面春种包谷粟米,种植瓜果蔬菜。这一忙完,就等待着两三个月后的夏收割麦子。 农活闲下来,李於兴和刘伊中两家大人带着娃娃,打马到云中看望沮渠舅舅。 沮渠格尔一见他们来看望自己很是高兴,就把医馆里的闲房子腾出来让他们居住。 这里是云中郡府地,也是周围汉人和胡人在这里集合经商的地方,一年四季的人多热闹。 过去,这里只有两个郎中在这里开着小小的医所,人们要是生大病,大都是过了黄河到河南郡地医病。 自从前年沮渠在这里开了这所大医馆后,门庭若市。大病的病人可以住在医馆医治,有专人看护照管,而且有吃饭的饭厅。如此方便了这里汉人和胡人。 苏贝尔和吴得雨来后,大娃娃组织起来进学馆娃娃,小娃娃有舅妈照看,他们两人在医馆临时做事,可以挣钱补贴家用。再说苏 贝儿还是个不错的郎中,能给舅舅和表哥胡犴帮上大忙。 肯特身体基本上恢复了,重操旧业,开了个药材收购商栈, 为汉地和胡地双方交易药材服务。李於兴和刘伊中在肯特大哥的货栈帮忙。 如今哈拉和林药材基地的头目,吴得汉以贩卖药材为由,已经送回了两家人家,自己带着人在两面跑腾着,想办法让更多的汉人后辈们回来。 夏天收麦子时,李於兴和刘伊中回到了北盘山家里收完了麦子,又赶回云中。 这天收购药材,吴得汉一行两家人和带着娃娃疲惫地赶着驼队过来了。 儿时的伙伴兄弟们,久别重逢,热泪盈眶拥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肯特给他们安排好住处,叫家里人做饭炒菜,摆酒为他们接风洗尘。自然少不了苏贝儿和吴得雨和娃娃们。 娃娃们一桌吃菜吃饭,由李苏照看着。 大人们不管男女坐在同桌,酒饭菜间,互相询问着双方家里的情况…… 二百五十六 安排家人 二百五十六安排家人 李於兴端起酒杯,兴奋地对吴得汉及跟随而来的两家人:“碎娃娃们端起水,大人们端起酒。来,都端起酒来,祝我们汉人兄弟们姐妹们,今日重逢,平安高兴!干!” 大家酒碗蹦在一起,一饮而尽。 男人们高兴地喝着酒,互相询问着男人们关心的事情。 苏贝儿和姐妹们边喝边吃边互相传递着各自需要的信息。 一顿饭在轻松高兴的气氛中结束。 瞧着来人和娃娃个个嘴唇干裂,衣服破旧难闻,深知从哈拉和林到这里一直走了两个来月,其中一路的艰难困苦是无法形容的。 李於兴和肯特大哥安排各家人沐浴休息。 第二天后晌,李於兴看他们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召集来的几位男人坐在一起吃饭喝茶。他谈了自己的想法及做法。 吴得汉听了后对他说:“自从苏国儿被接回汉后,王庭对基地看管的严了些。不过,还是有空可钻的。” 另一位说:“王庭内部已经渐渐分化起来,一路上的检查松了了些。” 李於兴说:“既然这样,咱们就可以分组让基地的年轻人可以慢慢朝云中这里运动。就是到不了云中,也可以在七家山那里暂住。” “只要有地方收留居住,我会想办法的。”吴得汉说。 “这次你们要回胡地时,我带着你们路过七家山,看看哪里的情况,有人回来,就直接到那里。先住下来后,再和肯特大哥和沮渠舅舅商解决再次安置的问题。”李於兴手扶着茶碗沉思地。 吴得汉他们听李於兴这么一说,心里热乎乎的。 这大汉周边的地方,被北地哈拉和林及贝加尔坚昆的地方好多了,有山有水,有庄稼地。 但就这云中郡地来说,街道两边到处都是粗壮的白杨树和柳树相间的林荫道,城外绿树环绕。再就是成片成片长势油绿的包谷和粟米地。 在匈奴北地,只有很少地能种庄稼。青年男女结婚后,生了第一个娃娃,就很难生第二第三个的。 夜个黑里,他从自己女人口中得知,贝儿姐在这里已经生了第二个娃娃。