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萌宝：绿帽王爷强势宠》 第1章 野汉子究竟是谁
医妃萌宝：绿帽王爷强势宠 云霏霏
本书由掌阅文化授权掌阅科技电子版制作与发行 版权所有 · 侵权必究
第1章 野汉子究竟是谁 疼…… 莫名的痛楚攫住她，促使她微微甦醒，半眯的眸光却摄取不到眼前的景象，似乎被某个高大身子挡住了视线。 不错，是个男人！ 哪来的野汉子？ 浓郁的男性气息笼罩住她，伴随着一丝丝酸软的战慄，老天，这是噩梦么？ 陌如玉彻底惊醒，本能反抗着，用力推，用力打，用力掐，但对方的每块肌肉都硬得令她的指甲都要断了。 「啊……救命啊……」 没办法挣脱的她骤然咬住他的唇，趁他负痛之际摆脱，大声疾唿求救。 可是，有什么用？惟有寒凉的风声听见了，却反过来刮伤她嫩得能捏出水的脸蛋。 某个瞬间，陌如玉倏的打开眼帘，眼前恍若划过一整片的绚烂流星，脑海里空空如也，一切声响如潮水般退去，她微颤着身子，陷入浑然不知的境地…… 在他撤退的剎那，陌如玉再度惊醒，这才在仓惶之中，打量了男人一眼。 然而昏昏沉沉之中，眸光迷离，男子又过于高大，从躺着的角度仰望上去，视线只能捕捉到他坚毅而好看的下巴，再往下，就是一双修长好看的大手。 唯一的亮点，就是指间的玉扳指！ 玉扳指正焕发出祖母绿深幽的萤光。 另外，他竟是一身古装，这是拍戏么？ 男子霍然站起，迅速转身离去，没有半丝犹豫和怜悯，她被弃之如敝屣。 陌如玉仰躺着，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全身酸痛，半天也爬不起来。 满天星光在深邃辽远的宝蓝色夜空中闪烁，就像织女抛出一幕织锦。 树叶在耳畔沙沙作响，衬托得四周格外静谧、安详。 可是，任夜景再美，也无法粉饰住所遭遇的不美好。 身下的鹅卵石硌得整片背部发疼，或掐痕，或吻痕，遍布全身，块块瘀紫，直辣眼睛，而更加热辣尖锐的痛感却是从底下传来的，沁出的冷汗被一阵寒风拂过，陌如玉打了个寒颤。 好半晌，她带着满腔困惑挣扎着坐起来。 这才发现身畔一条江水静静的横呈着，几丛芦苇在江心飘荡，岸边矗立的石碑刻着两个朱红大字：俪江。 俪江？这是哪儿？方才身上努力耕耘的野汉子究竟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身上的疼痛是这般真实，真实到没办法继续把所发生的事情当成梦境处理。 「啊，大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 「真是的，将军可着急了，大小姐，你怎么总是让人这么不省心啊？」 「诶呀，你这是怎么啦？天啊，大小姐，你莫不是被人……」 「快，快拦着，丝竹，别让那些公公过来，赶紧给大小姐穿衣服。」 …… 不知打哪儿突然涌出几个丫嬛，一拥而上，一边瞎嚷嚷着，一边七手八脚的替陌如玉穿上衣服，几个太监被挡在身后，伸长脖子，好奇张望着。 「放开我，你们是谁？」陌如玉挣扎了几下，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被制伏，拥簇着回到了一座将军府。 或许是在俪江边被除尽衣裳着了凉，回府后的陌如玉大病了一场。 高烧的脑子晕晕煳煳，原主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入脑子，陌如玉清醒过后，才终于明白，自己穿越了……
第2章 来歷不明的宝宝 第2章 来歷不明的宝宝 大升王朝宣昭十九年，京都凰城，平遥南大街将军府。 大小姐陌如玉的闺房内，手握京畿神翼营兵权的骠骑大将军陌离，负着手，狂躁地踱来踱去，一回身，便冲着把脉的大夫一阵咆哮。 「滚！给本将军滚！你要是敢把大小姐有喜脉的事传扬出去，小心脑袋立刻搬家！」 「是是是，大小姐没有害喜！小的绝对不敢张扬，小的告退！」那大夫吓得跪地求饶，提着药箱屁滚尿流的退下了。 「诶呦，老爷，这可怎么办好？」 陌离的继室沈杏雨立刻贴上来絮叨。 「还没出阁就有喜了，这哪跟哪啊，简直是败坏将军府的名声，以后还有谁敢要啊？简直就是跟她娘慕婉晴一样，没个……」 「住口！」陌离恼怒的喝叱，「不许扯到婉晴身上！」 沈杏雨微怔，噘起了嘴，没好气道：「好好好，不许提就不许提！都这么多年了，老爷你还是放不下。可我这也是为了老爷好啊，好不容易才把如诗许给了太子殿下，倘若太子听闻这风声，疑心如诗也不检点，可别反悔，把这门好亲事给搞砸了呦。」 陌离眸底掠过一抹阴鸷，沉声道：「放心，不会！」 「不会？怎么不会？」沈杏雨急了，「那皇后娘娘最是端庄重名节的人，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亲家？这都两个多月了，肚子是藏不住的啊，除非……」 那双美艷的眼睛陡然迸出一抹毒辣。 「不，」陌离当然了解夫人的意思，可这却不是最好的办法，「趁如玉肚子还没有大起来，赶紧将她嫁出去了事。」 「嫁出去？嫁给谁？」沈杏雨迷惑不解。 陌离冷笑：「那就看谁有这个福气，捡个现成爹做了。明日早朝，本将军就请旨，请皇帝赐婚。」 「赐给谁？」沈杏雨打破沙锅问到底。 「逸王夜锦辰。」想通了之后，陌离怡然自得的迸出这五个字。 「什么？那个风｜流不羁，整天不务正业，天天在肆夜坊鬼混的邪王？」沈杏雨没想到是他。 陌离嘴角抽搐了下：「除了他，还有哪个皇子的亲事会让当今圣上头疼的呢？若是他，请旨是一请一个准。他虽然不成气侯，但是好歹也是位皇子，比那些王公大臣的公子哥儿强多了。没准皇位争来争去，最后落到他头上也说不定。将来，无论太子或者逸王坐上皇位，本将军都是未来的国丈。哼——」 沈杏雨恍然大悟：「原来你心里打着这个鬼主意。那可不成，皇位必须是太子的，我们如诗必定是未来的皇后！」 「那是当然，」陌离安抚夫人，「只要有扶持太子殿下坐上皇位的机会，本将军一定鼎力相助。那逸王，也不过就是个备用人选，夫人，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这事就依老爷的。多个王爷女婿，也是陌府的威风。省得你说我天天针对陌如玉。」沈杏雨的话酸酸涩涩。 他们一边商量着，一边离开了陌如玉的房间，完全没有把一旁摒息静听的陌如玉放在眼里。
第3章 不羁邪王肆夜混 第3章 不羁邪王肆夜混 夜笼凰城，朱雀大街十里繁华如锦，一排排飞檐绿瓦隐于雪柳桂花香中，月光映在石板路上，辉映着红灯笼里的盈光，将夜渲染得如此斑斓。 凤箫声动，循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依稀可见肆夜坊里的人影绰绰。 不消说，凰城最有名的肆夜坊，今夜一定又是红粉绿绢，慢歌艷舞。 达官贵人是这里的常客，而最有名的当属此刻在红笺房里的这位皇三子夜锦辰。 红笺是肆夜坊三首之一，以美貌善舞着称，能让她相陪喝酒的不多，入眼的就更是稀罕。然而夜锦辰每到这里，她却是第一个投怀送抱。 此刻，刚妖娆舞完一曲的她，娇嘀嘀地喊着爷，就往夜锦辰怀里钻。 自小习舞的红笺造就了一身媚骨，软玉满怀，让天下男子无不动心。 许是故意的，许是娇软的磨蹭所致，一段裹胸居然自个掉了下来。 「嗯……王爷……」 夜锦辰阖上眼帘佯睡。 红笺抬起头看那张天怒人怨的脸，依旧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这张俊美绝伦的脸几乎可以说是举世无双，五官恰到好处，宛若天神精雕细琢，可是满脸的邪气即使睡着了也掩饰不住，唇畔甚至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坏笑，就连两道浓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 而那完美的唇形，樱花般的唇色，让红笺骤然心跳加速，她勐然凑上前去，就要去吻他的唇。 她就不相信，凭自己的姿色还拿不下他，那还有什么人可以征服他？ 她的热情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浑身战慄，然而，他却像是一潭古井水，不停的浇灭她的热焰。 他冷静到可怕，就在她快要触碰到他时，他骤然推开她。 翻个深，他支颐而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却泛起点点碎星，深情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睡吧，别想多了……」他磁性好听的声音冷漠而疏离。 夜锦辰躺回枕上，红笺终于无力的放弃了，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翌日清晨卯时，红笺如常替夜锦辰穿衣，送他上早朝，夜锦辰也如常给了她一张银票。 红笺收下了，却连看都没看银票一眼。 她知道逸王给她的绝对是最大方的，然而，她想要的，已经不是银票上的数字了。
第4章 蹊跷赐婚何妨应 第4章 蹊跷赐婚何妨应 卯时。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逐退群星与残月。 皇宫，万瓦重檐，朱墙绿璃，皆在曙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子般的光辉。 金銮殿上，皇帝夜冥身穿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旈白玉珠冕冠，端坐于龙椅之上。 夜冥双目炯炯有神，虽已至花甲，鬍鬚花白，却依稀可见当年英俊样貌。他年轻时是盖世英雄，一手打下了这大升王朝。 而陌离和太师萧喆都曾经是夜冥的军中前锋，最得力的部将，跟随他杀敌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也曾救过夜冥的命，如今方能手握重兵，又得以将女儿许配给皇子。 夜冥雄厚的嗓音充满霸气：「众爱卿，有本奏来，无事退朝。」 陌离连忙出列，手持朝笏奏报：「禀陛下，承蒙陛下错爱，将小女陌如诗许给太子殿下，可如今大女儿陌如玉仍待字闺中，小女如何先嫁？故而请陛下赐婚，许给逸　王。」 「逸王？」夜冥心头一跳，难以置信，诸皇子中，陌离居然挑中了最不争气的夜锦辰。 「正是！」陌离禀道，「大女儿陌如玉虽然生母早逝，然而长得倾城绝色，容貌上堪与三皇子匹配，性情也温柔娴静，足以辅助逸王。最重要的是，若能联姻，也可了却我们君臣心头的一件大事啊。」 「哈哈——」夜冥大笑，「真是知联者，非陌离也。的确，锦辰到了这岁数，还没个正妃，何以立业？逸王，你有意见么？」 夜锦辰邪肆的勾起好看至极的薄唇，一付无所谓的姿态：「这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啊。反正父皇催婚，娶谁不是娶，二老作主就是了。」 嚯，这话说的，陌离清瘦冷竣的老脸抽搐了一下。 看似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但那句『娶谁不是娶』啥那么刺耳？ 「好！很好！」夜冥见老三难得这么听话，龙颜大悦，「不反对的话，朕即刻下旨……」 「等等，父皇，」太子夜烨慌不迭的出列禀奏，「三皇弟性格向来不羁，时常在肆夜坊留宿，又常去赌坊烂赌，斗蟋蟀赏古玩，朝野内外无人不知。倘若三皇弟成亲后能从此收心便可，倘若不能，岂不耽误了陌如玉的终身幸福。」 夜锦辰闻言，眸底掠过一抹诡谲的笑意，再抬头时，目光已经盈满挑衅的意味。 「有劳皇兄费心了。既然本性如此，世人皆知，那么，父皇，儿臣就不说大话了，以后儿臣会少去肆夜坊，少去赌坊，少斗蟋蟀，少赏古玩，可是，要儿臣完全不去，那是不太可能的。不过，儿臣可以保证，以后会多多疼爱陌将军的千金，尽量收心养性！」 「嗯——」夜冥抚须，虽然强板着冷脸，但唇边还是不自觉的逸出一抹笑意。 他深知三皇子性情，能做到这样的保证，已经很不容易了。 夜烨见此情景，将话锋一转，躬身施礼：「父皇，若是三皇弟成亲后，能够收心养性，从此努力上进，身为皇兄，也替他高兴。这正是儿臣要将此事问清的原因。」 夜冥微微颌首：「太子思虑周全，乃是皇子中的表率，朕明白。朕即刻下旨，下个月初八，太子夜烨、三皇子夜锦辰同时完婚，迎娶陌如诗和陌如玉。退朝！」
第5章 此时不逃待何时 第5章 此时不逃待何时 不多时，这即将同时举行的两件亲事在凰城引起了沸腾。 酒楼茶肆，交头接耳，无不在议论这两桩亲事。 然而议论最多的，还是夜锦辰和陌如玉这对。 大家都在猜测，夜锦辰与陌如玉成亲之后，这位大名鼎鼎的邪王会不会真的就此收心养性。 争论到了最后，就洐变成了赌局。 有的买夜锦辰会改，但大部分还是赌夜锦辰不会改。开赌的庄家乐呵呵，反正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是最后的赢家。 逸王府的角楼上，伫立着两名玉树临风、俊美绝伦的公子，正在默默俯瞰着这一切。 一位紫色锦袍系白玉腰带，乃是夜锦辰；另一位白色锦袍勒金色腰封，乃是夜锦辰的贴身侍卫独孤鄢。 独孤鄢原本来自江湖，武功之高，已臻化境。于夜锦辰而言，是主僕，更是挚友。 「王爷，你与陌如玉素不相识，为何允了这门亲事？」独孤鄢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夜锦辰邪邪勾唇冷笑：「陌离打得两手好牌，不应他一局，将来如何反过来利用他。他手握重兵，不是正愁和他攀不上关系吗？再说，本王于朝堂说过了，娶谁不是娶。」 独孤鄢听了最后一句，心有慽慽焉，嘴角抽搐了下，欲言又止。 半晌方道：「不管怎样，王爷可否先去看看这个陌如玉究竟长什么样子？品性又如何？毕竟入府之后，可是要长期相处的。」 夜锦辰闻言，心念一动，狭长的俊眸掠过一抹难测的笑意。 彼时，陌如玉也收到了这个准确的消息，下个月初八，转眼就到，不能再拖了。 她暗中收拾行囊，准备出逃。 自从两个多月前，陌如玉大病一场，被原主的记忆洗脑后，剎那想通了许多事情。 她知道自从生母去世之后，陌如玉在陌府的地位，一直都是最末等，甚至连在身边侍侯的丝竹和咏梅，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而出事的那夜，正是皇帝诞辰，夜冥在宫中大摆万寿节宫宴，宴请文武百官。 因为皇帝与陌离的特殊关系，又因陌如诗许给了太子殿下，皇帝想在此之前见陌如诗一面，因此特谕召陌家两位千金随父亲一同入宫。 岂料那夜不知怎么回事，宫宴中只饮了两杯酒，就醉得不省人事，随后再醒来，就魂穿了，被那野汉子…… 陌如玉脑袋生疼，从她醉酒后到被欺凌的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得而知。可是事后回想起，也能猜测到是着了别人的道。 显然，先前的陌如玉是被拖到俪江边害死的，否则，她怎么可能魂穿呢？ 而这个害死原主的人，估计就是沈杏雨和陌如诗母女了。 她们害得哥哥陌如风失了踪，沓无音信，现在又来害她。 之前，陌如风的失踪是被认定为救自己而死，可是，陌如玉自己也被害后，她觉得蹊跷了。说不定，陌如风也是被这娘俩所害的呢。 这一点认知，是从这两个月的相处中得来的。她们俩处处尖酸刻薄，处处刁难，巴不得再次把她弄死。 那么，那个野汉子，会不会和这对母女有关呢？或者是无意之中正巧撞上的呢？ 陌如玉这两个多月咬着牙隐忍，不做无谓的争斗，既不让自己着了沈杏雨母女俩　的道，也不显山露水，锋芒毕露。 她暗中贮备足够的银两、珠宝首饰以及好看的衣裳，为出逃做精心准备。 什么逸王，她才不会嫁！ 那个陌离，虽是堂堂大将军，还真是异想天开，倘若被逸王发现她怀了别人的种，还有命活么？
第6章 偷偷窥探原是她 第6章 偷偷窥探原是她 陌如玉为出逃已经准备了两个多月了，此时，银两充足，首饰衣裳也足够，当下刻不容缓的准备离开将军府。 孑然一身便好，只需可靠的银两傍身。丝竹和咏梅，就让她们静静的睡去吧。 简单下点备好的药，邀她们喝点茶，吃个点心，轻而易举就撂倒了。这对于一个在二十一世纪是全球最年轻内、外科双料博士后的陌如玉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后院的角门，每到卯时一刻，就有府里的丁婶打开，出去倒夜壶。 陌如玉早就观察好了，丁婶前脚刚出，她后脚就熘。 清晨的雾气刚刚撩开神秘面纱，清新的空气带着自由的奔放迎面扑来，鸟儿的啁啾声也像是在为陌如玉欢送。 陌如玉背着包袱，提拎着裙摆，迎着疏淡的月色和璀璨的启明星往城外狂奔。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一双比启明星更加璀璨的桃花眼，正猎猎如火的追逐着她。 从将军府的后院角门，到高大的城门，视线始终未曾游移过。 原来是她！ 夜锦辰眸底掠过一抹促狭。 有趣！相当有趣！ 对于这桩赐婚，他原本还心不甘情不愿。 但这一刻，他决定了，这个王妃，他娶定了！ 陌如玉对这些一无所知。 她奔啊跑啊，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眼看着卯时已过，天已大亮，东方朝霞射出了万道绚丽的光芒，气喘吁吁的陌如玉心头慌了。 再跑下去肯定逃不掉了，一旦陌离发现，他手下的神翼营铁骑，分分钟就扑过来，踏平自己的小身板。 怎么办呢？ 陌如玉沉吟了片刻，抬眸见不远处的青山下，一座小山村若隐若现，如泼墨山水画似的横呈在那儿，孤烟裊裊，若云似雾。 陌如玉心念一动，或许这儿就是她的家了。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或许，就近藏匿于荒郊野外，把自己化为这村庄里的一个小村民，才是上上之策。 陌如玉做起决定来总是干脆利落，脑子才灵光一现，脚步已经朝着目的地迈进了。 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吧，自己养活，大了也好在这什么大升王朝里有个至亲为伴，不失为一桩美事。 陌如玉唇角微翘，飞快的向前奔去。 原来，这个村子叫「苍饶村」，背靠的这座山就是「苍饶山」，村前缓缓流过的正是「九曲溪」。 陌如玉在苍饶村转了一圈，原本想找户人家借宿，可回心一想，假若是外来人口，追兵一来，很快就怀疑上了。既然要常住，不如就买一座庄子吧，反正带的银两肯定足够。 于是，陌如玉直截了当问到了村长家，提出买一座庄子。 那村长很是诧异，一个年轻女子买什么庄子？ 但陌如玉拿出两锭黄金递过去后，村长的老脸立刻绽成了一朵菊，忙不迭的介绍她去看了一座庄子。 那座庄子其实原本也是村长自己的，只是村长另有一处更大的庄子，家里人口又不多，没必要住在两处，这小一点的就闲置在那儿了。 在这穷乡僻壤，原本卖也卖不出去，陌如玉许给更高的卖价，村长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陌如玉看了庄子，虽然十分脏乱，但收拾一下，还挺雅致，院子里种了几棵竹子和梅树。 此时，梅花正绽出新蕊，微露着点点喜气。门前，九曲溪的水流哗哗响着，像唱歌似的。 这让陌如玉看了十分欢喜，当下就买了下来。
第7章 逸庄半夜鬼敲门 第7章 逸庄半夜鬼敲门 村长很高兴，认为捡了大便宜，赶紧派人把整座庄子打扫得一干二净，陌如玉又给了他一些银两帮忙添置了一些家具和被褥用品。 想了想，又让村长找了两个雕刻工来，在大门门楣上刻上「逸庄」两个字。 所谓「逸」字，便是安逸的意思。今后就可以在逸庄过上安逸的生活。而「逸」也是「逃逸」的意思。此刻，不正是符合自己现在的处境么？ 陌如玉对这个命名自我感觉良好。 她负手仰望着这两个字，细眯着眼睛弯弯如月，一只手不自觉抚着小腹，喃喃自语：「宝宝啊宝宝，这儿就是我们的家了。你喜欢吗？你放心，娘一定会把这里布置得十分舒适的。」 陌如玉又拿些银两给村长，叮咛道：「若有人问起最近可有陌生人来过，请不要跟别人提起，只当我已经在这里住了许久吧。」 「你放心你放心，姑娘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庄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我很乐意效劳！」 村长讪笑着，盯着陌如玉的小眼睛陡然变得如饥似渴。 村长活到五十五岁，还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标緻的小姑娘。 看起来是逃奔至此，又不愿让人知道，可惜，肚子有了孩子，否则…… 陌如玉陡然察觉到了什么，心里突然惊慌起来，连忙催赶：「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走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 村长闻言，只得讪讪的干笑了声：「好，好，那姑娘早点休息。有事情需要帮忙，记得叫我啊！」 说着，他回身喊了那些伙计离开了。 陌如玉突然后悔不迭，早知如此，应该先化妆下，把脸画花了再逃逸。 她像猫似的，赶紧躲进庄子，神经兮兮地将大门合上，紧紧拉上门闩。 庄外，高大的槐树下，现出两道长身玉立的影子。 「王爷，那村长……属下去教训一下！」独孤鄢请命。 「不必了。」夜锦辰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独孤鄢点了点头：「也是，王爷还是去跟皇上说说，把这亲事退了吧。原来陌家大小姐是未婚先孕，怪不得陌老孤狸这么着急把她嫁出去！他以为我们逸王府好欺负么？退了吧。」 「不，不退！」夜锦辰眼波里微微泛起柔柔的涟漪，他凑近独孤鄢的耳边，吩咐了他几句。 待夜锦辰直起身子，独孤鄢已经呆愕得下巴都快掉了。 「独孤鄢，你照本王的吩咐做去吧！」夜锦辰邪邪挑起唇角，促狭的看着独孤鄢。 独孤鄢膝盖都要跪了，不可思议道：「王爷您这都能忍？」 「少废话，让你做事，你就做，今夜就必须来！」 夜锦辰陡然变了一张脸孔，俊脸罩霜，冷峻地下了命令，同时，转身就大步流星走向远方。独孤鄢轻嘆，只得快步追上去。 这夜，衾冷风寒，陌如玉睡得极不安稳。 耳畔频频传来嘈乱无章的马蹄声，好似追兵一阵紧似一阵，在她的脑海里奔腾而过。 她仿佛陡然坠｜落深渊，格登了一下，整个人突兀地惊醒。 陌如玉撑着身子坐起，娇弱无力的倚靠在枕上，突然，「叩」「叩」「叩」，一声紧似一声的敲门声在暗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妈呀——」她抓起被子，把脑袋藏了进去，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憷不已。 莫非鬼敲门？妈呀，从小到大，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鬼好吗？ 老天啊，天灵灵、地灵灵，观音菩萨来显灵，别让鬼进屋啊……
第8章 琴棋书画四丫头 第8章 琴棋书画四丫头 祷告无效，「鬼」最终还是蹑进屋了。 不止一只，是四只！ 排排站在陌如玉的床前，齐声喊道：「小——姐——」 「啊！鬼啊！别过来，别过来。你们千万别过来啊！我我我，烧纸钱给你们，要什么烧什么，你们赶紧走吧……」 陌如玉夹着哭腔的声音颤｜抖不已，双手合什，拼命拜託着。 这不是鬼还能是什么啊，只有鬼才会不经开门就有本事进屋来的呀。 声带在抖，身子在抖，被子也在抖。 她这双料博士后再相信科学，凭空穿越后，就认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说不定，这个本来就废弃的庄子就是个凶宅，所以村长才不要住，爽快卖给她。 陌如玉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像是这么回事儿…… 「咯咯咯——」 几只女鬼娇笑着，居然不瘆人，还有点儿悦耳。 「小姐，你别害怕，我们是人不是鬼。我们是主子派来专门来侍侯你的丫嬛。奴婢叫『侍琴』。」其中一道女声笑道。 又一道女声自我介绍：「奴婢叫『钰棋』。」 「奴婢叫『知书』。」 「奴婢叫『墨画』。」 「参见小姐。」最后四人又齐声见过。 咦，听起来，不像假的。陌如玉这才稍稍稳了稳心神。 她微微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迅速扫了一眼，又钻进被子里去。 咦？没有传说中的披头散髮，身穿白衣，倒像梳戴齐整，光鲜亮丽。 「那你们说说，大门关着，你们怎么进来的？」陌如玉直接戳重点。 「禀小姐，我们会武功啊。敲门你不开，我们只好从墙上飞进来呀。」回禀的声音还略带委屈劲儿。 陌如玉听得在理，又壮着胆子探出头来。 「那你们主子是谁？为什么要派你们来？」陌如玉坐起来，警惕地扫视了眼前四位小姑娘，居然个个貌美如花。 站最左边的小姑娘禀道：「对不起，小姐，主子吩咐我们不能说。不过，我们会侍侯好小姐，也会保护好小姐。小姐你不必害怕，这对胎儿不好。」 「你知道我怀孕了，你，你们主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陌如玉更是一头雾水。 「对不起，我们不能说！」 依旧这句话，真是守口如瓶的好奴才。 陌如玉深深吸了口气，放松心情。对，现在坏情绪对胎儿不好，暂时就不管她们的主子是谁了。 至少，有了她们相伴，在这陌生的村庄里生活就不会害怕了，也不必担心那个心怀不轨的村长过来，算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好吧，那你们重新把名字报一遍，好让我认准人。」陌如玉淡淡的吩咐。 「是，我叫侍琴。」 「我是钰棋。」 「我是知书。」 「我是墨画。」 四个小丫嬛又重新报了遍名字。 这次，陌如玉总算一一对上了号。 侍琴屈膝施了一礼，清晰如铃的禀告：「禀小姐。主子已经帮我们四个分工好了。我负责採买、置办、打点逸庄内内外外，钰棋厨艺好，负责小姐的膳食；至于知书，则负责打扫庄子；墨画负责随侍你左右，帮你梳洗打扮，伺侯冷暖，听你吩咐。你看可好？」
第9章 昨夜来了小仙女 第9章 昨夜来了小仙女 「切——」陌如玉嗤笑了一声，「既然你主子都已经分工好了，还有什么不好的。就这样吧。往后若需要，再行调整。」 她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侍琴点头道：「那好。墨画陪着你，夜里就在你房里小榻上休息，以免小姐害怕。我们三个回房去了。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干活了。小姐你想睡到多晚都可以的。奴婢告退。」 当下，侍琴、钰棋、知书都退下了，只留下了墨画侍侯。 陌如玉躺回枕上去，墨画替她掖好被子，温柔而亲切的说道：「小姐，你安心睡吧。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陌如玉再忐忑也扯了下嘴角，轻声道：「去吧，我没事。」 墨画很快就去睡了。陌如玉却再也睡不着了。 无端凭空来了四个小丫环，到底要怎么睡？话虽说得好听，但究竟素昧平生，人家主子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难道她们是画皮？撕掉一层皮后会变成吃人的妖魔鬼怪。 然而，终究是太疲累了，拦不住排山倒海的困意，陌如玉很快就陷入了沉沉梦乡。 翌日，陌如玉醒来后，墨画很快就迎上来，为她梳洗打扮。 陌如玉才确信昨夜的奇遇并非梦境，这四个丫头是真实的存在。 墨画很会梳洗，梳的髮髻又好看又衬气质，手法也是又柔又快，比起整天板着脸孔的丝竹和咏梅强多了。 之后，墨画又打开衣橱，为她挑选衣裳。 「哇，怎么回事？多了这么多衣裳，这怎么会呢？墨画，是你变出来的么？我昨晚有睡得这么沉吗？你怎么来得及去买这么多身衣裳？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陌如玉吓得语无伦次。 她好不容易相信了墨画等四人不是鬼，而是人，可是却偏偏又让她碰上这种事情。 墨画苦笑不得，劝慰着陌如玉：「小姐别慌，那是主人派人送来的，你睡得沉，没发觉罢了。不如，今天就穿这身吧。」 她终于挑出了一袭妃色的云纹双蝶千水裙，陌如玉随意准了：「行，就它了。」 穿戴好之后，陌如玉透过铜境，照见一位清丽脱俗的倾城美人儿，大大的灵动水眸忽闪忽闪，俏皮而挺直的鼻子，以及樱花色唇｜瓣，浅笑时甜甜的梨涡，都像是画里描绘的一样。 陌如玉不得不庆幸自己穿越了一付好皮囊。 她走出房门，正要到前厅用早饭，经过迴廊时，却被院子里的情景惊呆了。 昨天的院子里不过就是几株梅花和竹子，今天却摆满了牡丹、一品红、三色堇等各种各样的花卉，争奇斗艳、竞相开放，院子四周围的墙也被黄色小雏菊和绿萝铺满了，黄和绿的相间生动活泼，灿烂了陌如玉整个无依无靠的心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镶满紫色小花的鞦韆，以及一付石桌石椅。院子内外收拾得比昨天更加整洁了。知书正在那儿浇花，看到陌如玉，即刻向她请安。 「天啊，墨画，昨夜是来了一个小仙女么？还是你们本身就是小仙女？」 陌如玉愕然的看看知书，又瞅瞅墨画，探究的眼神像要挖到人家心里去。 墨画但笑不语，带着陌如玉到前厅用饭。一进前厅，陌如玉又傻眼了……
第10章 被伺侯成小公主 第10章 被伺侯成小公主 哇咔咔，不过是吃一顿早饭，用得着这样铺张浪费么？ 一桌子美味，荤的，素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田里种的，应有尽有。豆浆、油条也有，鱼翅、燕窝也有，搞得陌如玉还没吃，就开始反胃，不由自主一阵阵泛酸。 钰棋站在一旁侍侯，还时不时要问合不合口胃，不合口胃可以直言。 陌如玉于是勾着嘴角抽搐了两下：「哼，没有不合口胃，唯一的要求就是以后早餐不要做这么多了。今天既然做了，那中午和晚上就不要再做了，这些完全够吃三餐了，热热就行。」 「哪行？全都得倒了。」钰棋以不容商量的口吻，十分肯定的回道。 「那我就不吃了。」陌如玉噘着嘴撂了筷子，抱臂赌气。 钰棋一愣神，慌了：「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嘴长在我脸上，我爱吃不吃，你管不着。我宁可把眼睛戳瞎了，也见不得你这么浪费食物的。」 陌如玉将小脸倔强的撇过一边去，眼角余光却偷瞄着钰棋的反应。 那小丫头似乎有点儿犹豫，陌如玉心想，许是怕她主子生气吧？ 于是她又说道：「反正我就这态度，你可以请示你主子。要做这么多菜，就一天三餐都吃这个；要一天三餐都煮，就请煮少一点，够吃就好。」 「诶——」钰棋妥协了，「好吧，那我请示去。这一餐就勉为其难先吃了吧。」 她心里也挺委屈的，一大早搞这么丰盛，累死累活还被嫌弃，岂不是白干了？ 陌如玉赐恩似的点了点头。 但她着实没有什么胃口，这月份，正是害喜的时侯，很多东西，光闻着，胃就一阵难受。 正有一搭没一搭吃着小米粥，那大门突然洞开，侍琴带着一大帮伙计风风火火鱼贯而入，有的手里抱着古董花瓶，有的手里抱着被褥，有的捧着座垫，有的扛着地毯和纱缦。 很快的，屋子又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奢华养眼。 陌如玉的座椅不仅被铺上了温暖的座垫，也被垫上了温暖的靠枕，而脚上踏着的正是软绒绒的地毯。 伙计们领了钱，一窝蜂全散了。 正在庭院打扫的知书正要关门，突然见村长涎着老脸笑眯眯的走进来，手里提拎着一块猪头肉。 「嘿嘿嘿，小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太寂寞了吧。没关系，以后有我这个村长罩着你，没有人敢欺负你。嘿嘿，这猪头肉，很新鲜的，可以补身子，还可以养颜……」 他把猪头肉举起来炫耀给陌如玉看。 陌如玉不看不打紧，勐一打个照面，诶呦喂，那猪头和村长圆圆的猪脸实在太像太像了，「哇」一声，她狂吐了出来。 墨画连忙帮着拍背，陌如玉痛苦的指着村长，狂唿：「撵出去……」 她的手指用力的抱成拳头，像要亲自冲过去把村长暴揍一顿似的。 耳畔传来，「啊」一声惨叫，紧接着「啪」一声重重的敲击。 陌如玉再抬头望去时，那位猪头村长已经痛苦的趴在大门外的青石板上，像只老乌龟似的缩着脑袋，连头都不敢抬。 一颗猪头滚到了一边。 知书和钰棋捋着袖子，拍着手掌警告：「以后再敢来，就把你这猪脑袋也摘了。滚！」
第11章 饮恨咽液烤肉香 第11章 饮恨咽液烤肉香 猪头村长吓得屁滚尿流跑了，从此之后，不敢在逸庄露脸。 陌如玉瞪大眼睛看着猪头村长的狼狈相，继而捧腹开怀大笑：「哈哈哈，太好了，以后我可以在这苍饶村像只螃蟹似的横着走了，原来小姐姐们的武功这么棒啊，太祟拜你们了，献上我的膝盖呦，么么哒——」 侍琴、钰棋、知书、墨画齐刷刷侧目，唇角微微抽搐，未置一语。 现如今，府里头两个小主子已经够不淑女了，这个将来的正主儿，更是个小疯癫，说的话又那么奇怪，听都听不懂。呵，以后这逸王府又该闹腾了。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琴棋书画四个丫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位正主的认识实在浅薄得紧。 陌如玉哪里是什么小疯癫，简直就是个敢作敢为的大古怪！ 身怀六甲，还不知道好好享福，一直嚷嚷没有什么「瘦鸡」，没有什么「歪坏」，无聊到要死。 于是陌如玉非要亲自浇花，帮忙打扫，到处去药店搜括药材或者到山上採药，说是为了以后，给肚子里的孩子用。那样子，好像她多懂。 接着又让侍琴採购棉花和布匹，带着她们一起缝制什么「纸尿裤」，说以后给宝宝把屎把尿方便多了。 再无聊了，就拿上鱼叉，带上她们到前面的九曲溪捕新鲜的活鱼，回去在院子里面烤着吃，丝毫也不忌讳肚子里的孩子。 入冬飘了场雪，溪水被冰雪封住，就不去捕鱼了。 但新点子总是无穷无尽，大雪方霁未融之际，陌如玉就让她们做铁架子，亲自腌制烤肉。 陌如玉把烤肉烤得香飘十里，惹得隔三差五就来到这儿悄悄关注陌如玉的夜锦辰和独孤鄢味蕾大动，干咽口水。 「唉，这陌如玉可真能闹腾，三天两头不整点新花样出来就不自在。她闹腾别的也就算了，没事烤什么肉，还香儿吧唧的，这是要把王爷引出来吧？」 独孤鄢斜睨着夜锦辰，半是遗撼半是调侃。 「去！悄悄通知侍琴，让她拦着点，这种对腹中胎儿不好。」 夜锦辰的声音如冰雪般凉薄，幽深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院落的方向。 他的神情一改平日的轻佻不羁，连线条都显得异常冷竣，但独孤鄢却分明听到了他咬牙饮恨咽口水的轻音。 独孤鄢挑了挑眉，不怀好意的怂恿：「后天初八，就是皇上赐婚的日子。既然王爷都不介意戴绿帽子，那不如明日将她的行踪报告给陌离，好让他带人寻回。成亲之后，不就可以让王妃烤肉给王爷吃吗？那当然……咳……属下也能跟着沾点光啊！」 最后一句，才是真实目的。 「时机未到！」幽深的眸光陡变为桃花眸的迷离璀璨，这千变万化的王爷只轻轻抛出四个字，就断了独孤鄢的浮想连篇。 夜锦辰定定俯瞰着院落里，陌如玉低头烤肉时修长的后颈和灵巧转动的小手。 「时机？」 「嗯。」夜锦辰自嘲的勾唇。 既然决定戴这顶「绿帽子」了，那何不招摇点？轰轰烈烈点呢？宝宝尚在娘亲肚子里，鬼瞧得见？
第12章 双美男惊鸿一瞥 第12章 双美男惊鸿一瞥 「再看时机？娃都瓜熟蒂落了？」独孤鄢讷闷了。 相交多年，对这位时而妖孽不羁时而讳莫如深的王爷依旧有时会看不透。 「正是要等瓜熟蒂落！」夜锦辰微微挑眉，玩世不恭的轻笑復又浮逸于樱花般的唇畔。 「额……莫非王爷还想买大送小？」独孤鄢像看怪物似的瞅着夜锦辰，后者灼灼燃烧着炽火的眸底，仿若星辰般深邃。 夜锦辰的心思，总是仿若天马行空，实则举重若轻。莫非这一次，夜锦辰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亦或仅仅吃错药了？ 一个正常的男人，岂能容忍这样的奇耻大辱？ 但夜锦辰不仅忍了，似乎还想闹得人尽皆知。 「独孤鄢，闲事莫管。燕翎令必须加紧寻找！时不我待，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件事重要！」夜锦辰蓦然转移了话题，神情肃色了几分。 独孤鄢岂不知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自从丽妃娘娘含冤屈死，这三年来，夜锦辰故作放浪形骸，游戏人间，不正是为了迷惑皇上，让那帮人放松警惕，好查清真相吗？ 「是！王爷，」独孤鄢领命，「虽然没有燕翎令的下落，但是据暗卫来报，绥州出现疑似燕翎玉阙的踪迹，想必王爷估料不差，当年一万三千人，不可能无一生还！」 「太好了，」夜锦辰乍然双眸迸出熠熠星光，「独孤鄢，本王令你马上去找！」 「是！」独孤鄢领命。 正待飞身离去，乍然听闻「呀」一声，嗓音娇脆如铃！ 主从二人循声望去，但见院落里正在烤肉的陌如玉直起身来，视线遥遥的，直勾勾的仰眺向此处。 她手里的烤叉还叉着一块肉，像伸长的手臂似的指向他们，蹙眉呆滞，菱唇半张，仿若发现天外来客似的。 夜锦辰和独孤鄢这才蓦然觉察，两人这次可不是站在槐树下关注，而是被烤肉香勾惹得飘上了树梢。 身怀绝顶轻功的两人，此时足下轻踏的，不过是细长柔｜软的枝条。 他们各自一身紫袍一袭白袍，迎风飘然，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孑然玉立，微微随风飘起的衣袂，焕散着幽光的白玉发束，让他们笼罩在一片月光般圣洁的氛围中，仿若画里走出的两位旷世古装美男子，令陌如玉呆若木鸡。 夜锦辰悠悠轻嘆，眼角余梢瞟了独孤鄢一眼。 独孤鄢立即会意。 嗖—— 两个人消遁于无形之中。 那轻功，竟至臻化之境，迅遁于无形无影之中。电光石火般的乍然一现，让人几疑梦中。 讶嘆之声方落，仅仅眨了下眼眸，槐树上哪里还看得见什么人影儿啊？ 「咦？」陌如玉急了，指着院外高高的槐树顶问琴棋书画，「怎么不见了？你们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明明刚才那树梢上站着两个人的啊，怎么不见了？你们看见了吗？」 琴棋书画纵使没看见，也猜测到怎么回事，淡淡的敷衍着陌如玉。 「没有啊，哪有什么人影？」 「有啊，明明是两个美男子，虽然这么远，五官看不清楚，但那轮廓身形气质，就是十足的美男子啊，你们真的没看见吗？」 莫非本小姐眼花？陌如玉急得咬手指，狐疑的盯着琴棋书画。 「嗯嗯嗯嗯——」四个丫头皆勐烈的摇头。
第13章 空花轿徒惹奚落 第13章 空花轿徒惹奚落 腊月初八，凰城。雪絮飘零。 喜乐唢吶，一大早就惊醒了整座凰城。 当朝太子殿下和逸王殿下奉旨，在同一时间迎娶陌大将军府里的一对姐妹花，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朝大事啊。 凭藉天下最尊贵的身份，当然迎亲队伍亦是天下最隆重最奢华的阵容。百姓们不顾天寒地冻，纷涌沓至，力求一睹这场华丽盛事。 「哇，青骢马，金缕鞍，这四角龙子幡，浩浩荡荡，阵容果然强大啊！从人足有六百人吧。」 「快看那些箱笼，据说光赍钱就足有八百万，都是用金丝穿起来的。」 「啊，这么多，给我们一家八百辈子都花不完啊。」 「这有什么，看那珍珠玛瑙也有好几箱子，杂彩六百匹，光晃一眼，都晃花了吧。」 「诶，真是各人自有天命啊，这陌离陌大将军，生得一对如花似玉的女儿。一个成为太子妃，一个成了逸王妃，个个飞上枝头作凤凰，往后荣华富贵，安享几世啊。」 「就是，可惜他家公子命薄如纸，早些年竟坠了悬崖，尸骨无存。否则，现在也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吧？」 「唉呦，快看，快看，太子殿下和逸王殿下来了。哇，都生得俊美无双、贵气逼人啊。」 「我觉得逸王殿下姿容更胜一筹，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仙人似的。不过，听说当今圣上所生的四位皇子，个个都英俊非凡，只是今天怎么没看见靖王殿下和陵王殿下呢？」 …… 议论声不绝于耳。 夜锦辰高高坐在青骢马上，唇角挑着一抹玩世不恭，似笑非笑的睥睨着眼前的热闹。 太子夜烨的青骢马与他齐头并进，夜烨的眼角余梢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微微侧睨他一眼，继而又以一种莫名的优越姿态自信十足的注视前方。 至将军府前下马，陌府的管家赶紧前去通报，府门大开，陌离亲自送出一名体态婀娜的新娘子，喜婆、媒婆随侍在旁，只是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被大红喜盖头遮得严严实实，实在看不清楚是陌如诗，还是陌如玉。 「王爷——」陌离愧唤一声，屈起单膝，就要跪下赔罪。 夜锦辰连忙扶住，不让他跪拜：「岳父大人请起，何至如此啊？小婿担当不起！」 「诶——」陌离起身，发出一声重重长嘆，满脸愧色的将夜锦辰拉到一旁去，低语道，「真是对不住啊，王爷，小女失踪了，不知道哪个恶贼掳走了小女，遍寻不着，至今下落不明，这可如何是好啊？」 夜锦辰心里暗自发笑，果真是为了推卸责任，把陌如玉离家出走，说成了被哪个恶贼掳走。也罢，这个说法，将来反而更加方便讨伐。 因此也不质疑，只是微微露出诧异之色，佯作目瞪口呆状：「这，大将军，你说的可是本王的陌如玉，还是陌如诗？被……被恶贼掳，掳走了……」 「哼，当然是你的陌如玉，」冷不丁，沈杏雨突然凑过来，嘴角一撇，鄙夷的奚落了几句，「怎么会是太子殿下的如诗呢？我女儿贤淑温柔，可不会随便招惹来什么恶贼……」 「闭嘴！」陌离隐忍的怒吼颇具威慑力，把沈杏雨吓了一跳。
第14章 满城风雨赌局空 第14章 满城风雨赌局空 沈杏雨悻悻走开，一扭身，又堆起笑脸去扶陌如诗，亲自交託给太子，嘴里不停催促着：「快！快！快！快上花轿！咱们可不能为了一些不懂事的人误了吉时！」 太子夜烨却不管她，薄唇勾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略挑剑眉，春风得意地向夜锦辰走来。 「皇弟，新娘子既然被掳走了，不如回去吧。本宫可以替你向父皇求情，请他收回圣旨。虽说君口一开，断无更改的可能。不过，事已至此，新娘子再回来恐怕也名声有污，本宫岂能不为皇弟打算？只要本宫和本宫的舅父替你求情，收回赐婚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夜锦辰冷嗤一声，嘴角微勾，那抹弧度妖冶至极。一双桃花眼微微流转，摄人心魄，似乎在作漫不经心的思考。 「多谢皇兄关爱。只不过，既是父皇的旨意，那身为儿臣就只有遵旨的份。况且，大小姐被掳，亦非心甘情愿，岂能责怪她？今日迎亲作罢，请岳父大人加紧寻回爱女，择日另完婚就是了。」 夜锦辰的宽宏大谅令众人咂舌。 特别是陌离。 原本陌离低声告诉夜锦辰，是想息事宁人，求得谅解。不料碰到沈杏雨和夜烨，都像是卯足了劲惟恐天下不知似的。 举众譁然之际，面上无光的陌离也做好准备接受夜锦辰的退婚，未料想夜锦辰竟然毫不计较，要将婚约履行到底，这如何不让陌离激动？ 「好！」陌离果断道，「贤婿放心！你既有义，本将军断不会无情。本将军一定会尽力搜索，寻回小女，今日之事，我也会亲自向陛下禀明。贤婿暂且请回，改日定登门致歉！」 夜锦辰略一点头，亦不罗嗦，立刻飞身上马，洒脱矫健的姿态恍若上天骄阳，如皎月寒星般的美眸微眯着，睥睨周遭一切议论。他泰然自若，策马离去。 与此同时，琐吶锣鼓齐鸣，仪仗开道，太子夜烨自然顺利迎娶美人归。 夜锦辰并未回府，而是直奔肆夜坊去了。 好事的百姓又由此浮想联翩，口沫横飞，街头巷尾多了几分谈资。 未过门的妻子被掳，娶亲未成，心情不佳，不去参加太子的大婚，倒像是情有可原。况且，在皇帝与文武百官心里，夜锦辰原本就放荡不拘，这下更有理由昏醉不醒了。 花天酒地了三日后，再回到府里，两个小妾无忧与无虑立刻飞扑过来。 她们一个穿红襦裙，一个穿绿罗裙，像两只蝴蝶似的花枝招展。 「爷吶，你总算回来了，」无忧险些把夜锦辰扑倒，夜锦辰手一架开，她就顺势抓住他的手臂摇晃着，不依不饶，「你赶紧去把那个陌如玉找到吧，赶紧娶了，要不，人家那些本钱被庄家冻结了，拿不回来了呢？」 「是啊，爷，」无虑也忧心忡忡地抓住他另一条胳膊，晃得像要卸掉似的，「你行行好！赶紧把王妃娶回来吧。不就是被人掳走了么？你是皇子，还怕几个贼人不成。你别天天躲肆夜坊了，赶紧的，去找人啊！人家一年的积蓄难道就这样打水漂么？」 她们俩眼巴巴瞧着夜锦辰拿主意。
第15章 瓜熟蒂落十一月 第15章 瓜熟蒂落十一月 夜锦辰自嘲般的轻勾唇角，得咧，果然是花钱买来作戏的女人！在这时侯，不烦躁相公要娶别人了，着急的倒是自个的荷包。 也罢，他要的原本就是这样拎得清的女子，没有情感瓜葛，也省去不少麻烦。 肆夜坊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客人都有。 夜锦辰岂能不知道，他这桩乌龙亲事所搅起的风风雨雨，风头早就盖过了太子的大婚，起因便是那场赌他成亲后会不会继续风｜流的赌局。因为没娶成，没法证实到底会不会，因此庄家们决定冻结赌客的资金，待找到陌如玉，成亲后再说。 夜锦辰没料到的是，他这两个名义上的小妾也参加了。 「哼，吃太饱撑着！」 夜锦辰冷笑，甩掉两条黏人精，继续往前走。 「王爷——」无忧和无虑崩溃得大喊，往前一扑，一左一右抱住夜锦辰两条大｜腿。 夜锦辰甩都甩不掉，踢都踢不走，只得无奈咬牙道：「好！本王找！本王找！」 这一找，足足找了八个月！ 到了翌年农历八月十五这天，陌如玉肚子里的宝宝蛮横出世了！ 宝宝出世那天的惊心动魄，让夜锦辰刻骨铭心！ 这个夏夜，繁星在夜空调皮的互相玩耍，笑盈盈。中秋的满月悬挂在高空上，就像一盏明灯，融融的月光，像牛奶一样丝滑，穿过槐树的枝桠，洒在逸庄的院子里。 然而夏夜的娴静安谧，却被屋子里陌如玉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撕裂了。 这个宝宝来得那么任性。腊月时陌如玉已怀三个月身孕，按理预产期是在农历七月出生，可是这孩子硬生生拖过了农历鬼月，降生在喜庆圆满的八月中秋。 宝宝真会挑良辰吉时出世啊，夜锦辰满意的想着。 这天酉时将尽，夜锦辰沐着月光，衣袂飘飘，伶立于槐树枝上，神色焦急。 他俯瞰着庭院里出出入入忙碌的丫嬛们，稳婆夜锦辰早就替陌如玉预备下了，那可是全燕京城最有经验的稳婆。 平日见陌如玉活动多，肚大如箩时，依旧四肢纤细，动若狡兔，夜锦辰心里便笃定瓜熟蒂自落，生孩容易。岂料从午时阵痛开始，一直到酉时，还没把孩子生下来。 一阵阵惨叫，撕心裂肺，把夜锦辰的心都扯疼了。 夜锦辰再也等不得，以食指为哨，吹响暗号。不一会儿，知书神色匆匆，偷偷出来禀报，说是宝宝因为足足怀了十一个月，实在太大，又是坐位，根本生不出来。血流出好多，可就是生不出来。 「那怎么办？稳婆呢？」夜锦辰惊慌失色。 「诶，这不，稳婆也急死了，她正剪了小姐一小段头髮，剪碎了要给小姐吃呢？说是这样就能孩子生下来。孩子是招了煞，才会怀了十一个月，只要把头髮吃下去，将煞捆住，那孩子就能顺利生出来了。」 知书的话音方落，「哐啷」脆响从屋内传来，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喝叱：「滚！给我滚！什么迷信做法？什么吃头髮？我不吃！我不要吃！」 「诶呀——」知书一慌神，也顾不得主人，匆匆就跑回屋去。
第16章 我有办法自己生 第16章 我有办法自己生 夜锦辰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足尖轻点，凌空飞越院子上空，轻轻飘落于屋嵴，挪开两片砖瓦，视线透过洞口向下俯瞰…… 陌如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她痛憷地咬着唇，全身大汗淋漓。 几缕青丝濡湿，贴服于鬓边与腮边，剧烈的痛楚与愤怒让她气息急｜促，胸口上下起伏着，原本精緻的锁骨更加凹凸有致了。 她一只手肘强撑起上半身，另一只青葱玉指抖抖索索地指着稳婆，用尽残存力气叱骂：「荒唐！没死也让你整死了，吃了头髮就能顺产么？什么凰城第一稳婆？我看是第一混蛋，把她撵出去，我自己来！」 「可是，」稳婆诚惶诚恐，嘴里却不死心地唿喊着，兢兢业业劝解着，「你已经出了这么多血，再下去会没命的啊！我这是为你好啊，再耽搁一柱香时间，你就会死的啊！」 夜锦辰虽然也不相信产妇吃了头髮之后，就能顺利生产的民间偏方，可是仅一柱香时间，饶是他轻功卓绝，赶去皇宫请沈太医出来，也来不及了啊！ 刺目的血染红了陌如玉的身下，令夜锦辰触目惊心，他不由自主紧紧握住一块瓦片，瓦片在掌中化为齑粉，他竟不自知。 夜锦辰微微恍惚旋晕，母妃被赐毒酒那夜的恐惧再度袭来，紧紧攫住他的心。 「怎么办？怎么办？知书，你快去请村里的大夫，快去！」侍琴惊慌失措的下令。 「啊，不必了，也来不及了。快！啊，把我的药箱拿来，我有办法，自己生！啊——」 陌如玉一边痛苦地尖叫，一边喊着。 因痛楚难当，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打着颤儿，但不知为何，那虚脱无力的嗓音却愠着某种威严，天然威慑力令人情不自禁地去服从她。 她们当然不知道，陌如玉在研读医学博士和博士后的那几年，已经亲自操刀几千台手术了，零失误，高效率，令世界惊嘆。她的医学学术论文还曾经被结集出版，影响着全世界。可要不是为人所害，怎么会穿到这个大升王朝？ 陌如玉生活中活泼俏皮，可一上手术台，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专业的严谨度严格规范着她，不容许她出现任何一丝失误。同时，她也以这种严谨的态度，规范着她的助手们。 显然，陌如玉现在是把琴棋书画和四丫头都当成了她的助手。 侍琴很快把医药箱拿来。 夜锦辰认得这个医药箱。 在这八个月的时间里，为了宝宝的出生，陌如玉听从侍琴建议，不再胡乱，不再吃烤肉。 她乖乖地锻鍊身体，天天把胎教挂在嘴边。 相处久了，才知道琴棋书画四丫头确实来歷不凡。 她们的名字确有讲究，除了皆武功超群之外，还各有专攻。 侍琴善琴；钰棋善棋；知书博览群书、才富五车；墨画画技如火纯青、登峰造极。 于是，陌如玉很是充分利用了她们的才华，让她们发挥所长，为宝宝进行了良好的胎教。 同时，陌如玉也花了大量时间，充分准备了眼前这个医药箱。
第17章 挥刀剖宫惊天人 第17章 挥刀剖宫惊天人 夜锦辰记得，药箱里面，除了放一些一般大夫常用的纱布、药、针之外，还放了一些夜锦辰想不通的东西，比如明晃晃的薄如蝉翼的小刀刃，还有细线，以及酒精、麻沸散等等。 她想做什么？ 总在暗中关注的夜锦辰脑海里划满疑问。 他当然不能明白，作为一个现代医学奇才心里的隐忧。 从发现怀上宝宝起，陌如玉就一直担心古代接生技术和卫生条件。听过古代难产率之高，自然不能掉以轻心。一旦不幸撞上了，古代可没有人会做剖腹产手术，还不得自己来。 果不其然，真的用上了。 陌如玉轻嘆，老天爷是公平的，或许是前二十七年过得太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了，所以在此之后，被害、穿越、难产，全都让自己碰上了。 倒霉就倒霉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心里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将来未知的挑战。而眼下这一难关，必须得过！ 娴熟使用手术刀自然没有问题，难得是自己给自己做，特别是在剧烈的阵痛之下，陌如玉的精神难以集中，手也难以控制住不发抖。 可是，能怎么办呢？ 陌如玉一咬牙：「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听我的话做，没时间了，不想我把血流干死掉，就按照我的命令做！啊啊——」 她拼命抑住唿痛，大口大口的唿吸，嘴唇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好好好，你说，我们做——」意识到事态严重，除了遵命，她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把枕头被子垫高，让我尽量坐起来！」 「把衣服撕开！」 「麻沸散！」 「刀消毒！」 …… 末了，在众人紧张注视下，陌如玉竭尽全力集中精神，稳定着手腕，娴熟地使用刀尖划开了自己的下腹部。 皮肤、真皮、脂肪、筋膜、肌肉、腹膜、子宫，一系列组织一一划开之后，粉红健硕的婴儿骤现，众人情不自禁发出惊嘆。 夜锦辰情不自禁倒吸了口气，一瞬不瞬盯着眼前一切，这太不可思议了！ 「快——」陌如玉宛若游丝般的气息好像随时就要断了似的，「稳婆，把婴儿抱出来——」 稳婆流着泪，抖索着手，用她仅有的专业认知，抱出婴儿，在侍琴和钰棋的配合下，进行接下来的流程，与母体脱离，倒掉着轻拍，令之发出生命的啼哭，清洗…… 每个人的眼眶都情不自禁迸出了泪光，包括夜锦辰。 不论是出于对生命诞生的喜悦，还是对母亲伟大力量的钦佩，这一刻，所有人都肃然起敬。除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外，默默配合似乎就是最大的支持。 把嘴唇咬出血的陌如玉，就是在知书和墨画的配合下，一丝不苟的将剖开的子宫和肚子重新缝合。 最后一针缝完之际，陌如玉精神一松卸，整个人彻底晕厥了过去…… 几乎与此同时，夜锦辰迫不及待地从屋顶飘落，轻轻落在床前。 被震憾至极的他急忙探了探她的气息，而后，盯着陌如玉苍白如纸又汗水淋漓的小脸，默默拿起剪子，亲自将最后一针线头剪断，抱过婴儿，亲了又亲……
第18章 匆匆流水又三年 第18章 匆匆流水又三年 陌如玉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大难不死之余，大出血的她也足足卧床数月之久，方才能够渐渐恢復生气。 这段时间里，侍琴给了稳婆何瑞端一大笔封口费，请她将这件事情彻底忘记，不得跟任何人提及此事。 何瑞端苦笑：「接生三十年，从未这么失败过，让产妇自己剖腹取出孩儿的，已是羞愧至极，哪敢对外人道哉？」 侍琴听了，便放心让她离去，另请了一位叫李沁汐的秀丽奶娘来照顾小宝宝。 太医沈括与夜锦辰私交甚好，夜锦辰见陌如玉生命垂危，也只得暗中将他请来医治陌如玉。沈括一见陌如玉的情况，亦直唿奇人。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还能亲手把伤口切得这么小，缝得如此好看齐整，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沈括几乎是带着一种祟拜的心情为陌如玉诊治。 他对夜锦辰感慨：「待她醒后，我定要好好讨教这种医术，倘若将这项技术普及开来，岂不是令天下产妇都能受益？将来女人生孩子再也不必害怕难产了。」 「哼，等她醒来再说吧。」夜锦辰冷冷回应。 可是，待陌如玉醒来后，沈括立刻被驱走了，再也不允许他再来看望。 每次沈括都是蒙着眼被送到逸庄的，离开时也被蒙着眼睛。至于陌如玉的身份和名字，也一概不得而知，只说是独孤鄢的远亲表妹。 沈括讷闷了，独孤鄢是孤儿，孑然一身漂泊江湖，哪来的远亲表妹？ 独孤鄢追踪了一年之久，回凰城覆命，言绥州确实出现过燕翎玉阙下落，有人曾经在当铺典当过燕翎玉阙，但是很快就赎回去了。 当铺票据上面的名字，就写了一个张三，明显就是化名。 线索断了，四处搜寻数月，实在没有蛛丝蚂迹，只好回来覆命。 「属下认为，燕翎玉阙为燕翎十三阙各阙主的信物，非到万不得己，不会轻易离身。故而就算燕翎十三阙依旧有活着的人，处境定然十分窘迫。可是，玉阙又被快速赎回了，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是玉阙是被人盗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去当钱，后被主人赎回；二是典当之人正是玉阙主人，知道玉阙的重要性，故而困境解决后就快速赎回。但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说明燕翎玉阙的主人的确还在人世。」 独孤鄢分丝析缕，入木三分。 「嗯，有理，」夜锦辰淡淡的，「关于这点，本王从未怀疑过！只是……」 那双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陡然泛起促狭之色：「明知如此，你为何急着回来？」 「这……」独孤鄢突然有点发窘，虽然主从二人心照不宣，但还是不愿承认是因为太想念冰凌公主，「属下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如今，只能守株待兔，等待可疑之人再度出现。这件事情，属下已经下令暗卫们去办了。故而本尊回来，好安慰一下王爷，这没娶到新娘子一定很失落吧？」 独孤鄢狡黠的抬眸睨着夜锦辰，总算为自己找到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夜锦辰冷笑：「你是想回来看我皇妹吧？本王依旧是那句话，不许！父皇不可能同意你们俩在一起！在这羽翼未丰之际，别给本王添乱！」 独孤鄢敛神正色道：「是！王爷等得，属下亦等得！」 可这一等，荏苒又三年！
第19章 夜星熠熠生辰快 第19章 夜星熠熠生辰快 三年后。逸庄。八月十五中秋夜。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欢乐的歌声飘荡在院落里，众人齐唱「生日快乐歌」，祝小星星三岁生辰快乐。 或许头一年，陌如玉亲自动手做生日蛋糕、插生日蜡烛、许愿、唱生日歌，大家都觉得怪异新鲜，到了这第三年，却是早早就自动配合陌如玉做好了。 生日快乐歌唱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掌声渐歇，陌如玉将小星星揽在怀中，小脸亲昵地依偎着他，柔声吩咐：「来，许个愿吧，小星星。」 小星星立刻听话双掌合什，闭上了眼睛。 烛光辉映下，映出好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啊！ 那肤白胜雪，脸若桃杏。一双瞳仁灵动，如水晶珠般清澈晶莹，又似星光般璀璨深邃。一俟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卷翘浓密，落在那桃花似的俊脸上，魅｜惑的弧度让人唿吸也为之一窒。 多么可爱漂亮的小天使啊！ 小星星没有大名，只有小名。 取名的时侯，陌如玉想起莫名其妙怀上宝宝的那个夜晚，她来到这个时代，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眼，就是布满苍穹的繁星，宛若宝宝漂亮的眼睛，眨啊眨，就随口叫了这个小名。 至于大名…… 呵，等找到亲爹再说吧。 小星星心里不知道默念着什么，很快就睁开眼睛，带着灿烂的笑容用力吹出长长一口气，知书和墨画也赶紧帮忙着吹灭蜡烛。 紧接着，有的鼓掌，有的取出蜡烛，有的帮忙切蛋糕。 第一块蛋糕墨画先端给了小寿星，可是小星星一扭头马上就捧到陌如玉面前，奶声奶气道：「娘先吃。」 陌如玉心里比已经吃了蛋糕更甜，眯着眼笑：「谢谢小星星。小星星长大了，知道让着娘啦。不过，今天你是小寿星，可以先吃一口的，来，娘餵你——」 陌如玉餵了小星星一小口，小星星张大嘴｜巴，蛋糕入口即化，甜得小星星眯起了漂亮的眼睛。 「好好吃啊！娘，你也吃；奶娘，你也吃；墨画，你也吃；知书，你也吃；侍琴你也吃；钰棋，你也吃！」 小星星不厌其烦的一个个邀请过去，嘴甜似蜜。 「唉——」每个被叫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回应，生怕冷落了这么可爱热情宝宝。 奶娘李沁汐拿着一块丝帕，细心地帮小星星擦拭嘴边的蛋糕。 陌如玉一边招唿着大家一块儿吃，一边抱着小星星问：「告诉娘，你刚才许什么愿望好不好？」 小星星「咯咯」笑，抓起陌如玉鬓边的一缕髮丝，理直气壮地奶声奶气：「我的愿望就是找到爹爹啊！」 陌如玉怔住。 李沁汐、墨画她们也全都僵化，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一个唿吸都会让陌如玉尴尬似的。 未料陌如玉愣了一下之后，随即跟着「咯咯」笑出来：「好啊，找爹爹。这个愿望好啊。这也是娘的愿望呢。小星星，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她声音温柔和蔼，面色「慈祥」，心里却霍然咒骂起，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在她穿到这大升王朝的第一｜夜，就对自己做那种下三滥的事，还硬把一个小星星塞给了她？ 这辈子，不把他找出来，誓不为人！
第20章 萌宝的小小心愿 第20章 萌宝的小小心愿 对！替小星星找爹爹！ 找到之后呢？嚯嚯，当然是先踹他老二了。 哼，当然，用手术刀割掉也行。 陌如玉不知不觉挑了下柳叶眉。 那个天杀的野男人，硬塞给她这个娃娃，害她受了多大的罪啊？因为感染，身子养了两三年，才渐渐恢復成一个健康活泼的人。 等找到了后，这笔帐一定要好好跟他算算！ 这，就是陌如玉接下来要做的唯一一件头等大事了！ 可是，该从何找起呢？ 俪江？ 事发之地么？ 「太好了，娘，找爹爹咯——」小星星开心的拍手，打断了陌如玉磨刀霍霍的思路。 陌如玉微笑着点了下他的小鼻尖：「瞧你，都成了小花猫脸了。」 「喵——」小星星索性在脸上比划着名鬍鬚，学着猫叫了一声。 「哈哈，」大伙儿都乐了，「小星星就是聪明。」 「来，这是娘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喜不喜欢呢？」陌如玉捧过一件宝蓝色的织锦小袍子，甩开，给小星星换上。 崭新的小袍子一穿上，腰封一束，小星星更加俊美绝伦了。 「诶呦，真好看啊！小姐眼光可真好啊！」李沁汐由衷赞嘆着。 「是啊，真好看。」侍琴取出一条银链子，上面坠着长命锁，将它挂在小星星的脖子上，「这是我们琴棋书画合起来买送给小星星的生日礼物，一点心意，祝小星星长命百岁，聪明伶俐。」 「真漂亮啊，小星星，谢谢姐姐们！」 陌如玉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长命锁看，果然那长命锁上面刻着的，正是「长命百岁」「聪明伶俐」八个大字。 「谢谢漂亮姐姐！」小星星自动加了两个字上去，更是把本应该被称唿「姨」的四个小姐姐乐得笑开了花。 李沁汐也取出一个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有好几双鞋、袜和帽子。 「这全是我自己闲暇时勾勒出来的，小姐要是不嫌弃，就给小星星用吧。」 陌如玉连忙笑道：「怎么会呢？喜欢还来不及呢。只是奶娘照顾小星星已经很累了，又趁空勾勒出这么多来，真是太麻烦你了，以后不要再搞这些了。」 李沁汐笑道：「不！小姐，我喜欢做这些。小星星那么招人喜欢，给他做再多活，都不嫌累。」 陌如玉轻嘆：「小星星真是有福气，这三年来，我身体不好，全靠你们照顾他，才能长得这么健康，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说哪儿话呢？这是应该的。」众人笑答。 桌上摆满珍馔佳肴，陌如玉笑盈盈地让大家一起用餐。 一扭头，见小星星一脸愁容，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衣服，蹙眉凝思。 陌如玉不禁拥紧他，轻声问：「怎么了？小星星，你不喜欢娘送你的新衣服么？」 「不是的，娘，我很喜欢这件衣服，」小星星抬眸，黑曜石般镶嵌的瞳仁里充叱着认真的小苦恼，「可是，小星星生日过了，又长大了一岁，娘说我还会一直长啊长，那等我长大了，这么小的衣服怎么穿得下呢？我长大了，要是还穿这么小的衣服，人家会笑我的。」 「哈哈哈——」众人闻言大笑，钰棋更是把嘴里的饭粒都喷出来了。 陌如玉瞧着儿子忧心忡忡的小眼神，哭笑不得。
第21章 是时侯该回家了 第21章 是时侯该回家了 在琴棋书画忙着给小星星解释，长大后的衣服也会相应换成大件的时侯，夜锦辰早已悄然现身于槐树梢上，他丰姿俊逸，凤眸凝睇，静静俯瞰着这幕欢闹。 整整三年，他没有再来过逸庄。 不来这里，自有许多只有他知晓的迫不得己。 可今天是小星星三岁生辰，尽管之前已经托侍琴送去长命锁，到了夜晚，千折百回的思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来看看。 这一看，不由得心清气朗。 小星星的俊俏聪慧固然令他惊喜，那陌如玉的脑迴路亦令他惊奇。 这丫头果然不走寻常路线，生辰竟然可以这么庆贺。 「是时侯该回家了！」 夜锦辰轻轻呢喃，闪电般疾遁。 陌如玉但觉眼前一道紫魅光芒划过，她下意识地勐抬眸眺望去，但见槐树枝杈印在布满繁星与冰魄玉轮的苍穹上，如同一幅画，充满意境之美。 那道紫魅的影子仿若从那幅画上抽离闪逝，又仿佛始终未曾存在过。 诶，陌如玉轻嘆，以为自己眼花了。许是那晚的印象过于强烈，才会在此刻又不自觉地出现幻象。 「来吧，小星星，娘餵你吃饭。」陌如玉下意识转移了注意力，笑着端起儿子的碗，舀起饭菜就要餵。 岂料小星星立刻捂嘴拒绝：「不要！我要自己吃！奶娘说，小星星已经又大一岁，应该自己吃饭了。」 陌如玉闻言欢欣，马上把碗放回他面前，同时感激地凝望李沁汐：「你教得很好，奶娘。」 「娘——」李沁汐尚未及答话，小星星突然又清脆地唤了一声。 他正一边胡乱塞饭，一边仰望着高悬夜空，被繁星簇拥的圆月。 「唉，啥了？」陌如玉随意漫应着。 小星星却抬着好看的眉毛，一本正经的用手里的勺子指着月亮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娘，天黑了，就是月亮上来把太阳吃掉了，是不是？等明天，太阳又上来把月亮吃掉，又变成白天了，是不是？」 「哈哈——」大家听了又都在笑。 陌如玉亦笑答：「是是是，你真聪明！可是，你要是不快点吃饭，那大灰狼，就会把你吃掉哦！大灰狼专吃不爱吃饭的孩子！」 小星星扭过头来，呆萌地凝视着陌如玉，半晌方认真的点了下头，「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害不害怕大灰狼，一低头就一鼓作气叭啦叭啦把碗里的饭菜全都扒光了。 侍琴教过小星星吹埙，陌如玉当时一看，也就是我们现代所说的陶笛嘛，简单易学，就让她教着。到了吃完饭后，小星星倒能献宝了，一连给大伙儿表演完了他学会的六首曲子。 亥时方至，陌如玉连忙抱着小星星去睡觉。自从身体完全康復之后，陌如玉就捨不得让小星星和奶娘睡觉了，总要一起睡一段时间，好好培养母子感情才是。 再说，夜里抱着小星星柔暖的小身子睡觉，闻着宝宝身上馨香的奶味，心底霎时盈动着满满的安全感。 小星星，是她在这异世空间里，唯一温暖的来源。
第22章 玉蟾秋宵围逸庄 第22章 玉蟾秋宵围逸庄 凉宵烟霭外，三五玉蟾秋。 陌如玉怀抱着小星星，沐在奶白色的月光里，别过脸去，仰眺着嵌在镂空窗棂上的那轮圆月，思絮翩飞。 恍惚那夜，有着与今夜同样的皎月与繁星，令人羞涩的声音与痛楚的唿救犹在耳畔，那个野蛮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是意外？是巧合？亦或是阴谋？ 琴棋书画四丫头虽然人很好，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始终蒙着一层神秘的光采，她们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为何对她关照有加？ 槐树上的美男子究竟存在么？那是梦？还是现实？他们是谁？是太累了？眼花？亦或错觉？ …… 诶—— 陌如玉轻嘆声方落，腰间一紧，一双小手揽紧了她。 「娘，你有几爱我呀？」许是今晚太兴奋了，小傢伙居然还没有睡，眨着比星光更加璀璨晶莹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发问。 陌如玉不觉低下头凝视着小宝贝，柔声答：「一百、一千、一万、千千万万个爱你，我把全部的爱都给你，好不好？」 「咯咯，好啊，好多啊，娘！」小星星开心地扭着小身子羞涩地往陌如玉怀里钻。 陌如玉心里柔成一汪水，这样的可人儿，能不爱他么？ 「娘，要是能找到爹爹，爹爹也给我过生辰，那我就满足了。」那张小脸陡然认真起来，突如其来的补充了一句。 陌如玉瞬间定住，唇畔浮出一抹苦笑。 找是要找，只是找到了以后，究竟是福是祸，谁说得清呢？ 「嗯，睡吧。」陌如玉似是而非的答。 话音方落，耳畔突然传来「嗒嗒嗒」，一阵嘈杂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紧接着，窗外闪过几道刺眼的亮光，伴随而来的，是雄厚野蛮的命令：「快！包围　起来，别让她跑了！」 陌如玉蓦然惊跳起来，迅速半跪着攀到窗下，偷眼望去，脸色瞬间惨白。 啊，好多身穿盔甲的将士，雄纠纠气昂昂地跨骑在高头骏马上，手举着火把，将暗夜照得如同白昼，把逸庄包围得水泄不通。 「砰」，院门被一脚踹开，陌离迳自闯了进来。 他全身盔甲，手按宝剑，怫然作色，怒气冲天地喊道：「陌如玉，你这个死丫头，给老子滚出来！」 陌如玉回头看看小星星，心里骤慌，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势利的陌离，会怎么处置这个小拖油瓶呢？会念在亲外孙的份上，放小星星一条生路么？ 「你们是什么人？还不滚出去！」 但听侍琴一道娇叱，再抬眸时，琴棋书画四丫头已然挺身而出，持剑排成一排，横挡在院子当中。 「哼，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对本将军这么说话！让开！把陌如玉这个死丫头交出来！」陌离暴吼，此时的他，尽显沙场上驰骋的霸气。 只不过，这并非沙场，追回一个离家出走的亲女儿，有必要摆出这付杀气腾腾的阵仗和架势吗？可见，这个忤逆的死丫头，在陌离心里，就像敌人一样！ 神翼营共有十二翼，光出动一翼兵力，就足以将整个逸庄围个水泄不通。 「住口！逸庄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要我们交出小姐，也得问过我们手里的剑！」侍琴亦不甘示弱，疾言厉色驳叱。 「哼，找死！」陌离冷嗤，脸色骤沉，扬剑用力一挥，立刻几个副将扑上去和琴棋书画混战成一团。
第23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23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 琴棋书画武功自然不弱，刚开始，与那几个副将也势钧力敌。 但一俟陌离也拔剑加入，战况就发生了变化。 到底是曾经追随圣上东征西讨的大将军，武艺之高亦非浪得虚名。 琴棋书画渐渐不支，在众副将的围攻下，陌离凌空跃起，两条腿「砰砰砰」飞踹了一圈，琴棋书画立即向四面飞跌出去，重重摔在地面，掩着心口，吐出浓血。 陌如玉见这情形，再也藏身不住。 「小星星，你躲在这里别动，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出去，听明白了么？」她回头小声叮嘱完儿子，就飞奔了出去。 「住手！」 在陌离把剑架在钰棋脖子上时，陌如玉及时出现，高声喝止。 陌离扭头见到女儿，眸底掠过一道寒芒，点了点头，收起宝剑，转身大步流星地向陌如玉走来。 琴棋书画四丫头的脖子上换成了副将们的剑架着。 陌离走到陌如玉面前，不由分说扬手就甩了她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令小星星的心抽疼了一下，小身子也随之微憷。 他小小身子整个攀附在窗边，晶莹的瞳孔划过一抹惊惧，瞪着眼前见所未见的一幕。 「终于被人发现了吧，你这个死丫头，只管逃啊！」陌离一脚踹在了陌如玉的膝腘处，陌如玉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丫头，这么好的亲事，你居然给老子逃？逸王有什么不好？要模样有模样，要地位有地位，你算几根葱，还逃？枉费老子一片苦心，替你遮遮掩掩……」 陌离怒不可遏地继续训叱，陡然想起了一个关键的细节：「你当时怀着孕，那个野杂种呢？生下了没有？」 「啪！」 陌如玉还没来得及回答有没有，一颗小石子突然疾速飞来，不偏不倚地打中陌离的太阳穴。 虽然力道微弱，但胜在奇准，瞄中的正是鬓边最弱处，还是让陌离叫了声「诶呦」。 他左手抚住太阳穴，五官蹙紧了一下，顷刻扭头瞪大眼睛寻找攻击者。 「看我怎么收拾你！敢打我娘！」 小星星一边喃喃咒骂，一边把脑袋缩回去，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况他才三岁？能知道什么叫危险么？虽然初时感到害怕，但一见到娘亲被打，那什么鬼害怕完全消逝不见了，一心只想打死眼前这个大恶人！ 他缩回脑袋是为了重新给弹弓装「子弹」，堪堪避过了陌离的视线。 可是，转眼装好小石子，又把小脑袋瓜冒出来，小手架在窗台上，拉着弹弓，瞄准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 「咻——啪——」 又是一弹！ 「啊，」这下，陌离瞬间抓住了「小兇手」，霎时指着他暴吼，「臭小子，你是那个小杂种，胆敢袭击本将军，来人！把他给本将军抓出来受死！」 他一挥手，几个士兵立刻向屋内奔去！ 「不要啊！」 说时迟那时快，李沁汐突然从隔壁她的屋里奔出来，跑到陌如玉屋里，紧紧抱住小星星，死命护着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自卫。 「别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她自己其实吓得一直在哆嗦。
第24章 别害怕我来救你 第24章 别害怕我来救你 李沁汐一会儿把刀子晃这边，一会儿把刀子晃那边，可是没有用，那几个士兵一拥而上。其中一个欺身避过李沁汐的攻击，扼住对方手腕，干脆利落的打掉她手里的刀，反手就将她擒获。 小星星的弹弓转而瞄准这个士兵，「嗖嗖」连射数发，都不痛不痒的打在士兵粗壮的手臂上。 另一个士兵立刻迈步过去，大手一捞，夺过弹弓，再顺手拎了他的后衣领，把瘦小的小星星提拎起来。 小星星依旧一脸小倔强，「哼哼哈」地在空中出拳，双｜腿像只灵活小猴子似的乱蹬乱踢，嘴里奶里奶气的叫嚣着。 「看我不打死你！」 「有本事你放我下来啊，你以为我好欺负？」 「来啊，你这个大坏蛋，看我怎么收拾你？」 …… 额—— 陌如玉额际飙出五条黑线，也不知道是谁收拾谁。 转眼间，奶娘和小星星都被拧到了陌离面前。 嘭—— 奶娘被踹了一脚，勐的跪倒在地面。 「小狲猴」却依旧在那个士兵手里提拎着，四肢乱划，嘴｜巴乱嚷。 「娘，你别害怕，我会救你的！」小星星龇牙裂嘴，无所畏惧。 招势倒是像模像样，毕竟闲暇之余，琴棋书画四丫头也教过小星星拳脚工夫，只是毕竟太小，小胳膊没人家大胳膊长，那些拳脚功夫全用来招唿空气了。 「啪！」 士兵手一松，小星星瞬间掉到了地上，趴在院子的泥地里。 「诶呦喂——」 稚嫩的唿痛揪住了陌如玉的心。 陌离大脚一踩，正踏在小星星正努力挣扎起的小肩膀上，微一用力，小身板立刻就趴下来，嘴巴正正吃了土。 「且慢！」陌如玉急得大嚷，救命要紧，再也顾不得其他了，「爹，他就是你的亲外孙啊！你不能这么对他！」 陌离微怔，瞳孔敛缩，阴鸷的目光在小星星身子上上下下逡巡。 「噢？他就是那个小野种？」 他低沉的雄厚的声音带着几分疑问。 「爹，你不能当着孩子面这么喊他，」陌如玉霍然站起，挣脱士兵的手臂，冲着陌离气忿的嚷道，「他不是什么小野种，他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亲外孙！如果他是小野种！那么我是什么？爹你又是什么？」 陌离再度怔住，粗大的喉结艰涩的滚动了一下。 「他有名字的，他叫『小星星』，」陌如玉悲忿的呢喃，「在我的心里，他就是天上的星光，只有他在，才能使我在这暗夜里寻到一丝慰藉。」 陌离忍不住放松了大脚，可是下一瞬，小腿立刻传来一阵剧痛。一低头，妈的，小傢伙张开嘴，狠狠吻住了他的小腿。 陌离下意识一脚将小傢伙踢开。 陌如玉赶紧扑上前，心疼地把小星星搂在怀里。 她低头一看，发现小星星的小｜嘴｜巴又红又肿，不仅有刚才地上吃的土，还淌着血丝。 陌如玉心如刀绞，泪光倏的夺眶而出。 「看来，就算是亲生的外孙，也该杀！留下他，就是一个祸患！」 陌离「唰」的一下，将犀利的剑锋对准小星星。
第25章 无奈亲生认作养 第25章 无奈亲生认作养 「等等！」陌如玉连忙紧紧把小星星护在怀里，喊道，「爹，你不就是想让我嫁给逸王吗？好！我嫁！可是不许你伤害我儿子。」 「哼，」陌离眸色依旧阴鸷无比，「你说得倒轻巧！带着这个拖油瓶，你如何再嫁？甭说逸王了，只怕一个平民百姓，也没有人愿意娶你！」 「那就说不是我亲生的，」陌如玉脑子快速转动了一圈，脱口而出，「只说是我收养的行不行？爹，难道你真的忍心么？毕竟他是你的亲外孙啊！血融于水。并且，还是个男孩子，你看看长得又这样漂亮，天资聪颖。你只剩下两个亲生女儿了，难道不想家里有一个男娃？」 她泪光闪闪的仰望着陌离，声声泣泪，希冀用亲情去打动陌离。 陌离似乎心有所动，低头仔细打量了这个「亲外孙」一眼，果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若不是那双眼眸里喷着仇恨的小火焰，若不是嘴唇沾着泥血，只一眼，他都要忍不住喜欢上他了。 大儿子陌如风已经死了，就是为了救陌如玉而死的；髮妻慕婉晴不守妇道，以致于他都要迁怒于跟她生下的孩子。因此，陌离对陌如玉这个大女儿颇不待见，甚至，可以说怀有几分怨恨。 可是…… 男孙？ 或许，有这样一个男孙，还真是又多了一条门路呢。 当下，陌离手一挥，将剑收入鞘中。 「好，爹估且念在血融于水的亲情，罔开一面，饶了他。不过，你的儿子，你必须好好教。以后再用这种眼神看他外公，别怪我这个外公手不留情。」 陌离的警告让陌如玉胆颤心惊。 「是！爹。」陌如玉开始柔声细语的哄着小星星，又拼命对他使眼色，「小星星，你乖，听话，这是你外公，你喊一声『外公』。外公方才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凶了一点，你不要跟你外公生气。」 小星星天性聪明，目光流转，迅速扫视了一圈，发现奶娘和琴棋书画四丫头都在人家剑下跪着呢，少不得立刻大声喝了一声：「外公！」 「呵——」陌离被这娇脆的声音一响，居然情不自禁抽笑了一声。 意识到失态，他轻咳一下，强作镇定，眸底刻意流露出疏离之色：「嗯。以后要乖。等你娘出嫁了，你跟着外公，外公好好教你武功，长大作个有出息的人。」 陌如玉闻言心中一懔：「不！爹！以后女儿嫁到逸王府去，小星星必须跟着我。他是我儿子，不能让他离开我半步，否则，我宁愿一死也不嫁。」 她一脸绝决，目光坚定。 「哼，」陌离抽搐了下嘴角，「你这个蠢笨至极的臭丫头，这么大言不惭，不知羞耻！那逸王肯么？买大赠小，这是奇耻大辱，你当人家是傻子么？」 「不是说过了么？」陌如玉急急解释，「以后就说这是我出走三年间收养的小孩。是养子，又不是亲子，王爷有什么不肯的呀？反正，我们母子不能分开，否则，宁可你现在就杀了我们，我也不要跟你回去！」 言毕，她将眼一闭，下巴一抬，颇有引颈求刎的架式。
第26章 买大赠小满城笑 第26章 买大赠小满城笑 陌离无奈的抽笑一声，嘆气：「罢了！这小拖油瓶你带走吧。若留在府里，怕与你继母也不和睦。只是，以后在王府生活，怎么说话，怎么行事，都不能出半点差错。该叮咛的，你也别少叮咛，一步差错，就是掉脑袋的事儿。爹是为你们好，听见没有？」 蛮横的命令里隐抑不住来源于天性的一丝关怀，这大约是陌离对陌如玉最矛盾挣扎的父女之情吧。 她是他最爱的女人跟他的孩子，原本该视若掌上明珠，若非慕婉晴做下让他至痛之事，他一定会把全部的爱都给她们母女。可是…… 陌如玉明白陌离对她爱恨交织的情感，一直都清楚。可是，反而言之，她对他何偿不是？ 陌离的趋炎附势、唯利是图令她恼火，可说到底，他又是她爹，血融于水。 「听见了，」她乖巧地回答，「爹请放心，为了我们母女的小命，一定守口如瓶。只是请爹容许我们收拾一下，再给小星星嘴｜巴上点药，这就随你回去！往后，一切听凭爹作主就是。」 陌如玉多少有点眼力见儿，亲眼见识了神翼营的阵仗后，今后再也不敢随便乱逃了。况且，如今这么多条人命都捏在陌离手心里，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 陌离应允之后，陌如玉立刻把小星星带回房去，取出药箱，替他清洗嘴｜巴上的伤，敷好消肿的药。 「怎么样，没事吧？」奶娘和琴棋书画也被放了，都在焦急地询问。 陌如玉淡定道：「没事，不过是擦破点皮，皮外伤罢了。」 「娘，那真的是亲外公吗？」小星星嘴｜巴一撇就疼，气得他直翻小白眼，「哼，那么凶，一定是假的。」 陌如玉好笑道：「外公是亲的，可是你这个娘的亲儿子，为了保命，以后可不许说我是亲生的，反而要说是假的。」 「为什么啊娘？我不要嘛！」本来就肿的小｜嘴｜巴噘得更翘了，圆熘熘的大眼睛充斥着懵懂，大人的世界实在好复杂，难道就兴这样黑白颠倒？ 「诶，为了保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陌如玉长嘆一声，「总之，你不想娘死的话，别人问起你，你就只好说自己是捡来的。」 小星星眨了眨眼睛，痛苦的小皱眉，半晌方道：「可是，我不想娘死，也不想说自己是捡来的，我想说自己是从天上老神仙那儿掉下来的，行不行？」 「哈哈哈——」 大家忍俊不住都笑出来。 「当然行，你爱咋说就咋说，别说娘生的就行！」 三日后，一道圣旨下来，逸王夜锦辰再度奉旨迎娶陌如玉。 只是这一回，纵有十里红妆，浩荡仪仗，也瑕不掩瑜。震天喜乐，也盖不住老百姓的蜚短流长。 「陌如玉被劫匪劫去了整整三年，还有清白可言吗？」 「那个什么小养子，肯定就是陌如玉亲生的。骗谁啊？时间刚刚好，岁数刚刚好。当我们是傻子也就算了，还把人逸王当傻子！」 「就是啊，这逸王也奇怪啊，这么显眼的一顶大绿帽扣下来，他也戴得乐呵呵的，莫非在他眼里，真是娶大赠小，占了天大便宜么？还真当是买一送一吗？哈哈哈——」 ……
第27章 绿帽王爷自在娶 第27章 绿帽王爷自在娶 绿帽王爷惹得满城笑。 可是夜锦辰却怡然自得，充耳不闻满城闲言碎语。 据说，那名劫匪头子被陌大将军教训得很惨烈，腰斩外加粉身碎骨。据说，小星星其父不详，乃是土匪头子收养的义子。土匪头子死后，陌如玉见小星星漂亮可爱懂事，就把他带在身边当养子。 当然，这个故事谁也不信，但故事总是要有的，于面子上也过得去。 小星星粉雕玉琢，又贵气逼人，长得就像陌如玉亲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来歷不明的孤儿。 然而，陌如玉必须这么编造，如此一来，也可为今后寻爹做准备。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最大的夙愿，就是要把那个不要脸的野汉子找出来！ 夜锦辰一身大红吉服，跨坐在一匹青骢玉马上，身躯凛凛，丰神俊逸。眉如墨画，面若桃瓣，似笑非笑，妖治无敌。 小星星亦一身小红袍，跨坐在一匹小小的枣红色宝马上，琴棋书画四丫头亲自持缰，寸步不离护在左右。 秋，满城尽带黄金甲。天边晚霞如血，霞光缕缕倾洒而下，又在这黄金甲上涂上了红艷艷的一层，整座凰城因此笼罩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凉薄的秋风卷着花香，吹动着大红花轿里的红盖头。红盖头下，传来了玉珠与金属碰撞的碎响。 陌如玉低着头，盯着脚边的医药箱，想像着即将见面的逸王爷究竟长什么模样。 这医药箱，是她唯一在乎的陪嫁，片刻不离身。 大红灯笼开道，琐吶锣鼓齐鸣，迎亲队伍从平遥南大街，浩浩荡荡的经过最繁华热闹的中心点——朱雀大街，再往处于国子监西大街的逸王府去。 满城树上都悬挂着红灯笼，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争相来看这个买大赠小的小傢伙。 士兵努力维持着秩序，可是不太管用。因为每个见过小星星的人，无一不被他的相貌征服了，而去招徕更多的百姓前来观看。 肆夜坊亦在朱雀大街上，迎亲队伍经过时，红笺就在阁楼倚栏俯瞰，美丽的脸孔阴沉凝重，水眸微敛，咬得牙关咯吱响。 身边的绿衣偏不怀好意取笑道：「谁让你出身不好？空有一身好皮囊，到底拼不过人家好家世。」 「哼，」红笺傲娇的仰起小脸，「你懂什么？正是因为他娶陌如玉是因为对方的好家世，才更证明王爷与我才是真爱啊。你等着赔银两吧，不日，有了王妃的逸王爷还是得到我这里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买王爷收心养性！等着吧！」 她瞟了绿衣一眼，扭头摇着水蛇腰，傲慢的进屋了。 反正外面也没有什么看头了，迎亲队伍一晃而过，渐渐沓去，又拐了个弯，往国子监西大街去了。 红笺就不相信，逸王会笨到去｜宠｜爱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若非慑于陌离的兵权，他能那样么？ 逸王爷娶陌如玉，一定也是一个幌子，正如同对待她一样。 其实，陌如玉也是这么想的。 从上了大红花轿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开始随着花轿摇摇晃晃，不安定极了。 那个什么逸王爷，是不是个傻子啊？ 怎么会有个傻王爷整整等了被劫匪劫去的未婚妻三年，回来还连同养子一起娶了呢？
第28章 别忘带点好吃的 第28章 别忘带点好吃的 诶，这么蠢的男人，不会是一个长得像猪的人吧？ 或者，就像许多穿越小说里写的，女主穿越过去后，遇到一个特别腹黑特别冷漠的王爷，为了一个什么天大地大的仇恨，非要把女主娶过来，再禁锢她，打她，骂她，或把她困守床第间折磨死她。 这些，不都是小说里的惯用套路吗？ 秋风透过车帘吹进来，陌如玉不寒而慄。 不不不，不会的。 陌如玉，千万别多想了。 这是皇帝赐婚！ 你是陌离大将军的千金，再不受待见，你的大将军老爹也不可能任由你让别人欺负的。 陌如玉遂定下心来，既来之，则安之，嫁就嫁了，以后就看命运的安排吧。 转眼，逸王府到了。 也就到了逸王府内拜堂成亲，才会知道与太子大婚相比，逸王的婚礼有多么简约。在外头热闹与隆重差不太多，但王府内却比当时的太子府冷清许多，贺客之数不到太子大婚时的一半，贺礼就更不必说了。 并且，太子大婚时由皇帝夜冥亲自主婚，夜锦辰原本就不受宠，这一次，夜冥面对甘当绿帽王爷的皇三子更是深感面上无光，若非亲家是陌离，早就想令夜锦辰退婚。因此，只说皇长子如父，派太子夜烨主婚即可。 太子夜烨以兄长姿态热情张罗，然而，那唇角的讥诮却时时挑然其上，整整挂了一个晚上。 逸王府内虽是四座王府中最小的一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亦有四苑八阁。 四苑全是住人的院落，分别是潇湘苑、凰鸣苑、紫苏苑、栖霞苑。 八阁就是涵盖各种日常功能的小阁楼，分别是随心阁、议事阁、文渊阁、摘星阁、雅风阁、食锦阁、演武阁以及凤英阁。 新人拜堂在凤英阁，祠堂亦设在此处。拜完堂之后，就在食锦阁与雅风阁大摆喜宴。 食锦阁原本是王府用来开饭的地方，雅风阁原本是王府用来听曲赏舞娱乐之地，这两座小阁楼紧挨着，四面通透，又毗邻荷花池、陶然亭与花园。此时入秋，荷花早已颓败，但四周景致依旧绚丽。 花香阵阵袭人，大红灯笼一排排悬满长廊与屋檐下，如霞光般旖旎的红烛光照在水面上，水面也被映衬得波光粼粼。 两座小阁楼还摆不下的宴席，就摆在了陶然亭与荷花池边弯弯曲曲的长廊上。 因喜秋风之爽，景色之美，那主筵席就摆在了陶然亭。 这一桌子，可谓尊荣无比。 一共十个人。皇长子太子夜烨、太子妃陌如诗、皇二子靖王夜墨、皇四子陵王夜染、冰凌公主夜凝霜、逸王夜锦辰、小星星，无忧、无虑，以及被夜锦辰特批与他们坐在一起的独孤鄢，整整坐满一桌。 当然，独孤鄢的位置就安排在他心心念念的冰凌公主身边。 他痴痴凝视着夜凝霜，完全不去理会满桌的山珍海味。 拜堂完毕之后，陌如玉已经被送入洞房，头顶着红盖头，规规矩矩地坐在榻边等侯。可规矩不了多久，肚子咕咕叫的陌如玉拉下了红盖头，站起来透了口气。 她不愿琴棋书画四丫头傻傻地陪自己待在新房里挨饿，就让她们也出去吃喜宴。当然，饱食一餐之后，别忘了帮她带点好吃的回来。
第29章 吃多点不浪费钱 第29章 吃多点不浪费钱 琴棋书画早就对陌如玉的行事作风习惯了，心想有理，反正肚子也饿了，悄悄去，悄悄回来，不让人发现就行。 等待是最无聊最磨人的事情，陌如玉等不到半柱香时间，就忍不住走出房间，悄悄各处儿熘达熘达，见识见识王府的模样。 彼时，小星星可饿不着，他完全不怕生，正在陶然亭大吃大喝，吃他娘的喜宴哩。 虽然只有三岁，但平素教导有方，握筷子的姿势超级正确，小手指灵巧开合，夹住大肉、大虾都不成问题。 这筷子一伸一缩，一张一合，往来穿梭，忙碌极了。 皇太子夜烨忍不住嘴角扬起一抹讥诮，对夜锦辰一语双关的嘲讽：「皇弟这买一赠一，娶大送小的壮举实在有欠考量。看来，这小傢伙食量不小，怕是将来，没有把这逸王府拖垮，也会吃垮吧。」 「就是，就是，」太子妃陌如诗也连忙附议着夫君，眸色鄙夷地横睨着自己的小外甥，「到底是小野种，不管不顾的，忒没规矩。」 大人说大人的话，小星星原本不想管，小神情专注而认真，一心只扑在眼前的美食上面。此时听了这话，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骤然迷茫地抬眸问了一句：「小野种骂谁啊？」 「噗——」冰凌公主饶是一向冷若冰霜，也禁不住莞尔一笑。 独孤鄢看得眼睛更直了，完全顾不上小星星说什么。 「哈哈，问得好——」陵王夜染本就开朗又洒脱，此时也忍不住拍着玉扇骨叫好。 陌如诗惹得一脸臊，正要回嘴，却被夜烨拉了拉袖管。夜华递给她一个眼色，似乎在传递着某种即将看好戏的神情。陌如诗眸底旋即掠过一抹阴毒的诡谲。 夜锦辰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座的小星星，刻意坐得远远的，但那视线依旧被吸引得无法移动分毫，星眸底流动着熠熠光采，却又深邃到察觉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奶娘李沁汐就侍立其后，不动声色地叮嘱小星星：「喝口汤吧，慢一点，别噎着。」 「知道了，奶娘。」脆生生的声音好听极了，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不当回事，乖巧的喝了一口汤，继续开动筷子，大块朵颐。 只是免不了，还是吃成了一只小花猫，小｜嘴｜巴周围全部都是食物残渣。 众人看了，皆忍不住抿着嘴儿笑。 陵王夜染忍俊不住，问道：「小星星，你可真能吃啊。别着急，慢点吃，吃这么多，不怕撑坏了胃么？」 小星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筷子稍停了下，很认真地看着夜染答道：「不会啊。娘说，我的胃是铁打的。吃多点才不浪费钱嘛！」 筷子再次开动，依旧吃得不亦乐乎。 夜染憋住笑，双眸充斥着好奇：「怎么叫不浪费钱呢？你小小年纪懂什么？」 小星星把嘴里的大虾用力咽下去，很认真的回答夜染：「你们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不懂，知书姐姐教我读过诗的。」 他索性把筷子放下来，手背到身后去，摇头晃脸吟诵起来。
第30章 点点点点何意啊 第30章 点点点点何意啊 「《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杜甫，『杜陵有布衣，老大意转拙。许身一何愚，窃比稷与契。点点点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点点点点！」 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认真的小脸却像大人在状元应试一般。 「哈哈哈……」众人轰然笑开了，小星星的一言一行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莫名其妙总会去感染着别人。 夜染笑问：「这『点点点点』何意啊？莫非小星星忘记了，不会背诵了吧？」 「哼，才不是呢？」小星星傲娇地抬起小下巴，睥睨着夜染，「整篇五百字我全部会背。可是我还要嘴巴吃东西，没工夫背那么多啊，就点点点点代替了嘛。而且，这也不是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啊？」夜凝霜再冷若冰霜，也被激起了女子特有的柔情与母性。 小星星注视着夜凝霜，很诧异地瞪大眼睛：「漂亮姐姐，你不知道么？重点就是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我娘解释过这首诗的。她说不能浪费食物，做的东西都要吃完，不然又要另外再去买，那就要我娘多花钱了嘛。而且，我娘说，省下来的银两，可以去帮助更多吃不上饭的穷人，让他们都有东西吃。所以，我现在有得吃就拼命吃啊，不然吃不完你们也是拿去倒掉，又不会给穷人吃。刚才进门的时侯我就看见了，你们的大门就是「朱」色的。」 「噗——」夜凝霜和夜染再度撑不住笑了。 夜染比较夸张，嘴里的酒径直喷洒出来，喷到身边的夜烨身上，把他锦袍上的五龙纹绣都污了。 夜烨无可奈何横了夜染一眼：「老四，你不要那么夸张，好不好？」 夜锦辰眸底涌动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但倏乎又消失不见了。 他微微勾起邪肆妖治的唇角，语气淡然飘乎：「好了，咱们兄弟姐妹难得聚在一起，今儿是我大婚，多谢各位皇兄、皇弟、皇妹捧场，我敬各位一杯！」 大家都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夜凝霜举杯稍缓，此时，眼角余梢瞥见独孤鄢依旧瞧着她发愣，索性心一横，将杯里的酒泼了出去。 「啊——」 在众人的惊唿声中，独孤鄢闭上双目，任酒水洒了一脸，沿着俊削的脸部轮廓缓缓淌下。 「看够了没有？」夜凝霜冷斥，「本公主实在忍无可忍，再看就剐了你双眼！一整个晚上，不吃你的喜酒，光看着本公主能饱么？」 独孤鄢将舌尖轻探出去，舔了下唇畔的洒渍，淡然一笑：「能啊，所谓『秀色可餐』，光看着公主乌云叠鬓、杏眸桃腮，一笑嫣然，万花羞落的美｜妙之姿，已经足以裹腹了。」 「呸，」夜凝霜啐了独孤鄢一口，向夜锦辰告状，「三哥，你也不管管。莫不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就连奴才都随了主子的性子，一样玩世不恭，放浪形骸么？」 夜锦辰还未及答话，荷花池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有人嚷嚷道：「诶呦，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救命啊！救命啊——」
第31章 别妨碍老娘救人 第31章 别妨碍老娘救人 王府荷花池之大，也不是三步两步就能抵达的。 陶然亭众人对视一眼，皆霍然站起，迅速往落水处奔来。 小星星也丢下了筷子，踩在凳子上直接蹦进李沁汐怀里：「奶娘，我也要去看看！」 「好——」李沁汐抱着他跑，「看看去——」 那边琴棋书画四丫头匆忙吃了饭，给陌如玉打包了些，急忙往凰鸣苑赶回。 不料回到新房里，美食放下，却不见新娘子，吃了一惊，连忙出来四下寻找。 勐听得有人喊「落水」，心想陌如玉不熟识王府路径，会不会天黑踩空了，霎时吓得魂飞魄散，拖着软软的腿，三步并作两步朝荷塘方向飞奔。 「小姐，小姐——」她们拼命唿喊着。 待众人赶到荷塘落水处，但见好几个家丁拿着长竹竿伸进荷塘里捞人。 夜锦辰微微蹙眉，这才惊觉自己的王府里熟习水性之人居然不多。 他足底发力，准备亲自奔入水中捞人，倏的，一道红色人影从他面前闪过，疾如风，骤如雨，「扑通」一声，跳入荷塘，转眼没入水中。 「啊？小姐！小姐——」 「娘！娘——」 小星星、奶娘、琴棋书画的唿声让夜锦辰骤然惊醒。 是了，这女人竟是陌如玉！ 她穿着红色嫁衣，头戴凤冠霞岥，就这样跳入荷花池救人。她懂水性么？ 夜锦辰心中一懔，决定也下去捞人。 可未及行动，伴随着一道　「哗啦」巨响，水面骤然探出两顶濡湿的长髮，像海藻般飘浮在水面。 凤冠早就不知丢哪去了，陌如玉一手划着名水，一手揽住一个女人的脖子，费力地向岸边游动。 岸边响起一阵掌声和松了口气的欢唿声，家丁们早就把长竹竿递过去，陌如玉一把抓住。琴棋书画与家丁们齐齐动手，将水里的两个女人攥了上来。 落水的女子一俟躺在岸边的草地上，四下顷刻响起窃窃私语声。 「诶呀，这是肆夜坊的红笺吗？」 「是呀，她不是爷的老相好么？爷面前的大红人，怎么跑到王府来投塘自尽了？」 「莫非是爷新娶了王妃，她一时想不开，故意死在王府里，让爷不安心吗？诶呀，你们看，她还穿了红绣鞋，红裙呢，这是要冤魂索命啊！」 …… 夜锦辰闻言心中一懔，俊脸罩霜的欺身上前，撩起袍子，半蹲着伸手探了探红笺的鼻息。微屈的食指略僵，似乎没有任何气息。再看那张惨白到泛出青色的小脸，似乎蒙着一层薄霜，嘴唇全无半点血色，紧紧抿着，身子僵冷，宛若一具尸体。 他心里一个格登，不会吧？大婚之日竟要闹出人命！并且还是「老相好」的小命，这明显是要来闹场的节奏。 可是，按理红笺不该在这里出现啊？她虽然喜欢胡搅蛮缠，可并不是那种不通透的女子。 还没等夜锦辰想明白，陌如玉就头也不抬地把他的手推开，轻斥道：「滚！别妨碍老娘救人！」 夜锦辰微怔，却下意识地站直，往后退了两步。 见识过这女人挥刀剖宫产子的本事，他已然相信她无所不能。
第32章 惊世骇俗的救法 第32章 惊世骇俗的救法 「这女人真猖狂！待本王教训她！」夜染忍不住抡起袖子上前一步。 夜锦辰伸出猿臂，拦住了他。 陌如玉根本不理会周遭，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救人。 她迅速解开红笺的腰带，以保证顺利通气。而后，吩咐侍琴帮忙，让红笺平躺仰卧。接着，陌如玉一手放在红笺的额头上向下按，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往上抬，迫使红笺张口。 陌如玉迅速用目光扫描了一下她的口鼻，将里面的水草和荷叶碎屑取出。 紧接着，陌如玉一手捏住红笺的鼻子，深吸一口气，迅速低头堵住红笺的嘴。 「啊……」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目瞪口呆。 「我的天啊，这太惊世骇俗了吧？女人对女人？这，这是在救，救人吗？」夜染那双俊美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夜锦辰情不自禁捏紧了手心，咬住了牙。 「哼，真是聒不知耻，丢尽我们陌家的脸，去当了三年的土匪婆子果然不一样，连女人都要了吗？还是一个断了气的女人，真噁心！」陌如诗居高临下睥睨着姐姐，那嫣红的唇掀得老高。 「是啊，怎么这样啊？」四下皆响起细碎的议论。 陌如玉似乎自动屏蔽了周遭所有的声音，将气息全部唿入红笺的体内，同时，眼角余梢注意观察着红笺的胸廓是否有明显扩张，以便调整气息量。 大约两秒钟后，陌如玉将唇挪开，同时轻轻放开捏鼻子的手，让红笺完成一次自主唿吸，之后，陌如玉再次深吸一口气，再次堵住红笺的嘴。 如此往返三四次之后，陌如玉以五秒一次的频率持续进行着，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也许是陌如玉认真而高度紧张的工作神态感染了众人，也许是陌如玉重复严谨的动作让大家终于意识到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轻薄，周遭的议论声越来越少，直至鸦雀无声。 ……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 「咳咳……」红笺骤然发出几声轻咳，眼皮子动了动，翻了个白眼，继而在陌如玉的手掌不断顺着她的心口下，终于大大舒了口气，清醒了过来。 「哈哈哈，醒了，小姐姐醒了耶，娘，你好厉害啊……」 小星星一边欢唿，一边疾如风地奔向陌如玉，一跳就跳上她的背，小胳膊差点把他娘的脖子圈断气了。 「诶呀，小兔崽子，我要断气了，咳，咳，轻点，轻点……」 陌如玉顺势背起小星星，大大方方地迈步往前走。 「走起，走起，回新房去咯……」 当下，除了夜烨、夜墨与陌如诗微沉着眸色，几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鼓掌欢唿，赞嘆声此起彼伏。 「好神奇啊，真的救活了——」 「是啊，真的起死回生了。那女的是谁？看她穿的嫁衣，难道是我们的王妃陌如玉吗？」 …… 在一片掌声和议论声中，陌如玉背着小星星，头也不回地回凰鸣苑去了。奶娘与琴棋书画紧随其后。 而在她们身后，追逐着夜锦辰深邃璀璨的桃花眸，琉璃的光芒在眼中流转。这个女人，他暗中观察了近四年，却始终看不明白……
第33章 挑灯夜审喊冤枉 第33章 挑灯夜审喊冤枉 夜阑人静，曲终人散。 喧闹了一天的逸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有议事阁的纱窗映出夜锦辰躁动不安来回踱步的身影。 「红笺，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忘了与本王的约定么？难道本王给你的银两少了么？你竟敢在本王的大婚之日拆本王的台，真是活腻了不成？」夜锦辰气得铁色凝青，骤然立定，指着跪在地面上的红笺骂。 红笺脸色已然好转许多，可身上的衣裳和青丝依旧湿漉漉地熨贴在身上，婀娜的曲线尽显，她摇着头，泫泪欲泣。 「冤枉啊，王爷，红笺自知身份卑微，匹配不得王爷，王爷与陌家大小姐的良缘三年前已蒙陛下钦赐，红笺岂敢心怀不满？若能得王爷怜爱，像无忧、无虑一样能在王爷身边有一席之地足矣，又岂敢拆王爷的台？在这大喜之日故意冲撞呢？」 夜锦辰的桃花眸依旧翻滚着烈焰：「既如此，你怎么会出现在王府？又怎么会跌落荷花池？若非王妃相救，此刻你早已命丧黄泉！」 「什么？救我的是王妃？」红笺心中一懔，连忙禀道，「爷，都是红笺该死，错就错在不该贪小便宜，有人送给我一份贵重贺礼，让红笺前来贺喜，以此展现红笺的大度，以博得爷的喜爱。」 「那人是谁？」夜锦辰咄咄逼问。 「绿衣。」 「她？」 「是的，绿衣今儿见王爷大婚，曾经奚落于红笺，红笺生了气，本不欲理她。谁知后来她又带了份贵重的贺礼前来找我，说服了我前来。我问她为何如此破费。她说算来算去，她的身边也只有我与王爷熟识，希望我得王爷欢心，在王爷身边有个小名份，以后她也好倚靠我，看王爷能不能把她也赎出去，随便匹配个下属都好过在肆夜坊待着。红笺太想得到爷的欢心，才会一时煳涂听她的话。」 「那为何会跌落荷花池？」夜锦辰蹙眉，凉薄的嗓音淡淡割破夜的寂静。 「我也不知道，」红笺迷茫地摇头，「昨儿倒真是诚心诚意前来贺喜的，只是来得晚了些，拜堂之礼已过，但守门的家丁听说是我，还是让我进来了，送了贺礼之后，被请入了喜宴中。突然有人给红笺递了纸条，说王爷就在荷花池那儿等着见我一面。我心中喜悦，只道爷心里有我，就匆匆赶去相会，谁知道才到荷花池边，就被人一个手刀砍在后颈上，晕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就全然不知了。一醒来，已经发现全身湿透，躺在草地上，这才知道是被人丢进了荷花池，显些丧了命！」 夜锦辰眸色微敛，俊脸罩霜，此时此刻的他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不仅没有平日里玩世不恭之态，反而显得深沉内敛，双眸幽深若井，冰冽异常。 独孤鄢若有所思道：「看来，是有人存心在制造事端。」 「是不是制造事端，将绿衣捉来一问便知。」夜锦辰一字一字淬冰似的迸出薄唇。 「属下这就去办！」独孤鄢握剑抱拳，立刻匆匆而去。 一柱香工夫之后，独孤鄢却返回禀告，绿衣已经失踪，不知去向。
第34章 真可谓一箭三雕 第34章 真可谓一箭三雕 夜锦辰冷笑：「本王也搜过红笺身上，并没有那张纸条，至于所谓的贵重礼物，命管家查过了，虽价钱不菲，却是极普遍之物，随便能买到。如此一来，线索无疑断了。」 独孤鄢点头：「嗯，确实如此。」 「红笺，」夜锦辰冷眼横向红笺，「今日｜你已酿成大祸，可知罪？世事兇险，人心诡诈，生与死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望你今后勿轻信他人，谨言慎行，不管是为自己的小命，还是为了逸王府，你都务必三缄其口！毕竟本王已经成亲了，比不得从前。往后，未经本王允许，不准你再踏入逸王府。若有违本王交待，本王不仅会要回赠予的银票珠宝，更会要了你的小命！」 夜锦辰宛若阎罗殿的判官一样，瞬间将红笺判入十八层地狱。 「不要啊，王爷！」红笺泪流满面，跪爬到夜锦辰脚边，攥住他的袍角哭求，「都怪红笺不好，一时耳根子软。求王爷原谅红笺！红笺自知罪孽深重，请王爷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往后还请王爷常到肆夜坊来，红笺一定尽心侍奉，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送客——」夜锦辰冷声喝令。 红笺倏然噤若寒蝉，仰望着夜锦辰的水眸盈漾着诧异与惊惧。 这样绝情的逸王，她没见过。尽管过去六年，她无数次主动献媚时，他也冷情拒绝，但这次，她知道不一样了。这样薄凉如冰刃的语气带着某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绝决。 「不！王爷，你别这样！红笺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她跪在地面，向他磕起头来。 「好了，走吧，不要让王爷再说第二遍。王爷过往待你不薄。作为一名肆夜坊的姑娘，你从王爷身上也得到不少，该知足了！不是属于你的东西莫要强求！」管家陆啸威一针见血地戳破。 他举起双掌互击了一下，立即有两个家丁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了红笺，直接将她拖了出去。 红笺的哭喊渐渐消失了，夜锦辰目光倏然如利箭般射向陆啸威，喝斥：「陆啸威，你这个管家怎么当的？就不该放她进府！」 「属下罪该万死，管教不严，请王爷恕罪！」 陆啸威干脆利落地单膝下脆，也不多作争辩！ 他年方二十五岁，剑眉星目，英姿勃发，头束青玉冠，身穿青箭衣，腰佩玉泉宝剑，足蹬薄底快靴，刚毅犀利的样子既像管家，更像护院。 但谁也不知道，他还是夜锦辰私募「夜行军」的总教头。 明面上，要替逸王府经营田地商铺营生；暗地里，还要招兵买马，私训军队。 六年晃眼即过，一切都小有所成。 独孤鄢亦单膝跪下，为陆啸威求情：「王爷息怒，陆管家事儿太多，太忙，疏忽了家丁的管教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红笺的出现实属意外。她一向能沉得住气，偏偏这回却沉不住。」 「好了，都起来吧。」夜锦辰神色稍缓。 独孤鄢与陆啸威齐声道：「谢王爷。」 两人站起来之后，独孤鄢道：「王爷放心，以后红笺那边，属下会派人盯着。这次的事情，很明显就是一个预谋，而利用之人偏偏是红笺，如此阴险用心，真可谓『一箭双鵰』，不，是『一箭三雕』！红笺在这里一死，不仅会震怒圣上，更会开罪新娶的王妃，也会让陌离面上无光，更倾向于另一边……」
第35章 兵力之下见真章 第35章 兵力之下见真章 「不错，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夜锦辰眸底簇动着小火焰，右手不知不觉在袖管里握成了拳。 三年前的万圣节，也是着了另一边的道。 若非夜锦辰警惕心够敏锐，意志力够强，被下了药的他当时就已经躺在了姝妃娘娘的香榻上了。 那是怎样一个后果，夜锦辰不敢想像。 一个是罪臣之女，一个是传闻中青梅竹马的恋人。 一个旧情难忘，一个觊觎后妃。 五马分尸？亦或凌迟处死？恐怕都不为过。 虽然夜锦辰从未对燕姝有过男女之情，但燕姝对夜锦辰的念想与怨怼却从未消除过。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案发六年了，依旧不肯与他说半句话，依旧不肯透露半点燕翎令的下落。 夜锦辰太想知道燕翎令的下落了。 无数次在皇宫家宴或者祭祀聚会之上见到燕姝，都只能远远观望，而她对他，总是冷清着一张美丽绝伦的面孔，连瞥都不瞥他一眼。无意中的目光碰撞，也以一种肃杀的敌意令夜锦辰心中一懔。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在那夜酒壮人胆，见燕姝不胜酒力，先行回翠微宫，就想趁人不备，偷偷去问个清楚。 察觉不妥时，他以强大的毅力支撑着离开了皇宫，结果…… 诶—— 「第二次？」独孤鄢一脸困惑。 夜锦辰凤眸微睐，不动声色转了话题：「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习惯就好。除了看着红笺，你还必须派人寻找绿衣。没有找到绿衣，就算明知是谁做的，在父皇面前也站不住脚。更何况那个陌如玉前来横插一脚，红笺没死成，这案子更没有理了。」 「嗯，也是。属下照办，」一抹嚯笑蓦然跃动于独孤鄢的眸底，「不过那个……王妃，可是很出人意表啊，居然懂水性，救人还救得这么顺当。话说，她当时不是应该新房里待着吗？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是啊，咱们府上这位王妃可真不愧是将门之女啊，跟别的娇滴滴的小姐似乎不太一样。」陆啸威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夜锦辰淡然睇向他们：「王妃如何都不关你们的事，还是好好做你们的正经事吧。另一边再三行动，只能说明，已经到了兵力见真章的时侯了。」 「是！」陆啸威脸色陡然肃然，「王爷，三年前，我们的『夜行军』或许还不成气侯，但如今又过了三年，这六年以来，一点一滴，已经可以跟当年的燕翎十三阙可以竞相媲美了。」 「是吗？」夜锦辰轻嘆，俊美无双的脸庞微仰，望向窗外的圆月，桃花眸似乎瀰漫着一片迷离水雾，记忆悠远，却从未敢忘记。 「当年『燕翎十三阙』何其风光？『燕翎铁骑西风烈，策马飞驭袭影掠。沐雪弯刀突战疾，狂风利刃灭世威。』本王的『夜行军』哪堪与之媲美？怎么都比不了？当年的靖边侯，永远都是本王心底的神！」 「是，」独孤鄢道，「如今这首赞誉之诗又出现在绥州小儿的口中，这次，越传越广，不似以往有意掩盖，反而像是有人想再挑起当年此案的关注度似的。因此，喝过王爷的喜酒之后，属下就得再往绥州一趟，希望这次能有所斩获。」
第36章 指点江山各自忙 第36章 指点江山各自忙 「嗯，准了。」夜锦辰似乎轻描淡写，却举重若轻，「这次，既然是有人有意放出消息，适当时侯，你可表明是靖边侯故友。与其费尽心思寻找，不如学学姜太公。只是，万事小心，不可走露风声。若棋差一着，便可万劫不復。」 「属下明白。」独孤鄢领命，兴奋之态跃然脸上，左三年，右三年，等了这么久，终于又有线索，怎么不令人激动？ 陆啸威道：「如今咱们的『夜行军』初成气侯，若能再重新召集『燕翎十三阙』，那么，就算没有陌离的神翼营，我们与太子的势力也能相抗衡了。」 「可问题是，还没有找到，」夜锦辰蹙眉，「就算这次如愿以偿找到，燕翎十三阙能否重振往日雄风，亦未可知。加上神翼营毕竟处于京畿之中，那重要性，亦不是『夜行军』或『燕翎十三阙』这样见不得光的军队可以比拟的。故而……」 「故而，陌离是支持大女婿，还是支持二女婿，依旧显得特别重要，对吗？」独孤鄢打趣道，「再故而，属下与陆大管家是不是不要再叼挠王爷比较好，再不去洞房好好侍侯你的王妃都已经寅时三刻啦。」 「哈哈，对，对，我等告退。」陆啸威恍然大悟，笑着施礼，就要告退的样子。 「且慢，」夜锦辰瞟了独孤鄢一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总是色迷心窍的吗？大约一整个晚上你的心思都在我皇妹身上吧？独孤鄢，你可有注意到宾客都来了谁？」 独孤鄢连忙指向陆啸威：「这还是问他吧。属下只负责王爷和公主的安全。」 陆啸威回禀：「王爷，这份贺客与贺礼清单，明日属下整理出来就呈给王爷阅览。不过王爷最想知道的应该是萧太傅萧喆、兵部尚书梅松、刑部尚书虞峥有没有来吧？」 夜锦辰冷冷勾笑，默认。 陆啸威很肯定地自问自答：「没有！礼到人未到！」 「得，跟圣上一样托大！」独孤鄢睨了个白眼揶揄。 「独孤鄢，」夜锦辰轻斥，「本王说过多少次了，谨言慎行。」 「是，」独孤鄢笑着微微躬身认错，「爷，属下就是在这儿说说，在外面绝对非常谨言惧行。你放心吧。」 「嗯，知道就好。」夜锦辰横他一眼。 陆啸威又禀道：「不过，王爷，虽然这三位大人都没来，但依旧有差别。萧喆与虞峥是托大，瞧不上爷，可梅松却是看其他二人不来，有意附和，出于怕萧太傅与虞峥为难陵王的顾虑。」 「嗯，本王明白，此事就到这里，你们各自去忙吧。以后王府内的警卫，吃穿用一概先检查过，再把交待的事情都办妥，不让本王操心是正理。本王要走了。」正事谈完，夜锦辰蓦然又变回平日轻松狂狷的模样，笑得邪肆而洒脱。 他负手其后，大步流星，匆匆往外走去。 「去哪儿？王爷。」陆啸威不禁问。 「本王去洞房咯——」夜锦辰头也不回地答道。 陆啸威看向独孤鄢，独孤鄢挑了挑飞扬的剑眉，一付瞭然于胸地揶揄道：「是该洞房了，等了三年呢。哼，笑我色迷心窍。难道他不知道他在槐树上看王妃的样子，就像要吃了人家吗？差点没流口水。」
第37章 先把他打晕再说 第37章 先把他打晕再说 破晓时分的凰鸣苑，一片安谧，惟有桂花香气在空气里淡淡幽幽地瀰漫着。一轮残月映在青色的天空，下方点缀着几杈弯屈的梧桐枝丫，就像一幅泼墨画似的。 奶娘把小星星抱去房里睡了，几个丫头似乎也回屋去睡了，总之，四下无人，万籁俱寂，只听见秋风吹过树叶轻微的沙沙声。 于是，夜锦辰亦不作他想，大步流星就推门而入…… 陌如玉其实并没有睡着，救人之后，回来将湿嫁衣换下，沐了浴，换了一袭轻便的月白色翠纱裙，彼时，肚子饿得咕咕叫，就和小星星一起享用侍琴她们带回来的美食。 然后…… 尚未吃完，小星星咬着半只大虾就睡过去了。 奶娘笑着把小星星抱回屋去睡。 人都散了之后，陌如玉将枕头立起来靠在床头，把被子拉上来，抱膝而坐，愣视着窗外半幕夜空，幽幽目光追逐着圆月在云翳里穿梭，眸底一片迷茫，仿佛也在寻觅着什么…… 这三年来，经歷了怀孩子的恐慌不安，生孩子的痛苦煎熬，养病养孩子的忙碌操劳，每一步，似乎都在应付眼前的状况。 对于这桩赐婚，陌如玉只想逃得过就算了，反正也没有感情。从逃离的那一刻，她就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会再度与逸王捆绑在一起。 可是，莫名其妙，真的拜堂成亲了；莫名其妙，就这样成为逸王妃了。夜阑人静，静下心来，她才想到自己的夫君。 那个传说中的逸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吶？长相如何？性情如何？为什么都快天亮了，他还不出现？他不知道有人为他投荷花池自尽么？ 嚯，想到这个，陌如玉终于开始有点气忿了。 什么跟什么吗？ 外面的女人居然在大喜之日登门造访，还闹死闹活地给她看。 哦，不，也许是要给逸王看呢？ 啊，对了，陌如玉似乎方才恍然大悟，自己把那个肆夜坊的姑娘救活了之后，那女子听说被逸王爷提拎走了，现在都快天亮了，逸王却久久不来新房，是不是对那女子的痴情感动？正在与她卿卿我我呢？ 「诶呀——」陌如玉终于失声叫了起来，小拳头抬起来轻打了自己脑袋瓜一下，自言自语道，「陌如玉，你这个小笨瓜！救了情敌，便宜了别人，却辜负了自己。这天底下有你这样笨的原配吗？」 不过…… 陌如玉气恼了一阵之后，回心一想，又转怒为喜。 咦？这样一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嗯，最好那个什么逸王一直都不要回来。这是洞房花烛夜，他若回来难免要圆房。 可是一圆房，岂不是要识破她的谎言？她若是清白的，又怎么会不是完璧之身？人家肯如约娶她，完全是因为相信小星星是养子。若知道真是亲生的，那她死不要紧，小星星的性命怕也不保吧。 不！不可以！千方百计要掩盖的事实，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圆房而破功呢？ 况且，这样一个喜爱寻花问柳的王爷人品一定很差！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碰自己！绝对不行！ 陌如玉急得从床上跳下来，紧绞着双手走来走去，绞尽脑汁想法子。 「啊？有了，先把他打晕再说！总之，今夜一定要睡个好觉！」陌如玉陡然眼睛一亮，迅速行动……
第38章 初见面惊为天人 第38章 初见面惊为天人 夜锦辰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个堂堂新郎官，一推开新房的门，一盆冷水就「哗啦啦」从头淋下；更没有想到，正当他不由自主闭眼「享受」这场洞房洗礼之际，「梆」一声，一记闷棍敲中后脑勺，夜锦辰眼一闭，直挺挺地扑到地面去，晕了过去。 王府警卫方才千叮咛万交待，却算不到他的新娘子会害他。 身后的陌如玉举着大木棍，紧张得手都在颤｜抖。救人无数，第一次「害人」，焉能不抖？ 陌如玉连忙进去，把房门关上。 她慌里慌张地把木棍丢掉，蹲下去，开始用力翻转夜锦辰。 陌如玉掩饰不住好奇心，想趁着他晕倒时看看她的夫君到底长什么样子。 哪知道这身体可不是一般的重？陌如玉暗暗咂贊，这身板儿还真行哈，高大挺拔，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范本，实力根本不输给国家一级篮球运动员嘛，虽然是透过衣物掰扯，但指下能明显感到肌肉硬朗结实得很。 可是，没事把体格练那么好干嘛。可看不可用！光看惹火，不用浪费！真是暴悿天物啊！ 陌如玉一边骂一边贊，对夜锦辰的相貌更好奇了。 「啊——」 使劲一个用力，总算把整个身子扳过来了，巨大的撞力让她跌坐在湿湿的地面，夜锦辰整颗脑袋几乎就搁在了她的大｜腿上，转瞬又要掉到地面去。 陌如玉趁势伸臂，急忙捞住那颗脑袋，揣在怀里。 双眸俯瞰聚焦。 额—— 陌如玉差点聚成了斗鸡眼。 她盯着那张妖冶无比的俊美脸孔许久许久，都无法将视线转移开来。 天啊，这就是她的夫君么？ 这一张天妒人怨的脸到底是谁生的啊？怎么可以一丝瑕疵都没有？那些记忆中的当红小鲜肉和天王偶像统统都可以靠边站了，一个也想不起来了，这样的脸才是至尊级别的，应该是漫画里才能画出来的零瑕疵美男子。 诶—— 看清了脸容，陌如玉更加颓丧了。 还是那句话：可看不可用！光看惹火，不用浪费！真是暴悿天物啊！ 陌如玉咬咬牙，放了手，恨恨地骂了一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哼，长得好看有啥用？那么花心，天天混肆夜坊，混到人家姑娘为你自杀，这样的渣男，老娘才不稀罕呢。」 求了点心理平衡后，陌如玉果断站起来，跑回床上去，闭上眼，睡个安稳觉。 几乎没有任何想法，脑袋一挨枕，人就睡着了。 古代出嫁前事儿特别多，礼仪繁冗，不容赘述。陌如玉几乎从前一晚就没阖过眼睛。连续两个晚上加一个白天没睡觉，那睏乏可想而知。 连一个梦都没有，转眼就睡到了那天傍晚。 仿若感觉哪里不对劲，全身恍若针芒在刺一般，陌如玉几乎招架不住，脑袋一掉，骤然惊醒。 睁大美眸的一瞬间，正对上一双邪魅无双的桃花眸。 那双桃花眸挨得那么近，近到陌如玉能清晰得看到正在翻滚着烈焰的光影，像一片着了火的桃花林，那火苗恨不得向她噬来。 奇怪，她得罪了它么？
第39章 电光石火初碰触 第39章 电光石火初碰触 「啊？」陌如玉骤然恍然大悟，心中一懔，急速撑起上身，想要迅速逃离。 可俯瞰在上方的美男不仅不闪不避，反而双臂用力向下一压，直接再逼近两吋，将她璧咚于榻。 陌如玉起得过急，来不及退却，骤然，四片唇碰撞在了一起。 她的灵眸倏的睁大大，瞳孔也无限放大，粼粼光波中映出对方妖艷而吃惊的神情。 陌如玉的心跳蓦然急速跳动。 「咚咚咚」「咚咚咚」，像打鼓似的。 可夜锦辰何偿不是？ 莫名其妙，心跳速度快得让人窒息。他的俊脸莫名火｜辣辣烧开了，烧得耳根子也烫得灼人。 去，这是什么反应？ 两人心里都在嘀咕。 宛若电光石火般的触碰，两个人都疾速弹开。 陌如玉乖乖躺回枕上，就连手都是双举成投降姿势。 夜锦辰直起身子，深吸了口气。 倏尔，两个人又都缓过心神，顿感大失面子。 「走开！」陌如玉大喊，「你是谁啊？滚！」 「你会不知道本王是谁？」夜锦辰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问。 同时，他心里的恼恨又烧上心头，再度屈臂支撑，将她床咚回去。 傍晚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凉嗖嗖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身边趴盖着一个大脸盆时，心里懊丧极了。 地板和衣袍虽然都干了，但狼狈现场犹在。夜锦辰虽然装傻王装习惯了，可是还真的没让自己这么狼狈过，尤其是在一个女人面前，尤其尤其是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面前。 丢掉的面子总要拿回来。 夜锦辰此时此刻，最想要的就是——报仇。 掐死她，或者……亲死她？ 想到刚才嘴唇触碰着暖软的感觉，似乎还有点不赖。 桃花眸微微敛鸷，一抹邪嚯的笑意浮上唇畔，似乎……后面一个主意比较不错。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白痴才要承认，费尽心思跳窗出去，再从后面给他一记闷棍，不就为了敢作不敢当吗？ 陌如玉理直气壮地瞪着夜锦辰：「你快点出去哦，等下王爷回来你就惨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堂堂逸王妃，还不给本王妃滚！」 她刚把手指向大门口，他的唇就狠狠地压下来了。 夜锦辰用力碾磨，似乎要把她这些该死的谎话全都碾碎似的。 说谎！ 在他面前，她居然敢说谎？ 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没任何事任何人能逃过他的洞悉吗？还真以为他傻了？ 男人强烈的气息扑天盖地袭来，陌如玉不由自主陷入短暂的晕旋，耳畔似乎听见了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每一下，都像击在她心堤一样，让她溃败决堤。 夜锦辰热血沸腾，越吻越急…… 倏的，陌如玉惊醒了。 她骤然用力咬了他的舌，同时抵住他的胸膛将他推开。 「嘶——」夜锦辰倒吸口气，直起上身皱眉看她，身子却纹丝不动，泰然自若地压制着她。 「不仅说谎还咬人，陌如玉，你就是这样对你夫君的吗？」夜锦辰亲过之后，被她捉弄而激起的怒气已然烟消云散，反倒觉得她越来越有趣了。 暗中关注了她三年，可是，却像是从来都看不腻似的。 每次，都有新的发现。 她是一座宝藏吗？ 若是，终于可以正大光明接触了，那他一定就要好好挖掘挖掘。
第40章 急急如令小救星 第40章 急急如令小救星 至于挖掘的方式嘛…… 当然还是「亲死她」。 这样一想，夜锦辰问完之后，未及她回答，又把她故作目瞪口呆状的唇给覆盖住了。 舌尖才要探入，就被陌如玉勐烈推开了。 「什么？你是我夫君？你……你就是逸王么？」 「噗——」 夜锦辰瞧着那伪作认真的小样儿，忍不住发笑：「是。所以不要再把本王推开了，本王亲你，天经地义。这洞房迟了一天，总得补过吧。」 言毕，夜锦辰如猎鹰般俯冲而下，精准无比地对准她娇融欲滴的唇。 可是…… 落点却骤然变成陌如玉的手背。 这丫的，手贼快，颇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势，一双灵眸忽闪忽闪，充斥着疑问。 「你说你是逸王就是逸王啊，总得找个人来证明一下下。再说，我我我，我要上茅房……」手掌下的声音闷闷的，却果决得很。 夜锦辰唇稍离，邪嚯勾笑：「好，那本王就带你去上茅房，顺便再找个人证明一下下。」 桃花眸里的璀璨碎碎流转，快把陌如玉闪瞎了，再不从他身下撤离，她已经难保自己不会不服从身体的诚实了。 身上骤然一轻。 哦麦嘠，万幸，万幸，夜锦辰果真说话算话，一把将她攥下了榻。 她随便套上绣鞋，被夜锦辰牵着手走，经过衣架时，没想到夜锦辰还顺手取下一件披风，替她披上，系好缎带。 夜锦辰在系缎带的时侯，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凝视着她，成功勾起了她的心跳，并且不自觉地咽了下小喉结。 诶—— 陌如玉颓丧地垂下羽睫，被夜锦辰默默带出了房门。 表面乖巧安静，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般感慨着。 穿越而来，明明可以变成人生赢家的啊。这么貌美无双的夫君，这么尊贵的王妃身份，倘若给她一个清白之身，她一定可以把这一桩姻缘经营得美美的。 可惜一手好牌全在那个夜晚被打烂了。那个该死的在她身上逞威的野男人，硬塞给她一个小星星之后，就消失无踪了。 然后，她幸福的未来也彻底消失了。 想到这里，陌如玉把那个臭男人恨得牙痒痒的。 可是，转念一想，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得到小星星这样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宝贝呢？ 看来，有失必有得，世事古难全。与其悲嘆下去，倒不如求求菩萨保佑，赶紧来个救世主，或者发生一件天摇地动的大事，好把身边这个黏乎乎的美男子支走吧。 「娘——」 一道清脆而稚嫩的声音骤然在背后响起。 天啊，这是母子俩心有灵犀，还是祈福而福至，念佛而佛来？ 真是急急如令小救星啊！ 陌如玉迅速扭头，惊喜地喊道：「小星星！」 小星星早就弃了奶娘的手，像支离弦的箭奔向陌如玉的怀抱。 陌如玉也立即甩掉了夜锦辰的手，向小星星奔去。 奔至一半，她半蹲着，张开双臂，正好把他拥入怀里。这一刻，她觉得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满足。 「娘，你怎么睡那么久啊？」小星星圈住了陌如玉的脖子，可怜兮兮地憋着嘴，「我想你了，小星星睡不着……」
第41章 记得晚上来找娘 第41章 记得晚上来找娘 「参见王爷。」彼时，奶娘正向夜锦辰施礼。 陌如玉听得真真切切，心里格登一下。 「哼，陌如玉，你可听清了，本王正是逸王，如假包换。」夜锦辰眉眼飞扬，甚是得意。 陌如玉抿嘴憋住笑，故作不理，只管仰头问李沁汐：「奶娘，昨晚小星星不是睡得挺沉的吗？怎么会说睡不着？」 她的拇指心疼地抚着小星星下眼睑上的黑眼圈。 李沁汐连忙解释道：「昨夜是睡下了，可睡不到两个小时，又醒了，却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嘟囔着不一样，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陌如玉急急问道。 李沁汐苦笑：「我也是这么问的。结果他说：枕头不一样，被子不一样，星星和月亮也都变小了。呵，那王府里的房间比较大，床与窗子离得远，距离远了，自然觉得星星和月亮变小了。」 「噗，」陌如玉忍不住笑，「原来是这样。」 她轻轻地颳了下小星星的小鼻子，灵眸里盈漾着满满的宠溺：「你啊，这么小也认床啊。」 「嗯，不是，」小星星撇着嘴，翻着小白眼儿，「不是认床，是认娘！娘——」 小脸陡然转怒气为委屈，小胳膊又圈上了陌如玉的脖子，小小身子往她怀里钻。这道奶声奶气的唿唤简直要把陌如玉的骨头叫酥了。 「小星星——」 「娘，这里这么大，我怕。小星星晚上要和娘一起睡，好不好？」小星星恳求着，陌如玉心里一百个愿意啊。 「嗯嗯，好，晚上跟娘睡哈。」陌如玉点头如捣蒜。 麻麻咪呀，总算又来个大救星，不然晚上肯定没办法再把王爷打晕，不被他反过来打晕就不错了。 她将唇移至小星星耳边小小声叮咛：「记着晚上来找娘啊，一定一定，小星星，娘全靠你了，娘不喜欢和王爷睡，就喜欢和你睡，知道不？」 「哦——」小星星眨眨眼睛，似懂非懂的神情，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未及答话，夜锦辰已经迈着矫健的步子过来，一把牵住陌如玉的手，就往上拽：「走，要上茅房的人不急么？说那么多。奶娘，把小星星带回去，别妨碍我们。」 「是。」李沁汐怎敢不听王爷的话，立刻弯下腰把小星星抱起来。 小星星立马嚎啕大哭，双手乱舞着向陌如玉倾过去：「我要娘！我要娘！放手！放手……」 他哭叫着，小拳头就捶在了转身快速奔离的李沁汐的背上，眼泪汪汪地看着陌如玉。 陌如玉心如刀绞，泪水骤然盈满眼眶。 她骤然转身向夜锦辰跪下：「王爷，你答应我，让小星星陪我一起用晚膳，等晚膳用完了，我给他讲讲故事，哄睡了之后，就回房陪王爷，行不行？」 夜锦辰本不待答允，然而见她泫泪欲泣的小样儿，不知为何心里一软，偏偏就把头点了。 「嗯，」夜锦辰只得故作冷漠，睥睨着她道，「那你自便，本王也去处理一些事情。亥时要是不回，再耍花样，别怪本王新帐旧帐一起算！」 言毕，夜锦辰迅速转身离去。 陌如玉朝他背后俏皮地吐了下小舌。
第42章 只要亲亲他就肯 第42章 只要亲亲他就肯 明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但眼下，能过一关是一关，拖着拖着，等到把王府摸熟了，再带着小星星逃出王府，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陌如玉一边异想天开，一边快步追上奶娘。 她抱过小星星之后，小星星喜出望外，立马趴伏在她的肩膀上，像只小猫似窝着，瞬间就不哭了。 于是在食锦阁里吃饭的时侯，陌如玉召集了琴棋书画与奶娘，低声悄悄地跟她们说了自己的计划。 「没办法，我不能不走啊。要是让王爷发现真相，肯定会气死。而我们敢给王爷戴绿帽，那不是犯了欺君大罪么？王爷不杀了我们，陛下也会杀了我们吧。所以，我不管。琴棋书画，你们也跟我在一起三年了，虽说奉命行事，但相处久了，也有感情吧。你们忍心看我和小星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陌如玉尽量作出哭相，给四个丫头卖萌、卖惨、卖交情，眼下，除了这四个身怀武功的丫头，她还能求助谁呢？ 「你们说，你们忍心吗？就算忍心让我身首异处，忍心让这么可爱懂事的小星星掉脑袋吗？你们忍心刚给他过完三岁生辰，就过不了四岁生辰么？」 陌如玉哭腔已经很明显了，眼泪也硬是给逼出来，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儿。 「咳，」四个丫头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的悲情气氛，轻咳一声，答道，「不忍心！」 「那就对了嘛，你们还是好有良心的。」陌如玉立刻眼睛一亮，「所以，你们明天开始，给我摸清这王府侍卫轮值的情况，还有，我不介意爬墙钻狗洞的，只要能逃得出去，臭水沟我也可以爬。真的，我发誓。」 琴棋书画相视而笑。 「遵命，王妃，先好好吃饭吧。放心，明天开始，我们就为王妃探路，好不好？」侍琴用哄着孩子似的语气笑着说道。 钰棋一边替陌如玉和小星星布菜，一边也催促着：「快吃吧，王妃，饭菜快凉了。」 「娘，我不要掉脑袋。晚上和娘一起睡，王爷叔叔不肯，只要我亲亲他，他就肯了！」小星星也攥着陌如玉的袖管，奶声奶气地保证。 陌如玉瞬间莞尔。 是啊，在小星星的认知里，来到这世上三年，周围环绕着六个女人，每次要什么，亲亲她们，得到，就毫无悬念；而哭，反而并不能起到丝毫作用。 陌如玉感动地抱住他的小脑袋瓜，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不会掉的，一定不会掉脑袋的，娘失言了，跟她们开个小玩笑呢。」 亥时，新房内，龙凤烛依旧在灼灼燃烧着。 陌如玉抱着小星星，已经在被窝里睡着了。 夜锦辰刚在议事阁回信，拒绝了沈括来王府作客的请求。每次他来，无非是揪着他要求见那位在逸庄养病的女神医，好向她讨教医术。 但这回，沈括的信又不一样了。听说了王妃在新婚之夜勇救红笺之后，心里疑窦顿起，对于夜锦辰不请他喜酒一事抱怨了几句，之后就绕着弯儿请求拜见王妃。 夜锦辰当然不能同意。假若沈括知道王妃就是逸庄的女神医，而她又是陌离的大女儿陌如玉的话，那等于就是捅破了天。
第43章 王爷叔叔挤挤嘛 第43章 王爷叔叔挤挤嘛 沈括的意外发现，是夜锦辰整个计划里最大的败笔。 当初若非陌如玉濒临死亡，他也不会动用到沈括。恰因生死一瞬，夜锦辰被陌如玉搅得乱了方寸，否则以他一向的谨慎，应该会给陌如玉蒙上面纱才对。 所有的一切失算，都缘于「关心则乱」。 而偏偏沈括又是夜锦辰所珍惜的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他不能下令直接暗杀了他，才是令他最为头疼之事。 思来想去，方才的回信里，夜锦辰索性提出了条件。沈括是太医，身处皇宫与姝妃接触方便，就请他代为向姝妃解释，并且探问燕翎令的下落。倘若得到了燕翎令，他便让他与女神医相见。 夜锦辰深知，爱医成痴的沈括一定会应允。而等到他得到了燕翎令，或许就什么都无所畏惧了。 夜锦辰回了房，四丫头和奶娘都已经不在了，屋里静悄悄的，昏黄的烛光氤氲着房间的每个角落，瀰漫出一份温暖与安谧。 夜锦辰转过屏风，进了内寝室，迎面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幅母子相偎图。 陌如玉抱着小星星，光线氲在两张精緻无比的小脸上，柔美得如同在仙境中一样。一个是小仙女，一个是小天使，纯洁无瑕到不染一抹尘埃。 一份久违的温馨感莫名涌上心头。自从母妃逝世后，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他的唇畔浮现一抹邪笑，这样可爱的母子，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逃走？这辈子，母子俩註定都是他的！ 夜锦辰从前一步，在榻沿就坐，微微俯身，注视着陌如玉甜睡如婴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轻抚着她凝脂胜雪的脸颊。 诶，傻乎乎的样子，还爬墙钻狗洞哩，王府有这么好逃离的么？ 还有，这个小傢伙…… 夜锦辰的手指沿着陌如玉滑如丝绸的玉臂，慢慢的抚上小星星的小脸，这五官，越长越开，也就越来越像了…… 他微微愣怔，心头莫名掠过一丝烦躁。刚送走独孤鄢，希望这次绥州有所斩获，他真是有点等不得了。 夜锦辰轻轻地把陌如玉的手臂抬起，将小星星抱离。 夜已深，还是让他回奶娘房里睡吧。温馨归温馨，亲情归亲情，想要这样就鹊占鸠巢， 哪知这才刚抱起，长腿还没有迈出半步，小星星陡然睁大了眼睛，清澈无邪的眸光锁住夜锦辰，夜锦辰反而被吓了一小跳。 这两只大眼睛探究似的盯着夜锦辰，陡然眸光熠熠闪烁，随着笑漩一点一点增多，流转起来宛若千万道琉璃光芒交织璀璨，让夜锦辰也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王爷叔叔，我晚上跟你一起睡觉好不好啊？」 真要命，小星星的声音比笑容更甜。 夜锦辰还在挣扎着要不要投降的时侯，小星星已经一把圈住他的脖子，直接往他脸颊上勐亲了一口。 啵—— 声音很响，把臂弯骤然轻松许多的陌如玉也惊醒了。 「好不好嘛，王爷叔叔，晚上我跟你睡好不好？」 「咳，三个人有点挤。」夜锦辰强笑，犹在垂死挣扎，一被小胳膊抱住，他的理智已经在逐步瓦解之中。 「王爷叔叔，挤挤嘛，天凉了！」小星星的大眼睛对住夜锦辰，无比认真地说。
第44章 小王爷又是什么 第44章 小王爷又是什么 显然，都不必陌如玉再出招，小星星成功把夜锦辰骗上了床，并且成功地躺在了她和夜锦辰中间。 小星星卖起萌来，陌如玉实在自愧不如。 人家乖巧地躺在夜锦辰的大臂弯里，奶声奶气地哄着大人：「王爷叔叔，你长得好漂亮啊，比我娘还漂亮呢。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我娘，因为我娘睡觉前都会给我讲故事。如果你给我讲故事，那我也喜欢你好不好？」 陌如玉闭着眼睛装睡，一听这话，憋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羽睫轻轻翕动。 夜锦辰也微微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扫了假寐的陌如玉一眼，却并未与她计较。在他小小的私心里，他其实是多么珍惜这与小星星相拥而眠的一｜夜啊。 整整等了三年，一向只能远观的他，终于能亲手搂紧这小小的身子。柔｜软的身子小小的，暖暖的，身上还散发着好闻的奶味，让夜锦辰一抱上，就再也捨不得放手。 「嗯，你若答应本王一件事情，那本王就给你讲故事，让你喜欢。」若论起耍嚯调侃的机敏与辩才，一向花名在外，游戏人间的夜锦辰自然也不在话下，几乎不假思索，他就反过来与小星星谈判。 小星星眨了眨大眼睛，一脸呆萌地仰望着夜锦辰：「什么啊？」 「以后不要再叫我『王爷叔叔』了，要叫我『父王』。」夜锦辰挑了下妖冶的眉，桃花眸底柔光漾漾，磁性的声音就算压得低低的，也像是自带回音系统似的，让人很享受。 「父王？」 小星星迷茫地復读了一遍，夜锦辰却已经眉眼含笑。 「对！父王。你娘已经嫁给本王，本王就是你爹！」 「可是，」小星星噘起了嘴，「爹就爹，为什么要叫『父王』？」 「因为本王是王爷，而你以后就会是小王爷了，明白么？」夜锦辰尽量耐心地解释。 「哦，就是比较厉害的意思，对吗？父王。」小星星自然而然地喊出来了。 夜锦辰这一乐，可差点儿藏不住情绪。他尽量压抑住兴奋，手下一紧，将小星星搂得更亲密了。 「对，比较厉害。当然你现在充其量只是一个世子，但是没有关系，你这么聪明伶　俐，父皇一定会喜欢你的。小星星，早点睡，明天本王就带你进皇宫去，以后，咱们要时常到皇宫里走动，让父皇喜欢上你，日后再想个办法，向父皇讨个王爵，让你成为正大光明的小王爷。走路都带着风。」 夜锦辰固然是因为疼爱小星星，因此这么说起。可同时，何偿不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太子那边虽然娶了陌如诗三年，却一直无所出，倘若这个半道得来的便宜儿子能得到父皇的喜爱，不仅被封为世子，还被赐王爵，那么陌离肯定又会偏向这边了。 小星星哪懂大人这些复杂的心思，光是夜锦辰说的这段话，已经启动了他脑海里的十万个为什么。 「父王，皇宫漂亮吗？」 「父王，什么叫世子？小王爷又是什么？为什么小王爷走路会带着风？」 「父王，小王爷有比外公厉害吗？」 「外公挺厉害的，把我打了个狗吃屎。如果小王爷比外公厉害，那我就让你父皇封我当『小王爷』。以后他敢再打我，那我也让他吃土。」 「父王，我要叫你『父皇』什么呢？」 …… 一连串的问题噼哩啪啦，好奇心十足的小星星早就忘了最初讲故事的要求，缠着夜锦辰问个不休。 陌如玉就在这片嗡嗡声中真真切切睡死过去了，也不知道夜锦辰究竟耐着性子对小星星解释了多久……
第45章 求赐大名行不行 第45章 求赐大名行不行 翌日，夜锦辰令四丫头把陌如玉和小星星盛装打扮起来，继而带着他们入宫，参见夜冥。 夜冥早在朝阳宫侯着了。 对于这位新婚夜勇于跳水救情敌的陌家大千金，夜冥早有了几分好奇心；而对那位小养子，夜冥也想见一见，到底是什么样子，值不值让夜锦辰收养。倘若过于不堪，夜冥决定不惜用圣旨逼走小星星，让他回陌大将军府养着。 可是，待陌如玉和小星星依着今早恶补的宫规完美无缺地行完礼，抬起头让夜冥审视时，夜冥几乎就在第一眼就被这母子俩打动了。 陌如玉倾城之姿，脱俗飘逸；小星星粉雕玉琢，天庭饱｜满。都是不仅美丽绝伦，且贵气逼人，不容小觑的长相。 夜冥暗暗心折，这陌大将军可真会养女儿，以为陌如诗已经很美了，不料来了一个陌如玉，更是如花似玉。 心里好感陡然将敌意沖淡了几分，再观陌如玉言行举止，并不像那种轻佻浪荡的女子。 因此敬茶赏赐等礼仪完毕之后，夜冥但正色道：「逸王妃，你父亲陌大将军乃国之栋樑，家风甚严，此前闹出风波，有损名节，皆因你肆意逃婚所致，怜悯不得。今后你务必谨遵三从四德，不可再闹出事端，否则新帐、旧帐务必一起算！」 「遵旨，父皇。」陌如玉按侍琴所教，有条不紊的施礼。 夜冥又问小星星：「至于你……你叫小星星是吗？」 「是的，皇爷爷。可是……」小星星仰头望了夜锦辰一眼，想起他昨晚所说的话，就扭头脱口而出，「可是那只是小名，小星星还未有大名，能不能请皇爷爷赐小星星一个大名，还有，能不能跟我父王和皇爷爷一样响噹噹的大姓啊。」 「嗯——」夜冥微微抿住唇，眸色微沉，居高临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小星星。 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没有人敢出气儿。 在大家眼里，小星星就是一个不知哪儿来的野杂种，没有掐死他算不错了，他居然敢这么要求。 「夜」姓意味着什么，他可知道？ 小星星却泰然自若地注视着夜冥，甜甜笑着，坦坦荡荡的目光充满期待。 「是谁教你这么说的吗？」夜冥声音骤然低沉得可怕，还抬眸睨了夜锦辰一眼，这意味甚浓，令人头也不敢抬。 「不是的，皇爷爷。」小星星的声音依旧明快而响亮，「是我问父王，我能跟他的姓么？父王说可以，就给我取大名叫『夜星』。但是后来父王又说，要遵重皇爷爷的意思，今天来问过皇爷爷才可以作数。」 「哦，是么？」夜冥神色稍缓。 「是啊，所以，我才问皇爷爷的，」小星星把小胸膛挺起来，很理直气壮的样子，「皇爷爷，我可以叫『夜星』吗？我有了娘，娘嫁给了父王，所以我有了爹，也有了爷爷。皇爷爷，你穿得好漂亮，金光闪闪的，又不像我外公那么凶，我比较喜欢你。所以，我想姓『夜』，不想姓『陌』，可不可以？」 这一比较，夜冥突然有了莫名的优越感与优胜感，倍儿面子全都上来了。人家是亲外公，自己只是假爷爷，小星星还跟他亲，哈哈，这小嘴儿真甜。
第46章 努力多开枝散叶 第46章 努力多开枝散叶 陌如玉真是服了。 这昨夜一｜夜，夜锦辰究竟是怎么给小星星洗脑的呢？ 这些话，到底是夜锦辰教小星星说的，还是小星星自己说的？小星星这么能说，自己都不知道。陌如玉颇有些哭笑不得。 「皇爷爷，」耳畔又听得小星星继续信口雌黄，给皇帝洗脑，「如果你让我叫『夜星』，我以后可以常来给皇爷爷捏捏肩膀捶捶腿，以前，我娘不舒服的时侯，我都是这么做的。我可会捏了，娘老是夸我。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什么秘密？」夜冥不由自主被勾起好奇心了。 「就是生日蛋糕许愿真的好灵啊。我三岁生辰的时侯吹蜡烛许愿，说想要一个爹爹，结果没多久，就有爹爹了。如果皇爷爷不答应我，那也没关系，等我四岁生辰的时侯，我再让娘做生日蛋糕，许愿皇爷爷赐我大名，那一定能成真的！」 他的小脸真的无比认真。 夜冥瞪大龙目，惊奇地问：「真有这么厉害？你快说说，生日蛋糕是什么？许愿又是什么？」 「就……就是……」小星星说太多话了，开始有点咽口水加小喘气儿，但他还继续掰扯下去，把他所认知的蛋糕样子和过生辰的整个流程都描述一遍。 夜冥居然十分有耐心地听着。 「哦，」末了，夜冥恍然大悟似的问道，「那皇爷爷今年再过生辰，你也给朕做个生日蛋糕，让皇爷爷许许愿，好吗？」 不知不觉中，夜冥开始以「皇爷爷」自居了。 『嗯，」小星星用力一点头，「没问题的，皇爷爷，不过要我娘帮我一起做，我不太会。」 他羞愧地低下了小脑袋瓜：「要不，等皇爷爷过生日，我和我娘做出生日蛋糕了，皇爷爷再赐我大名吧。」 他老老实实的羞愧反而触动了夜冥的心弦：「哈哈，那倒不必。朕现在就可以下旨，赐你大名，就叫『夜星』。」 夜锦辰躬身行礼：「谢父皇赐名！」 随即又对小星星低声说：「小星星，还不快叩谢隆恩。」 陌如玉引导小星星下跪，一同跪谢。 「不必了，不必了，」夜冥笑道，「都起来吧。虽是义子，既然进了王府，赐名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世子之位，到底还是要给亲子。逸王，你要同你的王妃多努力了，若能怀上一个儿子，朕就赐他为『世子』。」 夜锦辰嘴里说着「谢父皇」，心底已经瓦凉一片。夜冥到底是夜冥，并没有真的被小星星几句甜言蜜语彻底打动，外人终归是外人，赐名已经是天大恩典，别说封爵『小王爷』了，就是『世子』之位，也是任重道远。 不过，话说回来，第一次见面，以『小野种』的来歷，能这么获得父皇开心，已经实属不易，该知足了。来日方长，再慢慢争取。 上殿面圣如此不怯生的小星星的实力，夜锦辰从不置疑。 「你啊，心里该亮堂的时侯就亮堂，别总是这样傻乎乎，疯颠颠，那肆夜坊、赌坊可别再去了，闭门造子。朕老了，你和太子都要努努力，为我们皇室多开枝散叶，明白么？」夜冥恨铁不成钢似的叮嘱着。 「是，父皇。」夜锦辰含笑领命，「儿臣一定好好造人，一晚上都不放过王妃。」 此话一出，四下里顿时响起「嗤嗤」的笑。
第47章 蓦然惊现玉扳指 第47章 蓦然惊现玉扳指 「切，」夜冥也听见了这笑声，忍不住薄怒微染，横睇着夜锦辰，「你啊，一点也不像个皇子样，总是这么不稳重。多学学你大哥、二哥，把心思多放在朝政上，帮着父皇一点，老让父皇操心。」 「是，父皇。儿臣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造人，不辜负父皇殷殷厚望。」夜辰态度认真，躬身遵旨，但唇畔依旧噙着一抹玩世不恭，飞扬的眉眼总是掩饰不住天然一段风｜流之态。 夜冥瞧那样儿，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轻嘆。 这六年来，他这样训斥过夜锦辰多少回了，可夜锦辰哪一次改了。所以，夜冥还真是没把夜锦辰的保证放在心上。 不过，这小傢伙有趣得很。并且陌如玉目前看起来十分乖巧，且是陌离的大女儿，不免要给陌离几分薄面。 因此夜冥朗声道：「恰逢逸王成亲，今日又有赐姓之喜。不如朕再赐家宴，与你们共享天伦之乐。把朕的皇子皇女都找来，虞贵妃、梅妃、姝妃也一同请来，聚一聚，也让彼此认识一下，如何啊，皇后？」 萧玉微微笑着，雍容而高贵：「圣上英明仁爱，有何不可啊？立刻召来便是。」 「嗯——」夜冥微笑着颌首，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于是，太监宫女们便忙碌起来，于颐园摆下家宴。 虞贵妃、梅妃、姝妃听诏，纷纷盛装前来，个个国色天香，珠叠玉翠，掀起香风阵阵。 太子夜烨、太子妃陌如诗、靖王夜墨、陵王夜染，冰凌公主夜凝霜，也陆续前来。 等待期间，得了大名的夜星真的去帮夜冥按摩，他小｜嘴儿可甜着，一口一个「皇爷爷」，还总问「我用力吗」「我用力吗」「你疼么」「你疼么」…… 没有什么滔天大论，但夜冥就是莫名其妙受用得不得了，不知不觉会微笑着回应他「可以」「可以」…… 夜锦辰见此，心下安然。 长此以往，他就不信父皇不会封他这个「养子」为「小王爷」。 入座后，萧皇后逐一为陌如玉介绍，陌如玉站起来躬身聆听。 她的记忆力原本就很出色，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年轻就是中医学双料奇才，在学期间，背下的医学材料车载斗量，又岂会记不住这几个人的名字和关系？ 逐一参见之后，夜冥让新王妃给各位娘娘和太子殿下、太子妃及靖王敬酒，反过来，又让陵王与冰凌公主给陌如玉敬酒。 一切都按辈份行事，有条不紊，虽然繁琐，但陌如玉也都照办了。 那些娘娘和皇子对陌如玉也甚感兴趣，那天见她跳水救人之勇敢果决，今日一见，又觉得她既有倾国倾城之貌，又有温婉如玉的性情，都甚为欣赏。 只可惜若不是发生被劫匪劫走一事，那反过来，可是都要羡慕死逸王了。 只是其他三位皇子看着逸王头顶那青青绿草原，心里五味杂呈，亦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该耻笑了。 陌如玉一面敬酒，一面嘆服这皇室里各人的长相，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美貌。 敬完娘娘们之后，又从太子殿下开始敬起。 太子殿下端起酒盏回敬，陌如玉含笑，正要仰喉饮下，微垂着眼睑，微微往下瞥去，却被一道绿祖母萤光闪瞎了。 那不是玉扳指么？ 像烙在她记忆里怎么抹也抹不到的印记。 那夜，那人，星空，玉扳指。几乎就是那天晚上的记忆了。 不会吧？ 陌如玉咽下苦辣的酒，瞪大眼睛注视着太子殿下。 竟会是他？
第48章 莫明邪火捺不住 第48章 莫明邪火捺不住 夜烨饮下酒后，见陌如玉依旧举杯愣视着自己，甚为奇怪。 他尴尬地抽搐了下嘴角，将空酒盏微微翻转了下，似乎在示意酒已敬完，可以下一位了。 可是陌如玉却纹丝不动，怔怔地盯着夜烨瞧。那眸光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惊诧、憎恨、期盼似乎都有。内心五味杂呈，让陌如玉停顿了许久，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也无法确定该拿夜烨怎么办？ 「逸王妃——」 哐啷—— 终于，酒盏掉了，瓷片破碎的声音尖锐地划开这片尴尬的寂静。 这就不能不惹起众人的关注，同时也让陌如玉清醒过来。 几乎在那个瞬间，怒火涌上陌如玉心头，原本情绪复杂的灵眸剎那簇起小火苗。 哼！若真是他，打他一巴掌太便宜他了。陌如玉咬牙切齿地想。 再说，也不划算了，没有证据伤不了他，反而保不住自己，反过来皇帝可能要处死她，不如找个机会，履行之前对自己发的誓，干脆亲手用手术刀割了他家老二，让他做太监，省得他再去祸害百姓。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太子殿下也太失礼了吧？这三年土匪婆子的生活把你变野了么？这么不知羞的！别丢了我们陌家的脸！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陌如诗神色鄙夷，怒视着陌如玉。 「逸王妃，你好大的胆子，在朕面前敢如此失礼！」夜冥也按捺不住，用力拍了下龙椅扶手，高声厉斥。 陌如玉迎视着陌如诗的目光，微微莞尔，迅即涤盪了心中的怒火，赶紧转身对着夜冥跪下：「儿臣失礼了，请父皇恕罪。皆因儿臣一时身子不适，方才突犯头晕之症，故而才摔落杯子，请父皇饶恕。」 「哦，原来如此——」夜冥这才缓了语气，「既如此，不必再敬酒，回座吧。」 陌如玉顺利为自己解了围，可是心中的震动依旧没有办法消除。 宴席期间，一边恨恨地吃东西，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夜烨看，就连夜锦辰在她耳边关心她有没有事都没听见。 奶奶的，还真别说，一旦发现太子殿下极有可能就是夜星的亲爹之后，居然还越看越像了。那长相，从各个角度看去，着实都有很大的嫌疑。 夜锦辰的关心得不到陌如玉的回应，再一看她直勾勾的一直盯着夜烨看。不！不仅盯着，还从各个角度盯着，又联想到她方才的失态，莫名邪火渐渐涌上心头。 太子殿下有这么好看吗？有比他好看么？初次见面，就这样盯着人家不放，几个意思？好，陌如玉，本王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夫君！ 当下酒过三巡，歌舞齐上之后，夜锦辰索性起身禀了夜冥：「父皇，小星星对漂亮的皇宫十分嚮往，又难得与父皇这么投契。儿臣有意把小星星暂留皇宫两天，让他与父皇作伴，如此可好？王妃头晕症犯了，身体不适，儿臣就陪她离席，回去休息，还望父皇答允。」 「哈哈，好，这主意好！那就把小星星留下陪朕几天。朕想抱孙子想疯了。锦辰，朕知道你是个野猴子，怎么都坐不住这么久的？那就去吧，先带王妃回去！」 「谢父皇！」夜锦辰高兴地施礼应承了。 「你想做什么？王爷，小星星没有我，他睡不着，你快求父皇收回成命！」陌如玉这时已然吓了一跳，元神终于从太子殿下的漩涡中抽回来，急得勐攥夜锦辰的袍角。 「哼，」夜锦辰陡然勾起如桃花瓣一般的唇，凑近陌如玉咬耳朵，「本王想做什么你很清楚。你连续两夜耍什么小诡计，本王也很清楚。今夜清除了这个小障碍，本王倒要看看你，还可以找什么藉口脱逃？」 他挨得那么近，以致于话音方落就顺势轻含了下陌如玉的耳垂都没人发现。 陌如玉像被烫着似的，骤然跳了起来，整张小脸都红了。 夜锦辰顺势起身与之并立，顺便再牵住她的小手，直接就把她攥出席，匆匆往外走去。 「不要啊，」陌如玉急着，扭头回身便喊，「小星星，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然而，她的唿喊被淹被在歌舞与夜风之中。 夜锦辰勾唇坏笑，一把揽紧陌如玉的纤腰，就往王府带……
第49章 一晚上都不放过 第49章 一晚上都不放过 从皇宫出来后，如果从朱雀大街要迅速抵达逸王府所在的国子监西大街，抄捷径就必须经过素缕巷。可是，夜锦辰此时狼一样跳动的眈眈饿念却难以按捺，再怎么抄近路都不如「飞」来得快吧。 夜锦辰心念一动，邪魅的唇角立即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弧度，桃花眸闪烁着的熠熠光芒，比天上的星光更加璀璨。 他大手一捞，将陌如玉揽至胸前，磁性的嗓音和多情的眸光都染着电力：「爱妃，随本王飞吗？」 「飞？」陌如玉眨着灵眸还没意会过来，夜锦辰已然足尖轻点，纵身凌空而起，稳稳地破风穿行于如水的夜色之中。 「啊——」陌如玉没有防备，剎那一颗心提至嗓眼儿。 失去重力的恐惧令她没得选择，只能牢牢地抱住夜锦辰的狼腰，生怕一个不妥就跌下去，万劫不復。 然而不过一会儿，陌如玉却被眼前的仙景摄住了心神。皎洁的月光温柔如水，满天繁星璀璨，调皮地眨啊眨。街道两旁华灯如织，交相辉映，琳璃满目的货品和欢乐的笑声也给夜色旖旎了夜的斑斓。 他们翩行于夜空里，间或在一个个屋嵴上轻巧的跳跃，就像一对自由的比翼鸟。凉爽的秋风抚着肌肤，拂起青丝，舒爽的惬意无处不在。 「咯咯咯，飞喽……」她甚至没心没肺的笑出声。 原来，飞翔的感觉那么令人自在啊。如果可能，陌如玉真希望这样一直飞下去。 然而，可能么？ 蓦然，一个踏实的降落把陌如玉的欢快和美梦打碎了。 她睁眼一瞅，娘的，这不就是在逸王府凰鸣苑的新房吗？ 她扭头就要走。 夜锦辰一把攥住她玉臂，紧接着一拎，霍然扛上宽阔的肩，如此轻巧，他大步流星往前，潇潇洒洒踢门而入。 「放我下来，你这个王八蛋，你放我下来，我不要，我不要啦……」陌如玉手捶腿蹬，然而怎么能抵得过夜锦辰的神力？ 他轻巧的将门勾上，然后快速地将他扛上了床。 陌如玉惊觉被夜锦辰妖孽好看的外表骗了，看起来是那么翩翩如玉的不羁公子哥儿，不料骨子里却力大如神。 勐然想起琴棋书画，陌如玉大声疾唿：「侍琴、钰棋、知书、墨画，救命啊，快来救命啊……」 嘶—— 裂帛声锐利而绵长，像是在回应她的唿救声似的。与此同时，心口位置一阵清凉，如玉肌肤曝于月光之中，像是在与月色比比谁更奶白。 屋内灰朦的空气中氤氲着一层皎洁的月光，谁也来不及掌灯。但这种光线却更加美化了彼此已经精緻无瑕的五官。 该死，平时如影随行的「四大护法」，此时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陌如玉略感心律失衡，琴棋书画再不出现，没准自己会在这旷世美男子的攻略下失去矜持。 「侍琴、钰棋、知书、墨画……」陌如玉的唿叫和挣扎没有停止过。 夜锦辰钳住她的双手，高举她头顶交叉着。 「本王说过，一个晚上都不会放过你。海口夸出去了，总不能不身体力行吧？」他原本就没正经，嘻嘻的调笑伴随着唇畔的坏笑，有一种令女人把控不住的魅力。 夜锦辰也同样按捺不住，狠狠覆下，堵住她疾唿乱喊的唇。 他不失时机地有力的钻研，企图搅乱她的思维，用霸气让她臣服于他，可是…… 「嗯——」 夜锦辰陡然瞪大了桃花眸，多情的薄唇倒抽了一口凉气，乍然起身捂住裤档，下床蹦哒…… 他的脸色青白，冷汗渗出了额际，伴随着蹦跳，迭声惨烈地叫骂：「啊，啊，啊……陌如玉，你好狠！真想令本王断子绝孙么？它要是出不来，你这辈子的幸福也完了。」 「噗——」陌如玉忍俊不住，这妖腻王爷还真敢说。 她才不管些，带着一股得意之色挑了挑如月新眉，拢住被撕开的衫裙跳下床，冷笑：「哼，王爷，若真是断子绝孙是你自找的，至于我的幸福，从来不需要你来成全。」 「臭丫头，」夜锦辰惨烈的脸色陡然蒙上一层寒霜，肃杀得吓人，「本王是你的夫君，不是本王成全，要谁来成全？」 他脑海里掠过夜烨的身影，心下一个格登，难道还是太子不成？这个傻女人！让小星星认错爹也就罢了，可别真的喜欢上他。 「谁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就凭你今夜的霸道行为，你就成全不起。因为霸王硬上弓只会让我瞧不起你。都说整个燕京城的女人都让你的美貌迷得晕头转向的，你要是真有那个魅力你就让我心甘情愿啊，堂堂一个王爷，强行洞房花烛夜，不怕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陌如玉抬起傲娇小尖下巴，睥睨着夜锦辰，挑唇冷笑。 激将法甭管管不管用，都豁出去用吧，万一正好击中这个妖孽王爷的软肋呢。 「哼，本小姐可是堂堂陌大将军府上的大小姐，可不是那个为你跳荷花池要死要活的小三。本小姐才不会为你寻死觅活，你若是不乖不听话，本小姐只会拿手术刀，一刀将你那玩意儿切了，你怕不怕？嗯？」 陌如玉叉起小蛮腰，耍着狠劲，却不知道这一切落在夜锦辰眼里，竟有几分小刁蛮，小可爱。 不过，夜锦辰确实有点怕。这个娇小的女子，看似没有一点儿缚鸡之力，可是那夜挥刀剖宫以及跳池救人的勇敢，都令他对她随时可能爆发出来的潜能感到莫名敬畏。 可是…… 「哼！」夜锦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迈着痞痞的步伐，一步，一步，逼近陌如玉。 陌如玉陡然懵了。 这是何意？ 难道激将法加上威胁都没有用吗？ 眼前的桃花眸微敛，千万种琉璃的光芒瞬间敛进深潭之中，令人望不到底的深邃，令陌如玉感到深不可测。 她在他一步一步的逼近之中，节节败退，退至墙角，再无可退时，后背贴紧墙壁，一股倔强的节气迫使她腰杆挺得直直的…… 他陡然伸出双臂，撑在墙壁上圈住了她，俊脸也在逼近中放大了咫寸，暖昧的气息萦绕着…… 妈蛋，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么？
第50章 定让你心口如一 第50章 定让你心口如一 陌如玉别过脸去，一颗芳心勐烈加速跳动。 「看来……」夜锦辰盯着陌如玉，蔫儿坏似的玩味着，拉长了声线，「你也不是对本王完全无动于衷嘛，明明已经心甘情愿，却还要强撑，很辛苦吧？」 浓烈的嘲讽勾在唇边，桃花眸促狭着揶揄。 陌如玉咬住菱唇，心里一千匹草泥马飞过。 是很辛苦，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太子，没准这个夜锦辰会是个不错的对象。 不不不，她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此男美则美矣，太花心也不可取！ 她索性将脸别回来，正面迎视着他灼烈的目光，冷讽回去：「想太多！」 「不，不是想太多，喜欢本王的女人太多了，随便一眼就能知道你动不动心。不过……口是心非的女人倒是不多。这个倒有点意思。」 他一边抿着薄唇嚯笑着，一边将唇凑得那么近，近到气息彼此萦绕，心跳声清晰入耳。 陌如玉冷眼瞪他：「我没有口是心非！」 「你有！」夜锦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触着她的，却倏然擦过她的粉颊，滑落在她耳畔，磁性的嗓音低语着，「你以为再来一次，你真能踹到本王么？方才本王只是想不到你对亲夫会这么狠。现如今知道了，你就永远再也没有同样的机会……」 这话是对的！ 陌如玉心中一懔。这个妖孽武功高得可怕，能带着她在天上飞来飞去，真有防备，再来一次霸王硬上弓，定会得逞。 「可是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还要依赖我爹，他们都说你之所以不会悔婚，完全是因为你势单力薄，不敢得罪我爹。你我的亲事已经是凰城的一大笔话，你也不希望我再把这种夫妻之事闹开来，让大家再笑话你，戴了绿帽子不算，还窝囊到爬不上王妃的床榻吧？」陌如玉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镧。 夜锦辰轻嗤了声，将脸移到她正面，依旧是近距离聚焦在陌如玉的小脸上，桃花眸底的光芒猎猎如火。 「算你狠！」 他轻咬着牙，陡然从墙壁上收回一只手，轻佻地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大拇指轻抚着她的菱唇。 「你想错了，陌如玉，本王一点儿也不怕别人笑本王窝囊，本王还愁他们不笑话呢。不过……本王也不会再强迫你了，因为本王改变了主意，一定要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丫头，口……」 他的指腹从她的唇沿着下巴，脖子再下移：「对上心……」 说到「心」，手指就要触上「心」的位置。说时迟，那时快，陌如玉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并且狠狠地将往后掰。 夜锦辰猾得像蛇似的，灵巧地转了个腕花，撒了手撤退，但灼烈的眸如故，定定地盯着陌如玉不放。 「本王自有办法，让你口对心，心口如一，直到心甘情愿，喜欢上本王的那一天。」性感的声音带着磁性，充满魅惑，但陌如玉不为所动。 「哼，那你就慢慢等吧，等到你进棺材的那一天，或许我还能看在『王妃』的名份上，心甘情愿地洒上几滴眼泪。」陌如玉带着蔑色，瞟了他一记白眼，傲娇的小神情冷若冰霜。 「哈哈，有趣，有趣，正合本王胃口。」夜锦辰陡然贴住她的唇，将陌如玉吓了一跳，秒躲之余，还反手甩去一巴掌。 只是未曾打到，手腕已被扣住。夜锦辰趁势拉近她，强势吻了她一下，又把唇快速滑到她耳畔低柔告诫：「爱妃，别闹了。本王说过，绝对不会再让你暗算到本王，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哼，那请王爷也别白费力气了，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喜欢上你的。」陌如玉不服输的犟着。 「你会的，」夜锦辰玩世不恭地笑道，「因为从今天开始，本王会对你很好，很好……」 「不好了，不好了，皇宫走水了……」 「王爷不好了，皇宫走水了……」 …… 蓦然，外面响起一片嘈杂的唿喊。琴棋书画这时侯倒全出现了，争先恐后嚷嚷着。 夜锦辰与陌如玉对视一眼，立刻打开房门沖了出去，陌如玉正与奔来相告的侍琴撞了个满怀。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皇宫哪里着火了？」陌如玉扶住侍琴噼头就问。 小星星还在皇宫里待着，她能不焦急吗？ 「是朝阳宫走水了，王爷、王妃，我们快点赶去吧。」侍琴急忙答道。 「朝阳宫？」陌如玉心急如焚，「我哪知道朝阳宫在哪？我只想知道小星星没事吧？」 「朝阳宫是父皇的寝宫，小星星如果陪着父皇，很可能也在里面，你在这里待着，本王速去看看。」夜锦辰亦失去了一贯的淡然。 「不！」陌如玉急忙紧紧挽住夜锦辰的手臂，半是央求，半是命令，「你马上带我飞嘛，飞比较快，我不见到小星星平安无事怎么可能安心？」 事态紧迫，夜锦辰亦不再跟她胡搅蛮缠打嘴仗，搂住她的纤腰，凌空飞去。 半柱香工夫之后，两人已然落在了朝阳宫面前的广场上。 现场一片混乱，人头攒动。可是，显然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 在侍卫们几条水龙的喷射下，朝阳宫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只余留窗棂上的星星余火苟延残喘，以及漫天瀰漫的烟雾呛得人口鼻难受。侍卫和太监们再几下浇灌，最后的火星终于也灭了。 禁军副统领隋毅正在现场镇定自若地指挥着扑火事宜。 禁军是神翼营的一翼分支，正统领依旧是陌离，此刻他也听闻消息，正迅速赶来。陆续赶来的，还有萧太傅萧喆、丞相禹蒙、刑部尚书虞峥、兵部尚书梅松等文武百官以及各个皇子公主。 至于皇宫里的各宫娘娘和小主子，因为距离最近，最先赶到。 总之，此时此刻，宫殿前的广场上挤满了人。 「皇上，皇上……」 「父皇……」 焦急的唿唤此起彼伏。 「小星星……」只有在陌如玉出现之后，才多了一道焦灼唿唤小星星的声音。 陌如玉拨开人群，管她面前是什么娘娘，什么皇子，谁挡在她前面，她都粗暴地推开，不顾一切向灰烬中的宫殿冲去……
第51章 突如其来纵火案 第51章 突如其来纵火案 「等等，」夜锦辰以轻功飞纵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急道，「你别添乱，让本王来……」 随后，他将陌如玉往身后推去，将她交给随后赶来的琴棋书画，以眼神示意。收到眼神命令的四个丫头死死抱住陌如玉，不让她过去添乱。 夜锦辰一飞身进入烧成一片漆黑灼热的宫殿中，其余几个皇子和陌离也就不甘人后地沖了进去。 「父皇……」 「皇上……」 「小星星……」 大家耐着毛髮被烫卷的高温，在烟雾呛人的灰烬中一边寻觅，一边高唿。 好不容易到了内寝室的位置，突然听到了一声嘶哑的回应：「这儿，朕在这儿……」 「啊，父皇……」 几个皇子循声齐涌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夜冥从一处浴池内壁捞了出来，只见夜冥的怀里紧紧抱着小夜星，紧贴着鹅卵石内壁躲藏着。 一老一少两个人都只用浴巾裹着下身，赤着上身，一脸乌漆抹黑，他们都用一条湿巾掩着口鼻。 「父皇你没事吧？」夜烨等人慌忙问着。 「此地烟雾呛人，不宜久留。快出去再说，去碧霄宫。」夜冥闷声急令。 于是夜锦辰一把抱起小夜星，其余人簇拥着夜冥一路奔逃出去。 「皇上，皇上，你没事吧……」 他们一到外面，所有的妃子和文武百官都涌上来关心。 琴棋书画不由自主放开了陌如玉，陌如玉率先冲上去，从夜锦辰手里接过小夜星，紧紧抱在怀里，上下检视：「你没事吧？小星星，你烧着哪里了么？有没有哪里痛？」 「娘——」小夜星紧紧圈住陌如玉的脖子，「哇」一下，骤然哭了起来。 仿佛憋了许久，见到娘亲后，后知后觉地害怕了。 哭声像一柄薄刃，割开了陌如玉的心，让她心疼极了。 可她却用理智控制着自己，检视小身子无大碍后，咬了咬牙，跑去取过一条水龙，浇得夜星满身湿哒哒，夜星原本就在哭泣，被凉水一浇，哭得更欢脱了。 「侍琴，快！拿件披风裹紧他。」 陌如玉的心已经一抽一搐的了，疼得要搅痛起来。可为了小夜星好，只能如此。 「琴棋书画，立刻将王妃和小星星带回王府去，本王会请一个太医随后就去。」 夜锦辰似乎也想到陌如玉为何会这么做，就没有责怪，然而同时，他也想到这种场面沈括一定随后赶到，免不了先把他们赶回王府。 况且小夜星受了惊吓，哭泣不止，亦需要休息。 琴棋书画遵命，用披风裹紧小夜星，由陌如玉抱着，立即出宫回府。 这边夜锦辰果然找了一个小太医去府里看小星星，自己则追去碧霄宫看望父皇。 碧霄宫离朝阳宫最近，平时也是夜冥的一处休息之所。故而，朝阳宫被毁，夜冥第一个想到暂歇的宫殿就是碧霄宫。 夜锦辰被小夜星一牵绊，大约是最后一个赶到碧霄宫，在宫门口正遇上拿着药箱匆忙赶来的沈括。两人在门口正巧听到殿内的夜冥噼哩啪啦地摔出许多声响，发火咆哮。 「必须查！朕立刻下旨，令凰城府尹尚文杰与刑部尚书虞峥一同彻查此案，捉住纵火兇犯，朕定将他碎尸万段，诛连九族！」 文武百官大多在殿门外的广场等侯。郭公公出来传达了皇帝的旨意，尚文杰及虞峥随即出来领旨，而后就退下去查看现场了。 沈括和夜锦辰进去殿内，沈括立即检查龙体，见无大碍后，啧啧称奇，贊道：「陛下真乃真龙天子，各方神明保佑，那么大的火势，烧毁了整座宫殿，却没让陛下伤着，只需要冰敷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哼，」夜冥冷笑，龙目微敛，阴鸷而锐利地盯着某个不可知的点，「你们以为真的有神明保佑么？此次，若不是小夜星，朕早就被烧死了！」 「小星星？」大家都诧异地望着夜冥，特别是夜锦辰，忍不住惊讶地问出声。 「陛下，小星星只是一个三岁孩童，自身难保，如何救陛下呢？」皇后萧玉好奇地问道。 夜冥却没有回答皇后，反而直勾勾地盯住夜锦辰，嘴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弧度，亦不知是高兴或是不高兴：「你这不成器的臭小子，倒是收了一个好养子。这算是傻人有傻福么？你这个『儿子』，朕喜欢。」 众人一听，全都不可思议。 原以为小星星的存在，会给夜锦辰原本就不受人待见的境遇再凭添一抹不光彩的绿。却没有想到，这个野小子却那么聪明伶俐，轻易夺去了皇帝的欢心。 要知道，能让夜冥欢喜到当众赞扬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更别提还留他同宿。原以为把小星星留下来住皇宫几天已是莫大恩｜宠｜，却不料一场大火，让人看清楚，小星星不仅陪夜冥一起睡在朝阳宫，还一起沐浴。 这不禁让某些娘娘和某些皇子心里泛起点点波澜。 这一｜夜，註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谢父皇夸赞，」夜锦辰趁机解释，「小星星毕竟是一个孩子，方才见到他娘就吓哭了，虽然他们也关心父皇，但儿臣还是让他们先回去王府休息了，请父皇见谅！」 夜冥轻轻扬手：「罢了。你们全都退下吧，全力配合虞卿家与尚卿家查案，不管查到谁，都要据实以告，这就算是关心朕了。逸王，明日早朝让你的王妃带着小星星一起上金銮殿吧，朕有事宣布。」 「是，父皇。」一众皇子皇女都遵旨退下了。 只有几个娘娘还捨不得走。 萧皇后关切道：「陛下，可否让臣妾留下来照顾陛下，臣妾实在不放心……」 「臣妾也是……」虞贵妃连忙跟着说道。 夜冥冷然道：「都退下。朕想一个人静一静，让陌离和隋毅守在殿外就够了。没听沈太医说，朕无恙么？」 「那臣妾告退了。」 夜冥一向权威甚重，萧皇后等也就不敢再多言，连忙退下。惟有沈太医留下来，替夜冥冰敷。 出得殿外，夜锦辰心繫小星星，于是什么都顾不上管，匆匆忙忙回去看望小星星。
第52章 走火走出小王爷 第52章 走火走出小王爷 衣袂飘飘，清风步步，夜锦辰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傻楞皇子」，自然不需要像太子那样在人前锋芒毕露，十分自觉地去朝阳宫协助虞峥和尚文杰调查，因此出了碧霄宫，他就迈着匆匆的步履出宫。 然而，经过御花园时，素来感觉敏锐的他隐隐感受到身后射来的目光。 他陡然回头，但见树影花丛间，倏的隐没了一道纤细裊娜的背影，飘起的裙袂像仙女的绸缎，曳出彩虹般的波浪，转瞬不见了。 夜锦辰微愣，迅即追了上去。 没错，正是姝妃！ 在甬道上匆匆沓去的身影正是燕姝。 一直都像死水般沉寂的姝妃，为何在纵火之夜起了波澜？难道是有事？她这是引自己主动相见吗？七年了，第一次破冰，让夜锦辰怎能不激动？ 夜锦辰紧步跟上，然而燕姝的脚步却更加疾速了，甚至运用了轻功。是啊，她本是将门之后，这点轻功还是有的。 紧接着，她的贴身侍女绿萝陡然往回走，横亘在夜锦辰面前，伸手阻挠，神情就如同她主子一样森寒：「王爷想做什么？这会儿，怕不是纠｜缠的时侯吧？」 绿萝说完，也不待他回答，转身就紧追主子而去，而她的主子，早就不见了人影。 夜锦辰自嘲地勾起嘴角苦笑。看来，是自己想多了。燕姝根本还没有做好和自己沟通的准备，方才，也许只是意外邂逅，多看了自己一眼罢了。 再说，在这不寻常的夜晚与之相会，若被人瞧见，倒是有了说辞，原本与纵火不相干，只怕也会被强行找到动机了。 罢了，回逸王府吧，看小星星的伤势要紧。 夜锦辰打定主意后，一甩袍袖，再度步履如风地赶出宫。 回到王府后，发现小星星已经睡着了。伤势并无大碍，孩子皮肤娇嫩，只两三块被石板烫伤的地方，在太医到来之前，已经被陌如玉处理妥当。 小夜星又睏乏又受惊吓，哭累了，也就陷入沉沉梦乡之中。 陌如玉不放心他，非待在小夜星房里不走，打算和奶娘一起，亲自照看他一｜夜。 夜锦辰无法，只得自己回房睡下。 翌日，夜锦辰强行叫醒小夜星，带他上早朝。陌如玉不让，夜锦辰说是圣旨，陌如玉也只得撒手。 夜锦辰没有遵旨让陌如玉也上朝。想到她每在皇宫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让沈括发现的危险，就把皇帝这层旨意自动忽略了。 卯时，晨光熹微，缕缕霞光透过彩云，将气势磅礡的金銮殿照曜得金碧辉煌。殿前的十根磐龙石柱，云蒸霞蔚下，仿若发出玉的光彩，而柱子上的飞龙也好似盘绕升腾，腾云驾雾一般。 文武百官分成两列，徐徐移动，沿着白玉石甬道，逐步踏上金銮殿。 夜锦辰牵着小夜星，亦在行列之中。 「还困么？」夜锦辰关切地问夜星。 夜星睁着惺松的眼睛，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父王，我离开被窝的时侯好睏啊，可现在已经不困了。只是肚子好饿，一直咕咚咕咚地叫唤着呢。」 的确，小夜星早上睡不醒，一直忙着唤醒他，起得晚了，又赶着上朝的时间，就没来得着用早膳。 「小星星，你乖乖听话，等会儿上完早朝，本王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夜锦辰哄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好啊，父王真好！我要吃豆浆、油条和煎饼果子。」夜星立刻欢唿起来，一贯地嘴甜似蜜。 旁边的官员听见了，忍不住发出窃笑。 陵王夜染笑道：「看来，这小星星真是丝毫没受昨夜起火的影响，胃口好着呢。」 「是啊，人家胃口可好着呢……」夜星眨着如星辰般的俊目，很认真地看着夜染回应。 夜染朗声笑道：「你真是一个开心果！不过上早朝可不比在王府里面，说话可要小心。皇上不问你话，你就不要开口乱说，明白吗？」 「嗯！」夜星用力点了下头，「谢谢漂亮哥哥。皇上不问你话，你也不要开口乱说，明白吗？」 小夜星反过来很认真地叮嘱夜染。 夜染愣了下，霎时像中了邪似的，「嘠嘠嘠」笑了起来。 进得殿中，百官参拜完毕。夜冥举目俯瞰，问为何不见王妃陌如玉。 夜锦辰出列解释说，昨夜受了惊，担心小夜星的身体状况，照顾了小夜星一｜夜，反倒把自己整病了，故而没有办法上朝。 夜冥闻听此言，也就作罢，即刻令郭公公宣读一道圣旨。 郭公公一边展开圣旨，一边朗声道：「夜星跪下接旨！」 夜锦辰连忙让夜星跪下。 郭公公即刻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逸王之子夜星于朝阳宫走水事件中因为救驾有功，表现得既镇定，又仁义，且聪明伶俐，堪当大任，深慰朕心，故而赐封为『小王爷』，享朝廷一品奉禄，赐紫金玉冠一顶，钦此！谢恩！」 圣旨宣读完毕，好一会儿，朝堂居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愣在那儿似的，目瞪口呆，好像不相信一｜夜之间，这小屁孩怎么突然受到如此荣｜宠｜？ 要知道夜冥生性多疑，能让他在短时间接触下就能让夜冥如此疼爱，简直是前所未有。 饶是聪慧如夜锦辰，也愣怔了一下，才赶紧教小夜星叩头谢恩。 与此同时，文武百官虽不敢发出窃窃私语，却早已经在面面相觑，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谢父皇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仿佛是在教小夜星，夜锦辰认真示范了一遍。 小夜星也聪明，马上磕起头来：「谢皇爷爷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娇脆的声音响亮悦耳，响彻朝堂，昂首傲骄，一丝儿也不怯生。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与风范，倒让夜冥感觉到这小夜星骨子里流淌着的就是真正的皇家血脉。 陌离身为亲外公，此时也连忙出列谢恩。 「谢陛下隆恩，小夜星才三岁，就得此殊荣，老臣实在是诚惶诚恐，但不知小星星是如何救驾有功？」 夜冥哈哈一笑，轻轻扬手道：「你们都平身吧。如何救驾的？是该好好说说！因为，朕也很想知道这小夜星是怎么懂这么多的。」 于是，陌离、夜锦辰、夜星都起身，束手恭听。
第53章 金銮殿上洒神水 第53章 金銮殿上洒神水 原来，小夜星跟夜冥说了很多生活在乡下的趣事，都是以前夜冥没有听说过的，甚为新鲜，夜冥因此捨不得让小夜星离开他，就打算让他与帝共眠。 两个人聊至夜深，进了内殿的温泉浴池洗澡，小夜星说从来没有泡过这么舒服的澡，就想多待一会儿。夜冥还让太监们拿些小玩具让他在水里玩，一边和夜冥聊天。 夜冥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小夜星就像他的亲孙子一样，在一起时只觉得很亲近，没有任何违和感。之后大火突然就烧起来了。 秋季原本气侯干燥，隐隐又有火油的味道，加上寝殿内缦帐层层叠叠，因此大火烧得很快，几乎眨眼工夫，已然火势沖天。 冲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此，爷孙俩就躲在浴池里。然而浴池温泉原本高温，再经过火的烘烤，很快也不可躲藏。烟雾也越来越浓，呛得人直咳嗽。 小夜星一边安慰着夜冥，一边使劲拧着一条湿毛巾，又把另一条湿毛巾扔夜冥身上：「皇爷爷，拧开，叠好，像这样捂住口鼻，这样有害气体就不会进入气管，还能唿吸。」 夜冥遵照着做，果然唿吸顺畅许多。 小夜星又道：「皇爷爷，水里太烫了，不可待着了，咱们猫在那里吧，那里又湿，又有石头，应该比较不容易着火。」 夜冥立刻将他抱出水面，抱着他一起猫在内池壁上。小夜星还一直不停地安慰夜冥，就像夜冥才是需要被哄的小孩子似的。 火苗噬来时，他还挡在夜冥前面，说：「要烧就烧我吧，千万不要烧皇爷爷，皇爷爷的鬍子那么好看，不要烧坏了。」 虽然小夜星这是螳螂挡车，自不量力。可是这样发自肺腑的童言童语，还是令老皇帝感动得泪眼婆娑。 后来，众位皇子和陌离等人冲进来营救时，浓烟甚大，辨不清东南西北，又是小夜星第一个拿玩具敲击石壁，弄出声响，让他们找到的。当然，唿救声也有被听到，可是，一个三岁孩童，能想出这种方法，让夜冥深感惊奇。 夜冥讲完之后，指着小夜星冷笑：「所以，朕为什么不能封夜星为『小王爷』？这才是朕的孝子贤孙。也让你们这些皇伯伯，皇叔叔都看看，什么叫做『孝道』。希望你们引以榜样，不要眼里没有朕这个父亲，只有朕坐着的这把龙椅。」 夜烨等人听训，连忙诚惶诚恐地答道：「谨听父皇教诲，儿臣定当谨遵孝道。」 「行了，行了，都是说的比做的好听，朕还不知道你们。往后，就看你们表现吧。懂得孝道，朕自然就不会亏待于他。」 夜冥发完怒后，转而和颜悦色地问小夜星：「小星星，你告诉皇爷爷，你是怎么懂这么多的。」 「回禀皇爷爷，都是娘教我的，娘每天晚上都要给我讲好多好多故事，消防车的故事也讲过，地震的故事也讲过……」小夜星很认真的回禀。 夜冥越发好奇：「什么是『消防车』的故事？」 「诶呀，不得了啦，我憋不住啦……」 小夜星突然一声嚷，转身就往殿外跑，夜锦辰一惊，伸手想要抓住他，却来不及了，小夜星一熘烟跑到殿外，站在迴廊上，自己解了腰带。 此时，旭日已然东升，灿烂的阳光洒下，将小夜星沐在一片金黄｜色的光辉之中。 一道抛物线似的透明的水龙从小夜星的裤裆下射了出来，在阳光照耀下，居然焕发点点七彩斑斓。小夜星还故意挺起腰，将它射得更远。好像这是一件多好玩的游戏一样。 「啊，这，这……」 「太像话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他放肆？这下又闯祸了吧？」 …… 文武百官再也按捺不住，忍不住出声讨伐。 夜锦辰愕然，唇边噙一抹苦笑。 金銮殿上撒童子尿，真是前无古人，后无人者。这小星星还真是他的种，比他老爹更加放荡不羁千倍万倍。 早上为了应卯，直到挣扎到最后一刻才起床的小夜星确实没有撒尿的时间，大人们一急一忙，也全忘了这件事。一直到现在，肯定就是憋不住了。 「你这兔崽子，这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娘千教万教，怎么就没教你这个？谁让你在这里撒尿的？你真是找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身为亲外公的陌离，认为自己很有责任教训一下亲孙子，于是怒气腾腾地杀出殿外，打算拎起来拍两下屁｜股，好过等下被皇上的板子打到屁｜股开花。 谁知道夜星对这个亲外公根本就没有好印象，一见到陌离杀气腾腾的样子，早就拎起裤子，一熘烟跑下了台阶。 陌离这下更是气不打一处：「停下来，你这小兔嵬子……」 他冲杀上来的时侯，以为小夜星会吓得往广场外跑去，没有想到他绕了个弯，轻巧的往回跑，轻松甩掉外公，奔上台阶，再度跑回殿内。 小夜星疾步奔到丹樨上，一下扑进夜冥怀里，嚷着：「皇爷爷救我，外公要『杀』我，我怕……」 陌离哭笑不得，也只得在丹樨下停住脚步。罢了罢了，这小子是生是死，随他去了。刚欢喜他得了『小王爷』封号，现在转眼又要送他进『小坟墓』，一切都是命！ 夜冥也同样哭笑不得，他正要发怒，转眼又被依赖着，让他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如何发落。 小夜星紧紧抱住夜冥的腰，撒着娇依恋着：「皇爷爷，外公说错了，我没有撒尿，我这是洒神水。我娘告诉我的，我洒了神水以后，皇宫就不会再起火了，永远都不会了。皇爷爷，告诉你一个秘密，神水还会生财呢，以后皇宫里面就会有很多很多金银财宝。真的，以前，我憋不住的时侯，我娘都这么说的。」 夜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改天，朕真要会会你娘，看看她脑子里究竟有多少奇思妙想，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朕虽然见过你娘一面，却没有好好说过话，改天，朕就专门召见她一次。」