吴得雨在胡地第一个娃娃没保住,一直怀不上。回来就生了第一个,听说第二个已经怀上了 听了李於兴说了人回来后暂时又吃住的地方放心了。他们这些在北地的年青人跟前辈一样,是不怕吃苦的,只要暂时有地方着扎,他们就能生活下去。 “过去,王庭对基地人数没有检查过,自从苏国儿被接回后,王庭对基地的人数,每两月查一次。” 吴得汉忧虑地,“好在他们不查名姓。如今走几个人,我得想办法从坚昆偷偷的再接回几个人补上。” 吴得汉和两个同伴,赶着骆驼队驮着药材要回胡地时。李於兴算好时间,让其中的两个兄弟先行到七家山出口的地方等待。他和肯特大哥一起,陪着吴得汉走捷径到七家山安排人到以后的事情。 沮渠舅舅一大家人和肯特一家已经搬到云中居住下来,这里的房子还在,现在是七家山公用的地方。谁家有大事暂时居住不下,就在这里暂度急。 七家山村主是过去那位老人的儿子,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一见是肯特带人回来,高兴地宰羊摆酒招待。 在酒过三巡后,肯特借着醉意拿出他们准备的银钱摆在桌面,感慨地:“村主大哥,你知道李陵将军陷落胡地的情况吗?” “这事情多年前就知道。听说他以少胜多,英勇抗敌。后来为了三百多伤兵弟兄的生命,苟且被俘,真是一个仁人义士。”村主喝着酒吃着肉说。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些陷落在胡地的李家的后人来的,这是李陵将军的儿子。”肯特指着李於兴说。 李於兴忙起来跪地叩头行礼:“村主大叔在上,侄儿李於兴在这里给你行礼了!” “不敢,不敢!”村主忙起身搀扶起他,“贤侄请坐,有啥要帮忙的,请讲!” “不瞒大叔,和父亲一起陷入胡地叔伯们的后代,如今已经成 人,很想回家。由于胡地查得很严,怕引起胡汉战事,只有暗地里以做生意为名,每次几人甚至一人偷渡回家。” 李於兴说着,不由得眼睛一红落下了泪,擦着泪说:“暂时回来,无处安身,想借贵地暂且安置。不知大叔意下如何?” 如此英雄的后代,如今竟然想回家乡,只能偷偷摸摸,且无安身之地,甚是悲哀。 村主大叔眼圈也红了立即说:“咱们这里虽然地处偏僻,可是 个安全的地方,生活虽然不如云中,可也能自给自足。就是胡汉打仗也涉及不到这深山腹地。你们尽管回到这里安家落户!” 一听这,李於兴、吴得汉立即跪地叩头感谢。 肯特把桌上的银子塞在村主的手里,村主忙推辞:“兄弟,见外了!这不能收!” 肯特说:“这是一点心意,他们人来后,没钱你要受难为的。你要是不收,我也就不敢回来了!” 村主只得接过说:“恭敬不如从命!这我就收下了。” 肯特给他介绍说:“以后,我和於兴贤侄不能即刻到来联系的话,就是这位吴得汉贤侄带人从北地回来和大哥联系。恭请大哥于以接纳!” “这请兄弟放心!自己的家人回来了,我定会热心安排的。” 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天,村主带着吴得汉和李於兴在周边山里看了看,了解下这里的情况,吴得汉认为这里还真的不错。是个居住 的好地方 由于肯特年纪大了,李於兴让他留在七家山休息。他带着吴得汉出北山,直到沙漠地和同伴汇合。 他们在道边搭帐篷住了一夜,第二天李於兴目送着同伴们走进沙漠,直到瞧不见他们,他才打马沿着丘地回七家山。 二百五十七 知心之人 二百五十七知心之人 苏武有梅尕陪伴着,觉得自己很是幸福,生活很是快活。 人老多是爱回忆过去。他们在一起几乎都是说着贝加尔海子的缘遇和缘分,回忆着贝加尔海子的人和事情,心里很是高兴。 