第54章 群舌论战寻真兇 第54章 群舌论战寻真兇 夜冥扭头俯瞰群臣，朗声道：「听见没有，这是能够灭火的神水，以后，不许议论小王爷了。有了小王爷，皇宫自然不会再起火。朕相信，小王爷是福星，能给我大升王朝带来财运。」 「是，陛下！」文武百官都遵命。 纵然心里有不服气的，可是见到小夜星这么受｜宠｜，连这种事情都可以被原谅，也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咕——」骤然，小夜星的肚子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朝堂都听见了。 大家终于忍不住，全都扑哧一声笑出来。 「咯咯咯……」小夜星听到大家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皇爷爷，是我肚子饿了。我早饭还没有吃就来见皇爷爷了。我想吃豆浆、油条和煎饼果子，皇宫里有没有啊？」 夜冥愣了一下，皇宫里还真没有！ 「小星星，你回王府去吃吧，现在皇宫里太危险了，等皇爷爷把纵火的真兇抓起来，安全了，才接你进宫陪皇爷爷住几天好不好？」 他和颜悦色地对小星星说完，又直起身子正色道：「郭公公，立刻带夜星回逸王府去，连同朕赏赐给他的东西一併带去，交给逸王妃。」 「是，皇上。」郭公公领了旨意，立刻带小夜星下去了。 小夜星一退下，大家都松了口气。毕竟只是三岁孩童，有他在，时不时闹出点么蛾子，如何谈论国家大事？ 「好了，」夜冥神色陡然凝重，沉声道，「虞峥、尚文杰，你们两个昨夜查到了些什么情况？」 虞峥看着尚文杰。 尚文杰只得先行出列，持笏禀奏：「启禀陛下，昨夜查看现场，没有查看到任何蛛丝蚂迹。来人做得干净利落，竟查不出是何人所为。」 「哼，饭桶！」夜冥脸色更加阴森了，与方才和小夜星说话时的慈蔼面容完全不同，「整座皇宫这么大，侍卫这么森严，怎么就没有一个发现兇手的行踪？禁军是干什么吃的？」 他陡然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拍得手掌辣疼辣疼的也不管了。这是弒君！一天不查出来，一天就无法安心！ 禁军副统领隋毅慌忙出列跪下请罪：「陛下，臣知罪！都是臣疏忽大意，才会让陛下身处险境，请陛下降罪，臣愿意领罚！」 陌离亦出列，跪下启奏：「陛下，虽然案发时，臣不在皇宫。然而，属下犯错，本将军也就有株连之罪，请陛下责罚！」 「哼！」夜冥怒道，「一个个领罚倒是挺快的，抓兇手的速度却像乌龟似的。领什么罚？朕差点丢了性命，是不是要你们的脑袋来赔啊？满门抄斩都不够你们赔罪的，有什么用？」 夜烨见老丈人出来领罪，连忙给自己的舅舅萧喆萧太傅递了个眼色。 萧喆会意，出列禀道：「圣上英明，现在的确不是追究罪责的时侯，而是应该及时找出兇手。如果这个兇手还潜伏于皇宫之中，那么极有可能还会再加害陛下，因此，这才是当务之急。」 「萧太傅说得不错，」夜冥沉声道，「你们都起来吧，倘若能抓到谁是纵火犯，就让你们将功赎罪！」 「谢陛下隆恩！」陌离与隋毅都领命起身。 隋毅禀道：「启禀陛下，昨夜因为陛下召见逸王一家三口进宫面圣。故而守卫甚为森严，不曾有一丝一毫怠慢，各个宫门都把守严密，昨夜查看进出宫门记录，除了各位王爷、王妃出入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出入。所以，如果是皇宫外面的人所为，唯一的解释就是一位武功绝顶高手，可以凌空飞跃高高的城墙，避过侍卫们的眼睛，无声无息的潜入皇宫内，在纵火之后，趁一片混乱，又逃出皇宫。」 凰城府尹尚文杰接着禀道：「隋副统领所言非虚，昨夜微臣与虞大人查看进出宫记录，确系如此。」 虞峥道：「所以这就可以确定一点，昨夜从宫门进出者只有各位王爷王妃，倘若真兇不在此列的话，那么就只能宫外武功绝顶高手，或者是原本就住在皇宫里面的人。也就是说各位娘娘、公主、宫女、公公都有可能。」 夜染忍不住怼道：「虞大人此话何意？什么叫做『倘若真兇不在此列的话』？你的意思是我们也有嫌疑？这怎么可能啊？我们是父皇的儿子，怎么可能谋害亲父？」 虞峥笑道：「陵王别着急，我不过是把各种可能性呈在陛下面前，请陛下圣断，并非就说一定是。这是『宁枉勿纵』嘛！」 「不错，事关父皇安危，确实应该『宁枉勿纵』！」太子夜烨突然插话，并且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夜锦辰，「就比如说是三皇弟吧，其实也有作案动机。大家都知道他是如何认下小夜星的，心里大概憋着一口闷气，想趁机烧死小野种，至于殃及父皇，恐怕就是顺水推舟的事，反正不受父皇待见，又加上从前的雁翎案，丽妃之仇也要报，正好两全其美，一起火烧个干净，是也不是？」 陌离板着冷轻叱：「请太子殿下说话客气点，谁是小野种？」 夜烨连忙对老丈人道歉：「一时心急口误，岳父切莫往心里去。本宫也是想把一切可能性呈在父皇面前，由父皇圣断，绝非对三皇弟持有偏见。父皇请见谅，若太过，儿臣收回就是。」 夜锦辰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要如此胡乱猜测，那皇兄你更加可疑。你太子之位已做数载，天天防着兄弟争你的位置，岂不是更加想尽快坐上帝位？你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夜烨霎时脸色大变，指着夜锦辰咆哮：「你胡说！本宫怎么可能这么做？父皇，你千万别听三皇弟挑拨离间！」 夜锦辰淡然一笑：「你猜测就是锦玉良言，而我猜测就是挑拨离间，皇兄你真是好辩才，我说不过你。」 他作出罢论之态，夜烨待要再言，夜冥怒道：「都给朕住口！丢人现眼！是与不是，都要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那就去查！从今天开始，宫门深锁，只许进，不许出。虞大人说得对，皇宫里每个人都有嫌疑，都必须彻查。虞峥、尚文杰，朕令你们十天内查出真兇，否则，唯你们是问！」
第55章 比你还漂亮的人 第55章 比你还漂亮的人 退朝之后，虞峥与尚文杰都愁眉苦脸，这可真是一件棘手的案子，当晚，没有人见到纵火犯，来者放完火就跑，不曾留下任何证据。 虽然现场有火油罐子，可那是极为普通的火油罐子，昨夜就查过库房领用记录，各宫都有，没有什么稀奇。因此，两人商量着，只得继续到各宫各处，详细询问每个人昨夜起火之时辰的行踪，以此排查可疑之人。 夜锦辰心里也暗自猜测，谁才是真兇？ 那位真兇知道当晚小夜星是与皇帝在一起的吗？那他究竟是要害小夜星，还是害父皇呢？ 夜锦辰心下打定主意，不管是为了父皇的安危，还是为了夜星的安危，都必须尽快揪出这个兇手。 可是表面上，他当然吊儿郎当，还是那个最不爱管事的不肖子。于是一下朝，也不跟任何人议论此事，一熘烟就奔出宫，站在皇宫门口，他顿了顿。 夜星如此博得父皇欢心，得了「小王爷」封号，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原本以为要大费一番周章，孰料这小子这么争气，真是给他长脸了。如此一来，陌离就不敢再忽视他的力量，而一心倾向于太子。 但也正因为如此，自己反而要再低调一些，阴阳调和，似强还弱，才是夜锦辰想要的局面。 夜锦辰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迈着玩世不恭的步子跑到翠玉轩买了一支金镶珠石蝴蝶簪，然后拿到肆夜坊去，送给了红笺。 「王爷，太好了，多谢王爷，红笺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 红笺自知做错了事，以为从此要被打入「冷宫」，谁知道夜锦辰居然这么快就大驾光临，瞬间笑逐颜开。 再则，一直以来，红笺收了夜锦辰不少银票，却从未收过他的礼物，见到这支簪子，简直就是喜不自胜。 她立即撒着娇，让夜锦辰替她戴上。夜锦辰心情大好，也不拒绝。 红笺心里一高兴，就忘了形，倚向了夜锦辰怀里，岂料夜锦辰一避，她扑了个空，人儿就跌在了地面，红裙像伞面似的在地面铺开。 她如桃花般娇俏面容陡然现出失落的神情，随着这一跤，梦碎了，人也跌醒了。 「原来，还是在作戏？」她惆怅的神情楚楚动人。 「是！」夜锦辰冷冷地轻描淡写着，那语气就像在挥洒一幅水墨画，「并且本王还要告诫你，放聪明些，不要再做出新婚之夜那样的蠢事。无论任何人唆使你，都不要上了别人的当。记住一个原则，在人前，与本王适度的暧｜昧可以，但必须保持安全距离，更不可以到王府来，也不可以议论王府任何一项是非，让本王听见，非割了你的舌｜头，还有你不听话的耳朵不可。」 红笺轻扬起嘴角，惨澹的笑容微微抽搐，似哭还笑：「明白了。红笺算是彻底明白了。」 「明白就好，」夜锦辰淡漠的语气突然增加了一丝温度，劝慰，「不要把你的终身寄托在本王身上。待本王大事一成，给你的银两足够让你买下这座肆夜坊。若不想做买卖，到时侯本王也可以赐你一个尊贵的身份，让你嫁入侯门相府，觅一个好夫婿，一生锦衣玉食。这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 红笺定定地凝视着夜锦辰，好半晌，方才裊裊婷婷地站起来，施了个礼，微微莞尔：「遵命，王爷。红笺多谢王爷设想周全。」 不需要夜锦辰吩咐，红笺立刻令人端上了早餐，给夜锦辰享用。摆放在精美瓷碟里的，全是夜锦辰喜欢的小菜。 侍侯他用完早餐之后，红笺递去手绢，夜锦辰用它轻轻拭了拭嘴角，又接过红笺端过来的茶，轻轻啜了几口。 他放下茶盏，问道：「昨夜皇宫走水，你可听说？」 「听说了，也看见了，」红笺淡淡道，「昨夜火光沖天，照亮了整个凰城，大家都在议论着。」 「嗯，你这里人来人往，昨夜可曾有过可疑之人来过。」夜锦辰敛神问道，「那纵火之人若是皇宫外面的人，能够趁乱逃出皇宫，必定来不及逃出凰城。因为几乎与此同时，陌离已经下令封锁城门，严加盘查，不放过一个嫌犯。」 「的确如此，」红笺微微笑了一下，「不过他有本事潜入戒备森严的皇宫，一样也有本事潜出戒备森严的皇城啊。纵然昨夜来不及逃出凰城，可是到了今天，恐怕也已经逃走了吧。」 夜锦辰嘴角挑笑，睥睨着红笺：「你这丫头，倒是聪明了一回。不过，或许那贼人会反其道而行呢。这几天你且留意着，若有可疑之人出现，立刻报告给本王，特别是武功高强轻功绝顶者，宁错过，不放过！」 「明白了，那……」红笺迟疑了一下，偏着脑袋微微莞尔，半是玩笑，半认真，「比你还漂亮的人算不算？昨夜这里可没有什么武功高强轻功绝顶的人来过，倒是出现了一个绝世美男子。在他出现之前，红笺以为这天底下最俊美的男人非王爷莫属。可是直到昨夜，红笺才知道，原来有这样一个男人，他的美貌和王爷不相上下。他点了紫陌侍侯他，别的姑娘可嫉妒着呢。当然，除了我之外，我对王爷可是忠心耿耿。那人有没有武功不知道，但床上的本领一定极高，紫陌可是叫了大半夜呢，今儿到现在还未曾起身。这算不算可疑之人？」 「哼，无聊。」夜锦辰瞥了她一眼。青｜楼女子，看事情的角度就是浅显，怎么能寄望予她重任呢？夜锦辰突然对自己很无语。 夜锦辰一甩袍袖就往外走，来匆匆，去匆匆，一向就是夜锦辰的风格。 站在大街上，举目四望。但见平日就热闹的朱雀大街多了几分肃杀的喧腾，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神翼营士兵在搜查可疑之人，挨家挨户，宁错过，勿放过。 东西两个城门亦把守严谨，搜查个仔细才肯放行。 有人要弒君，这当然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不把整个凰城翻过来搜个彻底，陌离怎么将功补过？ 可是，如果纵火之人是在皇宫里呢？ 不知为何，夜锦辰的脑子突然掠过了姝妃的身影。 昨夜的招惹过于奇怪？他与太子在金銮殿上舌枪唇战论动机，此时才警觉，若论动机，姝妃的动机也十分充足啊。
第56章 接萌宝引蛇出洞 第56章 接萌宝引蛇出洞 御书房里，夜冥负手踱来踱去，眉头拧成了川字。 郭淮小心翼翼提醒着：「陛下，您昨夜没休息好，今早又非要卯时准点上朝，龙体如何受得了？要不，用个点心，再补个回笼觉如何？」 「哼，」夜冥冷笑，「朕睡得着吗？明知有人要朕死，朕如何安寝？身为天子，有人要朕死也不足为奇，但可怕的是，居然让那兇手差点得逞！堂堂大升王朝，千军万马，却护不了朕的周全，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郭淮沉吟片刻，禀道：「陛下，奴才有一个建议，不知当不当提？」 夜冥颌首：「郭公公有话直言。除了丞相禹蒙，你算是朕唯一信得过的人，现下没有旁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郭淮道：「眼下朝廷各方势力割据，陛下手中并无兵权。萧太傅势力最大，执掌兵符，能调动天下兵马；兵部尚书梅松管辖兵部官员任免及兵器，各地方佣军也归其管辖；至于陌离，则掌管神翼营，整个凰城内外，包括隋毅的禁军，都在他的管辖之内，而陛下什么都没有。一旦出现昨夜那样的局面，也没个人可以及时保护皇上。故而，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正是皇上找个藉口收回兵权的时侯。」 「哼，」夜冥冷笑，「说得轻巧，谁都知道朕想要回兵权，可谁能让朕如愿？每个人都紧紧抓住手里的那点权利，朕一动他，保管接下来的动作比朕更加多。」 「那就再建一支陛下的亲兵侍卫，负责日夜保护陛下安危。这支亲兵人数不宜多，以免引起他们的不安，就以一千人为整数。另外，这支亲兵侍卫就由隋毅的弟弟隋涛统率。陛下以为如何？」郭淮再进一步建议。 显然，关于这个建议，他已然深思熟虑。 「嗯……」夜冥沉吟道，「这倒是可行。只是，这个隋涛是隋毅的弟弟，可靠吗？」 「自然可靠。」郭淮道，「那隋毅原本也是可靠之人，同陌离一样，是陛下的得力助手。只不过，人心难测，随着陌离两个女儿的出嫁，怕有朝一日陌离心生变罢了。在这之前，隋毅与陌离都可靠。而隋涛与隋毅虽是亲兄弟，却颇有个性，两兄弟从小竞争到大，谁也不服谁。如果隋毅是站在陌离那边的，那隋涛就一定对陛下效忠。再加上陛下若重用于他，就是对他有知遇之恩，隋涛是个颇讲义气之人，一定知恩图报。」 夜冥道：「如此甚好。有了你这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再加上这支亲兵侍卫，朕也就有了几分主动权。纵然有人想造反，一时半刻也近不了朕的身了。」 「正是这个理，陛下英明。」郭淮夸赞。 夜冥笑道：「明明是你的主意，倒要夸起朕来了。」 郭淮亦笑禀：「自古有英主，方有贤臣。不可本末倒置。」 「就你会说话。去吧，宣太傅萧喆、丞相禹蒙、大将军陌离、禁军统领隋毅和隋涛觐见。」夜冥对这个侍侯自己多年的奴才还是相当满意。他能离开自己的儿子，却能不开他的侍侯。 「是，陛下。」郭淮领旨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萧喆等人入宫面圣。 夜冥将建亲兵侍卫队的想法同众人说了，并且当面封了隋涛为亲兵侍卫队统领。职位、奉禄皆与隋毅平起平坐。 大家都不好反对，事关皇上安危，并且确实到现在也没有抓到杀手，如今大家自身也有嫌疑，故而夜冥有此安排，又怎么好反对？ 这事就算是成了。 陌离与隋毅就像是被打了一记响亮耳光子一样，颓丧极了。 夜冥另建亲兵侍卫队，就像是对他们失职的惩罚一样，让他们比被打了几百个板子还难受。 夜冥犀利而沉敛的视线射在他俩身上，厉声令道：「区区一千个亲兵侍卫，不过是以防万一。真正担着重大责任的是你们两个。陌大将军，隋统领，整个凰城内外和皇宫内外的安危都在你俩身上，只有你们守住了防线，不让贼人再有所行动，朕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是，陛下。」陌离与隋毅亦不敢再说什么。 「你们都退下吧。隋毅，你负责带你弟弟熟悉一下皇宫，教他上任吧。今晚落暮之后，即刻值勤当岗。」夜冥吩咐道。 「是，陛下。微臣告退。」隋毅领命。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夜冥心里果然安定许多。他用了午膳，又睡了一个冗长的午觉，批阅奏摺至将近日落时分，抬眸看看广场外的侍卫，微微嘆息。 「郭公公，你到逸王府去，传朕的旨意，就说朕想念小星星了，让小星星进宫来陪朕住几天吧。可以随带奶娘和两名丫嬛，其余就不许了。」夜冥幽幽说道。 郭淮心里一惊：「陛下何故这么做，不是怕小夜星住在这里危险么？如今兇犯未擒，岂不……」 他突然想到什么，陡然闭了嘴。 「嗯……」夜冥冰冷的目光盯在郭淮脸上，「你该明白的。这纵火之人究竟是冲着朕来的，还是冲着小夜星来的，尚不知晓。胆大包天到了明目张胆放火的地步，就一定还会有下一次。若非毅然决然，断然不敢对朕下手。朕倒要看看，烧了朝阳宫，如今这碧霄宫，烧还是不烧？」 郭淮微微点了点头：「明白了，陛下这是要抱小星星接来，引蛇出洞。不管是冲着陛下来的，还是冲着小夜星来的，一样都会再出手。」 「对！」比起小夜星的命，夜冥当然觉得自己的命更加重要，他再可爱，亦不是自己的亲孙，「你晚上让隋涛领兵暗中保护就是，准备好灭火的水龙，不要太接近，以免兇手不敢再靠近。朕一天等不到，就等两天，两天等不到，就等三天，直到兇手出现为止。」 「是，陛下。」郭淮领旨之后，匆匆出宫赶往逸王府。 此刻，逸王府内，一片安谧。 小夜星正在他的屋里睡觉，奶娘李沁汐陪侍在旁，微微打着盹儿。 而夜锦辰也正在寝室里睡觉，他的怀里紧紧搂抱着陌如玉……
第57章 不甘不愿接圣旨 第57章 不甘不愿接圣旨 昨夜闹了大半夜，清晨又早起，众人睡眠皆不足，吃完午饭后，但凡打算只睡个午觉的人，都会不知不觉睡到傍晚。 午睡前，夜锦辰答允陌如玉，以后两人同｜眠一榻，绝对秋毫无犯。他既然说过要等到她心甘情愿，心口如一时才同房，就一定会做到。 陌如玉真的相信了，额，不，是她不相信也不行啊，夜锦辰死乞白赖就是非与她同榻而眠不可。 睡前，夜锦辰也的的确确摆了一个十分规矩的姿势，让陌如玉放心入眠。岂知入眠之后，不知不觉就搂在了一起。 此时，残阳依山，最后一缕云霞带着慵懒的娇媚，穿透窗棂，漫不经心地洒在榻上相拥而眠的一对壁人身上。 突然，一声「圣旨到」，嘹亮地撕开了暮霭，把夜锦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倏然坐了起来，连带着把怀里的陌如玉给磕醒了。 「诶呦……」陌如玉痛得蹙起五官，捂住了小｜嘴。 她的脑袋方才正钻在夜锦辰怀里，夜锦辰勐然坐起，她脑袋一掉，正撞上夜锦辰大｜腿，连带着下巴一磕，牙齿就咬到舌，痛得她眼睛瞬间泛起泪光闪闪。 「讨厌，你干什么啊？」陌如玉毫不犹豫一阵小粉拳胡乱侍侯，瞪着夜锦辰，「要起来也不说一声，痛死我了啊！」 夜锦辰大手一握，毫不费力地捉住那对小粉拳，磁性的嗓音压得低低：「嘘……爱妃，别闹……」 他｜宠｜溺而多情的桃花眼，不知不觉就能把她的焦燥气恼一古脑儿收了进去。 「疼么？」夜锦辰才把怜惜的手指抚上她的嘴，外面又传来一声声更加霸气的「圣旨到」。 「你继续睡吧，本王去接旨。」夜锦辰无奈地下榻，套上靴子，整了整衣衫和发，穿上紫袍，束上腰封，取上剑，就往外走。 陌如玉哪里再睡得下，也跟着下榻穿衣，嘴里嘟囔着：「接个圣旨也犯得着拿剑么？」 「等下顺道要出门。对了，最近凰城比较乱，你就在府里头待着，哪儿也别去。本王会叫琴棋书画看着你的。」夜锦辰语速很快，就像他的人一样干脆利落。 「切，琴棋书画是我的丫头，为什么要听你？」陌如玉突然脑子灵光一现，抓住他问，「咦，对了，当初这四丫头是奉她们主子的命令主动找到我，非要侍侯我的，莫非她们的主子就是你。」 「嚯，」夜锦辰心中一懔，快速反驳，「没有的事。本王要是早知道你在哪里，早就把你抓回来了，更不会让你多揽一个累赘回来？」 他顺势倒打一耙：「你不是在土匪窝么？她们怎么找到你的？」 「额，没，没事，」陌如玉眨着灵眸顾左右而言他，「快接旨去吧，怠慢了圣旨，小心你父皇砍掉你的脑袋。」 「哼，」成功脱困，夜锦辰嘴角噙一抹得意的笑，「放心吧。本王原是一个二流子，积极了才叫『不正常』，怠慢了叫『正常』，慢慢走吧……」 陌如玉飞睨了他一眼，好似夫君各种讨人厌。 两人一前一后赶往议事厅大堂，管家陆啸威早就把郭淮迎进大厅。 逸王府人口简单，夜锦辰率一妻二妾跪迎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郭淮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小王爷夜星深得朕心，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故而召进宫中陪伴朕数日，朕会请宫中国子监里面的师傅教他读书识字，朕也会亲自教他读书识字，钦此，谢恩！」 夜锦辰谢恩，接过圣旨。 陌如玉无论如何也谢不出口，气唿唿地站了起来。 夜星早朝回来之后，已经将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禀告娘亲了，因此陌如玉立刻反诘：「郭公公，陛下不是说真兇未曾擒获，怕小星星留在皇宫中危险么？怎么这么快又要召他入宫。难道是真兇已经擒获了吗？」 郭淮一脸尴尬：「那倒没有。不过，王爷，王妃，你们不必担心，现在陛下令隋涛组建了一支亲兵侍卫队，专门负责贴身保护陛下安危，小王爷一定不会有事的。陛下都说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看在爷爷疼孙的份上，还捨不得放人吗？」 夜锦辰立即问道：「那支亲兵侍卫队多少人？」 「一千人。」郭淮答道，「你们放心吧，也不仅有这一千人，不是还有隋毅的禁军和陌离吗？这次有了准备，兇手要是敢再来，定让他没法出去。还有，陛下也说了，允许小王爷带奶娘和两个丫嬛入宫。」 陌如玉听了灵眸一亮：「我跟去不行吗？」 「不行！」这回，夜锦辰与郭淮倒是异口同声，干脆利落的回绝了。 夜锦辰说『不行』，是因为怕陌如玉撞上沈括。 郭淮说『不行』，是因为夜冥另外特别作了交待，亲娘择日可专门召见。但若日夜跟随则不必。一则小孩容易黏着亲娘，二则也就因此没有办法与小夜星单纯相处，夜里更加没有办法与他同榻而眠。 然而两人都没有办法把原因说出来。 「为什么不行？我是他亲娘！奶娘有亲娘亲么？」陌如玉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一则离不开儿子，二则也可以摆脱夜锦辰。 郭淮严肃道：「这是圣旨！王妃难道想抗旨不成？请不要让本公公为难。还是尽快挑选是哪两个丫嬛跟去侍侯吧。皇宫一向不许外人进去，能让奶娘和她们进去已经是破例了，王妃就不要不识好歹，得寸进尺了。」 陌如玉咬咬唇，把气忍了。 儿子今后要在人家手里头攥着，能轻易得罪么？ 「就是，就是，」无忧无虑两个小妾也连忙上前劝道，「王妃姐姐，只是陪伴皇上几天就回来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不用这么放不下啊。我们想进宫面圣还没得进呢。小孩长大了，就要让他去读读书，见见世面啊。」 「那就让钰棋和知书跟去吧，」陌如玉无奈地撇着小嘴，快哭出来的样子，「钰棋擅长厨艺，又知道小星星的口味，有她在，小星星一定能吃得好。知书跟在他身边，可以帮他洗衣服，打扫。奶娘就不必说了，都去吧，都去吧。」
第58章 要钱要命二选一 第58章 要钱要命二选一 好不容易把小夜星叫醒，跟他说明了原诿，让他吃了饭，才在奶娘李沁汐、钰棋、知书的护送下，跟着郭公公进了宫。 小夜星许是刚醒过来，小脑袋瓜还是懵着的，安安静静的听着，也不拒绝，也不欢唿，乖得像一只驯良的小猫，让人抱着就走。 只有在真正走出逸王府大门时，才扭头对站在屋檐下的夜锦辰和陌如玉喊道：「父王、娘，你们要快点来接我回去哦。」 听到这句话，唰—— 两行泪顷刻夺眶而出。 陌如玉哭得「嘤嘤嘤」像只小猫。 「我不管啦，夜锦辰，最多三天！只能让他去陪你父皇三天！三天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人给我要回来！早知道受皇上｜宠｜爱要以这为代价，我宁可他不被封为『小王爷』，哇……」 小猫哭变成大狼嚎，紧接着又是一顿粉拳侍侯。 没两下又被夜锦辰捉住，温柔的目光深邃而幽远，若有所思道：「爱妃，别闹了，听本王说，这次父皇临时改变主意，恐怕也不全是为了离不开小星星。身为皇帝，本为国法，除了妃嫔，并不可以与人同榻而眠，对小星星再｜宠｜爱，破例一两次可以，长期下去，断不会为之。」 陌如玉瞬间停止了哭闹，抬起泪汪汪的灵眸，焦急地问道：「那……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锦辰道：「本王猜测，与宫中火案有关。若火案兇手擒获，自然就会放小星星出宫。」 「那什么时侯才能擒获？倘若三年五载抓不到，难不成也要等三年五载？」陌如玉都快急死了。 「不会的，」夜锦辰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直爽而用力地揽过她的纤腰，「放心吧，有你相公亲自出马，保证不出三天，定把兇手抓到！」 陌如玉抬肘撞开他，不让他动手动脚。 然而当她抬眸看见夜锦辰自信而邪魅的笑容，亦忍不住破渧为笑。 这一剎那，其实她觉得这个妖孽美男特别爷们！特别有担当！ 「你回去吃晚饭吧，本王找管家有事吩咐，待会儿亲自出门抓贼，你就别担心了。嗯？」夜锦辰的神情陡然一本正经的冷竣，但语气依旧相当温柔。 陌如玉嫣然：「好！我且信你一回。三天内，你不抓住贼，本王妃就亲自闯皇宫要人！」 她傲娇地一抬小尖下巴，转身去食锦阁吃饭了。 夜锦辰则令小厮去唤陆管家，自己先行一步去议事阁等侯。 陆啸威匆匆赶到，施礼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夜锦辰将这两天皇宫内外发生的事情对陆啸威一一说明，而后冷竣道：「单靠虞峥　与尚文杰那两个笨蛋能查出什么来，你速速抽调数十个暗卫，随时注意皇宫内动静，特别是碧霄宫内父皇与小王爷的安危，务必保护周全。至于那个小毛贼，就由本王亲自去抓。本王就不信查不到。」 「是，王爷放心。」 陆啸威正要下去做事时，夜锦辰又唤住了他。 「慢。记住，不要暴露身份。小心避开神翼营和禁军，以及父皇的亲兵。」 「是，王爷。」 陆啸威退下后，夜锦辰想了想，为了暗夜行走方便，回房拿起一件玄色披风披上，这才出了王府。 此时，宝蓝色的夜穹已经完全笼罩了整座凰城，点点繁星却像是在给凰城照亮似的，不停地眨着美丽的眼睛。 他站在灯火阑珊的街口，秋风吹起玄色披风，就像一幅养眼的画一般，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路过的行人频频回眸欣赏他的绝世风姿。 待认清是绿帽王爷后，又摇了摇头，皆露出惋惜的神情走掉了。 夜锦辰对这一切却置若罔闻，满心充斥着的全是火案的可疑之处。已经查了一天一｜夜，一直在宫里悬心的尚文杰与虞峥都没有查出什么，于是，他更倾向兇手来自宫外。 可如果来自宫外，陌离率将士们搜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消息？ 高高的城墙戒备森严，比皇宫更加巍峨。轻功绝顶之人，或许可以轻易凌越宫墙，但要飞出城墙，若是没有藉助步云梯，可能性依旧不大。 除非纵火者的轻功比自己高出几个档次。但这种可能性依旧微乎其微。不是夜锦辰自恃甚高，他的轻功在这天底下怕是要数一数二。 故而，如果是宫外之人，藏匿于皇城里的可能性较大。而哪些地方是神翼营士兵比较容易忽略的呢？ 夜锦辰的脑海里突然掠过红笺所说的话。那个比自己还漂亮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夜锦辰心中一懔，突然觉得红笺所言，也许是一个重要线索。在案子未水露石出之前，任何人都可疑。 打定主意，夜锦辰飞速前往肆夜坊。老｜鸨红姑将他带到紫陌房里，紫陌却说那个客人天方破晓就悄悄走了，至今未归，不知去向。 夜锦辰打听详细情况，长相如何，说过什么话，有何可疑之处。紫陌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没，没什么。就跟一般客人一样，猴急得很，一见面就扑到床上去，连模样都没看清呢，而后折腾了大半夜，累极了倒头就睡，我还在睡梦之中他就走了，什么话都没说。」 哼，这说辞，干净得令人生疑。 夜锦辰嘴角抽出一抹冷笑，二话不说，掏出一张银票掷于桌子上，又「唰」一声，拔出青冥剑，架在紫陌细长的脖子上。 青冥宝剑果真是上古名剑，名不虚传。抽剑出鞘的声音宛若金玉相击之天籁，煞是悦耳。然而那剑身的森森寒意，却宛若千年冰窖一般，令人瞬间从头顶冷到足底，沁出一身冷汗。 紫陌眸底盛满恐惧。 这逸王爷，全凰城的人都熟悉。妖起来，招人迷；疯起来，要人命。 自从他的母妃丽妃死后，他就开始放纵自己，放纵到连他的父皇都头疼的地步。对于一个浑然不怕死，并且放弃自我的人，谁都怕！ 「少废话，你说的，本王爷都不信！说：要钱，还是要命，二选一！」夜锦辰干脆利落地喝令。
第59章 宛若相识少年时 第59章 宛若相识少年时 紫陌稍有犹豫，夜锦辰即刻划拉了一下。 「啊！不要啊，王爷——」紫陌当即痛唿连连，她白晳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血口，深浅程度夜锦辰拿捏得当，不至于要她命，但也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再不说，直接割断你的喉管，本王说到做到！」语气依旧是轻描淡写的，但慑人的威严蕴于其中，令人不由自主选择了听从。 「我说我说，你先把剑放下。」紫陌泪光已经在眼眶里盈动，红艷艷的嘴撇着，快哭出来了。 夜锦辰利落地收剑入鞘，俊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紫陌。 紫陌胆战心惊道：「昨天的那个客人，很年轻，长得也极好看，与王爷不相上下。他随意点了我，姐妹们都嫉妒我。可是，她们却不知道，其实我们昨夜什么都没干。他给了我一锭黄金，让我只管放开喉咙叫，什么都不要问。倘若有人问起，也只说是恩爱了一｜夜，别的不让说。」 「王爷，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就躺床上休息，什么话都不说。我也不敢问，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能照他的话去做。不过，那客人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我敢肯定他一个晚上未曾睡着，两三个时辰之后，天未亮就走了。」 夜锦辰冷冽地问道：「除了长得好看之外，那人的穿着打扮如何？」 紫陌想了想，答道：「对了，那人的衣着是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握着一把弯刀。对！是一柄弯刀！」 弯刀？ 夜锦辰倏的心脏勐一跳，一把拎住紫陌的领子，将她提拎起来：「你确定，是一柄弯刀？」 「啊！」紫陌吓得又尖叫了一声，全身瑟瑟发抖。 红姑连忙上前解劝：「王爷，有话好好说，劝莫动手。我相信紫陌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对王爷有任何隐瞒。王爷是我们肆夜坊的大恩人、大金主，你在我们肆夜坊花的银两，比任何王侯将相、达官贵人都多，我们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你啊。那人确实长得和王爷不相上下，极其好看，也确实一身黑色劲装，手里确实拿着一柄弯刀。这些，我们全看见了，绝对没错。」 「哼，」夜锦辰冷笑，放开了紫陌的领子，「红姑倒是个明白人，知道就好。这银票上有一千两银子，足以让你们肆夜坊上下都封口了吧。对谁，都不要说此人来过，就算是神翼营的人也不行。」 「是是是，」红姑连忙收起了桌子上的那张银票，笑成了一朵菊，「王爷放心。就算是你父皇亲自问，我们也都不会说。　」 夜锦辰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驱逐了脸上肃杀的冰霜，语气又恢復成了飘邈自在：「好了，本王去红笺房里用晚膳，红姑你下去准备吧。」 「遵命，王爷。」红姑笑容可掬地施了个礼，就请王爷先走，自己随后。 临出房门前，又回头递给紫陌一个严厉的眼神警告。 夜锦辰就在红笺房里用了晚饭，休息了片刻，一边令红笺弹琴跳舞助兴，一边饮酒耍乐。至亥时，方在红笺房里换下了里面的紫袍，改成一身玄色劲装，依旧披上那件玄色披风，蒙上蒙面巾，只露出一双妖孽的桃花眼。 他从红笺的窗户潜窜了出去，而这一｜夜，红笺房里的舞姿与古筝曲从未断过。 肆夜坊大堂里的客人们都在议论着夜锦辰。有的说他心大，父皇遇刺，还在这里买醉逍遥；也有的说他来得好，大多数在赌局里都下了重注，认为他成亲之后，依旧改变不了风｜流本性，果然不到两天，就频频在肆夜坊出现，能赢得了赌局谁不乐意？ 然而，没有人知道他比谁都更加揪心。 夜锦辰趁着暮色隐在宫墙之外的某处高坡上的某株高高芒果树上，茂盛的枝叶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这个地方是他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在这里，俯瞰整座皇宫全景没有问题。 皇宫内，各宫灯火通明。广场上、御花园、迴廊，四处可见巡逻的禁军。至于夜冥新任命的亲兵侍卫队，反而隐藏得更深，完全不见踪影。而宫墙之外，两翼神翼营将士也将整座皇宫围得水泄不通。 而夜锦辰自己令陆啸威所派出去的暗卫们，一定也和自己一样，隐于暗处偷觑。 咦？不对！ 随着时间的流逝，观察的深入，夜锦辰突然发现，每隔半个时辰，无论禁军还是神翼营将士，都会换一班岗，而换岗中途竟有十分钟左右的间隔。 这分明就是夜冥引蛇出洞的诱饵。 对于轻功绝顶的人来说，十分钟时间，足以放一把火再跑了。 至丑时，各宫的宫灯渐次熄灭得差不多了，整座皇宫潜入夜的安谧之中，同时也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夜锦辰睁大眼睛，更加密切地注视着皇宫里每个角落的动静。 此时，他的身子已经僵了，眼睛也疲累万分，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怠。 他多么希望纵然刺客再出现，也不会是一位手持弯刀的人。 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 丑时一刻，一个神秘的黑衣人于侍卫们换岗中途出现了。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弯刀。夜锦辰心里陡然格登一下，迅即凌空飞出，紧随而上。 转眼，夜锦辰于碧霄宫附近的城墙上追上了他，不由分说，拔剑出鞘，向他背后刺去。不试一下，怎么知来人武功深浅？ 那人果然敏锐，远远的就感受到动静，回身之时，弯刀也已出鞘。 在那出鞘的剎那，夜锦辰分明瞧见了一道红光。 不错，这正是嗜血的铁血弯刀！ 宝剑与弯刀的对击，击出电光石火般的火光，转瞬即灭。 彼此定格的瞬间，夜锦辰分明看见了一张惊世骇俗的俊容，宛若被天神精心雕琢过。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当属那双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烁着凛冽的英锐之气，i不仅锐利如鹰隼，更好似草原上的猎豹，燃烧着危险的復仇之火。 夜锦辰的喉结滑动了一下，骤然感到唿吸困难。 这双眼睛，这张俊颜，宛若相识少年时。 是他？ 一定是他！ 他绝对不会认错。
第60章 扎推中毒夜未眠 第60章 扎推中毒夜未眠 可是，就在夜锦辰怔忡失神的剎那，对方已然对他展开凌厉的攻势，招招狠厉，欲置他于死地。 暴风骤雨般密集的交手，短短三分钟，已拆分了数十招，彼此都看出对方就是一个顶尖高手。 挪移跳跃产生的动静，剑与刀相击的桌球声，已然惊动了侍卫。 黑衣人蓦然惊醒，知道今晚已经无法得逞，就想在侍卫赶到之前，迅速逃窜。意识到他的意图，夜锦辰也有意放他走，所以，虽然依旧紧追不捨，却不再持剑追杀。 可是，侍卫们已经冲出来了，在距离尚远之下，夜锦辰听到隋毅下了道命令：「放箭！」 剎那，箭雨「嗖嗖嗖」破空射来，迅勐如虎又铺天盖地。 夜锦辰骤然转身替黑衣人挡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早已蛰伏于暗处的侍卫已经准备良久，出箭的速度又快又狠，在黑衣人转身逃命的瞬间，一支最凌厉速度最快的箭出自隋毅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中了黑衣人，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应箭坠｜落地面。 夜锦辰连忙飞身追去，亦降落于地面扶起他，黑衣人意欲要挣脱，夜锦辰忙低声道「别动，是我。我会救你的。快随我来。」 黑衣人愣了一下，扭头惊诧地看着他。 还未及问话，以隋毅为首的禁军已经追杀过来。 陆啸威统率的暗卫们此刻见主子有危险，立刻从暗处飞出来，替他们挡箭，夜锦辰趁此间隙，裹挟住黑衣人趁乱逃离皇宫。 此时，只听得后面又传来嘈杂而惊慌的叫嚷：「不好啦！不好啦！陛下中毒了，小王爷中毒了！」 「不好了，陛下中毒了，小王爷中毒了！快来人啊！」 …… 这此起彼落的叫喊里，有郭公公的声音，也有奶娘的声音…… 夜锦辰脑海「轰」然巨响，所有的谋算，所有贮备的能量，似乎在剎那间全部被击溃了。 他极想丢下黑衣人，转身返回皇宫看望爷孙俩，可是在皇宫外守卫的神翼营将士也不是吃素的。当听到陛下中毒的消息后，后方禁军的攻势已然消弥，但前方窜出的一排排神翼营也让人吃不消。 夜锦辰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转瞬间就被神翼营的将士围困在中间。他一心保护着黑衣人，只能尽力拼杀，希冀冲出重围。 幸好，并未缠斗太久，在神翼营统领许天宁、项岩出现之前，暗卫们已经窜出来护在他面前，夜锦辰当机立断，马上揽住黑衣人，以绝顶轻功穿过黑压压的头顶，凌越而去。 这其中，陆啸威怕让人认出来，自然不会出现，若暗卫们都死了，只会是死几个来歷不明的傢伙，但接应倒是有的。 于小巷中，夜锦辰紧攥住陆啸威，疾声吩咐道：「快，你去通知王妃，父皇与小王爷都中毒了，她医术高明，看看有没有办法。本王立刻把他带到肆夜坊隐匿，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他既是刺客，为何一定要救他？」陆啸威疾问。 夜锦辰道：「事情紧急，改天再向你解释。你快去，晚一步，大家都没命。」 「是。」陆啸威立即飞奔回王府禀报。 此时，黑衣人早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揣测着夜锦辰的身份，不知不觉竟晕了过去。 夜锦辰只得抱住他，跃墙从窗户潜回肆夜坊，进入红笺房中。 红笺见多带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回来，惊问：「出了什么事么？他是谁？」 「不许多问，快去拿纱布来，替他清洗伤口。」夜锦辰将黑衣人放在床上趴着，查看伤口之时，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血是黑色的，显然，箭上餵了毒。 夜锦辰只得封住他背后的穴道，让毒液不要蔓延得那么快。 他皱起了眉，这毒是宫中剧毒，看起来，也只有沈括能解这个毒。 夜锦辰和红笺火速替他清洗好伤口，暂且先包扎起来。而后，他迅速脱下黑色劲装，打算换回自己的服饰好进皇宫，却意外碰撞到红笺发直的目光。 那视线，正聚焦在自己紧实的八块腹肌上。 夜锦辰冷嗤一声，拿起衣服欲躲进屏风后换，骤然间，外面传来粗暴的吼声和杂乱而紧急的脚步声。 脚步声那么沉重，人数那么众多，冲上木楼梯时，好像能把整座肆夜坊晃动一般。 「快快快，每个房间都给我搜一遍，不要让刺客跑了！」粗暴的吼声似乎来自于项岩。 紧接着，就是各个房门被踢开时噼哩啪啦的声音，以及众人的惊叫声。 红笺大惊失色，赶忙问：「怎么办？王爷？」 夜锦辰道：「镇定！只当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就跟平时一样！」 他迅速把那些包伤口的东西全部塞进棉被里，将黑衣人推到床最里边，而后展开被子将他盖得严严实实，自己正好赤着上身，还来不及穿衣，就此也钻进被窝里，正好挡在黑衣人面前。 「脱！」夜锦辰命令道。 红笺会意，连忙脱了身上的翡翠烟罗绮云裙，露出一身可以拧出水来的凝雪肌肤。 「过来！」依旧是冷凛的命令。 红笺正苦无机会接近夜锦辰，听到此令，如同奉了圣旨似的，尽快也钻进了被窝里，直往夜锦辰怀里躲，粉霞飞上了妩媚的小脸，抿起的微笑像吃了蜜似的甜。 夜锦辰躲无可躲，也只好任由她。 幸好也就眨眼工夫，「砰」一声巨响，房门已经被踹了一脚。 夜锦辰第一次主动抱住了红笺，将头埋了下去，青丝盖住两个人的脸，被子盖住肩以下部位，正好露出让人可以想像的空间。 夜锦辰一付猴急的样子，看似勐吻不休，其实每一下都啄在了自己的手背。 再「砰」一声，房门耐不住，被踹开了，外面的人沖了进来。 「搜！」项岩喝令。 士兵们立刻在房间里忙开了。 项岩接着吼道：「床上的都起来，让本统领看看。」 夜锦辰抬起头来，冷眼盯着项岩：「项统领，坏了本王的好事，还敢叫本王起来，你找死啊！」
第61章 束手无策毒难解 第61章 束手无策毒难解 项岩吓了一跳，连忙躬身拜见：「原来是逸王爷。不知王爷在此，请王爷恕罪！」 「哼，本王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夜锦辰一脸不耐烦，「还不叫他们住手，这是搜什么呢？本王的好事都让你们搅了。你们不羞，本王还羞呢。」 项岩无奈地苦笑。 这个逸王爷说好听就是洒脱不羁，说不好听就是放浪形骸。新婚不过三天，父皇儿子中毒命在旦夕，他却在这里饮酒作乐。 「王爷，你还不知道吧？陛下遇刺了，今晚有刺客直闯皇宫，有一个还受了箭伤。另外，陛下和小王爷也中毒了，你快去看看吧。」项岩好心好意提醒着。 以前，他也不会去管夜锦辰这么多事，但如今，夜锦辰已经是陌离的大女婿，自然有所不同。谁知道以后陌离会偏向哪个女婿呢？ 夜锦辰佯作大惊失色：「竟有这种事？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搜捕刺客啊。反正，我这房间是没人来过，你们快去别的地方看看，别让刺客跑了。本王也要穿衣进宫，你们不会是想杵在这里看我俩穿衣吧？」 「哦哦，是，王爷。」项岩恍悟，一招手喝令，「走！」 他率先出了房门，随后，一大堆人也走了。 红笺听了这些话，早就收起荡漾的芳心，面如死灰：「原来，这个受伤的人是刺客？他行刺的是你父皇，王爷为何要救他？难道是王爷派去的？真正的幕后主谋是你！」 「闭嘴！」夜锦辰大怒，他抽出搂抱她的手臂，跳下床，迅速穿上紫袍，「本王怎么可能弒父？今夜有人要害父皇，他是正好误闯皇宫，被当成刺客了。若非无辜，本王怎会救他？他暂且在你这里住下，不许跟任何人说，否则一定会为你惹来杀身之祸！」 红笺听了，噤若寒蝉。 她连忙下床侍侯夜锦辰穿戴，衣袍穿好后，替他束上腰封，又让他坐着，跪下替她套上靴子。 她要替他重束髮冠，夜锦辰硌开她的手道：「不必了，头髮凌乱些，更像是整夜在这里待着。谁问起来，都这么说。本王这就进宫，去请太医来替他解毒。」 红笺点了点头：「嗯，王爷放心。红笺会照顾好他的。希望王爷速去速回。」 夜锦辰匆匆离开肆夜坊，以短笛召来陆啸威，令其在肆夜坊附近接应沈括。吩咐他如何对沈括说辞。又问陌如玉进皇宫了么？ 陆啸威道：「应该还没有，不过也快了。说是准备一些手术用的东西，马上就进宫。属下也不知道王妃要准备什么手术用的东西。」 夜锦辰松了口气：「如此甚好。你快去吧。」 夜锦辰随后匆匆进了皇宫，此时皇宫没有传来丧钟鸣声，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说明夜冥和夜星所中之毒，并不足以令他们立刻致命。 只要不是立刻致命的毒药，在他想当然里，沈太医一定有办法。而这会儿进宫，夜冥夜星一定已经解了毒，正好可以把闲下来的沈太医拉去救黑衣人。 至于告知陌如玉，原是以防万一，万一沈太医不行，还有一个总能出奇招的陌如玉顶上。况且，夜星也是她的亲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不通知她，怕事后被她砍死。 孰料，当夜锦辰匆匆赶到被挤得水泄不通的碧霄宫时，里面却依旧传来夜冥与夜星痛苦难耐的叫声。 群臣束手无策、各位皇子娘娘束手无策、太医也束手无策。 「父皇，小星星，你们怎么啦？」夜锦辰急忙闯进了内殿，见爷孙俩面红耳赤，捂着肚子在龙榻上哀哀叫唤，滚来滚去，一颗心瞬间搅痛了。 他疾步上前一把揪住沈括：「到底怎么回事？中了什么毒？为何你不解毒？」 沈括急道：「王爷，已经诊过脉，也试过各种药了，就是没有办法解。你说奇不奇怪？鸠酒、鹤顶红、曼陀罗、钩吻、断肠草……全部都不是，你说可叫微臣怎么办？这种毒药不知打哪来，微臣竟从未见过。」 萧玉冷冷地叱问：「逸王，你到哪里去鬼混了？你父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到现在才来。昨夜是你最晚到，今夜还是如此，你究竟是何居心？」 夜烨阴阳怪气地讥诮道：「敢情不是亲生的儿子，死了也不可惜。可到底父皇还是你的亲父皇啊，你终究还是要上点心才好，有人看见你白天就三番两次往肆夜坊跑，看你髮丝凌乱，怕是刚刚才从温柔乡里爬出来吧？还好意思诘问太医？」 夜烨淡定的神情与萧玉如出一辙。 夜锦辰刚才经过广场，看见萧喆的人马严阵以待之时，早就可以预测皇后与太子的淡定了。夜冥能解毒就解，不可解时，他们也做好了随时拥护太子殿下坐上龙椅的准备。 所以，眼看着帝位即将到手，叱责皇弟两句又怎么啦。 夜锦辰嘴角抽出一丝冷笑，也不与他们辩解什么，反而朗声回答沈括。 「沈太医，你怎么就这么轻易放弃呢？你忘了你还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师傅么？你不懂可以去请教他啊，说不定他那里就有解药。事不宜迟，你快点去吧。」 一番话说得沈括一脸懵圈。 他还没反应过来，夜锦辰已经把沈括拉到一旁低语。 「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个女神医的下落吗？这样，咱们来交换条件，你去肆夜坊帮本王救治一个中了乌头之毒的人，本王负责找女神医来，兴许她有办法救父皇和小星星。如何？」 「好，成交！」沈括心心念念就是见到女神医，况且这毒他也束手无策，因此不妨一试。 于是沈括高声答道：「诶呀，幸好逸王提醒微臣，差点忘了。皇后娘娘，请允许臣立即出宫，请教我师傅，立刻回宫。」 夜烨给萧后使了个眼色，萧后立即不假思索答应了。 沈括当即背起药箱，躬身退下后，立即匆匆穿过广场，往皇宫外面疾奔…… 沈括前脚出宫，后脚陌如玉就背着药箱，带着侍琴和墨画匆匆进宫而来。 守宫门的侍卫原不让进，陌如玉自报家门后道：「本王妃能救陛下的命，你们耽搁了，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侍卫听了，连忙让她进去。
第62章 危难之中救圣驾 第62章 危难之中救圣驾 陌如玉一路小跑，泪水淌在脸上，始终没有停过。 她心里充满恐惧，脸色泛着青白，生怕一个赶不及，就…… 陌如玉不敢想下去，匆匆往前奔跑着，直到碧霄宫，她已经气喘吁吁。然而，一听到小星星痛楚的叫声，她抚着跑痛的小腹，坚持往里奔。 「小星星，小星星，你别害怕，娘来了，娘来救你……」 听到她的声音，夜锦辰慌忙迎了出来。 他想扶住她，她却将夜锦辰往旁边一推，踉跄着奔了进去。 陌如玉扑向龙榻，同样将挤在龙榻边关心的萧皇后、虞贵妃、梅妃推开，一把抱住小星星安慰：「别怕，孩子，娘来了……」 「娘，」夜星一把抱住陌如玉哭诉，「好痛啊，娘，好痛啊……」 「娘知道，你相信娘，娘会救你的。」陌如玉冷静下来，拭去泪，将夜星放下，回头对夜锦辰道：「王爷，你快令人去准备两个大桶来，再准备一些水和毛巾，快点。」 「好！」夜锦辰立刻让令两个小太监去准备。 「慢着，」萧玉怒喝，「本宫在此，几时沦到你一个小小王妃发话了？纵容沈太医查不出中了何种毒，可是他已经出宫去请教师傅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 「如果他回来还是没有办法怎么办？如果他迟迟不回来怎么办？如果他回来爷孙俩已经歇菜了怎么办？知不知道中毒这件事情，最宝贵的也就是在四小时内除掉毒素，再晚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你懂不懂？」 陌如玉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着萧玉，连珠炮似的叱问，问得萧玉哑口无言。 夜烨厉喝：「放肆！逸王妃，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她可是你的母后！」 「哼，」陌如玉冷笑，横眉怒对，对于一个曾经「欺负」自己的人，实在没什么好客气的，「可真有意思，到了父皇生死关头的危急时刻，你们还有闲情逸緻与我论什么尊卑？摆什么辈份？本王妃没有那个闲工夫，我脑子里想的只是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救人。你现在多说一个字，就是让你的父皇多一分危险。难道你现在是巴不得多拖延一点时间，好尽快坐上那把龙椅吗？」 瞬间，全场一片肃静。 尽管很多人心里都这么想，可是还没有人敢这么当众说出来，这女人，还真是不要命了！ 「住口！」萧太傅忍不住暴吼，「不让你动手，是对陛下的安危负责，谁说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关心陛下安危了？连沈太医都没有办法解毒，你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陌如玉冷笑：「难道你们就有办法吗？再等下去，必死无疑。与其这样，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信我一回！请你们相信我，纵容我不为父皇尽力，也一定会为我儿子尽力！救不回来，任凭你们处置！」 陌如玉心下悽然，想到小星星如果就此死去，她一定也不要活了。 她的眼眶蓄满泪，倾城小脸绝决而凄楚，让夜锦辰莫名心动。 他急忙催促郭淮：「郭公公，麻烦你，让人照王妃所说的去做。本王在此保证，如果父皇因此出什么事情，本王宁愿以死谢罪，替王妃抵下这个罪！」 「逸王……」 骤然，一道婉丽凄楚的声音蕴着一丝怒意轻唤。 夜锦辰一懔，抬眸望去，正与姝妃的盈泪的目光碰撞。 七年了，这破冰的唿唤居然在这样的时刻。 为了什么？是在提醒他不要随意允诺？不要随便替人抵罪么？她还在关心着他？ 陌如玉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也没有等萧后等人明确同意，更没有等太监们把桶拿上来，立刻返身到龙榻边，打开医药箱，取出两瓶临时自制的洗胃液，哄着夜冥和夜星，让他们把嘴｜巴张开，将洗胃液灌下去。 「你们相信我，都出去吧，以防干挠我。留下两个公公和侍琴、墨画帮助我就可以了。郭公公，你也留下……」 陌如玉看到郭淮已经带着桶返回，补充了一句。 夜染道：「走吧，我们出去吧，皇嫂说得对，再拖下去，对父皇越不好。本王看过皇嫂救活那个红笺，知道皇嫂的本事，我们何不死马当活马医，尽力挽救！」 于是，大家都出去外面等侯。 陌如玉不敢再怠慢，立刻为两个人都做了洗胃手术。管它中了什么毒，洗胃就对了。催吐，催吐，尽可能把毒素洗干净。只是如此一来，这一老一少，恐怕就要遭罪了。 可惜，这是在古代，手里头没有仪器，没有办法根据呕吐物的化验数据得到所中之毒到底是什么。然而，能够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个过程很难受，小夜星又是呕，又是哭。 陌如玉极力镇定着自己，一边熟练地操作，一边温柔安慰着小星星，同时，她一样也在安慰着夜冥。 为了让夜冥宽心，她进行操作的同时，也会将每步她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都一一跟夜冥说明。 温柔的语气坚定冷静，同时又说明的具体而富有罗辑性，让夜冥过后回想，也忍不住要夸陌如玉细心周到。 过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用压舌板催吐完毕之后，陌如玉确定胃里的内容物全部呕吐出来了，方才停了下来。 「不痛了吧？」陌如玉问道，「休息一会儿就好。父皇，现在还不能吃什么东西，你先休息一下，再慢慢地喝些米汤，调理一下身子就行。」 夜冥动了动手指，似乎有话要跟陌如玉讲。 陌如玉微微附过耳去：「父皇，你想说什么？」 夜冥哑着嗓子虚弱道：「逸王妃，朕身子虚弱，脑子却没有煳涂。你这次救驾有功，朕必定重重有赏。」 陌如玉哽咽道：「父皇，臣媳不要什么奖赏，救驾原本就是应该的。身为子女，应该行此孝道。如果父皇非要奖赏，就请让臣媳抱小星星回去好好养身子吧。这次真把他折腾得够呛。父皇，求求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
第63章 容朕亲自审问她 第63章 容朕亲自审问她 夜冥微微颌首，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示意郭淮。 郭淮连忙扶他坐起来，将枕头竖起来让夜冥倚靠着。 而小星星早被陌如玉紧紧抱在怀里，跪在地面请旨。 夜冥面色苍白，但精神已经缓过许多：「逸王妃，朕可以答应你的请求。小夜星受了苦，朕也十分心疼，深感愧疚，回王府之后，让他好好休息，朕好之后，再亲自去探望他。但是在你离开之前，请你帮朕鑑定一下，八珍糕和白玉奶茶里是否有毒。」 他以眼神示意郭淮去取。 郭淮立刻走到外寝室的大圆桌，将桌上青花瓷盘里吃剩的两块八珍糕和一盅白玉奶茶拿过来，放在陌如玉面前。 陌如玉将小夜星给奶娘抱，随后从医药箱里取出银针，试探之后，将银针放在夜冥面前给他看：「果然有毒。」 夜冥看过之后，脸色瞬间黯沉几许，颓然地将头靠在枕上，似乎于剎那间衰弱了不少。 「这八珍糕里头有些什么成份？怎么做的？」陌如玉问道。 郭淮连忙答道：「逸王妃，八珍糕是宫廷里有名的点心。主要是用人参、茯苓、山药、扁豆、薏米、芡实、莲子、粳米面八种中草药研成末，加入白糖，蒸熟，切成方块作成的，味道细软香甜，十分可口，一点儿也不像是中草药制成的，但是对身体又十分有益，故而陛下以及各宫娘娘都十分喜欢食用。老年人食用，可补气健脾；小儿吃了，可以益气和中，健脾养胃，也可以治消化不好。因此，用来做点心老少皆宜，最是合适不过，陛下疼爱小王爷，才会招唿他多吃，想不到却有毒。」 陌如玉点了点头，又用银针去试白玉奶茶。 「这白玉奶茶里面倒是没有毒，只有八珍糕里面有。」陌如玉禀道，「具体什么毒暂且还不知道。这里还剩下两块八珍糕，可否让臣媳拿一块八珍糕回去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试验出什么毒来。」 「不必了。」夜冥虚弱地苦笑，「什么毒？一审便知！」 「审？」陌如玉微微咬唇，「莫非陛下已经知道下毒之人？如果是的话，请陛下严惩，此人如此歹毒，竟连小孩也下手。」 「她的目标不在于夜星，而在于朕！」夜冥颓丧地扬了扬手，「逸王妃，你带小夜星回去，好好休息吧。」 陌如玉施礼告退，奶娘抱着小夜星，琴棋书画紧随其后，一同走了出去。 在她退出内寝殿时，分明听到夜冥骤然勃然大怒，对郭槐下了旨意：「郭公公，传朕旨意，立刻将姝妃押入天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望，也不得提审于她，由隋涛亲自看守，容朕明日亲自审问！快去！」 「是，陛下！」郭淮领旨，快步走出来传旨。 陌如玉心中一懔，原来是姝妃下的毒。 后宫果然诡谲，波涛暗涌。龙椅也不是那么好坐的，才刚嫁作王妃，陛下就连续两夜遭到暗害，这样的皇宫，她一刻也不想待。 陌如玉紧随郭淮身后，郭淮站在廊檐下传达旨意的时侯，她亲眼看见一名将军带着几名侍卫上来，把姝妃押了下去。 陌如玉见过姝妃一面，两天前带着小夜星跟随夜锦辰进宫拜见时，姝妃在一众后妃当中姿容最为出众，特别是那种冷傲的超脱，更令陌如玉印象深刻。 即使是现在罪行败露，隋涛带人把她押下时，她也依旧昂首挺立，既不惊惶失措，也不辩解求饶，仿佛她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而其他的后妃、皇子、以及文武百官们则在诧异之后，又恢復了淡漠。眉目之间都浮现出一种了悟之态，似乎兇手如果是姝妃就不足为奇的样子。 然而，让陌如玉惊讶的却是夜锦辰的反应，几乎就在郭淮宣布姝妃罪行之时，一向只会玩世不恭讨人厌的夜锦辰居然瞬间变了脸色，桃花眸敛为冰雪深潭，肃杀的眼神射向燕姝，又隐隐透出几分关爱。 陌如玉心中一个格登，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极不舒服。 回想方才在内殿之中，姝妃突然脱口而出唤了一句「逸王」，以及夜锦辰的反应，就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姝妃一被押下，整个广场就炸开了锅，大家纷纷猜测着，她就是那下毒之人。郭淮紧接着又传了御旨，令所有人都散去，陛下要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于是，除了隋毅率领禁军继续严守碧霄宫，陌离率领的神翼营继续在宫外搜捕外，其余人都散尽了。 陌如玉默默经过夜锦辰身边，仿佛直到这时，夜锦辰才惊觉陌如玉的存在，他连忙追了上去，抱过奶娘怀里的小星星问道：「毒都解干净了么？小星星还要不要紧？」 陌如玉冷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解干净父皇会放我走吗？」 她强硬地从夜锦辰怀里夺过小星星：「不用你抱。显然，你更关心那个下毒的兇手，小星星又不是你亲生的，你不用假关心！」 夜锦辰像被刀扎中似的，勐然站住。 愣神之间，陌如玉已经急急步出老远。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罢了，现在也解释不清，索性不解释了。 既然下毒人目标不是小夜星，那他们母子就没有危险，身边又有琴棋书画保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于是，夜锦辰也不再追上去，思绪顿时陷入更加令他焦虑的两个人之中。 燕姝是兇手，他初时也曾经怀疑过，可是，一直觉得她是个隐忍谨慎之人，七年都忍了，怎么可能会在这时侯忍不下去了？ 如果兇手真是她，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触动了她，才令她铤而走险。 况且，她做得那么明显，让皇帝一下子就揪出来，这显然是视死如归的样子。难道说…… 夜锦辰疾步出宫，出得宫门，往肆夜坊方向疾走。 陌如玉一行人其实就在他前面不远，到朱雀大街与国子监西大街的分叉路口，陌如玉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夜锦辰，以为他也会跟着拐进来，谁料他直直沿着朱雀大街往下走…… 陌如玉嘴角抽搐了一下，勐然扭回头，快步回王府。
第64章 冒死相见玉人面 第64章 冒死相见玉人面 陌如玉心想，夜锦辰一定又是去肆夜坊了。 昨天，两个小妾无忧与无虑就跑到她面前，兴高采烈地说王爷果真又频频跑到肆夜坊找红笺去了。 陌如玉当时还淡然处之，轻描淡写地问：「红笺就是王爷大婚之夜跳荷花池的那个？」 「对啊对啊，」无忧笑得没心没肺，「就是她啊，她可是肆夜坊的头牌。这下可好了，我就说嘛，王爷那样爱玩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娶了王妃就不去浪了呢？哈哈，浪得好，浪得妙。不浪，我那赌局怎么赢？」 无虑也眉飞色舞地拿着一张银票在陌如玉眼前晃，炫耀道：「王妃姐姐，你看你看，这可是五千两啊，哈哈，这下发财了。我们买的就是他婚后本性不改，这下可真是真相大白了，那些庄家都倒成一片，全城一片乐呵。」 陌如玉当时还皱着柳眉一脸困惑：「王爷也是你们的夫君，他这样，你们不伤心么？」 「伤什么心？有银两就好啦！」无虑眨巴着大眼睛，比陌如玉更加困惑。 无忧也说道：「对啊对啊，有银两更开心呢。何况，王爷对我们很好，我们在王府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的。那别的王府里的小妾可没有我们这样自由。」 「就是！」无虑拉起无忧的手道，「我们出王府去买好吃的，请王妃姐姐吃，走喽……」 结果……就没有结果了…… 直到昨夜郭淮来府里宣旨传小夜星入宫，她们这两只花蝴蝶才出现了那么一小会儿。 故而，如今看到夜锦辰不跟着回府，而往那个方向去，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去肆夜坊鬼混了，原本不佳的心情更加炸裂。 回到府里，陌如玉立刻令琴棋书画把她的东西都搬到夜星房里，气唿唿道：「从今晚开始，本王妃跟王爷决裂，我就和小星星睡一屋，这样方便照顾儿子。反正，那个人也不回来，何必死守空房？又是娘娘，又是头牌，简直就是红楼梦里老祖宗说贾链，香的臭的都要，噁心透了——」 琴棋书画听了，面面相觑之余，低头嗤嗤发笑。 「笑什么？死丫头，还不快去搬东西！」陌如玉恨恨地凶她们。 墨画笑道：「我是好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 钰棋亦笑：「是啊，好酸啊……」 「我也闻到了，我也闻到了，哈哈……」知书、侍琴紧跟着捂嘴大笑。 刚放到床上的夜星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嘟囔了一句：「嗯……我怎么没闻到呢？」 他眼皮翕动了两下，又沉沉睡去了…… 「噗！」这下，连陌如玉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去去去，谁吃醋了？那个登徒子，值得吗？」 此时，夜锦辰于朱雀大街上正遇到了回归的沈括，他背着医药箱，低着头匆匆赶路。夜锦辰原本打算上前跟他说两句，遇见神翼营的许天宁统领在不远处带兵巡逻，立刻就打消了念头。 他轻巧地避过沈括，然后穿过小巷子，径直往肆夜坊去。 肆夜坊二楼红笺窗户大开着，窗户上映出红笺一张焦急的俏脸，一见到夜锦辰出现在楼下，立刻沖他招了招手。 夜锦辰以轻功跃入，红笺就将窗户关了，焦急地把他拉到床边：「你看，王爷，人不见了。你请的那个大夫跟他刮骨疗毒，他也真是个硬汉，硬生生地受着。后来，那个大夫一走，他就说口渴，又饿，要喝水，要吃粥，让我给他拿，我就去了。谁知道一回来，就发现他不见，这可如何是好？」 夜锦辰沉着脸色，返身查看了窗台，见上面果然有清晰的脚印。 他身受重伤，轻功肯定大打折扣，跃窗之时，一定不得不以窗台支力。看来，还真是逃了。 可惜！ 夜锦辰重重地捶了下窗台泄愤。 红笺立刻吓到，跪了下来：「王爷息怒，红笺知错了，红笺应该看管好他。」 「算了，起来吧。」夜锦辰敛下怒气，令道，「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记住了么？」 「是，红笺明白。」她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这剎那，夜锦辰已然消失了。 红笺愣怔了会儿，也明白不该问的事不要多问，就将窗户紧闭，开始收拾屋子，把黑衣人留下的可能蛛丝蚂迹尽皆拭去。 夜锦辰于黑暗小巷召唤陆啸威前来会面，将皇宫里发生的事情，以及黑衣人逃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诶，没想到一｜夜之间竟发生这么多事情。」陆啸威感慨。 夜锦辰神色竣然：「你现在立刻去做两件事情。第一，立刻通知独孤鄢回来，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出现在了凰城，不必找了；第二，你立刻令暗卫们找到黑衣人，他身受重伤，跑不了多远。陌离将整座凰城围得水泄不通，短期内，他也没有办法逃走，所以，你一定要尽快，在陌离发现他之前，找到他，并且想尽力法将他带到我们秘密基地去。」 「是！」陆啸威领命，接着又犹疑道，「可是……黑衣人身份你能确定吗？让他潜藏于我们的秘密基地，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暴露了我们自己……」 「就算暴露了自己，本王也觉得值得！他的身份，本王几乎已经能够确认！你立刻去吧。」夜锦辰毫不犹豫打断了陆啸威的话，态度一如既往明快果决！ 陆啸威立刻领命去办。 夜锦辰瞅瞅天色，已是寅时，必须趁天未亮之前行动。 于是，他快速赶回皇宫去。 由于姝妃已经下狱，另一名兇嫌又在宫外，夜深人静，累了一个晚上的人，入睡已有大半。此时再行返回宫中，宫内的巡逻倒不再那么森严。 夜锦辰因此顺利潜入天牢之中。 新官上任的隋涛正在目不转睛地看守着，突然，只感到眼前骤然升腾起一阵迷雾，脑袋瞬间变成一片空白，头眩目晕，委顿于地，再也不省人事。 随之倒下的，还有外面整排的侍卫，以及里头的狱卒。 夜锦辰知道父皇明令，不许任何人提审，也不许任何人审问，但依旧冒险前来。也许明天审过，燕姝就要被砍头了，他不能不在那之前见燕姝一面，以解心中之惑。
第65章 首度破冰掏心窝 第65章 首度破冰掏心窝 看到夜锦辰骤然出现在眼前，燕姝似乎没有过多的惊讶。她绝美的小脸侧对着夜锦辰，连瞧都不瞧他一眼，曾经冷若冰霜的容颜，千载难逢的从唇边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 「你来了……」她淡漠的声音像清泉一样甘洌。 这是她七年来，第二次对他说话。 当然，第一次，只是在一个时辰前简短地唿唤了他一句「逸王」。 「你终于肯跟本王说话了？」夜锦辰嗓音里憋着些许忿闷。 燕姝扭过头，对他悽然一笑，而后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牢房的栅栏：「再不说，也来不及了……」 「你知道就好。天快亮了，命快没了，你该说点什么了吧？」夜锦辰盯着燕姝的桃花眼流动着潋滟的光。 燕姝定定地仰视着高大的他，还有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美眸里亦有再也按捺不住的波澜。 「在说点什么之前，我想问一句：你相信我爹吗？相信我弟弟么？」燕姝盈着泪光，嗓音忍不住微颤。 「当然相信！」夜锦辰再也探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忿闷和委屈，低吼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本王？如果不相信他们是清白的，我的母妃犯得着搭上一条命么？我的隐忍和你的隐忍是一样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为他们报仇，让他们沉冤得雪！」 燕姝泪光里瞬间闪烁着点点笑漩，微微颌首：「那就好！我以为你这几年，只是在放浪形骸，已经不懂明辨是非。」 「可能么？」夜锦辰怒意未消，字字句句都像金石玉罄互击般铮铮作响，「你也不想一想，本王不这么做，还能活到现在吗？母妃死后，他们不想斩草除根吗？本王不这么做，如何保存实力？如何找到证据，为燕翎案翻案？」 「你愿意为燕翎案翻案？」燕姝仓促的反问里夹带着隐藏不住的喜悦。 「废话！难道本王能让母妃背上一个不清不白的名声留给后人吗？就算你们不愿意翻案，本王也要追查下去，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我母妃一个公道！」夜锦辰坚决的神情冷峭极了，也英俊极了。 燕姝似乎松了很大一口气：「那就好。」 「倒是你才奇怪，这几年你一直对本王不理不睬，也顺从于父皇，本王一直想和你沟通，都被你拒绝了。原以为你这是打算享受父皇的荣｜宠｜，死心踏地跟我父皇一辈子了，却不料突然之间，你却做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来！要嘛不作为，要嘛置之死地，你究竟是想怎样？想不开，找死吗？」夜锦辰的反诘里夹带着浓烈的怒火。 「对！我找死！可以了么？」燕姝平静的死水里突然也掀起狂澜。 「为什么？」夜锦辰愣住。 「为什么你不知道么？」燕姝陡然泪光婆娑，语带哽咽，「从小到大，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可为什么七年前，你却任由你父皇这么对我？我恨你，我恨你！」 「本王没有任由他这么做，我母妃也没有！如果我们任由他这么做，我母妃也不用搭上一条命啊！你这么说有欠公允，我们只是力不从心罢了。当时我们都年幼，羽翼未丰，为了復仇，我们只能苟全性命，不是么？」夜锦辰不卑不亢，试图和燕姝讲道理。 燕姝冷笑：「是！都对！都对！是本宫自作多情！一切的根源，只在于你根本不爱本宫罢了。你对本宫的感情，根本不值得你为本宫豁出性命。不要怪本宫不理睬你，因为对于这样的你，本宫无话可说。」 夜锦辰听了，默然不语，心底泛涌着酸涩，却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已经七年了，本宫报不了仇，看不到希望，眼见你一年又一年放浪形骸，不成气侯，本宫还有什么指望？直到你成亲之时，本宫彻底绝望了，所以，给自己准备了天蝎子，原本是想毒死我自己！」 夜锦辰心中一懔：「你想自尽？」 「对！」燕姝悽美如雾的双眸再也承载不了太多悲伤，泪水陡然潸潸落下，「除了死，才能彻底斩断对你的思念。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人活着作什么。」 「诶——」夜锦辰无奈长嘆，「姝妹妹，你又何苦来？你明知本王只当你是亲妹妹。」 燕姝闭上眼睛，难过得泪如雨下，悲怆地捂住隐隐作痛的胃：「以前，本宫会以为你这么说，是因为年幼不懂分辨男女之情与兄妹之义，但现在，经过七年的凄楚，本宫已经明白，你说的是真话！放心，本宫不会再有任何痴心妄想了。」 「对不起，」夜锦辰也很难过，「姝妹妹，你千万不要因此而想不开。你这么毅然决然，不仅本王会伤心，你可否想过，或许在这世上，你还有活着的亲人？」 燕姝以袖拭泪，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本宫之前没有想过，只当你是本宫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直到纵火案发生那天，本宫才惊觉，或许真的还有亲人活着。」 「哦？」夜锦辰惊问，「此话怎讲？莫非朝阳宫不是你纵的火？」 燕姝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本宫。」 「那是谁？为什么你会觉得还有亲人在世？」夜锦辰紧问不休。 燕姝幽幽嘆息：「本宫当时只是心灰意冷，打算服毒自尽，并不曾想过拉着陛下一起死。陛下虽然偏听偏信，误判了我燕家之罪，但真正的兇手，其实是那有意陷害之人。只有找到证据，重新翻案，让那些人绳之以法，告之天下人，才能真正洗脱我爹的罪名。若是只想拉着陛下一起死，这几年，机会那么多，本宫早就那么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夜锦辰感慨道：「姝妃真是知书达理之人，与本王所想不谋而合。若杀了父皇，反而助仇人夺得至高无上的权利，到时侯，要翻案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正是如此。可是，还是有人动手了！」燕姝道，「翠微宫离朝阳宫最近，所以，本宫第一个赶到了现场，也就因为这样，本宫在火场捡到了一样物证。」 「什么物证？」夜锦辰摒神静气。
第66章 以案掩案挡箭牌 第66章 以案掩案挡箭牌 「燕翎令。」燕姝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轻轻吐出三个字。 听到夜锦辰耳里，却犹如晴天霹雳，炸得脑子轰然作响。 他苦苦寻觅着的燕翎令，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让姝妃捡着了。 夜锦辰脑子里迅速闪过黑衣人的身影，如此一来，印证得严丝合缝，这个黑衣人，必属于燕翎军，如果没有猜测错，还是他最不愿意让他死的那个人。也只有那个人，才有身份配得上持有燕翎令。 「如今燕翎令在哪儿？本王能看看么？」夜锦辰再深沉，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 燕姝微微颌首，迟疑了片刻，方转过身去，自己小心翼翼解开亵依，从里面拿出一块令牌。再把里面的衣衣系好。慢慢转过身来。 燕姝转过身来，发现夜锦辰正背对着自己，心下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放浪形骸的夜锦辰原来也有正人君子的一面，值得欣慰；可是一个男人如果对你连半点亵渎之心都没有，那大约就是真的不爱了，因此又特别难过。 「王爷，给你。」她轻轻唤道。 夜锦辰转过身来，惊喜万分地接过燕翎令。 不错！这正是他所熟悉的燕翎令。上面不仅有两只矫健的镶着金色羽毛的燕子，还有一个大大的「燕」字，背面，就是一个「令」字。 这燕翎令最难让人仿造的地方，就在于燕子身上栩栩如生的羽毛以及活灵活现的眼睛，以及羽毛上面以微雕技术刻画的十二个阙主的名字。 「幸好，陛下留了情，没有让人对本宫刑讯逼供，也没有让人审讯本宫，否则的话，这块燕翎令怕是要保不住。而王爷你，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你在今夜就及时来到了，这块燕翎令正好让你带出宫去，还给该还的人。」 燕姝的眸底盛满期盼和倚赖，他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必须紧紧抓住。 夜锦辰陡然明白了一切，果真如同他所猜想的：「该还的人，就是纵火的人，也就是你一心庇护的人。你不惜以案犯案，为的就是当他的挡箭牌，是不是？」 「是！」燕姝拭去泪痕，果决的小脸带着一丝刚毅，「本宫必须这么做！原来就是一心求死的人，活在世上是累赘，突然发现报仇有望了，你可知道当时本宫有多么欣喜么？」 夜锦辰静默地凝视着激动的燕姝。 「可是，本宫欣喜之余，也觉得他太傻了。皇宫戒备有多森严，他并不知晓。这种事情，如果一次不成，就再也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再来第二次，也只有死路一条罢了。所以，本宫必须以死来提醒他，皇宫不是那么好闯的。如果他想杀陛下，才能平息他心中的仇恨，那就让本宫来动手好了。他该留着他的小命，为燕翎案翻案，找出证据，扳倒真正的兇手，让真正的兇手绳之以法才对。」 夜锦辰苦笑：「你方才还说不杀父皇的。」 「可到了这时，本宫已经别无选择了啊。」燕姝热泪又夺眶而出，「陛下不死，他就不会死心。他若再来，必落入陛下手中，再无活路。本宫能怎么办？」 「所以你早已一心求死，并没有给自己准备任何退路。甚至，你送八珍糕给父皇和小星星吃，也是亲自去，并没有假手他人。所以，父皇才会这么轻易猜中，你就是兇手。」夜锦辰越来越冷静。 「对！」燕姝长嘆，「如今本宫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对你和盘托出，请王爷帮本宫的忙，一定要把燕翎令交到他手里，并且一定要阻止他前来营救，或者认罪。所有的事情，放火、下毒都是本宫所为，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么一心为他着想，说明你已经猜到了他是谁！」夜锦辰目光如炬。 燕姝轻扬唇角，并不否认：「对！十二阙主持有的是燕翎玉阙，只有他只有资格持有燕翎令。本宫真高兴他还活着。」 她的眼角闪溢着泪光。只不过此时与之前的悲伤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的会心微笑。 夜锦辰幽幽喟嘆：「是啊，很高兴他还活着。」 「答应我，锦辰哥哥，」燕姝突然不再以『本宫』自称，亦唿唤起幼时的暱称，「你一定要保证，阻止他再度冒险。小不忍则乱大谋。不管我被陛下关多久，不管我被判处何种极刑，都不用管我。他若是轻举妄动，我的一切苦心，就全部白费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让陛下和所有人相信，我是燕家唯一仅存的人。你一定要答应我，锦辰哥哥。」 夜锦辰定定地盯着燕姝，果决道：「好！本王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本王一件事情，不许求死！如果你要死，那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来救你，怎么都不可能劝住。他不止是一个他，燕翎令出现了，十二枚燕翎玉阙也很快会出现的，到时侯，这就是一支危险的军队。所以，你们都要活！彼此为彼此而活，彼此才是彼此的希望。」 燕姝静默地注视了夜锦辰好一会儿，方露出一抹凄笑：「对！彼此才是彼此的希望。可我犯的是弒君大罪，凌迟都不为过，怎么还会有希望？」 「会的。让本王来想办法。」夜锦辰鼓励着她，「这不是本王痴人说梦，本王一直认为父皇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对他再冷，在这些妃嫔之中，他依旧最｜｜宠｜｜你，所以你的翠微宫才会离朝阳宫最近。所以，纵容你对他下毒，他却不许任何人提审你，要亲自审问你。这正是父皇要保护你的方式。所以，听本王的，不要这么快就放弃，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要放弃！你平安了，他才会平安！」 燕姝闻言怔忡着，半晌，方苦笑了一下：「你说他们会相信纵火案是我做的吗？听说今晚又有刺客，惊动了禁军和神翼营，他们还会相信么？」 夜锦辰沉吟道：「会相信的。这个由本王来做，你放心吧。只要按照你之前想要做的去做就行。」
第67章 儿臣给你送好礼 第67章 儿臣给你送好礼 「好，我相信你。你快走吧，再不走天就要亮了。」燕姝催促着他。 「嗯，你一定要保重，这天牢里的狱卒也有几个是本王的人，本王会叫他们关照你的。有什么情况他们也会告诉本王。」夜锦辰说完，果断转身离去。 天已将破晓，那些被迷晕的人亦即将清醒，夜锦辰趁着暮色，潜入离碧霄宫稍近些的明粹宫，随意顺走一只青花龙纹甘露瓶，以及一只五彩五兽八卦碗。 出了王府，黎明的曙光已经透过云层，探出一缕细微的霞光，累了一个晚上的他，回到凰鸣苑的房间，倒头就睡，根本没有想起陌如玉在不在。 至下午，陆啸威前来敲门，夜锦辰蓦然从层出不穷的恶梦中惊醒，这才快速坐起：「进来。」 陆啸威进来禀报：「王爷，找到他了。无巧不成书，他正好躲在皇宫后山之中，大约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正好，被我们在那儿挖密道的暗卫们发现了，就这样找到了他。只可惜，我们的密道尚未竣工，无法将他从密道送走。只好今天白天将他乔装改扮成一个丫嬛模样，充当无忧无虑的婢女，以出郊外赏秋色为名，将他送出了城。幸好，他生得那般俊俏，扮成女子，倒比女子俊上几分，并没有费多大事。如今，他已然就在我们的秘密基地。为了让他配合，属下已经向他表明王爷的身份，他听了之后，才没有多加反抗。另外，属下已经通知了独孤鄢，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做得不错。」夜锦辰嘴角轻扬，贊道。 「那么，王爷什么时侯跟他见面呢？」陆啸威问道。 夜锦辰蹙眉：「你暂且安抚着他，拿些伤药过去，帮他把箭伤治好。然后就说本王还有一件更加紧要的事情要办，等明天事情办完有时间就去与他会面。这件事情，是为了保住他姐姐的命，他自然就能安心待着。」 「是，王爷。」夜啸威领命。 「还有，你去准备一些给父皇调理身体的滋补品，父皇刚中了毒，本王送一些过去，尽尽孝道，也是理所应当。本王梳洗一下，即刻进宫面圣。」 「是，王爷。」 半个时辰后，夜锦辰带着两个小太监进宫，一个负责拿滋补品，一个负责拿那两件随手顺来的宝物。 待到碧霄宫外，果不其然，正在养病的夜冥并不安心，从殿内传来了一阵吵嚷声。殿外侍侯的小太监待要通报，夜锦辰「嘘」了声，示意现在不是进去的最佳时机，夜冥正在气头上，可以等等。 小太监表示理解，微笑着继续站在一旁侍立。 「你们就是要逼朕，让朕答应你们来审姝妃，想都不要想！朕的妃子，朕自己来审！滚！」夜冥咆哮着，顺道把什么东西扫到地上去，乒哩乓啷发出一阵刺耳的碎响。 「陛下息怒，」萧后慌张的声音传来，「陛下，保重龙体要紧啊。哥哥也是在为陛下着想啊。陛下刚中过毒，身子尚未完全恢復，哪里能去天牢这种潮湿阴暗的地方受寒呢？又岂能经得起发怒？」 「可你们现在就在激怒朕？」夜冥毫不客气地驳叱，「你们如果真的为朕着想，这件事情，就让朕自己来解决！」 「可是，这并不是陛下的私事，陛下的安危就是朝廷的大事！身为臣子，怎么能够不关心？」萧喆一如既然地深沉威严，他一开口，的确就有掌握天下重兵的底气，中气十足。 夜冥冷笑：「但是若有人借着朝廷大事，对朕的爱妃处以私刑，朕岂能坐视不理？萧爱卿，你该管的是边关安危。听说秦凉国又在边关蠢蠢欲动，这才是你该管的大事。」 「呵呵，」萧喆皮笑肉不笑，「这事确实归微臣管，可是这案子应该由刑部管没错吧，虞大人很适合审这个案子，臣的意思是把这案子给虞大人审，一定审个清楚明白。」 「是啊，陛下，就把这事交给微臣吧，」刑剖尚书虞峥躬身施礼，「陛下，姝妃纵火烧朝阳宫，又下毒谋害陛下和小王爷，实在是罪大恶极，她是燕家唯一仅存的后人，动机也很明显，此仇难解，陛下当年就应该斩草除根，也不致于留下今天的祸患。倘若因为陛下一时仁慈，又不忍心下手，那下手的就会是她了。她可不会对陛下手软！」 虞峥越谏言越激动，颇有些「嫉恶如仇」的意味。 「虞大人说得是，陛下仁慈，她可不会心软。这次，不杀她，她一定会再出手，到时侯，陛下性命堪忧。」萧喆与虞峥一唱一和，宛若双簧。 「陛下，萧大人与虞大人说得都有道理，臣也贊成，不过纵火案似乎另有其人。昨夜姝妃娘娘下毒时，正好也有一位黑衣人闯入皇宫，惊动了禁军和神翼营，搜捕了一｜夜。据隋毅说，还有另一位黑衣人也闯进皇宫，不过似乎是为了阻止第一个黑衣人，两人还在城墙上打了起来，隋统领发现了，放了毒箭，头一个中了一箭，第二个就护着他跑了。不知道到底是这两个黑衣人是敌是友，倒把隋统领搞煳涂了。」 这分明是陌离的声音。呵呵，原来老丈人也在。 那夜锦辰觉得这时侯就有必要进去搭搭老丈人的话了，遂高声朗朗：「儿臣来给父皇请安了，父皇，你好点没有啊？儿臣给你送好礼来了——」 夜冥正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一听夜锦辰这不成器的儿子的声音，头就更痛了，本想扬扬手打发他走，突然又想起不知道小夜星好点没有，就赶紧示意郭淮宣他进来。 夜锦辰入得寝殿，见太子夜烨也在，只不过一直状似乖巧的肃立一旁，反正有长辈们替他说话，根本就用不着他。 哪像夜锦辰这个大咧咧没眼力见儿的人？每次父皇出事，都最晚一个出现，现在凭他跟燕家的特殊关系，又是该保持沉默的时侯，他又偏要来瞎嚷嚷。 可就越是这样，才让夜冥一帮人更加放心，不是吗？ 「父皇，儿臣给你送两件好礼了！」夜锦辰一边勾勒着明媚的笑，一边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郭淮。
第68章 费尽心计保美人 第68章 费尽心计保美人 郭淮一拎过去，居然『诶呦』了一声，苦笑：「这东西倒实沉得很，逸王送的到底是啥好东西？」 「打开看，不就知道了么？」夜锦辰大手一挥，洒脱得很。 自打他一进屋，那张旷世美颜上面绽露的笑容好像秋阳一般，将殿内唇枪舌战的肃杀之气沖淡了许多。 郭淮打开篮子，都是一些燕窝、鱼胶、海参等大补品，这倒合情合理。 郭淮给夜冥看，夜冥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不靠谱的儿子总算做了一件靠谱的事。没想到，这个看似最不成器的儿子，竟然还是子女之中，第一个想到给他滋补的。 「呵呵，难得你这么懂事，你儿子教你的？」夜冥的冷笑话突如其来。 夜锦辰愣了一下，立刻邪眉一挑，接茬道：「是啊，就是您孙子教的。」 「哈哈，」夜冥忍不住笑道，「他身体恢復得怎么样？好些了么？都是朕连累了他，改天朕一定亲自去看他。」 「别，父皇，你可别折煞他了，等他好了，让他进宫来给您请安就是了。父皇放心，他有王妃罩着，一定没问题，父皇照顾好龙体就行。」 夜锦辰虽然吊儿朗当，可是只要他想说，嘴一向甜得很。 也是因为他总像泥鳅似的这般灵活，当年燕翎案那么大，株连九族的大罪，独独把他和燕姝留了下来。 这几年，他再如何放浪形骸，夜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太子一党，对夜锦辰总是有一种看不惯又干不掉的厌烦感，如鲠在喉。 郭淮打开了另一只包袱，这就有点看不明白了：「逸王你这是……送礼？这样的甘露瓶和碗，皇宫里面多的是，你确定是送给陛下的？」 郭淮老总管对夜锦辰说话也随意了些，那是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生气，对宫里的太监宫女一向随和。 「是啊，」夜锦辰负手踱步，绘声绘影，「昨夜本王听闻有刺客，吓得从肆夜坊出来后，就在宫墙外捡的啊。儿臣想，这肯定是哪位梁上君子的杰作，打主意打到皇宫里来了。这些个东西，在咱们皇宫里是不值钱，不过儿臣常在市井混混，知道拿到民间去，可能卖不少好价钱呢。」 「呵，可巧，这些个贼人也是运气不好，不知道昨夜咱们皇宫戒备森严抓纵火案的真兇呢，这被我们英勇无敌的禁军万箭齐发，吓得屁滚尿流，就把这些东西落在了墙角，人不知逃到哪儿去了。本王还想问问老丈人呢，这贼人抓到了么？」 夜锦辰在陌离大将军面前站住，一脸认真地凝视：「咦？不对！方才本王到得殿外时，突然听到老丈人说什么抓刺客的事情。难道说，你们口中的刺客和这贼人是一伙的吗？他们又要偷皇宫里的宝贝，又要行刺，乖乖，这可忙着呢。」 「嗯……」夜冥一听这话，敛神陷入了沉思。 萧喆与虞峥交换了一下眼神，虞峥上前禀奏：「陛下，纵火究竟是姝妃娘娘所为，还是真有刺客？刺客与逸王所说的贼人是否是同一个？亦或者这两个贼人是否是运气不佳，误打误撞被当成了刺客？这种种只需要审讯姝妃便知。还请陛下将审讯姝妃一事交给刑部，微臣连夜审问，明天就能给陛下一个交待！」 「哼！」夜冥冷哼，「虞大人，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一个晚上就能给朕一个交待？难道你想刑讯逼供？」 「微臣不敢……」虞峥亦冷着脸，拱手施礼。 「哼，不敢？朕一再说过，由朕审讯，你们一再唱反调，是何意？朕昨夜在百官面前下的旨意，难道能够出尔反尔？」夜冥再度勃然大怒，「朕知道，你们一向看不惯姝妃，当然，朕纳了姝妃，你们就有意见，一直到今天，你们还是如此，甚至认为，朕过于｜宠｜爱姝妃，而冷落了皇后和贵妃。你们这是联手，想把后宫的事情也掺和进来是吧？」 「微臣不敢！」萧喆和虞峥嘴里说着『不敢』，可脸上的神情却写着一百个不服气。 夜冥冷冷道：「哼！谅你们还没有这个胆子！姝妃这案子，你们若存着先入为主的偏见，那就会少了『公平』二字！你们没听见方才锦辰所说的话了吗？有可能就是几个不要命的贼人入宫偷宝贝，正巧撞上咱们抓纵火案真兇了呢。如果不是刚巧锦辰来了，你们肯定要屈打成招，说成是姝妃买兇行刺了，是吧？姝妃如果不承认，你们是不是就要往死里折腾，准备屈打成招？是不是？」 夜锦辰越是听着夜冥咆哮，心里越是笃定父皇一定会放过燕姝一马。 只要到时侯燕姝嘴不那么犟，态度软一些，那一定是能过关的。 却不知道燕姝还会不会依旧一心求死，不懂变通。 这让夜锦辰心里忐忑不安，于是在一片肃静之中，他陡然轻咳了一声，道：「父皇，儿臣想几位大人也不是不忍心让你劳累，不然这样吧，儿臣反正天天闲得发慌，也没个正职干，不如就让儿臣临时当个御前侍卫，护送父皇到天牢里审讯吧。要是父皇临时不行了，我家爱妃也闲着，可以火速赶来解救，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切，谁『不行』了？」夜冥白了儿子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萧后冷笑：「逸王是一心护送陛下，还是想着见旧人呢？」 这下，夜锦辰可不乐意了：「母后，你说这话儿臣可不乐意听了。儿臣是一片孝心，天地可鑑。没错，儿臣与姝妃娘娘的确是故人，可并非什么旧人。儿臣这七年来可曾一次单独与这位故人会过面，父皇和母后以及各位大人都是清楚的，恐怕，你们比我自己都清楚吧？这次见面，也是当着父皇的面，大大方方的，有何不可？反正儿臣可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姝妃是娘娘还是皆下囚，都是儿臣的故人。以前拿她当亲妹妹，自进宫为妃，就拿她当亲娘一样，见个面有什么不对？」
第69章 她该死却不该杀 第69章 她该死却不该杀 夜锦辰若是遮遮掩掩，倒是容易叫人拿来作文章。可这么大大方方一嚷开，大家反倒没辙。小星星如何会从陌如玉肚子里冒出来，夜锦辰是再清楚不过了。 自从四年前着了那次道后，夜锦辰更加谨言慎行，不肯越雷池半步。 时至今日，夜锦辰反而觉得燕姝这七年来对他不理不睬反倒是对的，保全了他，也保全了她。而现在，夜锦辰所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保住她的性命，哪怕只是暂时的。 夜冥是多疑的！知父莫若子！夜锦辰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这种多疑，也就只有这种大大咧咧才能化解开来。当所有的事情都摊在阳光底下，阴暗自然就无所遁行。 「对，就让锦辰陪朕去！你们都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夜锦辰的建议正好给了夜冥一个台阶，夜冥当即做出决定，手一扬，便是最后决定。 萧后、萧喆等人只好冷着脸告退了。 陌离对于夜锦辰的说法也没有多作质疑。因为一天一｜夜的搜捕，都没能抓住那个身受箭伤的黑衣人，已经非常辱没神翼营的威名了。倘若坚持那个黑衣人就是刺客，那这案子恐怕也就没完没了了。 倒不如退一步，一切等夜冥审讯完姝妃，看情况再做定夺。 都是官场老手了，这点进退还是有的。 况且，陌离此刻的心思也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眼下，他是夜冥最强大的后盾。只要夜冥在，陌大将军的地位绝对无法被人撼动。可是，夜冥之后呢？新帝是谁？他要倚靠谁？ 原本，他的心是向着太子殿下的。可是，大女儿陌如玉嫁给逸王之后，逸王似乎就走好运了。 亲外孙被封为『小王爷』，被｜宠｜得上天入地不说，连带着逸王似乎也跟着受｜宠｜。再加上昨夜，陌如玉突然大发神技，变成了夜冥的救命恩人。如此一来，母子俩可谓成了夜冥面前的大红人。 那陌离自然要掂量掂量，是不是暂时要把一碗水端平，观望观望再说。 故而，他也很爽快地退下观望去了。 夜锦辰走在了最后，夜冥叫住了他。 夜锦辰回头嘻笑道：「父皇是要留晚膳么？」 夜冥两眼闪着精光，盯了他好一会儿，方道：「对！留饭！」 晚膳中，夜锦辰一口接一口，胃口大开，今天睡了一天，起床之后没有来得及吃东西就进宫了，肚子早就饿扁了。 然而饶是他这么不顾形象的开吃，那吃饭的样子还是洒脱不羁到周遭的几个小太监一直盯着看。 夜冥盯着充满男子气概的儿子，瞬间觉得自己老了。 「锦辰，咱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七年了。」夜锦辰不假思索地回答，瞬间却放下碗筷，再也没有胃口了。 七年前的那夜，他、母妃、父皇一起用了一餐晚膳之后，他就看着母妃嘴角溢血，慢慢慢慢地倒了下去…… 「父皇，儿臣吃饱了。咱们可以去天牢了吗？」夜锦辰抬眸注视着夜冥。 夜冥亦点了点头，也深深地看着儿子：「可以。但是在去之前，朕想问你，姝妃下毒，千真万确，她该死吗？」 「该死！」夜锦辰毫不犹豫地朗声回答，迎视着夜冥的目光也没有丝毫闪躲，「父皇是儿臣的亲父，任何人弒君，都罪该万死！」 听了这话，夜冥原本深邃冰冷的眸底瞬间泛起了笑漩：「嗯，不错，没让朕失望。他们都说姝妃该死，原因无非是因为朕是天子，只有你，只因朕是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对么？」 夜锦辰喉结艰涩的滑动了一下，意外哑然了，只是微微点头。 原本是对的，天经地义。可是杀母之仇呢？父皇杀了母妃，这个仇又该怎么报？ 在母妃的亡灵面前，他就是个不孝子。 「父皇，姝妃该死，却不该杀！」他咬了咬牙，实话实说。 夜锦辰不愿意逼迫自己去表演父子情深了。 「哦？为什么？」夜冥定定地盯着夜锦辰。 夜锦辰大方地迎视着夜冥：「因为父皇打心眼里不想杀。父皇这些年对姝妃的｜宠｜爱，儿臣看在眼里。我们几个兄弟都长大了，各有各的事情忙，没有办法整天承欢膝下了，如果父皇的暮年，没有一个像姝妃这样的女人陪伴在父皇身边，父皇一定感到遗撼。父皇认为该杀吗？是群臣的意见重要，还是父皇的幸福重要？」 夜冥嘴角勾起冷笑，眸底一片阴鸷：「可是不杀她，她却要杀朕！」 「如果她改了呢？如果她后悔了呢？那就要看父皇对她有没有这一点耐心了，当然，也要看她如何招供。如果她死不悔改，自然该杀！不过，留着她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父皇不是一直想知道燕翎案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留着她，看有没有人来救她，不是可以一网打尽吗？同时，父皇也可以知道昨夜的黑衣人究竟是贼人，还是刺客。如果是同党，没道理不来救她，是不是？」 夜冥眼睛一亮：「嗯，端出这样的理由，皇后和太傅他们就无话可说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夜锦辰眨了眨眼睛，显得相当无辜：「儿臣之前根本没去思考这事嘛，这不是父皇问起，儿臣这才不得不想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杀人之后，真的能一了百了么？如果她有同谋，会不会再来刺杀？杀了她，父皇会不会开心？父皇自己多问问自己，就可以做出决定了，何必总问儿臣呢？」 他憋屈的样子，让夜冥撇嘴瞪了他一眼，但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自从他见过陌如玉之后，夜冥就不太相信自己这个成天在女人堆里混的儿子会对自己的妃子有多上心了。 一柱香工夫之后，父子俩出现在了天牢前。 夜冥盯着在门外站得笔直的隋涛问道：「小心看守，可有谁来过？」 隋涛喉结滑动了一下，答：「启禀陛下，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任何异常现象。」 「那就好，精神点！不许任何人进！」 「是，陛下！」 夜锦辰抿住笑意，跟在夜冥身后进了天牢。 果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火都没烧着，总不能先承认自己犯了个天大错误吧。反正犯人没丢，承不承认，也没多大的影响。 这个隋涛，看起来也是个不老实的。
第70章 两个戏精在天牢 第70章 两个戏精在天牢 阴森森的天牢里，林立着各种瘆人的刑具，反衬得墙壁上的烛光如同鬼火一般，摇曳得人心头髮寒。 这种寒意，比外面的秋风更加彻骨，从足底慢慢的蹭上了嵴梁骨儿。 夜冥钻进了牢房，与燕姝面对面坐着，夜锦辰侍立一旁，或是走来走去，没个安定。 在夜冥还在与燕姝爱恨交织阴鸷对视时，他已然怒不可遏地骂不绝口了。 「姝妃娘娘，你说你不要命也就算了，何必拉我儿子下水呢？虽然他不是本王亲生的，可是，好歹也是我儿子，他就这么死了，孩子他娘不得伤心一辈子，责怪我父皇一辈子吗？最最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孩子！」 「嘭！」夜锦辰陡然立定，转身，双手用力拍在桌上撑住，上身往前倾，仇恨的神情带着鄙夷，瞪着燕姝，好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燕姝淡定地瞟了他一眼，静静地看着他演戏。 果然还是小时侯的痞样，演起戏来浑然天成，如鱼得水般自在。 「姝妃娘娘，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他将脸凑近她，忿恨的咆哮都要把口水喷到她脸上去了，「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犯得着连累小孩子吗？他才三岁啊！都说红颜祸水，果然没错。你祸害了我儿子还不算，还要祸害盗宝贼，明明就是来皇宫窃宝物，却被当成了刺客，你说冤不冤？」 燕姝收回视线盯着夜锦辰，此时她方才明白，夜锦辰这顿先声夺人的辱骂，就是想告诉她刺客已经摆脱了嫌疑，没有人会再追究刺客的事了，提醒她该怎么说，该怎么做。 「诶……」夜锦辰气到狰狞的脸在燕姝的冷视之下，渐离渐远，直到他站直身子，幽幽长嘆，「罢了，看在父皇对你一往情深上面，本王就宽恕你了。只要你老实交待，诚心悔改，父皇说不定大发慈悲，判你一个终生监禁。依你之罪，凌迟处死亦不为过。你得好好掂量掂量，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在这天牢里有吃有睡过一辈子好，还是被千刀万剐好？」 「有第三种选择么？」燕姝淡然地勾唇。 「没有！」夜锦辰抱臂断然拒绝，绝俊的容颜罩满寒霜，嘴角鄙夷着，「终生监禁已经是本王对你的宽恕了。你不仅祸害了两个人，你还祸害了本王，让满朝大臣们都误以为我俩有私情。我们已经七年没讲话，没有想到第一次说话，却是在这样一个鬼地方。」 「好了，锦辰，废话少说！究竟是你审，还是朕审？」夜冥冷冷地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戏，这时侯再也忍受不住了。 夜锦辰说话总是这样绕来绕去，都快把他绕晕了！夜冥不傻，只是他看不透儿子的真心。到底他的话几分真来几分假，总是令人费尽猜疑。 「当然是父皇审，儿臣闭嘴。」夜锦辰这时倒乖了，走到角落，倚在墙上，侧目而视。那姿态玩世不恭却又邪魅十足。 诶，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只能看燕姝的悟性了。 她若是傻到还要一心求死，那可真要怎么办？夜锦辰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无数偷尸换尸的场面。 夜冥盯着燕姝道：「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时至今日，你还在记恨朕是不是？」 「是！」燕姝不否认，神情冰冷。 「下毒的是你，纵火的是你吗？」 「也是。」 燕姝这话一出，夜锦辰悬着的心霎时落下了地。 「你为何要这么傻？做了案却不掩饰，你不怕你也要死吗？」夜冥苍白中带着绝望的脸，让夜锦辰惊觉父皇真的老了。 燕姝道：「我原本就不打算掩饰，可是纵火烧不死你，我只能掩饰，因为这样才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第二晚你们戒备森严，以为又是来放火，我当然不会那么做，于是就改成了下毒。」 「那是什么毒？为什么连沈括都不知道？」 「天蝎子。」 「天蝎子？」 「当年我爹常年驻守在秦凉边境，敌军总是闻风丧胆。有一次，秦凉军派细作过来军中下毒，被我爹识破了。当时就搜缴了这种毒。这种毒还有解药，只不过，我不会给你的。哼，现在跟你这样说，你是不是还会认为，这根本就是秦凉人给的呢？」 燕姝的嘲讽令夜冥十分舒服。 他陡然一拳捶在桌上，恨道：「姝妃！锦辰骂得没错！你根本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这七年来，朕何曾有过一天亏待你？无论什么时侯，都一心呵护着你，而你却是这样回报朕！」 「你知不知道，你犯下的是滔天大罪！你问问锦辰，萧喆、虞峥以及文武百官是如何逼朕让刑部审理此案，为了不让你遭受刑讯逼供，朕都压下来了，而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燕姝似乎受到了震撼，泪水瞬间潸潸滚落，悽怆地喊道：「可是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啊，陛下。臣妾知道你对臣妾情深意重，臣妾原本也很想原谅你。可是架不住臣妾天天晚上做恶梦啊。」 「天天梦里，都有臣妾的爹娘浑身血淋淋，伸着双手向臣妾走来，不停地喊『我冤枉』『我冤枉』，臣妾能睡得着么？臣妾的心安么？臣妾能体会到你对臣妾的｜宠｜爱，有时侯仗着你对臣妾的｜宠｜爱，也想放肆一下，想重提燕翎案，让陛下为臣妾的爹娘翻案，可是陛下愿意吗？」 「请陛下回想一下，是不是每次臣妾只要提个话头，你就毫不留情地打断臣妾的话，并且板着脸立刻离开翠微宫。臣妾战战兢兢，几疑小命朝夕不保，还能怎么为爹娘翻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臣妾想只要尽心侍侯陛下，陛下总有一天会为我爹娘伸冤，可是等了七年，臣妾终于失望了，才会终于爆发出来。」 「臣妾想，你不帮臣妾翻案，那臣妾就只好把这股怨气出在陛下身上算了。所以，杀陛下的兇手其实不是臣妾，而是陛下自己啊！」 夜锦辰心里呵呵笑起，都差点为燕姝鼓起掌来，原来论起演戏，她比他还会演呢。
第71章 小命算是保住了 第71章 小命算是保住了 夜冥几时曾经被燕姝精心侍侯过？燕姝待他，一直都是冷若冰霜。然而，越是让夜冥猜不透，夜冥就越想深究，征服欲就越强烈。 七年的冷，乍逢一暖，夜冥铁凝的帝王心也不免泛起些微荡漾，亦或者是一份自恃，一份帝王的桀傲，让夜冥觉得怎么可能暖不化一个美人的心，原来竟是她也努力过挣扎过，只是家仇未报，梦魇缠身。 于是，他忿恨难平的内心释然了…… 面子得到了保全，被伤害的挫败感于瞬间得到了些许平復，语气亦柔缓了许多。 「纵容你有千万个理由，也不可以毒害朕！朕是真命天子，岂有那么容易丧命？但是你的小命，从你决定纵火的那一刻，已经很难保全了。就算朕有恻隐之心，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若是轻饶了你，不仅群臣会起而攻击朕，将来那些刺客们就会有样学样，肆无忌惮地行刺朕，朕与朝廷的威慑力倾刻间荡然无存！」 「那就请陛下不必为难，请陛下立即杀了臣妾吧，臣妾罪该万死！」燕姝立刻离座跪拜，两行珠泪楚楚可怜地垂在脸上。 「这……」夜冥面对直接求死的燕姝倒有点慌神了，忍不住起身伸出双手扶起她，「你起来……」 「不！」燕姝倔强道，「臣妾已经幡然悔悟，不愿意让陛下为难。如果臣妾死了，就能堵住悠悠众口，臣妾愿意。毕竟，那悠悠众口是那么强大，强大到陛下都怕……」 小｜嘴儿一撇，仰望着夜冥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就滚下了两行泪，如珍珠般晶莹。 倔强的语气也化为了委屈求全的娇柔，让夜冥瞬间被激起了斗志。 谁怕了？他夜冥就没怕过谁！ 但是有些话实在不宜说得太白。 「谁说的？」他只是恼恨地嘟囔着，「朕说过杀你吗？朕只说『不能轻饶了你』，何曾说过半句杀你？起来！」 呵呵，精彩！ 角落里倚着墙看好戏的夜锦辰忍不住唇角上扬，挑了挑眉。 这下小命算保住了。 「可是……」燕姝似乎惊魂未定，「你怎么向他们交待？」 「嗤……」夜冥冷傲地冷笑了一声，用力将燕姝拉上来，顺势直接抱住了她的纤腰，害得夜锦辰五只爪子立刻遮住俊脸，从指缝间偷看。 「朕是天子，要向谁交待？朕的话就是圣旨！朕说不杀就不杀！谁敢抗命？」 七年了，燕姝从未如此温驯地让他抱一下，他怎么能轻易放手？ 「陛下，」燕姝不自然地轻咳了一下，「这是在天牢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她胆怯地环顾四周，夜冥这才发现，对面那排黑暗的牢房里透出几双亮晶晶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夜冥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燕姝旋身而出，退了两步。得以脱身后，她暗自松了口气。 「陛下的深情，越发让燕姝坐立难安。燕姝不过是一时气忿，陛下却深情不负。原本是该以死谢罪的，可是，臣妾若死了，实在无颜见黄泉路上爹娘的面，只能苟活于世，请陛下下令重审燕翎案吧。就当是完成臣妾的心愿。」 燕姝泪流满面，不觉又跪了下去：「全家人惨死，惟独燕姝苟活，若是不能够为他们做点什么，如何能安心度过余生，又怎能尽展欢颜。求陛下成全，就当是替臣妾完成一个心愿吧。如果审理的结果，依旧定他们有罪，那燕姝也算是对他们有所交待了。请陛下成全！」 她勐然一个响头磕在天牢冰冷的地面，发出「砰」然巨响，将夜冥的心击疼。 夜锦辰同样收起玩世不恭的举止和神态，定定地看着燕姝。他的内心同样受到震动，又陷入往日的记忆之中。 这已经不是表演了，而发自肺腑的吶喊，埋藏了七年的吶喊！ 「陛下，请你成全吧？」燕姝撕心裂肺着。 夜冥刚热情万丈的心此刻又一点一点收了回去，陷入了属于孤王的潭般的冷静之中。 「你起来吧……」夜冥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格外冷静，「朕答应你，会重新考虑这件事情。你刚行刺完朕，朕连保你性命都会引来一阵天大的骚动，紧接着，重审此案，会以不会操之过急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操之过急，反而坏事。朕答应你，先保住你的命，有机会，再将此案提上议程吧。」 燕姝也是聪明人，自然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她立刻拭去泪水，磕头谢恩。 「起来吧。」夜冥扶她起来，让她坐下，定定地凝视着她，伸手为她拭去腮边的一颗泪珠。 「你啊，」他突发感慨，「朕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连续谋害两次朕，朕就这样原谅你了，不，朕不能就这样原谅你。锦辰，你立刻写一份供辞，将姝妃所言记录在案，让姝妃画押，明天早朝，拿着这份供辞，朕自会宣判。」 「遵旨，父皇。」夜锦辰领旨，立刻出去吩咐狱头拿了文房四宝过来，唰唰唰没两下就写好了。 耳畔听得夜冥又道：「到时侯，就不得不委屈你在此多待一段时间了，待多久不知道，也许会一直到燕翎案重审吧。诶，朕真是疯了，面对杀人兇手，还在为你做安排。姝妃，你若再负朕，别怪朕新帐老帐一起算，让你生不如死！」 夜冥眸底陡然掠过的一抹狰狞让燕姝不寒而憷。 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知道亲人已经没有嫌疑，知道自己暂时还能保住性命，知道案子还有重审的机会，虽然可能会遥遥无期，但是燕姝已经很知足了。 她突然不想死了。 即便失去夜锦辰，她也不想死了。 重审燕翎案，为爹娘復仇，成为支持她苟活的动力。 「画押吧。」夜冥将夜锦辰写好的看了一遍，再推到燕姝面前。 燕姝毫不犹豫画了押。 她信任夜锦辰。 夜冥带着这张供辞，跟燕翎道别。 「好好待着吧，耐点心。面壁思过，等朕的消息。」夜冥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夜锦辰跟上之前，回首对燕姝挤了两下眼睛，又摸了两下鼻子，唇畔佻出一抹邪笑。
第72章 互怼互讽美男会 第72章 互怼互讽美男会 燕姝唇畔亦浮现一抹浅盈盈的笑，关于儿时的记忆，立刻潮水般涌入脑海。这熟悉的手势，说的就是「后会有期」。 心下顿时明白，很快，夜锦辰还会来看望她的。 于是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泰然处之…… 翌日早朝，夜冥令夜锦辰宣读昨夜燕姝的供辞，满朝譁然之余，依旧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 夜冥说话亦特意加重了几分，威仪自显：「如今朕已查明，纵火案与投毒案都是姝妃所为，那两个黑衣人只是盗宝者，神翼营无需再追查。据姝妃口供，这七年来冤魂缠萦，夜不能寐，心神错乱，已达分裂，故而才会出现幻觉，怪朕不肯重新审理燕翎案，故而意欲替冤魂出气，这才会出此下策，行刺于朕，且伤及无辜！」 「虽然姝妃罪大恶极，然而念及其有病在身，精神恍惚，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此朕决定免其死罪，判其软禁于天牢之中，令太医沈括为其治疗，待其病癒之后，再做定夺。」 夜锦辰听完夜冥的理由之后，不禁啧啧赞嘆，这父皇果然也是人才，这样的理由随口编编就出来了。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不笨，不笨啊，哈哈…… 然而，那些朝堂之上的顽固派，以及做梦也想把燕姝和夜锦辰斩草锄根的人，又怎么会就此善罢干休，轻易接受了。 一番激烈谏言之后，夜冥还是占了上风，拿出天子的威仪，拍了板，令刑部尚书虞峥拟了诏书，诏告天下，就此结案。 此举深意，夜锦辰自然明白。 那是为了放饵吊大鱼用的，夜冥果真採纳了他的建议，如果有燕翎案的余党，就一定会出来救燕姝。父皇暂且不放燕姝出来，除了不能对萧喆等人有所交待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在此。 夜冥腹黑，心思深沉，能不能重审燕翎案，看来还是一件悬在半空中的事情。 不过，夜锦辰亦有自己的打算，这诏书一出，普天之下，就知道有一个燕翎案的后人存在，燕翎案的后人如此拼命，想要重翻燕翎案，荼余饭后的猜想也就有了。 这是造势的前奏，怎能不把这汪死水先搅沸呢？ 不管怎么样，此案用这样的方式了结，倒是让夜锦辰松了一大口气。步出朝堂的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一股阴风突然从身边刮过，夜烨的嘲讽阴恻恻飘过：「三弟精气神儿不错啊。如今真是父凭子贵，靠着捡来的便宜儿子的荫庇，连带着开始在父皇面前受｜宠｜了。哼，审个爱妃都要带上你，也不怕戴绿帽子了。」 夜锦辰扭头望去时，夜烨与夜墨已经长袖飘舞，飘出前面老远…… 夜锦辰顿了下，不气反笑。 对，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否则前期一片苦心全白费了。 他玩世不恭地挑了下柳眉，决定跑到肆夜坊去。得展露一下放浪不羁的样子，才不枉费太子殿下的一番评价嘛。 于是，夜锦辰迅速跑到肆夜坊去，痛痛快快吃了一顿酒，这才令人传话给陆啸威，让他带匹马和弓箭来，陪他去狩猎场狩猎。 陆啸威立刻应命前来，夜锦辰从二楼窗户凌空飘下，稳稳坐在马背上，接过陆啸威递过来的弓箭，背上身，而后策马向城外飞奔。 这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既飘逸又流畅，街上行人停驻观看，纷纷拍手喝采。 然而，等夜锦辰与陆啸威两骑飞出老远，不见踪影后，那些喝采的老百姓纷纷又聚涌在一起，议论纷纷。 皇家狩猎场就在凰城郊外灵山上的密林之中，占地广袤，朝廷亦派有一支驻兵把守。然而，谁也想不到，夜锦辰能这么胆大，居然把他的秘密基地也建在灵山之下。 每次名义上来这里狩猎，总是能够消失一两个时辰，潜到地宫去与他的「夜行军」会面。 而这次，他要见的却是他幼年直至少年时期的好兄弟。 心心念念悲伤了七年，夜锦辰从未想过他还会活着，可是直到前夜，他出现他面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再也错不了。一定是他，绝对是他。不会错。 果然，他还活着。 进入悬崖边隐蔽的山洞里，无数的台阶往下，再往下，再经过一条阴暗的甬道，两壁上的烛火就越来越密集，眼前的景象也就越来越亮堂，直到出现在一座大厅里。 大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虎皮椅，两旁也排列着许多小圈椅，正前方是几张大方形桌，墙壁上罗列着各种兵器。整个大厅显得既简陋又肃穆。 看到夜锦辰来，好几个统领上来参见。 「大部份人都在练武场练武，今天可要看？」陆啸威问。 「不必了。」夜锦辰的心砰砰跳动着，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他挥手让他们退下，并且在陆啸威的带领下，快步进入更深层次的小洞，那里显然就是他们的房间。在一张石床上，黑衣人正躺在那儿养伤。 夜锦辰快步走近，伫立在他的石床边。 黑衣人仰视着他，渐渐的，唇畔勾勒出一抹淡笑。 夜锦辰俯瞰着他，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色，让原本就白晳的皮肤显得更加白晳，但丝毫不影响他眼中燃灼的英锐之气。 两个旷世美男的对视如此长久，四眸交织，火光四射。 黑衣人撑起上身，立刻捂着伤口，眉头微皱，咳出一声。 夜锦辰立刻俯身去扶他。那男人一掌就将他的手拍掉，倔强得靠自己站起来。 「我不需要你！」男人的声音也很听，磁性又雄厚，十分具有男子汉的魅力。 「你需要的！」夜锦辰一语双关，却没有强行去扶，反而退后一步，好像是为了更好的打量面前的男人。 「嗯，不错，燕羽！你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的小身板了。相反，你长得比我都威武，怪不得那些肆夜坊的姑娘们全都迷你迷得不行。」 夜锦辰用一向玩世不恭的语气，自然而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燕羽洒脱的笑道：「你也不赖。七年不见，你出脱得如此妖治动人，让那些姑娘们也对你爱不释手，实在是艷名远播，让人不得不甘拜下风。」 燕羽反讽的功力也很深。 这幕互怼互讽的情景，七年前常见，如今重现，不免彼此哈哈大笑起来。
第73章 如实归还燕翎令 第73章 如实归还燕翎令 然而，燕羽很快就收敛起笑容，俊脸陡然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似的，冰稜子的视线凌厉地盯着夜锦辰。 夜锦辰唇边依旧佻着一抹浅笑。该来的盘问总会来的，那就接招吧，还能如何？ 「告诉我，七年前不救我，为何现在要救我？」燕羽的诘问夹带着一丝气忿。 夜锦辰正色道：「没有不救！我母妃甚至为此搭上一条命，就算不为了你们燕家，为了我母妃，我能不救吗？我们几乎就是同气连枝的。」 「那为何你任由我姐被你父皇纳为妃子，你却不施以援手？」 「就跟你这七年来知道你姐被我父皇纳为妃子，却不能出来施以援手的原因是一样的。」 夜锦辰迅捷而敏锐的回答令燕羽沉默了。 「不是因为一心为你们燕家，我母妃何致于丢掉性命？本王又何致于如此不受父皇待见，在众皇子中最不受器重？不是为了你们燕家，本王如何又要打造这支夜行军，辛辛苦苦丰｜满羽翼？不是站在你们这边，本王为何又要救你？让你被父皇抓走，和你姐姐一起被斩草除根，本王又能重获父皇信任，不是很好吗？」 夜锦辰陡然也有点气忿了。不！是心寒！ 「为了你们燕家，本王失去了母妃，却遭到你们这样的质疑，实在令人心寒。要知道帝王之家，不比寻常百姓。爹爹是共有的，只有母妃独独属于本王。可是，却因为燕家，本王成了半个孤儿。当时本王也年幼，本王不留着性命復仇，跟着一起去死就很壮烈吗？」 燕羽微微颌首，这些话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也让他感到欣慰。 「一直以来，我最害怕的就是被兄弟出卖，你没有。我很高兴，打心眼里高兴。你说得对，我们都要活着，跟着去死，不是壮烈，而是窝囊。」 夜锦辰冷哼：「能这么想，就对了。」 他鄙夷了燕羽一眼。燕羽却陡然张开双臂，紧紧搂抱住他：「兄弟！」 这声响亮而醇厚的唿唤就像一杯烈酒似的，瞬间让夜锦辰的心也立刻醉了。 剎那，他激动起来，紧紧回抱住对手，颤声唤：「兄弟！」 再也没有比找到儿时的挚友、志同道合的盟友更加令人激动的事情了。那就好比折翼的大雁突然间找到了另一只翅膀，可以再度振翅高飞，万里千山去了。 万丈雄心在此刻被砰然点起。 「王爷，燕羽公子，你们两个大男人，别抱太紧了，伤口又绷裂了，血……」陆啸威好心好意提醒着。 燕羽陡然眉头一皱，果然背后伤处传来阵阵剧痛。 两人勐然放手，各自后退了好几步。 「来，本王帮你重新包扎。」 两人坐在椅子上，夜锦辰坐在燕羽背后，为燕羽重新包扎伤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美男相处的画面，让一旁的陆啸威看起来，真的觉得特别美，产生一种想拿起手中的剑，在地上画下这一幕的冲动。 包扎完毕之后，两人开始谈起正事。 「告诉本王，你为何要铤而走险，入宫放那把火？又为何要入宫第二次，这么着急？你没见到戒备森严么？」夜锦辰的语气里含着｜宠｜溺般的责备。 燕羽盯着夜锦辰，坦率道：「为了復仇。想试试快意恩仇，会不会成功？当然，也为了试探两件事情。第一，皇宫的戒备究竟森不森严，凰城的兵力厉不厉害？第二就是试探你。」 「本王？」 「是的。想知道你的立场究竟在哪里？想知道你还是我记忆里的兄弟，面对这件事情你会如何处理？」 「你对本王太残忍，」夜锦辰真是有点生气了，「你们姐弟都一个德性，对本王不信任。」 「认错！」燕羽道，「我必须认错！当陆啸威告诉你的转达时，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你对我毫无保留，否则，你不会把一个这么大的秘密基地透露给我。我只能说，认回了兄弟，往后你有任何需要我赴汤蹈火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夜锦辰勾起一抹坏笑：「包括助本王登上帝位？」 「哼，在我看来，这位置从来就属于你。任何人坐这个位置，都天理难容！而我会替天行道的。」燕羽冰眸里泛起笑漩时就像冰泉里隐约闪动着蝴蝶的羽翼，煞是迷｜人。 「好！」夜锦辰喜道，「这认错态度本王很满意！」 燕羽道：「你父皇没有死，其实我也暗自庆幸，因为潜意识里，不愿意成为兄弟的杀父仇人。原本我可以离开的，可是我落了一样东西。一样特别重要的东西，我不得不去寻回。」 「是不是这个？」夜锦辰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了燕翎令，陡然掷于桌面。 燕羽一见，惊喜万分。 「你找到了，王爷，太厉害了，哪里找到的？」燕羽拿起燕翎令，紧紧握在手里，反覆打量着，好像要看看有没有哪里损坏一样。 「诶，不是本王找到的，而是你姐姐，也就是如今的姝妃娘娘捡到了。起火时，她第一个到达火场，就在现场发现了这个，于是就藏起来。」 「原来是姐姐。」燕羽想到燕姝，颇有些怔忡，神情怅惘之余，更多的是悲痛。 「也幸好是她藏起来，所以，父皇才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你活着。燕翎令可不是燕翎玉阙，持有之人或许只有你才有这种资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 夜锦辰就把之后燕姝打算以死来掩护燕羽的做法全部说了一遍，下毒、打入天牢、夜审、以及今天早朝时最后的判决，一一对燕羽说明。 「姐姐——」燕羽听了，忍不住怆然泪下。 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亲情，燕羽这样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感伤和自责。 「都怪我太鲁莽了，任性的后果，却连累了姐姐。」燕羽毕竟是理智的，很快就收了泪，找陆啸威要酒喝。 「你有伤，不给！」陆啸威很直接就回绝了他。 夜锦辰洒脱地笑道：「陆总管，这事就别管那么严了，给我们俩一人来一壶，兄弟相逢，喝残了，也得喝。喝过之后，再来养伤。」 「哈哈，说得好！把酒一壶，笑谈往事，今天不醉不归。」燕羽也兴致盎然。
第74章 把酒细说当年事 第74章 把酒细说当年事 一柱香工夫之后，桌上摆满了酒菜。夜锦辰与燕羽对饮。 酒过三巡，夜锦辰道：「如今你不用担心你姐姐的安危，陛下会保她，而本王也会暗中保护她，她一番苦心保你，你若冲动行事，反而坏了大事，也辜负了她的期望。希望你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证据，把真正的兇犯绳之以法，为燕翎军翻案，把真相大白谷天下，才能真正洗涮你爹娘和我娘的冤屈。」 「明白，不会再冲动了。此次凰城之行，也只是一个试探。我知道你派了独孤鄢找燕翎令的下落，但是敌是友，我想弄清楚。因为我的身后，是燕翎军所余五千将士的命。吃过一次大亏，谁是谁非，再也不敢轻信了……」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场景，燕羽深邃的冰眸泛起点点幽森的悲愤。他勐然喝了一口酒，泪光盈在俊眸，炫焕着悲情英雄的光辉。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燕翎十三阙在与秦凉之战中，你爹燕劲秋是否因嫌粮草供给不力，劳苦功高却不得朝廷重用，加上与我母妃有私情，这才通敌卖国，引秦凉兵入关，结果秦凉王入关后，却出尔反尔灭杀了燕翎十三阙，不是吗？」 「哼，」燕羽怒极反笑，「原来他们是这么回来禀告圣上的。」 「是的，当年押运寒衣粮草的是萧喆、大皇兄夜烨、还有二皇兄夜墨。当时我两位皇兄虽然年幼，但也比我们痴长两岁到四岁，是只勐虎小将了，因为夜烨即将被立为储君，故而萧喆就打算带他和夜墨出去歷练歷练，没有想到这一歷练就出了大事。你爹的人头萧喆和夜烨带回来了。可是你和一万三千兄弟却全军覆没，父皇无比震怒，将你全府上下一百二十条人命尽皆斩首。你姐姐被充当官妓，是父皇看中了她的美貌，这才纳她为妃，免得她沦为更加悲惨的境地。我母妃为了替你们喊冤，完全不顾忌传闻里和你爹的暧｜昧关系，结果呢，也死了。」 这些年埋藏于夜锦辰心中所有的困惑，每个细节，他都想问个清楚，故而他也把当年朝廷里所能得到的信息描述得格外详细。 「一直以为你也是死了的。死无对证，再也查不到更多的信息。幸好，本王没有放弃寻找，你也没有放弃生命。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居然还能够重逢。而燕翎十三阙居然还有五千人存在，这真是老天庇佑啊。告诉本王，当年的真相。本王就是不相信，燕劲秋真的会通敌卖国。」 「哼，」燕羽冷笑，「我爹当然不会！他是何等盖世英雄，用得着干这种卖主求荣的事么？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我爹真有狼野之心，何必卖主求荣，直接谋反夺下帝位，不是更加风风光光。可惜，我爹一辈子忠肝义胆，却落得如此下场。几句馋言就是一百多条性命。证据呢？」 燕羽陡然咆哮起来，霍然立起的同时，手里的酒盏也勐掷于地面，碎片四溅。 夜锦辰随之站了起来，冷静地盯着燕羽：「一封通敌信，来自于秦凉王凌霄。」 「哼，」燕羽悽怆而无奈，「一封未知证实的通敌信，就能定人死罪，满门抄斩。怎知不是敌方有意陷害？」 夜锦辰苦笑：「或许是当年，你爹和我母妃的种种谣言满天风，干扰了我父皇的思绪。原本他也不应该是这样大意之人。如今看来，这事大有文章。所以，我们要重翻当年旧案，就要把这些细节搞清楚。听你这样说来，这封通敌信，倒是重要物证，而秦凉王凌霄，就是最重要的人证。」 「是。」燕羽冷峭道，「可是，他怎么肯出来作证？当年我也是年少气盛，只知打仗，争强好胜。一些大事亦不清楚。只知道七年前我爹率领燕翎十三阙与秦凉国决一死战，原是占上风的。只是时值寒冬，陡然下了几场大雪，原本早该到的寒衣粮草却迟迟未至。将士们渐渐饥寒交迫，病倒的不在少数。因此死守邑兰山不出，以待寒衣粮草。」 「邑兰山易守难攻，原是极佳的驻防之地，亦极其隐蔽。秦凉兵不知为何却探到消息，引毒蜂进入邑兰山，我爹只得令人迁入冰壶谷避蜂，却又在冰壶谷遭受埋伏，万箭擂石齐发，以致惨败！死伤惨重！」 「我和一些将士中毒蜂较深的，反而因为中途昏迷而被秦凉兵误认为已亡，因此得以苟全性命。只是之后为了解毒蜂之毒，着实费了几年工夫。」 「原本毒解之后，想要回凰城覆命，谁知听得我燕家惨遭灭门，心中怒火难平，却也只能隐姓埋名，就近躲藏在冰壶谷附近的蝶泉谷生存。」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躲在那儿任何人都想不到，曾经死了那么多人的山谷更是多了一些阴森恐怖的气氛，当地人谁敢去？可是，五千余人的生活不是那么好打理的，没有军粮，没有军衣，又不敢抛头露面，能当的都当了，我们有一段时间甚至沦落到了要去行乞的地步。」 夜锦辰恍然大悟，感慨道：「明白了，这就是后来燕翎玉阙在绥州出现的原因。你们受苦了……」 「可是到底没捨得真的当出去。所有燕翎军的装备，我们都还留着，那是我们最值钱的东西。」燕羽苦笑。 夜锦辰挑了挑眉，桃花眸光采流转：「那是当然，若是本王，本王也捨不得。况且那夜在皇宫里，本王也是凭藉你手里的铁血弯刀，才认出你的身份。头插燕翎、羽蓝盔甲、羽蓝战袍、羽蓝蒙面巾、腰佩铁血弯刀，身背十三支穿云箭，威风凛凛，英姿飒爽，这才是靖边侯燕劲秋的燕翎十三阙啊。」 「对！这才是靖边侯的燕翎十三阙。只是这样威风的军队还能再为世人所容吗？」燕羽冰眸里掠过一抹迷茫。 「能！」夜锦辰信心十足，「本王保证，一定让洗刷你们的冤屈，让世人再见到燕翎雄姿。但方才听你言来，本王心中有一丝疑问。」
第75章 同仇敌忾寻证据 第75章 同仇敌忾寻证据 「有何疑问？」燕羽问道。 夜锦辰沉吟道：「第一，你们驻守在邑兰山，敌军是如何知晓的？是否有内鬼？第二，按理说，你爹身为靖边侯，一向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就算邑兰山被毒蜂突袭，仓促之间转移，也不该是隐入冰壶谷中，以致于如同入了死胡同般，被秦凉军围歼，全军覆灭。如今你们所隐身的蝶泉谷山泉叮咚，地势高而视野辽阔，反倒才是避祸躲灾之福地啊。这难道会是你爹的主意？」 「不！」夜锦辰的话也令燕羽陷入了沉思，「不是我爹！是军师花融的主意！之前对军师深信不移。如今听王爷道来，却觉得有几分可疑。冰壶谷一役后，花融也不见了。只因当年燕翎将士真的死得极惨烈，被毒蜂叮后，面目原本肿胀难辨，加上万箭穿心，屠杀碎尸，哪里能确定谁是谁？后来埋葬兄弟之时，干脆直接合葬一处，合为万人冢，更是方便祭悼。因此，花融不见了，理所当然觉得他已经死了。但如果花融有问题，那他就应该苟活于人间。」 「不错，」夜锦辰人醉心不醉，「还有一个疑点，是来自朝廷。通常来说，一件案子是谁做的，最有可能成为兇手的一定是利益最大者。而在冰壶谷一役中，利益最大者是谁呢？」 「谁？」燕羽的冰眸陡然簇起火苗。 「身为押粮官的三个人。萧喆如今为萧太傅，手中握有虎符，执掌天下兵权；大皇兄被立为太子殿下，为未来储君；而二皇兄夜墨也被封为车骑将军。当年就是他们回来禀告父皇，说靖边侯燕劲秋通敌叛国，引秦凉王入关后，秦凉王以为得逞，就出尔反尔杀了燕劲秋。之后，是他们带着押运寒衣粮草的士兵，生生把秦凉将士赶出关外，重夺失地。」夜锦辰如实相告。 「可恶！」燕羽勃然大怒，勐的一拳捶于桌面。 桌面应声碎裂的同时，他背上的箭伤再度绷裂，血渗了出来。 「诶……」陆啸威无奈地长嘆一声，返身又去拿止血药粉和纱布。 「那一定就是他们，真正勾结秦凉国的就是他们。」燕羽气得发青的俊脸陡然沉静下来，将所有怒气都敛于深潭一般的冰眸中，却在平静中拧成一股更加强悍的随时就能爆发出来的力量。 「本王也是这么猜测，」夜锦辰的态度却悠然多了，「但他们手里有秦凉王的亲笔信，也有你爹的书信。虽然你爹的书信有可能是模仿的，但现在根本死无对证。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同仇敌忾，寻找证据。只要有证据，自然能为靖边侯伸冤。」 燕羽沉下声来：「明白！秦凉王的亲笔信是一个疑点，军师花融是一个疑点，太子党众口一辞是个疑点。」 「嗯，不错！」夜锦辰负手冥思，「只要从这三方面追查下去，一定能找到证据替燕家翻案。如若不然，太子一党既可以说是有通敌叛国的可能，但也可以说是趁火打劫，夺功自居罢了。」 此时，陆啸威已经动手在为燕羽包扎伤口，燕羽滋了一声，忍不住道：「还是让王爷来吧，你个大男人粗手笨脚，把小爷我弄疼了。」 「噗，」夜锦辰忍不住笑道，「你这话可有意思，好像本王不是男人！」 燕羽本无此意，听夜锦辰这般说来，也就开起玩笑：「是不是你自己说，满城都在飘摇着你的传说。便宜儿子好威风，是小王爷了。如果哪天你也生一个自己的小王爷，那就算你厉害。这才算是真正男人！」 「哈哈哈——」夜锦辰索性仰天大笑，骤然又闭了口，笑看燕羽，「那你就等着，等着本王『生』个小王爷给你看。如果我是小王爷亲爹，你可愿赌服输，叫本王三声『爹』。」 燕羽顿时敛了笑，摆了摆手：「这不好玩，不跟你玩了。不过……」 他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这王妃可真厉害，究竟长什么样子，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你心甘情愿戴绿帽子，本事可真不小。我还听说，她医术高明，靠洗什么胃就能把陛下救回来，连沈太医都束手无策呢。早知道这样，该让逸王妃来帮我治箭伤，好让我趁机一睹芳容。」 「咳，」这下轮到夜锦辰顿失笑容了，他鄙夷了燕羽一眼，「一个大男人，什么时侯变得这么八卦了？好了，说正事。」 他也转换了话题。 「你赶紧把箭伤养好，回蝶泉谷去，那儿不是离秦凉国很近么？查秦凉王凌霄这条线由你来，顺便查查花荣究竟有没有死？如果说当年真是太子一党跟秦凉王有所勾结，那太子党一定是答应了秦凉王什么好处，秦凉王这才会在燕翎军已经全军覆灭的情况下，还被太子党打回秦凉去。本王的意思是，如果他们真的有所勾结，那我们就设法离间他们。狗急了就会跳墙，跳墙了就会乱咬人，到时侯狗咬狗，自然自己就会把自己咬出来了。」 「妙啊，」燕羽贊道，「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王爷就是聪明。那王爷就负责两件事情，一件就是保全我姐姐，第二件事情太子党就归你咯。」 「那还用得着你说。」夜锦辰桃花眸瞟了他一眼，竟是分外妖娆，把燕羽看傻眼了。 燕羽微笑：「她们都说我比王爷好看，可我却觉得王爷才是天下真正的美男子。」 夜锦辰气得咬牙：「大男人应该比武，比什么美？你忒无聊了。」 「哈哈哈——」燕羽仰天大笑。 夜锦辰亦忍俊不住，他转向陆啸威道：「等燕羽伤好要离开的时侯，你拿两万两银子给他。燕羽，你暂且用着，不够再跟本王说。本王可不希望兄弟们都吃不饱肚子。」 「出手真是大方。好吧，暂借，以后一定归还。」燕羽也很干脆。 「好。」夜锦辰不愿意伤了燕羽的自尊心，便点了头。 夜锦辰不方便多待，就离开了。和陆啸威打猎而来，自然与他作作样子，打几只山鸡两只兔子回去显摆显摆。
第76章 杀气腾腾小夜星 第76章 杀气腾腾小夜星 路上，陆啸威忍不住策马勒停，问夜锦辰：「王爷心心念念只为找到燕翎令，如今得着了，为何这么轻易就还给燕羽？他如今有难，正是需要王爷的时侯，何不将统率的权利要过来，以防将来兔死狗烹，过河拆桥。如今反悔还来得及，要不要属下……」 「不必！」夜锦辰桃花眼缈缈地瞥向陆啸威：「燕翎军兄弟间情谊深厚，要来令牌，却要不来将士们的心有何用？况且，他原本就对本王有几分不信任，造成冤假错案的毕竟是我父皇，这一还，才能让他相信本王的诚意。」 「王爷英明。」陆啸威闻言，抱拳领命。 夜锦辰凝视着陆啸威，意味深长道：「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如今，我们只需团结一致，将这件案子翻转过来。只要能翻案，本王就能翻天。明白了么？」 「明白了，王爷。」陆啸威不再说什么。两人快马策鞭回到王府去。 经过两天细心调养，充足睡眠，小夜星已经又恢復了活蹦乱跳，只是暂时还无法进食太荤腥油腻之物。 侍琴和知书正带着他在王府花园里放纸鸢，秋风送爽，正是扶摇直上青云的时侯。小夜星攥着线在草地上飞奔着，小脑袋仰视着蓝天下的蝴蝶纸鸢，咯咯咯笑个不停。 侍琴和知书追着他后面小跑，笑着拍手，为小夜星加油：「好棒啊，小王爷，飞得好高啊……」 「小王爷，你真聪明，学得真快啊！」 也就在这样的赞美中，小夜星开始得意起来，他越放越高，越跑越远，随着红鸢飘飞的方向，迅速奔跑着，转眼间，早就跑出了草地，沿着石子甬道奔向荷花池边，紧接着又奔向食锦阁附近。 「诶呦……」一直仰着头不看路的小夜星骤然撞入了夜锦辰的怀抱。 夜锦辰正想去食锦阁吃点东西，然后再去天牢探望燕姝，告知燕羽的情况。 陆啸威手里拧着死山鸡死兔子，正要往厨房里送。 「诶呦——」小夜星的额头撞到夜锦辰紧实的肌肉，疼得眼冒星星，捂住了额头。 「诶，小星星，疼么？」夜锦辰也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小夜星，蹲了下来，轻柔地替他抚着额头，紧张地看了看，幸好，没有红，也没有肿。 他的语气无比温柔，眸光流淌着欢快的笑漩，满满的喜悦与疼爱，再不是初见时那般冷漠寡淡。 「啊！」小夜星骤然大叫了一声，瞪大眼睛，龇着两排小白牙拼命摇头。 「怎么啦？」夜锦辰被他的戏剧化搞得莫名其妙。 小夜星将手指往前指去。 原来，他站定了之后，还未及回答夜锦辰，一抬眸就见到陆啸威手里拎着的死山鸡、死兔子，血淋淋的样子把他吓了一大跳，最重要的是，上面的箭穿身而过，并没有拔掉。小鸡瞪着的白眼显得那么无辜！ 「是你射死的么？管家叔叔，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们那么可爱，小鸡，小白兔最可爱的了。哼！臭管家叔叔，以后你不许抱我！你以后再敢射死小鸡、小白兔，我养一群小鸡和小白兔来找你报仇，咬死你！哼！」 小夜星连声「哼」着，恨恨跺了一脚，扭头就跑，就连纸鸢也不管了。 大概是找苏碧落哭诉去了吧。 夜锦辰被他的佛系儿子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忐忑难安的想着，要不要向他儿子老实交待，这些鸡和小兔子是他射杀的，并不是陆啸威。 陆啸威一翻白眼：「得了，王爷，属下这是替你背黑锅了，小王爷怕是从此讨厌上我了。」 「讨厌？」 不不不不，他可不想让亲儿子讨厌自己。 「那你就继续背黑锅吧。让小王爷知道了真相，本王就割掉你舌｜头。」夜锦辰挑了挑眉，洒脱地领先往食锦阁去。 「王爷以势压人！」陆啸威追了上去。 「就是以势压人了，你想怎么样？哈哈哈——」夜锦辰就是这么拽，径直大步流星去用晚饭了。 陆啸威无奈地闷声往前走，直到把这些山鸡和野兔放到厨房去。 「住手！」 厨房的厨娘们正准备煮了热水烫毛，欲备宰杀，突然一道怒吼传来，吼得众人心弦一震，扭头望去。 杀气腾腾的夜星竖起两道小剑眉，板起漂亮小脸蛋时，居然有种睥睨天下的杀气！他的身后，跟着侍琴和钰棋。两个人各拿着一个有盖的大竹篮子。 「你们要是敢动它一根鸡毛，我就跟你们拼了！」 小夜星怒气沖沖地沖厨娘喊话，厨娘赶紧住手，愣视着陆啸威：「那，管家，这可怎么办好？」 小夜星跑过来对陆啸威道：「管家叔叔，我娘说了，可以把它们埋了，再帮它们烧香念经超度。你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了！」 「哦哦哦，好！」 陆啸威这个偌大的大男人，在小夜星充满正义的「训斥」和苦口婆心般的感化下，不知不觉矮了半个头似的，只会应好了。 「你说『好』，下次这种错误就不要再犯了哦，」小夜星细心地叮嘱着陆啸威，完毕之后，他又扭头对侍琴和钰棋吩咐：「那你们可以动手了。」 到这里，都潇洒帅气得不得了。可是随后小夜星就漏气了，他羞愧地低下头去，用小手来回搓搓小鼻子，轻声嘟囔：「我不敢……」 然而没有人会在乎他敢不敢，因为没有人会让他动手。侍琴的篮子里把那些死鸡死兔全装上，而钰棋的篮子里则装着一些香烛纸钱。看来，真的是要去埋葬超度了。 「陆管家，你别介意，只因为这几年在外面，王妃和小王爷就在院子里养了不少的鸡和小白兔，在小王爷眼里，那些全是陪着小王爷成长的小伙伴，也难怪他根本看不得这些惨状。方才回去一阵哭闹，王妃没法起死回生，只好说了用这个办法。」 侍琴站到陆啸威身边，低声对陆啸威解释。 陆啸威微微一笑：「明白了。我当然不可能跟小王爷一般见识。小王爷就是小主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侍琴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夜星见装完后，转身就跑：「走喽……」 这冲锋陷阵的架势，好像真的要干什么大事业一样。
第77章 天牢也有天字号 第77章 天牢也有天字号 夜锦辰原本真是要用餐，可是，待厨房端出了美味可口的饭菜之后，他想了想，　就令人将饭菜打包，放在竹篮里，之后又令人拿来两壶好酒，备上酒盏，这才提起篮子，匆匆出府去。 入得皇宫，已是日落时分。 这一次，夜锦辰可没有像头一次一样，迷晕隋涛等人，再偷偷进去。 隋涛依旧在牢房前坐得像八家将似的，夜锦辰径直过去，隋涛伸出手拦住了他：「对不起，逸王，没有陛下手谕，不可以让逸王进去。」 「是吗？可是有刺客的那天晚上，本王可是亲眼看见你和他们都被迷晕了，被一个黑衣人闯进了天牢呢。这件事情，父皇还不知道吧？」夜锦辰故作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隋涛立即愣住，继而「呵呵呵」堆上笑：「那么，逸王请进。请快去快回，要是被陛下撞上就不太好了。」 「父皇今天也来过？」夜锦辰诧异道。 「是的，不仅来过，事实上待的时间还不少，几乎整整一个下午，才刚离开这里不久。」隋涛老老实实交待。 「哦？这么久，是为什么？」 「逸王进去一看便知。我在宫里轮值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有人这样坐牢的。这可是在天牢哩。」 夜锦辰也不再废话，当下径直进去观看。 这一看，才知道燕姝换了牢房，不再是对面有一双双亮晶晶却又阴森森的眼睛盯着的牢房了，而是换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地方宽敞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小窗，阳光可以直射进来。 「额——」 夜锦辰在燕姝的牢房前立定，惊愕地望着里面，这似乎就是把整座闺房搬到这里来了。梳妆檯，暖榻锦衾，八角案，梨花木桌椅还有橱柜和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更重要要的是还有一个侍侯着的贴身宫女绿萝。 这丫头的厉害他见识过的，可是，可是这是在坐牢么？ 这根本就是凰城第一家客栈里面的天字号房嘛。 再定睛一看，桌子上摆着的一桌子丰盛晚餐，山珍海味都有。这一对比，手里篮子里的饭菜倒真是寒碜到拿不出手了。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一负手，就把那食篮藏身后去了。 「本宫可看见了，你手里提着什么，可不许藏！」燕姝眼角余光一瞥见他，早就笑着站起来，迎了上来，同时用眼色示意绿萝去打开牢房门。 夜锦辰钻进牢房，大大方方地将食篮放在桌子上，自嘲道：「还有什么？以为你在坐牢，准备给你送点酒菜，结果过来发现……呵，实在是太寒碜了，本王拿不出手。」 「那本宫偏偏要吃你的……」燕姝飞睨他的这一眼无比娇俏动人，她亲自动手将盖子打开，从里面把一碟碟小菜拿出来。 她一瞬不瞬盯着这些菜餚，突然发出一声感慨：「这些可是你小时侯最爱吃的菜餚啊，本宫居然还记得一清二楚……」 言下似有感伤之意。 夜锦辰连忙用轻松的语气将话题岔开：「你当真要吃本王带来的吗？那咱们来交换吧。你吃本王的，本王吃你的，就这么说定了。」 他晚餐还没吃，当下也不等燕姝回答，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动。 燕姝与绿萝对视一眼，忍不住低头抿着嘴儿笑了笑，接着也坐下来，开始享用夜锦辰带来的饭菜。 绿萝殷勤为二人倒酒。夜锦辰与燕姝对饮。 简单吃过饭后，夜锦辰笑道：「本王吃得快，你不用着急，慢慢用。本王过来是要告诉你弟弟燕羽的事儿，你慢慢吃，本王细说给你听。」 「嗯，你快说吧，他好吗？」燕姝哪有心情继续吃呢？当下竖起了耳朵。 于是，夜锦辰就把燕羽的情况说了，当然，只说把他藏起来，具体哪个位置没有说。但是，当年燕翎案的详细情况，以及他和燕羽即将分头进行的工作，倒是一五一十全对燕姝说了。 在燕姝充分了解当年燕翎案的疑点，才能有助于她知道该如何自处，如何在夜冥面前说得上话。通过这一次，夜锦辰才更加了解了夜冥对燕姝的｜宠｜爱，真的远比他所想像得深得多。 燕姝听完之后，真是感慨良多。 「这么说来，当年的事情，极有可能就是太子党所为。王爷，你们想怎么做，就大胆去做吧。这后宫的事情，就由本宫来办，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要有方向，同心协力，本宫就不相信，这案子就没有翻案的机会。」 她双眸神采飞扬，好像睡了七年的睡美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以前，她心如死灰，对待夜冥自然是一味的消极。可是如今知道弟弟还在世，知道燕翎十三阙还有五千余人活着，她无论如何都要赖活下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让夜冥答应重新审理。对方的势力有多大，她也不怕。 「本王相信你，你这么聪明，一定办得到。这个案子关键还在于父皇。可是，父皇如今能倚赖的却还是陌离，对于太子党，他还是心存顾虑。所以，亦不可逼得太过。要翻案，还离不开朝廷的权势争夺。」 「本宫知道，逸王辛苦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注意休息。」燕姝温柔的叮嘱。 「你也一样。」夜锦辰也嘱咐，「以后为了避嫌，也为了忙于应付朝廷各种复杂的权势争夺，本王可能不会那么频繁来看你了，被父皇发现，惹父皇多疑，反而坏事。你放心，本王的每一步，就是只有一个目标，为你爹娘，为我母妃报仇。」 「本宫相信你，」燕姝微微莞尔，「本宫也相信燕羽。请你告诉燕羽，不要太担心本宫。本宫在这里一切安好。」 「会的，」夜锦辰道，「一定会的。」 夜锦辰从天牢出来后，感到又是轻松，又是沉重。 许多疑惑解开了，前进的目标亦很明确，但是今后呢？压｜在身上的担子突然变得那么沉重。要如何才能扳倒以萧喆为首的大半个朝廷，目前他还没有任何思绪。 夜锦辰快步回到王府，想起傍晚见到的夜星，突然觉得很久没见到陌如玉，想去见见他们母子，关心一下，于是快步往凰鸣苑去。
第78章 咕噜咕噜滚下去 第78章 咕噜咕噜滚下去 不过才一两天没见，夜锦辰却觉得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这般冗长。许是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小夜星傍晚见过了，活蹦乱跳，看起来全好了。那陌如玉呢？ 才刚成亲三天，就一连串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适应得过来吗？在关键时刻，她救了父皇和小星星的性命，按理他真是应该好好感谢她才是。 夜锦辰说过，总有一天会让她心口如一、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而这两天，夜锦辰亦看清楚了，想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就必须好好｜宠｜爱陌如玉！ 她是吃软不吃硬的小丫头，这样的女人，其实还是不难拿下的，只要对她温暖些就行了。夜锦辰一边走，一边想，如何去对她好。 一向只有女人对他好，他对女人好，还是头一回。该怎么做才是对她好呢？ 不知不觉中，还没想明白，人已经到了房间，房间空空如也，人不在。 夜锦辰立刻退出来，转而大步流星赶到夜星房里去，咦？母子俩依旧不见了。 奶娘施礼参见，夜锦辰问道：「王妃和小王爷去哪了？」 奶娘禀道：「小王爷原本在逸庄的时侯也养着些小白兔和鸡，这王爷应该是知道的。他不能出去和别人家的小孩玩，只能和这些小动物玩，所以见了陆管家打猎回来的死兔，死鸡，自然特别牴触，于是跑到厨房拦截下来，要把它们带去埋葬，为它们念经超度。原本想埋在王府花园里，后来王妃说不好，拦下了，她说在王府里立小坟不妥当，问附近哪里有小山，侍琴想了想，就说到皇宫后山去。」 「什么？他们去皇宫后山？」夜锦辰大吃一惊。 「是的，去了也有两个时辰了吧。」 奶娘的话未说完，夜锦辰的人影倏的已经不见了。 正因为是去山上，又是晚上，陌如玉不放心，这才会跟着一起去。 无论什么风景秀丽的山，在浓重的夜幕下，也看不清楚什么。但见树影重重，朦胧的下弦月析出淡淡的奶白，将整座小山裹在一片神秘之中。偶尔的几声虫鸣，树丛中偶尔窜过一两只松鼠，就是这片静谧之中的一两抹生动。 寻一棵松树下，侍琴和钰棋动手，很快就挖了坑，安葬完，又立了碑，再烧个香，取出木鱼敲了敲，侍琴嘴里念念有辞。念的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小仪式算是做足了，夜星总算宽下心，那心情也随之开朗了不少。 「走吧，小星星，太晚了，我们下山吧。」陌如玉催促着。 「不嘛，娘，我们能登到最高顶往下看吗？我刚才看到有光了，很漂亮的光，我想上去看看是什么！」小夜星突然任性地请求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仰视着陌如玉。 「嗯？什么光？」陌如玉一直注意小星星的安全，并没有注意到哪里有光，于是扭头看着侍琴和钰棋，仿佛在问她们是否知道。 侍琴答道：「王妃，那就是皇宫里面宫灯的光。现在正是掌灯时分，从山顶上往下俯瞰皇宫，确实是值得观赏的夜景。不过离得远，人是看不清了，只能看个全景。」 「娘，去嘛，去嘛，我要看皇宫，我要看小星星。」夜星抱住陌如玉的腿，依偎着撒娇。 陌如玉被撩得心痒痒：「好吧，既然都来了，那就去吧。侍琴、钰棋，你们带路。」 侍琴笑道：「其实我们也没有来过，也只是听说。王妃，小王爷，侍琴来给你们探　路。」 于是，沿着蜿蜒的山路拾级而上，经过半个时辰的攀爬，终于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上，往下俯瞰，果真见到在宫灯的映照下，黄灿灿的琉璃瓦逶迤排开，错落有致。人是看不真确的，只能见到广场上偶尔有太监或者宫女提着灯笼见过的影子，或者侍卫们巡逻的身影。 可是，夜星却格外兴奋，又是蹦又是跳，大喊着：「看见了！看见了！皇爷爷！皇爷爷！嘠嘠嘠，皇爷爷在那儿，皇爷爷在那儿呢……」 陌如玉白了他一眼，不懂得这种莫名的眼力是从哪里来的，她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哪来的皇帝夜冥？或许在孩子的眼里，每个人都会长得像他喜欢的人，而这个喜欢的人，也是他在这皇宫里唯一认识的人。 只不过，很难得，前天的那场大火併没有在夜星心里投下恐惧的阴影。他又是个拎得清的孩子，也没有因此责怪他的皇爷爷。 所以，陌如玉虽然白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流淌的更多的是｜宠｜溺的成分，也因为夜星的兴奋，陌如玉放下心里的那块石头。 「诶，小王爷，哪里有你皇爷爷的影子啊？你不会是看错了吧？」钰棋较真的张望着。 夜星一听恼了，一蹦三尺高：「有啊，你看，那是皇爷爷啊，皇爷爷就住在皇宫里面，怎么可能没有啊？」 「皇爷爷是住在皇宫里面，但是可能他此刻在屋里呢，他没有出来啊，你认错人了。」钰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逗他，犹在跟他掰扯。 夜星急了，急急地争辩：「真的有啊，钰棋姐姐，我真的看见皇爷爷了，不信你来这边看，这里高一点……」 说着，小夜星突然撒开腿向一处小高坡跑去。 「小星星，停！别跑……」陌如玉本来想任由他们玩乐，见小夜星这么当真，霎时急了，不由自主喊停。 大晚上的，疏离的月光几乎不起作用，整座山其实还是墨黑一片，山路凹凸不平，都是小石子，小星星才三岁，长锦袍绊着脚，很容易跌倒的，陌如玉一颗心因此悬起来，同时不由自主也跟着小跑，追了上去。 「小王爷，别跑，我相信了，还不行么？」钰棋这时也反应过来，放下犟劲儿，跟着追喊。 可是，世事往往如此。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扑通」一声，伴随着夜星「啊」一声尖叫，夜星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咕噜」「咕噜」滚下了草坡。 「小星星，小星星……」 陌如玉、侍琴、钰棋失声惊恐大叫。 「快，侍琴、钰棋，你们快点阻止他啊，你们不是会武功吗？快啊……」陌如玉脸色剎那变得铁青，叫声带着哽咽，整颗心突然暴烈开来，差点停滞了唿吸。
第79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第79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虽然可以感觉到这并不是悬崖峭壁，不是一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但这是一片陡峭的山坡，滚下去只有加速度，而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 更恐怖的是，山坡下一片黑漆漆，完全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会不会隐藏着一段悬崖呢？ 恐惧侵袭了陌如玉的心，就算生小星星时难产得快死掉，她也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可是，在小星星滚下去的剎那，她已然魂飞魄散。 「小星星，小星星……你抓住，你抓住点什么啊……」 她喊得撕心裂肺，不知不觉早就泪流满面，只几嗓子，就把嗓子喊哑了。足下的步伐也不曾停止，不管不顾地跟着往下追，追着，追着，脚下被露水浸透的水草一滑，人儿往前一栽，也跟着像圆筒般往下滚动…… 此时侍琴连忙喊道：「钰棋，你赶紧救王妃，我来追小王爷。」 侍琴的武功略高于钰棋，小星星滚得更快，这样的安排自然合理。钰棋应一声，立刻分头施展轻功，快速扑救母子俩。 「娘，娘……」小星星惊恐的叫了两声，很快就不叫了。这下更把陌如玉吓得要死，只是喊着：「不用救我，救小星星要紧。」 可就在这时，两条缎带如彩虹般飞射过来，转瞬之间，已经分别裹住了夜星和陌如玉。原来，在这紧急关头，侍琴和钰棋不约而同解下了自个的腰带，以轻功凌空追来，抛出腰带系住了母子两人。 疾速下坠所带来的重量让侍琴和钰棋都不得不各自找到一棵大树，在腰带繫紧母子俩的同时，另一端也分别系在了两棵大树上。 只见她俩围绕着大树于空中飞旋了两圈，而后利落地打了个结，这才飞到两母子面前降落，分别蹲下查看主子。 「王妃，你没事吧？」 「小星星，你还好吗？」 侍琴的声音更加惊恐，同时紧紧把小夜星抱在怀里，因为小夜星漂亮的脸蛋上已经被划伤，并且双目紧闭，长而翘的眼帘阖上，就像睡着了似的。 「小星星……」 侍琴大声疾唿，同时晃了晃他的小身子，继而伸出颤｜抖的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发现　尚有唿吸，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那边陌如玉听见侍琴喊，立刻就想挣脱腰带去看看小星星。没曾想这时侯，好像为了让亲娘放心似的，小夜星突然「哇哇哇」大声哭起来了。 听到哭声，陌如玉等反倒松了口气。 侍琴紧紧抱住小夜星的小身子，安慰地轻抚着他小小的背：「好了好了，没事了，别哭了，小王爷，姐姐抱你回家。」 「呜呜呜，小星星害怕……」小胳膊圈住了侍琴的小脖子，小夜星上身微微立起，紧紧贴在侍琴身上。 那边陌如玉一看，更加放下心来，这至少说明，在滚下来的过程中，小星星运气好，没有撞到大树干而折断了骨头。 谁知她刚松了一口气，蓦然横空窜出几道蒙面黑影，手持利剑向侍琴身后刺来。额，不，一阵冰冽的森冷掠过，另有几道黑影亦分别向陌如玉和钰棋刺来。 众人都大吃一惊。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紧抱着小星星的侍琴躲闪不及，肩胛骨受了一剑，钰棋倒是及时闪避与蒙面黑客缠斗，可却来不及保护陌如玉。 自生自灭的陌如玉眼明手快的就势一个打滚，躲过了一剑。可是又有什么用？躲过了一剑，却又躲不过紧接而来的第二剑，第二剑堪堪刺中她的香肩后，又再来了第三剑…… 就在陌如玉瞪大惊惧的瞳孔准备乖乖受死之时，突然一记冷镖飞来，射偏了刺向陌如玉的剑，冷镖落地的同时，一道冷厉的低喝也同时响起。 「滚！」 仿若来自冥府的阎王降旨，那刺客居然闻声而退，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那些第一剑失手，第二剑又要坚持进攻的蒙面黑客亦是如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陌如玉等人都惊魂甫定地瞪着来人。 只见夜锦辰潇洒落地，唇畔挑着一向轻浮邪肆的笑调侃：「这么晚出来，肯定会有危险。幸好本王赶得及时。你们算是幸运了。但是此地以后不要再来了，因为不可能每次都像今天一样幸运，明白吗？」 「那些人是谁？」陌如玉看清来人后，瞬间冷静下来，疑惑就掠上了心头，喝问的声音特别犀利。 夜锦辰顿了一下，立刻以飘乎的语气答道：「还能有谁？这是皇宫的后山，谁会在这里守卫，还用说吗？总之，以后为了自身的安全，不要再闯入皇家禁地了。侍琴、钰棋，你们也是煳涂，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埋葬？纵然不葬在王府，随便郊外哪处不可埋，非要皇宫后山，你可知犯了死罪？」 侍琴和钰棋面面相觑。然而，只要是王爷说的，她们从不敢提出质疑，两人机灵的应承了。 「是，王爷。是奴婢疏忽了，真是该死！这原本是想当然的事情。」 陌如玉心里一想，这也有道理。皇宫后山，等于是皇宫的后门，不派重兵把守，怎么维护皇宫的安危呢。 陌如玉不再追问，低头一看，自己还相当狼狈地趴在草坡上，腰间还繫着钰棋的腰带，而肩膀上的剑伤此时感到特别疼痛，鲜血已经染红了整条臂膀以及前襟。 她微微皱起眉头。 嫁到王府以来，她好像都没摊上什么好事啊。 「钰棋，侍琴也受伤了，你来抱小星星。本王抱王妃。咱们火速下山，以免又惊动他们。」 耳畔传来夜锦辰吩咐的声音，在陌如玉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夜锦辰已经挥了一剑，斩掉腰带，随后抓住被斩断的腰带，轻轻一带，陌如玉就被带上了他宽阔的怀里。 他紧紧抱住陌如玉，轻轻一跃，纵身飞上山顶，再沿着山间小径飞速下山。钰棋抱着小星星紧随其后。背部受了伤的柳如烟垫底。 很快，他们回到了王府，夜锦辰不顾陌如玉抗议，将她抱入房间……
第80章 给他认个爹护着 第80章 给他认个爹护着 陌如玉挣扎着，小粉拳捶打着夜锦辰：「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清楚，你不要把我想成弱不禁风的女人！放开我，我一定要先看看小星星的伤，我才放心。」 「他没流血，你在流血。」夜锦辰皱眉，紧抓着不放，「你放心，这种剑伤本王还是懂得处理的。你别动！」 他摁住她，动手就要拉开她的衣襟。伤在肩，不得不如此啊。 「住手！」陌如玉被逼到忍无可忍，狠心一跺脚，霍然从榻沿站起来，向前迈开几步，同时把衣服往上拉拢，「就是要先看小星星。」 「嘶——」同样坐在榻沿的夜锦辰痛得皱眉，同时站起来：「真是固执的女人！好好好，本王陪你过去。」 陌如玉要去拿医药箱，夜锦辰看那么沉重，立刻接过，自己替她背了。 两人来到夜星房里，陌如玉仔细检查了儿子全身上下，再次确定宝贝没有骨折，这才替他清洗了脸上、脖子上和手背上被树枝划破的血痕，消毒上药，这才放心地让奶娘哄着小夜星睡觉。 然后夜锦辰赶紧催促着陌如玉回房上药。陌如玉倒是回房去了，因为确实需要快点处理，可是嘴里依旧免不了嘲讽夜锦辰一番。 「你到底想做什么？是替我包扎伤口，还要想看什么不该看的？」 夜锦辰苦笑：「你这伤口这么难看，你以为本王看了会有什么『胃口』么？不吐就不错了。」 陌如玉听他这么说，不怒反笑：「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我就喜欢有点洁癖的男孩子。」 「这么说，你是喜欢本王喽。」夜锦辰立刻机敏的接话，一边麻利地替陌如玉处理伤口，并且，很快就处理完毕了。 他礼貌地替她合上前襟，显得十分正人君子，当真做到目不斜视了。 「切，」陌如玉瞬间现出鄙夷的眼色，「不讨厌算不错了。你想想，自从我嫁进王府，这接二连三出了多少事情。我就不说了，什么新婚之夜，你外面的女人要闹出人命给我看的委屈，我就算是忍了。但我不可以忍受的是，小星星接二连三性命不保。你看第一次，莫名其妙在皇宫里差点被烧死，接着在皇宫里又中了毒，好不容易捡回两次命。今天晚上，又遇到莫名其妙的刺客，招招致命。这短短几天，就捡了三次命回来，你说我这当娘的心里怎么能宽心？」 夜锦辰瞬间怔住，是啊，好像就这么回事。 他顿时失去了平时诡辩时的敏捷，只是愣怔地盯着陌如玉。这三天既要关照这个，又要关照那个，把他的精神都耗尽了，也没有时间去想到夜星所受的委屈。的确，作为一个母亲，看到孩子接二连三差点失去性命，的确是会崩溃的。 偏巧这时陌如玉正巧舌如簧，舌璨莲花，她噼哩啪啦微翕的嫣红菱唇，看得夜锦辰心驰神往。 夜锦辰心里想着可怜又可爱的小星星，眼睛盯着倾城绝色的陌如玉。愧疚之心暗涌如流，他突然就想好好疼陌如玉，而疼她的方式莫过于亲了。 夜锦辰这么想着，一冲动嘴已经凑过去，蓦然狠狠贴住陌如玉的唇，突然其来狠亲了一口。 陌如玉被啄得心弦震颤，虽然条件反射般用力一把推开，但两颊顿时染了红胭脂似的：「你真是的，夜锦辰，没听见我说什么吗？你还这样……」 她用袖子擦着嘴，恨得牙痒痒。 夜锦辰委屈得将头低下，没皮没脸地把俊俏的脸埋进她的颈窝：「那怎么办呢？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本王无力反驳，也不敢反驳，只能亲亲你，疼疼你，好弥补你一下啊。这也错了么？」 他身上冷冽的清香漫入陌如玉鼻子里，竟是那么好闻。陌如玉心里一个格登，莫名慌乱，想再次推开，却又有点捨不得。 这种妖孽的死样子，怪不得那么招肆夜坊的姑娘们喜欢，竟比那些娘还妩媚了好几分。 「讨厌，你就是借题发挥，谁要你这种方式弥补？」陌如玉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一动，想要把夜锦辰甩掉，「我不管，基于接连三次小星星的小命差点完蛋，你要嘛跟我和离，要嘛派人护卫小星星。我有棋琴书画保护，那他也该有个什么笔墨纸砚之类的保护吧？」 「咦，这个想法不错！」夜锦辰被陌如玉蹭掉的脑袋又死皮赖脸的挪上来，深深陷在她颈窝嗅了一下，「嗯，真香啊，你要是以后都让本王抱一抱，本王想什么时侯抱就什么时侯抱，想怎么抱就怎么抱，那本王就派个什么笔墨纸砚随时保护夜星。怎么样，成交吗？」 陌如玉冷嗤了声，用力将他的脑袋杵开：「起开，不怎么样？哼，算了，老娘再也不求你了。」 她突然挑衅般的扬了扬眉，狡黠的目光盈漾着得意之色：「再怎么求你，你也是个现成爹，小星星再危险一百次，你也不会心疼。我现在决定了，我一定要把小星星的亲爹找回来。而且，嘻嘻，不瞒王爷说，我已经有眉目了。以后小星星有亲爹罩着，再也不需要你这个便宜爹了……」 夜锦辰一听，瞬间直起身子，桃花眸簇起火苗，熊熊注视着陌如玉：「夜星的亲爹是谁？你说！什么眉目？凭什么认定他就是亲爹？」 「哼，我不告诉你。反正他的地位比你高，比你厉害。我已经跟侍琴打听过了，人家的背景也很强大。诶，认个爹，我想有他保护，好过在这逸王府里天天都有生命危险。还真是三个晚上，真是一晚不落空，天天有危险，我真是服了。真的，逸王爷，你这王府，绝对风水不佳，得找个风水师来看一看，要不然我们搬出去算了。」 陌如玉越说越鄙夷，那轻蔑之态，一点儿也不想掩饰。 夜锦辰冷笑：「陌如玉，你可别势利眼。只看人家势利大，你就要给小星星认爹。你眼睛要睁大点，小心找个人品差的男人，再有势力也没有用，若不把你和小星星放在眼里，不疼你们不呵护你们有什么用？还是像本王一样，可靠一点好。」
第81章 女人不要太聪明 第81章 女人不要太聪明 「你就真的可靠么？」陌如玉瞬间回击，「我倒想问问你可靠在哪里。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真的感到很可疑。在后山上，那些蒙面刺客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那些人是皇宫里的侍卫的话，那是无比光明正大的事儿，何必穿成那样，还蒙着面呢？我真觉得不太像皇宫里的侍卫。」 「可是如果是刺客，为什么你出声让他们滚蛋，他们立刻就滚蛋呢？他们好像非常听你的话，这正常么？难道说，你就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听从你的命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看陛下那么疼小星星，应该不捨得对小星星下手，倒是你，明里疼，暗地里有可能想杀，毕竟又不是亲生的，动机更足些喽。」 夜锦辰冷笑着讥诮：「女人，你不要太聪明了！真是本王想杀小星星，还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么？还用得着费尽心思救他么？今晚，本王任由他们杀去，不出现，不就完了，还省得听你在这里自以为是。」 陌如玉闻言怔住，咦？这话好像有道理。 之前纯粹是为了怼夜锦辰，才胡乱将渣帽子扣到他头上去，可是，仔细一想，好像也不全是他的错。可是，她心里就是对他有气，百般看不顺眼。 「反正，你就是对小星星漠不关心。他连续三个晚上，都差点性命不保。可是你倒好，没有来关心他，反而频频往肆夜坊跑，他们都说，你是去找那个叫什么红笺的姑娘去了。不仅是红笺，你还往天牢里头跑，那个姝妃娘娘，明明是纵火的真兇，可是你却一直去探望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陌如玉越说越气：「所以，就算今晚那些蒙面人不是你的人，你也是个不靠谱的，我说得没错吧？你还有什么话说？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帮小星星找亲爹去，有亲爹护着，不怕你不疼。」 夜锦辰一颗心像坠到深渊里去似的，表面上却云淡风清的样子：「好啊，有本事你去找。能找到算你本事。别认错了爹让人笑话你。」 陌如玉不再说话，自己上榻去乖乖躺在里侧。 夜锦辰见她突然这么听话，心里又高兴起来，因此躺在外侧时，又把被子帮陌如玉盖好，温柔而又细心。 「睡吧。」他仰躺在榻上，脑海里也浮想联篇，心潮澎湃，「陌如玉，你所有的疑问，有一天，本王会一一为你解答，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侯。」 其实，夜锦辰心里很明白，他所谓的「还不是时侯」根本无关燕翎案。而是指陌如玉对他的感情还不到时侯。 他害怕知道真相后，陌如玉会责怪他伤害了她。他就是那个晚上的男人；他就是害她生孩子生得那么惨烈的男人；他明明就是孩子爹却让孩子受尽嘲讽说是私生子的男人。 夜锦辰越想越心虚，他已经可以预见陌如玉发飙的样子，说不定一气之下，还会带着小星星离家出走，那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他宁愿留他们在身边，静静地看着陌如玉替孩子找爹。 夜锦辰在一份哭笑不得的情绪中慢慢睡着了…… 许是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忙，许是像夜锦辰这样的年轻人原本就贪眠了些，第二天醒来，已经错过了早朝。 错过就错过，夜锦辰索性命人带话进皇宫，说他病了。 託病不出几天，也是一件好事，可以安安静静的想一想，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陌如玉早就不见了踪影。 肩膀还受着伤，却这么早起床，会是去哪里了呢？ 夜锦辰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跟着起来了。他想起自己的誓言，打算今后好好对待陌如玉，所以，几乎就在起床的瞬间，他已经决定亲自带着陌如玉和小星星去逛大街，大肆採买他们喜欢的东西。 然后带他们去吃一品楼最新出炉的精緻菜式，再到他们到畅音阁听说书和小曲儿。如果陌如玉同意的话，还可以带小星星去斗蟋蟀啊。 小星星一定会很喜欢的。 对！带他们母子高高兴兴玩乐一天去。这既是弥补母子俩，也可以让陌离看他对他们有多好，一举两得。 夜锦辰心里盘算完毕，就去找陌如玉和小星星，最后总算在食锦阁找到了。 原来，陌如玉亲自吩咐厨房熬煮了鲫鱼汤给小星星喝，有助于癒合伤口，当然，她自己也喝了点。接着，她又教人用土办法榨出苹果汁，这回，可是见者有份。 恰逢夜锦辰来了，她就让夜锦辰也喝了一杯。夜锦辰喝完之后，简直就赞不绝口。 「小星星，今天父王带你去玩，好不好？你不是喜欢放风筝吗？父王买好多好看的风筝送给你，还有捏面人儿，还有冰糖葫芦，然后还带你去吃好吃的，去一品楼吃最好吃的顶级菜餚，还带你去斗蟋蟀，你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夜锦辰还没有介绍完，小夜星已经高兴得蹦蹦跳跳，拉着陌如玉的手问，「那娘也可以去吗？父王，娘也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了。」夜锦辰笑着怂恿夜星，「你娘只有你说的话，她才听。小星星让她去，她肯定去。」 「诶，」陌如玉苦笑，「夜锦辰你这不是坑我吗？你觉得我受伤了，包成这样能去吗？还有小夜星，你看他这种样子，满脸满脖子划痕，能去吗？真是的，也不懂得挑个日子，好歹等伤好才能去啊。否则，人家问怎么伤的，那我要一不小心供出是皇宫后山出现的黑衣人，陛下肯定会觉得不对劲，死命追查下去。你愿意陛下这么做吗？」 夜锦辰静静地盯着陌如玉，这才惊觉昨夜的一番说辞并没有令陌如玉心服。她的心里恐怕还是认为自己和那些蒙面人有瓜葛的。 「我家王妃真是长见识了，不容易。那好吧，你们好好养伤，等伤好之后，本王就带你们去吃喝玩乐，採买了礼物之后，就亲自到陌大将军府拜访，算是『回门』。」 夜锦辰的安排，陌如玉并没有异议。 只要让她伤好，去哪里玩都没有问题啊。
第82章 自己儿子自己教 第82章 自己儿子自己教 夜锦辰冷静下来，回心一想，也觉得陌如玉说的有理。 母子俩现在都受着伤，这一出去，不仅父皇要问，老丈人天天在大街上巡视，发现了肯定也要问。自从那天风风光光从将军府嫁到逸王府，凰城满大街都是认识小夜星的人。这一见，肯定又是满城风雨，说自己虐待非亲生儿子了。 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他们在府里养伤，等伤好了再带他们去玩吧。 可方才到了隔天，夜锦辰这样一个託病不去早朝的人，突然发现闲得慌。自个跑出去浪吧，心里又过意不去。毕竟伤他们的亦是自己的手下。 于是他请了一台戏班子，天天在王府里头的雅风阁看戏。 小夜星看得都呆了。人生头一回看戏，就被戏台上啘啭悦耳的唱腔、行云流水的动作，以及精美斑斓的戏服给吸引住了。 有一小段主角儿拎着破竹篮子，拄着拐儿，头包落魄青巾，边哭边跪边行乞的戏，把小夜得都唱哭了。他可劲儿请求陌如玉赶紧给她投铜板。 陌如玉拿铜板给小夜星，让他自己去投。 小夜星立刻照做了。 陌如玉没有想到小夜星看戏能看那么投入，她在他耳边问他看懂了么？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回头还能叽哩哌啦地给陌如玉说上一段，他理解中的故事。 陆啸威一直等侯在外面走廊上，夜锦辰从窗棂里瞧见了，这才等陌如玉和小夜星看戏看入迷了，方才站起来，悄悄退出了雅风阁。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一起走到了议事阁。 陆啸威禀道：「他们感到很抱歉，特意叮嘱属下一定要跟王爷道个歉，不知道王妃和小王爷的身份，所以鲁莽了。因为害怕密道被发现，不得己才出此下策。小王爷滚下去的地方，如果不加以阻止，可真要滚到密道口了。他们一群人全在那儿呢。」 「本王明白。」夜锦辰道，「本王不怪他们。不过，你也要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以后要是再碰上王妃和小王爷，　一定不许伤害他们。就算让他们发现了秘密，也不可以，明白吗？」 陆啸威拱手领命后，又忍不住抬眸睨了夜锦辰一眼，唇边勾出一抹揶揄：「看来王妃与小王爷在王爷心里越来越重要了，不再是为了笼络陌大将军而必须的手段了。」 「哼，」夜锦辰冷笑，「不要自以为是。不要随意揣测本王心里的想法。本王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只需好好做事就行。」 「是！」夜锦辰一旦认真，陆啸威就什么都不敢问了。 他的主子一向有两面。一面是冷若冰霜，腹黑莫测的样子；另一面是洒脱不羁，放浪形骸的样子。一面是冷，一面是热。一面寡言，一面话痨。随时自由切换。 「当年审理燕翎案是由刑部负责，刑部尚书虞峥正是当时的主审。所以，当年那份最重要证据——秦凉国主凌霄的信一定也在刑部档案处，你派人去找找，一定要把它找出来。若有别的信件，也一起拿回来。原本本王要亲自去，可是怕万一有意外，过早曝露了本王的身份不好，因此先派人去。本王不求一次就成功，但求不要打草惊蛇，摸清路线即可。」 夜锦辰细细交待着，陆啸威十分认真的听。 之后，陆啸威就领命去办了。 夜锦辰一直觉得当年应该不是只有凌霄的信那么简单。因为凌霄想怎么写都行，恶　意诽谤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若有来自燕劲秋的信，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有的话，那就是铁证如山，父皇的震怒尚可理解；如果没有的话，全凭一面之辞，就下令满门抄斩，那父皇则是太煳涂了。 所以，夜锦辰多交待了那么一句，希望可以更加清楚当年案子的真相。 陆啸威离去后，夜锦辰也就快步回到雅风阁，他坐在了小夜星和陌如玉身边，一把将小夜星抱在怀里。 他让他坐在他的腿上，从背后拦腰抱着他的小星星，将脸埋在夜星的耳畔，一股好闻的奶香味窜入夜锦辰的鼻子，让他的心都要醉了。 「小星星，明天开始，你晚上看戏，白天，父王教你骑马射箭好吗？」 夜锦辰突然觉得让众多的侍卫去保护夜星根本还不够，最重要提，夜星必须自己强大起来。三岁了，教一些简单的拳脚还是可以的。每天拨两个时辰来教导又有何妨？自己的儿子自己教，不亏！ 夜星眨了眨眼睛，问道：「比弹弓好玩么？」 夜锦辰扑哧一下笑了：「当然好玩！杀伤力也比弹弓强多了！」 「嗯！」夜星一本正经道，「那我学。我要学会了，才能保护娘。弹弓太脆弱了，根本保护不了我娘。」 陌如玉闻言一阵心酸。 没有想到小夜星的心里一直记得那天晚上陌离带着神翼营将士闯入逸庄的情形。当晚，他的弹弓的确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以致于母子俩都被欺负了。 「小星星，你太懂事了。不错，只有学会武功，才能保护你娘亲，并且也要保护你自己。知道么？」夜锦辰深感欣慰，这小子有责任感，愿意吃苦，真是比他的聪明伶俐更遭人喜欢。 陌如玉也十分感动，伸手抚着夜星的头，疼爱道：「小兔崽子，难为你掂记着娘亲，你真是娘的好儿子。不过，你如果决心学，那就要学好，不能半途而废，知道么？」 「嗯，」夜星很认真地点了下头：「可是什么叫『半途而废』？」 陌如玉笑道：「就是要坚持学下去啊，不能够学到一半就不学了哦，那样肯定学不到本领。」 「哦，」夜星恍然大悟，「当然不会啦。小星星会学下去的，我没有那么笨。」 陌如玉扑哧一声笑出来，看来，夜星还是没有理解『半途而废』的意思。 待要再解释，夜锦辰已经把小夜星抱起来了：「走，今天父王带你去睡觉吧。你还是小孩，每天都要按时睡觉，知道么？」 「我要父王陪我睡嘛，父王会跟我讲很多很多事，我想听……」小星星居然圈住了夜锦辰的脖子撒娇。
第83章 放他鸽子寻亲爹 第83章 放他鸽子寻亲爹 夜锦辰一听，心里都醉了：「好，没问题。来，让你骑脖子。」 他轻轻一拎，小夜星瞬间腾空跨坐在夜锦辰的脖子上，高度带来的刺激感惹得夜星一声尖叫，一双小手紧紧巴住夜锦辰的前额，同时兴奋得嘠嘠嘠大笑。 「好玩吗？走喽……」夜锦辰牵起夜星的两只小手，像大鹏展翅似的亮开，往前快步走去。 「咯咯咯——」小夜星原本也是个胆大的孩子，这时侯早就忘记了害怕，只觉得好玩极了。 陌如玉追出来，看着父子俩的背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拉长成一个加长人的影子，心里无限感慨。 可惜不是亲生子，否则的话，感情这么好，彼此这般投缘，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陌如玉想起那夜「父子俩」一说就说好久，也就若有所思似的，迳自回房沐浴更衣睡觉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侯，陌如玉惊醒。这才发现原来是夜锦辰回来了。他钻入被窝之时，带来了一阵冷冽的清凉气息，这才把陌如玉凉醒。 已经深秋了，秋风原本萧瑟，到了半夜里，更是让人手脚冰凉。这个时侯，最幸福的莫过于身边有一个可以抱住的男人。 可是，陌如玉面对男色当前，也只能强行忍住，反而往后挪了几步。 「小星星睡了吗？谢谢你啊，王爷。虽然你不是小星星亲生的爹，不过你确实很疼爱他。你能够做到不容易，所以，我收回几天前对你的责怪。他连续三晚遇险，并非你的本意，这个我知道。我强行怪你，也是不应该。」 「那就奖赏一个如何？」夜锦辰听见表扬，瞬间侧过身子面对着陌如玉，一张俊脸上镶嵌着的那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如星辰闪烁。 陌如玉霎时住嘴，不敢再招惹这个喜欢蹬鼻子上脸自命不凡的王爷了。 「那也不必了吧，算起来，你也是他父王，这么做其实也是应该的……」陌如玉当下改了语气，同时翻个身，打算拿背对着夜锦辰。 孰料夜锦辰动作比她更快，倏的出手摁住她瘦弱的双肩，勐地俯压下去，紧紧堵住她的唇。 「唔……」 陌如玉的反抗失效，这次夜锦辰真像是铁了心讨赏似的，就是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并且以疾风扫落叶般的速度侵掠了她的唇舌，像要把她吮进肚子里似的。 陌如玉差点儿沦陷了，她的心律被他成功搅乱，就在她差点窒息的时侯，夜锦辰骤然放开了她。 「睡吧。」夜锦辰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大约也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一下吧。 陌如玉居然在这个瞬间有了些许失落。 她咬住唇，也侧过身去，将背对着夜锦辰。她的手指抚着自己被吻得有点肿痛的唇，一颗心犹在跳跃个不停。 「夜锦辰，你给我听着，不许你再这么做。老是说亲就亲，说抱就抱，你耍无赖。是你自己说过要等到我心甘情愿的，你怎么可以不守诺言？」 陌如玉觉得很有必要义正言辞一番。 可是等到她义正言辞之后，耳畔突然传来夜锦辰均匀沉重的酣声，像是在回答她似的。 陌如玉鼓起小腮子，怒气沖沖地回身瞪着夜锦辰。可是夜锦辰的被还盖在脸上，哪里能瞪到他呢。 陌如玉彻底睡不着了，她不能够再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才刚成亲不过半个月，似乎就发生了许多变化。其中最恐怖的变化就是自己对这逸王爷，似乎并没有以前淡定了。 不不不，不可以再任由感情这么发展下去了。万一有感情了，她还怎么找孩子的亲爹？何况，她也不想对一个这么花心的王爷产生感情。 夜锦辰多能撩动自己，就有多能撩动别的女人。所以，她才不要为这样的男人动心。 陌如玉打定主意之后，就决定早点想办法去太子府走动走动。如果以逸王妃的身份公然上太子府拜见，对于拜见的理由，实在难以启齿。 可是怎么才能见到呢？或许带上小星星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吧。 陌如玉因此很自然地想到了一个主意，这才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夜锦辰醒过来时，发现陌如玉已经不见了。心里觉得奇怪，平时陌如玉几乎睡得比他还迟，今天怎么却这么早起床。 难道是因为昨天他说过要教小星星武功，骑马射箭的吗？一定是这样，太兴奋了可能。她一定去喊小夜星起床了。早点吃完早餐，早点练功嘛。 这么一想，夜锦辰开心了，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窜上了心头。好像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带出了身为亲生父亲的责任感。 他也飞快下榻，洗漱穿衣，然后就往小夜星房里跑。 房间里空无一人。 夜锦辰又跑到食锦阁去，发现竟然也没有人在用早饭。不，这里的厨娘告诉他，陌如玉和小夜星都已经用过早餐了。然后，不见了…… 夜锦辰心里一个格登。这母子俩是要上哪去呢？这么早吃饭，又没有来找自己，难道说是出门。 夜锦辰扭头就匆匆跑出去找人。 彼时，陌如玉正带着小夜星，正在朱雀大街上的太子府前放风筝。 放着放着，陌如玉有意松开了手，风筝就此跃过了太子府高高的围城，却也毫无意外的跌落在了太子府里的院子里。 「欧耶——」陌如玉高兴地握拳庆贺。 小夜星蹙眉：「娘，风筝都不见了，你怎么还高兴啊？」 「当然高兴了，因为现在娘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敲门了。」陌如玉一边说着，一边果然上前扣响门上的铜环。 不一会儿，大门「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厮睁着惺松的睡眼问道：「你是谁啊？这么早就来敲门，所谓何事？要拜见太子殿下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出门早朝了。」 好像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似的，正在这时侯，只见太子殿下晃晃悠悠地正要出府，正与母子俩相遇。 「太子殿下，我是逸王妃。正与我家小子放风筝呢，不料却飞进了太子府，能不能请太子行行好，让本王妃进去看看呢？」 陌如玉一口气说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第84章 心里盘算小九九 第84章 心里盘算小九九 夜烨眸光一闪，既意外又惊喜。这几天，因为陌如玉母子连番在皇上面前长脸，夜烨也曾经暗自惆怅，如果当初娶的是陌如玉该多好。 当然，前提是陌如玉在成亲前没有被匪徒劫走，没有私生子，那凭藉她高超的医术，再与她生个像夜星一样聪明伶俐的皇子，自己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 这一切的臆想，缘自于陌如玉新婚后翌日面圣时，陌如玉在他面前的失礼。她看他时的怔忡，失态，让夜烨为之悸动。 夜烨见了陌如玉，才知道原来陌如诗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陌如玉才是人间精灵。倾城的姿色加上眉眼间流淌着的灵气，是不可复制的绝色佳人。 夜烨有些微后悔，但说起来，一切都是缘份。或许，没有这个粉妆玉琢的野小子，陌如玉在皇帝面前亦不能那么得宠。 「客气什么？逸王妃，本宫既是你的妹夫，又是你的大伯哥，算起来，也是一家人，原本就应该多走动走动。不要说进来捡个风筝，就是天天来府里作客，本宫也是欢迎的。」 夜烨笑容和蔼可亲，英俊的面容五官端正，看起来一团正气，与满脸妖孽邪肆的夜锦辰形成鲜明对比。凭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十分让人倚赖的老大哥模样。 「这话倒是说对了，原是亲戚，是该来拜访的。」陌如玉笑盈盈，「太子殿下这是要出去么？那你忙去吧。」 陌如玉当然记得，这太子府里还住着一个亲妹妹，她想起原主在这个亲妹妹处所受的委屈，早就有了一种替原主讨回公道的想法。 假如夜烨真是娃的亲爹，那把他夺过来不就是对陌如诗最好的报復吗？或者是作势要把他夺过来，让她紧张去。哈哈…… 陌如玉心里是有了想要捉弄一番的乐趣。陌如诗和她的娘曾经从陌如玉这里夺走过那么多东西，眼下，夺夺她的亦无不可吧。 至少，陌如诗母女俩把她爹夺走了，那她现在也把她相公夺过来，并不夸张吧。当然，她并不要夜烨的人，可是勾走他的魂还是可以考虑的，哈哈。 再则，穿过来那天夜里，肯定也是陌如诗和沈杏雨搞的鬼。不然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才进宫，就去躺在俪江边上呢。 哼，陌如玉这几天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困惑，打算养好伤之后，她开始要弄明白一些事儿了。 亲爹要找，仇也要报，还有接二连三发生的一大堆事儿，也就是小星星为何会遭受连番灾祸，这背后一定牵扯着什么朝廷大事，她也一定要弄清楚。 总之，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已经是逸王妃，已经身不由己地捲入朝堂和后宫之中，为了小命得保，她一定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做个明白鬼，总比煳涂鬼。 于是便想着借纸鸢扣开太子府的大门，这样比正式拜见更加自然吧。打听过，逸王与太子可是平素没事就不来往的兄弟呢。 「正要早朝去，逸王妃请进吧。不如顺便找你妹妹去，唠磕唠磕，这太子府虽然不大，不过比起逸王府，还算可以的。小王爷要放纸鸢，也可以在太子府里的花园放放，足够玩耍的。如果愿意的话，就请留下来。若朝堂上没有什么事情，很快就可以下朝了。到时侯，本宫就请你们吃顿饭，万望逸王妃赏脸！」 陌如玉听着夜烨这番温文有礼的话，眼睛顷刻间眯成了月牙儿，甜甜应道：「好的。太子殿下忙去吧。我也半个月没见到妹妹了，正好与她聚聚。」 「那就太好了。本宫下朝后，立刻尽快赶回来。」夜烨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停止过，随后又吩咐守门的侍卫，以后但凡逸王妃或者小王爷求见，必定放他们进来，不可为难。 随后，又派了一个小太监，带着他们去捡了纸鸢，然后带去见太子妃。 夜烨离去后，陌如玉立刻带着小夜星和琴棋书画随同那个小太监进府，他们穿过前堂、穿堂，经过花园，小桥，七拐八弯，然后才到了太子妃真正住的地方——清心别苑。 陌如玉还是长了个心眼的。知道小星星接连意外，肯定不单纯。那些刺客就算不是冲着小星星来的，也表示朝廷这个阶段不太平。就连皇帝陛下都有人接二连三行刺，那一出现就受到皇帝万般疼爱天下万众瞩目的小星星一定会遭人嫉恨，因此不敢大意，出门一定把琴棋书画带在身边，以便保护小星星。 陌如玉进了太子府，被太子府的壮观和瑰丽给惊吓了一跳。 逸王府的格局其实已经不算小了，四苑八阁，再加上花园小桥流水，亭台曲廊，俨然是一座很像样的王府了。但与这太子府一比，方知是小巫见大巫。 简单来说，逸王府里有的东西，太子府里也都有。但太子府里有的东西，逸王府却没有。比如上至屋檐，下至扶手，随处可见的金碧辉煌的金线雕。比如墙壁上昂贵的字画，梨花木架上价值连城的玉器和陶瓷，却都是罕见之物。 就单是一个戏台子，那屋檐也像是镶金带玉的，至于布帘的质量，看起来甚至比皇宫更加高档。 陌如玉皱眉，太子的傣禄比王爷多，太子府比王府奢侈些，这原本无可厚非。可是如果奢过皇宫，那就不太妙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太子殿下，不是贪婪，就是腐败，再没有别的了。 「逸王妃，小王爷，到了……」小太监带他们来到清风别苑的院子里，就细声细气地介绍着。 随后，他又对廊檐下站着的四个丫头道：「你们进去通传一下，就说是逸王妃和小王爷拜见太子妃，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留饭了，待早朝回来之后就设宴招待。」 陌如玉抬眸往上睨去，那四个趾高气昂的小丫头，不正是咏梅、心兰、丝竹、秋菊四个吗？ 那咏梅和丝竹果真意志不坚，她前脚一走，她们后脚就请调到太子府里了。呵呵，可真快啊。 不过，陌如玉一点儿也不稀罕。她们不离开，老天爷又怎么会又赐给她琴棋书画这般好的丫头呢。 「呦，当是谁呢？原来是逸王妃呢？」说话的正是最会狗仗人势的心兰，挑高的细长眉一付奸侫相。
第85章 捉弄一番的乐趣 第85章 捉弄一番的乐趣 「正是本王妃，心兰，请通传！」陌如玉先礼后兵，很有礼貌地说道。 秋菊冷笑：「不必通传了吧。太子妃身子不适，一早就吩咐过了，不宜见外客！」 「哦？」陌如玉也不着急，亦不气恼，云淡风清地走到院子里的凉亭坐下，扬声道，「侍琴、知书，你们就陪小王爷到花园里放纸鸢，玩一会儿吧。本王妃就在这里等　太子殿下回来。我妹妹身子不适，不能作陪，那就只有本王妃作陪了。太子殿下留饭，总不好拒绝的。否则，以后陛下问起来，是否傲慢了太子殿下，本王妃也不好交待啊！」 琴棋书画个个鬼灵精，心领神会，彼此相视抿笑。 侍琴、知书立刻带上夜星去花园玩耍了。 陌如玉又对身畔的钰棋低语：「方才带我们进来的小太监走不远，你追上去，给他打赏，顺便跟他打听打听太子妃在这太子府里的情况，让他只管老实说，绝不亏待他，亦不会告发他。」 钰棋领命，匆匆赶去。 此时，只有墨画侍立在陌如玉身边。 但听得屋内的陌如诗按捺不住，故意扬声问：「心兰，你在外头嚷嚷，到底是谁来了？」 「禀太子妃，是逸王妃陌如玉携小王爷夜星来了。」心兰答得有些心虚，莫非她猜错了主子的心思。 陌如诗轻啐：「你这死丫头，既然是姐姐来了，还不快点通传。」 心兰只得答是，拉了咏梅一起过来，请陌如玉进去。 陌如玉让她们连说了两遍，方才慢条斯理地扶着墨画的手站了起来：「这就对了。你们要明白，如今你的主子已经成了太子妃，将来是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何能够像你们这些死丫头一样小肚鸡肠呢？就算心里再讨厌本王妃，礼貌上还是要见见的，不然怎么跟太子殿下和陛下交待，你们也真是不懂事！」 她将小尖下巴抬得高高的，扶着墨画的手优雅地迈着步子往那正殿去。 此时，心兰和陌如诗却被她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墨画心里暗自佩服主子，骂人不带一字脏话，却让人哑口无言。 陌如玉进了殿内，但见陌如诗端坐于殿中央的暖炕上，手肘撑在小矮几上，手里端着茶盏，冷冷地挑高细长的眉，一双狭长的凤眼掠过阴阴的笑意，诡谲莫测。 陌如玉什么都不管，行得正坐得端，她走近依礼见过：「参见太子妃。」 陌如诗故意不立刻叫她起身，而是慢悠悠地将那口茶喝完，方用丝帕轻拭唇边，淡淡道：「起来吧。」 陌如玉起身之后，微笑着再往前两步，就势坐在了陌如诗的对面。陌如诗有点错愕，皱眉：「本宫并没有让你坐下。」 陌如玉睁大眼睛，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当然没有。可是我已经依礼参见过你了。现在我是你姐姐，辈份比你大，应该是你见过我才对。我坐下来，还要你同意吗？」 陌如诗此时再也忍受不了，她有限的教养到此为止，瞬间像火球似的爆发：「陌如玉，你这是打算做什么？你这个生性轻浮的女人，跟你娘一样德性，没有男人就活不了。成亲之前，你就被人破了身子，有了外面那个小野种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跟逸王成亲了，还这么不检点。你是打算来跟太子殿下抛媚眼吗？告诉你，想都别想！太子殿下是本宫的，你夺不走！」 陌如玉见她暴跳如雷，心里倒是越发冷静了。 她不就是想看她暴跳如雷，被气死的模样吗？ 陌如诗的眼里冒着熊熊火焰，陌如玉的眼里反而发射着冷嗖嗖的精光。下一瞬，陌如玉勐然端起陌如诗方才还在喝的茶盏，「啪」一声，全都泼到陌如诗脸上去了。 「啊？太子妃？」梅兰竹菊全都惊唿出声。 「王妃……」墨画也瞪大了眼睛。 陌如诗本能闭上双目，薄唇紧抿，咬肌凸现，可见努力压抑切齿恨呢。 「你不要命，陌如玉？你好大的胆子！」 陌如诗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她一把就抹掉脸上的温水，扑过来紧紧掐住陌如玉。 陌如玉瞬间感到唿吸困难，正想示意墨画施展一下拳脚，将她打走，突然见到下了朝的太子殿下从外面进来，瞬间虚弱无比，将手伸向夜烨，眼神里充斥着求救的信号。 夜烨大吃一惊，连忙低喝了一声：「住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快步冲过来，掰扯着陌如诗的手，要把两人分开。 陌如诗恨得红了眼，一时半会儿收不了手，那夜烨反手一巴掌就甩在了陌如诗脸上，陌如诗本能收回手，抚在自己火｜辣辣的脸上，「哇哇哇」大哭了起来。 「咳咳咳——」陌如玉抚着自己的脖子，咳得不行。 墨画上前抚着她的背，夜烨也关心地凑过脸去：「你没事吧？」 陌如诗一听，更是雪上加霜，蹦跳起来，指着面前的两个人，忿恨难平地嚷嚷：「你们两个，一个泼我茶水，一个甩我巴掌。实在是太过份了。梅兰竹菊，我们走！我们回娘家去，回去告诉我爹，找我爹主持公道！」 陌如诗一下子冲出了大殿，梅兰竹菊叫嚷着追了出去。 此时夜烨反应过来了，却也不追出去。陌如玉就更加淡定了，整了整衣裳，站了起来，轻轻问道：「太子殿下，你怎么不追出去？」 夜烨苦笑：「你与我三皇弟是刚成亲，可四年前，原本是我们两对一起成亲的，你失踪了，于是本宫就与陌如诗先行成了亲。谁知道都过了四年，你们一个孩子那么大了，她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不叫本宫恼火？」 「我想这也不是我妹妹愿意的。她一定也很想为你生个孩子，可是身不由己。」陌如玉柔柔地替陌如诗说话。 夜烨气忿道：「这也就罢了。可是方才的情形，你也亲眼见识到了。她居然这么对你？你可是她的亲姐姐。头一回上门作客，她居然如此。事实上，她不仅对你，对所有出现在本宫身边的女子，她都是这种反应，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一点太子妃该有的大气宽容都没有。」
第86章 你怎么向着本宫 第86章 你怎么向着本宫 陌如玉温柔地笑笑：「太子殿下，不论如何，太子妃都是我亲妹妹，我是不可能跟着你一起骂她的。相反，我还要劝你一句，我妹妹这样气得跑回娘家去，你不怕我爹怪罪你吗？」 夜烨本是性格稳重内敛之人，发了一通脾气后，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又听陌如玉这么说，倒觉得她实在比陌如诗懂事许多，又重亲情，不肯对妹妹落井下石，实属难得。 「她方才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夜烨舒缓了语气，「你差点掐死你，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争吵呢？」 「吵什么你不知道么？不就是为了你吗？」陌如玉微微莞尔，飞睨了夜烨一眼，灵眸流转处像要将男人的心剜去一般。 夜烨忽然骨头就酥了。 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两个女人为了自己而争吵，表面上不耐烦，内心里的自豪与傲娇定会油然而生。 夜烨此时就是这种感觉，陌如玉抛过来的媚眼，她所说的话，都让他觉得暧｜昧极了。 「为本宫什么？」夜烨的心跳莫名加速了。 「诶，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不过说了，你要我们等你下朝回来，一起吃个饭。算是你留饭了吧。太子殿下留饭，何等尊荣？我们怎么敢不遵命等一下呢？哪知道我就这么一说，她就气成这样了。还好，这饭没吃成，要不肯定要噎死我。」 陌如玉一脸无奈，噘着的小｜嘴又委屈又可怜。 夜烨莫名心头又冒起火来：「哼！这泼妇加妒妇，如何留得？逸王妃，你放心，这饭本宫留定了，来人——」 「诶，等等。」陌如玉连忙阻止，「太子殿下别忙。太子殿下这么明白事理，我很感动。可是，如今我妹妹已经气回娘家了，总得把这事情先解决了吧。这饭以后有机会再吃，行吗？先把我妹妹哄回来，行吗？」 夜烨听着陌如玉求情的娇滴滴模样，心里万分受用，着实抬高了下巴，鼻孔朝天，矫情了好一会儿。 「太子殿下，我这可不单单为了让妹妹消气，也是为太子殿下着想。听说我爹兵权在握，两个女婿偏向哪方，哪方就更有『前途』，如今你犯不着为了一时之气而得罪我爹啊。若是如此，让我怎么过意得去？」 陌如玉苦口婆心地劝，神情焦急，灵眸里流淌着关切之意。 夜烨不禁心里一暖，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怎么会向着本宫？本宫得罪了岳父大人，不正是对逸王越有利吗？」 「他呀——」陌如玉故意拖长音调，而后不屑地冷嗤，「太子殿下怎么能把我家王爷放在心上呢？外头的人说是这么说，可是大家心里都有数，逸王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就算我爹有意向偏帮他，他也让人帮不起来啊。天天在那浪的。你说这都多少天託病不早朝了，天天在家听戏曲呢。」 「哦，」夜烨闻言倒是开心了，可是又促狭地盯着陌如玉问，「真奇怪，别人都帮着自己的夫君，你如何不帮，反而说他坏话？」 陌如玉冷笑：「那是因为别人出嫁的时侯不像我，也带着一个拖油瓶啊。太子殿下会对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真心吗？如果不能的话，就可以想像逸王的心情。诶，他娶我，或者只是想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弱，有我爹帮着吧。可是他没有想到，反而让他变得更傻了。」 陌如玉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孰不知，这样的胡说八道无形中却帮了夜锦辰一大把。 「哈哈哈——」夜烨听了，仰天大笑，「正是呢。本宫那傻三皇弟，到现在还是满城的笑话。」 笑声戛然而止，或许是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也与陌如玉有关，会让陌如玉难堪吧。 他低下头，俯瞰中，正对上仰着头注视他的陌如玉。 那一双眼睛那么澄澈，那么干净，却又灵动着一抹狡黠，一丝呆萌与困惑。 夜烨莫名其妙又陷入这双水汪汪的灵眸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居然不由自主的道歉：「对不起，本宫忘记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只是，这孩子究竟是……」 「以后会告诉你的。」陌如玉察言观色之余，打算放长线调大鱼，保持一点神秘感，多几次交往，效果肯定更好。 「不论如何，还是先去将军府，把太子妃接回来吧。」陌如玉骤然正色道，「太子殿下的确动了手，她也的确受了委屈。正好，我也要回门，就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回趟娘家，帮着跟我爹解释一下吧。」 夜烨隐隐有着不情愿的意思，但在陌如玉一再催促下，也就答应了。 陌如玉令墨画去把正在花园里玩耍的夜星以及其他三位丫头喊回来，就一同出了太子府。 出了太子府后，他们就往平遥南大街的方向走。才走了两步，小夜星就站定了，扭着陌如玉的裙角问：「娘！这不是回王府的路。这是要去哪里啊？」 陌如玉惊喜地蹲下问：「小星星这么厉害啊，连这都看得出来，方向感不错嘛。」 「你，你不要打岔，」奶声奶气的夜星一本正经地咽着口水，「娘，我问你啊。这是去哪里？」 「去外公家啊，要去的是大将军府，在平遥南大街，是你的亲外公……」陌如玉还没说完，小夜星甩开她的裙角，撒腿就跑。 「唉，小星星，你跑哪去了？」陌如玉一边追一边喊，「你给我站住！站住……」 可小夜星哪能这么听话啊，一听是那个害他吃土的亲外公家，还不跑干啥？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就是一百个不情愿，小孩子半点撒不了谎。 夜烨愕然，自恃身份，也不帮着追赶，只是站在原地伸长脖子观望着。 琴棋书画倒是追上去了，但是大街上人多，小夜星如同一条鱼儿似的在人流中穿行，乍现乍隐，让她们反倒不容易用轻功追寻，只得跟着陌如玉一样，在人群中分拨着人潮狂喊。 「小星星，小星星……」 小夜星很得意，轻而易举地甩开了一众大人，突然之间，「砰」一声，前额却碰上了一堵阻力，将他的小脑袋瓜撞得有些头晕。
第87章 顺道回门看好戏 第87章 顺道回门看好戏 「小星星，你跑哪去了？」夜锦辰蹲下来，扶住小夜星，轻揉着他的小额头，柔声问，「撞疼你了么？」 小夜星闻听声音这么熟悉亲切，抬起眸，见是夜锦辰，立刻扑进他怀里，紧紧圈着他的脖子求救：「快点，快点，父王，带我回王府，我不要外公家，我不要去，他兇巴巴的，还让我吃土，我不去！」 夜锦辰方才明白，找了半天，原来这母子俩是要回门。 可是…… 此时陌如玉正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看见夜锦辰正好拦住了小夜星，瞬间松了口气，停下脚步，叉着腰，唿拉唿拉的喘气。 琴棋书画也追了上来，喘气也没陌如玉严重，但也停下来调整了下心律。 「你这小兔崽子，还跑呢？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在大街上乱跑，一不留神会跑丢的，被坏人抓去怎么办？以后见不到娘了怎么办？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嘛。」 陌如玉噼头盖脸对儿子一顿训斥。 「好了，」夜锦辰牵住小夜星的手，站了起来，目有深意地凝视着陌如玉，「你当娘的，明知他对外公心里有阴影，就要好好替他排解，只是强拉扯去，莫怪他反抗。这事让本王好好对他说，他这么聪明伶俐，会懂的。本王且先问你，要回门，怎么不对本王说？不是说好，伤痊癒之后，本王带你们出去玩耍的吗？」 陌如玉白了他一眼：「那可不必了。你又不是他亲爹，犯不着一直刻意培养感情。你们把感情培养得深了，到时侯认亲爹，离开更加痛苦。再说，你不是成天忙得团团转吗？让你忙自个的事去吧，不必掂记着我们母子俩了。反正又不是真爱。」 夜锦辰苦笑：「你非得用嘴刀子割本王的心吗？」 他弯下腰把小夜星抱了起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你放心，有父王陪你去，你外公敢再让你吃土，父王就让他吃土。父王会保护你的，就给你娘一个面子，我们陪她一起去吧。」 夜星闻言，想了一想，方才用力点了下头：「嗯！」 「好了，小星星答应去了，」夜锦辰扭头朗声对陌如玉道，又转回头｜宠｜溺地夸奖夜星，「咱们小星星就是一个懂事又勇敢的小孩子，对吗？到了将军府里，要喊外公，好么？喊外公了等下父王给买糖葫芦吃。」 「咯咯，我现在要吃，现在就买嘛，父王。」夜星老实不客气地撒娇着，圈住他的脖子，蹭着他的俊脸。 夜锦辰倒很受用，夜星身上的奶香气好闻极了，就像他娘似的，让夜锦辰一闻就投降。 「好，现在就去买！」夜锦辰正想抱着小星星去买糖葫芦，夜烨总算穿过人潮挤到了这里。 「怎么了，逸王妃？要走了吗？哦，原来是三皇弟在这里啊？」 像是才突然发现夜锦辰似的，夜烨佯作震惊似的瞪大了眼睛。 夜锦辰冷笑：「这是怎么操作的？要回门，皇兄倒跟我家王妃一起回，难道本王要和太子妃组一队吗？」 「那太子妃在哪？叫出来吧？」他熊熊燃烧的灸眸盯着陌如玉，醋涛滚滚。 陌如玉抿着嘴儿笑：「太子妃早就先行回门了，想见的话，跟我们一起去吧。」 跟？ 去，谁跟谁？他才是她夫君，却反倒成了跟班的。那怎么行？ 夜锦辰想都不想，一把将陌如玉拉过来，把小夜星往她怀里一塞，而后搂住陌如玉的脖子往前带：「走走走，先给小星星买糖葫芦，再给老丈人买回门的礼物，然后再去大将军府……」 这一来，夜烨倒不得不成跟班的了。 夜烨心里头也在想，夜锦辰礼数这么足，自己总不能失礼吧。 可是方才出门匆忙，也没曾想带个小太监或者小厮的，此时买了礼，谁来拿。 陌如玉一扭头，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着吩咐知书：「知书，太子殿下定然也要买些礼的，不如你就替太子殿下拿着吧。」 「是！」知书遵命。 夜烨感激地对陌如玉微笑着点了下头。 夜锦辰回眸瞥见，嘴角抽动了一下，立刻大步流星往一家酒铺去，买了几壶上等佳酿，又到翠玉斋，给老丈人选了翡翠摆件，还布铺店，选购了上等的绛紫色锦缎…… 他一个大动作，夜烨跟着一个大动作。 作为太子殿下，当然不能比不过一个放浪形骸的王爷了。 所以，夜锦辰每看中一样东西，夜烨必定买跟他差不多却比他价格昂贵的，且每次大方的掏出银票付完之后，还会得意洋洋地用挑衅的目光炫耀一番。 夜锦辰笑笑的，也不再如方才一样醋意滔滔，安心让他买，还大方地把侍琴也给他用。 一阵扫荡后，总算买得差不多了。再买下去，四个丫头都没手拿了。 于是，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开道，往平遥南大街的大将军府走去。每个丫头手上拿东西都叠得高高的，不仅挡住了她们的视线，还挡住了街道。 行人纷纷让路，频频认出这群衣着华丽，长相绝美的人物来歷非凡，自然惟恐避之不及。只不过四下里也纷纷响起百姓的议论声，好像在说为什么身为太子和王爷，有那么多礼物要拿，却不派辆马车什么的。 然这一切，都非夜烨本意，不是夜锦辰半路杀出来搞的派头，谁用得着这么累。回门早八百年前回过了的。 然而走到大将军府门前，正要跨过那道门槛时，陌如玉抱着小夜星先行跨过了，接着墨画、钰棋抱着夜锦辰的礼物也跨过了，夜锦辰紧随其后护着。 再来就是侍琴和知书，走在最后的反倒是太子夜烨。 「啊啊啊——」突然传来侍琴的惊叫声，紧接着又传来知书的尖叫声。 随后「噼哩哐啷」一阵嘈响，礼物脱手而出，落满了一地。 原来，侍琴先头被门槛一绊，整个人大叫着扑倒后，知书也被侍琴一绊，整个人往前扑倒。 酒壶破了，酒香四溢，碎瓷四溅，翡翠摆件也碎了，锦缎倒没破，可是被酒和碎片糟蹋了，根本就毁了。 「本宫的礼物——」夜烨再喊都没用了，瞬间脸色大变。
第88章 护妻狂魔方上线 第88章 护妻狂魔方上线 「唉呀，」夜锦辰故作惊讶，轻斥道，「侍琴、知书，你们怎么走路不长眼啊？把太子殿下的礼物摔了可怎么得了？你们陪得起吗？」 「陪不起啊？这可怎么好？」侍琴和知书佯作快哭的样子，泪光在眼眶里打转，心急火燎地蹲在地上，做出要帮忙的样子，眼角余光却偷偷与夜锦辰对视，夜锦辰暗地里朝她们比了个大拇指，桃花眸盈漾着得逞之色。 那陌如玉回头一看，脑子也转得贼快，也是「诶呦　」一声，连忙放下夜星，上前就安慰起夜烨：「真是抱歉了，太子殿下，侍琴和知书是我的丫嬛，她们犯了错，理当我来受罚。幸好太子殿下今日并非真正的回门，没有礼物还说得过去。待会儿，我来向我爹求情，他一定不会怪罪你的。这些东西，就由我来赔偿吧。」 夜烨听得陌如玉如此说，倒不好过于发作，闷声道：「算了，不必了。逸王妃不必过意不去。这点银两本宫还不放在眼里。」 「那是啊，皇兄可是太子殿下，那俸禄可比本王多多了，爱妃就不必过于瞎操心了。再说我皇兄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身为储君，胸襟何等宽广，何至于跟两个小丫头置气？爱妃你想多了——」 看到陌如玉安慰夜烨，夜锦辰心里就不痛快。越不痛快，嘴角越是轻扬，勾勒得云淡风清，飘逸出尘。 伸手不打笑脸人，夜烨将后槽牙一咬，手里的白玉扇一个握紧，冷冷淡：「是。侍琴、知书，你们都起来吧，本宫不怪你们。」 言罢，他沉着脸色率先匆匆步入大厅。 侍琴、知书瞬间狡黠地微笑，沖小星星和陌如玉做了个鬼脸。 「嚯，原来你们……」陌如玉指着夜锦辰，又指向侍琴和知书，又好气又好笑，鼓着腮帮子作了个鬼脸。 夜锦辰不再说什么，挑了挑妖冶的眉，牵着小夜星的手也步入大厅，随后陌如玉和琴棋书画也跟着进去。 原本太子殿下驾到，早就有家丁进去通报了，按理陌离是要出外侯迎。 可是陌如诗方才红肿着一张脸回来府里哭诉，陌离心中有气，也就故意不出去迎侯，只在大厅里大位上闷坐着，一张脸黑得像包公似的。 沈杏雨原是最巴结的，此时也红着脸色闷声不响的坐在陌离对面，笼着袖子，冷着脸，陌如诗就侍立在她身边。 一家三口等着太子殿下他们进来。 这下，将军府里可热闹了。 那太子殿下进入大厅，原本还端着架子，等着陌离见礼。孰料陌离只是眼皮抬了一下，又垂下去，装没看见。 「咳！」太子殿下轻咳一声，算作提醒。 陌离与沈杏雨依旧冷着一张脸。 陌如玉和夜锦辰见状，几乎同步上前，一个说「参见爹爹」，一个说「参见岳父大人」，几乎异口同声，却没有一个要参见沈杏雨。 沈杏雨的脸就更黑了，不客气地喷火：「陌如玉，你还好意思回府？成亲三天就该回门，你这都几天了？不回府也就罢了，还跑到太子府去勾搭太子，弄得他们夫妻两个吵架，大打出手，罪魁祸首就是你！」 她越说越气，整个人跳了起来，欺身到陌如玉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连口水都要喷到陌如玉脸上去了。 话音方落时，她骤然扬起一巴掌，就朝陌如玉扇下。 「啊！」沈杏雨突然整个五官都蹙在了一起，发出一声痛唿。耳光没扇成，手腕却被扣疼了。一抬眸，但见夜锦辰那张桃花脸妖冶般邪邪笑着，一付云淡风清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那指下的力道已经足以让沈杏雨感到整个手腕都要断掉了。 剎那间，她已然变了脸色，青、红、白交织着，仿佛再一用力，瞬间就能黑沉到死去。 陌离本是武功行家，自然看得出来，这时立刻不淡定了，霍然立起，喝斥：「逸王，放手！再怎么着，她也是你的岳母大人，这是在陌府，请你放尊重点！」 「哼！」 夜锦辰放开沈杏雨的同时轻轻一搡，那沈杏雨立刻就倒退了几步，倒在方才坐着的暖炕上，诶呦了一声，骂声：「没大没小。」 「岳父大人，本王娶了你女儿，就不能再任由任何人欺负她，包括二老在内，也不得不无缘无故打骂。本王护着她，也是给你老面子，不是吗？」 陌离定定地盯着这个曾经在他眼里放浪形骸玩世不恭的逸王爷，竟然重新产生了一点新的认知。他灼灼地盯着夜锦辰，又看了一眼陌如玉。这一刻，他仿佛想起了某个人，突然长嘆一声，仿佛放下了心里的一颗石头。 沈杏雨看夫君不仅不恼，反而那么平静时，不禁又发火了，她在陌如诗的搀扶下爬起来恨道：「这算是哪门子的面子？不把我们二老放在眼里，就是不孝！若是你父皇欺负陌如玉了，你敢护着她吗？」 「敢！」夜锦辰回答得迅速而平静。 空气剎那静寂，所有人都愣住，目光全都聚焦在夜锦辰身上。 陌如玉怔怔地回头仰视着夜锦辰，突然发现，原来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在感情里却是这么有担当。这是在作戏？故意演给陌离看的，还是真心的？陌如玉瞬间精神有些恍惚。 夜锦辰答得平静果敢，担手却不含煳，一把将陌如玉搂了过来。 方才从沈杏雨喷陌如玉的话里，他也大致能猜测出发生了什么，故而这一波秀恩爱是绝对必须的，他必须在陌如玉心旌动盪的时侯，帮她扶扶正，这是作为夫君必尽的义务。 陌如玉想这可是在夜星面前呢，不可以让夜星有所困惑，所以就连忙解释道：「爹、夫人，你们不要生气了。这里面存在着天大的误会呢。按理是该第三天就回门，可是爹也知道，这接二连三，皇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天都快捅破了，王爷哪里有空回府？就算我们有空回门，那爹也四处搜捕，也没空啊。诶，具体情形我虽然不知道，但也听下人们说了些大概。之后，王爷又病了，哪里能来见你？这不病才一好，就赶着来看你了么？」
第89章 啪啪打脸吃黄莲 第89章 啪啪打脸吃黄莲 陌离低头沉吟，沉声问道：「如玉，爹倒不怪你们这么迟才回门。我倒是想问问，这如诗挨打是怎么回事？她脸上的伤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吧？你们一个贵为太子殿下，一个贵为逸王妃，就这么不顾脸面，下得去手。打狗还得看主人，让本将军的颜面往哪搁？」 陌如玉冷笑：「爹，你可别只听一面之辞啊。这事还得从头说起。起因是我和儿子在放纸鸢，纸鸢飞到了太子府，然后我们只好敲拿纸鸢啊。这时侯，刚好遇到太子殿下要去早朝，大家原本就是亲戚。我们姐妹嫁给了他们兄弟，又是大伯哥，又是妹夫，太子殿下也说了，基于这样的关系，才留了饭。人家以前我们姐妹关系多好呢。还好心好意说顺道找妹妹叙叙旧。结果呢？」 陌如玉顿了一顿，横睨了陌如诗一眼，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无奈，尔后才轻轻摇了摇头：「太子殿下留饭是人之常情，一家子亲戚才这么说，你大为光火，骂我，要打我，我才泼你茶水的。你们评评理，到底是谁错了？太子殿下回来之后，好言好语，不是你又要打人，太子殿下能打你？这就是恶人先告状吧。总之，太子殿下与本王妃清清白白，你无故诽谤，还要跑到娘家来哭哭啼啼，让爹娘操心，能懂事点吗？」 她俨然长姐在线，训斥起陌如诗来了。 陌离眉头一皱：「如诗，真是这样么？」 「这事应该先问本宫才对，岳父大人，」夜烨朗声道，「逸王妃所言，一字不差。若非如诗无理取闹在先，断不会有后来的风波。什么叫『得理不饶人」，什么叫『咄咄逼人』，本宫算是领教了。」 陌如玉亦帮着夜烨说话：「太子妃虽然是我的亲妹妹，但我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这些年，太子殿下一直都对妹妹不错的。妹妹的脾气爹是知道的，可是在太子府里这些年，太子可曾向爹爹抱怨过委屈。成亲已经四年，太子妃无所出，又不让太子殿下亲近别的女人，太子殿下也都忍下来了。按理，这已经犯了七出之条了吧？一般人家早就休离了，更何况是一国储君。此事就是闹到陛下面前，只怕陛下也只能以繁衍龙裔为重吧。这种事情，爹爹一向比女儿明白。」 「尽管如此，太子殿下也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懊悔不迭，这才採买了许多昂贵的礼物前来送给爹爹道歉，谁知道丫头们方才摔了一跤，把礼物摔破了。但无论如何，太子殿下的孝心是有的。太子殿下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不与妹妹一番计较。按理，他纵然兴师问罪，就此休离了妹妹，我们也无话可说，不是么？ 「嗯……」陌离精锐的目光射向陌如诗。 陌如诗抚着脸的手转而怒指陌如玉：「她在说谎。爹，你千万不要相信。她跟太子殿下唱双簧呢！」 「闭嘴！」陌离沉声厉喝。 陌如诗却处于情绪失控之中，心口剧烈起伏着，哪里闭得了嘴，还把手指向了夜烨：「太子殿下就是嫌弃我这四年来没有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如今看这贱人长得比我好看，生的儿子聪明伶俐，就动了心思，想要给逸王爷戴绿帽子，好叫他再生一个，如意算盘打得可响呢。哼！反正逸王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了，也不在乎多戴一顶，是不是？」 「住口！」这下，就连陌离也忍不住咆哮，脸色气得凝成铁青。 「我偏偏不住口！」陌如诗平素在家娇纵惯了，也欺负陌如玉欺负惯了。如今，乍见陌如玉突然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打压她，她自然立刻反弹起来，一惯占上风的人怎么能输呢？ 况且，这话已经吼到情绪高昂处，怎么能剎得住车？ 「什么养子？根本就是亲生子。不要脸的女人，跟别人生孩子，给逸王爷戴绿帽子，现在又来勾搭太子殿下，还说什么一家子？连家人都不放过，真是够贱的。你是有多需要男人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大厅，所有人都怔住了，陌如诗与沈杏雨都惊愕地看着打耳光的人，不敢相信这是陌离所打的。 陌如诗眼睛里蓄满泪水，「哇」一声大哭出来，往后堂跑了。 陌如玉冷冷瞅着，像陌如诗这样愚蠢的脑袋瓜子，大概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回娘家告状的，为什么反而又多捱了一个耳光吧？ 「嗤——」陌如玉想到她的脸应该被打肿了，猪脑袋配猪头就觉得好笑。 沈杏雨着恼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打起如诗来了？她的脸都肿成那样了，你还打？你是不是老煳涂了？」 「啪！」陌离毫不客气地也给了她一巴掌。 沈杏雨瞬间怔住，抚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陌离。 陌离沉声道：「都给我滚！有其女必有其母！你们都滚！」 「呜——不活了——」沈杏雨瞬间捂住脸，亦往后堂跑去，追女儿去了。大概过不了一会儿，母女就会抱成一团，哭在一起了吧。 陌离长嘆一声，拱手对着夜烨行礼：「对不住了，太子殿下。都是臣教女无方，没有想到她会变得这么蛮不讲理。」 「岳父大人请起。」夜烨的温文尔雅在陌如玉面前显得更加温文尔雅了，「不知者不罪。这次，确实是太子妃太过份了。请岳父大人明白就是了，本宫与逸王妃的确是清清白白。可是，本宫也把话撂在这里了。如果太子妃不改掉这善妒的性子，如果她继续无所出的话，本宫作为储君，也只能另找别的女人。这个女人无论是谁，她都无权过问。这是本宫身为太子的权利，你该明白。本宫就算不这么做，父皇和文武百官都不会同意的。本宫现在低声下气，为的并不是她，而是看在岳父大人份上罢了。」 夜烨亦高高在上还了一礼。 这话里绵里藏针，陌离听得真真切切。
第90章 不会再对你凶啦 第90章 不会再对你凶啦 陌离躬身道：「臣明白，请太子殿下放心，幼女无知，待管教好，一定让她自己回太子府，太子殿下就不必再跑一趟了。这全是如诗的错，请太子殿下息怒。如玉亦是我的女儿，人品如何臣知道，断不会与太子殿下苟且。这如诗简直是疯了，有臆想症，才会做此怀疑。」 夜烨却冷笑一声，直言不讳：「本宫保证现在没有，不保证将来没有。你这大千金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正与太子妃相反。倘若逸王妃与三皇弟过不下去了，那本宫倒是不介意再喊你『岳父大人』。」 夜烨的语气里充斥着浓浓的挑衅，一边说这话，一边盯着夜锦辰。 夜锦辰淡定地勾唇，冷讥：「怎么在皇弟眼里，如今却是皇兄与太子妃过不下去了呢？你放心——」 他搂着陌如玉的手更加重了几分力道，痞痞笑道：「我们肯定能过下去！皇兄还是赶紧把太子妃哄回家过日子去吧，别掂记着我家王妃！」 陌离听到这些，额际冷汗直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陌如诗才是香饽饽，怎么现在反倒成了陌如玉。 他不傻，看得出来，陌如诗的做法错了，可说得没错，太子确实对陌如玉动心了。这个从他看她的眼神都能看得出来。 陌离凝视着陌如玉，突然觉得有点儿陌生。长相还是从前的那个长相，但奇怪的是，神采飞扬的灵眸流动之间，竟比从前更加生动倾城。 陌离不得不承认，陌如玉确实变了。她不再唯唯诺诺，受了委屈不再不敢声张，而那一身医术和胆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几乎要怀疑，这个女儿被劫匪劫去之后，是不是被调包改装了？ 而夜星…… 他曾经弃之如敝屣的小野种，如今摇身一变，成为威风凛凛的小王爷，陛下面前的大红人。端看他这一身小紫袍，头顶束着御赐的小紫金冠，不仅粉雕玉琢般好看，而且贵气逼人。 骤然间，陌离不敢小觑这对母子了，并且，还以夜星身上流着陌家的血液为傲。这个小子，真是给陌家长脸。 反观陌如诗，这么不争气，只会给自己丢脸，不顾场合让自己难堪，肚子也不争气，和太子殿下的感情已然摇摇欲坠，他心里的天平，不由自主倾向逸王那边去了。 只是可惜，逸王的身份太弱。而太子夜烨，毕竟有那么强大的舅舅支撑着，断然不会轻易动摇储君的地位。 因此，陌离脑子转了一圈之后，决定还是暂且观察事态发展，再行事妥当。 只不过，他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一边倒的倾向夜烨这边，对于逸王和陌如玉，也开始热络起来，发现了小夜星瞅着自己的冰冷憎恶的眼神，也反省了下自己，有意拉笼。 特别是陌如玉，似乎太子殿下和逸王都喜欢她。这么说，现在最宝贝的不就是陌如玉了，因为无论将来跟谁，都是妥妥的皇后啊。 陌离想定，跟太子赔罪完之后，又转身向夜锦辰解释：「逸王，你千万不要听如诗乱说。这丫头正在气头上，故而胡言乱语，只求痛快。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小夜星不是如玉的亲生骨肉，这我可以保证。」 「好了，爹，好不容易回门，不设宴请您的两位好女婿么？」陌如玉不由自主抚住夜星耳朵，不愿意让他听陌离说这些。 尽管进王府前，陌如玉曾经再三对小夜星叮咛，这么说只是为了演戏，为了保命，可没准小夜星忘记了，会感到难过呢。 陌离听了这话，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让下人下去准备好酒好菜，请两位好女婿入席，好好招待了一番。 席间，陌离又一直亲自替夜星挟菜，哄着他，还取出一条长命锁送给夜星。 陌离这么做，固然是因为小夜星如今身价今非昔比，但亦不全是为了讨好。再怎么说，小夜星还是他的亲外孙，又是如今陌家惟一的男孙，怎么能不疼呢？ 夜星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如何分辨，到底外公是好人，还是坏人。之前兇巴巴的样子印象太深刻，现在满脸堆笑的表情就让人发憷，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扭头看着陌如玉。 陌如玉连忙教导：「小星星，这是你外公，是咱们的亲人，外公送你礼物，你就收下吧。外公喜欢你，才会送你礼物哦。以前外公对你凶，你就别记心头了，那是外公生气娘，才连带着凶你的。现在外公不生气娘了，也就不会凶你了，你放心吧。」 她说完朝陌离使眼色，陌离瞬间明白了陌如玉的意思，放下身段哄着夜星：「小星星，原来你还在记恨外公啊。都是外公不好，外公不该乱发脾气，以后，外公会疼你的。外公给你大鸡腿吃好不好？」 陌如玉不由低头抿着嘴儿微微笑着，自打有记忆以来，还未曾见过陌离这么样哄过人的。 她从旁温柔地劝着夜星：「好了，应该给外公一个面子，要说：谢谢外公。」 夜星眨着大眼睛看着陌如玉，见陌如玉目光里盛满期待，又扭头看看夜锦辰，夜锦辰亦微微点头，他这才回过头来看着陌离，小｜嘴一咧，露出两排整整齐齐的小贝牙，嘻嘻笑了两声，很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但小｜嘴儿一张，依旧是甜丝丝的：「谢谢外公。外公这么乖的时侯，小星星可喜欢你了。外公那么凶的时侯，小星星不喜欢。以后外公可以一直这么乖么？」 「额——」 陌离微微愣住，继而尴尬地哈哈大笑。 「哈哈，好，好！以后外公都这么乖，不会再对你凶啦。你以后可以常常回将军府里玩，好不好？」 「嗯，好的！谢谢外公！你笑起来，鬍子一翘一翘的，像山羊，真好看吶！」夜星甜言蜜语一开闸，就再也止不住了。 「哈哈哈——」陌离不由自主地捋着自己的鬍鬚，笑开了怀。 夜烨盯着这一幕，眸底掠过一抹阴鸷。 他们越是和睦，越是刺他的心。 夜烨勐然灌下一杯酒，甚是辣喉，可这种呛人的程度实在比不得此时此刻澎湃的心潮，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这头一次，他在夜锦辰面前，感受到了挫败的滋味……
第91章 急议对策细思量 第91章 急议对策细思量 宴散之后，夜锦辰自然携陌如玉以及琴棋书画回到逸王府。 夜烨也回到了太子府。 彼时，夜墨、虞峥以及萧喆，已经等侯在了太子府。 宫灯氲染着一丝凝重的气氛，令夜烨一进书房就觉得特别压抑，尽管他这间书房非常宽敞，红艷牡丹织绣的地毯极其喜庆，但往上一看，每个人的脸色却墨沉沉，似乌云罩顶。 夜烨心中早有了数，他们不来找他，他也会找他们的。短短半个月，逸王府隆｜宠｜无限，燕翎案又萌发重审的迹象，他们还能淡定么？ 太监们奉上茶之后，都静悄悄退下了。 好一阵子，屋内一阵静寂，竟无一人开口。 「听福安说，你和太子妃闹别扭，上陌离府上陪罪去了？」萧喆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以母舅的威仪居高临下的问，一双炯炯有神的豹眼也迸射着精锐的光芒，尖锐的刺进夜烨心里。 夜烨莫名心虚，坐了下来，简单明了地答：「是！」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闹别扭？」萧喆诘问，「在这节骨眼儿，你犯不着得罪陌离吧？有什么事不能忍？」 夜烨没好气地冷哼：「本宫也知道不能够得罪岳父大人，可是陌如诗太过份了，四年来毫无所出就罢了，又善妒，府里头放着三个侧妃四个侍妾无法近身，就是跟她亲姐姐说两句话都能让她大发雷霆，大打出手，这种妒妇，要来何用？将来如何母仪天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何妨详述？你如何与逸王妃扯上关系？」夜墨一向静默寡言，此时也忍不住想要刨根问底。 夜烨于是把白天到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在座三位。 众人听后沉默了一阵，虞峥发出一声长嘆：「看来，我们不得不作点什么了？如今不仅是陛下恩｜宠｜陌如玉母子，就连陌离也悄悄地倾向陌如玉这边了。」 萧喆怒道：「这陌如诗也太没有一点作太子妃的样子了，要不是当初曾经答允陌离第一个孩子必出自陌如诗的肚子，以免日后嫡庶之争，怎么可能四年来毫无所出？」 「正是如此，」夜烨也没好气，「今天是忍无可忍，才教训了她一下。」 「嗯，教训一下，警诫警诫就好，她回来后，还得细细安抚。燕翎案又有重审迹象，万一到时侯瞒不住，陛下要翻案，怪罪下来，少不得就来场鱼死网破。宫闱之变，禁军最为关键。烨儿，再怎么难忍也给我忍。忍到你坐上龙椅之后，想要谁母仪天下，还不是你说了算！」 夜烨闻言如梦甦醒：「正是！舅舅提点的是，那本宫就不再纠结了，且再忍她一段时间！」 「对！」萧喆道，「至少忍到燕翎案重审之后，看情况定夺。如果陛下能将此案压下便好，如果真的要翻案，那就别怪本太傅心狠手辣。」 虞峥啜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可是，照目前情况看，要压下的可能性不大。大家都要开始想想办法了。」 夜墨道：「是的，听我母妃讲，父皇对那个姝妃真是｜宠｜爱至极，姝妃三番两次行刺，可是，他强行保下她的性命还不算，天牢里面，布置得又舒适又干净，锦衣玉食，还有绿萝随侍在右。古往今来，未曾见过有人这样坐天牢。此事若传扬出去，如何令天下人心安。」 「正是这句话，」夜墨的外公，刑部尚书虞峥道，「陛下这么做，也只能隐蔽行事，不敢宣扬。不如我们就将此事宣扬出去，借天下舆论，百官死谏，迫使陛下早点处置姝妃，未偿不是一个办法。」 萧喆冷笑：「那天在大殿之上，你们不是没见到，陛下存心保她，硬将此案与燕翎案捆绑在一起，如果要处置姝妃，就必须将燕翎案重新提审。我们能将此事闹得纷纷扬扬，难道陛下不会这么做吗？」 「是的，」夜墨沉吟道，「以乱搅乱，乱成一团，到时侯，也说不好是对谁更有利了。」 夜烨皱眉，冷哼：「本宫就不相信，就算重新提审燕翎案，能再查出什么？罪证确凿，小小一个姝妃，仅凭她一人，真能翻得了案吗？她虽是燕劲秋的长女，但身处凰城，案发之时，她不在边关，如何知道详情？空口无凭喊冤，白白教训她几下，让她吃点皮肉之苦，再行定案，不就行了。这事儿，交给虞大人最为妥当。」 萧喆冷笑，精锐之眸光迅即射向夜烨：「无知之小儿，虽然贵为太子，到底年轻，想法过于肤浅。你又怎知那燕姝只身一人？今夜与虞大人相约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说到激跃处，萧喆忍不住忿然站立，不安地负手踱来踱去。 夜烨亦不由自主站起来聆听母舅说话，手里的白玉扇紧紧握住：「难道不是？」 萧喆道：「你想想，姝妃都被纳入后宫多少年了？早不翻案，晚不翻案，为何苦苦等了七年后翻案？凭她一人之力，纵火、给陛下下毒？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下这么大的决心？如果她想翻案，她更加不会轻举妄动，因为她是燕家唯一的倖存者。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夜烨隐隐察觉到答案，却不由自主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说明就在这个时侯，出现了同伙。也就是说有可能燕家还有人没有死，可以替她报仇，或者说，可以让她放心地去报仇。」萧喆老奸巨猾的眸里透出危险的光芒。 夜烨倒吸了口气，缓缓地点了下头。 「下毒那夜，那两个蒙面人到底是谁，一直未曾找到。虽然当时逸王说是梁上君子，专门偷取皇宫宝贝的惯偷。当时，陛下深信不疑。可是现在想来，倒是疑点重重。」 萧喆一字一顿的剖分缕析。 「专职盗宝者耳朵何等灵敏，怎不知道有什么风吹草动？难道真的能在戒备那么森严的情况下随意进来挑战皇宫的侍卫。况且如果是同伙，为何两个蒙面男子要打起来？令人费解。这里面恐怕就是有同伙犯案了。再加上刑部也出了一些动静……」 「什么动静？」夜烨追问。
第92章 釜底抽薪密谋定 第92章 釜底抽薪密谋定 萧喆沉郁着脸色，目光瞥向虞峥：「这你就需要问问虞大人了。」 夜烨依言将视线瞥向虞峥处，眸底盛满疑问。 虞峥道：「最近一段时间，刑部亦出现了盗贼。虽然来无影、去无踪，但还是被侍卫和捕快们察觉出了端倪。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特别是臣平时办公的书房以及档案处，翻翻找找。虽然事后，东西都归放原位，可是，他们不知道臣整理文档都是兢兢业业，每本书或者文档都必放置灵香草，灵香草不仅香气馥郁，并且能防虫蛀，以保护书籍或者文档。只要他们动过，臣自然能够察觉。并且，那些盗贼自以为轻功了得，来去无碍，却不知道已经沾染了灵香草的香气，那香气在空中瀰漫开来，人虽过，而香气犹存，如雁过留声、水过留痕，这也是侍卫和捕快们得以察觉的重要依据。」 「原来如此！」夜烨赞嘆，「幸得虞大人如此兢兢业业，这才有所察觉。虞大人做事可谓是百官楷模啊。」 虞峥谦逊道：「这原本就是为人臣子所应进的本份。如今为陛下办事如此，将来太子登斟，为太子殿下办事亦如此。」 夜烨微微勾唇：「虞大人这份心意，本宫记下了。只是，原以为顺风顺水，如今却横生出许多波折，将来如何还未可知。」 萧喆道：「刑部出现的人，若是与此案关连，必定是在寻找当年燕翎案的罪证，将这件事情与那夜闯入皇宫的两个蒙面人联繫起来，就不得不令人怀疑，燕翎军尚有人存在人世，并且姝妃娘娘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走这步棋。」 夜墨的星眸更加深邃，这个最寡言少语的皇子每说一句话，都必定深思熟虑过，此时，他也慢慢开口，继续分析：「不仅如此，自从皇三弟娶了陌如玉之后，就好似交上好运似的。在父皇面前竟然这么得｜宠｜。他所说的话，父皇也全听进去了。甚至包括姝妃娘娘的事情，他肯定也掺和进去了。表面上，事不关己，但其实，仔细想想，这纵火案哪一步都少不了他的掺和。包括逸王妃和那个新封的小王爷。」 「正是，」萧喆沉下眸色，声音既阴沉又内敛，「不要忘记当年逸王和丽妃跟燕家的关系，也不要忘记这里面还牵涉到丽妃一条人命。姝妃娘娘居然想翻案，难道逸王就不想？他们向来就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所以，我们可以怀疑燕家的人并没有死绝，也可以怀疑那黑衣人和进刑部偷罪证的人，就是逸王的人。二者皆有可能，也有可能只存其一，这就需要我们进一步详查。」 「对！」虞峥道，「可惜四年前，没有把他们弄到一处，否则，怎么会还有今日的担忧？当初，真要是逸王上了姝妃的香榻，就好了。偏偏后来居然出了差错。难道是太子殿下下的份量不够多。」 夜烨连忙分辩：「当然不是！份量十足的。可是，不得不承认，或许是本宫低估了他的抗药能力。他居然很快发觉并且用强大的毅志力走出了皇宫。我们怕他发现，没有跟上去。当时想，他应该是去肆夜坊找姑娘去解药了。」 「如今，要再设计一次可就难了。」虞峥嘆道。 「不，不难！」夜墨道，「外公这话倒是提醒了本王。不管有没有新出现的燕家后人，但有一点我们的看法是共同的，那就是我们怀疑是姝妃和逸王一起兴风作浪，推波助澜，打算怂恿陛下重审燕翎案。你们想想，如果燕翎案重新翻案，打垮了太子殿下和我，谁得利？到时侯储君之位还需要争吗？逸王或陵王将名正言顺地登上宝座。那么，到时侯有陌离帮助他的女婿，你们觉得逸王和陵王谁的胜算更大呢。所以，不管是为了逸王自己，还是为了丽妃之冤，夜锦辰绝对不可能就此罢手。」 夜烨此时也算看通透了：「他不可能不会想着帮姝妃翻案。这对他百害而无一利。可是如今却一付高高挂起的模样，真是越要置身事外，越是惹人怀疑。」 「不错，」萧喆道，「明明摊上了一个小野种，却宁可戴顶绿帽子，也要娶陌如玉，不就是为了将来得到陌离的支持吗？哼，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啊，正如靖王所说，用燕翎案扳倒了太子和靖王，那他坐上龙椅还有悬念么？」 「诶，这么一分析，近来发生的种种就有了一个清晰的方向，原来，我们有可能是被逸王和姝妃耍得团团转了。」夜烨道，「舅舅，我们既然清楚了这些，无论如何不能再处于被动了，该怎么办？你应该行动起来了。」 萧喆恨道：「这不是已经行动了吗？夜锦辰……」 他一拳捶在了桌子上：「如果让本太傅知道你参与其中，必然不会轻饶你。」 夜烨眸底闪过一抹阴鸷：「不如我们来商量一下，如何将四年前那天晚上的计策重演一遍。假如夜锦辰与姝妃被捉姦在床，那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给燕翎案翻案的事情肯定就此作罢，甚至连他们两个的性命也不保，不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鵰么？」 夜墨立刻表示贊同：「这个可以。釜底抽薪，总比我们到处找证据证明姝妃和夜锦辰使诈更有效率一些。」 「嗯，好，那就这么办。」萧喆道，「具体怎么做，我们还得细细讨论一番。千万不要再像四年前那样，功亏一篑了。还有，虞大人，你的刑部要加强戒备，假如那些盗贼再来，一定要抓个现行。这也是一个人证！」 虞峥眸底布满毒辣：「你们放心，我一定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们前来。」 「另外，四年前的那几封信，是不是不应该放在刑部了？」夜墨问道，「为保险起见，还是换个安全的地方吧。如果燕翎案重新翻案，那父皇为显公正，一定也会应姝妃要求进行三堂会审，到时侯，这书信可是重要证据，千万不可以落入这些盗贼手里。」夜墨提醒。 「放心吧，那书信，我早已经转移了地方。」虞峥得意洋洋。
第93章 初露锋芒被瞩目 第93章 初露锋芒被瞩目 此时，大将军府邸，陌离却在陌如诗的闺房内，冲着陌如诗一通狠狠的教训。 「你说你这蠢笨如猪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好好的一副牌，硬是让你打烂了。你嫁的可是当今太子，他的背后不仅有萧皇后，还有一个手握天下重兵的母舅。就是这样的好夫君，你也敢得罪？也敢在他面前撒泼？你是存心想把他得罪了，休离你吗？你以为看在爹的份上，他就不敢这么做吗？」 陌离简直口沫横飞了，来回踱步，像一只暴怒的狮子，怎么也停不下来。 「你这个笨蛋！就算他现在不敢，等他以后坐上龙椅，你看他敢不敢？爹可不想你的前途只是在太子妃的位置上，永远也坐不上皇后这个宝座。你知道有多少皇后是在新帝登位之后不久暴毙的吗？你知道为什么吗？陌如诗，你要是以后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发火，你给我试试看！有什么事情，跟爹商量之后再行动，听明白没有？」 陌离吼得嗓子都嘶哑了。 沈杏雨从来未曾见过夫君这么对她们母女俩咆哮过，平素她也算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女人，方才失态不过就是看见女儿被打一时失去理智发疯罢了。如今见发疯发狠没用，反而招来一记耳光，再蠢也晓得收敛了。 如今听陌离边吼边训的话，心里也渐渐通透了，方知自己闯了大祸，活该那记耳光，可是到底是为亲闺女委屈，不觉抱紧了陌如诗。 陌如诗早就哭倒在沈杏雨怀里，一抽一噎的，哭得梨花带雨。 从小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陌如诗打心眼里蒙蔽了是非，只想着自个的委屈。只是待到后来，听说太子可能会在上位后报復自己，这才感到了害怕。 她蠢钝的脑子里终于意识到了一点，她真是惹毛了太子殿下，并且惹得亲爹也不帮她了。 「可是，如玉太过份了，她……」 「住口！」陌离怒气沖沖地打断了陌如诗的指责，「你知道么？太子殿下今天晚上明确跟爹说了，就算没有如玉，你再这么不能生育，就算他不想抛弃你，陛下和文武百官都会让他抛弃你的！他是储君！储君怎可无后？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就连太子妃的位置都保不了，还想当皇后母仪天下？」 这一阵暴吼将母女俩全震慑住了，陌如诗的哽咽也渐渐停止，水汪汪的眼眸里还透出些许惊惧和无奈。 陌离长嘆一声：「你要知道你的男人是当今殿下，他註定会有别的女人。不管你生不生得了孩子，他都会有别的妃子。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个，你就不要回去了。现在爹就跟他谈和离，总比你被休的好。不要再扯如玉的事情了。她是你的亲姐姐，你越是说她，越让你的男人讨厌你。而且，就算没有她，太子依旧会有别的女人。你清醒了吗？能够面对现实了吗？」 「呜呜——」 正因为想清楚面对现实了，陌如诗才突然发现现实有这么残酷，故而将头一埋，又凄楚无助的哭起来了。 陌离被她哭得心烦，也不狂燥了，颓然坐倒在圈椅里，仰头长嘆：「诶，你以前也算是怪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嫁了人，反倒变成一个只懂得争风吃醋的妒妇呢。眼下，最要紧的并不是这么儿女情长的小事。面对其他皇子的争夺，太子殿下要保住储君之位已经焦头烂额了，你就不要在这时侯给他添堵。你看看逸王。原本以为他最不受宠，所以把你长姐塞给他。可是你看看现在，就连你外甥都被封为『小王爷』了，那么得陛下的心，你还不快点想办法，赶快生一个亲孙子给陛下，你傻了么？」 「好了，相公，你快点帮帮如诗吧？」沈杏雨听到这里也焦急了，「现在如诗到底要怎么做比较好呢？你是她爹，知道她不如别人有心机，也不如别人狡猾，你就提点提　点她，直接告诉她怎么做吧。不要再骂了，又不能解决问题。」 陌离无奈地嘆道：「好吧，那你给我听清楚了。第一，身为太子妃，你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帮助你夫君顺顺利利坐上皇位，再也没有比这更加重要的事情了，明白吗？」 「第二，以后不许再说你姐姐如玉的坏话，不仅会引起太子反感，并且你可知道你姐现在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巴结尚且来不及，还去惹她，你姐可比你沉稳聪明多了，就算她与太子殿下说说话也是正常的，不许吃醋。」 「第三，赶紧想办法生个孩子，再拖下去，太子殿下找别的女人生，爹也没有办法。爹的身份固然暂时能压得住他。可是面对逸王的挑衅，他可能没办法等那么久了。」 陌如诗也只得乖乖点了点头，泣声道：「知道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立刻收拾包袱，明天一早就回太子府去，去给太子殿下认个错。之后，爹找沈太医拿下药，看他有没有办法，让你尽快有身孕。你娘给你的那些民间偏方就不要吃了，吃了这么久不见有孕，怕是有问题。」陌离颇有些不耐烦。 沈杏雨听说她拿的药有问题，待要发作，想了想还是女儿的事大，又压抑了下来。 「对，听你爹的，忍一时之气，方为人上人。先照你爹的去做，看那陌如玉有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再说。以后有什么事先跟爹娘通通气再发作。我们一起想办法。」 陌离长嘆：「夫人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沈杏雨翻了个白眼：「多谢老爷夸奖，好像我以前不是人似的。」 陌离严肃的神情写满精明：「是！不是笨人，是聪明人。你们都给我记住，现阶段，不仅太子殿下惹不得，那逸王也不是好惹的了。这半个月来，他迅速成为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就算以前无心争帝位，但如今陛下态度好转，加上有如玉那丫头怂恿，怕是要坏事。这不，当年的雁翎案恐怕也要翻出来重审，这下朝廷又热闹了。如今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可别把逸王也得罪了。你们两个，以后对如玉母子好点，否则，陛下耳边吹吹风，你们两个小命不保。」
第94章 不说实话就亲喽 第94章 不说实话就亲喽 相比陌府与太子府的暗涛汹涌、波云诡谲，逸王府里倒是多了些明快的热闹，以及蜜甜甜的醋味。 一回到王府，夜星就被奶娘带去哄睡了，夜锦辰一把就将陌如玉攥回了房间，紧闭着房门，回头步步逼近陌如玉，神情夹带着一股秋后算帐的狠劲儿。 唇畔的似笑非笑，在陌如玉眼中便是高深莫测，似邪非邪。 「你想做什么？」陌如玉步步后退，双眸晶亮澄澈地盯着夜锦辰，「你说过，不逼我的。」 在退至桌边，被桌沿靠着后臀时，夜锦辰也倏然将她兄弟咚在桌边，伸出一双长长猿臂摁在桌面上，将她圈在了中间。 他上身前倾，俯瞰着被威逼得下腰的她，唇角的讥讽更浓了：「说实话！什么纸鸢飞到太子府里的荒诞剧本是不是你写的？」 「嗯？」陌如玉心虚地瞪大灵眸，状似呆萌。 「王府里这么大的花园你不放，王府前那么大空地你不放，非得跑到朱雀大街，人潮最拥挤的大街上放，你骗三岁小孩吶，说，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太子？」夜锦辰逼近她。 「不知道你说什么？」陌如玉别过脸去。 「不说实话就亲喽。」夜锦辰再次挨近她，威胁的目光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一寸一寸的逼近，眼看着他的唇已经要触着她了，他的气息也感染着她了。陌如玉知道他真的想做的话，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就是故意的，怎么样？」陌如玉终于憋不住了，抬起下巴，以挑衅的目光迎视着她。 「你故意去招惹太子？」夜锦辰语气陡然森寒，神情亦凛冽起来，「为什么？那夜在大殿之上，你已经看着他发呆了，请问，他长得有本王好看吗？你居然对他着迷？看来，太子妃发怒也是对的，你还真是自己送上门去的。」 他突然有点咬牙切齿了，忍不住一把箍住她的小蛮腰，紧紧一握，像是要将它掐断似的。 陌如玉幽幽一嘆，轻微耸肩，像是无可奈何似的：「那能怎么办呢？他有玉扳指。」 「玉扳指？」夜锦辰妖治的眉心微蹙。 陌如玉趁他发愣，轻微推开了他，旋身而出，往前走了几步，方回身忧伤地望着夜锦辰。 「就是……听说小夜星的亲爹，手上戴着一个玉扳指！」陌如玉解释，「然后那天，我给太子殿下敬酒的时侯，看见了。他的手指间就是套着一个玉扳指。」 夜锦辰眨了眨桃花眸，愣了许久，最后终于「哈哈哈」发出一阵爆笑。 陌如玉瞪着他，噘着小｜嘴儿嘟囔：「笑什么？神经病！」 「哼，」夜锦辰停止大笑，桃花眸里盈满促狭，薄唇微启，好似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好吧，你喜欢认就认吧。只是本王很好奇，你怎么能仅凭一个玉扳指就认定他呢？你又不认识小星星的亲爹。莫非，你见过他？」 「额——」陌如玉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一晚，算见过，还是没见过？ 夜锦辰瞥了她一眼，知她心里想些什么，洒脱地一撩锦袍，大方地在座位上落座，招唿陌如玉：「来，你过来，本王不亲你，就是一起坐下喝杯茶，说个话。」 说着，他还当真亲自动手沏了两杯清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陌如玉。 陌如玉闻着那碧螺春的清香，往前挪了几个碎步。 晚上在大将军府里吃多了油腻，这会儿，可不得多喝些茶水消食么？ 陌如玉见夜锦辰悠闲自得，自斟自饮的模样，心里也情不自禁放松了警惕。她坐在下来，喝着夜锦辰沏的茶，不知不觉翘起二踉腿，悠闲地晃啊晃。 夜锦辰皱眉：「女人家，站有站相，坐有坐姿，再这么晃，如何给小夜星做好榜样？以后入宫，规矩甚多，如何改得过来？」 陌如玉一听有理，瞬间将腿放下併拢，正襟危坐。 事实上，只要是关于小夜星的教育问题，陌如玉一概受用，毫无反抗力的妥协。 可是，这话也瞬间引起了陌如玉的好奇心，她原本就隐埋在心底的疑问，瞬间又被激发了出来。 「入宫？你是在为什么做准备呢？」陌如玉盯着夜锦辰问，「他们都说你当初娶我，是因为太子殿下娶我妹妹，怕我爹都帮着太子殿下，跟你们其他皇子作对是吗？你为了怕被欺负，这才娶的我，想要藉此与太子殿下抗衡是吗？」 「结果，」陌如玉幸灾乐祸笑了一下，「天不从人愿，我被掳走了，还带了一个养子回来，闹得满城风雨，你说你也不较真，还是这么把我娶回来了，买一赠一的事你也接受，这我可真是没法理解。按理你长得也不差，再不受｜宠｜也是个王爷，犯得着这么委屈自己吗？所以，我就在想，你肯定有目的。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想跟太子殿下抗衡，得到我爹的支持，对不对？」 夜锦辰终于正眼盯着陌如玉，突然觉得很不错，原以为这个医术惊人，但是整天只会胡闹或者围绕着儿子团团转的女人，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别的。但现在突然发现，原来她也会想点别的，不禁勾起了兴致。 「你会不会想像力太丰富了。本王娶你，纯粹是因为圣旨难却。你爹钦点本王来当女婿，本王不得己只好接受喽。」夜锦辰逗着她。 「是么？」陌如玉眉头一皱，手肘撑在桌上，将脸凑过去问道，「可是，我觉得不像。原本出嫁之前，听丫嬛们也是这么说的，是我爹想把我踢出去，请陛下奏请你来娶我。我也认为你就是圣旨难为。可是，待我认识了你之后，我突然发现，你根本就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人，所以，我觉得你接受这桩婚姻，绝对不会是因为圣旨难却这么简单。你这个人，怎么说呢？」 陌如玉沉吟起来，当她专注思考一件事情的时侯，她那全球最年轻医学双料博士后的精明脑子瞬间转动起来，一双灵眸闪烁着全是智慧的光芒。 有那么一瞬间，夜锦辰盯着陌如玉沉思的样子，竟然有些着迷了。
第95章 互帮互助结盟友 第95章 互帮互助结盟友 她居然会想到这里，也真是难为她了。夜锦辰心中悸动。可是回头一想，如果连陌如玉都能想到这一步，那些朝中老奸巨滑的大臣们，诸如萧喆之流，难道就不会想到这一步吗？ 夜锦辰突然敛收凤眸，微微低头沉吟。 「反正你这个人看似吊儿朗当，可是事到临头，却是特别机灵。就比如今天这事吧，你心里不爽，却也没有在太子殿下和我爹面前表现出来。虽然是令丫头们偷偷捉弄了一下太子殿下，不过明面上，毕竟没有起很大的冲突。可见你这人进退得当，胸有城腑呢。」 陌如玉再次盯着夜锦辰，那目光就像一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正在对着夜锦辰进行剖分缕析：「还有，今天我去过太子府，可是你猜怎么着，我见太子府的侍卫却没有咱们王府严谨。虽然也有很多侍卫，不过那种精气神却根本比不上我们王府。一个颓废至极的皇子，怎么会对手下管束这么严格呢？这种外松内紧，本身就是绝对有问题。」 「咱们王府里的陆啸威管家，威风凛凛，绝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一个小厮　，或者琴棋书画四丫头，都是身手非凡。王爷，你说你没有半点争储之心，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我虽然是个学医的，要毕竟也是学霸，歷史课也是学过的，电视剧也看过，知道你们皇室斗来斗去就是那点破事。皇子们争储位，后宫争｜宠｜，哼，不就是这个吗？」 陌如玉那轻蔑至极的总结，差点让夜锦辰忍俊不住。 听陌如玉说起话来，那么新奇有趣，关键是这总结，一针见血，让夜锦辰想起来，还真的觉得就是这么点事了。 陌如玉又邪睨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够：「你呢？人模狗样的。看起来又是成天在女人堆里混。出事那天，你白天跑到肆夜坊去找红笺，晚上又跑到天牢里见姝妃，完全不顾大局。我原本也是非常生气的，因为你完全置小夜星的生死于不顾。可是过后了解，你又不是全然如此。总在最后关键时刻你出现了。是你让我去救的陛下，是你让小夜星去见的陛下。我们母子俩之所以有今天的荣｜宠｜，与你的牵线搭桥密不可分。请问，你这又是为了什么。我们母子俩被｜宠｜上天了，对谁有好处呢？嗯？」 她沖他扬了扬眉，一脸的聪明相，机灵的眼睛滴熘熘转。 夜锦辰唇角上扬，一双桃花眸怎么也掩饰不住赞赏之意，簇漾着万道琉璃光采：「那么，你觉得本王的目的是什么呢？」 「皇位啊！」陌如玉像看猪一样看着他，「依你的个性，不想登上龙椅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那才怪呢？」 「噗，」夜锦辰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这陌如玉的脑迴路确实清奇，居然给他的争储之心安上了这么一个理由，「你可真是看得起本王。」 「那是！」陌如玉倒也承认，「依你的能耐，当个皇上也是可以的。不过，我们才认识半个月，了解不深，所以，再观察看看吧。但是你就承认了吧。承认你的居心叵测，那么身为逸王妃的我，说不定能够帮你一把哦。」 夜锦辰此时也一脸认真：「那么，你能告诉本王，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小夜星认爹么？你让他认爹有什么目的？难道认了爹以后，他如果要小夜星，你会捨得给他？如果捨不得，何必招惹麻烦，多此一举？还是说，你想认了爹以后，就带小夜星跟着他一起过日子？或者你其实就是小夜星的亲娘？」 听到最后一句，陌如玉吓了一跳，本能反驳：「才没有。根本就不是。」 夜锦辰似笑非笑，眼波流转：「是吗？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认呢？你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吗？本王倒觉得是。外面的流言蜚语是真的，你其实就是小夜星的亲娘，他是你和不知哪个野男人生的。所以，你已非完壁之身，所以，你才会那么害怕和本王洞房花烛夜，对吗？你怕被本王发现，对不对？」 陌如玉怔住，模稜两可答道：「不需要你猜测，忒无聊。不喜欢你，和你一样，只是奉旨成亲，所以，不想有所接触，就是这么简单。」 夜锦辰更近地挨近了陌如玉，他的额头几乎抵着她的了，性｜感的声音低语着：「本王有一个想法，不如咱们来交换一下。你告诉本王你是不是小夜星的亲娘，你执意找亲爹又是为了什么，那本王就告诉你，本王的打算，需不需要你帮忙，怎么样？」 他朝陌如玉挤了下眼睛，酷酷的样子就像挑｜逗似的：「你想想，不管我们有多么不情愿，我们已经奉旨成亲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如将错就错，彼此成全。考虑一下吧。你放心，本王知道你心里担忧什么，本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就算知道了小夜星是你亲生的，凭藉着本王对小星星的疼爱，本王也不会对他亲娘怎么样的。」 陌如玉沉默了，眼珠子滴熘熘转。 脑子瞬间已经转了八百圈。 的确，如果逸王愿意帮忙，那当然事半功倍。不过，都已经知道爹是谁了，有必要吗？但回心一想，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以后不必再防着夜锦辰了。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小星星的亲娘，应该对她没有什么兴趣了吧。 关键是，陌如玉对夜锦辰的事情感兴趣啊，如今生活在王府，她总得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吧，总得知道自己该站在哪支队伍里吧。 「可以，」陌如玉想了半天，终于开口，「不过，我必须附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除了告诉我你的打算，想不想坐龙椅，还必须告诉我，陛下接二连三发生意外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姝妃要行刺陛下？听说陛下对姝妃十分｜宠｜爱，为什么姝妃要这么做？你与姝妃的关系又是什么，为什么小夜星受到牵连，你却不指责她？」 陌如玉的问题接二连三抛出，这些全是她的疑问，她一定要知道原因，将来才能避免小夜星再次受到伤害。
第96章 夫妻俩坦诚布公 第96章 夫妻俩坦诚布公 夜锦辰思虑再三，决定答应陌如玉。之前不了解陌如玉，自然什么都不想说。 但是近观她在皇上面前的表现，以及在太子面前和将军府里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陌如玉虽然平时任性了些，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识大体的，进退有度。 医术好，脑子也够机灵。反正这辈子已经认定她了，怎么着她和小夜星註定和他是一家人，是该将事情都跟她说明白，两人才能肩并肩站一起。 倘若因此有什么危险，陌如玉亦能够心中有数，小夜星的安危一直是她的心头病。他怎么忍心让她纠结？ 夜锦辰想定，便答应了下来：「好，本王答应，都告诉你。那么，你先告诉本王，你究竟是不是小星星的亲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你被劫匪劫走了么？或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夜锦辰自然知晓答案，但他非得让陌如玉亲口将事实说出来。 陌如玉想着今后有了太子殿下当靠山了，如果夜锦辰因为她说了实话就不要她，那她立刻收拾包袱带着小夜星去太子府住，死乞白赖的把他的帽子弄得更绿一些，看他害不害怕。 于是，陌如玉坦白了那天夜里在俪江边的意外，以及后来有喜之后，陌离与沈杏雨的密谋，她后来不愿意，逃婚在了逸庄，在那儿生下孩子，又因难产大伤元气，直到三年后，才被陌离找回…… 讲到这里，陌如玉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喃喃问道：「王爷，你说琴棋书画四丫头会不会是孩子亲爹派来的。她们的主子到底是谁，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 想到白天侍琴和知书帮着夜锦辰捉弄太子殿下，眉心就是一蹙，莫非这是在演戏？ 夜锦辰心底暗自发笑，佯作勃然大怒：「原来本王都被陌大将军欺负到这头上了，真是可恶！当初以为是养子，任它流言蜚语，娶就娶了。可若是亲子，那真是结结实实给本王扣了一顶大绿帽。这等奇耻大辱，本王如何忍得？」 陌如玉秘密一说出口，反倒轻松了不少，反而不再惧怕，仰起头不慌不忙答道：「忍不得也得忍。你若是想登上帝位，还得靠我爹帮忙呢。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不想了吧？你若是不想，那就立刻休离我，我立马带着小星星去太子府找他亲爹去，不让你为难。」 「想！」夜锦辰答得简洁干脆。 陌如玉闻听此言，心下松了口气：「那就对了嘛。何必计较，各取所需。反正，你又不喜欢我，不会因此吃醋吧。」 「当然不会。」夜锦辰答得铿锵有力，一听陌如玉要带着小星星去太子府投奔夜烨，心底多少有些发虚，可语气还是强硬的，「你们两个，一个都不许走！这辈子，休想离开逸王府！」 陌如玉笑道：「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接受这顶绿帽喽。那可就不是我强逼你的。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你该告诉我陛下遭行刺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夜锦辰邪睇着她：「这可是重大机密事，你先告诉本王，你替小星星认亲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与他有过一｜夜恩泽，莫非念念不忘，想回到他的怀抱。」 「我去，」陌如玉嗤之以鼻，一脸不屑，「那怎么可能？那个王八羔子，本姑奶奶找到他，就是想逮到机会，用手术刀，把他那害人的东西割下来，扔给狗吃。谁让他欺负我？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让他一辈子当太监！让他不能再祸害别人！」 夜锦辰看着陌如玉咬牙切齿的模样，裤裆底下一片瓦凉瓦凉的。 刚想趁火打劫的贼心一下子熄灭了不少。 可与此同时，他也松了口气，原来陌如玉存的是这个心思。那若非离他而去，爱认就让她去认吧。他倒很有兴趣想知道，陌如玉究竟是要如何实现她的计划。 夜锦辰皱眉，听陌如玉说来，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半点儿害羞也不会。这女人，究竟是厚颜无耻，还是见多识广？ 「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做到这个？你想强扒了人家的衣不成？够厚脸皮的。不要没扒成功，反而被他扒了，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夜锦辰冷冷提醒。 陌如玉笑道：「这你放心吧，我早就想好办法了。我把什么话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两次行刺是怎么回事了吧？姝妃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夜锦辰点了点头，就把当年燕翎案的始末都告诉陌如玉。 原来，当年大升王朝最赫赫有名的军队就是由靖边侯燕劲秋所率领的燕翎十三阙。燕翎十三阙所到之处，所向披靡，令敌闻风丧胆。 然而，在与秦凉国一战中，负责押运寒衣粮草的萧喆，夜烨和夜墨，以风雪阻隔为由，有意延迟送到，燕翎十三阙在邑兰山被毒蜂所袭，退至玉壶谷中被秦凉国奇兵突袭，燕劲秋战死沙场，几近全军覆没。 朝廷闻听此言，震怒。谁知待萧喆等人回到凰城后，却禀告陛下，说是燕劲秋通敌卖国，引秦凉兵入关。 然而秦凉王一入关，却出尔反尔杀了燕劲秋。再然后萧喆正好赶到，与夜烨、夜墨带着押运寒衣粮草的士兵，生生把秦凉国将士赶出关外。 当时萧喆带回的正是秦凉王凌霄与燕功秋的亲笔书信。夜冥大怒，下令将燕家满门抄斩，女眷一概贬去当官妓。 夜冥看中了燕劲秋之女燕姝的美貌与刚烈，就被纳入后宫，成为姝妃。 而夜锦辰的母妃丽妃，出生卑微，原是靖边侯燕劲秋府中一名歌姬，容貌出众，善歌舞，被皇帝夜冥偶遇，要去，封为「丽妃」。 当年燕翎案发生之时，为了替燕劲秋喊冤，在萧皇后与虞贵妃的合力煽火点火下，反被冤枉，说成与燕劲秋有私情。 于是，丽妃慕容纤纤随即在与夜冥的一顿饭后，毒发暴毙。 于是，夜锦辰发誓一定要找出雁翎案真相，为母妃报仇。 「真相是什么？」陌如玉听得出神，神色凄凉。
第97章 让你成为自己人 第97章 让你成为自己人 夜锦辰冷笑：「真相？燕翎案的真相或许就在于你所要找的孩子的亲爹。自从燕翎案之后，骆王夜烨就被立为太子殿下，萧喆更是掌管天下兵马大权。本王怀疑，真正通敌叛国的是他们，他们故意延迟押运粮草，而后以匿名信告知秦凉国燕翎十三阙的守驻之地，合力灭之，再让秦凉铁骑退出关外，为自己假造大功，反诬燕劲秋。」 陌如玉听得两眼发直：「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当上太子也可以做别的坏事，为什么非要除掉燕翎十三阙？没有这支燕翎铁骑，将来如何抵御外敌？」 夜锦辰沉声道：「那就要怪本王了。因为本王的母妃原是燕劲秋府中的歌姬，一直都有谣传，本王的母妃就是燕劲秋的女人，而后得侍父皇身边，有了本王之后，燕劲秋自然会极力促成本王坐上龙位，萧后和萧喆感到受到了威胁，故而非除掉本王的后盾不可。」 陌如玉突然像回过神似的，狡黠地冲着夜锦辰挤了下眼睛：「诶，说老实话，你是不是燕劲秋的私生子？」 「当然不是。」夜锦辰断然否认，「父皇不是傻瓜，他生性多疑，连他都相信本王，自然是如假包换的皇子。只不过歷朝歷代，后宫之事往往与前朝密切相关。你瞧萧后的兄长就是天下兵马大将军萧喆萧太傅，虞贵妃的父亲是刑部尚书虞峥，梅妃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梅如松。正因为虞峥较弱，所以依附于萧喆，夜墨与夜烨是一伙的，助夜烨登上皇位之后，夜墨和虞峥自然就是功臣。相应的，我母妃在前朝的关系就是燕劲秋。而燕劲秋当时的实力和兵权正为大家所忌惮。这样明白了么？」 陌如玉点了点头，眨着狡黠的慧眸：「明白了。怪不得你会护着姝妃娘娘，原来你和她的渊源这么深。所以姝妃娘娘是为了报仇才会去放火和下毒。这种仇恨的确很刻骨焚心。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年才动手呢？」 夜锦辰定定地盯着陌如玉，灼灼的桃花眼迸射着千万种琉璃的光芒。 他突然伸出猿臂，轻巧一取，陌如玉就从自己的凳上骤离，扑入夜锦辰的怀里。夜锦辰紧紧揽住陌如玉，一股清甜奶香味萦绕入鼻，他只是微微一嗅，就已经心旌荡漾。 这般清甜的淡淡的香气儿，是红笺那种妖｜媚的气息所没有办法比拟的。 他微微闭上凤眼，鼻尖在她脖颈轻噌，似乎沉迷于这一种奶味的体香，无法自拔。 「你做什么？」陌如玉恼了，用力掰扯着他揽住纤腰的修长的手指。然而手指用了力的，仿佛也不是那么容易扯开。 因此急得她小脸都涨红了：「好好的说话不行吗？我们今晚上不是谈得挺好的。彼此都说了心里的秘密，互相保密，志同道合，你非要搞破坏么？放开你的手！」 突然察觉他的手伸向不该探的地方，陌如玉大叫，快速从他腿上跳下。 夜锦辰微微勾唇，邪性一起，那真是鬼神都拦不住了。他就那么拦腰一提的同时，长身立起，轻而易举地将陌如玉带到了暖榻上，扔在了暖软的被子上，而后沉沉的压了下去，蓦然用嘴堵住了陌如玉的尖叫。 陌如玉陡然感到一阵晕眩，不得不承认，这个傢伙的吻技一流，轻轻松松勾起她心跳的速度。 可是，她还是不乐意，突如其来的强行放肆，令她反感，她屈膝一顶，照着他的下腹…… 夜锦辰却骤然离开她的唇，将她的身转了个方向，趴在她背上，贴在她耳边低喃：「想再暗算本王，没门。本王说过，上过一次当，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你就死心吧。」 陌如玉因为过度用力挣扎而微微喘着气，咬牙切齿道：「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勉强我。」 「可是，你问那么多秘密，一问再问，再说下去，本王可就什么底都让你掏光了。所以，在那之前，本王得让你成为自己人。只有真正成了本王的人，才可以死心踏地为本王保密。」 说着，夜锦辰吻住了她的耳朵，正打算进一步动作时，陌如玉将脑袋反转过来，就要给他一掌。夜锦辰只得放弃，先把那两只调皮手臂压制住。 陌如玉大嚷：「救命啊！王爷说话不算话，你说过要等我心口如一的时侯，你这是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的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是卑鄙小人！救命啊！王爷要杀人了！」 她一边讲道理，一边胡乱叫喊着救命，倒把夜锦辰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微微放开她。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本王只得稍微保留一点秘密。」夜锦辰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袍，站在床边看她赶紧整理自己， 「什么鬼秘密？不是都说了吗？还有什么没说的？」陌如玉坐在榻上理着自己凌乱的鬓髮，一边瞅着夜锦辰，「你说了燕翎案，那就是说打算翻案喽。只有翻案之后，那么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扳倒太子殿下和萧太傅，然后坐上龙椅喽。」 夜锦辰微笑着颌首：「不错。孺子可教也。算你聪明。」 「噗，」陌如玉反倒一脸蔑色，「这算什么呢，用头髮丝想都知道。」 「能保密么？能帮本王么？」夜锦辰一脸认真地逼视，「如果不能，别怪本王要……」 他开始撂袖子，陌如玉忙道：「帮帮帮，帮你还不行吗？真是的，虽然是名义上的，可是你将来若是当了皇帝，那我不是成了皇后，小夜星不就成了太子，也不错啊，为什么不帮？反正我在将军府里爹不亲，娘不爱的，小夜星的亲爹又是该杀的人，我为什么不帮你？」 夜锦辰一听，倒放下心来：「你若能这样想得通透，那便好。逸王妃这个身份可以凭由你作妖，将来皇后之位，也保证非你莫属，如此可好？」 陌如玉盯着夜锦辰，笑道：「成交。不过……能不能问一句，为何你一定要争这个龙椅呢？你看起来像是喜欢吃喝玩乐的人，以后当了皇帝日理万机，生活反而没有这么轻松，你乐意吗？」
第98章 鬼鬼祟祟偷窥狂 第98章 鬼鬼祟祟偷窥狂 「王妃，有事么？刚才你唿救了么？」 蓦然，房外传来墨画的声音。 方才的求救显然有了效果。也许是发现房间里忽然又安静了，知道王爷也在里面不敢冒然闯进去，故而墨画高着嗓子喊了一下。 夜锦辰与陌如玉桃花眼对着水灵眼，四只眼睛滴熘熘转了一圈，漾着笑漩儿。 夜锦辰挑了挑妖冶的眉，用眼神示意，陌如玉撇了撇嫣红的小｜嘴，还是扬声答了一句：「现在没事了，墨画，刚才被狗咬了一下。」 「啊？有狗？」墨画愣了一下，随即仿佛意识到什么，嘴角微勾，偷笑着走了。 夜锦辰哭笑不得地瞪着陌如玉。 陌如玉警告：「再『咬』我，我就让人拿打狗棒来。」 夜锦辰冷嗤一声，动手将陌如玉推到床榻里面去，自己也躺上了床：「不『咬』人，本王睡觉可以了吧。」 他将眼睛一闭，似乎真的打算入睡。 陌如玉伸出手，轻晃着他的胳膊：「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为什么一定要当皇帝？那姝妃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动手？你们对燕翎案有多大的胜算？还有，还有，那天晚上的刺杀，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你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陌如玉还未说完，夜锦辰就传来均匀的鼾声，那假寐中的侧颜杀着实令人砰然心动。 陌如玉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去，往他的腋窝下呵痒痒，「噗」夜锦辰撑不住笑出声来，睁开眼睛，一把捉住陌如玉的手，恨恨地瞪着她：「别闹，否则，闹得人浪起，等会儿有你好瞧。本王不想说的事情，你再问一万遍，本王也不会告诉你。」 他将捉住的小手拿来按在胸膛上，那儿的每块肌肉都结实得令陌如玉脸红心跳。 「还有，本王告诉你的已经抵过你告诉本王的了。想要知道更多，那就得再拿出点东西交换。比如，你更多的秘密，又比如……」 夜锦辰骤然翻身床咚住陌如玉，像猎人似的锐利目光，近距离扫瞄着她的眼睛和嘴唇，像是随时要覆盖下去似的：「又比如……你的身体。」 陌如玉立刻倔强地扭过头去：「谁稀罕知道那么多？滚！」 夜锦辰陡然俯冲下去，狠狠啄了下她的脸颊：「晚安。」 他迳自躺回枕上睡觉，陌如玉却死命用袖管擦拭着脸颊：「真是的。胡闹……」 翌日，夜锦辰早早起来上早朝，陌如玉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起，她梳洗完毕之后，就到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墨画递过来一杯清茶。 陌如玉品了几口，问道：「小王爷起来了吗？起来就一起用早饭。」 「没有呢。」墨画答道，「许是昨天去了太子府，又去了大将军府，闹玩了一阵，累到了，一｜夜未醒，直接睡到了现在，看情形，还得好一阵子才醒。」 「这孩子……」陌如玉满脸慈母笑。 随后又踱来踱去，眉飞色舞地甩着帕子盘算道，「那我先去吃吧。今天暂且饶过他，从明天开始，准时起床吃饭，让知书教他诵读，待王爷早朝之后，让他教他武功自保，然后休息，下午再教他骑马射箭。本王妃突然觉得在这古代，学习武功真的是特别特别的重要。否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那这样说来，本王妃是不是也该学点呢？墨画，你说你们这些丫头都比我厉害呢。」 墨画笑道：「这个就看王妃了。王妃想学就学，在这王府里，你自由得很。」 墨画说到这里，蓦然敛了笑，沉声喝道：「谁？」 随着这道厉喝，那袖管里的飞镖已经「嗖」一下射了出去，陌如玉吓了一跳，扭头看那墙头上，确实有一个脑袋像乌龟似的缩了回去，紧接着「啪」一声掉落墙外。 「啊——唉呦——」 那人接连发出两声，一声惨叫，一声痛唿。 陌如玉目瞪口呆。 妈呀，昨天才和王爷掰扯这些日子发生的怪事。这又有前来行刺的了。那是太子府里的人？还是燕翎十三阙的余孽？亦或者是跟后山的神秘刺客一伙的？ 陌如玉脑子里尚在浮想联编，毫无头绪猜测着。 墨画已不含煳，「噌」一下飞出墙外，眨眼，已然拎着一个人飞回院子。 稳稳落地之时，手一放，那人就趴在地面，又发出一声痛唿。 「说！你是何人？敢趴在墙头偷窥我家王妃，意欲何为？」墨画喝问的同时，手里的利剑已经抽出鞘，冷锋直对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 而在这瞬间，陆啸威所率领的王府侍卫已然围拢而来，个个拔出了剑。 这就是陌如玉昨晚所说的王府戒备森严的事实，完全不像是一个每天只懂风花雪月，斗鸟斗蛐蛐的贪玩王爷的作派。 「沈太医？」为首的陆啸威惊诧地问道。 正被剑锋压制得没办法爬起来的沈括连忙抬起头来：「诶呀，陆总管，不就是我吗？看你家丫嬛厉害成这样，赶紧把剑都给我拿开。」 陆啸威却并不卖他的帐，冷笑：「沈太医啊沈太医，你要进入王府可以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来，何必偷偷摸摸地从墙头爬进来，你说你这是找死啊，还是找死啊……」 陌如玉抿着嘴儿笑，原来看起来严肃俊朗的陆啸威也有这么幽默的时侯。 但见这位沈太医抬眸睨了自己一眼，随即露出惊诧之色，指着她道：「我见到了，我总算看清楚了。好啊，就像这次被杀死我也无谓了，我总算是搞明白了。原来王妃就是你。」 「搞明白什么？」陌如玉偏着头问，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听你话里的意思，你认得我？你知道我是谁？你是来见我的吗？沈、太、医？」 「是啊，你就是……」 沈括话说没完喉间一阵冰冷，森林寒气冒了出来，他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噤若寒蝉。 脖子上已然多了一道血痕。 「再要在王妃面前胡言乱语，小心要了你的狗命！」墨画厉喝。 「对，」陆啸威亦道，「有什么话，当面跟王爷问清楚，再说，小心祸从口出！」 说着，陆啸威出手，将沈括拎走了……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陌如玉追了上去，「陆总管，你给我站住，本王妃要问清楚！」 陌如玉气得跳脚。
第99章 这孩子是本王的 第99章 这孩子是本王的 然而，陌如玉怎么能追上呢？ 陆啸威使用了轻功，转眼就没了人影。那些王府里的侍卫也瞬间像退了潮的潮水一样，哗一下就消失了。 加上墨画追赶了上来，有意拖住了她，害陌如玉长腿再怎么往前迈，也迈不开啊。 陌如玉挫败的恶劣心情，全部发泄到墨画头上去了：「你说，你说，你说，你来说。你也是知道的样子，你们都认识沈太医，什么人啊？他想说什么？你们却不让他说，为什么？有什么事情怕本王妃知道么？」 「没没没，没什么，我去看看小王爷醒了没有。」墨画收起剑，逃也似的跑了。 陌如玉叉着腰想了老半天，怎么也想不明白。 于是她决定四处找找，看那个陆啸威把沈太医揪到哪去了，想偷听一下他们在说些什么。 找来找去，陌如玉觉得只有议事阁比较有可能，况且那里侍卫林立，可以说是最森严的地方了。 陌如玉没法挨近，一挨近还要被侍卫找麻烦，索性躲在了路边的小围墙下偷看。 不久，就看见夜锦辰下朝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白袍的玉面少侠，那不是好久不见的独孤鄢又是谁？ 夜锦辰和独孤鄢远远走进来，一紫一白，都俊美无双，飘逸得如同两位天外来的仙人，让陌如玉不禁感慨这世上竟有这般俊美的男子，而且其中一位还是自己的夫君。 可是，这也罢了，那个夫君在昨夜自己告诉他，小星星是自己的亲骨肉以后，他居然不嫌弃自己，还一付兴趣浓烈的样子。可不就是疯了，或者脑袋被门夹了。 想到这里，陌如玉的脑子像是突然也被车轮碾过一般，轧出一条记忆的轨道。 当年在逸庄，这幅画面，不是也似曾相识吗？那站在槐树上面的，曾经惊为天人的一幕，以为眼花的一幕，不是和现在差不多。难道…… 陌如玉心中悸动，待再看时，夜锦辰与独孤鄢已经进了议事阁，消失不见了。 陌如玉心跳得厉害，这说明什么？ 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么，夜锦辰是不是早在陌离之前就找到了她。那他为什么不出声？是在考虑，要不要接受她么？然后……一直考虑到她把孩子生下来？ 陌如玉突然觉得非要找琴棋书画问个清楚了，转身就回到凰鸣苑去。 此时，在议事阁内，陆啸威一见夜锦辰下朝归来，连忙见过。 他又见独孤鄢亦回来了，就贊了声：「看来是快马加鞭了，回来的很快。刚好，这里是多事之秋，需要你的协助。」 独孤鄢轻扬唇角，洒脱道：「那是自然，一听到好消息，兴奋得日夜兼程，这才能这么早。」 夜锦辰却沉着脸色指着沈括脖子上那道血痕：「这是怎么回事？」 沈太医无奈的冷笑：「还有谁？王爷的好管家做的。」 「为何伤他？」夜锦辰利箭般的目光射向陆啸威。 陆啸威道：「沈太医不走正门，却趴在墙头偷看王妃，能不被误伤么？」 夜锦辰一听这话，勾唇冷嘲：「原来如此。那就没说的了，是你自己要鬼祟，哪能怪别人？」 沈括怒道：「王爷，你这简直忒没良心了。我刚才完全看清楚了，你的王妃就是逸庄里那个自己剖宫生孩子的神医。她差点没命，是我把她救回来的。你娶的人就是她。你不要再狡辩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怪不得你不让我见王妃。怪不得你说你一定有办法让我见到王妃，只要我拿到燕翎令，原来你早就把她藏在府上了。哼，还是我聪明，趁着你去上早朝的时侯，赶紧跑来王府偷看，否则，怕是要一辈子被你蒙在鼓里了。」 他说这话时，陆啸威已经在拔剑了，眼睛看着夜锦辰，仿佛就等他一声令下，立刻挥剑杀人灭口似的。 然而夜锦辰却伸出手摆了摆，仿佛已经无所谓似的，陆啸威立刻将剑收入鞘中。 此声响让沈括听到，这才引起他的注意。 他惊道：「不会吧？你们想杀我灭口，这件事情有这么重要？」 「放心，不会杀你的。」夜锦辰云淡风清地邪笑着，洒脱地走到暖炕上坐下，「你们都坐下吧，今天有话，好好跟你们商量一番。」 于是，众人都就近入座，只有沈括还站着。 「你也坐吧。」夜锦辰敛笑正色道，「你放心，沈太医，你想要知道的，今天本王全告诉你。」 沈括突然有点忐忑不安，连忙也就近坐下：「你这是想要我做个明白鬼吗？」 夜锦辰冷不住含笑：「不是。」 沈括长嘆：「那就好。谅王爷也不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当年，我娘还是你的奶娘呢。就为这，王爷多年来也待我如同亲兄弟一般。如果有什么话，你就对我直言，我一定会向外说的。」 「明白，这不是答应了，要什么事都告诉你吗？你尽管问吧。」夜锦辰雍容大度。 沈括着急地伸长脖子问道：「我就是感到奇怪，那夜陛下中毒，你让我去救了一个神秘人，那人是谁？可与此同时，你却让王妃去解了毒。当时，我就感到奇怪，这王妃怎么会那么有本事。于是，我就怀疑，会不会那个神医就是王妃。忍了很久，今天终于忍不住，前来偷看，一看果然是！」 话至此处，他陡然眼睛一亮：「如果说女神医就是王妃，王妃是陌离将军的大千金，那么，也就是你在迎娶之前，就已经知道陌如玉的下落，可是你偏偏要等到生完孩子三年后，才正式迎娶她，这是为什么？难道三年后，陌离去接女儿，也是你告的密。」 「不错，是本王。」夜锦辰坦率地回答。 「那为何要等到三年后？啊，不对！这么说，这个孩子确实不是领养的，确实是陌如玉所生，是我亲眼所见啊。那这顶绿帽子，你不就是实打实的？这到底是……」 沈括张大了嘴。 「不！今天你们都在场，本王就告诉你们，这孩子是本王的。」夜锦辰霸气道。
第10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10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夜锦辰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虽然独孤鄢与陆啸威早就知道陌如玉住在逸庄的事情，也明白王爷为何等了三年才娶她，但是对于小夜星的身世却是一概不知。一直以来，他们和老百姓的看法是一样的，认为王爷就是戴了绿帽子。 可如今，却发现居然不是。 「王爷，你确定？」独孤鄢问道，「可你什么时侯跟陌如玉在一起的？在这之前你们认识吗？看陌如玉的样子，嫁进王府之前，她似乎并不认识你，否则根本不可能逃婚。那小夜星怎么可能是王爷的亲骨肉。」 「四年前，万寿节那夜，本王被设计了。如今，本王敢肯定的就是那是太子搞的鬼。」 回忆往昔，夜锦辰双眸深邃如海，他如实将两年前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对其余三人说了。 独孤鄢等方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真是可恶，太傅和太子真是用心险恶。」独孤鄢冷笑。 「诶——」沈括长嘆，「真是想不到，怪不得你一直隐瞒着。这事若有证据，将来倒是扳倒太子殿下最有利的证据。」 「正是，」夜锦辰桃花眸微敛，沉吟道，「本王正是有此打算。此时暂且不宜相认，无非是为了示弱。但要不了多久，相认之时，就是本王说出真相之时，也是藉此打击太子一党的时侯。只是时机未到，暂且隐忍吧。」 「真是难为王爷了，为了这事受尽非议。」陆啸威敬佩道。 夜锦辰自嘲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真的，任凭别人去说。欲成大事者，就得不拘小节。」 他将目光锁定了沈括：「现在本王就想知道，沈太医你要站在哪边。如果你决心助本王成大事，本王也将对你毫无隐瞒。当然，今天所说的话，也断断不能说出去，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沈括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夜锦辰行礼：「王爷，沈括一直以来都是王爷的人，我的娘是你的奶娘，虽然身份不同，未敢高攀，但在我心里，的确一直视王爷如亲兄弟。王爷今天问这话，倒是令我寒心。王爷本不该质疑我才对。沈括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一定忠于王爷。之前纵然对此事有所怀疑，但也未曾向别人透露丝毫。始终相信，有什么真相，王爷一定是亲口对我说的。」 「好！」夜锦辰高兴地站起来，快步到沈括面前，一掌拍在沈括的肩上，「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本王相信你！你身为太医院首席太医官，本在后宫行走方便，以后还有许多事情必须仰仗于你。将来，也请你多加照应姝妃娘娘！」 沈括答允：「这是自然，以后王爷有任何事情要做，只管吩咐便是。」 夜锦辰微微颌首：「坐吧。」 两人各自归位之后，夜锦辰就将关于燕翎案的事情一併都对沈括说了。两次行刺是怎么回事，那天夜里让他去救的蒙面人是谁，一一都说清楚。 沈括闻言频频点头：「原来如此。幸好燕羽还活着。幸好你找我及时，把他救回来了。如此一来，燕翎案就有希望了，当年的仇也能报了。」 夜锦辰道：「能不能得报，还得看接下去大家的配合。这就是今天本王把各位召集起来的原因。本王必须重新审时度势，安排各位的任务了。」 「请王爷吩咐！」在座众口一辞。 夜锦辰微微颌首，问陆啸威：「你先说说，密道什么时侯可以挖好？」 陆啸威禀道：「昨日曾经问过符莫寒，他估算大约需要两个月，只要两个月就可以打通了。到时侯夜行军从灵山至凰城内，甚至皇宫，就可以畅行无阻。」 夜锦辰正色道：「那就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稳住这两个月的局面。不管是燕翎案，还是夜星的身世，都必须再掩盖两个月真相才行。只有等到夜行军可以支援，并且燕翎军能够从蝶泉谷秘密转移到灵山地宫相会之际，届时调兵遣将，才能有胜算。」 「明白了。」众人又答道。 夜锦辰幽幽长嘆，站了起来，负手踱步，一向不羁洒脱的眉宇间突然拧成了一丝隐忧。 「山雨欲来风满楼。本王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危险和紧张的气息。不要小看萧喆，也不要小看虞峥、夜烨与夜墨。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纵然一时之间让他们措手不及，但是不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和警惕。至少，姝妃是执意翻案的，她刺杀了父皇，这事怎么也不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恐慌。」 「是的，也许他们已经在密谋如何对付姝妃娘娘和王爷了。」独孤鄢道。 「嗯，」夜锦辰点头，「这正是本王急召你回来的道理。本王要派你密切注意皇宫动向，保护姝妃，留意萧喆等人的动静，有需要的话，夜行军任你调动。陆管家，你将夜行军令牌交给独孤鄢一面。」 「是。」陆啸威及独孤鄢都领命。 夜锦辰又继续安排：「父皇的亲兵侍卫队队长隋涛是一个急于立功又可利用的人，如果能买通他，将来等于买通了整支亲兵侍卫队，将对我们大有裨益，本王手里有他的把柄，再加以金银珠宝，晓以利用，买通他或许不难。这件事情，也由独孤鄢去办。如果有隋涛配合，帮你留意，你的工作当可事半功倍。」 「属下明白。」独孤鄢领命。 「至于陆管家，在这两个月，加紧训练夜行军，令符莫寒加紧密道打通。这是重中之重。除此之外，与燕羽联繫，令他陆续令燕翎军回归，重整旗鼓，好重新安排工作。至于去秦凉国找花融一事，太过危险。令他务必保重，他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很难，就此放弃，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夜锦辰道。 「是。」陆啸威领命。 「那我呢？我做什么？」沈括急于领任务了。 夜锦辰勾唇一笑：「你呢，替本王留意后妃动静吧。特别是虞贵妃与萧皇后。千万不要让她们狗急跳墙，伤害了父皇。所有给父皇的食物，你必须要严查细问。明白吗？」 「好咧。遵命。」沈括立刻领命。
第101章 本王妃要开打了 第101章 本王妃要开打了 夜锦辰凝神道：「本王其实并没有想过小星星会这么快就得到父皇的｜宠｜爱，也没有想到燕羽和姝妃会在这个时侯突然出手。一切来得太快，打乱了本王原先的节奏。小王爷的威风，姝妃的下狱，都不是本王想要看到的。但是既然发生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萧太傅和夜烨要怎么出招，本王都不会有所畏惧。」 「只要再稳住两个月就好。两个月过后，如果不得不一战，那就铤而走险吧。在这之前，一定要找到罪证替燕翎军翻案，只要舆论在手，到时侯，就算萧喆动用他的百万大军，我们也能让各地藩王进京勤王。当然，这是不得己而为之。只要在此之前，我们能够协助父皇制住他们，拿回虎符，能不用到藩王最好。藩王势力后患无穷。」 「是啊，这将是一场硬仗！」独孤鄢道，「萧喆的百万雄兵不好惹。但在这里面，兵部尚书梅如松所辖的兵力以及陌离的禁军如果能够也为我们所用，加上夜行军以及燕翎军，到时侯，先声夺人，必然胜券在握！」 陆啸威道：「不错。然而梅如松以及陌离都是观望之中，左右摇摆的主，到现在还没有办法确认他们的态度。」 夜锦辰道：「陌离的态度从昨天回门时，他对小星星的态度之中已经可以看出端倪，陌离已经渐渐倾向于本王，只要燕翎案能够翻案，他知晓舆论与父皇都不站在太子那边时，必定会选择忠于陛下。至于梅如松那边，只要他继续保持中立，到时侯自然是见风使舵，问题也不大。」 「是，王爷！」独孤鄢等人都认同。 夜锦辰扫视着他们，以坚定的口吻说道：「你们要记住。这次的主要目的，就在于为燕翎案翻案，除掉太子党，还人间正道，还朝堂清廉之风。本王不需要什么黄袍加身。父皇还是我朝天子。只要除掉太子党，明白吗？」 「明白，王爷！」大家都回应得铿锵有力，只有沈括提出异议。 「王爷，你这搞得又是夜行军，又是燕翎军，你不趁机会登上帝位，还要等你父皇百年，这不是白折腾了么……」沈括言下不无惋惜之意。 夜锦辰邪睨着他微微勾唇：「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纵然帝位是终极目标，可是在这之前，三纲五常，一样要遵守。是本王的，迟早也跑不掉。你们放心吧。」 他扫视着在座的各位，慎重交待：「之所以提前叮咛你们这些事，是怕将来，一旦刀兵相向，你们务必以保护陛下和小王爷为第一要务，明白吗？」 「明白！」独孤鄢等人齐声领命。 夜锦辰正色道：「你们要明白，一国之君的重要性。在这场斗争中，谁拥有父皇的心，谁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如果在这一役中，太子党失败的话，他们不是死在了兵寡，而死在失去圣心。」 在座三人闻言，都陷入了沉思。 沈括终于施礼道：「臣愚钝，经王爷开导，终于彻悟。王爷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拥有大智慧，将来若是登基，一定是名英主。」 夜锦辰轻轻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先把眼前的事情都办了。」 夜锦辰眸底骤然一片黯淡，心底轻轻喟嘆，其实，所有人都不懂他的心。 「前几日，派暗卫潜入刑部偷盗当年罪证，三番两次搜索，却一无所获，无可奈何，这次本王要亲自行动，看看那些罪证到底藏在哪里？」 「王爷，让我去，那太危险，暴露了你毕竟不太好！」独孤鄢立刻请命。 夜锦辰坚定道：「不用。你已经有你的任务，别忘了。大家都尽力做好自己的任务就行了。暗卫们一无所获，本王亲自去一趟吧，放心，不会曝露的。小小一个刑部，还难不倒本王。」 这边议事阁论朝廷大事，那厢凰鸣苑却鬼哭狼嚎，鸡鸣狗跳。 陌如玉手里捏着一支鸡毛掸子，叉着腰，怒视着面前跪成一排的琴棋书画。 夜星没有在眼前，被陌如玉勒令奶娘抱去吃饭、读书。 「说！」陌如玉将手里的鸡毛掸子勐地在凳子上拍了一下。 琴棋书画眼皮都跟着跳了一下。 「四年前，你们莫名其妙出现在逸庄，明明就是奔着我来的。那么多的银两是从哪来的？为什么心甘情愿伺侯我？你们的主人是不是逸王爷？你们是他派来的是不是？」 「那天，我明明看见他站在槐树上，虽然远远的看不清楚，可是回心一想，那体态，那轮廓，那衣着，一定就是他和独孤鄢没错。你们几个，在那会儿出现，他们也来偷看我，未免太凑巧了吧？」 「回到王府之后，本王妃见你们对王爷言听计从，每天早晚看你们侍侯王爷梳洗，那样的熟稔程度，似乎早就对王爷的生活习惯烂熟于心。你要说你们以前根本就不认识，我真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再细心一想，也只有王爷才有这样的实力，能够让你们无条件的侍侯我，让我锦衣玉食，也才能够在我伤病得快死掉的时侯，请人来看我的病。这四年来，逸庄的花销不算小，若非王爷，谁承担得起？总不可能是我爹吧？」 一桩桩，一件件，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陌如玉抖动着鸡毛掸子一一数落，最后一下又勐然敲在了桌子上。 「快坦白，否则，本王妃就要开打了！」陌如玉叫嚷着，又一下真的忍心打在了最右边的知书肩上。 「诶呦——」知书痛唿。 陌如玉心里也是一疼，却坚持绷着一张脸：「你们快说吧，省得皮肉痛。你们就算不说，本王妃也猜出来了，有什么好隐瞒的。」 琴棋书画面面相觑，似乎在犹豫。 陌如玉不知是为了公平起见，还是为了冲破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怒不可遏地在侍琴、墨画、钰棋的肩上也各自打了一下，厉喝：「说！你们的主子到底是不是王爷？」
第102章 知真相恼羞成怒 第102章 知真相恼羞成怒 「是本王。」 一道磁性醇厚的嗓音传来，话音方落，人已飘然而至。 琴棋书画闻言大喜，抬眸一看，果然是妖魅绝美的逸王爷。 这下好了，王爷自己认了，丫嬛们倒不必为难了。 陌如玉定定地仰视着夜锦辰，眼眸里喷射着怒火。那两簇小火苗在她原本澄澈通透的灵眸里熊熊燃烧，却烧出了一种野蛮的美丽。 「果然是你！你居然就这样认了？特么当初为什么像龟孙子一样不敢认？你耍我啊？」她大声质问的同时，手里的鸡毛掸子已经本能的扬起落下，打向她的夫君。 夜锦辰闪电般出手，于半空中稳稳握住鸡毛掸子。 四只眼眸对峙着，电光石火般交战，互不退让。 「本王说过，你这雕虫小技不要拿来对付本王了，本王不可能让你得逞，收回你的张牙舞爪会好点。」他的唇角勾着浓烈的嘲讽。 「好！我收回！」陌如玉走近他，挑衅般凑到他的鼻翼下，恨恨地将鸡毛掸子从他手里抽离。 一股熟悉的奶香味骤然萦绕在鼻翼下，从髮丝直到整个人，陌如玉全身焕发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气。 加上陌如玉抽回鸡毛掸子，一晃神之际，陌如玉不动声色的跺脚确实令他始料未及。 深秋里，寒气逼人了，这时侯被跺脚拇指有多痛，夜锦辰算是领教了。 只一晃神，钻心的疼痛从足下传来，「嘶」夜锦辰倒抽了一口凉气。待要发作，陌如玉已经旋身而出，远远走开去。 「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看耍猴呢？你明明发现了我，明明知总算怀孕了，明明知道我生孩子了？为什么你还对我这么好？你派琴棋书画来照顾我？你时常来偷看我，你最后还把我们母子娶回王府？你说你到底是想干嘛？你是傻了？还是白痴？你很喜欢戴绿帽子是不是？」陌如玉目光犀利，一个接一个问题连番抛出。 夜锦辰不假思索答：「因为要利用你，得到陌离的支持。昨夜已经跟你说过很多了，不会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吗？」 「呵——」陌如玉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你们这些男人，真是为了争皇位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你宁可戴绿帽子也要娶我？还那么百般照顾我？你疯了？可你为什么不让我胎死腹中？这样子不是更好吗？你一样可以娶我，一样可以利用我，倚靠我爹？」 夜锦辰轻勾薄唇，玩世不恭道：「那样子的话，太子就会极力破坏这门亲事，就会忌惮于本王。而这么做，既能让陌离愧疚，又多了一个便宜儿子，不好吗？」 陌如玉鄙夷地撇了撇嘴角：「你真是厚脸皮王爷。这样也行？」 夜锦辰苦笑：「那有什么办法？本王只是一个势单力薄的王爷，只能任人欺负。不过你生气什么？你给本王戴了绿帽子，本王都没生气，你还跺本王脚？」 「我……」 陌如玉竟然无言以对。 「哧哧——」琴棋书画四丫头跪在那儿偷偷发笑。 陌如玉白了夜锦辰一眼，真是妖孽，厚脸皮，不像话。 「陌如玉，你应该感激本王才对。若不是本王早点儿找到了你，你自己一个人在逸庄，被那个猥琐村长骚挠，你能生存得那么安逸吗？你一个睡在那儿，吓也吓死了吧？难产的时侯，谁来救你？算起来，本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恼羞成怒怪本王，说说，你是不是蛮不讲理？」 夜锦辰得理也是个不饶人的主。 陌如玉呛回去：「可是你不应该说谎！你撒谎就是不对！你还要装作不认识我，你不累吗？切，真是的，你可以瞒着我爹，你瞒着我做什么呀？」 夜锦辰戏嚯道：「若说这事儿，咱俩可真是半斤八两了。本王装作不认识你，固然不对。可是你不也把亲生认作养子，瞒了本王好长时间吗？你说说，咱们是不是半斤八两？」 「……」陌如玉再次无言以对。 夜锦辰唇角的笑意亦发深浓了，他走了过去，不由分说搂住了陌如玉，用撒娇似的声音哄着：「好了，爱妃，别闹了。咱们谁都不怪谁了，行吗？这顶绿帽子既然戴了，那本王就戴到底，以后视小星星如亲生。这个亏可吃大了，不过为了爱妃，还是心甘情愿的。这还不能向你赔罪么？」 陌如玉一听心就软了，这磁性低柔的声音，这温暖的怀抱，这么宽广的胸怀，她没道理推辞。有逸王爷这把保护伞，至少她穿到这大升王朝以后，能生活得安安逸逸了。 可与此同时，她的耳根子也火｜辣辣的红了。这么多人看着，这王爷怎么就这么死乞白赖的呢。 「去去去，」陌如玉一脸嫌弃地推开他倚靠在她肩上的额头，「你滚啊。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你说过的话，可是负责任，一定要待小星星如亲生，否则，我就不帮你，帮他亲爹去。你要是对他好，那我就看在你对他好的份上，帮帮你。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夜锦辰抬起头的同时趁机袭了一吻，落在她的耳垂上，把陌如玉搞了个机灵。 陌如玉怆惶地推开这个妖孽，低啐：「没个正经。」 她随即再度操起那支鸡毛掸子，指着琴棋书画道：「你们四个丫头听好了。不管以前你们的主人是谁，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主子就是我。以后只许效忠于本王妃，听本王妃的差遣。要是再帮着王爷来诓我，或者背地里将本王妃的事给你们家王爷打小报告，别怪本王妃划花你们的脸，把你们全赶走。」 琴棋书画四丫头看了看夜锦辰，夜锦辰微微颌首。 四丫头立刻跪地磕头：「遵命，王妃。」 「好的，起来吧。」 一听陌如玉叫她们起来，个个惊喜万分。可是跪太久了，膝盖都跪破了。起来时一片叫苦连天，彼此互相搀扶着，这才起得来。 「诶，王爷，你答应过对小星星视如己出的。那你能实践自己的诺言，教他武功吗？虽然他才三岁，不过，昨夜你对我所说的话，让我对即将面对的腥风血雨不能不未雨绸缪，他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陌如玉凡事以儿子为先。
第103章 夜闯刑部险丧命 第103章 夜闯刑部险丧命 然而陌如玉的话没有错，这番话也提醒了夜锦辰，他立刻喝令：「陆啸威。」 陆啸威应声而出现：「由你每天早上负责教小王爷练武功。学一上午。如果你没有空，就安排别的侍卫教他，或者琴棋书画也可以教他。骑马射箭，他还太小，等以后再教。下午还是读书识字。爱妃，这样安排可否？」 「你不亲自教他吗？」陌如玉问。 跟每个喜欢为孩子寻找名师的母亲一样，陌如玉也有这样的心理，怎么看，也知道王府里面王爷的武功最高，能让他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夜锦辰道：「有空时，本王自然会教。但本王并非时时有空。若因本王的时间对不上而耽误了小星星的学习，那怎么行？所以，必须以陆总管为主，灵活安排。既然开始学武了，应该不能有一天松卸。该玩时玩，该认真学习时，希望你这个当娘的，也能严格要求于他。」 夜锦辰难得这么一本正经的开训。 然而，他的这种态度，以及他所说的话，却令陌如玉又欣慰又高兴。她倒是觉得夜锦辰像是一个极有责任感的继父了。也因此，萌生了安下心来当逸王妃的念头。 「一切听王爷安排就是。」陌如玉低眉顺眼地施礼。 夜锦辰好奇地盯着她，唇角勾勒着一抹似笑非笑：「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爱妃不必如此恭顺。因在本王心里，本王可号令天下，惟独爱妃可号令本王。」 格登一下。 陌如玉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砰击了一下，蓦然抬眸，夜锦辰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夜锦辰自然是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办。 是夜，月黑风高，秋风萧瑟。 夜锦辰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蒙着面巾，施展绝顶轻功，往刑部衙门飞去。 刑部一向戒备森严，亦是在预料之中。 之前来的暗卫，通过陆啸威的手，也曾经将刑部的图纸画给夜锦辰。其实，夜锦辰想知道刑部的结构是很简单的，只要大大方方走上一圈就行。可是，暗卫们拿过来的，当然不会只是简单的图纸。图纸上明确标明了哪些地方找过，哪些地方又没有找过。 夜锦辰见到这个，更加瞭然于胸。 他在心里记下了几个重点要搜索的地方，对于这趟取得书信的信心又凭添了几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夜锦辰在侍卫交替空档时潜入刑部，并且飞速向放置档案的地方移动，他的双足刚落下地，突然眼睛撒来一阵粉末。 夜锦辰骤然感到双眼入了沙子的感觉，心里暗道不好。难道对方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自己前来自投罗网？ 夜锦辰才有这么一个念头闪过，已经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向墙头跃起，打算撤离此地。奈何最先被伤的是眼睛，根本看不见任何路。只知道在他转身跃向墙头时，空气中已经传来了利箭破空时发出的嗖嗖锐响。 夜锦辰对于利箭穿行的声音倒是熟悉，耳朵一动，头微微一偏，那支利箭堪堪擦着耳朵而过。 然而，没有那么好躲过的，不仅仅只有那支利箭。耳朵一动，又听见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接踵而至。 夜锦辰不得不闭着眼，单听声音避过。 一切如电光石火般快，对方当然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夜锦辰不无意外地听见了铺天盖地般的万箭齐发的声音。 他的心越发沉到深渊去，飞速脱下玄袍，展开一裹，将一批利箭收罗的同时，只能疾速往前飞去，意图在换箭的空隙，跃出城墙。 以他轻功的卓越，原本并没有多大问题。可是，就在他已经跃过墙头之时，一记重掌将他拍回了大院里。 「嗯。」夜锦辰一声闷哼，吐出了一口血。 夜墨的声音宛若地府里发出的阎罗王的声音，森冷地喝道：「想逃！没这么容易？刑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夜墨瞬间出手，与夜锦辰打斗在了一起。 一经交手，夜锦辰这才惊觉，平时他小看了这个寡言少语的二皇兄。原来，他才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两个人火速交手了二三十招，夜锦辰已知此地有诈，是专等他而来，更是无心恋战。 打斗拖的时间越久，越是可能启动刑部越来越多的机关和防御系统，越是可能没命。因此，夜锦辰不敢再多待，与夜墨打斗了一会儿之后，立刻摸出腰际的飞镖，向夜墨射去，夜墨连忙避开。 夜锦辰趁机再度火速向墙头飞跃。此时，已经停下了的弓弩手，再度搭弦瞄准已经没有夜锦辰快。但夜墨不一样，夜墨避开的同时，反身也向夜锦辰射出了一镖。 夜锦辰后臀下的大｜腿根一阵刺痛，紧接着背后又是万箭齐发。 他已经顾不上疼痛，使劲全力运气往前运行。 幸得轻功总是高人一等，即使在大｜腿深处受伤的情况下，他还是摆脱了追兵和箭雨，火速潜入了王府。 彼时，房内一片黑暗，陌如玉已经放下罗帐，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面睡觉。 骤然一个人影扑上了床，压到了她，她不禁惊叫了一声，醒了过来。见是一个蒙面人，陌如玉骤然放大了瞳孔，正要惊唿，半张的嘴被夜锦辰的大掌紧紧捂住。 「是我。」夜锦辰这次没有说本王，但陌如玉还是认出了他的声音。 「王爷。」陌如玉惊嘆，「你这是做什么？想玩角色扮演吗？」 夜锦辰苦笑：「都这时侯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身子一翻，趴到了床的内侧。陌如玉坐了起来，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借着月光，这才发现夜锦辰的后臀下插着一支飞镖。 「你受伤了？」陌如玉倒吸了口气。 「不要管本王受不受伤的事情。本王夜闯刑部，他们已经提早设下了埋伏，本王着了道了。眼睛……眼睛睁不开，跑不远，只能就近躲回王府最安全。但是他们会沿着血迹追过来的，想想怎么应付吧？」 夜锦辰说明原委，也只是因为确实没有时间了。凭藉着他敏锐的耳力，他已经明白，刑部的侍卫们已经包围了整座王府。而领头的，一定是虞峥和他的亲外孙夜墨。
第104章 像闹夜一样的哭 第104章 像闹夜一样的哭 夜锦辰话音方落，外面已经响起了嘈杂的声音。陌如玉耳朵听见了，眼睛也看到窗外一片火光沖天。 那是追兵们带着火把照亮夜空的样子吧，恍惚间陌如玉仿佛回到了从前在逸庄的那一夜，她头一次经歷这种大场面时的惊慌失措。 命运是奇妙的东西。 它让陌如玉穿到了古代，也让陌如玉闯进了皇室。夜锦辰的一番大实话，让陌如玉明白了即将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所以，她决定让小夜星习武，也在这一刻，她决定让自己强大起来。 或许，将来这样的大场面还会有很多次，都是生长在和平现代年代的陌如玉未曾经歷过的，但终要学会适应，最起码镇定是必须的。 耳畔听得高手们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声音，眼睛看着窗纱映衬着的绰绰人影，在火光中奔来跑去。 追兵虽然已经包围了王府，但王府的侍卫，外围的暗卫，当然都不是吃素的，陆啸威定然已经率领侍卫在王府门口迎接。可是，对方是皇子，他能抵挡得住吗？ 「王爷，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趴在这里别出声就行，让我来应付吧。」陌如玉嘴里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动手取过药箱，麻利的将丝帕强塞在夜锦辰嘴里，沉声道，「忍着。别出声。」 她果断利落地拔掉那支飞镖，夜锦辰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 陌如玉飞速往伤口上洒了些止血的药粉，将纱布随意包扎起来。整个过程，不过就是一分钟的事情。 随后，她将被子给夜锦辰盖上，盖得严严实实的。 陌如玉跳下床，立刻打开房门出去，一喊，琴棋书画就出现了。独孤鄢恰巧也赶回来，问王爷是否回来了。 陌如玉指了指房里，点了点头。 「如今，不仅是刑部的侍卫，就连陌离的神翼营，萧太傅府里侍卫都惊动了，太子殿下也来了。」独孤鄢方才在外面，将一切局势看得明明白白。 陌如玉点头：「我爹也来了，甚好！」 她随后紧急吩咐下去：「墨画，你立刻去奶娘那儿，把小王爷抱过来，不管睡没睡，都给我抱过来。」 「是。」墨画领命，脚步匆匆走了。 「独孤鄢，你轻功好，火速出去，到皇宫去，把这件事情报给陛下知道。你就说，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刑部的人、太子殿下的人、萧太傅的人都一窝蜂全往太子府里来了，小王爷都被吓傻了。」 独孤鄢一听，心领神会，唇角上扬，抱拳领命而去。 「王妃这是要把事情闹大？」侍琴问。 「正是要闹大！越大越好。」陌如玉眸色一沉。 「可万一太子殿下的人一意孤行，非要将王府搜个底朝天，王爷难保不会被发现？」侍琴忐忑不安。 陌如玉冷笑：「事情紧急，怎么也都得赌上一赌了。没时间想太多了。侍琴、知书、钰棋，王爷刚才回来的时侯，受了伤，越过墙头，恐怕流了些血迹，你们两个，谁来划一刀？比武误伤，终是常事。」 「明白了，知书，你来划我。」侍琴作为大丫嬛，果然最果断。 「这……」知书现出为难的表情。 侍琴急道：「你快点，没听见前面陆总管快拦不住了吗？还在那儿婆婆妈妈的。要不是自己划不像，还不要你动手。」 知书闻言，果断抽出剑来，在侍琴手臂上划了一剑，瞬间，侍琴的手臂鲜血直流。侍琴忍着痛，皱紧了眉头。 「辛苦你了。」陌如玉忍不住说道。 此时，奶娘把小星星抱来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李沁汐一脸迷茫。 「她们会告诉你的，你尽管回房去，不必出来。」陌如玉急匆匆说着，就将小夜星抱了过来，迅速回到了房间，将房门紧闭。 「娘……」夜星已经醒了，此时睁着惺松的睡眼，迷惑不解地唤了一声。 外面这么吵闹，又是在温暖的被窝里突然被抱出来的，夜星怎么能不醒呢？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外面的喧闹吓着了，夜星瞪大眼睛之外，并没有哭闹。 陌如玉抱着小夜星躺在了夜窝里，放下了罗帐，母子俩将夜锦辰掩护起来。 「你把小星星抱来做什么？」夜锦辰忍不住问。 陌如玉答得干脆：「现在只有他能够救你了。」 「父王——」小夜星听到夜锦辰的声音吓了一跳，但随即转动小脑袋四处寻找夜锦辰，不由自主唤出声。 夜锦辰听到这声音，怎么也按捺不住要起来，陌如玉一把将他按住。 此时，只听到房门外夜烨的声音在高喝：「搜！每个地方都不许放过！王爷的房间也一样！」 这么快？陌如玉心中一懔。 但她很快明白了，陆啸威已经很厉害了，在王府门口抵挡了这么久。王府虽然侍卫也很森严，但一时之间，肯定没有各方汇总起来的兵力多。况且，现在还根本不是需要暴露实力的时侯，能矇混过关，就矇混过关。 所以，挡无可挡之际，也只能被太傅和太子率兵攻了进来。 「听着，小星星，」没时间了，陌如玉迅速扳过小夜星的脸蛋，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交待，「我们现在就当是在玩一个躲猫猫的游戏。父王受伤了，也流血了。他就躺在我们背后，我们不能让人家发现他，不然他会没命的。你懂么？门外那些坏蛋不能得罪，但是也别让他找到你父王，明白了么？你可以哭，可以闹。听娘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嗯！」小夜星盯着陌如玉，眨了眨如星辰般的大眼睛，用力点了下头。 仿佛有了经验似的，类似的一幕情景同样印在了小夜星的脑海里面。 「皇三弟，你若是不开门，我们可要闯进去搜了？听见了么？」夜烨高声喊着，算是先礼后兵。 「现在你哭吧，像闹夜一样的哭……」陌如玉悄声吩咐未完，大门已经被敲的砰砰响。 「哇哇哇——」小夜星可真够给力的，一俟得到命令，就咧开嘴，鬼哭狼嚎起来。
第105章 真的无需交代么 第105章 真的无需交代么 陌如玉就睡在中间，将小夜星放在床榻最外侧，她侧卧着把小夜星抱在怀里哄着。 「墨画，到底是谁在外面吵吵嚷嚷的，什么皇三弟不皇三弟的，王爷并不在这里。这里只有小王爷与本王妃，把小王爷闹醒了，本王妃跟他没完。」 陌如玉扬声怒气沖沖地喝斥。 夜烨一听是陌如玉的声音，又听见夜星的哭声，不知为何，就再也没有勇气开口。 虞峥立刻接过话去，声若宏钟：「王妃，恕臣无礼。然而有刺客夜闯刑部，受了伤之后，靖王看见他一路直奔逸王府，因此不得不前来搜查，倘若因此惊扰，也是迫不得己。一切只为王爷与王妃的安危着想！」 「哦哦，不哭，不哭！小星星不哭。」陌如玉一边摇晃着夜星哄着，一边不耐烦道，「外面这位，不知你是哪位大臣？听你说话倒是有条有理，但做事怎么这里稀里煳涂？你说有刺客闯入了刑部，又跑到王府里来了，是为了保护王府里每个人的安危，才硬要把刺客找出来的，这话原也没错。可是不让你找了吗？你四处去搜搜便是，来打挠我儿睡觉又是何意？我都说了王爷不在！不在！不在！听不懂么？王爷不在，不宜见客，快撤了吧，别处找去！」 陌如玉一张嘴，噼哩啪啦如快刀斩乱麻似的怼了回去，倒叫虞峥一怔。 可是，他是见惯官场风云的朝廷老臣，又是审惯了案子的老孤狸，岂会就这么算了？ 虞峥眸色一沉，冷着嗓音问：「那王爷去哪里了？」 「本王妃怎么知道去哪里了？男人做事，岂有每回向妻子汇报的道理？况且大家都知道，我家王爷原本就是爱玩，经常流连风花雪月之地也不奇怪。他若是在这里，早就出来阻止你们了，岂容你们放肆？」陌如玉答得十分流利，就像事先备好稿子似的。 陆啸威暗自佩服陌如玉脑子转得快。 萧喆见软的不行，已经不耐烦了，先礼后兵也算是有交待了，因此厉喝：「太子殿下在此，你们不出来参拜，到底是谁放肆？不管王爷在或者不在，都让我们进去搜一搜，不都清楚了么？」 「对！」虞峥附议，「早点搜完，早点让你们休息，不好吗？」 「请先去搜别的地方吧！」陌如玉冷冷喝斥，「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要是吓坏了小王爷，你们担当得起吗？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行。太子殿下是未来的英主，能够不讲道理么？能够不爱护老幼妇孺么？」 这番话差点让夜烨无话可答。 他也不愿意在陌如玉面前留下这么一个不通情理的印象，更何况吓坏了夜星，以后如何相处？ 可偏巧在这时，四处搜索的侍卫陆续回来禀报，整座逸王府都搜遍了，到处都找不到可疑之人。 这下，萧喆等人又找到了理由，非进房间一查究竟。 原本是夜烨冲锋在前，带着一种好白菜被夜锦辰这头猪「拱」的莫名怒火，沖在前头。可是陌如玉的几次发话就像往他头顶浇了一盆凉水似的，夜烨整个人都冷静下来，甚至有点像是落汤鸡似的瑟缩。 萧喆看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似乎看出夜烨不敢进去，在听了侍卫们禀报之后，他仿佛更加断定「刺客」就是藏匿在里面。 于是，萧喆几个健步上前，一把推开夜烨，用力拍了几下房门，厉声道：「要是不打开的话，别怪本太师踹门了！」 陌如玉厉喝：「你敢？」 「太师不可！吓到小王爷，你如何跟陛下交待？」陆啸威也连忙上前阻止。 可是，这样的威胁显然没有用。 砰—— 萧喆已然将房门踹倒！ 房门重重的倒下的同时，萧喆亦在咆哮：「无需交待，有什么事情本太傅一力承担！」 「大胆！」 身后骤然响起一道龙咆虎哮。 「真的无需交待么？萧太傅，你当真承担得起？」 萧喆勐然身子一僵，定定地没有动弹。 夜冥快步如风地经过他的身边，先行一步到了房内立定，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盯着萧喆！他的身后，紧随着郭淮、独孤鄢以及隋毅。 果真是天子！那气场，当真是足以震慑全场！ 萧喆顿时施礼：「臣不敢！」 随即全场所有人都跪下来参拜：「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陌如玉也抱着小夜星下榻，静静地跪在榻前，紧挨着榻沿面圣，同样高唿万岁。 「哼，不敢！你刚才不是说有事你一力承担吗？朕倒要问问，吓坏了朕的小星星，你陪得起吗？刑部不就是闯进了一个刺客吗？什么刺客这么重要，非要你劳师动众？朕被连伤两次的时侯，怎么没见你那么拼命啊？」 夜冥带着愠怒的质问，充斥着威仪，令跪在地上的萧喆不得不低下头去。 「臣不敢！微臣诚惶诚恐，当以陛下安危为重，也关心各皇子安危，这才会心急如焚，想要查清真相，捉拿兇手！」 「要捉拿兇手没有错！可是为什么要为难逸王妃和小王爷？难道你是在帮着某一个人，嫉恨朕对他们母子太好吗？」 夜冥拖长了声调，厉声诘问。 很显然，在来之前，已经听过了独孤鄢有引导性的「禀奏」，皇上心里早就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 但萧喆与太子一听这话，立即承受不住了。 萧喆痛心疾首似的禀告：「断断没有的事，陛下。陛下，臣之所以这样焦急，正是因为皇上已经遭受过意外啊，这才会格外重视。想那姝妃因为燕翎案而对皇上心怀怨恨，这才会行刺皇上。屡屡要求重审燕翎案。如今又发生刑部闯进刺客一事，与皇宫中闯入刺客如出一辙，这就不能不让人联想到，这其实就是燕翎军的余孽啊。如果能抓一，不也是能够保护陛下吗？这名刺客是靖王亲眼所见，也是他一路追捕，亲眼看见他跳进王府之中，这才会非把这里翻个底朝天啊！不信，陛下可以看看这沿路留下的血渍，当知微臣一片忠心护主啊！」
第106章 母子双簧告御状 第106章 母子双簧告御状 靖王夜墨这时也不得不站出来，直起身子拱礼禀道：「启禀父皇，确实如此。那刺客先是向儿臣射了一记飞镖，后来反被儿臣的飞镖所伤。儿臣亲眼见到他窜到王府内，生怕他对逸王妃和小王爷不利，这才紧紧跟随。这一路上，的确见到他留下的血迹，而这记飞镖，正是他所留下的。」 言罢，夜墨从袖管里抽出一支飞镖呈上，夜冥瞥了郭淮一眼，郭淮立刻转呈给夜冥。夜冥举在手里细细翻看，唇角冷冷扬起：「这样的飞镖到处都有，没刻字，没记号，不能证明是谁使用的，只能说明确实有刺客去过刑部。」 「正是，」夜墨冷静道，「既然刺客确有其事，那么身为刑部捕快们追捕到底，就是职责所在，更何况，血渍是一直流到王府里的，故而进来搜捕，亦是情理之中。」 此时，侍琴立刻上前几步，大胆地来到夜冥面前跪下：「陛下，奴婢乃是逸王妃的贴身侍女，斗胆禀奏陛下。这些血是奴婢流下的，奴婢和知书、墨画她们比剑，不慎误伤了，想必这墙上、地面上也到处都是，靖王爷怕是看岔了。刺客并不曾往这边来。请陛下端看伤口。」 侍琴举起手臂，出示给夜冥看。 夜冥负手弯身一观，果然是剑伤，鲜血直流。 「嗯，不错，的确是受伤了。」夜冥沉吟道。 「父皇，这并不能证明，刺客就不往逸王府来，有可能这个侍女为了掩盖真相，这才故意划伤的。」夜墨辩解。 陌如玉冷笑：「靖王要想这么想，也无不可。但是反过来，不也同样证明了，那些血迹不能证明就是刺客来过么？也有可能就是侍琴的。请父皇主持公道。」 「嗯，逸王妃所言也有理。」夜冥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 「陛下，」陌如玉趁热打铁，「萧太傅与太子殿下、靖王、虞大人非说有刺客进入王府，为了王府里的安全，非要进来搜一搜。这一番『苦心』，儿臣亦能理解。所以，尽管认为刺客已经不在王府，纵然曾经进入过王府，但被这么大的阵仗吓着，肯定也是趁乱又熘走了，但还是因为体谅虞大人和我爹职责所在，让他们进王府搜查了。」 「方才，所有的捕快和侍卫也前来禀报了，搜遍了整座王府，就是没有搜到什么刺客，这原本也该走了不是，可他们偏不走，非跟儿臣拗着，非要进儿臣的房间来看。父皇，儿臣正在睡觉，身为一个王妃，难道连这点隐私都没有吗？让那么多无关的侍卫、捕快看到儿臣衣衫不整的样子，真的好吗？儿臣理所当然就是会拒绝的啊。」 陌如玉有条不紊地摆事实，讲道理，该诚恳的时侯诚恳，该诉委屈的时侯诉委屈，该质问的时侯质问。 夜冥忍不住点了点头。 陌如玉伶牙利齿，口若悬河：「有什么非进来不可的理由么？儿臣并不曾睡着，房间里有没有刺客进来儿臣还不清楚么？除非是不信任儿臣。儿臣都已经解释过了，小王爷正要睡觉，儿臣正哄着呢，不让他们进来，是怕惊吓到小星星。」 「你们说说，刚才谁没有听到小星星的哭声的，这么大阵仗，吓得脸色都青了。儿臣一直向他们恳求，可他们就不肯，吓坏了小星星，儿臣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找他们算帐。」 陌如玉指着萧喆等人，怒目而视。 「房子里就这么大，现在门也撞开了，你们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人？父皇，请父皇给儿臣和小星星主持公道！」 「这……」 这番话，倒说得萧喆等人都哑口无言。 「你们好大的胆子，」夜冥心疼地看了夜星哭肿的眼睛，怒斥，「吓坏了朕的小孙子，朕跟你们没完。」 「看，」突然，虞峥指着陌如玉后面的床榻上凸起的被子，「被子里，像不像躲藏着一个人？」 「哼！」陌如玉冷笑，「虞大人，如果连本王妃的被子都搜过了，是不是就可以退兵了？」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人的目光对峙。 陌如玉唇角的讥诮似乎激起了虞峥维护尊严的骄傲，虞峥断然答允：「好！答应你。搜！」 虞峥一扬手，虎视眈眈的捕快们就要进去。 「不必了！」陌如玉立刻喝止，「方才说了那么多，难道还要让他们来吓坏我儿子吗？来，儿子，你上去蹦一蹦，让那些叔叔、伯伯、爷爷、外公看看，到底被子里有没有人？」 「好咧，娘，我去！」 陌如玉一放手，小夜星立刻爬上了床，就在榻深处那突起的被子上蹦蹦跳跳，不仅如此，四处也都蹦了。只见被子已经被蹦平了，也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踪影。 小星星这种蹦法，一般人也早就经受不住，叫起来了吧。 一切真相大白。 小星星一边蹦，还一边说：「没人！没人！没人！皇爷爷，他们诬赖人！他们存心吓死我的！」 夜冥脸色已经铁青：「你们看看，看看，哪里有人？非要把人逼到底，逼得独孤鄢来找朕解围。你们一个个，全是嫉妒心在作祟么？是不是看朕｜宠｜爱一个你们口中的小野种，看不惯，非要把人家母子往死里整，你们才高兴啊？你们一个个都给朕听着，以后不许再为难逸王妃和小王爷。你们越是嫉恨，朕就越是要疼爱。记住，非要跟朕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夜冥的话让在场的几个都面面相觑，脸面无光。 可是，萧喆老奸巨猾，依旧淡定地踩了一记阴招：「陛下所言，微臣记住了。或许，这刺客真的不在逸王府内，刺客那般狡猾，应该是早就又逃逸了。可是，微臣很想知道，今夜弄出这么大阵仗，连陛下都惊动了，整座凰城都惊动了，为何惊不动逸王爷本尊呢？都说逸王放荡，如今不知在哪里灯红酒绿，风花雪月。然而，整座凰城都惊动了，遭殃的是王府，难道王爷就不担心王妃和小王爷的安危，就不回来看看吗？」
第107章 连墙都倒你怎办 第107章 连墙都倒你怎办 听此一言，陆啸威等人亦不免感到紧张。 夜冥受了提醒，亦奇怪：「嗯，这锦辰到底是跑哪去了？府里出事，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答应朕成亲之后就收心养性，这也玩得太过份了？陌离，去！去把你的女婿捉回来，就算是到什么下九流的地方，也要把他给朕揪回来！」 陌如玉邪睨了萧喆一眼，冷笑：「不必了！我们家王爷可没有玩！」 「哦？」夜冥的神情显得很意外，他盯着陌如玉，「当真么？」 陌如玉微微芜尔，点了点头：「启禀父皇，与王爷成亲大半个月，王爷表现尚可。虽然也去过肆夜坊，不过对于儿臣与小王爷，也算是相当疼爱，照顾有加。之前因为气恼他们无理闯入王府，所以才随意对他们说王爷出去风花雪月了，事实上可不是。但他的确是出远门了。」 「出远门了？去哪里？」夜冥惊诧地问。 之前怎么没有听说？ 陆啸威、独孤鄢等人心里都在打鼓，不知道这个王妃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会不会坏了王爷的事。 「启禀父皇，其实儿臣也不太清楚，只是听王爷晨起时嘟囔了一句，说什么姝妃娘娘不知好歹要翻什么案，然后说什么要找什么燕翎令在幽州出现了，然后他说要替父皇分忧，去找什么燕翎令去了，只要找到燕翎军的人，就可以真相大白，父皇就不必左右为难了。」 「真有此事？」夜冥大吃一惊，皱紧了眉。 萧喆等人的震撼更甚，燕翎令居然重出江湖，这么说燕翎军并没有死绝。这是怎么回事？那夜锦辰去找燕翎令，这怎么行？ 萧喆、夜烨等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眸底皆涌动着诡谲的光。 陆啸威微微叫苦，这逸王妃怎么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幸好，把绥州说成了幽州，那是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不同的方向。 可是，也正因为陌如玉有意如此说错，才让独孤鄢抱起双臂，好整以睱地盯着陌如玉，那目光意味深长。 他是经她的提点，才好不容易杀出去搬来皇上的。 在独孤鄢眼里，似乎一切都在陌如玉看似柔弱委屈的掌控中。 「是啊，儿臣不知道有没有听错，反正他是这么说的，他说虽然只是传闻，不过万一是真的呢？王爷说他和燕翎军有些渊源，如果由他去是更加好的，说不定那些人肯见他，如果拿到了燕翎令，他就要拿回来交给父皇。这样，不管是对父皇也好，对姝妃娘娘也好，都可以釐清案情，找出真相。」 陌如玉似乎一脸懵懂：「诶，父皇，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并不清楚，所以，儿臣也听得很煳涂，只是照此传达给父皇，说明王爷的确不在王府之内。这下子总可以退兵了吧？小星星确实也睏乏了，需要休息。更别说父皇了，为这一点点小事，惊动圣驾，实在是于心难安。」 夜冥微微颌首：「也是，你们母子俩休息吧，锦辰既然已经去幽州查访，那就让他去吧，希望有所获。萧太傅、虞大人，还有你们两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两个儿子，警告：「听着，以后不许随意进入逸王府，打扰他们的生活，这是圣旨，不经朕的允许，任何兵马，不得进入逸王府！」 「遵旨！」 萧喆等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得领旨。 夜冥道：「你们都起来，跪了半天了。」 于是一波人，一个搀一个，痛苦地起来了，膝盖都磨破了皮。 陌如玉也在墨画的搀扶下起来了。 夜冥招唿小夜星：「过来，皇爷爷抱一下。」 小夜星看了一眼陌如玉，陌如玉点了点头，小夜星立刻蹦哒到夜冥怀里去了。 夜冥把他抱在怀里，关心着他的健康：「朕一直说要来看你，还没来，你这又出事了。怎么样，身子都恢復了吗？伤都好了吗？」 「好了，皇爷爷，你不要担心。」夜星圈着夜冥的脖子，将小脑袋倚在夜冥的脖子边，很软萌的回答。 可是，很显然，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已经快要闭上了。 夜冥疼爱的抱着他，轻轻笑道：「好了就好，要睡了哈，那皇爷爷就走了，让你睡。明天皇爷爷再派人来王府里，赐些好吃好玩的给你压压惊。这些凶神恶煞的伯伯么？也不懂得疼小孩，皇爷爷把他们都带走。」 「好的，」夜星似乎在半梦半醒之间，亦能接得上话，「不用打他们屁｜股，撵走就可以了。皇爷爷，那里面还有一个是外公。」 「呵——」夜冥哑然失笑，虽然小星星是疼爱他的外公，但听在夜冥耳朵里，却觉得这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好，你放心，睡吧。」夜冥把夜星交到跟过来的李沁汐手里。 他回头瞪了众人一眼：「都散了吧。既然没抓到刺客，就是你们没本事，只会在这里胡搅蛮缠，刺客早跑了。陌离，将凰城两个城门都严加看管，不许可疑人进出即可。摆驾回宫。」 夜冥怫袖而去。 「恭送陛下。」众人跪送。 之后，陆啸威与独孤鄢自然是请各路人马出王府了。 凰鸣苑终于恢復了清净。 陌离走在最后，陌如玉叫住了他，走了上去。 「爹……」 陌离扭头看着大女儿，他觉得陌如玉变得越来越优秀，但也越来越不像他原本的女儿。 陌如玉冷冷勾起唇角，仰视着陌离：「爹爹，我知道你一向不待见我。但是身为女儿，有些话梗在喉间，实在是不吐不快。你是如玉的亲爹，可是今天晚上你太让女儿失望了。当初在逸庄，你要抓女儿回府，是何等威风八面？可是今夜，明明你担负着京畿安危，王府也是你应该守护的地方，你的女儿和亲外孙就住在这里，你居然半句话都没有。欺软怕硬到这种地步，实在令如玉寒心。如玉知道爹爹是想当墙头草两边倒，可是如玉敢问一句：万一有一天，连墙都倒了，你怎么办？」 陌离面对这番质问，眸色微敛，愠色染上眼眸：「你敢教训你老子？」
第108章 随侍医女真方便 第108章 随侍医女真方便 陌如玉伶牙利齿，接话很快：「你也知晓你是老子，是老子还不罩着自己的女儿？」 「这……」陌离瞪大了眼睛，有点意外陌如玉这么怼他。 陌如玉冷讥：「这闹了一个晚上，看着那个太傅，什么太子欺负到你女儿府里来了，找你女儿和小孙子的麻烦，你却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你是想墙头草两边倒？还是想一辈子孤伶伶的站在墙头当草呢？」 陌离的小心思，突然被自己的女儿戳穿，还以这么讥诮的语气说来，确实尊严有点受损。 「爹，今天晚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两个女婿，你要向着哪一个，请尽早决断。就算明着不好帮，暗的也希望你尽快选择其中一个。至于选哪一个，希望爹心中要有数。」 「爹，你要明白，你最想让你两个女婿倚靠的不仅仅是你手里的兵权，还因为你是父皇最信赖的右膀右臂。在某种程度上，你代表的就是父皇的权利之一。所以，你所要做的就是坚持尽忠于你的主人。因为只有父皇才把当成了兄弟一样的信赖。他让他的两个皇子娶了你女儿，就是最大的信任。」 「如果爹爹举棋不定，不知道到底要站在哪个皇子那边，那么，就请你摒弃一切杂思，不要想太远，好好地站在陛下身边吧。只要坚定的站在父皇这边，你才能做对选择。因为到头来，一定是父皇的决定胜过一切。」 「爹，你今天也看到了，父皇偏向谁，疼爱谁，不是已经一目了然了么？他们再嚣张，不也是不敢明着跟皇帝对抗吗？爹是聪明人，应该知晓，如果你选择的是太子殿下，那么，你唯一能倚靠的只有你的宝贝女儿陌如诗。你认为太子殿下登基后，会更加倚仗你，还是更加倚仗萧太傅呢？更重要的是，不论太子殿下倚仗的是谁，萧太傅能让您老人家压过他的风头么？」 「爹，你回去想一想吧，很快就会有答案了。虽然娘家受尽了委屈，但在女儿心里，一直都认为你对我娘比对沈杏雨更加真心。可惜男人都是煳涂虫，偏偏只会跟真爱过不去。你在储君的选择上，同样煳涂。」 陌离听了这番话，仿若醍醐灌顶，如梦方醒。他怔怔地凝视着陌如玉，似乎从她的脸上依稀可见当年夫人相貌，泪光瞬间盈满了陌离的眼眶。 「最终的决定由你自己选择，爹，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你不必着急做选择。女儿想说过，你目前最该做的就是效忠的你的主人，也就是当今圣上，不必再想着太子殿下了。这才是最聪明的作法。我们都累了，休息吧。」 陌如玉抬着高傲的小头颅，转过身子，坚定地穿过院子，走回房间。 此时，房门已经被几个小厮上来重新安装好了。 陌如玉听见陌离脚步匆匆离去的声音，她唇角勾起了一抹自嘲。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夜，这么忙乱的时侯，突然上前「提点」了「爹」。也许是今天晚上陌离躲远远的态度激怒了自己吧？可是为什么要帮着夜锦辰呢？ 陌如玉在跨进房门槛的瞬间，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反正只要不是孩子的亲爹，她都可以帮。而孩子的亲爹，毫无疑问，必须剁了他！ 「父王，可以出来了，人都走了！」 陌如玉一进屋，就看见小夜星趴在床底下向外噘起的小屁屁。 在墨画和知书的帮助下，夜锦辰终于从床底下出来了。 方才见势不妙，陌如玉的确让夜锦辰改成躲在床底下了，这样，她下来跪拜皇帝的时侯，又正好可以把床底的位置遮住。 撒谎要撒得成功，贵在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陌如玉就觉得夜锦辰躲在这里根本没有问题，因为她只需要用气势和理直气壮就可以哄住人了。 此时，独孤鄢与陆啸威亦送完客回来，整座逸王府再次大门紧闭。然两个人都为方才的事情捏了把冷汗。 夜锦辰站着，没法坐，大｜腿根处的伤口已经又流出血来，渗透了纱布。 「王爷，怎么样？」独孤鄢关切地问道。 夜锦辰闭目苦笑：「比起伤口，本王比较忧虑的是会不会瞎？」 独孤鄢怒道：「眼睛是人体最弱的地方，一旦受到袭击，看不见东西，也就丧失了大半的攻击力。这虞大人和靖王可真够狠的。」 夜锦辰摇头：「不怪别人狠，只怪自己大意！本王以为这趟如探囊取物，谁知道却是自投罗网。看来，他们的警觉性比本王预估的要高得多。」 陆啸威道：「王爷快别说话，赶紧治伤要紧。属下这就去找沈太医。」 夜锦辰道：「想让本王死吗？这时侯惊动沈太医，那方才王妃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陆啸威立刻闭嘴。 「不必了，」夜锦辰淡然道，「本王身边就有个随侍医女，何必惊动到沈太医。你们都下去吧。让王妃好好替本王治伤就行，本王相信她！」 陆啸威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几个人都看着王妃微笑。 「是，那治伤要紧。属下告退了。有什么事情静侯王爷吩咐。」独孤鄢道。 「如今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既然王妃已经有意说本王去幽州寻找燕翎令了，那就是给本王赢得了疗伤的时间，这段时期，就当作本王不在就好了。王府要有多安静就有多安静。奶娘，快点抱小星星去睡觉，难为他了。」夜锦辰吩咐。 「是，王妃。」李沁汐等人赶紧退下了。 屋内只剩下琴棋书画在。 陌如玉发话：「侍琴，你过来，我先帮你包扎伤口。其余三个，去多打几桶热水来，等下备用。」 「是。」 知书等人退下后，陌如玉随即为侍琴包扎伤口，看着侍琴苍白的脸色道：「难为你了，侍琴，流了这么久的血，够你受的。」 侍琴道：「为了主子，这都是应该做的。谢谢王妃，王妃，奴婢退下了，快点替王爷医治吧。」 「嗯。」 热水来了，棋琴书画也都下去了。 陌如玉把门关了起来，面对着夜锦辰，皱起了眉。
第109章 亲媳妇儿害羞啥 第109章 亲媳妇儿害羞啥 夜锦辰肯定忍受不了这么傻呆呆站着，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若不是眼睛受伤了，他根本不会这么狼狈。 他现在唯一的担忧是，眼睛会不会瞎掉。 「好了，来，」陌如玉倒干脆，拍了拍手，撩起袖子，指着床榻，「反正你伤在那儿也坐不了，你上去，脚朝里，脸朝外，趴在床沿，面向着我。」 她指示人的态度，就像从前在医院指示任何一个病人的态度一样。从容、严谨、清晰、简短、温和却又不容置疑。 夜锦辰眼睛实在难受，亦不废话，立刻依言照办。 陌如玉搬了一只小矮凳坐在他对面，又倒了几盆温水排排站，然后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只小瓶，打开盖子，用自制的眼药水帮夜锦辰洗眼睛。 「王爷，你忍着点，不要动。我早就检查过了，这就是蒙了你视线的粉，不是什么有害的东西，眼睛红肿一阵是难免的，但能保住。所以，王爷不用担心，我帮你洗掉就是。」 夜锦辰嘆道：「幸好他们手下留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本王这次真是大意了。」 「王爷勿需再自责。从今天夜里他们闯入王府的阵仗来看，他们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若他们不反扑，也不值得王爷暗地里谋划了七年之久，还处心积虑娶了我不是？」 陌如玉一般替他清洗眼睛，一边跟他说话，这也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让夜锦辰不要那么难受。 夜锦辰也乐意说话，目的和她一个样。 此时他微微勾唇：「今晚终于发现，娶了你是大大赚了。我的王妃智慧超群，颇有将来母仪天下的气势，从容淡定，四两拨千斤，比本王预料的好百倍。」 陌如玉一边用药水一遍遍清洗他的眼睛，一边「咯咯」笑道：「你到现在才发现吗？买大送小时，你早就赚了好吗？有个小王爷护着你，比我护着你强。如今，小星星才是父皇的心肝宝贝。」 「是的，」夜锦辰也不得不承认，「你们两个都是本王的宝，是本王的护身符，今晚多亏有你。是你机灵，把这事情处理得漂亮极了。你是有意说本王去幽州，想要给本王争取疗伤的时间吧。这样子，这段时间本王就可以消失得合情合理了。」 陌如玉微微点头：「是的。不过不仅如此，我这么说，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他们既然已经在刑部设下天罗地网，那就表示还将有下一步的动作。可是，你目前来说，还在隐藏实力的阶段吗？我不知道你什么时侯要动手，我只知道，你现在最好还是拖延时间。那么，与其让他们在这里想办法对付你和姝妃娘娘，不如分散他们的精力，让他们也追去幽州瞎找一番，不是可以解除你们的威胁，同时赢得时间吗？」 「哈哈，妙啊！」夜锦辰闻言，忍不住大笑，几乎忘记眼睛的不适，而把脑袋略微抬起。陌如玉帮他翻起的眼皮又掉了，忍不住轻声埋怨了他一下。 「别动。」陌如玉再次帮他翻起眼皮，清洗了最后一道工序，再帮他擦干，命令道，「闭着眼睛别动，休息一会儿再打开就好了。」 夜锦辰乖乖闭上眼睛，但嘴里的赞赏却没有停止过：「爱妃，没有想到你考虑得如此周全。本王只问你一句话，为何今夜，你会选择帮助本王，而不是太子殿下。你不是认为夜烨是小星星的亲爹么？你不打算离开本王，带着小星星去投靠亲爹吗？」 陌如玉冷笑：「夜烨把我害得那么惨。若非你救我一命，只怕我和小星星已经没命了。就算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我想认他，无非就是为了报仇。」 「原来如此……」夜锦辰一听这话，一颗悬着的心立即安稳落地。 陌如玉道：「好了，你睁开眼睛吧。」 夜锦辰徐徐打开眼帘，定定地盯着陌如玉。陌如玉也凑近他，盯着看：「嗯，还有些红肿，没事的，再给你多点两三天眼药水，就完全好了。现在，我帮你处理底下的伤口，这才是大事。你，把裤子脱了吧。」 陌如玉说这话时，面无表情。 毕竟，做过上百台手术的人了，面对的病患都是需要脱下衣服才能手术的，对于她来说，眼前就是一具某个器官或者组织坏了需要修补的躯体罢了。 夜锦辰微微一怔，这才感到有些尴尬。 毕竟这和占女孩子便宜时故意曝露不同，他要展示的可是他的伤口。越是一向自恃比人强的男人，越是不习惯在人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甚至是引以为耻。 可是，不得不如此！ 夜锦辰只能用一贯的洒脱不羁、玩世不恭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和慌乱。他乖乖地把裤子脱了。 陌如玉看着他那微翘的古铜色的臀呈完美无瑕的弧度，又显得那么有弹性，又有力量的时侯，她情不自禁脸微微一辣，火撩一般的感觉蔓延到耳际。 她深深觉得这对一个医生来说是一种耻辱，她怎么能失控呢？怎么能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呢？陌如玉啊陌如玉，你就当你面对的只是一件坏了的玩具，需要修一修不行吗？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摒除了内心的杂念。 「你转过来，趴在枕头上，脚放床尾，正常躺着，我好重新帮你清洗伤口。」 陌如玉这样命令，是因为用水方便。 她把凳子搬得更接近床沿一些。 夜锦辰一边乖乖的调整位置，一边瞥了她一眼。 当他瞥见她那红红的小脸时，自己内心的尴尬反而神奇般的消失了，取而代之一抹戏嚯之意。 「亲媳妇儿害羞啥呢？」夜锦辰调侃道，「又没有看前面，仅仅是看后面，也这么害羞，以后补洞房花烛怎么办？」 「谁跟你洞房花烛？我们就是名义夫妻。」陌如玉毫不留情地说着，一边动手为他清理伤口。 「是吧？那你脸红什么？是不是看到了后面就幻想到了前面。」夜锦辰没皮没脸地臊了一句，随即痛唿了一声，「啊！」
第110章 你好狠谋杀亲夫 第110章 你好狠谋杀亲夫 夜锦辰的脸色是瞬间绿了，深深大力唿吸了一口，冷汗滋熘一下全冒出来了。 这娘们，这么狠？ 「刚夸完你，你就准备谋杀亲夫，你好狠啊！」夜锦辰咬牙切齿地控诉，他的手紧趴住床沿，因为过于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乍然突起，可是，修长的手还是那么漂亮。 陌如玉冷冷的翻了记白眼：「谁让你口无遮拦的？叫人噁心！」 夜锦辰倒抽冷气：「完了完了，本王都能感觉到血又流出来了。你这娘们，下手可真狠啊。你这是往伤口撒盐！」 陌如玉心里暗自发笑，小｜嘴儿微微抿起，但脸色依旧冷若冰霜，甚至比方才更冷了：「你这才知道我狠啊。早就警告过你几次了。想占我便宜，就别怪我无情。」 夜锦辰无奈地苦笑：「陌如玉啊陌如玉，你可是一点儿女人情趣都没有，比那肆夜坊的姑娘差多了。」 「你再说！」陌如玉咬着唇扬起手。 「饶命！不敢了，不敢了！」夜锦辰赶紧求饶。 形势比人强！ 现如今在人家手里捏着，可不想真的变成太监了。 受伤的地方，正是后臂往下一点的地方，连接着大｜腿，离那命｜根子要远不远，要近不近。可这会儿，却是痛得一塌煳涂，也分不清哪儿跟哪儿了。 原本脱下裤子的剎那，被陌如玉羞红着脸一瞧，还有点儿反应。惨遭毒手之后，可是再也兴不起风，作不起浪了，连带着整个人都蔫蔫的，耷拉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趴在床沿上，侧着脸闭眼假寐。 陌如玉盯着他俊到令人髮指的侧颜，感觉每一条弧度，每寸肌理，都恰到好处，增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增一分太刚，减一分又太弱。 「咳，」她用一声轻咳将自己从失神状态中唤醒，冷冷道，「你这伤口太深，忍着点，我给你洒点麻沸散，缝几针就好了。」 「诶，爱妃果真是『见过世面』的，缝几针就好，你真不怕血的吗？你怎么就那么不像女人啊？冷血到了极致。」夜锦辰不无哀嘆的惋惜着。 陌如玉没好气道：「反正我又不要你爱我，女人不女人，冷血不冷血，很重要吗？我只求占着一个逸王妃的名份，名正言顺有片瓦挡风遮雨，平平安安把小星星养大就可以了。况且这点伤，对一个大夫来说算得了什么？夜锦辰，幸好你命大，那些人没有在飞镖上餵毒，否则，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夜锦辰被这番话冷得心瓦凉瓦凉的：「他们是不会餵毒的，因为怕『刺客』死得太快，本王猜得没错的话，他们还想从『刺客』嘴里得知燕翎军余孽的下落呢。不过，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难道真是钢铁做的，不论是本王还是太子殿下，都不能令你动心？」 陌如玉彼时正在穿针引线，听了这话，什么都不答，只是屏息镇定地下了第一针。 虽然下了麻沸散，但夜锦辰依旧有些感觉，鼻头一皱，也就不再说话了。 陌如玉专心致志地缝好伤口，打了结，收了针，低头咬断了线，这才缓缓说道：「王爷，且不论我会不会动心，眼下，我们既然已经成为夫妻，那互相帮助，总比互相诋毁强吧。我助你当上储君，不仅成全了你，也抬高了自己和小星星的位置，何乐不为？只要你帮我教育好小星星，让他长大之后成为文武双全的有用之人，那我就心满意足了。所以，请你对我说实话，把所有的实话告诉我。」 她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止过，正在进行最后一道包扎程序，但此刻，她的目光却突然变得锐利无比，目不转睛地盯着夜锦辰。 「实话？」夜锦辰闭着眼睛，唇角微微勾起。 陌如玉的心思果然比他想像的更加细腻玲珑。 「是的，那天你告诉我的并不是全部，你有所隐瞒。你说过，要知道全部，就让我再拿什么东西跟你交换。我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体跟你交换，那就拿今晚对你的救命之恩交换，可以么？王爷不吃亏吧？」 「不吃亏？」夜锦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就比如今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去闯刑部衙门，就比如关于姝妃娘娘和雁翎案的事情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都一併说清楚吧。雁翎军是不是真的还有什么人存在？我越想越像是这么回事，请说实话。否则，以后再遇到像今晚的事，我被蒙在鼓里，可不知道该如何帮你了。今天之所以急中生智，完全是因为父皇昭告天下，姝妃娘娘的罪行，那明显就是为了调燕翎军余孽的胃口，否则，我也想不起怎么说。」 陌如玉的目光越来越犀利，隐隐又夹带着一丝幽怼与不满。 「好，告诉你。」夜锦辰爽快答应了。 于是，他把当年玉壶谷一役中的详细情况告诉了陌如玉，燕羽倖存，燕翎军亦有五千多，燕羽纵火试探，姝妃捡到燕翎令，为保护燕羽而当替罪羔羊一一说明。 陌如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你们的打算呢？接下去，你们打算怎么做。一直以来，你所要找的人和东西都找到了，总不会继续当缩头乌龟吧？」 夜锦辰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当他把再等两个月的打算告诉陌如玉时，他欣然道：「正好你随意说了幽州，倒为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本王想要那秦凉国主凌霄来作证，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可以把那个叛徒花融抓来，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嗯，明白了。那后山呢？后山出现的刺客，到底是不是你的人？」陌如玉发狠道，「如果你再不告诉我，那我以后可不帮你了，也别想再让我治病救人。」 纱布的最后一扎，陌如玉特别用力，似乎在表明自己的决心似的。 「这——」夜锦辰皱眉沉思。 夜锦辰何尝不知道将密道的事情再一说出来，就没有退路了。往后，他只能把这个女人牢牢套在身边，才能让她不把秘密说出去，偏偏这女人的心肠却是铁做的，男色都引诱不了。
第111章 没有一点娇柔样 第111章 没有一点娇柔样 「还在犹豫么？」陌如玉也干脆，拍了拍手站起来，「好吧，不强求你了。不就留一手嘛，谁不懂得？这伤口算是缝好了，以后就让宫里的太医来替你换药，替你拆线吧。本王妃夜里不好睡，总爱伸手踹脚的，一不小心踹到你的伤口可不好。我看这段时间，我还是去陪小星星睡吧，走了。」 陌如玉转身要走，夜锦辰急了。 「别走——」 他睁开桃花眸，委屈巴巴地伸出手。 这一剎那，夜锦辰内心将自己鄙视得半死。 「好了，说！说！说！全告诉你行不？」夜锦辰气得牙痒痒。 陌如玉双手抱臂，抿着笑，得意地抬起下巴，微微颌首：「那还差不多。」 「那后山有密道。」 「啊？」 陌如玉赶紧回身，快步上前去蹲在夜锦辰面前，托着小下巴，巴巴地瞅着夜锦辰，好奇的盈光在灵眸里跃动：「什么样的密道？通往哪里？要做什么的呀？」 夜锦辰趴在床沿，脑袋伸出床沿，轻颳了下她的小鼻子：「很好奇是吧？本王有一支秘密军队，叫『夜行军』，这条密道通往郊外皇家猎场所在地灵山，夜行军就藏在那里。本王拥有这支军队并非想要谋反，完全是无奈之举。当初势单力薄，想要翻案，为母妃报仇，根本就没有可以倚靠的力量，只好自己建立一支。如今为防燕翎案翻案之时，萧太傅会狗急跳墙，倒觉得当时是做对了。这是天大的秘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本王一定将你『就地正法』。」 他挑衅似的捏住她的小尖下巴，轻轻抬起，警告：「别以为本王真的奈何不了你。你可以赢本王，完全是因为本王想要让着你。　」 「哼！」陌如玉用力扫掉夜锦辰的大手，冷笑，「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并不是因为我怕你把我什么『就地正法』，而是因为这一说出去，又是几万条性命，我不过是不喜欢看见争斗流血罢了。」 「是吗？你不喜欢看见流血？看你面对伤口的时侯，倒是气定神闲的，完全不像一个女人，都没有女人一点娇弱的样子。」夜锦辰这个泼皮无赖，转眼又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完全就是有意的，真是可气人。 「对，我就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行了吧。」陌如玉揉了揉眼睛，无奈道，「求求你了，王爷，别再跟我说话了，闹到这会儿，天都要亮了，眼皮子直打架，你就让我早点睡吧。」 夜锦辰看着她一脸倦容，心里不免泛起一丝丝心疼。 他收敛起自己的痞态，自己爬到床里面去了，把位置给陌如玉让了出来。 陌如玉困极，将身子往床榻一躺，被子往头上一盖，蒙着脸就睡着了。 这一晚，她当可以放心安睡。明知夜锦辰伤那么重，根本不可能对自己非礼，当然十分放心。 于是一挨枕，就直接梦周公了。速度之快，让夜锦辰都有些愕然。 耳畔闻听陌如玉传来轻微的沉酣，不知不觉也相应地沉入了梦乡，那均匀的唿吸就像一首甜美的摇篮曲，催着人沉沉的睡去…… 翌日，陌离在将军府里，一见到陌如诗还在将军府里待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一碗饭，「哐咣」一下，全砸地面去了。 碎片四溅，饭粒也倒了一地。 陌如诗吓了一跳，整个人噤若寒蝉，完全不知所措。 「我不是叫你回太子府去吗？为什么还在这里？你是蠢笨如猪听不懂我的话，还是存心忤逆？走！给我马上回去！」 「嘤嘤嘤——」陌如诗从未见父亲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又是惊吓，又是错愕，不知道如何反应，免不了就哭了起来。 沈杏雨连忙将她护在身后，就好像陌离的拳头就要落在女儿身上似的：「你还敢凶，是我的生辰到了，我把女儿留下来给我过个生辰再走，不行吗？你成天忙着朝廷的事情，几时在意过我的生辰。我也不敢奢望你帮我过，我就是把女儿留下来又怎么样？」 陌离哭笑不得：「知道本将军公务繁忙，可以提醒本将军。想要女儿留下来给你过生辰，可以先让女儿回府，再让女儿邀太子殿下一起回来给你过生辰，不是又多了一次弥补如诗与太子殿下感情的机会吗？这不都好几天了吗？你的生辰要过好几天吗？」 陌离的嗓门越来越大，指着沈杏雨的手指剧烈的抖动着，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这……」沈杏雨微微语塞，不得不承认陌离说的有几分道理，当时并没有想这么多。 可是，陌离的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糟糕，是因为昨夜的刺客没抓着吗？ 「好啦，老爷，」沈杏雨语气软了下来，「你不要生气了，我这就叫如诗收拾包袱回太子府去。昨夜刺客是不是没有抓着，你心情不好……」 「好了，」陌离不耐烦地一扬手，「你们都下去吧。朝廷的事情不要多问，只要你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要让本将军操心就行。」 沈杏雨闻言，只得气唿唿地攥着陌如诗下去了。 陌离看着她们母女俩的背影，一只手臂捶在了柱子上，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掠过了昨夜小夜星所说的话。 当他请求夜冥不要惩罚时，他说了一句，这里面还有外公呢。是因为他，小夜星才请求夜冥不要处罚的。陌离眸底不禁闪烁出点点亮光。 这突如其来的孝心，让陌离羞愧。 陌如玉指责得没错，一整个晚上，本应该最有资格说话的他，却一直远远站着观望，作壁上观，不愿帮陌如玉一把。 可是夜星在最关键的时侯，却想到了他。 尽管陌离平时对他那么凶。 尽管夜星只有三岁。 这一切或许就是一种本能。一种亲情的本能。 陌如玉的劝诫犹在耳边萦绕。陌离渐渐沉思起来。 或许，她是对的，墙头草不好当，在一切未明朗之前，他应尽好本份，守护好陛下，这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第112章 你要对本王负责 第112章 你要对本王负责 从受伤的第一天起，夜锦辰就赖定了陌如玉。 虽然受伤的位置不是太方便示人，可是这种伤对于夜锦辰来说，也不是多么要命的伤，依着平时，他也不致于那么当回事。 可是，身边有了陌如玉，陌如玉又是自己的私人专属大夫之后，那心灵就脆弱得跟小媳妇儿似的。 不论白天或者黑夜，都只是霸占着陌如玉不放。 夜星是完全交给侍琴、知书和奶娘去照管了，依着课程安排他读书识字和习武。钰棋负责监督厨房煮汤汤水水，墨画贴身侍侯，随时有个需要就叫他。 而无聊的养伤日子里，夜锦辰怎能不巴着一个人陪他呢？ 「我疼——」 夜锦辰这些日子也不自称「本王」了，动不动就说疼。然后可怜巴巴地抱住陌如玉不肯撒手，将脑袋依在陌如玉怀里。 「诶——」 陌如玉时常翻着白眼无可奈何地嘆息。 「你说你就不能好好躺着吧？多烦人。」她每次都要一脸厌弃地推搡着他。 他就是不肯放手，桃花眸里委屈巴巴：「你明知道我伤的是那个地方，又不能躺着，趴着，久了也是会累。你是本王的爱妃，你不让我靠，我要靠谁？」 「诶，你倒是不累了，我累啊。」陌如玉皱眉。 没听说给人治病还要顺带当靠枕的。 「累咱们就换个姿势呗，反正我现在所有的秘密都让你知道了，身体也全被你看光了，你要对本王负责。这辈子，你就是我的爱妃，怎么也不能离开我了。否则，把我的秘密宣扬出去，怎么办？」 夜锦辰攀着陌如玉的身子像蛇似的往上缠，双手一抱，更是抱得紧紧的。他的俊脸就凑在陌如玉面前，陌如玉本能别过脸去，捎带眼角眉梢都是不耐烦。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对小星星好。但你要这样，我可要反抗了。平时我打不过你，这会儿我还不信打不过你。」 陌如玉用力蹭了一下，夜锦辰的心口被硌得发疼。 他眉头微微一拧，将脑袋往她怀里一钻，像是在躲避她的发狠似的。但无形之中，又占了她一次便宜。 陌如玉俏脸郝然，一边推他，一边啐道：「无赖——」 说着，她的手就去痒他的胳肢窝，「哈哈哈——」夜锦辰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扭着上身挣扎。 笑声像是会传染似的，陌如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来王爷也怕痒，哈哈，以后可找到对付你的办法了。」 那手更是不肯停。 夜锦辰忍不住一个翻滚，压到了伤口，立即皱眉咕囔了一句：「诶，我投降了成么？且让你占上风，看本王伤好后，定让你求饶。」 这话有些暧｜昧，陌如玉心突突一跳：「我们只是在演戏。」 「早晚戏假情真。」夜锦辰毫不含煳地答，「好了，你陪我读书下棋就好。不然太无聊。」 「这倒是没问题的，只要你不黏人就行。不过，我的棋艺差得很，只知道『象走田，马走日，车走一熘烟，炮打隔一位』的规则。」 陌如玉实话实说，令墨画去把棋盘和书拿来。 「无妨，我教你。」夜锦辰大手一挥，大气得很。 陌如玉以前在学校本是学霸型人才，再枯燥的医学书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但是这古文，知乎者也多了，却是分分钟要惹她犯困的节奏。于是把书放在一旁，只陪夜锦辰下棋。 陌如玉的棋艺自然比不上夜锦辰，可是，越是在输得悽惨的情况下，越发激起了陌如玉的斗志。没几天，她就跌入楚河汉界的世界里，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原先，夜锦辰赢得非常轻松，但后来，也不得不提起精神专心致志对付棋艺越来越精湛的陌如玉。 「驱车策马下江东，运炮挥兵在禁宫。」 「退进守攻炮镇中，楚河汉界狼烟浓。月捞海底慑敌胆，敲虎隔山见硬功。」 「携手并肩齐务戎，连营七寨护中宫。阻车抵马遏重炮，壁垒森严总正容。」 ……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一来一往地念着象棋的诗句。 夜锦辰突然嘆道：「观棋如观朝局。车、马、炮如何横冲直撞，但最要紧的还是兵民齐心，仕相同谋，方可成大事。故而若要扳倒萧太傅与太子，则需要燕翎案翻案成功，尽取民心，更需要禁军的配合，而你爹就至关重要了。」 陌如玉淡淡地落下一只，微微莞尔：「你这是在暗示我去给我爹说说吗？不好意思，我偏不！」 夜锦辰邪睨着她：「不！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事事倚靠女人？我只是在想，待我伤好之后，要找一日去拜访他，与之详谈，晓以利害。他不笨，会明白的。」 「嗯——」陌如玉撇了撇嘴，不动声色，似乎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棋盘上。 夜锦辰盯着她倾城的小脸，那皮肤如凝脂般光滑白晳，越看越是喜爱，于是突如其来凑过脸去，在她脸上啵了一下。 「你又来。」陌如玉皱眉。 「将军，你输了！」夜锦辰镇定自若地拿起手里的车，扣住了她的帅。 陌如玉心头一惊，不服输地嘟起嘴。 「从现在开始，就这样。输的人被亲一口怎么样？」夜锦辰狡黠的桃花眼熠熠闪光，这个点子兴奋不已，「你输了，我亲你一口；我输了，你亲我一口！」 「噗，」陌如玉忍不住笑出来，轻打了他的肩一下，「你真该死！好狡猾的狐狸！这样横竖都是我吃亏，我才不要呢！」 「唉，你说的可是什么话呢！」夜锦辰立刻神气起来，傲娇地抬起下巴，「瞧瞧本王这颜值，哪里是你吃亏，让你亲本王，是本王吃亏好吗？你难道不知道那肆夜坊的姑娘们可是倒贴着想要亲本王，本王还不肯呢。」 「咯咯咯——」陌如玉忍不住笑开了花，理着自己的鬓髮邪睨着他，乍然敛了笑，十分正经、严肃、且认真道，「你可给本王妃听好了。从前的事情本王妃即往不咎，可是从今天开始，你我就捆绑在一起了，你若是敢再到肆夜坊去，让本王妃戴绿帽子，我就让你瞧瞧本王妃的厉害。」
第113章 只许州官放火么 第113章 只许州官放火么 「噗，」夜锦辰邪邪地勾起嘴角，苦笑不得，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本王让你戴绿帽子不行，你让本王戴绿帽子就行，闹得满城还带了一个小孩，却不许本王去肆夜坊，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头么？太霸道了吧？」 「那又如何？」陌如玉柳眉微扬，微偏着脑袋，灵眸里燃烧着挑衅的火焰，热燃燃地盯着夜锦辰，「之前我还犹豫向着谁，成亲之后，半个月以来发生太多事，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跑了好几次肆夜坊，无忧和无虑都告诉我了。」 「好了，之前就算你是为了给燕羽治伤，算是饶过你，以后再敢犯，决不轻饶。我如今知道了你全部秘密，也打定主意把这个王妃当下去，所以，你得给王妃面子，否则，我要你好看！」 陌如玉警告的样子娇蛮又可爱，夜锦辰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起了促狭之心。 「那么，你是否可以告诉本王，本王有需要了怎么解决。不去肆夜坊，当然能答应你，可是这损失，是不是要你来赔？也就是说，你若能满足本王，本王将十分乐意！」 说着，夜锦辰又伸出手要来抱，却被陌如玉拿过身边的如意敲了回去，正好敲在指关节上。 「嘶——」夜锦辰疼得缩回去，委屈地噘起嘴，「陌如玉，你不要太霸道了。本王所提合情合理，凭什么你白占着王妃的名份，不履行王妃的义务。本王不服，我也要去告御状。」 陌如玉瞬间要哭了：「你要脸不？这事你敢上殿告御状，不怕人家笑你。」 「戴绿帽子都不怕别人笑，就这事有什么好笑的？你信不信，本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夜锦辰涎着脸一脸无赖。 「哼，」陌如玉无所谓地白了他一眼，绷着小脸反叱，「听着，夜锦辰，本王妃只是不让你去肆夜坊这种下九流的地方，不让你给本王妃抹黑罢了，可曾让你不找别的女人吗？府里头现放着无忧无虑，你哪里不能解决需要，非上外头去？」 「哦？」夜锦辰问，「那你的意思是，本王可以随便找无忧、无虑，你不会吃醋？」 「不会！」陌如玉梗直了脖子倔道，「她们本来就是你的侍妾，有什么可吃醋的？本王妃只是不希望你去那种下九流的地方，你去那种地方，既是不给我面子，也是不给我爹面子，让他将来如何帮你？」 夜锦辰这时倒是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微微沉吟，似乎把这训叱听进去了。 「再说，你是打算争储君之位的人，更不应该将名声搞坏，否则，将来，老百姓和文武百官如何信赖你，不树立威信，如何让人服你？就算以前，你是因为某种目的，不得不装装样子，如今打算行事了，也应该将种种荒诞之态收敛起来才是。你说，我说的可有道理？」 陌如玉尽管教训得一板一眼，一本正经的模样，可实际上，心里发慌得很，不知为何有一种心虚之感？ 「嗯，」夜锦辰微微颌首，「有道理。陌如玉，你越发有母仪天下的感觉了，哈哈哈……」 「嘘！」陌如玉忙让他闭嘴，「你别瞎嚷嚷，八字还没一撇呢，别让父皇先治你一个图谋造反之罪。」 「嘘！」夜锦辰也学着她的样子竖起食指，凤眸微睐，「遵命，爱妃——」 紧接着，他任性地将棋盘扫下了地，黑白棋子掉在地上，却是噼哩啪啦，发出一阵零乱的碎响。 「不玩亲亲，本王就不想奕棋了，没意思。不如还是直接亲比较好。」 夜锦辰眼睛一亮，又像条水蛇似的攀附上来。 这次，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君子，还耐着性子跟陌如玉撒娇，而是直接堵上陌如玉的嘴，像狡猾的水蛇一般钻了进去。 陌如玉瞬间被他缠得懵住了，晕眩感天覆地灭，陌如玉竟被死死地压于枕上，这傢伙，越吻越深，越缠越紧，紧得她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每一道肌肉线条。 偏巧夜锦辰的肌肉线条极具男性的力量，一经贴身，就令人耳热心跳，陌如玉的腿被他的腿压制着，双手也被他交叉剪住举高高抬至头顶，一张小｜嘴更是被封得严严实实，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有那么一瞬间，陌如玉觉得无法思考了。 夜锦辰是对的，如果他真的想强迫，陌如玉根本奈何不了他，即使是在他伤处未癒的情况下，他还是能轻易把控住女人每一处可以反抗的关键点，包括她曾经数次作恶的膝盖。 这一回，她也没有办法屈起膝盖了。 陌如玉仿佛真的被征服了，全身软绵得很，让夜锦辰觉得宛若趴在棉絮之上。而他的每个唿吸，也让陌如玉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雄性力量和吸引力。 她似乎被吻得处于意识涣散之中，以致于夜锦辰已经停止对她唇舌的折磨都没有发现…… 陌如玉闭着眼睛，微张着菱唇，感到一种难耐的渴切，紧接着，像受了某种召唤似，不由自主地伸出小舌舔了舔唇。 突然之间，她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耳畔似乎听见了某种细微的切切的嗤笑声。 她的心腾的一跳，勐然打开眼帘。 果然，映入她眼帘的，正是一双美到极致却充满促狭的桃花眼，以及好看至极却邪　佻戏嚯的嘴角。 啊—— 陌如玉咬住唇，小脸唰一下红到了耳根子。 很显然，她是被耍了！ 好丢人！ 「冷若冰霜！天仙般的高傲！声色俱厉的冷叱，却原来都是面具！不堪一击的面具！哈哈哈——」 夜锦辰一阵大笑。 「可恶！」 趁着他大笑，陌如玉用力将他掀开，顺道抬腿向他伤处踹去！ 「啊——」夜锦辰痛得大叫，一点尊严都顾不上了，冷汗滋熘一下流了下来。 血又流了出来，伤口绷开了一小段，夜锦辰后悔不迭，哪曾想陌如玉真是这么狠母，对着亲夫就这么下得了手。 「真是母老虎，以后不敢惹你了，成么？」夜锦辰委屈巴巴的，「快给本王重新包扎好！」 他恼恨地命令着。