冬天里,这天天气晴朗,晌午饭后,太阳暖呵呵地特别的温暖。 面向太阳的墙根下,苏武和梅尕坐在凳子上晒太阳,面前的桌几上方盒陶制的茶壶和茶碗面,两人品着茶说着往事。 苏武瞧着温暖的阳光沉思地:“我瞧着这温暖的阳光就想念起乙峆老伯!” 一提起老人梅尕不由得眼泪花花了。 老人虽然是於靬王差来跟随她的奴人,可是老人却像阿爸一样的关心着她和苏大哥,不顾年迈照看他们的生活,帮着他们一起种庄稼经营牲畜,后来他们有了娃娃,还为他们照看娃娃娃…… 老人憨厚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放映着……梅尕手摸着眼泪:“我也很想念他老人家。本想,我们会在贝加尔海生活一辈子的,每逢老人的忌日,会去给老人坟上烧纸、祭奠的……” 苏武回起老人对他们照顾,自己心情烦闷时,老人骑马陪着他在贝加尔海边一散心,在草原教他放牧等等,眼圈也红了。 “我对不起老人!走的时候没有去向老人家告别!” 苏武起身面朝北方,跪地:“乙峆老伯,你虽是胡人,对我这汉人却像对自己儿子一样的看待,爱护、包容……我苏武在万里之外的大汉、长安家里向你跪拜了!” 看男人这样,梅尕也面对北方跪在苏武身边:“老爹,女儿梅尕和夫君苏武,在这里跪拜你了!” 夫妻两异口同声地:“祝你老人家,在天堂福好平安!” 接着对地磕了三个响头。 白头发白胡子满良皱褶的霍光,推来院门进来见状,笑嘻嘻地:“怎么、这是偷着拜天地呀!” 他们一听有人说话起身。 苏武一瞧是老朋友霍光,高兴地:“你这老家伙,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 他拍着身边凳几:“来,快坐下,晒太阳!” 梅尕拎着陶壶进屋在火炉上加了大壶里的开水出来,斟了碗茶水,放在客人面前的桌几上:“霍大人请!” 霍光瞧着这位六十来岁的女人问苏武:“这位是——” “你嫂夫人。”苏武爱意满满瞧着梅尕。 霍光仔细打量着梅尕,回想着几次来家,多次在长安街上,看到苏武和很像这女人的男子在一起,当时苏武给他介绍说是他的一位远方的兄弟。 怎么那位兄弟和眼前的这女人面貌如此的想象。 他笑了问:“嫂夫人,莫非还有同胞的兄弟?” 梅尕微笑着瞧着自己的男人。 苏武笑了说:“霍大人,见笑了!你嫂夫人没有同胞兄弟的!” “那就是我看错了!” 如今自己的一家人已经都回汉了,霍光在苏武事情上还是情谊为重的。回想起那年他回汉不久,儿子苏元与反叛皇室案牵扯被诛, 连累到他,是霍光贤弟从中周旋,他只是丢了官职俸禄还在…… 如今都已年老看清世事,再说儿辈们都在一起为朝廷做事,也是知己。如今过了近四十年两代皇上,自己的家事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于是苏武把自己胡地和梅尕结婚生子。梅尕寻找到长安之事给霍光说了。 霍光捋这胡子呵呵笑了:“你能在武功山安家,我就知道你在胡地事情一定不是简单的。不过,你如此的不相信我这个朋友,也太不够意思了!” 苏武忙端起茶碗双手递给他说:“为兄这里赔罪了!” “我要喝酒!” “孩子他娘,快做菜筛酒!今个,我老弟兄两个要好好的喝几口!” 在酒桌上,苏武陪着霍光喝酒,酒过两巡。 霍光端起酒杯感慨地:“看见这酒,我就想起了李陵。” 一提到李陵,苏武不由得落下了泪,端起面前的酒奠到地上,忧心地:“李陵贤弟,你若地下有知,就保佑在胡地的汉人兄弟们平安安好!” 霍光也酒碗给李零奠了碗酒,若有所思地:“李陵的孩子现在怎么样?” “他的大儿子和大女儿现已经回来了。” “是你将他们接回来的?” “是托人办的。” “苏仁兄,你办了件大好的事情!”