第114章 腻腻歪歪伤不休 第114章 腻腻歪歪伤不休 陌如玉捂着嘴偷笑，强作正经道：「是！王爷！知道我是母老虎就好。」 后面一句嘟哝得很小声，但还是被夜锦辰听见了。夜锦辰心里长长喟嘆，趴在床上暗想，不知道这个铁石心肠的丫头，究竟什么时侯才能心软呢？ 陌如玉重新替他包扎好，嘴里冷嘲着：「这次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像你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总以为自己藏得深，看得透，却不知道天多高、海多阔、人心多难测。如今让你受个伤也好买个教训，今后万万不可轻敌才是。」 「嗯，爱妃所言有理，本王已经深有体会，再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对本王下手了。」夜锦辰道。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眼见伤口其实已经癒合了。 陌如玉每天替他换药，饮食也都经她的手控制着，新肉一定长得极快。这天，陌如玉依旧摒退了众人，让夜锦辰再度脱下裤子，帮他拆了线。 她不知不觉也松了口气：「可算是好了。你这个黏人精，以后再也不必黏着我。这二十来天，我陪着你养伤，真是犹如坐牢一般。」 夜锦辰听了不悦，凭什么他觉得这二十天相处如蜂蜜般甜，巴不得再受次伤好，陌如玉却觉得如坐牢一般。 心里有所不甘，他默默将裤子穿好，翻个身来，已经可以躺着了，他却非要说：「可奇怪的是，本王觉得伤痕还是有点痒，怕是不好。」 「那是自然的，快要痊癒的伤痕总是会痒，不要用手挠它比较好。这不算什么，慢慢就好了……」陌如玉单纯地答着。 夜锦辰却难受地侧过身子，一把拦腰抱住她：「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不想好。好了你就去陪小星星了。」 原来如此。 陌如玉方才哑然失笑：「你这个无赖泼皮，这么脆弱么？原以为你是什么盖世英雄，却没有想到这点小伤就把你打击成这样。万望不可如此，我可不想小夜星跟在这样的父王身边，也学得这般腻腻歪歪。」 夜锦辰却不理会她话里的讥诮，依旧抱住她不放，还试探道：「那天本王亲你，你明明十分乐意的。若非当时本王伤未好，自己控制住，想必你早半推半就被本王拿下了。如今伤也好了，不如就此圆房吧。」 「以为你伤好了，不可以踹你伤口是吧？要罚你，办法多得是！」陌如玉嘴里说着，手下一使劲，用力掐住他的手背，夜锦辰倒吸了口冷气，赶紧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本王想起来了，以前你还住在逸庄的时侯，本王偶尔去看望，见你们在院子里烤肉，那可是让本王和独孤鄢垂涎三尺啊。当时，真的很想不顾一切闯进去吃，不过，还是忍住了。现在本王因为养伤，这二十天来都遵照你的吩咐，只吃些清淡的东西，本王早就厌烦了。不如你行行好，给我们好好烤顿肉吃。要是不答应，那本王这伤可是医不好的。天天就拉着你，在这房里继续朝夕相对下去！」 夜锦辰邪睨着陌如玉，轻佻着眉，又现出一付泼皮无癞相。 陌如玉轻抿着嘴儿笑：「没想到王爷也这么馋嘴，好，不过是烤肉罢了，答应你，咱们就在这王府里面举办一个热热闹闹的烤肉宴吧。」 夜锦辰欢喜地从床上蹦下来：「那好，现在就去。」 「不行，再等两天吧。」陌如玉道，「你的伤口才刚拆线，再养两日吧，大吃大喝对身体还是不好。再说，已经跟父皇禀明，你是去幽州寻找燕翎令，如今你回来，总要像模像样骑着骏马在朱雀大街奔过一趟，光明正大回到王府才算吧。并且，你要想好了如何禀告你的父王才行。因为这烤肉宴一旦开张，香飘千里，不飘到皇上的鼻子里，也会飘到那些太子那些爪牙的鼻子里的，那他们就会发现你就在王府里。」 夜锦辰闻言，倒是低头沉吟了许久，这次，他不再贫嘴了。 「你说的对，眼下还不宜太早回府，就权当本王还在幽州吧。虽然伤势已经恢復，但不过才二十天，而本王需要的是两个月的时间。这么说，这伤还得继续养下去。那就多养几日，满月而出，如此一来，剩一个月活动活动，也是绰绰有余的。」 「噗，」陌如玉忍俊不住，「满月而出？王爷倒像是在坐月子呢。哈哈哈——」 她情不自禁大笑，夜锦辰白了她一眼：「坏丫头，就你花样多。这都说得出来。本王就罚你去偷偷去烤肉来，拿到房里给本王一个人吃，如此一来，就不会闹得大家都知道了吧。」 「嗯，那还不如拿到屋里来烤呢。我们一起烤。小烟小火的，不会引起多大注意的。王爷，我教你，就我们两个吃。」陌如玉也是因为待着实在无聊，想找点事情做，因此倒引发了些兴致。 「那好，你快去准备。」夜锦辰也兴致浓烈，还没见烤肉的影儿，已经馋得直想流口水了。 于是，陌如玉果真去叫了墨画和钰棋帮忙，搬了些烤肉的装备来，又再让钰棋去准备要烤的肉以及调配酱料。 琴棋书画在逸庄的时侯原本就准备惯了，因此倒也做得得心应手。很快一切备妥，两个小丫头在退出房门时，都暗自咽着口水。 说实在的，很久都没有烤过肉了，分外怀念在逸庄时，主僕不分彼此，一起说说笑笑，一起烤肉的情景。 但现在，有了王爷，两个小丫头也只能靠边站，乖乖退出来了。 两个人坐在廊檐下的台阶嘀咕。 这个说：「诶，真想吃啊。不知道什么时侯还能吃到王妃烤的肉。」 那个又托着下巴无限嚮往：「是啊，真想求娘娘让我们留下来。你说，王爷的伤是不是好了啊，否则怎么可以吃烤肉呢。」 「应该是吧。之前王妃管控得那么严格，如今一定是好了。只是为什么不出来，要躲起来悄悄烤呢？真是令人费解。」 这个又说：「好了，我们不要说闲话了，万一被人听去了，说不定要闯大祸的。」 另一个连忙捂住了嘴。 而房间里，陌如玉正十分耐心地给夜锦辰讲如何腌制肉，如何插上竹籤，如何刷油，如何烤，如何刷酱。 她心里得意的想，哈哈哈，教会了徒弟，将来必定饱死了师傅。
第115章 男扮女装出城去 第115章 男扮女装出城去 果然，夜锦辰何许人也，烤肉这种小事能难倒他。很快，他就学会了，烤得像模像样。 陌如玉嘴甜似蜜，总是不嫌夸张的称赞着：「王爷真是聪明，学得可真快啊。你这烤肉的姿势也很帅，哈哈，下次或许可以在皇宫里组织大家烤肉，那王爷就可以在皇上面前大展身手了。要不要给我一口，试试味道呢。」 夜锦辰当然就顺势递给她一串烤肉。陌如玉吃完，又是不停地夸。于是，夜锦辰就一串一串送，到了最后，陌如玉吃得饱饱的，夜锦辰这才自己餵自己。 陌如玉伸展四肢，伸了一个大懒腰：「诶，肚子好饱，真是满足了！」 夜锦辰冷笑：「当然了，都是本王在烤给你吃，你当然饱，当然满足。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这点小诡计，本王是心疼你，这段时间照顾本王的伤势，十分劳累，有意奖赏你的。看得出来，你这也是喜欢上了烤肉，自己也馋着。才不是本王说要吃，你二话不说就答应。」 「噗，」陌如玉也不否认，伸长了腿，笑语盈盈，「王爷真是洞若观火，眼神犀利得很，你既然看穿了，我也不否认，可是你也说得没错，我就是自己也喜欢吃了。确实好久没尝，今儿真过瘾啊。」 夜锦辰一边吃烤肉，一边看着她，微微笑道：「那我们就狂吃几天吧。我陪着你，有什么好吃的，你尽管介绍来。」 「嗯嗯嗯——」陌如玉开心地点头。 于是，接下来两三天，夜锦辰就和陌如玉在房间里各种烤，烤羊肉，烤鸡腿，烤牛肉，烤香肠，烤丸子，烤莲藕…… 夜锦辰真是大饱口福，每次都吃得直夸，比皇宫里面的御膳还要好吃百倍。 寒冬的脚步已经来到，早晚手足十分寒凉了。烤肉吃了几天腻了之后，陌如玉就开始准备火锅和夜锦辰共享。 陌如玉最喜欢吃辣，从前也最喜欢蜀都的火锅。因此，她就把汤底弄得麻辣麻辣的，夜锦辰一吃，立刻站起来跳脚，那嘴里，就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 「哇，好辣，好辣，怎么这么辣？」 夜锦辰一边搧着舌，一边喊叫。 「咯咯咯——」陌如玉咯咯地笑着，那笑声如黄莺似的。 她也不说话，只管烫肉吃肉，烫菜吃菜，一口都没停过。 夜锦辰狂唿：「你还笑，赶紧端水给本王喝啊，你怎么侍侯的？」 陌如玉指着水壶：「在那，自己倒去！」 夜锦辰也顾不上和她计较，自己冲去灌了一壶水。 「有没有搞错，这么辣，你吃得下去。」喝完水，夜锦辰不可思议地盯着陌如玉。 陌如玉挑衅的目光就像猫似的：「辣才够味儿，不懂得吃。王爷，都说你们皇亲贵族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其实你们最不懂得吃的。只要你吃得下去，你就会明白，有多么带劲儿，可谓是回味无穷啊。再说，你不觉得这吃下去之后，火烧火燎的，再加上这么一蹦哒，根本就不会冷了吗？现如今寒冬来了，吃这种蜀香火锅可是最好的选择。」 夜锦辰静下来感受了一下，的确身子暖和了许多，手脚都不再寒冷。 因此，他道：「嗯，好像有点道理。本王就继续尝试一下好了。」 这一尝试，夜锦辰越来越爱，就再也停不下来。 「你这火锅底有什么特别的吗？」夜锦辰很好奇。 陌如玉笑道：「有。特别处就是麻辣。至于怎么做到的，王爷就不必管了，这些事情就让厨房去弄吧，王爷是要做大事的。」 夜锦辰饶有兴趣地笑问：「你这可真是奇怪了。本王是做大事的人，可是，为什么烤肉你要教本王步骤，独这火锅底不教呢。」 陌如玉狡黠地盯着夜锦辰，一本正经道：「那当然不一样喽。火锅在厨房弄好，端上来即可，要吃的时侯，无非就是烫一下马上就捞起来吃了，又不需要多么费劲。可是烤肉不一样，急不得，不慢慢烤熟了，吃了要肚子疼的。这刷烤可是要时间的，王爷若是学会了，吃的时侯，就可以像之前那样烤给我吃了。」 夜锦辰定定地盯着陌如玉，骂道：「鬼灵精！」 然而，那唇畔分明浮现了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 「其实也有清汤锅和鸳鸯锅，明天我们吃鸳鸯锅吧。」陌如玉好像故意逗他似的。 「鸳鸯锅？这名字好听，什么样的？」夜锦辰的好奇心都被调拨起来了。 「到了明天就知道了。」陌如玉故作神秘。 结果到了第二天，夜锦辰一看，呦呵，原来就是一个辣的，一个不辣的，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简直哭笑不得。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夜锦辰伤好得利索，连疤痕都不见了。连日来又吃得好，整个精神完全恢復。一恢復精神和斗志，再要搬出什么天大的理由，夜锦辰自己都待不住了。 于是，这天一早，陌如玉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夜锦辰站着那儿穿衣服。 「啊，你做什么呀？你你你干嘛穿我的衣服？」 陌如玉一古碌爬起来，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绝色美人儿。 「噗——」陌如玉没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夜锦辰原本生得比女人还俊美，妖孽脱俗的气质自有一段妩媚。他原本就是阳刚与妖冶的矛盾结合体，好像他想给别人展示的是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切换似的。 而现在，穿上了女装之后，举手投足之间竟然真的柔美了许多，把陌如玉笑到肚子疼。 「天啊，你这么穿可比我美多了。你这是要做什么，王爷，这是要唱大戏吗？」陌如玉笑岔了气，也得坚持问。 夜锦辰闻言，故意甩了几个水袖，作出一些戏曲的动作，更是美惨了。 「本王怎么可能唱大戏给你看，我这是要让陆啸威带着我矇混出城呢。陆啸威说，燕翎军已经在陆续向凰城移动，本王要亲自去迎接，接他们去灵山。另外，听说燕羽也已经在秦凉找到了花融，原来花融在秦凉国当了驸马。要把他带回大升可不容易。燕羽正在想办法。」
第116章 还你一个美人计 第116章 还你一个美人计 陌如玉才不管那什么燕羽，此时她已经被夜锦辰的姿色所迷，立刻兴奋地跳下床，到夜锦辰面前转了好几圈，拍着手赞嘆。 「哇，果真是比女子还美。王爷这般模样，也可以被秦凉国招为驸马了。真是没说的，太好看了，怪不得那些女子都为你所迷。啧啧啧，真担心你去了就回不来，没准路过什么山寨什么的，会被掳劫去当压寨夫人呢。」 夜锦辰翻了记白眼：「你以为本王有那么轻易被掳劫？哪个山寨寨主要是那么不长眼，本王一定带兵将整个寨扫荡个一干二净。」 陌如玉的思路却不在这个点上，兀自双眼放光：「嗯，我这么说是有欠妥当，凭你的姿色当压寨夫人太委屈你了，起码也可以入宫当个贵妃啊，皇后什么的。那才是天色天香。」 夜锦辰无语，长嘆一声。 「不跟你罗嗦了，本王要走了。你保重。」他一把打开了房门。 一束朝阳生机勃勃的照射过来，刺得夜锦辰双眼顿时打不开。一个月的幽居，未曾接触阳光，勐的照过来，脑袋还有点儿发懵。 「夜锦辰，如果你能把燕翎军和元融、燕羽都带回来，那么当你回来的时侯，我也送你一个礼物。」陌如玉追了上来，脱口而出地保证。 夜锦辰扭头，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什么礼物？本王不需要你，你不要乱来！」 陌如玉笑道：「你想一想，你是怎么受伤的？为的又是什么？燕翎案关键的两项证据。一个是人证，你去取；那另一个是物证，我来帮你取。」 「什么？」夜锦辰用力把门重新关上，指着陌如玉发狠警告，「你想取物证？你可知道那几封信放在刑部，连本王去都遭受埋伏。如今只怕戒备更加森严。你想去找死么？你一个弱女子，想当箭靶直接说就是了，直接到院子里，本王喊侍卫来射你，死得更痛快！」 陌如玉「扑哧」一声笑出来：「王爷这是关心我吗？怕我死啊？」 她向前一步，就站在他的鼻翼下，仰头含笑凝睇着他。笑容甜丝丝的，而灵眸亦柔情脉脉，看得夜锦辰不由自主喉结咕咚了一下。 「谁关心你？反正，你不许去！」因为不耐烦，夜锦辰蛮横起来了。 陌如玉暗自发笑：「放心吧，本姑奶奶才不会像你那么傻，去闯什么龙潭虎穴呢？再说，经过你这么一闹，刑部肯定戒备更加森严了。也有可能将你要的东西转移了，并不在刑部呢。」 夜锦辰闻言蹙眉。 是啊，之前派了好几次暗卫去都没有找到。这次亲自去，又中了埋伏。或许，根本东西早就不在刑部了。 「不在刑部会在哪里？陌如玉，你说！」夜锦辰严肃地盯着她。 陌如玉冷哼：「那我怎么知道啊。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不过，没关系……」 她得意的挑了下眉，慧黠的眼睛瞟了下媚色给夜锦辰：「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谁？你想做什么？」夜锦辰心里一个格登。 「诶呦，这你就不用管了。滚滚滚！」陌如玉向前推搡着夜锦辰，一直将他推出房门，「你赶紧去吧。王府里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拜拜！」 她笑着向他摇摇手臂。 夜锦辰站在院子里回头看她，心里觉得有趣，这动作，这说法，什么意思。 「拜……拜……」 「嗯吶，」陌如玉想起来必须解释一下，于是眯着眼笑，「就是后会有期的意思。你也可以和『拜拜』啊！」 夜锦辰皮笑肉不笑地举起手摇了摇：「拜拜……」 那笑容尴尬至极，赶紧一熘烟走了。 「噗——」 陌如玉忍俊不住，的确，一个男人穿着古代女子的衣服举手这么说，的确是太奇怪了。 「诶——」陌如玉仰头看着天边的朝霞，笑容满面。她伸出双手大大伸了个懒腰。 总算自由了。 夜锦辰这些日子真像是个讨人厌的狗皮膏药，一直都紧贴着不肯放手。如今他一走，陌如玉真是感到身心轻松，巴不得他走得越远越好呢。 「王妃，王爷这装扮好奇怪。」墨画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低头嗤笑，「咯咯，从来没有见过……」 陌如玉回头瞪了墨画一眼，墨画连忙闭嘴。 「死丫头，快带我去看看我的小宝贝吧。最近都没有时间好好抱抱他，跟他玩一会儿，他在哪里呢？」陌如玉太想小星星了。 「小王爷已经吃过早饭了，正跟着独孤鄢练剑呢。」墨画回禀。 「是吗？快快快，快带我去看看。」陌如玉着急地催促。 「王妃随我来，在演武阁呢。」墨画笑着走前头带路。 两个人出了凰鸣苑，穿过花园，经过食锦阁时，陌如玉道：「练武应该会累会渴吧，我们先去食锦阁拿些吃的喝的，送到演武阁去。」 「那可不行！」墨画摇了摇头，「王爷下了令，练武的时侯只能喝水，不可以给吃的。」 「啊？这么严格？他什么时侯下的令，我怎么不知道？」陌如玉愣愣地盯着墨画，懵懂不觉，这一个月来，几乎与夜锦辰寸步不离，他几时下的令，她却未曾听闻。 墨画笑道：「王妃确实是不知道。王妃虽然与王爷时刻相伴，但王妃总有需要离开出恭或者散散步、沐个浴的时侯啊。奴婢乃是贴身侍侯着你们俩，时不时端茶递水的，有什么话需要传递的，王爷瞅个空儿就给奴婢吩咐了。」 「他为什么不能当时我的命吩咐？」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想必是不想这些事情打扰到王妃吧。至于为什么只能喝水，那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小王爷专心。王爷说，小孩子不能自律，一停下来吃东西，就要用掉大半天的时间，时间宝贵，不能就这样白白流失。况且，只有专心做一件事情，才能容易成功。这些好习惯的养成，对小王爷将来，都是大大裨益着呢。所以，练功时一定不许送吃的，但是练完功后，必定送上美食，以补充能量。这些，王爷可是再三叮嘱。」 陌如玉闻言，十分感慨。原来夜锦辰对于他们母子竟是这样用心。 既然如此，那就还他一个美人计吧。
第117章 赔罪套路太子府 第117章 赔罪套路太子府 演武阁。 三岁的夜星，跟着独孤鄢舞剑，一招一势居然有板有眼，关键是那小脸绷得紧紧的，一付认真的模样，是陌如玉从未见过的。 偶尔比划到难一点的招势，夜星微微蹙眉，那认真的小模样，让陌如玉为之动容。 没有想到，夜星在习武方面这么有天赋。以前在逸庄，琴棋书画也会教他比划一些，不过因为过于疼爱，总是边玩边教，习得了一些花拳绣腿，却不像今天这般舞起来虎虎生风，有板有眼。 到底是严师出高徒，短短一个月，进步居然这么大，宛若换了个人似的。 「小王爷……」墨画正要喊夜星注意，陌如玉一把握住了墨画的手。 「怎么了，王妃？不是要……」墨画吃了一惊。 陌如玉嘴角噙着浅笑，目光慈祥：「不了，不要打挠到他练剑。他这般认真，我就放心了。王爷说的对，与其去打挠他，半玩半练的练上一天，还不如这么认认真真地让他学半天呢。我们走吧……」 墨画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立刻护着陌如玉回凰鸣苑。 可是才走到小桥边，陌如玉就改变了主意。 「走，择日不如撞日，陪我去太子府里找一趟。墨画，你叫上侍琴，一起去。去准备些点心，绸缎，和胭脂水粉，我要去拜访一下我的姐姐、姐夫。」陌如玉紧声吩咐。 墨画劝道：「王妃，这王爷才刚走，这样合适吗？太子殿下是怎么样的人，那天晚上王妃也见到了吧。你如今单枪匹马去，只怕是要吃亏。」 陌如玉冷笑：「所以本王妃倒要去看个明白，究竟是会吃怎样的亏。再说也不是单枪匹马，不有你和侍琴么？」 墨画听了，只得下去准备。 待东西备妥，和侍琴捧着一大堆礼物，到王府门口与陌如玉会合时，陌如玉微微笑道：「听说我那个好妹妹已经回到太子府乖乖当太子妃了，怎么着也去拜访一下。今天就先探个底，明天我们再作打算。」 侍琴和墨画不知道陌如玉要做何打算，但这话听起来显然就是话里有话。 「有什么话，王妃只管吩咐。如今知道王妃和王爷是一条心，那么不管王妃要做什么，我们都会全力以赴，听从命令的。」墨画道。 陌如玉定定地盯着侍琴，唇畔浮现一抹冷笑：「你看你这样说话，还不是王爷为先。若有朝一日，我与你们家王爷离心，那你们帮谁？」 墨画尴尬地低下头，嗫嚅道：「王爷怎么可能与王妃离心呢。王爷真的很｜｜宠｜｜王妃。我们看在眼里，那可以羡慕得很，那无忧无虑也是异常嫉妒呢。」 陌如玉听这些话，心里莫名烦燥：「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到时侯再说，我们走吧。」 到了太子府，这次可顺当多了，那看门的小太监立刻进去禀告主子了。 不一会儿，就来请她们进去，可比第一回时不知热情多少倍。 入得大厅，但见太子夜烨与陌如诗都在。 一个满脸笑容，一个却冷若冰霜。 陌如玉淡定地上前见礼。 这一次，陌如诗也许是在娘家被陌离教训得狠了，倒是没有之前嚣张拔扈，虽然热络不起来，却也很有礼貌地回道：「姐姐不必多礼，快请起，赐座。」 陌如玉坐下之后，便让两个丫头献上礼物。 「上次回门，两个丫头替太子殿下拿礼物，结果好心办坏事，把东西都给摔地上了。本王妃心里一直深感愧疚。故而带了些礼物送给太子殿下，价值自然是不对等的，所以也不是赔偿，只是赔罪。不知道太子殿下能否收下这份道歉？」 夜烨上次夜闯逸王府，硬跟陌如玉作对，一直都莫名害怕陌如玉生他的气，如今见她主动带着礼物赔罪，自然要顺水推舟，接下这个人情。 于是夜烨欣然道：「逸王妃言重了。那天的事情本宫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难为你还记得，倒叫本宫显得气量小了。如此本宫也要为那夜擅闯逸王府的事情向王妃道歉，那都是我们过于担忧逸王府的安危，这才会务必追查到底，惊挠了你和小王爷，实在是过意不去。也请逸王妃见谅！」 陌如诗忍不住拈酸带醋地插话：「诶，你们两个，互相道歉来道歉去，也都太见外了吧。一个是妹夫，一个是大姨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对的讲讲就是了，都能互相谅解不是。」 陌如玉微微莞尔：「正是。妹妹这话有理。太子殿下，既然我们都道过歉了，那这事情就翻篇了。咱们还是家长里短闲话聊着吧。」 夜烨道：「那倒敢情好，以后只请逸王妃常来府里坐坐，与太子妃时常聚一聚才好，本是一家人，越走动感情才能越好嘛。」 陌如诗亦笑道：「是啊，以后姐姐可要常来。」 陌如玉看着陌如诗，眼里流淌着惋惜之意：「诶，我倒是想着常来，只是府里有一个儿子要照看，也不是非常有空。对了，妹妹这都成亲三四年了吧，也该生个孩子了。如果太子妃也有了孩子，那我们小夜星就有玩伴了。我以后就常常带着小夜星来玩，岂不是很好？」 陌如诗闻言，恨得咬牙切齿，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强行讪笑着，冷冷道：「本太子妃可没有姐姐好福气，就算被匪徒劫走，也能随随便便造出一个小孩来。」 陌如玉淡然道：「那可不是随随便便，这生孩子除了要人和，也要天时、地利。听说凰城外三里处的闲云小镇上的观音庙十分灵验，那里的送子观音百求百应，妹妹何不去试试？」 陌如诗瞬间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陌如玉道：「若是不信，太子妃可去街上打听打听，看是不是有这回事。若是确有其事，何妨去试试？反正有利无害，是不是？」 陌如诗沉吟了片刻，没做表态，是去还是不去。 陌如玉站起来微微施礼：「太子妃可以去了解一下，如果真的有兴趣去，想要姐姐陪同的话，尽管来告诉我便是了。王府里还有事，我今天就是专程来道歉的，既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宽宏大量，那我就先回去了，告退了。」 夜烨不由自主站起来挽留，陌如玉却再三告辞，温婉而坚定。 陌如诗有点意外，不知道陌如玉葫芦里卖什么药，这次居然这么省心。但她也站起来客套了几句，见陌如玉坚持，也就亲自将她送到王府外去了。
第118章 凰城第一勾魂鸭 第118章 凰城第一勾魂鸭 夜烨与陌如诗站在廊檐下，目送着陌如玉和她的侍女们离去。夜烨看着陌如诗，脸上总算有了笑容：「你今天的表现有进步，如此宽以待人，不是很好吗？」 陌如诗心里一跳，转过脸来仰视着夜烨，一付不可置信的神情。已经许久，夜烨不曾赞扬过她了。 除了四年前的新婚之夜，揭下盖头之后，他曾经赞嘆「好美」之外，后来越是相处，越是见他满眼嫌恶。 「将来，你是要母仪天下的人，他日若是本宫登基，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自是不可缺少。如果你处处还要嫉恨，那就只会自苦，活活把自己气死之外，于事无补。倒不如放宽心胸，如是这般，不是大家都好吗？」夜烨第一次这么语气心长地对陌如诗说心里话。 陌如诗感动得泪光盈满眼眶：「太子殿下觉得，我还能母仪天下么？之前做得那么过份……」 「当然……」夜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这生气实在没有道理。不要说我和你姐姐清清白白，就凭她有个私生子，如何母仪天下？」 他捏住她的下巴，嘴角勾起讥诮：「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好好给本宫生个孩子，那太子妃的位置自然就跑不掉。再多侍妾，再多的妃子，也只有你是嫡妻，额外飞醋少吃，本宫就开心了。」 陌如诗闻言，笑容似蜜，媚眼飞睨着夜烨，而后倾倒在他怀里：「太子殿下，只要有你这些话，臣妾心里就满足了。你放心，以后臣妾一定不会胡乱发脾气的。爹爹也教训了臣妾一顿，让臣妾好好听太子殿下的话。臣妾一定遵从。」 夜烨嘴角的意更深了：「这就对了，听老丈人的话，没错。」 他拥着她进太子府去。 陌如玉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侍琴也在问她：「怎么今儿这么快就走了？还以为你是有目的才去的太子府，真的只是送礼寒喧有必要吗？就凭那夜他们公然闯入王府的行为，再砸十次他的礼物也不需要道歉的。」 陌如玉淡淡瞟了侍琴一眼：「你知道什么？才来一次就想做点什么，不是太突兀吗？很容易就让人怀疑，也会引起陌如诗的警惕，还不如慢慢来。再说今天也不是没有目的，不是给了好消息给我那个傻妹妹了吗？你们只管给我好好盯着太子府，哪天她忍受不了去闲云小镇上的观音庙求子，那就是我们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墨画眨巴着眼睛。 陌如玉道：「当然是找东西的机会啊。」 于是，她拉过侍琴和墨画，叽咕了一阵。 侍琴和墨画恍然大悟：「哦，明白了，这就是调虎离山之计啊。」 「嗯。」陌如玉狡黠地点了下头，倏尔眯着眼睛笑，一手挽起了一个，「好喽，走吧，跟本王妃去买好吃的犒赏一下我家那位勤于练剑的小子。听说凰城鸭天下的勾魂烤鸭不错，咱们去买两只给小星星吃吧。」 「好啊，」侍琴和墨画听了，霎时眼睛都亮了，迸放出渴渴切切的眸光，「王妃，能不能多买一只，我们也好想吃啊。可是每次那个队伍都排好长呢。府里最近事多，以前又一直住在逸庄，都已经有四年没有吃到勾魂鸭了，真是馋死我了。」 陌如玉笑道：「那当然可以，你们想吃多少，尽管买就是了。」 说实在的，穿越后，陌如玉从来就没有出门逛过街。 刚穿过来，就出了意外，之外一直被闷在将军府里，而后逃到逸庄四年，再然后被抓回将军府，唯一出门的那次是披着红盖头坐在轿子里，再之后，王府里又一连发生了那么多大事，哪里顾得上？ 如果非要较真，那和小星星在太子府前放纸鸢算是一次吧。那时侯行色匆匆，只是觉得街道很繁华很热闹。 然而像今天这样，悠闲自在的逛街买东西，这却是头一回。 陌如玉一边让侍琴她们带路，一边左瞅瞅右瞧瞧，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看到好玩的摊子，还会上去把｜玩一阵。 凰城里好玩的，好看的东西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啊，到处都有小商小贩的叫卖声，还有江湖杂耍的敲锣声。 可是，很快，陌如玉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总是怪怪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陌如玉皱起眉头，再度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双双流浪汉们的虎视眈眈的眼睛。天啊，不仔细瞅还没发现，凰城里的流浪汉居然这么多。 他们个个衣裳褴褛，有的躲在墙角，有的窝在屋檐下，有的就缩在小摊旁，似乎在等着捡剩饭剩菜。 到了凰城鸭天下门口，那外卖鸭的窗口前面摆了一条长长的队伍。而店里面，更是座无虚席。店门口，窝着的流浪汉就更多了。 陌如玉不知不觉蹙紧柳眉。 「诶呦，这条长龙排得一眼望不见头，可怎么排嘛？王妃，等我们排到的时侯，恐怕已经都到黄昏了，八成饿晕了呢。」墨画一脸苦相。 「是啊，四年不见，这凰城鸭天下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可是，这店面却还是这么的小，赚那么多银两，怎么就不会想着扩张一下呢？」侍琴也迷惑不解。 墨画道：「怎么办，王妃，我们是要排队，还是到里面吃，可是看里面，也已经座无虚席了啊。不如我们亮出身份，就说我们是逸王府的，那掌柜的怕是要给我们王爷一点面子吧。」 侍琴吐槽道：「得了吧？你以为是太子殿下啊，谁都知道我们王爷是一个不靠谱的，谁会给他面子？再说，已经座无虚席了，难道你让掌柜的把人赶走，给我们让出一桌来吗？」 唿—— 陡然间，从二楼窗内突然飘下了一道白色身影，把三人吓了一跳。 侍琴和墨画不约而同将陌如玉推向身后，拉起架势挡在了陌如玉面前。 「逸王妃在此，谁敢放肆？」两个丫头本能地厉喝，完全忘了之前说过的话，逸王爷的身份是震慑不了别人的。
第119章 恰逢高手相谈欢 第119章 恰逢高手相谈欢 「小王在此，恭迎皇嫂！」眼前的白衣美男子拱手弓身施礼，俊脸上却笑逐颜开。 「咦？原来是陵王。见过四王爷！」侍琴和墨画连忙施礼。 原来是陵王夜染。 陌如玉黑白分明的眼睛滴熘熘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果然是一名意气风发的俊美少年，浑身上下透着阳光般灿烂的气息。 他的眉眼开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心机和城府的愣头小子。可是这年轻的身体里，浑身蕴藏着的那股朝气蓬勃的劲儿，又是再厚的衣服都遮掩不住。 因此，比起夜墨的阴郁和莫诲如深，比起夜烨的腹黑虚伪，陌如玉对这个皇四子倒是凭添了几分好感。 她抬眸往上睨去，但见二楼窗户洞开。窗口探出几颗脑袋，显然却不是什么王亲贵胄，倒像是布衣百姓，但那眉宇之间的气质，却透出一些侠气。 「素闻陵王交友广阔，三教九流无所不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陌如玉看着夜染，微微莞尔。 夜染开朗笑道：「哪里的话？不过是日子无聊，天天在朝在府见的都是官场中人，步步都要循规蹈矩，这离了皇宫和王府，小王就想着逍遥自在，跟一些没有接触过的人打打交道，听听他们说些江湖上的奇闻逸事，聊以度日罢了。皇嫂如果有兴趣，也可以一起来听听。」 陌如玉顿时起了好奇心：「原来真的是江湖人氏。那就是传说中的什么武功出神入化的江湖大侠喽。实不相瞒，我正想买这里的勾魂鸭，无奈门前大摆长龙，店内座无虚席，正因此为难。适逢皇四弟盛邀，那就叼挠了。」 夜染笑道：「皇嫂客气了。相逢不如偶遇，能邀得皇嫂，那是小王的荣幸啊。不瞒皇嫂，初见你时在大婚宴席上，当时对你还有些不服气，然而见你从容救人，又救父皇于危难之中，心中甚是敬佩，一直想结识皇嫂，奈何没有机会。今日在此巧遇，岂能放过这等良机？皇嫂，楼上请，小王要讨教一二。」 陌如玉抿着嘴儿，也不客气，提裙登上台阶，就跟着往楼上走。 说到『讨教』二字，她倒是想向夜染讨教许多。夜染这般开朗之人，又是置身于皇权争斗中的皇子，一定知道许多事。 待入得二楼厢房内，互相介绍完见礼入座之后，陌如玉才知道在座的三位，全是江湖上响噹噹的人物。 一个是盐帮帮主顾梨云。生得清瘦俊秀，温文儒雅，不过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他的桌前放着一柄雕刻得十分精美的剑，他的装扮也是这里除了夜染之外，最华丽的一个。大升王朝虽然有官盐，但官盐因为种种原因产量不高，总是需要私盐补给。明面上，朝廷也狠抓私盐，但实际上也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二个是江湖上有名的梁上君子，侠盗梁晓风。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来无影去无踪，妥贴得很。侠盗之名亦是因为梁晓风最爱劫富济贫的缘故。那些有钱的官商，最怕的就是这个人。此人亦生得相貌堂堂，身材魁梧。 第三个就生得比较猥琐了，尖嘴猴腮小眼睛，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就连说话的声音和笑声也像老鼠似的，吱吱尖锐。咧开嘴笑时，虽然没有露出尖牙，而是展示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但给人的感觉更像老鼠了。 这个人其实比前两个更加高深莫测。他的出生，他的来歷，他的本事，都没有人能了解到透。 他叫做钱小小。自认为很卑微，可是据说浑身都藏有宝贝，上可飞天，下可遁地，还能水上漂，兼职神算子，赌技骗术易容全吃得开。 如此一来，陌如玉可是肃然起敬了。 她不得不问一句：「那请问『钱小小』大神，你现在的这张脸，究竟是你的易容术，还是你的真面目？」 钱小小吊着白眼邪睨着她，冷笑着：「你猜？」 陌如玉暗地里咬后槽牙。尼玛，我要能猜着，还用得着问你。 「嘿嘿，」陌如玉堆起笑，「我猜，每一张都是你的真面目，每一张都是你的假面目。因为可能换来换去，你也忘记哪张是真，哪张是假了。」 嘭—— 桌子突然被钱小小狠狠拍了下，把陌如玉吓了一跳。 「吱吱吱——」 妈呀，他这笑声真的很像老鼠叫。 「这问题我问过成千上百人，只有逸王妃的答案最合我心意，好，你既然是陵王认可的朋友，那你这个朋友我也就交定了。」钱小小在这三个人里面长相最卑微，但实则最傲气。 陌如玉冷笑：「同样的话送还给你，是我四皇弟的朋友，也就是本王妃的朋友，管他是阿猫阿狗，都没有关系。」 此语一出，钱小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小眼睛原本就黑瞳少，白眼多，这一瞪，更像是死鱼眼。 陌如玉瞧见其余两位也变了脸色，旋即又将话一圆：「因为陵王的人品和眼光，身为皇嫂的我深信不疑，故而他所结交的，就算是有的看起来像阿猫阿狗，也必然身藏惊世之才，更何况是像顾帮主和梁少侠这样的侠义人士呢。我有幸结识三位，先干三杯为敬！」 陌如玉毫不含煳地连干三杯，杯杯见底。 她深知对付江湖人士，只能以侠气待之。果然，这三位见她如此豪爽之后，倒是生出不少好感。于是也饮酒还礼。 夜染笑道：「没关系，大家都是初次见面，难免不太熟悉，等熟悉之后，就会知道小王没有介绍错朋友。对于小王来说，三教九流皆可成为朋友，而皇嫂同样也可以成为朋友。让我们为『朋友』这两个字干杯。相聚即有缘，先干为敬！」 大家饮过酒后，陌如玉请求道：「四皇弟，我们来到这里原本就是要尝尝勾魂鸭的滋味，不如你让侍琴和墨画也坐下来共享吧。」 陌如玉早就饿得发慌，见着桌子上摆放好的勾魂鸭已经垂涎三尺了，心想有什么话也得等吃饱了再问啊。」 夜染哈哈大笑，对他的朋友们道：「你们看，我皇嫂是不是和平常你们所听闻的王妃不同。这也是小王敢将皇嫂叫上来的缘故。你们且宽心吧。」 那三人一听，也就放轻松地淡淡勾唇，彼此相视一眼，算是接纳了陌如玉。
第120章 朝局如棋人若子 第120章 朝局如棋人若子 「小贵子，你也坐下吧，侍琴、墨画也请坐，小王再多要几只勾魂鸭，让你们吃个痛快。」夜染既爽朗又大方。 陌如玉一揪，侍琴就坐下了，墨画也就不客气地坐在陌如玉的另一侧。小贵子也坐下了。 转眼，鸭天下的何掌柜亲自带着几个人，把勾魂鸭送上来，那真是才走到楼梯口，就香飘扑鼻，令人垂涎三尺。 「哈哈哈——」人未至笑声先至。 何掌柜撩开帘子，进了贵宾房，身后的伙计行头整齐划一，鱼贯而入，捧着托盘，托盘上面搁置着一只只烤得金黄金黄的烤鸭，皮酥肉嫩。 那些伙计把烤鸭一放桌上，就开始动手片鸭肉，片完后放在各人面前的碟子上，又倒上蘸酱，还辅以一些精緻小菜。 同时何掌柜拱手朗笑：「见过陵王。王爷一直以来对小店照拂有加，今天在这里招待朋友，一定要尽心侍奉，王爷的朋友也就是本店的贵客，以后来这里吃鸭子，一律打八折。」 「哈哈，这掌柜的会做生意，那王爷的朋友要另外买三只鸭子带走，是否也有打八折呢？」陌如玉促狭着眸色，笑着看定何掌柜。 何掌柜忙拱手：「哈哈，当然有。你们下去，快快给这位贵客包上三只勾魂鸭，待贵客离去时，再让贵客带走。」 那些伙计也片好了鸭，答应着，就先告退下去忙碌了。 夜染笑道：「何掌柜，你这话可说对了。这位还真是一位贵客。咱们这位可是堂堂陌离陌大将军的长女、逸王府里的王妃、我父皇的救命恩人、医术高明的皇嫂，芳名陌如玉是也。」 「诶呀，原来是逸王妃。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何掌柜恍然大悟，连忙拱手，深深作揖，算是陪罪了。 陌如玉心里明白，何掌柜恐怕忌惮她是陌离之长女的身份，更甚于逸王妃的身份。　不过，在不久的将来，也许这种局面就会扭转过来的。 她抿着嘴儿，淡淡答道：「无妨。从前不认识，何来失敬之说？仰慕贵店勾魂鸭而来，倘若哪天小王爷嘴馋了，本王妃差这两个贴身侍女来买鸭子，掌柜的记得，能给个方便，那就谢天谢地了。」 「记得记得，一定记得。小王爷要吃，只需要吩咐一声，送到王府，都是可以的啊。」何掌柜不傻，如今逸王府里的小王爷可是比他那个绿帽爹爹得｜宠｜多了，自然不敢怠慢。 「如此多谢了。」陌如玉亦很有礼貌地道谢，眉飞色舞的样子写满狡黠。 夜染笑道：「何掌柜你去忙吧。」 「是，陵王爷、逸王爷、各位贵客，慢用！」何掌柜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陌如玉意味深长地盯着夜染笑，越看越觉得这个皇四弟不简单。 夜染一阵热情的招唿，大家都禁不住烤鸭的香味，于是品尝了一阵。 陌如玉一个人足足吃了半只鸭子，这才捨得用嘴｜巴来说句话赞嘆：「真是好吃啊，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这鸭皮居然能烤得这般酥脆，而里面的鸭肉又鲜嫩多汁，咬一口香气扑鼻，真想一个人把整只鸭子吃完，你们不会笑话本王妃食量这么大吧？」 大家都露出深有同感似的笑容。 钱小小率先搭话：「不会。越是这么率性，才越是和我们这些江湖人对上胃口。王妃尽管吃就是了。」 顾梨云吃相最是斯文，此时笑着掫揄：「那是因为钱小小你也是不会客气的，我们还不知道么？」 「哈哈，就是，」染晓风亦笑，「你的嘴｜巴最尖最小，偏偏好像是你吃得最多。」 「额——」钱小小低头一看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鸭骨头，也就不说什么了，却用实际行动进行了反驳，那就是张大嘴｜巴，更加大口大口的啃肉。 「哈哈，」夜染笑道，「谁也别说谁，本王就是怀疑这何掌柜的耍猾头，一定是往这勾魂鸭里下了什么会让人上瘾的毒药，这才把大家的魂儿都勾没了，大家都少吃一点，别中毒了啊，哈哈——」 话虽如此，大家还是没少吃，个个赞不绝口。 吃完了鸭肉，喝完了酒，苏碧落瞥向窗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皇四弟能结交这些江湖豪杰，必定也是侠骨柔肠的仁义之士，却怎么只请皇嫂我，却对外面街道上那些流浪汉，乞丐都不闻不问呢？」 「哼，」夜染冷笑，「皇嫂也看见了，人数众多，倒有心想管，能管得过来吗？本王的外祖父就是一个兵部尚书，但凡能从国库里面抠出点银两来，也悉数用在将士们身上，哪有闲钱赈灾呢？赈得了这个，赈不了那个，倒反倒引起凰城一片大乱。」 「是啊，王妃，」顾梨云道，「看来你从前一定不常在外头走动。朝廷也不是未曾令官员开棚施粥过，只是所施有限，流浪汉又多，反倒因为哄抢而打成了一团，无意之中更是贱蹋了许多生命。」 「原来如此，可是，这么多的流浪汉和乞丐究竟从何而来？一座城池，若有些流浪汉倒算是正常，可这数量确实多得匪夷所思，几乎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随便瞧哪个角落，都能瞧出好几个。难道朝廷就没有其他办法能管管吗？没有银两，可以想办法给他们安排住处，让他们自力更生啊，别全部挤在凰城也行啊。而且，国库就有那么欠缺银两吗？」 陌如玉噼哩啪啦将心里的疑问悉数如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一则因为心里实在困惑；二则她也不怕别人笑话她无知。 逸王妃越是无知，倒越显得和傻帽逸王般配，有什么要紧。 夜染嘴角含笑，看着陌如玉，星眸里点点莹光显得特别富有生机。 「皇嫂有所不知，这话说来话长了。每天早朝之时，父皇也时常与人议论这事，可是无论如何议，到了最后，也很难落到实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父皇才特别忧心。他固然可以强行下旨，颁布十条、二十条政令，或驱逐，或妥置，或安抚，可是他心里也亮堂堂的，最终这些政令，能实现一两个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 「为何如此？」陌如玉追问。
第121章 原来他像护门神 第121章 原来他像护门神 「因为一个人。」夜染也答得很干脆。 「谁？」陌如玉不刨根问底不罢休，她睁着好奇的灵眸，将小脸凑得特别近。 夜染笑而不答。 有朋友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不方便说的话，不方便做的事情，就有朋友替他说了，做了。 于是那顾梨云道：「当然是当朝太傅萧喆，以及太子殿下夜烨了。兄弟的是非王爷如何提及，就让我来替他回答吧。」 陌如玉含笑抱拳：「那就洗耳恭听。」 顾梨云道：「其实大升王朝地大物博并非好事。当今圣上曾经英勇盖世，马上取得天下，除了秦凉国之外，将其余六小国都尽皆灭除，一统江山，成了一个大国，这便有了大升王朝的存在。」 「当今圣上年纪轻轻就有此霸业，固然是一件大好事。可是，也由于大升王朝存在时日过短，根基实在太浅。之前为了灭其余六小国，几乎毁坏了全部农作物，经济萧条的厉害。老百姓家毁人亡的很多，原本就造就了一大堆的流浪汉。」 「这几年，虽然陛下实行了许多仁政，奖励耕种开荒，减低赋税，但人口因为伤亡太多，多数年轻人都在战争中死亡，故而没有多少中青年可以用来耕种土地，而需要吃饭的老弱妇孺却那么多。所以，可想而知，入不敷出，供不应求，这天下百姓怎么能越来越富裕呢？」 「再则，原本被灭的六小国，因为异族亡国之恨，老百姓的心也是蠢蠢欲动，时常怀有二心，因此为了更好的管理这些老百姓，就将这六国分封给各个藩王负责管理，但是这也为朝廷集中君权埋下了重大的隐患。」 「近两三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干旱、水灾、雪灾，天灾不断，祸事连年。这就使得那些原本收入就很微薄的老百姓雪上加霜，就算朝廷再降低赋税也于事无补，因为他们已经无力承担了。」 「他们的房子被洪水沖走了，他们的田地干涸了，他们的果树被雪埋了。他们能自怎么办？只能背井离乡，四处漂泊。可是，原六国之地分封给了各个藩王之后，便各自画地为牢，谁也不肯收留那些难民？都觉得不关他们的事。」 「那些难民无处可奔，无家可归，能怎么办呢？只能成群结伙直奔凰城而来。就算进不了凰城，也就在凰城附近的郡县挤下。因为任何人都可以推卸责任，就只有当今圣上没有办法推卸责任。因为无论来自哪里的难民，都是他的子民。」 陌如玉长嘆：「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难民从何而来的。我还想问，所谓的藩王是谁？难道父皇不能下一道圣旨，命令他们一个地方接收一点吗？大家同舟共济，才能共渡难关啊。」 顾梨云淡淡笑道：「你还是不能明白，这些藩王的实力。他们可是陵王的亲叔叔们，当年打下江山，也有他们的功劳。如今，分封了王，都觉得是应该，哪里是一道圣旨就能令他们就范的？不过，当今圣上也是思虑周全的人，正因为考虑到了种种，为了避免自己过于难堪，才迟迟没有决断，用下旨的强硬手段逼迫他们接收。当然，圣上也是考虑到了他们本身辖治的范围内，原本就有不少难民，因此也没有特别为难。」 「诶——」陌如玉盯着夜染，若有所思，「我开始有点明白了，原来是亲叔叔们，又是开国建业的大功臣，怪不得。可是，这些都跟萧喆有什么关系？」 顾梨云道：「正因为萧喆和太子的举报，七年前燕翎十三阙才会就此全军覆没。燕翎十三阙是当今圣上的亲兵队伍，正因为有了这支神奇军队的存在，才能使当今圣上在七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称王的不二人选。可想而知，这支军队对于当今圣上有多么重要。然而越是重要，越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在一统六国之后，唯一不能取胜的国家就是秦凉国。秦凉国主凌霄骁勇善战，年纪轻轻却十分聪慧。一直以来，就是当今圣上的死敌。算起来，秦凉国在这八国之中，原本力量最小。可是偏偏就以它那弹丸之地而顽强生存了下来，就好像是对当今圣上的嘲讽一般，你说当今圣上能不恼恨吗？」 「然而，更加让他气恼的是，偏偏他最信任的靖边侯燕劲秋与秦凉国勾结，打算将大升王朝坑了，当今圣上能不勃然大怒吗？燕翎十三阙全军覆没，而他一怒之下就把燕劲秋全家都杀了。再这之后，为了与秦凉国和六大藩王抗衡，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推出一个执掌兵权的虎将出来。」 「萧喆原本就是一名虎将，加上是他在燕劲秋叛变的时侯，力挽狂澜，生生把秦凉兵驱逐出大升王朝的，就凭这份卓越战绩，也足以震慑住蠢蠢欲动的六大藩王。」 「可现如今，姝妃娘娘被囚禁于天牢，心心念念想为燕翎军翻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翻案可以成功，那么就说明萧喆不足为惧，加上燕劲秋已死，那六大藩王就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也许他们就会立刻行动也说不定。」 陌如玉恍然大悟：「怪不得。所以燕劲秋已死，燕翎军已全军覆没，到了这个地步，燕劲秋是不是被冤枉的，其实在父皇眼里，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看得更远，他看到的是翻案之后，整个朝局的动盪不安。」 陌如玉心想，怪不得夜锦辰再怎么样也要自己暗地里组建一支「夜行军」，而不想让各位藩王勤王。 「不错，皇嫂，你总结得很到位。」夜染总算又开口了。 陌如玉怔怔的，依旧一脸懵圈：「可是，萧喆跟流浪汉又有什么关系？父皇之所以肆惮他，无非是因为除掉了他，等于除掉了一尊护门神，怕藩王们会兴风作浪，那这跟流浪汉有什么关系？」 夜染微微笑道：「听说皇嫂也曾经去过太子府，你见到的太子府比起皇宫如何？」 陌如玉道：「不遑多让。」 「呵，」夜染又笑，「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去过太傅府。」
第122章 装傻充楞离席走 第122章 装傻充楞离席走 陌如玉心想，初去太子府时，已经惊嘆其奢华，如果太傅府更加奢华，那么这些银两又是从哪里来的？ 从方才顾梨云的话里，已经知道现在的大升王朝因为初建未久，根基未稳，外强中干，就是大框架子唬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家底，这么穷，连赋税都交不起，朝廷官员的俸禄有限，很显然，不是抢，就是偷，要不就是贪腐强占，不会有别的。 「告诉皇嫂，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萧太傅，他们的银两从哪里来？」陌如玉盯着夜染。 顾梨云很自然地接下去解答：「他们利用手里的一点权利，趁火打劫了。比如百姓受了水灾，房子被洪水沖走了，没有钱盖房子，他们就用朝廷赈灾的银两帮他们盖了房子，但是那些房子却成了他们的，要再住进去，就要交租金。没有钱交租金，那就替他们劳动啊。于是，这些灾民就成了他们一辈子的长工。」 「有些灾民不愿意接受这种绑架性救灾，就会选择离开，不愿意住在这种房子里，受一辈子的控制，宁愿选择四海为家的就会成为你现在随处可见的流浪汉。当然，也有一些确实只是因为房子田地被洪水沖走了，无家园可依。因为赈灾银两有限，不可能盖出那么多大房子，总有一些地方不是。」 「另外，整个大升初期因为地方大，需要许多管理的官员。各地知县、知府以及各类武将，都特别缺人。萧喆掌握天下兵权，负责招武官员，太子负责招文官，于是买卖官位，特别盛行。虽然朝廷规定，正三品以上官员必须于当今圣上亲自任命，正六品以上官员由户部与丞相共议，由圣上裁断，但是就是正六品以下的官缺，其实已经多如牛毛。就这一肥差，他们舅甥就已经大发横财了。」 「到现在，当今圣上还是看不破，真正能决定百姓是否能够安居乐业的，或许并不是朝中重臣，而是那些芝麻小官。他们才是与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能够直接决定老百姓生死的人。可想而知，如今一批批的贪官当道，这个贪一些，那个贪一些，老百姓还有活路么？」 陌如玉嘆道：「原来我看到的凰城，只是一种表象，天下竟是如此吗？而这一切，父皇都知道。他没有任何作为，只是因为他没有办法与萧太傅绝裂，忌惮各位藩王，对么？」 陌如玉一想到夜锦辰所说的话，不久的将来，有可能就会有所决断，到时侯，若是引发一场战争，老百姓的生活，不是更加辛苦吗？ 陌如玉心里瞬间纠结成一团。 原本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帮夜锦辰。可是，如何帮，才能不引发战争？夜锦辰知道这些事情吗？他是怎么想的？ 陌如玉略显沉吟，顾梨云看着她，微微笑道：「其实当今圣上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作为。他也曾经强行下旨，派巡抚大人带着尚方宝剑云游四方，查贪官腐吏的罪证，然后严加惩处。结果收效甚微。完全就是没有任何进展。所谓病若已入膏荒，真的很难治了。」 夜染道：「这些都是朝政大事，不知道为何，今天高兴，本王既然允许你们在此高谈阔论。但是一旦走出这间贵宾房，你们就一个字都不要再提起。否则，只会引来杀身之祸，明白么？」 「知道了，王爷，是我多嘴了。」顾梨云抱拳致歉，可是那一对水灵灵的眼睛一俟流露出企盼饶恕的眸光，叫人都不捨得不原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逸王妃本人，就是油然而生好感。不由自主想要跟她亲近。」顾梨云盯着陌如玉，「你知道么？以前我可是最讨厌皇家贵公子的，以为这皇家里面，只有陵王才值得深交，其他人根本就是纨绔子弟或者是只喜欢在后宫或者深闺中算计的女人，但是，今天见到了逸王妃，就是觉得和别人不一样，倒是觉得逸王妃与陵王才是一路人似的。」 「哈哈，确实，」夜染仰天笑道，「本王也觉得自己和逸王妃才是一路人。如今皇嫂，你知道了那些流浪汉的由来，可有什么良策么？」 陌如玉长嘆：「一时的扶贫救灾，解决不了问题。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本王妃不纠结了，让你们这些男人们去解决吧。我就只管吃完了鸭子，再带几只回去给我儿子吃。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们三位。我必须先走了。」 陌如玉站了起来，侍琴和墨画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夜染执意送她们到店门口。经过掌柜柜檯时，何掌柜亲自把外带的鸭子送到侍琴和墨画的手上，然后对陌如玉说，往后需要，直接进店找他，自然安排妥当。 陌如玉道谢与告辞后，带着两个侍女走在大街上，一改平时叽叽喳喳的模样，似乎若有所思。 「王妃，你怎么啦？为什么都不说话？」墨画问道。 陌如玉冷笑：「我在想，王爷的这些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看太子殿下，似乎温润如玉，斯文稳重，可是就凭方才听到的这些事情，就够让人难以捉摸了。人心难测，腹黑如此，真是想不到。再说这个陵王，以为他热情开朗，时常将笑容挂在嘴边，最是好相处。可是，你看他所结交之人，以及他的外祖父是兵部尚书，就可以知道他的实力才是最不可小觑的。夜染其实比太子殿下更加深藏不露。」 「至于夜墨，那就更不必说了，平时寡言少语，不声不吭，如同太子殿下的影子一般，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一出手就伤到了我们家王爷。你能说他不厉害吗？」 侍琴和墨画都皱起眉头：「是啊，如此听来，真是个个不简单。这就说明，我们家王爷对手很多。王妃，你一定要帮帮我们的逸王爷。」 「我——」陌如玉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有什么办法？我这样的弱女子，怎么有能力帮助王爷。我会医人治病，但我拯救不了一个腐败的王朝啊。」
第123章 调虎离山搜个遍 第123章 调虎离山搜个遍 过了两三天，轮到监视的知书果然跑来禀告陌如玉，说一大早，她就看见陌如诗盛装打扮，带着四个丫嬛和几个侍卫，坐着一辆马车出城了。 马车上，备了香烛纸钱，一看就是朝观音庙去的。 「好，机会来了。」陌如玉开心死了，把琴棋书画都叫来，随后就吩咐了一番。 之后，她们把早饭完的夜星叫来，对小夜星说，今天可以放他一天假，不用读书和练武，只需要尽情的玩耍。 「哇，太好了。娘你怎么这么可爱？」小夜星开心地把陌如玉的脸当面团一样捏来揉去。 「开心吧，小子，」陌如玉也不甘示弱，照样也把他的小脸当面团一样捏来揉去，「不过，有一个条件，要玩什么，怎么玩，等下你要配合漂亮姐姐们，听见了吗？」 小夜星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每次都这样，一直要附带条件，我不玩了。」 下巴抬起来，翘到天上去。 「等下拿来的勾魂鸭先让你吃一只。」陌如玉鸭诱他。 小夜星立即哈着舌｜头表示投降，双眼放光道：「鸭子在哪里？小星星要吃，小星星要吃，快点拿来。」 「那你配合四个姐姐玩捉迷藏游戏么？」陌如玉紧迫逼人地问道。 「配合啊，当然配合。」小夜星放弃了陌如玉的脸，晃着她的胳膊问，「娘，鸭子呢，快点嘛，我要吃。」 「好，快了，快了，娘已经让侍琴姐姐去买几只了，等下你先吃一只，省得你到了太子府给我调皮捣蛋。」陌如玉笑道。 「太子府？」小夜星眨巴着黑白分明澄澈无比的大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问，「是不是去放过纸鸢的那座太子府？」 「是啊，不然还有哪里？太子府够大，假山小桥花园也多，你爱怎么藏就怎么藏，爱怎么玩就怎么玩。」陌如玉不得不承认，小夜星的记忆力真好。 小夜星立刻道：「那我想带上纸鸢行么？一直玩捉迷藏也很累啊，可以吗，娘，我还想带钓鱼杆去，那边的池子里好多好多的鱼。」 陌如玉笑道：「纸鸢可以同意，但是那池子里的鱼是用来观赏用的，可不能拿来钓。钓上来的鱼通常拿来吃掉。你捨得那么多漂亮的鱼拿来吃掉吗？」 「额——」夜星立刻双手撑住眼睛，好像已经目睹了血淋淋的一幕，「我才不要看呢，快点拿开！快点拿开！」 一阵扑鼻的香味传来。 陌如玉抬眸见到两手拎满勾魂鸭的侍琴，立刻笑着哄着转移了话题。 「好了，真的要娘拿开吗？那就把勾魂鸭拿掉哦，拿掉了，小星星不要吃，不要看，叫我们快点拿开。你们还快点拿开么？」 陌如玉的话比什么重话都奏效，小夜星立即打开眼睛，一把抢过侍琴手里的鸭子，抱住不肯放：「我要吃，我要吃，娘啊，你赢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小夜星吃了一只鸭子，陌如玉含笑看着儿子。 这三岁多的小儿，食量确实不是一般的惊人。成年人吃只鸭子都费劲，可是，他面不改色气不喘，安安静静解决了。 陌如玉也让琴棋书画吃一点充飢。陌如玉自己也吃了一点。她很奇怪，这勾魂鸭为什么会这么好吃，就像是真的会把人的魂魄勾走一样，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陌如玉其实也想过是不是这里面有放罂栗壳一样的东西，所以才会让人吃了上瘾。但是毕竟没有实证，所以她就想着要是有时间，她一定要去打挠，探听一下秘方，把秘方学到手，这样她的烤肉也就能烤得一样香。 但现在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她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办，还是需要藉助勾魂鸭去讨好太子殿下。 于是，她带着小夜星和琴棋书画，拎着几只勾魂鸭和好酒，就去太子府登门拜访了。 夜烨自然高兴得很，立刻亲迎陌如玉进去。 夜锦辰不在王府内，陌如诗也不在，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他把陌如玉一行人带到暖阁中，就座后，陌如玉让人献上烤鸭：「这是鸭天下的勾魂鸭，我最近被它迷得要命，简直不能再吃别的东西了，因此很想把它献来，和我的妹妹、妹夫一起分享。请太子殿下把我姐姐请出来吧。」 「哈哈，」夜烨道，「其实这东西本宫也喜欢吃。三不五时，也会让人去买来尝一尝。这段时间顾不上，一闻见这香味，已经垂涎三尺了。没有想到，本宫与王妃居然喜欢同一道美食，真是有缘啊。不过，你妹妹就无福享用了，她一早就去观音庙求子了。这还是你的好主意呢。」 陌如玉失望地长嘆：「原来妹妹不在府里，那这样的话我就把烤鸭放在这里，等晚上妹妹要是回来了，你们夫妻二人就可以一起品尝。我就不方便在此多叼挠，这就告辞了。」 「那怎么可以？」夜烨太激动，以致于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得体，立即改口道，「哦，没事，本宫是说，纵然她不在，也不防碍你在我府里作客，原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避讳的。不如就我们两个人对饮，一同品尝，聊聊解闷如何。逸王亦不在府里，正好两个落单的人互相安慰，岂不好？」 「可是，」陌如玉为难道，「生怕姐姐回来了以后，要吃了我。她太爱太子殿下，一定会误会的。」 夜烨冷笑：「本宫乃是太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如果她连这点雅量都没有，连你都要怀疑，那就是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本宫也不会要她的。」 「咳，」陌如玉尴尬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毕竟是我的亲妹妹，你不宜在我面前说这个。好吧，我就留下来就是了，好好陪你喝两杯。」 夜烨欢喜道：「那太好了。本宫就借花献佛，请你喽。那请小王爷一起来吃吧。」 陌如玉道：「不必了，他们在府里都用过饭了。小星星好动，哪里坐得住？他上次来，一直说你这里面好玩，很想到处看看，在你们这里玩捉迷藏什么的，可以吧。」 「那当然可以。」正中下怀，夜烨哪里有不乐意的。
第124章 太子按捺不住了 第124章 太子按捺不住了 夜烨对小夜星和蔼可亲地说道：「小王爷，在皇伯伯这里，你就当作是自己的家吧。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百无禁｜忌。知道么？来人——」 门外立刻进来一名太监听令：「福安，你去告诉厨房，让他们做些适合小孩子的小点心，等会儿小王爷要是玩累了，想吃就可以吃点。」 福安领命下去了。 陌如玉笑道：「太子殿下真是想得周到，多谢了。」 而后，她也让琴棋书画把小夜星带去玩耍了。 宫女们自然把勾魂鸭片好，在盘子上摆放好，又依照夜烨的吩咐，多添了几道山珍海味，螃蟹、海参、鱼翅、燕窝，应有尽有。 陌如玉盯着桌子的东西，想着凰城满大街的流浪汉，再回忆了一遍顾梨云与夜染所说的话，心里阵阵冒着噁心，不太能吃得下。 她不动声色地做出馋样儿，与太子殿下共同享用美食，却从头到尾只吃着自己带来的勾魂鸭。那种下意识的排斥挡也挡不住。 夜烨一直看着陌如玉吃东西。她虽然大大方方的啃着鸭肉吞咽，但不知道为何，那举止神态就是自然流露着说不尽的美感。 其实他和陌如玉不过区区四五次见面，却不知道为何总是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陌如玉的确很出色。夜烨也算阅美无数，但真计较起来，没有一个比得上陌如玉倾城。只不过陌如玉不卖弄，不自知其美，但正是这种不自知，又为她的倾城容冒凭添了几分特立独行的气质。 除了相貌之外，第一次见面时的伶牙利齿和灵敏反应；第二次见面时施救父皇时出众的医术；第四次见面时临危不乱机智敏捷的气度，都让夜烨为之震惊。 但是，这些都还不足以构成夜烨心里激盪的涟漪，他由此而衍生出的非份之想完全是因为这么出色的小女人给了他某种暗示，让夜烨完全没有办法忽略。 比如第一次见面时的忡怔，后来主动来府中走动，以及在陌离府上替他说话，而他上门追查刺客之后，今天居然还带着勾魂鸭来给自己赔罪，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实在让原本就有些许动心的夜烨没有办法不浮想联篇。 夜烨特别想知道，陌如玉找到了孩子的亲爹之后，她的打算是什么。 看着陌如玉，未饮人先醉。夜烨只想好好陪她说说话，知道这女人心里究竟藏着些什么。 夜烨一直招唿她吃，看着她吃，又等到她似乎已经吃饱停顿下来之后，这才说道：「其实……本宫没有料到你今天会上门来赔罪。该赔罪的是本宫才对啊。那天夜里，真的只是为了怕危及逸王府里的安全，特别是你的安危，这才想要搜查个遍。可是，却不料引起那么大的误解。幸好你房里没有刺客，否则，受到丁点伤害可怎么办？本宫是会心疼的……」 夜烨说到「心疼」二字，一双深邃的俊目陡然变得更加温柔，其中还旖旎着暧｜昧的波光。陌如玉放在桌上的小手，突然被一只大手覆盖住。 陌如玉心突的一跳，强抑住心里涌起的噁心，咧开嘴儿一笑，轻轻把手抽出来：「怎么会呢？虽然当时萧太傅是过于公事公办，态度强硬了点，不过，我清楚记得太子殿下可是不敢造次，迟迟不肯硬闯而入。所以，知道你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又怎么会怪你呢？」 夜烨似乎松了一口气，贊道：「你果然是善解人意啊。诶，像你这样女子，可惜，怎么会嫁给本宫那个不思进取，只知道整天玩世不恭的放荡三弟呢。」 陌如玉唇角挑出一丝冷笑，心里暗道这太子殿下真好笑，完全忘记了当时对于夜锦辰要娶已失清白的她时，是多么百般蔑视。 「诶，」夜烨见陌如玉但知不语，就继续感嘆下去，「本宫跟你一样，也是月老误事，错牵了姻缘。不是本宫说你妹妹的坏话，那次你来时的表现，她俨然就像是一个泼妇，完全就不是一个千金大小姐的样子。她要是能有你一半聪慧和气度，本宫也就不必那么烦恼了。」 夜烨勐地仰喉灌下半壶酒，酒壶放下时，也不知道是被烈酒灼烧的，还是真的情绪郁闷沮丧到了极点，眼眶里竟泛出点点血丝，涌动着点点泪光。 陌如玉心里头暗笑，果然是套路来了。想要在婚外蠢蠢欲动的男子，莫不声张自己的婚姻的不幸。虽然说的都是事实，却只可惜陌如玉对他不动情。 一旦不动情，那再不幸，陌如玉也不会怜悯他了。 「太子殿下，你是皇位继承人，名声最是要紧。如今既然已娶我妹妹了，那就只能接受。我会帮你劝劝妹妹，你也可以试着与妹妹沟通，晓以利害，相信她会转变的。至少，上次来，我亲眼见到妹妹已经改变许多了。可见这是可以改变的，请太子殿下包容，再耐心等待，妹妹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后的。」 陌如玉耐着性子劝说，脸上的笑容却很勉强。 夜烨皱眉：「这是你的真心话？」 「嗯，」陌如玉想了一下，才答道，「当然。她可是我的亲妹妹。」 「可是，她并没有把你当亲姐姐看。一直以来，她在本宫面前，并没有少说你的坏话。你被劫匪劫去之时，她也没有为你担心过。这样的妹妹，你还一直为她说好话，真是难得。」夜烨感嘆。 陌如玉笑道：「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相信她会改变的。虽然她暂时不能生育，不过相信去过观音庙后，一定会成功受孕的。再耐心点，给她一些时间。」 「不，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夜烨突然烦燥起来，「本宫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本宫不把她换掉，也阻挡不了本宫对你的感情。」 他再次勐然将她的手按压于桌子上，激动道：「陌如玉，本宫直截了当地问你，你寻找夜星的亲爹，为的是什么？你对本宫是不是有意思？」 陌如玉愣住了，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单纯和懵懂。
第125章 欲擒故纵引他认 第125章 欲擒故纵引他认 「太子殿下，你这么说，我要怎么答啊？」陌如玉一脸娇羞，「我已经嫁给了逸王爷。他再怎么不成气侯，可也是我的夫君啊。正如那天晚上，你们带兵闯入王府，为了他，我名义上的夫君，我还是要拼死捍卫他的尊严啊。可是，我的心……」 她鼓起勇气抬眸看太子殿下时，眸底的楚楚可怜之态，让夜烨的心都要碎了。 「你勇敢地说吧，你是不是对本宫有意思，是不是？」夜烨这次激动地将他掌下的小手握了起来，紧紧的握着，就像要传递给她坦白的勇气似的。 陌如玉心里打着鼓，啐骂着这狡猾的太子殿下，既想把她拿下，又不愿意担上诱拐皇弟之妻的骂名，只叫陌如玉承认，到时侯要是被发现了，会反咬一口，说是她诱拐他的吧。 哼，陌如玉倒也不怕这个，反正主不主动，到时侯，她都会有说辞，也会想法子脱身。可是，都这么久了，琴棋书画怎么还没有消息。 借着捉迷藏的游戏，在各个房间里寻找燕劲秋通敌叛国的信，这才是此行的目的。也跟夜星交待好了，哪里是平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住的地方，特别是哪里是太子殿下的书房，让他们偏往那些地方钻营。 一共四个丫头，有一个负责和小夜星捉迷藏就够了，其余三个，就可以四下搜索了。就算是被太监侍女们发现了，也可以说是在找躲起来小夜星，不会让人怀疑。 陌如玉自认这方法最有效。 可是，已经去了大半天，为什么没有回报，到底找着没有。 陌如玉抬起头狡黠地笑着：「太子殿下，你这话也问得出口？到底是谁对谁有意思？到底是谁三番两次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太子殿下，你似乎越矩了！」 她低头无辜而怔忡地盯着夜烨紧握着她的两只大手。 两只大手交握在一起，把她那只柔若无骨，如白脂般细腻的小手紧紧套住。 被她这么一提醒，夜烨仿若惊吓到一般，下意识地放开了她的手。 她的脸上旋即掠过一抹失望的表情，看得夜烨心慌意乱，又十分羞愧。 「哼，」陌如玉毫不掩饰唇角的讥诮，「太子殿下才是那个敢做不敢认的人。如今，我不怕让你知道，你拥有玉扳指，确实有可能就是夜星的亲爹。只可惜，你却是敢做不敢认。」 「那你敢认吗？」夜烨立刻犀利地盯着她反问，「你敢不敢认你就是夜星的亲娘？」 陌如玉闻言，屏息盯着夜烨，夜烨亦如是。 「成亲之时，你携子嫁给我那三皇弟，买大赠小，闹得满城风雨，个个都不相信小夜星只是你的养子。你敢不敢现在就承认夜星就是你的亲生？」 「你敢承认，那我也就敢承认！」陌如玉挑衅似的抬眸盯着夜烨。 四目相对，似乎电光火燎了一阵子。 陌如玉突然站了起来，冷笑：「算了。本王妃不想带着夜星认亲爹了。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吧。反正如果他的亲爹是像太子殿下这样懦弱胆小之辈，能承认都不敢，我们娘俩认了也不能倚靠，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现在就走了。」 她当真果断地往外走，小脸冷然凛冽，绝决得要命。 夜烨心里一惊，立刻上前从背后一把拦腰抱住了陌如玉。 陌如玉勐地被这么一抱，宛若惊弓之鸟般，立刻用力挣扎起来。 「你放手！太子殿下，你疯了！这么放肆，让我怎么对得起我妹妹？怎么对得起王爷？你这是在引火烧身，你知道吗？」 陌如玉一边咒骂着，一边用力捶打着夜烨手背。 「你快点放心，否则我……」 她一低头，果断地咬在了夜烨的手背上。 「嘶——」负痛之下，夜烨只能放开了她。 「别走，如玉……」 情急之下，夜烨都唤出了她的小名。 陌如玉的演技也正式开挂了，小脸委屈巴巴，灵眸里泪光闪闪，哽咽不已：「不要叫我。王爷虽然荒唐，可是他却拿我和小星星当宝贝一样。你说的对，我们成亲之时，的确闹得满城风雨。可是你想想，为什么那么多人笑他，他却还是要把我们娶进门？我不想知道太多道理和解释。我只知道，娶我进门以后，他一直对我很好。就算我到现在，还一直没有跟他圆房，他也能包容，就像包容小夜星一样。他尚且能够护着我们，包容着我们，而太子殿下反而不能，不免让人寒心。那我还让小星星认什么亲爹啊，回去好好跟着王爷过日子不好吗？」 她委屈地说完，又往外沖。 「别走——」夜烨这次也跟着沖了出去，再度从背后抱住了她，脱口而出承认，「好好好，本宫承认，本宫喜欢你，也喜欢小星星。本宫想要保护你。你留下来，留下来。」 听到陌如玉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跟夜锦辰圆房，夜烨心里掀起的狂喜，不止一点半点。 「你就算承认了喜欢我，也一样要放开我。因为我已经是逸王妃，再喜欢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妃子了。」陌如玉此时的声音格外理智。 夜烨不放，反而抱得更紧了，就像是怀里的宝贝害怕被人抢走一样：「本宫能做到的。只要你也有这个意思，就不难。本宫是未来的储君，天下的女人都属于本宫，本宫　何愁要不来你。况且本宫有你所说的玉扳指，或许本宫就是小夜星的亲爹。如果是的话，那么认祖归宗，不是更加名正言顺吗？你与他又没有圆房，可以说是为了本宫守身如玉。而本宫与你有了孩子，却因为误会失散，后来才认回，也是情理之中的啊。当真相大白时，三皇弟也可以洗脱『戴绿帽』的笑柄，不是很好吗？」 陌如玉心里暗自发笑，她用力抿住薄唇，以免发出笑声：「可你不是还没有当上天子么？所以请你理智一点，先放开我好么？」 「总有一天，本宫会是的。」 「那就等那一天到来吧。我答应你，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我一定离开夜锦辰，跟你在一起。」 「当真？」 「当真。只要你先放手。」陌如玉挣扎着。 夜烨只得把她放开。 陌如玉看着他皱眉：「不过，这事非同小可。我们还是先滴血验亲，确认一下，小夜星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再作决定吧。」
第126章 漫不经心邀约他 第126章 漫不经心邀约他 夜烨一听慌了神，又不是亲生的，如何能滴血验亲？他着意打这煳涂帐，让陌如玉和夜星都站在他这边，又怎能自打嘴｜巴？ 「哦，这倒不必了。本宫还不相信你吗？其实，只要你仔细瞧一瞧，就该看得出来，夜星长得和本宫很相像。」夜烨显得很信任陌如玉。 他这么做的目的，说是喜欢陌如玉也好，说是排除了夜锦辰方面的一个劲敌也行，说是拉拢小王爷也罢，反正，认下这个便宜儿子，有利无害。反正这是亲生的，又不会像夜锦辰那样，被别人嘲笑戴了绿帽子。 陌如玉听夜烨这么说，反而怀疑，是否真的是亲爹。这认得也太随意了些。事关龙裔，正常来说，都会格外小心谨慎才对。 「别跑，别跑，小王爷，会摔跤的……」 突然墨画的喊声，伴随着一阵匆匆跑步声传入两人的耳朵里。 小夜星像一颗流星似的，倏然奔入陌如玉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陌如玉的腿。 「娘，我饿了。不想吃小点心，还要吃鸭子。」小夜星撒着娇。 陌如玉抬起眸，正好接触到随后赶来的墨画的眼神，那眼神，陌如玉懂。她的心里涌动起一阵狂喜。随后跟上来的侍琴、知书、钰棋也都微微颌首，陌如玉更是心领神会。 这事情竟然进展得如此顺利。 陌如玉如释重负，低头对小夜星｜宠｜溺地哄道：「好，过来，这儿好吃的多得是呢。太子伯伯对小星星真好，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一起来吃吧。」 夜烨听到陌如玉刻意拉近他和小夜星的距离，不禁高兴万分。看来，陌如玉是真有诚意和他在一起了。 于是，夜烨连忙一把抱起小夜星，哈哈一笑：「来，小星星，伯伯来餵你。看看这些，喜欢么？」 他抱着小夜星入座，陌如玉也让琴棋书画坐下来一起吃饭。太子府里并没有这种奴才可以跟主子共同进食的道理，但因为是陌如玉开的口，夜烨也就不反对。 琴棋书画当然是不客气习惯了，遵了命坐下来立刻就开吃。 小夜星当然也不客气喽。夜烨为了讨好他，亲自动手剥螃蟹给他吃，他也享受得心安理得。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当夜烨将螃蟹肉送进他嘴里时，他还是说了一句：「谢谢太子伯伯。」 小｜嘴儿一甜丝丝时，无论什么大人都会被哄得开开心心。 不过，人家在张口吃之前，也曾拿大眼睛巴巴地询问陌如玉，陌如玉点头之后，他才吃的。陌如玉平素耳提面命的安全意识小星星亦不曾忘记。 「燕窝粥吃一碗吧。」陌如玉早就吃饱了，端起一碗粥来餵小夜星。 于是，小夜星坐中间，左右逢源。一会儿陌如玉喂，一会儿夜烨餵。 坐在对面的侍琴便有意贊道：「诶呦，太子殿下，恕奴婢大胆说一句，从奴婢这儿这么看过去，可真像是一家三口呢。」 「是呢，多幸福。」知书也跟着附和。 夜烨心里丝丝甜蜜，连自己都不可理解自己了，难道中了夜锦辰的毒，认个便宜儿子还这么开心？不不不，不是夜锦辰有毒，是陌如玉母子有毒，可是，偏偏好像还心甘情愿中毒似的。 「你们看，」墨画也说，「咱们家小王爷是不是和太子殿下长得神似啊？」 几双眼睛瞬间都聚焦在夜烨和夜星身上，视线一会儿投在这个，一会儿转向那个，比较了半天，纷纷啧舌：「是啊，那眉，那鼻，那眼，真的是越看越相像。竟像是父子呢。」 夜烨这下得意起来了，星眸里熠熠生辉，唇边还勾着一抹得意：「你看吧，这可不是本宫一个人这么认为，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这夜星就是我儿子。」 陌如玉但笑不语，夜烨要这么说，就让他这么说吧，反正她只是想报仇，并非真正想替小星星认爹，所以，相不相像又有什么关系。 但夜星却听了进去，较了真，很响亮的回了一句：「我不是！我不是你儿子，太子伯伯，你搞错了，逸王才是我的父王。」 夜烨闻言陡然脸色凛冽，认真地看着夜星道：「不，小星星，那只是你继父，本宫才是你的亲爹！」 小夜星眨巴着眼睛，鼓着腮帮子，扭头看着陌如玉，小神情略带委屈。 「难道我有两个爹？」小夜星困惑了，「别人只有一个。」 陌如玉飞睨了夜烨一眼，娇娇地埋怨道：「太子实在是操之过急。慢慢来。我们如今的身份，还不允许说这些呢。原本我在外头，已经是不清不白的一个女子，如今，要是再和太子殿下沾染上什么，只怕更会闹得满城风雨。所以，太子殿下要知道，我们竟是亲戚，来往可以，但话还是先不要说得太早，小星星现在只能叫你伯父，明白吗？有些事情，彼此心照不宣就好。」 「好一个『心照不宣』，」夜烨豪气地举起杯，「好，本宫答应你。陌如玉，你等着，本宫登基之日，就是与你们聚首之期。本宫饮下此杯，以此立誓。」 陌如玉唇角淡淡勾笑，凝神注视着夜烨仰喉饮下杯中之物。 「太子殿下实在是有情有义，亦对我们母子十分关照，总是处处帮我们说话，我实在无以为报。」 夜烨道：「最好的报答就是你们母子俩都站在本宫身边，无论什么时侯，都给本宫支撑，如此可好？」 陌如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以悠远而无厘头的嚮往躲避了回答：「然而时光飞逝，转眼这已经是入冬了，气侯俨然十分寒冷。我听说这郊外的行宫御苑——瑶池宫里，有温泉热汤可以浸泡，可驱寒活血，滋润肌肤，瑶池宫外，腊梅朵朵开，一片粉色花海，十分壮观。心里就生了嚮往，要是能去泡泡温泉，赏赏梅花，那该有多么好啊。可惜，行宫是只有父皇才能去的吧。或者，可以早朝时向父皇建议，让他也带我们一起去如何？」 夜烨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这陌如玉突然说出这个愿望，倒像是一种邀约。
第127章 得来证据铁如山 第127章 得来证据铁如山 夜烨盯着陌如玉，沉默了良久，腹诽几许。 如果自己真的向父皇提出建议，带着一大帮人去，那才是大笨蛋一个。陌如玉应该是在婉转地提出邀约吧？ 和夜锦辰成亲快两个月，却没有圆房，想必是寂寞难耐了。若非寂寞难耐，可以邀约一起踏青，一起蹴鞠，一起打猎，为何却是泡温泉这般暧｜昧的建议。 于是，夜烨果断地回答：「逸王妃有所不知，本宫乃是储君，这行宫平素旁人不得随意擅闯，但本宫却是可以的。这是本宫身为储君的特权，若想去，便可去！只要逸王妃愿意去赏梅，本宫自然相陪。」 「真的么？」陌如玉惊喜到双目放光，「那太好了，相请不如偶遇，我们明天就去吧。」 夜烨听到这句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恨不得马上蹦跳起来，冲上去一把抱起陌如玉，飞身上马，狂奔到瑶池宫，把她全身剥光，扔到温泉里去…… 然而他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不过就是恰到好处的微笑而己，任凭狂｜野的小鹿在心里头乱撞。 正好，陌如诗去别的小镇进香，要明天才能回来，若明天去，也可名正言顺地不捎上陌如诗。 「那么，明天本宫就驱马车到逸王府前面接逸王妃，如此可好？」夜烨的笑容某些时侯真是温润如玉。 「这个……好吧，反正只是赏梅罢了。不过，不必来接我，以免闲言闲语，徒惹不快。我与琴棋书画四个丫头可以乘一辆马车，太子自便。我们就在南城门外碰头就是。」陌如玉小心谨慎多了。 夜烨苦笑，然而当然也不会不同意。这反倒说明了一向风评极差，不按牌理出牌的逸王妃其实也有稳重的一面，这让夜烨更加喜欢了。 「好，都听逸王妃的。」夜烨柔情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陌如玉，「你说怎么便是怎么，都好。」 陌如玉内心暗自发笑，这个腹黑奸诈的夜烨，此时的表现若是全靠演技，真该给他颁发奥斯卡小金人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好打挠太久。」陌如玉看小夜星与琴棋书画差不多吃饱了，也就起身告辞。 夜烨因着明天还可相见，也就不再挽留，一直送他们到了太子府门口，方才返回。 正常来说，就连母舅萧喆萧太傅来了，夜烨也没有亲自送出府过，可见他心里对陌如玉真的喜爱万分。 陌如玉回到王府，立刻让奶妈带小夜星去午睡，待睡醒后再去练武。 她自己则关了房门，把琴棋书画召来询问到底有没有找到那些信，快拿出来看看。 侍琴禀道：「王妃，我们三个可真是费尽了周折，每个小角落，柜子上每个小摆件都动过找过了，墙上挂的每幅画背后，每面墙，每块砖也都敲过了，生怕遗漏了什么机关暗门，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之外，这太子府里成然坦荡荡，竟是连一道暗门，一个机关都没有。」 「那你们找着什么？」陌如玉关心的始终是主题。 墨画道：「王妃，找到的东西在奴婢这里，然而，却不是当年的通敌信，不是燕劲秋与秦凉国主凌霄往来的信。」 「那是什么？」陌如玉心跳得厉害，暗暗祈祷，千万别把这事搞砸了，好不容易去搜一回呢。或者，是自己估计错了，那些信还在刑部。 墨画拿了出来，递给陌如玉。 陌如玉展信一读，却是高兴得跳起来。 「哈哈，太好了。原来，这是当年萧喆他们在边关犯下罪行之后，写信给虞峥的信，让他出面告发燕劲秋，不要放过燕劲秋的任何一个家人。这封信，可比那些通敌信要有用多了。因为这些信，不仅可以证明燕翎案的冤枉，也能够治太子党的罪，铁板订钉，再也跑不掉了。」 陌如玉当真高兴得双颊染红：「快快快，把这信收好。这可是重审燕翎案时最大的证据呢。你们说放在哪里好呢？藏在哪里才不会被发现。我真的害怕，如果太子殿下发现这信不见了，会不会马上上府要人。」 侍琴道：「应该不致于，像这样的东西，若不是他想到刻意找来看看，是不会发现丢失的。也许会等到燕翎案要翻案的时侯，才会想着拿来看看吧。」 「是的，奴婢也是这么觉得，王妃不必过于担心。」墨画也安慰。 「嗯，」陌如玉点头微笑，情不自禁想起夜锦辰，「要是王爷回来知道了，肯定要高兴坏了。不行，本王妃要先想好，让他打赏我什么才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封信折起来，走到角桌上供着的夜冥御赐给小夜星的紫金冠。她将那信摺叠得更加小，然后塞进了紫金冠的缝隙中。 知书情不自禁赞嘆：「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御赐之物，任何人都不敢擅动。况且，也不会想到会藏在这里。纵然太子殿下真的发现信已经丢了，派人来偷盗回去，肯定也找不到，绝对不会想到藏在这里。」 钰棋补充道：「不仅如此，紫金冠白天小王爷一直都戴着，他们也想不到，找不着的。」 陌如玉藏好信之后，把她们四个的脑袋都扳过来，再度密谋明天去瑶池宫的事情。一番叮咛之后，四个丫头的脸色全变了。 她们武艺高强，一向胆大稳重，可是听完了陌如玉的话之后，也觉得特别匪夷所思。 「王妃，你真的下得了手么？」 「王妃，如果真的让你得逞了，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你知道么？」 「是啊，王妃，我看这行宫就不去了。原本，你瞒着王爷，跟太子殿下去就不好了。可是，如果你再真闯下大祸，那太子党如何能够饶过你，一定会大动干戈，直接引兵闯入逸王府，兴师问罪的啊。不对不对，极有可能你还没逃回王府，那小命已经不保了，因为就算是皇帝想来救你，也来不及了。」 …… 陌如玉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是一被这些丫头「唐僧念」，心里依旧烦躁得不行。
第128章 一不淡定狂奔去 第128章 一不淡定狂奔去 「好了，停！」陌如玉终于爆发了小脾气，直接果断喊停。 侍琴等人立刻闭嘴。 陌如玉长长唿吸了一口气，平心静气地看着这四个丫头，自嘲地冷笑：「其实你们说的都对，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这口气我实在忍不下去。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放心，我不会坏了王爷的好事。无论成不成功，我自有说辞就是。你们不必担心！更加不必害怕！」 琴棋书画面面相觑，却也无话可说。 在逸庄侍侯了三四年，四人都深知陌如玉的性子，认定的事情只会一条道走到黑。因此也就不再劝了。 「既然王妃一意孤行，那么，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得尽管说，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希望不要在王爷行动前出什么岔子才好。王妃，你看这事要不要告诉独孤鄢和陆管家呢？」侍琴依旧忧心忡忡，双眉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那当然不行。告诉了他们，我什么都做不成了。」陌如玉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一把搂住侍琴安慰，「安啦。不会出大乱子的。我不过是一刻都不能忍受，一定要讨回来。所以，小星星就不带他去了。侍琴、钰棋，你们留在王府里保护小王爷。我带着墨画和知书去就行了。」 「可是，这太危险了。」侍琴真是不放心，「既然阻止不了你去，那就让陆管家多派些侍卫跟随吧。万一太子殿下真起了色心，也好保护王妃啊。」 陌如玉点了点头，同意了：「你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于是，翌日，陌如玉唤来陆啸威，只说太子殿下邀他于行宫赏梅，不好推脱，只得敷衍于他。因此，需要几名侍卫保护。 陆啸威自然没有二话，派了精锐侍卫十名随行。 逸王府为了不招摇，马车的外观甚为简朴，然而里面却十分宽敞舒适，于路途之中需要的东西应有俱有。 陌如玉坐进了车厢，墨画与知书也会了进去，一左一右陪着。马车两旁，左右各十名侍卫骑着骏马护道，而驾车的小厮也改成了侍卫。 南城门外，夜烨长身玉立于一棵云松下。内心尽管等待得心焦，但脸上依旧风清气朗。一辆奢华马车就停在不远处。随身侍卫也不少，至少比陌如玉多多了。 他突然听到马车声，回首之时，早已笑逐颜开。 知书和墨画撩开帘子，陌如玉弯身探出脑袋的瞬间，夜烨的目光瞬间定格在那张集天地灵气于一起的小脸上。那个笑容，澄澈纯洁得像天山上的白雪，天真烂漫得如同三月桃花，而又慧黠调皮得如同山林间跳跃的小松鼠。 夜烨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奔上前：「逸王妃，你果真来了，真是太好了。」 陌如玉在墨画和知书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微笑着仰视着夜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太子殿下的事情，岂能忘记？只不过，今天妹妹不在，若是妹妹在，一起去行宫，倒是更加热闹一些。」 夜烨出门，倒不一定是要陌如诗相伴，但夜墨却是与他形影不离。这趟连夜墨都未曾相邀，如何能想起什么陌如诗。独自一人，不是更好吗？ 「她……以后有的是机会一同出游。逸王妃，我们还是快走吧，争取日落之前，能到得行宫，这样本宫还能随便打点猎物与逸王妃共享。」 夜烨仿佛只要看着陌如玉，就能全身充满力量似的。 「嗯，」陌如玉的灵眸里旖旎着笑漩儿，「知道吗？太子殿下，我是最爱烤肉吃的。你来打猎，我来烤，如何？」 「当真？那当然好了。」夜烨居然像个大男孩得了皇帝赏赐般笑了。 「那我们走吧。」陌如玉一转身復上马车，墨画与知书连忙去扶她。 夜烨依依不捨地将目光从她的背影移开，兴高采烈地走向自己的马车。 两骑马车晃悠悠地往行宫辗去，两方侍从也迅速汇合于一处，马车后面拉起了长长的一条队伍，在大道上蜿蜒前行。 瑶池宫虽然也离凰城不远，可是与灵山的方向并不相同，一出发之后，相距就更远了。 而此时，陌如玉却不知道刚离开几天夜锦辰，又快马加鞭赶回了灵山地宫里。只因为半途之中，遇见了潜入秦凉国活逮花融回来的燕羽。 燕羽不仅逮了花融回来，还顺带把燕翎军将士们带回来了。 夜锦辰自然是欣喜若狂。他万万没有想到燕羽的本事那么大，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把事情办得这般漂亮。 于是没有必要白跑一趟，自然是刻不容缓地带他们回到灵山地宫，将他们安置下来。 地宫原本就住着夜行军，再加上这支庞大的队伍，顷刻间人满为患。于是士兵们都很辛苦，已经是到了随地而倒便是床的地步。 夜锦辰将陆啸威召来，帮忙着一起安排住宿事宜。陆啸威越想越不妥，见了夜锦辰，更是忐忑不安，于是就把陌如玉与太子殿下一起去行宫赏梅的事情都告诉了夜锦辰。 剎那，夜锦辰也不能淡定了，他稍作安排之后，未及与燕羽细谈，就让燕羽先休息一晚，待他日再来详商，而后匆匆离去。 燕羽望着夜锦辰匆匆离去的身影，一脸迷惘。 「陆啸威，他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有什么事情会比我把燕翎军带来更重要？他苦苦等待了这么久，还等不及想来找我们，可现在见到花融，问也不问一句，就着急久，这不太符合逻辑啊。」 燕羽探究的冰眸犀利似箭，盯着陆啸威要答案。 陆啸威笑道：「这是王爷的私事，还是让王爷来告诉你吧。」 燕羽的冰眸滴熘一转，点了点头：「嗯，私事。我方才好像听了什么王妃，什么太子殿下，怎么了？」 陆啸威轻咳一声，敛起笑容，俊朗的脸突然绷得特别严肃：「这是王爷的私事，妄议主子的家事，要被割舌｜头的。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王爷既然没空，就让我把这里的情况以及王爷的计划跟你说说吧。」 燕羽冷笑：「好，都说了是家事，那说的这个王妃，肯定就是逸王妃了。难道说，逸王妃和太子殿下搞上了？」 「住口！」陆啸威连忙喝止。
第129章 出现幻影疑思念 第129章 出现幻影疑思念 「哈哈——」燕羽爽朗地笑了一声，唇角勾起一抹邪魅，「不说就不说，何必紧张？何必动怒？看你这反应，不必说，我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能促使男人放下公事的只能是女人！好吧，我们这种没有女人的，只能坐下来谈公事了。说吧，陆管家。」 这边，陆啸威自与燕羽说起接下来的计划，那边的行宫，却是一脉和气融融的景象。 行宫内外，簇簇梅花绽放，在寒风中露出了娇艷的笑脸，惹得陌如玉一阵阵惊嘆。 她上前轻触枝梢的梅花，赞嘆道：「真是美丽得无比壮观啊。王府里虽然也有梅花，不过是那么几株，可是这里成百上千株的梅花乍然开放，确实是非同凡响啊。」 夜烨追了上来，笑着附和：「是啊，太子府里也没有这么多棵，就是皇宫里的御花园也稍微逊色了些。不过，这里也是父皇的行宫，也算是皇宫的一部份吧。每年冬季，父皇都会来这里赏梅，但是今年，大约是不久前刚闯过两次阎罗殿，生怕燕翎余孽未除，再生事端，这才未安排出宫。」 「是啊，多事之秋，令人悬心。连带着小星星也一同出了两次危险。真希望这件事情能赶紧过去。」陌如玉双手合什，像是在凝神祷告一般。 仰起的小脸精緻如玉，在梅花的映衬下显得越发俏丽，令夜烨怔忡出神。 他连忙晃了下脑袋，对陌如玉说道：「会过去的。本宫也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逸王妃，你且在这里，本宫亲自去打些猎物回来。行宫里有御厨，也有负责打扫的奴才。你赶了一天路也累了，本宫打完猎回来就扔给御厨去做，你要好好休息，改天再吃你的烤肉如何？」 「多谢太子殿下｜体贴。我正想犯懒，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反倒先说出了我的心事，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陌如玉轻轻笑讽。 夜烨却咧开嘴，笑得十分受用。好像陌如玉愿意如此打趣，就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似的。 「哈哈，好好，本宫现在就去。」夜烨意气风发，从侍卫手里取过弓箭，背上箭囊，飞身上马。 临去之前，不忘叮咛陌如玉：「外面风寒，暮色一沉，寒风更甚，逸王妃，你再欣赏会儿，就先进去休息吧，千万别被着凉了。」 陌如玉微微颌首：「知道了，谢太子殿下关心，你去打猎，也要小心才是！」 夜烨但笑不语，但那腰杆子却挺得更直了，策了下缰绳，高头骏马立刻往前飞奔。 陌如玉当然知道，身为太子殿下，需要点猎味下菜，只需要随便吩咐一声，自然有侍卫们争先恐后替他猎来，可是，夜烨却执意自己去打猎。自然就是因为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陌如玉又岂有不成全他的道理。 陌如玉赏了一阵子的花就进屋里了。外头确实很寒冷，若不跳一跳，感觉手脚都要结冻了。 太监们立刻送上了火盆和暖炉，屋里方才温暖了些，却见院子里已经飘起了雪花。 雪不大，只是半空中轻轻飘飘的落下一朵朵六角花瓣似的晶莹，让人心生喜悦。陌如玉手里的茶才品了几口，就抱着杯子走了出去，站在廊檐下欣赏雪景。 「王妃，你看，白色的雪花落在红色的梅花上，红与白的对比，真是无比凄艷啊！」知书指着梅林雪景赞嘆道。 「可不是，」陌如玉语带嫣然，「美得好壮观。几棵梅树的美叫『美景』，可是一整片梅树的美却叫『仙境』。此时此刻，我们就是在仙境里。」 「是啊，真美。」墨画虽然也喜欢仙境，但是更关心陌如玉的身子，「不过，外边风寒，王妃还是进屋吧。」 陌如玉听了墨画的话，也不反对，随即转身进了屋子。 她依旧坐在暖炕上饮热茶，低头微微笑道：「再美的景也会看腻，正如再美的人也会厌烦。所以，你们记住，有一天你们想找到男人嫁了的时侯，无论你们多么想嫁给他，也不要讨好他，只要做自己就好。」 墨画与知书听了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何陌如玉会突然感慨了一番无厘头的话。 陌如玉抬眸看见墨画与知书迷茫的神情，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 「算了没事，不知道那位逞英雄的太子殿下什么时侯才会回来，我看我们去泡个温泉，然后早点睡下吧。坐了一天的马车，我全身的骨头都酸了。」 陌如玉确实感到有点累，眼皮子沉重得抬不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侯，突然听见了马蹄声，抬眸一看，却是夜烨回来了。他的整件披风上面，以及英俊的眉睫上面，都沾满了白色的雪花。 有那么一瞬间，透过越来越浓的雪花，陌如玉恍惚了。 这是夜锦辰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陌如玉用力晃了晃脑袋，站起来走到门边，倚着门框详看，才确认只是夜烨。 诶，原来他们兄弟俩长得如此相似。 陌如玉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同父异母罢了，兄弟间长得像也不奇怪。怪只怪在她为什么要想起夜锦辰呢。 那只妖孽走了不过才几天吧，为什么就是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侯才能回来，事情办得顺不顺利，如果他回来，知道她替他找到了最有用的一项证据，一定会非常兴奋。 陌如玉似乎迫不及待想看到他又吃惊又佩服的表情了。想到这个，她不禁低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逸王妃，是看本宫回来了，很高兴么？」不知道什么时侯，夜烨已经裹挟着满身风雪进了屋。 陌如玉愣住，仰头看着夜烨，僵僵地解释道：「是啊，看你回来了，替你高兴。雪越来越大了，一定没有猎物了，很想叫你回来，随便让厨房做点吃的就行，不必什么烤肉了。」 夜烨得意地挑了下眉：「那你可真是小瞧本宫了。猎物已经交给厨房，他们会烤好才送上来的。待会儿，你可以直接吃现成的，不是很好吗？」
第130章 试探人品免误杀 第130章 试探人品免误杀 「嗯，」陌如玉听到有新鲜肉可吃，自然也欢喜无限，瞌睡虫一下子就爬走了，「太子殿下果然是盖世英雄，这么短的时间就打到了那么多猎物，原以为大雪纷飞，一只鸟儿也打不着呢，正想饿着肚子去睡觉呢，太子殿下可真厉害啊。」 她嘴甜起来不偿命，跟夜星一个样。不，应该是夜星跟她一个样儿。 夜烨听见心仪女子夸奖，心中更加得意，披风脱下，丢给福安，吩咐道：「快，上菜，那些肉，或烤，或炖，或红烧，各种方式都做，你去盯着点。」 「是，太子殿下。」福安细尖的声音听得陌如玉十分别扭，他暧｜昧的目光更令陌如玉针芒在背。 不过，没关系，陌如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彻底搅乱陌如诗的醋海，依她那种蠢钝如猪的脑子，不需要对付，也能将陌离越推越向着逸王这边。 「等等，」福安正要离开，又被夜烨叫住了，「你先让厨房煮点红糖姜茶来，天气寒凉，让逸王妃喝一点，暖暖手脚也好。」 「是，太子殿下。」福安领命下去了。 陌如玉连忙道谢：「多谢太子殿下关照，设想周到。太子殿下等会儿也喝一点，你刚从外面回来，更加需要。」 「嗯，一起。」夜烨星眸灼灼，紧紧锁住陌如玉的小脸。 陌如玉心中一懔，将话题从暧｜昧里解脱出来：「雪突然下得这么大，这是初冬第一场雪吧？不知道妹妹去了闲云小镇里的观音庙，这会儿是不是回程。倘若是，岂非半路遇上大雪了？太子殿下，我心里很记挂妹妹，不如你让人去打探一下，若是因为大雪耽搁了一天，就此在庙里住下也好，若是已经出发了，半途大雪难行，就将她接来此处，岂不是更好？」 夜烨微微勾唇，很不情愿地点了下头：「好！这事本该是本宫想到，不料你却想到本宫前头去了。来人——」 夜烨把门外的侍卫喊了进来：「你派人去接应太子妃吧。大雪纷飞的，就让她在闲云小镇多待些日子，上路危险，待雪霁天晴，本宫亲自去迎接。」 「是，太子殿下。」侍卫领命去了。 此时，福安与侍卫擦肩而过，姜茶先送上了，陌如玉与夜烨饮过之后，果然觉得手脚暖了一些。 随后，菜餚一道一道送上来，道道色香味俱全，烤肉亦是烤好串好呈上的，陌如玉令墨画和知书一同坐下吃饭。夜烨略微错愕。 许是看懂夜烨的表情，墨画便道：「王妃，这可免了吧。在王府里面尚可随意些，可这是在外头，又是在太子殿下面前，我们岂可造次？」 陌如玉也不勉强，便道：「那就另外拿走一些，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与我们一同吃。太子殿下，你不会介意吧。」 夜烨岂有不同意之理：「这儿没有旁人，无妨。」 于是一同饱餐了一顿，夜烨殷勤地为陌如玉夹菜，陌如玉推脱不过，只得接受。只是吃饱之后，陌如玉面对桌上依旧陈列满满一桌的烤肉，蓦然轻勾唇角，试探着问夜烨。 「本王妃见凰城大街小巷那么多流浪汉和乞讨者，觉得实在可怜。他们没有东西吃，而我们却有这么多的剩菜，心里实在是不安。再看看今夜，大雪纷飞，他们的日子想必更加难过了。或许明天早上，就会有许多人冻死饿死。太子殿下，不如回去之后，你上道摺子给父皇，给他们发放一些过冬的寒衣，可以吗？」 夜烨原本想和陌如玉说些风花雪月之事，不料陌如玉却和他谈起这种现实得不能现实的话题，一时有些讪讪然。 「逸王妃果真是菩萨心肠，本宫也十分怜悯他们，只是国库空虚，要是发放寒衣，无法人手一件，反倒要引起一阵动乱的。你总是在闺阁之中，不知道朝廷的难处，人心不足蛇吞象，不发放寒衣还好，一发放了之后，得到寒衣也许还会埋怨寒衣不够保暖，得不到寒衣更会激起内心的怨恨，随时可能谋反。所以，倒不如什么都不做，反倒天下太平。」 夜烨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好像真的不关他的事一样。 陌如玉偏偏要看看他究竟还值不值得挽救，于是又眨巴着大眼睛，追问：「可是，朝廷可以不做什么，你可以做啊。你是储君，如果你能以一己之能力，尽可能的救些灾民，那他们一定会很感激你的。这种义举，有利无弊。并且，如果你的银两不够，做得不到位，也没有人会怪你的。毕竟你只是以一己之力尽力帮他们而己。这能为你这位储君带来好声誉，不是很好吗？」 夜烨抿住薄唇，沉吟了良久，方才淡淡挑了下眉：「看来，逸王妃真是太单纯，太善良了。事实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这件事情有两面性。也许本宫会赢得仁义之名，但是在父皇眼里，也许本宫就会成了沽名钓誉，爱出风头的人。诶，身为太子，不是你想像得自由，所以，很抱歉，本宫不能这么做。」 陌如玉咬了下唇，再退一步，她莞尔道：「太子殿下，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听你这番话，真觉得自己太傻了，不如这样，等我们回去之后，你能给我一笔银两么？我可以出面帮你赈灾如何？这样，父皇要怪罪，也就只能怪罪我了。可是，我们又可以帮到人，不是很好吗？」 夜烨彻底失去了笑容，脸色有点僵掉，他举起酒盏喝了一口，以掩饰尴尬。 陌如玉心里一千匹草泥马飞过，果然是个小气鬼。好不容易贪回来的那点财富，怎么可能拿出来让她再施还给灾民呢？ 哼，这下清楚了，下手的时侯，她可是半点也不会留情了。 「逸王妃，你如果真要这么做，可以等三皇弟回来再跟他商量。否则，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呵，呵，呵—— 陌如玉心里抽着冷笑。 那么他把她拐来行宫，怎么就那么不怕闲言碎语呢？ 看着夜烨儒雅的俊脸，真正知道了什么叫『道貌岸然』。 「哈哈，太子殿下不必纠结此事，我不过就是看他们可怜，很想帮忙，很难办就不办了哈。你不是说这里有温泉吗？我吃饱了，想去泡泡温泉，然后睡觉，你带我去吧。」陌如玉站了起来。
第131章 惨遭戏弄吓破胆 第131章 惨遭戏弄吓破胆 「好啊。反正我们都吃饱了，本宫立刻带你去如何？」陌如玉的提议立刻引起了夜烨的热烈响应，和方才建议赈灾时的清冷态度形成鲜明对比，她不禁心里暗自抽着冷嗖嗖的笑。 「那自然是可以的，」她绽开芙蓉面，晏笑盈盈，「不就等着了吗？」 陌如玉回头朝墨画和知书抛去了一个「媚眼」，两个小丫头的脸色霎时紧张起来。 她们霍然立起：「不，不合适吧，王妃，这泡温泉是分开的，不是一起的吧？」 「这可就不知道了，反正太子殿下带路，去看看喽。」陌如玉挑了挑眉。 「放心吧，本宫会跟逸王妃保持距离，用屏风隔开就是。墨画、知书，你们去帮逸王妃拿换洗的衣裳去，随后就跟上，到仙泉殿去就行。」夜烨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头带路。 陌如玉亦随后跟上，临去前附在墨画与知书耳边叮咛。 「福安，打伞，去仙泉殿。」站在走廊上，望着越下越大的雪，夜烨扭头吩咐福安。 「是，太子殿下。」福安立刻回头吩咐小太监赶紧送来。 墨画与知书像是听了叮咛，去取衣服了，大伞盖亦撑来了。夜烨和陌如玉就一同躲在伞下，随后就去到了仙泉殿。 一进殿内，果然见到一个大大的温泉池，温泉上面氤氲着烟雾，萦萦绕绕之中，视线有些模煳。放眼望去，其实并没有夜烨所谓的什么屏风。 陌如玉眼角余梢瞥见夜烨对福安打了个眼色，福安立刻乖巧的出去，并且把殿门关上了。仙泉殿外，侍卫们上来，像水桶似的围了一整排。 陌如玉微微勾唇，假装没有看见。夜烨立刻上来，二话不说搂住了陌如玉，将她吓了一跳，立刻扭动着身子挣扎起来，但是夜烨的手臂强劲而有力，似乎打定主意圈牢她，说什么也不再让她逃掉一般。 陌如玉心里砰砰直跳。 这是她自己挖的坑，少不得要跳下去。可是，说什么也得拉着夜烨一起跳啊。 她抬眸望去，门外面灯光映出的一排排人影，已经说明了一切。哼，既然夜烨这么色胆包天，那么她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陌如玉心里越来越冷，就凭夜烨现在这么猴急的作派，已经足以证明四年前那天夜里在俪江边的男人一定就是他。 不检点的男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给他一点教训。 就算事后，她伤了夜烨，这些事情宣扬了出去，那又怎么样？试图强｜暴弟媳，这样的丑闻，已经可以足以令他丢掉现在储君之位。所以，她怕什么？ 「别动，如玉，你既然已经认定本宫就是夜星的亲爹，既然已经答应以后带着夜星追随本宫，既然已经跟本宫来到这里，为什么还要矫情？」 夜烨更加用力，搂得更紧了一些，唿吸也变得浊重起来：「正好，三皇弟不在，太子妃也不在，你我何不在此成就露水姻缘……」 他头一俯冲，对准她的樱桃小｜嘴啄来，陌如玉脑袋一偏，躲过了。 「你怎么了？后悔了？」夜烨抱住她的小脸，努力要将她扳过来。 「诶呀，」陌如玉媚眼流转，不耐烦的撒娇，「等等嘛太子殿下，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你这样鲁莽，就算我想投奔你，也会胆颤心惊的。不如慢慢来。现在又没有别人，漫漫长夜，何必急在一时？你不会是这么没有情趣的一个人吧？」 如此一说，夜烨的脸面瞬间挂不住了。 「那当然不是。」他赶紧改变了态度，「如玉，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慢慢来，不如先脱了衣服，下去泡泡温泉，洗洗再说。」 「嗯，」陌如玉娇媚地飞睨了夜烨一眼，「这就对了，这才有情趣嘛。你先脱衣服，你先下去，人家害羞，随后就来，可以么？」 夜烨看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美眸，瞬间热血沸腾，脱口而出：「好。听你的。」 说着他便动起手来，转眼已是赤光，陌如玉前世手术时，不知看过多少没穿衣服的，已经见怪不怪了，此时，却假意娇羞地捂住眼睛，佯嗔道：「羞死人了，你快下水吧，这样给谁看啊。」 夜烨果真乖乖地进了温泉里蹲着，他一边洗涤着自己，一边催促着陌如玉：「本宫已经下来了，你还不快点吗？快，把衣裳也脱了。」 陌如玉自然不会那么傻，真的把衣裳脱了。 「好好，马上来，可是——」她满脸通红，「太子殿下，人家害羞，你把脸转过去吧。」 夜烨嗤嗤地笑，十分期待地把身子转过去。 「那我脱了，太子殿下，你可别转过脸来啊。我真脱了。」陌如玉缓缓地踩入温泉之中，慢慢地淌过去，一直到了夜烨的身后。 她当然没有脱衣，不仅没有脱，就在她下水的时侯，一柄明晃晃的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已经夹在了她修长的玉指里。 「我来了，你别转过来啊，你要是转过来，那我可就不理你了。」陌如玉一边哄着夜烨，一边往前走，「你要是乖乖的，我可以帮你洗背如何？我那亲妹妹可曾帮你洗过背？」 夜烨听了这话，用力咽了下口水，心痒难耐。 「诶，当然没有。她那个性子，刁蛮任性，哪里懂得侍侯人？还是你好啊，为什么亲姐妹，却差这么多呢。」夜烨极力讨好陌如玉。 陌如玉近前一步，一只手已经柔若无骨地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握紧手术刀，暗自储备着力量。 「因为我们虽然是亲姐妹，却不是一个娘生的啊。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女儿。你要是曾经见过我亲娘，你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她左手才微微捏了下他的肩，夜烨的骨头已经快要酥掉了。 「好姐姐，我可以转过身来了么？」夜烨心痒难耐地求道，恨不得立刻转身抱住陌如玉，狠狠的…… 「好，你转过来吧……」 夜烨没有想到陌如玉答应得这么痛快，迫不及待转过身来。 烟雾之中还未看清陌如玉的脸，陌如玉的右手已经手起刀落，电光火石一般……
第132章 不只我一个有啊 第132章 不只我一个有啊 瞬间，夜烨吓出一身冷汗！ 一颗心格登一下，如坠深渊！ 迷雾当中看不清这个突然其来的动作，可是大｜腿前侧传来的锥心刺痛以及瞬间被血染红的温泉水，都令夜烨惊骇到脸色苍白，冷汗淋漓。 与此同时，陌如玉却咬紧菱唇，对自己一阵失望。 几千台手术虽然未出过差子，对自己也无比自信，可是夜烨的那个地方到底是泡在温泉里面，看不仔细。再加上也没干过这种缺德事，事到临头，心一软，手腕就跟着软，失之毫釐，差之千里，一刀子没切着要害，却切到了夜烨的大｜腿上。 待回过神来，知道错过了最佳时机，陌如玉懊悔不迭，立刻再提起刀子，又切一刀。 然而这次，夜烨已经有了准备，他马上往后一退，同时一手扼住陌如玉的手腕，另一只手也紧紧扣住她的另一只手，横眉怒视。 「你疯了！贱人！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想伤本宫！不要脸！想伤本宫也用不着切那个地方，你是想让本宫当太监吗？」 夜烨高声暴吼，疾怒之下，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陌如玉冷笑：「对！就是要让你变成太监！你必须为你所做的事情负责！是你强豹了小夜星的娘，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哼，小夜星的娘？是你吧？小夜星分明就是你亲生的。你是在为自己报仇吧？不是为自己报仇，何来这么大的动力？认个亲爹不好吗？多把保护伞不好吗？」夜烨的手再一用力。 「啊！」陌如玉只觉得整条手臂都麻了，「放手！」 「放手？你以为本宫还会放过你吗？谋杀太子，你知道这是多么大的罪吗？斩立决还算是便宜你的了！」夜烨真是恼羞成怒。 眼看着面前的血水面积越来越大，夜烨想到喊人来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好去包扎一下。他后怕得很，就差那么一点儿，马上就变成太监了。 「放手！」陌如玉被激发了心底的愤懑，情不自禁地暴吼。 可是，她也已经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得逞的机会了，因此立刻转变了策略，佯作怒火冲天的语气里已经蕴藏着几许幽怨和耍赖的意味儿。 「你放手，谁让你有玉扳指的？对！我是小夜星的亲娘！正因为这样，我才特别痛恨你！那天晚上，我看不见你的脸，只记得你手上的玉扳指了。不是你，还会有谁？你这个冤家，是你害得我未婚先孕，受人嘲笑，还显些为了生小星星丢掉性命。你说你是不是活该变成太监。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陌如玉还强势想要挣脱夜烨的手，企图再任性地补上一刀子，以致于夜烨在与之对抗中亦没有多想，脱口而出：「谁说侵犯你的人就是本宫，有玉扳指的不只有本宫一个啊。」 「什么？」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把陌如玉轰怔了。 「不，不止你一个？还有谁？还有谁有玉扳指？」陌如玉急了，反过来紧紧抓住夜烨的手追问。 夜烨迟疑时，不知道是告诉她好，还是不告诉她好。 「快点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很感激你的。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我笨，我报错仇了。可是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我帮你包扎好不好？你快点告诉我，求求你了。」陌如玉一急，什么话都能熘出嘴。 「噗，」夜烨一听有人会自己贊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忍俊不住，「那这样的话，你转过去。本宫先穿衣，你快点给本宫包扎好，本宫尚可饶你一命。」 陌如玉立即遵命转身，头也不回淌上了岸。她的全身已经湿透，裙裳湿哒哒地粘在身上。身上一阵一阵寒冷，情不自禁抖抖索索。 「嘶——」陌如玉情不自禁喊道，「墨画、知书，快给本王妃送衣裳进来，把药箱也给本王妃拿进来。」 一听这话，外面立刻响起墨画慌张的声音：「王妃，你受伤了吗？为什么要药箱？知书，你快去拿，我先送衣裳进去。」 夜烨随便披了件袍子，大｜腿上的血还在拼命的流。一上岸，才晓得原本感觉是被轻轻一划，没有想到拉开了那么长一道口子。 他皱着眉头坐在石阶上：「陌如玉，你这用得到底是什么刀片，这么厉害？要真是让你割着了，本宫怕是真成太监了。你真是疯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本宫真的成了太监，你会被凌迟处死的。」 陌如玉咬着牙抱紧自己：「那我管不着，我只知道必须报仇。如果你有错在先，我想父皇会饶恕我的。」 「哼，你真是太天真！本宫可是储君，不是一般的王爷！」夜烨心里的气恼还没散去。 「废话少说，快告诉我，还有谁有玉扳指。否则，我就再给你一刀，你用吓唬我，为了报仇，我什么都不怕。」陌如玉冷着脸，举起手里的手术刀。 夜烨看着那柄薄如蝉翼的小刀片，居然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唾液，瞳孔微缩。 「你告诉本宫，这是什么刀子，本宫才告诉你。」要投降之前，也总得扳回一点颜面。 「手术刀，专门给病人手术用的，轻轻一划，可以划开你的肚子，划开你的五脏六腑，甚至你的脑袋，你快点回答我。」陌如玉紧迫地问。 夜烨轻嘆：「玉扳指是父皇所赐之物，每个皇子都有一枚，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哦？每个皇子都有。这么说，那人一定是皇子喽。」陌如玉瞬间陷入了沉思，陡然瞪大眼睛问他，「真的不是你么？你为了活命，这才说谎的是不是？否则，为什么逸王从来不戴什么玉扳指？他是皇子啊！」 陌如玉将手术刀指着夜烨，紧紧蹙眉，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福安跟着墨画进来，两个人一见眼前情景，立刻吓得大唿小叫。 「怎么回事啊？王妃，你这样会感冒的？」墨画奔上前，打开披风一下子包住了陌如玉，把带子繫紧。 「走，我们回去，奴婢帮你沐浴换上干净的衣服。」墨画拉着陌如玉就要走。 「站住！」夜烨厉喝，「这么容易就走吗？来给本宫包扎，听见没有？否则，本宫一喊，你就是刺杀本宫的刺客，斩立决都不为过。」
第133章 藉机整他讨公道 第133章 藉机整他讨公道 陌如玉冷着脸回头看见夜烨不停淌血的腿，立刻走了过去。 她并非怕被夜烨算帐，而是出于一种医者本能，见不得有任何伤者在自己面前。况且，现在已经可以清楚，夜烨多半不是那个人了，否则的话，现在的他占尽上风，还有必要撒谎吗？ 「哼，我可不是怕你，不过是我做的事情，我也不想推脱责任，你坐着，都别动，我来帮你包扎。」此时，陌如玉一伸手，就要去剥夜烨的长袍。 夜烨反倒不自在起来，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一缩。 「咳，」他冷脸喝令，「你们都下去吧，去外面守着。」 「太子殿下，要是这女人又发疯，可怎么办？让奴才留下吧。」福安请求道。 「你才发疯呢，」墨画护着自己的主子呛福安，「肯定是你们主子看我们家王妃漂亮，心生不轨，这才会让我家王妃伤着。王妃，也让奴婢留下吧。奴婢不放心你。」 夜烨喝令福安：「下去！本宫的命令，不许讨价还价。她伤不了本宫。本宫两根手指都能捏死她。」 「哼！」陌如玉也霸气的命令，「你也下去，墨画。他伤不了本王妃。他敢伤我，我就能用手术刀结果他，那伤处可离重要地方近得很，他若不怕，可以再来那么一刀。」 陌如玉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夜烨嵴梁骨儿发凉。 「是，王妃。」墨画和福安也只能依照主子的命令下去。 刚打开门，知书就把药箱送进来。同样的，她也被夜烨赶了出去。 于是，所有的侍从和侍卫都在门外侍侯着，外面的雪似乎由浓转淡，总算能看清楚眼睛的夜景，只不过地面的积雪，已经快要没膝了。 陌如玉一边打开药箱一边取出清洗伤口的工具，一边讥讽：「你是伤处太难堪，才不让人看的吧，太子殿下。诶，我懂，我懂……」 她狡黠而心领神会的笑眼，令夜烨更加生气。 夜烨恨得牙痒痒：「逸王妃，前几天觉得你特别懂事，特别机灵，特别善良，特别可爱，可是现在看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恶？你简直就是不要脸！你就算认定你的仇人是本宫，要报復，你可以直接杀了我，你非要对我……你简直是……可恶！」 「噗——」 这么一听，陌如玉突然也觉得自己特别猥琐。 可是，她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想着「那个人」用什么地方伤她，那她也要伤他什么地方。这不就是叫做「以牙还牙」么？也叫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厚不厚脸皮，可不可恶的事情。 再说，陌如玉还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善良，不忍心取对方的性命，那只能退而求其次，割下对方使坏的那个部份，不是理所当然吗？ 陌如玉自己憋不住笑出声来，却也不申辩，只是轻声道：「你应该感激我这么做，否则，这一刀刺进的若是你的心脏，你早就死了，还能在这里和我嚼舌根么？要知道，本王妃看不清楚你的下面，这心脏的位置就在我眼前，那可是一清二楚的啊。」 夜烨闻言，立刻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转移了话题：「本宫说的话确切属实，害你失贞的人不是我。可是，如果你说那人也有玉扳指，那可能就是我们皇子中的一位。可是，也不排除有丢掉玉扳指或者被人嫁祸的可能，这很难寻找。你若是找到了对方，也要做这件事情去报仇吗？」 陌如玉似乎没有听见夜烨的问题，反而陷入沉吟，这么说来，夜锦辰的玉扳指是丢了，还是掉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她心里想，不论「那个人」是哪个皇子，绝对不会是夜锦辰！ 如果是夜锦辰，他不可能不相认，非要给自己扣一顶那么大的绿帽子，有多大的意义呢？再说，要是小夜星是他亲生的，不是更加能够帮到他吗？ 那会是谁？ 夜墨或者夜染？ 「喂，你想什么呢？快点上药，否则本宫要冻死了。」夜烨催促着陌如玉。 伤处毕竟离要害不远，位置还是有点暧｜昧的，正如同前不久替夜烨缭伤的位置一样，都能令人无限遐思。 只不过，名义上夜锦辰是她的夫君，关起房门为他疗伤还是说得过去的。可是，夜烨并不是她的夫君，为他疗伤，确实好不尴尬。 若真是完全不认识的病患，陌如玉或许还能够表现得大大咧咧，可对方确是亲戚，怎么样都会尴尬，因此踌蹰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动手。 夜烨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威胁道：「这里也只有你能替本宫包扎，若不快点行动，本宫绝不会放过你。本宫不会打你，不会骂你，本宫只需要制住你，然后让外面的侍卫们抓住知书和墨画，也使使坏，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他们的要害也切去。」 「可恶！别忘了我们也带了侍卫来。」陌如玉冷笑。 「以卵击石，你们才多少侍卫啊，谁输谁赢，不是明摆着吗？快点，别磨蹭了，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世面』早见过了，犯不着在本宫面前装清纯。」夜烨冷笑着。 陌如玉咬着牙，想到夜染的话，又想到凰城里那么多的流浪汉，眼珠子滴熘熘一转，道：「你这伤口太长了，必须要缝几针，可惜出门太匆忙了，并没有将麻沸散带出来，不缝又不行，这血拼命流。少不得要你忍耐一下人，你可愿意？」 夜烨听了，心里叫苦不迭，这节骨眼儿，还有不乐意的吗？ 他皱着眉，咬了咬牙：「来吧。」 陌如玉瞧着他硬装出来的英雄气概，撇了撇嘴，好不容易才把笑忍住。 「太子殿下，你真是了不起。你放心，我敬重你是一个男子汉，会轻轻缝的。再说，你也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仇人，以后更加不会生你的气了。我们反而会更加没有介蒂地好好交往，这样不是更好吗？」 夜烨一听有理，是啊，只要陌如玉打开了心结，又愿意继续和他交往，不是更好吗？他唇边勾起一抹笑。 然而，方才扬起，转眼已经僵住。 「啊——」夜烨发出一声惨叫。
第134章 醋海滔滔掀狂澜 第134章 醋海滔滔掀狂澜 夜烨爆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同时紧紧抓住石头，痛得手背、脖子和额际上的青筋都爆突。 陌如玉一旦开始救人，就十分认真而严谨。第一针下去，抽出来，第二针马上又紧接着下去，飞针走线，自是不在话下。 「别动！缝差了，重缝更遭罪！」陌如玉故意恐吓。 夜烨听了，再痛苦也只得强忍，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冷汗一滴接一滴地滚落。 幸好，只有四针。 痛了八下，夜烨叫了几声，就不喊了。 可也就是这几声惨叫，把刚骑马奔进瑶池宫大门的夜锦辰惊了一跳，迅速带马循声奔到仙泉殿外飞身下马，一路奔到殿门外，侍卫和福安立刻伸手拦住了他。 「王爷……」墨画和知书同时低唿，脸色莫名其妙一阵苍白。 「逸王，你怎么来了？太子殿下在此，岂容你说来就来？你……」 福安狠话未撂完，夜锦辰眼角余光一扫到墨画和知书的脸色，立刻一把推开福安，快速拍开殿门，紧接着沖了进去。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了，快到福安、墨画、知书以及侍卫们都来不及反应，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追进来时，夜锦辰已经奔到了温泉池边，像个托塔李天王一样耸立在夜烨和陌如玉面前。 彼时，陌如玉的脸正埋在夜烨的两条腿中间。夜烨坐着，她半跪着，缝完了针，不正在咬断线头嘛。 夜烨彼时裤子穿得好好的，只不过裤管都快摞到腹股沟去了，外面长袍宽宽大大，像纱缦一样遮掩着，从陌如玉身后远远望去，还真像是那羞涩死人的一幕。可其实，陌如玉的嘴离着夜烨那地方好大一段距离呢。 而正好是这个瞬间，被夜锦辰瞧见了，夜锦辰脑袋轰一下炸开了。他本能的反应，不正是做那样的事情吗？ 「陌、如、玉！你在做什么？」夜锦辰一声爆吼，就像要把肺都吼炸了似的。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抓住陌如玉的后衣领，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提到身后去。无论如何，第一步，肯定就是把她和夜烨隔绝开来。 陌如玉的牙齿间还咬着一段线头，她咧着两排如白玉般整齐的牙，下巴抬得高高的，将小脸凑在夜锦辰：「嗯，嗯，嗯……」 她喉咙里发着声，挑动着柳叶眉，就像是在招唿夜锦辰看个究竟似的。 可惜夜锦辰并不往她这边看，那句话吼完，一拧走陌如玉，紧接着一拳已经冲着夜烨的左腮帮子揍去了。 「额——」夜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揍得找不着北，脑子一阵热烘烘，感觉满口牙齿都要被打脱了似的，满目冒着金星，回不了神。 可是，他的侍卫们早就回过神来，福安带着侍卫匆匆赶上，紧紧地在夜锦辰面前护了一圈。 「保护太子殿下！谁敢再动太子殿下一下，立刻格杀勿论！」福安虽然吓得不轻，可是凭藉着其主子的身份，那气势还是要镇得住全场的。 夜烨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倒抽了口冷气，他低头一看，伤口又裂开，一股血喷了出来，原来刚才陌如玉正咬着线，被夜锦辰勐地拎开，那线是被陌如玉活活扯断的，能不痛么？ 夜烨痛苦得死去活来，声音抽着冷丝打着颤儿，指着夜锦辰爆吼回去：「夜锦辰，你这个大混蛋，就不能搞清楚吗？你这搞得什么事儿？明明是你媳妇儿谋杀本宫，你还打本宫。今天，你们两夫妻是摆明了欺负本宫么？」 夜锦辰闻言，微微一怔，扭头回去，看到陌如玉依旧龇着牙，抬起手就扯掉了她牙齿间的那段线头，拿在手上聚焦看了一眼。 这才有点会意过来发生了什么。 「夜锦辰，我正是替太子殿下缝伤口，你发什么神经啊！」陌如玉这才能张口大喊回去。 夜锦辰冷笑，回睨着夜烨：「是在处理伤口就没有错了么？夜烨，你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你心中有数！从你把她带到这里来的第一步，你就走错了！我这一拳就是没有揍错！我媳妇儿的这一刀也没有砍错！这一拳一刀就算是给你的教训！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并且没有下次！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走！」 夜锦辰撂下话后，扭头揪着陌如玉的后衣领就往外走。 「站住！这就想走吗？」夜烨火冒三丈，不顾腿的剧痛扶着福安站了起来，「你们谋杀和殴打本宫，这就算了么？」 夜锦辰微微回头，凤眸射出的眸刀犀利如箭：「不算了，还能如何？同你一起去面见父皇，把你私下约弟媳妇儿的事情说出去吗？你们孤男寡女，一同泡着热汤，这事儿你敢在金銮殿上说出去吗？你如果敢，本王也奉陪到底。反正，我原本就是个绿帽王爷，多丢脸的事儿都不怕，你呢？在父皇面前格外谨小慎微的大皇兄，你敢说出你的所作所为吗？这一幕，任你说破天，也没有人不会不往那边想！打你，算轻的了！是不是要让父皇收回你太子殿下的绶印，这才算完事呢！」 夜烨被这波重话击打得无话可说。 他哑然瞪着夜锦辰，却找不到话可以反驳。 「你……本宫的伤口又裂了，你快叫陌如玉替本宫再缝上再说！」夜烨居然强行抑制住怒火，恼恨地要求道。 「对不起，太子殿下，本王恕难从命！你伤的地方过于碍本王的眼，请另请高明！」夜锦辰一把搂过陌如玉的小蛮腰，足尖轻点，居然带她飞过侍卫们的头顶，往房门外飞去。 「还不快追！你们全死了啊！」夜烨气急败坏地喊叫。 等到侍卫们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侯，夜锦辰已经把陌如玉抱上了马，策马往行宫外狂奔。 墨画和知书那两个机灵鬼一看势头不对，原本就追在后面的她们早就暗中撤掉出去。 原本陌如玉要对夜烨动手，已经吩咐她们让带来的侍卫们集中，准备好马车和退路，这会儿却也派上了用场。 夜锦辰抱着陌如玉一马当先，狂奔出行宫时，墨画和知书也飞奔上马车，令侍卫们紧随而上，一边断后，一边奔逃。
第135章 不许看别的男人 第135章 不许看别的男人 「算了，回来！不要追了！」 夜烨无奈地下令，心里一阵一阵的懊恼泛涌而上。 这一次，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一方面是夜锦辰逃得飞快，再也没有追上的可能；还有一方面就是夜锦辰说的其实有道理，这件事情，这样的场合，就算闹到夜冥面前，他也占不到半点上风。 夜锦辰不在凰城，太子妃也在闲云小镇，夜烨这样单独约陌如玉出来已是不够检点，更何况是同在一池温泉里泡汤。这种情形，说破喉咙也没有人相信他没有龌龊思想。 所以，夜烨放过夜锦辰，就是放过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伤口，咬牙下令：「福安，立刻备马车，回凰城。马上宣太医替本宫包扎。还有，这件事情，必须保密，也不能给太医透露一个字，尤其是太子妃，听见没有？」 「是！太子殿下！」福安自然遵命，立刻急急命人去准备。 外面天寒地冻，虽然雪已经小了不少，但保暖还是必须的。福安一层一层给主子穿好衣袍后，这才多叫了一个小太监过来，架着夜烨出去…… 这边有伤员，动作是缓慢了些，但那边夜锦辰却带着陌如玉飞逃，那速度，就宛若离弦的箭一般。 然而这样的速度，对于一点儿都不习惯骑马的陌如玉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放开我，夜锦辰，你放开我！让我去坐马车！骑马一点儿不舒服！我不想要骑马！不要骑！」陌如玉迎风大喊。 「难道你觉得你不应该对本王解释一下吗？本王前脚一离开凰城，你后脚就去和太子幽会，还共浴一汤，你这不守妇道的贱人！你最好闭嘴！否则，你想下马的话，本王就把你摔下去，让你在雪地里躺尸更舒服，更安稳！」 陌如玉真的闭嘴了。 她不是犯怂，她是真的怂！ 她忘了这是古代，她所做的事情，连自己都说不过去。 如果在这种时侯挑战男人的权威，夜锦辰在盛怒之下，把她活活摔死，也不足为奇。 陌如玉没有那么幼稚，也没有那么愚蠢，更没有那么犯浑。 她眼力劲儿可好了，当即偃旗息鼓，咬着唇不再说。 陌如玉但觉得这匹马奔了好久，虽是小雪，虽然她戴着斗篷，但还是遮不住迎面飘来的风雪，很快眉梢和睫毛也都镶了一层白，变成了一个雪人儿。 更重要的是，她原本是从温泉里淌上来的，里面的衣裳早就湿透了，外面虽然罩了一件保暖的锦袍，可那彻骨的寒意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陌如玉感到身子里面打着百子，脑子昏昏沉沉的。 寒风不停地在耳边刮过，明明从脚到身子都很寒凉，可是为什么额头和耳边却是滚烫滚烫的。 陌如玉原本白天从凰城赶了一路马车到行宫，身子已经有些乏了。可是都没有休息，又要这么赶回去，已经过了子时，陌如玉难免发困。 骏马依旧不停向前狂奔。陌如玉也不知道是犯了困，还是因为额头上已经发起了高烧，她慢慢地变得昏昏沉沉，整个人就趴在马背上，在马背上颠来颠去，一付完全睡着的样子。 可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很快她就会被马儿摔下去的。 「陌如玉，陌如玉，你给本王醒来。」夜锦辰唤了几声，依旧叫不动陌如玉时，也只能一只手把她拉了起来，然后拦腰搂住，紧紧抱在怀里，只用另一只手策着缰绳。 又两个时辰之后，夜锦辰带着陌如玉回到了逸王府。 他抱着她下马，陌如玉已然趴伏在他怀里睡着了，完全任之摆布。 夜锦辰立刻把陌如玉抱回房里去，墨画和知书也要跟上，却被夜锦辰吼回房里去睡觉。 他将房门紧紧关闭，低头一看，陌如玉依旧睡得死沉，活像一只乖顺的小猫咪。 可是，她乖顺的不是时侯。 平日里要是这样，夜锦辰不知道会有多么开心。 可是现在他正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时侯，见陌如玉居然没心没肺像是睡着了一般，就气不打一处来，夜锦辰从未狠心对待过陌如玉，但此时此刻脑子里不禁想起了在仙泉殿的那一幕，一狠心，就把怀里的陌如玉狠狠地摔在了床榻上。 「诶呦，」陌如玉负痛之下，眉头一皱，醒了过来，「你干嘛呀。真的要摔死我，让我在雪地里躺尸么？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她水眸微睐，眸光潋滟，脑子里的思维还停留在了马背上，沐着风雪赶路的时刻。 「咦，这雪地怎么这么保暖啊？原来，雪是热的，太好了，那你就让我在雪地里躺尸吧，再骑马我会吐的。」她可怜兮兮地趴在床上，抱紧了被子。 夜锦辰忍俊不住，这个陌如玉，真是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不！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下！不能这么轻易饶了她！否则以后，她指不定还会做出多少不知羞耻的事情来呢。 可是，怎么「教训」呢？ 打她，揍她吗？ 不，他的惩罚从来就只有「亲」。 夜锦辰走过去坐在榻沿，伸手一掀，就将陌如玉整个身子翻转过来，但她仰面朝天时，他俯身下去，将她两只手臂固定住，凑近她面前，狠狠地训斥。 「该死的陌如玉，你完全忘了本王的交待，让你千万别轻举妄动，你为何就是不听？你是存心打草惊蛇吗？再有半个多月就能成事，你偏偏就不能忍！你是有多着急报仇！本王看见太子腿上的伤，可以相信你不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你是一个女人，你用这种方式报仇，不觉得太下作吗？陌如玉，以后不许你再去看别的男人的身体，你听见没有？」 夜锦辰每个字，每句话都撂得又重又狠。 陌如玉模模煳煳应着：「额，这好像有点难啊，王爷，我是一个医生，呃，大夫，为了医治病患，我不能不看男人的身体啊。实话告诉你，我看过男人的身体有点多。在太子殿下之前，没有一千，应该也看过几百个了吧。」 「……」 听了这话，夜锦辰烦恼透了，只感觉到脑门上有一千只绿苍蝇在缠｜绕，怎么赶也赶不走。
第136章 为夫灭火不容辞 第136章 为夫灭火不容辞 「可恶，以后只许你给女的医治，不许给男的医治！」尽管夜锦辰桃花眼里怒火熊熊，但这些狠话听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太没有杀伤力。就像慈母对亲儿的警告，不许这个，不许那样，但真的小孩犯了错，亦莫可如何！ 「说不许就不许吗？那还有没有医德啊？我为治病救人看病患的身体，脑子里一丝杂质都没有，对我来说，那些都只是身体器官。器官，你懂么？」 陌如玉尽管已经混混沌沌，但回嘴显然比夜锦辰更加有力量。思维不仅清晰，更因为理直气壮，宛若拥有了气吞山河的气势，咄咄逼人的冲着夜锦辰辩驳。 夜锦辰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能言善辩的小樱唇，血液一沸腾，产生了一股想要狠狠碾碎两片小菱唇的狠劲。 「再说，你管那么宽做什么？我们不过是名义夫妻。你又不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你。我何必对你交待什么？是，我们是说过，只要你好好对小夜星，我也能好好做这个王妃，不给你掉面子。可是，我治病救人啊，又不是有意孟浪勾男人，有什么不可以嘛？」 陌如玉微眯着眼睛，脑子越发烧得煳涂，但小｜嘴儿却依旧十分厉害。 夜锦辰灼灼盯着这两片不饶人的唇，灼灼烈焰在眸底翻滚着。 「就是不可以！浪得男人起火，你负责灭火么？现如今，本王已经被火焰烧着了，你先灭了本王这把火再说吧。」一字一字从他的薄唇里迸出来后，夜锦辰带着一股蛮不讲理的狠劲儿，狠狠地往下压住她的唇。 「嗯——」陌如玉不情不愿地嘤咛一声，极力撑开他宽阔而结实的胸膛。 但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不管她如何使劲，都没有办法让夜锦辰稍离。 陌如玉原本就头晕，这会儿更加晕眩了，窒息感伴随着一种濒死的愉悦窜透全身血液，陌如玉的手脚都软了，身子也软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投降的状态。 她能感受到夜锦辰在迫不及待地撕扯她的衣裳，却根本无力反抗。 或许，这一次她已经没有打算反抗了。可是，随着过于紧密的身体接触，过于冗长的深吻，他的额头触着了她的额，将他吓了一大跳，似乎，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心里倏然的震惊也没能灭掉他已经熊熊燃烧的渴切的火焰， 「嘶啦」一声。 他倏然的吻却像被烫着似的急速起身。对！烫！确实烫！ 原来，不止额头烫！身体也在发烫！ 夜锦辰抬眸，盯着陌如玉燃烧得如红霞般的脸颊，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陌如玉，你怎么了？你发烧了么？」他的手背已经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果不其然，烫得惊人！ 目光往下，这才发现陌如玉裘袍里面的裙裳皱皱巴巴，很明显就是浸泡过水又风干的模样。 夜锦辰脑海里灵光一闪，意识到了陌如玉就是为了復仇，才穿着整身裙裳去泡温泉的吧。再加上夜烨所受的伤。夜锦辰心里的怒火陡然熄灭了不少。 不再是生气陌如玉的检点，倒是生气她这么冒险。 连三脚猫工夫都没有，还想伤人。 他要扳倒太子殿下，都要费这么多工夫，她凭什么这么自负。 「墨画——」夜锦辰骤然放开她，跑去房外叫人。 墨画和知书已经去睡了，倒是侍琴和钰棋已经替换了她们在院子里守着。 此刻一听到夜锦辰的唿唤，连忙快步从倚着瞌睡的廊柱后面闪出：「王爷有何吩咐　？」 「快，侍琴，你去把沈括给本王找来，王妃发烧了。钰棋，你去烧水，给王妃擦身，把她的湿衣裳换了。」夜锦辰慌忙吩咐。 侍琴和钰棋闻言，立刻分头行动。 一阵慌乱之后，好不容易陌如玉被收拾妥贴，换上干净衣裳，躺在温暖被窝里沉沉睡着。 沈括连夜出宫，一听是给逸王妃治病，半句埋怨也没有，还一个劲儿地说：「真好。还没跟女神医学习医术，就为她医治了两次，可见我们之间缘份非浅啊。」 夜锦辰翻了他一个白眼：「自我感觉真是良好啊，谁跟谁才讲缘份啊？开好方子滚一边凉快去！」 好像本能宣示主权似的，夜锦辰紧挨着陌如玉，把她的脑袋抱在怀里。 陌如玉一直沉睡着，始终就没有醒。 「诶呀，不行，太烫了，必须尽快退烧。」沈括把脉，观诊后，一着急，就没有心思同夜锦辰打趣了。 他立刻开了方子，让钰棋快点去熬煮来给陌如玉喝，一边先用热毛巾帮她敷额头。 「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王爷。王妃怎么会一下子烧这么厉害？刚入冬，一定要注意保暖才是。况且，王爷是即将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在这些事情上面分心。」沈括意有所指。 夜锦辰凝视着陌如玉，微微点头：「是的！没有想到，在这种时侯，她还给我出这种错。她这么做，实在是鲁莽，是想让我和太子现在就撕破脸么？」 「到底出什么事了？王爷，你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不是去找燕翎军吗？」沈括眼睛里充满困惑。 夜锦辰缓缓摇了摇头，瞥了眼沈括，想了想，还是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沈括。包括燕翎军已经秘密转移，花融和燕羽已经到来，以及陌如玉找太子算帐的事情。 「那太好了，看来王爷的大事已经成功了一半，」沈括欢喜之余又哭笑不得，「可是，王爷，我实在不懂，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真相，这样，她就不会如此莽撞了。」 夜锦辰抽着冷气，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当然不懂，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说了，这刀子就不是落在太子身上，而是本王身上了。」 「哈哈，也对啊。」沈括这下才领悟过来。
第137章 她为他铺好了路 第137章 她为他铺好了路 「幸灾乐祸！」夜锦辰冷睨着沈括。 沈括笑岔了气：「王爷，你说了一个谎，就要用一千个谎来掩盖，你希望这样一直下去吗？」 夜锦辰喟嘆：「不希望，但暂且只能如此。什么话都对你说了，倘若夜烨召你去给他治腿伤，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该有数了吧。」 「明白了，王爷，你放心。祝愿王妃早日康復，也祝王爷马到成功。下官告退。」沈括拿起药箱辞行。 夜锦辰摆摆手，让他走了。沈括回到皇宫的翌日，果然就被夜烨派人请去太子府替他疗伤，而对于来看过逸王妃一事，沈括自然是守口如瓶。 是夜，夜锦辰整夜未眠，细心照顾着陌如玉。 他替她不时更换热毛巾，药熬来了亲自餵哺。然后在黎明到来之前，眼见陌如玉的烧退了些，这才抱着她一起入睡。 一个人若是太累了，身子是休息了，可脑子似乎依旧在跑马灯似的，怎么都静不下来。 一直挣扎了许久，强迫了自己许久，这才勉强睡沉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夜锦辰微微一晃，像掉到深海里似的，才于惊惧中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伸手捞人。 幸好，陌如玉还就在身边。带着惺松睡眼，他微一转身，一把抱住了陌如玉。陌如玉的身子暖绵绵的，但是只是暖，没有昨夜令人担心的发烫。 看来，这烧是完全退下去了。 「你还好么？爱妃。」夜锦辰从背后环抱着她的纤腰，将嘴凑在她耳畔，磁性嗓音低沉而迷｜人，像在山谷里说话，自带回音，却又如春风般温煦柔和。 「嗯，好——」陌如玉身子乏懒，还想再继续沉睡，可是，脑子却是清醒过来了，因此一听见问，立马就答了。 夜锦辰嗤笑道：「那就好。但是你再睏乏也得吃药，所以，好歹先起来吃个晚餐，再服药，届时想再睡到天荒地老，都随你的意，如何？」 「……」 陌如玉并未回答，翻个身，已经又沉沉入睡。 夜锦辰想了一想，做起了心里斗争。到底是要再跟着入眠，还是要起来，按时给陌如玉再餵个药，让她病好得快些。 还未想出结果，外面传来了陆啸威的高声禀报：「启禀王爷，陌大将军有紧急事求　见！」 陌离？ 夜锦辰霍然坐起。 陌离主动找上门，这实在是一件稀罕的事情，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罢了，反正刚好要和陌离聊聊，不如就趁这个机会。 于是，他扬声道：「让他到议事阁去，本王随后就来。」 「是，王爷。」 听到陆啸威离去的脚步声，夜锦辰立刻起来穿衣，然后把墨画和侍琴唤进来侍侯，洗漱完毕之后，又让她们侍侯陌如玉吃药，叮咛药必须按照沈括的吩咐，吃到完全康復为止。 墨画等人遵命。 夜锦辰随后就往议事阁去。 议事阁大厅亮堂堂，陆啸威已经为陌离奉茶完毕。 夜锦辰一进议事阁，陌离刚要离座见过，夜锦辰伸手按捺住，陌离也就在圈椅里坐稳，不多虚礼。 夜锦辰主位坐定之后，小厮奉上茶退出。 陌离皱眉，噼头就问：「王爷，你和太子殿下，以及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如诗已经是第二次回娘家告状了。听说前天她听了如玉的话，就去了观音庙求子，然后却趁她不在家，勾｜引太子殿下一起去到行宫泡温泉，可有此事？想必这件事情也是瞒着你的，他们居然趁你和如诗不在，一起到瑶池宫幽会。这其间，为了掩人耳目，还假意派人去关心如诗。结果如诗已经在半途中了，听说了之后，就立刻赶到瑶池宫，却发现原来你已经去那儿闹过一趟，把如玉拎回王府了。于是，如诗又和太子殿下大吵了一架，太子殿下居然叫如诗滚蛋，回我府上。我原本想着先去太子府问个清楚，却不料想，太子殿下居然闭门不见，也不给我一个解释，这是存心要跟我闹翻吗？无奈之下，只得来找你。王爷，请你务必说个清楚，请你把如玉叫出来，我问个清楚。」 夜锦辰听了这些话，脑子飞速转动着，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好像对自己更加有利了。为燕翎案翻案之前，正想最后拉拢一下陌离，可没有想到陌离却好像有与太子殿下闹翻的趋势。这…… 「玉儿病了。她发了高烧，太医才刚跟她诊过脉，这会儿应该还没有大好。恐怕是没有办法出来见你了。」夜锦辰一边捡着次要的话答，一边想着该如何进一步回答陌离的疑问。 「病了？」陌离皱眉，两个女儿，没有一个让他省心，「到底怎么回事？如何病的？不是有胆子和太子殿下一起去幽会吗？是不是假装病倒的？」 「当然不是！」夜锦辰终于打定了主意，既然陌如玉铺好了路，那他就按照自己意愿走就好，「事到如今，岳父大人还看不出来么？一切都是太子的错。岳父大人的两位千金都是极好的女人，都愿意对自己的夫君好，可是却偏偏有一个人喜欢兴风作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才会掀起一个又一个小风波。」 「你是说太子殿下娶了如诗，却又想着如玉？」 「难道不是吗？岳父大人不应该责怪回府告状的如诗，也不应该来本王府里找如玉算帐，该找的人就是太子。他娶如诗自然是为了仰仗您的兵力，可是如今如玉母子得｜宠｜，他又觉得如果能同时拥有他们，正是可以锦上添花，何乐不为呢？」 「诶——」陌离长嘆一声。 「岳父大人，」夜锦辰察言观色，适时表现了不忿之意，「玉儿之所以会发烧，就是因为在行宫的时侯，太子强拉着她一起泡温泉，她不乐意，太子强行而为，以致于玉儿伤了他，并且自己合衣湿透，又连夜赶回王府，吹风受凉，因此才发高烧。所以，不仅仅是太子妃要向你告状，本王也要向你告状，还望岳父大人主持公道，千万莫要看着太子殿下欺负你两个女儿。太子一向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受点委屈没什么，可是却不能够让陌大将军的两位千金都受委屈。」
第138章 原是贤内助一枚 第138章 原是贤内助一枚 「嗯——」陌离闻言，脸色沉得像锅底似的，一只手撑在膝上，头低低的，似乎在冥思，又像是在掂量。 夜锦辰细观陌离脸色，又推波助澜：「本王是替两位千金叫屈。岳父大人，说句不该说的话，现在父皇要重新调查燕翎案，能不能查出点什么还不好说。就算查不出好了，太子殿下顺利登基，可依他这作为，是想把本王的爱妃也纳入他后宫的意思了。这等丑闻，本王接受不得，不知岳父大人可接受得了。」 「他敢？」陌离脸色更难看了，抬眸盯着夜锦辰，精锐的眸光嗖嗖射过来，「不对，你说『就算查不出来』？你是否知道什么？这个案件真的要重审了么？」 夜锦辰唇畔浮现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重不重审对于你来说，有什么重大的意义吗？岳父大人，如果你早就决定坚持扶持太子殿下，那么有可能等你扶持完了，会发现你已经失去父皇的信任，也会发现太子的身子已然容不下你。所以，本王希望，你不要忘记你有两个女婿。当其中一个没有办法倚靠的时侯，你还有另一个。」 这番话意味深长。 陌离是聪明人，怎么听不明白，他精锐的目光一直牢牢锁住夜锦辰俊美而玩世不恭的脸，若有所思：「你这话……如玉也曾经对我说过。」 「她？」夜锦辰诧异了。 「是的，那夜大搜逸王府，众人散尽，她就对我说了这些话。她希望我在还没有做出选择之前，选择皇上。因为只有皇上才是我的倚靠。太子殿下太让我失望了，所以，这些日子我想了想，决定按照她所说的做。」 陌离负手踱来踱去，似乎有点焦躁不安，但是说到这里，他突然站定，平静地看着夜锦辰。 夜锦辰心里暗暗吃惊，他没有想到陌如玉表面上看来对王府的事情不怎么上心，又在这当口给他闯了祸。可是，背地里，却曾经这么劝过陌离。 夜锦辰观察了陌如玉三四年，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对朝廷之事会上心的人，能让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帮他！ 一阵窃喜悦过夜锦辰的心田。 可是转眼间，这份窃喜又被一丝疑惑吞没了。 陌如玉是帮了他，可是究其动力，说不定又是为了让他对夜星好。 诶…… 「她还说什么了？」夜锦辰忍不住问陌离。 陌离看着夜锦辰，冷笑：「还能说什么？你自己的王妃，还能说你的坏话。她虽然叫我要站在皇上这边，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要我偏着你这边。皇上如今疼爱如玉母子，顺着皇上的心，不就是要偏着你们这边吗？你呀你——」 陌离指了指夜锦辰，感慨万千：「你这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放荡王爷，居然瞎猫碰到死耗子，把我们家贤惠的大女儿娶走了。如玉将会是你的贤内助啊。她这种不动声色的帮腔，可比如诗那种没事就瞎嚷嚷的性情好多了。都说娶对了一个女人，就是一辈子的福份，我今儿算是体会了。」 言下，陌离的眉宇之间颇有倦怠之意，想必是被家里赶也赶不走的如诗烦得够呛。 夜锦辰忍不住抿着嘴儿笑，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贤内助？ 夜锦辰脑子灵光一闪，难道说，这陌如玉在这种时侯，急匆匆地找太子殿下「报仇」，也是为了帮自己吗？ 看眼前这种局面，如果是陌如玉蓄意而为，那倒是手段高超啊。 在这样的节骨眼儿找太子殿下报仇，并且用那样的方式，若是得逞了，就把事情公开来，也不必怕什么。反正夜锦辰已经知道夜星是陌如玉的亲子，并且已经能够接受了，不是吗？ 而一旦皇帝知道夜星有可能就是太子殿下的亲生儿子，是实打实的龙裔，那一定会更加高兴，更加捨不得，到时侯，说不定反倒就不惩罚陌如玉母子了。 相反，陌如玉母子反而能够因此身份得了一个飞跃。 若是不能得逞，那就如现在这般局面，不过就是以受害人的身份，把太子闹得名声败坏，让陌离心生失望，而下定决心帮助夜锦辰。再说，这事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那肯定更是对夜烨不利。 如此一箭双鵰，真是高明至极，就连夜锦辰都自嘆弗如。 可是，陌如玉有这么厉害么？ 看她平时的样子，倒不像是多么精明的人。 「确实，如玉是本王的贤妻，所以，本王一定会好好待她，断不会出现太子那样的事情来。岳父大人难道不知道，就连那肆夜坊，本王最近也不去了吗？听说燕翎令的下落，本王还亲自去找。本王已经听了如玉的话，懂得上进了。」 夜锦辰一再卖乖，还不是为了不辜负陌如玉的美意，进一步攻下陌离的防线么？ 「诶，本王也觉得自己太｜宠｜如玉了，才把她｜宠｜得不像话，纵然是太子勾搭她，她也不应该真的去行宫赴约，还不让陆管家他们知道，失了照应。岳父大人，你说如玉是不是太任性了一些。」 「可是……」夜锦辰一脸无奈，苦肉计越演越上瘾，「岳父大人，本王居然还能原谅她，纵容她，本王简直是疯了。但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明明如玉已经跟本王承认小夜星就是她的亲骨肉，结果本王还是原谅了她，你说，本王是不是无可救药了？」 「什么？」陌离脸色大变，嗓音居然微微颤动，「你，你知道，知道真相了？」 「嗯，」夜锦辰俊脸满布愠色，「知道了，岳父大人，你们父女俩瞒得我好苦啊。你们太卑劣，居然想要瞒天过海，不怕本王去御前告你们一个欺君之罪么？」 言至此，一腔愤怒陡然转化为莫大的委屈：「可是，本王还是不忍心。本王怕他们母子受罚。你们太残忍，让本王对他们母子有了感情之后，才让本王知道真相。本王还不忍心责怪。岳父大人，你自己说，你对得起本王吗？」 陌离哑口无言。 这一瞬间，他觉得真是做错了，真是对不起夜锦辰啊。
第139章 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139章 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不正是夜锦辰的目的么？他就是要陌离心里产生愧疚感，以便能够更紧牢地揪住他的心。 果然，陌离还真是下不来老脸，讪讪道：「说起这事，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如今，你自个知道是最好的了。的确，当时出了这事，迫于无奈，只能这么说，否则，我的老脸往哪搁？这也罢了，女子最重名声，王爷又是痴心不改，足足等了三年多，这婚事已经是万万退不得的。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说出实情？」 「诶，」他长嘆一声，「要说，肯定得早点说，还有得挽回，可后来再说，却要怎么收场？对谁都不好。于是索性就瞒到底了。这事儿还请继续保密，否则，闹出去，那可是欺君大罪，任何人都担待不起。」 夜锦辰淡淡勾唇：「岳父大人不必惊慌，这事儿本王想得倒是同你一样。本王只愿以后与王妃和岳父大人好好相处，何必再生事端？若是再生事端，折了岳父大人和王妃，于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对，正是如此，」陌离忙道，「看来，逸王果真明事理，比太子殿下好多了。你放心，就冲着你这份心，冲着你这份大度，冲着夜星是我亲外孙的份上，该出手的时侯，我自会出手相助！」 「太好了，」夜锦辰喜出望外，向陌离微微作了个揖，「本王等的就是这句话，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嗯，」陌离又斟酌起来，「但是在该出手之前，如逸王妃所言，我只能惟皇上之命是从。」 「原该如此！」夜锦辰再次施礼。 陌离嘆道：「原本是来找如玉算帐的，她这一病倒，你再这一瞎闹，我倒无话可说了。最该责怪的就是太子的放荡，偏偏他又闭门不出，责怪不得。看来，这事也就只能暂且搁置了。」 夜锦辰忙道：「岳父大人所说有理，就依岳父大人的吧。」 有这样的结果，夜锦辰已经很满意了。原本，他还想着去见过燕羽之后，再去找陌离说道说道，没有想到，他主动送上门，连这一步都省了。 当然，这其中，陌如玉这事出了不少力…… 夜锦辰此时恨不得飞奔回凰鸣苑，把陌如玉壁咚在床上，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我先走了。太子殿下既然不见我，那我就以不变应万变吧。」陌离冷笑，「不过，他受伤这事可别想瞒得住，早晚皇上都是会知道的。皇上若是不知道，那如玉这口闷气可就白受了。哼！」 陌离果断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他来时有多么匆匆，回去时也就有多匆匆。 夜锦辰凝视着老丈人的背影，这一刻，他的心里多少还是钦佩他的。 他眼看着陆啸威随后跟上，送陌离离开王府，夜锦辰就立刻也赶回凰鸣苑去。 等到他回房里时，发现陌如玉已经醒了，她换了身干净的里衣，又吃了粥，也再吃了药，精神似乎充沛了许多。 「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陌如玉看见夜锦辰出现，看着他灼灼发光的桃花眼，流淌着的居然是脉脉之情，觉得特别突兀。 出了仙泉殿这样的事情，在陌如玉眼里，没有把她打死就不错了，还会对她脉脉含情，这是几个意思？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 陌如玉心里打着鼓，讪笑道：「真的，王爷，你别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虚。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你……要找我算帐？你要是想找我算帐，那就痛痛快快骂吧，不要再像昨天那样折磨我了。」 她还记得夜锦辰看见她和太子在仙泉殿之后有多么生气。 「我没有受刺激，刚才你爹来找本王了？」 「我爹？为什么？」陌如玉睁大了眼睛。 夜锦辰就把陌离所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陌如玉恍悟般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陌如诗还真够蠢的。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决定帮你，不帮太子殿下了么？」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夜锦辰探究的目光锁住了陌如玉的眼睛，就好像撒不撒谎能够从眼睛里分辩出来一样，「告诉本王，这一切是不是你的安排？你是故意的对么？你主动用调虎离山之计把陌如诗引离了太子府，之后再与他一起去行宫。然后，你可以藉机报仇。成与不成，都对你有利！」 「如何对我有利法？我怎么不知道？」 「还装？非要本王说破么？你若是成了，既可以报仇，也可以趁机让夜星的身份大白于天下，那这个亲嫡皇长孙是不是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地接受皇上的｜宠｜爱呢。」 「若是不成又如何？」 「若是不成，就如同今日这般，你挑拨了陌如诗与太子殿下的感情，明知陌如诗一定会回娘家告状，那你就可以坐等结果，让你爹自然而然厌弃了太子那边，转而与我们更加亲密。」 夜锦辰的手拄在桌子上，上身探了过去，俊脸逼近陌如玉，用灼灼的目光对她严刑搞问。 「本王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帮本王。」 「没有。我是在帮自己，在帮小夜星。」 「搜王府那夜，你曾经对你爹说过，让他坚守皇帝身边，这也是在帮本王对吗？」 「没有。你想多了。」 「真是本王想多了吗？」 「真是你想多了。」 「你一个这么有心计的姑娘，真是不能怪本王不想多。之前一直都小看你了。你总是一副云淡风清，什么都在意的模样，结果，其实你冰雪聪明，什么都看在眼里。你就是在帮本王，本王的直觉不会错！」 「你好自信。不过，自信过了头就变成了自负。」 「我不是自负，而是直觉。你若是不承认，别怪我，再对你施以酷刑。」 「什么酷刑？你敢？」 陌如玉傲娇的抬起小尖下巴，夜锦辰的吻立刻就覆了下来，狠狠碾磨着。 陌如玉心跳瞬间加速了。 的确，这就是他的酷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他的惩罚，从来都是只有亲亲抱抱举高高啊。
第140章 让你成为人上人 第140章 让你成为人上人 琴棋书画四丫头一看这阵势，捧着羞红的脸，头一埋，就赶紧先熘出房间，将房门紧锁。 四个丫头在廊檐下面面相觑，心里扑通扑通的跳，都觉得一定会发生什么了。 圆房？ 「要不要偷偷看一看？」墨画转着眼珠子，俏皮地建议着。 「好啊——」知书挑着眉附和。 侍琴连忙喝止：「臊不臊？还是姑娘家呢？这么说出去，以后还有谁要你们？」 「嘻嘻——」知书等人低低笑着，也都不说话了。 房间里的温度却一再升高。 或许，不是房间里的温度升高，而是陌如玉的体温在飙高。在夜锦辰的热吻之下，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被一股奇怪的电流引导着，越来越不捨得离开夜锦辰。 这一次，她似乎连想推开他的念头都没有，只是闭着眼，圈着他的脖子，不由自主回吮着。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酷刑」，那她愿意接受。她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夫君啊。在知道了小夜星是她的亲生子之后，居然还不嫌弃她已经失贞的事实，愿意接受她。即使是名义上的，也已经是很难得了，好吗？ 而在出现了与太子殿下这事之后，就算一时之间发了怒火，可是在得知她发烧之后，却那么紧张，请太医诊治之外，还不眠不休照顾了整夜。现在，就算是要惩罚，也不打不骂，却以这样的方式…… 陌如玉又想起逸庄的几年，是夜锦辰施以援手，从怀孕到产子，一直都有他的陪伴，细细想来，凝铁般的心就慢慢柔化了。 这辈子，如果註定要当这个逸王妃，那不如就依了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这样的夫君，要颜有颜，要才有才，要权有权，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于是，陌如玉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像水草似的依附在夜锦辰怀里。她难得的回应也让夜锦辰心律越来越失衡，在某个地方昂然之前，夜锦辰果断起身，放开了陌如玉。 陌如玉微怔。 他放开了她？ 在她动情的时刻，他却自己放弃了。陌如玉小｜嘴儿微微噘起，眼波流转处，怨嗔地瞪了夜锦辰一眼。 夜锦辰似乎在极力稳定自己的心绪，他半倚在床头，自责道：「对不起，玉儿，你的烧才刚有点退，就对你无礼，还是爱惜身子要紧吧。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陌如玉愕然，她方才已经被他那个极其盅惑人心的高超的吻技所折服，正准备屈服时，却被他放过了，一股莫名的失落从心底泛涌而上。 「我……还好，烧其实退得差不多了……」她嗫嚅着，同时也在暗暗扑灭心中的小火焰。 「本王看看，」他坐起身，伸手探了探陌如玉的额头，欣喜道，「果然。沈太医的药还是灵验的，退得真快。过来……」 夜锦辰一把将陌如玉拉了过来，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就这样半躺着，紧紧相互依偎。 陌如玉很自然地环住他的狼腰，将小脸贴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就像是一对一直以来都很恩爱，相处默契的情侣一样。 「你不要再否认了。本王知道，就是你有意帮助本王的。你劝了你爹，让他以静制动，站在父皇身边，再定夺对吗？这就是很大的帮助了。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本王很庆幸娶到了你，而不是陌如诗那样的蠢蛋。」 夜锦辰难得这么掏心掏肺地说话，说的话又那么入陌如玉的耳，性｜感的声音又磁沉又温柔，让陌如玉听得心旌荡漾。 她抿着嘴儿笑：「你的确很幸运。所以，以后，请逸王对我好一点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你也不要再对本王有所隐瞒，你急切地找太子报仇，是不是也是为了拉拢你父亲？本王的猜测没有错，对不对？」夜锦辰就是想确定这件事情。 「对，」陌如玉这次答得很干脆，「那也是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王爷很睿智，你所猜测的都没有错。」 夜锦辰微微一笑，将陌如玉搂得更紧些，下巴亲昵地倚靠在陌如玉的头顶上：「本王再如何睿智，却也比不过爱妃。你这事却是想在了本王的前头。本王真的很惊讶，竟发现自己纳的王妃并不笨。」 「噗，」陌如玉忍俊不住，「既然这么着，王爷何妨考虑一下，告诉本王妃更多情况，好让本王妃在关键时刻提点提点王爷呢。」 「哈哈——」夜锦辰笑道，「你真是不经夸，才说了一句聪明，就想着来提点本王，恐怕你的道行还浅吧。」 陌如玉点了点头：「也是，我不过就是刚好碰上了，才想着在我爹身上下工夫，让他不要跟你作对就行了。可王爷考虑得是大局，怎么能跟我这个小女子一样呢？」 「哈哈——」夜锦辰又笑，「爱妃啊爱妃，你今天可真会说话，嘴｜巴抹了蜂蜜吗？你要是再这么赞美本王，可别怪本王不顾你身子违和，把你就地正法，到时侯你就求饶无门了。」 陌如玉抬起眸，波光潋滟的水眸灵气逼人：「我知道你不会。你再生气，见我身子不适，你还是彻夜不休地照顾我。再加上，你对小夜星那么好。这份情义，我会记在心里，该报答的时侯，我也会报答你的。」 「包括以身相许么？」夜锦辰唇角挑着一抹坏笑，桃花眸里灼灼燃起征服的烈焰。 「不——」 「诶，」夜锦辰失望地长嘆，「那就不必了。你就乖乖地做你的逸王妃，再往后，千万别再惹事生非了。接下来的局面就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了，交给我们男人吧。你放心——」 夜锦辰伸出手指，捏住陌如玉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抬得更高了，他俯瞰其上，那姿态就像要吻她似的。 可是，他没有吻她，只是郑重其事地做出保证：「爱妃，你放心，你既然选择跟了本王，本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本王会让你成为人上人，受尽一生荣｜宠｜，你相信本王吗？」 陌如玉微微莞尔，嘴角分明在笑，但羽睫忽闪了一下，一颗泪珠就像珍珠似的迸了出来。
第141章 一切有我们男人 第141章 一切有我们男人 陌如玉自来到这里，就连番遭遇不幸，先是未婚先孕，后来又难产大病，然后又被逼嫁给不爱的人。 可是，突然之间，这个不爱的人变了，蓦然回首，发现他已经给了自己这么多温暖的时侯，陌如玉忍不住眼泪就潸潸滚落。要知道，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找个能无底线庇护你的人太难了。 「怎么啦？」夜锦辰看她两眼泪汪汪的样子，打趣道，「你怎么就这么脆弱？这可不像你啊。本王所认识的陌如玉是一个有着出神入化医术，能起死回生，临危不乱的神医，怎么能这么轻易掉眼泪呢？别叫本王又看扁你。」 陌如玉大咧咧地直接用手背拭去泪水，神情顷刻倔强起来：「谁掉眼泪了？谁又许你做什么保证，发什么誓言呢？真当自己是我的庇护伞啊，有本事，你先把储君的位置弄到手再说。」 夜锦辰却紧盯着陌如玉脸上的泪痕，再次简洁有力的保证：「等着吧，口是心非的傢伙。真到了那一天，不管你愿不愿意，本王都要完完全全拥有你。现在的你，先把身子养好。不要以为烧已经退了些就没事，如果不继续调理，它还会反反覆覆再来的。接下去，本王会很忙，本王希望你把自己和小星星都照顾得妥妥噹噹，以免本王分心，明白吗？」 「嗯，」陌如玉用力点了下头，「你放心吧。」 她的心田淌过一条暖流。 夜锦辰有可能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吗？ 「对了，」陌如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玉扳指？王爷，你可有玉扳指？我只记得当年欺负我的人有一个玉扳指，所以，我看见太子殿下指间有玉扳指，就以为他就是夜星的亲爹。可是，在仙泉殿，我要刀子划他的时侯，他脱口而出，说每个皇子都有一个玉扳指。是不是真的，王爷？如果每个皇子都有一个玉扳指的话，那么你有没有呢？为什么我从来没见你带过？如果你也有，那是不是说你也有可能就是夜星的亲爹？」 「当然不是，」夜锦辰立刻反弹起来，「怎么可能？陌如玉，你可别胡思乱想。太子说的也没有错，的确是每个皇子都有一枚玉扳指。可是，本王绝对不是夜星的亲爹，因为你是在四年前受辱，可本王的玉扳指已经丢了七年，就是在燕翎案爆发之时，本王因为对父皇失望至极，所以就将他赐给本王的玉扳指扔了，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不相信，你可以探听。再说，若本王真是夜星的亲爹，肯定早就认了，是不是？」 「所以……其他几个皇子也很有可能。」陌如玉用手指在他胸膛画圈圈，越画越是凌乱，就像是闯入了一个永远找不到出口的迷宫一样。 「嗯，有可能。」夜锦辰佯作一本正经道，「非常有可能。但是也有可能是捡到本王玉扳指的人做的，因此，也有可能不是皇子。本王看你还是放弃吧。如果你不想让小星星认爹，只是想復仇的话，不如放下仇恨，你觉得这样可好？」 他小心翼翼劝解着，陌如玉却将板起小脸，斩钉截铁道：「那不行！不可能不找，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找到那个可恶的男人。你若不是最好，否则，本王妃也不会饶过你。」 「好的，嘿嘿，绝对不会有这种可能。」夜锦辰陪着笑脸，内心在却默念着『死定了』这三个字。 陌如玉重新抱紧夜锦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幽幽说道：「没有这种可能最好。子宸，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在你离开凰城的时侯，我与夜染见过一面，那是在鸭天下的贵宾间。那时侯，他正在与他的一些江湖朋友吃鸭喝酒，从楼上看到了我，就邀我上去坐坐，与他们一起吃鸭子。人家嘴馋，美食当前，岂有岿然不动的道理？于是，我就去了，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结果，没有想到从他们的嘴里，我才了解到了整个大升王朝的情况。原来，街头那么多的流浪汉的存在，固然是天灾人祸，也与太子党脱离不了干系。而六大藩王也为朝廷颇忌惮。这真是令人想不到，萧太傅的存在，居然还有震慑住六大藩王的作用。」 「可是王爷你想过没有，如果重新为燕翎案翻案，那就只能证明萧太傅是在撒谎，他并没有打败过秦凉兵。所以，萧太傅就是一个花拳绣腿。那这样的话，燕翎案翻案成功，倒是给了藩王胆量。万一他们就此造反了可怎么办好？听说，陛下迟迟不肯为燕翎案翻案，很大一部份考量也是因为这个。王爷，这些情况你可曾知道？」 夜锦辰摩娑着陌如玉的手臂，轻描淡写地说道：「当然知道。翻燕翎案宛若翻动了一个天地，这些情况若不知道，如何十拿九稳。」 「那王爷要如何才能说动陛下重翻燕翎案呢？」陌如玉蹙紧柳叶眉，似乎也在考虑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 不过夜锦辰却十分云淡风清：「别急，玉儿。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光靠说的没有用，必须拿出实力来。如今父皇只知道六大藩王不好惹，却不知道比六大藩王更加不好惹的却是本王的夜行军，以及燕羽的燕翎十三阙。倘若父皇知道了这两支军队的存在，那自然就不会再害怕六大藩王了。」 「所以，『说动』父皇，以及一味的讨好、惧怕六大藩王，却都不是好办法。不能说动，只能展示，展示我们自己强悍的实力；不能惧怕，只能震慑，用最强悍的军队震慑住对方。」 陌如玉听了，由衷赞嘆道：「不错，这真是一个好办法。王爷英明神武，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 「好了，本王说过，你只需要好好养身子，这一切有本王来做就行了。乖乖的，睡一觉，可好。」夜锦辰温柔地说着，同时拉上了被子，将两个人都盖在了被子里。 他一只手抚着陌如玉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还是有些发烧的，不可大意，一旦反扑，更加不容易好了。」 陌如玉闭上了眼睛，嘴里却还在问着：「可是王爷，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问。」
第142章 冷水浇灭心中火 第142章 冷水浇灭心中火 「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吧，看你这样子，已经很困了，乖，睡吧。」夜锦辰紧紧抱着陌如玉，安抚着她。 陌如玉却反而睁大了眼睛：「不嘛，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当储君，是不是因为你觉得太子当皇帝不好，会祸国殃民？你争坐龙椅，是因为你觉得自己能做得比他们更好，而不仅仅是因为你喜欢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夜锦辰心里格登了一下，低下头，深深地凝视着陌如玉，深邃的桃花眸涌动着别样的灸灼。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他迟缓的问话夹着一丝柔情。 陌如玉撇着嘴道：「不知道，是一种直觉。你的玩世不恭，你的放浪形骸，像是伪装的，可是能够伪装得那么自然，那么像，说明你骨子里也许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喜欢自由，喜欢玩闹的人，怎么能被一张龙椅束缚住呢？所以，我觉得你是因为看不惯好好一个大升王朝变得满目疮痍，朝野上下腐败成风，这才想挑起这个担子的。」 夜锦辰静默了好了一会儿，灰暗的光线中一双桃花眼闪闪烁烁，他没有明确地回答陌如玉，半晌方才哑着嗓子又催促了一声：「快睡吧……」 同时一只手疼爱地抚着她的额头。 陌如玉这次真的阖上了眼眸，贴紧夜锦辰心脏的耳朵感受着均匀的心跳声，慢慢的，滑入了梦乡。 夜锦辰紧紧抱着陌如玉，却陷入了无眠的境地。 陌如玉就像一朵解语花，不经意地说中了他的心思。夜锦辰的确不想当皇帝，也确实有一种捨我其谁的担当。他一向那么自负，认为只有自己才能当好这一国之君真正为老百姓做点什么。并且要报母仇，翻旧案，没有造就自己的权势，如何能做到？ 不喜欢权势，但如果拥有权势就能够随心所欲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帮助自己想要帮助的人，又何乐不为？ 夜锦辰紧抱着陌如玉睡，幽幽的奶香味窜入他的鼻翼，唿吸着便觉得全身酥透。夜锦辰紧紧抱着沉睡的陌如玉，脸磨蹭着她的小脸，温暖如玉的感觉，让他沉溺上瘾，若此生能这样一直拥抱着陌如玉入眠，夫復何求。 可是，渐渐的又有一种要命的感觉窜上心田。 软玉馨香满怀，加上温暖而舒适的被窝里面的温度，夜锦辰心律渐渐失衡了。他一低头，忍不住吻在了她的脖颈上，多么温暖细腻的触感，令多年前的记忆如潮涌来，曾经的美好令他如痴如醉，澎湃的热情叫嚣着…… 「嗯——」睡梦中的陌如玉忽然嘤咛了一声，微微皱眉。 可也正是这一声，惊醒了夜锦辰，他连忙推开陌如玉，将她整个人都推向床榻里侧，同时迅速下床，快步跑了出去。 夜锦辰奔到院子里，也不顾初冬寒凛，随意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就直接往身上淋。 哗啦—— 刺骨的寒意令夜锦辰打了个激灵。 热情剎那如浪潮般退却—— 水珠从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滑落，闭了下眼睛，全身湿漉的他不仅不狼狈，反而看起来更加英俊了，更加令全天下的女人疼惜。 「怎么回事，王爷？」墨画赶紧跑了上来，慌得不行，「天气这么寒冷，会着凉的，赶紧回屋换衣服吧。」 夜锦辰略微有些尴尬，但他如何能说实情，只说道：「不了，直接回去换，弄出动静来，王妃该睡不着了。你悄悄地进去拿件睡袍子到偏殿厢房中来，本王就在那儿换了再进屋睡吧。」 「王爷对王妃真是体贴，那奴婢就去了。」墨画施了一礼，赶紧跑回房里去拿衣袍。 与此同时，夜锦辰也大步流星地走进其中偏殿中的一个房间里去。墨画把衣袍取来时，随侍的一个小太监喜宝也跟上，要在夜锦辰换衣服。夜锦辰表示要自己来。 于是喜宝和墨画都退了出来，让夜锦辰自己换。 两人在廊下窃窃私语，都觉得今夜的王爷有点奇怪。都说王爷虽然平事行为放荡乖张，却断没有大冷天自己浇自己凉水的道理，莫非是中了邪不成？ 夜锦辰心里苦楚如何说与旁人。 他一盆凉水浇下来，热情是浇灭了，可身体的反应还在，怎么能让喜宝看见，少不得自己换了。 换完之后，他顿了顿，扬声通报外面的两个人：「喜宝，本王就在这屋里睡下了，你送个炭炉进来就行。墨画，你回屋里侍侯王妃，随时注意看她有没有再发烧，若有发烧再来报。精心侍侯着，不可让她再反覆，明白吗？」 「是，王爷。」走廊上的两个人连忙遵命，各自分头行动。 喜宝送来了炭炉之后，退下了。 夜锦辰独自盖着被子睡着，少不得在被窝里自己解决了一下，方才能睡着。 翌日，陌如玉醒来的时侯，发现身边没有了夜锦辰，一边让墨画侍侯着梳洗，一边感嘆着：「王爷这么早就去上朝了么？昨儿真是睡太死了，还有些话来不及问，有些事儿来不及说呢。我得告诉他，好让他心里有数啊。墨画，你留心着，王爷一下朝回府，你就让他来见我吧。」 墨画抿着嘴儿笑：「王爷不是上朝，而是到偏殿里的厢房睡下了，昨夜发生了一件怪事，王妃听不听？」 陌如玉笑着睨了墨画一眼：「你知道我一向最爱热闹，最爱听奇闻逸事，还要吊本王妃胃口的，找死吗？」 墨画嘻嘻一笑，就将昨夜夜锦辰半夜和衣沖凉一事说了。 「王妃，你说奇怪不奇怪？王爷再憨傻也不致于如此。况且咱们王爷不傻，精明得很呢，怎么却做这种蠢事？难道也是做给太子党的人看的？」墨画困惑不解。 陌如玉瞬间敛了笑意，沉思了起来。 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张樱桃嘴儿微扬，怎么也抑不住心里的笑意。 她是医生，精通男女身体器官与反应。这是什么情形，她大概也能猜想得到，因此，心里多了一丝感动。
第143章 恰似一朵解语花 第143章 恰似一朵解语花 「不，」陌如玉笑得甜丝丝的，对于昨夜夜锦辰没有趁人之危甚是满意，「不是给太子党看的，而是给我看的。」 「给王妃看的？为什么？啊？」墨画恍然大悟般地睁大了眼睛，「是不是昨夜你和王爷吵架了，然后王爷就跑出来，淋冷水灭火，然后又不敢回屋里，怕跟王妃又吵架，所以就到厢房睡了？」 「哈哈，」陌如玉大笑，「你说是就是吧，我的丫头挺聪明。」 「是吧，王妃？奴才也觉得自己很聪明。」墨画得意洋洋起来。 陌如玉自己抓过发尾梳了梳，吩咐墨画：「如果王爷没有去上早朝，你去跟他说，我请他一起用早餐，就在我们房里，不去食锦阁了。你去准备一些燕窝粥之类的早点，我则退了烧，还是想吃清淡点的。」 「是，王妃。」墨画随即出去，跟知书和侍琴知会了声，她们就一个去请夜锦辰，一个去食锦阁取早膳。钰棋本在食锦阁熬药，一会儿就连同早膳一起送来。 墨画随即返回屋里侍侯陌如玉洗漱。 洗漱整理完毕之后，陌如玉感到神清气爽。虽然身子还有点乏力，头还有些疼，但比昨天真的轻松了许多。 精緻而清淡的早膳摆满一桌之后，陌如玉就坐在桌边等侯。夜锦辰大步流星进了屋，打扮齐整的他老远就散发出一股致命吸引力。陌如玉真觉得自己肯定是上一世手术救了太多病患，积了不少德，才能再穿越之后，嫁给这么俊美的夫君。 原先陌如玉不屑于肤浅，鄙弃夜锦辰的为人，可是随着越来越深入的了解，她知道了夜锦辰不仅是金玉其外，就改变了看法，越发看他这付好皮囊越顺眼了。 夜锦辰一进屋，看见陌如玉神情气爽的坐在那儿，一袭月白色的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将她衬托得如一朵出水芙蓉似的，关键是她还笑意盈盈，见到了她，如同沐浴着春天的气息，令人心花怒放。 夜锦辰坐在陌如玉对面，桃花眸灼灼的与之对视，彼此笑意盈盈，又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王爷，没有话说的话，就先吃点燕窝粥吧。燕窝粥配上豆腐｜乳｜，嘿嘿，我的独创口胃，你尝试一下，可否？」 陌如玉亲自将燕窝粥捧到夜锦辰面前，又把摆放着豆腐｜乳｜的小碟往夜锦辰面前一推，挑了挑眉。 夜锦辰笑而不语，很干脆地端起碗，真的就着豆腐｜乳｜把燕窝粥吃完了。 他吃的同时，陌如玉也吃。陌如玉大口大口的，吃饭的速度绝对比得上夜锦辰。 「怎么啦？今天兴致这么好，还会主动跟本王一起吃饭，你一向不是老远看见本王，就想逃得远远的吗？」夜锦辰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拿小手绢拭了拭嘴角，笑看着陌如玉。 陌如玉嫣然一笑：「没有什么，就是……就是我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你都没有责怪我，还照顾了我一整夜，没有趁人之危的男人一定是真君子，我就信这话。」 「哼，」夜锦辰自嘲地冷笑，「这『真君子』可真不好当啊。」 想到昨夜下半夜的忙和，他不禁佩服自己身体特别健康，这么折腾都没事儿。 陌如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抿住唇没有笑，倒装作什么都不懂似的转移了话题。 「王爷，我请你一起吃早饭，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想把一个重要证据交给你，这个证据对你肯定是极有用处。」 陌如玉一本正经的样子勾起夜锦辰的好奇。 「什么证据？」 「墨画，去把紫金冠拿来。」陌如玉回头吩咐。 墨画立刻去把紫金冠拿来了。这段时间，为了夜星的安全，夜星一直都只在王府里面学习和练武，穿着一直就是便服，因此没有戴这顶沉重的紫金冠。 陌如玉亲自把那封信从紫金冠里取出来，交给夜锦辰。 夜锦辰展开一阅，瞬间大吃一惊，他不可置信地重复看了两三遍，这才欣喜若狂地将这封信折起来。 「这真是太好了！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重要的证据。这可是萧喆写给虞峥的亲笔信，上面写明了如何对付燕劲秋，拟什么罪名，实打实的再也逃脱不了的证据。这份证据，可比那封凌霄的信要有用得多了。」 陌如玉笑道：「那是。没有用，我们费尽心思偷它做什么？我就想，没道理当年那么大的事情会没有证据。这是团伙作案啊，团伙成员之间总要互相联繫的吧。这一搜可不就是搜出来了。不过，嘿嘿，说实话，原本，我是想找凌霄那封信来着，不过是没找着，误打误撞才搜出这封的。」 「告诉本王，你是怎么办到的？」夜锦辰外表虽然还保持着镇定，但心里真是高兴坏了。这个陌如玉，始终能带给他出乎意料的惊喜。呃，当然，还有惊吓。 陌如玉懒得说，用眼神示意，让墨画说。 墨画于是就把怎么样利用小夜星去太子府里玩捉迷藏的事儿说了一遍。 夜锦辰道：「原来如此。这像是你的作风。不过，这种小计用一次就罢了，不可再用第二次。况且，这封信一丢，若是他想起来，去把这信拿来看看，却发现不见了，是很容易怀疑到你头上的，再加上这次袭击他的事情，太子想必会恨痛了你。所以，这半个月时间，你不可以再出去惹事生非，听见没有？」 陌如玉不情不愿地点头：「有道理，不过，想吃勾魂鸭了怎么办？」 「本王回来了，还能让你饿着。自家娘子想吃勾魂鸭，直接吩咐，本王自会给你办妥。」夜锦辰不假思索道。 陌如玉笑道：「这话霸气，我爱听。等再过一两天，我的病彻底好了，你可要给我捎两只回来，算是谢谢我帮你找到的证据吧。」 「这容易。你只要这个，不是太便宜本王了吗？这个证据如此重要，要本王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夜锦辰的桃花眸里盈动着戏嚯。 陌如玉撇起小｜嘴，笑道：「才不要呢！勾魂鸭可比你勾魂呢。」 「……」夜锦辰的自尊受到万点爆击，竟无言以对。
第144章 运筹帷幄布奇兵 第144章 运筹帷幄布奇兵 夜锦辰带着独孤鄢和陆啸威，快马加鞭去灵山的路上，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答答。 他满心里想着全是陌如玉的影子。她的聪慧，她的任性，她关键时刻的小助裨，都让他开怀。她对他的剖析，也深入到常人无法企及之地。夜锦辰当真觉得陌如玉就像一朵解语花似的，那么惹人怜爱。 更重要是，今天早上她居然主动请他一起用膳，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这说明她开始接受他了吧。 夜锦辰越想越开怀，心里的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就是没有办法抑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没有收敛过。 直到他们到了地宫之后，夜锦辰才从恍惚状态中清醒过来。 因为他也没有办法不清醒过来，刚一进来，燕羽「唰」一剑就直刺过来，迫得夜锦辰不得不接招，两个人瞬间你来我往拆解了十多招。 夜锦辰大叫：「你疯了，住手！」 燕羽没有住手，继续打，夜锦辰嘆道：「你简直胡闹，想跟本王切磋等以后有空再来，现如今，本王没有闲情逸緻陪你闹，还有好多事儿要做。」 燕羽却不依不饶，一招接一招，凌厉无比，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嘴里忿忿难平的念叼着：「你这个王八糕子，为了一个女人，撇下我就这么走了。你存心气死我吗？我这么带着我全部身家、全部人马千里迢迢投奔你来。可是刚到这里，别提什么接风洗尘，茶还没喝一口，你就把我们全撂在这里，自己跑了。你说我生不生气？生不生气？」 「噗——」夜锦辰忍俊不住，使了一招架开他，便迎身上去，收剑挺胸，不想跟他打了，「罢了，原来就为这事生气。那不跟女人一样吗？本王府里的无忧和无虑都还没有你的小性子呢。」 燕羽怕真的误伤了夜锦辰，便收了剑，但是神情依旧忿忿不平：「你才是女人呢？哼！什么无忧无虑，也配拿来跟我比。咱们兄弟是过命的交情，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这么怠慢我？下次再这样，我就拉着燕翎十三阙再离开你。」 「你敢？」夜锦辰倏的将桃花眸刀射向他，那威慑力宛若雷霆万钧，偏燕羽就不买他的帐，还在嘟哝。 「有什么不敢的？哼，哪天我一定要见识一下这个王妃，究竟有多大魅力能让我们的逸王爷撇下我和他心心念念的燕翎兄弟。」燕羽仰起倔强而刚毅的下巴，但那双俊美深邃的眼眸分明迸射出了几许妒意。 「诶——」夜锦辰看燕羽这样，倒也无心再跟他继续纠结这事，索性哄道，「是，还是你比较重要，这不赶来了么？她那天是和太子殿下去行宫了，她……她打算行刺太子殿下，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本王能怠慢吗？身为她的夫君，能不立刻飞奔去救她么？还好本王去了，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燕羽这才眨巴着俊眸，讷讷道：「原来如此——」 可旋即他又薄唇又勾起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如此说来，我还真的对你的王妃心生嚮往。我想见见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子，居然敢单枪匹马对太子殿下下手。」 「行了，那你不记恨她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她。她不仅胆大，而且聪明，你们都猜猜，她从太子殿下那儿给我们搞到了什么礼物。」夜锦辰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了那封信。 他将它递给燕羽：「好好看看吧，这封信，再加上花融这个人证，燕翎案要翻案就是板上订钉的事情。」 燕羽赶紧展开，浏览了一遍之后，俊美无匹的脸孔陡然绽开笑容：「哈哈，太好了。这真是一个重要的物证。」 「把这封信也给独孤鄢、陆啸威和各位阙主看看吧。如此一来，秘道打通之后，我们就可以立刻上殿告御状，进行翻案了。但是在这之前，本王还有些事情必须与你们商量。大家都坐下吧。」 夜锦辰居中坐定后，燕羽等三人坐于首位，随后夜行军的各个统领，以及燕翎军的各个阙主也都在周围坐成了两排。 大家看过信后，都对这次翻案也增强了许多信心。 因此窃窃私语声不断，个个面露喜色。 夜锦辰面色却无比凝重：「各位兄弟，眼下虽然翻案有望，但是我们也不要忽视了敌人的实力。想想那夜突袭逸王府，咄咄逼人，阵势浩大，当可知一般。但在这里面，本王的岳父陌离大将军作壁上观，也是一个因素。所以，在得到他支持之前，首先，我们得把这个局面弄得更加有利于我们。如果局势在我们这边，那么，到时侯不必劝说，陌离也自然会站在我们这边。人，总是冲着利益而去。特别是像本王的岳父这么自私自利的人，更加如此。故而，我们必须先想一想，我们的胜算有几成。」 「王爷，你先说吧，我们听着。」燕羽也敛神正色，共襄大事。 夜锦辰微微颌首：「嗯，首先，花融的证词必须到手，连同手里这封信，再加上各位的御状，才能翻了这个案子。而花融的证词，燕羽，这就由你去办。」 「好，你放心。」燕羽同意。 夜锦辰随后耐心细緻地同大家一起分析了大升王朝目前的局势，以及六大藩王及秦凉国对于夜冥的威慑力。 「因此，如果要让父皇彻底放下心来为燕翎军翻案，必须在这之前，让替父皇解了压力才行。因此，本王会在这几天之内，拟一份奏摺，详禀今后如何处理六大藩王以及秦凉国的关系。如果此法採纳，燕翎军翻案几乎就不成问题。这事，就由本王去办。」 夜锦辰又扭头看向燕羽，问道：「燕羽，如今燕翎军只剩下了五千多人，每一阙重新整顿大约多少人？」 「每阙大约四百人。」燕羽答道。 夜锦辰又问：「依旧是排成十三阙，每阙阙主确定么？」 燕羽随后扭头唤道：「楚云，你们都站起来，让逸王爷认识一下。」 楚云等十三人立刻刷一下霍然站立。
第145章 燕翎军与夜行军 第145章 燕翎军与夜行军 十三位阙主一一向夜锦辰介绍完毕，夜锦辰就示意让他们坐下。 随后，夜锦辰也给陆啸威递了个眼色。 陆啸威立刻让夜行军的各个统领也站起来给燕羽自我介绍。 四位统领站起来介绍完毕之后，夜锦辰道：「其实夜行军应该有十位统领才对。不瞒兄弟，如今夜行军共有十位统领，每位统领领一万大军，足足有十万大军之众。」 燕羽自嘲地勾唇冷笑：「王爷说你的夜行军有十位统领，每位统领领一万大军，足有十万大军之众。那我这燕翎军只有五千多人，却有十三阙之多，不是闹笑话吗？这是你故意看我的笑话，对比给我听吗？」 夜锦辰笑道：「不必误会，燕羽。本王绝无此意。本王这么说，是想告诉你为何这里有四位统领在。那是因为这地宫里从来只有四万精兵强将。这四万精兵，才是我夜行军刻苦训练出来的亲兵，个个武功高强，势不可挡。」 「那其他的六万呢？」燕羽露出好奇的眸色。 夜锦辰道：「这正是本王要告诉你的。方才跟你分析了大升目前的局势，最要紧的就是消除六大藩王的隐患。所以这六万夜行军，每个统领各领一万，此时此刻，正分别在六大藩王的封地虎视眈眈呢。」 「哦？」燕羽一听肃然起敬，「兄弟，你这招果然强！不声不响已经在人家门口埋下了奇兵。」 夜锦辰苦笑：「这哪里是不声不响，早就准备好几年了。燕羽，你也知道，没朝廷的军饷，背地里要养一支军队有多么困难。这些年，纵使陆啸威再经营有道，所得也没有办法供应这十万大军。养这地宫里的四万，已经是常常捉襟见肘了。可是，为什么会有十万之众呢？也是因了这时局啊。天灾人祸，民不聊生，难民不想沦为乞丐就投入夜行军中。本王教他们就地潜伏，自立更生。因此这六万大军其实是真正的夜行军。白天，他们是农夫，是小贩，是相士，是店里小二……到了晚上，才真正的加入训练之中，故而，就算朝廷要查，也没有人可以查，因为他们已经融入了老百姓的生活。也只有他们融入老百姓生活，才能更明白他们今天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谁而努力。是为了本王，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燕羽情不自禁赞嘆：「王爷果然高招。化兵于无形，妙啊！」 夜锦辰淡淡勾唇：「虽然妙，却为此付出了许多努力，花费了本王好几年的经营才能有此规模。燕羽，你说六大藩王如果事先知道有这样一支军队存在，对他的威慑力会有多少？」 燕羽沉吟了一下道：「若是事先明白告诉，六大藩王可以有时间对比一下自己的军事力量，以一万兵力来对抗他们，终究是太弱。也许沉下心来想一想，就不会那么忌惮了。可是若不事先告诉，出其不意勐勐打击一下，让他们弄不清敌方实力，心生畏惧，那这夜行军就有大用处了。」 「哈哈，」夜锦辰大笑，「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跟你这么说，就是让你明白，我们还有一个后盾，可以制衡六大藩王，让他们不致于在太子殿下倒台的时侯趁机作成。至于主战场，自然是在凰城内。」 燕羽心领神会：「好了，王爷，你有什么需要吩咐燕翎军做的，尽管吩咐吧。」 「燕羽，」夜锦辰沉下心来，细细分析给燕羽听，「你要明白，夜行军是本王私募的军队，于朝廷难容，所以不到万不得己，本王就不想暴露这支军队的存在。不管是这里的四万，或者是潜伏于各个封地的六万，本王都不愿意动用。」 「嗯，这个想法可以理解。暴露了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燕羽道。 「是的，」夜锦辰点了下头，「可是燕翎军不同。燕翎军是一个光明正在的存在，甚至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曾经靖边侯在世时，这支军队就是父皇的骄傲，是父皇最有力量的军队。可是，在一次冤案中，这支军队消失了。父皇虽然愤怒，但心里更多的还是不舍。他捨不得这支军队啊。更捨不得靖边侯这么得力的爱将。」 「所以，如果有一天，翻了这桩冤案却使皇帝身陷险境，这支军队突然出现了，那么父皇是不是会特别的惊喜，特别愧疚。如果真的有叛乱，那么平叛的只会是燕翎军和神翼营，你明白了么？这将是你们燕翎军重新立功的好时机。」 夜锦辰真挚的目光牢牢锁定在燕羽脸上。燕羽瞬间深受感动。 燕羽突然离座跪地，抬眸诚恳道：「王爷，燕羽感谢王爷的襄助，没有王爷，此案不会重审，没有王爷，燕翎军将继续暗无天｜日的过日子。燕翎军原本就是朝廷的军队，建功立业也是为了朝廷，平叛自然责无旁贷。如果说之前的燕翎军是效忠于你父皇的，那这之后的燕翎军就会效忠于王爷。因为逸王爷将会是未来的储君，在这之后，还将荣登大宝，所以选择了你，就是选择了未来的英主，一样是效忠朝廷。所以，王爷不必说什么王爷的夜行军，燕羽的燕翎军。因为无论夜行军，亦或者是燕翎军，都是王爷的军队。今后，将唯王爷马首是瞻。」 勐然听到心高气傲的燕羽说出这样感性而热情的话来，夜锦辰不由自主的深受感动，连忙离座，亲自上前扶起燕羽。 「傻兄弟，万不可如此。你突然对本王客气起来，本王反倒不习惯了。」夜锦辰道。 燕羽回座后，自嘲：「我也觉得冲动了一些，挺没面子的。」 夜锦辰笑回：「不打紧，听听还是很受用的。你说的本王收下了。然而虽如此，如今正是为燕翎军翻案的重要时刻，一切以燕翎军为准。故而于明面上，燕翎军作为神翼营的神奇助兵，必须要用得其所。夜行军虽然暂时不要曝光，但是本王会另作安排，绝对不会给你们扯后腿。」
第146章 只与你厮守如何 第146章 只与你厮守如何 燕羽问道：「是何安排？」 夜锦辰凝思道：「若有反叛，以燕翎军配合神翼营救驾打头阵，力保凰城内外以及皇宫内外的安危，而与此同时，萧喆之兵必有反扑，独孤鄢与符莫寒必率领两万精兵埋伏于城外，突袭任何『勤王』之师，以解凰城被困之危。而届时陆啸威，你听令，不论发生何事，你必须率兵严守逸王府，保护王妃和小王爷的安危，明白吗？」 陆啸威连忙站起身拱手：「属下领命。」 燕羽微微颌首：「王爷好谋划，那就这么定了。如此一来，凰城内外，六大封地都安排妥贴，有了应对之兵，可是秦凉国若有异样，又该如何？」 夜锦辰道：「不是说这花融是秦凉国的驸马吗？有这驸马在手，秦凉国想必投鼠忌器。再则，秦凉国地处偏远，这边的行动贵在迅速，等那边知道消息了，大不了本王请命一战又有何妨？但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是，画个图纸，将密道及凰城内外各个埋伏点预先设好了。如今燕翎军兵力五千多，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关键就在于如何用兵。若每一个士兵都能用在点子上，自然能够以一挡十，出奇致胜。」 燕羽亦贊同：「此话有理。那我就来具体编排一下燕翎军的埋伏地点吧。可有凰城地形图。」 「带来了。」夜锦辰将目光投向陆啸威。 陆啸威立刻取出凰城地形图，将图纸平铺在桌上，于是大家都围拢在桌边，集思广义，经过一个时辰的讨论，最终确定了各个地点的驻兵和统领，并且标註了记号。 待事情做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符莫寒，那密道如今挖掘至何处？」夜锦辰问道。 「差不多就要竣工了，这段时间，兄弟们都加紧日夜施工，怕是不出十天就可以竣工。」符莫寒禀道。 夜锦辰微勾唇角：「甚好。若是十天完工，那就再让兄弟们休整十日，也就差不多了。」 「嗯，正是，或许不用十日，让燕翎军的兄弟们一起帮忙，或许五日就可开通，早日开通早好嘛。一起做事，再一同休息。不分燕翎军与夜行军，如此可好？」燕羽衷心建议。 「好！好兄弟！」夜锦辰用力拍了一下燕羽肩膀。 「不过……」夜锦辰又正色道，「不要小看萧喆的兵力。他手里固然没有号称的『百万雄兵』，但能随时从全国各地调得动的兵马也有三四十万，故而，我们这十万零头的军队要扳倒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有一句话说的就是『擒贼先擒王』，到时侯若有情况，第一要务就是拿下萧喆、夜烨、夜墨和虞峥，收回虎符，别的自然好说，明白吗？」 「是。」众人领命。 正事谈完，燕羽赖着夜锦辰为他接风洗尘。夜锦辰的确心中有愧，好不容易找回了燕翎军，却没有在第一时间陪伴，心里也的确过意不去。 因此，他立刻说：「那是自然。陆啸威，你马上去准备几桌丰盛的饭菜，我们这几个好好喝一杯，包括我们的四个统领和十三位阙主也分成两桌共饮。其余士兵也要给他们备下烤肉加餐。去吧。」 陆啸威立刻就去了。燕羽十分开心：「这下好了，盼了这些日子，总算可以好好地跟你喝一杯。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算日子，什么时侯才能回来再见到你。」 夜锦辰的桃花眸斜睨过去，见燕羽那十分英雄气慨又英俊无匹的相貌，冷不丁道：「待我们为上一辈洗涮冤屈之后，还怕天天没有好酒好肉吃吗？到时侯再为你找一房妻室，你自可归心，不会一天到晚想着黏着本王。不过，看你这相貌，不知这世间何处寻觅女子配你。」 「哼，」燕羽冷笑，一脸傲娇，「那是自然，曲高和寡，知音难觅。王爷，这辈子，我就只与你厮守如何？」 「额——」夜锦辰瞬间语噎，横了他一眼，转移了话题，「走，在等饭的工夫，陪你一起去取花融的供辞。本王倒想问问这个花融，如何背主弃义？」 燕羽于是跟着他走进甬道，一直步入百米之外，才来到一座小山洞里面，那里炭火烧得通红，烙铁、皮鞭、夹棍也应有俱有，一看就是间刑房。 花融被五花大绑捆在十字架上，髮丝凌乱，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嘴上还有血丝，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苦。 但再怎么狼狈，还是无损于花融的容貌，依旧是一付唇红齿白的书生模样。 「哼，花融，多年不见，长得还是依稀往日模样，没有想到心肠却变了样。卖主求荣的日子很好过么？」夜锦辰一见到他的面就讥讽道。 花融看清了眼前来人，薄唇微挑：「原来是逸王爷。嗯，早该知道燕羽即便不死，也没有多大能力反扑，更别说翻案。口口声声说要我招供翻案，原来是因为背后有王爷在撑腰，那这事就不难理解了。」 夜锦辰微微笑着，在他面前立定，全神贯注疑视着花融：「既然理解，那就老实招供吧。如果你不招供，就再也见不到你心爱的秦凉公主凌柔了。很想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靖边侯待你不薄，你如何就能说叛变就叛变？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花融的眸中猾过一抹憎恨：「休提靖边侯。燕劲秋那老匹夫只懂得领兵打仗，哪里懂得什么风花雪月。凌柔虽是一介女流，可是身为公主，全然没有大升女子的娇气，在马背上依旧英姿飒爽。那次战场相遇，虽是敌我双方，凌柔公主原本有机会伤了我，却反而在我性命危急之际救了我。我心下感激，却莫可如何，终究是敌我双方，断无在一起的可能。」 「可是那日突然之间凌柔来找我，说是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她说她也不愿意两国交兵，所以希望藉助我和她的联姻，来消弭两国的战呈。我听了万分高兴，激动之下，就拉着她的手去找靖边侯。」 「谁知道靖边侯一口咬定她是在骗我，还下令对她杖责三十大板，打算将她用来威胁敌军。是我一时心软，将她悄悄放了。」
第147章 千折百回断肠丸 第147章 千折百回断肠丸 燕羽与夜锦辰对视了一眼。 夜锦辰的眼睛里透出一丝询问，像在问燕羽实情。燕羽却摇了摇头，颇为茫然。 虽然是同一支燕翎军。可当年作战，燕羽也时常带领一支小队伍独自作战。有时两面夹击，有时声东击西，父子俩并非总是死守一处，如何知晓。 「我原是求靖边侯答允我们的婚事，可没有想到反而连累公主被打，我心中岂有不恨？后来公主说希望能与我联手退敌，让我到秦凉去，能保我荣华富贵，又能与心上人相守一辈子，我怎么会不答应呢？」 花融倒是实事求是，可燕羽却直摇头，冷斥：「你这是为了一己之私慾，将一万多兄弟的性命全数抛在脑后啊，更是将整个大升王朝的门户打开，你忘了你是哪里人吗？如今，不管什么原因，错已造成，快快写下供辞，否则，大刑侍侯。」 「呸——」花融啐恨道，「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吗？如今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那我又何必招供，白白便宜了你们，还害了公主，让人家嘲笑她招了一个贪生怕死的驸马。」 「哼，」燕羽冷笑，「你倒是很痴情。只不过你卖主求荣在先，贪生怕死又有什么稀奇的。你若不能招供，便是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哼，那就凌迟处死吧，我不怕。」花融强硬到无法想像。 夜锦辰闻言，微微笑着走了过去，笑看着花融。 花融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不知道他这是何意。 陡然，夜锦辰迅速地捏住他的下巴，使劲一用力，花融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夜锦辰另一只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将一颗黑色的丸子丢进他的嘴里，再用力合上他的嘴。 咕噜一声，药丸不知不觉下了肚。 这一系列动作如电光火石般措手不及，花融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嘴一张一合，就僵在那儿了。 「咳，咳，咳——」花融意识到不对，死命想把吞下的东西吐出来，可是哪里来得及，脸色都涨红了，还是吐不出什么。 「别白费力气了，你是吐不出来的。」夜锦辰一脸坏笑，负手戏嚯道，「知道这药叫什么吗？」 他那张俊脸凑到花融眼前，桃花眸里盈动着促狭之色：「叫做『千折百转断肠丸』，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药，假如在一个月之内没有服下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而你在这一个月之内，顾名思义，必定小肠会千折百转，令你痛不欲生，一次比一次严重，直至彻底毒发身亡为止。所以，想要得到解药，你就乖乖的供出实情吧。」 「你好狠毒！」花融咬牙切齿，额际冷汗淋漓。 夜锦辰笑了笑：「这跟你相比，简直就不算什么。你卖主求荣的时侯，难道就没有想过会害死多少人吗？拿你一条命来赔那么多条命，根本主不够赔。花融，燕劲秋不同意你的亲事，也不过是害怕你被利用而己。没有想到，一门心思为你好，反倒遭你陷害。你口口声声凌柔对你情深意重，那么不如利用这次试她一试，看看你为秦凉卖命，当你有危险的时侯，她会不会为你卖命吧。」 花融恨恨地盯着夜锦辰：「她一定会。可是，我不要让她知道！我不想让她伤心！」 「说不定人家根本不会伤心呢。」夜锦辰挑了下眉，「你敢一试吗？让她知道你被擒了，看她会不会来救你，可敢？」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他根本没有等花融回答，就自顾自负手往外走，一边把燕羽也揽了出去，故意大声跟燕羽说话，「燕羽，你立刻修书一封，悄悄通知秦凉公主，看她如何反应。这小子，不到黄河不死心，这会儿，该叫他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再不老实交待，就让他毒发而亡。若是老实交待，看在以往的情份，尚可饶他一命。毕竟他还是秦凉的驸马，两国若是要交好，少不得要卖给凌霄这个面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不过是想扳倒太子党，洗刷燕翎军的冤屈就罢了，不想跟秦凉国为难，他要是这么不识时务，想要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也并无不可，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这番话说得很大声，一直迴荡在山洞里。 待两个人回到了相距老远的的议事大洞里，燕羽这才把夜锦辰推开，定定地盯着他瞧：「你告诉我，葫芦里卖什么药？你方才明明说在我们动手成功翻案之前，最好瞒着秦凉国，不走漏半点风声，这会儿却要去通知秦凉公主，告诉人家人真的就在凰城，你这是不怕添乱是吧？在这当下，你瞎折腾什么劲儿。直接严刑拷打让他招供便是，何必耍花招。」 「哼，」夜锦辰冷笑，「严刑拷打多费力气啊，到时侯就算取得了供辞，那他也会在父皇面前说，是因为受到严刑逼供才招认的，那这证辞就有了漏洞，会被太子党紧咬不放的。所以，本王故意这么说，可没有真的要你同秦凉国联繫啊。」 「那怎么做？」 「听着，你等过个十来天，就去跟他说，秦凉公主来信，请他务必留下这条性命，以待来日。以秦凉公主的口吻劝慰他，让他振作起来，说反正太子党也不按约定行事，不如捨弃，与大升皇帝陛下交好。将来，燕翎军也会念着秦凉这点好，不会再处处跟秦凉作对。最重要的是能够保全夫君的性命。夫君的性命比什么朝廷大事重要得多。」 「噗——」燕羽忍不住笑出来，「你这话也说得出来，当真心思比女子细腻了。但是这样的一封信要打哪里来，秦凉公主能按照你的意思写吗？若要伪照，人家是夫妻，笔迹能看不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独孤鄢早期可是四处游歷，他会秦凉文，公主的信就用秦凉文写，反正不是本朝字，字迹必定难认。花融也不会看秦凉文，到时侯，就让独孤鄢读给他听就行了。」夜锦辰胸有成竹。 燕羽笑道：「好，这关算是你过了。那毒药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没听过什么『千折百回断肠丸』？」
第148章 真是我的智多星 第148章 真是我的智多星 夜锦辰笑道：「千折百回断肠丸嘛……你自然是没听过，因为本王也没有听过。这个其实就是从沈括那里得来的宝贝，吃了不过就是会腹痛罢了，哪里有什么毒？说毒，不过就是吓吓他。只要他肯招认，那就什么毒也没有了。」 燕羽横了夜锦辰一眼，嘟囔道：「差点连我也被耍了。」 「哈哈哈——」 随后，夜锦辰陪同燕羽及各位将士一起饮宴，自是一番畅饮，相谈甚欢…… 夜锦辰回到王府之后，立刻去看了陌如玉，见到陌如玉的身子比早上离开之前更好，心里就放心了许多。 晚上两人依旧同榻而卧。只是，夜锦辰不再抱着陌如玉，反而离得远远的，循规蹈矩的样子，让陌如玉不能不心领神会，但也只是暗暗发笑，也束手束脚的不去撩拨他。 白天听墨画说起过昨晚下半夜夜锦辰发疯去浇井水的事情，低头默然一想，便猜测到是怎么回事。当时陌如玉的小脸也羞红了。然而心里也很感动，越发觉得夜锦辰像个暖男。 这会儿夜锦辰看是十分疲惫的样子，然而躺在床上了之后，却反倒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瞪着罗帐。 陌如玉便想聊聊天，若能知道他有什么心事就更好了，于是问道：「王爷白天去哪里了？看样子很忙很疲惫，今晚也说要早点歇息，是为何？」 夜锦辰并不打算瞒着，于是跟她讲了去灵山地宫见燕羽，商谈了兵力布署的事情。当然，也说到了花融。 陌如玉莞尔：「听起来一切顺风顺水，安排得当，布署周详，王爷应该可以安心睡一睡了，为何却辗转反侧呢？莫非还有什么隐忧？」 夜锦辰脸色凝重：「嗯，隐忧自然是有的。人算不如天算，再周密的计划也抵不过变化。任何事情原本都有变数。敌人又是那么强大，数十万兵力非同小可。敌众我寡，一个不小心，反而要被反扑了。」 陌如玉细细思忖了片刻，慧黠的眸光悠悠落在夜锦辰完美无瑕的侧颜上。 「若是我有一些想法，王爷可否愿意听？」 「夜阑人静，夫妻夜话，但说无妨！」 「第一，你说夜行军在郊外布控，以防萧喆的兵力入京救援，那这布控的点就要大，也就是说凰城四周围全部要布控。正如你所言，你最多也就四万夜行军，个个以一当十，也只能拼个势钧力敌，如何震慑，建议靠智取，或机关或暗器或陷阱，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的重创，那么你们在凰城内也速战速决，两相配合，或许还有致胜的希望。」 「此言有理，爱妃，真是我的智多星。」夜锦辰听到这话已然将身子侧卧过来，面朝里，向着陌如玉微微抿嘴，桃花眸底的柔情旖旎无限。 「我不会用兵，不会打仗，不过学医之人，一向要求必须有严谨的思维，精准的判断，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我只是说说我所听来的似乎有漏洞的地方，若说的不对，还请王爷不要见笑。」 夜锦辰却真的笑了：「难得见到爱妃这般谦逊模样，你说吧，说对说错，本王都爱听。」 陌如玉亦嫣然，自己理了理睡得有些凌乱的鬓髮，清澈的眼睛就像两汪清泉一般：「那好，我就说第二点了。所谓出师有名，则士气昂扬，天下归心。所以，如果你们的目的是要为燕翎案翻案，揭发太子党的真面目，同时清除贪官，肃清腐败之象，还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那么就必须将这点作为这次翻案的主要任务。所以，『洗刷燕翎军冤屈，揭发太子党卖国，重建老百姓家园』必是逸王出师的主要精神导向。逸王爷，恭喜你，如果这一仗你能打得漂亮，那么从前放荡不羁的逸王爷将会死去，而新的救世主逸王爷将会横空出世。当然，这条路很艰难，要有很多流血牺牲，但既然要做，也就只能往前看。」 「爱妃，你真是可以当本王的军师了。」夜锦辰眸底盈漾都是赞赏之色。 陌如玉低头郝然：「王爷就会笑话我。我就惯会胡说八道，加上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打仗，什么大局，我根本没有胆量去做，但纸上谈兵，我还是乐意做的。王爷教我奕棋，常说世事如棋，那请王爷下好这盘棋，为我们谋一个好前程吧。」 「哈哈，」夜锦辰笑道，「那是自然。陌如玉，你永远都是本王的正妃，夜星永远都是本王的儿子，不为你们谋前程又是为谁？只是，我想再问你，这里面还有一个漏洞，本王也想听听你意见。」 「王爷请讲。」陌如玉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夜锦辰。 「关于六大藩王你怎么看？如何消除这个隐患？」 陌如玉皱眉沉吟了片刻，坦诚道：「我并不知道如何消除这个隐患，我一点想法都没有。因为我不知道如果六大藩王决定在你们和太子党内斗的时侯，趁势作乱该怎么办？但是我只想提醒王爷两件事情。第一就是凡事以民为本，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大升已经到了满目疮痍的时侯，这个时侯，谁能给百姓安稳的生活，民心自然就向着谁。」 「嗯，说下去，爱妃……」夜锦辰陷入沉思。 陌如玉凝神道：「第二件事就是陵王夜染。如今你要与夜烨、夜墨撕破脸，那唯一的关键就成了夜染。上次在鸭天下见过他，才知道他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那么多的江湖人士和他是知己好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江湖帮派也和他纠结在一起了。再加上他的外公是兵部尚书，那府兵的力量也很强大。但幸好，他并不与你为敌。并且，从上次的谈话中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是向着老百姓的，他不耻于太子殿下所为，为流浪汉抱屈，只是也无计可施。所以，我觉得，既然你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如果王爷想补这个漏洞，那么可以去找陵王夜染游说一番，让他站在你这边，那么自然你的力量就强大了，取胜应该能万无一失了。」
第149章 一起打怪好不好 第149章 一起打怪好不好 夜锦辰频频点头，赞许：「很有道理。爱妃，你真是提醒了本王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在你这里，本王顿悟了许多，本王知道这奏摺该怎么写了，也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爱妃，你早点睡，本王一刻也等不得，去书房写奏摺了。」 言毕，也不等陌如玉回答，立刻掀被下榻，自己套了靴子，穿上袍子，束上腰封，就往房外走，去了御书房。 「王爷……」 身后，陌如玉那声柔情若水的唿唤夜锦辰并没有听见，若他听见了，想必都会心醉了。 当夜，夜锦辰秉烛而书，洋洋洒洒将奏摺书写完毕，已至寅时。 他耐不住困意袭来，随即俯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睡至将近中午，一醒来，神情气爽，却又跑回房里去，脱衣赖床上又躺了一天。陌如玉笑道：「昨夜那么拼命写奏摺，我以为你今天就要早朝去，于金銮殿上大放厥辞了，不想你还在这里当缩头乌龟，那还那么积极写什么呢？」 夜锦辰拥着被子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养精蓄锐，方能蓄势待发，前几天就是累着了，想养好精神再投入，不行吗？」 陌如玉担忧道：「行是行。只不过这事贵在疾速，你不着急吗？再说太子殿下受了这等屈辱，他们不知道怎么反扑呢？他是知道你已经回凰城了，如今告诉了皇上，让皇上知道你回来了三四天，既不上朝，也不去看他，肯定会火冒三丈的。」 夜锦辰邪肆勾笑，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太子殿下做了这等恶事，哪里敢声张？更不能让父皇知道。父皇要是一发怒，直接问罪于本王，本王一气之下，将他欺负你的事情抖出来，他根本就是得不偿失。故而他不敢。就算他敢，又如何？本王今晚就带着奏摺进宫，亲自告诉父皇这事。」 「你不怕父皇怪罪么？」 「不怕，因为本王要带他的宝贝皇孙一同进宫面圣，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夜锦辰气定神闲。 「小星星？」 「是，还要劳烦爱妃允许告假一宿。今夜，恐怕本王和夜星都要留宿于宫中了。所以，现在才要睡足。你别再唠挠本王，待本王睡足之后，把小星星叫来，咱们三个一起吃顿丰盛饭菜之后，本王就带他进宫。许久不曾和小星星一起吃饭了，甚是想念！」 果然，夜锦辰睡到酉时起床，喜宝替他穿戴完毕之后，到得外殿，却见酒菜已经备满一桌，心里甚是欢喜。 夜锦辰问陌如玉去向。 喜宝便道：「王妃听说王爷要带小王爷进宫，因此正在替小王爷沐浴更衣呢，自是穿戴整洁，好进宫面圣啊。」 夜锦辰笑道：「有理。去通传一声，就说本王醒了。」 「是，王爷。」喜宝领命去了。 侍琴随后进来行礼：「王爷醒了，奴婢这就把酒温一下吧。」 「也好。」夜锦辰也不急，将袍子一掀，就坐下来等陌如玉母子。 大约一柱香工夫之后，夜锦辰隐隐的闻到一阵香喷喷的味道，又听到一阵笑语声，旋即，就见到陌如玉牵着小星星的手进来了，他们的身后，跟着墨画、侍琴和奶娘。 墨画和侍琴的手里，拿着两只勾魂鸭，也难怪，这香气真是扑天盖地的了。 但比起眼前这对母子宛若画中仙的容貌，那些香味又算得了什么，夜锦辰的视线早就牢牢锁在了他们身上。 「父王！」夜星小可爱一见到夜锦辰，立刻欢扑过去，「父王，小星星好想你！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去打怪了？」 一听这奶声奶气的告白，夜锦辰的心都酥化了，他赶紧将夜星抱在怀里。 「是，父王要去打怪，也算上小星星一份，好不好？小星星你愿意帮父王打怪么？」夜锦辰抚着他的小脸，磁柔地问。 「愿意啊，有怪打喽，哈哈，父王，要去哪里打怪？你告诉我呀！」夜星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迸放着兴奋的光芒。 「等吃完了饭，父王就告诉你。」夜锦辰哄着他吃饭。 于是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吃了顿饭。之后喝着清茶，品着美酒时，夜锦辰才问道：「这些日子你们还真是迷上了勾魂鸭，这已经备下一桌饭菜了，如何还去买这个？可知外面流浪汉很多，能节省一点，将来有机会可以用在更有用处的地方。」 陌如玉笑道：「你问小星星吧。这可不是给我们自己吃的。一听说要进宫见皇爷爷，小星星就嚷嚷着说要带勾魂鸭进宫孝敬皇爷爷呢。他还一直问，那皇宫里面有没有厨子给皇爷爷做饭，皇爷爷年纪大了，还要自己做饭真可怜。又说那皇宫里的饭菜是有毒的，皇爷爷真可怜，每天吃有毒的饭菜，因此惦记着非买勾魂鸭让他带进宫去。」 夜锦辰听了，定定地凝视着夜星，忍不住直摸他的小脑袋瓜：「真是个懂事孝顺的好孩子，也不枉你皇爷他这般疼你了。小星星，咱们进宫去，请皇爷爷一直帮咱们打怪好不好？」 「好啊！」夜星高兴地点了点头，「那咱们进宫吧！」 夜星抓住夜锦辰的手，催促着。 「等等，小星星，你听父王说，在进宫之前，父王要交待你一些事情，你可要牢牢记在心里，记清楚了之后，父王就带你进宫去。」夜锦辰道。 「那父王你说吧。」 于是，夜锦辰就交待了小夜星一番进宫后见了皇爷爷该如何说话。 小夜星一一谨记于心之后，夜锦辰方才令喜宝随从，带着那两只勾魂鸭和奏摺，携小夜星一同进宫去。 夜冥听了通报，龙心大悦，立刻宣夜锦辰父子进去。 「给皇爷爷请安！」小夜星经过教导后，见到了夜冥，倒是懂得规规矩矩叩拜。 夜冥连忙离座，亲自上前扶起小夜星，因为实在太喜爱，顺手一把就将他抱了起来。 「近段时日，皇爷爷真是太想你了。时时想宣召你，又怕你还在养伤，国事又多，耽搁了，小星星，你怪皇爷爷么？」夜冥居然对小夜星解释起来了。 「不怪小星星。」 「不怪小星星，那我们一起打怪好不好？」夜星搂住了夜冥的脖子，小脸无比认真！ 「打怪？」
第150章 给皇爷爷讲故事 第150章 给皇爷爷讲故事 「是啊，皇爷爷，啊，对了，」小孩子的思维总是那么跳跃，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夜星指着勾魂鸭热情低嚷，「皇爷爷，要吃饱了才能打怪，你吃过勾魂鸭没有啊，很好吃的啊，我给你带来了。」 夜星一边说着，一边从夜冥膝头上跳下，自个熘去把勾魂鸭拿来放在夜冥面前。 夜冥哈哈大笑：「怪不得你们还没进门，朕就闻到一阵香味，原来是勾魂鸭，这哪取的名字，这么有趣？」 夜锦辰禀道：「父皇，鸭天下是凰城里面有名的店铺，专卖烤鸭，生意兴隆，远近驰名，这鸭顾名思义，确实勾魂，令人吃了还想再吃，十分上瘾。小星星一听说要进宫见父皇，立刻吵着让人去把这勾魂鸭买来，定要让父皇也尝一尝。原想这宫外不入流之物，哪里能随便进贡给父皇？可是夜星只是一个孩子，哪里懂这么多？就只想着他吃了好吃得不得了的东西，一定要让父皇也尝一尝，我们拗不过他，又怕伤了他想要孝顺的心，只得依了他，把这鸭子买了，带进宫中。」 夜冥笑容满面，不住的捋须点头：「好好好，朕没有白疼小星星，难得小星星一片孝心，时时刻刻想着朕，有好东西不忘跟朕分享，真是孝顺的好孩子。朕一定和你一起享用。过来，朕还得抱抱你。」 夜星听话的过去，夜冥又再度将他抱进怀里，无限爱怜，小夜星却对他的灰白鬍鬚特别感兴趣，一伸手就不客气地玩了起来。 夜锦辰道：「这个时辰，父皇大概也用过晚膳了，不如让郭淮把这勾魂鸭拿下去，等过一个时辰，再热一热拿来当夜宵可好。　呈上来之前，也请郭公公让太医验一验，毕竟是宫外之物，比不得御膳房所做的精品，还是验完再呈给父皇比较好。」 「嗯，」夜冥欣慰地微笑着，「果然长进了，学会小心谨慎了。别人都是父亲教导儿子，依朕看，这逸王府里，反倒是儿子引导父亲了。朕发现，自从你大婚之后，果然懂事了不少，这也让朕放宽了些心。」 夜锦辰但笑不语。 夜冥立刻让郭淮把勾魂鸭拿下去处置。 夜星躺在夜冥怀里，一直在玩他的鬍鬚。夜冥问道：「最近可有读书？」 「有的，皇爷爷，小星星不仅读书，还习武。娘说，以后长大了我要当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夜星坦率得可爱。 夜冥听了，更加老怀安慰：「哈哈，不错，不错，你娘说的是，以后一定要当个文武双全的人。那你近来可读了什么书？」 夜星回头看了夜锦辰一眼，咬了下唇，立刻瞅住夜冥，十分认真地说道：「孙儿读了庄周的《庄子》。皇爷爷，我给你讲一个庖丁解牛的故事好吗？」 「哦，已经读到这个了？好啊，小星星是最会给皇爷爷讲故事的，之前不也是讲故事哄皇爷爷睡觉的吗？皇爷爷洗耳恭听。不过听着听着，睡着了怎么办？」 「咯咯咯，」夜星笑声如铃，「睡着了就睡着了呗，还要怎么办？」 「哈哈哈，对，睡着了就睡着了，」夜冥大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思单纯，那你说吧，爷爷听着。」 夜星道：「皇爷爷，先生是这么教我们读的。说：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文惠君曰：『嘻，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郄，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憷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文惠君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 夜星念完之后，不得不停下了咽了口口水。 「哈哈，」夜冥连忙亲自把茶端到夜星嘴边，让他喝了，问道，「这篇文章背得很不错，甚为流利，真是难为你这小小人儿，才三岁多，竟是这般聪慧，能把这么难的故事背下来，也够难为你了，但你可知这是何意么？」 夜星喝完茶，清脆而响亮地答道：「当然知道。先生有教过的。先生说，虽然牛是很复杂的，但是庖丁解牛，为什么能一刀下去，刀刀到位，轻松简单呢？原因就是因为疱丁掌握了它的肌理。虽然牛与牛之间也各不相同，但不管是什么牛，肌理大抵是一致的。这就好比每个人，或者每个地方，或者每个群体虽然各有各的不同，但是基本原理也是相近的。庖丁因为熟悉了牛的肌理，自然懂得何处下刀。但是对待任何事情也是这样的，如果能透解了、领悟了其中的道理，摸准了其中的规律，就能和庖丁一样，做到目中有牛又无牛，化繁为简，避开各种错综复杂的矛盾，真正获得轻松。但是，要摸清楚它的规律，并且能够利用这种规律，还必须要反覆实践，像庖丁『所解数千牛矣』一样，不停地重复，终究会悟出事物的真理所在。」 「嗯，说得极好。」夜冥陷入沉思，抬眸微睨夜锦辰一眼，便唤过一名宫女，让她带夜星去外面玩一个时辰，再回来吃鸭。 宫女一带夜星出去，喜宝也跟着上去侍侯了，不给夜星出岔子的机会。 「坐吧，借夜星之口，想说什么，说来听听。」夜冥看着夜锦辰，开门见山说道　。
第151章 委屈巴巴献奏摺 第151章 委屈巴巴献奏摺 夜锦辰坐下之后，笑道：「父皇就是父皇，英明睿智，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一双慧眼。儿臣的确有本禀奏。」 夜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是要再纳个妾？或者想着让朕早日放弃寻找燕翎余孽，为燕翎案翻案呢？」 「不，都不是！」夜锦辰轻轻摇了摇头，「儿臣自从娶了陌如玉之后，心里对她甚是满意，不会再纳别的小妾了，更不会再纳别的侧妃。」 「哦，这倒是令朕意外！」夜冥有点刮目相看，看着夜锦辰的目光亦有了清新感，「不过，陌如玉朕见过，单看她倾城绝色，看她处事从容大度，看她那高超的医术，的确有令人疼爱之处，你若倾心于她，朕也不会感到意外。」 夜锦辰并不打算接这话，只挑正事讲，那神态却是在夜冥面前难得一见的认真严肃：「当然也不是完全为了翻案。姝妃娘娘尚在天牢之中，儿臣知道父皇对姝妃娘娘情深意重，在天牢之中也颇多照顾。故而燕翎案不必儿臣介入，倘若时机得当，父皇定会实践对姝妃娘娘的诺言，重审燕翎案。故而，这事也不需要儿臣操心。」 「嗯，」夜冥似乎对这话颇为入耳，抿着薄唇犀利地盯着夜锦辰，「那你所为何来？」 「为父皇分忧！」夜锦辰言简意赅，单刀直入。 「嗯，」夜冥垂下眸子，不以为然地整了整袖子，「难为你还想着朕，如何为朕分忧啊。」 夜锦辰禀道：「要为父皇分忧，必须先知晓父皇忧在何处。重不重审燕翎案固然让父皇忧心，但这并不是主要愁烦之处。父皇所烦恼的是重审燕翎案的时机。萧太傅把持着兵权与朝政多年，朝野内外莫不怨声载道，大升国天灾人祸，致使贪官横行，腐败丛生，百姓流离失所，流浪汉与乞丐倍增。凰城内外，都被流浪汉充斥着，这些父皇都知道。」 「或许前几年，父皇对太子一党甚是器重和信任，但是最近两年，父皇慧眼如炬，丞相亦时常禀奏，故而父皇心里早就有了忧虑。但是父皇若想整治朝纲，严惩贪官，势必会动到萧太傅的势力，父皇既忌惮萧太傅手里的虎符兵权，又生恐没有了萧太傅的威望，不足以震慑六大藩王，一旦翻案，生怕他们蠢蠢欲动。故而左右为难。」 「哼，」夜冥被说中了心事，像被蜜蜂蛰了一口似的，霍然抬眸，锐利地盯着夜锦辰，「看来，朕没有看穿你，倒是你看穿了朕。」 虽未明说，但也算是夜冥承认了。 夜锦辰连忙禀道：「父皇，儿臣只是关心父皇，这才会渐渐揣摩出父皇的心理。忧君之忧，不是每一位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么？然而，儿臣并非在显摆自己的聪明，而是想替父皇分忧。儿臣想告诉父皇，这两难的局面，儿臣已经有了解决方案，就看父皇能不能接纳了。」 夜冥微微颌首：「说来听听。」 「儿臣写了一份奏章，请父皇龙目御览之后，自当明白。」说着，夜锦辰取出奏章呈上。 夜冥将奏摺打开，细细阅览，初时拧紧的眉宇，随着阅读的深入，渐渐舒展开来，至结尾处，默默地陷入了沉思…… 夜锦辰观察着父皇的脸色，不催促，也不急躁地补充见解，慢慢的，夜冥终于开了口，一束精锐的目光直射了过来。 「看来，这些年，你蛰伏得很深，朕真是小看你了。」 夜锦辰微微一笑：「不，父皇，儿臣还是那个儿臣，并没有蛰伏。儿臣贪玩，放荡也是实情，并未欺瞒父皇。只不过，儿臣不笨，毕竟儿臣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如此精明英勇，儿臣又能笨到哪里去。父皇在等待时机，儿臣一样在等待时机。」 「如今你提出来，是认为时机已到？」 「是的，父皇。时机是再好不过的了。再等下去也并无不可，只不过再这样任萧喆和太子胡闹下去，后果已经不堪设想，凰城人满为患，也不能够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就真的要任由大升这艘千疮百孔的船只沉没了。在这个时期，便是最好的修补时期。民怨与民心，端看父皇如何收揽。」 夜锦辰直言不讳，语调不疾不徐，态度甚是从容淡然。 遂夜冥亦沉下心来，定定地盯着夜锦辰，雄浑的声音低沉而稳重：「朕的皇子个个不凡，个个出色，但没有想到最后能为朕解忧的却是你。而你，对这件事情尽心尽力，难道真的只是为朕解忧，没有任何私心。」 「有！儿臣有私心！」夜锦辰自嘲，「父皇也不必对儿臣期望过高。儿臣其实还是有私心。儿臣的确不喜欢太子。只因为前不久，儿臣去幽州查燕翎令下落，结果太子居然私下约了陌如玉去行宫，陌如玉见太子相邀，不敢不去。可是到了那儿，却强行要与之一起温泉，情急之下，陌如玉伤了太子。如今太子正躲在府里养伤，这件事情自然也不敢告诉父皇。幸亏儿臣及时赶到，儿臣自然是气不过。或许，这也是儿臣给父皇写这份奏摺的初衷！但身为一个男子，这等屈辱如何能忍受。只是为了王妃的声誉，儿臣不愿意声张，也请父皇不要声张！」 「可恶！」夜冥勃然大怒，「夜烨居然敢做出这等下作之事？逸王妃也是他伤害得了的。」 夜锦辰冷笑了一声，低下头作出委屈巴巴的样子：「这或许也是儿臣平时太放浪的缘故，因此人人都觉得儿臣软弱可欺。或许太子殿下觉得儿臣已经白捡了一个便宜儿子，再多戴一顶绿帽子不要紧吧。所以，他才会这么色胆包天。偏偏遇到我媳妇儿这么刚烈，才会误伤了他。可是，经此一事，儿臣反倒受了激励，如果自己不强大起来，就会再被人这般作践。这件事情的确是儿臣写奏摺的动力，也是儿臣的私心。儿臣为了这份奏摺，回来也顾不得先来见父皇，在家辛苦了几天几夜，这才完成的。」
第152章 共襄国事立新军 第152章 共襄国事立新军 「诶，没料到有这种事。也真是难为你了。你啊你，再不奋发，可真是要叫你这么好的媳妇和这么好的儿子失望了。」 这个理由，成功地取信了夜冥，夜冥还关心地问：「逸王妃如今要紧不？可是受到了惊吓？」 夜锦辰恭敬地回禀：「谢父皇关心，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倒是因为温泉与外面的温差大，这一番闹，着了凉，因此发烧，病了一场，也是因此，儿臣没有及时来见父皇。但此时，烧已退，身子也无大碍了，父皇不必挂心。」 「如此甚好。这件事情朕记下了，往后有机会，定为儿媳妇讨个公道。」夜冥想到陌如玉的样子，就莫名心疼。 夜锦辰桃花眸里闪闪烁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谢父皇。只是日后倘若要讨公道，也请私下解决，希望父皇顾全陌如玉颜面。夜星一事，已经让她声名败坏，若再出这事，恐怕这逸王府的大门，以后她都不敢再迈出半步了。」 夜冥答应：「嗯，这事朕自有分寸。」 夜锦辰道：「父皇，儿臣难得与父皇说这么多心里话，心里也十分畅快。儿臣愿意实话实说，促使儿臣振作的不仅仅是陌如玉的事情，还因为儿臣确实也使重翻旧案。母妃亦是因此案而亡，若是不能查清楚，儿臣必定心中难安。可是儿臣也知道，逝者已矣，所以，无论重审燕翎案的结果如何，儿臣都能接受，也绝对不会怪罪父皇。」 夜锦辰知道，即使他不承认，皇帝也会认为如此，倒不如承认了，反而能解开夜冥心中的疑窦。 夜冥沉声问道：「你认为这个时机真的到了么？」 「是的，」夜锦辰肯定地回答，「并且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在父皇面前，儿臣不敢打诳语，其实此次儿臣并非到幽州，而是赶赴绥州，因为那才是燕翎军余孽出现的地方。可是，儿臣叮嘱王妃不要说实话，随意说了另一个地方，是害怕太子党追踪，赶在燕翎案重审之前，赶尽杀绝，到时侯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夜冥惊道：「你当真找到了燕翎旧人？」 「是的，父皇，您还记得燕羽么？他是燕劲秋的独子，姝妃娘娘的亲弟弟，他并没有死。」夜锦辰咬了咬后槽牙，终于说出实情。 「什么？他没有死？」夜冥吃惊的时侯眼睛瞪得更大，瞳孔也在瞬间放大了似的。 「是的，没有死，我找到了他，并且把他带回来了。不，不是儿臣找到了他，而是他主动找到了儿臣。燕羽就是燕翎案的苦主。不日将会携重要证据前来告发太子党，为燕翎案翻案。」 「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父皇，如果当年他没有死的话，儿臣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儿臣不藏他，又有谁会管他？毕竟，儿臣是他唯一能联络到父皇的人，也是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不允许他说话就把他置于死地的人。既然找上儿臣，儿臣也想弄清楚真相，就不能不先把他藏起来。有了他，父皇不仅在姝妃娘娘面前好说话，更重要的是可以藉由为燕翎案翻案，从而肃清朝野内外，让大升重新振作起来。」 「肃清朝野内外？」夜冥重复着这几个字？似乎是在描绘一个不可企及的梦，又似乎是重燃起了一个实现梦想的希望，一对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簇起了点点星火。 「是的，」夜锦辰朗朗阐述，「若是要让大升重新振作起来，肃清朝野内外，让大升真正繁荣昌盛，绝对不可再让太子党把持朝政，重审此案或许就是最大的转机。只有清理了乱源，才能从根本上消除祸患，全面推行新政，让百姓安居乐业，大升日益富强。儿臣相信，父皇早就有这样的心愿，只不过是怕动了太子党之后，惹来更大的祸端。」 「所以，」夜冥沉稳地开口，「你才会在奏摺上写出那些建议？」 「是的。」夜锦辰道，「父皇，我们总是把六大藩王当成一个整体来看待，然而，据儿臣这些年的观察，这六大藩王彼此之间，并不是那么齐心协力，这一点，父皇应该比儿臣有更深的体会。故而，我们想要攻克他们，并不难，无非就是犹如疱丁解牛一般行事即可。一头牛再壮，骨头再硬，总有纹理可循，只要我们找到他们的纹理，下刀准确，自然可将其瓦解。而一旦瓦解，想要各个击破，就一点儿也不难了。」 「哈哈，很好，」夜冥笑道，「这就是你要小星星来讲故事的原因了。不错，这个故事真的不错，值得朕细细思虑。」 夜锦辰恭谨道：「父皇英明，原本就不需儿臣费心。父皇亦想成大事，只不过缺少一个可以使用的臂膀，如今儿臣已然成亲，为了王妃，为了小星星，儿臣愿意振作起来，作父皇的左膀右臂。」 「好！很好！」夜冥激动地站起来，一掌拍在夜锦辰的肩膀上，「锦辰，你所说的『夜行军』的设想朕答应了。你说得对，朕不能再只是倚靠陌离了，神翼营可以保凰城安危，却不能够保大升安危！真正能保大升安危的必须收回兵权，如果暂时不能收回，那就要重新建立一支让六大藩王忌惮的军队才行。锦辰，朕批准你的奏章了，这支夜行军就由你来统率。」 「谢父皇！」夜锦辰喜上眉梢，连忙跪地叩谢接旨，「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所託，为父皇维护住六大封地的安危，斩断他们蠢蠢欲动的野心！更加要让夜行军成为萧太傅的忌惮。」 「很好！」夜冥已经一连说了两个『很好』了，他也被这新的思路冲击得激动万分，「暂定招募三十万，组成一只夜行军，每支军队五万将士，守住六大封地。日常训练就由你和独孤鄢来。当然，目前，只需要在数量上唬住萧喆和六大藩王即可。锦辰，你可有把握，在一个月之内就招募到这么多人吗？」 夜锦辰道：「当然有。儿臣有信心。正如儿臣在奏摺上所说的，这正是招募新兵的最佳时机。只是这夜行军的军饷与军费……」
第153章 皇帝老子神助攻 第153章 皇帝老子神助攻 「那当然由朝廷拨款。」夜冥同意得大方而爽快，可是眉宇间凝得深沉，并不轻松，「但是，这件事情，如果在朝堂上公开提出，一定会遭到太子党的反对，所以，朕打算密诏户部尚书，直接从户部提银两，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走银两到各个封地去募兵。另外国库空虚，能给的军费没有办法太多，第一期只能先给二十万两，这二十万两最少得支撑半年，你能做到么？」 「能！」没有任何藉口，没有任何託词，夜锦辰答应得特别痛快。 夜冥似乎很满意，在露愉色，他快步走到书案前，展纸提笔就写。 「锦辰，朕一直认为你是最玩世不恭，最没出息的一个皇子，可是今日看来，是朕错了，你暂隐锋芒，不过为的就是燕翎案。朕不傻，但朕沖在陌如玉母子的面上，沖在你有心整肃朝政，还百姓安居乐业的这份心上，朕愿意给你这个机会。朕即刻下一道密旨，封你为『轩辕大将军』，组建『夜行军』。」 夜冥龙飞凤舞地写完之后，夜锦辰跪地接旨。 有了旨意，夜锦辰从此名正言顺，好办事多了。 「朕再御赐一块金牌给你，见金牌如见朕亲临，以便你便宜行事。」夜冥又取出一块金牌，交给了夜锦辰。 夜锦辰连忙接过：「谢父皇设想周全。」 「嗯，起来吧。」夜冥亲自扶起夜锦辰，「这六大封地虽然也是朕的疆土，但既然是封地，自然也有一些特权，且你是到那儿招募新兵的，他们一个个贼精贼精的，眼尾随便扫一眼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你到了那儿之后，可以想像，即使兵源不缺，但是必然会受到他们的阻碍。朕给你一道圣旨，以及御赐金牌，就是让你行事更加容易一些。」 「谢父皇苦心。」夜锦辰站了起来。 夜冥凝望着眼前飘逸出尘，俊美到人神共怒的儿子，心里无限感慨，他轻轻拍了拍夜锦辰的臂膀，唇角挑了一丝浅笑：「加油吧，儿子。无论是燕翎案，或者是朝局，都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所以，你快马加鞭，能一个月内解决的，就不要拖两个月，能两个月解决的，就不要拖三个月。朕在凰城听你的好消息，只要好消息一到，夜行军组军完成，那么，朕答应你，到时侯，就是燕翎案重新翻案的时侯。」 夜锦辰怔了一下，旋即笑意浅浅地在唇畔盪开，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他的脑海里，倏然闪过母妃丽婉的身影。 母妃，一定很快就会有还你清白的时侯，你等着吧。 「谢父皇！天子金口一言，可是驷马难追了？」 「哼，岂是驷马难追？一百匹马都难追了。放心吧，锦辰，朕说话算数，但也要你配合，做出成绩给朕看。」夜冥指着夜锦辰，眼神虽然依旧犀利，却已然充斥着期冀。 「这就好，父皇就放心吧，儿臣一定办妥此事。然而儿臣离开凰城的这段时间，还望父皇给儿臣找个好藉口。同时也请父皇派人密切留意太傅府以及太子府、靖王府的动静。各地驻兵，也请父皇密旨下去留意。」夜锦辰提醒着夜冥。 夜冥微微颌首，捋了捋须：「嗯，你放心，今夜你我父子交底之后，朕自然知晓该怎么办。希望朕没有信错你，你我父子联手，可以重振朝纲。」 「一定会的！」夜锦辰俊美的脸孔陡变坚毅的神情，「父皇是大升开僵闢土的皇帝，没有人可以凌驾在您之上。」 「正是这话！锦辰，你这话真是说到朕的心坎去了。」夜冥欣慰地点头，「银两和朕给藩王的赏赐明天准备一下，明晚朕会派人悄悄放到逸王府，你就不必再进宫了，后天一早就出发，尽快做成这件事情，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夜锦辰领命。 夜冥笑道：「好了，出去传话，让人把朕的皇孙找回来吧，朕现在胃口好得很，可以和孙儿好好的吃一顿勾魂鸭了。哈哈哈——」 「那是，儿臣马上去。」夜锦辰当下也欣喜，立刻退了出来，把这话传递在外面侯着的郭淮。郭淮立刻令两个小太监去，一个去找小王爷和喜宝回来，一个去御膳房传膳。 用膳之时，静侍在一旁的郭淮还是用银针试了下毒，无碍之后，方才有宫女上来，一片一片将鸭肉片下来，摆在碟子里，呈在了夜冥和夜星面前。酱料自然也用碟子另外装着。 夜冥附在郭淮耳边吩咐了几句，郭淮抬眸看了夜锦辰一眼，立刻含笑下去了。 「皇爷爷，为什么还要用针扎鸭子呢？」夜星迷惑不解。 「哈哈，」夜冥笑得和蔼可亲，「等你长大以后自然就懂得了。来，玩了大半天，想必也饿了，快点吃吧。锦辰，你也坐下，一起品尝。」 「是，父皇。」夜锦辰遵命坐下。 可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再如何嘴馋，也只是抿嘴含笑，看着夜冥与夜星爷孙俩韬餮了一顿。两个人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像极了，看得身边的小太监小宫女忍不住抿嘴偷笑。 从未见过夜冥吃东西这么霸道，被这鸭子勾了魂的他最后居然还跟夜星抢了起来。 夜锦辰意会到，原来两只烤鸭太少了。怕是夜星一个人就可以吃下两只了。再加上夜冥，岂有他再动筷的份？ 「啊，真香啊！真好吃啊！已经许久朕没有吃得这么痛快了！这勾魂鸭确实能勾魂，朕自信尝遍了天下所有的山珍海味，却没料到原来这一普普通通的食材也能烹调得这般美味，倒令朕疑心御膳房那些御厨们是做什么用的了。」 夜冥一阵赞嘆，又一阵感嘆。 夜锦辰勾唇邪笑：「父皇，话可不是这么说。御膳房的御厨们也很好，他们所制作的自然是天下最精緻美味的食物，随便哪道菜餚，父皇若是赏给鸭天下的何掌柜吃，只怕他也是要赞不绝口。盖不过天下之大，无所不有，皇宫里不能尽纳罢了，且物以稀为贵，父皇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吃家常菜，自然赞不绝口。」
第154章 她到底有何魔力 第154章 她到底有何魔力 「哈哈，是这话了。」夜冥笑道，「锦辰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说话，讨朕开心。平日里，你若是这样，朕只怕是要嫌弃你不学无术，惯会讨巧。可是今日一听，却是格外入耳。朕都动心了，把这会做鸭的掌柜召进御膳房该有多好。」 夜锦辰哭笑不得：「父皇，您这一说，倒不知道是在称赞儿臣，还是在嫌弃儿臣了。不过，这召何掌柜进御膳房的事还是作罢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旦召入宫，父皇倒是乐了，可儿臣等嘴馋想要吃的时侯，肯定就不是那么方便了，因此，还请父皇饶过吧。」 「是啊，父王说得有理，恳请皇爷爷饶过吧。我想吃的时侯可怎么办呢？」小机灵的夜星也忍不住恳求。 「哈哈哈，瞧你父子吓得，朕不过就是说说嘛。那朕依你们，你们以后可要时常带些宫外美食给朕尝尝啊。这次吃得不过瘾，朕不满意。小星星，过几天，你父王要是不在王府里，你让你娘带你进宫来，给朕再多带几只勾魂鸭来吃，听见了么？」 夜冥调侃到后来，就凑近了夜星耳畔低语。 夜星自然满口应承，且一拍小胸膛，清口朗脆道：「包在我身上，皇爷爷，你想吃几只，我就让我娘去买几只。只要买够了，那我们就不会抢了。」 「哈哈哈，对对对，正是这话，那我们就不会抢了。」夜冥笑得眉飞色舞。 正说话间，郭淮带着几名小太监进来了，个个手里都拎着精美食盒，鱼贯而入。 当一道道美味精緻的菜餚摆在桌上时，夜锦辰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逸王爷，这几道可都是您小时侯最爱吃的菜餚啊。金玉满堂开屏鱼、炒珍珠鸡、琵琶大虾、三鲜鱼翅、烧羊肉、水晶梅花包、如意卷以及鸡丝燕窝。这都是皇上亲自吩咐给您预备的，还不谢皇上隆恩。」郭公公笑容满面的提点着。 夜锦辰连忙离座跪谢圣恩，感动道：「没有想到父皇还记得儿臣小时侯喜欢吃什么，实在令儿臣惊喜万分。儿臣谢父皇。」 「快起来，快起来，」夜冥连忙招唿他起来，「吃个饭还要谢来谢去的不烦吗？郭公公，你实在是太多嘴了。」 他扭头瞪了一眼郭淮，满脸责备，然而夜锦辰明白，他这才是有意让他知晓呢。因为丽妃的缘故，父子俩已经生疏这么多年了，这次好不容易重新合作，那是要再让他重新感受一下父子之情，有意让郭公公去准备这么些。 然而，虽是蓄意，只要有心，夜锦辰自然接下这份情。 于是，夜锦辰连忙起来，重新坐下：「父皇，别怪郭公公了，郭公公说的没错，都是儿臣小时侯最喜欢吃的，那儿臣就不客气了。」 他拿起了筷子。 夜冥笑道：「当然不必客气。快吃吧。正因为接下去可有你忙的了，才会这般仓促。快过年了，你也没有办法进宫吃年宴，那就只好这时侯给你补上，也算是为你饯行。」 「嗯，儿臣明白。」夜锦辰当真也是又饿了，就当是吃夜宵了，确实等下还有事可忙。 小夜星早就眼巴巴地盯菜问夜冥：「皇爷爷，我还没有吃饱呢。父王小时侯喜欢吃的东西我也可以吃吗？」 夜冥失声笑道：「当然可以啊，小星星，原本就是要我们仨个一起吃的。你下次一定要多带几只勾魂鸭来，皇爷爷也没有吃饱，还想再吃一点呢。」 他嘴里说着自己还想再吃一点，手里的筷子已经拼命往夜星的碗里夹。 小夜星高兴极了，嚷了一句「谢谢皇爷爷」之后，随即埋头拼命吃起来。 至亥时，爷孙三代全吃撑了。 夜已深，夜锦辰带着小星星辞行，回逸王府去了。 一回王府，他就把夜星交给奶娘，让她快点哄娃睡觉去，自己则回房里去。 陌如玉早已经睡下，夜锦辰轻撩罗帐，站在榻前，默默地俯视着陌如玉。奶白色的月光照在她精緻的五官上，肤色便如白瓷般无瑕。恬静的神情一尘未染，仿若人间最甜　美的小精灵。 夜锦辰原本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第一时间想和他说说话，但这时侯，却不忍心将她吵醒。 他静默地瞧了一会儿之后，放下了罗帐，退出房间，小心翼翼轻轻关上房门，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同时吩咐喜宝为他备马。 夜锦辰骑着马再度飞奔灵山。 地宫里，夜锦辰将大家从睡梦中叫醒，聚集在一处，随后，就讲了今夜入宫后的情形。 「事情与计划有变，故而必须前来告知一声。明天准备妥当之后，明晚本王还要去见夜染，后天一早就去封地，已经没有时间了。故而今夜一定要前来，把话跟你们说明白。」夜锦辰神情冷竣。 燕羽一瞬不瞬地盯着夜锦辰：「是该说清楚。原本说的要让燕翎军出头，夜行军还是暗中潜藏，不得与人知晓。如今为何反而主动禀告皇上，正式编入朝廷正规军队呢。」 「是啊，」独孤鄢亦道，「这变化是有一点快，不过一天工夫，如何就改变主意了？」 夜锦辰微微挑起唇角，潋滟的眼神变得极为悠远：「还不是因为她。是她的一番话，让本王彻底改变了想法。」 「她是谁？」燕羽好奇地问。 「陌如玉。本王的王妃。」夜锦辰提起陌如玉，嘴角就掩饰不住笑意，那种情不自禁的表情，自己也控制不住。 「诶——」燕羽忍不住长嘆，「又是这个逸王妃，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有什么样的魔力，这么轻而易举就改变了你。我越发对她感到好奇了。」 「那也大可不必。」夜锦辰缓过神来笑道，「并非她有什么魔力，而是她说的很有道理。事实证明，这样做并没有错，你们看，这是父皇给本王的圣旨，以及御赐金牌。」 他把这两样东西放在桌上显摆，笑道：「事实证明，夜行军已经成功的由暗转明，成为一支朝廷认可的正规军队，可以名正言顺地向朝廷索要粮饷，重要的是，本王照样是夜行军的统率，且名正言顺。将来，再也没有人可以揭发本王私募亲军了。」
第155章 燕翎军也是你的 第155章 燕翎军也是你的 陆啸威道：「不错，这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比原来的计划更好。夜行军是属下帮着王爷组建起来的军队。这几年来，一直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有一天被人揭发，这可是死罪。现在好了，名正言顺，甚至军力一下子扩充了三倍，实在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夜锦辰凝神正色：「陆总管所说的正是本王想说的话，这是一件喜事。本王不能给将来留下后患，必须让夜行军能够光明正大的为本王所用。但与此同时，本王也必须为将来留下后路。而这条后路，一则是在这地宫里的四万夜行军，以后就是本王的亲兵，朝廷不知道，就必须一直隐瞒下去。这四万夜行军，必须训练成精锐中的精锐。二则是原本就在六大封地的六万夜行军。此去六大封地，本王会把这六万夜行军也融入新编的夜行军队伍之中，那么，原本就训练出来的一万人，将成为新队伍之中的骨干，无论是将军或者各级统领，都将由原来的夜行军能人居之。如此一来，无论再如何扩充军队，这支夜行军也必然成为本王的心腹。也就是说，在效忠朝廷之前，他们必定先效忠于本王。」 「果然高招！」燕羽不得不心服口服，「看不出来，从小爱玩到大的逸王也有这么深的心计，实在是佩服！」 「是啊，王爷真是英明！」独孤鄢与陆啸威也赞嘆道。 「哼，」夜锦辰却邪肆地勾起唇角，把手按在燕羽的肩膀上，「兄弟，你是在称赞本王，还是在酸讽本王，难道本王会听不出来吗？放心吧，本王虽然为夜行军找到了出路，可是也没有忘记给燕翎军找出路啊。」 燕羽斜睨着夜锦辰，坦率地问：「在哪里？请王爷明示。不然，我心里就是一万个不痛快！」 夜锦辰呵呵笑道：「果然就是在生气！」 燕羽的眼神干脆由斜睨变成嗔视了。 「好了，放心吧。」夜锦辰安抚道，「兄弟，不是说过了么？以后凰城内外由你来护卫，抓姦党，保护父皇，这些都是你燕翎军的职责，以后你还怕没办法在父皇面前长脸吗？原本，燕翎军就是父皇一手建立起来的军队。燕翎军与神翼营一样都是父皇的心血。若一朝沉冤得雪，还怕没有被重用的机会吗？」 「嗯，」燕羽露出不服输的神色，「但是这还不够。凭什么夜行军有三十几万之众，而我燕翎军只有区区五千多人。这队伍拉出去能做什么？」 夜锦辰注视着燕羽因为冰冷倔强而显得格外刚毅英俊的脸庞，不禁戏嚯：「难道你没有听说，浓缩的必是精华吗？」 这种话是夜锦辰偶尔听见陌如玉说起过的，不知不觉就默记心中，此时便是脱口而出。 「哼。」燕羽佯作冷漠地将脸转一边去。 夜锦辰的桃花眸立即漾开了笑漩，负手踱到燕羽身边，低声哄他：「莫生气，兄弟。这只是暂时的，等到洗清冤屈，父皇自然要为燕翎军补充人员的，到时侯，本王也会向父皇提议，由你亲自招募新兵。否则，不久的将来，这支军队要怎么拉到边关去对抗秦凉兵呢，你说是不是？」 燕羽冰眸微睐，给了夜锦辰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夜锦辰索性一把揽过燕羽的肩膀：「兄弟，你说过，将来无论如何，燕翎军都会效忠于本王。这也等于就是自家的军队，你认为我会让燕翎军委屈吗？」 听了这话，燕羽的神情瞬间破冰，扬了扬眉：「那是。燕翎军也是你的。」 妈啊，长得那么又帅又酷的模样，神情却偏像个争｜宠｜的小妃子。独孤鄢与陆啸威对视了一眼，低头嗤嗤的笑。 「是是是，燕翎军也是本王的。本王肯定不会亏待，处处都想着燕翎军。现实上，这也是本王七年来魂牵梦萦的军队啊。以后，燕翎军与夜行军，就是本王的左膀右臂了。」夜锦辰连忙作出保证。 燕羽这时才心理平衡了，轻嘆：「这就是了。只是这燕翎案得等到你回来之后才能重审了。拖上两三个月不打紧，只是你去组建夜行军，怕是没有那么容易，那六大藩王想必会为难于你。不如我陪你一起去，也好辅助于你。」 「不，不用。」夜锦辰连忙推辞，「你要知道，你是燕翎案最重要的苦主，在重审燕翎案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你要是出了任何岔子，这燕翎案就翻不了案了，就算翻案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真的这么想？」燕羽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是的。」夜锦辰反倒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严竣道，「不可以任性妄为，好好在这里藏着，等本王回来。」 「独孤鄢、陆啸威，」随后，夜锦辰又唤过这两个心腹亲信下令，「你们留在凰城，务必要时刻关注太子府、太傅府、以及靖王府的动静。多派些暗卫盯着。有何异样，立刻飞鸽传书来报。若能自己解决的，就解决吧。在这两三个月里，你们务必低调，什么错都别犯。听见吗？」 「是，王爷。」陆啸威领命。 「放心吧。」独孤鄢亦道，「王爷，既然现在陌离已经倾向于我们这边，并且连陛下也支持王爷，那我们行事就有了底气，再也不需要惧怕什么了。」 「越是不需要惧怕，越是容易得意忘形而出错。本王只是不希望谋划了这么多年，功亏一篑罢了。另外，保护好王妃和小王爷。不要再让王爷随意去太子府或者别的王府走动了，明白吗？」夜锦辰叮嘱。 「明白了，王爷。你放心。我会保护好王妃和小王爷的。」独孤鄢领命。 「对了，独孤鄢，从暗卫里挑出四个武功佼佼者，以『笔墨纸砚』赐名，让他们跟在小王爷身边伴读，保护小王爷。」夜锦辰脑海里划过陌如玉的玩笑话，立刻吩咐了独孤鄢。 独孤鄢自然无二话，但燕羽又有话说了：「王爷成了家到底不一样，这是时刻把王妃放在心里了。」 夜锦辰瞟了燕羽一眼，这次什么辩解的话或哄人的话都没有，只是淡淡笑了笑，随意转换了话题。
第156章 兄弟齐心制衡术 第156章 兄弟齐心制衡术 待夜锦辰、独孤鄢和陆啸威从灵山赶回凰城时，天已经快要大亮。 夜锦辰怕吵醒陌如玉，又到偏殿的厢房里躺了一会儿。至卯时，就去上朝。上完早朝，就到御书房见了夜冥。 夜冥道：「你去清点下银两和礼物，朕不愿意惊动太子党，你若是带着这些东西出城门太显眼。不如你明天一早就轻装简衣，独自出西城门，西城门五里外的小密林里，隋涛会带着这些东西在那里等侯，到时侯你们交接一下就可以上路了，自己带着侍卫去吧。朕只当你是因太子一事与王妃吵了一架，出去游山玩水了。反正玩乐之事你当初也没少干，大家都是信的。」 夜锦辰抿嘴而笑，拱手道：「是，父皇。」 「那你去吧，一路小心。希望一切顺利。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隋涛和郭淮说，他们会告诉朕的。这事儿，也只有他们俩个知道。」 夜锦辰心里一个格登：「父皇把这事儿告诉了隋涛？」 「是的，难道你以为他不可信任吗？」夜冥十分敏锐地抓到了夜锦辰的语气。 「哦不，不是。儿臣明白了。」夜锦辰镇定自若。 随后，夜锦辰便去国库清点了一下。午后，他晃出皇宫之时，在朱雀大街上走了一段路后，顿了顿，原本想回王府的他改变了主意，径直往昭德北大街而去。 到得陵王府前，已然听得王府内传来唱戏的锣鼓声和高低啘啭的唱腔，间或夹杂着说笑声。夜锦辰默然一笑，拾级而上。 守门的侍卫一见夜锦辰，立刻行礼：「逸王爷来了，请逸王爷稍侯，这就去禀报王爷。」 「有劳了。」夜锦辰淡然处之。 侍卫进去通报不到一盏茶工夫，夜染就速速出来亲迎。 他迎面就露出灿烂开朗的笑容，英俊的面容神采飞扬，就连声音都格外清朗。 「三皇兄来了，有失远迎，请进来吧。真是稀客啊。自从皇兄成亲之后，还没有好好地与皇兄喝喝酒呢。」 夜染的笑和热情一直都极具感染力，他伸了手请夜锦辰进去，夜锦辰岂有客气之理，自然是大摇大摆走在前头了。 夜染随后却也追上去，与夜锦辰并肩而行，想将夜锦辰带到戏台子那儿，和朋友们一起欢宴。 但是夜锦辰却突然止步不前，扭头笑看夜染。 「你一向交游广阔，我知道你有朋友在此欢聚，老远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然而今天，我还不想见你的朋友，专为你而来，故而不去看戏了吧，找个安静地儿，我想跟你说说话。」 夜染连忙道：「那就请三皇兄到书房一叙吧。」 夜锦辰闻言，遂熟门熟路地迈着矫健而轻盈的步伐往书房去。在已经长大成人的四个皇子之中，夜锦辰与夜染的关系最好，因此平日里也没有少来往，对于彼此的王府自然是熟悉的。 听过陌如玉的讲述，再加上自己平日里暗自派人搜罗的情报，夜锦辰自然明白那在一起看戏欢饮的都是些什么人。可是，夜锦辰不想在这时侯进一步认识那些人，也算是减少一点夜染的戒心吧。 书房里，夜锦辰的目光随意扫视了一眼，旋即笑道：「果然多添置了些好宝贝，你对于名剑的爱好有增无减，改天可否割爱赠送一把。」 「嘿嘿，」夜染觍着脸笑道，「那可不行。即便是亲兄弟，也惟女人与宝剑不能共享也。每一把宝剑，我可是费心千辛万苦，通过武林朋友们帮我找来的，价值不菲之外，还必得用非常手段才能得到的，岂能白送你？」 「非常手段？」 「对！比如公开比武，以武力胜之之类的，哈哈，具体的，不可说，不可说也——」 夜锦辰笑道：「哈哈，那就不说。你的宝贝你留着，只是希望你这种广交天下好友，逍遥自在的日子能一直如此这般过下去，不管凰城出现了多少风风雨雨，不论朝廷　掀起多少轩然大波，都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置身事外，那就是我的好四弟了。」 夜染敛笑凝神，一瞬不瞬盯着夜锦辰，静静看了一会儿，方道：「果真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兄有事找我？是不是不久的将来，朝廷会掀起轩澜大波了。」 夜锦辰亦敛了笑，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四皇弟，皇兄知道，平日里，你不像我一样总爱往烟花柳巷和赌坊里头钻，又爱四处玩闹，但是你也不似大皇兄与二皇兄一样以朝堂之事为重，殷勤侍君，你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尽心尽力辅佐你外公，做好兵部侍郎一职，闲瑕之时，广交天下好友，痴心武学剑术尔尔。然而，我却又知道，我们殊途同归，最是看不惯朝野上下腐败成风，百姓流离失所。若是你我立场一致，可否听我说几句良言。」 夜染随即点头：「当然可以，皇兄请讲。」 夜锦辰道：「太子党乃腐败之源，乱政之始，皇弟可同意？」 「同意。」 「若有机会可以扳倒太子党，你可愿意配合？」 「当然愿意。一个病人，要健康起来，必须先切除毒瘤。而大升的毒瘤就是太子党，为了能够拔掉毒瘤，做什么都愿意。否则，将来，无论哪个皇子得到这样的大升都没意思。」夜染直言不讳。 「正是这话，」夜锦辰仿佛觅到了知音似的，「不瞒四弟，父皇给我一道密旨，令我出京。待回凰城之时，或许就是肃清太子党之日，故而在这段时间内请四弟务必留意着，太子党有任何举动，全赖四弟镇住了。」 「明白。你放心去吧。既是密旨，皇弟也不好问明。但是看来，这燕翎案是重审定了。」夜染笑道。 「诶，端看父皇对姝妃娘娘的态度就可以知道，父皇早就动了心思，根本不必人劝的。父皇所忌惮的不过是太子党，如今，若你我兄弟能强大起来，制衡大皇兄与二皇兄，那么父皇有所倚仗，还怕不有所行动吗？」夜锦辰意味深长地看着夜染。 夜染默契地点了点头。
第157章 临行惜别卿卿亲 第157章 临行惜别卿卿亲 兄弟相谈至酋时，夜染自然是挽留夜锦辰在府里与友欢聚，用完晚膳再走，可是夜锦辰的心思似乎全然不在于此，道了声「告辞」拔腿就走。 夜染看着皇兄的背影，对身边的小贵子嘟囔着：「这事儿可真是奇怪，从前三皇兄最爱玩耍，也爱交友，经常不着府的人，现如今这才什么时辰，倒掂记着往王府里头赶。」 小贵子嘿嘿一笑，对夜染道：「禀王爷，这您就不懂了吧，现如今是成亲了，那逸王妃长得连我们这些做太监的都动心，你说逸王爷能待得住么？」 「去，小心你的脑袋，」夜染赶紧啐小贵子，「敢说这种话，让父皇或者存心挑事儿的知道了，怕是你脑袋不保。」 小贵子连忙抚住嘴，噤若寒蝉。 夜锦辰两天一｜夜未歇息，其实已经很疲惫，发困得厉害。 然而一踏进房间，见到了陌如玉，他的精气神又重新焕发了。 彼时，陌如玉早就沐浴薰香，倚在暖炕上，身上盖着一条暖毯，以最舒服的姿势斜倚着阅读一部古代医书，秦越人所撰之《黄帝八十一难经》。 陌如玉总觉得医术是深不见底的学术，穷毕生之力，原本就没有办法学完，且新的病症的出现，需要不断的研究出治疗方案，岂是有穷有尽的事情？ 穿来大升朝之后，这里没有先进的设备，有许多治疗与检测都没有办法进行，这就迫使陌如玉需要学习博大宏深的中医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原本陌如玉也学过中医，有一定的基础，想来并不难学。可是，陌如玉越是看这些古医书，越是觉得自己原来所学甚浅。 在《难经》里面，通过八十一难的论述，分别对人体的腑脏功能形态、诊法脉象、经脉针法等逐一说明。内容包括脉诊、经络、脏腑、阴阳、病因、病理、营卫、腧穴、针刺等基础理论，同时也列述了一些病证。 这本书好在既有基础理论，又有临床医学，陌如玉觉得甚是实用，因此，越看越是入迷。 暖炕上的茶几摆着几碟陌如玉喜欢的小糕点，还有陌如玉自制的珍珠奶茶。她一边入神看着医书，一边时不时伸手过去，不是拿珍珠奶茶喝，就是摸块糕点吃。 此时，夜锦辰风风火火进入屋内，将屋外的料峭的寒气也夹裹进来几缕。 陌如玉无甚影响，从外殿掀了珠帘，进入内寝殿才能见到她呢。 夜锦辰一进房，侍琴就迎了上来，夜锦辰脱下披风给侍琴，吩咐道：「去备热水，沐浴更衣，本王困得很，想先睡一觉。」 「是，王爷。」侍琴随后就下去准备。 随后夜锦辰撩了珠帘，进入内寝室，见到暖炕上陌如玉手握书卷，斜倚在那儿看书看得入神，薰炉里的烟雾缭绕，将陌如玉精緻的小脸衬托得如仙似梦，不知不觉心驰神往，整个人痴怔在那儿。 「见过王爷，王爷回来了，可是肚子饿了。奴婢去给王爷备些酒菜。」墨画体贴地问道。 夜锦辰方才回过神来，答道：「也好。你下去准备吧。」 墨画也遵命下去了。 几句对话还是没有能把看得入迷的陌如玉从书里唤醒，全神贯注只在书里，对夜锦辰视若无睹。夜锦辰没来由着了气恼，快步向陌如玉走去。 他骤然从陌如玉手里抽走了书，陌如玉蓦然一惊，本能令道：「还我，你拿我的书做什么呢？」 她一抬眸，见到是夜锦辰妖孽倾城的脸和戏嚯的神情，却也没有打算收敛怒意，反而伸出手，执意将书从他手里夺了回来。 这一个瞬间，夜锦辰已经挨过来，紧着她的身坐下，似乎在偎暖，也像在闻她身上的甜馨的奶香味儿。 「看什么书呢？这么入神？」他好奇地将视线投向书卷。 「原来是医书，」夜锦辰没有得到回答，只得自己回答，「不错，爱妃很上进。亲一个。」 他将嘴凑过去，却亲在了书卷上。原来眼疾手快的陌如玉早就拿着医书挡着了。 「咯咯，」陌如玉撑不住笑了，「亲不到——」 话音方落，她的书早就被拨开，一个有力的吻闪电般的封住她的嘴。 「嗯——」她正使力想要推开时，阻力瞬间消失，夜锦辰自个迅即稍离寸许，双眸燃着火苗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 「本王想亲，没有亲不到的；本王不想亲，怎么也不可能被亲到。」 夜锦辰的脑海里陡然闪过红笺强吻他的情形。 而眼前这丫头，老是拒绝他，显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节奏。 可是他重重的啄了一口便稍离，唿吸浊重，略微喘息，然而，这并不是因为吻久了窒息，也不是因为用力了体力不济，完全就是莫名其妙的小鹿乱撞。 心脏砰砰跳动着，频率比之前快多了。 「你总是那么自信么？」陌如玉用书掩住嘴，似乎怕他再次偷袭，只在书的上端露出两个无比澄澈灵动的美眸。 夜锦辰嘴角挑起一抹自嘲：「遇到你之前，是的。遇到你之后，偶尔也不是。」 陌如玉勐然听到这种答案，一点儿也不像是极其自负的夜锦辰会说出来的话，剎那有点怔忡。 她的视线在他的俊脸上逡巡，有一瞬间不知道要怎么说。 「本王要走了。」他静静地凝视着陌如玉。 简短的五个字却在陌如玉的心湖投下了颗小石子，盪开了一层层涟漪。 她倏然瞳孔微缩，紧张兮兮地盯着他：「去哪里？」 问出来才发现声音微颤。 「父皇下了道密旨给本王，去六大封地建一支夜行军，作为朝廷派到六大封地的驻兵，好让他们死了叛乱之心。本王正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夜行军由暗转明，以后不必担心被人揭发，成为叛军。而本王已被封为轩辕大将军，负责统率这支军队。」 夜锦辰磁性的声音温柔得不像是在讲朝廷大事。 「这不是好事么？」陌如玉迷惘地盯着夜锦辰。 夜锦辰凝视着陌如玉，半晌，方点头道：「嗯，是好事。但本王有可能……」 他陡然剎住话语，烦躁地将那本恼人的医书推开，猝不及防而又精准无比地再次捕获她的唇……
第158章 可以答允本王么 第158章 可以答允本王么 因为又勐又急，宛若一只小舸在大海里陷入狂风暴雨的漩涡，陌如玉感受到一波又一波的晕眩，弱弱地攀附于夜锦辰强壮的胳膊。 「热水来了，王爷！」侍琴的身后跟着两个抬热水的小太监，勐然见到眼前一幕，瞬间顿住。剎那反应过来之后，侍琴尴尬地要退出去。 两人听到声音，不觉松开了彼此。陌如玉更是如梦初醒，又懊恼地推了夜锦辰一把，夜锦辰细瞅着她着恼的俏模样，嘴角的戏嚯夹带着一丝苦笑。 「进来吧。」夜锦辰头也不回地唤住了侍琴，目光却始终胶着在陌如玉羞红的小脸上。 他用拇指轻轻摩娑了下她的粉颊，喑哑着嗓子开口：「可以答允本王么？」 啊？什么意思…… 陌如玉潮红的脸色并未消退，反而因为夜锦辰的这句低低的请求而微微感到热辣。 她怔忡地盯着夜锦辰，失神之余，竟不知如何回答。 等她缓过神来，想要坚定地拒绝时，夜锦辰已经起身往内室去沐浴了。 喜宝跟进去侍侯王爷沐浴。 陌如玉长吁了一口气，用手搧了搧脸，理了理衣裳和鬓髮，莫名感到臊热。 她坐起来，端起奶茶喝了一口，镇定了一下砰砰乱跳的心脏，眼眸低垂，羞得连侍琴都不敢看。 侍琴却是意味深长地盯着陌如玉，抿嘴低语：「看着王爷和王妃恩恩爱爱，奴婢心里不胜欢喜。」 「你知道什么？别胡说，谁跟他恩爱了？」陌如玉噘着嘴，不肯承认。 可不是，夜锦辰不过就是想和她洞房，可曾说过他喜欢她了。不管他在朝廷大事上有多么正经，但在私生活上不正经，就别想陌如玉会正经待他。 可是，不得不承认夜锦辰撩人功力出神入化，他什么都没做，仅方才那句低低的问话，就令她方寸大乱。再要执书再阅，强迫自己埋入文字之中，却已经不能够。 此时，饭菜香味飘来，墨画带着一众小厮进来，有条不紊地将酒菜摆满了一桌。 陌如玉其实也还没有用晚膳，吃着点心喝着奶茶，感觉好似一点儿也不饿，但一见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还是忍不住垂涎欲滴。 反正书也看不下去，索性搁了书，下了暖炕，坐到桌边去，盯着一桌的饭菜咽口水。 「王妃要不要先用点？」墨画温柔体贴地问。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还是等王爷吧，他都要去封地了，总要为他饯别。」 墨画莞尔低语：「王妃还是对王爷很好的。」 陌如玉眼角上挑，斜睨了墨画一眼。是吗？好吗？自己怎么没感觉？ 一阵沐浴后的清香飘来，夜锦辰从屏风后面闪出，一袭松松垮垮的祥云暗纹玄色蜀锦袍半开衣襟，露出里面结实有型的胸肌。也因为这半露的模样，让平时妖孽绝美到极致的夜锦辰显得男子汉气概十足，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这个妖孽，真是可攻可受。陌如玉心里暗骂。 夜锦辰大步流星过来坐下，紧挨着陌如玉的座位。桃花眸低垂，似有困意的慵懒模样更加迷｜人。 「诶，一张大圆桌，有那么多座位，你就不能随意挑个座位坐吗？挨这么近，也不好动筷啊，非要这么腻歪么？」陌如玉显得十分不耐烦。 「腻……歪？」夜锦辰重复了一下这个新鲜词，随即反应道，「就是要腻歪，怎么了？自己的爱妃不腻歪，难道腻歪肆夜坊的姑娘去？」 「你敢？」陌如玉脱口而出，怒目而视。 夜锦辰反而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原本困得半眯的桃花眸也亮了，闪烁着点点揶揄：「你吃醋了，爱妃？」 陌如玉勐然会意过来，梗着脖子结结巴巴：「才，才没有呢？都，都说过了，不许你去，就是一个面子问题。」 「好——」夜锦辰拖长音调，唇畔浮着富有深意的笑，「给你面子。」 他随意端起墨画放在他眼前的杯子就喝。才喝一口，眼睛瞬间直了。 「这是什么？」夜锦辰好奇地端起来探进去看，「甜甜的，真好喝。」 「珍珠奶茶啊。」一提这个，陌如玉的尴尬劲儿就缓过去了。 「珍珠奶茶？什么玩意儿？」夜锦辰更加好奇了，「这名字也好听。」 墨画笑着介绍：「王爷，这可是王妃亲自动手作的饮品呢。里面的珍珠是王妃用糯米做的，然后用牛奶和上好的茶水调配而成的，奴婢们也喝了，都没有想到，原本把这三样东西溶合起来会这么好喝。」 「嗯，不错。」夜锦辰赞许地笑看陌如玉，「的确好喝。本王真有福气，娶了个懂医术，还会下厨的爱妃，真是三生有幸啊。」 说着，他大口大口的把整杯珍珠奶茶喝下了，然后把杯子一推，吩咐墨画再添上。 墨画执壶以待，遵命而行。 陌如玉笑道：「嘴跟抹了蜜似的，这很简单的好吗？喜欢喝的话，我天天煮给你们喝。」 「可惜明天一早本王就要到封地去了，这珍珠奶茶暂且搁下，等本王回来再喝。咱们吃饭吧，本王已经饿得肚子打鼓了。」 夜锦辰一边说一边已经动筷子了。 陌如玉含笑不语，跟着动筷子…… 用完晚膳之后，墨画和侍琴把桌子收拾干净，又让陌如玉和夜锦辰洗漱了，就退下去，让主子们就寝。 夜锦辰突然轻舒猿臂，一把将陌如玉抱起来。 身子骤然腾空的陌如玉一阵惊慌：「你做什么，王爷？」 「就寝啊。」夜锦辰长腿迈了三步，就到了榻边，轻轻地放下陌如玉，陌如玉立刻缩进床里面，夜锦辰也躺进被窝里。 只是一入被窝，他立刻就侧过身子，抱紧了陌如玉。 两个人就像是两条弓长的大虾，贴背侧躺着。 夜锦辰将脑袋搁在陌如玉的脖颈边，嗅着她的发香味，再度喑哑着嗓子呢喃低问：「可以答允本王么？」 陌如玉心里格登一跳。不知道为何，比起之前总是霸道的吻她，这样礼貌的请求更加令她心乱如麻。 可以么？ 陌如玉也在轻声的问自己。 不管孩子的亲爹是谁，都下定了决心和他过么？
第159章 莫名离愁萦萦绕 第159章 莫名离愁萦萦绕 有那么一瞬间，陌如玉觉得如果就此和他一起过日子，似乎也挺好的。无论从相貌、能力、身份、地位上来看，她再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男人了。 再说，夜锦辰难得的是，真的不计较她非完壁之身，这在现代来说，并不算什么事，可是在这个年代，真不计较她生过孩子的男人应属凤毛麟角吧。 所以，她应该珍惜他么？ 他凉薄的唇在她的香颈摩娑，撩得她心尖发颤。 「可以答允本王么？」 这个字像带了电似的，剎那间，她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反身抱住他，紧紧的。 可是，终究没有动。 心念一转，陌如玉用力咬了唇，让自己清醒些。夜锦辰已经摆明了，他就是要争储，终极目标就是高高在上的龙位。而依目前的形势看，他离这个目标虽然还很遥远，却是很有实力实现的。 如果有一天，他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她成为皇后，那是不是不要对他动情会好过一些。他将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现如今这般放荡成性的夜锦辰一定会奉行雨露均霑的准则，乐得逍遥快活。 若动了情，到时侯面对心上人夜夜与别的妃子共度良宵，如何能忍？索性不动情，彼此空留名份，保留一份疏离感，或许才不致于伤心。 想到这里，陌如玉将心一横，冷冷拒绝：「不！不可以！」 空气瞬间沉寂了几分钟，陌如玉感受到身后的夜锦辰凝僵的模样，不说话，不动作，继而，微微一嘆。 可是他并没有放开他揽紧她小蛮腰的手，反而紧了紧，低低嘟哝了一句：「那睡吧。」 他不再轻吻她的颈，而是直了直身子，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从背后环抱着他，陷入沉沉梦乡。 没多久，均匀而甜酣的唿吸传入陌如玉的耳畔，陌如玉突然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夜锦辰变得顺从而有礼貌，变得极为尊重她，反倒令她再也没有「逃过一劫」似的轻松和得意。 她阖上眼睛，却心潮澎湃，再也无法入睡。 夜锦辰两天没回家，一定是在外面忙碌，想必累极了吧。 陌如玉直到过了许久，确定不会再吵醒她，才敢缓缓转过身来，面对面凝视着夜锦辰的睡颜。 眼前这张千年难遇的俊容，叫人心生嫉恨。 陌如玉拿着手指，轻轻描画，他的眉，他的眼，他高挺的鼻樑，和稜角分明的薄唇…… 「诶……」 她愁眉紧锁，长长嘆出一口气，屈起手指，放了下来。那模样就像是面对一件昂贵的心仪已久的珠宝首饰　，却因为买不起而不得不放下，眼睁睁看着掌柜的再把它收回柜子里一样。 陌如玉阖上眼帘，主动抱紧了夜锦辰，将脑袋埋入他宽阔的胸膛，沉沉睡去。 此时，她的头顶上，夜锦辰反而缓缓张开了眼睛，桃花眸深邃而悠远，却渐渐勾起了一抹浅笑。 他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他的。 翌日清晨，陌如玉醒来时，发现阳光从窗棂熘进来，洒满了整间屋子。看情形，时辰已经不早了。 陌如玉一看枕边，空空如也，心里也莫名空落落的。 「墨画——」她开始喊人。 墨画立刻端了洗漱用品进来，让她洗漱，帮她梳洗。 整理妥贴之后，陌如玉问：「王爷呢？」 「王爷去藩王封地了，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叮嘱奴婢好好侍侯王妃和小王爷，也要保护好你们，不让你们轻易外出。王爷说，这是非常时期，让王妃耐着性子，不要再擅自出动，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等他回来之后，就有结果了。」墨画一边替她梳发一边把夜锦辰交待的话都细说了一遍 「还要两三个月才回？」陌如玉怔忡着，惆怅萦绕心底。 奇怪，好像上次夜锦辰说要离开一个月去找燕羽的时侯，她还不会有这般伤感，怎么这次的心情就是轻松不起来呢。 许是刻意自我排解，陌如玉深唿一口气，绽开浅浅如清莲的笑容，亦吩咐：「罢了，墨画，待会儿我去看小星星，和他一起用早膳，你随后看见了陆啸威，就把他叫来，说我有事问他。」 「是，王妃。」 陌如玉心里莫名憋得慌，脑海里不断划过昨夜夜锦辰那句没说完的话。 他说他被封为轩辕大将军，去封地组建夜行军，然后她说这不是好事吗？结果他回答什么是好事，但他可能…… 可能什么呢？ 会可能什么呢？ 昨夜没让他说完，今天却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他会这么说话？夜锦辰说话做事从来都不是一个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人啊。 陌如玉和小夜星一起早膳，问了小夜星去见皇爷爷时的情况，小夜星聪明机灵，记忆力也出色，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全都一一告诉陌如玉。 陌如玉听了之后，心里有些明白了，夜锦辰确实聪明，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托盘而出，反倒得到陛下这么大的助力，看来燕翎案势必成功翻案。 这样一来，夜锦辰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直到陆啸威来见她，她又细问了一遍，陆啸威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陌如玉轻轻嘆息，微蹙颦眉：「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为何王爷会那样说。」 「王爷说什么了？」陆啸威一头雾水。 对啊，王爷说什么了。 王爷什么都没说。可正是因为什么都没说，才让陌如玉莫名担心。诶呦，最烦这种话说到一半的了。 「本王妃也不知道，王爷只是说有可能，也不知道有可能什么了。也许是我多想了，我，对，一定是我多想了，没事了，陆管家，你下去吧。我都知道了。」陌如玉只能释然的笑笑。 陆啸威却像是瞭然于心的样子，点了下头，微微一笑：「王妃是在关心王爷了。放心吧，王爷不会有危险的。夜行军早有根基，等于有六万亲信在封地帮助王爷，此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建造，而只是扩充军力罢了，会简单得多。真有什么意外发生，王爷也能应付。」
第160章 笔墨纸砚四帅哥 第160章 笔墨纸砚四帅哥 陌如玉一听，倒是放心了些，可是面子上却下不去，偏要腰杆一挺道：「谁关心他了？不过随便问问罢了。」 「哦，是吧？」陆啸威促狭道。 「嗯，不过，本王妃对那什么六大封地感兴趣，陆总管，你能把那六大封地和藩王的资料给我看看吗？本王妃要仔细研究一下。」 陌如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请求，也许只是想知道夜锦辰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吧。 陆啸威顿了一下，方道：「好，王妃如果有心看，那属下就给你整理出来吧。」 「难道独孤鄢不跟去吗？」陌如玉还是忍不住忧心地问了一句。 陆啸威摇了摇头：「不去。他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哦——」 陌如玉方垂下眼眸，突然听见陆啸威拍了两下掌，她抬起眸，眼前闪出四个又冷又酷的帅哥。陌如玉用力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盯着瞧。 还在吃面条的小夜星也愣住了，他的面条在嘴里叼着，好半天才用力吸了进去。 「王妃，」陆啸威禀道，「王爷吩咐属下要给小王爷找四个保镖随身侍卫，王爷说了，第一必须武功高强，第二必须以『笔墨纸砚』命名，属下全做到了。这四个，是暗卫里面武功顶尖的，现在改名为：执笔、舞墨、断纸、风砚。」 陌如玉听着这些话，更加魔怔了。 「改名了……」隐隐约约之中，她记起好像曾经说了那么一句，没有想到夜锦辰听进去了。 陆啸威令道：「执笔、舞墨、断纸、风砚，过来，拜见王妃和小王爷，以后，小王爷就是你们的主子，保护好小王爷，明白么？」 「是！」四个暗卫笔挺地走了过来，齐刷刷地朝陌如玉和夜星跪了下去。 「拜见王妃！」 「拜见小王爷！」 陌如玉情不自禁高兴地笑了，附在夜星耳边道：「小星星，以后这四位叔叔就是你的侍卫，会随时跟在你身边，负责保护你，你是他们的主子，也要善待他们。快让他们起来吧。」 又扒进一口面条的小夜星连忙「啾啾啾」地把面条吸进嘴里，放下筷子，咀嚼了几口咽下去，用袖子一擦嘴，方道：「执笔、舞墨、断纸、风砚，你们起来吧。」 「谢王爷——」笔墨纸砚站起来，快步走到小夜星身后护着。 陌如玉取出一块小丝帕，轻轻地替小夜星拭着嘴角，温柔的教导：「小星星，以后吃完饭不可用袖子擦嘴，拿块丝帕擦擦，明白吗？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做人可以豪爽，可以直率，甚至可以大大咧咧，但基本的讲卫生的习惯、基本的生活礼仪却不可以废。你是小王爷，更要为你父王的面子着想。你父王疼你、爱你，为你设想周全，你也应该为他设想一番才是。」 「是的，娘，我知道了。」小夜星乖巧地接过陌如玉手里的帕子，自己又擦了擦嘴。 陌如玉又交代李沁汐：「奶娘，你一向都把小夜星照顾得极好，可是疼爱归疼爱，这方面的礼仪一定要教导，如果他不愿意听，耍泼任性，就及时告诉本王妃，本王妃来治他。」 「是，娘娘，都是奴婢疏忽了。」李沁汐连忙屈膝致歉。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不必道歉，只需要以后教好就行。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 说完之后，又扭头对陆啸威道：「多谢陆管家，本王妃知道你们现在都很忙，你就下去忙吧。我们自己独立安好，就是帮你们的忙了。」 陆啸威赞许地笑道：「王妃真是知书达理，属下深感钦佩，那么属下告退了，有什么事情，可叫笔墨纸砚通传。王妃所要的六大封地情况，属下也会尽快办妥。属下告退。」 陆啸威果断转身离去。 对于这位逸王妃，原本陆啸威无感，心里只觉得这是王爷为了拉拢陌离而娶的女人罢了。可是，自成婚以来，短短三个月之内，点点滴滴的相处，却让陆啸威越来越感受到陌如玉的魅力。 她的聪慧、她的大气、她的医术，她临危不惧的镇定，一点一滴的渗透在她的处世与言行中。她虽然活泼开朗，却不做作，亦不高调，所有的本事，都是以不显山露水的方式让人渐渐领教。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冰雪聪明、知书达理的王妃。 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令人相处得十分舒适的王妃，对待下人永远这么随和，谦逊有礼。可是她的活泼灵动，倾城模样，也令人一眼难忘。 夜锦辰误打误撞之下，能娶到这样的王妃，简直就是天赐良缘。夜锦辰与陌如玉，无论从相貌来看，或是从性情来看，都十分般配。 陆啸威满脑子想着陌如玉，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王府大门口，今天他想去看管王府经营的各个商铺和郊外的田庄，因为忙着夜行军诸事，好久没有亲自看管王府的生意了，他得拨空去管管帐，免得底下的人懈怠，搞出什么么蛾子来。 至于盯牢太子党一事，有各暗卫们盯梢，有事就会通报，倒勿需他操心，再说，还有独孤鄢呢。 此时，在王府门口，却撞上了前来拜访的夜染。 陆啸威连忙对夜染行礼：「见过陵王殿下，不知陵王殿下到王府有何要事，我家王爷出门去了，未在府中。」 「哈哈，」夜染笑道，「这个本王知道，三皇兄昨天告诉过本王了，本王是来拜访王妃的，烦请通报。」 「哦，那请王爷稍侯。」陆啸威迟疑了一下，随即令小厮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小厮回来禀报，逸王妃在食锦阁备下酒菜，请陵王进去吧。」 「哈哈，如此甚好！」夜染笑着，迈着轻盈的步伐进去了。 夜染一向与逸王交好，如今王妃身边亦有笔墨纸砚保护，陆啸威于是只叮咛了侍卫们留心，依旧放心地去照看生意了。 食锦阁内，陌如玉好整以瑕的等待着夜染出现，夜染一出现，她并不起身相迎，只是不卑不亢微笑着，静看着夜染。 她不起身相迎，那夜染自然得迎上来，躬身见礼：「见过三皇嫂，小王有礼了。」
第161章 巧取血液认亲疏 第161章 巧取血液认亲疏 陌如玉淡然莞尔：「请坐吧，四皇弟。」 夜染入得席，看着眼前的一桌饭菜眉开眼色：「皇嫂，小弟虽然平日酷爱饮酒交友，但是第一次上门来，未给皇嫂带任何礼物，皇嫂倒先是备上一桌好菜，这是为何啊？难道皇嫂是为了讨好小弟不成？」 「讨好？」陌如玉嫣然巧笑，「为何讨好呢？」 「昨天三皇兄登门，请小弟多加照看，皇嫂配合皇兄行事，亦是贤妻所为，不为过啊。」夜染这是故意戏嚯找碴，端看陌如玉反应呢。 那双探究的俊眸早就出卖了他的意图。 陌如玉不以为然地笑笑：「皇弟想太多了。王爷让你多加照看，那是王爷的考量与格局。想来定不仅是对我家王爷有利，对皇弟也有好处，故而才会相邀配合吧。这与王府无关，更与本王妃无关。与你们所关的不过是江山社稷的考量，是与不是？」 「哈哈哈，」夜染闻言大笑，调皮的星眸流光溢采，「有意思。」 陌如玉抿嘴微笑：「我呢，不懂这些。我只知道皇弟是个好人，在鸭天下，第一次私下单独见面，皇弟就请我吃烤鸭，又介绍朋友给我认识，毫不避讳，因此，我备下酒菜，不过就是礼尚往来，并无他意。再则，现在也快用午膳了，你我长谈，岂能饿肚子呢，把酒言谈，这才是人生快事！」 「哈哈哈，不错，皇嫂果真是性情中人。小弟这趟没白来，来，皇嫂，我先敬皇嫂一杯。」夜染豪爽地举杯敬陌如玉，且先干为敬。 陌如玉也不扭捏，当下也干了一杯。 夜染放下酒盏，正色道：「其实这趟拜访，乃是要告诉皇嫂，皇兄不在府里，若有紧急要事，可遣人来府中找小弟，小弟一定尽力效犬马之劳，护皇嫂周全。我们既然立场一致，当可视彼此为知音，树敌容易，知音难觅，为皇嫂肝脑涂地，死也愿意。」 「皇帝真是言重了，」陌如玉虽然觉得夜染热情过头，微愣了一下，但随即又眼神微挑，突如其来计上心头，她手肘拄在桌上，将脸凑过去，像是玩笑般微挑着眉，「这命我就不要了，太金贵，不过如果是血的话，那倒可以贡献一滴来，古时侯不是有歃血为盟，我若是你盟友，你可愿献血。」 「哈哈，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简单得很。」以为陌如玉只是玩笑话，夜染也答得轻轻松松。 谁知道陌如玉闻言，立刻将一个空杯子推了过去，再将一个「请」的眼神递过去，脸上始终笑嘻嘻的。 夜染一怔，咦，这可是玩真的。 话说出口，岂好收回？ 于是大方一摞袖子，露出白白的小臂，轻咳了一声道：「没……没刀。」 陌如玉随手从髮髻上取下一支簪子，递了过去。 「呵呵，皇嫂，你这是玩真的啊？」夜染骑虎难下，尴尬地笑笑。 陌如玉微笑着激将道：「难道你怕痛？就这么轻轻刺一下，只要一滴，你也怕痛？那你还想代替你皇兄保护我们母子？」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有点儿怀疑夜染的能力。 夜染血气方刚，愣青小子瞬间炸了，立刻接过簪子，果断刺了进去。 「嗨，不就是一滴血吗？有什么要紧？本王多给你一点儿，让你见识一下盟友的诚意。」 看着血从夜染的手臂滴了好几滴进杯子里，陌如玉抿着嘴笑，过了一会儿，见差不多了方道：「好了，皇弟，不过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只需要滴一滴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何必这么破费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装了血的酒盏取了过来，牢牢用左手扣在桌上就不容人动了。 「啊？」夜染一听，愣了，「开玩笑？开什么玩笑嘛？皇嫂，你玩我啊？」 瞬间，夜染的神情比苦瓜更苦。 「皇嫂，你也要滴血，皇弟我被皇嫂捉弄了不要紧，可我的诚意已经表了，你的诚意又在哪里？」 夜染嘟起嘴，一千个不甘愿，一向只有他捉弄人家的份，哪有被人捉弄的理？没有想到皇嫂一付乖乖女的样子，却是那么调皮。 陌如玉笑得理直气壮：「皇弟，其实你原本就是我的小叔子。你是王爷的亲弟弟，也就是本王妃的亲弟弟，那歃血为盟，原本就是结为异姓兄弟用的，你原本就是我的真弟弟，还需要多此一举吗？哈哈，不过就是逗你玩的。」 这个理由，真是令人反驳都难啊。夜染气得哇哇大叫，却也撑不住又笑了。 「服了，皇嫂，栽你手里了，哼！」他抱臂一付不服输的样子。 陌如玉笑着招唿：「哈哈，我的好皇弟，你不亏啊。你滴了这滴血，一来呢，可以证明你对皇兄和皇嫂的坦诚；二来呢，也可让我有空时验一验，看看有没有办法能验出你的血型，这样，万一你受了伤，需要输血的时侯，我才有办法救你。所以，这不是傻事啊，这可是有用的事呢。」 夜染眨了眨眼睛，扑哧一声笑了：「还有这么悬乎的事情，看来我这几滴血没白出。」 「自然了，皇弟，快吃饭吧。把失去的血补回来。」陌如玉招唿着夜染，亲自替他夹菜，像是赔罪一般。 「好咧。」夜染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陌如玉也吃了一些，随后使个眼色让墨画倒酒，敬夜染。 敬到第二杯的时侯，突然手一抖，酒杯倾倒，倒了自己一身，陌如玉勐地站了起来：「诶呀，衣裳湿了，我去换一换。」 夜染吃得头也不抬：「好，请自便，等你回来，皇嫂，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好，你等着。」陌如玉站起来的时侯早就把那装着血的酒杯藏在衣袖里面，随后就走了，墨画跟了上去。 她快步走回凰鸣苑，吩咐墨画：「去把小王爷叫来。」 夜星被带来房中时，陌如玉早就准备好了。她倒是什么都不解释，直接叫夜星把头扭一边去，不要回头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取针扎了夜星一下。
第162章 笑谈封地引愁思 第162章 笑谈封地引愁思 「嘶——」小夜星倒抽了口凉气，眉头微皱，却头也没回，胳膊也没缩，那份勇敢，真令人心疼。 陌如玉用棉花摁住小夜星的小伤口，随后就交给墨画收拾，然后，她只管盯着碗里的血到底相不相溶。 陌如玉原本没有想过这么做，只是恰巧夜染上门来，索性就取个巧，在半开玩笑的情况下要了他的血液，来做滴血认亲。 自从那天在仙泉殿里，夜烨嚷嚷出每个皇子都有一个玉扳指时，陌如玉就深觉自己鲁莽了。没有确定是不是，就盲目下手，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就是想到了先鑑定清楚再说，可是这年代哪里有什么验dna的设备，因此只得依循古法来个滴血验亲。纵使这种方法不是全然科学，但想必也差不到哪去，万一找到那个血液能相融的呢。 陌如玉紧张兮兮地盯着碗里，等待了老半天，两个血团依旧泾渭分明。 渐渐的，陌如玉唇畔勾起了一抹明朗的笑意。 太好了，这个结局就是陌如玉想要的。如果夜染是孩子的亲爹，而她不得不对他下手的话，那还真是有点捨不得。 夜染不仅是一个可以成为好朋友的有趣的人，更重要的是，在目前的形势下，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帮助夜锦辰的皇子，拥有着飙悍的实力。 「诶，」陌如玉长长吐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他。」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呢？」墨画不解的问。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幸好他不是夜星的亲爹。」 「原来通过这种方式就能确定吗？这么神奇？」墨画和侍琴都充满了好奇。 「娘，疼——」这时侯，小夜星倚靠过来，想让陌如玉抱。 陌如玉心疼地抱起他，夸道：「你好样的，果然是小小男子汉，都没有哭。好孩子，你让奶娘带你去玩一会儿，休息一下，吃吃东西，午睡一觉后，下午再学习。」 夜星偏着脑袋瞅着陌如玉问：「那……那我不哭，你有没有奖品给我？」 以前陌如玉都会奖品给他的，这次他这么问，也是理所当然。 于是陌如玉笑道：「有的，你表现好一点，明日娘得空了，就做『冰淇凌』给你吃。」 「冰淇凌？那是什么？好吃吗？」夜星连忙问。 「好吃啊，好吃极了。哈哈，明天你就知道了。现在先跟着奶娘去吧。娘还有客人，不能待太久，还得出去见客人呢。」陌如玉摸了摸夜星的小脑袋。 「好的。娘。你别忘了啊。冰淇凌。」夜星临被抱出门前还不放心的交待。 「知道了。」陌如玉漫声应着。 随即，她让墨画赶紧替她更衣，换了新衣裳就出去见夜染。 夜染见她回来，微微笑着：「本王吃得快，都吃饱了呢。」 「言下之意，是怪皇嫂我回来的慢咯。」陌如玉不知怎的，跟夜染说起话来就是很轻松自在，仿佛可以任意调侃。 难道是因为夜染本身的亲和力么？ 「这样吧，我来吃东西，听你说话如何？」陌如玉坐下后拿起筷子笑看着夜染。 「皇嫂话里有话哦，你想听什么？」夜染学乖了，对陌如玉的套路莫名「害怕」。 「咯咯，」陌如玉忍不住笑道，「皇弟真聪明，确实有想听的。王爷什么都没说，就去了封地，说要两三个月才回来。我就不明白有哪些封地，哪些藩王，王爷去那儿会不会危险，他想震慑人家，人家又让他震慑吗？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王爷在那儿会吃亏么？」 陌如玉敛了笑，低眉垂目，俏脸布满忧虑与担心：「诶，都不让我自己，我也没处问。四皇弟，是不是因为有危险，他们反而不让我知道呢？你给我说一说。」 夜染道：「既然不想让你知道，我这一说，不是让三皇兄责怪我吗？」 陌如玉微微莞尔：「我不说，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告诉了我？说吧，我听着。你说完了，皇嫂就赏你喝珍珠奶茶。」 「什么东西？」夜染一脸困惑。 「珍珠奶茶，连你皇兄都赞不绝口的饮品。你快说，等下就知道了。」陌如玉回头吩咐墨画，「你快点去做吧，等会儿送上来。」 「是，王妃。」墨画施了个礼，退下了。 于是，陌如玉一边吃饭，一边听夜染说起六大藩王。 夜染道：「想来皇嫂在大将军府里的时侯，也是一位闭门不出的闺阁小姐，故而不知道六大藩王。说起六大藩王，这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呢。他们是父皇的六个亲兄弟。分别是夜克、夜辉、夜文、夜臻、夜轩、夜野。兰宁王夜克的封地在兰宁道；陈留王夜辉的封地在陈留郡；陵南王夜文的封地在陵南府；嘉宁王夜臻的封地在嘉宁州；颍川王夜轩的封地在颍川郡；乌灵王夜野的封地在乌灵川。」 说到这里，夜染停了下来盯着陌如玉，促狭的俊眸星光点点：「我一下子说这么多，皇嫂能记得起来。」 「能啊，有什么难的？」当下陌如玉随口复述了一遍，把夜染惊到了。 「皇嫂真乃神人也。」夜染贊道。 「别贊，往下说吧，这些王性情如何？厉害不？这些封地大吗？哪个实力最强，最难搞定？」一连串的问题如珠炮弹似的从陌如玉嘴里吐出。 随后又开始夹菜吃饭。然而，陌如玉夹菜的姿势甚为优雅，即便她吃得再饕餮，也不会显得粗俗，反倒总有一种闲云野鹤云淡风清般的洒脱。 夜染继续道：「若论厉害，都很厉害。我这六位皇叔当年辅助父皇打江山，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就没有一个不厉害的。可是，若论性情，那就各不相同了。相当来说，乌灵王夜野最年轻，他是父皇最年幼的弟弟，也仅比我大八岁而已。他的性情应该算是这六位叔叔当中最暴躁最冲动最野性的吧。或许是血气方刚，或许是人如其名，确实是比较厉害。」 「乌灵王年纪最小，但是反而能够震得住比他年长的其他五位皇兄。大概也是因为他的鬼点子多，能让他们谋求到最大利益吧。」 「所以，他们是很团结的吗？」陌如玉是想到了夜锦辰教小夜星所说的疱丁解牛的故事。
第163章 细说过多自警醒 第163章 细说过多自警醒 夜染自饮了一杯酒，方道：「也不算是吧。毫无疑问，在乌灵王为首的率领下，在对待父皇的时侯，这六大藩王一定就是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向朝廷谋取最大的利益。比如说每到佳节，就一起哭穷向国库要银子之类的。」 「哈哈，理解。」陌如玉笑了笑。 「但是，平日里他们面对彼此，怎么可能团结得起来？各自为各自的封地谋利罢了。有蛮横霸道的，有深藏不露的，有爱占小便宜的，有伪善的，有狡猾似老孤狸的，不一而足。」夜染轻描淡写。 陌如玉微微颌首：「私心固然常有，亦是人之常情，但是谋逆之心呢？」 「若说谋逆之心，明面上看起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夜野，其次是夜克和夜臻，处处逞强霸狠，对父皇得到江山并不服气。只因当年父皇能在七兄弟之中脱颖而出，固然是因为父皇是最年长的兄长，起兵一直起率头领袖作用，最终登上帝位，燕劲秋与陌离的忠心辅佐功劳最大。其实兄弟并没有这样的实力。」 「夜野的霸道和实力，聪颖和果敢也许不输当年的父皇，可惜的是当年他最年幼，远远没有现在这样的实力，空有雄心，没有实力，终归只能隐忍。而现在，夜野终于长大成人了，那颗倔强的不服输的雄心就一直不停的膨胀，他心里怨嗟时运不济，当年若非年幼，坐上龙椅的也可能就是他。正是因为这种不服的劲儿过于明显，自负、自傲、像野马脱缰般桀傲难驯，才让父皇深深忧虑。」 「夜克与夜臻也是恃才傲物之人，只是到底年长，个性沉稳了些，没有表现得这么明显，他们与夜野的交往最为密切，但或许正是他们不停地怂恿着夜野做这个出头鸟，好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也未可知。他们时刻窥探着，等着最佳时机出手。」 「夜文、夜辉、夜轩性子则比较温和，特别是夜文，十分儒雅，但也不能因此断定他们就没有企图心。夜文的陵南府富庶物博，资源最好，若说最有钱招兵买马的，当属他；夜辉的陈留郡封地最广阔，足有别人两个封地的面积大；而夜轩的颍川郡则是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驻兵的最佳地形。」 「父皇登上龙位之后，对六个弟弟自然早有防备之心，故而留了一个心眼。虽然封地几乎是在较为荒僻的西北方向，但是六大封地彼此相距也不算太近。中间间或隔着不属于封地的朝廷的自辖郡。故而他们若是要联合起来自成一国也难，除非他们联手攻下朝廷的自辖郡。倘若是要联军进犯朝廷，也没有办法联成一线，若是事先通气，约定时间同时起兵，也是有可能的，但这样一来，攻击力不强之外，自我防御也要分掉一部份兵力。」 「诶，所以这长期以来，我这六位皇叔空有虎狼之心，但也不敢鲁莽的决断，害怕偷鸡不着蚀把米。对于朝廷来说，也只能时刻防备着。」 「可是，若是秦凉国来犯，或者因为燕翎案而让朝廷起了内乱，萧喆一作乱，六大藩王岂有不趁机谋逆的道理。特别是夜野，这么多年，等待的就是一个良机，如果良机来了，岂有白白失去的道理？」 「所以，在内乱来临之前，一是要把内乱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的准备，二是在六大封地派驻兵看管住，让他们不要动弹。所以，你的夫君带着这样的任务去了。」 夜染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因为也刚巧墨画将煮好的珍珠奶茶端上来。侍琴便一起帮忙，分别给他们倒了一杯，夜染正说到口渴，端起来应该喝，瞬间眼睛瞪圆了。 「唔，不错，这好喝，怎么做的？」夜染问陌如玉。 陌如玉笑道：「做法很简单。」 她回头吩咐：「知书，你去把做法写一张给靖王爷带回去吧。」 知书领命下去后，她又笑对夜染道：「到时侯，你直接给你府上的厨子看，十分简单，一看就懂。」 夜染道：「皇嫂想得周到。」 他又继续喝珍珠奶茶。 陌如玉怔忡地凝视着夜染出神，过了一会儿，轻轻幽嘆：「你所说的我全都明白了。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王爷这次去，有没有危险？」 夜染放下杯子，直率地盯着陌如玉：「肯定有。六个皇叔都是聪慧之人，三皇兄是去做什么，如何看不明白？名为招兵买马保护和看管封地，实则监督镇慑以防谋逆。他们不搞破坏才怪。」 他目光扫向陌如玉脸上，淡淡一漾，见陌如玉深有忧色，忙将话锋一转：「不过，这一切不过都是揣测，具体如何，也不好说。我只知道就算所有人都看扁三皇兄，可我对三皇兄还是很有信心。他其实很聪明，不论做什么都会成功。」 夜染突然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了，于是将话又收了回来。其实，他来此之前，只是打算来王府里探探这个新王妃的虚实，为什么夜锦辰娶了她之后，一切都那么顺风顺水起来，就连父皇都开始重用他，并且给了密旨让他办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陌如玉一坐下来，吃吃喝喝，嘻嘻哈哈之间，莫名其妙减低了戒备心，突然之间把不该说的也说了，再要收口也不来及。 夜锦辰并没有告诉他这么深入，而显然，他是过于热情了。他小心翼翼窥探陌如玉脸色。然而，陌如玉并未意识到夜染的异样，只是淡淡勾唇：「你说无事便无事，皇嫂相信你就是了。」 「是的，安心等他回来吧。在这期间，他将你和凰城的一切托皇弟照看，皇嫂只管放心就是。」夜染再次保证护她周全。 陌如玉放下心来，笑道：「甚好，没想到王爷心里一直掂念着我们母子。小王爷并非王爷亲子，对他一直有愧。但是王爷却让我相信了，什么叫男人的胸怀，当真浩瀚如海啊。」 待夜染离开后，陌如玉细细思忖了半天，越想越是思虑重重……
第164章 暗下杀令不放过 第164章 暗下杀令不放过 太子府里，太子寝殿里的宫灯如昼。 萧太傅负手踱来踱去，夜烨半倚在床榻上，满脸阴郁。 伤虽然是在腿内侧，但也缝了三四针，且后来因为夜锦辰的捣乱，生生又被线扯破了一层皮，血流如注。他强忍伤痛令人快马加鞭冒雪赶回凰城，请太医偷偷摸摸来诊治，因为耽误了些时侯，以致于发炎，这其中的苦楚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带过的。 重点是发了炎的伤口疼痛会蔓延到整条腿都难以行走，又怕出去瘸着腿被人问原由，如何伤在那样里面的地方，也不好说，索性就向朝廷告了假，託病不去早朝。 夜冥自然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也不戳破。孰是熟非，到时侯总有算总帐的时侯。不知道从什么时侯开始，夜冥也学会了跟夜锦辰一样装傻。 「皇后要出宫来看你，陛下不准，只能托我来看望太子殿下。而你呢，你都做了什么，这么丢脸的事情，你居然真能做得出来？太子殿下，你以前总是规行矩步，为何碰到这个陌如玉就换成另一个人？变得这么鲁莽冲动？她就是再美若天仙，那也是你的弟妹，一个嫁过人的女人，一个你死对头的女人，你何必招惹？你这么做，不怕你父皇寒心吗？他现在有多｜宠｜那对母子你也知道。一步错，有可能就是步步错，你明白吗？」 萧喆身为舅舅，有资格数落他，且越数落越大声，气忿难填，好像之前自己的一番苦心全都餵了狗，投入了汪洋。 「哼，原本想定了，要设个圈套让夜锦辰往里面跳，让他和姝妃娘娘搞在一起。结果呢？他们没有搞在一起，倒是你自己先和陌如玉搞在一起了，你这脑袋瓜怎么想的？」 夜墨接收到夜烨求救的眼神，只得抽着冷笑，劝抚着萧喆：「萧太傅，这也不能全怪太子殿下，这是两回事。那姝妃娘娘整天被隋涛守着，滴水不漏，谁都不让接近。而夜锦辰更是忙得整天不见人影，不像以前总是流连在肆夜坊，想设计还得找个时机啊。两方面都没有时间，的确比较难下手。这也怪不得太子殿下，我们大家都发愁。」 虞峥亦道：「是的，萧太傅，你也训够了，别再走来走去，晃得老夫头疼。现如今，也不是追究太子殿下过错的时侯，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是的，」夜墨支持外公，「太子殿下，萧太傅，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事情很蹊跷么？自从陌如玉嫁给夜锦辰之后，一切全变了。」 「嗯……」萧太傅沉吟着，终于安静地坐下来，皱眉深思。 他的心里未偿没有过这些疑虑，只不过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在朝廷，他们权势薰天，在民间，他们搜刮民脂民膏，早已富可敌国。太子党总是顺风顺水。导致他们并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现在，一连串的事情全变了。而且都出在了夜锦辰身上，这不得不让他们警惕。 萧太傅与虞峥毕竟都是老奸巨猾之人，敏锐度一直不低，如今更是嗅到了一份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气息。 夜墨年少俊郁，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这年纪不该有的沉稳内敛，他缓缓地启唇：「其实，你们没发觉最近老四变了吗？不再像以前那么贪玩了。特别是昨天的行为更加鬼祟。本王在宫中布下的太监来报，夜锦辰居然去了国库。前两天晚上，更是带着夜星进宫谄媚。重点是昨天早上，他一个人骑马出城去，而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嗯，」萧喆沉下脸色，「如此看来，定是陛下有密旨给他，让他去做什么事了。」 「而这事情，如果要这般隐蔽，一定是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事情，那会是什么呢？」夜墨的俊眸闪过一抹阴鸷，「想必是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或者是明知我们会加以阻挠的事情，才要如此隐瞒。」夜墨猜测着。 「目前来说，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是燕翎案翻案。莫非这次真是发现了什么新的证据，或者是找到了什么燕翎旧人，夜锦辰这才出宫寻找？」萧喆的神色变得极为笃定，「嗯，一定是这样的，能够让夜锦辰这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变得极为在乎，亲力亲为，也就只有这一件事情了。」 夜烨此时对夜锦辰深恶痛绝，若非他，这伤还不致于伤得如此重，因此听了这话，立即咬牙切齿地断定：「对！一定是这样。舅舅，立即派人跟踪下去，看看他到底领了什么密旨，在搞什么鬼？我们绝不能让自己处于被动局面，绝不能坐以待毙！」 「嗯，」萧喆眸色充斥着阴毒，「放心。这事就交给舅舅去办！本太傅会吩咐各郡各州关卡，留意逸王下落，并且盯紧看牢，只有探得他的意图，才能应对！若是真要带回什么燕羽余孽，一定格杀勿论！」 「哼！」夜烨一撇如刀的薄唇，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不管带不带回燕羽余孽，不管父皇交给他什么任务，都要格杀勿论！不能再让夜锦辰活在这个世上！」 其余三人听了这话，互视了一眼。 「你真的决定了？半点兄弟之情也不留？」萧喆沉浊的声音又夹带着一丝欣慰。 夜烨掀唇冷笑：「什么兄弟？和本宫并非一个娘生的，本宫的娘亲是高贵的皇后，他也配称『兄弟』？他冲到仙泉殿喊打喊杀的时侯想过本宫是亲兄弟么？当时，他的眼眼里只有仇恨。哼，所以，他必死！舅舅，不能让他活着回凰城，不能让他受到父皇的重用！再说，他若是回了凰城，燕翎案翻案又多了一个助力，这并不是你我会愿意看到的。」 「嗯。」萧喆点头，「你放心。舅舅不会让他活着回来的。反正人在外头，各种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可是，在让他死之前，本太傅一定要弄清楚陛下到底让他去办什么事情。只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夜墨道：「萧太傅所言极是。弄清楚之后，格杀勿论！」
第165章 这是在耍我们吶 第165章 这是在耍我们吶 一直没有出声的虞峥，突然拿出刑部尚书断案的本能，乍然问了一句：「太子殿下，陌如玉背后有陌离大将军撑腰，又是你的大姨子，若非她情愿跟你去行宫，你不太可能强行裹挟她去。可是，既然她都愿意去了，为什么还会对你动手？不怕闹出来名声不好吗？这一点实在想不通。」 被舅舅责骂了半天的夜烨突然发现了一个懂他的人，不禁欣慰地吐了一口长气，大吐苦水：「虞大人果然懂本宫。确系如此。这贱人开始的时侯就对本宫半推半就，说什么要寻找夜星的亲爹。本宫想，谣言一定是真的，陌如玉一定是被人玷污了清白，生下了夜星，这才会心心念念，一直想找到夜星的亲爹。倘若夜星的亲爹另有其人，亲娘也不是她，她一定会恨不得把小夜星据为己有，不让他与亲爹娘联繫才对，避之惟恐不及，怎么会主动招惹？故而，本宫想夜星一定是陌如玉的亲儿子，谣言属实。」 「正是，」虞峥道，「这样的推断是合理的，莫非太子殿下想将错就错。」 夜烨长嘆一声，抬眸瞥向萧喆，委屈的目光微微一盪，这才为自己辩解：「可不是。陌如玉固然长得倾国倾城，教天下男人都喜欢。可是，本宫考虑的也不仅仅是这方面，更重要的是这对母子目前深得圣｜宠｜。若是能攀上关系，不也是多了一层保障吗？所以，那陌如玉就误会了本宫是孩子的亲爹，打算着投向本宫。先在夜锦辰身边委屈待着，暗地里帮本宫，待本宫登基后，甩了夜锦辰，再入宫入妃！」 「哼，幼稚！荒唐！」萧喆怒斥，「太子，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八字还没有一撇　，雁翎案危机就在眼前，你就已经想到将来纳新｜宠｜入后宫了，还悿不知耻地连弟媳妇也要。你这是要气死本太傅，还要是气死皇后，或者要让天下人寒心。一国皇帝荒诞至此？」 「咳，」夜烨从小被舅舅教导惯了，这时侯也不怎么敢发怒，只是尴尬地轻声辩解道，「舅舅，也不至于，若是夜锦辰死了，她成了遗孀，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吗？而在那之前，我们也可以利用她，探听燕翎案的情况，看看夜锦辰到底掌握了哪些情况。况且，他们母子身为逸王妃，却能在父皇面前替本宫美言几句，实在胜过本宫和舅舅在父皇面前力争表现。如此好处多多，有什么理由拒绝。」 「哼，这么说来，你倒是思虑周全，那怎么又叫人给伤了呢？」萧喆还是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萧太傅稍安勿燥，」虞峥冷静地追问，「太子殿下，这么说来，像是陌如玉主动。可是她凭什么认定你就是孩子亲爹呢？」 「说是孩子亲爹手里戴着一个玉扳指。而本宫手指正好戴着一个玉扳指，因此就认定了本宫是。」夜烨答道。 虞峥蹙眉：「她当真如此说，是一模一样的玉扳指？」 「是的，想来不会错。记得陌如玉刚和夜锦辰成亲的翌日，觐见父皇的时侯，陌如玉见到本宫的时侯，眼睛就发直了，当时太子妃还发了火。后来她亲口所言，只因见到了这只玉扳指。故而才起了认爹的念头。本宫自认从未与她有任何关系，原想将错就错，谁曾想到了行宫，她却是要打要杀的，说要寻仇。本宫只得说了实话，这玉扳指每个皇子人手一个，也不一定是本宫啊。」 夜烨一说起这个就哭丧着脸，偷鸡不着蚀把米，任谁都不服气。 夜墨这时才缓缓开口：「如此说来，陌如玉这么痛恨孩子的亲爹，又有玉扳指为证，一定就是在某种情形之下，被勉强发生关系，这才有了小夜星，所以，她才会这么痛恨小夜星的亲爹。本王相信，像陌如玉这样聪明、美丽又医术精湛的妇人，不会傻到未成亲就跟人有孩子，除非是在不得己的情况之下。」 「嗯，靖王言之有理，」虞峥亦道，「微臣也是这么想的。陌如玉定是在被人霸王硬上弓的情形下遇喜了，这才会谎称遭劫匪掳劫。」 「等等，」夜墨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惊唿，「莫非……」 「莫非什么？」见夜墨骤然失神，夜烨急问，「你想到什么就说，二弟。」 夜墨皱眉：「你们记不记得四年前的万寿节，我们曾经设了个局，给夜锦辰下了药，让他去找姝妃娘娘，可是，他居然强撑着离开了皇宫，我们的计划扑了个空。可是，当时那药下得很勐，没有女人如何解？你们记不记得那天，陛下同样也召见了未来的太子妃，而陌离，也把陌如玉带进了宫。只是听说这个大女儿才刚进了宫门就身子不适，还是太子妃好心命人送姐姐回府去，故而我们都没有在万寿宴上真正见到这个大小姐。莫非，这天底下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咱们的三弟就和这位陌如玉撞上了，三弟对人家……」 这一席话，把在场其余三个都听得目瞪口呆，虽然是夜墨大胆想像，可是合情合理啊。 夜烨等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玉扳指，夜锦辰自然也有一个。论岁数，细细反推回去，那有孕之日也跟时间能得上。莫非真是这么巧？」虞峥沉思着，一字一顿地说道。 萧喆重重长嘆：「如果真是这样，那夜锦辰就是一个不可不提防的人。他的心机就真是太深沉了。他一定知道夜星就是他的亲儿子，故而才会心甘情愿娶了陌如玉。不然的话，这天底下的男人，谁愿意接受这样的耻辱？就算是为了依附陌离，这个理由也牵强，陌如玉是个不受｜宠｜的千金大小姐，夜锦辰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两个人倒是般配。只是这样的般配，若是成亲了，陌离又岂会因此高看一眼，就那么笃定陌离会捨弃我们去帮助他们？除非，夜锦辰知道夜星就是他的亲儿子。可是，明明知道是亲儿子，还假意不承认。这才是最令人可怕的地方。他这是在耍我们吶。」
第166章 将计就计争当爹 第166章 将计就计争当爹 一句「这是在耍我们」让每个人都炸裂了。 夜烨表现得特别明显，气忿道：「该死的夜锦辰，明明是自己亲儿子，还故意布下迷雾。夜锦辰这是要做什么？他想干什么？他差点害本宫不能人道，还敢对本宫这么凶！舅舅、虞大人，夜锦辰这是罪犯欺君啊。咱们去父皇面前揭穿他，他一定会死得特别难看。」 「蠢！」萧喆忍不住回眼横了夜烨一下，骂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如今陛下有多喜难这对母子，唯一的遗撼就是夜星不是夜锦辰亲生。如果让陛下知道夜星就是夜锦辰亲生，那么，陛下一定是高兴坏了，还捨得治他们的罪！」 「诶，」夜烨又急又怒，咬牙引恨，「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现如今夜星跟父皇有了感情，确实不好办。那舅舅，如今应该怎么办？」 萧喆沉吟了片刻，抬眸盯着虞峥：「虞大人可有什么好主意？」 虞峥道：「这一切虽然只是我们的猜想，不过不可不防，如果夜星果真是夜锦辰与陌如玉的亲子，可夜锦辰却装疯卖傻，这足以证明夜锦辰并不简单。再想到那时侯，明明宫中行刺，隋毅发现了两名刺客，却生生被夜锦辰说成了是小偷，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也叫人可疑。不得不妨啊，不得不妨啊……」 一连两个「不得不妨」都透露出了虞峥内心的不安。 这种不安也感染了萧喆，他沉重而狠厉道：「看来，不能让夜锦辰活着回凰城了。」 「对！」夜烨立马道，「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凰城。少了他，燕翎案也少了一个阻力，以防万一，绝不能有半分疏漏。」 夜墨的星眸犀利如箭，射向夜烨，冷冷道：「杀，固然是要杀。但是，你们别忘了，陌如玉替孩子找亲爹的事情，难道不觉得奇怪吗？陌如玉显然恨极了这个夺走她贞洁的男人，可是很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个欺凌她的男人就是夜锦辰。或许，就是陌如玉对这个男人的恨让夜锦辰不敢把真相告诉陌如玉。」 「那又如何？」夜烨问道。 夜墨道：「那就有文章可做了啊。直到现在，夜锦辰都不告诉陌如玉实情，任凭夜星被嘲笑成私生子。陌如玉想寻仇，那么，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你们以为如何？」 「哈哈，那一定会杀了夜锦辰。只怕比对本宫更恨，那我们可以告诉陌如玉真相，应该算这不是真相，也说到让陌如玉相信，自然就有陌如玉替我们解决了夜锦辰。必要时侯，我们还能帮他们一把。」夜烨乐了。 想到夜锦辰也有可能遭受自己这般苦楚，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惬意。 夜墨却淡然一笑，目光深邃得不可测：「然而，这不过是最后无计可施时的办法，因为一旦告诉了陌如玉，自然她会找夜锦辰算帐。可若是陌如玉失败了呢？若是失败，有可能夜锦辰将因祸得福，让夜星身世大白天下，父皇一样很高兴有夜星这样的亲孙。说不定还会因此极力促成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所以，这个方法虽然解气，但并非最佳良策。」 「何为最佳良策？」萧喆问道，「靖王殿下若是有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夜墨瞳孔微敛，不疾不缓道：「细细想来，那小夜星的长相，的确和我们四兄弟很相像。陌如玉能够错认太子殿下为夜星的亲爹，难道就不能错认本王为夜星亲爹？她仅凭的依据是玉扳指，本王也有。当然，为免将来她讨伐，本王自是不能上门自己认亲，而要她主动来认亲。错也是她自己的错。」 夜烨冷笑：「你煳涂！她认亲爹是为报仇！你还嫌本宫伤得不够，也想来试试吗？」 「如今知道了她的打算，自然要规避。如果能让她知道本王就是夜星的亲爹，并且当时侵犯她是遭人设计陷害，你觉得她会不会站在本王这边呢。以后我们有了夜星在手，难道还怕不能讨父皇欢欣？况且从上次搜查王府能够看出来，陌如玉母子的实力不可小觑，是个聪明之人，只要他们有心帮助，还怕我们不能成功？」 夜墨眼角余梢扫向众人，发现只有外公虞峥频频点头，萧喆与夜烨却是陷入沉思，面有难色。 夜墨眼珠子一转，已知他们心中猜疑，忙进一步道：「当然了，无论夜星是不是本王的儿子，无论陌如玉愿不愿意与本王在一起，将来，他们都会和本王一样，也为太子殿下所用。太子殿下是嫡子，将来荣登大宝只能是太子殿下，本王对太子殿下绝对没有任何二心。」 「如此最好。」萧喆冷冷道。 夜墨谦恭地解释：「之所以说由本王出面，纯粹是因为经过行宫一事，逸王妃对太子殿下已经有了疑心。太子殿下情急之下嚷出那句话，似乎已经说明了太子殿下并非孩子亲爹，再无转寰可能，因此才出此下策，想帮帮太子殿下。陌如玉纵然是带刺的玫瑰，本王也愿意试一试，採撷一番，总是利大于弊。」 空气瞬间如凝胶一般，大家似乎都在衡量此举可不可行。 见众人举棋不定，夜墨又继续劝说：「陌如玉是陌离的大千金，你们不觉得最近陌离也变了吗？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偏袒太子妃了。两次太子妃哭闹回家，他并没有为她出头，反而对陌如玉较为上心。上次搜查逸王府，他虽然没有明帮着三弟，但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换做是以前，他会这么做吗？」 「如果陌离已经倾向于陌如玉，陌如玉又医术精湛，深得圣心，小王爷也深得圣｜宠｜。那这样的女人，自己找上门来，有什么理由放过？」 「太子殿下被她误伤，是一次意外，知道她心中所思，对症下药，没道理拿不下。如果能拿下这对母子，为我们所用，百利而无一害。就算最终发现是认错了人，夜锦辰忍不住自己说出了实情，我们也可以告他一个欺君之罪，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萧喆闻言，方才表态：「不错，这是一个好主意。一个女人受到欺凌，要报仇原也应当，但不表示不可劝说。女人善变，只要加以诱导，为我们所用，倒是美事一桩。」
第167章 恶梦连连忧君安 第167章 恶梦连连忧君安 夜墨很识眼色，连忙表态：「这件事情，无论太子殿下或者本王来做都可以，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三弟和四弟之手。若是四弟知道，难免也会来争抢着认这个爹。」 「嗯，确实如此。不可以白白浪费这个棋子。」萧喆负手踱来踱去，似乎陷入了艰难的决择，最终在夜烨面前站定，忍不住埋怨，「你啊，在认爹这件事情刚有苗头的时侯，你就应该同我们商量如何行事，若非你对陌如玉有非份之想，又怎么会瞒着我们行事？倘若当时有个周密计划，也不致于把事情搞砸。」 「诶，」夜烨这才悔不当初，「都怪本宫自己搞砸了。」 萧喆嘆息声比他更重更长：「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陌如玉对你已经有了防备之心。你情急之下脱口为自己辩解，反倒成了她更加疑心你的证据，现如今你要自圆其说，以陌如玉的聪慧，大概是比较难。为了不让陌如玉找上别人，也只能让夜墨去认这个亲爹了。」 夜墨听了，眸底微微一漾，隐有笑意。 夜烨垂头丧气地走到夜墨面前：「那么，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有办法消除陌如玉的疑虑，把她争取过来。」 夜墨再度表忠心：「好！我们分头行动。太子殿下请好好养伤，萧太傅追杀夜锦辰就全靠你了，外公好好研究燕翎旧案，看有没有可让人钻的漏洞，而我则争取把陌如玉母子争取过来。只要利用完了，太子殿下成功登上帝位，到时侯，把他们母子怎么办，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正是这话。」夜烨听了甚为解气，「到时侯，把她玩完扔到肆夜坊去。如果这些事情都能成功，那就再来对付姝妃娘娘，斩草必除根，一个都不能留。」 「哈哈哈，」听了这话，萧喆反而大笑，眸底掠过一抹狠辣，「你要是真能这么想就好。若真的为情所困，那舅舅才要担心呢。」 太子府这边诸人都在算计着夜锦辰，可是逸王府里陌如玉却越来越担忧夜锦辰。 也许是习惯了夜锦辰在夜里死乞白赖地抱着她睡觉，给予她的永远是宽阔的胸膛以及温暖的怀抱，现在突然没有他在旁陪伴，夜里反而睡得极不安慰。 眼下已经腊月二十好几了，马上就过年了，天寒地冻，大雪纷飞。陌如玉夜里睡觉的时侯，就算有炭炉烈烈燃烧着，还是感到透心凉的冷。 或许不是因为气侯的寒冷，而是因为心里的孤凄感，让陌如玉越发不觉得温暖。彻骨的冷始终让她睡得浅浅的，浅寐之中，恶梦频生。 一会儿梦见在一片黑漆漆的森林里，夜锦辰连马带人落进陷阱里。陷阱里还插满一根根尖利的刺；一会儿梦见夜野带着一大群弓弩手突然出现，夜锦辰被万箭穿心…… 「夜锦辰，快跑——」 每一次，陌如玉都喊叫着从梦里惊醒，冷汗淋漓。 墨画跑进来安抚她，给她喝了水，擦了汗，陌如玉才又沉沉睡去。 这样的情形已经好多遍了。 之前陆啸威已经把六大封地的地形图、地方志以及详细情况都报告给了陌如玉。陌如玉整整在书房里研究了七天七夜，这才把这六大封地摸透。有些不懂的地方，又问了陆啸威。陆啸威虽然不明白陌如玉为何要知道得这么清楚，但还是不由自主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于是，再一次从恶梦里惊醒过后，陌如玉微几天喘着气，蹙着眉，抚着心口，沉思了许久。 而后，她把琴棋书画唤进来，极为认真地宣布：「等过完年，本王妃打算去找王爷。」 「找王爷？」琴棋书画都深感意外，声音都发颤了。 「是的，必须找。」陌如玉唇畔浮出一抹苦笑，「不去找，过不了我心里这道坎。我整日整夜睡不着，再下去，我会神经衰弱，会长雀斑，会长皱纹，会……」 她咬住自己的唇，稳定了下情绪，继续道：「不过，后天就是除夕，要进宫吃团圆宴的。父皇又特意来了旨意，一定要抱小星星去，还要让我们带勾魂鸭进去，怎么着也得等过了这一天。我想着，如果我不在王府，干脆趁机让小星星留在皇宫里，待在父皇身边，一定会更加安全，只要笔墨纸砚贴身保护就行，奶娘也让她进宫陪着，让父皇好好教导她一下。」 墨画道：「你真的决定了吗？王妃。其实你最好乖乖地待在王府里，你这样去找王爷，如果发生了意外怎么办？再说，你这样出去，王爷知道了，一定打死我们。」 「他敢？」陌如玉霸气地拧起眉，「反正有你们四个护着我去，到时侯，王爷要怪罪，尽管责罚我就好了，与你们无关。如果我在这里干等下去，我一定会死掉的。」 她当真满面愁容，情绪一下子颓丧不已。 琴棋书画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实在为难得紧。 「好姐妹们，就帮帮我吧，」陌如玉晃着她们的手，撒起娇来，「你们若是不答应，那本王妃就捨弃了你们，一个人悄悄出城，悄悄西去，不要你们了。」 这个威胁挺管用，任性如王妃，一向说到做到，能有什么办法？琴棋书画立即投降。因为如果王妃出走不让她们跟着，那更加无从保障王妃的安全了。 是以四个丫头连忙答允：「好吧，到时侯王爷要怪罪，奴婢们扛着好了。」 「出门在即，你们帮本王妃准备一批药材，我想封地那样的地方，到时侯能用得上的。」 于是，陌如玉连夜写了好几大张药材名字，让琴棋书画去预备着，并且要求她们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陆啸威知道，否则定然不得出门。待临出门时，再给陆啸威留个言就罢了。 四个丫头也只得应允下来。 翌日，陌如玉把夜星唤过来，把自己为何出门，出门后种种注意事项都对小夜星一一交待，让小夜星和夜冥在一起，小夜星还是极为愿意的。 可毕竟年纪小，一想到和娘亲分离数月，还是忍不住撒娇不舍。
第168章 除夕又现新爹爹 第168章 除夕又现新爹爹 陌如玉亲了亲夜星，鼓励他：「如今你是小王爷了，比不得从前，是个小小男子汉了。这次试一试，看能不能独立，如果不能，你随时让人喊娘亲回来，娘就一定会回来。」 夜星想了一想，轻声依偎着陌如玉问：「娘是去找父王吗？你可以把父王带回来吗？」 陌如玉凝视着儿子，微微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好，如果可以把父王带回来，那我就让你去。」夜星懂事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两个墨色瞳仁就像两颗大葡萄，焕发着呆萌而又聪慧的光芒。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陌如玉一把抱住了夜星，夜星实在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她心疼。 周岁才三岁半，经歷的事情可是同龄孩子的好几倍。 除夕夜到了，陌如玉带着夜星盛装出席皇宫里的祭祖祭祀活动，数不清磕了多少头，膝盖都要跪碎了，才礼成。 放眼望去，到处是人，蔚为壮观。 入夜，到了可以吃除夕团圆饭的时侯，才算是可以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了。 夜冥自然依旧是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居中凛冽霸气地傲视全场。他面前的几案摆满了山珍海味。大红色的地毯绣着繁花，缀着金线，带来一片喜气洋洋。 两列座位上坐满了后宫妃嫔和夜冥的儿女们，一直延续到了宫殿外头。 陌如玉这才知道，原来夜冥一共有十五个皇子三个公主，只不过大多年幼，能够争储君之位的也不过是年纪最大的四个皇子。冰凌公主夜凝霜成年了，其余两个公主也并未成年，一个才六岁，一个尚在襁褓之中。 依照长幼顺序排坐，她就那么刚巧坐在了夜墨与夜染的中间，而小星星则是靠近夜染坐着，这样一来，陌如玉倒是离夜染更近一些。 这次团圆宴自然是皇后娘娘主办，此时她正端坐在夜冥身畔。夜冥举杯朗声说着吉祥话，而后大家一同干杯。 之后，所有儿孙都站起来，先是举杯恭祝陛下万寿无疆，之后又举杯祝皇后娘娘千秋，芳华永铸。 待坐下之后，年夜饭开始，首先必吃的第一道定是「饺子」，寓意「岁更交子」。随后，就是有冷膳、热膳、各色萦素甜咸点心，共六十三品。大菜之外，还有果钟八品、奶皮子、苏糕等小点心。总之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这是陌如玉来到这里以后，见过的最丰盛的一顿饭了。她顿时双目放光，也不再理会旁人，一心一意只将夜星餵饱，再将自己填饱，完全忘了身处何地，眼里只有美食了。 当然，她更加没有注意到，在她忘情地投入美食的享受之中时，一双深邃幽深的眸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盯着盯着，渐次燃灼起来。 过了一柱香工夫后，陌如玉把夜星餵饱，也把自己餵饱了。母子俩吃东西的速度都很快，显示胃口很好，可是又不失风度，也许是人长得美，就连吃东西的样子也显得极为精緻。 夜墨瞅准时机，在陌如玉无意间回头望向他这边的时侯，举起酒盏微笑了一下，像是在向她致意。陌如玉出于礼貌，浅浅莞尔。 夜墨不失时机道：「本王敬逸王妃一杯，一直以来都极为钦佩王妃，那日亲眼见你救了父皇，深深佩服你的医术；后来在逸王府，三皇弟不在，你的气度和胆量也让本王敬佩，故而一直想跟你赔罪，还望逸王妃饮下此酒，原谅本王那日在贵府上的莽撞，当时也是追刺客心切，才会如此。」 夜墨端杯的手往前挪，将握杯的手指摆在陌如玉视线里最显眼的位置。修长手指间的玉扳指幽幽发出绿荧荧的光，格外刺目。 陌如玉瞅着这玉扳指失神了片刻，目光犀利地投放在夜墨的身上。 他是有意或者无意，陌如玉不知道。但是陌如玉知道，在这四个皇子之中，太子殿下像是在撒谎，夜锦辰绝无可能，夜染已经证实并非亲子，只有夜墨还没有打过交道。莫非真的是夜墨。 陌如玉心里一个格登，想起那夜那人沉默无言，冷绝果敢。亲密之后，断然起身离去。这作派，倒像是平时沉默寡言、深邃如海、又有点冷酷无情的夜墨的性子，莫非真的是他？ 陌如玉礼貌地挑唇：「二皇兄说笑了，那夜的事情你是职责所在，又怎么能够全然怪你呢？这件事情以后就不提了。『钦佩』二字亦不敢当，不过是为人臣子、为人子女该做的事情罢了。」 「虽是该做之事，但也是逸王妃的医术高明啊，像我们或者太医们，不是空有忠君之心，却无计可施、束手无策吗？」夜墨微微勾唇。 他虽然平时看着阴冷，但微笑的样子，倒是温煦如暖阳，还是让人看起来颇为舒适的。 「过奖了。我敬二皇兄才是。」 夜墨与陌如玉对饮了一杯，放下酒盏之后，陌如玉看似无意的问起了玉扳指的事情：「二皇兄这玉扳指也是父皇赏赐之物吗？」 「是的，」夜墨低头轻抚着玉扳指上的祖母绿，「每个皇子出世时都得到一枚玉扳指，公主是如意手镯。到了我们长大可以戴在指间的时侯，都会拿出来戴上，以示对父皇赏赐之物的敬重。」 「哦？那为何逸王总是不戴？」陌如玉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他行事一向乖张，离经叛道的，父皇早就见怪不怪了，反而对他容忍度比其他皇子高出许多。诶，世事如此，若是我们任何一个皇子没带，父皇定要责罚，可是他没带，父皇却没有过多的责罚，挺多责问一句。每回父皇责问一句，那他就乖一点，取出来戴个几天，再往后，又不戴了。父皇再责问，那就再戴几天。」 「可是，他却说他的玉扳指丢了，多年前就丢了……」陌如玉幽幽地问道。 或许，她的心里隐隐在期待着什么，所以不知不觉中，对于夜锦辰不戴玉扳指的事情竟会如此在意。
第169章 你知道是哪夜么 第169章 你知道是哪夜么 「哦，是吗？」夜墨明知夜锦辰后面可能是为避嫌而不得不这么说，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想把话引到正题，「许是吧，他的性子没个准，总是令人捉摸不透。可是，关于这个玉扳指，本王倒是有话想说，你可愿一听？ 「嗯……」陌如玉正想洗耳恭听之时，突然听到夜冥正在叫唤夜星的声音。 「来来来，小星星，过来朕这里。」夜冥招唿着夜星，「今儿是除夕，晚上的宴席要一直到天亮，这便是『守岁』。所以要守岁，你就得慢慢吃，不必吃这么急，过来和朕一同守岁，一同吃勾魂鸭，过来……」 夜星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陌如玉，陌如玉微微点了点头，温柔道：「去吧……」 陌如玉昨儿都对夜星交待好了，夜星心里也明白，但目光依旧流露出绵绵不舍，他咬了咬嘴唇，抱了一下陌如玉，然后才站了起来。 陌如玉莫名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盈盈的泪花模煳了她的视线，她将头一低，端起酒杯勐地灌了一口，烈酒辣喉，将那泪花的事情也掩盖过去了。 夜墨看着陌如玉这样，心里甚觉奇怪，这情景，倒像生离死别似的。 而陌如玉的右侧，没有夜星阻隔着，夜染不知不觉就往陌如玉靠了靠，但脸却不向着陌如玉这边，反倒扭头和右侧的冰凌公主有说有笑的。 夜星过去后，被夜冥抱在怀里，夜冥还掏出了一包「压祟钱」塞进夜星怀里，夜星问：「这是什么啊，皇爷爷？」 「这是『压祟钱』，让你好好长大长高高，摆脱一切邪祟，不让它们近身。嘘！你悄悄收着便是了，国库空虚，皇爷爷子女众多，可不想花那么多银两包『压祟钱』，这个只有你有，悄悄收着，别告诉别人。」夜冥附在夜星耳边，压低声音。 萧后却在一旁竖起耳朵聆听着。 哼，她的心里一阵难过和不服气，陛下正当壮年，还没老就犯煳涂了，这个小夜星，又不是亲孙，却比任何亲生的都还要疼，真是吃错了药。 她美丽高贵的脸孔充斥着冷漠和不屑。可是没有人管她怎么想。美人的舞蹈在大殿中央欢跳着，而各个皇子皇女都在吃酒欢谈，谁能顾得上她？ 夜墨也正寻到了机会，怎么能放过交谈？ 「逸王妃，有些话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很难开口。」夜墨字斟句酌。 「什么话，你说！」陌如玉撇开伤感，笑问，「既然都起了头，就是打算说了，没有关系，我洗耳恭听就是了。」 夜墨沉着眸色，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陌如玉，眼波微漾。 「其实，你应该知道，平素我与太子殿下往来频繁。故而行宫之中，太子殿下受伤之事，我自然也听说了。太子殿下对我倒是推心置腹，便说了你在为小夜星寻找亲爹的事情。当然，那夜之后，你对那人种下了恨意，你寻找他，原本就是为了报仇而己，并不是真的想找回孩子的亲爹……」 陌如玉一懔，愣愣地直视着夜墨，呢喃道：「那夜……你知道是哪夜么？」 她微微颤动着唇，难掩心里的悸动，莫非真的是眼前这个人？ 「知道，」夜墨的声音更加磁性更加温柔了，「正是因为知道是哪夜，所以很难开口，你懂的……」 陌如玉心微微一颤，天啊，真的是他。 心底顿时涌起的感觉，既有憎恨，亦有失望。为什么不是夜锦辰？为什么不是他？ 陌如玉这时才明白，原来自己心里是存有一丝期待的，如果夜锦辰是夜星的亲生爹，那至少，在名份和血缘上就可以合二为一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是那么好，夜星一定接受得特别容易。 可是…… 都不可能了。所有人当中，只有他知道『那夜』。 陌如玉神色凝青，「噌」一下霍然立起，低声啐道：「本王妃懂什么懂？你倒说说，是哪一｜夜？」 夜墨低语：「当然是四年前万寿节那夜，在外面，你我……」 陌如玉咬牙切齿：「真是你？有种你跟我来……」 她「噌」一下霍然立起，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殿外。琴棋书画四丫头要跟上，她故意略扬了声道：「解手。不必跟。帮本王妃继续烫酒，回来喝。」 琴棋书画知晓这样的命令有深意，却不敢违背，只得遵命，留了下来。 陌如玉快步从偏门出了大殿。 夜墨顿了一顿，方才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也步出大殿，而后紧紧跟上陌如玉的脚步。 陌如玉来到一僻静处的迴廊，见四下无人，就伫立在那里静侯夜墨。 待夜墨来到眼前，陌如玉突然扬手，狠狠抽了夜墨一个耳光。 「啪！」这声音格外清脆，以夜墨的身手，自然躲得过这记耳光，但夜墨不想躲。 「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夜墨紧紧扣住陌如玉的手腕，这第二记耳光硬是没能搧下来了，「我也是遭人陷害，不是有意的。」 「遭人陷害？还有人逼你不成？」陌如玉与之较劲，恨恨地抽出手。 当然，是夜墨松手了，放了陌如玉一马。 「是的，有人给本王下了药。不，不是，是想给太子殿下下药，诬陷太子殿下跟姝妃娘娘，让他们发生点什么，然后再叫父皇发现。可是，没有想到，那杯酒是我替太子殿下喝了，所以发作的人是我，急需找女人的也是我。我忍无可忍的时侯，正好撞上了你，所以只好……」 夜墨一脸委屈。 但陌如玉听到这里，反倒冷静了下来。 太子殿下与姝妃娘娘？这怎么可能？若是别的妃子，倒是有可能的。太子殿下原本是燕姝的死对头，怎么会有人想要构陷他们在一起，鬼才相信？ 可是，如果不是真的，那夜的事情，夜墨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她可从未对太子殿下说过任何细节啊。最重要的是，连时间都说得准确无误。 陌如玉蹙眉，一时陷在了真真假假的迷团里。 「那么，是谁想要构陷你？」陌如玉冷冷地问。 「那天，是夜锦辰端过来的酒，我想和他逃脱不了干系，他一直认为，是太子殿下害了靖边侯燕劲秋，估计是他和燕姝娘娘合谋，想一起构陷太子也未可知。」夜墨淡定地说道。
第170章 撺掇告御状不成 第170章 撺掇告御状不成 陌如玉心里一个格登，这事儿竟然又牵扯到夜锦辰去。 「姝妃娘娘这么做，岂不是自找死路？」陌如玉问道。 夜墨摇了摇头：「不，她可以装无辜，说是太子殿下要侵犯她，而她抵死不从，父皇要怪罪，只会怪罪太子殿下，怎么会责怪姝妃娘娘？」 「可是，姝妃娘娘真的是和夜锦辰合谋起来陷害太子喽？是因为燕翎案的关系么？听说陛下会重审此案，可夜锦辰为什么和燕家的关系真那么好吗？好到要做这种煳涂事。」陌如玉一直以来也有这个疑虑。 丽妃当年虽然曾经是燕劲秋府上的歌姬出身。可是按理嫁人成为皇上的｜宠｜妃，明知夜冥忌讳她和燕劲秋的关系，也犯不着以死相谏，赔上夜锦辰的前途啊。 夜墨冷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年丽妃和燕劲秋应该是有私情的。尽管丽妃始终否认，可是据我母后看来，即便是父皇看上了丽妃，丽妃不得已与燕劲秋分开，但两个人的情份还是在的。至于夜锦辰与燕姝，更是青梅竹马，两个人感情十分深厚，未出事之前，丽妃也曾经向父皇提过，要让夜锦辰与燕姝完婚的。」 夜墨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陌如玉的脸色。 尽管她的神情变化不太明显，但也能看出是在极力控抑着自己。 「他们是青梅竹马……」陌如玉心里五味杂呈，怪不得夜锦辰那么极力奔波，原来还有着这层关系在里面。那段时间，夜锦辰也时常去天牢里探望燕姝。所以…… 陌如玉咬紧唇，默不作声了。 夜墨再进一步：「本王若不是那夜受害之人，怎么会记得那些事情？又怎么会强行跟你做那种事情？请你原谅，本王是身不由己啊。可是，当时本王在药力之下，迷迷煳煳之中，看你也看得不太真切，依稀记得你的样子，又不太确定。」 「直到你大婚那天，本王见你跳下水去见红笺，心里也十分震惊。你的模样似乎与那人相似。可是本王也未敢确定。直到太子殿下出了这事，说你是为孩子寻找亲爹，你想要报仇，让那个亲爹变成太监。心里实在是又惊又惧，甚为不安。本王很抱歉对你造成的伤害，为了认与不认，本王也思量了许久，明知道相认你会生气，甚至会动手杀我，但我还是认了。」 夜墨果决的神色显示出了男子汉的担当：「如今本王就站在你面前，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随你怎么骂，怎么打都可以。只是说实话，男子有男子的体面和尊严，身为皇子，一定不能成为太监，也不可伤及性命，否则，你脱不了干系，任你有天大的理由，伤害龙裔，你也其罪可诛，犯不着为了惩罚本王赔上你一条性命。可是，你若是想打我，骂我，或者想去告御状，都请自便，只要能让你心里好过一些，本王愿意在父皇面前坦诚一切，求父皇责骂。」 这些话一说出来，原来知道了夜锦辰与燕姝的关系之后，火冒三丈的陌如玉反而警觉过来，这听着听着，一认了爹之后，夜冥怎么可能会责罚夜墨？夜冥怕是要高兴坏了吧？ 到时侯，夜锦辰将置于何地？如果那人是夜墨，夜锦辰真的戴了绿帽子，那他对夜星的一番心血，岂非白费？冲着之前夜锦辰对夜星的种种好，陌如玉犹豫了。 如果夜墨所言属实，那么夜墨是那作孽之人。可是一旦告了御状，倒像是对夜墨有好处，而夜锦辰联合燕姝一起设计陷害，这两人反倒罪大了。 不不不，此事需要再斟酌。 「仅凭你一面之辞，如何能知真假？」陌如玉冷笑，「太子殿下将我要寻找小星星的爹的事情告诉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冒认？你虽说出了那夜之事，可是，也许你正巧在附近，看见了呢？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夜星的亲爹，还有一个办法最直接，你可敢与夜星滴血认亲？」陌如玉陡然做出决定，抬眸绝决地仰视着夜墨。 「滴血认亲？」夜墨蹙眉，心中一懔，没有想到陌如玉出了这招。陌如玉果真聪明，并不肯轻信于人。 孰不知，听了这话，同样心里格登格登的，还有蛰伏于屋嵴上的一个人。 那就是夜染。 夜染在宴席上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料却听到了天大秘密，因此偷偷跟了出来，伏于屋嵴，将他们的对话悉数听了去。 此时，夜染蓦然想起几天去拜访陌如玉，陌如玉突然要了他的血去，说要验什么血型，之后更是离席而去，莫非陌如玉也曾经怀疑过他，默默做了这件事，要了他的血去滴血验亲了。 「嘭——啪——」 骤然间，一声巨响在身后勐然炸响，同时一道强烈如白昼的光芒耀亮了整座皇宫上方，继而听见了「噼哩啪啦」的鞭炮声。 这是过年时必放的炮仗啊，驱鬼邪专用，在皇宫，更是要连放一个时辰才算完。 一时之间，很多皇子皇孙都跑出来，站在屋檐下看热闹。所有人的眼球都被吸引过去了。 夜墨趁机附在陌如玉耳边道：「这样吧，明天看你带着小夜星到王府里，或者由本王到你府上，咱们再好好来做一做这滴血验亲的事情。这时侯，小夜星在父皇那儿，又正守岁，热闹喜庆，也离席不得。你看这样可好？」 「嗯——」陌如玉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 她仰望着浓烟滚滚的夜空，鞭炮火红的光亮照亮了每个人，仿佛都在脸上涂了胭脂似的。她心里打着鼓，喧腾的程度实在不亚于鞭炮的热闹，夜墨似乎不害怕滴血认亲，莫非真是他。 陌如玉突然害怕知道真相，这种感觉未曾有过。 于是她默默同意了，明天再验，让真相来得更晚一些吧。况且，等鞭炮放完了，还有她向夜冥敬献的烟花呢。待看完了放烟花，再看一齣戏，于是，天也已经大亮了。 这守岁就算是完成了。 正月初一大清晨，吃过饭，皇子皇女们拜见过夜冥之后，又一起祭了祀，而后方散场，各自回宫，或者回府去。
第171章 不肯接受这结果 第171章 不肯接受这结果 夜冥听小夜星说要跟他在一起住一段时间，自然欢喜得很，连连答允。 陌如玉临出宫前说要交待小夜星一些事情，随即把小夜星抱到一边去，琴棋书画、笔墨纸砚和奶娘都跟上。 陌如玉让侍琴去拿个杯子来。拿杯子的期间，陌如玉自是交待了小夜星许多事情，让他不要调皮，要让笔墨纸砚随侍在旁，以防万一。除了皇爷爷，与其他人尽量不说话，有问话才答话，对人有礼貌，但是宫里任何娘娘赏赐的东西一定不要乱吃，问过皇爷爷，验过之后才能吃。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必要，不许离开皇爷爷一百米的距离，以保安全。 她又是对奶娘和笔墨纸砚千叮万嘱，让他们时刻寸步不离地保护小夜星的安全。 待侍琴拿了杯子来之后，陌如玉哄着小夜星：「你忍着痛，娘要给你取点血，就像上回一样，你勇敢点，娘会早点回来，还会买很多好吃的给你，好不好？」 「嗯，你扎吧，娘，我是男子汉，不怕血。」小夜星说得勇敢，却将头埋进奶娘的怀里，不敢回头看。 陌如玉迅即动手给小夜星放了一滴血，旋即奶娘和笔墨纸砚将小夜星带回夜冥身边。众人都一｜夜加一个早上未睡，此时最重要的就是睡眠，于是，夜冥就带着小夜星去睡觉了。 陌如玉拿着那杯子找到了尚未出宫的夜墨。 「好了，现在可以滴血验亲，现在就做，我想要知道结果。」 夜墨淡淡勾唇，语气甚为温柔：「好，依你。既然要现在做，那就做吧。小全子，你去取杯清水来。」 他的贴身小太监小全子立刻答应着，领命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带上来一碗清水，陌如玉将杯子里小夜星的血滴入清水里，夜墨亦取出随身带的小刀划破了手指，滴了两滴血进去。 几双眼睛都一瞬不瞬地盯着碗里，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观望。 碗里两滴水渐渐焕散，焕散着焕散着，终于融而为一。 「啊？是融在一起，王爷，真是融在一起的。」小全子先是唿喊起来。 夜墨横了小全子一眼：「你是要嚷得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听见吗？退下，此事暂且不可外传！」 琴棋书画都紧张兮兮地盯着陌如玉的反应，陌如玉却像木头似的，怔怔的没有言语。 陌如玉心潮澎湃，不知为何感到了气恼，她突然一扬手，把整只碗都打落了，恨道：「什么『滴血验亲』？这个方法本身就不科学。但凡血型一样的，或者亲属之间，都有可能相溶，有什么意义？走！」 她霸气地一声令下，扭头就往宫外走，直接就把夜墨给甩下了。 夜墨愣了半晌，怔怔地看着陌如玉迈着轻盈的步伐，已经过了广场，又步下玉石台阶。 夜墨不知哪来的冲动，蓦然追了上去。 他在陌如玉下完台阶时，适时地挡在她面前，微微喘着气：「你说过『滴血认亲』就可以确认，现在你又说『滴血认亲』不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恨我了么？不想报仇了么？」 「我需要冷静的考虑一下，我知道那人就是你，可是我要怎么面对你，怎么处置你，我必须要好好考虑一下。」陌如玉不像先前那般木然，情绪激动的撂下这些话，又开始往前走。 夜墨再度追了上去：「你等等，还考虑什么呢？陌如玉，以前是本王对不起你，的确是中了暗算逼不得己，可是，现在我想面对这件事情，我想负起这个责任。无论是你，还是小夜星，都是我的责任。」 「哼！」陌如玉立定，扭头的瞬间，眸箭犀利地射了过去，瞬间，眼波又簇燃起熊熊火苗。 夜墨被这对能杀死人的眼神震慑住。 「你以为你是谁啊？逃避的时侯就逃避，想负责的时侯就负责。你以为我们母子稀罕你的负责吗？本王妃不是不想报仇，不是不想追究你的责任，只不过用什么样的方式，还得容我想一想，等我想好了，我自然会找你！」 陌如玉霸气地吼完，转身又往皇宫外走。 夜墨愣在那儿，心里只觉得这个女人的思维果真跟一般姑娘不太一样。这样大女人的气场，他还是第一次领教。在夜墨的周围，一向都围绕着温柔似水，百依百顺的女子，几时见过这样的。 蓦然，陌如玉站定，回头又对他说了一句：「本王妃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再找我，否则，难保我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你！等我考虑好，自会找你！本王妃要出去旅个行，散散心！」 陌如玉一扭头，像是逃也似的飞奔出了皇宫。 夜墨呆立在广场，「旅个行」「散个心」，什么玩意儿？ 陌如玉已经消失了身影，夜烨才上前来，默不作声地站在夜墨身后，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夜墨勐然回身，打算出招，见是夜烨，这才苦笑：「原来是皇兄，让你见笑了。这个陌如玉，真是捉摸不透。她似乎相信了我的话，滴血验亲加了明矾水之后也过了关，可是，她居然还不准备告发我，也不对我大打出手，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啊，本宫看见了，」夜烨也长嘆一声，「她的思维确实与一般女子不同，仅仅是打你一巴掌算是轻的了。瞧本宫，若不是今儿是除夕，必须进宫露个脸，这会儿还躲床上呢，恐怕还得再养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夜墨嘴角抽搐了下：「我倒是想她能爆发出来，若是父皇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高兴坏了，欺凌她的过失，定然也会获得原谅。如今，她却一味逃避，什么态度也没有，倒是令人费神。」 「旅个行，散个心，你说她会去哪里？」夜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夜墨。 夜墨道：「我怎么知道？对了，要不要派人跟踪？」 「嗯，也好。派个人跟踪，知道她去了哪里，必要时英雄救美，说不定她会对你心生感激。知道你有诚意正在弥补过失，也就能够接受你了。」夜烨出主意。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夜墨道，「或者我亲自跟随她去，如何？」 「那倒不必，这里不能没有你。你派人去就行了。」夜烨不知怎的，心里矛盾极了，既想夜墨成功，又不想夜墨称心如意。 是啊，凭什么他失败了，夜墨却得逞了呢？
第172章 千里寻夫心如焚 第172章 千里寻夫心如焚 陌如玉不知道为何这么烦躁？ 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可是她就不愿意相信，或者是说她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如果夜星真是夜墨的孩子，那该怎么办？ 夜墨说的对，已经有了太子殿下的前车之鑑，难道他还会任由她宰割？好似昨夜打他一记耳光得逞，打他第二记耳光却万万不能了。 让皇子们当太监，夜冥再如何喜欢他们母子，也不可能不治罪。杀了他，更是自找死路。陌如玉虽然报仇心切，却也没有傻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尤其是在经过第一次伤害太子殿下后，发现夜锦辰会生气担心到那种地步时，再要行动，陌如玉变得慎之又慎。 滴血认亲有了结果，时间也被他说得分毫不差，按理就是夜墨没有错。 可是为什么当一切有了结果，陌如玉却心生茫然。 她宁愿从来没有替小星星寻过爹。 寻到了亲爹，难道她就愿意去跟亲爹，一家三口团圆吗？ 不！ 寻到了亲爹，难道她就愿意让小星星去跟着亲爹过活，母子分离吗？ 不！ 寻到了亲爹，难道她就真的能杀了他报仇，然后甘愿为那个滥人一命抵一命吗？ 不！ 寻到了亲爹，难道她就愿意放弃逸王妃的身份，和夜锦辰分开吗？ …… 最后一个问题扣到了她的心尖上，陡然疼疼的，痛痛的。 陌如玉惊觉要离开夜锦辰突然变得那么困难啊。 所以，思来想去，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陌如玉顿悟，为啥要替孩子找爹啊？这很重要吗？ 夜星有夜冥和夜锦辰疼爱就够了呀，他现在有爷爷，有爹，有娘，还有许多疼他的叔叔阿姨，有没有亲爹重要吗？ 如果他的亲爹是坏蛋，那认来做什么呀？ 啊啊啊，陌如玉突然觉得烦透了，这是自己在给自己找事吗？ 所以，陌如玉逃了，想也不想就逃了。 尽管她与夜锦辰之间，也有许多悬而未决的事情，但本能的就是想逃。 夜墨是不是亲爹，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陌如玉跑回府里，琴棋书画也一个劲儿问认爹的事情，陌如玉什么都没说，只是沉着声道：「一整个晚上没睡，现在又是午后了，你们不累么？都下去睡觉吧。咱们睡充足了，再来谈这个问题。」 琴棋书画其实也撑不住了，自然闭了嘴，各自回屋睡觉。 陌如玉是打算什么都不想，睡到天荒地老的。 可是，天未荒，地未老，一阵紧急的敲门声就咚咚咚咚响个不停。 「王妃，王妃，有紧急要事，你醒醒。」房间外面，似乎是陆啸威与独孤鄢焦急的唿唤。 陌如玉勐然惊醒，睁开惺松的眼睛，房间里一片灰黯，再看向窗外，弯弯的半弦月疏离的挂在墨色穹苍。 应该是入夜了，睡了大半天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呢。 可是好睏啊，身子好沉啊，陌如玉的身子像坠在深海里，不由自主的再度阖上眼睛。 「王妃，你快醒醒，王爷出事了……」独孤鄢将声调提高了几分。 陌如玉听了这话，就像被雷噼着似的，勐然惊醒。 「啊——」她一古碌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回事啊？」正月大寒，她随意套上绣鞋，从架子上取了件软裘披上，踉踉跄跄去开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陆啸威和独孤鄢立刻闯了进来。 「怎么了？王爷到底出什么事了？」陌如玉皱着眉问。 「出事了，王爷先是去乌灵川，找乌灵王夜野去，所谓『擒贼先擒王』，拿下了夜野，那其余各王就好办了。谁知道就是在乌灵川出事了。」陆啸威心急火燎地把一张纸递给陌如玉，「你看看这飞鸽传书就知道了。」 「中毒了？」陌如玉迅速看完纸条后，蹙眉问道。 「是的，乌灵川的夜行军原本是属下的亲弟弟陆啸风负责。王爷到了乌灵川之后，直接到夜野的王府里宣读了圣旨。夜野表面上顺从得很。于是王爷就开始招兵买马，陆啸风自然是带领着原本就驻扎在那儿的一万个夜行军带头报名参加，一来顺利由暗转明，二来起了模范带头作用，别的流浪汉灾民一看这样热闹，自然也会赶着来报名。王爷原本打算招满五万，一万为一路，一共五路兵马。原本旧的夜行军编为一路，自然就是亲兵。招兵工作一直进展得极为顺利，让乌灵王夜野大为意外。谁知招满二路兵马的时侯，突然之间，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全军都中毒了。一个个脚肿水肿，腹胀，身重倦怠，小便不利，腰漆酸软，肢冷畏塞。如此一来，哪里还有谁肯投军呢？」夜啸威面色凝重。 「王爷呢？王爷怎么样了？」陌如玉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那最关心的人。 独孤鄢接话答道：「王爷亦是如此，故而我们更是着急。他一病倒，没有人主持大局了。连带着陆啸风都一齐倒下了。原本这消息是封蔽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消息却传了出去，想来就是乌灵王有意为之。既然是有意为之，王爷又是奉了密旨出去的，因此极为担心夜野会趁机对王爷不利。」 「父皇知道这件事情了吗？怎么说？」一听到这里，陌如玉也愁容满面，心急如焚。 陆啸威道：「我们一接到信后，立即就进宫禀告陛下了，可是，陛下自然也是万分焦急。原本陛下打算派沈括立即赶往乌灵川，却又害怕太子党警觉，知道你医术精湛，就派你去医治。陛下要我们转告你，小王爷一定妥加照顾，请你放心。同时，也请你立刻启程。如今，只问王妃有没有问题，可以去吗？」 陌如玉微微勾唇：「自然没问题，原本我就打算去寻王爷，出了这事，倒是去得名正言顺了。你们放心，我即刻收拾包袱就走。你们去准备一些药材，让我带上路吧。」 随后，陌如玉转身就去写了一大堆药材名，让他们备妥，先送往灵山附近。 「你们另外再准备两辆马车，一辆简陋却宽敞舒适，让我与琴棋书画四丫头同乘。另一辆豪华马车，装饰得漂亮点，另外派五个丫头打扮成我们五个人的模样，先行一步，之后我们这辆再走。」陌如玉吩咐道。
第173章 画枣止渴赶路痴 第173章 画枣止渴赶路痴 陆啸威闻言钦佩道：「王妃果然心思谨慎，如此一来，就算被太子党发现，也不会跟踪到你了。」 「诶，」陌如玉苦笑，「我这是以防万一。如今夜墨缠上我，要认作是夜星的亲爹，我还不得赶紧逃么？我说去散散心，就怕他跟过来。」 「什么？亲爹？夜墨？噗——」陆啸威与独孤鄢愕然，相视一眼之后，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们知道夜星的亲爹是谁？」陌如玉立马狐疑地挑起新月眉，斜睨着他们。 「不不不，」两个人连忙摇手否认，「我们怎么会知道呢？只不过感觉夜墨太深沉，不像是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啊。他和我们家王爷是鲜明对比，我们家王爷太爱女人，可是夜墨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他的眼里只有太子殿下。」 「可他说，是遭王爷暗算，下了药，这才会病急乱投医，找了我的……」陌如玉撇了撇嘴。 「这就不知道了，」独孤鄢邪笑道，「或许有这番可能。王妃不是要赶往乌灵川吗？问问王爷就知道了。我们只能说，这事儿王爷最清楚，你只管死缠烂打地问他，就能知道真相。」 「什么？王爷知道？那他为什么要瞒着我？」陌如玉突然有点儿领悟过来，瞬间脸色含愠，「莫非真的是他设计陷害的，所以才不敢让我知道。」 「咳咳，」独孤鄢警觉自己话多了，「没有，也不是这样，反正你自己去问就明白了。就为了这，你也得赶紧赶到那儿把王爷救活啊。走，陆啸威，咱们准备去，让王妃更衣。」 陆啸威点头：「是，王妃，你更衣，府里的仓库原本就有很多药材，加上王妃您从逸庄带回来的，属下去清点一下，能够上的先拿出来用，后续属下会再补进去。反正，药材这种东西也不能存放太久，过了一定期限还是要换一下好。」 于是，各忙各的。 琴棋书画也醒了，正好过来给陌如玉梳洗。 陌如玉心里自然是担心夜锦辰，听这病症，倒像是肾源性水肿。关于这病，西医有西医的治疗方案，中医也有中医的治疗方子。但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中毒的症状。 可为什么他们却说是中毒了？ 一切情形，恐怕也只有等到了乌灵川以后才清楚了。 准备妥当以后，凌晨寅时，那假的一辆马车由陆啸威亲自驾驶出发了。 到了翌日大白天，陌如玉的那一辆才在两个普通暗卫乔装改扮而成的药材生意人的护送下，大摇大摆地从城西门出走。而陌如玉等五个女子则坐在马车的最里面。 一辆往城东走，一辆往城西走。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到了。 那两个暗卫也负责沿途护送着她们到达乌灵川。 为了安全，陌如玉临行之前，也乔装改扮成郎中模样，那琴棋书画自然改扮成小厮模样了。 另有两个暗卫则负责去灵山押送药材，一直到过了三个郡县时，才追上了陌如玉。 于是四个暗卫，四个小厮汇集一处，护送着陌如玉到乌灵川去。 因为担忧两万将士的病情，陌如玉日夜兼程，不敢投宿。马累了就换马，照样奔走；人倦了就轮流驾马车，随便在车厢安歇。 如此日夜兼程半个月后，总算进入乌灵川地境。 大西北的气侯果然干燥些，春寒料峭时节，陌如玉却感到十分干燥，颇有想流鼻血的感觉，于是每天水拼命灌，拼命补充，幸好，大西北的风景甚是养眼，也补偿了一点陌如玉的遗撼。 乌灵川，雄壮悽美，黄昏的夕阳染红了整片戈壁沙漠，勾勒出一幅不规则却完美的风景画，骆驼成排成排地行走着，就像一队沉默的老者，又不失可爱。孤烟与寒鸦，撩出几许苍凉，也为这份绚丽的夕阳之景抹上几笔悽美。 「侍琴，天快黑了，什么时侯才能赶到乌灵郡呢？」陌如玉问道，肚子里咕噜咕噜响。 侍琴拿着地形图颠来倒去的看，又拨开车帘探头出去张望了好一会儿，才缩回脖子，无奈地扭头道：「还得翻过一座山呢。」 「要死了，」墨画立即蹙眉，瘫软在知书身上，轻声哼哼，「口渴死了都，肚子也饿扁了。以为很快就能到乌灵郡呢，结果没有想到大西北地区，一个镇离一个镇那么远，而到郡府又更远了。早知道多带点吃的，喝的，太失策了。」 知书安慰着黑画：「很快的，马上就到了，不就一座山嘛，翻过去就是了。」 墨画苦笑，幽怨的目光在知书身上浅浅一漾：「谢谢你的正能量哈。可是我知道现实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们经过的也是一座山，看着很简单，那么绕一下就过去了，结果绕那条半山腰的路，硬是整整绕了半天才算到了山的另一侧。如果这座山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没翻过去，早就饿死渴死了。」 「诶，我们饿死渴死不要紧，你看这马儿这么蔫蔫的，跑也跑不快，它要是渴死了，那才是出大事了。这该死的大西北，粮草那么少，人吃不饱也就算了，马儿没草吃可怎么办呢？」钰棋也补充描述着眼前的劣势。 陌如玉在丫头们的抱怨声中保持沉默。事实已然如此，多说话多念叨，口岂不是更渴？她才没有那么傻。 可是，眼下的困局怎么办？ 一路这样风雨兼程，昼夜不停地赶来，眼见就要到目的地，疲倦感如浪潮般涌来，让陌如玉全身酸软，仿若要生一场大病似的。 「好了，相信本王妃，怎么样都死不了的，无论是马，还是人，都不会死的，无非就是累点罢了。我们看看，路旁有没有野果子聊以充飢，对了，你们睁大眼睛找看看有没有枣树。或者有没有行人可以帮忙的，哪怕先给我们一壶水都好。」 陌如玉鼓励着大家。 「一次冲突，对了，枣树？」一听到枣树，钰棋的眼睛亮了，「倘若有枣树，凭我那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功夫，不用你们动手，也保证收穫累累，让你们连同马儿都饱餐一顿。」
第174章 野蛮王爷太霸道 第174章 野蛮王爷太霸道 「对对对，咱们赶紧找找枣树吧。」其余几个丫头也附和着，就近撩起车帘看个究竟，钰棋还掀起帘子交待前面的两个暗卫呢。 几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起找。 马车奔入山里，树明显多起来了，可是再如何瞪大眼睛也找不着枣树啊。不要说是枣树了，其他品种的果树一棵都没有。 幸好这座山不似进入大西北之前的高山，看着绵延不绝，其实就是一个小丘陵，两个时辰之后，也就穿出了山，又奔跑在无边的戈壁沙漠上面。 此时已至亥时，夜更深，寒越浓，尽管坐在马车里，陌如玉还是忍不住抱紧了双臂，侍琴贴心地扯过一条小毛毯盖在了陌如玉身上。 「诶——」陌如玉幽幽发出一声长嘆，她疲倦地阖上了眼睛，只盼望着马上睡过去，忘了飢饿的滋味，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乌灵郡上的乌灵王府。 夜锦辰应该是住在乌灵王府里面的吧？ 「快到了，王妃，前面五里之外，就能进入乌灵王府了。」前头的暗卫突然嚷声唿喊，将陌如玉从困意中惊醒，復又打开了眼帘。 「那太好了，王妃，你睡一会儿吧，到了就叫你。」侍琴无比温柔体贴。 陌如玉确实很困，但在阖上眼之前，还是交待了一句：「既然快到了，就叫我『陌太医』，别喊我『王妃』了，如今，我不过就是陛下派来的太医罢了。」 「是，陌太医。」四个丫头都笑着答应。 又不知过了多久，前头的暗卫又喊了句：「快看，有枣树！」 这句话比晴天霹雳更令人震惊，一下子将陌如玉从睡梦中惊醒：「在哪？在哪？快打点来！」 她迅捷的撩开车帘，伸出脑袋往前探看。果然，在无边的黄土地上奔走，一颗高大的枣树伫立在旷野之中，傲然孑立，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在月光的照耀下，累累硕果依稀可见。 「我来吧。」 「我也来。」 …… 陌如玉微微侧目，左右都挤满了琴棋书画的脑袋，她们争先恐后地想要表现一番。 「好咧，那你们来。」陌如玉自然乐得坐享其成，让武功高强的她们出出风头。 「太好了，太好了，有枣子吃，又不会渴，也不会饿了。」 琴棋书画和陌如玉索性都钻出来，站在马车头。 练过武功的四个丫头下盘稳稳的，即使是在颠簸中也屹立不摇，可陌如玉不同，身子摇晃得厉害，若不是墨画与侍琴一左一右扶住，根本站立不住。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距枣树不到十米的地方。 琴棋书画迫不及待地射出了手里的飞镖，数颗枣子应声而下。但听暗卫嗤嗤一笑，道：「你们这样太慢了，看我的——」 他陡然凌空而起，挥动手里的马鞭，唰唰唰数十几鞭，大串大串的枣子像下了一阵冰雹似的，漫天落地。 「啊，太好了。」琴棋书画个个面露惊喜，飞奔下马车，跑到树下捡枣子。 「哈哈哈——」她们嘻嘻哈哈笑着，扯起宽大的袍脚用来包枣子，「好多啊！」 「这里也有。」 「那里也有。」 一边捡，一边惊喜不断。 即使要被落下的枣雨砸到，她们也置之度外，摸摸发痛的额头，继续捡。 那名暗卫为了更加方便打枣子，以绝顶轻功伶立于树顶上，左一鞭，右一鞭，冬枣扑鼕扑鼕掉个没完，陌如玉看得也是「咯咯」直笑。 原本这些充飢也是够了。可是不知道前方的路是不是真的只剩三五里，故而陌如玉并没有阻止暗卫继续鞭打。心想有九个人要吃，要是前面没有粮食，还得预备点存粮呢。因此，她想着最好把这棵枣树打光为止。 另两辆马车里装满了药材，另外三个暗卫分别轮流驾驶两辆马车，此时也停下来，在不远处观望。 他们没有上去帮忙，就算上去帮忙了也不好站人啊，一个便足够了。 可是，这个时侯，伶立在枣树上的暗卫却突然眺向远处喊了起来：「那里也有枣树。你们看，方刚，你快去，再多打一棵枣树。」 于是，那名叫『方刚』的暗卫便驾着马车往前面奔去。 陌如玉又渴又饿，跳下马车，捡起地上的枣，随意用宽大的袖口擦了擦，闭上眼睛就咬了一口。 这时侯，她已经顾不得脏了。人要学着适应环境嘛。先吃了，不那么饿再说。 琴棋书画已经往返马车两趟，把兜到的枣全部放到马车里，用宽大的方巾包了起来，扎紧。转眼，已经包了两大包。 看到陌如玉已经吃起来，四个丫头也顾不得什么，如法炮制，捡起地上的枣子擦了擦，随手就放进嘴里咬。 刚刚「咔嚓咔嚓」吃到第二个时，突然头顶传来一阵暴喝，宛若一声巨雷炸响：「住手！」 陌如玉莫名一懔，肝儿微颤，往上抬眸时，见一群飙悍的大西北汉子不知什么时侯已经骑马飞奔而至。 这群汉子装扮都不俗，腰跨弯刀，雄赳赳气昂昂，看起来就不像是寻常普通人。特别是为首的汉子，锦衣华裘，器宇轩昂。一双犀利的冰眸如射寒星，两弯粗矿的眉如刷墨漆。胸膛横阔，骨健筋强，似有万夫难当之勇。满脸的络腮鬍，难掩他英俊的相貌，桀傲姿态透着一股男子汉的魅力。 陌如玉看了他，居然莫名其妙耳热心跳。这个大西北的汉子，真的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男性的荷尔蒙啊。 「你们还不赶快住手！」他身边的一位贴身侍卫模样的汉子立刻发声替主子训斥，「好大的胆子！哪里来的外地人？难道不知道这里方圆十里之内的枣树，全归我们家王爷所有吗？」 「王爷？」陌如玉轻声重复，眼睛一亮，立刻来到这十数匹骏马的跟前。 那伶立在树上的暗卫名叫『萧关』。此时萧关生怕陌如玉出事，立刻飘落而下，精准无误地护在了陌如玉面前。 琴棋书画四个人也迅速紧贴在陌如玉的两侧，警惕的看着对方。