霍光说,“如今李陵有后代回我们大汉了,以后这些孩子们会有出息的!” “他们会代代相传,一定会一代比一代有出息!” 一听李陵的一双儿女回到了大汉,霍光高兴地多喝了几碗酒。 昭帝时,自己亲自去匈奴,当时要接李陵回来。可是李贤弟想得太多……其实他想的也对,事到如今,朝堂上有人对他的看法也并不是一致的。 如今李陵的孩子能回来,如若能像苏仁兄说的那样,一代代繁衍壮大,以后定会有出息的。 “你说他们现在居住何地,让朝廷知道帮助他们。” 苏武忙拒绝说:“我看还是不要让官方知道的好!这是对其后代的一种保护。” 霍光听苏武这么一说,说的也是,这也是他们的一种保护。如今汉胡双方虽然看起来都比较克制,万一克制不了,也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活。 “他们如今住的地方还好吗?” “放心吧!”苏武笑了说,“你这位阁老彻底放心!” “你的心思甚密,我一定放心!” 这老哥两边喝酒边叙说心事,直到天已黑定。 这人生一辈子能有一知己不容易,青少年时私下人相交还行,后来由于生活在仕途相碍的原因,无力相帮对方,互相会成为陌路人,甚至而分道扬镳。 真正要成为好知己者时,只有活到了老年,看清了人世的事情,无官无职后,才能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霍光、李陵、苏武三人就是如此。后来汉武帝重新启用了霍光 扶持汉昭帝,霍光才想起陷入匈奴的李陵。 那时朝廷没有明着表示说冤枉了李陵,但是从上到下心里都明白。他亲自到匈奴规劝李陵回汉无望时,得知多年前出使匈奴的苏武还活着,竭尽全力,接回了苏武。 后来在苏武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苏武包得严严实实的,只有苏记恩,苏李和如今的李振兴得知这些事,三人自然都为他保守秘密。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霍光也装作不知…… 如今老了,两人坦诚相见,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之人。 二百五十八 不能生灵涂炭 二百五十八不能生灵涂炭 由于在三年前壶衍鞮单于死后,壶衍鞮单于的宠妾颛渠阏氏 欲让自己人继单于位,虚闾权渠单于废黜颛渠阏氏登上单于位的。 颛渠阏氏姐弟当然不服,合谋在下面在蠢蠢而动,再加上东面的呼延部落也要造反。 虚闾权渠单于政权不稳只顾了王庭内部,对吴得汉的药材基地监管就松许多。吴得汉加紧的进行部署,双管齐下。 七家山迎来了两批四家胡地转回来的坚昆汉人的后代,吴得汉觉得这样一年只有一次而且人不能多的行动太慢,就组织基地的年轻人,悄悄地在背后的狼山里面建立基地。 他们借机夜里偷偷地向狼山里转移着粮食和其他辎重。 这座山是百多年前,霍去病将军带兵打败匈奴,封祭的狼山。封祭了狼山后,乘胜北进贝加尔海,封其为大汉的北海。 狼山虽然不像东浚稽山的庞大域阔,可山不算高却远离沙漠东面距东海很近,南边就是大汉的代郡和大雁地,山里气候相对的比较温和,一旦大家聚集在山里,便于生存。 北地坚昆。自从王爷李陵去世后,匈奴王庭由于李陵的儿子年幼不能继承坚昆王位,让於靬王的女儿於维尔兰代为管理。其实这里的实际管理权在刘勇义和吴胜手里。 这里和李陵一起来的汉人,大多数已经是祖孙三代了。