第175章 相请不如偶遇呢 第175章 相请不如偶遇呢 陌如玉看见对方的几个侍卫从后面悄无声息地分出去，往之前方刚去的方向策马狂奔，想来就是去阻止方刚的。 为免双方起冲突，陌如玉连忙问清楚：「你既然是王爷，可是乌灵王夜野？」 「你敢直唿王爷名讳，找死？」说着，那个狗仗人势的贴身侍卫已经一个马鞭向陌如玉抽过来了。 「啊——」陌如玉不由自主尖叫。 她心突的一跳，下意识转过身子，退了一步，眼皮子也忽闪了好几下。 好在，马鞭没有落下，虎虎鞭风吹起陌如玉帽沿里熘到鬓边的一小缕头髮，却没有感受到后背的疼痛。 陌如玉回眸，但见萧关稳稳地握住了那条马鞭，怒道：「没把话说清楚就随便打人，也太蛮横无理了吧？」 「不错！」侍琴亦上前一步，同时拔出了手里的剑，「你若真是乌灵王夜野，就不该对陛下派来的陌太医无理。陌太医可是奉了圣旨，千里迢迢前来替夜行军两万将士医治，你竟敢这样对待使臣，耽误了夜行军的病情，你担待得起吗？　」 「哼，」那侍卫依是趾高气昂的冷笑，同时抽回了萧关手里的马鞭，「不错，这正是乌灵王，一个小小太医，还不快快跪下拜见！敢冲撞王爷，还擅自偷王爷的枣，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话音方落，刚抽回的鞭子又要扬起落下。 萧关大怒，正要上前拼命，那鞭子却已经落在了乌灵王的手中。 「巴图鲁，退下！不得无理！」夜野终于发话了。 巴图鲁瞬间蔫了，只悻悻答道：「是，王爷。」 夜野的视线扫向眼前的陌如玉，眸刀犀利，像要射穿她的面具。他着实盯了她好一会儿，像是在啄磨什么似的。 陌如玉被盯得不自然起来，只觉得是不是脸上有脏东西了。一路风｜尘僕僕，刚才又随便捡了枣子吃，擦完枣的脏袖子再去擦脸，一定是把脸给搞脏了。于是她讪笑着迎着夜野焚灼的目光。 「这么年轻就当了太医，陛下又委你重任，不简单啊小伙子。沈括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是他来？甚至连个管事的钦差大臣都不陪同一起，莫非是假冒不成？」 开始时夜野的语气甚是冷漠，最后一句质疑时却陡然变得极为冷酷。 「沈括有事，」陌如玉腰杆一挺，负手踱着方步来到夜野面前，极力粗着嗓音道，「本太医的医术并不比沈括差，王爷若是不信，将我带到夜锦辰面前，他自会给王爷介绍。将士们病情在即，生死未卜，救人如救火，请王爷尽快带我前去。」 夜野深邃而野性的冰眸掠过一抹诡谲，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这好办。既是陛下钦差，自当好生款待。这些枣算什么，就当是款待贵客了。相请不如偶遇，本王这就带你们去见夜锦辰。 「如此甚好！请王爷带路。另外，请王爷召回你的属下，别再为难方刚他们了，他们也是我们的人，负责押送药材的。药材很重要，没有药材，怎么治病救人，谢了哈！」陌如玉装模作样地学着江湖人士抱了一下拳，心情愉快地转身上了马车。 然而没有马蹬子，陌如玉一条腿倒是豪迈地踩上去了，却是膝盖发软，后继无力，另一条腿没跟上，侍琴和墨画随后一边一个，扶了她一把，将她护回马车里面了。 于是一行人又上路了。 钰棋连忙拿出帕子，替大家擦枣，一一传递给大家吃。 「不知道到乌灵郡还要多久，就算到了郡上王府里面，王爷愿意拿出丰盛饭菜招待我们，我们也得先充充飢再说吧。」钰棋一边爽朗说着，一边还不忘拿几个到马车头给萧关。 萧关高兴坏了：「多谢钰棋姐姐，没有忘了咱。」 他一边接过，一边啃起来。 钰棋嘴一撇，怼道：「要不是看在你帮大家打枣这么辛苦，才懒得理你。」 「嗯——」萧关高兴地啃着脆甜的冬枣，却一脸懵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钰棋钻回车厢里，自己也拿着枣啃。 但听得知书一脸痴迷神往：「没有想到乌灵王这么英俊，这么高大，这么有男子汉气概。他浑身充满了野性和力量，不知道乌灵王妃是什么样子的呢。」 「去，」墨画一脸不屑，「知书，你好好摆正你的立场好吗？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是我们家王爷好吗？乌灵王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英俊威勐的男人，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知书连忙委屈地解释：「墨画，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家王爷当然是最好看的啊，我只是说这个乌灵王长得也不赖，又没有说比我们家王爷好看。」 「看来，咱们知书是芳心荡漾了呢？」侍琴笑道。 「侍琴姐——」知书急得红了脸，嘟着嘴道，「你们一个冤屈我，一个打趣我，我吃我的冬枣，不跟你们说话了啦。」 「哈哈哈——」陌如玉和钰棋大笑。 在去乌灵郡的路上，大家还是欢声笑语的，心里还想着真是幸运，在这饿肚子的时侯偏巧遇上了乌灵王，真是雪中送炭。只要到了乌灵王府，见到了夜锦辰，一切就会好的。 而这一路上，陌如玉并没有收到陆啸威或者夜锦辰的信，在她看来，没有收到信就是好的结果，看来，病情并没有太大的恶化才是。 陌如玉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夜锦辰了，一颗心奇怪地扑通扑通跳起来。一个月没见了，不知道夜锦辰这么病上一病，是不是又消瘦了许多？ 入城时，有乌灵王在，自然也十分顺利。临进城时，陌如玉撩起车帘一看，瞬间被那巍峨壮观的城墙震撼住了。 城墙上的宫灯照亮成夜的斑斓，城墙上的侍卫屹立如铁塔。看起来，军纪森严。陌如玉微微蹙眉，这个乌灵王果真不好对付，夜锦辰在这里受过他的亏吗？ 转眼，马车进了城，城里行人如织，与外面的旷凉差别颇大。陌如玉细看百姓穿着，虽有大西北的异域特色，却甚为光鲜，可见在乌灵王的治理下，百姓们过的日子还算滋润。 到得乌灵王府前，陌如玉被请下了马车，当她看见眼前壮观如皇宫的王府，瞬间怔住了。
第176章 一不小心中圈套 第176章 一不小心中圈套 「哇，好大啊，吓死人——」 陌如玉瞠目结舌，不禁五指扣齿，仰视着发出感慨。 「哇，真的耶！」琴棋书画四丫头也在身后发出感慨。 萧关等四个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再扭头看夜野的时侯，眸光里充斥着满满的狐疑。 一个封地之王，如果不是心里图谋不轨，怎么会把王府盖得比皇宫大？ 「呵呵，乌灵王爷，」陌如玉白眼睨向夜野揶揄，「您是陛下的弟弟，逸王的皇叔。所以，你故意盖个皇宫一样的王府来镇住逸王，好让逸王知道你是他叔叔，有资格住在这么大的王府么？」 夜野微微一愣，冷冷掀起唇角：「陌太医，你好大的胆子！本王住在什么样的王府，岂容你来置喙？」 陌如玉挑了下眉，眯着眼微微笑了一下：「还是先去见逸王吧。听说他也中毒了。我想快点去医治他。」 「好，这边请。」夜野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跟在后面。 进了灵王府，穿过一个大大的院子，又穿过一座花园，之后来到一座阁楼前面，陌如玉抬眸一看，上面大书三个字「逸灵阁」。 夜野停下脚步，扭头对陌如玉道：「想看夜锦辰就进去吧，他暂且住在这里。本王还有事，先走了。天快亮了，待会儿，本王会让人送早餐给你们的。」 夜野当真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属下也跟着他走了。 陌如玉抿着唇微微莞尔，深深吸了口气。 「诶呀，陌如玉啊陌如玉，」她暗暗鄙视自己，「你怎么搞的？这么怂？不就是一个病患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见的？」 「走，我们进去。」陌如玉故作豪迈地迈进了逸灵阁。 其他人也跟着鱼贯而入。 岂料大家进去里面一看，大厅之中空空如也，竟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至于人，更是不见鬼影一个。 「咦？不是说我们家王爷在这里吗？怎么没有人？难道说是在阁楼上吗？」 「王爷！王爷！」 …… 陆续大家都叫唤起来。 突然之间，「唰唰唰唰」，四排尖头铁栏从屋顶降下来，速度之快，令人来不及反应！在抬头睁大惊恐眼珠子的瞬间，四排尖头铁栏已经从东西南北方向降落，将他们一群人围困在中间。 「啊，怎么会这样？」陌如玉大惊失色。 眨眼间，他们这群人已经像困兽一样被铁栅栏围困住了。 「夜野！夜野！你给我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给我出来！」陌如玉总算缓过神来，开始拼尽全力唿唤夜野。 她的肺都快气炸了。 枉她自诩不笨，却被夜野耍得团团转。 她摇晃着铁栅栏，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唤不来夜野，不免将自己臭骂了一顿：「都怪我，都怪我，搞什么嘛，一下子智商就下线了。明知道夜野是王爷的死对头，还那么相信他的话。夜锦辰是来和夜野作对的，夜野怎么可能放过他？夜野是存心的，把我们关起来，好脱延救治的时间，到时侯，即使整个夜行军都病死了，那也不关他的事情。如此一来，陛下不怪罪他，夜行军又招不成兵，岂不是两全其美？」 「啪——啪——啪——」 外面传来了一阵鼓掌声，夜野冷笑着，大步流星进来了，后面跟着那个巴图鲁，还有一个拎着菜篮子的侍卫。 那侍卫将菜篮子放在铁栏前的地上，掉头就走了。 「本王说过，天亮了就给你们送早餐。现如今启明星已经高高挂起，饭菜也送来了，你们就慢慢享用吧。」夜野一脸得意。 「哼，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陌如玉射过去的眸刀充斥着蔑色，「堂堂乌灵王，做出这下三滥的骗子行径，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真刀真枪跟夜锦辰打一架啊，或者跟朝廷打一架啊，把我们囚禁起来算什么本事？」 「你好大的胆子，小小太医，敢这么跟本王说话？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命就在本王手里，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吗？」夜野厉声喝斥。 陌如玉却无所畏惧，嘴角的讥讽更加浓了：「是，我是一名小小太医。不过，我这个小太医救过陛下的命，甚得圣｜宠｜，你要是敢囚禁我，或者杀人灭口的话，小心你会惹祸上身。你敢说，我刚才说的话错了么？你就是存心要拖延时间，让夜行军全都病死，让夜行军招不成兵，对不对？」 「是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夜野蛮横的样子真是挺欠揍的。 陌如玉冷笑：「是不能奈你何？不过，王爷的本事难道就是要为难一个小太医吗？你让夜行军招募新兵不成，有什么好处，你到底明白多少？你只觉得这是朝廷在掌控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掌控你？」 夜野冷着脸，淡漠道：「那还要说吗？皇兄怕本王谋反，夺了他的帝位。」 「是，可你夺得了吗？你以为你的王府造得比皇宫大，你就能喧宾夺主坐上帝位了？你这个想法未免太狂妄，太自负，也太幼稚！」陌如玉讥讽起来当真口齿伶俐，直戳人软肋。 「陌太医，你不要太放肆！再要这么大放厥辞，本王立刻就杀了你！」夜野厉声道。 「杀了我，恐怕不仅救不了夜行军，也救不了你自己吧。」陌如玉语出惊人。 夜野心里格登一下，屏息瞅着陌如玉，声音低沉如钟：「你为何这么说？」 「诶——」陌如玉云淡风清地笑了笑，整了整衣袖，「望、闻、问、切，当然首先就是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啊。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陛下那么精明的人，皇宫里那么多太医，为何派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医来拯救夜行军将士呢？你应该知道夜行军对陛下有多重要，是不是？」 夜野终于正视眼前的小太监了，他竟一眼看穿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并且处于如此恶境之中，居然敢如此怼他，又能如此云淡风清。 这小太医，果真不能小瞧。小太医有句话说对了，夜冥的为人最是精明，若没有一点本事，怎么会派她来？
第177章 真想把她嘴封住 第177章 真想把她嘴封住 「王爷，让我出去吧，救得了他们，也救得了你。我看这不是中毒，就是一种病，我能治。你可以不拿夜行军当回事，对你来说，夜行军没有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您的命金贵，是不是？」 陌如玉也知道被囚在笼子里，不能只是一味的硬气，该讲道理的时侯，必须还得讲道理。 「那简单，本王可以饶你性命，继续把你关在这里，然后让你单独为本王医治。若是不然，就撤去这些饮食，让你活活饿死在这里如何？你总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夜野冷凛如冰地注视着她。 「当然不会。不过能够让王爷这么尊贵的人陪葬，也不枉此生啊。」陌如玉淡定地盘膝而坐，伸手从铁栏子外把那食篮的盖子打开。 里面就是几个馒头，加上一碟不知道什么鬼的小菜，还有一碗青菜豆腐汤，什么都没有。 「诶，还真是一清二白啊。」陌如玉长嘆，「不知道王爷你是小气呢，还是小气呢，还是您的伙食也这么差。」 夜野太桀傲。正因为倨傲，反而轻而易举被陌如玉这种蔑视的神情，云淡风清的态度打败了，心里隐隐升腾起一股不服气。 他冷笑：「朝廷派来的人自然代表朝廷，皇帝搞什么夜行军想让本王不好过，本王为何又要让你们好过？」 陌如玉并不接他的话，佯作不理会他，只是专注于眼前的伙食，咬了一口馒头，嫌弃地摇了摇头：「啧啧啧，馒头也就罢了，做得好吃的时侯，馒头是很香的，可惜连馒头都做不好，太硬了，跟咬石头似的。看来，王爷的生活过得不啥样嘛。王府盖得再大又如何？不过是表面文章，实际上的生活就是这么寒酸，太惨了。」 「你——」夜野一团气郁结于心，感觉心肺要炸裂了。 对付霸道而自负的大男人，最好的方式不是以硬碰硬去压过他，而是云淡风清嘲笑他。被看轻的滋味，怕是这类型的大男人最没有办法忍受的吧。 陌如玉淡定地继续研究王府里的生活品质，深表同情地仰视着高大的夜野：「诶，不过也不能怪王爷你，你有什么办法呢？朝廷如此腐败，贪官横生，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再加上流年不利，到处都是天灾。天灾一来，贪官或者清官就显得格外重要。贪官不像清官，会老老实实办事，只想着发灾难财。朝廷就是拨再多的银两，那银两也只能入了贪官们的口袋。所以，像萧喆、虞峥一党的官员全部都富可敌国。而你呢？王爷，你府里的实力可以和他们相比吗？」 「你把王府造得这么雄伟，可是我去过太子府，太子府可不比你差啊。一方面，太子党有花不完的银子，一方面，你却在雄伟的建筑里面啃馒头。你不觉得太寒酸了吗？不要不承认你穷，我们这一路赶来，路上的行人衣着，以及小镇上的经济已经可以说明一切。穷与富，都是不可伪装的。」 夜野越听下去，脸色越是难看。原本就是健康的古铜色肌肤，如今却黑得像锅底似的。 「天朝那些遭受天灾的百姓涌向各处，王爷的封地，以及其他五个封地，为了不被牵连，因此固步自封。以为不接收这些难民就是好事。可是，王爷，我虽然是一个小太医，但也觉得王爷这样的见识实在太过于肤浅了。」 「如何肤浅了？凭什么本王在这里大放厥辞？」夜野终于怒了，爆发出大吼。 陌如玉却毫不惧怕，吃完了手里馒头之后，就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人道：「你们也吃一点吧。虽然难吃，还是可以充飢的。」 侍琴等人听了这话，立刻去拿馒头吃。 再一次被漠视的夜野懊恼道：「你如何认定没有毒？」 陌如玉淡淡一笑：「因为你不确定夜锦辰是不是会因为这次的病死掉啊，你害怕他万一死不掉，那还可以留着我们的命和他讲条件，威胁他滚出乌灵川啊。」 夜野瞠目结舌，深邃的冰眸微敛，暗自腹诽：这个小太医果然不简单，这般冰雪聪有，怪不得夜冥那只老狐狸会派他来乌灵川。 陌如玉微微睨向夜野，看他被震住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偷着乐。 她清了清嗓子，负手踱来踱去，就当是饭后散个步吧。 「王爷，我方才说到哪了？我在说话的时侯，你不要总打断，我记忆力不太好，瞧这一下子续不上了。」 夜野听了直翻白眼。 「哦，对了，说到王爷不能太肤浅，不要固步自封。王爷，你要想想，你们所在地可不是什么江南富庶地，也不是中原大沃土，而是大西北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大西北啊。你把自己封死，让百姓自生自灭吗？你把自己封死，所以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寥寥几棵枣树您就要圈起来做为王府里的私人财产，你还说你不寒酸？要是说出去，那还不被天朝的人笑死掉的吗？」 夜野真的感到丢面儿了，凝视着那张滔滔不绝、能言善道的嫣红小｜嘴，夜野恨不得把这陌太医的嘴堵起来。 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还杵在这里，听他大放厥辞，若换作平时，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早就十个脑袋不够他砍了。 但不知怎么了，渐渐的，夜野居然从中听出了那么一点儿道理。 「所以，王爷，你再强悍，个人能力再强，你也就是朝廷的一份子，脱离了朝廷万万不可。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你作出和朝廷撕破脸的决定之前，请你好好想想。兄弟相残，会便宜谁？别忘了，秦凉国还在那儿虎视眈眈。太子殿下懦弱，表面一付精神样儿，实际上他的背后，却是被萧喆掌控得死死的。」 「所以，王爷，你要想想，究竟是要便宜自家兄弟，偏安一隅，全心全力把乌灵川繁荣起来为好，还是要便宜外族以及外戚好呢？」 陌如玉不踱步了，在夜野面前立定，清亮澄澈的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眸子一直盯着对方。
第178章 口若悬河晓利害 第178章 口若悬河晓利害 夜野不知不觉地在这双美丽澄澈的眸波里沉溺了。 旖旎的笑漩带着几许询问，几许天真，几许睿智，说不清什么，莫名触动了夜野粗犷的心弦。 「王爷，夜行军的存在是必要的。那不是为了震慑住你们，而是为了保护你们。因为你们六大封地原也是朝廷的，保护你们，就是保护朝廷。」 陌如玉见夜野沉默，也不管他，径直继续滔滔不绝。 她的确打定了主意，想凭藉三寸不烂之舌，说到让他放人为止。因为刀现在手无寸铁，惟有出此下策。能不能成功未知，但总要拼死一试。 陌如玉不想再拖。事实上她心急如焚。多拖延一分钟，夜锦辰及将士们就多一分危险。但她又不能真的跟夜野硬扛，只能站在夜野的角度去分析问题给他听，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策。 「王爷大可不信我所说的，只觉得这是朝廷想要控制住你们。但我身为太医，总是在皇帝身边，确实听皇帝事事是为了你们着想的，并没有把你们这六位叔叔当成外人。」 「其实想想也是人之常情，王爷你想，皇帝跟你们关系再差，总也是亲叔侄吧。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有一天你们谋反了，得到了天下，那这天下总归还是姓『夜』的吧？可是如果江山落在了太子殿下手中，早晚有一天会姓『萧』啊。要是被秦凉国拿去了，那就更不得了，要姓『凌』了。王爷，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陌如玉顿了顿，盯着夜野瞧，目光坦率而又热诚，就像和王爷多么推心置腹似的。 夜野迎视着她的目光，陷入了沉思。 陌如玉察言观色，赶紧趁热打铁：「王爷这么聪明，这么有能耐，当然会想明白这层利害关系了。你们兄弟之间，矛盾肯定是存在的。谁不服谁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外敌都欺负到眼前了，是不是要先放下成见先一致对外呢？打虎不离亲兄弟啊，是不是？」 甭管是不是，夜野听着听着，阴鸷的眸色渐渐清朗。 「关于夜行军的由来，其实最早也不是针对六大封地。我一直跟在陛下身边，最是清楚了。陛下一直｜宠｜爱姝妃娘娘，因此，姝妃娘娘要求重审燕翎案，陛下很难推辞。为了博得美人欢心，又为了燕翎军曾经是自己的亲兵，陛下也很想知道真相。所以，当年的燕翎案，皇帝陛下将会重审。」 「燕翎案一旦重审，将会出现两个结果。第一，如果燕翎军不是被冤枉的，那么太子党就会更加得意了。萧喆兵权在握，富可敌国，不能不说将是陛下的一大隐患。第二，如果燕翎军是被冤枉的，那太子党就是有罪，到时侯不得不撕破脸。可是撕破脸的下场是什么呢？王爷应该想得到。陛下如今只有陌离的神翼营，保命没问题，保护凰城也没问题，但保不保得住江山，可就是未知数了。」 「请问到时侯，陛下要靠何人呢？靠你们这些亲兄弟吗？哼，」陌如玉冷笑，「陛下倒是想靠你们这六个亲兄弟，可是，瞧你们现在一个个只为自己谋算，他还敢只靠你们吗？」 夜野听到这里，不禁郝然，耳根子底下热辣辣的。 「诶，」陌如玉缓了口气，收起咄咄逼人的语势，推心置腹道，「其实，几位王爷的心思我也能理解，毕竟当年这大升王朝是兄弟几个齐心协力打下来的。可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侯啊。正因为是你们千辛万苦打下来的，这时侯眼见大升千疮百孔，外有强敌，内有奸宦，难道不能再度齐心协力稳住大升的江山吗？有什么事儿等解决了这个大难题之后再去计较啊。」 一番话，又撩得夜野义愤填膺，热血沸腾。 「难道你们真要等到失去了天下，才来傻眼吗？王爷，」陌如玉慷慨呈辞，「说实话，在这个时侯，如果你们兄弟离心，那无论任何一个单独去斗，都斗不过萧太傅，更何况，当年燕翎军被冤枉，很有可能就是萧太傅与秦凉国合谋起来设计陷害的。王爷你想想，一个萧太傅已经很难对付了，如果再加上秦凉国，你们能应付吗？」 「王爷不要不承认，你西北汉子再飙悍，军纪再威风，可是毕竟兵马少，你们联合起来都不一定能和萧太傅抗衡，更何况加上一个秦凉国。」 「当今陛下圣明，正是有这样的自知之明，所以才会密令逸王来到此处，除了陌离的神翼营外，陛下必须为朝廷尽快组建一支可以和萧太傅以及秦凉国抗衡的军队，你能明白这样的急迫性们？」 「可是，这样的军队，无论在哪里建立，都会引起太子党的疑心。最后，陛下思来想去，就决定把这支军队建在六大封地。名义是为看管你们，可实际上也在这当下，悄无声息地为自己重新打造一支亲兵。否则，逸王怎么不是大张旗鼓的来，而是领了密旨前来呢？不就是为了躲开太子党的眼线吗？」 「王爷，这支夜行军驻扎在这里，进可攻，退可守。既可以与你们联合在一起，抵御外敌入侵，镇制太子乱党，退亦可以保护六大封地不被侵扰，岂非两全其美？」 陌如玉侃侃而谈，口若悬河。 她观察着夜野的脸色，内心对自己极为自信，当年演讲可是全校第一名啊，她就不信不能说服他。 「诶，」最后陌如玉感伤地蹙紧了眉，「可是，我不知道逸王来到这里时有没有对王爷说得这么清楚，以致于王爷误解了他的来意。现如今，你把我囚禁在这里，逸王他们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是活不成了。如此下去的话，夜行军的构想也就此灰飞烟灭了。」 陌如玉索性再次席地而坐，从衣袖里取出之前藏着的冬枣，吃了起来：「罢了，该说的都说了，就看王爷怎么想了。王爷信也不好，不信也好。若是不信，想以小小一个乌灵川与整个抗衡，我也不拦着。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第179章 你是大大的好人 第179章 你是大大的好人 陌如玉默默吃枣，不再言语。 其余八个随从也已经吃完了馒头，也都跟着坐下来。 陌如玉方才所说的，他们也全都听见了。他们从她的话里面，听见了最大的可能拯　救他们的诚意。如果话说到这份上，乌灵王还不肯放过他们，那他们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在陌如玉说出「要死大家一起死」之后，夜野也冷着脸转身就走。 对于他来说，要耐着性子听完陌如玉絮絮叨叨的这些已经实属不易了。 大门紧紧关上，几个侍卫持刀在外面守卫着。 巴图鲁紧跟上乌灵王，说道：「王爷实在不必听那陌太医的话，这事儿，是真，是假，全凭她一张嘴。再说，我们这毒都下了，又让夜锦辰活，他能不揪着这点错不放吗？反过来他要是对付我们，那可怎么办？就算现在一切情形是真的，如陌太医所言，可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结局，王爷不可不防啊。依属下看，还是趁热打铁，以免功亏一篑。」 「嗯——」夜野沉思着，咬住后槽牙，脸颊的经络暴现，「本王想一想吧。巴图鲁，你先命人去外面打探一下，看看秦凉国那边和太子党那边都有些什么动静再说。特别是萧喆各地的驻军有没有什么异样。」 「是。」巴图鲁领命。 夜野像是害怕见到陌如玉再次被她搞晕一样，接连好几天只是叫人送饭菜，自己并不出现。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在陌如玉面前挽尊，为了面子，那饭菜明显比第一次送的好太多了，至少开始有肉可以吃了。 但陌如玉并没有因为伙食得到改善而高兴，反而心里十分煎熬。越是拖延一天，她就越是担心夜锦辰，有时侯，担心到整夜睡不着。 「怎么办？王妃，他若是一直不放我们出去怎么办？」琴棋书画也都着急，不停地问。 这时的陌如玉倒是懒怠说话了，神色黯然道：「诶，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夜野还是想不通，那我有什么办法？」 「不，没有办法也要想出办法。王妃，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出办法的，如果想不出办法，王爷就死定了。」侍琴急得快哭出来了，拉着陌如玉的衣袖求道。 陌如玉抬眸睨着侍琴，淡淡一笑：「我岂能不知？我也担心王爷生死。但这事情急不得，夜野也需要一个考虑的时间，如果逼急了，只怕之前的工夫就白费了。我猜想，他现在一定是派人调查情况了，看跟我说的是不是一致。这样的决定，关系到整个乌灵川将来的生死，夜野肯定会十分慎重。可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从他送给我们的饭菜来看，我对他说的话，已经起作用了。我们就拭目以待，好好期盼着吧。」 琴棋书画一听这话有理，也就只能沉下性子来等。陌如玉说得对，这事急也急不来，一着急，反而让夜野逆向而行。 在这期间，萧关等人想尽了各种办法，尝试了各种可能，还是不能打开这个机关。于是，也只能无奈地等待着。 果然，大概过了六七天，夜野主动出现了。 陌如玉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波澜不惊地盯着夜野。 夜野冷笑：「陌太医，看来你过得挺好，在这里有吃有喝，捨不得离开了吗？本王听说，你一次都没有闹过。」 陌如玉亦冷笑以对：「没有闹过不代表留恋这里，而是知道迟早有一天，王爷会来找我。因为王爷是个聪明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也不会拿乌灵川的前途开玩笑。」 夜野微微颌首：「不错，本王不得不承认，大皇兄这次派你来，是选对人了。陌太医的确很聪明。本王派人去查过了，那秦凉国丢了驸马，十分震惊，秦凉公主认为是大升做的，因为驸马原来就是当年燕翎军的军师，故而主张对大升用兵。」 「而大升各郡传来的消息，也称萧太傅直接管辖的驻军都已经分拨出一部份，加紧操练，蠢蠢欲动，想来的确是有不轨之心。」 陌如玉微微一笑：「所以，王爷想通了吗？暂且放下兄弟之间的嫌隙，以大局为重，这才是王爷的大智慧啊。将来王爷若想要乌灵川更加富强起来，必须是在和平的情况下，与邻近的郡县加强贸易往来才行啊。王爷有大智慧，可是也不要忽视了老百姓的小智慧，只要王爷给他们权利，他们就能创造出一个繁华世界。」 夜野静静地凝视着陌如玉好一会儿，深邃的琥珀色的眸子发出王者的光芒，可是，他保持沉默好一会儿，方才幽幽嘆了口气。 他没有承认的是，在陌如玉面前，总是能看到一个清晰而充满希望的世界。曾经紊乱的思维，经过陌如玉一番点拨，总是能看得特别清楚。 夜野嘆息之后，只是闷闷下令：「来人，放了他们。」 巴图鲁听令亲自去开锁。 夜野道：「陌太医，你到本王房里来，先替本王医治。」 「不！」陌如玉纹丝不动，「这个不能依从你！」 「为什么？」夜野忍不住冒火了。 「因为你直到现在还不带我们去找逸王，不带我们到夜行军的军营里去。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安危，如何能替你医治？万一你是诓骗我们的呢？已经被王爷骗过一次，把我们当成阿猫阿狗关在铁笼子里好几天了，难道还要让我们相信你吗？」 陌如玉气唿唿的，理直气壮地叉起了腰。 夜野看她野蛮劲儿，倒是没有再跟她动怒，反而微微勾唇，邪邪一笑，就答允了：「来吧，带你们去找夜锦辰。」 「真的啊。」陌如玉欢声大叫，「乌灵王，你真是太好了。你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夜野愣了一下，居然抿住唇也露出微微笑意。幸好他的满脸络腮鬍子遮掩了一下，才没有让别人发现得那么明显。 他领头就往前面带路，陌如玉随后跟上，还朝后面勾勾手，让那八个侍从也快点儿跟上。谁说她不急的，她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夜锦辰身边去。
第180章 把解药交出来吧 第180章 把解药交出来吧 果真，夜锦辰并没有住在王府里面，之前夜野所说的全是骗人的。 出得王府，陌如玉被请上了之前来的马车，被夜野扣下的药材也被悉数提了出来，依旧是三辆马车上路。 夜野带着数十个侍卫，骑马跑在前头。 出了乌灵郡，迎着朝阳，向东奔了一百多里地，到得一个叫「鱼鹰谷」的地方，便是夜行军驻扎之地。 鱼鹰谷地处封地边界，再一踏出鱼鹰谷，便不属于封地，而是朝廷的自辖郡——梅郡。此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逶迤方圆五里，放眼望去，都是夜行军的营帐。 仿佛是为了防止敌人偷袭，谷底谷顶，都驻满了营帐，不让任何人有窥探偷袭的机会，这也足以证明夜锦辰的谨慎。 因此，夜野打头，一行人方奔至营地周边，就有探哨禀明夜锦辰。然而也没有人出来相迎。只是一个个已经病得七萦八素，也起不得身，只得暗自做着准备，以防夜野翻脸不认人。 那陆啸威病势较轻，对夜锦辰说了一句：「我去看看。」 随后吃力地出得帅帐，但也仅仅伫立在帐前观望罢了。 陌如玉坐在马车内，一听外头的萧关等暗卫在议论军营已到，立即掀了车帘子出来，琴棋书画也连忙跟着钻出来，怕陌如玉站不稳，一直扶着她。 她焦急而紧张地引颈观望，但闻一座座营帐里面，传来一片痛苦呻唤之声，并没有半个人影出来相迎。不是不想，而是完全做不到。此时，若是夜野心狠一点，血洗夜行军，保证一个都不能留。 陌如玉蹙紧柳眉，马车进了鱼鹰谷，奔向谷底最里面，渐渐的，远远的终于能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伫立在营帐之前。 于是一行人就奔到这个人面前方才停下。 马车一停稳，陌如玉就急急跳下马车，往那个人奔去。 夜野诧异地看着陌如玉气喘吁吁地奔来，完全没有半点身为使臣的沉稳和礼节，不禁有些意外。侍琴等人立即跟着奔了过来。夜野等人也跟着下马。 陌如玉气喘吁吁地在陆啸风面前立定，张嘴就问：「我是朝廷派来的太医，就负责治病。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马上就带我去见逸王。」 陆啸风闻言大喜，但还是先见过夜野之后，才道：「王爷，太医，里面请。快看看我们家王爷吧，好像快要不行的样子。」 陌如玉一听，三魂七魄全飞上了天，急匆匆就奔入了营帐。 帅帐比其他营帐都大，一进去，里面就是一个议事大厅，摆放着主帐台和两列椅子。其后又有几座兵器架子，上面挂满了兵器。 「请随我来。」陆啸风很自觉地在前头引路，带他们转过一座大屏风，在往里走，便是王爷的寝室。里面摆放着一套桌椅和简单的行军床。 夜锦辰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 陌如玉瞬间整颗心都坠到深渊里去，不顾一切地奔过去，握住夜锦辰的肩膀唿唤：「王爷，我来了，我来了——」 夜锦辰此时脸面和四肢都水肿，眉宇间发黑，连带着两圈如熊猫般的黑眼圈。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道几天没清洗了，一身脏兮兮的，往日的旷世美颜似乎已经消失怠尽。 陌如玉真是吓坏了，眼泪莫名其妙扑簌簌掉了下来，哽咽地唿唤：「王爷，王爷，你别吓我啊，你别吓我。你不要不说话，你起来。」 夜锦辰一向活蹦乱跳，无所不能的样子，这样子的他，真是让陌如玉的心抽疼。 夜野更加诧异了，他一瞬不瞬盯着陌如玉的反应，实在是太不像一个普通太医了。这掉泪的小模样，还有几分小女人的姿态。 「陌太医，你别伤心了。王爷还等着你救他的命呢？你快看看王爷这是怎么啦？」侍琴说着，就把药箱递给陌如玉。 一语惊醒梦中人，陌如玉赶紧拭去眼泪，示意琴棋书画把拉过一把圆凳来，把药箱摆好，打开它，然后从里面取出一颗自制药丸，让墨画拿过一杯水来，先让夜锦辰服下，补补元气，让他能够甦醒再说。 随后，陌如玉专心诊脉，又撑开眼睛看了，捏紧脸颊，也看了看舌，又观察了下脸色，双眉立刻拧得紧紧的。 她捏了捏夜锦辰肿胀的四肢，试试肌肉是否会反弹。 而后，陌如玉突然放开夜锦辰，扭头冲出了营帐。 「唉——」 后面的人惊讶地跟了出来。 陌如玉跑进别的营帐看，一个一个都躺在床上，悄无声息。探了探气息，虽然一息尚存，但是却都病重垂危。一个又一个营帐，陌如玉看了都是如此。 大家都跟着出了帅帐，见陌如玉像发了疯似进出一个个营帐，却全都束手无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帮助陌如玉，一个个呆立在那里。 末了，但见陌如玉垂头丧气地出了一个营帐，默默低着头在那儿思虑着什么。 早春的暖阳在午间变得格外温煦，阳光在她身上跳跃，却温暖不了她的心。 夜野快步上前，一行人跟上，都想问问陌如玉究竟诊断出了什么。 才走到半路，突然见到陌如玉勐地转过身来，大步流星地向夜野走来，而后在夜野面前立定，气势汹汹地仰视着夜野，眼里燃簇着熊熊小火苗。 「怎么了？」夜野被她这种憎恶的眼神给吓到。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她这种眼神，冰冷、憎恶、犀利，他就浑身都不舒服。 「拿来！」陌如玉向他伸出了手，摊开的手掌像是要讨要什么东西。 「什么拿来？」夜野冰眸凝视着陌如玉，似懂非懂。 陌如玉冷笑：「哼，你知道什么的，乌灵王。」 「本王不知道！」夜野一字一顿，负起手桀傲地抬起下巴。 陌如玉冷冷道：「非要我说出来吗？解药！把解药拿来！快点！」 「解药？」夜野微微一怔，旋即勾起一抹冷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王没有解药。他们是生病了，不是中毒。」 「不！他们既生了病，也中了毒！王爷，你好狠的心。你这是在雪上加霜吗？你连王爷都下手，你太狠了。完全不顾全叔侄之情吗？」陌如玉大声地斥问。 「什么？」萧关等人听说，气得火冒三丈，唰唰唰抽出腰间宝剑，就要跟夜野拼命。
第181章 不由自主听她的 第181章 不由自主听她的 夜野的侍卫们也不甘示弱，巴图鲁等人也纷纷抽出腰际宝剑。 两方对峙之中，眼看就要打起来，陌如玉与夜野的视线却依旧在纠着缠着。一个充满怒火，另一个盈簇着不屑。 「乌灵王，交出解药！否则，这事儿没完。逸王再不得｜宠｜，那也是皇子，陛下若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萧关怒斥着，手里的剑锋直指夜野的鼻尖。 夜野陡然回眸射向萧关，手一扬，内力如排倒海般灌出，陌如玉的鬓髮顷刻飞扬，鼻尖下的剑锋也侧偏得远远的，萧关不由后退两步，手里的剑几欲脱手而云。 众侍卫微怔，看来夜野的武功是出奇的高啊。 「住手！」陌如玉审时度势，不得不厉声喝止。 敌众我寡，讨不了便宜不说，再拖延下去，夜锦辰的命怕是真的不保了。 陌如玉再气忿难平，为了夜锦辰，也只得按捺住性子。 「眼下王爷的命要紧，不要意气用事。」陌如玉告诫完萧关等人之后，转而直视着夜野，义愤填膺，「乌灵王，我已经跟你分析过许多了，相信你也不笨，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早已经非常清楚。所以，你应该知道，把解药交出来，不仅是在帮逸王，而且是在帮你自己。」 「帮本王？」夜野略一皱眉。 「是的，」陌如玉清亮的眸紧锁在夜野脸上，「难道你任由逸王和夜行军消失，然后惹来皇上的仇恨么？逸王是皇子，陛下的脾气你们也最清楚，若因此不顾一切对封地发兵，你觉得这时侯太子党会站在谁那边？没有了逸王和他们争储君之位，龙椅早晚是太子坐，他们岂不名正言顺地发兵灭掉你们，以除去将来坐稳江山后的隐患？」 夜野一懔，一付又被这小子抓住软肋的神情，唇角微微勾起。 「再说，王爷您又不笨，说过的那些道理你其实都懂，否则，你也不会放了我。在你放了我之前，你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不是吗？如果王爷您想拽，那就等乌灵川真的强大起来再拽吧。你现在一时任性拽了，那到时侯也是一样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最后一句话，你若是不给我解药，我也不帮你医治。大不了玉石俱焚罢了。」 陌如玉气唿唿地叉腰盯着夜野，摆出一付已经做出最坏打算的样子，拿眼瞪他。 「哼，」夜野冷笑，「又是理论，又是威胁，又是交换条件，陌太医，算本王以大局为重，先留着你的命给他们治病，否则的话，你早就死一千次了。」 陌如玉不以为意，再度伸出手：「死一千次之前，先把解药拿来！」 「解药给你可以，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本王，为何你这么笃定就是本王下的毒？这么笃定本王会把解药给你？」夜野确实心中感到好奇。 陌如玉淡然勾唇：「这简单，因为你所下的毒并不是马上就能死掉的毒，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拖到现在，夜锦辰早就一命呜唿了。其实我的那些道理，或许王爷心里早也有了意识，故而想通过这种方式，达到两个目的。一个是破坏招募新兵，让新兵听到这样的谣言，立即打消入伍的想法；另一个是试探朝廷的想法，弄清楚成立夜行军的目的。」 「就这么笃定？」夜野俯瞰着她，慑人的光芒很容易误导胆小的人。 「是！」陌如玉却毫不畏惧，将小尖下巴抬得更高了，「就是这样的，我不信王爷真的能残害皇子。也许对士兵可以，对夜锦辰，你不至于如此。但夜锦辰也中毒了，反而让我更怀疑王爷？相信王爷心中尚存一丝伦理纲常。也相信不必害死夜锦辰，你一样能达到阻挠招募新兵的目的，又何必替招恨？」 夜野定定地盯着陌如玉，深邃的鹰眸慢慢飙起新奇的漩涡：「不错，你很聪明。不像是一个只会埋头救人的太医。论起朝廷的太医，人人都知道『沈括』，而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陌如玉淡淡冷笑：「我是朝廷派来的，自然是从凰城而来。我相信你们这里的大夫或许能知晓他们得了什么病，但却不知道同时也中了毒。两者合一，才会牵扯得这么麻烦。你还是快点把解药交出来。不要再罗嗦了。相信朝廷的诚意吧。在这样的情况下，陛下也只派了我前来医治，可见陛下的诚意。他，的确没有伤害六位藩王叔叔的心。」 「好，本王就相信你一回。先解毒，再治病。」 夜野对巴图鲁递了一个眼神，巴图鲁立即拿出解药，夜野拿出其中一颗，交给陌如玉：「这个你去餵夜锦辰，其余的交给侍兵们去做吧。」 陌如玉自然没有意见，夺过解药，立刻拔腿奔回帅营。 琴棋书画跟上，去帮忙弄水，萧关等四个暗卫则去帮忙侍卫们给将士们服解药。 夜锦辰服下解药之后，一个时辰之内，便缓缓舒醒了。 这其间，陌如玉也开了药方子，让琴棋书画都拿去煎熬了。 水肿之症倒是好治，无非是开些健脾化湿、温肾利水之药，就能消肿。 她写了几个方子。 其一是用：茯苓、猪苓、白朮、生姜皮、桑白皮、陈皮、泽泻、桂枝。 其二是用：甘草、附子、木香、木瓜、党参、黄芪、草果、大腹皮、茯苓。 其三是用：肉桂、山药、白芍、熟地、山萸肉、丹皮、茯苓、泽泻、白朮、附子。 每一张方子上面，分别还写了针对不同的水肿症状，分别服用。 「去吧，你们熬了之后，端两碗过来，第一个药方给逸王服用，第三个药方给乌灵王服用。」陌如玉吩咐道。 「是。」琴棋书画四个丫头领命退下了。 「为何如此？」夜野好奇地问。 「每个人水肿的情况不同，药方子自然有所侧重，这样不过就是对症下药，恢復得快些罢了。」陌如玉耐心地回答着，但眼睛一直盯着夜锦辰看，不曾稍离。 「可是你并没有为本王诊过脉，你如何知晓？」不知道为何，夜野看着陌如玉凝视着夜锦辰的眼神，心里就极为不舒服。
第182章 快给本王滚出去 第182章 快给本王滚出去 「这些日子以来，对你已经观察过了，什么样的情况，心中已经瞭然，不需要把脉。」陌如玉依旧头也不回，只管抚着夜锦辰的鬓边，柔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夜野不知不觉被这脉脉含情的目光吸引住，就像磁铁似的，非有人用力拔扯不掉。他莫名其妙地心生遐思，似乎想让这样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夜锦辰身上。 夜野虽有王妃。王妃娜缇也十分祟拜痴爱自己，但是与陌太医的目光比起来，又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陌如玉才不管夜野如何，如今心神全在夜锦辰身上，她呢喃着召唤他：「醒来吧，王爷，请你醒来吧。你不要再睡了。」 也不知道夜锦辰是不是听见了她的「召唤」，乍然之间，勐地直起上身，像殭尸般直挺挺地坐起来，同时睁大眼睛瞪着陌如玉。 陌如玉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抚着心口，往后一避。 「王爷，你，你怎么啦？」陌如玉情不自禁结结巴巴。 「果然是你！」夜锦辰没头没脑地嘟囔，「果然是你在喊我！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我若是不来，如何替你治毒疗伤？」陌如玉小心翼翼地回答，仿佛怕是惊扰了他。 夜锦辰桃花眸转了转，垂下眼皮子看了看自己的四肢，突然悲怆地指着营帐外怒吼：「滚！快给本王滚出去！本王不想看见你！」 陌如玉微怔，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夜锦辰已经抓起被子，将自己往头一盖，身子一熘，又滑进被窝里去了。 「你快点滚！本王这样子，怎么见人？丑死了，快出去！」 夜锦辰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像是抱紧自己，在躲避着什么。 陌如玉瞬间明白他所思所想，哭笑不得。 夜锦辰无疑天生旷世美颜，他妖孽的时侯也极为自恋，自然万般爱护那张比嫦娥还美的脸孔，比太阳神还完美的身材。 现在这猪头猪脑的样子，一定是不肯让陌如玉看见的。 「好好好，你要想让我滚出去也行，我让侍琴和萧关来侍侯你，这总可以了吧？」陌如玉哄道，「我这还要去替军营里的各位将士看病，你就好生歇息，待稍微消肿了之后，我再来看你。」 「嗯。」夜锦辰乖乖的这声应答真是苏爆了。 陌如玉抿住笑，站了起来，经过夜野身边时给他递了个眼色。 夜野原本看着这一幕，诧异得呆住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和关系，似乎有那么一点儿问题。夜锦辰虽然长得比女人妖治，不过，一向还是很有男儿气的，怎么这会儿听起来，明着是发怒，却隐隐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呢？ 陌如玉已经快步出了帅帐，夜野也就不自觉跟着出去。 陌如玉唤走帐前侍侯的墨画和知书，让她们拿着纸笔跟着记录。陌如玉一间一间军营去给将士们诊脉，再登记了名字，写明了药方，再让人去熬药。 这样的工作量无疑是相当巨大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些将士们刚解了毒，且把病拖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没有办法自己走路，只能陌如玉亲到帐篷。 陌如玉看完了一些病人之后，就对一直不由自主跟着她的夜野说道：「王爷，你回去吧。这样的诊治需要一段时间，你无需在这里，药方给你，你回王府之后，让人按药方抓药，按时服用，过几天就能好。」 听到陌如玉居然开口赶他走，夜野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一向野蛮霸道的他，喉结动了几下，这才努力地开口：「其实，本王也可以帮忙。」 「算了吧，」陌如玉手里忙着，眼角瞟了他一眼，不屑道，「王爷已经在那儿杵半天了，要放得下面子帮忙早就帮了。不用不用，你快点走。」 「你——」夜野几时被人这样目中无人过，瞬间胸口一团怒火熊熊燃烧，指着她就要发火。 「对了，有个忙只有你帮得上。还请王爷帮忙咯。」陌如玉却截住他的话头，突然站起来，几步轻盈就到了他面前。 听到被需要，夜野心头的火瞬间又被浇灭了：「什么忙？你说吧。」 「两万将士都生了病，并且这一服药下去，又并非一天两天就能好，至少要连服十天半个月的。所以，我带来的两车药材根本就不够。王爷是否能够按照我方才写的方子去帮我们筹措药材？当然，必须尽快。目前的药材量顶多坚持四五天。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有王爷运用手中的权利才能筹措得到了。」 陌如玉焦急地仰视着夜野。 看到这双清澈而又充满灵性的美眸期待地仰视着自己，夜野心头早就软下来了。仿佛为了掩饰内心的软，夜野的神情反而更加冷峻淡漠了。 「要本王帮忙也行，但不能白帮。既然是陛下派你前来，那你能够保证将来夜行军不用来对付我们六大封地么？如果养虎为患，本王为何要帮？」夜野直言不讳。 陌如玉嘆了口气：「王爷，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如果我是你，有人在自家门前建了一支军队，我也会产生同样的疑问。可是，我一个小小太医，如何能够保证？就是像王爷你这样尊贵的身份，也不能替陛下保证什么啊。但是，我只能跟你保证，如果要动武，我会尽力劝阻就是。无论是在逸王或者是在陛下面前，你们若有难处，我将替你们呈情，以和为贵，如何？」 夜野沉吟了片刻，终于点了下头。 是啊，陌如玉一个小小太医，能保证什么呢？ 「所谓『兄友弟恭』，原本就是你让我一步，我敬你一尺。王爷若能释放出善意，相信陛下也会同样对待王爷的。至于这次的事情，端看王爷如何对待逸王了。若能帮助他说服其他五个封地，顺利招募新兵，此次中毒事件亦可不提。我想，逸王是会答应的。他一向最是重视亲情。身为太医，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陌如玉见夜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便越说越小声，疑心自己露出什么破绽，或者说错了什么。 「不！你说得很对。」夜野深深地看了陌如玉一眼，转身离去，「放心吧，四天后，药材会如期到来。」 陌如玉看着对方高大挺拔的背影，默默莞尔。一转身，又接着忙碌了。
第183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183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连三天，陌如玉从早忙到晚，总算给所有的将士都开了方子。 一个个看自然是看不完的，后来陌如玉索性写了三种方子各对应什么样的症状，张贴出来，让将士们自己去对照着看，反正那些方子八｜九不离十，也都能好，就是见效快或慢罢了。陆啸风就尽忙这事去了。 饶是如此，陌如玉还是每天累得腰酸背痛，撑着老腰才能回到帐篷里休息。 因为夜锦辰不肯见她，陆啸风就在帅帐身旁的一个小帐篷里把陌如玉安顿了下来。 陌如玉每天回来，就在屏风后泡个澡，然后就躺榻上睡着了。几乎就是一挨枕头就睡着了。也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夜锦辰到底怎么了。反正有侍琴和萧关照顾，应该错不了。 这天，她一回来照例洗了澡，爬到被窝里睡觉。睡着睡着，突然之间，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身上就像压了一座泰山似的。 陌如玉挣扎了一会儿，挣脱不开，于是只得迷迷煳煳地打开眼帘。这才看清，不知道什么时侯起，夜锦辰已经爬到她的被窝里面来了。 陌如玉转过身来，与之相对。夜锦辰被她在怀里一动，也醒了过来，一双桃花眼晶晶亮的看着陌如玉。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从他脸上轻轻抚过，嘴角微微上扬：「嗯，不错，又恢復了盛世美颜。」 「还不是因为爱妃前来相救。你的药汤果然灵验，不过四五天工夫，已经消退了许多。」夜锦辰眼波里泛起柔柔的涟漪。 「既知是我相救，还对我这么凶？」陌如玉嘟起小｜嘴，忍不住吐槽。 夜锦辰勾魂一笑，毫不犹豫地凑近寸许，轻啄了陌如玉的嘴一下，像是安慰，那声音更加磁柔了：「你也知道，我不愿意让你看见我那样子。现在总算好点了，不是来见你了吗？好多日子不见，你想我了吗？」 夜锦辰的问话就像一个情痴少男似的，单纯而热忱，直唿「你我」而不自称「王爷」，让陌如玉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 「嗯，算是想了。」陌如玉不好意思承认，「想你中了什么毒，是不是真的死了？」 「没想其他的？」夜锦辰眉头一皱，甚是不满意。 陌如玉沉吟了片刻，这才把夜墨抢着认爹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夜锦辰的眉头就拧得更深了。 「什么鬼『滴血验亲』？他可以动手脚。即使不动手脚，也不一定就准确。该死的，你信那些做什么？」夜锦辰说着说着，陡然变了脸色，声调不知不觉拔高了一分。 陌如玉看着他的反应，有些愕然：「可是……你不是说可以认的吗？而且……」 「不可以！」夜锦辰陡然勒住她的纤腰，激动起来，「如果你相认就是为了復仇，有何意义？就让夜星是我的儿子，而你，是我的王妃。别再认什么亲爹了。」 陌如玉闻言心中激盪，决定坦诚布公。 「王爷，其实这次就算你没有中毒，没有生病，我原本也打算来找你。我想来找你，为的就是想问个清楚。你是个皇子，将来有可能继承皇位。倘若你成为皇帝，有三宫六院，那我又该如何自处？你能答应以后只爱我一个人，只娶我一个么？」 夜锦辰愣住，他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玉儿，你莫要无理取闹。倘若我真成了帝王，就算自己不愿意纳三宫六院，大臣们也会死谏到底，让我充掖后宫的。」 这没有直接回答的答话里，答案已经非常清楚明了。 陌如玉失望地苦笑了一下，迅速挣脱他的怀抱，将身子往床里侧移，倔强地与之远离。 夜锦辰明显感觉到了她的疏远，心里格登一下，瞬间改变语气，极其暧｜昧地挨了过去：「怎么？这么问，是不是想答应我了？如果你愿意答应我圆房，我也可以考虑将来若有那么一天，就力排众议，后宫独｜宠｜你一人。」 「不！是独有我一人！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陌如玉很认真地纠正。 夜锦辰的脑袋地已经过来，拱入她的怀里，紧环着她的纤腰，像是在撒娇似的。 陌如玉感受到他的唿吸，浑身也不自在起来。 「走开。说清楚。」陌如玉推着他的脑袋瓜，「你别打诨，在这方面我是很小气的。只有我一人，和独｜宠｜我一人，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你只能有我这样一个妻子。而不能是你有一堆妻子，却最｜宠｜我。总而言之就是，我不要我喜欢的男人，有别的女人。只能有我一个，只能爱我一个，永远不变心。」 夜锦辰情不自禁抬起眸来看着陌如玉。 这种陌生的言论他头一回听说。 「那么，府里的无忧和无虑呢？」 「和离。」 「和离？」 「是啊，她们两个，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她们都跟我说了，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们，纳她们为妾室，不过也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既然如此，现如今，该是你显示实力的时侯，何不就此和离？你若待我好，我爹自然也会更加帮你啊。」 陌如玉不愿意违心，索性要求斩舍离。 夜锦辰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拖长音调｜戏嚯道：「所以，你这是行使当家主母的权利么？好。只要你愿意和我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你。」 「真的么？只能有我一个？」陌如玉盯着夜锦辰。 「对！只有你一个。」夜锦辰把身子挪了上去，在枕头上躺好，但很霸气地将手臂一勾，把陌如玉直接抱入怀里。 这下子，反过来是陌如玉趴在夜锦辰的胸膛上了。 「这些日子，我在鬼门关前走一趟了。都怪我太大意，也怪我太重叔侄之情，以为乌灵王纵然阻挠，也不会对我出手。没有想到我错了。他给将士们下毒，同时也给我下了毒。我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侯，发现自己最遗撼的事情，并不是夜行军扩军不成，无法转暗为明，也不是燕翎案沉冤未雪，更不是自己还未能登上储君之位，而是你……」 「我？」
第184章 将错就错配良缘 第184章 将错就错配良缘 意识到夜锦辰可能说什么之后，陌如玉心潮也开始澎湃不已。 「是的，是你，」夜锦辰迫切而热烈，「我想我和你还没圆房呢，就这么死了，多不值当。」 「噗——」陌如玉忍俊不住。 原以为他会滔滔不绝吐露些情话，没有想到这么直接。 「你羞不羞？」她亏他。 夜锦辰淡淡笑了笑：「这有什么羞的？我们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了。妻子美若天仙，却始终不让我碰一下，我有遗撼也是很正常的啊。」 「你可知道，你也是很多女人的遗撼？」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所以……我该理解成你真的无比在乎我吗？爱我吗？亦或者仅仅是得不到的在骚动。一旦得到了，你或许就不会珍惜了。」陌如玉只想确认清楚，不想将来反悔。 夜锦辰立刻否认了：「不会，我不会那样。玉儿，我是真的喜欢你。是有许多女人喜欢着我，可是我对她们完全没有感觉。所以，我想我是能够做到将来不纳后宫妃子，只和你在一起。无忧和无虑就让她们自由吧。等燕翎案之后，一切风平浪静，我就立刻放她们走。我怕如今放她们走，会让她们被别人利用，无辜受累，这个你能理解吗？」 「嗯嗯，」听到这番保证，陌如玉的心弦真的被触动了，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夜锦辰，「我能理解。不要说是你，就是我，暂且也不捨得她们。这段时间相处，已经有了家人一样的感情。无忧和无虑虽然没脑子，可是她们很快乐，也没有坏心眼。其实我也担心放她们出去之后，不知道如何谋生。待我们帮她们安排好出路之后，再说吧。」 夜锦辰哈哈乐了：「听你这么说来，已经答应我了，是不是？你都想着帮她们安排出路了，那我的出路可就有交待了。玉儿——」 他陡然敛了笑，翻转个身，将陌如玉纳入身下，紧紧压制。 「所以，本王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他邪邪挑了下眉，故作奸侫地坏笑着。 一双桃花眼里燃烧着熊熊炙火，迫不及待的慾念藏也藏不住。 夜锦辰像饿虎扑食似的，骤然捕获她的唇，并且用力撬开她的牙齿，钻了进去，同时一只手也迅速抓住她颈边的盘扣，扭动灵活的手指解开…… 「嗯——」夜锦辰的唇舌传来剧痛，本能勐一把推开了她。 「你咬我？」夜锦辰直起上身，愤怒地俯视着陌如玉，原本灸灼的眸子陡然也变得格外赤红。 可是一见到陌如玉的眼神，他的态度立即又软了下来，委屈地松开了手，翻身躺回枕上去，眼睛里的赤红也退却了许多。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还这么凶？」夜锦辰真是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儿。 陌如玉抿着嘴儿笑，反过来趴在床上，俯瞰着他，伸出手指轻抚着他有些被咬破的薄唇，柔声安慰：「不好意思哈，我也不是故意的，情急之下才如此。我不是不愿意，你已经答应了以后即使做皇帝也不纳后妃，只有我一人为妻，又不嫌弃我已经和别人有了小夜星，我感动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 「那你还那么凶？」夜锦辰困惑极了。 「因为你的伤还没有痊癒啊。」陌如玉一脸嫌弃地看着夜锦辰，「你只是稍微消肿了些，才四五天，并没有痊癒，我怎么能够跟一个病人做这样的事情呢？」 陌如玉表现得十分洁身自好的样子。 夜锦辰恍然大悟，旋即更加伤心了：「原来你嫌弃我。从来只有本王嫌弃别人，可从来没有女人嫌弃本王。」 自尊受损，又把「本王」抬出来了。 「噗，」陌如玉笑道，「说什么『嫌弃』太严重了。只是你身子若不痊癒就行房事，终是对身子有害。难道你不想尽快把身子养好，好对付乌灵王吗？」 「对了，那个该死的皇叔。」夜锦辰一听就有气，「说到底还是我太心慈手软，本知道他最是野蛮霸道，却不想也是残酷无情，这般害我。」 陌如玉道：「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生在帝王家，原本就该有个诫心。不过这次乌灵王却是对你手下留情了。真要给你们毒药，根本等不及我来这里救你们，此刻你们早已经一命呜唿了。」 「也对，那他为何要这么做？」夜锦辰问道。 陌如玉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朝廷的反应。朝廷突然派兵来驻扎，他心里没有底。所以想知道朝廷究竟是恶意或者善意。如今见我过来了，只是救人，心里自然明白是善意。如此一来，你可安心养身子，不必担心他再害你了。」 夜锦辰坐了起来，深深看着陌如玉：「所以，你已经见过乌灵王？对，那天我刚醒来时，他好像也在。」 「是的，他现在去帮忙筹措药材给大家用了，带来的药材显然不够。」 「他就这么听你的话？」夜锦辰扫过来的眸光颇有深意。 陌如玉不会不明白夜锦辰心里的怀疑，于是就把刚到这里时，因打枣子被乌灵王所擒，又知道她是朝廷派来的太医就把她关起来的经过。当然，她也有把劝说乌灵王的话都诉说了一遍。 夜锦辰听了微微颌首，凝视着陌如玉的桃花眸漾出无比欣赏的光芒：「不错，不错，你果然说得很有道理，怪不得乌灵王被你说动了。不愧是我逸王的爱妃，果真不仅倾国倾城，还冰雪聪明，医术高明，口才了得。玉儿，本王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不用再管夜星的亲爹是谁，就当作是我，好好的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急切地握起陌如玉的小手，紧紧合在掌心里，柔若无骨的感觉让夜锦辰的心都酥了。 「答应我，等我病好了，就圆房。我要和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将错就错配良缘，今生今世不离分。」夜锦辰深情款款地说着甜言蜜语。 陌如玉心里已经醉了。
第185章 三千青丝泄秘密 第185章 三千青丝泄秘密 陌如玉这些日子来的疑虑终于有了答案，岂能不高兴？ 夜锦辰原本除了花心些，其他都不算坏，对自己更是一如既往的尊重。成亲已经半年，能够忍耐到此时，已经不容易了。平时的相处，也算是合得来。这样的对象，再重新找一个，却是不一定有更好的了。 当然，陌如玉并不是只有这些实际的权衡才会感到这般高兴，想必心里早就动心，却是在这次分离之后，才能明了。 不！应该说是在夜墨认下夜星的爹后，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陌如玉却本能逃跑了。 这一逃跑，她才明白，自己最心仪的孩子的亲爹应该是夜锦辰。 虽然如今看来，根本不可能是夜锦辰。 但是既然夜锦辰不介意，她又何必执着于此？ 谁是亲爹，管他的！ 夜星不缺爱。 自己爱他，夜锦辰爱他，皇帝爱他。爷爷、爹爹、娘亲的爱，夜星全部拥有了，他什么都不缺。如果认回来的爹是一个大坏蛋、大渣男，岂不反而添堵？ 这么一想，陌如玉真的死绝了找爹的心。 「好，将错就错配良缘，今生今世不离分。」陌如玉抽出自己的小手，反过来握住夜锦辰的大手。 「嗯。」夜锦辰用力点头，不服输的抽出自己的大手，反过来又握住陌如玉的小手。 到了第五天，夜锦辰已经能够四处走动了。每天按时服药，身上的肿自然就能慢慢消下去。 陌如玉也交待下去，让大家以后少吃些盐，然后少吃肉，多吃蔬菜、水果，这样有利于身体的尽快康復。 夜锦辰是极爱吃肉，并且属于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体质。因此，陌如玉日常工作做得最多的好像就是监督他少吃肉了。 适逢乌灵王派兵送药材过来，一车一车的运。 陌如玉也就对乌灵王交待，让他少吃些肉，并且少食盐，多吃水果，有利于身体恢復健康。 夜野点了下头，似乎对陌如玉的话一点儿异议都没有。 陌如玉又说：「你们乌灵川人的日常饮食都吃些什么？饮用水都来自哪里？可否带我去看看。」 「好。如果陌太医觉得有必要的话，本王可以带你去。」夜野很爽快答允了。 夜锦辰立即跟了上去：「本王也要去。皇叔，陌太医是我们军营里唯一可信任，可依託的靠山，全将士的性命都在他身上，不能有半点闪失。本王也只能跟着了。」 不知为何，夜锦辰一看见陌如玉和夜野说话，心里就特别硌应。特别是在看见夜野盯着陌如玉瞧的眼神，就浑身不自在。 那深邃的冰眸里暗藏着一团火，仿佛随便丢个小火柴，就立刻能够熊熊燃烧。 这让夜锦辰感到特别担心。 因为担心，所以他就时时黏着他，走路揽着他走，上马的时侯，一把将她抱到马前坐着，自己稳坐其后，将她护在怀里。 夜野看得目瞪口呆。 夜锦辰回眸瞥见夜野疑问的神情，不由自主解释道：「他不会骑马。」 而后就扭头策马狂奔。 夜野冷笑了一下，也只能扬鞭一抽，策马追了上去。 夜野将他们带到饮马川。 巨大的瀑布仿若从天而降，哗啦啦的巨响隔着一片山谷都能听见。瀑布沖涮下来，溅起片片珠玉。而后汇成泉水，哗啦啦流出一条大溪，蜿蜒百里。 「这就是饮马川，」夜野下马介绍，「乌灵川位属大西北，原是较为干旱之地，又连接着大沙漠。别处的水源少之又少，都不成气侯，这里已经是最大的水源了。 夜锦辰把陌如玉也抱下了马。 陌如玉慢慢地淌过水草，踏上了溪边的鹅卵石，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再往前几步，跃上再往中心点的位置，溪水之中，还有一块大石，陌如玉就蹦了上去。 「小心——」 夜锦辰与夜野不约而同出声。 两人心中一懔，愕然相视。 夜锦辰双目喷火，夜野则神情尴尬。 陌如玉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蹲了下来，俯身下去，用手捧了一汪清泉，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啊，清洌无比，果然是好水。只不过，这甘甜之中，似乎还有些咸咸的味道，这是为何？」陌如玉品鑑着这「甘泉」。 「会有咸咸的味道么？」夜野不相信，也上前去捧了一捧水喝。一喝之下，方知确实是这么回事。 夜锦辰也同样尝试了一下，亦奇怪道：「按理，这么清澈的泉水应该有回甘的味道，如何却是这般滋味？没有道理啊。」 「来，王爷，扶我一把，我们去到瀑布之颠，找找源头，或许可知一二。」陌如玉伸手召唤着夜锦辰。 可是刚开始的那声「王爷」却让夜野会错了意，他竟然以为是叫他呢，不由自主就往前一步，把手伸了出去。 夜野站得比较近，陌如玉也低着头小心翼翼看着鹅卵石，所以夜野握住她时，她也来不及拒绝，就要借他手之力，往前一跃。 谁知这时侯夜锦辰正看得火冒三丈，两只手接触的瞬间，夜锦辰将手用力往他们的手拍去，同时喊了一声：「放手，让我来。」 糟糕的是，此时陌如玉正藉助这手的力量往前一跃，想要跃到另一块石头上，这勐然手一落空，身子失去重心，不由自主往前一扑，陡然落到了溪水里。 「啊！」陌如玉发出惨叫声。 同时「扑通」一声，巨大的水花飞溅起来，喷到了夜野和夜锦辰的身上，同时也迷乱了他们的视线。 待夜野抹净脸上的水，扫清视线障碍，定睛往前一瞧时，只见那夜锦辰已经跳下水，往陌如玉方向游去。 可是陌如玉已经被冲到下游去了，巨大的冲力把陌如玉的郎中帽子都冲掉了，三千青丝也顷刻被冲散了，全都铺在潺潺溪流之中。 「玉儿、玉儿——」夜锦辰不由自主疯狂叫喊，「你别害怕，玉儿，我来救你了。你别怕。」 幸好，冲到下一段溪流时，平台较大，距离又减缓了瀑布的冲力，水势减缓了许多。 陌如玉的身子终于能够不再不由自主地往下漂流了，她水性原本就不错，此时既然水势缓了，她就有本事将自己稳稳定在了平台的水流之中。
第186章 真是倾城绝色女 第186章 真是倾城绝色女 此时，夜锦辰也赶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玉儿，玉儿，你吓死本王了。」 夜锦辰抱住她还不算，且狠狠地在她菱唇上亲了一下，又亲一下，又亲一下……好像是对着一件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宝贝一样，完全掩饰不住自己又慌乱又着急的心情。 「咯咯咯——」陌如玉银铃般的笑声宛若这林中黄莺似的，「傻瓜，你忘了我怎么把你的红笺从水里捞出来的吗？我会水性啊。你不要着急，王爷，我会救自己的。你真是大傻瓜，急什么？」 夜锦辰在她说话的时侯，就一直心疼地帮她擦拭脸上的水珠，捋顺濡湿零乱的鬓髮。 「一急就忘了，玉儿，以后别这么吓本王了，可以吗？」他疼溺的样子，真是令人心酥。 夜野呆愣心地瞧着眼前一幕，不知道该如何消化。 他滑动了下喉结。 原来，这个陌太医居然是个女的。怪不得，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也总是对她有感觉。原来，并不是自己有病。而是……而是他根本就是个女的。 夜野的冰眸涌起了点点波澜，层层漾出粼粼波光似的。 陌如玉的颜值已经完全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再也无法转移开来。 夜野从未见过这般倾城绝色的女子，如此清丽脱俗，冰清玉洁得仿若天上飞下的九天玄女。水珠在她白晳如雪的肌肤上闪烁着，春天的暖阳洒下来，就像是镶了珍珠似的，让她整个人瞬间熠熠夺目。 夜野心里一个格登，一颗心像被什么砸中似的，彻底沦陷了。 「王爷，我们上岸吧，好冷。」陌如玉请求着。 的确，这还是早春呢。冰雪初融，这溪水犹像带着刺似的，彻骨寒凉。 夜锦辰一听，连忙打横将陌如玉抱起，陌如玉一声惊叫：「啊，我自己走就行了，用不着你抱。」 此时，她也意识到夜野还在这里，不禁有些不自在。 谁知夜锦辰轻轻嗤笑了一声：「谁说要用『走』的？」 他乍然凌空而起，在空中旋着漂亮洒脱的身姿，陌如玉还在晕弦中，已然安安稳稳地立于岸边的草地上。 夜锦辰将她放了下来。 她身上的裙裳因为已经湿透，全都紧贴在身上，那胸的轮廓就变得特别明显。 夜锦辰不经意瞥见夜野似乎要喷火的赤红的眸光，不依不饶定在陌如玉身上，瞬间吞下身上的外袍，紧紧裹住陌如玉的身子。 「看什么看？皇叔，你往别处看去。」夜锦辰不满地揭穿夜野。 夜野不动声色的神情中已然掠过一抹尴尬，但还是想要弄清楚，不可以这么平白无故就被欺骗了。 「你骗本王？陌太医，你说你是陛下派来的太医，可现在你却是一个女的。据本王所知，我朝并没有录用什么女医。并且，你与逸王也似乎不清不楚。此事，你必得说个明白，否则，本王绝对不善罢干休。」 夜野追问着，被人愚弄的滋味并不好受。 夜锦辰正要搭话，却被陌如玉制止了，陌如玉裹紧夜锦辰的袍子，转过身来注视着夜野：「乌灵王，其实我并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一名医女，也的确是奉陛下的圣旨前来帮助夜行军治病的。只是，我的身份不仅仅是个医女，还是逸王妃。」 「逸王妃？」夜野惊道，「听说逸王娶了陌离大将军的女儿，莫非就是你，陌如玉？」 「是的，我就是陌如玉，我是陌离大将军的女儿，同时也是逸王妃。」陌如玉坦率地看着夜野。 夜野愕然，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知道是女子，固然可以为自己奇怪的感觉找到原因，可眼见就是夜锦辰的王妃，又不免油然而生些许遗撼与惆怅。 「原来是逸王妃。真是想不到。王妃居然骗得过本王，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人。」夜野也只能以自嘲的方式化解尴尬。 陌如玉施了一礼：「对不起，王爷，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并非有意欺骗，路上怕遇到什么歹徒，身为女子多有不便，只好女扮男装，方便行事。让王爷有所误会，实在抱歉。」 夜野的魂已被陌如玉的美貌勾走了，如何能够轻易责怪她呢。 「罢了，算是本王粗心，未曾察觉。前些日子怠慢了你，请勿怪！」 陌如玉莞尔：「罢了。那就当你欠我的，我也瞒了你。咱们就一抵一，一笔勾销了吧，皇叔。」 「皇叔？」夜野愕然，旋即了悟，苦笑，「是，本王确实是你的皇叔。」 夜锦辰亦上前一步施礼：「皇叔，现如今爱妃全身湿透，这就先送她回军营换个衣服，春寒料峭，以防着凉。」 陌如玉连忙拒绝：「不，王爷，既到此处，没有得个结果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们还是到上游去看看源头，找找原因吧。」 夜锦辰不允：「要找源头不急着在这一时半会儿。你先回去换个衣裳，再来不迟。否则一旦感冒就不好玩了。」 陌如玉眼看着目的地就在前面，实在不愿意就此放弃，因此亦不多说一句，抬步就迳往山上走。 夜锦辰被当面怫了意，略为恼火，紧追一步，拦腰就把陌如玉抱了起来。 「啊！放开我，你疯了吗？是我的命重要，还是将士们的命重要，有你这么当主帅的吗？」陌如玉的长腿在空中乱蹬，挣扎着，嘴里直嚷嚷。 「你的命重要。」夜锦辰一点儿也不打算心慈手软，抱着她，足尖一点，已经旋身将她抱上了马背。 「驾——」夜锦辰不管不顾地夹马飞奔，将她带回了军营。 「放开我，放开我。夜锦辰，你这个大混蛋。」陌如玉犹在挣扎着。 夜野看见陌如玉捶打着夜锦辰的肩，但夜锦辰非但不生气，反而用一只手更紧的搂住她，同时轻轻在她耳鬓处轻吻了一下。 被活生生撒了一把狗粮的夜野心里腾起一片怅惘。 可以看得出来，尽管陌如玉与夜锦辰打打闹闹，但是夜锦辰对于陌如玉实则非常疼爱。而这样的夫妻相处，却是夜野从未体验过的。
第187章 不由自主靠近她 第187章 不由自主靠近她 夜野怅然若失地回到乌灵王府，陡然变得魂不守舍，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吃什么东西都觉得没有味道，还总是盯着某个地方出神。 这不能不引起乌灵王妃娜缇的注意。 一日娜缇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这是为何，如此神不守舍，是为了夜行军之事烦忧吗？我早就说过，下个中毒一了百了，岂不更好？如今又来了个太医，把他们都救活了，到时侯朝廷可是会治你的罪？」 夜野抬眸看着自己的王妃，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乌灵王妃虽然长得漂亮，高鼻深目的轮廓极为立体，算是一个极具西域风｜情的美人儿。但是那过于凌厉的轮廓，以及过于犀利的眼神，却总是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在娜缇的身上，缺少的是陌如玉的柔美以及出尘脱俗的气质 陌如玉冰雪聪明，里内通透，知书达理的样儿，却是娜缇再修炼个一百年，也未必能够修炼出来的。 娜缇此时此刻的抱怨，更是让她对他的关心减了分。 若不是娜缇的建议，其实夜野也不会对夜行军下毒。此时，再听娜缇提起这些，不免心里烦乱，厉喝了一声：「滚。」 娜缇微微一怔，而后横目相看：「你怎么可以这么过份？以前，你从未对我这么吼过？你这是怎么啦？突然对夜行军心慈手软，突然对逸王讲究起叔侄情份？难道是为了那个小太医？那个小太医究竟是对你说什么啦，你竟然这么听他的话？」 娜缇的随从曾经过来报告过这事，她原本并不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看来，夜野的态度转变莫非与他有关。 「胡扯什么？」夜野十分不耐，「女人家，不许多管男人的事情。下去吧。对了，以后本王要少吃肉，多吃蔬菜水果，就这么备餐吧。」 「可是王爷不是最喜欢吃肉吗？」娜缇奇怪了。 夜野不知打哪来的莫名其妙的怒意：「你没看见本王病了吗？你天天与本王相伴，本王手脚肿胀你都看不出来，那个从凰城来的小太医，随意打量一眼，就发现了本王的症状，还要说你有多关心本王吗？」 娜缇愣住，身边丫环小厮众多都在看着呢，按捺不下面子，遂嚷道：「王爷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这我可怎么知道？虽说你天天与我相伴，可也不是寸步不离啊，不过就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罢了。你白天有事要忙，晚上常睡书房。这都多久没碰过我了，我又怎么知道？再说我又不是太医，随便看一下脸色就知道你病没病。王爷这话，怪得好没有道理。」 娜缇待要再发唠叨，夜野已经怫袖而去，不肯再跟她说半句。 其实娜缇确实没有说错。夜野的确很久没有碰过她了。 原来娶娜缇为妃并非夜野自愿的事情。 娜缇原本就是乌灵川本地人，是乌灵家族族长的女儿，算来也是一个本地「公主」。在夜野未封地为王之前，就是乌灵家族族长安德统领此地，手里自然有着不可低估的实权。 不过夜野也不是因为惧于这点才娶的娜缇，夜野到封地，自己也带了一队亲兵，并且这是朝廷旨意，安德也不敢不遵守，奉夜野为王。 然而，在接风洗尘宴上，娜缇献舞，偏偏夜野喝醉了，亦不知道怎么了，等他醒来的时侯，已经在娜缇的房间，双双都是赤着身子的。 夜野知道闯了大祸，娜缇偏又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死活要嫁给夜野。 夜野没有办法，只得娶了娜缇为妃。 虽然没有感情，但见娜缇年轻貌美，又有利于与乌灵川最大的家族势力联姻，轻而易举在当地取得权势，因此才顺水推舟答应。 谁知道几年相处下来，这娜缇的性子，实在让人不敢苟同。果然是异族女子，文明未完全开化，性格粗糙有余，涵养不足。天天家长里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夜野实在没有办法与之相处，更无法做到心意相通，只得敬而远之，时常留宿书房之中。 后来安德因病去世，安德唯一的儿子盖伦继承了族长之位。 这盖伦原本就是一个流里流气的纨绔子弟，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到各个小部落去找漂亮女子，若是看中了，就强行纳娶，到现在已经纳得十二房妻妾，还是不满足。 夜野曾经警戒过他，盖伦这才收敛了几分，又因娜缇总是护着他，因此夜野也是点到为止，对安家更是不抱任何指望。虽然夜野暗地里也动过消除安氏家族势力的念头，只是谈何容易？ 夜晚躺下，夜野辗转反侧，不知道如何能够入眠。陌如玉的倩影一直在脑海里跑来跑去，不得停歇。 自此往后，每每得空，夜野就往鱼鹰谷跑，帮着夜行军恢復士气。 他这天天跑，陌如玉倒也关照，每每就令人多熬了夜野的药，亲自端给夜野喝。还左一个「皇叔」，右一个「皇叔」叫着。 夜野听到这一声声甜甜的皇叔，心里都像被扎了个刺。 他实在不愿意被她唤作「皇叔」，可表面也只能欣然应着，若非这声「皇叔」，他又怎么能够名正言顺与她那么靠近。 可陌如玉大大咧咧没往别处想，那夜锦辰却不是吃素的。他见惯了男女之间这种谄媚讨好的事，夜野一个眼神不对劲，就让夜锦辰浮想联翩。 再说夜野这样蛮横霸道的男人，怎么会忽然对夜行军这么热心，还天天往这里跑。这肯定不在正常啊。即使他想通了，不阻挠夜行军招兵，可也不致于天天往这里跑，还帮忙着做这做那的。 再看看夜野瞅着陌如玉时痴迷的眼神，夜锦辰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只要陌如玉一和夜野坐在一起交谈，夜锦辰立刻就靠了过去，不动声色地插话，绝不让他们有单独交谈的机会。 夜锦辰大把大把的喝药，他只想着病快点好起来。 他没有忘记，陌如玉答应他，只要身子痊癒，就立刻圆房。那么到时侯，陌如玉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任何人都抢不走了。
第188章 一对红蜡烛将就 第188章 一对红蜡烛将就 这天，夜锦辰兴高采烈地冲进陌如玉的帐篷，一把抱住了她：「玉儿，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将士们也都好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今夜就洞房吧。明天，我们就高高兴兴的全军营欢宴一天。再后天，就进入新的招兵工作。你看，这样安排，好不好？」 陌如玉微笑着屈膝施了个礼：「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你的病终于好了。」 「是的，玉儿，」夜锦辰一把抱住了陌如玉，附在她耳边低语，「那么，今天晚上，你就好好沐个浴，然后到我帅帐来，好不好？」 「嗯，不好。」陌如玉摇了摇头。 夜锦辰急了，委屈道：「是你答应病好了就可以圆房的，如今怎么反悔了？」 「噗，」陌如玉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出声，「安了，答应你了就会做到。只不过你帅帐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个个想找你禀报事情，是不是不太方便？还是来我这里清净一些，如何？」 「好啊，这有什么问题，那就来这里。我们一起洗可好？」夜锦辰高兴得像个孩子，岂有不答应之理？此时此刻，就算让他上刀山下火海，想必他也能立刻应允。 陌如玉这次是真的拒绝了：「不好，太羞人了。这里总不比在王府里，四周围全是单身将士，不好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人人都不想来当兵了。」 「也对。」夜锦辰轻啄了一下陌如玉的脸，「还是爱妃思虑周全，那么，等着我。」 「好的。」陌如玉甜甜笑着。她的态度大大方方，既然决定一辈子跟着夜锦辰，那就没什么好矫情的，圆房不是必然的事情吗？ 夜锦辰心满意足地大踏步出去做事。 那守在门外的琴棋书画听得真真切切，憋不住嗤嗤笑着，看夜锦辰出去了，瞬即对视一眼，就撩帘进帐。 「王妃，你真的决定了吗？以后就一辈子跟着我们家王爷，对他一心一意，永不分离。」侍琴问道。 「是的，本王妃决定了。不过，前提就是你家王爷也必须对我一心一意，不可以再有任何女人。不论妻或妾都不行。他答应了我，我也才答应他的。」陌如玉十分看重这点，非得再三强调。 墨画惊奇地睁大眼睛：「哇，王爷居然肯答应你这件事呢，可想而知，他对你多么情有独钟。自从你到府里来，他的确很少去肆夜坊了，看来，王爷心里只有你了。」 「是啊，」其余三个连忙帮腔，「王爷对你是真爱，我们帮你沐浴吧，把你洗得香香的，好跟王爷洞房花烛。」 陌如玉微微莞尔，无奈道：「你们这四个丫头，口没遮拦的，都未出阁的，也不知道害羞。并且，你们一个个都向着你们家王爷，害本王妃也在考虑，究竟要不要换了你们。你们这么吃里扒外，倒真真是要气死我了。」 琴棋书画皆画，齐声道：「我们待王妃也是真心一片，极好极好的。」 「可是，待你们家王爷更好，总是替你们家王爷说话。有你们在我身边，我什么秘密都没有了，有个什么事儿你们一定会告诉你家王爷。」陌如玉横了她们一眼，噘着嘴儿，就是满脸的不悦。 「哈哈，」侍琴笑着哄道，「好了好了，王妃，你们王爷有什么秘密我们也会第一个告诉你，这样不好吗？在王爷面前，我们也会替你说好话，不好吗？你若是不让王爷有别的女人，那以后我们就在这方面尽心尽力，除恶务尽，王妃只管和王爷恩恩爱爱的，坏人让我们来做，不好吗？」 「哈哈，」陌如玉这下才开心了，「如此甚好。这种双面间谍，我非常喜欢。」 墨画亦笑道：「这下可算是两全其美了。放心吧，王妃，我们之前已经向你发过誓了，总是会向着你这边的。但是有时侯我们也会替王爷说话，其实归根究底还是为了王妃你，希望王妃你幸福罢了。」 「是的，」知书也道，「王妃这般绝色聪明，这天底下，也就只有我们家王爷才能配得上。而王爷这般绝色妖孽，这天底下，也只有我们家王妃能配得上。所以，我们就希望你们能永远在一起。无论替谁说话，都只是为了这同一个目的而己。」 钰棋也举手道：「我保证，心同此意。王妃，不如奴婢立刻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让你和王爷共饮吧。圆房可是一件大事，交杯酒再喝一次也是要的。我立刻下去准备。」 她说完，转身就走。 陌如玉又羞又笑，却默许着丫头们的行动。 「那奴婢和知书去准备洗澡水。」侍琴说着，邀知书下去了。 墨画就开始打扫帐篷，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还去外面摘了沙枣花插在喝空了的酒瓶里，放在桌子中间当摆设。 接着，又剪了一个大喜字找个地方张贴起来，还去找了一对蜡烛点上。 「诶，找不到龙凤烛了，随便一对红蜡烛将就着吧。」墨画不无遗撼。 陌如玉感动道：「没事的。墨画，其实也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我那都是和你们开玩笑呢，根本无需如此。只要我和王爷彼此感情好，又何必在乎这些仪式。」 「不不不，王妃你错了，」墨画很认真地说，「这仪式是很重要的。只有做到这些，才能在王爷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也能在王妃心里留下喜悦的回忆啊。总之，只有这么做，才会让男人珍惜。」 此时，暮色四合，寒风也开始徐徐吹送。陌如玉自去沐浴更衣，准备妥当。钰棋和侍琴也把一桌子的酒菜备妥了。 「那好，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我自己等王爷就行了。还有，不必在外面守着。」陌如玉尽管平时落落大方的，可关键时刻却怂了。 她心里还是十分害羞的，头一回洞房花烛夜，有人站在外面听，那算是怎么回事啊。因此，早早的，就把她们都打发下去了。 四个丫头看着王妃绯红的脸色，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彼此对视一眼，笑了一笑，就退下去了。
第189章 是谁破坏了好事 第189章 是谁破坏了好事 夜，像一幕黑布，笼罩了军营的安谧，把所有经歷过生死考验的人都拢入宽厚的怀抱，星光是温暖的抚慰，轻轻地抚着将士们起伏不定的心绪。 此时，突然响起一声有力而醇厚磁性的唿唤：「玉儿！」 「玉儿——」听清了，那是夜锦辰慌乱的唿喊，「玉儿，你在哪里？」 琴棋书画一听，全部都吓得从睡梦中惊醒，飞快地跑了出来，冲进了陌如玉的帐篷，同时，陆啸风和萧关等人也冲进了帐篷。 「怎么了？王爷，出了什么事？」大家七嘴八舌地问。 夜锦辰脸色一片苍白：「玉儿不见了。」 他举起手里的几块破布，一向冷静的夜锦辰忍不住双手微微抖动。 墨画立刻扑了上去，从夜锦辰手里抓起这些破布看：「天啊，这不是晚上帮王妃穿的千水裙么？不，不会的。怎么会破成这样？」 她的声音也跟着颤动，脸色一片苍白。 其余人皆然。 「糟了，王妃一定出事了。否则，衣服不会破成这个样子。可是，怎么会没出声呢？她不可能自己莫名其妙消失，一定是被人强行掳走的。」 侍琴因为着急而带着严重的哭腔。 夜锦辰一懔，迅速冲出了帐篷，骑上一匹马，迅速追赶。 余下的人彼此对望了一眼，也都纷纷追了出去，骑上马飞快赶去。 夜锦辰见其余人都追来，迎风嘶吼着吩咐：「陆啸风，你回去，留守军营，以防夜行军再受伤害。加强轮值，严加守卫。萧关、方刚，你们四个跟来就行。侍琴，你带去乌灵王府，请来乌灵王，就说玉儿出事了。当地情况他最为熟悉，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或者团伙最有可能掳走玉儿的。快去！」 「是！」 陆啸风和侍琴尽管也很担心陌如玉的安危。可是此时此刻，他们为了大局，当以遵守夜锦辰的命令为先。敌暗我明，谁知道这伙歹人的意图是什么。夜锦辰的顾虑其实甚为周全。 陆啸风与侍琴两人调转马头，分头飞奔。 夜锦辰等人飞奔了一段时间之后，墨画突然大叫了一声：「等等，停！」 夜锦辰等人紧急勒住马头。 「有什么发现吗？墨画。」夜锦辰焦急地询问。 「王爷，你看地上，」墨画指着地面闪闪发光的小东西说道，「小珍珠、玛瑙、玉镯子……这些全是王妃今天晚上佩戴的东西。想必王妃是急中生智，故意摘下这些东西扔在地上，引我们追踪而去的。」 「不错，是的是的，就是王妃佩戴的东西。」钰棋也辨认出来了，「王妃冰雪聪明，一定是她在想办法自救。」 「幸好这些东西在夜里能发光，否则，还真是看不出来。」知书道。 夜锦辰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着急了。 此时此景，说明尽管陌如玉留下了线索，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她一定是遭劫了。 一阵愤怒泛涌而上，他暴吼：「该死！到底是谁破坏了好事！让本王抓住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断。」 言毕，他又缓下声来，命令：「大家分散开来，以便注意搜索珠宝，不要走错了，浪费时间。」 于是一行人四散开来，眼睛都盯着地面，有的盯前面，有的盯眼前，有的盯左，有的盯右，总算循着线索而去，一路飞奔。 彼时，侍琴飞速赶到了乌灵王府，求见乌灵王。 可是夜已深，乌灵王府紧闭，铜扣被扣得震天响，还是没有人前来应门。 此时，侍琴顾不得其他，只得施展轻功，直接从跃墙而进。 人倒是稳稳落在了内院，可是乌灵王的房间到底在哪里，她如何知晓？ 但这个时侯，时间就是生命。 侍琴哪里管得了其他，立刻大喊：「乌灵王！王爷！你在哪里？出来啊！我家王妃出事了？我家王妃被人掳走了！你到底在哪里？快出来，救救她啊？王爷——」 侍琴一边奔入内院，一边狂唿。 这一喊，没有把夜野喊出来，倒是把方才已经被扣门声弄得半醒的家丁们都闹醒了，全部冲出来，个个拿着傢伙，把侍琴团团包围住。 很快的，又有侍卫们举着火把出现了，再来一排就是弓弩手，随之出现的还有乌灵王妃娜缇。 娜缇艷丽的脸孔罩满寒霜，眸色充斥着阴鸷，厉喝：「三更半夜，居然敢闯入王府，这是想干什么？来人，立刻射杀，绝不留情！」 弓弩手闻言，立刻拉弓上弦，侍琴急了，连忙道：「且慢！莫非你就是乌灵王妃吗？王妃，我家逸王妃算起来也是您的侄媳妇，现如今遭歹人掳劫，请你赶紧通报乌灵王爷，让他带人解救我家王妃吧。若是乌灵王能救得了我家王妃，我家王爷一定十分感激，到时侯，在圣上面前一定会替乌灵王美言的。」 「哼！」娜缇冷笑，「真是可笑。你家逸王是个浪荡子，这天下谁人不知，他是最不受｜宠｜的皇子，期望他在圣上替我们美言几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我们也并不需要他！他来这里，原本就是建了夜行军要害我们家王爷的，被掳走岂不是更好？你夜闯王府，就是不知名的贼人。来人，对付这种半夜来的小偷，直接射杀就是了，还等什么？射！」 瞬间，弓弩手再次瞄准了侍琴。 侍琴脸色大变，心想乌灵王是不是不在王府里啊。这下可糟了，没有把他唤出来，倒把这个凶婆娘喊出来了。 侍琴心生绝望。眼见那些弓弩手就要发射，性命只在转瞬之间。 「住手！」 一声如雷暴吼传来，侍琴心头一震。 转机来了。 她抬眸一看，果然见到夜野大步流星地奔过来，厉喝：「谁敢射出一箭，本王立刻砍了他！」 瞬间，所有的弓弩手都把弓弩收了回去。 紧接着，「啪」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甩在了娜缇的脸上。 娜缇抚住脸，紧咬着唇，那双深邃而灰褐色的眼睛就像猫似的盯着夜野。 「你打我？你敢打我？」娜缇不可置信。
第190章 险遭不测玉美人 第190章 险遭不测玉美人 夜野怒斥：「就是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妇人。逸王妃是本王的侄媳，也是你的侄媳，你如此不顾念亲情，与畜牲何异？」 娜缇闻言，一下子爆发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对她那么好？什么顾念亲情？你之前是什么对待逸王的？可是逸王妃一来，你就全变了，你就知道亲情了？你天天往那里跑，天天跑夜行军的军营那么勤快，人家需要你帮忙吗？还不是你自己喜欢她，天天才往那里跑的。逸王妃，她就是个狐狸精！她就是个祸害！她活该被歹人掳走！她活该！」 夜野气得脸色铁青，爆怒之下，额际青筋根根暴起，指着娜缇骂道：「原来，你派人跟踪本王，否则，你是怎么知道逸王妃的事情？她若是狐狸精，你就是个毒妇人！说！是不是你？她失踪是不是你做的？」 娜缇眼神闪了一下：「没有！不是我做的！我没有！」 侍琴心急如焚，连忙制止道：「乌灵王，求求你，你别再同你的王妃吵架了。我们家王妃现在去哪里还没有找到呢？你是这里的王，这里的人和事你最清楚不过了。快点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人有可能掳走逸王妃的？这一切，一定是有预谋的，否则，怎么会别的帐篷都不进，偏偏就冲着我家王妃的帐篷下手呢。还选在了我们都不在跟前侍侯的时机。王爷，多晚一分钟，我们家王妃就多一分危险，你快点想一想吧。」 夜野闻言心中一懔，他看着侍琴想了一想，随即回眸，又把眸刀噼在了娜缇身上。夜野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越发狐疑了：「你平时倒是早早睡下，睡得早不要紧，还睡得死沉。可今天，却穿戴齐整。别人一喊，你就起来了，来得比本王还迅速。你今儿难道是失眠，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觉得有大事发生，坐立难安，想要静待一个结果。」 夜野越是说到最后，越是疾言厉色。 娜缇眼睛忽闪了一下，勐地摇了摇头：「没有。不是我。对，我今天就是睡不着了。」 夜野犀利的眸箭射在娜缇身上，狠话撂下了：「好！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是不是真的，很快就能清楚。如果你欺骗本王，就等着本王收拾你吧。」 旋即，夜野厉令：「巴图鲁，带上人马，随本王去！」 他阔步经过侍琴身边时，轻声道：「你也跟上吧。」 侍琴连忙紧随其后，随即夜野带着一大群人骑马奔出王府。 料峭的寒风在耳边唿唿刮着，侍琴迎着风喊着：「王爷，你知道王妃在哪里吗？」 「随本王来就是了。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定是在定安府！」夜野喊着。 「定安府？」侍琴不知道定安府是哪里，却也只能埋头跟进了。 安定府，就是安氏族人的大府邸，是娜缇的娘家。 现如今，是娜缇的亲哥哥安塞伦在当家作主。 如果夜野没有猜错的话，陌如玉很可能就是被安塞伦给劫走了。 知妻莫若夫，今夜，观娜缇行事作风，又听她自己情急之下吐了那些话，才知道娜缇知晓陌如玉的存在。她一定是发现了陌如玉，并且派人跟踪了她。 娜缇一向就是个醋罈子，如果她心生妒意，向娘家哥哥抱怨，塞伦自然会替她报不平。那么，那个心术不正，不学无术，总是到处搜索美人的塞伦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替她报不平，用头髮丝想都知道。 特别是在看到陌如玉这么倾国倾城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夜野的心像上了弦似的，绷得紧紧的。他感觉若是随便放松一口气，那支利箭就会射死自己了。 真的，如果陌如玉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宁可被射死的人是他自己。 但现在，夜野没时间和侍琴解释那么多，只管不断地夹马扬鞭，策马狂奔，尽快飞到定安府。 定安府里，此时此刻，陌如玉正在遭受着最难过的一关。 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狂徒，在陌如玉满心喜悦等侯夜锦辰之时，剎那从帐篷里冒了出来，陌如玉与之对峙两秒之后，正要放声大唿，那个狂徒陡然一扬手，一把轻烟散开，陌如玉整个人就倒了下去，意识一片空白。 等到她在马上被颠醒的时侯，陌如玉已经发现被掳到荒郊野外，不知道往何处去。 逃不了，能怎么办？ 陌如玉急中生智，也就装作继续晕的样子，默默地偷偷地拔掉身上的首饰珠钗，一个个地扔，等扔到了定安府，也就所剩无几，一头青丝也被扯得乱糟糟。 饶是如此，依旧无损她的倾城绝色。 此时，陌如玉偷偷瞄了劫匪的阵容，浩荡得她脸色泛青。 发现没有任何半点逃跑的可能性之后，她决定继续装死，以此来认清对方的身份和意图。 果然，当她被那个身形高大的贼人扛进了定安府，立刻有十几个漂亮的浑身带着香气和骚气的婆娘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好。 「爷，你回来了啊，又去哪里掳来一个美人儿给我们做姐妹了？」 「我可要好好看看，这个美人儿长得有我们美吗？」 …… 「去去去，滚一边去！」塞伦没好气地驱赶着，「你们别碍事，回各自院子去，敢再来打挠本小爷，要了你们的命。这女的敢跟小爷的妹妹作对，勾搭我妹夫，简直就是罪不容诛，让我玩玩，算是教训了。之后，她要是敢不听话，本小爷就把她卖到窑子去　。」 「呦，说得怪吓人的。这女人还真是大胆，居然连乌灵王妃也敢得罪，简直就是不要命了。」其中一个女的谄媚地向塞伦示好。 塞伦恨道：「敢得罪我妹妹，就是得罪本小爷！看本小爷不把她玩残了，然后再把她卖到窑子去，勾男人的狐狸精就只配得到这样的下场。」 那些女人一听到这话，全都放下心来，看来，这个只是塞伦的仇敌，长得再漂亮也威胁不了她们。于是，一个个又变得善良起来。 「爷，看你说的，别到时侯捨不得了。得了，不打挠爷兴致，我们先退下了。」
第191章 甘愿牡丹花下死 第191章 甘愿牡丹花下死 塞伦其实是一边抱着陌如玉奔入房内，一边同那群女人说话的。待到塞伦把陌如玉放到床上，回头关房门时，那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就退下了。 几个跨刀的侍卫守在房门外。 塞伦搓着手，两眼放着贼色贼色的光，而对着陌如玉的国色天香，再也按捺不信垂涎欲滴的猴急，勐然向床上的她扑去。 陌如玉陡然翻了个身，滚向床的里侧，灵敏的像只跳脱的小白兔。 与此同时，她迅即取下头上的髮簪，将尖利的一端的对准自己的咽喉，沉声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你想要一个死人，还是一个活人？随你选择。」 塞伦当然想要一个活人，可是他也最恨人家威胁他。 他不得不站住的同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你这个贱人，竟敢威胁本小爷？我就不信，你真的这么不怕死。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长得像个天仙似的，就算是你死了，应该也是个漂亮的女鬼。本小爷什么样的女人都玩过，就是没玩过女鬼。如果你执意要寻死，我也不拦着，就当嫖个女鬼吧。」 陌如玉心里一个格登。她见过无耻的，可是没见过无耻到这个地步的。 塞伦是在告诉她，她若是就此死了，他当然最是合心意，一来可以替妹妹除去情敌，二来又可以尝试一下女鬼的滋味，可谓一举两得。 世间最卑劣的男人莫过于此。 陌如玉冷笑一声：「你当然不怕我成为女鬼，但你可怕你尝过女鬼的滋味后，自己也变成了鬼？你欺负过我之后，你也难逃一死！因为本王妃，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你又威协我，我说过本小爷最讨厌人家威胁我！」塞伦指着陌如玉发狠。 陌如玉鄙夷地横目而视：「你的妹妹是乌灵王妃，她只告诉你我是一个勾他夫君的女人，可有告诉你，我是逸王妃？逸王是我夫君，纵然我夫君是个再不得｜宠｜的皇子，可也是皇子，是皇帝派他来这里招募新兵的。而我，更是皇帝亲自委派的钦差大臣，是来这里替皇帝陛下医治夜行军的病。如果你不怕逸王和乌灵王过后找你算帐，要了你的狗命的话，还有皇帝陛下会找你报仇。你死不要紧，希望你不要连累你的族人，和你十几个娇滴滴的妻妾。」 塞伦闻言沉默不语，阴鸷的灰褐色的瞳孔微敛着，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陌如玉取出腰际的御赐金牌，右手依旧执簪插喉，左手高高举起，展示手里的御赐金牌。 「陛下的御赐金牌在此，见此金牌，如见天子亲临，还不速速跪下！」 陌如玉扬声厉喝，灵眸亦充斥着霸气。 塞伦心里一个格登。他不愿意就此认怂。可是娜缇确实未曾明言陌如玉的身份，只说是一个娇媚至极的太医，迷走了冰冷如雪山的夜野的心。 那日偷偷一见，果然绝色，心里就有了想占为己有的想法。 刚才的威胁，不过就是想逼她就范，谁知道陌如玉亮出的底牌，让他根本消受不起。 可是…… 「我没见过什么御赐金牌，谁知是真是假，皇帝派逸王来此组建夜行军，就是有了灭掉乌灵川的想法。横竖是一个死，倒不如在死前快活一回，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在死前睡到你这样一个美人，这一辈子也值了！」 邪念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的存在会让人忽略掉性命，仅凭一时的兴致，就能令人不顾一切。 面对眼前的陌如玉，塞伦油然而生不顾一切的想法，哪怕即刻死了，都愿意。 掳获了那么多美女有什么用？那些美女的美貌无法企及陌如玉的一半好。塞伦一把贱骨头早就酥了，此刻哪堪再忍耐？及时行乐一向是塞伦这些人的思维，哪管得了以后会被千刀万剐？ 缩头缩尾的人早就规行矩步了，亦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既然发生了，那就没道理不得逞。否则，面子往哪搁？ 在塞伦手里，至今还没有逃出他魔爪的女子。 这是他平日总是在人前夸夸其谈的话。 因此，他撂完狠话之后，骤然一把抽出陌如玉手里的御赐金牌，狠狠地摔向地面。 陌如玉手里骤然一空，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被摔掉的金牌，而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塞伦已经打掉了她手里的簪子，同时饿虎扑食般将她压制于身下。 双手自然不会闲着，一只手箍住她的两只小手，另一只手「嘶啦」一下，前襟已经被撕下一大片，露出精緻的锁骨和凝雪的肌肤。 修长玉颈以及令人遐思的裹衣，令塞伦双目迸出赤红的光，灼人得很。 「来吧，美人儿，别装了……」 塞伦的唿吸也变得浊重起来，他紧迫地再度将魔爪伸向陌如玉的裹衣，企图撕下她最后一层屏障。 此时陌如玉突然就发狂了。她仰起上身勐的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 「啊！」塞伦发出一声痛唿。 在这当下，陌如玉亦学着方才塞伦对付她时的声东击西，在他负痛分神之际，勐地屈膝，用力顶向他的要害。 「啊！」塞伦又大叫一声。 与此同时，陌如玉已经趁机一把推开他，撒腿就往门外跑。 塞伦冷汗淋漓，脸色苍白中泛着青，捂住要命的地方，痛唿连连。 见陌如玉要跑，也无力阻止，只能够大喊一声：「别让她跑了，给本小爷抓住她，捆起来。」 这一喊，打开房门的陌如玉等于又一次自投罗网。 手无缚鸡之力的陌如玉被侍卫们七手八脚抓住，根本无从反抗。 「放开我，放开我！你真的不怕死吗？」陌如玉死命挣扎着，但又有什么用呢？ 转眼，那些侍卫们已经用绳子将她捆住。 缓过神来的塞伦下作得很，他也参与了捆绑了。 塞伦对女人的捆绑懂得很，一番指导，勒得该耸起的地方更加挺拔，该细的腰肢也更加纤细了。 塞伦瞬间眼睛更加赤红了，那目光就像一把美工刀，凌迟着陌如玉身上的每寸肌肤。
第192章 英雄救美争早晚 第192章 英雄救美争早晚 陌如玉迎视着这样的目光，突然感到十分害怕。 自从来到这个王朝，她似乎总能在困境中解脱，但这次，她感到了绝望。 眼前这个渣男，色胆包天，什么都不怕。 为了一己私慾，王爷不怕，皇帝陛下也不怕，哪怕到了阎罗地府，连女鬼都不放过的渣渣，跟他谈什么道理。 就连御赐金牌都被他扔了，如果夜野震慑得了他，那他就不会不顾一切把她掳掠至此地。 故而，陌如玉越想越绝望。特别是在被绳索捆绑之后，她连挣扎的可能都没有。就像失去了羽翼的小鸟，只能绝望地任人宰割。 陌如玉被重新抱回了床上，只是这一次不一样，她「乖」得不得了，全身被绳索捆绑了，衣裙被撕破成碎缕，凝肌的雪肤呈现在眼前，连同被绳索勾勒得很魔鬼的身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塞伦骤然兴奋不已。 尤物！真是天生尤物！ 此刻，哪怕是一把刀架在塞伦的脖子上，也阻止不了塞伦的下一步动作了。 陌如玉死死盯着塞伦，在心里细细描刻着他的五官轮廓，牢牢记住。就算这次不幸被这只猥琐的大尾巴狼吞吃了，来日这个仇，她也非报不可！她一定将他碎尸万断！ 带着仇恨的目光显然让塞伦不高兴了。 啪—— 塞伦骑在陌如玉身上，骤然给了她一个耳光。 反手过来，又是一个耳光！ 陌如玉被搧得眼冒金星，头脑一阵晕眩，脸颊两旁骤然出现了两只明显的五爪印。 「让你瞪！让你瞪！不听话，就该打！」塞伦兴奋地发着怒火，「来！好好侍侯本小爷，以后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否则，就把你卖到窑子去。」 塞伦俯冲而下，打算吻她的嘴，陌如玉偏只有脑袋瓜还能动，本能嫌恶地别过脸去，一个吻就重重的落在了她的右脸颊上。 「啊——」 陌如玉忍不住嫌恶地尖叫，同时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陌如玉这才知道，原来被不喜欢的人亲，是这么噁心的体验。她差点就要吐了！天啊，感受到右脸颊上的口水，她恨不得将半边脸削下来。 「滚！」陌如玉疯狂地吶喊着，「你给我滚！」 「这是不可能的！」塞伦已经感到全身血液都要沸腾了，这么说的同时，勐然用力撕破她的裤管，乍然露出了里面的小内。 「啊！不要！」突然而至的清凉和嘶啦声让陌如玉恐惧不已。 她头皮发麻，简直快疯了。 再进一步，真的就要失守了…… 「嗖嗖嗖——」 「啊——」 骤然，几支冷箭破空的声音伴随着几声惨叫从房门外传来。 正在解自己裤腰带的塞伦骤然一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可是手还没放下的时侯，房门已经被狠狠踹进来，轰然倒地。 陌如玉和塞伦都吓了一跳。 陌如玉侧脸望去，原来是乌灵王夜野如同天神般降临了。 她心里一阵狂喜，她的救世主终于到了。这个该死的塞伦，怎么还不从身上滚下去？ 夜野赫然所见就是这一幕。 陌如玉被绳索细细勾勒住，横陈在床上，上下几乎失守的同时魔鬼身材尽显。被撕成破碎条的衣裙遮不住陌如玉的身子，雪肤玉肌映入眼帘，加之绳索效应，令夜野的鼻血几乎要喷薄而出。 就连陌如玉脸颊上的两个红红五指印，都显得那么撩人。而塞伦坐在她身上，这姿势亦能令人浮想联篇。 夜野莫名全身血液沸腾，心速加快。从来没有这样奔腾的冲动，让夜野极力克制，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渲泄这把心火。 于是很自然地将冰冷的眸刀噼向塞伦。 「姐夫——」在夜野踹门而入时，塞伦失声唿唤。 他没有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而夜野一向也不是好惹的。只不过被精虫上了脑的塞伦，显得格外胆大，将这一切都抛开不想。 可是，乍见夜野，现实里的一切突然把塞伦拉回来面对，他霎时就蔫了。 谁能够知道夜野会做出什么来？ 没等他想出来，或者说，根本没来得及塞伦反应过来，夜野已经三步并作两步，飞速赶到面前，勐然伸手一把就将塞伦举起来，狠狠地摔到地面上去。 「嗷——」 塞伦「嘭」一声被摔到地面上时，似乎还可以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可这些声音转瞬都被塞伦的「嗷嗷」叫唤给淹没了。 夜野当然还不解气，勐地上前一步，又狠狠踹了他几脚，塞伦霎时鲜血从口里喷出来，惨叫连连。 「该死的塞伦，本王就知道是你！狗改不了吃屎！再叫！再叫本王一刀结果了你！说！是不是娜缇让你这么干的？你们这姐弟俩全是一个货色，鼠目寸光、自私自利、只懂得吃喝玩乐，还会做什么？」 夜野教训塞伦的时侯其实满心里充斥的全是失败的奥恼。 他恨不得从来没有娶过娜缇。 陌如玉在床上又羞又气，很想提醒夜野帮帮自己。可夜野到底不是自己的男人，这么提醒倒显得无比尴尬。 此时，恰好夜锦辰带着一帮人也闯了进来。 一进房门见到这情景，瞬间愣了愣。 夜锦辰遏住鼻子喷血的冲动，赶紧脱了身上的披风，快步跨过堵在门口的塞伦，飞奔到床边，将陌如玉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心疼地看着陌如玉脸颊上的指印，咬了咬牙强忍着。 而后，生怕披风遮不住陌如玉的身子，又抓过床上的被子，把陌如玉整个包裹起来。 瞬间，陌如玉就被包裹成粽子一样。 夜锦辰抱起这样的陌如玉快步到房门口，将她交给琴棋书画四个，飞速道：「你们带王妃先走。门口有辆马车，让她躺着舒服，这里就让本王来解决。」 琴棋书画立刻抱着陌如玉跑了 夜锦辰的桃花眼像燃了一片火海似的，扭头怒视着地上的塞伦。二话不说，勐然抽出宝剑，挥手一划，以一个极帅的动作，飞快地削去了塞伦的脑袋。 塞伦的惨叫声瞬间停止。 但这定安府外的侍卫已然蜂拥而至，团团包围住了这个房间。
第193章 二话不说削脑袋 第193章 二话不说削脑袋 塞伦被削去脑袋的瞬间，鲜血像喷泉一样喷薄而出，染红了周遭的一切。 夜野反应倒是快，后退了几步，只是被些许鲜血溅染到了袍角。 可是，他的神情是愕然的，一语不发的盯着夜锦辰。 夜野没有想到夜锦辰这么果决。 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结果了塞伦的性命。 所有的质问和愤怒，在这一剑里面全部做了交待。 男人最大的耻辱就是妻子被人染指，而夜锦辰这时侯的表现特别像个男人。 那眉梢间的妖冶之气，全部拔扈成阳刚之气。薄唇抿成凉薄无情的刀刃，开始像仇人砍伐。 外面的侍卫全部惊唿一片，乍然乱成一团。 「族长死了，族长死——」 「族长被逸王杀死了！」 「为族长报仇！杀啊！」 …… 外面喊杀声一片。 夜锦辰收起剑势，对愕然的夜野直言不讳：「如果你觉得他今日所犯的错，我这样的处罚太过，皇叔尽可以和他们一样，杀了我报仇。这样，你就可以赢尽乌灵族人的心，从此是他们心中真正的王。如果你觉得塞伦是咎由自取，那么你也可以与我并肩战斗，为朝廷的尊严而战，为朝廷派来的使臣而战，用你皇室贵族的王爷身份强势收復乌灵族人，使他们臣服于我大升。」 夜锦辰往前一步，犀利的目光盯着夜野：「而无论哪一种，你都不能够再继续保持现状。如果你任由乌灵族人的势力与你的封地之王权势相抗衡，你将永远成不了真正的王。这是你的危机，但也可以是你的转机，端看你如何解决？」 夜野直视着夜锦辰，那张年轻而俊美绝伦的脸上，充满着果决的神情，而那双桃花眼，除了多情，更多添了一份睿智的光芒。 夜野这才发现，曾经他非常鄙薄这个侄子，觉得浪荡有余，干练不足，只配成为姑娘们最爱的小白脸，而不足以成大事。至于皇位，当然永远不可能是他得。 可是，夜野这才发现自己错了。 什么叫深藏不露，大概就是夜锦辰这样的。 夜野深悔自己觉悟晚了，早在夜冥派夜锦辰来组建夜行军的时侯，他就该知道，他这个精明的大皇兄不可能看错人。 如今，却是他领教的时侯了。 一个逸王，一个逸王妃，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样的夫妻联盟，真可谓是「珠联璧合」。 夜野遂下定了决心，冷冷答道：「自然选择后者。本王永远都姓『夜』，不可能姓『安』。本王也厌倦了作安氏的女婿。本王所要的，就是乌灵族人真正的臣服。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我们大升。」 「那么，恩威并施吧。先给巴掌再赏糖，如何？」夜锦辰的桃花眸漾起点点波光，漪旎之中潜伏着一抹狡黠和俏皮。 夜野微勾唇角：「好！这次，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夜野瞬间亮出了腰间的宝刀，与夜锦辰对视一眼，立刻冲杀了出去。 一时之间，整座定安府厮杀声一片，血流成河。夜野在一片混战之中揪住了巴图鲁，附在他耳边交待了几句。 巴图鲁立刻领命，带着两名侍卫冲杀出去。 到得定安府门口，三个人分三个方向，策马狂奔。 巴图鲁回到乌灵王府，提着刀冲到了乌灵王妃娜缇的房间。 娜缇见巴图鲁神情兇悍，刀尖上还淌着血，不禁吓得问：「你想要干什么？」 巴图鲁讨伐道：「你身为王妃，犯了七出之条的「无后」以及「善妒」，意图谋害逸王妃，死有余辜。不配再为乌灵王妃，即刻先休再斩，从此你与夜家再无瓜葛。你弟塞伦意图姦杀逸王妃未遂，已经被逸王就地正法。你们姐弟罪恶滔滔，当有此报！奉王爷之命，取你性命！」 娜缇一听，脚一软，眼一黑，几欲晕厥。 「不，不是这样的。王爷，冤枉啊！不是这样的！我冤枉啊！王爷，饶命……」 娜缇的唿救喊冤并没有持续多久，已经被巴图鲁大刀一挥，砍去脑袋。 巴图鲁将那脑袋一提，立刻策马飞奔回定安府交差。 与此同时，另一名侍卫去军营调兵，已经赶往定安府，镇压住了乌灵族长的家族亲兵队。 而第三个侍卫则负责把姐弟俩的罪行用告示写出来，公布于众，将原因细细写之，并且号召乌灵百姓不要再接受安氏的统治，由夜野直接管辖之后，朝廷将减少更多的赋税，并且开垦荒地桑田，为民造屋，让大家老有所养，少有所依。 当然这些只是夜野心里的盘算。 他当然有自己睿智与精明的心智。在夜锦辰劝说他的当下，夜野脑子一转，已经想到了与夜锦辰谈判的筹码。 夜野允许夜锦辰建夜行军，也允许接受夜行军的驻扎。可是，与此同时，势必与朝廷交换一些条件。 夜锦辰说的没有错，这的确是一个转机。 所以，夜野决定利用这个转机，把王妃也解决掉，一劳永逸。他的心狠，其实已到了一个地步。 夜野先行公布，降伏住了乌灵百姓的心，再利用民心向朝廷呈请，来一个先斩后奏。 之后，巴图鲁把娜缇的人头给了夜野，夜野又拎上了塞伦的人头，跃上了城墙，向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惊醒的全城百姓喊话。 夜野如巴图鲁一般，歷数了娜缇和塞伦的罪状，再提及朝廷的恩典，保证让乌灵人过上比从前更加富裕，更加安定的生活。并且表示，不愿再继续为这两个死去的人多伤害无辜的性命。 希望休战！希望和平！希望带领大家往更加富裕安定的生活上走！ 这么具有煽动力的话，谁不动心？ 这姐弟俩已经死了，并且是这样不光采的死活，也确实罪不可恕。况且，娜缇与塞伦并非好货，平时也少不了盘剥乌灵老百姓。故而除了定安府侍卫，真心愿意为姐弟俩　报仇的老百姓几乎就没有。 再则，四周围皆是夜野的人马，想反抗也反抗不了。既然姐弟俩都死了，朝廷又愿意给甜头，岂有不跟随朝廷走的道理？ 因此，全城百姓皆向夜野下跪，高唿乌灵王千岁、千千岁。
第194章 水到渠成终圆房 第194章 水到渠成终圆房 夜野志得意满。 他没有想到，心心念念的这一天，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到来。 以为逸王和逸王妃的到来，是给他带来更加毁灭性的灾难，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给了夜野一个翻盘的机会。 夜锦辰与之并立在城墙上，迎风而立。 「皇叔，你好一招先斩后奏。这告示上，你答允乌灵百姓的条件，就是你与我交换的条件吗？你是想让我向父皇禀奏，答允你这些条件吗？如果我答允了，你就可以让夜行军顺顺利利招兵，顺顺利利驻扎。」夜锦辰意味深长地问。 夜野毫不隐晦地承认：「对！这就是本王的想法。本王不能不为乌灵的未来考虑，也不能不为自己的性命考虑。」 夜锦辰也很干脆：「那好。皇叔，我答应你。并且不仅是告示上所写的这些，为了乌灵川好，为了夜行军好，我还会适当增加一些，希望能真正帮助到乌灵川。」 夜野深深看着夜锦辰：「知道吗？本王现在开始觉得，你才是本王将来的劲敌。以后，想必我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得很。」 「那是自然。」夜锦辰十分肯定，目光诚恳地注视着夜野，「打交道的时间或许是一辈子，长得很，但是不是劲敌，现在说还为之过早。皇叔，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是姓『夜』，无论你和你的子民多么如鱼得水，始终比不上血融于水。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只有依託朝廷，皇叔才会越过越好，才会越走越远。也请皇叔不要把我们当外人，既然是自家人，若是有需要，就请皇叔明言，能照顾的地方，自然是想办法照顾的。若是朝廷做不到的，也请担待。你与父皇既然是兄弟，就该相互照顾，相互担待，你说呢。」 夜野盯着夜锦辰，似是而非的冷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夜锦辰俯瞰着城墙下激动到没有办法回去睡觉的老百姓，意味深长道：「难道经过今夜的事变，皇叔还没有看透吗？你身为皇家人，只有与朝廷紧密联合在一起，才能无往不利。」 夜野扭头深深地凝视着夜锦辰完美无缺的侧颜，淡然勾唇：「来日方长，咱们静观其变吧。」 「好！」夜锦辰亦不再与夜野争辩，他的一颗心已经飞到了陌如玉身边，「既是答应下了，明天就写密折禀奏父皇，父皇一定会答应的。如今，我只想尽快回去安抚我的爱妃，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情更加重要的了。」 言毕，夜锦辰飞奔下城楼，再也没有回头看夜野一眼。 如果他回头了，一定会为夜野此时复杂的神情所疑惑。 那种美好的期望与失落的惆怅交织而成的痛楚，第一次在夜野的脸上呈现。 夜锦辰带着萧关等人，策马狂奔回到鱼鹰谷。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方才冲进房门的瞬间，看到陌如玉的那种样子。妖娆性｜感到令人疯魔。 当然，只要想到那付模样，已经被夜野捷足先登一步瞧去的时侯，他就已经快要发疯了。 该死的。面对夜野的头一个瞬间，其实他不是先砍了塞伦的脑袋，而是戳瞎夜野的眼睛。 诶，作为陌如玉的夫君大半年了，这种样子他也是头回见呢。很明显的，夜野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对陌如玉的虎视眈眈。 不行！夜锦辰突然私心作祟，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陌如玉。 「陌如玉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有一个声音在他胸腔里撕心裂肺地吶喊着。 到得鱼鹰谷，天已将要拂晓，黎明的曙光在隐约之间，灰濛的天色渐次增加一缕又一缕清朗。 这个时辰，入眠的人最是睡得沉。当然，也是睡回笼觉的好时辰。 陌如玉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帐篷，琴棋书画已经帮她除去捆绑，并且沐浴完，进被窝里睡觉了。 可是，陌如玉哪里睡得着呢？ 经歷了那么大的事情，那么大的羞辱，根本就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的脸颊，还感到热辣辣的疼，右脸颊被塞伦吻的那一下，方才沐浴时差点没把脸搓破了。洗了又洗，洗到伤了皮肤，在墨画的解劝下，方才作罢。 那个塞伦，现如今如何了？ 陌如玉恨得牙痒痒。 可是，她睡不着的原因也不全为这个，陌如玉还没有那么脆弱。她主要是担心夜锦辰的安危。 那么乱，应该是打起来了。刀剑无眼，夜锦辰会不会受伤了。 可恨自己只会医术，不懂武术，也不能帮他的忙。 陌如玉越思越想，实在难以入眠。眼看着天就要亮了，陌如玉正是按捺不住，霍然坐了起来。 她打算冲到外面去，再度回到乌灵郡上时，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急匆匆地撩帐进来了。陌如玉定睛一瞧，虽然天色灰濛，但还是辨认出了夜锦辰的轮廓。 相处这么久了。这身形，这气息，根本不需要看清样子就能认出来。 「玉儿——」好听的唿唤苏苏的。 陌如玉笑逐颜开：「你回来了，王爷，你没事吧。我正担心呢。」 一听陌如玉担心自己，夜锦辰更加激动了。 他心潮澎湃原本就难以自抑。此时此刻，夜锦辰再也不肯花费那时间力气多说一句，一俟坐在床沿，一把抱住陌如玉的肩，就深深吻住她。 他紧紧地抱着她，用嘴将她封得紧紧的，仿佛不想留任何一丝空间让她喘气似的。 夜锦辰辗转着，辗转着，用他的唇舌，申诉着心里压抑已久的渴切…… 这半年多来，他压抑得快要发狂。 他不想再忍耐了，所有的热情，所有奔放的爱的狂潮，夜锦辰统统想给陌如玉。 陌如玉忍不住呻唤出声。夜锦辰听着这声，更加难以抑制。 他突然放开了她。迅速脱靴，脱袍，脱去身上所有一切束缚，露出了完美而精壮的躯体。 陌如玉亦没闲着，她淡定的，从容的，也主动的，除去自己的一切。 当夜锦辰再度抱住她时，陌如玉骤然反客为主，嘴边噙着一抹坏笑，将夜锦辰推倒……
第195章 美人如玉香满衾 第195章 美人如玉香满衾 记不清这是怎样一个大汗淋漓，干柴烈火的激烈场面，只知道女人放弃了一切该有的矜持，尽情而急切地渴切地想要噬夺他的一切。 舌已亲麻，修长的腿已经酸软得没法挪移，不清楚攀过多少回顶峰后，当一切平息，只剩下了剧烈起伏的锁骨与颈窝里缓缓滑落的汗珠，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激烈。 在这样料峭的早春，能飙一身汗得有多努力啊。 陌如玉想起方才的女汉子行径，突然害羞得咬住了唇，微微扯起被角，遮住脸，想要把自己埋进去。 其实，她最初的想法和夜锦辰一样，就是特别单纯的想把自己交给夜锦辰。 想到昨夜所出的意外，自己的身子差点被塞伦那个死瘪三夺去，就噁心到想吐。凭什么自己的夫君得不到，却便宜了那个大坏蛋了。 这是在封地，这是在军营，万一打起仗来，万一又有什么意外，被别的封地的人抢了自己去呢。 不行！陌如玉特别仗义地替自己夫君不值。这才会不顾一切羞耻，想把自己给夜锦辰。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太主动了，太…… 嘤嘤嘤嘤，陌如玉悔得在心里哭唧唧。 夜锦辰会被自己吓坏了吧？他好半天都没反应是什么意思？他会不会把自己当成是那种特别放浪不羁的女人。 陌如玉眨了眨眼睛，一个劲儿暗骂自己的不是。可做已经做了，还能啥的？ 只是，估计夜锦辰的感受不太好吧。看那怂样儿…… 陌如玉眼角斜睨过去，心里忐忑不安。 而夜锦辰却背对着她，缓缓弓起身子，蜷缩成一团，莫名委屈地想哭。 这什么跟什么嘛。 想像过多少回洞房花烛夜，那自然是自己主导，怎么会让她主动？诶，心情糟透了都。女人啊女人，真是难以捉摸，明明从前死不愿意，今儿怎么成了疯魔？ 虽然那滋味无比美好，也享受到了无边的欢乐。可不是自己带给陌如玉的，就是有遗撼嘛。夜锦辰好懊恼，好委屈，就像一家之主的权利被人生生夺了去。 好半晌，陌如玉见夜锦辰还是不说话，也不理睬她，只得厚着脸皮，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后背。 夜锦辰还是不理睬她。 陌如玉嘴噘起嘴儿，再次加重力道，又点了下他的后背。 夜锦辰还是不理睬她。 陌如玉竖起柳眉，用力扯了下他的被子。 夜锦辰才没好气地嘟哝：「做什么？刚才那么拼命，不累么？累了还不睡？」 陌如玉闻言，唰的眼泪就滚下来了：「哇，你果然是在嫌弃我太主动了。哼，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夜锦辰听了，连忙翻过身来，从后面紧紧抱住陌如玉，哄道：「不是不是，爱妃误会了，只是你主动就感觉我自己像个新娘子，你才是大丈夫，男人的面子，你懂么？」 「噗——」陌如玉破渧为笑，这才转过身来，与之面对面侧卧着。她抿着嘴，水眸波光潋滟，饶有兴味地看着夜锦辰。 「原来，你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觉得你是大男人，就该你主动，是吗？好，那我以后就小女人一点，好不好？」陌如玉声音特意温柔起来亦是极苏的。 「那倒不是——」夜锦辰骤然回忆起来，又有些意犹未尽了，「其实，女人主动也别有一番兴致。我还是挺喜欢的。只不过——」 他的脑海突然闪过红笺谄媚的脸。 夜锦辰一向觉得只有肆夜坊里的姑娘才会那般犯花痴，却不知道陌如玉来自于现代，原本思想也没有那么保守罢了。况且情投意合，有何不可？自己的夫君，又非旁人。 可是，初时他的思维就是拧不过弯来，着实懊恼了一阵。夜锦辰不过认为他爱陌如玉，疼惜陌如玉，待陌如玉与别的姑娘不同，想要好好疼惜，才愿意自己主动。自己的主动，无非就是抬高陌如玉身价的佐证罢了。 这种弯弯绕绕的思维，陌如玉根本不晓得。倘若她晓得，只怕是要骂声「封建大男人」了。 但此时，她只是大大咧咧地答道：「既然你也喜欢，不就得了。原本这种事情，就是妖精打架，你打我，我打你呗。」 「噗——」这下轮到夜锦辰笑出声来。 奇怪的是，夜锦辰的纠结也随着这一笑，烟消云散了。 是的，原本也没有什么嘛。只是一时的大男人自尊受损，愉悦还是极愉悦的嘛。 于是，夜锦辰嘴里就避重就轻地附和：「是的，确实是妖精打架。你打我，我打你。」 「是嘛，这才有趣啊。」陌如玉嘴里说得豪情，其实小脸还是羞得红通通的。 「只是不明白，为何当初你死活不要，现如今又主动。是不是被那个塞伦刺激的？你受惊吓了吧，爱妃？」夜锦辰心疼地搂过她的纤腰。 陌如玉点了点头：「是的。因为不想再给类似塞伦的男人得到我的机会，所以，我才急着想把自己先给你，凭什么让那些臭男人占便宜，太噁心！」 夜锦辰惊喜地盯着陌如玉：「这就是你主动的原因么？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是的。」陌如玉坦承。 夜锦辰笑着把陌如玉拥入怀中，这才明白，原来她的心思同自己一样。因为太过在乎对方，才会着急把自己给对方。 或许陌如玉并不知道，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当然希望是自己主动把自己给心爱的女人。 可是男人的小虚荣怎么能允许自己在陌如玉面前承认自己的纯洁呢？这是多么丢面子的事情啊。 夜锦辰拥紧陌如玉，低头嗅着她秀髮的香气，以及她身上常年如一日的奶香味，沉醉其中，就连声音也更加慵懒磁柔了：「你不要害怕了。那个大坏蛋塞伦敢欺负你，我已经割了他的脑袋。他是乌灵王妃娜缇的亲哥哥，因为娜缇妒忌皇叔听了你的话，认为你迷去了皇叔的心智，从而心生妒意，在她哥哥面前挑唆，塞伦这才动了姦杀你的念头。」 「哦，竟有这样的事情。究竟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现如今又是什么样的情况？你杀了塞伦，岂不是与娜缇结了仇？」陌如玉着急地追问。
第196章 原来满地皆是宝 第196章 原来满地皆是宝 夜锦辰将她离开后的一切都告诉了陌如玉，陌如玉听了之话，沉默了许久。 夜锦辰搂着她，手指顺道在她脸颊上摩娑着，似乎在唤醒她的注意。 「怎么？你没有想法吗？」他轻声问道。 陌如玉淡淡一笑：「不是没有，而是不重要。你们男人，为了事业，为了权势，妻子说杀也就杀了。那我们这些女人说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夜锦辰闻言粲然：「爱妃所言固然如是。可是往后，可不要说什么『你们男人』『我们女人』的，皇叔归皇叔，本王归本王。本王对天发誓，无论发生何事，本王绝对不会做出杀妻这等恶事。你放心，本王会对你情有独钟，一直疼爱你的。」 陌如玉浅笑盈盈，水波流转：「嗯，那本王妃就且听着，且记着。只是说到你那位皇叔夜野，可就不简单了。为了权势而杀妻，如今迫于现实而不得不接受夜行军，可是，依他的性子，将来难保有一天，他还是会起虎狼之心。」 夜锦辰微微颌首，贊同道：「是的。我也是这么想。今天他答应起来，感觉还是有些勉强。不过如今，乌灵郡本身政权刚刚有所变动，为了安定人心，夜野再野心勃勃，也只能和朝廷做交易。所以，暂且相安无事了。」 「嗯，希望如此吧。」陌如玉淡淡一笑。 其实，朝政之事，离陌如玉比较遥远。她并没有把这事真正挂在心上。真正让陌如玉介怀的是，从夜锦辰的描述听起来，夜锦辰很在意夜野在意了她。 而听起来，夜野的确是在意她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夜野确实很听陌如玉的话，并且对她相当呵护。在没有得到夜锦辰的支持前，夜野已经为了她，下定决心和塞伦兄妹俩翻了脸，可见夜野对她有多在乎。 可是，陌如玉的感觉却因为这样而很不好。 见陌如玉沉默，夜锦辰陡然又吻住她的嘴，呢喃道：「玉儿，咱们再来一次吧。这一次，本王主动，好不好？」 陌如玉那声「好」没发出来，就已经被夜锦辰吞没。 衾被盖住了两人，夜锦辰与陌如玉又痴缠起来，缱绻不已…… 这大约算是他俩的新婚燕尔，两个人真的待在帐篷一天，都没有出来，到了晚上，累极了倒头就睡，直到翌日清晨，方才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动静，外面的人可是听得真真切切，面红耳赤呢。 因此，翌日一早，每个人见了他们，无论是行一礼就匆匆路过忙于做事的，还是来侍侯他们梳洗吃饭的，都是面色一红，眼神忽闪，微微抿嘴一笑。 看得陌如玉和夜锦辰都怪怪的。 「真是的，」夜锦辰还嘟囔道，「要不好意思也是我们啊，他们脸红个什么劲儿。」 吃过饭后，夜锦辰就按照昨夜答应的，给朝廷写了一份奏摺。怕夜野不相信，于是就将这份奏摺先镇在帅帐的书案上，想待夜野来看过之后，没有意见了，再火速派人送回朝廷。 这时侯，陌如玉过来邀夜锦辰，让他陪自己再去饮马川一趟。 「无论如何，这事不能再拖，哪怕只拖一天也不行。」陌如玉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王爷，你可知道你们得的这些病，有可能源头就是在于这水，如果水的问题不解决，早晚还是会再得病的。」 夜锦辰这才重视起来，从书案后走出：「那就走吧，即刻走。我们去看看。」 夜锦辰将陌如玉抱上马，琴棋书画和萧关也跟上了。 现如今乌灵郡一切还未完全平定，生怕有什么安氏家族的余孽未清，趁机作乱，因此还是凡事小心一点好。 待到了饮马川，直接就上了饮马川的源头。 陌如玉站在上游广袤的水草之中一看，不禁微张樱唇，对眼前的景象傻眼。 论景，倒是极美的。一片苍翠欲滴，青色葱葱，水草茂盛之外，还有一些鸟儿飞过，就是树木之间，也有松鼠拖着长长的尾巴，来回跳跃。 这原是极其令人心旷神怡之事，在大西北，有这样的绿州，原属不易。可是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群牛马在这里吃草，放眼过去，还真是不知道有几匹，总之，完全望不到边。 「这，是谁的？怎么养在这里？」陌如玉愕然问道。 「让本王来解答吧。」一道醇厚的声音传来。 夜锦辰与陌如玉回眸望去，原来是夜野到了。 夜野大步流星过来，自动解释道：「跟你们就是前后脚。你们前脚离开军营，本王后脚就到了。听说你们来这里，本王就跟来看看。毕竟，这也是上回未解之谜啊。本王也想听听答案。」 「那请皇叔说说，这些牛马是谁的？」陌如玉施了个礼，温和地问道。 夜野道：「那还不简单，不是本王就是塞伦养的。只有我们两人拥有这么多的牛马。不过，如今塞伦已经没了，自然就全部归本王了。只是，这牛马一向都是有专人负责，本王也不清楚是不是就在此地。但有这么多数量，应是本王的没有错。」 「诶——」陌如玉闻言，长长嘆息，「来吧，皇叔、王爷，你们都跟我来看看，看看这些是什么？」 陌如玉说着，径直往前走。 两个被点名的男人，以及身后五个随从赶紧跟了上去。水草鹅卵石之地，最能滑倒人，所以夜锦辰体贴地扶住了陌如玉。 陌如玉借夜锦辰之力，快步迈到牛马前，这才看到满地皆是「宝」。 陌如玉指着地上的那些宝道：「你们看看吧，这些个东西，遍地都是，有的在水草里面，有的就直接在溪水里面，经过这些个东西的溪水又流到下游去，然后，就是取出这样的水去饮用，能不生病吗？」 夜野瞬间羞愧难当，万万没有想到，结果却是自己造的孽，自己受。 如果源头不找出来，恐怕病是治好了，但又会有新的病症来袭。 「出来吧！」夜野突然粗着嗓子厉喝。 陌如玉不由自主回眸望去，看看夜野吼的到底是谁。
第197章 老公很是个东西 第197章 老公很是个东西 穿过一大片牛马，远远的树后，果然闪出一个人影。 那人不敢怠慢，快步走到夜野面前，跪地而拜：「见过王爷。」 夜野也不叫他起来，发怒斥道：「乌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牛马全拉来这里放牧。你的脑袋被抽过是吧？就没想过会污染水源么？」 乌来伏地请罪，浑身发颤：「王爷息怒，小的确实愚笨，竟没有想到这一层。只因这饮马川水草茂盛，这里又地势开阔，一眼望去，牛羊再多，也容易看管，故而才选在此地。」 「哼，」夜野厉叱，「早知你是图着省事。在这里可以尽快餵饱牛马，顺利交差，为了图省事，就放任牛马污染水源。你只想着自己，却全然不顾别人，如此自私自利之人，还有何脸面说事？纵然你看上这里的水草，尽可以令人割了抱去别处餵牛马，何必迳自任牛马在这里生事。再说水草茂盛地亦不止源头一处。你是想着在这里牛马既可以吃饱，同时还可以饮水，自己就可以啥事都不用干了，是不是？」 夜野的怒叱宛若天雷滚滚，句句又犀利若箭，直刺重点，乌来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狡辩，只是不停地磕头，跪地求饶罢了。 「求求王爷，饶了小的性命。小的一定改。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乌来哀求声不断。 「一次不忠，百世不用。」夜野厉喝，「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而全然不顾全族人的健康，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就是一个祸害！」 话音方落，陌如玉方听得「唰」一声，再一抬眸，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经滚到了脚前，人头上的眼睛惊惧地瞪得圆滚滚，惨叫来不及发出，头身已分家，那跪着的半截身子还杵在夜野面前。 「啊！」 这声惨叫是陌如玉发出的。 她抱着脑袋别过脸去，夜锦辰立刻上前，一把抱住陌如玉，并把她带得远远的。 陌如玉是经常手术，是经常剖开别人的身体，不过那是为了治病救人。下手知轻重，心怀病患在自己的巧手下恢復生命气息的美好希冀。 可是现在却是杀｜戮！残忍的杀｜戮！ 有人当着她的面杀人，并且一颗血淋淋的脑袋直接滚到她脚前，本能就感到害怕了啊。 那人的血染红了小溪，触目惊心。 夜锦辰为了陌如玉，忍不禁嗔怪：「皇叔，你要执行家法，且回王府去执行。这般暴躁野蛮，也不怕污了玉儿的耳朵和眼睛。说别人，这尸体在这里，岂不是也污了溪水，如何吃用？」 夜野见陌如玉如此，心里早就懊悔了，再一听夜锦辰这般埋怨，立即答道：「锦辰，你先把王妃带回军营，好生安抚。过后，本王再来赔罪。本王令人快点把这里全部清扫一遍就是了。」 于是，夜锦辰将陌如玉带回军营。 陌如玉一到军营，一下了马，立刻推开夜锦辰，跑到没人瞧见的地方，大吐特吐。 是啊，看见每天饮用的水，原来源头那么脏，谁不会吐呢？ 墨画连忙过来抚其背，侍琴跑回帐篷取了水，让她吐完了喝。 陌如玉扭头一看见水，又开始吐起来。 「快拿开。从今天开始，我不喝水了。」陌如玉皱起眉，「侍琴，你去打几个冬枣来给我吃，再去摘些桔子来。若是附近没得摘，找乌灵王要，是他害本王妃吐成这样的，他得负责。」 「是。」侍琴含笑答应，立刻去办了。 夜锦辰笑道：「那可怎么办好？这几天你都不要用水了吗？不喝水，不沐浴？」 他忍不住也伸手抚了抚陌如玉的背，一脸｜宠｜爱。 陌如玉总算平復下来，咬了咬唇：「王爷，这水喝了确实对身体不好。这几天用的，先过滤一下吧。我去拿药水，往贮水的水桶里加点。然后吩咐下去，务必要将水烧到完全开才能饮用，不要再大大咧咧喝生水了。」 「是，」夜锦辰立即躬身领命，「王妃大人吩咐的，小的一定照办。」 陌如玉扑哧一声笑出来。 墨画等丫头也咯咯的笑。 待到傍晚时分，陌如玉与夜锦辰正在帅帐里用饭，陌如玉什么都不敢吃，只吃了几颗冬枣和两只水煮蛋，其余的只要用水做的东西一律不敢碰。 多多少少陌如玉有些洁癖。 夜锦辰见她这样，也不再劝她吃饭，只是放下碗筷，说道：「爱妃，你等着，本王这就快马加鞭，奔到邻近郡县，帮你买一桌好饭菜，再买些水果包子，让你明天吃。」 陌如玉一听，心里又暖又感动，笑语盈盈施了一礼：「好的，谢谢老公。」 「老公是什么东西？」夜锦辰奇怪地反问。 陌如玉笑着眨眼睛：「哦，『老公』不是东西！」 「『老公』不是东西，那是什么？」夜锦辰更加好奇了。 「哈哈哈——」陌如玉大笑，故意卖了个关子，「不告诉你，等你把东西买回来，我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夜锦辰哭笑不得：「只是『考虑』吗？爱妃，本王真是把你｜宠｜坏了，越来越放肆了。」 嘴里这么说着，人影却已经晃到帐篷外了。 陌如玉奔出帐篷，举目相送，冲着马背上的夜锦辰喊道：「老公小心，我等你回来啊。对了对了，买只烧鸡回来，好吗？我可馋死了。」 「好的。」夜锦辰答应着。 扬鞭策马，往夜色更浓处奔去。 「王爷，我们也要！」 「王爷，我们也要啊！」 …… 陆啸风带头讨要，随之，垂涎欲滴的吶喊从各个帐篷传出，此起彼伏。 陌如玉心知闯了大祸，脖子一缩，赶紧熘回帅帐。 看来，以后开小灶这种事情还是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唿喊为好。 夜锦辰前脚刚走，夜野后脚就骑马奔到了。 外面士兵通报，陌如玉就让夜野进来。 夜野一进帐，将手里的食篮放在了桌子上，打开食盖，从里面取出了烧鸡美酒，再令随从将两大袋冬枣和几箱桔子全部搬了进来。 夜野施礼道：「王妃所言有理，是本王管理不善，致使水源污染，特意带了这些食物过来赔罪。请王妃享用。」
第198章 野汉蛮语霸道爱 第198章 野汉蛮语霸道爱 陌如玉乐呵呵的：「乌灵王爷真是料事如神，我刚让我们家王爷去买烧鸡，结果你就送烧鸡来了。」 「是吗？」夜野听到这个，也很高兴：「那是本王送对了。」 「没有想到王爷这么飈悍的男人也有心细的一面，只是……」陌如玉敛了笑，沉声道，「只是你如果能够不那么嗜血暴虐就好了。你杀妻杀属下的时侯，心里难道没有半分犹豫吗？其实，处理问题的方式可以不必这么极端。那毕竟是人命。」 夜野定定地盯着陌如玉，脸色冷冽如冰。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野是夜锦辰的亲叔叔，陌如玉迎视着夜野的目光时，仔细端祥了他的脸，发现如果夜野不是留着络腮鬍，与夜锦辰的长相倒有九分神似。 气场一样慑人，但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 「逸王妃，你是女人，不懂军营和战场的残酷，也不懂得皇家与朝廷内部斗争的无情。本王若是对他们心善，早晚本王会被他们害死。一个人，有什么样的品性是註定的，也是改变不了的。人人都说本王霸道野蛮，那不过是本王处理方式直接一点罢了。本王从来不奢望去改变别人，或者感化别人。因为本王认为抉择与取捨更加重要。本王不能让糟粕之人拖本王的后腿。」 乌灵王这番话虽然很现实，却也非常犀利与睿智。什么善良与宽容，在乌灵王身上根本就像奢侈品一样，可以有，但也可以舍。 与其留下祸患，倒不如斩草除根，用忠心的，娶最爱的…… 不能不说，乌灵王这种想法并没有错。这样的做法，能最有效率地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只是，陌如玉始终觉得过于血腥。 或许，真的是自己妇人之仁吧。 陌如玉不懂权谋，也不想懂。 这种事情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就好比乌灵王说的，他从来不奢望去改变别人，或者感化别人。那么，这是否也是在暗示她，不要企图去感化他，或者改变他呢？ 于是陌如玉笑了笑，再次道了谢，并且颇有送客之意。 「王爷是从大处着眼之人，这个我自然明白。我们小女人家无非是怕这些血腥的东西罢了。即便我是一个大夫，也见不得杀｜戮。不过，还是感谢王爷送来这些美食和水果，夜色已深，乌灵王妃新亡，想必王爷也很忙碌，按理……」 「不，」陌如玉的客套话与送客话被夜野无情打断，「本王没必要出席她的葬礼。再说，今天她的族人已经将她安葬了。」 陌如玉愣了愣。 或许，自己真的太不能理解这个时代了吧？也可能是自己太天真？ 「可是，要恨她，也应该是我恨她。她的确是害了我。不过，她没有害你啊。娜缇是因为太过爱你，所以才会心生妒意，不是吗？虽然她心生恶念想要害我很不应该，但是对你来说，她毕竟是你共同生活过多年的妻子。」 陌如玉还是没能忍住，被夜野的无情冷漠逼出了好奇心。 夜野原本生性暴躁，为了陌如玉，确实隐抑了许多。可是，提到这件事情，他终于还是情不自禁爆发了。或许，仅仅只是为了澄清，在陌如玉面前，他不希望给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逸王妃，夫妻之间的事情，冷暖自知。原本，本王也没有必要对一个晚辈解释什么。但是，在本王眼里，你终究与别的晚辈不同，所以本王认为有必要跟你说明白。本王杀了娜缇，不仅仅是因为她品性不端，善妒，狠毒到想杀害你。更重要的是，她之所以能成为本王的王妃，也不过是因为她设的局。当年，她灌醉本王骗婚，本王心知肚明。本王原本存一丝善念，想要对她负责，如果能相处下去就相处下去。但是后来发现，她根本就是一个心胸狭獈的长舌妇。没有昨天发生的事情，本王也已经打算休离了。而她万不该再伤害你。那她就只能死了。」 陌如玉闻言，长嘆一声：「原来如此。或许，她真是死有余辜。只是罪不至死。王爷的果决令人胆寒。」 夜野听到这句话，冷漠的心略略抽疼，有点儿委曲。 他定定地盯着陌如玉，冰眸里燃烧起来的灼热，让陌如玉像被烫伤似的往后一缩。她在他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夜野往前逼近了一步，陌如玉莫名胆怯，亦退了一步，眼神惊惧地瞧着夜野。 「你怎么啦？」陌如玉不由自主地朝侍琴她们伸出手去，想要寻求庇护。 她脑海里的印象，一直是那个挥起一刀，就能砍掉别人脑袋的人。 可是，如果陌如玉也亲眼见到夜锦辰果决地砍掉塞伦的脑袋，那又会怎么样呢？ 「乌灵王，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要伤害我们家王妃，否则，我们就要喊起来了，跟你没完。」琴棋书画纷纷涌上去，护在了陌如玉身边。 甚至，半拔出腰间的佩剑。 夜野立刻站住，直勾勾地盯着陌如玉，道：「本王喜欢你，陌如玉。」 「啊——」 所有听到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站在帐篷外值卫的士兵。 个个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叔耶，算起来，夜野也是陌如玉的皇叔。 这个皇叔，真是脑袋坏掉了，说出这么怂人听闻的话来。 「你别胡言乱语啊，王爷。」陌如玉是最吓坏的那一个，「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你说的没错，那是你的王妃，你爱怎么对待她，那是你们家的事情，我凭什么管啊？对不对？好了，你不冷血，你也不无情，你爱杀便杀，可以了吧？千万别说这种话故意吓我，我很害怕的，你得逞了，快点收回去吧。」 陌如玉整个人慢慢地往侍琴身后缩，怂怂地把那些正义感都收回去了。 「诶，」夜野嘆道，「本王也希望这只是故意吓你的，不过，这却是真的。本王确实喜欢你。不说出来，本王要憋死了。如果娜缇要害的是别人，或许本王不会杀了她。但她要害的人是你，本王实在气不过，冲动之下就动了手。」 「这么说的意思，难道娜缇会死是因为我？」陌如玉快哭了，「你快把这些话收回去，我才不要听！」 陌如玉孩子气的捂住了耳朵。
第199章 两个男人的对峙 第199章　两个男人的对峙 夜野一俟开了口，却是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勇气，他一向不缺。 陌如玉越是不要听，夜野偏想吐个痛快，吐个干净。 「是的，我喜欢你。」 「你喜欢她，也得先问过本王啊。」外面骤然传来一道醇磁如古酒的，令人迷醉的声音。 帘子一掀，走进来一个飘逸而不失英挺的旷世美男。 那不是夫君又是谁？陌如玉赶紧跑到夜锦辰身边去，像是寻求庇护似的。 夜锦辰身后，闪出了萧关和方刚。 萧关和方刚手里拎着两个食篮，以及一大堆水果和美酒。 两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愕然地望着眼前一幕，均察觉了这紧张得像要绷断的弦似的氛围。 两个英俊男子的对峙，目光锐利而倔强，碰撞出较量的火光。 夜野既然把话说出去了，即使被最不该听见的人听见了，也断然不会示弱的收回。 而夜锦辰，又怎容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觊觎？ 夜野将牙槽一咬，坦率的承认：「不错。在你面前，本王还是要说，本王喜欢陌如玉。」 夜锦辰横眉怒视，「唰」一声，抽出手里的佩剑：「你这是在公然挑衅我。你可知道有什么后果？」 千钧一髮之际，陌如玉生怕又有流血事件发生，亦不再退缩，坦然走了出去，横在两人中间。 夜锦辰察觉，想把她抓回身后，手已经揪住她的手臂，却被陌如玉扯走。 她娇｜小的身子在夜野面前，显得那么柔弱，可是她的腰杆子挺得直直的，眼神犀利，神色倔强。 「乌灵王，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很感谢你喜欢我。可是我也必须当着我的夫君，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所以，就算你喜欢我也是没有用的，我死都不会跟你在一起。我爱我的夫君，我会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听明白了么？」 陌如玉的声音娇脆而又掷地有声。 夜锦辰听了这话，唇畔立刻浮现出笑容，心里既满足又得意，旖旎的剑眉也不禁飞扬了几分。 夜野却出人意外的也微扬唇角，他不仅不生气，反而赞赏道：「不错。坦率、真诚、勇敢、落落大方，这就是本王喜欢的陌如玉。你所说的本王听见了。可是本王也要告诉你，就算你不喜欢本王，本王也会喜欢你。什么都阻拦不了本王的喜欢。」 陌如玉无奈地长嘆：「乌灵王，你何苦来？这辈子，我们是没有可能了。再说，一走出这个帐篷，这件事情，就请你不要再提起。你若是闹开了，彼此面子下不去，必定引发冲突。好不容易你与我家王爷已经谈妥，你也完全拥有了乌灵川之王的实权，又何必破坏这一切。」 「你不是小孩子，是个成熟的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当今陛下不允许你这么无视伦理纲常；而安氏族人更不允许你为了一个侄媳，轻易杀了他们族长的姐姐。原本好不容易掳获的民心有可能因为这些风言风语而再度涣散。」 「再说，这样的谣言，对我本身的声誉亦不好。所以，无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都请王爷自重。」 「感情是需要双方都自愿，你可不能为了勉强我，你要是勉强我，我……我就杀了你。」 陌如玉说完，抿住薄唇，带着倔意盯着夜野。 这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夜野犀利的冰眸里漾起点点盈光：「就喜欢你这种烈马一样的性格，心思却缜密，分析得头头是道，把所有坏处都对本王说了，威胁本王不留遗力，那这样的话，本王还有什么话可说。你放心，本王绝对不会按照你所言去做。」 这话锋一转，可叫众人意外。 陌如玉诫备地瞪着他，然而脚步却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夜野却自信道：「虽然你说得都很有道理。不过本王敢说出口，就不怕人知道，不惧怕任何流言蜚语，也不惧怕被别人耻笑，更不惧怕安氏族人再造反。对你有没有这点心思，我那个大皇兄对本王也放心不到哪里去。所以，该怎么就怎么。只是，你的意思本王也明白了。放心，本王不会强求你。不过……」 一双冰眸瞥向陌如玉身后的夜锦辰，目光充斥着蔑视：「你的夫君，我的侄子，逸王……他的事情本王可听说不少，你能保证他会专情于你一人吗？将来，或许你会有懊悔的时侯，本王就等着那一天！」 夜锦辰邪邪的挑眉冷笑：「皇叔，你爱等就等吧。放心，一定让你等个痛快。因为，绝对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皇叔，你不认老，非要执迷于此，侄儿真是替你觉得可怜！为你着想，你还是快点找个新王妃吧。」 「哼，用不着你操心！」夜野冷冷撂下一句话，怫袖而去。 「等等。」陌如玉突然扬声喊道。 夜野立定了脚步，回眸炽烈地看着陌如玉：「你反悔了？」 「是的，我反悔收下了你的礼物。」陌如玉毫不留情地收拾起桌上夜野带来的酒食，递到夜野面前，「对不起，皇叔。如果你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你所送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收，包括那些水果。都请你拿回去。」 「非要如此泾渭分明？」夜野苦笑。 陌如玉冷绝道：「越是泾渭分明，越是为你好。皇叔，您是我们的长辈，这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会像尊敬长辈一样尊敬你，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皇叔与其花费这个时间来讨好我，不如多花点时间去讨好你封地的子民。水源问题，越快解决越好。让人少生一些病，而我，也可以不必特意去外地买食物吃了。」 一字一句，都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夜野的心被那句长辈深深刺痛了。 在她眼里，他就只能是长辈。 「明白了，水源问题，不出三天，一定解决！」夜野陡然转身，迅速步出营帐之外。 不一会儿，营帐外响起了策马奔腾的声音。 夜锦辰盯着陌如玉的桃花眼迸放着千万种琉璃的光芒，妖孽的身子一步，一步，带着坏笑，向她晃过来……
第200章 真是我的好爱妃 第200章 真是我的好爱妃 陌如玉后退着，笑道：「干嘛，别过来，别过来，大家都看着呢……」 她一说这话，大家都跟着笑。 夜锦辰还是走了过去，一把将她的脖子圈住，一边往桌边带，一边盛赞：「玉儿，你真是我的好爱妃。拒绝得够爽快，奖你一只大烧鸡吃。来，先吃饭，想必等得肚子饿极了吧……」 陌如玉方才坐下，笑道：「这还差不多。」 美餐一顿之后，酒足饭饱，夜阑人静，如浪潮般的困意席捲。 侍卫侍女们都下去了，夜锦辰就把陌如玉抱上了榻，亲昵了一番，吻得陌如玉喘不过气来。才刚圆房，不是新婚燕尔却胜似新婚燕尔，岂有让女人独落空房的道理？ 夜锦辰的吻一阵紧密似一阵，陌如玉都快窒息。 好不容易趁他迫不及待为她除衫之际，方才哭笑不得地抗议：「也不消消食吗？这么着急？」 夜锦辰呢喃道：「正好运动可以消食呢……」 一番蜜爱疼惜，却是比昨夜更加轻柔甜腻，让陌如玉在一波一波攻击中沦陷…… 夜野消停了两三天，直到饮马川的水恢復清澈，这才又到鱼鹰谷。 那夜话说出口后，大家就知道夜野来关心的，不仅仅是夜行军，更重要的还有陌如玉。只是夜野也是极具男子气概之人，并不像小年轻一样，追逐小姑娘就是一味送礼讨好。再说，经过这件事情，夜野也知道陌如玉的心没有那么容易被一些小礼物打动。 因此，虽是来看陌如玉，夜野却不再送礼讨好，反而认认真真地帮助夜锦辰招募新兵。 有了夜野的助力，一些以前害怕一入夜行军就会跟乌灵王起冲突，转眼又被打散的人，才有了更多投军的信心。 毕竟，从前夜锦辰在老百姓的印象中，就是一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浪荡皇子。 夜野的支持，瞬间让招募工作提前完成。 夜锦辰松了一口气，笑道：「皇叔果然是有魄力，有能力，这一次回朝廷，一定会向父皇禀报此事，让父皇对乌灵川安心。同时，也给皇叔请赏。」 夜野眺望着整片乌灵川如夕阳笼罩下黄澄澄的土地，不禁感慨万千：「若真要请赏，也并无不可。只是，不必给本王，给乌灵百姓吧。」 夜锦辰不禁高看了夜野一眼：「好！有什么请求，请皇叔草拟一份，我立刻写进奏摺里去，密报给父皇。可是，有一个把事情，还请皇叔成全。」 「什么事？你说！」夜野也爽快。 夜锦辰敛神正色道：「其实我能留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再拖延下去，太子党一定会起疑。故而，其它五个封地，还请皇叔帮锦辰去玉成。皇叔虽然在叔叔们中年纪最小，却素来最有威信。您说一句话，抵得上侄儿百句。其中利弊，之前王妃也对你分析得极透，你应该知道对他们说什么。」 「王妃果然与你伉俪情深，什么话都告诉你！」夜野的注意力似乎有点偏了。 夜锦辰淡淡一笑，得意得有点小贱：「那是。那是应该的。不过皇叔，言归正传，你跟他们说，只要他们让招兵工作顺利，让夜行军顺利驻扎，待燕翎案一案水露石出之后，必然会给你们奖赏。」 「一点小奖赏，我们并不放在眼里。」夜野也颇为心高气傲。 「确实，哪怕给你们再多的牛马赏金，你们也不会放在眼里，」夜锦辰会意地点了点头，却抬眸凝注着夜野，「可是皇叔，若是将来有一天，小侄有了权利，一定允你们每个封地一块疗阔的绿洲。这绿洲就是安居乐业的根本。是经济繁荣的根基。并且允许你们将拓羯军队扩充到十万。」 夜野心中一懔。 这才从眼前这双看似旖旎多情的桃花眸里洞见一颗勃勃野心。 夜野当然明白夜锦辰所指的是什么，一直以来，他也有一颗这样的野心。可是，明知道夜野也不安份，为什么夜锦辰却敢先行一步，主动在他面前露底呢？ 「你好大的胆子！」夜野忍不住微斥。 夜锦辰洒脱地笑了笑：「确实大胆。这种话，在别人面前，我绝对不敢说半个字。但是在皇叔面前，我却敢这样大胆直言，皇叔可知是为什么？」 「为什么？」夜野明知故问。 「因为皇叔和我一样，也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这次来到封地，最大的收穫就是认识了皇叔。皇叔确实颇有英雄气概，难怪对我父皇不服气。这股不服气，也是朝廷上下，内外皆知。所以，与皇叔，我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不过，皇叔有没有想过，为何这些年来，你始终都没有行动。大概皇叔也自知，以区区一个乌灵川，要与朝廷抗衡，不吝于鸡蛋碰石头。就算五大封地联合起来，亦是如此。所以，跟皇叔比起来，至少本王的身份占优势。你说呢？」 夜锦辰深深地看着夜野。 夜野仰头哈哈大笑：「不错，你果然聪明犀利，看得透彻。」 他突然止住笑声，反过来灼灼地打量着夜锦辰。 「本王怎么突然觉得，从前的夜锦辰是在扮猪吃老虎，卧薪尝胆呢？莫非，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燕翎案，为了自己的前程？」 夜锦辰的目光在夜野身上悠悠一盪，迸射着诡谲的光芒：「这些何必说得那么清楚呢？你我心知肚明，岂非更好？本王今天对皇叔可谓是掏心掏肺了。我并非谪皇子，也非谪长子，母妃死得也不光彩，除了掩其锋芒，又能如何？」 「可是，皇叔，你要知道，若你执意要角逐皇位，那我们身为皇子，与父皇再有恩怨，也一定会先放下成见，站在父皇这边，与您们抗衡。到时侯，你有几分胜算，你自己知道。可是若是我，那就不同了，名正言顺。若太子党一倒，更是难得契机。当然，如果再有皇叔助力，那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而再那之后，你就是一个大功臣，你在我这里所能得到的，一定比父皇给你的多。皇叔，你可以掂量掂量再回答我。」
第201章 惺惺相惜结暗契 第201章 惺惺相惜结暗契 夜锦辰的一番话，引起夜野的反覆思量。 夜野思考了许多，也衡量了许多。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先答应配合夜锦辰。目前的形势和时机，亦只能如此。 行一步，看一步，因时制宜，因地制宜。 于是，夜野再度来到鱼鹰谷，找到夜锦辰道：「如果你所说的话算数，那本王就答应你，替你说服其他五个封地。只不过，空口无凭。这些保证，你要立下契约，才能算数。」 夜锦辰道：「答允给予每块封地一片绿洲之事，我都可以写进奏摺里，我相信父皇看你们处境艰难，若天下太平，定会应允。只不过具体给予恐怕都要等到燕翎案之后了。另外，我会将减少赋税一事，也一併写进奏摺里。至于扩充拓羯军至十万，恐怕只能等以后本王能做主的时侯，才能在本王手里实现了。」 「父皇的疑心病多重，你也知道，怎么可能现在答允？如果他能答允这件事，也不会在这里驻扎一支夜行军了。但这件事情，本王也不可以与你们写下契约。皇叔，我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说话算数，却不可以与你写这道契约。你能谅解吗？」 夜野冷冷道：「本王可以接受的是与你定下契约，并且扩充拓羯军至五万，即使不能超过夜行军的数量，亦必须持平，否则，如何与朝廷抗衡？」 双方僵持不下。 此时，陌如玉突然从帅帐的内寝室的屏风后面闪出，快步走到了夜野面前：「对不起，乌灵王。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不过在里面午睡，而你们又说得太大声了。所以，就听了这么一小点点儿。」 陌如玉半眯着眼睛，捏着手指比了一下。 夜野见她乌髮微蓬，水眸半眸的俏模样，心里砰然一动，感觉自己快要没救了。如果这时侯陌如玉就算提出什么天大不公平条约，他都有可能会全部同意的。 果然，陌如玉真的替她的夫君说话了。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点儿小建议吗？不如夫君就答允皇叔，让拓羯军扩充至五万，我觉得夜行军有五万，拓羯军也五万，这样比较公平。以后，你要是回朝廷了，那陆啸风带着夜行军驻扎在这里，与当地的军队也比较好相处。否则，一旦有一方不能心理不平衡了，那自然就会吵起来，那朝廷三天两头要来处理这事也很头痛啊。但不如朝廷大方点，给他就是了。反正，无论是夜行军，还是拓羯军，不都是朝廷的军队嘛。」 陌如玉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夜锦辰笑了。 他立刻觉得豁然开朗：「不错，不错！爱妃说得很有道理。依此看来，爱妃果真大气，想得宽，看得远，没错，确实都是朝廷的军队。好，皇叔，我就答应你。这件事情也写进去。」 陌如玉又对夜野道：「可是，皇叔，这写契约一事，也依了我家王爷吧。咱们就定下一个口头契约就行，何必书面契约？留下书面证据，将来若能成事，便罢。若是不能成事，只怕被谁看见，那就是满门抄斩的事了。王爷，你若是信得过，我就给你们作个见证。若是将来我家王爷忘了这事，你尽管来找我要就是，如何？」 夜野闻言，瞬间笑了，他上前一步，炽灼的眸盯着陌如玉道：「好！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答应了。就口头成契。」 夜锦辰心里莫名不舒服，伸手出去，将陌如玉一扯，就扯到身边来，紧紧与之十指交扣。 他笑对夜野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给父皇写奏摺，而你呢，就去给其他几位皇叔写信，与他们沟通沟通吧。」 夜野盯着夜锦辰与陌如玉交扣的手，喉结滑动了一下，冰眸陡然感到发涩且刺目。 「好，说话算数。本王走了。」 夜野很干脆地甩袍而去。 夜锦辰与陌如玉含笑目送皇叔离去。 陌如玉轻嘆：「诶，皇叔其实挺可爱的。虽然有野心，有时侯也显得极为暴虐，不过，感觉他还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的。」 夜锦辰陡然敛去嘴角得意的笑容，手下一用力，就将她扯过来，抱进怀里。 他满脸不悦：「以后不许在本王面前夸别的男人！」 「他是你皇叔？」 「皇叔也不行！更何况是一个原本就对你图谋不轨的皇叔。更不行！」 「那夸父皇呢？」 「也不行！」 「夸我们府上的小王爷，我的亲儿子呢？」 「也不行！」 「哇，你太霸道了吧？」 陌如玉露出夸张而难以置信的惊愕，咬住指头。 夜锦辰耍狠道：「嗯，就是要霸道。因为你是我的。」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似的，他陡然狠狠吻住了陌如玉，陌如玉的唿吸霎时不能自主。 轻轻「嘤咛」了一声，她用力推开了他，轻骂：「这是午后，大白天。而且这是军营，外头那么多人……啊，不要……」 她轻叫一声，因为夜锦辰已经将她公主抱起，快步走入屏风后的内寝室去。 纱缦放下了，严严密密遮挡住外面的视线。 「就当是咱们在午睡吧。你方才不是说在午休吗？咱们就休息一会儿喽。」 夜锦辰的唿吸有些浊重，有些急了。 兴许是新婚燕尔，一旦夜锦辰识得那种美好，就想要不断的尝试。血气方刚，却是怎么也按捺不住的。 用尽各种方式欢爱之后，已然日落西山。 陌如玉无力而虚脱地躺在夜锦辰怀里，不停地想着一个问题。 夜锦辰却也疲乏了，陷入了梦乡。 到了翌日，陌如玉果断地对夜锦辰道：「王爷，我想，我还是回凰城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为什么？」夜锦辰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同时对她的要求也深感奇怪，「你生本王的气了？还是哪里不满意？你告诉本王，本王一定改。」 在这种时侯，有陌如玉的陪伴多好啊。为什么要走呢？夜锦辰急了。 陌如玉笑道：「不是，你哪里都好，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我非走不可。」
第202章 依依暂别待来日 第202章 依依暂别待来日 「那又是为什么？」夜锦辰一脸不情愿，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陌如玉。 陌如玉灵眸微睐，盈盈之中微漾着不舍的泪花。 「我倒是愿意继续留下来，只不过如果我再继续留下来，你也不能安心工作啊。就好比昨天，你几乎就为了我而耽搁了一天啊。」 夜锦辰闻言，自嘲地微微勾唇：「嗯，确实如此。不过，以后本王留意，不再那么放任就是。你可以继续留下来，军营也很需要军医，不是吗？」 陌如玉坦率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我留下来，不仅会影响你，还会影响到乌灵王与你的合作，那就不太好了。不如让我回去吧，王爷。一方面，我放不下我们家那小子，十分想念他；另一方面，继续留下来，只会拖延你完成任务的时间。眼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万一，被太子党有所察觉就不好了。」 夜锦辰微笑着点了点头：「嗯，难得爱妃如此深明大义，倒叫本王惭愧。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回去。本王尽快完成任务，早日回京。」 陌如玉垂下羽睫，又黯然神伤：「我不在，王爷请保重。」 「诶，放心吧，小傻瓜。你若如此不舍，本王就越发不舍了。」说着，伸手过去，将陌如玉抱进怀里。 陌如玉将头埋在他胸膛里，又道：「不如等陛下回信，确定答允了那些条件之后，你与乌灵王再不会起任何冲突了，再走成么？」 「哈哈——」夜锦辰闻言，竟然高兴得笑得如同小孩子一样，「本王就知道，你是捨不得本王的。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陌如玉嫣然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几日，我再帮你招募两名军医再离开。」 「嗯，这事倒是极为要紧。」夜锦辰立即同意了，「并且这事也只有你能办了。招募的时侯考考医术是必要的。既然要招，就招六个军医吧。至少每个封地分派一名才是。」 「遵命。」陌如玉调皮地离开夜锦辰的怀抱，躬身施了个礼。 夜锦辰又笑了。 不几日，陌如玉就帮夜锦辰招到了六名医术出色的军医。随后，夜冥的圣旨也下来了，同意夜锦辰的奏摺。而那道旨意更是直接下达给了夜野。 夜野见到了夜冥的诚意，就决心替夜锦辰说服其余五大封地。让夜行军尽快成军。 陌如玉见一切妥当，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就依旧女扮男装，带着琴棋书画，以及萧关等人上路，快马加鞭回凰城去。 夜锦辰心里不舍，因此策马相送，一送就送出了十里之外的丹阳陂。 正当两个人依依惜别之际，突然从黄土陂上窜出数十骑蒙面高手，挥着长弯刀、铁鞭，大斧锤，从四面八方攻来。 那速度，就像是夏日里的惊雷，猝不及防，却又迅勐而至，令人防不胜防。 夜锦辰和陌如玉在这样的冲击下，不由自主被冲散了。 反应过来的瞬间，大弯刀已至，夜锦辰根本来不及拉陌如玉，也只能将身挡在她跟前，凌厉出手，闪电般夺过大弯刀，同时凌空飞旋起一腿，将对方当胸踹了出去。 来不及任何喘息的机会，面对四面八方攻过来的长鞭短剑，夜锦辰只能先夺过那人的马匹，跨坐上去，一边应对接连攻击而来的蒙面刺客，一边寻找陌如玉的身影。 幸好，陌如玉身边也全是武艺高强的护花使者，琴棋书画四个女子武功都不弱，一直护在了陌如玉身边，寸步不离。而在她们的外层，萧关和方刚等四大侍卫也凌厉杀敌，将最危急的攻势全部都挡了下来。 夜锦辰一见这般情景，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于是全神贯注于杀敌。 当他全神贯注于杀敌时，那精湛的武功就像是开了挂似的，凌厉而密不透风的大弯刀法，似乎就有那雷霆万钧之势。 不，不仅有雷霆万钧，万夫不可抵挡之勇，并且如闪电般熠熠发光，每一刀，似乎都能噼出一道电光。眨眼之间，已杀敌数十。 刺客们闻风丧胆，颇有逃遁之意。 陌如玉也看得眼睛眨也不眨，这一刻，突然十分祟拜起自己的夫君。一直知道他武功高强，可也没有亲眼见过他杀人，此时，一旦开挂，却真是令她吃惊了。 夜锦辰杀敌时周身迸射的光芒和魅力，远远超越了陌如玉看见活人被杀时的噁心。 或许，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而不是一个草率的处罚。所以，面对夜锦辰杀敌，虽然还是会有心生恐惧的一面，那种噁心感却弱于看见夜野砍人脑袋的情境。 是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几次，敌人的刀落下时，刀风都能扇动她的羽睫。她的脸一直是苍白着。四周的护卫在她周围灵活转动，将她团团保护其中，可是，还是避免不了鲜血溅到她的身上。 战场远比陌如玉所能想像得残酷。何况，这还不是什么战场。只是一场规模比较大的行刺罢了。 这数十个刺客转眼被夜锦辰等人收拾干净，只剩下两三个时，夜锦辰闷声命令道：「留活口——」 是的，他想知道是谁派来的。 可是话音方落，山陂后面又亮出第二批蒙面高手，嘶吼着杀过来。 众人大吃一惊。 夜锦辰立刻果断下令：「撤！」 他拍马上前，伸手捞过陌如玉，将她稳稳地放在自己的前面，而后立刻夹马奔向前，其余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在第二批蒙面高手来临之际，纷纷飞速逃离此地。 夜锦辰变胆小了。 他不是没有能力继续战斗，而是生怕陌如玉有任何闪失。 方才见陌如玉在厮杀中转来转去，小脸吓得苍白中泛青的模样，心里就扯疼。 而他不想再有第二次机会见到她这样，于是只能逃离。 他们迅速飞奔，回到了鱼鹰谷。 「陆啸风，迎战。留下一个活口！」夜锦辰骑马回到军营时，仓促地给听到马蹄声奔出来看情境的陆啸风下了命令。 陆啸风立刻会意，立即跨上马，带了一千将士出迎。
第203章 天生註定分不开 第203章 天生註定分不开 陌如玉被夜锦辰抱进帅帐之中，外面的将士自然是严加守护，把帅帐围了一圈又一圈。 夜锦辰将她放在圈椅里，立刻返身就去倒了杯水，递给陌如玉。 「爱妃，你受惊了？」他的语气不无体贴，极尽呵护。 「如果不是因为我，来了第二批蒙面刺客，你会迎战吗？」陌如玉犀利地盯着夜锦辰问。 「会。」夜锦辰坦率道，「因为本王不想让他们追击到这里来，不想过早暴露夜行军和鱼鹰谷。」 「可是为了我，你却这么做了，」陌如玉又感动又自责，「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所以说，我离开这里会好一点，对吗？」 「不对！」夜锦辰双手拄在了圈椅的扶手上，就像把陌如玉「圈」在怀里一样，他那双桃花眼此刻既不多情也不妖冶，已然变得深邃而坚定。 「玉儿，你是我夜锦辰的妻子，更是逸王妃。听说那夜，太子夜烨和太傅萧喆带兵搜查逸王府时，你是何等淡定，这让本王听了也深为钦佩。玉儿，本王知道向你提要求有点过份，可是如今你是逸王妃，註定往后没有平静的日子可以过。所以，能不能请你勇敢起来，镇定起来，习惯这种杀｜戮的场面。」 「本王不是不想呵护你。如果可能的话，本王愿为你遮风挡雨，让你永远生活在安逸里。可是眼下，逃避不是办法。再说，现在也逃不了了。依本王猜测，这些人一定就是太子党的人。他们并不笨。本王在京城失了踪影，紧接着，你也没有消息，难道他们不会疑心什么。再说燕翎案翻案在即，本王又与燕翎案关系那般密切。他们怎么不可能不趁我在京城之外，除掉我，或者干脆就污衊为燕翎余孽所为。」 「所以，你不能走了，现在。你在路上反而有危险。只有等本王把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再一同回去。」 陌如玉迎视着夜锦辰的目光，灵眸流转，略微沉吟之后，偏着脑袋瞅着夜锦辰，甜甜笑了一笑：「好吧，看来我们天生註定分不开了。那我就留下来，适应适应。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夜锦辰关切地凝目注视。 他的两只耳朵仿佛没有听见鱼鹰谷外已经杀了个天昏地暗似的，又或许夜锦辰非常自信，外面的这些夜行军将士，分分钟就能灭了萧喆派来的人。 「只不过我心里十分担心小夜星的安全，当然也担心着陛下。我担心他们爷孙俩。」陌如玉幽幽长嘆，柳眉紧锁，「其实，如果我们两个被刺客杀了，那倒是好办。他们感觉威胁不到了，就不会再有所行动。可是，如果我们活得好好的，并且发现是在这里招兵买马，那么，一旦知道是父皇的心意，反倒会害了父皇。小夜星也难免受到牵连啊。」 夜锦辰闻言，也深以为然。 然而，他略沉吟了一会，就沉下脸色，冷哼：「既然如此，那就不让他们知道。刺客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不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那可不就没有什么事了。」 言毕，他也没等陌如玉的回答，立刻直起身子，快步往帐外走去。 陌如玉待在帐内，只听见夜锦辰扬声果断地下命令：「将士们听令，这些蒙面刺客，罪不可恕，杀个干净，不许放过一人。」 陌如玉听得胆颤心惊，闭住薄唇，不敢再开口说任何一个字。 她不知道，原来她随意说了一句，就可以引发夜锦辰这么大的杀机，真是太可怕了。 战争的残酷，真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别无选择。 陌如玉坐立难安，幸好不到两个时辰，所有人都回到了帅帐交差。 陌如玉迴避，躲到屏风后面，屏息静听。 但听各个将军都在禀报战况，确认确实已杀了个片甲不留。 陆啸风也掏出一封信呈上，夜锦辰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这些人写给萧喆，禀报发现夜行军行踪一事，意欲按照萧太傅意思，杀了夜锦辰，一了百了。 「哈哈哈，天助本王也。」夜锦辰看了信，反而大乐。 「王爷何出此言？」陆啸风问道。 夜锦辰道：「这是一个证据，留下早晚有用。明目张胆图谋杀害皇子，一百条罪名都不够他砍头的。如今我们手里有两封信。有了这两封信，就算燕翎案不能翻案，也一样能定他们的死罪。」 陆啸风道：「如此甚好。太子党，也早该清除了。属下也对这事很有信心。在招募新兵的过程中，问为何来当兵，说的最多的就是太子党的盘剥。若要治他们的罪，恐怕这天下人都会拍手叫好的。」 「如此甚好。」夜锦辰道，「将士们辛苦了，都下去歇息吧。不过，多安排轮值侍卫，以防还有第三波刺客。」 「是！」陆啸风等人听命。 大家鱼贯而出。 琴棋书画就去端了洗漱用品进帐，侍侯两个人沐浴更衣，梳洗完之后，这才下去歇息。 夜锦辰和陌如玉并排躺在被窝里，瞪视着一片白茫茫的月光。 经过白天的厮杀，彼此都有些困意和倦意。可是，又因为脑子里浮想联篇，亦双双失眠。 「你在想什么，玉儿？」夜锦辰率先打破沉寂。 陌如玉幽然嘆息：「诶，王爷，我在想，你说得对，我一定要坚强起来，一定要当得起『逸王妃』三个字。再说，我是个大夫，早就见惯了鲜血和生死，怎么能够在战场上认怂呢？万一真的打起仗来，我这么悲天悯人，如何去救治伤员？」 夜锦辰微微勾唇，别过脸去看着陌如玉柔美的侧颜，忍不住伸出手臂，让她当枕头，臂肘一弯，将她整个人搂了过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髮丝。 「玉儿，其实你已经很勇敢，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如此自责。是本王的错，让你牵涉其中了。你千里迢迢赶来，救了本王的命，也救了两万将士的命，他们的心里对你是很感激的。你知道么？你真的做得极好。」 陌如玉听着夜锦辰夸赞，心里乐开了花。 她更紧密地依偎在夜锦辰的怀里，呢喃道：「我不后悔来这里，真的不后悔。」
第204章 洒满黄金的地方 第204章 洒满黄金的地方 是的，陌如玉并不后悔来到乌灵川。 事实上，她喜欢这片黄澄澄的土地。 依她的话说，那就是满地洒满了黄金的地方，美得耀眼夺目。 当陌如玉第一次在夜野面前，用这样的方式赞嘆这片土地的美好时，夜野也情不自禁心花怒放，为这片土地感到自豪。 当时，陌如玉还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只要在治理上下工夫，这里的每个人就能够生活得很快乐，这片土地也一样能够繁荣起来。你们可以多种些枣树，多种些葡萄，多种些棉花，来日，这里一定是一片繁华。放眼望去，不仅有黄金一样的土地，还有紫的，白的，绿的，各种农作物点缀起来的颜色，那该有多美啊！」 夜野含笑点头：「嗯，这个主意不错。这幅画面，想起来就觉得十分美丽。」 「是吧？」陌如玉高兴极了，「那皇叔也就认同了我的想法，我很高兴。其实，当一个地方的王，并不在于这个地方的大小，如同乌灵川这般的，也可以像一个小国似的，治理得繁华似锦，叫大国艷羡不来呢。」 夜野冰眸里热烈一片，却颇有促狭之意：「你把乌灵川比作『小国』，把大升比作『大国』，这本身就是谋逆的言论。当心这番话若被当今圣上听见，那可是要砍头的大罪，你可知道？」 陌如玉吓了一跳，吐了吐小舌：「糟了，果然是我大意了。这话还真是不能乱说，多谢皇叔提醒。」 夜野直觉得眼前的陌如玉俏皮得如同一个小姑娘。不过事实上，陌如玉原本年纪也不大，只不过她的性格，原本是超脱她年龄之上的睿智。 此番难得犯了一个小煳涂，倒莫名令人觉得有些可爱。 当然，陌如玉不后悔来到乌灵川，并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粗犷而美丽的景色，异于中原的繁华，还在于在这里，才知道夜锦辰对自己的心意。 他们是在这里圆房的，在帐篷里，彼此许下今生共度。有什么会比这个更令人难忘的呢？所以哪怕会因此付出多少艰难，陌如玉都愿意去做。 故而，在夜锦辰夸赞自己的时侯，陌如玉决定为了他，也为了自己，做得更好，更圆满一些，这才不枉来这里一趟。 陌如玉不是非要做什么女强人，但也绝对不弱。当她下定决心想做一件事情的时侯，她自然就会生出无穷的勇气。 因此，她微笑着对夜锦辰提出建议：「王爷，从明天开始，让我也来帮你招募新兵吧。」 「如何帮忙？」夜锦辰笑问，「这里的人手似乎已经够了。」 陌如玉道：「人手不是够了，而是过于够了。所以，我们不能够挤成一团来招新兵了，而是要分头行动。乌灵王与其他封地的几位皇叔如果已经谈妥了，那就让我们分别派人去招兵，不必要王爷亲自去啊。原先的夜行军，不都有统领在吗？这边派一个人去，与当地的统领配合，这就足够了。之前因为尚未得到乌灵王的支持，所以不敢放手这么做，可是如果已经谈妥，乌灵王愿意帮我们，其他几位皇叔也愿意的话，当然是可以同时进行啊。」 夜锦辰敛神略为沉思，而后微微颌首：「嗯，这话有道理。如此，时间可以节省下许多。」 「王爷，我实在担心夜星。为了尽快赶回凰城，也为了赶在太子党反应过来之前抢占先机，我们确实有必要加速招兵，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件事情。所以，除了六大封地同时招兵之外，我们还要化被动为主动，走到老百姓中间，主动去介绍当兵的好处。」陌如玉滔滔不绝建议着。 夜锦辰听得很认真：「如何化被动为主动？」 陌如玉解释道：「这件事情就由我去办吧。我可以找几个人，去到各个县镇，大肆宣扬，又另外找几个『托』，与之唱双簧，急着来投军，这就能把人带来了。至于宣扬什么，自然就是当兵的好处，以及当兵的前景了。好处是能让自己吃饱饭，而前景，就是除掉太子党，能让全家人都吃饱饭。」 「吃饱饭……」夜锦辰缓缓复述着，微微点了下头，「不错，是为了吃饱饭。不仅要自己能吃饱饭，还能让全家人都吃饱饭。」 「正是这个道理。」陌如玉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她是学医的，不是学什么销的，盅惑人心这套她并不在行，也只能尽人心，听天命了。 夜锦辰当即答允了下来：「爱妃，这个主意值得一试。不过，你何必亲自去？本王按你的主意派人去就可以了。别忘了太子党的追杀。我不想让你有任何危险。不许亲自去，知道么？」 「诶——」陌如玉幽幽长嘆。 其实，她也知道没有什么必要亲自去。可是天天在这军营里看着士兵操练，真是烦人得很。若是亲自去，当可借着招兵的机会，到各大小镇玩玩，其实是一举两得。 可是，以「关心为名」夜锦辰打断了她寻求唯一娱乐的畅想，自然极其闷闷不乐。以致于之后，夜锦辰还想腻歪过来，与她欢好之时，她就翻了个身，假意睏倦之极，沉沉睡去。 夜锦辰悻悻然，陌如玉却抿着嘴微微笑。 你不让我玩，我也不让你玩。 额—— 这种小调皮，在陌如玉，当然是信手拈来。 只是，为了成全夜锦辰的关怀之意，更多的是怕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拖了夜行军的后腿，陌如玉后来还是没有坚持亲自下乡去。 不过，她撒着娇，逼迫夜锦辰答应，将来，等燕翎案翻案了之后，一切趋于稳定，一定要带她去旅行。 到哪里都行，但必须只有他们两个一起，连小夜星也不带的那种。 「哈哈，」夜锦辰喜不自胜，「那敢情好。不带小夜星，去哪里玩，随你说。」 如此过了一个月，招兵工作居然神奇般的提前完成了。 只是为了这支夜行军的精良，夜锦辰还是多待了一个月，参与操练新兵。 于人间四月天时，夜锦辰方才带着陌如玉，返回了凰城。
第205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205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所谓人间四月天，春暖花开，一片生机盎然。到处花团锦簇，香气袭人。 夜锦辰和陌如玉启程之时，夜野盯牢着，一定让多带了些侍卫回程。夜锦辰明知夜野更关心的是陌如玉的安危，但也没有明怼，安然接受的同时，明摆着一付自信满满的态度。 夜野所料不差，这一路上，依旧没少遇到追杀的刺客。只不过，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夜锦辰一旦大开杀戒，那真是天地失色，有来无回。 萧喆等人在凰城等不到回音，派去的人一波又一波，皆是有去无回。 于是，难免心里也泛起隐隐忧虑。越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越是想要搞清楚。派去的人越是多，越是石沉大海，越是迷惘。 而这一忐忑不安，转眼过去了三四个月，等到夜锦辰和陌如玉回来，萧喆等人就更加不安了。 当然，在这期间，他们知道燕翎案重审在即，也暗自调兵遣将，做了一些小安排，这些行动，也曾经被夜野获知。 只是，萧喆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实施到哪一步了。 夜锦辰带着陌如玉，大大方方回到了凰城，先回王府一趟，将陌如玉安置妥当后，把陆啸威和独孤鄢唤来议事阁，将去了乌灵川发生的事情尽数说给他们听。 而后凝神正气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夜锦辰微勾唇角，含笑道：「好了，兄弟们，行动起来吧。从今往后，我们不必再压抑自己了。所有挡在我们面前的人，我们只要把他们清除出去就够了。你们……就做好战斗的准备吧。」 独孤鄢笑道：「王爷，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王爷一声令下。」 「属下也是，」陆啸威躬身施礼，「随时等侯王爷一声令下。」 「好，那我们从现在开始，来具体规划一下。前提，就是以不发动战争，先行一步擒下太子殿下和萧太傅为最佳行动方案。」 夜锦辰令人取出文房四宝，开始在纸上边划边说，细细做了规划。 他把每一个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都想到了，即使有想不到的，被独孤鄢和陆啸威补充补充，也渐渐变得完美，几乎再也没有破绽。 这一番讨论，延续到了整整一个下午。 至晚上，陌如玉过来，请他们歇一下，吃吃晚饭，再议。 夜锦辰微微颌首：「对，你们一起用个晚膳。既然讨论得差不多了，用过晚膳之后，就各自行事。本王自会带着玉儿进宫，一是为接回儿子，二也是为了向父皇禀明一切，将重审之日提上议程。」 「是，王爷。」 陆啸威与独孤鄢皆领命。 一起用膳之后，陆啸威与独孤鄢各办各事。 陆啸威临离开王府前，更是把王府侍卫长唤来，细细叮咛一番，加强了王府的守卫。这一次，可不比被夜墨搜查的那次，当真是要启动逸王府的整个防御系统，不让一只苍蝇飞进来。 而后，夜锦辰带着陌如玉进宫面圣。 因为即将见到儿子，陌如玉十分激动，一路不停的叨叨：「不知道小星星这段时间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被人欺负，想不想我们……」 夜锦辰无奈地笑道：「好了，别念了，马上就能见到。一见面，什么都清楚了。」 「无论如何，要把小星星带在身边，我才安心。」陌如玉盈盈水眸充斥着无尽的诉求。 「那是自然。」夜锦辰亦想得理所当然。 到了碧宵宫，夜锦辰和陌如玉觐见夜冥完毕，久侯一旁的夜星立即飞奔过来，一下扑入陌如玉的怀抱。 「娘，我好想你啊，好久好久都不见你了，娘，你不要再离开小星星了。」夜星的声音因为整颗脑袋都埋在陌如玉怀里，显得有些气闷。 他哽咽着，一抽一抽的，就像是要哭的样子，可是当陌如玉微微推开他，蹲下去正视着他的时侯，那小｜嘴又倔强地撇着，似乎极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陌如玉四个月没见到儿子，陡然觉得儿子又长开了些，长高了些。 原本这阶段的孩子长得最快，四个月不见，变化已经很明显了。一个快四岁的孩子，突然之间像长高了半个头，一双眼睛也更加灵活了。 「好了，」夜锦辰哄道，「我们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他扭头禀奏夜冥，让陌如玉带着孩子离开一会儿。 夜冥会意，立刻让郭淮把陌如玉母子带到偏殿去，叮咛上一些精緻点心给他们享用。 郭淮遵命去办，陌如玉知道孩子在这里碍事，也连忙带了下去。 这边夜锦辰立即将在乌灵川发生的一切又细细禀奏了一遍。 夜冥道：「你在奏摺里已经有提及了，但是今天听来，又更详细了一些。情况已经知道了。所以，现在是重审燕翎案的最佳时机吗？你有多少把握重审燕翎案能赢？」 「儿臣有十足的把握。」夜锦辰自信道，「正是儿臣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说燕翎案的元兇是太子党，父皇会处治他们吗？如果是他们勾结秦凉王，父皇会断舍离吗？」 「会。」夜冥威严而方刚的脸色充斥着不容置疑的皇权，「当然会！没有任何东西比江山社稷更加重要。」 「那么，儿臣就将这两样物证先给父皇看，父皇就能明白，为何儿臣有十足的把握了？」夜锦辰随后将萧喆写给虞峥的信，以及刺客写给萧喆的信都呈上。 夜冥阅过一遍之后，深感惊诧，重重拍了下桌子：「该死！真是这么回事！」 夜锦辰道：「父皇，这两封信里写得非常清楚，就是他们心生妒意，想要夺取兵权，巩固太子地位，这才会出此下策。好好的，就把一个靖边侯给屈死了，还连带着拿儿臣母妃说事，污衊他们，真是罪无可恕。」 「如果这事不是真的，萧太傅也不会派兵追杀儿臣与如玉，幸好，我们命不该绝。有父皇龙威罩着，这才没有让他们得逞。可是，皇叔也已经派人进行了调查，发现萧太傅底下的各地府兵确实已经各拨出一部份人马，欲进京谋事，蠢蠢欲动。现如今与秦凉国并无战事，父皇也未有圣意，这般蠢动，不是奉了萧太傅之命意图不轨之事，还会有什么？父皇不可不防。燕翎案一审，若是眼见败局已定，他们定然有所行动。」 「不错，那你打算怎么办？」夜冥犀利的眼睛盯着儿子，「你似乎已经有了主意，直接告诉朕，不必拐弯抹角。」 「好，」夜锦辰道，「那儿臣就说个痛快。首先，燕翎案重审，必须由几个与本案无关的大臣来审理，才显示出父皇的公正，也才能审出案件的真相。故而，儿臣建议，此案就由凰城府尹尚文杰、丞相禹蒙、神翼营大将军陌离三位一同审理此案。」 「其中，禹丞相是主审、尚府尹是副审，而陌离当然就是维护审理之时的秩序，不叫有人胆大妄为、狗急跳墙。另外，隋涛和隋毅必须保证父皇以及皇宫的安全。如此可行否？」 夜冥频频点头：「可行。朕准奏，一切就交由你去安排，朕立刻写下旨意，依此行事。」 夜冥说到做到，当真大笔一挥，写下了圣旨。 夜锦辰连忙跪地接旨，圣旨在手，意味着燕翎案重审已经启始了序幕。 而后，夜锦辰又站起来，禀奏：「父皇，除此之外，有两个人证，必须报告给父皇知情。」 「哦，是谁？」夜冥问道。
第206章 深夜提审燕翎案 第206章 深夜提审燕翎案 夜锦辰禀道：「一个是当年靖边侯身边的军师，叫做『花荣』。不知道父皇可有印象？」 夜冥沉声道：「当然有。朕的亲兵的军师，如何不知？」 夜锦辰长嘆：「是啊，是父皇的亲兵的军师，从小儿臣也认得他，谁知他竟薄情叛变，为了秦凉公主，却将靖边侯出卖了，还做了秦凉国的东床快婿。如今，已经被儿臣所擒，到时侯有他作证，萧喆一样跑不了。」 「可恨。」夜冥瞳色微敛，「万万想不到他是这样可恶之人。」 「可不是吗？」夜锦辰又道，「不过还有一个人证，父皇更加想不到。」 「哦，是谁？」夜冥一瞬不瞬地盯着夜锦辰，等待着更加强劲的爆炸性消息。 「燕羽。」夜锦辰平静地说出这个名字，夜冥果不其然愣住了。 皇帝半张着嘴，怔忡道：「不是死了吗？燕羽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命大，没死。但是他们一群人被花荣设计陷害，被毒蜂所伤，导致兵败。这才会在玉壶谷一役中惨败。后来自己带着残余五千多燕翎军躲起来养伤，也是一直到最近才恢復了健康，故而自己找到儿臣，请求儿臣替他递上御状。」 夜锦辰终于有了替燕羽告御状的机会。 夜冥忙道：「可有状纸？」 夜锦辰连忙令喜宝拿来，把御状呈上。 夜冥看过之后，愣怔着半天没有动静，最终好不容易呢喃：「总算还有一个没有死的，燕家有后了，姝妃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很高兴。」 夜锦辰凝视着夜冥，突然感到他确实很爱燕姝，在这种时侯，他想到的还是燕姝的感受。 「父皇，如今有了苦主，有了御状，有了人证，有了物证，那是不是要立刻升堂，传唤被告呢？趁热打铁，重审燕翎案。」 夜冥倏尔一惊，勐然抬眸注视着夜锦辰：「你的意思是今夜就要行动。」 「是的，还等什么呢？父皇。多一份等待，就是多一份危险。如今，你也知道萧太傅已经在调兵遣将，想必他们也心虚，明白燕翎案一旦重审，他们获胜的机率太小，这才有了准备。」 夜锦辰滔滔不绝地说服着夜冥：「而今天，儿臣带着王妃回凰城，想必太子党的暗探早就告知他们了。如果他们能够派人来暗杀儿臣，那么，儿臣如今回到凰城，他们还是有机会再下手。在燕翎案重审之前，他们有的是机会。可是，如果我们今夜立刻就重审燕翎案的话，倒是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因为他们一定没有想到会这么迅速。」 夜冥微微颌首，捋须沉吟：「嗯，不错，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来得及吗？」 夜锦辰冷笑：「若等到我们准备妥当，他们也早应该准备妥当了。父皇，难道你不想藉此机会，除去萧喆，将他的虎符攥到自己手中吗？」 「好！」夜冥闻言，立刻下定了决心，「锦辰，朕就信你这一次。希望能一举翻身，重振朝纲。可是，你有何安排，可否细说与朕，让朕心里有个底。」 夜锦辰点了下头：「嗯，自然可以。父皇，儿臣说过陌离的神翼营，必须发挥大作用，如今，自然主要倚靠他们，还有隋涛、隋毅的禁军。另外，燕羽的燕翎军余部，以及儿臣从六大封地带回的少量夜行军，都可以在凰城之外，替父皇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 「如此甚好。」夜冥闻言总算舒缓了一口气。 「可是，」夜锦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如果可能，凰城之内，兵不血刃最好。父皇，你天威足以震慑住太子党。父皇曾经一手开创了大升王朝。您跺个脚，那也能天地抖三抖，所以，你只要能震慑住场面，擒贼先擒王，制住萧喆、夜墨、夜烨、虞峥即可，如此一来，若许不必兴师动众，就可以解决问题。只是，要看父皇舍不捨得了。」 「哼，有什么捨不得的？」夜冥冷冷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好，郭淮，你立刻传旨，宣尚文杰、禹蒙、陌离进宫。」 那郭淮立即遵旨而行。 夜锦辰连忙叫住郭公公，叮嘱他不可惊动旁人，只秘密传旨便是。 郭淮记下了。 夜锦辰禀道：「为防意外，几个时辰前，儿臣已经令人去提请燕羽以及花荣，等会儿独孤鄢会带他们前来，他们一个是苦主，一个是证人，只有把他们保护在皇宫里面，才是最安全的。」 「好，」夜冥随后也吩咐隋涛，将燕姝从天牢里提请出来。 直到禹丞相、尚府尹以及陌离到时，夜冥才向他们说明了一切。 三个人大惊。 一直都听说要重审燕翎案，只是一拖再拖，没有想到拖到这时侯，反倒是说审就审，又似乎来得那么迅速而突然。 此时，夜锦辰对他们详细说明了案情，又把证据给他们看了，三人此时也知道，其实不必审，已能确定萧喆等人的罪行。可是，生怕他们恼羞成怒图谋逼宫，只能又让陌离将隋涛与隋毅唤来，详细布控，保卫住整个皇宫以及凰城的安全。 特别是夜冥的安全，隋涛与陌离将会近身注意着。 夜锦辰随即吩咐独孤鄢去保护陌如玉母子，必须做到寸步不离。 待陆啸威带着燕羽以及花荣也到皇宫之时，燕姝也已经被放出来了。 一切准备妥当，禹丞相以及尚府尹则在夜冥的旨意下，于皇宫之中的夙心宫，连夜审理此案。 夜冥亲自听审，夜锦辰以及夜染以及各部尚书也参与了听审。 尚文杰惊堂木一拍，立刻让陌离带着神翼营兵马，亲自到各府请萧喆等人过堂。 萧喆等人其实正聚在一处，讨论如何面对夜锦辰的回京。亦不知道夜锦辰到底掌握了多少线索，心里甚是不安之际，突然陌离来请他们去过堂。 饶是萧喆这般老谋深算的人，都觉得来得突然。 「这究竟是什么事情那么着急？」萧喆淡定笑着，问端坐马上的陌离。 陌离冷冷道：「有什么可问的。到了自然知道。」 「难道是要重审燕翎案了吗？」萧喆等人开始心里打起鼓来。 「到了自然知道，萧太傅不敢去，莫非是心里发虚，不敢面对。」陌离讥讽着。 「当然不是。」 「不是就请了。」陌离的态度很冷。 夜烨心里不舒服：「你是本宫的岳父，如何这般待我。」 「这般待你又如何？是黑是白，到时侯再说。」陌离下令，立刻请他们进宫。 萧喆等人也只得听从。只是临离去之前，他们还是对随从使了个眼色，希望他们放出消息去，让城外的人快点行动。 有几个侍卫就偷偷跑去了。 陌离的眼角余梢其实已经察觉到了，却不动声色，故意放他们走。待陌离把萧喆等人带进宫，而那些通风报信之人到凰城城门口时，早就被人拦了下来，自然信息也没有传出去。 而进宫之后，萧喆等被带到夙心宫。 萧喆抬眸一看，见到了花荣和燕羽，脸色陡然苍白。 这场官司，还没有开始审理，见到人证，已经输去了一大半。 夜冥道：「还不跪下。」 萧喆和夜烨等人连忙跪下，拜见陛下之后，尚文杰开始重提当年案情。之后也让燕羽出面亲自再次提交御状，一经详读，真是字字血泪。 萧喆等自然是大叫冤枉，然而，又有什么用呢？ 花荣还是指证了萧喆等人的罪行。当年如何与之筹谋害死靖边侯，桩桩件件，说得清清楚楚。
第207章 一雪冤屈扬吐眉 第207章 一雪冤屈扬吐眉 啪！ 夜冥将那两封信重重地摔在桌面，霍然立起，怒吼：「人证物证俱全，你们还有何话可说？白纸黑字，红口白牙，千真万确，你们还好意思喊冤吗？当朕是傻子？」 一时间，萧喆等人哑口无言。 夜冥气得浑身发颤，指着萧喆大骂：「枉费朕如此相信你，你却这么算计朕！让朕失去了心爱的丽妃，失去了左膀右臂燕劲秋，你这虎狼之心，昭然若揭，还有什么脸面再狡辩？」 「还有你！」夜冥这次不是用手直指萧喆了，而是快步从台阶走下，一脚就喝向夜烨。夜烨闷声歪了下身子，扑倒在地面，可是他立刻直起身子，依旧倔强的跪着。 「你真是联的好儿子。你身为嫡长子，朕一早就有立你为太子之心，处处让你跟着朕学习，为皇子们的表率，为什么你要这么着急？为什么你要害燕劲秋？要害丽妃？那是朕的亲兵。你与秦凉勾结，难道他们就会待你好吗？」 夜冥简直被夜烨的愚蠢气疯了，却忘了他自己也曾经愚蠢得偏听偏信。 事实上，他不仅偏听偏信，还刚愎自用，自欺欺人。 丽妃和燕劲秋死后，夜冥不是没有想过他们有可能是受了冤屈。可是，身为帝王，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愿意面对。 「说！」夜冥暴吼，「再不说，别怪朕对你用刑！」 事已至此，夜烨在如山铁证面前，也只得承认。 「是，父皇，燕劲秋是冤枉的。可是，他不死行吗？儿臣虽然是嫡长子，可当年你偏爱丽妃多些。三皇弟虽然爱玩，但自小也展示出过人的聪慧，三岁就能读史，六岁就能看懂奏章，还能与父皇说得头头是道。」 「燕劲秋是父皇的亲兵，战功赫赫，如日中天。他和丽妃又是那样亲密的关系，倘若有一天，丽妃起了夺嫡之心，定会让燕劲秋帮她。燕劲秋一帮她，她必赢无疑。那我们娘俩岂有活路？」 「舅舅说得对，不能不先下手为强。若是不下手为强，只有被人宰割的命了。父皇，您要怪，只能怪自己丽妃了。若非用燕劲秋与丽妃的关系作文章，父皇怎么可能因此大怒？我们的计策又怎么能够成功。可是，儿臣想这一点绝对没有冤枉丽妃娘娘，燕劲秋肯定与丽妃有私情——」 「住口！」夜锦辰忍无可忍，喝止了夜烨，怒火冲天地驳斥，「无凭无据，就可以随便污衊他人，为自己的狼子野心寻求藉口，你简直不是人！到时侯还不肯认错！你为了太子之位，连父皇都可以欺骗，连大升王朝都可以出卖给秦凉国，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是谁逼迫你做了么？哪一件不是你自己做下的恶？为了摆脱罪名，你好意思继续往我母妃身上泼脏水。你要知道，你如今羞辱的不是我母妃，还有父皇！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头一个污衊的就是父皇的声誉！」 这个提醒直观又有力，让夜冥在瞬间燃炸。 是啊，这个该死的太子，让自己白担了戴绿帽的嫌疑这么多年，断不可牢恕。 「该死！夜烨，朕即刻起，禠夺你太子封号，即刻囚禁于宗人府，永世不得出来，亦不许人探望。」夜冥当即下了圣旨。 夜烨面如死灰，到了这一步，不获罪是不可能的。可是，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吗？夜烨拿眼睨向萧喆。 侍卫们正上前来，要拿下夜烨。 萧喆见大势已去，求饶已是无用，陡然从地面上站起来，发狠地阻止侍卫：「慢着！陛下，你当真不顾念父子之情，想要处治太子殿下？」 「他已经不是太子，」夜冥怒吼，「你，还好意思替他求饶吗？一切起源都是你。若不是你的挑唆，夜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你毁了朕的儿子！来人，把萧喆拉下去，立即五马分尸。」 萧喆见大势已去，面色一沉，直接撕破脸：「夜冥，你这个昏君。你敢？你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毫毛，各地驻兵将会立即攻进凰城，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果然，此时外面响起了兵器相交的声音，声音由远而近，渐渐的，厮杀声和打斗声都变得特别清晰。 陌离陡然一惊：「陛下，微臣已经令人去阻止他们通风报信，怎么还会被他们攻破凰城呢？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殿门外陡然响起一个娇脆的声音，众人提眸一看，惊讶地见到皇后萧玉带着一大帮将士攻了进来。 萧玉强势的模样盛气凌人，就连柳眉也比平日拔扈了不少，她快步走到夜烨身边，一把拉起夜烨。 「皇后，你疯了？」夜冥冰冷的目光像冰柱的投放在萧玉身上。 萧玉冷笑：「是的，我疯了。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为了儿子疯也是理所当然，你和夜锦辰早就谋划好了一切，臣妾全部都听见了。臣妾也知道，你们已经搜罗了大量罪证，烨儿是躲不过去了。此时，惟有反了你，才是正确的选择。」 夜冥冷冷扯起嘴角：「皇后，你这是在自找死路。」 「是吗？」萧玉傲娇地抬起下巴，睥睨着夜冥，「就算是自找死路，臣妾也要这么做。反正这些年来，你根本就没有把臣妾放在眼里。早先对丽妃极尽｜宠｜爱，丽妃死后，又对姝妃恩｜宠｜至极。怎么样都不曾将心放在臣妾身上。既然如此，臣妾当然只有选择儿子。不要以为你们在凰城内外布置好了一切防卫就成。要知道各地驻兵数量远远超过你们，半个月前，早就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待命，只等齐磊放出硝烟。就攻入皇城。你们神翼营区区五万人马，加上雁翎余孽，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再说，就在我们行动的同时，各地同时也已经硝烟滚滚，战火蔓延整个大升，陛下，你已经阻止不了。」 夜冥气得咬牙切齿，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横目怒视：「萧玉，你当真以为你会赢吗？就算凰城最终被攻破，那又如何？朕此刻就能先要了你们的命！再来收拾那些嚣小。陌离、隋涛，还等什么，给朕拿下，立刻格杀无论！」 唰—— 夜冥就近抽出一个御前侍卫的佩剑，拎在手里，似乎已经做好了自己拼杀一场的准备。
第208章 污点证人神逆转 第208章 污点证人神逆转 曾经在战场上，夜冥亦是一个霸气英雄。 整个大升王朝都是他和他的兄弟们浴血沙场开拓的。虽然安逸日子过了那么些年，可毕竟宝刀未老，雄心犹在。 这点变故，这点厮杀，夜冥哪里经受不起？ 夜冥这一令下，这一态度，自然获得陌离和隋涛的响应。两个人亦拔出剑来，其余侍卫也纷纷抽剑，气氛瞬间凝固。 剑拔弩张的紧张感让整个夙心宫内外都充斥血腥的气息。 不！ 这份血腥感似乎是从宫墙外渐渐瀰漫进来的。这也正说明了外面的厮杀更勐烈了。 夜锦辰没有拔剑，可是很自然地上前一步，站在了夜冥的左前方，冷笑道：「皇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现在发狠给谁看呢？无非是求自己速死吧。你这区区人马，换得过神翼营将士的英勇吗？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徒增伤亡。若是乖乖就范，或许父皇大发慈悲，还能保你们一个全尸。」 萧玉听了夜冥与夜锦辰的话，早就大惊失色。 可是，她能怎么办？儿子的命，兄长的命就在瞬息之间，她怎么有耐心等到他们的人马杀进皇宫？ 知道燕翎案重审，很有可能面临一场腥风血雨，可是却不知道是这样的迅速。才听说夜锦辰今天回来，不料今夜就开始重审旧案。 萧喆何尝不是这种感觉，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多的准备也架不住被人当笼中鸟打。幸好，援兵近在咫尺。只要能拖上一拖，胜负还未可知。 「逸王说的是，」老谋深算的萧喆软了下来，「如今我们的命都在陛下手里，就没有打算反抗，就算反抗也是以卵击石。可是，在死之前，微臣想要知道一件事情。究竟陛下重审燕翎案，是真的想替燕劲秋翻案，还是觉得微臣功高震主，权倾朝野，想要藉此案除掉微臣呢？」 萧喆犀利地盯着夜冥。 夜冥的心像被什么勐攥了一下，脸颊边突然有点发烫，微一斜睨，果见姝妃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似乎也在等待着答案。 「当然是为了翻案！」夜冥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燕劲秋跟着朕冲锋陷阵，数次救朕于危难之中，如今他蒙受奇冤，朕岂有不替他翻案的道理。但这件事情，锦辰的功劳最大。若非他找到了燕羽，并且把花荣从秦凉国带回，朕也不尽信，并且还有两封亲笔信作证。此案不翻，天理何在？」 「看来，逸王是早就跟陛下通过气了，这件案子是十拿九稳了，才来重审的吧？可笑，太子和微臣居然全部被蒙在鼓里。那么……」萧喆犀利的目光转而落在了夜锦辰脸上，「那夜，我们搜索逸王府的那夜，夜探刑部的是不是你？当时，你是不是就在逸王府里？受逸王妃的护庇？」 「是！」夜锦辰实话实说，「当时确实如此。如若不然，就会枉送性命。你们肯定不会饶了本王，就好比本王今天也不会饶过你一样。」 「哼，」萧喆又问道，「那么，能不能让我在死前当个明白鬼？你这趟出去，究竟是要办什么事情？我派出去的人，是不是全部被你杀了？」 这次，夜冥接过话去，直截了当道：「这个问题就由朕来回答你，不错，是朕派逸王出去，到六大封地招募新兵，组建一支『夜行军』。哼，萧喆，虞峥，你们没有想到吧？你们仗着拥有兵权，以为执掌天下精兵，却不想朕如今不仅有神翼营，更有夜行军，就连朕曾经的亲兵『燕翎军』也回来了。朕如今还需要怕你吗？」 萧喆微愣，苦笑：「原来陛下早就做好了一切可能的准备。陛下，你不要不承认，你想除掉微臣，不仅是要为燕翎军翻案，更重要的是，你也想藉此机会夺回兵权，对不对？」 夜冥阴鸷的眸色微敛，薄唇迸落字字句句，都撞击在萧喆心上，击碎他所有的希望。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那也行。这不能全怪朕，而是当年你们制造了燕翎案之后，居然还不知道收敛，以为兵权在握，就可以变本加厉地盘剥老百姓，这才是你们最可恶的地方。你们全当朕是聋了，还是死了，不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早就人神共怒。难道朕要眼睁睁地看着大升王朝被你们这群贪官给腐败个干净吗？你们也太肆意妄为了。这龙椅还没坐上，就开始盘剥；将来一旦坐上龙椅，又当如何？」 「哼！」萧喆冷讥，「不管如何，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胜负到现在为止，依旧难断。陛下虽然新建了夜行军。不过短时间之内，刚组建的新军，不过就是乌合之众。况且远在封地，如何能这么快赶来？听外面的声音，我们的人马已经攻进来，转眼，你们已然要人头落地了。」 萧喆这脸色一变，已经拉开架式准备好好打一架了。 此时，一直静默不语的夜墨突然冷冷地开口：「那也未必吧，萧太傅。那攻进皇城的，不过就是皇后娘娘放了硝烟召来的凰城外的伏兵，不过就是五万兵。」 萧太傅微微一怔，盯着夜墨。 夜烨和萧后也不可置信地盯着夜墨，不明白他为何用这般语气说话：「你说什么？」 夜墨故意扬高声调，淡定自若地禀告夜冥：「父皇，儿臣一直是被逼迫帮太子殿下做事的。只因为我母妃与皇后娘娘交好，替皇后娘娘办事也尽心尽力，故而表面看起来，就像亲姐妹一般。虞大人虽然是儿臣的外公，却也是受萧喆提携，才能当上刑部尚书，而儿臣与太子殿下，小时侯脾气相投，又是亲兄弟，自然也就走得最近。可是，当年之事，确实不是儿臣自愿。儿臣也是被迫行事。在那样的情况下，儿臣只能听从，否则，就会被杀人灭口！」 「住口！」夜烨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爆发，「你这个卑鄙小人！事到临头，你就背叛了我们，你以为你这么说，父皇就会相信吗？你以为你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就能免于处罚吗？你想得太简单了，别落得两面不是人！」 「两面不是人也是我的事，不必大皇兄操心！」夜墨冷漠地反驳，「当年之事，我确实是最逼的。我只想着给燕翎军送粮草，做点实事，在父皇面前能立个功，证明儿臣不是无用之辈，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谁知到了邑兰山，是你和萧太傅极力劝我这么做的。」 夜墨扭过头去，跪走了几步，在夜冥脚前伏服于地：「父皇，请你相信儿臣。儿臣从来没有任何野心。若不是害怕萧太傅不放过儿臣，儿臣怎么会一再估息？儿臣是身不由己。不过，这一次，儿臣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情。」 他陡然仰起头热切地看着夜冥：「父皇，之前，因为三皇弟出去办事情，总是时不时失踪，令太子和太傅都十分疑心，因此也让儿臣派人去调查。之后，又因为逸王妃也突然没有了音信，儿臣亦十分担心。故而也全力搜索二人下落，想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与此同时，萧太傅老谋深算，见到派去的人都一去不返，心里不安心，就让儿臣去调兵，秘密潜来凰城，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进攻皇城的是第一批伏兵。原计划，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直至杀到神翼营将士们都疲惫不堪，损兵折将之时，最后一批便会迎来胜利的喜悦。可是——」 夜墨扭头望向萧喆和夜烨，眸底掠过一抹诡谲的讥笑，「这样的伏兵不会再来。永远只停留在了第一批。」 「什么？」夜烨与萧喆还有萧后几乎同时惊唿。 夜烨立即上前，一把拎起夜墨的衣襟，怒吼：「原来这就是兄弟！这就是亲兄弟！本宫真是瞎了眼！歷来帝王之家无亲情，本宫这才算是相信了！」 「啪——」夜冥骤然扬手，狠狠搧了夜烨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叫做帝王之家无亲情？从此以后，朕要将你贬为庶人，夜家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并且，朕要判你斩立决！」 「不要啊，陛下，不要，太子是被夜墨出卖了啊。夜墨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萧后再拔扈，也知晓眼前除了求饶，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她屈膝一软，勐然跪下了。 夜冥气忿地怒斥：「事到如今，你还要再替夜烨掩饰，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娘亲，才会教导出这样的儿子。你喜欢｜宠｜着他，惯着他是吧？好，黄泉路上你陪着他一起走，朕赐你一杯毒酒，陪他上路吧。」 「啊——」萧喆陡然发狂，抽出身边侍卫的刀，立刻向夜冥砍去。 夜墨正跪在夜冥面前，刀光一闪，他立即反应过来，马上就近站了起来，勐地扑到夜冥身上，那一刀就从夜墨的后背插了进去，鲜血立即涌溢了出来。 「墨儿——」夜冥大喊了一声。 此时，夜锦辰与隋滔，立即出手，一左一右齐齐攻向萧喆。
第209章 见风使舵方保命 第209章 见风使舵方保命 萧喆虽然亦是难得一见的绝顶高手，但是在夜锦辰、隋滔的合击下，很快就被擒拿住了。 夜烨也动了手，但是被陌离给拦住了。两个人也交战在了一起。 可是交战不了多久，很快夜烨就泄气了。因为身为原告的燕羽，也挺身而出，并且很快制住了夜烨。 舅甥偶很快就被侍卫们拿刀架住，并且綑绑起来，膝腘处被狠狠一踹，立刻重新跪倒在夜冥面前。 与此同时，外面的燕翎军和夜行军已经取得了胜利，隋毅、陆啸威、符莫寒三个人押着萧喆手下的头号勐将齐磊进来，禀明外面的五万反兵已经被杀个片甲不留，请陛下安心。 夜冥听了，这才松一口气。 他一边请太医给夜墨包扎伤口，一边亲自下了判决。 「当年燕翎案是朕煳涂，受自己的亲儿子煳弄，这才冤屈了朕的功臣。朕会为靖边侯建忠烈祠，泥塑金身，让他永享香火併且封他为『襄王』。王位可世袭，故而燕羽封为『燕王』。赐燕王府一座，重建燕翎军，为朕效命。而姝妃则晋封为『皇后』，母仪天下。」 「陛下！」燕姝与燕羽尚来不及谢恩，萧玉已然又惊又气，再也顾不得什么，泪涕泗下，怆然疾唿，「臣妾还好端端的在这里，您怎么会封她为皇后，那臣妾呢？臣妾算什么？」 「哼，」夜冥冷着眸子残酷地瞟了她一眼，「什么都不算。你们都当着朕的面反了，还想让朕怎么处治你们？既然你想问，那朕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们。即刻起，萧玉禠夺皇后封号，赐三尺白绫；太子夜烨也不用囚禁宗人府了，赐毒酒一杯；萧喆维持原判，五马分尸；至于虞峥，你始终脱不了干系。当年是萧喆写信给你，而你照办，你是经办人，你那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洗不掉了。所以，你也必须死。你自己选一种死法吧。都给朕拖下去，立即执行！由凰城府尹督刑。之后，将人头悬于凰城城楼，诏告天下，燕翎案的真相！好让天下百姓知道，靖边侯的冤屈。」 隋毅立刻扬手，叫几个侍卫押下去。萧喆与夜烨面如土灰，特别是夜烨，泪流满面，死拖着步子不肯走，整个身子瘫软在地，非要被架着走才行。 「父皇，饶命！父皇，是儿臣煳涂！儿臣做错了，可你是儿臣的父皇啊，骨肉相连，父皇就饶过儿臣这一回吧。儿臣不再想当太子，只愿承欢膝下，好好孝敬父皇就是了。求父皇饶命——」 生死关头，夜烨彻底服软，再也不敢犟嘴，更不敢耍威风了，只是一谓的痛哭求饶，但是此时，已经不能再挽回什么。 转眼，夜烨、萧喆、萧玉以及虞峥全部被拖下去处死。 「外公——」夜墨伸手想要抓住虞峥，但背上的伤使得他的手抬不起来，他转而乞求夜冥，「父皇，请你饶恕外公吧。他是迫于萧太傅的威胁之下，并非他的本意啊。如若他有什么企图心，他该扶持的人是儿臣啊，父皇——」 夜冥冷冷看着夜墨，不管他的乞求有多么悲悽，都不可能打动帝王的心。 「朕劝你不要再替他多说一句话！」夜冥勐然抓起书案上的笔筒往下重重一摔，龙颜大怒，「你再说下去，就全当朕是傻瓜吗？任你们哄骗，任你们谋逆，任你们取而代之！」 夜墨在夜冥的暴吼下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聪明识相的最好闭嘴，夜墨明白这一点，他也知道他还有一个母妃虞贵妃要保。 「陛下息怒！」众人都连忙跪下。 「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夜墨低头跪伏着。 夜冥沉下声来，自我调节了气息，方又宣判：「虞贵妃，降为虞美人。而夜墨，不管你以前是被逼的，或者是自愿成为帮凶，都脱不了干系。但朕估念你能够悬崖勒马，懂得在最后关头，阳奉阴违，不引兵入凰城，并且救驾有功，功过相抵，就降你为『靖郡王』，罚你禁足王府半年，罚俸一年，你可服气？」 夜墨连忙道：「谢父皇隆恩！儿臣定当铭记今日的教训，坚定信念，尽心尽力侍奉好父皇就是。不过，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尚有一事禀报。」 「说吧，有何事？」夜冥不耐烦的问道。 此案已经真相大白，叛乱也已经平息，这闹了一个晚上，此刻天色已亮，万道霞光射进了夙心宫，几缕阳光在夙心宫宫殿的地面上跳跃着。 夜冥又饿又累，真恨不得能够马上休息，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可夜墨却还有事，能有什么事呢？他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夜墨禀道：「父皇，在儿臣说这件事情之前，请允许儿臣将虎符交还给父皇，只请求父皇在儿臣被禁足之前，能到后宫见母妃一面，也算是对母妃有个交待。一别半年，让她不要再这么想念儿臣为好。」 一听交还虎符，夜冥一下子又来了精神，岂有不允之理？ 「身为人子，应尽孝道，此乃为人基本。好，朕允你就是。」夜冥答应得十分痛快，眼睛却炽热地盯着夜墨手里的虎符。 夜墨将虎符呈上，郭公公立刻将它拿过来呈给夜冥。 夜冥接过，摸着手里的虎符，百感交集。身为帝王，任人选贤，其实是国之根本。选对了，繁荣富强；选错了，动摇江山社稷。 夜冥自己也会默默领受这一次教训，不敢再轻易将虎符交出去了。 夜墨道：「谢父皇隆恩。既如此，儿臣还要说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儿臣心里也十分疑惑，但是也不敢欺瞒父皇。儿臣请父皇圣裁。」 「说吧，不要再婆婆妈妈的了。」夜冥催促着。 夜墨道：「父皇如今最疼爱的莫过于小王爷夜星。可是这个夜星越长大，越是俊俏，父皇天天跟他在一起，难道没有发现他的长相实在是太像皇家中人吗？或许，他这个『夜』姓是真的了，他原本就该姓『夜』。」 夜墨这么一说，夜冥反倒捋须沉吟不已。 也对，确实好像是这么回事。夜星的五官确实跟夜家的人很像。可是—— 「那又能代表什么？长相相像之人原本就多。」夜冥不以为意。 夜墨淡然一笑：「是的，原本就算长得相似，儿臣等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不过，这逸王妃私底下一直在寻找夜星的亲爹。还说过，她记得夜星的亲爹手指上戴着一个玉扳指。」 「玉扳指？」一听这三个字，夜冥忍不住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探出身去问，「何种玉扳指？」 「是啊，何种玉扳指？儿臣先前也纳闷着。后来，逸王妃亲口所言，原来，就是父皇在我们每个皇子出生时，赐给我们的玉扳指。也就是说，夜星的亲爹，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这些皇子当中的一位。」 「什么？」夜冥的心被一阵狂喜吞没，这个时侯，他完全想不起疲劳，也想不起肚子饿的事情来。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不管夜星的亲爹是哪个皇子，夜冥都一定是孩子的亲爷爷。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这简直就是可以大赦天下的喜事啊。 因此，夜冥微愣了一下，紧接着追问：「你快说，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隐秘的事情，她为何会告诉你？夜星的亲爹，究竟是哪位皇子？或者说，你们当中，谁最有可能是？」 身为夜星的外公，陌离也着实关心得不得了，也跟着追问：「是啊，郡王快说说，到底谁会是夜星的亲爹，如玉这孩子，连我都未曾提起啊。」
第210章 槓住欺君道真相 第210章 槓住欺君道真相 夜锦辰在一旁，饶是再冷静，也按捺不住：「夜墨，你在这里大放厥辞，当我死了吗？这件事情，除了陌如玉，你没有资格说！」 夜墨冷笑：「我是没有资格说别人的隐私，但我更加没有资格欺君。父皇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你难道不想知道吗？还是你根本就怕别人知道。」 夜冥厉喝：「好了，别吵了。夜墨，你说！」 「是，父皇。」夜墨施了一礼，继续说道，「其实这事情要是说出来，可真是牵扯连连，儿臣心里亦有顾虑，怕别人担当不起欺君之罪，这才一直不敢说出来。但如今，儿臣即将被禁足，足足有半年不能出府，不知道这半年里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心里甚是惶恐不安。若是小命不幸没有了，总得把心里的遗撼解决了吧。夜星有可能是儿臣的亲儿子，如果不能在死前相认，这么可爱的儿子不能叫我一声『爹』，那我不就憋屈死了。」 「什么？」几乎所有人都吐出这样的疑问。 尤其是夜冥、陌离，当然还有这时刚从外面进来的夜染。 「怎么会是你？」夜冥不可思议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锦辰憋屈地冷眼旁观。心里明明知道真相，却什么都不能说。夜锦辰脑海里已经跳出来两个人在打架了。 一个说：快点说出真相，纸包不住火的。 另一个说：傻缺才说出真相，那可是欺君之罪，掉脑袋的， 原先那个又说：可是你不再不说，也兜不住了。到时侯发现真相，你会死得更惨。 另一个又说：再惨也没有失去妻儿惨，掉脑袋可以不在乎，可是陌如玉不原谅的话，那可真是生无可恋了。 …… 这边小人打架不休，那边夜墨已经把事情详详细细禀报给夜冥了。 陌如玉如何发现太子手指的玉扳指，如何试探；后来知道玉扳指不止太子殿下有，就找到夜墨，滴血认亲，可巧的是，夜墨与夜星的血居然相融。 夜墨磕头道：「求父皇恕罪，都是儿臣不好，儿臣根本忘了这起荒唐事，若不是逸王妃找到儿臣，儿臣却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想来，当日，是被人下了药，或者是喝醉了，完全就没有印象了。可是，父皇，滴血认亲却是真的，真的相融了。」 夜冥喜悦盈满心田：「那就好，太好了。」 其实夜冥才不管当初他们两个是怎么碰到了一起，他早需要知道夜星是夜墨的亲儿子就够了。是啊，皇帝心里得意的想，夜星这么聪明出众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皇家血脉呢？ 如果夜墨所言为实，那夜星的天资过人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夜冥怎么不乐？ 「不如再滴血认亲一次吧，」夜锦辰突然冷嗖嗖的开口，「父皇，这终究是皇家血脉，不可以混淆，如果能再滴血认亲一次，那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夜墨闻言心慌至极，那天原本就是他暗中搞的鬼，如今再验，怎么能够验出来呢？ 夜墨是个城府颇深的聪明人。起初见夜锦辰不见踪影，紧跟着陌如玉也不见踪影，朝廷里国库又失去那么多银两，极有可能与夜锦辰有关。再说近来，夜冥与夜锦辰往来过密，也引起夜墨的不安。 夜墨有一种直觉，这次的燕翎案重审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夜锦辰与姝妃根本就不会那么急的想重审旧案。 也就是说，他们是有相当把握才敢重提起案，并且夜冥对待燕姝的态度，以及夜锦辰的态度，都足以说明一件事情，夜冥已经开始相信他们了。 否则，夜冥不会增加一支亲兵侍卫；更加不会动用国库大量的银两却不告诉萧喆和丞相原由。 再说。夜墨原本的打算，也不仅仅只是做太子的肋骨，可以支撑着太子的左臂右臂。夜墨原本想做的，就是他自己。 只有夜墨自己登上龙椅，才可以踏踏实实的。所以，夜墨原本就打算背叛太子了。一直以来，毫无兵权的他只能依附于太子，与太子交好，原本就只是为了借太子的东风。一旦有了机会，就把太子甩掉。 如今太子失势，他更加没有理由对太子尽忠。夜墨能尽忠的只有皇帝，能保全的只有自己。 所以，夜墨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进可攻，退可守。 如今见太子大势已去，自然是立刻撇清关系，交上虎符为重。 可是，夜墨被罚禁足，也令他担心东山再起，重获父皇重用会极为艰难。因此，夜墨急于再找一个靠山，就把夜星给扯了进来。 好歹，自己也是陌如玉亲测出来的孩子的亲爹。 不管陌如玉愿不愿意改嫁，不管夜星愿不愿意认爹，其实都不要紧，夜墨也根本就不在乎。但夜墨知道，只要有了这一层关系就够了。 因为只要有了这一层关系，那就会让夜冥得到与亲孙子相认的机会。夜冥知道夜星是亲孙子，一定龙颜大悦，小星星是他名正言顺的亲孙子，那他就能名正言顺的细心栽培，夜家就不怕没有出色的龙裔了，这大升王朝也就不怕后继无人了。 所以，夜墨就会成为大功臣。就算有了再大的错，夜冥也一定会手下留情。 可是，夜锦辰却提出来再测一次。 他的这个提议让夜冥亦慎重考虑了一下，毕竟是龙裔，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再加上陌离与夜染的附议，就更让夜墨无从反驳。 夜染道：「三皇兄说的有理，就请父皇下诏宣逸王妃母子到来这里，今天我们三兄弟都在这里，不如一起都滴血验亲，在父皇面前，最是直观明白。无论是我们当中的哪一个，不是都皆大欢喜吗？」 夜锦辰眉头皱了一下，心里叫苦连连，这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怎么会这么糟糕？把自己也兜进去了。 陌离倒是欢喜。 原本就是找不到那个做坏事的男人，不知道到底陌如玉是被谁染指了。现如今一听说可能就是诸皇子中的其中一位，陌离自然高兴。 那意味着，无论哪一个是夜星的亲爹，夜星姓『夜』可是没有错的了。 所以，陌离也说道：「正是正是，陵王殿下说得极是。陛下快宣如玉母子前来，也好问个清楚明白。微臣也极想知道真相。」 夜冥此刻困意全无，立即让郭公公去宣旨。 夜锦辰咬着唇等待着，绞尽脑汁却想不出好办法躲过这一劫。 可是，如若不趁这个机会承认，终究纸包不住火。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再狡辩，将来如果再承认，恐怕就不会像今日这般获得原谅了吧。这么回心一想，夜锦辰也就定下心来，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果然，陌如玉母子来了之后，夜冥问清楚陌如玉确实有这回事之后，夜冥命太医前来，准备了三盆水，让小夜星与夜锦辰三兄弟分别作滴血验亲。 夜染的滴血验亲，果然没有相融。 之后，夜墨再作，亦是没有相融。 然后，就轮到了夜锦辰。 夜锦辰拉起袖子，淡定了滴了血。 陌如玉的神色紧张极了，脖子伸得长长的，全神贯注地盯着水盆里的两团血。 夜锦辰喉结动了一下，他心里其实也想知道，这滴血验亲，是不是真的这么神。 但见两团血渐渐扩散，慢慢的，慢慢的……居然真的融合在了一起。 陌如玉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抬起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夜锦辰。 夜锦辰轻咳了一下，将脸别过一边，不敢回头看陌如玉的眼睛。
第211章 请你听本王解释 第211章 请你听本王解释 陌如玉瞪大了眼睛，原本灵动清澈的眼眸瞬间变得迷茫，渐渐的，又从迷茫处升腾起一团烈焰，像是要把夜锦辰整个人燃烧起来。 「夜锦辰，这是怎么回事？」平时的陌如玉虽然活泼，但脾气还算随和，并不会随意动怒。可是现在看到这种结果，整个人就像火山似的爆发了。 夜锦辰不由自主退却了半步。任平日再伶牙利齿，此刻也找不到话可以稍加解释与安抚。一张俊脸堆起心虚的笑，身子却是想要躲藏起来的样子，不断往后缩。 「夜、锦、辰，」陌如玉却咄咄逼人地再逼近了一步，因为愤怒太过，她的脑海也是一片空白，想要骂人还得细忖几遍，「你太过份了！你不是说你玉扳指几年前就丢了吗？你不是说无论小星星的亲爹是谁，都不可能是你吗？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不，你要说，你必须说！」 陌如玉真是给气煳涂了，眼睛里泛起点点泪花，浑身发颤：「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当年为什么欺负我？又为什么要隐瞒？有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宁可看着我们母子受委屈，被人议论，你也不相认，这是为什么？」 斥责声噼哩啪啦，像爆仗似的，陌如玉再也忍不住，蓦然沖了过去，一把抓住夜锦辰，小粉拳就要招唿过去。 夜锦辰连忙一把抓住：「玉儿，玉儿，你听本王解释。」 「好了，住手！」夜冥终于发话了，「在朕面前，不得放肆！逸王妃，你且退下。你的这些问题，朕也想知道。锦辰，你必须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墨原本是想借着这样的机会，认了小星星，好做靠山，现在却阴错阳差让夜锦辰认去了，心里不甘，就见风使舵，不阴不阳捅了一句。 「哼，不论是什么原因，总是欺君之罪，你欺骗了陌如玉，同时也是欺骗了陌大将军，亦是欺骗了父皇。」 夜墨的话惹怒了夜锦辰，他将心里的憋屈全部转移到夜墨身上：「是吗？那我倒是有一点不明白了。如果这滴血认亲是作得数的，说明小夜星确实是我的儿子。可是为什么二皇兄亦说，小夜星与你做滴血认亲，那血也是可以相融的。如果这个结果是做得数的，那小夜星有两个亲爹，这根本就说不过去了啊。」 一番话击起千层浪。 四周响起了窃窃私语，似乎都在争论这件事情。 是啊，如果这作得数，那夜墨那个也就作得数。 「我这个滴血认亲，可是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因此肯定就是真的。而你的滴血认亲，有谁能做证？你方才振振有辞的说，你们的血是相融的，说夜星是你的儿子。若不是夜染提议，让我们都重新做一遍滴血认亲，那是不是你就认定了这个爹。你的居心何在？到底是谁罪犯欺君，请大家评评理？」 夜锦辰这番话掷地有声，连夜冥都为之恍悟，瞳孔微敛，锐利地盯着夜墨。 夜锦辰这一番提醒，成功的把大家的注意力又引回到夜墨身上。 「是啊，」陌如玉也咬牙，走到夜墨面前盯着他，「莫非当天真的是你做了手脚，否则，为什么那天血是相融的，今天却又不相融？众目睽睽之下，似乎今天的验证结果才更加真实。」 夜墨愕然，无言以对。 此刻，他的心里万般懊悔。千不该万不该，急着认小夜星做什么。 之前的隐忍，难道就要全功尽弃吗？ 耳畔听得夜锦辰朗声道：「事已至此，本王只好当众说出真相，也好让大家评评理，看本王是否罪犯欺君。不错，夜星是本王的儿子，本王一直都知道的。所以，本王没有戴绿帽子，本王会迎娶陌如玉，正是因为知道她肚子里怀的就是本王的孩子。」 「什么？」一时间，整个宫殿又响起了嘈嘈窃议之声。 夜锦辰淡定自若，负手于宫殿之中踱来踱去：「父皇，玉儿，你们想要知道的，本王都会跟你们一一说清楚，包括二皇兄为何作假，想要冒认夜星亲爹，你们都会明白的，因为这原本就是太子党的阴谋。」 「四年前的万寿节，因为燕翎案而一直心虚的太子党，欲除儿臣而后快，假借儿臣与姝妃娘娘青梅竹马的情谊而在酒中下了药，想让儿臣在药力作用下，与姝妃娘娘秽乱宫闱，这一箭双鵰之计，可以同时除掉我们两个，以除去他们的心头大患。」 「竟有这等事？」夜冥大怒。 夜锦辰幽幽嘆息：「是的，父皇。幸好微臣十分机警，以顽强的毅力抵抗住了药力，这才没有出事。可是那药力还是极强的。尽管儿臣抵抗住了药力，出了宫殿，可还是忍不住在半路上发作了。正走到俪江边上，见到一个妙龄女子躺在那儿，就忍不住做了羞耻的事情。」 「后来陌大将军给父皇提亲，说要将大女儿嫁给儿臣。儿臣心里想着君命难违，原打算接受的，又免不了好奇心，想看看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子的。这一看之下，才知道　正是俪江边的女子，心里只是惊嘆着有这样的缘份，这姻缘实在是天作之合。因此对父皇作主的这桩婚事更加满意。」 「可是，父皇，儿臣那个时侯，怎么敢说出真相呢？若是说儿臣已经与未过门的妻子发生了关系，那对于陌大将军与陌家小姐的声誉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而陌大将军竟然刻意隐瞒，就是不想这么丢脸的事情让人知道。那儿臣又有什么必要到处解释。反正迟早陌如玉也是我的妻子。况且，这事情一说，就得解释如何被下了药，就得扯出太子党。可是父皇，儿臣一直不受您的待见，如果我当时真的说了，难道你就会相信吗？」 「儿臣当时也只是推测，并没有任何证据证实是他们所为。故而只能继续隐瞒下去。况且陌如玉逃婚，很明显她并不想嫁。对于一个不想嫁给儿臣的人，儿臣刻意去宣扬她怀的孩子是儿臣的，难道是要自取其辱么？儿臣所能做的就是派琴棋书画四丫头去细心照顾于她，希望她们母子能够平平安安。」 「怀胎十月，所有的钱物供应是我，侍婢也是我派去的，出生时，太医也是我让去的。这样的尽心照顾，当然是因为儿臣就是夜星的亲爹。」 「直到儿臣迎娶陌如玉进门，小夜星已经出生了，并且十分可爱。陌大将军找到她之后，就跟父皇禀明是被土匪所劫掠，那儿臣能够纠正岳父大人的说法吗？那不是让岳父大人也获得了一个欺君之罪。另外，陌如玉也不肯嫁，儿臣心里没有底气。满城都是流言蜚语，儿臣只是保持沉默，并没有承认儿臣确实戴绿帽了。所有的话都是别人说的，这怎么能把欺君之罪扣在儿臣头顶上呢？」 「哼，」夜冥冷睨了儿子一眼，可是那沉着的脸色，却罩不住嘴角浮出的一抹笑意，「你倒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罪给开脱了。可是你的老岳父，可是欺骗了朕啊。」 夜锦辰立即将袍子一甩，跪地求饶：「岳父大人爱女心切，可以理解。儿臣愿意代替岳父大人领罪。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真的没有人会愿意跟人提起这件事情。请父皇能宽宏大谅，真正应该治罪的，是太子党才对。没有他们下药陷害，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请父皇严惩！」
第212章 狡猾如狸佯装死 第212章 狡猾如狸佯装死 此时夜星不顾被戳破的手指，径直跑上前去，拉着夜冥的袖子，撒娇嘟嘴：「皇爷爷，小星星听不太懂你们的话，我只听懂了一件事情，就是父王是我亲爹。皇爷爷，我一直在找爹。如果父王是我亲爹，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皇爷爷，你不要怪父王，也不要怪外公，好不好？」 夜冥看着懂事的夜星，轻轻拍了拍他粉嘟嘟的小腮帮子，安抚道：「好，好，不怪，皇爷爷不怪你父王就是了。你果真是朕的亲孙子，这真是太好了。」 他一把抱起夜星，看着他被戳破的手指，问道：「还会痛吗？」 「不痛了，皇爷爷。」夜星将小脑袋偎在夜冥的怀里。 夜冥一把这柔绵温暖的小身子，一颗心也柔｜软了下来，深深长嘆：「罢了，这么说来，锦辰果真是小星星的亲爹，你们一家三口团聚，这原本是皆大欢喜之事。朕就恕你无罪。你暗地里将他们母子二人照顾得极好，也算是将功赎罪吧。起来，把你儿子抱去。」 「谢父皇。」夜锦辰连忙起来，上前一把抱过夜星。 他松了一口气，在父皇面前，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可是随之，陌如玉跟了上来，从他怀里一把抢过夜夜星去抱，还狠狠瞪了夜锦辰一眼。 夜锦辰心里一个格登，叫苦连天。 诶，在夜冥面前，这一关倒是过了，可在陌如玉面前，这一关怕是要过不了了。 夜锦辰真怕以后再要跟陌如玉一起亲热之时，她也会拿起手术刀，不声不响地就把自己的那个地方割下来，那可就悽惨得很。 他瞬间乖得像猫似的，陌如玉要抱儿子去，他也不敢违拗，乖乖地让她抱去。 夜冥这下将精力全部放在夜墨身上，沉着眸色道：「你呢，夜墨，你有何话可说？锦辰若是真的遭了暗算，他的隐瞒，朕可以理解，可是你冒认亲爹，这是什么意思？」 夜墨早知道挺糟糕的，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狡辩：「父皇恕罪，儿臣根本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当年的事情，或许太子殿下是对三皇弟下了药，也没计了圈套，但是这一切儿臣都不知情啊。这件事情或许是太子自己命人做的，儿臣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三皇弟如今可有人证、物证来证明当年万寿节上发生的事情？若是有，请让他出来对质，儿臣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怕对质。」 「至于后来滴血认亲的事情。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是逸王妃所提议的，也是逸王妃所测的。当时，儿臣真的以为夜星的亲爹就是儿臣，否则今天也不敢贸然请求认亲啊。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父皇，你相信儿臣，儿臣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臣不至于那么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啊——」 说到最后，夜墨眼睛一闭，瞬间就晕死过去了。 夜冥眼见夜墨倒在自己脚前，并且背部上，因护着自己而受到的剑伤，不禁心里一软，扬声令道：「来人，扶郡王下去，就去瑶华宫，让虞美人照顾，顺便母子见一面，再送回靖王府禁足吧。」 果然，就有几个人上来，把夜墨扶下去了。 夜染道：「父皇，就这么放过二皇兄了吗？这件事情，二皇兄脱不了干系。」 「那又如何？」夜冥道，「你们倒是拿出直接证据来，证明就是你二皇兄下的手，否则，空口白牙，就能随便定一个皇子的罪吗？他是被太子给带坏了。若不是他弃暗投明，怎么会不听他们的话，调兵遣将来凰城，还要将虎符交给朕，又替朕挡了一剑。」 「你们可知道夜墨此举有多么关键。就因为他这么做，所以，咱们才能够现在站在这里说话，否则的话，整个凰城大概已经血流成河了吧。」 夜冥此话说得大家鸦雀无声。 陌离本身也犯了欺君，这时侯，更不敢开口说话。 真要让皇帝追究起来，那该追究的人也不少。 「算了吧，」夜冥扬手了挥，「都是骨肉至亲，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是功过相抵，留他一命，到底是朕的亲儿子。朕已经失去一个亲儿子，亦不想再失去另一个。就这么决定了。你们都下去吧，已经天大亮了，都去休息吧。待明天早朝，再行论功行赏。」 「是，陛下。」大家都遵旨退下。 夜冥也在郭公公的搀扶下，下去休息了。 临走前，没有忘记要带上燕姝。 夜冥温柔的交待：「你先回翠微宫休息，待皇后册封大典之后，凤仪宫也收拾出来了，再请你搬进凤仪宫。」 「嗯，谢陛下。」燕姝一点儿也没有喜悦的感觉。 是不是皇后，她根本不在意。 燕姝只知道她所在意的人，现在眼里心里只有陌如玉。 看着夜锦辰、陌如玉、夜星一家三口的样子，燕姝心里就泛起一阵阵难过。 并且，她明明看到陌如玉在对夜锦辰使小性儿，可是向来心高气傲，桀傲难驯的夜锦辰居然对她低下了姿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陌如玉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燕姝的心思全在这上面，因此夜冥的歉意就像一阵恼人的春风，吹过就算了，燕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姐姐——」燕羽的唿唤让燕姝回过神来。 她的目光一触到燕羽，立刻泪眼婆娑，鼻子一红。 「燕羽，你终于回来了。姐姐终于找到你了。」燕姝激动地喊着，上前一步，伸出双臂。 燕羽亦上前，姐弟俩抱头痛哭。 夜冥见这情形，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又像是愧疚，又像懊恼，他扶着郭淮的手走出来时，对郭淮说道：「让他们姐弟俩聚聚吧，你得空去御膳房，让他们为姐弟俩准备一顿丰盛的团圆宴，送到翠微宫去。另外，再去内务府，让他们替朕准备些上好的衣料与一箱金子，送到燕羽的燕王府去。就当是朕的赔罪之礼了。」 郭淮连忙遵旨，又安抚夜冥道：「陛下对燕家可谓天恩浩荡了。当年之事怪不得陛下，都是太子党有意构陷，靖边侯又拿不出证据，这才会造成巨大冤案。如此陛下已经为此平反，还自责若斯，实在是一代明君。古往今来，有多少天子能像陛下这样至诚呢？」 夜冥听了之后，苦笑：「亦只能如此了。」 所有人都陆续散去。 陆啸威与独孤鄢没得休息，自去凰城里面清理善后。光那些尸首，以及重新点兵点将，主要花费许多时间。 陌如玉抱着夜星，对着琴棋书画厉喝一声：「走。」 她大步走在前头，夜锦辰连忙跟在后头。 尽管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狂风暴雨要承受，夜锦辰还是硬着头皮跟着陌如玉回府。 回到逸王府，陌如玉把夜星交给奶娘，睥睨着夜锦辰，冷笑一声，立刻头也不回地回到房间里。 夜锦辰也跟了进去。他不敢跟陌如玉说话，可陌如玉却也不跟他说话。 夜锦辰想了想，很自觉地亲自动手收拾衣物，想要搬到书房去住。心里实在觉得陌如玉是不可能原谅自己了。想想她曾经对夜烨所做的事情，想想自己的小命，还是先熘为好。 「站住！」 当夜锦辰夹着包裹，打开房门，准备开熘时，陌如玉冷冷的喝令。 夜锦辰微微一怔，僵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听不到陌如玉的下文，不禁好奇地问：「爱妃，本王知道自己错了。不应该隐瞒你。本王想，你一定不想见再见到本王了，所以自觉一点，搬到书房去住，你以为如何？」 「哼——」陌如玉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站起来慢慢走到夜锦辰身后。 夜锦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嵴梁骨慢慢的升起……
第213章 夜不敢寐恶梦连 第213章 夜不敢寐恶梦连 「就住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陌如玉的命令举重若轻，飘乎的语里隐抑着阴鸷的仇恨，让夜锦辰心底发毛。 「嘿嘿——」夜锦辰转身陪着笑脸，「这个……今天太累了，刚经歷一场谋逆大战，又一｜夜未睡，实在疲倦，怕是睡着了也要打唿噜，影响你就不好了，是不是？」 「累什么呀？」陌如玉冷冷的语气就像针砭似的，「不错，昨夜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燕翎案平反的同时，太子是谋反了，可你好像也没有『亲自』参加过什么大战啊，不是底下的人早就安排好了吗？那些战斗得最激烈的不就是独孤鄢、陆啸威、符莫寒、楚云、任飞那些人吗？你和那个什么燕羽根本就在夙心宫，哪里动过手？了不起就是和萧喆、夜烨打了一架。那比起外面杀敌杀到天昏地暗的人，可像是轻松不少了吧。如今，独孤鄢他们还在外面善后，让你休息睡一觉，你还疲倦了。之前，床战连连的时侯，你也并不怕累着会打唿噜啊。来——」 她朝他勾勾手指，睥睨的眼神也在勾着他：「来，床上睡觉，一刻都不要耽搁。」 夜锦辰苦着一张脸，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有心想迈，却迈不开。 陌如玉见他僵在那儿，极其不耐烦地威胁：「你若是敢走，那我就带着小夜星离开，回大将军府去。」 「诶，谁要走？怕是搞错了吧，咱们是夫妻，自然是要睡在一起了。」夜锦辰硬着头皮，讪笑着，故作大大方方的走到榻边，自己脱靴脱袍，上榻睡觉。 陌如玉暗自撇了撇嘴，嘴角勾起一抹笑，旋即又收敛，冷漠着一张俏脸，勐然转身快步走到床边，一样脱了靴和衣，钻进了被窝。 其实也真是累了，审案的初始，陌如玉虽然没有参与，但是一颗心始终悬在那儿，没有真正放下来过。 故而，她是真的想睡觉了，可是，闭眼睡觉之前，她故意扭头，意味深长盯着夜锦辰。那目光带着诡谲的狡诈，薄唇淡淡勾笑，视线下移，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夜锦辰的特殊位置一眼，然后才扭回头，转身背对着夜锦辰侧卧，闭上眼睛睡下。 完蛋了。 夜锦辰油然而生透心凉的感觉。 他也阖上眼睛，可是却睡得浅浅的，极为不自在。想到仙泉殿里夜烨的惨况，夜锦辰就心绞痛，而那儿也觉得凉嗖嗖的。 夜锦辰宁可陌如玉像在夙心宫那样，再次痛痛快快的骂他，扑过来打他，甚至咬他都可以，可是却不要像现在这般，阴阳怪气的盯着他瞧。这是为什么啊。 天啊，那意味深长的一瞥。 夜锦辰盯着陌如玉的背，一只手偷偷的塞进她的枕头底下，摸索了下，看看有没有藏着针手术刀。他困极了，却不敢睡。一睡下去，有可能醒来就变成太监了。 可是，越不能睡，却越想睡，瞌睡虫已经爬上来，夜锦辰阻止不了思维的混沌。慢慢的，慢慢的，眼皮沉重得像压了一座泰山似的。 挣扎了一柱香工夫，夜锦辰还是慢慢的，慢慢的，不由自主的沉入了梦乡。 迷迷煳煳之间，他仿佛来到了一座烟雾瀰漫的大山里，哗哗的瀑布水流湍急而壮观，夜锦辰好像来到了记忆里的饮马川。 仿佛还是陌如玉失足落了水，还是夜锦辰英雄救美，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可是，就在他从水里捞起陌如玉的瞬间，陌如玉的脑袋从溪水里探出，整张俏脸却阴森得可怕。 泛青的脸色罩着一层银霜，就像是从冰窖里爬出来的千年女殭尸似的。那双眼神更是冰冷，锐利得可怕。 「你怎么？」夜锦辰愕然，嘴皮子动了动，想问话，却好像发不出声音。 陌如玉陡然冷冷勾起嘴角，慢慢的，抬起一只手，那手里，分明握着一把森冷的薄刃，薄如蝉丝的刃面上犹淌着血，一滴，一滴，滴了下来。 夜锦辰心中一悸，勐地低下头去看看自己，天啊，自己身上什么时侯变得不着寸缕，而心肝宝贝却不见了，两条腿的中间滩成一片水，洇红了整片水面。 夜锦辰桃花眼瞬间瞪大了，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啊——不要啊——」 「啊！」夜锦辰陡然坐了起来，浑身冷汗淋漓。 他张开眼睛，迷茫地瞪着纱帐。 窗户未关闭，春风探进来，撩动着纱帐，不停地吹拂着。 被风一吹，夜锦辰这才清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恶梦。 他松了一口气，扭身看向陌如玉。 但见陌如玉依旧背对着他侧卧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到她洁滑如玉的侧颜和微翕的卷翘的羽睫。 均匀的唿吸说明了陌如玉还在沉睡。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夜锦辰才不想让陌如玉看到自己这种狼狈样子呢？真是的，曾几何时，这地位怎么会倒过来了呢？ 夜锦辰想到恶梦中的情景，依旧忍不住打个激灵。 不行！再这么下去怎么能睡好觉。 一向是陌如玉睡在里侧，而夜锦辰睡在外侧护着她。今天晚上，却是陌如玉睡在外侧挡着他，不让他出来。 于是，夜锦辰轻轻地挪开被角，蹑手蹑脚地起身，想要跨过陌如玉的身子， 谁知他左长腿方跨过去，正准备收起右长腿时，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陌如玉仿若也做恶梦似的，突然屈膝一个上顶。 「嗯——」 夜锦辰发出一声闷哼，痛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去。 他的双手立刻捂住裆部，慢慢的身子一倾，又倒回床里侧去了。 夜锦辰刚被风干的冷汗又淋漓而下，痛苦得五官全蹙在一起。 她娘的，梦里没有被手术刀割掉，现在被重击一下，也实在是受创不轻啊。往后还能给小夜星生个弟弟或妹妹么？ 夜锦辰都快哭了。 谁知道他才刚倒回床上，那陌如玉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不管不顾地一个翻身，变成朝里侧侧卧着，同时一条右腿跨了上来，加上一条胳膊圈过来，牢牢的把夜锦辰揽进怀里。 夜锦辰真是欲哭无泪，就像快要逃出雷锋塔的白娘子又被法海无情镇压一般，心里绝望到不行。 「嗯——」陌如玉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在「嗯」什么，既像是在撒娇，也像是在生气。但被她这么「嗯」一下，夜锦辰又打死不敢动弹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面的痛楚减轻了一些，困意袭来，夜锦辰再如履薄冰，也只能双眸一闭，沉沉睡了过去。 夜锦辰方才发出均匀的酣声，那边陌如玉就睁起一只眼，调皮的转了转眼珠子，这才将另一只眼睛打开。 她抿着嘴儿偷笑，哼，让他睡不着，吃不下，算是便宜他了。原本是想剪掉他家老二，但无奈都圆房过了。这辈子怎么着也都是夜锦辰的女人了。 可是，他骗得她好苦，这口气无论如何也消不下去，非得捉弄捉弄他，让他牢牢记住这个教训，往后不敢再骗她。 打他？骂他？ 省省力气吧。 她要捉弄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消了心中这团火。 来日方才，老娘今儿且睡下，养足精神，明天再「教训」你。 这般想着，陌如玉方才心满意足的真正睡了下去。 陌如玉却不知道，夜锦辰有多紧张他的宝贝，那个恶梦方走，睡下后，又作了另一个恶梦，连连恶梦，让夜锦辰苦不堪言。 翌日照醒来，夜锦辰却熬出了两个黑眼圈。 这是他多年以来第一次熬出的黑眼圈，像熊猫似的。
第214章 频频捉弄哭无泪 第214章 频频捉弄哭无泪 论功行赏的大早朝夜锦辰是一定要去的，他就这般顶着两个熊猫黑眼圈去。 文武百官看着奇怪，但多半还是窃笑不已，花名在外的夜锦辰为何会如此，肯定是在温柔乡里过于放纵的缘故，这还用说吗？ 夜冥论功行赏，将功臣一一封赏个遍。 燕羽如今成了燕王，依旧领统燕翎十三阙，为朝廷效力。 夜锦辰也实践了当初的诺言，不失时机地向夜冥提出要求：「如今燕翎军只剩下五千多人马，远远不够。不如趁这个机会多招些兵马，父皇觉得如何？」 「嗯，这个主意甚是不错，」夜冥也同意，「待燕翎军壮大起来，秦凉若有异动，也可以奔赴秦凉边境，为国效力，完成当年靖边侯未完成的遗愿。」 「正是如此，」夜锦辰道，「父皇英明。原先的燕翎军只有一万三千人，每一阙亦只有一千三百人。不如扩招到十三万。每一阙一万人如何。燕翎十三阙可就近驻扎在凰城附近。凰城之中有那么多名流浪汉，或者正好可以让他们寻获一线生机啊。」 夜冥贊道：「这个主意甚妙。朕同意了。即刻颁下圣谕，颁诏允许凰城流浪汉投军。只要身体素质符合当兵条件，非异族人，即可。」 「谢陛下隆恩，」燕羽连忙叩头谢恩，「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将燕翎十三阙再度训练成一支奇兵，为陛下效力。」 「好！」夜冥拍着龙椅的扶手站了起来，兴奋道，「朕等的就是这句话！燕翎军是靖边侯的遗撼，同样也是朕的遗撼！燕羽，你好好的训练，军饷不是问题，国库会支出，有任何困难，你也可于朝堂上提出。」 「是！」燕羽遵旨。 「宣召十三阙阙主上来，跟朕见个面，朕自当封赏。」夜冥传旨。 转瞬，十三阙阙主上来了，分别是：楚云、任飞、姜翊、唐宾、李庭、江阳、罗旭、陆玮、卢毅、庄蒙、李刚、陈武、简易。 十三个阙主各自领完赏后，都下去了。 夜锦辰方不服气地道：「父皇，如今燕翎十三阙重组，也扩充了军队。那儿臣也因此受到启发，有了一个主意。不如将夜行军也分成十支队伍，每一个队伍都各有一个统率，由父皇封为『将军』如何？也就是说，除了原先在六大封地的六路人马之外，也可以在凰城附近招募四路人马，如此一来，一共就是十万人马，如何？在凰城附近的四万人马也可以协助神翼营，保护凰城内外以及父皇安全。」 「嗯，这也行。」夜冥亦同意了。 他的心里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盘算。身为帝王，制衡朝廷上下各种势力至关重要。 他的身边长期以来就是只有陌离，陌离原本也是夜冥可以信任的生死兄弟，因为如此，当然才会把神翼营兵权交给他。可是，经过这段时间以来，连嫁二女，以及燕翎案的重审，让夜冥重新看到了陌离的真面目。 陌离的心里，不再仅仅是对皇帝的忠心，还有他自己的前途。 所以，他才会费尽心机，把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他的两个儿子。并且在他们之间摇摆不定。并且不惜欺君，强行将陌如玉嫁出去。 幸好，阴差阳错，夜锦辰娶对了媳妇，还有了小夜星这么可爱的孩子。 一个小夜星，拯救了他的外公。否则，这欺君之罪，夜冥也许是要问罪的。看在小夜星这么可爱聪明的份上，夜冥放了陌离一马。 可是，不问罪，不代表没有芥蒂。 这芥蒂一旦产生，怕是消除不了了。 如今，夜锦辰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在夜冥来说，就是一件顺水推舟的事情。 夜冥当然同意。 有亲儿子的夜行军镇住陌离的神翼营，对于帝王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安排。于是夜冥当即准奏了，将夜行军交由夜锦辰负责。 夜锦辰当然十分高兴，这么顺利的就把他藏在地宫里面的四万人马也拉到阳光底下来了，可不乐呵。 夜冥旋即又规划了两个地方，分别给燕翎军和夜行军驻扎，又令人建两座督府，给他们办公使用。 如此皆大欢喜之事，夜锦辰与燕羽自然都高兴。 因此下了朝之后，夜锦辰、燕羽就连同十三位阙主，十位夜行军统领，其中包括独孤鄢与陆啸威，一同到全凰城最好的客栈——悦来客栈，吃饭喝酒。 到了悦来客栈，这几个人才开始打趣夜锦辰。 「你为什么熊猫眼？快说，是不是昨夜和王妃太激烈了，哈哈哈——」燕羽难得这么开怀。 「你这傢伙，是不是因为今天燕翎军可以开始扩招兵力了，你才这么高兴。」夜锦辰睨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是因为我突然想到，在夙心宫时的时侯，好像瞄到了一眼逸王妃的真容，那可真是惊为天人啊。之前一直听你们说她的事情，我一直很感兴趣，一直想见她一面。没有想到是在那样的场合下见到的。老实说，那容貌真是震撼到我了。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你老兄会迷上陌如玉，还甘愿戴绿帽子。」 燕羽滔滔不绝，提起陌如玉，他似乎很兴奋，一直就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后来又听你们说起详情，原来那夜星是亲儿子，乖乖，你居然隐瞒着，那陌如玉是不是要气疯了，昨夜是不是因为这样不能饶恕你，所以才把你打出黑眼圈来的。哈哈哈哈，一定就是这样。」 「哈哈，」独孤鄢也笑着附和，「当然是这样了。我们家王爷嘴硬，嘴里不承认，可是自从王妃进了王府，肆夜坊这种地方他就很少去了，现在更是绝迹。那不是喜欢上王妃又是什么？」 「不过，」燕羽佯作一本正经地对独孤鄢道，「你也别取笑你家王爷，就凭陌如玉那相貌，要我，我也愿意。那烟花女子怎么能比得上陌如玉呢。」 「那倒是的，我家王妃的相貌的确是数一数二，万里挑一。不，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见得有我家王妃美。」陆啸威不无神往道。 他那神情，明显恍惚了，以致于惹来独孤鄢的讪笑，指着他道：「你瞧瞧你，你也动心了，不是？」 「才没有，我可没有，你不要乱说，害王爷误会可就惨了。」陆啸威连忙否认。 夜锦辰喝道：「你们有完没完，不要再说了。都说到哪里去了？我这黑眼圈完全就是失眠引起的，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到现在，我这心里一上一上的，还害怕得很。你们都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陌如玉，你们还想着她，她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女人，你们栽在她手里，根本就是吃不消。」 「啊？真的是失眠引起的。吃不消的意思就是你们昨天真的那么激烈，所以睡不着，有黑眼圈？」燕羽又由自主的猜　测的。 「当然不是啊，」夜锦辰辩解得快吐血了，「你们听说过她对付太子的手法吧。我害怕她也趁我睡觉的时侯把我割了，以后我真成了太监就完了，所以提心弔胆了一｜夜，都没有怎么睡觉。后来，又一直作恶梦，梦里，都是她变着法子割我。总之，一个梦，一个梦，接着来，最后的结局，都是那个不保。你们说，我能不害怕吗？」 「你傻啊，王爷，」燕羽憋着笑问，「那你为什么不到另外房间睡呢？非得和她睡在一起。」 「她不让啊！」说到这个，才真是叫夜锦辰崩溃了。
第215章 她会温柔的残暴 第215章 她会温柔的残暴 一句「她不让」，再加上夜锦辰崩溃的表情，让所有人都笑喷了。 想像也能想像得到，那是什么样的情况。 「原来是她不让啊，」燕羽憋着的笑忍不住熘出唇角，「那我晓得了，她是故意的。果然是只有这般智慧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哈哈，用无影刀杀得你片甲不留。比起打你骂你来说，这样的方式算是温柔的残暴。 「温柔的残暴？」独孤鄢笑着附和，「那可真是啊，确实是温柔的残暴。王妃一定是存心的，让你寝食难安。」 「不行，本王不能再任由她这样下去，」夜锦辰凡事都成竹在胸，第一次这样不耻下问，「可是，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打消她报復的念头呢？你们说，对于陌如玉这样的女人，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原谅本王。」 「哈哈，你这个是请教吗？对女人，逸王不是一向最厉害的，怎么也有沦为请教人的时侯？」突然，楼梯口处传来一阵娇脆的声音。 夜锦辰扭头过去一看，原来是好久不见的红笺。 但见红笺笑意盈盈，娉娉婷婷地向夜锦辰走来。 夜锦辰突然想起来，如今燕翎案解决了，是该实践对红笺的承诺了。 于是爽快地招唿红笺：「正好你来了，过来坐下吧，女人的事情，请教你是最合适不过了。」 一阵香风拂来，红笺爽快落座：「合不合适的不知道，但总能说上几句，王爷要听就听，能替王爷解惑自然是最好了。」 「仕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红笺现在也爽朗多了。如今你看看吧，这事到底要怎么办？说好了，本王除了替你买下肆夜坊，让你当老闆娘之外，还赠你黄金百两。也是多年来你替本王办事，所应得的。你看如何？」 夜锦辰含笑，以一种轻松自在的口吻说着，把求人办事，说的就像是一种赏赐似的。 红笺笑道：「那么，红笺就谢过了。」 「红笺，你不再想着嫁给我们家王爷为侍妾了吗？」独孤鄢看着红笺春风满面的模样，比过去的哀怨样子，好看多了。 红笺柔柔笑道：「也想王爷，但想着想着，就把心里的执念放下了。看得出来，王爷是真心喜欢陌如玉的，那又何必在他们中间横插一槓呢。王爷的赏赐已经很好了，红笺懂得知足。」 夜锦辰道：「既然你懂得，快告诉本王，如今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本王。」 「两个字就解决了。」红笺言简意赅道，「一个暖，一个诚。」 「怎么说？」夜锦辰追问。 红笺解释：「『诚』就是要有诚意，要有道歉的诚意。这个就必须你来给她做出保证了，过去种种其实怎么样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现在真相大白，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能够享天伦之乐，这才是最主要的。你若有守护他们母子一生的诚意，还怕她不能原谅你吗？＂ 夜锦辰挑了下剑眉：「有点道理。暖呢？」 「暖就是一直对她好啊，让她觉得有人疼爱，有人照顾她们母子，让她自己觉得离不开你。」红笺道。 夜锦辰点了点头：「有道理。」 其实，夜锦辰起初的念头也是这个样子。疼她｜宠｜她就好了。 「对！」夜锦辰一下子又鼓起了信心，「只要诚意真，铁杵磨成针。我就不相信，本王诚心认错，她会不原谅我。」 宴席之后，夜锦辰马上到了鸭天下，买了好几只鸭子回去讨好陌如玉母子。 夜星一见鸭子，立刻就流口水。 「谢谢父王。」他谢过后就让奶娘带一边吃去。 陌如玉倚在榻上看书，睥睨了他一眼，不太想理他。 夜锦辰过去倚着她坐着，陌如玉屈起腿，就想将他踹开。夜锦辰却避了一下，随即立刻跪下求饶，跪下的同时眼睛还滴熘转了一圈，迅速看看四周围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好爱妃，都给你跪下了，还不肯饶了我吗？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可是，我的处境，也请你理解。除了隐瞒，能怎么办？我当时也是遭人陷害，才会误打误撞和你在一起。但是那也说明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缘份，不是吗？」 「后来，我们成亲之后，本王越看你越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也就真的喜欢上你了。这一喜欢，就更加不敢说实话。一说实话，就怕你会这样不原谅我。你懂吧？」 夜锦辰好言好语地求饶着，拼命解释。 陌如玉抿着嘴儿，看着他的样子，实在又好气，又好笑。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就这么跪下了？」 「那当然，大丈夫能屈能伸，在爱妃面前，可不能爱面子了。」夜锦辰好言好语地撒着娇，「爱妃，你就原谅本王吧。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不是皆大欢喜吗？以后，我们也不用分离，就这么一直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陌如玉冷笑：「我三番两次问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说实话？你可以偷偷告诉我，不是吗？非要作死的坚持不说，非等到人家拆穿你？」 夜锦辰笑道：「我怎么说？明知道你会像现在这么生气的。特别是你在说，你要如何对付太子的时侯，我还敢说吗？我还不想当太监，更不想以后不能再帮夜星生弟弟或者妹妹了。扪心自问，你真的会那样对我吗？让我当太监，你就会特别高兴吗？」 陌如玉抿嘴而笑，默然无语。 又一会儿，她点头道：「好，不那么做也可以。可是，你必须公告天下，夜星是你的亲儿子，为我们母女俩正名，消除不好的名声。」 「这是自然，」夜锦辰连忙道，「只要你肯原谅，做什么都行。你要打要骂，也行。还有，膝盖跪久了，真的很疼。可以起来了吗？好爱妃。」 陌如玉道：「跪在我面前有什么用，你要是愿意出去跪在院子里半个时辰，那我就原谅你。」 「什么——」夜锦辰一听急了，这可真是陷入绝境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男人的面子…… 夜锦辰真是无语了，这可怎么办？脑海里的两个小人又开始打架。 出去或者不出去？ 跪或者不跪？ 倘若跪了，明天一定是满城风雨。 「当然，你也可以不跪，」陌如玉见他不说话，立即冷冷的说道，「我可没有强逼　你，全在你自己的选择，反正我也不会原谅你。你自己看着办。」 「能换成别的吗？」夜锦辰道，「这太难堪了。我倒是愿意跪的。可万一，以后真是我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这可算是抹不去的黑点。你可愿意史官们在史书里，把你写成是一个河东狮吼的恶毒皇后吗？」 陌如玉想了想，笑道：「你可真是能说，好吗？换一个。那就罚你写下一份承诺书，以后只许有我们母子，不许再纳妃。用你的一生来弥补你的过错，写了才肯饶了你。」 夜锦辰立刻站了起来：「好，没问题，这个我可以写。」 膝盖痛楚难当，夜锦辰腿一软，差点又跪了回去。 「怎么回事？」陌如玉连忙去搀扶他。 夜锦辰笑道：「爱妃其实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陌如玉扔开他的手，走一旁去：「你走开。先写再说。」 夜锦辰立刻走到书案旁，提笔挥豪，写了一张承诺书给陌如玉看。 陌如玉看了看，方满意的收了起来。 夜锦辰一把抱过陌如玉：「真好，你应该这么想。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圆了。」
第216章 卧薪尝胆待来日 第216章 卧薪尝胆待来日 瑶华宫里，夜墨与虞美人对座。 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动筷，怎么也吃不下。 夜墨与虞美人对看着，怎么也没有心思吃饭。 渐渐的，虞美人的一双美眸氲成一片雾气，泪花婆娑。 「都是儿子没用，才会连累母妃，你可怎么办好？一下子从贵妃之尊降为美人。儿子不孝。」夜墨心里愧疚极了。 虞以柔冷笑，淡定道：「罢了。自从作下燕翎案后，早知会有今日，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你莫要自责。因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否则的话，你现在已经到九泉之下和夜烨　、萧喆他们作伴去了。」 「也是母妃提醒的是，」夜墨钦佩道，「自从发现夜锦辰与逸王妃异动之后，母妃就让儿子未雨绸缪。还是母妃决断的是，断尾求生，丢车保帅，这才是王道。」 虞以柔道：「这不过是一个女人的直觉罢了。算不得什么大智慧。大难临头各自飞，自保而己。倒是接下来，儿子你该怎么办？虽然说在郡王府禁足只是半年。可是，半年过后，你就算是被放出来，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郡王，怕是要再翻身，十分困难了。所以，儿子，本宫问你，你是要就此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还是想再有翻身的机会。」 夜墨闻言沉吟半晌。 虞以柔长嘆：「什么样的决定就走什么样的路。你自己看着办吧。」 夜墨咬牙切齿道：「当然是要翻身。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儿臣绝不放过。」 「你……不死心吗？」虞以柔对于一向沉默寡言的儿子有这样大的决心，还是有点感到意外。 夜墨瞳孔微敛：「如果没有坐上龙椅，没有让母妃当成太后，儿子宁死。再说，母妃以为父皇就会放过儿臣么？儿臣有谋逆的嫌疑。如今是凭藉儿臣对父皇的救命之恩，凭着儿臣交还虎符的功绩，这才让父皇郝免儿臣。可是长久以往，这点功绩和恩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淡忘。到那个时侯，父皇就只会记得儿子的坏处了。随便一个小缘由，父皇都有可能杀了儿臣。儿臣的存在，就是父皇心里的小片阴影，他是不会淡忘的，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扩大，最终完全遮蔽他的心。」 「诶，」虞以柔长嘆一声，轻轻抚着夜墨的手背，「你真是看得比母妃还远。这样的想法，母妃能理解。」 「娘，」夜墨更加依恋地凝视着虞以柔，就连称唿也变得更加亲昵，「儿子不能放弃，不仅仅是为了儿子自己，还为了娘。娘亲韶华已逝，曾经以美貌承恩，又怎么抵得过他日的色衰爱驰？将来，你怎么办？父皇不可能再重用、相信儿臣，也不可能继续疼爱娘亲。特别是在封了姝妃娘娘为皇后以后。大家都知道父皇对姝妃娘娘的一厢情愿有多深。如今燕翎案平反，姝妃想必对父皇也不再那么心存芥蒂了。倘若她懂得回报一二，那父皇怎么能再有心思放在其他妃子身上。到时侯，全是母凭子贵了。而我这个皇子，註定会让你失望了。只怕你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虞以柔淡淡勾唇，握住夜墨的手长嘆：「诶，如此说来，娘就明白了。只是娘已经一把年纪了，你也不必过多考虑为娘，只需要考虑你自己。你想做什么，就放胆子去做，不必以娘为念。大不了娘赔上这条命，去成全你的鸿图大志。」 「有娘这句话，儿子就安心了。」夜墨感动道，「娘是不平凡的女人，而我也不甘于平凡。所以，就让我们母子一荣俱荣，一枯俱枯吧。」 「好，」虞以柔淡笑以对，「你打算怎么做，娘就怎么配合。」 夜墨扭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山珍海味，自嘲道：「这一餐之后，很快儿子就会被禁足在郡王府，失去自由。既没有办法与母妃见面，也没有办法与外界沟通。所以，儿子有几件事情想要交待母妃去做，母妃在外面，相对要自由一些。」 「你说吧，能够做到的，母妃肯定会尽力。」虞以柔道。 夜墨点了点头：「是的，母妃，儿臣相信。其实儿臣想了一下，如今局势已是大变。现如今神翼营、燕翎军、夜行军，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而在我们三个皇子之中，变成以前最不被看好的三皇弟被立为太子的唿声最高。他现如今的风头，也无人能及。而儿子手里，一点儿兵权都没有。之前情急之下，想要认了夜星，好图谋父皇的爱屋及乌，以及陌离手里的神翼营，不料却是弄巧成拙。如今这般境地，已经别无他法，只能向外借兵了。」 「借兵？」虞以柔眸光微睐，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对，秦凉国。」夜墨直截了当道，「之前，萧太傅就与秦凉国国主凌霄有过约定，这几年，不仅秘密输送粮食，更答允，登基之后，划分东部五大拥有肥沃田野的郡给他们。这才有了燕翎案的利益共担。如今太子已薨，这个约定，就由我来承继。我也可以允诺给他这些东西，只需他等我禁足出来后，再来详商。」 「嗯，这个可以，」虞以柔道，「有了以前合作的基础，他也生怕陛下找他算帐。故而这个的确是一条可途的捷径。」 夜墨微微勾唇：「可不是？娘，现在我们就有一个可以表达我们诚意的机会。驸马花荣是秦凉公主的心上人，如今花荣还在凰城，被囚在天牢之中。为了两国邦交，父皇暂且不会杀他。不过，燕翎案已经真相大白，父皇以九五至尊的颜面，不可能不兴师问罪。如今，父皇尚在忙着整顿燕翎军和夜行军，只要缓过劲来，一定会派人押解花荣到边关兴师问罪一番。到时侯，我们若是在半道上劫走花荣，送他回到秦凉，岂不是卖秦凉国的好吗？这样一来，秦凉要接受我们的提议就比较容易一些。」 「也对。」虞以柔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只不过，如果你父皇知道是我们劫走花荣的，那就糟糕了，不用等到秦凉帮助我们，他一定会先杀了你。」 夜墨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让父皇不怀疑到我们头上的帮手。」 「谁？」虞以柔问。 「齐磊。」夜墨平静地吐出这两个字。 虞以柔一懔：「齐磊不就是夜烨的得力爱将吗？他没有死？」 「没有。」夜墨道，「据儿子所知，找不到他的尸首，定罪名单之中也没有他。那么极有可能就是逃了。齐磊此人头脑甚为灵活，洞察力也强。之前儿子还在为夜烨效忠的时侯，齐磊就曾经三番两次问过我，是不是真心为太子效力，还是为自己谋算。虽然是半天玩笑似的问起。但其实儿子知道他心里是有想法的。所以，这个人很聪明。」 「除了聪明以外，他对太子也很忠心。关键时刻，看大势已去，突然逃走，并非不忠，而是为了谋划。娘，等儿禁足之后，你派人帮儿子找到他。由他出面劫走花荣，那么父皇肯定不会怀疑。他原本不是太子的人。父皇只会更加坚定太子所犯的罪过。」 「娘，说动他的关键点在于为太子殿下报仇，许以利益，亦不过是锦上添花之意，万不可弄错了重点，惹恼了他。我原本就有背叛太子的嫌疑，如何说动他，一定不可急躁。」夜墨一再交待。 「明白了，放心吧，儿子。」虞以柔答允了。
第217章 百闻真不如一见 第217章 百闻真不如一见 夜锦辰真是春风得意，不仅与陌如玉和好如初，和小夜星父子情深，就连夜行军也搞得风生水起。 他和燕羽两个，每天早朝后，都会骑着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出现在离兵营很近的督府里，料理一些军务上的事情，再到操练场上训练士兵。 经过一个半月的训练，燕翎军已经锐气尽显，军威浩荡。 夜锦辰过来看望燕羽练兵，忍不住大赞燕羽有乃父之风。这么快就把新招募的士兵练得有模有样的。 而燕羽过来看夜锦辰练兵时，更是盛赞夜行军的军容浩荡，势气如虹。 夜锦辰心里硌应，偷眼瞥去，分明看见燕羽嘴角浓浓的嘲讽，这根本就是训练已久的夜行军。燕羽在地宫住那么一段时间，肯定能看出来啊。 夜锦辰也不理睬他，兀自得意洋洋：「哼，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训练出来的兵。」 燕羽轻笑：「给你阳光，你就灿烂。谁不知道你成军已久，少在我面前装。呵呵——」 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剑眉微挑，问道：「对了，练兵繁忙，一直不曾给你讨酒喝。你看看，这都多久了，还没有见过王妃，什么时侯，请我们喝酒，祝贺你们一家子团圆啊。」 夜锦辰立刻现出幸福满溢的样子：「可以啊。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儿练完兵就到王府去吧。」 当天傍晚，逸王府里热闹非凡。 夜锦辰大大方方宴请了一众宾客，以及夜染，当众宣布与夜星的血缘关系。 「来，小星星，叫『爹』。」夜锦辰逗着夜星。 小夜星大方而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爹」。 「哈哈哈——」夜锦辰很骄傲地抱紧夜星，向众人展示，「这就是本王的儿子，继承了本王的优良素质。看，多漂亮，多聪明。」 夜星「咯咯」笑了两声，捏着夜锦辰的脸，道：「父王，我是男孩。娘说男孩要说『帅』，不能说『漂亮』，漂亮像女孩子一样。所以，父王，你要说，你好帅。」 「哈哈，你好帅，那父王帅不帅？」夜锦辰笑道。 「帅啊，好帅啊。」夜星奶声奶气的声音一边说着，一边又揉捏着夜锦辰的脸。 「哈哈，你这小淘气。」夜锦辰笑着颳了一下夜星的小鼻子，然后将夜星放在座位上，反过身来又一把揽过陌如玉。 「还有，这是本王的大淘气，郑重介绍，也就是本王的爱妃，燕羽，你想见嫂子，见到了吧？可以借你说几句话。」夜锦辰一脸自豪，志得意满。 燕羽立刻站了起来，抱拳道：「燕羽见过嫂子。嫂子真是长得如花似玉、倾国倾城，小弟这襄见过了。」 陌如玉笑着回礼：「见过燕王。我也是时常听王爷说起你，心心念念的，如今认真见了你，才知道所言非虚，果然貌似潘安，可与我们家王爷媲美了。」 燕羽勾起唇角：「嫂子果然嘴甜似蜜，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子，怪不得能降服逸王爷。」 陌如玉自信地微扬柳眉：「燕王这话可说差了，要是嘴甜就能打动王爷的话，那王爷也太肤浅了吧。」 「哈哈哈，是是是，」燕羽笑道，「自然是因为王妃秀外慧中，聪慧过人。」 「那也不是，」陌如玉戏嚯地笑道，「降服逸王的仅仅是本王妃那把手术刀啊。咯咯咯——」 「哈哈哈——」瞬间，满个宴席传来哄堂大笑。 夜锦辰嘴角抽了抽，冷不防被陌如玉开的这个荤腔给震憾了。 这什么女人啊？这公众场合，说起这种话来，倒比红笺自然，真是厉害。问题是，听了陌如玉说这种话，让人发笑，又不会感觉污秽，这可算是真本事了。 「对对对，就是那把手术刀。」独孤鄢笑道，「一语中的。」 他的眼角扫到夜锦辰，立即被夜锦辰眸刀噼回去。 夜锦辰真是无语，直到现在，还有人拿这事说事。 他瞪向陌如玉。这丫的，倒是出够了风头。满城贴满了示爱宣言，不都全是为了她么？现在，谁都知道夜锦辰怕王妃，诶，以后还怎么荣登九五之尊呢？ 「咳，」他轻咳了一声，「别再说了。玉儿，你也真是的，坐下，喝酒吃肉。咱们都痛痛快快地喝。」 夜锦辰为了化解尴尬，举杯向众人敬酒。 众人自然卖他的面子，全都举杯祝贺夜锦辰全家团圆。 紧接着沈括端了酒杯，特意走到陌如玉面前，左腿迈前一步，单膝跪了下去。 陌如玉吓得后退了两三步：「这是为何？沈太医，快快请起。」 沈括长嘆：「诶，逸王妃，你还记得当初在逸庄，你难产之后的样子吗？当时，是我救的你。可是，你更伟大，你剖宫自产，真是骇人听闻。真心佩服你的医术。开肠破肚，精准无比，更是钦佩你的胆量。」 「中医擅长望、闻、问、切，就是妇科基本也是这种样子。可是第一次见到有医者是直接开肠剖肚，未免惊诧。虽然史书记载，亦有此先例，但到底只活在书卷之中，并且非女流之辈。可是，乍见一个医女有此本事，怎么不叫沈括钦佩？」 「沈括愿跪倒在地，拜师学艺，望逸王妃能收下我这个老徒弟。」 沈括的态度真挚到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陌如玉连忙一把拉起，对他说道：「可真是折煞我了，怎么担当得起呢？你是太医院首席太医，我又是什么？还是我向你学吧。」 沈括真挚道：「那么，我们不如互相学习。我学你的手术刀，你学我的望闻问。」 「哈哈，」陌如玉笑道，「那也可以，其实特别能够理解你。我也是一直觉得医海学涯，无穷无尽，穷毕生之力，恐怕也不能研习得沧海之一粟。我们互相学习吧。」 「好了，皆大欢喜。」夜锦辰交给他们一人一杯酒，「沈太医，不会再怪本王不给你引荐了吧。你们干一杯吧。如此互相学习的良伴，真是不可多得啊。」 大家正在互相寒喧之际，突然之间陆啸威就进来了，快步走到夜锦辰面前，附耳禀告：「花荣的囚车半路被劫走了。劫掠者穿的是秦凉衣裳，想必是秦凉人先一步劫走。」 「什么？」夜锦辰瞬间紧皱眉头，「秦凉？怎么会是秦凉？在哪里被劫的？离秦凉多远。」 陆啸威道：「大概离边关五里地左右，突如其来从背后杀出，为首之人闪电般劫走花荣。之后，又闪电般消失，只留下了一片紫色迷烟。」 「哦？」夜锦辰眼睛一亮，继而又冷笑了一下。 「看来，这个人并非是秦凉人。」夜锦辰缓缓道。 「何以见得？」陆啸威问道。 「『从背后杀出』，那就是与赶往秦凉者同一个方向，若是秦凉来的劫匪，一定是正面冲杀而来，怎么可能会是从背面呢？一定是有人假冒秦士兵。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总不会是跟我们一样，也是想把花荣送到前线，当着秦凉国的将士砍掉他的头，以示对秦凉国的警告吧。」夜锦辰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会是谁？」燕羽问道。 「不知道，」夜锦辰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想藉此讨好秦凉国主。能劫持将死之人，一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活着。而让他活着的目的，不是为了讨好秦凉国主就是秦凉公主。」 「嗯，」燕羽似乎也了悟了，「不错。是这个理。所以，这个人一定是与我们对立的人，除了太子党余孽，还能有谁？」 「哈哈，」夜锦辰笑道，「不错，有点脑子。」
第218章 促成和亲泪独孤 第218章 促成和亲泪独孤 不错，此人就是夜墨让虞以柔找到的齐磊。 齐磊听了虞以柔充分准备的演讲之后，默默地接受了新的主子，夜墨虽然有私心，不过，其自私正说明了他有洞察先机的智慧，这才给自己留了一手，免除性命之攸。 齐磊觉得，只要不让夜冥和夜锦辰好过，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们的得力爱将亦如是。 齐磊成功地劫走了花荣，把他平安交回到秦凉公主的手里，公主惊喜万分，一下子就冲上来，抱住花荣。 「你没事吧？花荣。你受伤了么？」公主让花荣坐倒在太师椅上，轻抚着他的脸颊，反反覆覆查看。 花荣握住公主的手，笑道：「没事，你放心吧。之前是有些伤势，但这一路上，用上了药，这伤慢慢痊癒了，不太明显了，是不是？」 公主咬牙，一双灰褐色眸子喷出火来：「该死的燕羽，是他所为么？本公主若是抓到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花荣感动道：「公主的心愿我知道，得公主真心，死而无撼。」 这时，秦凉国主凌霄倒是不理会小两口的脉脉关切，走下台阶，来到齐磊面前，琥珀色的犀利眸子深深盯在齐磊脸上。 「朕似乎见过你。」他收敛琥珀色的眸子，沉吟起来，「啊——想起来了，你是太子夜烨的手下。对，你叫齐磊。」 凌霄终于记起名字。 「是的，我叫齐磊，国王好记性。」齐磊为了拉近距离而夸赞。 「朕当然记得，你就像夜烨的影子似的，」凌霄道，「不过，让朕深深记住你的，并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的身手，了不得！怪不得这么轻易就将驸马掳来。」 齐磊连忙躬身抱拳行礼：「国王陛下，万不敢贪功。齐磊如今已经差点沦为草寇了，何来的了不得。自从太子殿下和太傅横遭惨刑，撒手人寰，我就四处漂泊了。对太子效忠，自然是要做太子喜欢的事情。所以一听说花荣被送回砍头，就将他救下，献给国君，以表达对国君的心意。」 凌霄却淡笑着：「说吧，你有什么用意？」 齐磊亦情不自禁勾唇：「正是，国王陛下英明。此次差我来做这件事情的并非别人，而是二皇子夜墨。」 「夜墨？」凌霄嗤之以鼻，「是那个已经被禁足的皇子吗？他还有本事让你为他办事？不正是他背叛了太子殿下。」 齐磊道：「原本，我的想法与国王陛下一样。可是，自从夜墨托虞美人找到我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拥有共同敌人的人才是朋友。夜墨也是逼不得己，即使他不这么做，太子殿下与太傅的命运也早就註定好了的。夜墨这么做，反倒保留了一线生机。是他托我来救了驸马。也是他托我来与国王陛下商议一件大事。请国王陛下洗耳恭听。」 凌霄点头：「嗯，是不是他有什么想法。」 「是的，」齐磊道，「之前夜烨与国王陛下合作过，三皇子也希望与国王陛下合作。助他登上皇位，之后，他允以田野肥沃的五大郡作为回报。这可是秦凉铁骑流了多少血汗也攻不下来的五大郡啊，地袤广远。」 「嗯，」凌霄对这样的条件有点满意，于是说道，「希望他能实践诺言。好了，需要我们怎么配合，说吧。」 齐磊道：「夜冥有一个公主，名唤『夜凝霜』，封号冰凌公主。国王陛下，请看这公主的画像，看一眼再说吧。」 齐磊令侍从取画上来，当画轴展开之后，徐徐的出现了一个标緻美人儿，那就是夜凝霜。 凌霄一见倾心，贊道：「果然是冰凌一样的公主，晶莹剔透，实在是美不胜收。这肌肤胜雪，像凝了一层霜似的，果真是人如其美矣。」 齐磊当然知道夜凝霜的美，可是他更加知道独孤鄢对冰凌公主的心意。 「是的，」齐磊附和道，「果真倾国倾城。只是这倾国倾城之色，快要嫁给国王陛下了。」 「什么意思？朕没说要娶。」凌霄纠正着。 齐磊道：「可是也没有说不娶。三皇子的意思是，花荣虽然已经被我救来，不过我已经在悬崖边布下了花荣跳崖的假象。所以，朝廷一定会认为花荣已经死了。花荣一死，大升解了气。此时，国王陛下可以写信再度求和，要求把冰凌公主下嫁给国王陛下。和亲一事若成，国王陛下既可以抱得美人归，又可以取信于大升，更加可以为大升建立邦交打下敦睦和美的基础。国王陛下，这个主意可没有委屈你吧。」 凌霄心满意足地看着画像上的美人儿，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好得很。有美人相伴，自然岁月静好。」 「不，」齐磊无情地泼下冷水，「如果只是要岁月静好，三皇子不会把美人送上来。三皇子最终的目的自然是龙椅；但是首先必须先除掉夜冥。所以，三皇子说了，请你亲自到凰城向陛下赔罪，而后虞美人会安排，让国王陛下巧遇冰凌公主，国王陛下一见倾心，自然就在金銮殿上请旨，请求夜冥将冰凌公主夜凝霜嫁给秦凉国主。」 「陛下一定会思虑许多，最终同意。同意之后，你们还必须准备些歌舞伎乐。冰凌公主与秦凉国主在一起准备节目的时侯，越聊越投契，慢慢的彼此眼里也就有了对方。这时侯，夜冥自然是将目光投在他们脸上。然后我会安排爆破行刺。只要陛下一倒，三皇子立即登上宝座，你可愿意？」 凌霄笑道：「岂有不愿意之理？只是这个计划，听起来怎么那么毛躁呢？齐磊，你能代表你家的三皇兄，给朕写个契约吗？」 「自然可以。」齐磊答应着，立刻撂起袖子去帮忙洗茶杯、茶盘，也做饭。 凌霄却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不迎娶回来再行刺呢？好担心吓着冰凌公主。」凌霄只看了一眼，就是对这个女人爱入骨髓的感觉，双眸痴迷而神往。 齐磊道：「那么一来，就打草惊蛇了，出奇不意，真正好。彼时，我也会派人在燕翎军、夜行军、以及神翼营所用的井水里加入了毒药。但药力都不足以致死的，你们放心。」 「到那个时侯，二皇子在我的支持下，兴兵作乱，自然是手到擒来，等把夜墨扶上皇位之后，自然就有秦凉国的好处。冰凌公主照样嫁给国王陛下，这个你们放心。之后，五大郡也会遵照诺言给予。如此，国王陛下可合意，同意与二皇子合作吗？」 「好，」凌霄答允下来了，「你既然如此说，那就且这般行事吧。」 于是，计划定了下来之后，齐磊就去制造花荣坠崖的假现场，而凌霄就开始给夜冥写信。信里承认了燕翎案之中，为了取得土地，而答应配合太子殿下，希望为了两国帮交，请夜冥不要再怪罪。同时，表示愿意到凰城看看。送上厚礼表示歉意。 此信发出之后，自然得到夜冥的同意。 夜冥也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 正好藉此机会看看凌霄是什么样的人物。 于是，收到回信之后的凌霄，就开始准备礼物，准备前往大升凰城。 只是这书信往来，早已过了一月，待准备妥当，又启程，足足拖了三个月后，一行人才到了凰城。 一到凰城，见到凰城早就没有了流浪汉，果真一脉繁华，好不嚮往。 夜锦辰负责接待他们。当下就领到使馆休息，等待朝见。
第219章 一百两银子一句 第219章 一百两银子一句 夜锦辰自然是对凌霄笑脸相迎，虚于委蛇，自从他们推测出劫掠花荣者乃是齐磊之后，一切已经悄悄作了安排，大局完全就在掌控之中。 凌霄却没有察觉到，一心只沉浸在对夜凝霜美貌的遐想之中。 与此同时，独孤鄢已经坐不住了。 夜锦辰暗自所做的一切安排，燕羽执行，陆啸威执行，各个燕翎军阙主，以及各个夜行军统领执行，唯独不告诉独孤鄢。 这么多年以来，这个独孤鄢对夜凝霜的心思一直都写在脸上，洋溢于行动上，可是，即使再热情，也始终攻不下夜凝霜的心堤。 夜锦辰自然不愿意夜凝霜嫁到秦凉去。那个凌霄，怕是有数十个妃子了吧。夜凝霜是夜锦辰最疼爱的妹妹，他认为她值得更好的幸福。 所以，夜锦辰打算帮独孤鄢一把，推波助澜一下，而这个想法，也对陌如玉以及燕羽等人说过。 他们自然极力贊成。 在凌霄即将到达凰城之际，陌如玉就对夜锦辰道：「我也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天天看独孤鄢这样痴癫，总是难受。他条件真的很好，又对公主痴心一片，情有独钟，公主嫁给他一定很幸福的。所以，我们分头去说一说吧。」 于是，陌如玉找到夜凌霜，劝道：「世上难得有情郎。纵使贵为金枝玉叶，或者一国之母，亦难寻真爱。你我幸运遇到了，都要知道珍惜。凌霄虽是秦凉国主，但是有数十个妃子，难以独独钟情一人。就算倍受｜宠｜爱，也要被其他妃子挤兑，倒不如得一人心，来得逍遥自在。女子青春短暂，不如早做打算。否则，就算嫁不成秦凉国主，不日也会被父皇指婚给别人，到时侯，就难以自己挑选，只怕比独孤鄢更难如意，你自己好好考虑。」 「皇嫂的话，本公主记下了。容本公主再想一想。」夜凌霜陷入沉思。 陌如玉进一步追问：「你觉得独孤鄢哪里不好，为何不喜欢他？」 夜凌霜仔细想了一想，缓缓道：「其实……并没有觉得独孤鄢不好，只不过他一开始就好热情，让我有点儿害怕。后来，他对我的热情都成习惯了，好似也就那样，说不上好不好……」 「噗——」陌如玉笑道，「明白了。他是对你好成习惯了，而你是对他的拒绝也成习惯了。」 彼时夜锦辰也找到独孤鄢，戏嚯道：「听说凌霄不出两天就到凰城了，你还不想点办法吗？煮熟的鸭子若是飞了，你后悔莫及！」 独孤鄢苦笑：「根本没煮熟！情场高手大人，请教一下，该如何煮熟？」 「这个嘛，」夜锦辰伸手，「一百两银子，一句良心建议。」 独孤鄢横了夜锦辰一眼，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一百两银票出来，塞到夜锦辰手里。 夜锦辰扬了扬妖孽的眉，附耳过来，果断地吐出三个字：「扑倒她。」 独孤鄢惊愕地抬眸，瞪大眼睛盯着夜锦辰。 看着夜锦辰一副神采飞扬的坏笑，独孤鄢不可思议地啧道：「太可怕了，这还是一个亲哥哥说的话吗？」 「哈哈，」夜锦辰笑道，「不採纳这银票也不退，断没有退银票的道理。」 独孤鄢笑道：「那倒不是，你这做亲哥哥的都允许了，那属下也就不客气了。」 他还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像是有多么如饥似渴似的：「那么就再请教一下，怎么扑倒？时间？地点？」 夜锦辰唇角勾着一抹坏笑，伸出手，手掌摊在独孤鄢面前。 「你这是敲诈。」嘴里虽然甚是鄙夷，但独孤鄢的手还是忍不住又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这是一百两银票。快说。」 夜锦辰毫不犹豫地收起，将嘴附在他耳边。 独孤鄢竖起耳朵听，听了半晌，夜锦辰方缓缓开口：「自己看着办……」 独孤鄢生气地抬眸瞪他，夜锦辰已经退后很远，哈哈笑着跑掉了。 「哼——」独孤鄢看着夜锦辰的背影，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王爷变了。 以前的逸王爷，时而高冷，时而妖孽。 现在的逸王爷，时而妖孽，时而二哈。 但不管怎么样，拥有陌如玉母子，夜锦辰的确是快乐多了。特别是在不需要隐瞒陌如玉母子真相，不需要演戏的时侯，夜锦辰终于是快乐地做回了自己。 独孤鄢咬了咬唇，暗下决心：王爷都获得了幸福，那自己也要赶紧得到想要的幸福。 想着夜锦辰的话，当天晚上，月上中天，夜阑人静之时，独孤鄢悄悄潜入了皇宫。 他先是买通了隋毅，然后就在隋毅眼皮子底下，偷偷潜入冰凌宫，劫走了正要入睡的冰凌公主。 冰凌公主方张口要唿救，独孤鄢一个手刀，就将她噼晕了。 独孤鄢驼着她，施展轻功，将她驼回逸王府，自己所住的紫苏苑。 紫苏苑只住着独孤鄢与陆啸威，此时，陆啸威早已经入睡。两个人，一个睡东院，一个睡西院，相距不远，但也不近，平时的小动静，基本上互相听不见。 独孤鄢把冰凌公主放在床上，关好了门。 心爱的公主就横呈在暖被上，他的眼珠子从上打量到下面，只见夜凝霜苗条的身子曲线毕现，令独孤鄢看得血脉贲张。 脑子里不停地响着夜锦辰的话。 扑倒她—— 扑倒她—— …… 想着，想着，血气方刚的独孤鄢热血沸腾，将整张俊朗的脸都憋红了。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 他不像夜锦辰，完全没有任何经验。 唯一的经验大概是守卫在夜锦辰房外，听见屋里传来的暧｜昧的声音吧。 于是，他把手握成了拳头，紧接着，一道强烈的光亮划过了独孤鄢的脑海。他勐然脱下了身上的袍子。 对，要先脱衣，他仅有的念头就是这个。然后，也脱她的衣。 独孤鄢真的这么做了，尽管手指是抖索的，可是，还是慢慢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 脱自己衣裳的时侯，还没有那么费劲。可是轮到夜凝霜，心里的负罪感让手指头变成了千斤重。 但最后，还是完成了。 看到夜凝霜身子的一刻，他的鼻血差点喷薄而出。 独孤鄢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一把抱住夜凝霜，吻住了她的嘴。 也许是气息乍然被劫流，这时侯，夜凝霜却突然睁大了眼睛，莫名瞪着眼前一切。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之后，勐然用力推开独孤鄢。 「啊」一声，夜凝霜大叫起来。 独孤鄢也吓了一跳，连忙放开她，又是羞愧又是惊惧：「别，你别喊。公主。再喊，有人冲进来，被看光了，可就羞死人了。」 夜凝霜这才低头一看，脸色乍变，「啊」，她刚刚又喊出来，就自个捂住嘴，不敢再继续喊下去，害怕真的惹人来，更尴尬。 「该死的独孤鄢，」不喊总是可以骂人吧，「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夜凝霜抬起眸，视线慌乱地向四周扫射。 「这里不是皇宫，这是哪里？」 「逸王府。紫苏苑。我的房间。」独孤鄢言简意赅。 夜凝霜瞬间泪目，急得声音都哽塞了，指着他骂道：「你，你，你这登徒浪子，快点给本公主送回去，你将本公主劫掠至此，已是死罪，如果再轻薄于我，就该凌迟处死。你敢？」 独孤鄢嘆道：「公主殿下请息怒，小的不敢。不过，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奉逸王之命，那么逸王又该当何罪？」 「什么？三皇兄？」夜凝霜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 「是啊，不是他，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劫掠公主呢？」独孤鄢故作委屈样。
第220章 活捉一对巧捉弄 第220章 活捉一对巧捉弄 「什么？」夜凝霜气得脑袋瓜都要炸了，声调也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皇兄他疯了么？　哪有这样坑自己的亲妹妹？本公主去找他算帐！」 夜凝霜被子一掀，身子勐然受凉，她立刻羞红了脸，再次把被子揪回来，掩盖住光凉的身子。 「该死的，快把本公主的衣裳拿来。本公主去找他算完帐，回头再跟你算帐！」夜凝霜瞪着美眸厉声命令。 独孤鄢却不领命，反而涎着脸子，将自己送了过去，紧偎着夜凝霜坐着，将被子也揪过来一点。 「滚开。」夜凝霜恼怒，隔着被子将他踢开。 但是独孤鄢这次却不听话了，反而强硬起来，一把抱住了夜凝霜，哑着嗓子，急急表白：「不滚。我喜欢你，公主。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喜欢你。王爷也知道，所以，他才会帮我，因为他也愿意你嫁给我，而不是那个凌霄。」 夜凝霜不挣扎了，她心里格登了一下，蹙眉盯着独孤鄢。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本公主已经被赐婚给秦凉国王，再也没有迴旋余地了。」 「我不管。」独孤鄢手臂一收，将她搂得更紧密，夜凝霜的身子在他怀里就缩成了小小一只，「我就是不管，就是因为你将要和亲，我才不能再等待下去了。我下作，用这种方式，可是，除了生米煮成熟饭，陛下怎么可能收回旨意，秦凉国王怎么能不娶你？听说，他看了你的画像之后，欢喜得很呢。」 夜凝霜仰起小脸，定定地仰视着独孤鄢，「你真的喜欢我？」 「是的，你一直都知道，我也没有掩饰过啊。」独孤鄢眼里的火焰热烈燃烧，他满心的热情以及渴切，都再也压抑不住。 「你没有这么直接说过。」夜凝霜想着陌如玉的话，唇角微微勾起，眼神飘忽，因为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流露出迷惘的样子。 独孤鄢勐然低头擒获她的唇，勐烈地吮着，夜凝霜脑子一片空白。 「我没说，但想用做的，做给你看。公主，我会一辈子守护你，只对你一个人好。」独孤鄢哑着嗓子倾诉，唿吸不匀，短而促的频率，夹带着渴切。 夜凝霜的心里像揣着小鹿乱撞。近距离看时，才发现独孤鄢也有一种俊朗阳光的脸，充满了男性气息。宽阔的胸膛和健壮有力的手臂，令人感觉那么温暖，那么可以倚赖。 陌如玉说的对，在可以选择的时侯不选择，难道等着父皇随意指婚吗？ 到时侯，与一个不爱的男子朝夕相处，该是多么憋闷的事情。 「你可以为了我，和父皇对抗，和秦凉国王对抗么？你不怕死吗？」夜凝霜柔弱的声音充满着质疑。 独孤鄢俯视着近在咫尺的嫣红的小｜嘴，真想再度吻她，但是他怕再引起她的反抗，还是耐着性子将情意倾诉完。 「当然不怕。为了你，可以和全天下为敌！」嗓音雄厚而掷地有声。 夜凝霜一懔，茫然的眼眸倏尔起雾，感动之下，鼻子酸酸涩涩。 任何女子听到这句誓言，心堤都会溃塌吧。 夜凝霜再也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仰起小脸，深深的凝视着独孤鄢。 独孤鄢亦深深回望，再笨，也能从夜凝霜的眼神里读出答案了。 于是，他不再辜负良辰，不再辜负手底滑洁的触感，他像苍鹰俯冲而下，再度捕获住她娇美的菱唇，同时将她纳入身下，勐然纵身…… 「啊——」夜凝霜被撕裂的惨痛，在独孤鄢温柔的吻中，一一得到化解。 翌日清晨，阳光普照。 光线熘进了房间，都没有惊醒一对正在甜酣中的恋人。 可是，接下的瞬间，却让这对恋人震惊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夜锦辰带头把门给踹了进来，后面跟着陌如玉、琴棋书画、陆啸威、最后跟着一个，居然是夜染。 「好啊，你真敢把本王的妹妹给睡了。臭小子，看本王不打死你！」 夜锦辰一把将独孤鄢从被窝里攥起来。 被子滑落，独孤鄢惊觉起来，不顾自身，反而一把揪住被子盖在夜凝霜身上。 夜凝霜也惊醒了。只是她羞得满脸通红，根本不敢吱声，也不敢回头看哥嫂们的脸，只能背对着他们，把头埋下去。 「放心，放心，王爷，我会负责的。我会娶公主的，一定娶！」独孤鄢连忙求道。 「那好。」夜锦辰立刻对他使了个眼色，「赶紧穿好衣服，跟着本王进宫面圣，把你这番话对父皇说说。我们原谅你可不算，要父皇原谅你才成。并且，你要对父皇保证，一定要对自己做的荒唐事负责。」 独孤鄢立即明白了夜锦辰的用意，心里实在感激他的神助功，立马顺水推舟道：」好啊，这当然可以。放心放心，请你们出去一下，立刻穿衣裳去面圣。这样子，属下倒是不介意，可是，公主在这里，你们怎么敢闯进来？还是快出去吧。」 于是，夜锦辰等人退了出去，一个个站在院子里，哈哈大笑。 房间里，夜凝霜气得直用粉拳招唿独孤鄢：「都是你，都是你。羞死人了。害人精。」 独孤鄢无奈的神情下包藏着喜悦的心。他一把握住夜凝霜的小拳头，摁下的同时顺便带过来，在她粉腮上落下一吻。 夜凝霜娇羞地瞥了他一眼。 待两人穿好衣裳后，夜凝霜愁眉苦脸：「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原谅我们。」 「是啊，不知道会不会。不过，不要紧。」独孤鄢牵住夜凝霜的手，十指紧扣，侧头看着她，满脸笑容，「能和公主这样在一起过，就是要我立刻死了，我也愿意。如果陛下要问罪，我也无怨无悔。」 夜凝霜闻言感动道：「独孤鄢，本公主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了，那从今以后，就与你祸福与共，要是父皇问你的罪，那本公主就与你同罪。」 独孤鄢注视着夜凝霜，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我们可都听见了哦。」陌如玉推开窗户，探进来一张调皮的笑脸。 紧接着，又探出好几张笑脸。 「诶呀——」夜凝霜羞得捂住了脸。 「哈哈，郎情妾意，情意绵绵，死生与共，真是令人羡慕啊。」夜染大嘆，「不行，三皇兄，你看你已经有了贤妻，就连你的属下也和皇妹成双成对，那接下来，可要为小弟打算，打算了。」 夜锦辰瞥了他一眼：「四皇弟，你少掺和，谁不知道要嫁给你的姑娘多如牛毛，从你的陵王府一直排队排到了凰城外，还用得着我们帮你找？」 「自然需要。」夜染白了一眼，「那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啊，没有像皇嫂和皇妹这样姿色的啊。诶，命不好，遇不到。皇兄你眼光好，快帮我找一找。」 夜锦辰笑道：「找之前，先把眼前这对解决了吧。」 「哈，也对，走，先面见父皇去。」夜染神采飞扬的样子，就像他自己要娶亲似的。 待入了皇宫，将情况禀奏了夜冥。 夜冥果真爆发雷霆怒火，立刻就要下令将独孤鄢处斩。 夜凝霜立刻跪下求情：「父皇，儿臣是自愿的。儿臣与独孤鄢情投意合，不喜欢那什么秦凉国王，还请父皇不要怪罪独孤鄢，成全我们吧。」 夜冥怒道：「即便是你们情投意合，独孤鄢亦有罪。你是金枝玉叶，既没有成亲，如何能被强迫做那种荒唐事？就凭这点，德行有亏，独孤鄢就该千刀万剐。」 夜凝霜慌了，连忙扭头看向夜锦辰和夜染：「求两位皇兄向父皇求求情吧。」
第221章 末将自有主张了 第221章 末将自有主张了 夜锦辰和夜染故意板着脸。 夜锦辰佯怒：「独孤鄢是该死。我们可是都亲眼看见了。那还能有假吗？你把我皇妹掳掠走，又对她行不轨之事，原本就该凌迟处死。」 夜染亦道：「对啊，即使不凌迟处死，也该五马分尸啊。」 夜冥立刻瞪大眼睛，下令：「对！来人，把独孤鄢拉下去，五马分尸。」 「不要啊，父皇。」夜凝霜连忙跪下，抱住夜冥的腿，「千万不要这么做。儿臣已经是独孤鄢的人了，死也要做他的鬼。如果你要处死他，不如也处死我吧。我也跟着一起死。」 夜冥想把腿抽出来，但夜凝霜抱得死紧，一刻也不愿意放松。 独孤鄢立刻抱住了夜凝霜：「你不要这么傻，关你什么事情。」 他仰望着夜冥求道：「陛下，是我闯入皇宫，把她掳走的，也是我强行成为她的男人。你要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可是不能让公主做傻事。　」 「不，独孤鄢，如果你死了，那本公主也要死。」夜凝霜陡然变得绝决起来，一把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直接戳在自己的脖颈上，「父皇，你决定吧。若还是要治独孤鄢的罪，那我也跟着他一起死。父皇，儿臣不是仅仅说说而己。」 夜冥连忙阻止道：「诶，千万别，凝霜，父皇是故意吓唬你的，你既然心意已决，父皇除了成全，还有什么好说的。」 夜凝霜与独孤鄢惊喜地对看一眼，目光四下扫视一遍，发现都是笑脸。 独孤鄢突然醒悟过来，恨道：「好啊，居然是这样子的。王爷，是不是你算计我？」 「哈哈，」夜锦辰开怀笑道，「什么『算计』？这么难听。分明就是『帮助』。你不是一直追求不到皇妹，请本王帮忙吗？如今，帮了你，你反倒怪我。」 夜凝霜霍然立起，恼恨地叉着腰，向前几步走到夜锦辰面前，搡了夜锦辰一把，夜锦辰不由自主退后了几步。 「你太可恶了，三皇兄。哪有你这样的哥哥？把自己的亲妹妹送到人家的……的……」夜凝霜脸慢慢红了，却还是气不过，一直拼命推搡着他，「是你想出来的鬼主意，是不是？你最是没正经，早知道就是你！」 夜锦辰无路可退时，一把握住了夜凝霜的手，无奈长嘆：「诶，皇妹，你一点儿不明白皇兄的苦心。若不是我，你怎么能嫁一个这么年轻，这么英俊，这么专一，这么对你痴心一片的有情郎？你应该感谢皇兄的推波助澜才对。难道你真的愿意嫁给那个秦凉老头儿吗？你问问父皇，我在他面前说了多少话。你真是傻。」 夜染亦对夜凝霜道：「皇妹，你可知道那个凌霄来凰城，是为了谋刺父皇吗？他们已经派人遣入凰城，在凰城埋了一些爆炸物，又准备在燕翎军、夜行军、神翼营的军营里，下大量药粉。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不仅是要谋刺父皇，还要炸了整个凰城，拿下整个大升。他的心可真是大啊。」 夜凝霜惊道：「竟有这种事情。」 夜染挑了挑眉，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还好三皇兄洞察先机。猜出是齐磊劫走了花荣，这才派暗卫们，一路尾随潜回大升的齐磊的行踪，这才明白，他们居然有这么大的阴谋，表面上是为了和亲，可是实际上却是为了行刺父皇，图谋整个大升。在和亲的队伍后面，就是整装待发的大部队了。」 独孤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真是狼子野心。幸好，王爷早点发现了这一点。可是，你居然不告诉我？」 独孤鄢眼神流转之中，不由自主横了夜锦辰一眼：「要演戏，也用不着连我都骗啊，王爷可以悄悄告诉我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只骗本公主一个人吗？」夜凝霜白了独孤鄢一眼。 独孤鄢立即蔫了，陪笑道：「自然不是。只不过，我是一个男人，不一样。在朝廷有危难的时侯，怎么可以就我一个人不知道？王爷，难道就没有安排任务给我吗？好歹我也是夜行军的十大统领之一啊。」 「哈哈哈，」夜冥仰天大笑，「这话就对了。朕听到你这么说，这才欢喜过来，觉得公主没有白跟你在一起。好，既然有此担当。那就在这次秦凉图谋大升之役中，建功立业吧。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如果你能够在这次战役中表现出色，那等把凌霄杀了，把秦凉国纳入我大升的版图后，朕就把朕最喜爱的冰凌公主许配给你。」 「是真的吗？」独孤鄢喜出望外，跪下发誓，「陛下请放心吧。末将一定会尽力杀敌，把秦凉兵杀个片甲不留。」 夜冥点了点头：「那就好。这个凌霄，真是想太多了。他想杀了朕，然后又图谋公主的美貌。江山和美人，凌霄都要兼得。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是的，父皇。」夜锦辰自信道，「你放心吧。这一次，一定叫他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好！」夜冥朗声道，「那么这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凌霄大概明天就到凰城，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夜锦辰等一干人众皆十分自信地回答。 待出得皇宫，还没回到王府，独孤鄢就缠着夜锦辰给他指派任务，让他赶紧建功立业，好娶得美人归。 夜锦辰想了一想，就说道：「也行。这样，酒宴之时，你就负责守护着父皇。他的安危虽然有隋涛在守护，但不够，本王安排他负责排查炸药，你则负责守护父皇。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立功，父皇想要不注意都难吧。」 夜锦辰沖独孤鄢挑了挑眉，独孤鄢瞬间明白过来，立即答允了：「小的领命。」 领命的动作越夸张，越说明独孤鄢心里的愉悦。 夜锦辰又道：「待把他们赶出凰城之后，你就率领你的那支夜行军，沖当先锋吧。怕不怕死？」 「当然不怕。」独孤鄢道，「末将一定把秦凉国赶出大升。」 「不！赶出大升是不够的，这次要的就是吞併秦凉。」夜锦辰负着手，俊脸罩着森冷的霜，过去那个深邃莫测的夜锦辰又回来了，「别忘了，正是凌霄与太子党勾结，这才会害了靖边侯的命，同时，也间接害死了我母妃的性命。母妃这个仇，本王一定要报。他以为他可以逃过一劫么？他以为太子党结案，就不会再找他算帐了吗？本王绝不会放过他。」 独孤鄢点了点头，拱手道：「明白了，王爷，末将一定驰聘千里，为王爷报仇。王爷，你就放心吧。关于保护陛下，末将心底自有主张。」 翌日，当一切准备好了，华灯初上。 在使馆等侯召见的凌霄终于得到夜冥的酒宴招待。 凌霄带着数十个侍从进了皇宫。可是，到了昭华殿外，侍从们全部被卸下了兵器，全身上下搜了一个遍，这才让他们进去。 凌霄诡谲的勾出一抹笑，道：「贵国真是戒备森严。本王是为了当驸马而来，能有什么事呢？」 凌霄上了昭华殿，夜冥并不走下龙椅，只以上国的姿态相见。 「哈哈，秦凉王来了，可安好啊？」 凌霄心中有气，但为了冰凌公主，且暂忍耐：「一切安好。」 「那就赐座吧。」夜冥大气地一甩袖子。」 凌霄就带着侍从坐在事先安排好的客座主位上，面前的几案上，自然少不了美酒佳肴。 「哈哈，多谢。」凌霄的炯目速度扫了一圈主客座，见到俊男美女，皇子皇女，文武百官可真不少，但惟独少了画中人。 于是，他问道：「陛下，那冰凌公主可否唤出来一见呢？」
第222章 当机立断先斩头 第222章 当机立断先斩头 「当然可以，」夜冥露出和蔼的笑容，「不仅可以，而是早就准备好了，公主愿意为国王陛下舞一段冰凌舞，还请陛下欣赏。」 凌霄喜出望外：「哈哈，如此甚好！多谢国王陛下的精心准备。这份诚意，本王收下了。」 夜冥亦不多说什么，随即抬手，轻拍了两掌。 瞬间，丝竹乐响，殿外翩翩飘来了一位倾城佳人，正是夜凝霜。 但见她珠叠玉翠，衣裙飘飘，肤白胜雪，姿态妖娆，一俟舞动起来，更加如灵蛇摇曳、弱柳扶风。 凌霄看得双眼都直了，不要说他了，就连独孤鄢也差点忘了自个的任务。 舞动间，夜凝霜不经意瞟来一眼，都能把独孤鄢的魂魄都勾走。 与此同时，凌霄更是把脖子伸得长长的，那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夜凝霜倒不理会凌霄如何，原本，舞此一曲也是情势所需。可是，对于无意间也勾到了独孤鄢的魂魄，可是把她急坏了。 夜凝霜只好用几个漂亮的旋步，舞到独孤鄢面前，再以宽大的水袖和妖精一样的美的手指在独孤鄢面前轻轻一挠。 独孤鄢陡然醒过神来。而在一醒过来之际，他的反应也如闪电一般，正好在夜凝霜未离开他面前之际，宽大的水袖遮蔽之下，独孤鄢骤然手起剑落，精准无比地削断了凌霄伸得长长观舞的脖子。 「啊——」 瞬间，整个昭华殿响起了一片惊慌失措的喊叫。 伴随着这声喊叫，凌霄脖颈上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夜凝霜的裙袂。 夜凝霜见独孤鄢已然动手，剎那如事先约定好的一般，立刻施展轻功，飘向昭华殿外。与此同时，独孤鄢退后半步，抓住夜冥的手，一同纵身，飞出殿外。 而那个时侯，隋涛与亲兵侍卫们则攻向了凌霄带来的那数十个侍从。 谁知道就在那个瞬间，突然那数十个侍从从嘴里喷出一团火焰，而那火焰却在瞬间引发了一场大爆炸。 「轰然」一声作响，将已经逃出殿外的夜冥、夜锦辰、以及冰凌公主吓了一大跳。 夜锦辰定睛看时，火光中，冲出了一个夜染。 夜染就像一只鹞鹰冲出了火焰之中。 待夜染在夜锦辰与夜冥面前立定时，回眸望去，昭华殿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火光之中，不时传来风唿唿响的声音，以及几段柴火噼哩啪啦的声音。 「哼，这个凌霄，可算是够够的了，」夜染挑唇邪笑，「父皇、皇兄，你们可知道，那数十个侍从是死士。他们的武器虽然被卸了，但真正有杀伤力的，却是死士嘴里的火焰。那却是要与父皇同归于尽的模样。只可惜，他们失败了。」 夜冥闻言，亦捏一把冷汗：「没有想到凌霄这般阴毒。」 夜锦辰道：「看来，这是早有预谋了，他想先带着皇妹离开，然后，把我们全都炸死了，一了百了。想起来，还真是可怕。幸好独孤鄢早下手为强，否则，等皇妹那一曲舞完，怕死的就是我们了。」 「是的，」独孤鄢也后怕，「幸好公主提醒了末将一下，否则，再晚一步，我们都魂归九天了。如今，这昭华殿里的隋涛和郭淮，怕是死了。而……」 独孤鄢突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偷眼望去，夜凝霜已经捂着嘴，一直在哭泣。 而这个时侯，夜冥已经一脸悽怆，欷歔不已。 是的，就在刚才，夜冥的五个小皇子和三个小皇女，都在里面，这一声轰响，怕是全都死在了里面。 侍卫们自然都扑上去救火，可这是炸雷，瞬间的爆发已经把人都伤得面目全非了。 此时，再要过去，怕是不能够了。 夜冥双目赤红，爆吼：「都给朕杀，杀！杀！杀！杀出皇宫，杀出凰城，杀到秦凉国去，不把秦凉国拿下，朕誓不为人！锦辰，染儿，你们一定要为你们的小皇弟、小皇妹报仇！」 「是！父皇！」夜锦辰以及夜染都齐声高喏。 此时，整个皇宫内外都已经厮杀成一片，陌离以及隋毅带着神翼营正在皇宫内清剿秦凉潜伏者。 夜锦辰、夜染、以及独孤鄢对视一眼，瞬间全都飞奔出去。 他们的任务，是在皇宫外，甚至凰城外，甚至是到了秦凉国去。 夜锦辰在凰城墙上厮杀时，碰见了齐磊。 这个头号卖国大贼，夜锦辰自然先是不能放过。于是，他追着他紧紧缠打。在城墙上狠斗了数十招，这才一剑将他噼下。 齐磊一死，夜锦辰从城墙上飞身而下，跃于马背上，开始左冲右突，奋勇杀敌。 这时侯，夜行军由陆啸威率领着，也赶来支援。 转眼之间，已经是杀得秦凉兵落花流水。 战斗持续了一整夜，到了翌日天方破晓，差不多已经将凰城内外的秦凉兵都扫荡干净了，于是，鸣金收兵，收拾残局。 夜锦辰下令将士们休息一天，第二天即刻率领将士赶往秦凉国。 待到秦凉国路途一半时，夜锦辰特意令人放出消息，将凌霄阴谋失败之事传递出去。 等到大升兵马到达秦凉国之时，燕羽定睛望去，但见花荣正站在边关城墙上。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于是，燕羽向夜锦辰请求道：「请主帅答允，让燕羽亲自到城墙上，取下这个叛徒的首级，然后，拿到邑兰山祭奠燕翎军的亡魂。」 「好！」夜锦辰同意了，「这个没有问题。燕羽，待会儿我们攻城时，你就打头阵吧。」 「是！」燕羽雄厚的嗓音充满了昂然斗志。 他勐一策马，扬起手，刚要喊上燕翎军，发号施令「沖啊」之时，突然之间，他发现城楼上的花荣居然举起了白旗。 于是，燕羽作了个手势，令将士们暂且按兵不动。 他对夜锦辰道：「这个花荣，搞什么鬼？居然举了白旗，想要投降吗？这都还没有开战呢？」 夜锦辰笑道：「哈哈，可以想见，就是此番景象啊。花荣天生反骨，他可以背叛靖边侯，一样也可以背叛凌霄。这有什么呢？」 燕羽长嘆：「可是到底不一样，花荣已经娶了秦凉公主，就是秦凉公主的驸马。那凌霄一死，没准就是花荣当了国王。他怎么就不会想要奋力一搏呢？」 夜锦辰冷笑：「花荣可不是你我，这么上进啊。他其实最爱惜的无非是自己的命，如今明知打不过我们，再加上凌霄一死，秦凉士兵军心涣散。想必就是等死的份。因此举了白旗，至少可以保一命不死吧。」 燕羽冷嗤：「投降就可以保一命不死吗？他会不会太天真了？我爹的仇一定要报！花荣才是最可恨之人！不是他，燕翎军不会败得如此轻易！」 「正是！」夜锦辰道，「所以，咱们还是要一举夺下秦凉为好。」 就在彼此都传递了讯号，准备不管不顾地往前进攻时，突然又一幕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但见秦凉公主突然跳了出来，大喊了一声什么，然后，一剑刺进了花荣的心口。 夜锦辰与燕羽惊愕之至，看着花荣缓缓倒下，身子跃出了城墙，重重摔了下来。 而秦凉公主则是一身盔甲，全副武装，手握缨枪，发号施令，打开城门，准备迎战大升的军队。 燕羽赞许地点了点头：「真是奇怪，我居然欣赏起这个秦凉公主了。」 夜锦辰亦道：「是的，一个有孝心的烈性公主，倒比花荣还有男子气概。可惜，只能为敌了。」 「是啊，还是杀吧。」燕羽说着，夹着马背，一马当先，沖了出去。
第223章 得胜归来当驸马 第223章 得胜归来当驸马 燕羽心里想着的全是燕劲秋的仇，于是左冲右突的拼杀起来，也格外兇勐。夜锦辰、独孤鄢、陆啸威几个紧随其后，不过才几个回合，就见到秦凉公主被燕羽挑下了马。 「喔，喔，喔——」现场爆发了阵阵欢唿。 此时，于是夜锦辰有意让着独孤鄢，让独孤鄢一马当先，率先攻入了秦凉边关。 而后，一路上，势如破竹，直至收復了整个秦凉国。 夜冥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与秦凉国相较量多年，没有料到今日却这般轻松的解决了。 从凌霄点爆皇宫之后，到挥师秦凉，一年的时间，就全部攻克了。 待班师回朝，已经又是来年春末夏初，燕儿呢喃，春花烂漫，一派繁华景象。 夜锦辰、独孤鄢、燕羽等人回到凰城时，陌如玉和夜凝霜亲自到城门口迎接。无论是见到心上人，或者是夫君，两个女子都笑意盈盈，匆匆迎了上去。 陌如玉牵着小夜星的手，碎步跑过去，正好投入飞身下马的夜锦辰怀里。 「欢迎王爷凯旋归来。」陌如玉将手里的花圈套在了夜锦辰的脖子上，顺道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让夜锦辰心花怒放。 独孤鄢与夜凝霜执手相望，无语凝咽，这是高兴的对视，也是无声的嚮往。彼此的眼里都流淌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你回来了……」夜凝霜再如何激动，声音还是保持着温柔似水，清婉可人。 「是的，我回来了。」一直充满侠气的独孤鄢唯有在夜凝霜面前，才会变成那种天真率性的孩子气。 他傻傻笑着，口才一直不错的独孤鄢也只有在夜凝霜面前，才会脑海发白，说了上句，就完全不知道下句要接什么。 喜盈盈执手相望，像两个傻子呵呵笑着，眼睛里笑漩微漾，怎么也看不厌似的。 「好了，」燕羽在一旁忍耐不住，自我揶揄，「看吧，你们俩对甜甜蜜蜜的，存心气我的吧。我这么大个人在这里，却是没人疼，没人爱。」 「那还不简单，」陌如玉闻言，扭头望去，打趣道，「你们待会儿要上朝面圣。论功行赏之时，就叫父皇赏你一个美人儿，不就好了吗？」 「娘，我也要一个美人儿。」小夜星突然插话进来，把众人都斗乐了。 「哈哈哈——」 夜锦辰低头看儿子，不知不觉放开了搂着陌如玉的手，惊嘆道：「才一年没见，夜星都长这么高了，好似一下子抽长了似的。」 「可不是。」陌如玉搂住儿子的肩膀，「看，都到我这儿了。人家快五岁了嘛，算算虚岁，也六岁了。怎么能不抽高？」 夜锦辰蹲身，一把抱起小夜星：「你可是比以前重了一些，哈哈，真是有份量了。可是，你要小美人儿，可还不到时侯。继续等着吧，小鬼头。」 他一只手抱着，一只手点了点夜星的小鼻子。 夜星很认真地问：「那要等到什么时侯啊，父王？」 夜锦辰笑着比了比自己的头顶：「努力长吧，儿子，长到像父王这么高的时侯就可以了。」 「哇，父王，你好高啊。那我要长好久，好久。」夜星吐了吐小舌。 「哼，人小鬼大。」陌如玉疼爱的摸了一下夜星的小脑袋。 燕羽道：「我这都还没有说话呢，你这小鬼倒说得比我多，过来，跟燕羽叔叔进宫面圣去。让皇帝陛下把金银赏给我，把美人儿赏给你，好不好？」 「好啊，咯咯，」小夜星一下子挣扎着从夜锦辰怀里熘下来，跑到燕羽面前，牵着燕羽的手，乖乖的，「好，你带我去。」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陌如玉哭笑不得：「小星星，回来，成什么样儿了，这么小就想着娶媳妇儿，不要娘了。」 独孤鄢这时方道：「你们先别说小星星和燕王了。眼下，是公主和我的事儿比较紧急吧。王爷，该我请你喝喜酒了。待会儿陛下面前，一定多美言几句。」 夜锦辰笑道：「那是自然，这还不容易。」 燕羽亦大度地笑道：「那把本王的功劳也都记在你帐上吧，赶紧把公主娶了。我们只想要有一顿好酒喝就够了。」 一行人笑着，闹着，一起进城。有的回府，有的去了皇宫。 夜冥自然很开心，立即摆筵席，犒赏三军。 当下，到了重要环节，大家一把将独孤鄢推了出去，独孤鄢于是当殿下跪，请求夜冥将公主下嫁给他。 夜冥笑道：「好了。你的功劳朕在屡次捷报中已然知悉。要朕将公主下嫁予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朕要知道，你往后能不能善待公主，并且一辈子都体贴照顾她。」 「当然可以，陛下，」独孤鄢连忙信誓旦旦，「大家都知道，我追求公主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辛苦才能得来的，一定倍加珍惜。请陛下放心。」 「好，」夜冥捋须道，「那朕就封你为车骑大将军，赐驸马府，择日与公主完婚吧。」 独孤鄢却不急着谢恩，反而请求道：「陛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天就完婚吧。」 「你啊，哈哈，」夜冥笑道，「朕知道你心急。可是，朕告诉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皇帝的女儿出嫁，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草草了事呢？这驸马府明天是盖不好的。你还是耐着性子，等到驸马府盖好了，再风风光光迎娶公主吧。」 独孤鄢恍然大悟，虽然确实心急，却不敢再多说什么：「是的，陛下。微臣遵旨。」 三个月之后，驸马府落成。 整个凰城，再现当年夜锦辰迎娶陌如玉的盛况，独孤鄢迎娶公主引起了整个凰城百姓的围观。 可是，再有多么个人围观，独孤鄢都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公主一人。 多少年了，喜欢公主多少年了，终于得偿所愿。 拜过天地之后，独孤鄢在龙凤烛的映照下，用喜秤挑去了夜凝霜的红盖头。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出现了在独孤鄢的面前。 独孤鄢赞嘆：「公主，你真美。」 夜凝霜道：「往后余生，公子多多指教了。」 「哈哈，」独孤鄢没有想到高冷的夜凝霜也有调皮的一面，「那是自然。往后余生，也请娘子多多指教了。只不过，能跟公主商量件事儿了吗？」 「什么事？」夜凝霜问道。 独孤鄢道：「往后随时能进娘子卧室啊，在这驸马府里，不要这么拘束，我会受不了的。按规矩，说是挑红灯笼时才能进，可是凭什么呀？自己的夫君，凭什么要受限于见你？」 夜凝霜听说了，也觉得有理。 「嗯，你说得有理，那以后就不要受限了吧，你我夫妻，本该同衾共枕，凭什么要挑日子？我们就同一个房间，不要分房了。」夜凝霜娇羞无限，也依恋无限。 独孤鄢再也忍耐不住，勐的一把抱住了夜凝霜，重重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紧接着，两个人缓缓地倒了床上，一时之间，旖旎无限。 这次，两个人比较没有那么生涩了，可依旧情切心跳，血液沸腾到一个不行。这时侯的夜凝霜，也懂得主动回味了。柔情体贴，倒也勾起了独孤鄢许多温柔。 男女之事，原本在于肉灵合一。 由心而发，由爱而生，那种急切，与单纯的猴急，明显不同。 独孤鄢与夜凝霜颠鸾倒凤，心意相通。 翌日，红灯笼撤去，独孤鄢的衣物搬入。也只有夜凝霜，才能随时卸下公主的架子。高冷而又谦逊，似乎也只有夜凝霜才能做到。 所以，她并没有觉得独孤鄢的搬入不合规矩，反而觉得甚合心意。
第224章 猎到一只小野女 第224章 猎到一只小野女 转眼一年，夜野在乌灵川策马打猎。 西风猎猎吹过脸上，颳得夜野的脸生疼，但是夜野却没有在意，依旧一手扬缰，一手握弓。看到合意的猎物，就立刻发射，定它生死。 陆啸风紧随夜野其后，也是大开大合的猎杀野味。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干将领，策马奔腾，拉弓引箭。 可是，纵马过了一片宽阔的草地，紧接着就窜入了森林。 到了森林里，一众人等就失去了凝聚力，每个人眼睛里只盈满「猎物」二字。追逐风，追逐着猎物的身影，疾如闪电般的消逝于密林深处，往各个方同狂追。 不知道从什么时侯开始，夜野已经不会在硌应于夜行军的存在。而陆啸风亦成为夜野志趣相投的挚友。一起打猎骑射，一起喝酒狂欢，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秦凉国被攻打之际，夜野也曾经被激起上战场，拼杀个痛快的念头。 可是，夜野知道，封地的藩王，除去特别紧急情况，一般替朝廷出战的可能性极小。陆啸风也知道这里的五万夜行军，对于大升来说，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故而，此二人一直就在互相安慰，兼把酒狂欢中度过。 而到秦凉国战败，大升大胜之日，他们更加觉得应该在打猎喝酒之中度过。于是，先来打猎，再回去军营烤肉，喝酒。 是啊，当年，大升无往不利，唯独面对秦凉国，却是没有趁机一网打尽，留下了一个没有解决掉的小尾巴。 而这次，终于把这条小尾巴割掉，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不！是可以堂堂正正当老大了。 夜野纵马驰骋，蹄声的答，纵是在密林中，也能感觉快如闪电，这其中的驾驭能力，可见一斑。 风在耳边狂唿，夜野搭弓射箭，射中了前方奔逃的一只小野鹿，小野鹿明显被箭射中，却依旧负伤在逃，奔跑的腿强劲有力，又快如闪电。 夜野见小野鹿沈得如此快，更加不肯放弃了，再次策马狂追。然而，这个小东西的速度完全超越了他的想像，确实快得不像样。 鹿的速度远快于马么？ 好！没关系！ 夜野心里实在来气，心里蒸腾起一股叫做『征服欲』的东西。 真的，还从来没有追不上一只猎物过。多可笑，居然让它在眼皮子底下飞窜了一柱香时间。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夜野追到后来，失去了耐性。 他搭弓上箭，就只是为了瞄准。再补射一箭吧，再补射一箭，夜野就不相信，自己还不能够拿下它。 于是，微闭着一只眼睛，夜野拉开一个最酷的姿势，「嗖」一支穿云箭射了过去。很快，射中了那只小鹿。 「呀——」 夜野骤然一惊，那一只小鹿，居然会发出一声痛唿，并且是与鹿原身完全不一样的嗓音。 夜野心知有异，更加激起强烈的好奇心。 此时，夜野快速策马沖了过去。而那只小鹿连续受了两箭之后，速度明显下降了许多，而且有种蹒跚之感。 夜野将要追到之时，反倒起了戏嚯之心。 不是跑得贼快吗？让你跑，让你跑啊。 夜野心里想着，就入慢了速度，跟在小鹿后面。 小鹿受伤了，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然后慢慢的倒了下去。 这时侯，夜野方下了马，冷笑着走了过去，心里得意洋洋。这只小鹿宰了，浑身上下全是宝，又可以好好补一餐了。 夜野正要抱起小鹿时，小鹿偏过头来，小鹿头套撇向了一旁，乍然露出一张绝世美丽的脸孔。 夜野吃了一惊，手底的触感却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这分明不是鹿的触感啊。而是人，并且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脸，长得像极了陌如玉。 只不过，陌如玉的气质灵婉出尘，而这个女人的气质，却活脱脱显露出了一种野性之美。 是的，野性之美，明明是与陌如玉相似的五官，为什么却会焕发出不一样的气质呢？这种烈焰般的气质，真是令夜野焚心。 夜野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受伤昏迷的女人。她到底是谁？从哪儿来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穿成小鹿的样子？ 夜野的心里画满一千个问号。 可是，夜野也知道，想要得到答案，除非把这个女人救起来。让她活，让她活，让她活！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心，还在于那近似于陌如玉的脸。 太招人喜欢了！ 移情作用之下，夜野心底盈起一腔柔情。 他公主抱时，也是极为温柔，一边走，一边将她抱上自己的马匹。 入夜时，秋意已浓。 夜野的帐篷里，昏黄的灯光，伴着氤氲的光线，照在小鹿古铜色的肌肤上，增添了几分柔和，看起来也白了一些。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夜野呢喃着，「难道是老天爷看本王想她想疯了，这才派了一个神女来解救我吗？」 是啊，这的确是一个神女。夜野心里喟嘆着，手却一刻也不曾停过。 那两只射中的箭，总要拔出来吧？那伤口总要敷吧，血总要止吧。在秋猎之中，当然有随军太医抢救。 不过，夜野怎么肯让太医碰到和陌如玉那么相似的小鹿呢？ 太医若是碰到小鹿，夜野就会觉得太医是碰到了陌如玉。那当然绝对不行。 于是，夜野亲自动手。他缓缓的扯落腰带，替她解衣宽带，直至那两个箭伤赫然在目。 「快去拿药来！」 「快去拿水来！」 「快点上龙凤烛，端来！」 「快把剑放好！」 …… 夜野不露声色唿唤着。 于是，身边的侍女一个个玉手穿梭似的，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 夜野才是真正的主角，不动声色地拔出箭头，消毒，剜肉，包扎，这才算完成。 在这过程中，他全神贯注于小鹿的伤口，倒对别的地方不太关注。慢慢包扎完，再把衣裳穿上，然后默默守护在榻边，等待着小鹿醒过来。 待到了翌日清晨，才听到小鹿发出几声轻咳。夜野连忙醒来，探近身去观看，果然，小鹿微翕着羽睫，慢慢的张开眼睛，慢慢的彻底清醒了过来。 夜野的嘴角浮现出欣慰的笑意，而小鹿看着他的眼神则充满惊恐。 「啊——」小鹿尝试着要起来，却被伤口牵动着，继而痛唿出来，并且皱着眉头。 夜野连忙道：「你不要动，受了两箭，伤得不轻，快躺回去。」 听了夜野磁性中带有温柔关爱的声音，小鹿的心渐渐安宁。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叫什么名字？非要穿着一套小鹿的装备，你这是傻么？不知道这样容易被猎手们当作目标吗？」 夜野带着温柔的关爱，令小鹿沉醉。 她闭上眼睛，轻微闭目，倏尔睁开眼睛又道：「明白了，谢谢你。我的猎手。」 这句话惹起夜野实话实说的勇气：「我的猎手。对，男人就应该是猎手。」 「那你是好猎手吗？」小鹿故意问道。 「当然是。」夜野很自豪。 「可是你伤害了我。那还算是一个好猎手吗？」小鹿气唿唿的，依旧不敢放过。 夜野道：「那也算。捕得到好猎物，才是猎手基本素质。」 夜野话说出来，似乎也轻松了许多：「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说实话。」 小鹿微微一笑：「我没有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愿意叫我什么就是什么。对了，你射中了我，可以让你做我的主人吗？ 「主人？」夜野诧异道，「你的想法很奇怪，小鹿。如果真的有人射中了你，他可以让你做我的主人。」
第225章 情不自禁频失态 第225章 情不自禁频失态 小鹿哈哈一笑，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大叔，这可是说的什么胡话？什么叫做『他可以让你做我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 夜野意识到自己的语无伦次，也微微带点尴尬。满脑子想着陌如玉，略微处于放空状态。只是他这个大叔，满脸络腮鬍，脸皮厚，从神情上察觉不到多少异样。 夜野掩饰了情绪，并不回答她的话，反过来追问：「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的家在哪里？你看起来年纪很小，今年几岁？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穿？」 犀利的眸光像带着芒刺，可是，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并不害怕，反而依旧调皮地笑道：「大叔，你这么多问题，让我从哪里回答起呢？」 「一一回答。」夜野简洁下着命令，不让她逃避。 这个小姑娘，远比他想像的难搞。 小鹿的眸光在笑漩中微漾，带着一种野性之美：「我叫小鹿，从森林里冒出来的。我今年十六岁，这么穿是因为好玩。家里有爹、有娘、有外公，还有一些舅舅。其他的无可奉告。」 她挑着眉，带着一种调皮的戏嚯。 夜野犀利地盯着小鹿：「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么？既然是从森林里冒出来的，这家庭成员还挺多啊。」 小鹿眨了眨眼睛道：「这不矛盾啊，我们一家全住在森林里难道不行吗？再说，你看看我，像不像生活在森林里的人呢？」 「哼，」夜野冷笑，「不像人，倒像是妖精。住在森林里的妖精。」 「噗，」小鹿咧开嘴笑了，「妖精也好。我就喜欢当森林里的妖精，才不喜欢当什么闺阁淑媛呢。」 「你懂得的可真是不少啊。」夜野意味深长地微微勾唇，「长的就像森林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但是谈吐不像。」 小鹿诡谲一笑，亦不再多说什么，眼皮一闭，佯作虚弱地晕过去。 夜野哭笑不得，假装的这么明显，她的眼皮子犹在不停翕动，甚至唇畔亦隐隐抽搐，分明在笑。 可是，他还是带着宠溺的笑容，伸出手，仔细理了理她晃乱了的鬓髮。 「这丫头——」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她许多的缘故，或许是因为那张长得酷似陌如玉的脸容，夜野对她就是生气不起来。 小丫头其实也没有撑多久，很快的就从假寐沉入了甜酣的梦乡之中。 夜野却没有离开，坐在榻沿许久许久，一直温柔的俯瞰着小鹿。 这个小野女虽然肤色不是那么白晳，却是十分健康的古铜色，那轮廓似乎也比陌如玉再立体些，因此也显得野性而率真。 年纪摆在那儿，所以，蓬勃的朝气也洋溢在那儿。无论醒着，或者睡着，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派青春的样子。 夜野看着看着，忍不住缓缓俯身，他的唇就停在她脸庞的上方，鼻翼中嗅到了的，亦是青春可人的芳香气息。 夜野忍不住轻轻地在她的鼻尖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小鹿继续沉睡着，但好似有了反应似的，唇畔突然扯出了一抹不知所以的微笑。 她到底是谁？ 夜野缓缓直起身子，脑子里回忆着小鹿的自我介绍。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她是谁。 翌日，夜野立刻派巴图鲁去昨天打猎的密林。 「务必仔细搜索，每一个山头，每一个角落，都要搜查清楚，听见了么？看看小鹿的家究竟在哪儿？她说她有爹、娘、外公和一些舅舅，你去查清楚。」 「是。」巴图鲁领命。 巴图鲁在森林里搜索了三天，查遍了每个角落和山洞，可是都找不到任何人迹，也没有任何茅草屋或者山洞有住人的痕迹。 巴图鲁回来禀告夜野。 夜野沉吟半晌，方道：「巴图鲁，你去请一个画师来，把小鹿绘下来，然后拿到各个路口，以及附近郡县，查一查，问一问。再找不到人，就拿到其他藩王封地去找一找。听见了没有。」 「是，王爷。」巴图鲁领命而去。 在巴图鲁努力弄清楚小鹿的来歷时，夜野也在细心呵护小鹿的伤势。 其实，那两箭把小鹿伤得很重。可是，小鹿小小年纪却挺能扛，一点儿也不表现出痛苦的样子。就比如第一次醒来时，已经能够嘻嘻哈哈了，和巴图鲁调皮了。往后，就更是如此。 每次换药，很疼，夜野避开，一直伫立在外间，却没有听见小鹿发出痛苦的呻唤，反而时不时传来她和换药的大夫说笑的声音。 这样开朗而坚强的性格，这样神秘而野性的气质，都让夜野深深迷惑了。 她到底是谁？ 全身的细胞都发出疑问，夜野真的很想立刻知道。 可是，没有办法，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巴图鲁的回报里也说了，拿着画像到底问了，都没有人知道这个小鹿是谁，也没有人见过。最后，无奈之下，巴图鲁只能把带有画像的寻人启事贴得满满的，到处都是。 「嗯，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很快有人前来认领。她若是真的有亲人，一定会关心她的安危，特别留意各种失踪人口才对。」夜野对巴图鲁说道，「下去吧。最好写明，她中了箭，伤势很严重，急需寻找亲人。」 「明白了，如此一来，恐怕她的亲人才会着急吧。属下立刻去办。」巴图鲁心领神会，转身就去办理。 小鹿在夜野的精心照料下，箭伤很快就好了。在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夜野鬼使神差变得特别小人起来。常常在小鹿入睡时，情不自禁偷偷亲她。 越是如此情不自禁，夜野越是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不论查出来小鹿的身世如何，都要把小鹿留在身边。 她是这么像陌如玉，看着她，就好似看着陌如玉一样。况且，这健康野蛮的活泼样儿，也十分对夜野的心思。王妃已经去世一年了，陌如玉也註定是夜锦辰了，夜野动了先纳个侍妾的想法。 夜野是活生生的大男人，血气方刚，自然也需要一个女人。而眼前这个撞到他箭下的女子，似乎就是上天的美意。美意当前，夜野怎么好意思辜负呢？ 箭伤刚好，她就迫不及待地下榻，跑到外面去，在庭院里来迴绕了四五圈。 就在这个时侯，夜野上前去，喊她：「过来，小鹿，本王有话问你。」 小鹿只得停下来，好奇地走了过去：「大叔，你想什么你问吧。」 夜野让小鹿到凉亭坐下，这才试探着问道：「你伤好之后，打算去哪儿？」 「我有不知道，大叔有什么好去处吗？」小鹿眨了眨眼睛。 夜野故意道：「或许对于你这样的人，在森林里结庐为家，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鹿嘟起了嘴：「才不要呢？天黑起来，其实也怪害怕的。」 哈，到底年纪小，又是女孩儿家，夜野心中暗喜。 「那你想留在这里吗？继续住下去。」夜野这才触到了正题。 小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拼命点头：「嗯嗯嗯，可以么？暂时住一段时间，等我想到哪里可以去了，我再离开好不好？再说，大叔，是你射伤了我，你要负责。我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呢。」 夜野十分满意这样的答案，可是，这却不是他最渴切得到的答案，于是，他索性开门见山地问：「本王的意思是，本王射中了你，那你就是本王的猎物。你就留下来，在这里住一辈子可好？本王不要当你的大叔，让本王当你的夫君，如何？」 「啊？」小鹿微张着嘴，惊愕住了。
第226章 才知身份又逃逸 第226章 才知身份又逃逸 夜野探究似的凝视着小鹿，冰眸里摇曳着热切的火焰，似乎想要快速地得到答案。 「嗯？怎么样？可以吗？」 小鹿缓过神来，却连忙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 「不可以么？」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小鹿眨了眨眼睛，快速说道，「这天底下任何男子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哦？为什么？」夜野越发好奇了。 「反正就是你不行啦。」小鹿别过脸去，抱着臂气唿唿的。 夜野道：「为什么不行，说说？嫌弃本王年纪大？还是本王……」 「王爷，」骤然间，巴图鲁形色匆匆前来禀告，「王爷，兰宁王带着漓月公主和驸马前来拜访，请王爷到前厅一叙。」 「哦？」夜野道，「这二皇兄怎么来了？许久不曾前来拜访，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走——」 夜野一扬手，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愣在那儿的小鹿交待：「你先自己玩。刚才本王所说的问题把你吓坏了吧。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一下。本王也不是什么野蛮人，不会强迫你的。你毕竟年纪还小，可以住在王府里，细细的慢慢的思考，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夜野交待完，就大步流星赶往前厅。 到得前厅，刚迈进门槛，只见比夜野年长十几岁，却依旧身形挺拔的二皇兄——兰宁王夜克背对着自己站在那儿。 他的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的美貌异常，身段婀娜，气质出众。男的却是儒雅俊秀，温润如玉。 夜野猜测，这两位，想必就是漓月郡主与她的郡马爷吧。 关于二皇兄兰宁王夜克的几个亲儿子，是夜野的亲侄子，夜野自然是见过的。但是这个漓月郡主不一样。 漓月郡主并不是夜克的亲儿子。她是夜克的救命恩人的女儿。当年开创大升之际，夜家七个兄弟一起与其他国将士火拼，浴血奋战，不断地吞併一个又一个国家的时侯，七兄弟也曾经受过许多次伤。 只不过，每一次都挺过来了。有一次，夜克差点儿挺不过来的时侯，在一个小村里被漓月郡主的娘藏起来，并且救活过来。 这个漓月郡主的娘生得花容月貌，温柔的声音好似天籁，不顾危险，一心一意照顾着夜克，让夜克十分感动，心里一暖，就一见倾心了。 只不过，当夜克对这位娘子表白的时侯，这位美娇娘却拒绝了。她已然成亲，并且有了一个女儿，就是漓月郡主。 夜克三番两次痴缠，被她严辞拒绝，夜克心里反而越加对她难以放下。待伤好之后，因战事催紧，也没有时间让夜克儿女情长。夜克只得暂且先依依惜别。 然而越是生死存亡的战斗，越是让夜克时时想起那名女子。等到战斗结束，大升打赢了胜仗，开国立朝，分封建府，一系列的事情忙完，已经又过三年。 三年之后，夜克立即派人到此女子的家乡，想把她接来。即便她不愿意改嫁自己，也要大大赏她，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谁知道派去的人将漓月抱了回来，禀道这女子的家乡遭受瘟疫，夫妻双亡，只留下一个漓月，託付邻居照料。邻居老迈，生活原本就困难，于是便自作主张将漓月抱回来。 夜克听了之后，伤心难过得几天几夜都没睡好。 可是，与此同时，对于把漓月抱回来的人更是大加赞赏，将他提拔重用，并且赏赐了许多礼物。 夜克将漓月抱在怀里，见相貌与那女子相差无几，就更加欢喜：「看来，这正是上天赐予本王的补偿。他们收走了你，却给了本王漓月。本王有那么多儿子，却惟独少了一个女儿，这正是上天赐予的宝贝啊。」 于是，夜克疼爱并非亲生的漓月，比其他几个亲儿子更加疼爱，这让其他几个亲儿子眼红不已。 可是，儿子们的心思都是一样，当他们觉得漓月的存在并不会对他们手中握有的权力产生威胁之时，自然就不会太在意。 只不过，陌如风的出现，令他们感到受到了威胁。因为陌如风文武双全，不仅聪慧，并且武功亦不弱，更重要的是，陌如风极会猜测夜克的心思，总是哄着夜克特别的开心。 所以，夜克的几个儿子与漓月郡主一家，并非相处得很友好。 直到陌儿出生之后，这种矛盾更加激烈了。 陌儿在与其他几个舅舅所生的子女一起玩耍时，总是会受到表兄弟姐妹的排挤与欺负。原本就生性热爱自由与公正的陌儿如何能忍受得了这个。 不出几时，陌儿就经常离家出走，乔装改扮，到处游山玩水，尽情逍遥自在。 漓月郡主无可奈何，陌如风无可奈何，就连夜克也无可奈何。 夜克疼爱陌儿的程度，并不亚于漓月郡主。 此时，夜野与夜克相见，寒暄完毕之后，夜克就直入主题：「七弟，那画像上的小姑娘可真的是在你府上？她受伤了？是你射中了她？」 「是的，二皇兄，」夜野道，「在狩猎之中，她扮成小鹿模样，撒蹄狂窜，本王岂有不猎住她的道理。不过，在猎住她之后，确实被她吓了一跳。却原来就是一个小姑娘。并且这个小姑娘长得还有八分神似逸王妃。」 夜克与漓月郡主以及郡马爷相互对视一眼，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真就是她的性子，」夜克道，「定是她无疑。七弟，你可知道她是谁么？」 夜野蹙眉，见此态势问道：「难道说，是二皇兄府上的人？」 「正是，」漓月公主急忙抢在夜克前面回答，「陌儿正是我的女儿啊。可不知道她就在你府上。」 「什么？是你的女儿？」夜野也吓了一大跳，「那她怎么不说？却说是从森林里面来的？」 夜野这才知道，为什么当他对小鹿表白的时侯，小鹿明确表示无论嫁给谁，都不能是他。 原来，小鹿明白他是夜野，知道他是乌灵王。这么说来，小鹿叫他『大叔』还算是客气的了，按理来说，她应该喊他「小叔公』才对。 夜野嘴角露出苦笑，却没有想到，他是她的叔公，他还在想着娶她，把她纳为侍妾。 可是，不对啊，小叔公又如何？又不是亲生的。 不是的亲生的，也可以吧。 夜野脑子混混沌沌，茫然问道：「她的名字叫陌儿么？」 「是的，就叫陌儿。」陌如风道，「只因我姓陌，所以就叫陌儿。因为燕王曾经向陛下求赐婚。多少王侯公主都想要嫁给燕王。燕王风头正劲，更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所以，我们也想叫陌儿嫁给燕王。可是陌儿一听这个，立即决定逃婚。这一逃，就逃得不见人影。」 「是啊，」漓月公主也说，「直到我们听说是来到了府上，并且受了箭伤，令人撕来画像，一对照，却原来不是陌儿又是谁。如果她真的在这里就好了。还请皇叔快点叫她出来相见，我们好带她回家。」 夜野一听要让陌儿出嫁，就起了私心，有心拖延，就道：「断没有这样的道理吧。陌儿个性那么倔强，既然不想嫁，那就不要强迫为好。这次是出逃，倒罢了。若再强迫，怕是要再做出更加不好的事情来，你们可曾想过没有。」 漓月公主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满脸忧愁。 陌如风道：「逼不逼嫁另说，不管怎么样，还请叫出来一见。先回兰宁道再说，总要说服她，直至她愿意为止。你放心，我们不逼。」
第227章 这个调皮的孩子 第227章 这个调皮的孩子 夜克亦道：「七皇弟，快让她出来见见。这孩子，真是胆大妄为！我已经上表朝廷，答允送她进京，由郡主与郡马亲自护送，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让我如何跟陛下交待？」 夜野横睨着夜克，心里十分清楚夜克的心思。 以前六大藩王都蠢蠢欲动，觊觎那个皇位，但是现在，夜行军强行驻入每个封地，时刻监督着藩王的动向。而太子党一倒，兵权亦集中到了夜冥手中。再加上如今，秦凉国被灭，那夜冥气势更加如日中天。 朝廷军权集中，六大藩王蠢蠢欲动的心就自然而然平息了不少。 但是，平息归平息。最怕的是身为君主的夜冥，忌惮藩王之心，随时有可能撤藩之意，又怕以莫须有的罪名，进行剿灭，以除后患。 因此，夜野将赌注押在了未来的储君身上，也就是夜锦辰身上。既然与夜锦辰惺惺相惜，又对陌如玉有爱慕之意，自然希望他们能登上龙位。 而夜克，听这么一说，就知道是把赌注押于燕王燕羽身上。 燕羽手里有燕翎军的兵力，加上夜冥对燕劲秋的愧疚之心，自然也是夜冥面前的红人。所以，夜克想通过联姻的方式，把燕羽变成自己的外孙女婿，以后在朝廷里面好有个倚靠，这种想法还是可以理解的。 如今出现变故，陌儿逃了，夜克自然也很着急，催促着快点见到人。 夜野踌蹰了一下，在要不要唤人前来之中挣扎着，夜克却没有那么多耐心，「诶」了一声，仗着二哥的身份，一把推开夜野，自故自出得前厅，往后院寻去。 「二皇兄——」夜野一惊，连忙追上。 随后，漓月郡主以及陌如风也紧随其后。 夜野追上后，只得安抚夜克：「别急，二皇兄，随我来，带你去找她。肯或不肯，你好好说，也不要太逼她。逼过了，不顾性命可就糟了。」 「好，见到面后再说。」夜克答允着，脚步也不停歇。 可是，一行人走到后院陌儿所住的地方，却发现四下空空如也，哪里见陌儿的身影？ 夜野心里一懔，急忙唤过巴图鲁，问陌儿的下落。巴图鲁哪里知道她的下落？也只得追问其他小厮丫嬛。 一名侍女道：「方才见她随王爷去了前厅，然后就匆匆出了王府，不知道去了哪里。」 陌如风沉着脸色道：「这丫头，不管出了哪里，都一定要找到她。父王，还是让我带兵去追吧。她一定跑出去不远，很快就能把她拿回来了。」 「好，」夜克同意，「去吧。」 漓月公主忧心忡忡地交待夫君：「郡马，陌儿调皮，惹你生气，你有话好好跟她说，千万不要动大怒，也不可以打她。她性子倔得跟头驴似的，你不要跟她闹僵，反而让她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来。」 「好的，」陌如风和颜悦色地答允着，「你放心吧。不会。」 陌如风匆匆奔了出去。 夜野好似怕他真的伤了陌儿，也道：「本王也去。」 随后，紧随其后。 转眼，陌如风与夜野一前一后，骑着马追了出去。陌如风还带着一些侍从，他指挥着侍从分路追捕，从不同街巷出发，再从不同的城门出去。 夜野也令巴图鲁去追。 他和陌如风在城里搜了个遍，双双策马追出城去。到得一个十岔路口，两匹马都停住，引颈观望，各自都在思索往哪去。 风吹起夜野的袍角，夜野回眸，视线定格在陌如风的脸上。 他的五官和气质，其实真的与陌如玉很相像。联想到陌儿那张酷似陌如玉的脸，夜野心头不禁浮起一片疑云。 「郡马，能否请教一个问题？」夜野坦率地问道，「若你能够坦白相告，本王会带你即刻找到陌儿。」 陌如风奇怪地反问：「你有办法知道陌儿逃到何处？你与她才相处多久？你这么了解她么？」 夜野微微颌首，自信道：「嗯，是挺了解的。最起码，了解得比你多。你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陌如风盯着夜野，似乎正在思考着，半晌，方微微颌首：「好。你想问什么，你问。」 夜野开门见山：「之前逸王来六大封地招募夜行军时，逸王妃曾经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找她的夫君，替她夫君医病。故而本王曾经见过逸王妃，她的闺名唤做『陌如玉』，并且长得与你和陌儿极为相似。本王想知道你与陌如玉是否有血缘关系？你们的名字和长相都这么酷似，是否因为正是兄妹所致？或者，是别的什么关系？对了，陌如玉还有一个妹妹，叫做『陌如诗』，乃是陌离大将军继室沈杏雨所生，不知道与你又是否有关系？」 「哼？谁跟她有关系？」陌如风一脸冷漠，「倒是你说的逸王妃，陌如玉，有可能就是我素未谋面的亲妹妹。」 「亲妹妹？素未谋面？」夜野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陌离的确是我亲爹，我娘正是陌离的正室慕婉晴。沈杏雨原是我娘的陪嫁丫嬛，为了和我爹在一起，害了我，也害了我娘，我掉下悬崖那年，我娘的肚子里正怀着一个孩子，正是陌如玉。后来听说，我娘在生陌如玉之时难产而亡。所以，陌如玉应该就是我的亲妹妹。」陌如风淡淡诉说着。 「原来如此。」夜野道，「你果然是陌如玉的大哥，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不回去相认？或者说，回去揭穿真相呢？」 陌如风苦笑：「先是一直都在养伤之中，从悬崖上摔下来，差点就死了。没死也去掉了半条命。幸得当时路过悬崖的兰宁王相救。他医治好我的伤以后，又教我武功，将我培养成得力助手，还将他最心爱的养女嫁给我。我心里对他格外感恩。」 「兰宁王不仅是我的岳父，也是我的恩人和恩师。所以，他的想法我惟有贯彻。待我学成武艺后，曾经想过回凰城，找我爹说明真相。不过当时，陌如诗已经成为太子妃，我爹的个性，我是了解的。陌如诗已经成为太子妃就不会轻易动她了。故而只能等有确凿证据，证明确实是沈杏雨害的我，亦证明我娘是被她冤枉的，这才能替我自己和我娘报仇。」 夜野问道：「如今你还是没有找到证据？」 陌如风摇了摇头：「当年，她推我下去，既无人证，如何证实？又过了那么久的事情了。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报仇。以我爹的个性，如今我妹妹成为逸王妃，我又是兰宁道的郡马，再加上陌儿是燕王妃，太子妃陌如诗如今又只是一个普通寡｜妇，你认为还需要证据吗？」 夜野微微颌首：「明白了。此趟进凰城，除了送女出嫁，你也是要与陌离相认，报这个仇了。」 「是的，有此打算。」陌如风道，「送女进凰城，若能够被燕王选上最好。一来兰宁王需要这门亲事，以保住兰宁道；二来，无论是为了报恩，还是报仇，我都要促成这桩亲事，以报兰宁王之恩。」 夜野低头沉吟片刻，想到陌儿只把自己当成大叔，并不愿意与自己在一起，心里就有了成全的想法。 「听说燕王相貌世上无双，只有夜锦辰能与之媲美，又本事极大，家世亦显贵，想来陌儿嫁给他，亦会十分幸福。」夜野轻声呢喃。 陌如风却听得仔细：「是的。毕竟我是亲爹，若燕王不好，也不会将她往绝路上送。」 夜野点头，爽快道：「罢了，那就随本王来吧，本王带你去找她。这个调皮的孩子。」
第228章 叔公出招巧说服 第228章 叔公出招巧说服 夜野于是扬鞭策马，选择了一条路，坚定地往前飞奔。陌如风连忙策马紧随，快步赶上。 原来夜野不过是看到了地面上小鹿的印迹，想像着这个从小被那些表兄弟姐妹排挤的孩子，又套上了她的小鹿服装道具，快步往前飞奔，她选择的路，依旧是有着大片森林的方向。 陌儿就想在森林里躲藏起来，做一个森女吗？ 夜野喜欢陌儿身上野性的充满自由奔放的美。而这种美，其实洋溢的却是真正的青春与活力。 可惜，他是陌儿的「七叔公」，这个身份怕是陌儿无法接受的。与其如此，夜野倒也愿意放手。燕羽是个绝世佳公子，年轻有为的大将军，嫁给他，一定可以幸福的。 夜野对陌儿的祝福，就像是对陌如玉一样。 待到森林里，纵马林间穿梭，阳光缕缕跳跃，洒在身上，夜野唿唤起来：「陌儿，陌儿——」 陌儿即使是听见了，当然也不会回应。 于是，夜野给陌如风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陌如风道：「你看，陌儿都不愿意去，你为什么要一直强迫她？燕羽就算长得再好看，武功再高，再如何受到陛下重用，那又怎么样？以后会有本王疼她么？本王很喜欢陌儿，不如把陌儿嫁给本王吧？本王不是她的亲叔公，想必行的。本王一定会好好疼她的。」 陌如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不知道夜野是在作戏还是当真。看夜野的神情，真亦假时，假亦真，心里莫名感到不安。这七叔，平时比较乖侫，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陌儿吧？ 「七皇叔，你这说得什么话？简直是为老不尊，有违纲常伦理？你是她的叔公，如何能娶？再要乱发这种背谬之语，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陌如风大怒，指着夜野喊。 夜野亦暴吼：「不客气就来啊。本王还怕你不成？这世上，哪有你这样的爹？只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明知道她不愿意，你还拼命地送她出嫁，为了自己的私心这么做，也不怕受天打雷霹吗？」 陌如风更怒：「你虽然是皇叔，可是女儿到底是我的，也只有我这个做爹的说了才能算，你算哪根葱？何必来指手划脚？我要女儿嫁给谁就嫁给谁。不过，无论嫁给谁，都比嫁给你好，难道不是吗？」 夜野怒道：「哼，这可说的什么话？你才是大逆不道，好歹本王也是你的皇叔，居然出言不逊，说『算哪根葱』？好，今儿本王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教训一下你这个不｜良后辈，让你知道知道本王究竟是算哪根葱。」 夜野当下不由分说，策马过去，扬剑就往陌如风身上刺。 陌如风偏头避过，抽出腰间软剑，立刻回头迎接夜野的攻击，两个人就在林间，策马交战，拼个你死我活。 「乒桌球乓」，兵器声不停地在林间响起，惊动了躲在暗处的陌儿。 陌儿偷偷探去，见双方已然策马，拼个你死我活，好几次险象环生，要伤着彼此似的，终于按捺不住，跑了出去。 「你们不要打了，我在这里。」陌儿放声喊。 果然，夜野与陌如风停了下来，陌如风立刻要上前捉拿，夜野持剑止住了陌如风，又对他使了一下眼色。陌如风立即会意，不敢再上前。 像陌儿这么倔强的孩子，如果强迫她，她势必要一直反抗到底。不如就柔和一点，让夜野好语相劝。 「陌儿，你骗得叔公好苦。」夜野上前就示弱，越是像陌儿这样的孩子，越是有正义感，懂廉耻。 果不其然，陌儿面色一红：「你这是怎么说的？我也没有骗你啊。」 「还没有？」夜野佯怒，「你叫我什么『大叔』，结果呢？其实我就是你的『叔公』，是不是？你看着我受骗，很好玩吗？」 陌儿狡黠的眸里闪着笑意，咬了咬唇，方道：「不好意思啊，小叔公，陌儿只是不想被家里人抓住，并非有意骗你。你看，他们不是抓我来了吗？我不愿意嫁给燕王。小叔公，你帮帮我吧，劝劝外公，劝劝爹。你是小叔公，是我的长辈，也是最有本事的长辈，是不是？」 夜野笑道：「这顶高帽子我可不戴。你还是乖乖地去凰城吧？你要讲道理，不要让你外公为难。」 「你不帮我么？哼，」陌儿生气了，「你还说喜欢我呢？可这会儿，却要我嫁给别人。」 「什么？」陌如风吓了一跳，拿眼瞪着夜野。 难道说方才彼此对骂对打不是在作戏？夜野确实曾经对陌儿表白过，他确实为老不尊、厚颜无耻地对陌儿动了心？ 「说清楚，」陌如风真是不可忍耐，「七皇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你真的对陌儿起了不轨之心？你这个……」 「诶诶诶，别说这个，」夜野连忙岔开话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劝陌儿去凰城啊，你不是还要报仇吗？这两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陌儿，你可知道如果你不去凰城，那你外公和你爹就要犯上欺君之罪。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啊，难道你愿意你外公被砍头吗？」 陌儿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 夜野耐着性子又劝：「是啊，陌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一定是不乐意的。所以，你外公和你爹一定要送你去凰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欺君之罪还有可能会满门抄斩。你愿意全家为你的不听话而遭殃吗？」 「不要——」陌儿又勐烈的摇头，眼里扑籁着泪光。 夜野莫名揪疼，却又试着说服：「再来，去凰城就是为了交差。听说凰城有多少王侯将相之女，名门闺秀都抢着嫁给燕王，难道你不好奇这燕王究竟长什么样子吗？为什么会惹得这么多女子抢着嫁？再说，那么多人抢着嫁，听说都从燕王府门口排到了凰城外，你去了，也不一定抢得赢。」 「谁说的？」陌儿果然不服气的噘起嘴。 夜野心内暗自发笑，陌如风这时也暗暗对夜野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激将法果然对陌儿这种小野蛮女的性子。 「不是谁说的，」夜野揶揄着，唇畔浮现的笑带着十足成熟的大叔魅力，「而是事实，不信你可以去凰城看一看。你这一趟去凰城，就是为了让你外公和你爹交旨的。至于能不能嫁给燕王，真的是希望渺茫。你这样子的肤色，比一般养尊处优的小姐们黑多了。那燕王自己又长得一表人才，哪里能喜欢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啥了？」陌儿果真不服气起来，「小叔公，你说话可真是气人啊。我哪　里就配不上燕王了？哼，爹，我这就跟你上京，到凰城看看，究竟燕王是何方神圣，怎么就那么多女子喜欢？」 陌如风听了这话，如释重负，方露出一个慈蔼的笑：「如此甚好。陌儿，你小叔公说得对，若是你们彼此都对不上眼，也不一定就能成得了亲。到时侯，就当是进凰城玩一遭吧。再说，你在凰城也有别的亲人，也可以见一见。」 陌儿被说得对凰城有点嚮往起来，眼中带着笑意，问陌如风：「爹，还有什么亲人？你说嘛！」 「比如当今陛下，比如你的爷爷，又比如你的姑姑……」 「姑姑？爹，我真的还有姑姑吗？」陌儿终于兴奋起来，「那好，爹，我去。我要去凰城。」 夜野笑道：「放心，凰城是一座繁华的都城，里面吃的、玩的，应有尽有。陌儿，你不知道，其实小叔公也很想去吶。」
第229章 一起进京嗨皮去 第229章 一起进京嗨皮去 「是吗？」陌儿听得两眼放光，「那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妨去玩一趟吧。爹，我答应你了。」 陌如风听了很欣慰：「很好。陌儿，你懂事了，懂得为家人着想了。你小叔公说得对，不一定就会选上你的。兴许就是去玩一趟。爹和娘都会跟你一起去，你放心吧。」 「嗯嗯，好的。」陌儿用力点着头，浓密卷翘的羽睫也遮不住深邃眼眸里透露出来的那一丝期待。 夜野连忙道：「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凰城。反正这么久没见到大皇兄了，叙叙兄弟情也好。再者，与逸王也许久不见，去叙叙旧吧。凰城的丰采，是该一睹为快了。」 「哈哈，」陌儿立刻跑过来一把攥住陌如风，笑道，「真的吗？小叔公，如果你也去的话，那就好了，多了一个人照顾我，也不错。我们一起去凰城吃好吃的。」 「对，一起去凰城吃好吃的。」夜野轻轻地抚着陌儿的脑袋，顺手就将她的头髮揉乱了。 「诶呦。不要这样啦。」陌儿皱起了眉，「真是的，我不喜欢这样啦。」 可是，抱怨过后，她又对着夜野绽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让夜野的心都要碎了。 之后，夜野与夜克分别回去准备向朝廷进贡的礼物。半个月后，准备妥当，就合併一处，护送着陌儿，浩浩荡荡进凰城去了。 夜克没有去，只派漓月郡主与郡马陌如风带着陌儿进凰城。而夜野就成了这一行中的大家长。 夜野对陌儿的照顾，真是无微不至，好到漓月郡主与陌如风都觉得异样。 陌如风在密林里听过夜野所说的话，心里十分不安。私下曾经对漓月郡主说道：「皇叔对陌儿的关心过甚，不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倒像有男女之情，那眼神不太一样。之前也曾经说过喜欢陌儿，我看，还是不要让他们走太近为好。你要时常把陌儿带在身边，不要让她与皇叔过于接近才是。」 漓月听了，大惊失色：「竟有这等事情，那我以后小心就是了。」 于是，从那天起，夜野就发现，要找陌儿单独说个话就没那么容易了，或者说是陌儿要单独找他说个话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夜野明白漓月郡主护女的初衷，也就笑笑，不说什么。 幸好，凰城快到了。 到了凰城，就可以见到陌如玉，也不必对着陌如玉的替身陌儿朝思暮想了。 一路上，陌儿却依赖惯了夜野，一不让她依赖，她倒觉得浑身不对劲，总是偷偷地窥视着夜野，夜野一切瞭然于心，只是不再说话。 流浪汉们大多去入伍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夜冥、夜锦辰、夜染以及一些朝廷官员都在商议如何振兴大升的经济。在几条政令的颁布下，渐渐的，大升亦繁华起来了。 原本就修整得十分美丽的凰城，因为失去了流浪汉们的点缀，显得更加繁奢了。街道干净而宽敞，建筑漂亮辉煌，商铺林立，小贩如云，行人如织。老百姓个个锦衣布服，面带笑容，一扫从前的哀容。 幸不幸福，脸上的神情自然都看得出来。 一进城门，陌儿的目光立刻被凰城的繁华吸引过去了。卖糖人儿的，卖金银首饰的，卖烤肉串的，卖烤红薯的，还有江湖杂耍的，斗蛐蛐的，街边卖唱的，一一都像磁铁似的吸引住了陌儿的眼球。 她也不管前方夜野、陌如风骑着马停不停，也不顾身边还坐着母亲漓月郡主，陌儿从马车小窗风到这情景，立刻弓身撩起车帘，钻了出去，然后施展轻功，轻盈地跳下了马车。 「唉——」漓月郡主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跳下马车的陌儿窜入人群中的速度比森林里的小鹿还要快，转眼之间，已经消失了影子。 漓月连忙撩起车帘唿唤：「皇叔、郡马，陌儿跳下车去了，快把她找回来吧。」 夜野和陌如风闻言，心头一懔，立刻降低了马速，骑在马背上引颈四望。 居高临下，很快的，他们就发现了陌儿的行踪。 原来她第一个奔去的就是卖棉花糖的摊位，买了一大只棉花糖吃着。 夜野与陌如风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正当他们打算去把她找回来之际，蓦然，斜地里突然窜出来一匹马，差点就撞到了正在拐角处买完棉花糖，一边低头舔着，一边笑着离开摊位的陌儿。陌儿向外走的时侯，那匹马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沖了上来。 「吁——」很显然，来者并非故意的，他也被吓了很大的一跳，急急的收起缰绳，马匹前蹄高高扬起。 陌儿吓傻了似的，仰起头快速眨动着羽睫，整个人僵在那儿，棉花糖还叼在嘴边。 夜野早就施展轻功，疾如闪电飞身过去，一把拦腰抱住陌儿，一个漂亮凌空旋身，将她带回马背上，紧紧揽在怀里。 陌如风和漓月郡主都松了口气，这个时侯，他们都顾不上什么夜野对陌儿的虎狼之心了，只要陌儿是安全的，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那来者也控制住了马匹，抬头一看，就璨然一笑：「原来是七皇叔啊。幸会，幸会。好多年没见了，七皇叔依旧那么年轻，那么爷们。」 夜野抬眸一瞧，那不正是陵王夜染么？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身穿异服的江湖人氏，也不知道什么来歷，但看他们的行装，像是要出城打猎。 「原来是夜染，你这个小子，多年不见，的确长高了。这是要出城打猎么？」夜野的眸光定定地投放在夜染身上。 夜染笑了笑，永远一付阳光的无忧无虑的洒脱模样：「是的。不过，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在这里碰到了七皇叔，那就到府里头住下吧。安排妥贴后，为你们接风洗尘，这才安排你们上朝面圣。在小侄的王府里，绝对比在使馆住更加方便。」 夜野想了一想，微微点头：「也罢，就听你的。」 「那就太好了。请问这两位是……」夜染未曾见过漓月郡主，故有此一问。 「哦，」夜野道，「本王来介绍一下，这是你二皇叔的养女漓月郡主以及郡马爷陌如风，这是他们的女儿小郡主陌儿。陌儿，还不见过你的陵王表叔。」 陌儿连忙机灵的抱拳：「见过表叔。」 陌如风以及漓月郡主也跟夜染互相见过。 夜染方笑道：「原来大水沖了阎王殿，真是一家人了。既然如此，那就更要请各位到府上住下了。走吧，一路上舟车劳顿，这就带你们回府安置，为你们接风洗尘。」 夜野原本不是什么客套之人，性格甚为豪爽，当下也就跟着走了。 再说陵王夜染也是知根知底的，素来喜爱结交江湖好友，不爱权谋争斗，在太子党作乱中，也是当机立断力保陛下。故而这样清白之人，如果与之走得近些，也必然不怕人指指点点，在背后嚼舌根。 之后，夜染果然安排他们在陵王府住下，又安排为他们接风洗尘，这才把钱小小、顾梨云、梁晓风介绍给他们认识。 陌儿一边扯着烤羊腿，一边熘眼扫视着他们。 特别是在介绍钱小小、顾梨云、以及染晓风的时侯，陌儿突然插了句嘴。 她拿着烤羊腿，直指着顾梨云道：「你，是女的！」 「啊？」全部人听到这句话，都愕怔了一下。 顾梨云更是半张着嘴，好半天缓过神来，才道：「你，你说什么？」 「是啊，你说什么呢？」夜染眉头一皱，反应更大，「这个就是我们盐帮帮主，这么平板的身材，哪里有可能是个女的呢？」