像吴得汉这代儿子辈的,起码每家的老大都在哈拉和林的药材基地生活,坚昆大多数留下的都是老幼妇孺,不便行动。 刘勇义和吴胜商量,就目前这种情况,既就是胡地乱了,这么多人汉人一窝一囊的想回大汉,光经过一月多沙漠艰险,就会折损一半多的人。这多人要是一上路要是予胡军的话,说不定全部覆没。 李陵将军为了保护他们这多的汉人兄弟的生命,逼迫委屈于 匈奴,如今已经客死他乡。 他们不能生灵涂炭。既然李陵将军为他们,他们也要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在这里建立自己的领地,为李陵将军守陵。 决心一下,借着他们大多数老人还在世,为后辈打下个安居乐业的驻地。 以前他们没想在这里扎根,就对驻地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是有地方居住就行。如今决定要在这里扎根,在这里繁衍生息,对驻地就要好好的勘探一番,要选个好地址。 老兄弟两个打马走上终年向阳的山坡,这里是李陵将军墓地所在地。他们跪在李陵墓前三个头后起身,站在居高处朝现坚昆王府地眺望着,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吴胜手上马鞭指向现居住地说:“老兄,你看咱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时坚昆湖的下面凹洼地。多亏多年来这里没有发生水患,要是发生水患,紧跑都来不及。” 刘勇义也发现了:“你说的也是,要是山上积雪融化,湖水猛涨,咱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就会荡然无存。我看如今借着老辈人还在,重新建城池有必要的。” “既然要如此,咱们就要选个好地方,按照我们汉人的习俗, 建立的城池,保证后辈人的安全。” “咱们想到一起了!”刘勇义赞成地,“咱们要避过山沟豁口,在既平坦安全,又要水源丰盛的地方建家园。” 在坚昆这三十多年,他们很少来了解自己住的地方。现在来看,他们这里本来就是南北相隔五——十里的河谷的平缓地带。中间一条河流蜿蜒经过,水源阳光充足,很适合人的居住。 河谷地的两面,是向着谷底由高到低渐渐平缓山丘地带,这些地带土地肥沃,树木葱茏,草原丰盛。 朝丘地后面远望时连绵的雪山,在夏日的阳光下银光闪闪,很是壮观。 河谷地是种植粮食的好地方,丘地是放牧的好牧场。 他们两位在这条河谷地从东到西蜿蜒几百里地考察了半个月,还是他们现住的地方比较好,就是地势低了点。两人最后决定将目前住地迁移到旁边向阳处的丘地前。 向阳的丘地前面这地方,长年面对着阳光,面对着一条河流,和不远处的湖水。比他们现居地高出了许多,就是山洪倾下淹了整个河谷也不怕。 如今的坚昆管理之地,汉胡两族人已经发展到了近千户人家,为了后代们的平安生活,老兵们集思广益,最后决定按照汉兵打仗摆阵的形式建房造屋,外建城池。 现已经七十四岁的坚昆原负责者赵镇大哥,对打仗摆阵很有研究,他组织起跟自己一样有爱好的三位同乡,在一起设计方案。他们画上前朝周武王留下八卦阵图。 赵镇说:“我觉得八卦阵可以神战敌军,咱们坚昆镇的房屋按照如此阵法来建造的话,外面在建好城池,要是有人来进犯,会让其有来无回的。” “我觉得行!” 刘勇义和吴胜也很赞成。他们立即用木棍搭建造型,刘勇义让他们在全镇人面前,将各户的房屋样式景象铺摆演示,叫各家人观看。大家很是如意,就开始整地打地基。 刘勇义和吴胜将镇里能劳动的人,按身体状况分成多组,种地放牧,各行业不误,大家各执其事,建城和生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重新迁移建造坚昆王驻地的事情,很快地传到哈拉和林王庭。 虚闾权渠单于的政权在风雨飘摇中,顾不得这些。他的态度是:只要坚昆的汉人不回汉不造反,就不用干涉。 苏武过八十岁这年,天气入冬后,他非要回武功山看看,梅尕不让他回,劝说:“苏大哥,你年纪大了不方便路上行动,你 要是想海儿他们了,就让振兴去叫他们回来。” 苏武双眼瞪着女人,倔强气地:“我就是想回去看看!你要是不准,我就自己走着回去!” 他说着住着拐棍就要出门。梅尕知道着老头子脾气,一根筋。她劝说两天无效,只得同意。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散满大地。早饭后,梅尕让李振兴套 好马车,给车里铺上后棉褥子和狼皮褥子,让他上车盖上厚厚的羊毛被子,暖暖和和的出发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苏武心愿 第二百五十九章苏武心愿 八十岁的苏武回到武功山,换去长安时穿的锦衣蟒袍,头上包着新布巾戴着新棉帽,身上穿上新布新棉花做的棉衣棉裤,脚蹬上新棉鞋,既暖和又利索。 还是这乡下空气好,清净。他要在自己的有生之时,好好地过过宁静的日子。 多天来,他拄着拐杖,在单林的照看下走访了村里的人家,到周围的地转着看看。 尽管两天前下了次小雪,雪很快第二天就化光了。 今天天气晴朗,朝阳灿烂。早饭后暖和和的。 苏武瞧着天空,看来以后这几天天气都会不错。他进房子对在收拾针灸袋子的妻子说:“梅子,我要洗澡!” 梅尕一听不由得有些生气:“这大冷的天,你不要命了!” “给屋里生火呀!”苏武不容商量地。 这老头子,这次回来,随心所欲的想做啥就得做啥。刚回来,就要全新的棉衣棉裤换下长安穿回来的棉衣,搞得她请来裁缝,在家里整整忙了五六天给他做好了新的棉衣棉裤,衬衣衬裤…… 这不,穿暖和了,就拉着单林走家串户……你让他歇会儿都不行。 梅尕无奈让单林生好木炭火端进房间,待房子里温暖如春夏时。单林在屋里兑了一洗澡桶的热水,叫海儿帮着给他老子洗了澡。 按照他的要求,梅尕拿出另一身新衬衣衬裤,新的棉衣棉裤,外套上新长袍,给他换上。儿子给他擦干了头,让他上炕歇息了会儿。 半前晌,苏武起来不让人跟随,说是在门外走走。梅尕看他他的身子骨还好,也就没有让人跟随,任他拄着拐杖出门。 苏武来到村西驿道边的苏家墓前。 自从梅尕和二儿子苏海儿两口子偷着回汉来后,谨慎的他,怕双方皇家得知此事,危及国家和他妻儿的安全,悄悄安家在父亲 苏建墓地武功山这里。 自从这里有了家人之后,遇到四时八节,父亲苏建墓地有人上土修建,这几年墓地扩大不少,墓碑醒目,前面还修建了祭祀的祠堂,这里渐渐变得有气魄了。 他拄着拐杖站在父亲墓碑前,心潮彭拜,往事历历在目。 五十多年前的秋冬季节,任代郡太守的父亲病逝任上,二十五岁的他和父亲十五岁的小跟班苏李扶着灵柩回长安。按照当时大汉习俗,沿途驿站尸棺不能停留,沿途的村寨更是不允许了。 他们只好一路上和二十人的辎重骑队,人不卸鞍马不停蹄的跋涉回走。两个月行了三千多里路。这天夕阳西下时行到距长安就二百多里路的这里,拉着棺木的马车车轴断裂,马匹累死无法前行。 按照当时关中人的习俗,棺木停在那里不能前行的话,就得就地处置。当时苏武面对这种情形,当机立断,出银钱叫了北塬坡下的村里人,就地让父亲棺头朝南,脚踩着北塬入土为安。 后来朝廷分封了父亲苏建为武功侯,父亲墓后的丘塬被大家成为武功山。 过去武帝时,兄长和弟弟随着武帝外巡死在外地,也就葬在那里,这多年也不知具体之地…… 苏武想到这里,他瞧着父亲墓葬的地形,这里地势很好。父亲是脚蹬北面向阳地,头抵南面终南福寿山。 父亲葬在这里,保佑着他能在极寒之地的贝加尔海生活了近二十年,尽管受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平安回来。 如今他儿孙满堂家道平安。他对父亲说:“爹爹,您在九泉之下能安息了。” 苏武就出门直到这快到晌午了还不见回来。梅尕着急地出门寻找,阳光下她站在家西边不远处高坎上,四下里寻找着……看见公爹坟墓前站着的男人,忙奔了过去。 “苏大哥.”梅尕过来搀扶住他,嗔怪地,“你来也不说一声叫我担心!” “我来看看老父亲。”他指着旁边的石凳说:“走,坐在那里歇歇。” “咱们回家再歇息!” “坐在这里清静!”苏武说,“我还想陪下老父亲。” “你今个是怎的了?”梅尕搀扶着她坐在石凳上,自己坐在他身旁。 “我跟你商量件事情。”他认真地。 瞧他一脸的认真,她觉得事情重大,也认真起来:“说吧。” “我如今生命时日不多,我死后将我葬在爹爹身边。” “你身子骨好好的,怎么说这些!”梅尕心里不安地。 “人活百年总有一死。我四十岁时就该是死的人了,如今已经活到八十岁了,愿也还了,家也圆了,心也了了,也该去了!” 苏武瞧着天上的白云,在云中穿行的太阳满足的笑了:“呵呵呵呵…… 梅尕听着男人高兴的笑声:“看把你高兴地。苏大哥,今冬好好的保养身体,明年开春,咱们去云中看看。” 自从哥哥回汉后,她总想抽时间去那里看看的。结果整天都是这事那事的忙碌。借着现时身子骨还行,开春一定要去看一回。 良久,听不到男人的回答,梅尕抓住他的手臂摇摇,好像不对这手臂怎么有些不灵活? 她起身仔细一看,苏武闭着双眼,面目含笑端端地坐着。 梅尕手伸到他鼻子下一试,他停止了呼吸。 他端坐在石凳上停止了呼吸。 梅尕瞧着和她一起生活了近四十年的男人,眼泪一下子奔涌下来,现在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思。 苏大哥是个心思及其周密的人。他知道官及皇室,那么皇家的争斗和家里人的遭遇是戚戚相关的。 他冥冥之中得知自己寿数已近,前一时硬要和她回到这里。在临终之前躲得距长安远远的,悄悄的逝在这里,免得给做官的苏国儿埋下人情祸患…… 苏武去世后,梅尕安排苏海儿和单林相伴,去北盘山接苏贝儿他们回来,又安排人捎信到长安叫苏国儿安排好长安家里的事回来。 她不想惊动朝廷,叫回儿女子孙为苏大哥送行。 后话: 苏武的遗愿在北地悄悄的进行着。 坚昆在哈拉和林基地的年轻人,在吴得汉的指挥下,在李於兴他们回汉的几位亲朋好友的接应下,渐渐都朝大汉代郡及云中边境一带移动…… 在坚昆地,刘勇义和吴胜他们老一辈人,倾其多年的积蓄,为保护后辈的生命安全,生活安定而劳作,并且教导世世代代不要 忘记自己是大汉人,为大汉统一而劳作。 全文结束 在本文结束时,jinduo在这里特别感谢好友白山仙翁,蒙古草原鹰、吾不信邪、灵啸绝顶、塞外孤雁、我本猖狂啊、馒头主任、面目可憎yico、山海之,江陵散人、育人难,一杆防空炮、树下道人,梨花初落,雪儿格格等等等等多多多位的支持鼓励,携手同行! 在此,jinduo表示衷心的感谢! 敬请朋友们继续对《爱在贝加尔湖》多加批评指导!多多提出建议意见,把该文打造得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