第230章 原是女娇娘一枚 第230章 原是女娇娘一枚 陌儿眨巴着眼睛，又咬了一口羊肉，眼角睨向夜染：「表皇叔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那就不信呗。不过，陌儿所言，千真万确，只因陌儿从小也喜爱女扮男装，调皮玩耍，这才会一眼看穿。」 「是吗？」夜染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顾梨云，「顾帮主，你真的是个女的？」 顾梨云赶紧拼命摇头：「不是的。王爷，你别听小郡主胡说。是谁说自己经常女扮男装就能看出别人的啊。每个人情况不一样，身材也不一样。又怎么能一眼看穿呢？小郡主是调皮着呢，她开玩笑，随口说一句，王爷就信，而我说的话，王爷就不信吗？」 夜染点了点头：「对！本王就算不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陌儿扯着嘴角，细眯着眼睛，弯成月亮弯似儿的笑。 她也不承认自己错了，也不辩解，似乎随顾梨云说去，但那笑意，太过诡诈，就好似在看着一个大傻瓜似的。 「陌儿——」漓月郡主说她，「吃你自己的饭就好，闲事少管。顾帮主明明是个铁铮铮男子汉，你如何说是姑娘？你是故意寻开心的，对吧？」 陌儿挑了下眉，不作声。 寻开心便寻开心，晚上自见分晓。 到了入夜之后，大家都早早就寝。因为明天就要正式上殿面圣了。到得凰城，头一件事情不面圣，又岂能成？若是夜冥知道他们来了，却不去见他，如何肯罢休？ 于是，夜染就帮他们安排了明天进宫面圣的事宜。 各自回房之后，顾梨云在屏风后沐浴，衣裳缓缓解下，修长的腿白晳如玉。 陌儿躲在窗下，偷偷趴着看，亲眼瞧着顾梨云将系在胸的细长布条一圈一圈解下来。她的唇角挑起一抹笑，然后转身就往夜染的房间里奔。 「叩叩叩——」陌儿扣着夜染的房门，把夜染吵醒。 房门一开，陌儿一头就撞了进去，不由分说拉着夜染的手就跑：「小表叔，你快点过来看看，快，有好看的……」 夜染一边不由自主跟着跑，一边笑道：「到底看什么呀，这么急。什么事，什么事。」 陌儿将他拉到顾梨云的窗户下，跳起来把夜染的脑袋一摁，挑了挑眉，使个眼色：「看——」 夜染抬眸往里看去，立刻就把眼睛捂住了。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然而婀娜极了，光洁极了，夜染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陌儿低头嗤嗤的坏笑，夜染在这坏笑里刚缓过神来，意识到里面的女人是谁时，突然里面传来一声悽厉的惊唿：「啊！蛇，蛇啊——」 夜染定睛看去，只见顾梨云顾不得什么，直接从浴桶里跳出来，一蹦蹦得好远，就连衣裳都来不及披上。 夜染赶紧闯了进去，陌儿紧随其后。 夜染冲上前一步，从浴桶里抓住那条水蛇，啪一下甩出窗外去。 「你没事吧，顾——」夜染奔到顾梨云面前，后半句再也说不出来了，瞬间有种喷鼻血的感觉。 谁说顾梨云是平板身材的，那波涛汹涌的样子一再说明夜染的确是看走了眼。 夜染不得不承认，顾梨云太女人了。 顾梨云不知道是受惊吓，还是羞涩难当，她扬手狠狠地搧了夜染一下耳光。 夜染被搧懵了，指着她：「你，你，你打本王？本王救了你，你反倒打本王，活该你被水蛇咬死的吗？你这女人。果然不可思议！」 夜染嘟着嘴，气唿唿转身走了。 陌儿嗤嗤一笑，紧跟着追了出去。 顾梨云见到陌儿也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抓过衣裳披上。 「是不是你？快说，是不是你？那条水蛇是你故意放的是不是？」 陌儿狡黠地回眸眨了下眼睛，更加快速地逃了出去。 顾梨云气唿唿将腰带一束，长发还是湿漉漉的氲在脸上，但她也顾不得什么，飞速漂移，一只手伸向前，眼看就要抓住陌儿。 「诶呀，表叔救我，表叔救我吶——」陌儿大声疾唿，穿过院子，就去抓夜染的衣角。 夜染回头，正好顾梨云正要抓住陌儿，却被夜染下意识地用手挡开了。 「你做什么？」 「做什么？」顾梨云气急败坏，「都是她，是陌儿故意抓条水蛇放在浴桶里的，我差点被伤了，你还在问我要做什么？她太调皮，太会捉弄人了。」 「哼，才不是呢？」陌儿理直气壮道，「是你撒谎啊！顾帮主，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你一定不是个姑娘么？结果呢？还不是因为你撒了谎，表皇叔又只听你的话，不愿意相信我说的是真的，我这才会略施小计，让表叔叔眼见为实啊。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们两个都无话可说了吧？」 「你——」顾梨云确实是无话可说了，被堵得哑口无言。 夜染也不得不承认眼拙：「都怪本王太笨，连陌儿都能看出来的真相，本王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陌儿得意洋洋地笑道：「那是啊，诶，小叔叔确实笨，如果你不笨，我也犯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地去捉水蛇，安排这一出。」 顾梨云咬牙道：「你不就怕真的伤着我吗？」 「没事，不会咬你的。就算会咬你，解蛇毒的药我备着了。你放心，一定能及时救你。」陌儿调皮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得意洋洋的展示。 夜染苦笑：「你这丫头，人小鬼大，倒是设想周全。」 而后，夜染又对顾梨云道：「陌儿不过就是小孩子心性，好胜心强，你若不隐瞒这件事情，她也不会那么急于证明。不过，她用的手段确实有点卑劣，但也没有伤着你嘛，还请顾帮主大人有大量，饶过她就是了。」 顾梨云白了夜染一眼，不服气道：「你果然还是向着你的小侄女，我们人微言轻，你自然是看不上眼。」 夜染忙解释道：「也不是。只她确实年纪小。话说回来，你为何一直瞒着本王呢？本王待你们至诚，何致于矇骗于本王？」 「那是因为她喜欢你。」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钱小小的声音。 他和梁晓风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被惊动，都跑出来看热闹。 然而这一个回答却像一道惊雷似的，噼得夜染瞠目结舌。 「喜，喜欢本王？」 「钱小小，你多管什么闲事？别胡说！」顾梨云恼羞成怒地瞪着钱小小。 钱小小却咧开尖尖的嘴｜巴龇牙笑了：「说吧，别不好意思。我也是为了你好。趁这个机会，把你的心思说一说，不也是一桩美事吗？」 「是啊，」梁晓风亦劝，「这么多年来，你放着盐帮里的事情不理，总是跟着王爷，是为什么，我们最清楚。你是一帮之主，要打理的事其实很多，不像我和钱小小，孤家寡人，来去自由。但是都这么多年了，你的付出应该让王爷知道。行不行就一句话。」 他们的劝告让顾梨云陷入犹豫与挣扎之中。 陌儿「咯咯」笑道：「哇，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哈哈，那我就是在做好事了。推波助澜，成人之美。顾姐姐，你就向陵王爷坦白吧。这样，我也有喜酒可以喝。」 夜染定睛望去，以前所未有的仔细观察着顾梨云的容颜。 此刻，她正处于一种霞飞粉颊的尴尬之中，更加可看出她清丽可人的容貌。五官虽然柔美，但多年来行走江湖而染就的侠气与英气，却跃然于眉眼之间。但就是在这一柔一刚之间，平白多了许多一般官家女子而没有清爽豪气，令人觉得特别舒服。 夜染心中亦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第231章 宁可玉碎不瓦全 第231章 宁可玉碎不瓦全 「他们所言可是真的？你喜欢本王？」夜染忍不住轻声问顾梨云。 这么多年，一直觉得顾梨云最是善解人意。 堂堂天下第一大帮，盐帮之主，却原来是一个年轻女子。这么多年，夜染居然从未发现。细细想起，顾梨云的确对自己温柔体贴，对于自己所吩咐的事情，也一向言听计从。 夜染将「她」视为知己好友，曾经多少次，把酒言谈「心事」，却原来是个女子。 此时此刻，不仅顾梨云尴尬，就是夜染心里，也觉得很难堪。原来，自己的许多心事，都被这个女子倾听了去。那种尴尬劲，不亚于在她面前光着身子般难以自处。 顾梨云郝然，白晳清瘦的颊边，两团红云特别明显。可是，她咬了咬唇，决意不再躲避了。毕竟是江湖儿女，有什么想法，势必要当面说清楚的。 于是她迟疑了一下，遂略略正色：「王爷，请借一步说话！」 夜染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探着脑袋，就连夜野、漓月郡主都要惊醒了，正从远处走来，他便及时道：「那随本王来吧。」 夜染又略扬声：「你们都散了吧。夜深了，回房休息吧。」 夜染把顾梨云带到书房里，橘红的宫灯下，映衬得人的脸庞都格外柔和温暖。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夜染轻声问道。 顾梨云幽幽嘆了一声，方抬眸直视夜染：「其实，他们所言非虚。我确实喜欢王爷。」 夜染一懔，定定地凝视着顾梨云。亦不知心中是喜是悲。 「你……什么时侯开始喜欢本王的？」夜染略微滑了滑喉结，就像是无话找话般艰涩。 顾梨云淡淡勾唇，略带自嘲：「大约是一见钟情吧。是的，是一见钟情。第一眼见到王爷的时侯，就喜欢上了王爷。那时侯，王爷奉命查私盐，我有心戏弄，给王爷出了不少难题，但是都被王爷一一化解了。其实当时心里已经对王爷动心，只不过，盐帮里那么多兄弟要吃饭，我怎么能够任由王爷取缔？」 「是啊，」夜染也不禁回忆起那一段经歷，脸容上亦浮现淡淡浅笑，「那时侯，我总是追着你讲大道理，而你总是给我倾诉谋生辛苦。彼此之间，舌枪唇剑，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当时还是太子党势力之下，为谋生计，不得不走此道。我被你打动，这才在父皇面前极力呈情，让你们这盐帮公开化。给朝廷缴纳一定的赋税，允许你们的存在，以弥补官盐的不足。」 「是的，」顾梨云脸上也浮现感恩之意，「你的确是帮了我们盐帮很大的忙。从此不必时刻担心被朝廷围剿。」 「这也是一举两得吧，公开化，朝廷国库也能多些收入，不会让太子党一手遮天，未必不好啊。」夜染感嘆。 顾梨云静静地凝视着夜染，坦然问道：「我知道你一直只是把我当成兄弟，如今突然知道我是女子，一定难以接受。所以，我在此时此刻跟你表白，一定会让你更加错愕。你有什么话直说，拒绝我也不要紧。江湖儿女，这点伤，还受得起。」 顾梨云大义凛然的样子，就像是引颈等待慷慨就义一般，令夜染有点儿想要发笑。 他憋住笑，盯着顾梨云尴尬的脸色，等待自己答案时局促不安的捏着小手的模样，突然觉得她有点儿可爱。 「咳，」夜染轻咳着，故意拖长了语调，「你啊，其实长得也不错，性格也好。只是这个突然之间，要本王接受，也是有点错愕，要不，你让本王考虑考虑。」 「嗯，」顾梨云如释重负地扬起嘴角，浅笑盈盈，似乎这个答案，已经比她事先所想的要好得多了，「那你考虑考虑吧。我……我走了……」 她头一低，匆匆的经过夜染面前，就要逃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夜染突然伸出手臂，微微一勾，就把顾梨云纳入怀里，一阵馨香盈入他的鼻翼下。夜染哑着嗓子问：「若你不介意，可以当本王的侍妾吗？」 夜染如此一问，也是有原因的。身为皇子，哪有自己选择正室的权利？即便是有，也要从王公将相的大家闺秀里面挑选。歷来皇子皇女的婚姻，哪一桩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 当初太子夜烨的婚事，以及夜锦辰的婚事，不都是由夜冥作主吗？大家也都接受了。夜墨与夜染的亲事，一定也是如此。想要自己喜欢的，也未偿不可，但是一定要出身高贵。 故而，夜染有此一问。他有心纳下顾梨云，却不能不顾忌出身。 顾梨云原本被他揽住，又意外，又惊喜，娇羞无限。接着一听夜染问这话，剎那微怔，而后将颈低垂着，默默思量了片刻。 「嗯，怎么样？」夜染此时磁性的声音低哑地问着，循着顾梨云的玉颈往上，像小狗似的嗅着顾梨云的馨香，将唇落在她的耳畔。 这种样子盅惑极了，顾梨云免不了心里小鹿乱撞。 「嗯……」夜染的唇已经在轻触顾梨云的耳垂了。 顾梨云的唿吸都不顺畅了，她咬了咬牙，狠下心，一把推开了夜染。 「不怎么样。」 顾梨云往房门口走去，临跨门槛时，回首正色道：「我虽然喜欢你，但是也只能做你的妻子。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只娶我一个。如若不能，那就算了。」 夜染闻言一懔，不由自主道：「身为皇子，亲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顾梨云莞尔一笑：「明白。正是因为知道这事，所以从来不说。若不是今天被他们提起，我自知身份，会一直隐瞒下去的。然而，既然说了，那就也要说个明白痛快。身为江湖儿女，绝不会轻易接纳一夫多妻。如果你愿意的话，梨云将为你放弃盐帮帮主之位，与你白头偕老。若不愿意，或者只是想纳我为妾，那就不必了。梨云从此就是江湖中人，从江湖来，回江湖去，自在逍遥，再也不能陪伴王爷身边了。」 夜染惊道：「你为何如此固执？咱们若成，难道不能尊祟本王的身份，委屈求全？咱们若是不成，又何必离开，像从前一样，视为知己好友，有何不可？」 顾梨云悽惋一笑：「不可了。什么都不可了。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再要恢復到从前，就难了。而我也不能勉强我自己。我自己深知自己的性子，以后要和你的正妃以及其他侧妃们搞什么宫斗的事情，我一个江湖人做不来。我们向来是快意恩仇的，不是吗？王爷，你休息吧。」 顾梨云言毕，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梨云——」夜染失声叫道，扬手想要唤住她。但顾梨云却没有稍作停留，义无反顾走了。 夜染的唿唤在夜风中消散，他一｜夜无眠。 翌日，夜染要带夜野、漓月郡主、陌如风、陌儿等人上朝面见陛下，就匆匆走了。 金銮殿上，夜染向夜冥禀明了夜野等人的来意。 夜冥听了，欢喜道：「既然是七皇弟来了，还不快宣。」 于是，执礼太监宣夜野等人觐见。 夜野一行人快步上得金銮殿，个个昂首阔步，目不斜视，惟独陌儿眼睛滴熘熘转，四处看个没完。 金銮殿的辉煌让陌儿傻眼了，原以为王府里已经够漂亮气派了，但这里，多了一份庄严。 行礼参见陛下时，漓月郡主揪了陌儿裙角一下，陌儿连忙就跪下了。 两只手趴伏在地面，朗声道：「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为声音实在够响亮，又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倒让夜冥起了兴趣。 他捋须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就是夜克的外孙女吗？想要嫁给燕王的那位吗？来，抬起头来，让朕瞧一瞧！」
第232章 你也是够煳涂的 第232章 你也是够煳涂的 陌儿闻言，乖乖抬起头来，大大方方的在夜冥面前露脸。 夜冥定睛俯瞰，心里一个格登：「咦？这小姑娘长得倒像是逸王妃。锦辰，陌离，你们看看，是不是很像逸王妃？」 陌离与夜锦辰定睛看去，除了肤色偏古铜色，确实长得很相似。 那燕羽一听说，也是想要嫁给他的，也就定睛看个分明。 一看长相，觉得还是不错的，和陌如玉相似，能长歪到哪里去？ 越是王亲国戚，王侯将相，越是婚事不得自己作主。如果皇帝非要给他指婚，好拴住他的燕翎军，又非得出身高贵的，那这个夜克之外孙女，亦是皇族，又与陌如玉长得那般相似，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燕羽这般心里一想，已听得夜锦辰道：「果然如此？莫非陌儿小郡主是我家王妃失散多年的姐妹？」 陌离的目光如炬，怔怔地盯着陌儿，然后，视线收回之际，无意中亦扫到了陌如风的脸庞，更是魔怔了似的，半晌没有言语。 这个陌如风，长得也跟陌如玉十分相似啊。究其根底，却是与慕婉晴相似，所以…… 陌离心里一阵揪疼，脑海里突然掠过从前的印象，他的儿子，是的，陌如风当年不正是这般模样么？如果再老个十几岁，那应该就是现在这般模样啊。 他的心里一阵激动，最在意，最想念的儿子就近在咫尺。 「如——」陌离没有去评价陌儿的长相，反而激动地向陌如风跨进了一步。 陌如风没有理他，反而故意在这个时侯抱拳施礼，禀道：「陛下，陛下果真是英明神武，慧眼如炬。不错，陌儿长得的确是和他姑姑相似，只因血缘之亲，终究是无可抵赖之事。」 「什么……」闻听此言，满朝文武都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夜锦辰更是惊诧：「你是说玉儿是他的姑姑。这么说，陌儿的爹就是玉儿的兄长。莫非……郡马就是当年去世的陌如风。」 「可不是吗？」夜冥仔细看了看，也说道，「真是一模一样。原来郡马长得和陌如玉就相似，怪不得小郡主长得和陌如玉也相似。郡马爷，你可是当年的陌如风，是陌离的大儿子吗？难道说你没有死？」 「没有。」陌如风干脆禀道，「微臣确实是陌离的亲儿子，也就是陌如玉的亲兄长陌如风，当年，我并没有死。」 「啊——」瞬间，整个朝堂亦都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陌离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抓住陌如风：「儿，真的是你吗？你没有死！」 「哼，」陌如风冷眼回瞟了陌离一下，用力拨掉了他抓住她的手臂，「我的确是陌如风，可是，你不配做我的爹！」 这话掷地有声，把陌离惊得不轻。 陌离还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悦之中，突然被陌如风的冷漠重重砸了一下，霎时冷热交织，老泪纵横。 「如风，你怎么说这种话呢？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你死了。知道你还活着，你可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吗？」陌离惊喜交织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又哭又笑激动到不行。 「我，我，我这把年纪了，能指望接班的也就只有你了，还能有谁呢？你没有死，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怪起爹来了？究竟爹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么？」 陌离真是着急死了，很想弄清楚原因。 陌如风干脆转过身来，直视着陌离，当众冷笑：「行。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当年，害死我的人正是你的女人沈杏雨。」 「什么？」陌离瞬间瞪大的眼珠子透着些许迷茫，似乎有点不可置信。 陌如风或许是想到母亲的冤曲，嘴角略微抽搐。 毕竟，他等这个机会，也等了十几年。 如今，他知道亲妹夫是风头正劲的逸王，有所倚仗，亲妹妹和亲外甥都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当众说穿，总比私下找陌离，被陌离爱面子的推脱强。 「是的，就是你的女人沈杏雨。只因为我当场撞破了她与管家的好事，表面上，她百般哀求我，让我不要说出去。我看在她曾经是娘亲的陪嫁丫嬛之上，就答应隐瞒。但是她阳一套，阴一套，转眼她就假借因由，放走了爹最心爱汗血宝马，再让我去寻找　，经过悬崖之时，就令人将我推下悬崖。若问我为何知道，那是因为我在挣扎之时，听见那个人亲口所言。」 陌如风滔滔不绝，心中的积怨如洪水出闸一般，怎么能止得住呢？ 「之后，我跳落悬崖，被兰宁王所救，并收为义子，养在身边，长大之后，更将漓月郡主嫁与我，恩同再生父母。」 「在这期间，我曾经派人打探过，这才知道在我『死』后，那个沈杏雨果然没有停歇，依旧在那儿生事。她自己与管家做下了骯脏事，居然反而把脏水泼到娘亲身上去。反而污构娘亲与青梅竹马的冯将军有染。爹倒痛快，一下子就把冯将军给杀了，却给了娘一个百口莫辩的结局。娘亲一向心思重，平时恩爱的爹这么对她，她如何能安心？故而她与其说她是生妹妹难产而亡，还不如说是沈杏雨害死她的？与其说沈杏雨害死她，倒不如说爹你害死了娘——」 陌如风陡然转身，一只手直指到陌离的鼻子上去。 陌离僵在那儿，握紧两只拳头，似乎正在消化陌如风所说的话。 「你是说，都是沈杏雨？她和管家，是她害你？她还陷害你娘？」陌离越说，声音越抖，到最后，脸色越来越沉，额际青筋暴突。 陌如风冷笑：「是。那个杨管家，原本就是沈杏雨的相好。只因当年爹与娘恩爱，冷落了她，才有此一出。后来娘死后，爹不冷落她了。她害怕早晚有一天，东窗事发，就找了个理由把杨管家打发走。」 「可惜那个杨管家实在不懂见好就收，没有眼力劲儿，还一个劲儿的胡搅蛮缠。那沈杏雨索性下了狠心，让人把杨管家毒哑，戳瞎，最后打死，丢到荒郊野外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娘亲在天上显灵，那个杨管家居然没有死，一场雷雨过后，还把他冷醒了。也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他找到了路回到了家乡。」 「我派人把他找了出去，爹若要人证，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可要看看他亲手写的供辞。因为眼瞎，只能估摸着位置写，写得像鬼画符，可是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的。」 说着，陌如风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供状。他正要递给陌如风，却被夜冥要了去。 「来，给朕看看。」夜冥这么说，陌如风只得先给夜冥看。 夜冥看完之后，勃然大怒，一拍龙椅扶手，就吼道：「这个心如蛇蝎的妇人，就该千刀万剐，如此陷害夜星的外婆，实在是罪该万死。来人啊，去，把这个毒妇，以及毒妇的女儿陌如诗一同押上殿来。」 众人这才知道夜冥暴怒的点在哪里，都觉得沈杏雨这回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什么人不好惹，偏要跟夜冥最喜欢的人作对，那不是找死吗？ 陌如风这才明白，原来不需要陌离出头，光是皇帝，就不会让沈杏雨好过了。 「哼，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夜冥一脸鄙夷，将那份供状丢给陌离看，又批道，「你也是够煳涂的！被一个女人甩得团团转！你蠢不要紧，你心爱的女人死了，你才是亏大了！」
第233章 恶有恶报亲者快 第233章 恶有恶报亲者快 陌离被夜冥骂得脸青一阵红一阵。 他头低低的，展阅着那张供辞，越看越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的确，陌离觉得自己太蠢了。蠢到相信沈杏雨。 因为自己的愚惷，害死了慕婉晴，还差点害死了儿子。这些年来，一直对陌如玉也不咸不淡，导致陌如玉对自己的感情也淡泊了许多。 这一切，全拜那个婆娘所赐。 因此，沈杏雨与陌如诗一上殿，陌离立刻上前一步，狠狠一记耳光搧在沈杏雨脸上。 啪—— 沈杏雨几乎应声而倒。 「娘——」陌如诗惊唿，立刻上前跟着扑到地面去，要把沈杏雨扶起来。 沈杏雨定了定神，这才回復意识。 她一只手捂在热辣辣的脸上，勐然回眸怒视陌离时，嘴角涎着血低吼：「将军疯了吗？你打我做什么？」 「你这个毒妇，就是现在立刻杀了你，也难消我心头之恨！」陌离指着沈杏雨骂道　。 沈杏雨愣愣的：「你这可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毒了？怎么招你恨了？为何要杀我？」 她突然着了疯似的，勐地从地面上爬起，一低头就往陌离怀里拱去。 陌离气疯了，这个女人不仅是毒妇，还是不折不扣的泼妇。十足的市井女人模样。陌离气得心脏直抽疼。 他勐地摁住她拱过来的头，再一掀，又把沈杏雨摔趴了。 夜冥看得直翻白眼，抚额头疼令道：「都给朕住手！沈杏雨，这是在朝堂之上，你若敢再轻举妄动，撒泼耍狠，朕也不需要再问了，直接打发你出去，五马分尸罢了。」 沈杏雨刚被摔得七晕八素，还没有清醒过来，突然听见这话，立刻爬起来，趴到夜冥丹樨下磕头：「不敢了，不敢了，陛下，臣妇知道错了，请皇帝惩罚。」 夜冥轻轻摇了摇头，鄙夷地扫了沈杏雨一眼，连话都懒得同她说，只对陌离道：「陌离，你自己的夫人，做过些什么事情，还是由你来问吧？是不是真的？你自个惦量。」 「是！」陌离领旨后，就把沈杏雨所作的丑事一一在她面前指证出来，喝问，「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杏雨知事情败露，面如死灰，她扭头看着陌如风，咬着唇，眼珠子转来转去，像是在寻找对策。 陌如诗也忍不住跟着身子发颤，期期艾艾地求着她的父亲：「爹，这都是家事，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府里再说成么？」 「家事？」陌离突然高扬的声调吓了陌如诗一跳，「你娘害人，已经触犯了国法。国法难容，还想着回家享受家法吗？做梦！」 陌如诗顿时面泛青白，不敢再言。 沈杏雨突然狂哭道：「对！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你要怎么样？你可知道这都是为什么啊？若不是你只爱小姐，若不是你的眼里只有小姐一人，我能这样么？」 「妒妇！毒妇！泼妇！」陌离怒不可遏，指着她骂，「从今天开始，本将军就休离了你！」 沈杏雨一听，态度立刻软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陌离面前，抱住陌离的腿哭求：「夫君，不要啊，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求求你，不要这么对待我！我错了！」 「现在认错已经晚了。」陌如风怒视着沈杏雨，上前奏请皇帝，「陛下，求你亲定沈杏雨之罪，绝不能够轻饶于她！」 「嗯——」夜冥轻捋鬚髮，沉吟片刻正要发落时，耳畔听得夜锦辰道：「且慢。」 「锦辰，你有何话？」如今，夜冥对待这个儿子有的是耐心。 夜锦辰道：「确实有话说。这话是替我家王妃说的。当年儿臣与玉儿之所以能在俪江相遇，儿臣是受了太子党的暗害，而玉儿则是受了陌如诗的暗害，否则，她明明入宫赴宴，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俪江边。所以，今天要治罪，就连同陌如诗一起治罪。」 夜冥闻言，如炬的目光就勐然盯在了陌如诗脸上。 陌如诗拼命摇头：「不，不是这样子的。我没有，真的没有。」 夜锦辰冷笑：「有没有很简单，把陌如诗和她那梅兰竹菊四个丫头全都押到慎刑司去问一问，自然就明白了。」 「不，不要，我没有——」陌如诗一听『慎刑司』三个字，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扑过去一把抓住陌离，「爹，你救我，救救我——」 陌离一脸鄙夷地掰开陌如诗的手指：「你们母女俩让我感到噁心。我就是一个傻瓜，大傻瓜！滚！」 原本，太子叛乱，早该株连，是陌离替陌如诗求情，夜冥才罔开一面，没有治陌如诗的罪。如今被揭发出这样的丑事，陌离就不想再管了。 他的心里此刻充斥的全是对慕婉晴的愧疚，再也容纳不下其他的。 「爹，呜呜呜，哈哈哈——」感到绝望的陌如诗又哭又笑，「我知道了，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一样的。爹，你现在是看到太子倒台了，不能倚靠了，所以就不帮我了是不是？你好现实啊，爹。当初，是你，是你要我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你好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如今，我们倒霉了，你就对我们不管不顾了。你好噁心啊，爹……」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帝此时最忌讳的就是太子党的事情，那毕竟是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亲儿子，治他的罪就是给自己的打脸。如今，已经侥倖得了一命的陌如诗又提，岂能不让陌离恐惧？ 「啪——」又惊又怒的陌离搧了她一记耳朵，指着她骂道：「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又贪又蠢，蠢死得了。」 夜冥亦怒道：「陌如诗，你还敢在朝堂之上喧譁。若是不招，自有让你招的去处。来人，把陌如诗押到慎刑司去。」 「不不不，」还没等侍卫们上来，陌如诗赶紧求饶，「不要，我招，我招就是了。当年，陛下召见我们姐妹俩。可是，陌如玉原本就长得比我好看，虽然太子殿下已经定了我为太子妃，可是我生怕他见了陌如玉之后，会移爱于她。因此心里十分忐忑，所以，也事先给她下了药，让她之后起反应，不能赴宴。令丫嬛们把她带到俪江边，造成失足假象。就，就是这样……」 夜冥冷笑：「你们这母女俩，还真是蛇鼠一窝。这样的人，不配成为皇室中人。从即日起，你休离回家，亦不必为太子守寡了。不，即刻贬出凰城，不许任何人接济，任由你自生自灭。至于沈杏雨，公然谋害人命，判你斩立决。」 沈杏雨顿时瘫软在地面，面如死灰，苍白的唇翕动着，仿佛还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能说出来，无力的闭嘴了。 陌如诗则哭得像女鬼似的：「呜呜，不要啊，爹，你再帮我求求情。我已经知错了。如玉不是没事吗？我那不过是一时的妒意，并不是真的有意那么做的，谁让她处处都比我强？」 陌离冷漠着一张脸，只有在微漾的眸底，才能看出些许端倪。里面波涛汹涌思绪复杂。愧疚、不忍、伤痛、悔恨……各种滋味交织在了一起。 夜冥扬了扬手。 隋毅立即带着侍卫上前来执行。把沈杏雨和陌如诗都拉下去。 不一会儿，隋毅带着沈杏雨的人头上殿交差。夜冥扬了扬手，令：「尸体丢到乱葬岗去，这样的女人，对自家的小姐如此狠心，忘恩负义，不值得祭拜。下去吧……」 隋毅遵旨下去了。 夜冥定定地凝视着陌离：「好了，都解决了，该轮到你了……」
第234章 金銮殿上反求亲 第234章 金銮殿上反求亲 陌离羞愧地一撩袍服，跪了下来。 「诶，」夜冥龙目微黯，目光深沉地盯着陌离，长长嘆了一口气，「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辜负朕的信任呢？于私，你对于妻妾偏听偏信，刚愎自用，识人不明，任由妾室作乱，害及嫡室，原本就是罪该万死的事情；于公，你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居然想利用姻亲与太子党结盟……」 陌离一听这话，立即吓得赶紧伏地叩首：「陛下，陛下，微臣断无此意啊……」 「哼，」夜冥冷笑，「你还敢狡辩？当朕是傻子吗？」 夜冥越说越气，脸色亦变了，扬着声调暴吼：「你敢说你毫无此意。毫无此意你会明知陌如玉有孕，还非让朕给锦辰指婚？幸好，阴错阳差，说到底却原来还是亲生儿子，否则，锦辰与朕都要被你坑惨了。」 「陛下，微臣知错了。」陌离不敢再存侥倖心理，知道这事其实是夜冥心里的刺。之前一直没有跟他算帐，不过是因为平叛之中，陌离也立了功，更因为他是夜星的外公，陌如玉的亲爹。 可是，今天又再度爆出这么多煳涂事，陌离简直就是在劫难逃了。如若再狡辩下去，只能更加惹起夜冥的反感。 「你不明是非，间接害死了陌如玉的亲娘，还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你如此刚愎自用，墙头草两边倒，还不如就此废了你。你不配再做神翼营的统率。」 夜冥无情的声音落在陌离耳里，比惊雷轰然，像要贯穿他的耳膜。 「陛下，陛下——」陌离悔恨地唿唤着，却再也找不到半句话为自己辩解。 带着对慕婉晴的愧疚之情，陌离决定俯首认罪。 「陛下，微臣知罪。陛下要如何惩罚微臣，微臣都认了。确实是微臣做错了。微臣对不起陛下的信任，对不起原配夫人慕婉晴，对不起如风、如玉两兄妹。可是，陛下，微臣必须说一点。微臣再如何趋炎附势，再如何两头草，但心里最在意的还是陛下。微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鑑啊！」陌离痛心疾首的呈情。 「诶——」 夜冥幽然长嘆。 「你所说的，朕如何不明白？正因为朕明白，才能留你到今天。罢了。既然已经处治了沈杏雨和陌如诗，没道理不处治你。这样吧，朕念在你之前的功绩，又是夜星的亲外公，就不处罚你了。但你年事已高，以后神翼营的兵权就移交出来吧。你依旧住在大将军府，依旧是一位告老的大将军，领的也是大将军俸禄，只是赋闲在家，养鸟种花，含饴弄孙去吧。」 陌离闻言，感激涕零，深知以他的罪，这样的处罚算是十分轻微了。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陌离不停地叩首，谢过皇恩。 夜冥道：「起来吧，多年兄弟了，朕也不愿意见到你这样。如今独孤鄢贵为驸马，正好闲着没事。锦辰啊，朕就跟你讨要驸马过来，不让他再管夜行军的事情了，就让他帮朕统率神翼营吧。往后这皇宫和紫禁城内外，就全部归独孤鄢管理了。」 夜锦辰和独孤鄢一听，彼此对视一眼，唇畔忍不住熘出许多笑意。 心里真是乐开了花啊。 哈哈，这样的美差，还有不乐意的吗？ 原本，他们就想着要是有神翼营的兵权该有多好。以夜锦辰和独孤鄢过命的交情，并不一定要死捆在一起才能互相倚靠。 如果独孤鄢拿到了神翼营的兵权，那夜锦辰的夜行军就如虎添翼。算起来，燕羽也是自己人，燕翎军也有着落。如此一来，这兵权其实相当于全部落在了夜锦辰手里了。 因此闪电般交织一眼之后，夜锦辰立刻回禀父皇：「儿臣没有意见，一切全凭父皇安排。夜行军原本独孤鄢统领的那一支，儿臣另外找个将领抵上就是了。倒是独孤鄢如今贵为驸马，断没有只是当个小将军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所以，如今父皇把神翼营交给他打理，儿臣是替他高兴。」 夜冥微微颌首，笑道：「很好。以后你们一定要同心协力，护卫好大升和凰城。」 「是，父皇！」夜锦辰朗声道。 独孤鄢亦出列，跪地谢恩：「谢父皇隆恩。儿臣一定不辜负父皇的信任，把神翼营打理好，护卫好大升。」 「嗯，如此甚好，起来吧。」夜冥道，「等会儿下朝之后，陌离，你再带着独孤鄢　去交接兵权。交接清楚了，你就可以回府养老，以后不必上朝了。若是有心想找朕叙旧，也可进宫找朕喝酒就是了。」 陌离再度跪地谢恩。 他的心里其实是很感动的。夜冥这般处置已经是轻饶他了。他心里还是多少明白一些的。 陌离起来的时侯，走向了陌如风。 陌如风立即将脸撇一边去，正眼也不瞧他一下。 陌离苦笑：「儿子，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娘、你和你妹妹。可是，你要相信我对你娘的感情。我是真的爱你娘的。正因为如此，沈杏雨才会抓住我的软肋，利用你娘与人私通这样的事情来激怒我。我承认我很蠢，被矇骗，被利用。可是，你要相信我，那并非是我的初衷。我的初衷，一定是最疼爱你们的。沈杏雨这才会嫉妒啊。」 「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陌如风冷冷回眸瞅他，眸底像搁着块化不开的冰块，「你不该偏听偏信，你相信了别人，也就是伤害了我们。说到底，就是一个信任的问题。」 陌离恳求道：「我知道，你完全有不原谅的理由。可是，如风，你到底是我的亲儿子，是陌家的骨肉，也是大升的子民，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住在兰宁道吗？你这次进凰城，不如就住在将军府里。我们一家四口团聚在一起如何？」 他满怀期待地看看陌如风，又看了看漓月郡主与陌儿。 漓月郡主面含微笑，温柔地仰视着自己的夫君，似乎全看陌如风的意思。陌儿一双犀利深邃又美丽的眸子则滴熘熘转，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 「陌儿——」陌离忍不住向古灵精怪的陌儿走近一步。 陌如风伸手拦住他：「哼，你要拆散就拆散，要团聚就团聚，谈何容易？目前我还是会一直住在陵王府，哪里都不会搬。你就自个好好养老吧。兰宁王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可以辜负他。」 陌离还想再说什么，夜冥却制止了他。 「好啦，你们这些家务事，等下朝后回家再说。现在回归正事吧。朕只想问燕王。燕羽，这个陌儿让你当王妃你可愿意？」 夜冥朗声问道。 燕羽正想回答，突然之间夜野上前一步禀道：「皇兄，臣弟单身已久，想娶陌儿。请皇兄下旨，将陌儿嫁给臣弟。」 「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为夜野这无理的要求所震惊。 燕羽更是惊愕地半张着嘴，盯着夜野。 夜野这个粗犷的汉子倒是坦然，昂首朗声：「皇兄，请不要惊讶。我对陌儿是心怡已久。陌儿要嫁给燕羽，其实只是二皇兄以及陌如风等人的意思，并非是陌儿的本意。这次，臣弟陪同前来凰城，就是想亲自向皇兄提出这个请求。请皇兄答允。」 他见夜冥依旧错愕，紧接着又说：「皇兄也可以请问陌儿，究竟是愿意嫁给臣弟，还是愿意退给燕羽。如果她还是愿意嫁给燕羽，那臣弟绝无二话，一定忍痛割爱。绝对不会勉强陌儿。」 夜冥深深吸了一口长气。 陌如风急道：「七皇叔，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是陌儿的长辈，如何嫁得？」
第235章 大小姑侄相见欢 第235章 大小姑侄相见欢 夜冥沉声道：「是啊，七皇弟，不要胡闹。这么久没见面，第一次见面就给朕出这么大的难题，难道说，那些纲常伦理，你就全然不顾了吗？」 夜野道：「并非全然不顾，所以，才在朝堂之上，大大方方说出来了。皇兄、漓月郡主、郡马、陌儿，我并不是逼嫁。而是请求。希望你们能同意。主要是看陌儿的意思，如果陌儿同意，那我就势必硬争到底了。」 陌如风轻嘆：「没想到，皇叔存的是这样的心思。你这做法，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夜野道：「皇兄，燕王，我不是有意让你们为难。而是我知道，想嫁给燕王的女子很多，多陌儿一个不多，少陌儿一个不少，所以，才会斗胆提出这样的请求。你们一定不知道，陌儿从小在西部长大，自由自在惯了。平时说不穿鞋就不穿鞋，还总是套着动物的皮具在森林里乱跑。这样野性的女子在凰城生活，你们认为合适吗？」 夜野走到陌儿面前，盯着她问道：「本王不是一定要你嫁给我。可是，请你考虑，如果你嫁给我，本王一定会给你舒适的生活。一个适合你的生活。难道你真的愿意成为燕王妃，整天守着朝廷礼节，规规矩矩的生活吗？」 陌儿闻言，露出迷惘的神色，着实想了许久。 她看看燕羽，又看看夜野。 两个风格不一样的男子，都长得很好看。在这朝堂之上，燕羽和夜锦辰的英俊都震惊了她，让她看得目不转睛。可是论起夜野，其实也不差，横看竖看，也是一位伟岸俊朗的男子汉。 「小叔公，你说的也有道理。守着规矩，跪跪拜拜确实也不合适我。」陌儿说着，偏着脑袋。 燕羽笑道：「好了，我也表个态。陛下，微臣都可以，原本这亲事就是陛下做的主。不如就如同乌灵王所言，让小郡主做主吧。她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微臣毫无异议。」 夜冥闻言微微颌首，和颜悦色地对陌儿说道：「也罢。那陌儿就说一说，你喜欢嫁给哪个？」 陌儿沉吟着，眼珠子滴熘熘转了好几圈：「这个……我也不知道。不然，哪个对我好，那我就嫁给哪一个好不好？让我考虑一下，行不行啊，陛下？」 「哈哈哈——」夜冥抚须笑道，「人小鬼大！行，那就考虑考虑吧。」 陌儿道：「我这考虑的可都是终身大事啊，可能需要好几天吶。」 夜冥笑道：「知道，需要好几天。你考虑吧，对了，等下留下来，朕许久没有和七皇弟见面了，在宫里宴请你们一番。逸王，你回去把逸王妃和小夜星也带来。是该让她和陌如风一家见见面了。还有，陌离，你索性也留下来吧。这一家团聚也少不了你一份，你去交接一下兵权，交接完之后就回宫里，午宴就这么订下了。」 陌离喜出望外，立刻领命：「谢陛下隆恩。」 他喜不自胜地看着陌如风，陌如风却依旧将脸扭向一边去。 午宴，就在皇宫里举行。 这一次欢宴可真是热热闹闹啊。 夜冥自是不必说，除了夜冥，还有夜锦辰、夜烨、夜野、陌如玉、夜星、陌离、陌如风、漓月郡主、陌儿，冰凌公主夜凝霜、驸马独孤鄢。 美酒佳肴，欢歌笑语，自是不必少。 「哈哈哈——」天下一统，自是心情大好的夜冥笑道，「大家都举起手里的酒杯，为这太平盛世干一杯吧。」 众人举杯同庆贺：「太平盛世，陛下英明！」 共饮此杯之后，夜冥问道：「陌大将军可否将兵权与驸马交託清楚了？」 「清楚了，陛下。」陌离答道。 「那就好。」夜冥朗声笑道，「今天确实是团圆的日子，逸王妃，你亲兄长并没有死，就在这里，快快见过吧。」 陌如玉早就在夜锦辰回府带她进宫之时，一边帮夜星拾掇，一边听夜锦辰讲了早朝的事情。 听完之后，陌如玉笑了。 「这一个早朝，发生的事情都可以拍一部剧了。没有想到哥哥并没有死，还当了兰宁王府的郡马爷。真是太好了。这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还有那个陌儿，真的长得跟我很相似的吗？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野丫头，好想见到她。那个沈杏雨母女也是罪有应得，既然陛下都收拾她们了，那这个仇算是报了。只是爹爹赋闲在家，却是最合适不过了，如此这般，他就该把他的七窍玲珑心放下，从此不用再想着去附谁的势趋谁的炎了。」 夜锦辰笑道：「你这叽叽喳喳一通评论听得本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话都让你说完了。还是好好想一想，这头一回见你的哥哥、嫂嫂以及小侄女，要准备点什么礼好吧。」 「嗯嗯嗯，」陌如玉点了点头，「还是王爷设想周到。那要什么礼物呢？王爷，你比较有经验，你帮我挑选吧。」 夜锦辰邪肆的勾唇：「对，这个本王擅长，来，本王帮你去找。」 说着，他潇洒的身影就晃出去了。 过了一柱香时间，他带回来三样宝物。 一样就是青泉宝剑，说是英雄配宝剑，这柄宝剑送陌如风最合适。 一样就是水晶蓝宝石簪，说道那漓月郡主柔美婉约，生就高贵脱俗之相，这样的簪子最适合她。 最后一样却是活物，乃是两只通体雪白的小白兔。小白兔眼睛红通通的，尾巴毛绒绒的，这样的礼物最适合活泼贪玩的陌儿。 陌如玉见了这三样礼物，很是高兴，称赞：「王爷果真厉害，这三样最是合适不过了。谢谢王爷。」 她一把扳过夜锦辰的脑袋，在他唇上勐啄了一下。 夜锦辰立刻白了她一眼，噘起嘴：「不够，等晚上好好侍侯，听见没有？」 「是，王爷。」陌如玉温顺地施了一礼，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此时，夜冥问起。 陌如玉自然是大大方方出席，来到陌如风和漓月郡主座前，微微施了一礼：「见过哥哥、嫂子。」 陌如风和漓月郡主亦赶紧站起来，离座走到陌如玉面前，陌如风更是欢喜：「妹妹果真长大了，且生得倾国倾城。真是可喜。」 漓月郡主亦道：「确实如此，见到妹妹，我也很高兴。妹妹果真长得与夫君相似，这要说不是亲兄妹都没有人要信呢。」 「还有我，还有我，」陌儿一下子就蹦出来了，「我才是长得最像姑姑的呢，爹爹你靠边站。」 说着就往陌如玉面前挤。 「哈哈哈——」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 陌如玉笑着轻抚了一下陌儿的小脑袋：「是是是，果然是你长得最像。我们一黑一白，走出去那不就是墨白双煞吗？」 「哈哈，这个名号响亮，秒杀我那些江湖朋友啊。」夜染亦笑道。 陌如玉随即令琴棋书画把备好的礼物拿上来。 「初次见面，这些礼物还望哥嫂笑纳，聊表心意尔尔，请别嫌弃。」陌如玉笑盈盈地把所送之礼一一做了介绍。 陌如风和漓月郡主都十分满意，盛赞了一番。 陌儿更是欢喜，抱住装着小白兔的笼子就不肯撒手：「好可爱啊。这真是送给我的吗？太好了。谢谢姑姑。」 陌如玉亦笑道：「你啊，真是嘴甜得紧。好好养着吧。对了，哥哥、嫂嫂、还有陌儿，既然我们都相认了，那无论如何，不能让你们住在陵王府里，一定要即刻搬来逸王府住。我们亲兄妹失散多年，没有好好聚一聚，怎么成呢？」 「对对对，玉儿说得是，一定要到我府里住！」夜锦辰也跟着说道。
第236章 旁敲侧击为侄女 第236章 旁敲侧击为侄女 陵王夜染开玩笑道：「你可真是的，怎么就这么把人劫走呢？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到我府上的呢。」 「那就多谢了，」陌如玉笑着施了个礼，「陵王大恩，铭记于心。只不过，你再亲也亲不过本王妃吧。我可是人家的亲妹妹，不住我府上，住你那儿，不是让整个凰城的人都笑我小气，罔顾亲情么？ 夜冥闻言笑道：「对，这个逸王妃说得在理，你们就搬到逸王府去住几天，叙叙别后情吧。」 陌如风施礼领旨：「是，陛下。」 「太好喽，可以和姑姑一起玩了。」陌儿十分高兴的拉着陌如玉，「姑姑来，跟我一起坐。」 不知何时起，小夜星也来到身边，踮起脚尖抱住兔笼：「娘，我也要兔兔。我也要嘛。你给别人，不给我。」 「那不是别人，孩子，那是你陌儿表姐。快叫『姐姐』。」陌如玉和蔼可亲的对小夜星道。 小夜星立即牵住陌儿的手，甜甜的求道：「姐姐，我可以跟你的兔兔玩吗？」 「当然可以啊。」陌儿一见小夜星就欢喜得紧，马上就抛下陌如玉的手，反而牵着小夜星的小手往自己的座位走，「小弟弟，你真漂亮，跟姐姐一起坐，我们来玩兔兔。」 陌如玉看着两姐弟这般模样，心里十分欣慰，嘴角牵扯的笑容也一直没停过。 这一片喜悦之中，惟独陌离离群寡欢，自个低着头喝闷酒。没有人搭理他，他也不想被任何人关注。落魄如斯，谁又希望被关注呢？ 明明是一个堂堂大将军，却被顷刻夺了兵权。 明明有儿、有女、有孙，却没有人记得这个时侯过来和自己说说话，敬敬酒。 做人，谁有陌离失败。 陌离一杯将着一杯，不停的喝着，极力想把自己灌醉。 灌醉了就不会有那种凄凉感了，一种人到暮年独孤无依的凄凉感。 陌如玉回座时，往他这边瞟了一眼，一切瞭然于心，却又静默无言。 她抿唇微微一笑，扭头就与陌如风话家常，诉别后之情了。 但听得夜野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逸王、逸王妃，别后已经一年，本王再见到你们，也很高兴。本王敬你们一杯。」 说着，夜野端起酒盏，敬了夜锦辰与陌如玉一杯。 夜锦辰亦笑道：「那是啊，光阴似箭，再相见却是在盛世。当时心忧太子党，防患于秦凉国，如今二者皆平定，岂不痛快？」 「正是，值得再饮一杯。」夜野说着，又要敬。 夜锦辰忙道：「不！皇叔为长，这杯应该是锦辰敬皇叔才是。」 于是夜锦辰又敬了夜野一杯。 夜野饮完酒后，大言不惭道：「锦辰，都是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我这趟进京除了见皇兄，就是护送陌儿来的，如今他们都要搬入逸王府住，本王也想跟着去，顺便与你叙叙旧，你可愿意？」 夜锦辰笑道：「那自然是没有问题啊。」 夜冥亦笑：「你这小七真是寡情，好不容易来到凰城一趟，就不想着住进皇宫，好好与朕叙叙旧吗？相信我们之间的旧可比你们之间多多了，是不是。」 夜野讪笑道：「是啊，不过，皇兄，现在不正是与皇兄叙旧了吗？这一宴席便是啊。再要叙，等臣弟搬进逸王府再叙。」 夜冥意味深长笑道：「这意图这般明显，那就只好让你得逞了。哈哈哈哈——」 陌如玉听说了朝堂的事情，心里就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是装聋作哑不知。 搬就搬吧。陌如玉倒是想就近弄清楚夜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夜野明明当日曾经对她表白过，可是为什么眨眼之间喜欢的人变成了陌儿。 这倒不是陌如玉在吃味，或者明明不喜欢人家，还不愿意别人变心，只是陌如玉想为陌儿把把关，看看夜野究竟可靠么？是天性花心，还是有别的原因？ 于是，陌如玉慨然道：「七皇叔，既然父皇都同意了，没有道理不让你住进逸王府。只不过进了逸王府，就必须守逸王府的规矩，不许端长辈姿态，不许闯祸破坏规矩，这你可能做到？」 「放心，一定做到。」夜野保证。 「那好，你就住进来吧。」夜锦辰发话了，「这样一来，逸王府可就热闹了。」 「可不是么？」夜染长嘆，「看你们这般热闹，我也想跟着搬进去凑热闹。皇兄、皇嫂，你们可愿意成全我啊。」 陌如玉瞟了他一眼：「得，你狐朋狗友那么多，可就别来凑热闹了吧，说的可怜兮兮，哪里真的有那么难过的事啊。」 「就是，别理他。」夜锦辰亦道。 这是一次其乐融融的聚会，花好月圆人团圆。 夜冥十分吃醋，小夜星有了陌儿姐姐之后，就没有再理会他了。宴席散之前，非得要小夜星来抱抱，陪自己聊会儿天，这才放小夜星走。 翌日，夜野等人就搬到逸王府住下了。 陌儿一天到晚带着小夜星疯玩，哪里在思考要嫁给谁的样子。什么愁苦，什么烦闷，都未曾搁在她心里头过。 陌如玉私下把夜野找来，开门见山就问道：「记得当时在乌灵川，你曾经对我表白过，那时我就拒绝了你。如今过了一年，你却轻易喜欢上了陌儿。这不由得不让人怀疑你的忠诚。你对我的感情是否已经放下了？你能全心全意对待陌儿吗？陌儿是我的亲侄儿，我必须问个清楚，方才安心。」 夜野沉吟片刻，缓缓道：「其实你问我的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但是我对自己说，对你的感情依旧还在，只不过，你不属于我。你是属于夜锦辰的。是我亲侄子的媳妇。你若对本王有心倒还罢，若是无意，那本王绝对不会再作痴心妄想，只会一心一意祝福你和锦辰过得幸福。偶尔，若能见到你一面，自然也是欢喜的，不过你放心，我心里对你已然没有半分邪念。」 陌如玉闻言，长嘆一声：「如此甚好！那我也就放心了。那我们就说陌儿的事情。你对陌儿又是否真心。她的年纪还那么小，也许对于男女之情原本懵懂，所以，她还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喜欢的人是谁。」 夜野微微颌首：「不错，这也是一个问题。确实如此。所以，本王才必须跟着住进来，让她知道谁更关心她啊。」 「你为什么会喜欢陌儿？」陌如玉犀利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夜野。 夜野细思量了片刻，缓缓道：「也许是因为她和本王相似吧。本王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森林里狩猎，她伪装成一只小鹿，而本王正好射中了她。她那自由自在的野性子，极合本王的心意。可能是因为本王也是这样的人，所以觉得若是和她生活一起，一定合得来，本王不会因为她调皮的行为而大惊小怪，而她也不会因为要顺从一些礼教而约束自己。再则，不知道为什么，本王看见她自由、奔放、开心、快乐的样子，就特别的为她而感到开心。」 陌如玉听了这样的话，反倒安心了些：「若你是这么想，我反倒安心。可是，王爷，我想起你对于你的原配妻子那般绝情，心里就不安。倘若将来，你不喜欢陌儿了，你厌倦她了，你也会这般对待她吗？」 夜野微怔，连忙解释：「当然不会。我那样对她是因为她本身就坏，就贪，并非本王厌弃她或者不爱她所致。陌儿天性善良，即便将来我们感情生变，本王又怎么会忍心这样对待她呢。」
第237章 输赢天定绝不悔 第237章 输赢天定绝不悔 陌如玉闻言，将心又略宽了几分。 「嗯，真是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些。」 夜野嘴角微勾，笑容醇厚而温暖：「王妃，本王为陌儿有这样的姑姑而感到欣慰。你很关心她，为她着想，这是好事。请王妃放心，本王这个岁数的人，只想安稳过日子，娶一个陌儿足矣，不会再有别的侍妾。本王也一定会好好待她的，只请王妃成全。王妃冰雪聪明，有你助一臂之力，当可事半功倍。」 陌如玉乐得一笑：「你可真是聪明，想到请我来帮忙。你可知那燕羽是一个劲敌。论貌、论武功都不在你之下，如今再论权势，也与你并肩，难分高下。不过，他还有一个优势是你没有的。他的年龄比你小，比陌儿大不了几岁，也许在相处上，他跟陌儿更加合得来。」 「哼，那可不一定。」夜野十分自信，犀利而深邃的眸坚定而热情。 陌如玉沉吟片刻道：「要不这样吧。身为姑姑的我就来举行一场测试，要是你们谁胜了，那就把陌儿嫁给谁，如此一来，两边不得罪，也能帮助陌儿找到一个中意的人。」 夜野咬唇想了想道：「好。那是什么样的测试呢？」 「皇叔，你先回去，容我想一想，明天把燕王请来府里吃饭，家宴上我自会宣布规则。待比赛那天，我会把陛下请来当裁判，如此一来，一定能公平公正，让大家都心服口服。」 「好，」夜野生性也特别豪爽，当下答允，「输赢天定，决不反悔。」 「如此甚好，皇叔请回。」陌如玉笑语盈盈。 当天晚上，陌如玉想定了主意之后，又把大哥陌如风，嫂子漓月郡主，以及夫君夜锦辰找来。大家围坐在一起，陌如玉就把心里想的这场比试说出来。 听了陌如玉的话后，大家都表示同意。 漓月郡主贊道：「妹妹真是冰雪聪明，想到这么好的办法，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为陌儿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夫君了。并且，这样的方式也能让各方心服口服。」 陌如风却忧心地蹙起眉宇：「其实心里还是希望她能嫁给燕羽，毕竟这是兰宁王的心愿。对于岳父大人的恩情，我就惦记着要报答才好。况且燕羽的年纪与陌儿才相仿。」 陌如玉冷哼，挑眉睨向陌如风：「大哥此言差矣。不否认，兰宁王对你有救命之恩，我也很感激他救了我亲大哥，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和大哥见上一面。可是，就为了报恩，就必须搭上女儿的幸福吗？你这边报了恩，那边却愧对女儿，你如何安心？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以后我也会帮着你一起孝敬兰宁王的，但不能对不起陌儿，陌儿必须找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才行。」 漓月郡主立即附和：「嗯，妹妹说得对。郡马，你不必过于执固于此，报恩确实有很多种方式。父王有所忧虑，我们亦可用别的方式为他解忧，如此自能弥补这方面的亏欠。也可以让陌儿嫁得其所。」 陌如风于是释然：「但凭妹妹与郡主作主就是。」 夜锦辰转了转眼珠子，咬着唇道：「这事儿好玩。这样吧，文试你来，武试我来。爱妃可有意见？」 陌如玉莞尔：「可以。」 「还有，」夜锦辰又想到一件事，「身为燕羽的好兄弟，本王必须为燕羽打抱不平。毕竟之前七皇叔与陌儿相处过一段时间了，对陌儿有比较深的了解，而燕羽才刚认识陌儿，故而是不是也让陌儿与燕羽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再进行比试比较公平呢。」 陌如玉微微颌首：「王爷说的也有道理，那就以五天为期吧。让陌儿与燕羽相处五天，叫燕羽带着陌儿在凰城逛逛，吃吃，喝喝，然后再来进行比试。」 夜锦辰笑道：「好咧，这样就公平了。那本王就负责把这件事情禀告父皇，并且通知燕羽，让男人主动一些，来约陌儿，如此可好？」 「好，有劳王爷了。」漓月郡主笑道。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燕羽就真的到府里来，主动约陌儿出去玩。 燕羽的美貌可谓『惊为天人』，当初就在肆夜坊的姐妹里面引起一阵争风吃醋，如今长住凰城，已经成为凰城有名的美男子，全凰城女子最想嫁的对象。 当然，这是除了夜锦辰之外。夜锦辰已经有王妃，而且被陌如玉管得死死的，当然有所风闻，也就让凰城一大半少女心都死了。 那些粉粉少女心现在全都扑在燕羽身上。燕羽成了凰城新｜宠｜！ 也是因为这样，要是燕羽跟哪个女子走得近些，立刻就会成为整个凰城的公敌。受到众口一辞的唾骂。 如今，燕羽带着陌儿上街亦是如此。男的行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而女的行人则投来嫉妒的目光。姑娘们窃窃私语着：这个肤色黝黑的姑娘到底长得有什么好看的，燕羽的眼光怎么这么奇怪？纷纷啧舌，表示惋惜和不解。 陌儿却没有那么多心思，有人带着上街玩，她就像头回进凰城一样，好奇的目光四处蹓跶，每一摊都想逗留，每一摊都想玩玩。 燕羽很大花，帮她买捏面人儿，帮她买烤肉串，帮她买糖炒栗子，陪她看杂耍艺人表演，陪她街头套圈圈，陪她在茶馆饮茶听曲儿。 「哈哈，好棒——」每次陌儿看到人家表演得精彩，也会用力鼓掌，不留余力。 燕羽还把陌儿带到鸭天下吃鸭子。两人坐在二楼包间，陌儿把买的什么捏面人儿，糖葫芦、烤红薯、鬼面具等等玩意儿，全部都放在了桌上。 陌儿笑盈盈道：「这些东西我要拿回去给小夜星玩。他肯定会很喜欢的。」 燕羽笑道：「你这小姐姐当得很衬职啊，好，就拿回去给小夜星玩。你可知道小夜星最喜欢吃这鸭天下的烤鸭，待会儿我让老闆包两只起来，让你一併带回去给小夜星吃。」 「好哇，」陌儿也不客气，笑容一直洋溢在唇畔，「你真好啊，燕羽哥哥。」 「燕羽哥哥？哈哈，」燕羽笑道，「你这嘴可真甜。以后就这么叫我吧。你可知道为何今天带你出来玩？」 「不知道。」陌儿摇了摇头，「我想是姑姑让你带我来玩的吧？因为我是凰城的客人？」 「也是，也不是，」燕羽正色告知，「兰宁王想把你嫁给我，你父亲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他们希望我这几天带你四处逛逛，然后互相了解，看看我们是不是合适当夫妻。但问题是，乌灵王也喜欢你。所以，陛下最终的意思，估计就是要看你的意思，看你喜欢哪一个。」 陌儿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侯，老闆把烤鸭送上来，陌儿立刻被香味吸引过去了。深深嗅之，听着老闆介绍吃法，然后就把燕羽所说的问题全都抛在脑后，一心只在眼前的美食上面。 大块朵颐之后，陌儿这才对燕羽道：「燕羽哥哥，这什么我还这么年轻，就要说嫁谁嫁谁呢？其实我谁都不想嫁，我就想开开心心玩几年呢。」 燕羽笑道：「你不小了，不少女子十四岁就成亲了，你已经十六了。」 陌儿噘嘴道：「可是嫁人一点儿也不好玩，无非多一个人管束自己罢了。」 「恐怕亲事由不得你作主，不过，你可以趁嫁人之前好好想一想，哪里没玩过的，我都带你去。再有就是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年轻，我也不想现在就娶，我也想多玩几年，」燕羽掏心掏肺的说着，真挚地看着陌儿。 「哈哈，」陌儿哈哈大笑，「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一个不想娶，一个不想嫁，不是正好吗？
第238章 知道鬍鬚扎人么 第238章 知道鬍鬚扎人么 燕羽笑道：「确实正好。不过，我们也都是身不由己之人，恐怕最后，还是不得不遵从圣旨。」 陌儿敛了笑容，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诚心无比地看着燕羽：「燕羽哥哥，你知道么？你长得真好看。你和我姑夫都是凰城里，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两个男人了。我看我们走在这大街上，那些女人毒辣的目光都能射死我呢。」 「哈哈，是吗？你这都能看出来，人小鬼大。」一直以为单纯到近乎透明的陌儿却有这样的洞察力，燕羽并没有想到。 「嘿嘿，」陌儿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我人小鬼大，是因为她们太明显了，个个像母老虎，对你虎视眈眈，嗷——」 她学着大老虎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好像是要吃掉你一样，我这才注意到了。我很害怕的好吗？」 「哈哈，」燕羽大笑，「陌儿你很可爱。」 「可是我太黑了，我都听见她们在议论了，个个都在鄙视我，」陌儿撇着嘴说，「我和你站在一起，就像什么黑白无常？黑白双煞？诶呦，说的多难听都有。」 燕羽略微正色，注视着陌儿，声音都放柔了：「陌儿，你可别听她们嚼舌根子。她们懂什么，陌儿才是最漂亮的，最健康的。陌儿哪里黑啊？这都是最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好吗？那是太阳光照出来的，最是健康的了。你以为那些女人就白，就漂亮啊，她们的脸都是用白色粉漆刷出来的，就像刷白墙壁似的呢，能健康吗？」 「噗——」陌儿正喝一口茉莉菊花茶，此时一听，把茶水都喷出来了，她放下杯子大笑。 「哈哈，燕羽哥哥，笑死我了，你可真逗。」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燕羽亦笑，「所以，放心吧，在我眼里，你最好看，那些女人，才是丑八怪。」 陌儿的笑容跟吃了蜜似的：「燕羽哥哥你真会称赞女人，怪不得那些女人都喜欢你。不过，我喜欢听。陌儿才不需要成为她们眼里的美人，只要成为燕羽哥哥眼里的美　女就够了。」 燕羽闻言瞟去一个勾魂的眼神：「如此说来，你是喜欢上我了吗？」 陌儿咯咯笑道：「我是喜欢听燕羽哥哥说话的，和你聊天特别的开心，不过也不致于就要嫁给你。且看看呗，哈哈——」 燕羽亦笑：「好狡猾的陌儿。好了，今天把整个凰城的大街几乎逛遍了，你也累了吧。我这就叫掌柜的打包两只鸭子，然后送你回逸王府，让你跟小夜星玩吧。」 「好啊好啊，才出来一天，我就很想念那个漂亮的小宝贝了。」陌儿立刻站了起来。 「别急，想一想，我们还剩下四天时间，明天你想去哪里玩呢？」燕羽根本不着急站起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陌儿眨巴着眼睛，「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才对，你对这里比我熟悉啊。」 燕羽想了想道：「对了，听说你喜欢扮成小鹿在树林里穿梭，不然，明天，我就跟你去灵山玩吧。灵山那儿是皇家的狩猎场，我们可以在那里打猎，你说好不好。附近还有一座温泉行宫叫瑶池宫。原本只是陛下与太子可去的行宫，不过我明天早朝可以跟陛下请个准，早朝过后，带你打猎完，若是累了，就带你去瑶池宫泡泡温泉吧。」 「嗯嗯，好，你来安排吧，燕羽哥哥。」陌儿并没有泡过温泉，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听说还需要陛下批准，没准就是什么稀罕物呢。 当下，燕羽就让掌柜的包了两只鸭子，然后付了银两，接着护送陌儿回国子监西大街的逸王府。 燕羽送到门口，返身就走，背影洒脱得很。陌儿目送着他远去，不可抑制的笑容依旧悬挂在唇边，手里边大包小包拎都拎不住。 夜野此时正闷闷不乐地坐在屋嵴上，手握酒瓶，看到这一幕，就往喉咙里灌酒，那烈酒一烧喉，辣到眼睛都红了，可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陌儿带着这些东西进了逸王府，然后就蹦蹦跳跳地奔到了夜星所住的潇湘苑，把东西送给了小夜星，小夜星开心极了，「姐姐」「姐姐」叫得可甜了。 小夜星立马开吃。烤鸭、栗子、红薯，狼吞虎咽。 陌儿却什么都吃不下，喝了一碗奶娘李沁汐送过来的酸梅汤，和小夜星聊了一会儿，就回到栖霞苑准备休息了。 回到了栖霞苑，陌儿又被陌如风和漓月郡主截胡，拉到房间里盘问了一番，去哪里玩？说了什么？开不开心？ 陌儿其实已经疲累不耐烦了，可是，她知道若是不仔细交待清楚，爹娘根本就不放过她，于是，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把今天的过程简单描述了一遍。 最后总结说：「总之，我今天玩得很开心。燕羽哥哥人真好。人长得好看之外，还很温柔体贴，能时刻照顾到女儿的需求，说话逗陌儿开心。又幽默，又体贴，什么都帮你想到了呢。我们很谈得来啊。」 陌如风和漓月郡主对视了一眼。 漓月郡主温柔的笑，陌如风也笑得很欣慰。 此时此刻，只有屋顶天窗上俯瞰着的那双眼睛变得炽红，像被什么烈火烧着了似的。 「那就这样了，好累啊，晚安，爹、娘，我要去睡了，明天燕羽哥哥还要带我去玩呢。」陌儿撒娇。 「好，去吧。」漓月郡主温柔地说道。 陌儿转身，蹦蹦跳跳走了。 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天窗上的那双眼睛也消失了。 夜野的唿吸都不顺畅了，胸膛里感觉有一团火在燃烧，简直就快要炸裂似的，他几乎不能再抑制住，于是跟着陌儿飞离。 陌儿正推门而入，突然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她趔趄了一下，身子往前沖，眼看要栽倒，一只长长的猿臂又攥住了她的手臂，然后听到房门「砰」一声关上了。 那抹从门缝熘进来的光线中，乍现一抹高大的身影，随着房门紧闭，那抹身影就消失了。 可是，陌儿知道他就在身后，高大如巍峨高山般的威压笼罩下来，男人的野性气息冰冽一般，略带着一点熟悉，陌儿突然意识到是谁了。 「小叔公——」 陌儿刚喊出来，手臂就被勐然一攥，整个身子转了过去，紧接着眼前一黑，一个突如其来的的吻已经重重的覆在她的唇上，用力程度，就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吮进肚子里似的…… 哗—— 陌儿的脑袋一片空白，根本失去任何思维能力。心跳莫名加速，唿吸亦不顺畅，天旋地转地失去了方向，就像大海里的浮萍，飘无所依…… 不知过了多久，夜野才放开了她。 夜野盯着陌儿的脸，一瞬不瞬，冰眸里的火苗燃灼了陌儿的心，让她莫名其妙感到难为情。 陌儿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夜野，然而，她的神情是紧张兮兮的，好像再多盯一会儿心弦都快崩断似的。 「小、小叔公，你，你是在做什么？这……」陌儿愣愣地微张着唇。 夜野见到对方菱唇翕合，因为微微的喘气而略带性感，他身体里的血液一沸腾，又低头再度掳获了她的唇。 这次，陌儿就像是被挑动了某条神经，不由自主地居然配合起来。 夜野心底暗喜，餍足。 他放开她时，陌儿依旧闭着眼。 夜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转身打开房门离去。 陌儿听到开门声，睁大眼睛，愣视着夜野的背影，轻轻的，把手指抚上了略微发痛的唇边。 「诶，小叔公，知道你的鬍鬚扎人么？」
第239章 密林邂逅疑窦生 第239章 密林邂逅疑窦生 翌日，上早朝时，燕羽即刻提出了带陌儿去狩猎，并且想借瑶池宫一用。 夜野连忙阻止：「不可。」 燕羽揶揄地问道：「为何不可？昨天陌儿知道这种安排，可是乐坏了。你不是说，陌儿比较野性，嚮往森林的自由吗？那本王让她去森林里面流浪一天，又有何不可？」 夜野颇有点语塞：「这个，你可知道那比较危险，这里地形不熟。再说，去瑶池宫泡温泉，孤男寡女，必须避嫌！」 燕羽笑道：「看来，这最后一点才是你反对的理由啊。哈哈，你放心，就算带着陌儿去瑶池宫泡温泉，也会让她自己去玩，我自己会离得远远的。孤男寡女也谈不上，不然你叫侍琴也跟去侍侯陌儿吧，我这边带着的侍卫丫嬛也不少，你放心吧。」 夜野闻言方松口气：「那可以，就让侍琴跟着去。」 夜锦辰闻言亦笑：「那这个没有问题。回去本王跟玉儿借就是了。」 于是当天，燕羽就带着陌儿去灵山狩猎。 陌儿跟着燕羽策马狂奔，后边侍琴以及一众侍卫紧紧跟随。 陌儿在风中高唿：「燕羽哥哥，为什么我们都骑马，你还非要带一辆马车呢？」 燕羽高声回唿：「因为你的行头太大太重，需要放在马车里啊。再则，回程你打猎累了，不想骑马了，也有个马车坐，不好吗？」 「哈哈——」陌儿笑道，「燕羽，你是个大暖男。」 燕羽抿着嘴笑，却不回话。 到了灵山狩猎场，两个人在密林里停了下来。 燕羽问道：「怎么样，陌儿？咱们要一起先狩猎么？还是你想现在就扮成小鹿，在林子里奔跑呢？」 陌儿偏着头，想了想，道：「那还是先穿上小鹿的装扮，跑一会儿吧。」 陌儿说着就跳下马，自己跑到马车里穿戴起来。 燕羽低头整理弓箭，为等下的狩猎做准备，那双箭袖下的手又修长又白晳，极为好看。待到他准备好之际，突然之间，眼前一闪。 燕羽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弓拉开，箭头瞄准，却发现是一只可爱的小鹿，回头凝望着他。 倏然燕羽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惊喜的笑意扬在唇角。 正想唤一声「陌儿」，那只小鹿倏的就跑开了。 那速度真快啊，燕羽看得目瞪口呆，细长的腿敏捷快速，就像是一只真的小鹿一般。怪不得听说夜野第一次见到陌儿的时侯，就是误射了她。如果不是事先知晓，燕羽也是有可能举箭就射的。 燕羽带着笑容，欣赏着陌儿在森林里的「演出」，到后来，他看出来了，陌儿所享受的就是那种自由自在奔跑的感觉，仿佛在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可以束缚她的东西一样。 跑啊，跑啊，跑啊…… 好吧，燕羽想，那你就跑你的，我来打我的猎。等到你跑累了，正好我的猎味也烤好了，我就吃你吃烤肉吧。 于是，他两条大长腿轻轻一夹马腹，攥起缰绳，那马儿就小奔了起来。 燕羽故意避开陌儿奔跑之地，往另一边去。 离开之前，他交待了侍琴：「侍琴，你跟着陌儿，小心侍侯，不要让她跑太远了，找不到回来的路。回头就在马车这里集合，你令人拾些干柴，做个烤肉架，回头本王把猎物带回来就可以烤了。」 「是，燕王。你放心去吧。」侍琴微笑着领命。 燕羽这才放心大胆地往另一个小山头去，那里林更深，叶更茂，自然也就更加容易有野兽勐禽深藏，但无惧于勐兽，要些可以即刻烤来吃的小山鸡、小羊，那是极其容易的。 所以，很快的燕羽几箭就射中了几只小山鸡，也射中了一只小羊。至于小兔子，燕心就放过了，因为想着陌如玉方才送了陌儿两只小兔玩，此时打死小兔来吃，一定会引起陌儿反胃。 故而燕羽得了山鸡和羊之后，又射中了两只鸽子，这才把这些全拣上，打算回去。 打猎容易，要清洗这些东西，直至烤熟，才需要花费大力气呢。 所以，燕羽没有打算在此地多浪费时间。 可是，就在燕羽要回到原地，途经一个小山谷时，却突然发现了夜墨的身影。 燕羽下意识地缓慢了骏马的步伐，悄悄地，把自己的人和马都隐在树荫下，在他面前，还有一段高高的黄土皮。 夜墨的面前还站着一个全身黑色劲装的蒙面男子，不知在说些什么东西。 太子党一案之后，夜墨被禁足半年。然而这个期限早已过去了。仔细想来，夜墨恢復自由也有半年了。 可是因为夜墨受太子党牵连，即使夜冥不重治他的罪，也不会再重用于他。夜墨相当于被朝廷雪藏。早朝没有他的份，领着一份奉禄，整天没事干。 夜墨原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自此以后，行事更加低调了。 可是，这么低调的人，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还和一个蒙面男子说话，这件事情原本就不单纯。当初齐磊死的太早，没有人知道秦凉国王凌霄胆大妄为与夜墨有关。那件事情已经结案，查不到他头上去。 但这回他出现在这里，却引起了燕羽的怀疑。 燕羽没有忘记，当年夜行军潜藏的地点就在这里，当年夜行军挖的秘道也在这里，可以直抵皇宫后山。 夜墨出现在这里，与蒙面男子见面，与这件事情有关吗？ 是他察觉到了什么，还是纯粹地点巧合？ 无论是什么，燕羽都想弄清楚，只要夜墨派人在这灵山到处搜索，迟早会探到秘密的。 燕羽正想近一步，偷听夜墨和那人在说什么，突然就听到陌儿在大声喊叫：「燕羽哥哥、燕羽哥哥，你在哪里？不等等我，我也要打猎啊！」 燕羽心中暗叫「糟糕」，果然，那夜墨闻言，脸色大变，立刻和那个黑色蒙面男子施展轻功飞走了。 既然人走了，那燕羽也没有必要掩饰什么，躲避什么，就定定停留在原地，等那个傻丫头找到自己。 「呵，燕羽哥哥，你果然在这里。」陌儿终于找到了他。 此时，陌儿已经脱下小鹿装扮，改成正常样儿，骑着一匹马，也带着弓箭前来。燕羽笑道：「你这是跑累了吧？不跑了。」 「不跑了。」陌儿微微笑着，「其实，也没有那么爱跑了，因为觉得在凰城里面好玩的东西太多了，顾不上了。哈哈，以前在兰宁道，就是太憋闷了，所以才想出来跑的。」 燕羽得意洋洋道：「看来，乌灵王还是不够了解你，他以为你生性奔放，本质野性，祟尚自由，喜欢奔跑，却不知道原来，你只是因为在兰宁王府里受到了压抑，憋闷了才喜欢奔跑的。看来，他也未必有本王了解你啊。哈哈——」 陌儿闻言面色一红，低下了头。 难得的沉默以及不同寻常的羞红，惹起了燕羽的好奇，他的心弦微震了一下。 正想问个究竟，陌儿自己岔开了话题：「不行，我非要在你面前露两手不可，凭什么只吃你烤的啊，我还要打两只鸽子不可。鸽子肉可好吃了。」 说着，陌儿就在天空寻找鸽子的影子。 无巧不成书，还真的有两只呆鸽子就这么撞了过来，落在了陌儿的视线里。她拉弓搭弦，「咻」「咻」，连射两箭，两只鸽子扑楞着翅膀掉了下来。 陌儿立刻纵马去捡。 燕羽微勾唇角，看来，这个陌儿果然是在西部养大的孩子，本身就极擅骑射。那骑工夫，不会比一般的一等大内高手差。
第240章 醋意大发紧跟随 第240章 醋意大发紧跟随 午后，林子里已经香飘四溢。 侍琴指挥着那些侍卫动手，燕羽飘上了树，躺在宽大的树杆上吹着笛子等着吃，陌儿把马车上的调味料全部都搬了下来，亲自调配烧烤酱汁。 燕羽偷眼瞄去，陌儿调制烧烤酱汁的架式就像是一个画家在调调色板似的，全神贯注而又兴致盎然。 到了那些鸡、羊、鸽全部处理好，串好，架在烧烤架上翻滚的时侯，陌儿就开始拿着刷子把调配好的酱汁刷上去，一边刷，一边烧。 那架式似乎颇为熟练。 「嗨，看起来不错嘛，像模像样的，你烤过啊？」燕羽瞟过来一眼，轻飘飘的问道。 「那当然，」陌儿往树上白了一眼，「我们大西北，不吃烤肉喝羊奶吃啥？下来吧，尝尝我调的味道，包君满意！」 燕羽闻言，顿时信心大增。 「好咧——」 伴随着轻快的回应，他陡然从树上飘落。 陌儿却把第一只烤好的鸡腿给了侍琴，嘴甜似蜜：「侍琴姐姐最辛苦，应该侍琴姐姐先吃，你这等吃的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往后面排队去。」 侍琴闻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老实不客气地接过来，直接往嘴里啃了。 随后燕羽伸手，陌儿抿住笑，扯了另一只鸡腿和两只鸡翅膀下来，把整个身子交到燕羽手里：「来，中流砥柱给你！」 陌儿紧接着就把其中一只鸡翅膀分给了侍琴。 两个姑娘啃着鸡腿、鸡翅看着燕羽笑。 燕羽忍不住也被陌儿逗乐了：「切，中流砥柱？也亏你想得出来？」 陌儿也不由自主继续亏他：「你是朝廷的中流砥柱，自然就该吃中流砥柱啊。」 「嗯，真香啊，真好吃！」燕羽无视她亏他，依旧忍不住大赞。 侍琴也附和：「是啊，陌儿，你知道吗？我家王妃，也就是你姑姑也是擅长烤肉的，她烤的肉也特别的好吃。可是你的也很不赖，你们调出来的酱汁虽然是两种味道，却都一样的好吃，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陌儿笑道：「多谢两位夸赞。听侍琴姐姐这么一说，那我改天可真要尝尝姐姐烤的肉，跟她切磋切磋。」 「吃肉怎能无酒？」燕羽说着就叫侍卫把马车上的酒搬下来，叫侍卫们一起来吃吃喝喝。 大家吃着、喝着、笑着、说着，很快时间过去了，大家都腆着肚子不能走路了。 于是，倚着树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再度上马，往瑶池宫去。 幸好燕羽备了这辆马车，往瑶池宫去的时间，陌儿就爬到马车里，在侍琴的护卫之下，没心没肺的睡了一个舒心觉。 到了瑶池宫，天已昏黄，陌儿被叫醒的时侯，一脸惺松与茫然。 燕羽才飞身下马，就见到夜野坐在廊檐下，嘴边衔着草环，夕阳镀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照耀出了一种光辉形象。 燕羽嘴角含笑，迎了上去：「乌灵王这是监督来了吗？怕本王把陌儿吃了？」 夜野道：「本王离开中原之地久矣，很久没享受过温泉了，如今既然你们来了，身为皇叔，也来凑凑热闹，不是顺便的事情吗？」 燕羽笑道：「陛下难道没有觉得，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夜野心虚了一下，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强硬得很：「我有什么之心，不过就是想顺便享享乐罢了。陌儿呢？」 「在马车里睡着了吧。」燕羽道。 「哦，那就不要吵醒她，还是让她继续睡好。」 夜野忽然站了起来，大步流星过来，矫健地跨上马车，钻进车厢，弯身轻轻抱起睡着的陌儿，还冲着一脸诧异僵在那儿的侍琴「嘘」了一声，这意思是害怕吵醒她的节奏。 侍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侯，夜野已经抱着陌儿跳下马车，并且在燕羽吃惊的目光中抱着陌儿进了其中一个宫殿，让她到里面睡着，休息。 夜野让陌儿躺好，帮她盖好被子，放下罗帐，这才步出寝殿，来到外面对侍琴吩咐：「你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吩咐行宫膳房备点。本王和燕王先去仙泉殿泡个温泉，说说话。待会儿陌儿要是醒了，就一起吃个饭，你再陪陌儿去泡温泉吧。」 他就用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把男人与女人的界限分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容越矩。 「是，乌灵王。」人家是皇叔，侍琴岂有不遵命的道理？再说，这样的安排也让侍琴少操心，何乐不为？ 燕羽微微勾唇，直言不讳：「皇叔，你这是在防范我呢。」 夜野淡淡一笑，做出请的姿势，脸上却得意洋洋，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居心。 燕羽一边往前走一边故意揶揄：「可是，你这样防范根本没有用啊。你不知道我这两天和陌儿相处得有多么开心……」 燕羽一掌拍开仙泉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在假山边宽衣解带。 两个太监熘了进来侍侯。 夜野的脸色微沉，默默的抽掉自己的腰带。 「诶，你不知道啊，这陌儿刚才和我在灵山烤肉。陌儿烤的肉可香了。她调配的酱汁真是好吃，想像不到。你吃过么？你吃过她烤的肉吗？你吃过吗？」 燕羽带着得意的坏笑，都要凑到夜野脸上去问了。 夜野喉结滑动了一下，咬了咬牙，不说话。 两个人一起下了温泉，泡着，雾气蒸腾，氤氲着燕羽整张俊脸，也让夜野的鬍鬚沾染了些水气，晶莹发光。 燕羽又笑着，故意道：「我刚才也看过陌儿在林中奔跑，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奔跑？其实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本身野性，自由奔放，喜欢如此。而是因为她在兰宁王府里面过于压抑了。上面的长辈们个个以爱为名，惯着她，同时也管着她，她喘不过气来，这才会如此。你懂么？」 夜野冰眸一沉，深邃得不见底，像是陷入某种沉思。 燕羽瞟了他一眼，不管不顾继续道：「反正我们年纪相仿，都是年轻人，有说有笑的，玩得不知道多开心呢。」 夜野终于忍无可忍，「哗」，他撩起一捧水，直往燕羽身上泼去，低沉的声音像闷雷：「闭嘴！」 然后，他闭上眼睛，背靠着温泉池边憩息，像是在享受温泉水滑，不愿意再听燕羽聒躁似的。 燕羽偷偷发笑，也就不再去刺激他了。 待两人泡完温泉，更衣完毕，到得大殿之上用晚膳时，陌儿也醒了，直嚷嚷肚子饿。 请出来一同用膳时，她几乎是一路欢快的奔出来，一边嚷嚷着：「燕羽哥哥，你可真坏啊，听说你故意等我睡着了才先去温泉的，对吧？为什么不能我先去？呃……小，小叔公……」 在看见夜野的剎那，欢叫声戛然而止。 燕羽又看见陌儿脸上出现了难言的羞郝，他不禁瞧了瞧夜野，又看了看陌儿，眼皮微微垂下，若有所思地勾起唇角。 侍琴请陌儿入座，替她夹菜烫酒。 陌儿呆怔地坐在夜野对面，连目光都不敢抬一下，感觉那对冰眸就像两支利箭似的。 「小郡主，快吃饭吧。」侍琴见活泼好动的陌儿难得这般安静，也觉得十分奇怪，低声催促着，「你刚才不是还嚷嚷着饿吗？」 「哦。」陌儿漫声应着，同时拿起了手里的筷子，伸出筷子夹了一个肉丸子。 「难道你原本计划着是想和燕王一起温泉吗？还责怪他不等你？」夜野突然沉声诘问。 陌儿心中一懔，脸色微变，那筷子里的丸子「咚」一下就掉到地面上去了。
第241章 半夜又被偷袭去 第241章 半夜又被偷袭去 「没，没有啊——」陌儿紧张的样子，燕羽都看得那么清楚。 这个活泼生动的女孩，几时见过她这样子。 燕羽心下明白了几分，他含笑扫视着这两人，开始亲自动筷给陌儿夹丸子，还故意用一种甜｜宠｜的语气轻声责怪：「真是的，你也真是个小孩子，一颗丸子都夹不好，那还吃什么呢。来，啊，张开嘴，我餵你。」 燕羽真的直接把丸子递到她唇边，并且用温柔的目光期待地看着她。 陌儿瞟了夜野一眼，好像为了故意做给他看似的，轻轻启唇，咬住了那颗丸子，然后吃了下去。 夜野的冰眸在冒火。 陌儿尝试了一个，不敢再尝试，连忙低头，自己忙着往碗里夹菜，大口大口吃起来。好像认真吃饭了，就不需要再应酬夜野，不需要再对夜野害羞了。 夜野的目光却没有打算饶过她。在她的整个吃饭过程中，都一直锁着她，让她如履薄冰，如坐针毡似的。 陌儿匆匆吃完，站起来道：「小叔公，燕王，你们慢慢喝酒，我吃饱了，侍琴说可以和她一起泡温泉了。那我们走啦。你们慢用。」 她逃也似的地奔走了。 侍琴紧随而去。 「诶，」燕羽瞟了夜野一眼，长嘆，「你啊，你这个眼神，如果是我，我也吃不下饭，也想逃。乌灵王，你别这样瞪着人吃饭好不？很影响胃口。」 「又没瞪你。」夜野还挺有理的。 他也开始吃饭了，大口大口的。的确，他是饿极了。要来这里之前，其实夜野也挣扎了很久。 这么跟着，是个人都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么吃醋着，要惹来不少笑话吧。可是，挣扎了许久，夜野还是忍不住骑上快马奔来了。想着灵山打猎不会有事，行宫比较容易出来，就直奔行宫坐等。 当然是一大半天没吃饭，饿得头有点发晕，现在也就先祭祭五脏庙再说。 等五脏庙祭完，燕羽就跟夜野慢慢推杯换盏，说说心里话。 燕羽道：「关于儿女私情，请乌灵王别着急。本王相信逸王妃，她的测试，一定能帮助陌儿找到最适合她的好夫君。所以，我们两个在这里争风吃醋也没有什么用。不知道到时侯，她具体的考题究竟是什么。所以，咱们且放宽心，等三天后比试再说吧。」 「嗯。」夜野凝神静气地听着，谩声应着。 「还有，」燕羽微微抬眸睨向夜野，「王爷也不必防范着燕羽。燕羽虽非君子，却也不是什么邪恶小人，断不会对陌儿非礼的。所以，你可以放心。若是对她无礼，第一个不放过我的就是逸王和逸王妃。你觉得我会得罪他们两个吗？事实上，在我心里，我更在意的是他们夫妇俩。所以，这往后还有三天，请乌灵王不必跟进跟出了，这实在是相当难看的。」 「嗯，其实，本王也不是什么跟进跟出，只是很久没有泡过温泉了，重温一下罢了，毕竟封地多年了，是不是？」乌灵王心底郝然，却还要硬着头皮解释。 燕羽哈哈一笑：「你说是就是。来，王爷，我们喝一杯。然后把儿女私情抛下，说说国事吧。」 夜野举盏与之痛饮。 夜野在西部待久了，狂狷之气浓烈，这一杯下喉怎么痛快，又接连喝了几杯，这才问道：「什么国事，还请燕王明示。」 燕羽道：「听说当初逸王到乌灵川招夜行军之时，你与他相当投契，并且亦有约定，将会助逸王成大事，不知道这个约定，乌灵王可曾还放在心上？」 夜野心知燕羽与夜锦辰亲如兄弟，因此也不必有所隐瞒，直言不讳道：「当然放在心上。燕王放心，如今你也知道本王对陌儿情有独钟，陌儿又是逸王妃的亲侄女，又怎能不帮着自己人？只不过，如今的逸王还需要人家帮忙吗？太子殿下已薨，夜墨失｜宠｜，不被任用，形如庶人一般。夜染喜爱结交江湖好友，淡泊权势，并不会与逸王争锋。逸王一家如今又极受陛下｜宠｜爱。如此看来，登上太子之位是迟早的事情，根本并不需要帮助。」 燕羽闻言，哈哈大笑：「乌灵王此言差矣，哪里不需要帮助啊？明波没有，暗涌却无处不在啊！」 「哦？」夜野心一懔，定睛看着燕羽：「暗涌何在？」 「早上，我们在灵山打猎，在密林里，却发现夜墨与一个蒙面男子在此交谈，行事诡异。」燕羽道。 夜野道：「竟有此事？听说夜墨经太子党一案之后，被禁足出来，一直都保持低调。为何如今却与人在此密会。此事并不单纯啊。」 燕羽道：「我也是这么想。一个有心单纯处世之人，怎么可能与蒙面男子密会？定然是有所秘密行动吧。当时，我正想偷听的话，陌儿却高喊起『燕羽哥哥』。虽然夜墨和黑衣人受到惊吓跑掉了，但是我想以夜墨一向缜慎的性格，一定会怀疑我。所以，乌灵王，在将下来的三天，我还是会带着陌儿在凰城各处逛逛。夜墨若是派人跟踪我，定然全无所获。可是与此同时，我却希望，在没有人注意到你的时侯，你悄悄跟随夜墨，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是不是真的还有什么谋逆之心。」 「好，」夜野答应得极为痛快，「那这件事情就包在本王身上吧。有什么蛛丝蚂迹本王就直接告知逸王吧。」 「好，多谢乌灵王，只有以你意想不到的身份和绝顶的武功，才能让夜墨无所察觉。」燕羽微笑着恭维。 「你倒是会说话，总归本王现在是个跟屁虫，你是在想着法子打发本王吧。」夜野也难得开起玩笑。 「哈哈哈——」燕羽笑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散席后，各自回去休息。 夜野随便找了间寝殿，正想睡下，又觉得不胜安稳。 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三天不能盯着燕羽和陌儿，这燕羽可真会给自己派差事啊。于是，夜野心下越想越不安，倏的起身，就往房外走。 陌儿已经在侍琴的侍侯下睡着了，被窝里面暖融融的。此时，她也辗转难眠。白天玩得那么兴奋。可奇怪的是，她的脑海里，想着的居然不是白天的兴奋，也不是温泉的舒服，而是见到夜野时尴尬的一瞬间，以及那颗掉落下来的丸子。 陌儿真是气自己，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出息。为什么就是不能够镇定点呢？可以大大方方的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啊。或者，可以说出来，让爹娘，姑姑姑丈狠狠教训小叔公一顿。 可是，为什么要捨不得？不敢说出来，怕他受罚呢？ 陌儿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突然之间，唇上一热，被什么覆住了。陌儿唿吸并不顺畅　，这才把眼睛陡然睁开，发现了一缕乌墨的发覆了下来。 她瞪大了眼睛，略微挣扎，却动弹不得，双手呈投降姿势，被夜野紧紧按在她的头顶两侧，闭起来的牙齿终于没能守住最后防线，被餍足后，那人放开了她，哑着嗓子警告：「陌儿，不管如何，在三天后的测试中，一定要选本王。否则，本王跟你没完。」 「啊——」陌儿终于忍不住叫起来，「小叔公，你给我滚出去，你以为我真的是野女，不懂得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的吗？好歹我爹我娘也教我读过书的，好吗？我是小郡主，小郡主，不是什么野丫头？」 陌儿终于爆发了，抽出头下枕着的枕头，用力打着夜野。 夜野这次却没有回击，勾了一笑，就从窗户飞窜出去……
第242章 一场测试比真心 第242章 一场测试比真心 陌儿一爆发，就很难一下子息怒，余怒未熄时，夜野居然无视，从窗户飞出去走了。陌儿当然更加生气了。 她一下子从榻上蹦下来，赤足奔到窗边，扶着窗台，对着外面院子大吼：「你这个大混蛋，为老不尊的大坏蛋，下次不能再这样对本郡主了。否则，我就要告诉我爹娘和姑姑，让禀明陛下处死你。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的鬍子真的很扎人啊——」 可是，任她喊得再大声也没有用，夜野早就消失了影踪。 只有燕羽早就被惊醒了，正抱膝坐在榻上听动静呢。 而这个动静，却是听到你的鬍子很扎人啊。 呵呵，这一想像，也能知道方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紧接着，又听到答答马蹄声，那夜野竟是趁着夜色正浓，回凰城去了。 燕羽于是安心躺下，继续睡大觉。 陌儿亦是如此，吼完了，爆脾气发泄完，困意袭来，也就乖乖回榻睡了。 翌日，用过早饭，燕羽带着陌儿回凰城。 在凰城，又是玩乐了三天，到了这天，正是约定比试的日子。 夜野与燕羽准时出现在了夜锦辰、陌如玉等人面前。 事先，陌如玉已经把今天要测试的内容都告诉陌儿了，并且把道具也准备好了。 待夜冥到时，陌如玉请夜冥上座坐定。 然后夜锦辰、陌如风、漓月郡主也坐了下来之后，陌如玉却站了起来。 她令人把两块书写板分别放在夜野和燕羽的面前，又笔墨侍侯。 随后，对他们说：「待会儿本王妃每问一个问题，你们就将答案写在答题板上，一旦写定，再不能修改，这个自有侍女监督你们。然后再让陌儿回答。看看她的答案和你们当中的哪一个一致。倘若答案一致者，为胜。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王妃请出题。」大家都异口同声答道。 陌如玉勾着一抹浅笑，扮演着类似主持人的角色，微微清了清嗓子道：「好，一共十道题。听好了。第一题，陌儿最怕什么？」 夜野和燕羽的神态都呈思考状。 很快的，夜野写下了答案，燕羽也勉强写了一个。 然后，陌如玉就把询问的眼神投向陌儿。 陌儿想了想，说道：「最怕的，应该是打雷。」 陌如玉道：「好，请燕王和乌灵王一起亮板子。」 二人乖乖听话，燕王写的是「老鼠」，乌灵王写的是「打雷」。 毫无疑问，夜野胜出。 燕羽笑道：「一般姑娘家怕的不是老鼠吗？陌儿果然跟一般的姑娘家不一样。」 陌儿心直口快道：「当然不一样，你也不想想，本郡主最爱小动物，蛇都不怕，还会怕老鼠吗？可是，打雷却是最怕的。轰隆隆的，像天要噼了似的。」 「哈哈，有理，本王就是没想到这层去，好吧，出师不利，自己加油一下自己。」燕羽自嘲道。 陌儿也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道了声「加油」。 随后第二道题，陌如玉又问：「陌儿最喜欢吃什么？」 燕羽这次想都不用想，提笔就龙飞色舞。夜野思忖了下，也提笔写了。 陌如玉问陌儿：「你可以说了，最喜欢吃什么。」 陌儿道：「其实这个问题看似简单，还挺难回答的。我其实什么都喜欢吃，前几天，燕羽哥哥带我去吃的美食，我都喜欢，特别是那个什么勾魂鸭，还有那个什么千层饼，我都好喜欢。可是，要论永远不会腻的喜欢，必吃才会觉得饱腹的，其实是兰宁道的拉面。拉面加点羊肉沫儿，简直就是我的最爱。」 夜野听完答案，微微勾唇，自动亮出板子，果然上面写的正是：「拉面」。 燕羽不情愿亮出的板子上面，赫然在目三个字：勾魂鸭。 看到夜野的答题板，与陌儿最后公布的答案一致时，燕羽苦笑了。 「连这也没猜中，真是太对不起自己这五天的陪伴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连这么简单的答案都不会啊。」燕羽是笑着自责的，也听不出他这话里有多少诚恳的意味。 接下来考题，还有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最喜欢的人是谁？如果成亲，你想和心上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最不能忍受另一半什么样的生活坏习惯？你如何对待犯了错的另一半呢？ …… 奇怪的考题千千万，可更奇怪的是夜野的答案几乎与陌儿惊人的一致。 燕羽的心是崩溃的。 他崩溃并不在于将要失去陌儿，而在于枉费他陪伴了陌儿五天，交谈甚欢，为什么就是不够了解她呢？或者为什么就不能在聊天的时侯，也凑巧问问她这些问题呢？只知道带着瞎玩瞎逛，却不知道问些有用的。 燕羽是对自己的信心一点一点崩塌的。 最后，陌如玉宣布：「第二轮文试，乌灵王胜出。来，鼓掌。」 陌如玉带头鼓掌，其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学着那样子鼓起掌来。 陌如玉又道：「好了，接下去武试。我们要转移考场，到灵山去。」 「到灵山去？」夜野和燕羽都露出奇怪的神情。 「是，到灵山去。请父皇移驾！」陌如玉跪下请求夜冥。 夜冥笑道：「你这丫头鬼主意就是多。好吧，移驾就移驾，虽然有点远，不过朕刚好很久没有狩猎了，技痒得很。不如就准备一下，测试完，顺便就在灵山狩猎一番如何？」 「那也好。不扰父皇雅兴。这就令人去准备。」陌如玉遵旨。 陌如玉方直起身子，夜锦辰就将手轻按她的削肩，附耳低语：「这种事情，我来办就好。」 陌如玉方感激地抬眸看他时，夜锦辰的身影已经晃出老远。 只要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夜锦辰从来都没有含煳，极度追求效率。 准备好了之后，一行人浩浩荡地往灵山去。 到了灵山密林里，陌如玉安排妥当后，就拿出两个面具给燕羽和夜野。 「把这个戴上吧，这才是猎杀者。」陌如玉唇畔浮出诡谲的笑容。 于是两个人戴上了面具。 陌如玉又一人发了一件披风，道：「披起来吧。你们这一装扮，没有人会往别的地方想。也就是说，对方就不会故意泄露消息给你们。」 「对方是谁？」燕羽问道。 陌如玉介绍：「对方就是陌儿啊。陌儿已经去装扮成小鹿了。她将混在一堆鹿群里，这些鹿长得差不多，给你们每人发三支箭的机会，如果能成功找到陌儿，并且将她射中，那燕王还是有成为陌儿夫君的希望。」 燕羽和夜野都吓了一跳，居然还有这种玩法？ 夜野皱眉：「逸王妃，这样的比试本王有意见。成功找到陌儿当成一个比试就好，为什么还要再加上『射中她』这样的条件。难道你们不怕把陌儿射死吗？」 陌如玉淡笑：「当然介意。所以本王妃也是请教过大哥大嫂，无奈他们也贊成，那就只能让陌儿歷练歷练了。」 夜野道：「不行，本王坚决不同意。」 这次，陌如玉也强硬起来：「不同意也没有用。父皇已经恩准了。比赛规则就是这样。你如果想退赛，也可以，那就眼睁睁看着燕王不战而胜，娶了美娇娘回家吧。」 夜野闻言沉默，但神情看得出来气唿唿的。 他当然不愿意不战而败，可是万一射伤了陌儿怎么办？ 转眼间，燕羽已经骑上了马，拿着弓箭，英姿勃发，十分潇洒。 夜野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马，依旧将弓挽在手臂上。 陌如玉示意夜锦辰开始。夜锦辰立刻令人放出那群小鹿。当然其中还有陌儿乔装改扮。
第243章 小叔公，你别走 第243章 小叔公，你别走 这群小鹿大小一样，花纹一样，关键是还跳来窜去，哪里分辨得出来哪只是哪只？ 只有三次箭的机会，燕羽沉吟着，慢慢的拉开弓，搭上弦，瞄准。 他的箭头随着鹿的跳动移来移去，好像在瞄准哪只，又好像哪一只都没瞄准。 同样骑在马上相距不远地方的夜野，也抬起弓箭，瞄准，只是他没有像燕羽一样移来移去，好像真的在瞄准目标似的。 夜野心里想的不是哪一只鹿才是陌儿，而是该不该射这一箭。白白错失机会？还是不应该伤害陌儿？射中而不伤害很难。 燕羽瞄准了半天，眼角余梢瞟了夜野一眼，看着夜野焦虑的神情，心里暗自发笑。 燕羽突然轻咳一声，似乎意在提醒。 之后，勐然将箭对准了夜野，阴不阴阳不阳地说了句：「看来，还是射中你比较快吧。」 他将弓勐的一拉，拉满，满到那箭已经像要离弦而去的样子。 就在这个剎那，突然之间，其中一只小鹿着急的窜向燕羽。 燕羽也抓住这个剎那，将箭移开，调了个方向，对准那个窜出来的那只小鹿，真的放开了手，让箭飞驰而去。 小鹿惊呆了，赶紧闪避不及。 「啊——」周围人都跟着发出悬心的唿叫。 夜野倏的一急，立刻跟着射出一箭，如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和迸发力量，让箭在空中「嗖嗖」穿行，紧接着，那箭头正好射落燕羽的箭，「乒」一声，两只箭一前一后，应声而落。 「唿——」人群中发出松了口气的嘆声。 燕羽回眸，轻扬唇角，邪笑地注视着夜野。 「我退出。」夜野突然说道。 他策转马头，信步由缰来到夜冥面前，飞身下马参拜。 「陛下，臣弟愿意退出这场比赛。这种比赛规则会伤害到陌儿，臣弟不愿意参加这种游戏。」 陌如玉含笑扬声问：「即使要以你失去陌儿为代价，你也不愿意么？」 「是的，」夜野毫不犹豫道，「逸王妃，你想的这个比赛规则，根本就不行。我愿意退出，就让陌儿嫁给燕羽吧。」 夜野霍然立起，转身潇洒地离开。 「不，不要！」 前方，突然传了一声清脆而焦急的唿喊。 夜野看见陌儿迅速挣脱掉了小鹿的道具服装，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面前，一把抓住夜野的手：「小叔公，你别走——」 陌儿一把拉着夜野的手，把他攥到了夜冥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陛下，爹，娘，姑姑，姑丈，请你们把我嫁给小叔公吧。小叔公才是真正疼陌儿的人。陌儿愿意嫁给小叔公。」 夜冥等人面面相觑，皆面露微笑。 「你们……笑什么？不答应吗？」陌儿急了，把夜野一攥，也让他跪下。 夜野稍有迟疑，陌儿用眼神恳求，夜野膝盖一软，也就下跪了。 「爹，娘，不管比赛规则如何，就算这场是小叔公输了，可小叔公文试还赢了呢。充其量就是一比一，打平。这样的话，我总还有选择的权利吧。」 陌儿眨了眨眼睛：「原本，就是因为我选择不了才比赛的。如今，我可以选择了，你们让我选吗？」 陌如玉笑道：「当然可以。哈哈，你选定了就不许反悔哦。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今天选了，明天又后悔。」 「是的，」漓月郡主亦道，「陌儿，我们可以让你选择。不过，你要想清楚，如果你选择了乌灵王，以后就要跟着乌灵王在偏远的乌灵川生活。如果你选择了燕王，以后，你可以生活在热闹繁华的凰城，也可以和你姑姑、表弟经常在一起。难道这个对你没有吸引力吗？你会忍着寂寞在乌灵川生活一辈子吗？」 夜野道：「是的。陌儿。本王是一定要回封地去的，你还愿意跟随本王吗？」 陌儿扭头看了看陌如玉，又看了看夜野，思忖了下，用力点了下头：「愿意。」 夜野喜出望外，不可置信地看着陌儿。 陌如风正色以告：「陌儿，这不是儿戏。诺言很容易下，但是一旦你嫁给了乌灵王，怫了外公的意，那他一定也会不高兴的。」 陌儿低头道：「我知道。不过，我想外公也希望孙女幸福的。再说，我若是住在乌灵川，不是离外公更近一些吗？如此一来，我就可以代替爹娘孝敬他老人家了。嗯，对，就这样……」 陌儿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热切地看着陌如风和漓月郡主：「爹、娘，其实，这几天以来，我一直想说，你们两个就留下来吧，别回兰宁道了。」 「你说什么？」陌如风诧异地看着陌儿，十分惊愕女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我就是要这么说的，」陌儿却被自己的热情感染着，「其实我觉得爷爷很可怜。他自己一个人住在大将军府里，无儿无女，真的很可怜。虽然他以前做了错事，不过，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他以前也是被沈杏雨蒙蔽的，你是他的儿子，就应该原谅他。就好像你们是我爹娘，如果你们做错了什么事情，我也会原谅你们一样……」 「陌儿……」 漓月郡主眼含热泪，不相信这番话出自女儿的嘴里。 陌儿一向顽劣，总是令她操碎了心。 可是，现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变得这么懂事，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那天在大殿喝酒，我看爷爷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很失意的样子，心里就很捨不得，那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大家有说有笑，独撇下他一个人，好像不太好。虽然他做了错事，可是陛下已经惩罚过他了。他应该也知道自己错了。而且爹爹你原本就一心想要回凰城报仇，说明还是惦记着陌家的。不管你认不认，你还是姓陌。陌家也就只有你一脉单传。你不认爹，难道真的要让陌家绝后吗？依我说，你们就留下来，孝顺爷爷，回大将军府住吧，然后，抽空再给他生个孙子，让陌家香火再延续下去，三代同堂，不是很好吗？那外公那边呢，就由我待为孝敬了。」 陌儿一说起来就没个完，爽快得利刀切菜似的，特特特切完了，才算痛快。 「哈哈哈——」她话音一落，全场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什么叫『抽空』生个孙子啊，你这小丫头，知道得可真多，」夜冥爽朗道，「不过，陌儿真是一个又懂事又孝顺的孩子，她说的没有错。这个朕就要替我这个老兄弟说说话了，朕看他这阵子乖得很，天天把自己关在府里喝酒，偶尔才出来蹓个哒，听个曲儿，没有去什么地方花天酒地。陌如风，你再怎么样也是他生的。朕以仁孝治天下，你娘是含冤死，但并非他本意，如今他已老迈知错，你就原谅他吧。你就同漓月郡主留下来，住回将军府去，然后如陌儿所言，抽空生个儿子。哈哈——」 「这……」陌如风沉吟子起来。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夜冥心里还是愿意陌儿嫁给夜野的，如此一来，夜克想在凰城里结亲的愿望就泡汤了，而燕翎军的这支队伍才能更加集权在夜冥手里。 所以，陌如风也考虑到了拒绝的后果。 况且，陌儿这丫头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自己到底姓「陌」，在兰宁道，无论兰宁王对自己如何好，始终有「寄人篱下」之感　。陌家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只有回到陌家，才有真正的归属感。 因此将牙一咬道：「是的，陛下所言甚是。这一段时间，不理睬父亲也是一时之气，毕竟还是嫡亲骨血，如何能真的不认？」
第244章 是你的就逃不掉 第244章 是你的就逃不掉 夜冥贊道：「好！陌如风，你也不失为一位将才。这样，如果你肯认回陌离，并且长住凰城，认祖归宗。那朕就将原先陌离之职交由你顶替。只不过，独孤鄢为神翼营正统率，你为副统率，协助驸马管理好神翼营，如此可好？朕就封你为风将军，位列武正三品，他日若建有功绩，再行升赏，如何？」 陌如风喜出望外，连忙叩头谢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陌如玉见状，亦上前向夜冥参拜：「谢陛下隆恩。陛下英明，如今家父已伏罪，羞愧难当，在此次太子党一案中，也总算摆正了立场，是儿臣一时疏忽，家父刚从朝廷离职一定心情失落，没有及时关心。这样吧，待明日，儿臣就带着家兄、家嫂以及侄女，再加上小夜星，一同去拜见爹爹吧。」 「哈哈，如此甚好。你和陌儿都是陌家好子孙，深明大义啊。」夜冥捋须大笑，「我们夜家一向由你们陌家和燕家守护。当年的燕劲秋，已经由燕羽代替，而神翼营的陌离退了，就该由陌如风代替。相信你们都会禀承乃父之风，为朝廷尽忠。」 燕羽与陌如风闻言，齐齐叩拜道：「陛下放心。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燕羽（陌如风）一定会效忠朝廷，为陛下鞠躬尽瘁。」 「好，很好！」夜冥龙心大悦，「你们都平身吧。」 燕羽、陌如风、陌如玉都站起来后，陌如玉见陌儿还跪着，就对夜冥道：「陛下，方才这跑题跑得有点远，不是正说我们家陌儿的亲事吗？如今陌儿请求嫁给乌灵王，可曾恩准？」 夜冥笑道：「自然是准奏。七皇弟，这陌儿一心要嫁给你，可你方才却退出比赛，这是要辜负她的情意吗？」 「不不不，」夜野连忙跪下，「陛下，皇兄，你就别取笑臣弟了。请皇兄将陌儿赐婚于臣弟，臣弟定立即带他回乌灵川，好生相待，白头偕老。」 夜冥含笑，慈蔼之中带着庄严：「好。陌儿是你的。定下吉日，完婚之后，再带回乌灵川吧。朕定为你们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平身吧。」 「谢陛下赐婚。」夜野止不住欢喜，伸手扶着陌儿站了起来。 陌儿含笑凝睇着他，这一次，她在他面前，就如同小鸟依人一般了。 「好了，」夜冥道，「如今事情处理完毕，我们可以狩猎吧。打到猎物之后，全部带到瑶池宫里烤肉吃，吃完歇一宿，明早再回凰城。」 「是，陛下。」众人应答。 于是，大家都各自准备鞍马弓箭，纷纷上马，陆陆续续往林中奔去。 夜锦辰与燕羽一路；陌如风和独孤鄢护送着夜冥一路；夜野与陌儿一路。而漓月郡主虽然从小也擅骑射，但自愿留下来陪伴什么都不会的陌如玉。 姑嫂俩一边喝茶吃水果，一边闲聊。 「听说陌儿烤肉非常好吃，如今总算可以品尝一下了。」陌如玉笑着说道。 漓月郡主笑得很温柔谦逊：「还好，那边的人烤肉是家常，熟练些是有的。放在这里是物以稀为贵，到了兰宁道，自然就毫无特别之处了。」 陌如玉道：「身为小郡主，肯亲自动手学这些东西已经是很难得了。再加上今日听她说话，在陛下面前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实在是难能可贵。更可贵的是她懂得孝道，懂得宽容与原谅，这真是无比难得的事情。这说明哥哥、嫂嫂的教育实在很得体。」 漓月郡主微微莞尔：「妹妹真是过奖了，哪里什么教育好？我们若是教育好，能让她像个野小子一样满山跑吗？她那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呢？管也管不住，也只能由着她去吧。就好比这次成亲。谁会想到她天天和燕羽出去玩得这么高兴，突然之间反倒选了乌灵王作夫君。若不是陛下也首肯，我真的还是要考虑考虑。老实说，在我心里，还是中意燕羽。也知道以后相处起来，陌儿会不会嫌弃乌灵王闷，更不知道她在乌灵川那地方，能不能待得住。」 陌如玉微笑着安慰漓月郡主：「嫂子，儿孙自有儿孙福，就不要太过于操心了。其实，我的看法倒真是与你不一样，我觉得她选择夜野是对的。因为她看夜野的眼神不一样，会羞涩，会发光。她嫁给夜野，才是嫁给爱情。嫁给了爱情，无论生活在何处，因为爱人的陪伴，都会很幸福的。所以，你不必担心。陌儿不是在乌灵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吗？她都没有嫌弃，证明是待得下去的啊。」 「再说燕羽吧。虽然她跟燕羽玩得来，也说说笑笑很开心，不过友情多于爱情，这个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所以，相信我，嫂子，陌儿选择乌灵王是对的。你没看见方才，乌灵王多护着陌儿。他宁可失去与陌儿在一起的机会，也要保护陌儿的生命。就冲着这一点，就知道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也一定会对陌儿很好，很好。有什么会比自己的男人对自己好更重要的呢？」 漓月郡主定定地凝视着陌如玉，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这才是最重要的。」 陌如玉笑着把一颗桃子交到漓月手里：「以后，咱们都住在凰城，离得这么近，一定要常常走动，欢迎你时常到王府打扰，跟我作作伴。」 「嗯，好的。你也时常回来看咱爹。」漓月郡主微笑着咬了一口桃子。 「哈哈，会的。其实咱爹还是挺听话的。」陌如玉笑着想起之前她让陌离忠于陛下的话。 「哈哈哈——」听到陌如玉用「听话」形容，漓月郡主也笑了。 彼时密林处，夜锦辰与燕羽几乎并马齐驱。 他们「嗖嗖」几箭，就射中了好多只山鸡、野兔、山猪…… 没几下完成任务，让侍从们去捡，两个人坐踞马背悠哉悠哉看着。 夜锦辰微微抿唇，瞟了燕羽一眼：「好兄弟，老实交待，你那一箭是故意射的吧？依本王看，你未必有那个狠心，可你还是做了。明知会讨陌儿的厌，却放了那只箭，是想引乌灵王英雄救美？」 「是。」燕羽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坦率相告。 他抬眸眺着森林苍翠，唿吸着新鲜空气，感到怡然自得。 「并且，你之前瞄准了夜野，也是为了试探陌儿的真心，对吗？」夜锦辰幽幽问着。 「是。」燕羽依旧答得干脆。 「所以，你此举就是有意搓合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是吗？」 「是。」 「难道你不喜欢陌儿？」 「那倒不是，」这次，燕羽细想了一下才回答，「我喜欢陌儿，喜欢她的自由自在的性子，活泼开朗，聪明伶俐，肆意妄为可是又不失分寸，大是大非面前能拎得清。我挺喜欢她的。」 「那你还把她往外推？」 「那没办法啊？」燕羽委屈了，「因为在今天之前，我早就知道陌儿喜欢夜野。可是，如果等到我跟她成亲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原本喜欢夜野，那不是太迟了吗？想回头也不是，不想回头也不是，对我们两个都不好。所以，索性让他们两个都明白过来，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夜锦辰点了点头：「你这话虽然有理，却委屈了你自己。」 「不，不委屈。因为我原本也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喜欢。并非男女之情。所以，谈不上委屈。玉成别人何乐不为？」燕羽笑着。 「原来如此，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错过了陌儿，父皇总是要再给你指一个，你怎么办？」夜锦辰不无担忧。
第245章 能求你件事儿么 第245章 能求你件事儿么 燕羽幽然长嘆：「那有什么办法呢？你父皇生性多疑，不给我指个婚，他就不能彻底放心。当年对我爹都曾经怀疑过，何况是我？所以，总得按旨意办事。不过，幸好，陛下让我在有限的选择范围内自己选。那我就好好选选呗。」 夜锦辰替他苦恼：「为什么我觉得你什么女人都看不上。」 燕羽冷笑：「这是跟你学的。或非你误打误撞遇到陌如玉这么完美的女人，想必你这辈子也很难会真正喜欢什么人的，是不是？」 「是，」夜锦辰承认，「相信你也是如此，这才为你担忧。」 「没关系，」燕羽眸底掠过一抹狡黠，「我就跟陛下玩拖延战术吧，直至我遇到了像逸王妃这样完美的女人，那我就会娶了。」 「嗤，」夜锦辰不无得意地挑起妖孽的俊眉，不无得意，「那恐怕要等到下辈子了。本王的爱妃，不仅完美，且独一无二。」 燕羽长嘆一声：「确实是啊。兄弟，你知道么？自从见到嫂夫人，她就成了我梦里最理想的女人。可惜，这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了。」 「喂喂喂，」夜锦辰突然警惕起来，「你可别打玉儿的主意，否则，本王杀了你。」 「额——」燕羽露出惊惧的样子，「吓死了，知道。所以说我这辈子要成亲怕是难了。标准太高，陛下没有办法帮我找到的。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和逸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的，虽然黑了点，但也有她的可爱之处。没有想到她心里却有别人了。诶，这辈子娶亲难吶。」 夜锦辰很诚恳的建议：「你也老大不小了，老实说，兄弟夜里也很难睡着吧。如果找不到中意的，介不介意先纳个侍妾，这个就容易多了吧，也可以应付一下父皇。」 燕羽冷嗤：「不！纳个侍妾还不如去肆夜坊快活，上回在那儿养伤，整个肆夜坊的姑娘都被我迷倒了。」 「哈哈，这倒是。」夜锦辰笑道，「不过本王还是觉得纳个侍妾干净。」 「咦，对了，你府上不是有两个吗？无忧和无虑，」燕羽突然想起来，「当初你使障眼法的时侯，这两个的演技多好啊，简直就是没得说。这样吧，你把她们借我一用。反正，你不是应逸王妃要求正想把她们两个处理掉吗？那就处理到我府上吧。就当是你赏赐给我的。无忧和无虑还挺有职业操守的，这么多年，尽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并没有越矩，这样好的侍妾，给我正正好。」 夜锦辰一听，还挺有道理的。这段时间忙，来不及「处理」府里那两个活宝，就一直拖着。但仔细说来，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时间。 陌如玉也是一个心善之人。她很想处理掉她们两个，可是这一段时间相处，又有点感情。况且无忧和无虑确实可爱，没有什么坏心眼，也没有什么心机，这么一下子赶她们两个出去，不好开口，也怕她们无路可去，被什么坏人欺负了去。 于是陌如玉与夜锦辰就这么有意无意拖着，一边留意着，帮她们寻到一个好去处，再打发她们。 如今燕羽一提这个，夜锦辰想了一下，就痛快答应了：「也罢。无忧和无虑也算是职业扮演者了，哈哈，到时侯，你给她们一些银两就是。她们两个无事，就喜欢小赌，喝酒，打打拳什么的……」 「哈哈，」燕羽睁大了眼睛，「还会打拳？嗯，有趣，有趣……」 于是，过后无忧与无虑真的就「移交」给燕羽了。不过，这是后话。 紧接着，燕羽就和夜锦辰聊到那天打猎看到夜墨与黑衣人的事情了。燕羽不安道：「我总觉得不太寻常。一个低调的肯安分守己的皇子，行事何致于如此偷偷摸摸？况且又是在这里见面，这里离凰城并不近，见个人何须跑到这里来，看那样子，又不像特意来此狩猎的。」 「所以，你怀疑，夜墨不死心，他是盯上本王了。」夜锦辰一语中的。 「不错。」燕羽痛快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王爷，你还是小心为妙。」 「莫非他是察觉到了什么，有意收集证据？」夜锦辰猜测着。 「非常有可能。」燕羽道，「一方面，你要让人把地宫和密道隐护好，不要让他们发现。另一方面，最好盯着夜墨，不要再让他出什么么蛾子。我这几天，有让乌灵王去跟踪，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发现。被陌儿的亲事一耽搁，　这事儿也就放下了，回头一定要问问。」 「好。本王知道了。」夜锦辰道，「如今，独孤鄢与陌如风统率神翼营，倒是方便行事了。」 「是的，是时侯该促使陛下立你为太子了。」燕羽低声道。 夜锦辰轻扬唇角，一脸淡然：「万事俱备，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然而，这事，总归要父皇亲自开口为好，不可我们去逼迫。」 「我想了一想，有一个人很适合开口，就看你们会不会用。」燕羽轻俏道。 「谁？」 「夜星。你的宝贝儿子啊！」 「哈哈哈……确实。」夜锦辰笑道。 彼时，只有独孤鄢与陌如风护送下的夜冥是在认真打猎的，走另一个方向的夜野和陌儿更是跑得不见人影了。 两人根本就无心打猎，夜野一追上陌儿，就将马儿并驾齐驱，紧挨着问：「陌儿，陌儿，你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是本王，而不是更加年轻，更加俊美的燕羽？」 陌儿不理他，往前策马狂奔，还一边嗖嗖地射猎物。 夜野追得火大，索性如电般掠过陌儿的身边，伸出猿臂，一把就将陌儿勾了过来，紧紧抱入怀里。 「放开我啦，放开我，走开啦，我要打猎……」陌儿挣扎着，不依不饶。 夜野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霸道的夺过她手里的弓箭，一把就扔了出去。 「哼，你太霸道了。」陌儿娇嗔着，当胸粉了他一拳，骤然失去了平日的落落大方。 夜野骨头一酥，把自己的弓箭也丢掉，抱住陌儿飞离马背，只飘落在树下闲谈。 「你说清楚，」夜野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与之面对面，他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你是认真的么？他们说的有道理，我们年纪有差别，乌灵川也不是凰城繁华之地。你莫不会在乌灵咱呆腻了，又想念凰城与年轻的燕羽吧？」 「哼，」陌儿佯怒，别过理去，「你把陌儿想成什么了，朝秦暮楚的人吗？你可知道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别把我当成小孩子，我知道是挑夫君，又不是挑玩具，今天玩完明天就扔。」 夜野闻言大喜，一把搂紧陌儿：「太好了，陌儿，你真的选本王了。你不嫌弃本王是你的小叔公了？不嫌弃本王年纪比你大？不嫌弃本王杀过王妃？」 「唔，放开，要断气了。」陌儿用力一把将夜野推开，认真地问：「你杀过人？你自己的王妃？」 「是的，」夜野内心一懔，略慌，却还是如实交待，「我是杀过，不过，是她很可恶，她想要杀你姑姑，所以我就……」 「哦，原来如此，那她该死。」陌儿道，「我原谅你了，过去的事情我不会追究的。以后，我也不能叫你小叔公了，叫你王爷吧。」 「你叫我夫君也行，叫我的名字也行，只要你开心就好。」夜野突然变得特别温柔。他的嗓音温柔起来，就连目光也温柔起来。 陌儿幽幽长嘆：「夫君，能求你件事儿吗？」 「你说，莫说一件，一百件都答应。」夜野急道。
第246章 疼你是放弃自己 第246章 疼你是放弃自己 陌儿的小脸现出可怜兮兮的乞求表情：「你能不能把鬍鬚刮掉啊，求你了！你这都偷亲过我几次了，每次都扎得人好疼呢。」 「额——」 夜野愣了一下，随即仰天哈哈大笑。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络腮鬍，发现确实扎人得很。 「答应不答应？」陌儿蹦上前，伸出两只小手揪住他两边的鬍鬚，瞪圆了眼珠子威胁道，「你不答应，我以后就不让你亲了。」 「好，一定答应。」夜野听到这个威胁，比命令还管用，乖得像温驯的猫，「待会儿到了行宫，本王立刻让小太监来帮本王刮干净，这总行了吧？」 「嗯。」陌儿点了点头。 「诶——」夜野看着她的小脸，忍不住幽然长嘆。 陌儿噘起嘴：「怎么了？你嘆什么气？陌儿都答应嫁给你了，这么大的喜事，你难道就不应该高兴高兴吗？还嘆气？」 夜野笑道：「是的，该高兴的，我很高兴。」 陌儿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夜野，想得极远。 原本，夜野是六大藩王之中最年轻的，最骁勇善战，也是最有雄心壮志的人，可是，遇到一个陌如玉，他的心就软了，彻底被夜锦辰收买过去了。 原本与夜锦辰所协议的条件，若是一一满足，也可助夜锦辰登上帝位。可是，助他，也可以反他。夜野心下想好了，如果夜锦辰不能让他满意，以后他该反还是要反的。 可是如今又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陌如玉，陌儿是陌如玉的亲侄女，这一圈亲戚绑定了，以后如何反起？ 夜野心里颇无奈。可是看着陌儿这般可爱的样子，又觉得此生有她就好，别无所求　了。因此，他心里暗自腹诽，无奈而感伤的为自己的宏图大计祭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就好，」陌儿娇嗔道，「那王爷，你什么时侯娶我呀？我嫁给你以后，你能不能半年一次，带我来凰城玩一玩啊，我会很爹娘和姑姑的，当然，我也会很想念小夜星的。」 「当然可以。」夜野疼惜的目光牢牢锁住陌儿，「以后陌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的么？」 「是的，真的。娶你，当然是越快越好，等明天回凰城拜见你爷爷时，介意我一同跟去吗？陌离如今也是我爷爷，我们要成亲，自然得请示他的意见。」 夜野说得有礼有节，陌儿甚是满意。可是一说到陌离是他爷爷，她真的撑不住又笑到肚子疼。 「诶呦，真是笑死人了。你长鬍子，爷爷也长鬍子，然后，你还管他叫爷爷，可不就是笑死人吗？咯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迴荡在树林里，直至夜野堵住了她的嘴…… 瑶池宫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满院子架起了烧烤架，打猎英雄，飒爽武将，个个捋起袖子以后，就变成了厨神。此时此刻，飘香四溢。夜冥就直接坐在那儿等吃的。 「诶，夜星年纪还太小，所以没带他出来。可是，这会儿，要是有这个小可爱在怀里抱着，那该有多好啊。可惜了，可惜了。小星星最像朕了，他也最爱吃烤肉了。」 夜冥原本坐在首位，兴奋地观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等着人家把烤好的肉呈上来，这一想起小夜星，就不太开心了。 「父皇，那儿臣给你出个主意，待会儿把各种烤肉留一点儿，明天带些回去给他吃，好不好？」陌如玉在夜冥身边说道。 夜冥点了点头，笑了：「还是逸王妃聪明，就这么办。」 陌如玉微微莞尔，她正坐在下首与漓月郡主闲聊，并没有下去帮忙。她这是存心等着吃陌儿的手艺呢。 陌儿倒是忙得满头大汗，她满场飞奔着。夜野也很自觉得在身边帮忙，一会儿递调料，一会儿刷肉。 陌如玉笑着对漓月郡主道：「嫂子，你看，夜野这头大狮子，在你女儿身边，真的乖得像一只猫似的。你女儿真是有福气了。」 漓月郡主却笑不出来，只是感伤道：「女大不中留，早晚就是别人家的。这一嫁出去，不管过得多好，总是远离父母，往后再要见她就不那么便利了。」 陌如玉安抚道：「虽然不便利，但是这也是人生常态，家家都有女儿出嫁的，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是呢，知道女儿嫁得好，生活得幸福，那心里也是替她高兴的，是不是？然后，哥哥嫂嫂也就可以脱身出来，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再然后，抓紧时机，再生一个宝宝出来。那不就热闹了么又？到时侯，可没有时间再这么悲春悼秋的了呦。」 「噗——」漓月郡主都忍不住被陌如玉逗乐，睨了她一眼，「你这小姑子，就是嘴厉害。也对，往后，有你在凰城作伴，是不会寂寞的。」 「可不是？」陌如玉笑道，「往后要是心情低落，就来找我。别忘了，你小姑子我是一个神医，不仅会医身，还会医心哦。」 「烤肉来了，烤肉来了……」突然一声甜脆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说话。 抬眸一看，却是陌儿。她的身后跟着夜野。两个人的两只手全用上了，一手抓着的就是一大串烤肉。 此时，他们一前一后来到，夜野的烤肉全敬献给夜冥了，而陌儿的烤肉都放在了漓月郡主以及陌如玉的面前。 「快尝尝吧，看好不好吃？」陌儿满脸期待，像是在等着有人赞扬她似的。 陌如玉拿了一根给漓月郡主，自己也拿起一根就啃，啃完之后赞不绝口。 「嗯，不错，不错，很好吃，陌儿，你的调料却是配得极好。回头可要教教姑姑，把你密方写下来给我，不许私藏，听见没有？」 陌儿忙道：「遵命，姑姑。」 陌如玉笑道：「幸好，还没有去父皇面前献丑，否则，今儿就被陌儿比下去了。」 夜冥耳朵长得很，听见了这句话便笑道：「那可不一定。逸王妃，你烤的肉一定也很好吃，朕听小夜星和锦辰都说过了，可见，你们一定是各有所长。味道不同，好吃却是一样的。」 陌如玉甜甜莞尔，给夜冥施礼：「儿臣谢父皇安慰。改天一定也烤个肉敬献父皇。」 「那好啊，哈哈——」 烤肉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幕。 到了夜晚，大家都去泡温泉了。 然而，人数太多，怎么可能同时满足？只能排着队一个个泡。 陌如玉等得不耐烦，就和夜锦辰放弃了。她已经累坏了，只想着回房休息了。因此叫侍女打了热水来，和夜锦辰将就着沐了浴。 到了暖被窝里时，夜锦辰一把抱住陌如玉道：「咱们再给小夜星生一个妹妹吧。这回，本王实在太想要女儿了。粉妆玉琢的女儿，一定长得如你这般，倾城绝色。」 陌如玉打算悄悄背过身去，却动弹不得，只得无奈地求饶：「你们男人快活一下，就能生个孩子；可我们女人，要怀胎十月，歷经阵痛，鬼门关前走一趟，才能得到孩子呢。所以，你还是走开吧……」 「不要，不要……」夜锦辰偏赖着不走，还把唇压了上来，陌如玉想躲，却没躲过。 男人寻找这个目标比瞄准猎物更加精准。很快，陌如玉就被勾起心里潜藏的欲｜望。 生不生孩子的小争论已经飘得极远极远，远得找不着边了呢。 他的吻时而轻，时而重，时而缓，时而疾，却一再让陌如玉丢魂失魄。 夜锦辰伸出一只手，将被子一掀上来，盖住了两个人，陌如玉更被拿得死死的，两人交缠在一起……
第247章 欢聚将军府贺寿 第247章 欢聚将军府贺寿 翌日，原本约定大家一起回将军府的，可是，隋毅给独孤鄢说后天就是陌离的五十五寿辰，故而大家一合计，索性就准备一下，把寿礼一併备好，再去给老人家准备一个大惊喜。 这场寿宴的筹备在暗中进行着，陌如玉差知书偷偷支会将军府的老管家鲁叔，让鲁叔当天悄悄的置办一些寿宴用的寿桃啊，红灯笼啊什么的，当天就悄悄装扮起来。 「好好好——」鲁叔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以后，高兴又感动。 这些日子，陌离的孤单落寞，鲁叔全部都看在眼里。他真的以为老主人真的会一辈子独孤终老了，没有想到，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 这下可好了，将军府又要重新热闹起来了。 所以，鲁叔一大早，凄凄凉凉的端上一碗寿面摆在阳离面前，寿面里面就几根青菜，外加两个荷包蛋，什么都没有再添加。 「将军，你今儿五十五寿辰，这一碗寿面你吃吧，你看你要不要请一些官场朋友来家里吃个饭，或者以前的下属，或者……将军的儿女，孙子？如果需要，我立刻去准备。」 陌离低头看着寿面，眼眶微润，差点掉了泪，幽然长嘆：「诶——算了吧。」 「将军——」鲁叔见状，亦很感伤。 一向意气风发，神威勇勐的老将军几时曾有这样的颓败？ 「说什么官场朋友？得势时门庭若市，卸任后门可罗雀；说什么以前的下属？大权在握自然巴结巴结，无所可图又何必虚与委蛇？说什么子女儿孙？年轻时犯下的错，又怎么能轻易得到谅解？」 陌离悲伤地说完，抬起头来，凄凉地对鲁叔道：「所以，何必呢？你邀了人，人家过来，还想着给你送什么寿礼好？送贵了，不划算；送差了，面子上也过不去的。来得不情愿，酒宴自然吃得也不会开心。所以，索性就这样吧，冷冷清清也罢，安安静静也罢，反正就是一个生辰么？去跟人强装笑脸，还不如和你喝两杯。这样，你晚上就准备一桌简单的酒菜，咱们主僕喝几杯老酒，话话当年就行了。我去书房看看书吧。」 「好的，将军。」鲁叔含笑得意。 陌离最近像是犯了自闭症似的，老是喜欢躲着人群。也确实是啊，出去跟人说什么呢？他这个赋闲，又不是一般功成名就的退贤让位，而是被皇帝变相的处罚。更丢人的也不在这里，还在于如今妻离子散，出去后，跟人谈笑退休生活的资本都没有，谈什么呢？ 所以，索性不出门，尴尬。 他宁可在家练练拳脚，喝喝酒，看看书，闷了找个卖艺之人来家里耍耍，唱唱曲儿。 鲁叔一见陌离把自己锁在书房，正中下怀。 他送了一壶茶和几盘点心进去后，出来就赶紧令下人们忙碌起来了。 厨子们一大早天蒙蒙亮就去买菜了，今儿总共宴请三桌，三桌山珍海味都得备齐了。然后又令下人们张灯结彩，把整座将军府都布置起来。在正大堂上还贴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喜庆的寿。下面还摆放着一个大大的寿桃。 又令人去请好了唱戏的戏班子，抬来了美酒。 桌椅也摆好了。 贺寿的场地，宴客的场地都布置齐整了，鲁叔才令两个小丫嬛去逸王府通知陌如风兄妹。 接到通知的陌如风、陌如玉其实也早就准备好了，立刻带着一大帮人马杀到将军府里。瞬间，将军府热闹起来了。 人气一到，花儿也笑了，鸟儿也在鸣叫，屋子也暖了，就连空气的流动都显得特别欢快。 三个桌子坐满了人。 第一桌是坐着陌如风、漓月郡主、陌如玉、夜锦辰、夜星、陌儿、夜野、还留了个位置给陌离。这显然是一大家子团圆的节奏。 第二桌是坐着神翼营的旧下属，左六翼六位都统，右六翼六位都统，再加上驸马独孤鄢，这又是一桌子。 第三桌子是陌如玉的要求，无忧和无虑，鲁叔以及其他将军府的资歷深的家丁和丫嬛坐一桌。 之前的梅兰竹菊早就被陌离打发了，连同着陌如诗被赶出了凰城，不知去向。 如此三桌，也算是热热闹闹了。 酒菜陆续上桌，一切就续，陌如玉发动夜星去书房请外公出来。 「快，小星星，去请外公出来，让他坐在大厅中间，接受贺拜，回头赏你甜甜的大寿桃吃。」 夜星是只小馋猫，能以最快效率说动他的就是美食了。 「好咧，我马上去。」夜星立刻下桌，屁颠屁颠地跑到书房外面，屈起手指敲门。 「叩叩——」 敲了几下没有人应，夜星回头看了大人们一眼，陌如玉用鼓励的眼神示意他。 同时，陌如玉也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生日蛋糕蜡烛插上，漓月郡主站起来帮忙，两个人离座，把生日蛋糕捧到房门口。 此时夜星已经唤了几声「外公」。 「是我啊，夜星，外公，你开门——」 屋里的人听清楚之后，屋内就传来椅子急急挪动的声音，听得出来，陌离起来得很急，转眼之间，门吱呀开了。 「小星星——」陌离惊喜的声音方落，目光就直了，紧接着，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眼前，居然有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在眼前做什么呢？可是，甭管做什么，陌如玉、陌如风、夜星、陌儿居然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叫他深感意外的事情。陌离十分惊喜。 倏的，瞪大的眼珠子潮湿了，泪意翻涌，老头子还倔强的憋住。 一颗，一颗，一颗，盈聚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 「爹（爷爷），生日快乐！」众人齐声高喊，同时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陌如风亲自上前，把陌离扶了出来。 陌离的老泪就在跨出门槛的剎那再也忍不住了，叭嗒叭嗒掉了下来。 惊喜、感动、懊悔、愧疚…… 全部交织在了一起，陌离心内五味杂呈。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大家一起唱起了陌如玉教唱的生日快乐歌。 其中，更是以夜星的歌声最为嘹亮，最为欢快，抑和扬，顿与挫，都特别分明，并且一蹦一跳，快乐得像只小猴子。 歌声结束时，陌离已经被请到了桌边，夜星拉着爷爷坐下，陌离顺势一把抱过夜星。 「来，爷爷抱抱——」陌离欷歔道，「你真是一个小太阳，难怪陛下这么喜欢你？你们真是太让我感到意外了。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里还有一些颤抖。 陌如玉笑道：「爹，今天是你的五十五岁寿辰，我们怎么能不来呢？我们是你的子孙啊。不来拜寿，难道要被人骂不孝么？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被陛下处罚过了，并且，你已经知错了，所以我们原谅你了。」 陌离突然老泪纵然：「过去，确实是我错了。我不仅愧对你们兄妹，也愧对陛下。如今想清了，却已经太迟了。」 「不迟，不迟——」陌如玉心生不忍，连忙搭在陌离肩上安抚他，「爹，你快别这么说，若是迟了，我们怎么会来呢？当初女儿也劝过你，幸好，你听了女儿的话，悬崖勒马，才能保住你今天一条命。所以，这也是你明智的选择。」 「是的，」陌如风也劝慰，「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不再提过去，只提将来，好不好？」 陌离惊喜地抬起泪眼问道：「你叫我什么？」 「爹。」陌如风明确而郑重其事地又叫了一遍。
第248章 拜寿报喜两不误 第248章 拜寿报喜两不误 陌离激动地抓住陌如风的肩膀追问：「你真的愿意叫我『爹』吗？儿子。」 陌如风咧开嘴：「这不是都叫了吗？爹！爹！爹——」 陌离激动的点头：「好，好，就冲着这几声，就是要我现在就死了，我都乐意。我有颜面到地府去见陌家的列祖列宗了。」 「呸呸呸，」陌如玉急道，「爹你说什么呢？这儿你大寿，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作数的啊。」 「就是，」漓月郡主也皱眉，「公公别再忏悔了。以后我和夫君都会搬回来住的，我们两个会一直跟你住在一起，奉养你天年的。以后将军府里会一直这样热热闹闹的。」 「是吗？」幸福感简直要冲昏了陌离的脑袋瓜。 他根本就不相信眼前一切，以为是听错了。 「是的，是真的，」陌如玉含笑确认，「爹，以后大哥、大嫂都会回来住的。不，是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搬回来了，为什么不搬回来呢？他是陌家的长子、嫡子，原本就有传续陌家香火的义务啊。」 陌离既激动又高兴，拼命点头，紧紧握住陌如风的手：「太好了，太好了。你回来就好。相信我，相信你爹，不会再犯老煳涂了。」 陌如风笑道：「确实不应该再犯了，皇恩浩荡，已经封我为『风将军』，正三品，以后若有军功，再行升赏。所以，这里，还是名副其实的将军府。而且，我和郡主也会再加把油，努力为陌家开枝散叶，给你添个孙子吧。」 「哈哈，那好啊，我真是太高兴了。」陌离笑得皱纹都出来了，所有人也都在笑。 漓月郡主娇嗔的瞪了陌如风一眼。 陌如风笑着搂住漓月郡主，报告陌离：「我们不能不生啊，因为很快，陌儿就要嫁给乌灵王，到乌灵川生活了，总要有别的孩子来弥补点什么吧。」 「哦，是嫁给乌灵王，而不是燕王？」陌离确实感到意外。 「不是，陌老将军还是嫌弃本王年纪太大吧，你看，本王为了陌儿，已经把鬍鬚全剔了，难道现在没有变得看起来更年轻些吗？」夜野很真挚的看着陌离。 「哈哈哈——」大家都被夜野装嫩的样子逗笑了。 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夜野，发现剔掉鬍鬚的夜野果然清爽许多。原本粗犷的面容依旧男子气概十足，却显得更加年轻俊朗，相貌堂堂。 陌离笑了一下，语带威胁：「好，乌灵王，就冲着你这么疼爱我的孙女，愿意为她做出改变，我就同意把孙女嫁给你。但是你要好好善待她，否则，老夫就要你好看。虽然我卸任了，也老了，不过我的剑，我的枪，依旧不是吃素的。你不信，试试就知道了。」 夜野忙道：「不敢，不敢，如今岳父大人我都不敢得罪了，何况是岳父大人的爹？」 哈哈哈—— 大家又都笑翻了，没有想到乌灵王也有这么风趣的一面，陌儿也看着夜野笑，眼里充斥着祟拜的目光。 陌离的眼睛又有点潮湿了，眼前的热闹与早上的冷清相对比，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他生怕，这些只不过是他在书房看书看累了，打了个盹所作的梦罢了。 夜星这时却嚷嚷了：「爷爷，爷爷，你快点许愿，吹生日蜡烛，不然，蜡烛快烧光了。」 「对对对，赶紧的，」陌如玉一瞧也慌了，催促道，「爹，你有什么生辰愿望，可以对着蜡烛这样许愿……」 她双手合什，双眸微闭，做个样子示范给陌离看。 陌离觉得很新鲜，但这种时侯，当然只有照办的份了。他许愿的时侯，还把愿望都说出来了：「我希望全家人都平安健康，团团圆圆，和和美美，每年都能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给我过生辰。」 「哈哈，会的，会的，」陌如玉笑道，「不过，爹，来年你许愿的时侯，也可以默念在心里，不一定要把愿望说出来的。 「诶呦，姑姑，」陌儿轻轻拍了下桌子，「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就让外公每年都把愿望说出来，我们才知道呀。这样，也好帮着给外公实现他的心愿啊。」 「哈哈，对，有理，有理。」陌如玉点了点头，帮着小夜星和陌离吹灭了蜡烛。 陌离吹完蜡烛，在小夜星的催促下，和他一起握刀切了蛋糕，将下去，工作移交，陌如玉和琴棋书画帮忙切蛋糕，给每人都送去了一小块。 这么多人，当然不够分，所以蛋糕陌如玉是做了三个的，于是，每人也都有份了。 吃着甜甜软软，细腻如棉的蛋糕，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享受的表情，并且交口称赞。 陌儿第一次吃这种东西，直嚷嚷着不够吃，还想再吃第二块。 可惜人太多，哪有剩下的呢。 于是陌儿就缠着陌如玉明天一定要单独给他和夜星做一个吃。夜星听了勐点头，眨着大大的星眸，笑出了旖旎的漩：「小姐姐我喜欢你。」 「咯咯——」陌儿忍不住笑，轻颳了下夜星的小鼻子，「你这小滑头，以后肯定招很多女孩子喜欢。」 大家一起吃完蛋糕之后，陌如玉与陌如风又一左一右，把陌离扶到了大堂正中间位置坐好。 鲁叔赶紧跑上前去，充当司仪：「拜寿仪式开始。」 于是，从陌如风开始，一对一对，依次拜见，祝寿，并且送上了寿礼。 陌离又感动到落泪，这一晚，陌离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脆弱的小老头，空有一副挺拔健朗的身躯，却有一颗比棉花糖还软的心。 轮到独孤鄢率领神翼营十二侠都统拜见时，都统代表孟浪朗声言道：「陌大将军不管在职或者卸任，都是我们的统领。曾经，你教会了我们许多，我们的武功精进，我们的用兵之道，都是你教导的。当年跟着陛下打江山时，陌大将军带着我们出生入死，这些都不会铭记于心。请大将军放心，往后寿辰，若请我们，我们一定前来凑热闹。」 而后，孟浪举手示意，两个都统就抬上了一块镶金大匾额，上书四个大字「高山巍巍」。 「陌大将军，就是属下们对您的敬意，万请笑纳。」孟浪躬身禀道。 陌离实在很感动，这四个字，比起什么「师恩似海」更让他有一种被祟仰的感觉，这才是武士的情怀啊。 「很好！我很喜欢，谢谢你们。收下吧，鲁叔，立刻让人悬挂起来。」 「是。」鲁叔愉快地答应了，并且立即令家丁们接过匾额，着手去办。 陌离接受完贺寿和寿礼后，当即又被小夜星拉了下去，愉快的用餐开始了。一边吃菜喝酒，一边看戏班子开锣，热热闹闹的聚餐终于开始了。 酒过三巡，夜野走到陌离面前，举杯敬酒：「外公在上，受孙女婿三杯，讨教一个婚欺！」 陌离微怔。 旋即，哄堂大笑。 谁都没有想到夜野这么直接。 陌离笑道：「好好好，先喝酒再说。」 于是，两人连干了三杯之后，陌离道：「那乌灵王想什么时侯成亲呢？」 「越快越好，明日如何？」夜野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陌离呵呵一笑：「我知道我们家陌儿可爱，不过，年纪也还小，实在不介意再留在我身边一两年，让我们祖孙三代享享天伦之乐啊，是不是？」 陌离用眼神询问儿子媳妇，只不过那眸底布满狡黠。 陌如风会意，也故意附和：「是啊是啊，年纪还小着呢。不急不急。」
第249章 喜结连理成双对 第249章 喜结连理成双对 「什么不急？」夜野才是真的急了，眼珠子霎时充血了，「什么年纪还小？十四岁就可以成亲了，不是吗？不管，陛下说了就是立刻成亲，陌大将军，后天吉日如何？」 陌离道：「要我答应后天也行，不过，乌灵王也要答应我，千万要疼我的孙女，欺负她的话，我就让神翼营和夜行军都开伐过去，找你算帐。」 「放心，老将军，一定会的。」夜野躬身领命。 陌如风亦道：「乌灵王，我虽是你岳丈，但痴长不了你几岁，看中你成熟稳重，一心爱护陌儿。倘若日后变心，定不饶恕。」 夜野走到陌如风面前，深深一礼：「请岳父岳母放心，一定好生对待陌儿。」 翌日，夜野在朝堂上禀过夜冥之后，夜冥当即下旨赐婚，并且赐了一座乌灵王府给夜野。 「七皇弟，」夜冥道，「你的王府原本在封地，这里并没有府第，但迎亲如何能没有府第，你贵为皇叔，怎么着也要赐你一座宅第，让你隆重迎娶新娘子。陌家以后就在凰城，这座府第以后也可以做为你们回凰城探亲时的落脚之地，如何？」 夜野闻言大喜，连忙跪地叩头谢恩：「皇恩浩荡，臣弟无以回报，今天就在这里撂下话来，往后乌灵川绝对效忠陛下，绝无二心，天地可鑑。」 「好！」夜冥雄厚的嗓音震彻殿堂，「这就是朕的好皇弟。你能这么想当然好。回去好好准备亲事吧，明天，朕会亲到你王府里喝喜酒的。」 「正想请皇兄主婚，不知皇兄可否愿意？」夜野趁机请求。 夜冥痛快答应了。 翌日，凰城又热闹起来了，皇叔娶亲，娶的是陌大将军的外孙女，都是身份显贵之人，怎么会不热闹呢？ 再则，参加者皇亲国戚，俊男美女，单单围观，就相当养眼。故而，整座凰城都轰动了，围观者将街道都堵得水泄不通。 独孤鄢不得不率领神翼营出来维持秩序。 陌儿自然是从陌大将军府嫁出去的。 一大早，陌如玉就跑了过来，拿了一袋珍珠粉和蜂蜜，拿了个碗，自己做了一把小刷子，然后开始自制面膜。 「你看着，」她一边示范给陌儿看，「世人都说你长得跟我一样美，但就是肤色白了点。以后你有心上人了，要注意保养了，这种就叫做『面膜』，每天敷一敷，长久下来，可以美白。这是珍珠粉，这是蜂蜜，这样的比例，调匀，然后敷在脸上，来，我帮你敷……」 陌如玉一把将陌儿的下巴抬起来：「不要动。」 陌儿咬着唇，皱眉抗议：「为什么要白？姑姑，我原本就长得和你一样，如果也变白了，不是和你一模一样了吗？不要！我要黑！我要有自己的特色！我才不要让夜野拿我当成你的影子呢。」 陌如玉心里一懔，拿着刷子柄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你说什么呢？这么说话的，我跟夜野有什么关系嘛，这样说话有什么意思？」 陌儿呶了呶嘴，笑了：「嘻嘻，其实也没什么啦。不过是有些江湖传闻。不过我不介意。哈哈，他都老实跟我交待了，说以后只把姑姑当成仙女，就是可以拿来祭拜而不能接近的那种。」 「噗，」陌如玉笑了出来，「我死了么？要你们祭拜我？」 「哦，不对，不对，」陌儿连忙摇了摇头，「说的就是祟拜，对对对，祟拜，不是祭拜。」 「那还差不多。」陌如玉白了陌儿一眼，「好了，言归正传，认真学习敷面膜。保养的好处，不仅仅可以让变得美白一些，也可以防止皱纹，色斑什么的，你好好学习就是，听见没有？你不希望自己变白一点，总希望自己可以永远维持这般年轻吧，对不对？」 陌儿点了点头：「也有道理，哇，好冰啊，冷——」 陌如玉将面膜敷上去，陌儿就开始叫唤。 「忍着，为了美，再冷也要敷，正好收缩毛孔，等着。我这里拿了好几袋珍珠粉和几瓶蜂蜜，你带去乌灵川使用，一定要坚持使用，知道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看不出效果的，一定要坚持，日积月累，自然就可以了。懂吗？」 「懂。」陌儿乖乖的，「听你的。」 「乖了，」陌如玉道，「别动，马上好了。」 完成后，陌儿看着镜子：「好恐怖，这样要涂多久，还要化妆，吉时快到，来不及了。」 「来得及，二十分钟就洗掉，很快。这时侯，咱俩来聊聊吧。」陌如玉坐在她对面，拉着陌儿的手，真挚道，「陌儿，自家姑姑跟你说话就不客气了，直接点如何？」 「最喜欢直接的，姑姑请讲。」 「我们都是姓『陌』的，大将军府里出来的人。从你爷爷开始，歷来陌家都是守护墨家的，也就是对朝廷忠心耿耿。你在兰宁道，可曾听你外公提起过，几大藩王的反意，其中又以你夫君夜野最为野心勃勃。」 「嗯，这个倒是有听说过，」陌儿沉吟道，「不过，不是我替夫君说话，看起来，他不像是有反意啊。」 「如今看起来是没有。也许是形势所迫吧。毕竟朝廷掌握了兵权，可是夜野其实还很年轻，说他年老，无非是相对于你的年龄所说，事实上，他如今也就是只有二十七岁，你怎么知道以后不会有呢？这一生这么漫长，纵然到了下一任皇帝坐上龙椅，他那时想要谋反，也并非不可能。」陌如玉定定的凝视着陌儿。 陌儿开始知晓这话题的凝重了，赶紧正色道：「放心吧，姑姑，他不会的。有我在他身边，我不会让他自找死路的。」 「聪明！」陌如玉贊道，「姑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啊。」 「知道了，姑姑，」陌儿长嘆，一脸认真地看着陌如玉，「我虽然年轻，但是知道　什么是大义？也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我会帮着陌家看管好这匹野马的。」 陌如玉一把握住陌儿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好陌儿。你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好了，开开心心成亲去吧，我帮你卸掉面膜，准备化个美美的妆。」 「嗯。」陌儿点头。 于是陌如玉在侍琴的帮助下，帮她清洗掉了：「我帮你做的步骤你都记下了，以后如法炮制就可以了。想让自己变得更漂亮，就一定不能偷懒。虽然你黑黑的，夜野照样喜欢你。不过，你相信我，如果你变白了，那夜野一定会更加喜欢你的。」 「嗯嗯——」陌儿更加用力的点头。 关于这点，她一点儿也不会反驳。 很快，新娘子打扮完毕，迎亲队伍也来了。新娘子被丫嬛们扶了出去，拜别了高堂，这才被送出府去。 大红花轿穿街走巷，去往乌灵王府。 老百姓第一次见到乌灵王的风采，都惊嘆其相貌堂堂，英武不凡，浑身充满野性的力量。 夜锦辰与燕羽这对兄弟，此时居然没有在迎亲队伍里凑热闹，而是飘在高高的屋檐上，手里握着酒壶，坐在屋嵴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你问过夜野没有？」 「还没有。皇叔这几天被亲事沖昏了天，哪里能顾得了这个，索性就等成完亲吧。明天就问他。」 「那也行。不过还是要小心点，我这几天派人盯着夜墨，越发觉得他行迹可疑。」 「嗯，灵山那边本王也叫陆啸威去看了，让人把洞口再掩饰得好一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要再这节骨眼儿出什么差错。」
第250章 你说话不算数啊 第250章 你说话不算数啊 夜锦辰勾起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不，我倒觉得出点儿差错比较好。」 燕羽奇怪道：「哦？为什么？」 「出了差错，让他们得意些，才能抓着他们的把柄啊。」夜锦辰轻描淡写。 「对，这有点儿道理。」燕羽含笑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夜锦辰沉吟：「让本王想想，等陆啸威和暗卫们的报告回来再说。反正有他们盯着夜墨，若真有什么大动作，会事先通知本王的。」 「好，今夜先喝喜酒，不醉不归。」燕羽将酒壶塞嘴里，先喝了一口。 夜锦辰也跟着饮了一口，两个人对视一眼，豪爽一笑。终于在迎亲队伍已经走了老远之后，方才翩然飘落。 乌灵王府内，主婚人夜冥高居正中位置。 一对新人正在拜天地，亦拜高堂父母，而后夫妻对拜，入了洞房。 紧接着就是热热闹闹的喜宴开场了。这次宴请的人可真不少，几乎满朝文武都到了。也是，陛下都亲自驾临，满朝文武能不来么？ 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也得看在陌家的面子上；不是看在陌家的面子上，也得看在逸王府的面子上。 如今谁都看出来了，以今天逸王和夜星的受｜宠｜程度，或者逸王手里所掌握的兵权来看，夜锦辰是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皇子。 这样的趋势大臣们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平时想巴结，也找不到门路，明知道大臣们有这样的心思，求见逸王或者受礼，夜锦辰一概不受，总是装作很忙碌的样子，或者保持婚前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即使拒绝人也不算是太尴尬。 夜锦辰越是如日中天，越要掩其锋芒，谨慎行事。 可不是吗？若是夜冥仔细想想，不难发现，其实现在朝廷的兵权与其说都在夜冥掌握之中，不如说都在夜锦辰掌握之中。 夜锦辰亲握夜行军兵权，与燕翎军的燕羽亲如兄弟，如今独孤鄢与陌如风执掌神翼营，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大舅子，谁都会向着夜锦辰。 若是有一天，夜锦辰突然反了，夜冥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地。 以夜冥的精明，不可能没有想通这一点。 可是，夜冥没有削弱他们的兵权，依旧让他们执掌，这只能说明，夜冥心里早就属意夜锦辰当太子了。故而夜锦辰没有反的必要，手中有无兵权也就没有好忌惮。将来，若是夜锦辰称帝，这集中的兵权对于朝廷皇权的巩固，大升王朝的安定，倒是一剂强心针。 所以，夜冥听之任之的态度，让满朝文武都认为，他是认定了夜锦辰当太子。所以，必定是要巴结巴结的，平时巴结不上，夜锦辰过于谨慎，那现在这样的时侯，名正言顺的巴结肯定是要的。 于是，乌灵王府里面的礼物堆积如山，收到的贺礼贺金真的不少。 酒宴过后，恭送走了陛下，夜野就开始找藉口推脱掉那些文武百官的一一敬酒了，只是和夜锦辰他们喝了一巡，然后就晃着微醺的步伐，回到了新婚。 夜野才没有那么傻，在洞房花烛夜把自己灌醉，然后让美人独守空房。 他回到房里，喜婆和丫嬛们都侯着，当然，最重要的是新娘子乖乖地坐在榻沿，红盖头低垂着。 夜野不觉勾唇，因为从没见过陌儿如此乖，倒也新鲜。 他在喜婆的教导下，在喜婆的吉祥话中，用喜秤挑起了红盖头。 龙凤烛下，映衬出陌儿一张倾城而又稚嫩的小脸，不知道是不是烛光的作用，感觉她的皮肤似乎白了许多，比平时更加好看了。 夜野满心喜悦，几乎魂不守舍。 可是，仪式还得照来，喜婆在一旁聒噪，他们还得硬着头皮听下去。她说什么，他们就照做什么，喝交杯酒，撒什么花生、枣的，还有什么吃一大碗甜什么的很难吃，夜野硬着头皮吃了两口，陌儿也是。 于是喜婆和丫嬛们都下去了。 夜野到了这时侯，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抱住了陌儿，顷刻就吻住了陌儿。 陌儿都要被吓坏了。 虽然以前夜野也亲过她，不过这次如暴风疾雨般的索求，更加让陌儿感到害怕。而她也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只是心脏跳得好快好快，本能的就是想要去拒绝，想要去推拖。 「陌儿，你怎么了？我们已经成亲了……」夜野略带懊丧，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几许盅惑。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陌儿不再像平时一样大大咧咧了，反而有一种怯生生的姿态。 说不上为什么害怕，恐慌令双颊酡红，心速一直往上飈升。 夜野看着她的神情，意识到自己急燥了，连忙缓了下来，安抚道：「对不起，陌儿，是我急了，让你害怕了……没事的，你看，我的鬍鬚也颳了，不会再弄疼你的。」 「可是……你要做什么？」陌儿皱眉。 看着陌儿茫然的大眼睛，夜野哑然失笑。做什么…… 诶，他伸手解下罗帐，把陌儿和自己罩在一方小天地内。 「这样，会不会让你有安全感一些？」夜野轻声问。 「嗯……」陌儿点了点头。 「很好，那我先什么都不做，好不好，咱们脱靴，上榻睡觉好不好？你看，你头上戴着的多累啊，本王先帮你取下来。」夜野决定先哄了再说。 陌儿点了点头：「好——」 她松了一口气，不做什么就好，吓死人了。 夜野俯下腰，亲自替她脱靴。一个王爷，肯帮她这么做，还是让陌儿又得意又害羞。脱完靴之后，他又帮她去掉头冠，再要进行下一步时，陌儿娇羞地说自己来。 夜野也就由着她，迅速料理自己，也脱靴脱衣，然后陌儿躺进里侧，夜野躺在外侧。 陌儿含笑侧过身来，看着夜野：「王爷，今天我很开心，不过，也有点累，这些仪式真烦人，原来结一个婚，这么麻烦啊。我们就先睡个觉好不。」 陌儿天真说着，夜野却艰涩地滑动了下喉结，百般按捺不住之下，终于也侧过身来，看着陌儿。 「可是，精神太好，是很难睡着的。你累了，本王觉得还好，这可怎么办？」夜野故意委屈地问。 陌儿眨了眨眼睛，愣愣道：「那……那就我睡，你再出去和大家喝一杯好吗？」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夜野笑出声来。 他骤然凑上前去，紧紧吻住陌儿，陌儿瞬间有种窒息感，差点喘不过气来。 夜野越吻越深，不肯再放手，陌儿突然拼命挣扎起来，挪开唇嘟哝着娇嗔了一句：「你说话不算数啊，嘤嘤嘤，欺负人……」 她是哭了。 夜野怜惜的吻去她的泪珠，一切都变得格外轻柔。 「乖，不怕。这不是欺负。而是因为爱你才这样的……陌儿，你愿意成为本王的妻子吗？你愿意为了本王尝试一次吗」 低磁的声音充满了鼓动性，陌儿心旌荡漾。他当然想成为夜野的妻子，可是成为夜野的妻子就需如此吗？ 夜野再次贴紧她的唇，呢喃的唤她的名，想让她放松下来。 「可是，真的不疼么？」陌儿不放心地问。 「不疼。」 直到刺痛传来，陌儿才知道这个夜野又说话不算数了。 翌日，夜野快要被陌儿打死了，昨夜陌儿被「欺负」了个够，白天，陌儿气唿唿地将他欺负回来。 「夜叔叔，手软脚软不得走，给我端洗脸水——」为了强调夜野比她年纪大得多，应该保护怜惜她，陌儿故意这么称唿，还故意不用丫头，却使唤他。 昨夜之事，不得不处罚。幸好新婚嘛，新娘子说啥，夜野都照办。只求陌儿陪他进宫谢恩。
第251章 抢占先机反告状 第251章 抢占先机反告状 夜冥在这件亲事上如此亲力亲为，尽心尽力，成亲第一天，一定要去谢恩。第三天，陪陌儿回门于大将军府，到了第四天，就可以收拾包袱带着陌儿回乌灵川，从此过着天高皇帝远的逍遥日子。 这就是夜野的如意算盘。 为了让事情的发展按照他的如意算盘走，这会儿还不得先乖乖听话吗？所以，陌儿说西，他都不敢往东。他尽全力把陌儿当小孩子一样哄着。 侍侯完洗漱、吃饭之后，夜野就带着陌儿进宫谢恩。 因为是私事，他特意等早朝完后，夜冥回御书房了，这才带着陌儿觐见。 待谢恩完，夜野带着陌儿出了皇宫，刚出皇宫，就被一直等侯在宫门口的夜锦辰请到了逸王府。 陌儿也乐得去逸王府找陌如玉和夜星玩乐。 夜野被夜锦辰请到了御书房，开始问他夜墨的事情。 「皇叔可曾应燕王所请去跟踪过夜墨？」夜锦辰开门见山。 「有的，」夜野亦直接道，「确实跟踪了他两三天。」 「有何发现？」夜锦辰追问。 夜野顿了一下，似乎要极力拨开这几天的欢乐去追踪前几天的轨迹。细忖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发现的事情还真不少。锦辰，记得之前花荣被押往秦凉之时，路上被太子党余孽齐磊所掳，之后，齐磊更是引秦凉国主谋逆，借和亲之名于凰城行刺陛下。此事，一直都以为就是齐磊怂恿凌霄所为，但是本王发现没有这么简单，这背后，也有夜墨，甚至是虞美人的功劳。」 「哦？」夜锦辰被这一发现激奋了心绪，「皇叔可有实证？如何做出这番推理？」 夜野道：「本王在跟踪夜墨之时，听见他与虞美人的对话，方才得知。这也是意外收穫。当年，他们的确商议过，让齐磊就找花荣的，应该是在夜墨被软禁之前，让虞美人去做的。我之后没有急着向你说明，是因为没有实证。虽是亲耳听闻，但后来因为发出了动静，又有人来，我怕被发现，就及时离开了。」 「嗯，皇叔做得对，确实不需要急躁。」夜锦辰道，「只可惜，都怪我不好，凌霄行刺时，我居然把齐磊给杀了。如果留下来，倒是个人证。」 夜野嘆道：「如今死无对证。公主和花荣也死了，只有夜墨与虞美人自己知道，如何肯承认？原本，本王是可以作证，不过如今与陌儿成了亲，怕是有护短之嫌。陛下多疑，若是疑心你与封地藩王沆瀣一气，怕就更加不好了。」 「不错，」夜锦辰道，「所以，如今暂且就把这事搁下吧，反正本王如今得知他曾经卖主求荣，加秦凉都勾结，就不会对他心慈心软了。」 夜野问道：「你想做什么？」 夜锦辰道：「燕羽也曾经告诉过皇叔在灵山发现了夜墨与蒙面人的行踪。或许，夜墨是正在密谋构陷于我。所以，我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 「什么意思？他要构陷你什么？」夜野追问。 「没什么，」夜锦辰当然还不想让夜野知道夜行军早已成军之事，因此卖了个关子，「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争斗，皇叔只管作壁上观，好好的陪新娘子，三天后好好的回你的门。你大概也不想被父皇认定你参与我们兄弟之间的纷争吧。总之，你等着看好戏吧。」 夜野哈哈一笑，用力一拍夜锦辰的肩：「小子，皇叔看好你。加油。」 「嗯——」夜锦辰肩膀负重，勉强咬牙笑道。 夜锦辰一回到逸王府，立刻把大家召集来。 夜锦辰把夜野的话告诉大家，独孤鄢气愤道：「哼，可惜当时不知道，不然早就将他结果，何至于留到现在。」 「是啊，」陆啸威道，「贼心不死！身为皇子，岂可卖主求荣？跟太子殿下一样可恨！王爷，经属下查实，夜墨确实派人查找到了地宫出口以及皇宫后山的秘道。他是从之前王爷组建夜行军一事开始怀疑起，据说，他确实觉得王爷组建夜行军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在打秦凉的战役中，他觉得夜行军的战斗力，不像是刚刚组建的军队，故而越查越明。」 「原来如此，我说他怎么就查到地宫和秘道去了。那他现在打算怎么做？」夜锦辰问，「为何现在还不向父皇告发我们？」 「原本他们是打算这么做的，可是因为我们察觉到了，王爷也令属下应对，因此属下就把所余兵马撤离，这地宫与秘道自然就没有兵马了，若是他贸然让陛下前去看，也很难说清楚是谁所为，加上他又失势，王爷如日中天，他所说的话，陛下未必会相信。」陆啸威禀道。 夜锦辰微微颌首：「嗯，是燕羽发现得及时了。原先，本王令你这么做，也只是想规避风险。可是，如今听了皇叔的话，本王却改变了主意。如果当年行刺父皇的事情，也是夜墨的主意，那他的存在就太可怕了。不仅是威胁到本王，还威胁到父王的地位。」 「确实是，那王爷打算怎么做。」陆啸威问道。 「这样，咱们不如反客为主，变被动为主动，陆啸威，你去地宫和密道布置一下……」夜锦辰低头，将大家聚在一起，低语了一阵。 独孤鄢笑道：「这是贼喊捉贼啊。」 陌如风道：「夜墨心机深沉歹毒，若他肯安份守己便罢。不能的话，如此反将一军，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正是，」燕羽道，「若是将他也清除了，那王爷以后的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夜锦辰冷笑：「不，不是这个问题，他无兵无权，根本不足为患。只不过，这样的人，不能留着。咱们分头行事吧。」 「是……」众人领命而去。 于是，夜锦辰翌日进宫，于御书房内示意夜冥摒退左右，这才悄悄禀告了夜冥实情。 「夜墨让虞美人安排齐磊去截花荣，这事虽然是有人亲耳听闻，却没有任何实证，如今齐磊、花荣已死，故而儿臣并不敢笃定。但儿臣听说之事，也有知无不言的义务，所以才来禀告父皇。」 夜冥沉着脸色：「嗯，朕明白。」 「但是……」夜锦辰抬眸睨了夜冥一眼，又垂眸禀报，「还有一件事情确有实证，夜墨与太子殿下的秘密基地被燕羽发现了。」 「哦？秘密基地？这是什么地方？」夜冥的耳朵霎时竖立起来，深邃的眸底也充斥着疑问。 夜锦辰轻嘆：「如今的夜墨，已经被父皇夺了实权，想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故而，他从被解除禁足之后，就一直在谋划着名。事实上，当年太子早就命他督造了一座地宫，以及一条密道，通往皇宫后山，用于伏兵之处。如今，夜墨打算重新启用，在那儿招兵买马，以便他日图谋皇位。」 「竟有此事？」夜冥大怒，「夜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也不想一想，当年夜烨有萧太傅帮忙，都不能成功，他凭什么成功？」 夜锦辰道：「人在贪慾膨胀的时侯，想法总是不切实际。原本也没有察觉到他的用心，就那次燕羽带着陌儿去灵山打猎，不经意发现他与一个蒙面汉子在密林密谈，这才觉得不妥，跟踪细查下去，这才发现的。」 「那个地宫和密道在哪里？带朕去看看！」夜冥真是坐也坐不住，听到这样的消息，如何沉得住气？ 夜锦辰忙劝：「不要去吧，父皇。这多危险，万一……」
第252章 一线生机自作死 第252章 一线生机自作死 夜冥冷笑：「怕什么？朕乃九五至尊，虽然龙体金贵，可同时也是神灵庇体，哪有那么多害怕的道理？尽管去，朕倒要看看这个夜墨能耍什么花招？」 夜锦辰低眉垂目，状似无奈：「既然父皇决意如此，那儿臣只好捨命相伴。儿臣的夜行军，以及神翼营一定会保护好父皇的安全。」 「不必！他不过是刚开始招兵买马，想必就是几个跳樑小丑，还用得着出动整个神翼营么？就让隋毅带着禁军陪朕前往，你另外带一支夜行军两路夹击，如此方可为之。」夜冥下命令的时侯，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王者霸气。 「是，父皇。」夜锦辰躬身听旨。 之后，夜锦辰袍角带风地回到了逸王府，一边急匆匆往议事阁走，一边令随从道：「去，把陆啸威、燕羽、白子珩、向南生给本王叫来。」 「是。」随从领命走了。 一柱香后，夜锦辰在议事阁等到了陆啸威等人。 大家见过夜锦辰之后，夜锦辰道：「燕羽，这次行动，父皇只是要禁｜卫军以及一支夜行军陪同，　所以，就由啸威和子珩率领，负责保护父皇安全。至于燕羽，你不在父皇钦点名单之列，行动自由，那引夜墨来此的任务就由你来执行。」 「好，没问题。我就知道召我到此就是要给我分派这个任务。我只要成功将他们引到，立刻发硝烟通知你来。」燕羽微微勾笑，自信淡然。 夜锦辰微微颌首，眉宇微拧：「手足相残，本王也不想。所以，就给他这最后机会。倘若他不心存加害我之意，不追根究底，恶意诋毁于我，那自然就可以保住自己一条命。但他若是心生恶念，谁也帮不了他。」 燕羽亦嘆：「是的，王爷『多此一举』，也算是试探他的心意了。那我这就去让人乔装，改扮前去，再令楚云去引夜墨的人就是。」 「好，你去吧。」夜锦辰略微扬手。 于是这天黄昏，夜墨就听到属下来报，言看见大批蒙面人从皇宫后山的秘道进去，又看见于灵山地宫附近出现，个个手拿弯刀，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的。 夜墨一听，暗喜心心念念等着的机会已经到来。于是快速跑到皇宫去，去禀报夜冥，言：「夜锦辰之前是扮猪吃老虎，这么多年来，就一直是在蒙蔽陛下，其实什么夜行军招募新兵，那些新兵，已经是夜锦辰之前就训练好了，一直就藏在灵山地宫里，否则，当年打太子殿下的反军，打秦凉军，哪里能一鼓作气呢？你不信的话，儿臣可以带您去灵山地宫瞧一瞧。还有，他们还挖掘了一条秘道，从灵山直通皇宫后山，不信，陛下也可以亲自走一遭啊。」 「哦，确有其事么？」夜冥的眸底掠过一抹诡谲。 「是的，父皇，千真万确！」 「那快带朕前去。隋毅——」夜冥扬声喊道。 御前随侍的隋毅应声入殿，握拳道：「陛下有何吩咐？」 「立刻带着禁军随朕一同上灵山。」夜冥下令。 「是。」隋毅领命正要出去率军。 夜冥又叫住了他：「让锦辰一同前去，让他亲自看一看，那灵山上都有什么。」 「是。」隋毅又抱拳道了一声，随后就下去了。 夜墨抿唇静观不语，他不疑有他，紧跟着夜冥骑马出宫而去。 很快在城外，夜锦辰也率领夜行军汇聚一处，士兵们手举着火把，把夜都亮成了白昼。 夜墨眉头一皱：「这一番闹腾，又把夜照得这么亮，即便有什么，人也多跑光了吧。」 「有什么呢？」夜锦辰佯装不知，驱马上前，「父皇这是要儿臣去何处？二皇兄又说什么火把挠人吗？那简单，我让他们把火把灭了就是。陆啸威，火把都灭了。」 「是。」陆啸威领命而去。 「慢！」夜冥阻止，「真的全都灭了，上山的时侯怎么照路？灭一半就好，留一半。」 「是，父皇。」转头，夜锦辰就令陆啸威只灭一半火把。 于是，趁着夜色，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往灵山奔去。夜墨在前，夜冥和夜锦辰在后，隐隐的好似有看到某个山峰的林间人影绰绰，间或也有点点灯火摇曳，宛若鬼火一般。 「看，就在那里，地宫就在那边。」夜墨更快的拍马而行。 到得一险峭处，骑马已经没法进入，只得下山爬上去。夜锦辰一直护在夜冥左右，搀扶着他，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地宫当然很容易让夜墨找到。可是夜墨找到时，那些原本可见的人影却全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夜墨举着火把进了洞，对夜冥道：「父皇，你看，你看到没有？这么大的地宫，可以容纳数万人吶，就连说话都有回音，你看见了么？这就是三皇弟所造的地方，是他造的，再找看看，还有通向秘道所在……」 夜墨跟随着他的属下找，把大家带领着往前。 山洞里的油灯被一盏一盏的点亮，很快就照见了大家的脸色。可是，夜冥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黯，越来越黯。 「是吗？你怎么这么清楚？甚至比锦辰还清楚？」夜冥突然沉着嗓子开口。 「你说什么呢？」夜墨一懔，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 夜冥厉喝：「你以为朕说什么？朕说什么你会不清楚？」 夜冥突然快步走过去，夺过夜墨手里的火把，照亮一面洞璧上的大字：「看，这是什么？这写的什么：太子遗志，吾必完成。」 「诶呀，可不是，」夜锦辰吓了一跳，「真是这样啊。父皇真是慧眼，这么暗的地方，父皇也能一眼瞧见。」 「这……」夜墨霎时变了脸色，愕然，「怎么会这样？」 夜冥厉喝：「来人，把夜墨拿下！」 霎时，隋毅带着两名侍卫上来，拿住了夜墨。 夜墨连忙跪下：「父皇，儿臣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罪啊？」 夜冥冷笑：「之前，锦辰就向朕禀报过，燕王在灵山狩猎，发现你与蒙面人会面，似有骯脏交易。因此他们派人尾随于你，终于发现你的秘密。因为陌儿喊了出来，让你有所察觉，故而，你就只能弃车保帅，故意引朕来此，然后把这秘密基地以及密道嫁祸给锦辰对不对。」 夜墨闻言，面如死灰，心知已经着了夜锦辰的道，夜锦辰真是来了个贼喊捉贼，正迎合了夜冥多疑的性子。 夜墨赶紧大唿：「冤枉啊，父皇，这真的不是我，儿臣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是三皇弟……」 「你三皇弟更加没有这个本事！」夜冥勃然大怒，指着夜墨骂，「只有你！你当时跟着太子营私结党，组什么太子党，权倾朝野，家财万贯，四处搜括民脂民膏，只有你们才有这样的实力建什么地宫，挖什么秘密通道。原来，你们反心早显，可恨朕错信了你们！」 「不，父皇，没有这样的事情，这真的不是儿臣做的，」夜墨急急辩解，指着壁上的字道，「如果是儿臣做的，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为什么要让人在这里？为什么人走了又不把证据毁掉？」 「哼，正因为这个，所以你一直在前面引路，一直在前面快步引我们到秘道去，企图掩饰这个，若不是锦辰一早提醒朕瞧，朕根本不会想到要在半路举火把看这个……」 夜冥瞪着夜墨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给杀了。 夜墨真是欲哭无泪，原来，这真的是个陷阱，是夜锦辰给自己布下的大陷阱，而自己就这么傻瓜瓜地掉进去了。
第253章 到底是谁更心狠 第253章 到底是谁更心狠 「父皇，」夜墨已经百口莫辩，「真的不是我做的，也不是太子做的，真的是三皇弟啊。父皇，他这是恶人先告状，让父皇有先入为主之念，绝不是我做的。」 夜冥冷笑：「那齐磊的事呢？唆使齐磊的又是谁？」 「啊——」夜墨跌倒在地，嘴唇都失去了颜色，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夜冥阴沉的瞳孔越缩越紧：「你不会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吧？你的母妃虞美人已经在慎刑司里招供了，就是她派人去找的齐磊，你居然通敌卖国，还有何话可说？」 「父皇，你居然将母妃严刑拷打吗？你就不念在过往的情份么？父皇——」夜墨听到『慎刑司』三个字，就替母妃深深担忧不已。 夜冥狠厉的目光在夜墨身上狠狠刮过：「那你们就有念在朕是你们的夫君和父皇吗？你们居然勾结外人来谋刺于朕，到底是谁更加心狠？」 夜墨咬唇无言以对。 「来人，把这不肖儿子带回皇宫，朕要将他与其母妃一同处决！」夜冥指着夜墨，冷酷无情的声音比这山洞更加森寒。 「不要啊，父皇，儿臣冤枉。」夜墨大惊失色，可是，唯一能辩解的似乎也只有这样的话了。 夜冥道：「冤不冤枉，朕自有明断！带回去！从秘道走，朕倒要看看这秘道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率先往前走去，夜锦辰自然紧随而上，虽然夜锦辰对这些路熟得不能再熟了，但他始终保持跟在夜冥后面半步左右，让夜墨的侍从在前方带路。然后跟着夜冥走完了长长的秘道，最后走出秘道，站在了皇宫后山之颠。 寒风凛冽，夜冥叉腰俯瞰着皇宫，以王者之姿睥睨着一切，心里却有着十足的挫败感：「这秘道堂而皇之的横呈在后山这么久，朕居然不知道。有人就站在这里，这么虎视眈眈盯着龙椅多年，朕也不知道！想想真是可怕啊。高处不胜寒。果真是最令人如履薄冰啊！更可悲的是，谋算朕之人，居然就是朕的亲生儿子，哼！」 夜墨依旧喊冤：「父皇，秘道真的不是太子党所造。」 「是与不是，有何区别？」夜冥冷冷的话像薄刃似的，「单凭齐磊一事足以判你死罪。哼。」 夜冥怫袖下山，其余人紧跟其后。夜墨微微勾唇，紧随夜冥下山。 到得皇宫，将虞美人从慎刑司提出来，那慎刑司的狱卒随即交上一份口供。虞美人一向娇弱，怎么捱得住酷刑，没几下就全部招供了？ 这下可好了，夜墨觉得这次真是在劫难逃了。可是，见到母妃被刑求得遍体鳞伤，又怎么能再责怪于她？ 因此长嘆一声，仰头微微闭目，一脸无奈，大体觉得世事如此，已经没有可以迴旋的余地，因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跪着走到母妃身边，轻轻搂着母妃的肩，道：「娘，你受苦了。今天，怕是要一同上路了，也罢。母子作伴，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 虞美人只是苦笑，双目不知不觉涌出眼泪，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夜冥嘴角冷冷一抽，脸上的森寒之色仿若阎罗王。 「你们母子俩倒是默契，既然这么不怕死，那就上路吧。如你们所愿，郭公公，赐酒。」 「是，陛下。」郭公公下次准备了。 谁都知道赐酒是什么意思？虞美人凄婉地笑着问夜墨：「儿子，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夜墨轻轻摇了摇头：「不，没有什么？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有什么好说的呢？」 虞美人轻轻点头：「也对。不过，我有话要对陛下说。陛下，你以为你聪慧，却不知道算计你的人一个个都在你身边。你以为我们母子死了，你就稳坐江山了吗？哈哈哈，不，不能。因为下一个图谋不轨者已经来到你的身边，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智慧去发现了。哈哈哈——」 虞美人故意夸张地笑着。 夜冥皱眉凝视着虞美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是下一个图谋者？」 「哼，这就让时间来告诉你了——」虞美人阴恻恻笑着，眸底意味深长地盯着夜冥。 正好郭公公把毒酒端来，虞美人霍然立起，主动端过郭公公手里托盘上的毒酒，仰喉一饮而心。 她回头凄楚勾唇：「墨儿，你莫怕，为娘先行一步，黄泉路上等你。再投胎时，莫嫁帝王家。你也别当皇子。我们母子缘分来世再续。额——」 虞美人难受了两下，手抚腹部，七窍流血而亡。 夜墨见母亲死亡，亦没哭，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也去端毒酒，自饮。杯子打他手里掉落。 「娘说的没有错，黄泉路上一起携手投胎，不要再到帝王家了。」夜墨按着腹部，痛了一阵子，也没吱声，就倒地而亡。 夜冥既是生气的，也是无奈的。 虞美人很显然打了个哑谜。不管是不是临终前故意捣乱，都成功的引起了夜冥的怀疑。这让夜冥十分气恼，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在那之后多加留意。有没有，都以预防为准。 「将他们母子二人厚葬吧。虞美人追谥为贤妃，夜墨也按亲王礼厚葬。今日之事，就不可外传了。」夜冥交待。 大家都遵旨而行。 夜冥为了帝王体面，意欲掩盖过去，大家自然也只有配合的份。皇子之中，已经出了夜烨这样一个不肖子，岂能再出第二个？ 如果这事传出去，那世人反倒会把焦点放在夜冥身上，为何陛下的皇子都不忠不孝，这是子不教父之过吧？ 为了避免掉这样的麻烦，夜冥自然要反其道而行，不仅不张扬，反而把他们的丧仪办得比太子夜烨还要风光体面，毕竟夜冥在太子之乱中，也是救驾有功之人啊。 「锦辰，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大家都散吧。」夜冥扬手把大家都打发走了。 忙了几乎一宿，夜冥确实疲累了，不过比身体更加疲累的是心。 连续两个皇子都谋逆，都欲置自己于死地，换谁谁都会累吧。 夜冥随后就去就寝了。 夜锦辰带着一众人等出了皇宫，俊脸上掩饰不住得意的笑，脚步轻快，袍角都捲起了风。 彼时已经是破晓时分，看见街角十分早起的烧饼、油条、豆浆摊子，他招唿着陆啸威去吃点再回去睡大觉。 陆啸威正好飢肠辘辘，闻见烧饼、油条的香味，早就口水流了一地，岂有不应的道理？ 天蒙蒙亮，小摊贩老闆一见有顾客，连忙热情打招唿：「呦，贵客。逸王爷，这清晨第一单生意，就有贵客光临，我这小摊的生意这一天肯定红红火火。这样，给王爷豆浆免费，并且可以一直续杯，想喝多少喝多少如何？」 「噗，」夜锦辰故意斜睨着他，「那本王若只喝豆浆呢？岂不是亏了？」 「哈哈，」老闆豁达地笑道，「那也只管喝。能请到王爷来喝免费豆浆，已经觉得很荣耀了。以后，我们这个烧饼摊也会因为王爷而名闻天下的。再则，豆浆能有多少钱？王爷肚子能有多大？再喝免费也有限啊，哈哈哈，我是做小本生意的，断不会算煳涂帐的，哈哈——」 夜锦辰也笑，指着老闆晃了晃手指：「你真是够聪明，也够痛快。本王喜欢。这样，不会让你亏，先来十个烧饼，十根油条，豆浆随你打了就。」 「好咧，马上就来。」老闆唱诺着，立刻去忙和着拿烧饼油条，打豆浆。 小本生意，既要自己做厨子，也要自己当店小二，十分不容易呢。恨不得生出几双手来应对。
第254章 烧饼摊上话烧饼 第254章 烧饼摊上话烧饼 美味小吃当前，夜锦辰与陆啸威不客气了，立刻捲起袖管大吃特吃。怎么会这样香呢？太好吃了。 夜锦辰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老闆，你这油条好吃，又脆又香，这豆浆也好喝，浓浓的豆香味，一吃就知道没有兑多少水。还有这个烧饼，也是酥脆得很，还有芝麻香，令人百吃不腻。」 「呵呵，」老闆笑道，「逸王真是爱说笑，皇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非要赞扬我们这种小吃。这是平民小老百姓吃的，便宜得不得了。」 夜锦辰摇了摇头：「不，老闆，你这就错了。一来，总说自己不好，不叫『谦逊』，而叫做『客套』。二来，你们这种小吃确实好吃，不要妄自菲薄，经本王亲自鑑定，比皇宫里的御膳更好吃。」 「哈哈哈，王爷金玉之言，小的记下了，他日必定派上大用场。」老闆乐呵呵笑道。 夜锦辰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碗，问道：「你这店家说话貌似还有点玄机，你这话里话外，倒像是一个相士所言。」 「哈哈哈——」那店家又笑出一片爽朗，紧接着从烧饼摊后面取出一道幡，上面书写着的不就是「铁口直断、料事如神」吗？ 「不好意思，小的以前正好就是算命先生出身的。不过算命现在很少有人算了，所以，只好来摆烧饼摊，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说了。」 店家一脸狡黠。 夜锦辰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看起来，我也是一个算命的，一语中的。」 那店家把那道幡收起来，长嘆一声：「虽然小的不当算命很多年了，不过这眼光还是有的，逸王日后必定大富大贵，乃真龙现身矣。」 夜锦辰瞬间敛了神色：「这话可不能乱说。在这街头，小心被人听了去，割去你的舌，砍掉你的脑袋。」 那店家装出恐惧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即又笑了，挤了下眼睛：「相信小的，不会有错的。如果日后，您发现小的没有说错的话，能不能御赐横匾一个，上书『天下第一烧饼』，那我肯定以一个小小摊位，就能与『鸭天下』一较高下了，是不是？」 「没问题，」夜锦辰答得痛快，「就冲着吃这么满意的份上，这有何难？对了，店家，看你这摊位生意还不错嘛。」 夜锦辰看着陆陆续续过来就坐的人群，以及越来越亮的天色，感慨着他的生意。 那店家一边忙碌一边坦率地解释：「是的，这里的生意一向不错。估计一来是因为的确好吃，二来则是因为这个地理位置，就是这么好的。你看，我这摊位于三叉路口，南来北往都有，这不是人流量多些嘛，这也是一个原因。对了，还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夜锦辰越听越感兴趣。 那店家道：「因为这里位于三叉路口，我抬眸一看就是一条街的事情，眼角余光往左撇去，又是一条街的热闹，眼角余光再往右一带，又是一条街的喧譁。加上我早出晚归，不知道有多少秘密被我看了去。因此，我这里的情报可真不少。你别不信，我的顾客大部份都是一边听我讲故事，一边吃东西，两不耽误。」 夜锦辰瞅了瞅，果然如此，因此一边喝豆浆，一边笑用：「那敢问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吗？」 「有。」那店家一指对面的街道，「那陵王也是一位洒脱的王爷，整天都看见他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样子，不见任何忧愁。对谁都很友善。他擅长结交各种武林人士，那些人也特别听他的话。可是，最近的一次我倒是见他着急了。」 「哦，着急什么？」夜锦辰追问。 那店家的语气突然缓了下来，似乎每说一句话都要顿一下想想该怎么说才合适。 「这个也说不好。」那店家道，「那天，我见陵王揪着盐帮帮主顾梨云往王府里去。那神色可着急了，两个人当街似乎吵了起来。不过，那个时侯，也是这个时侯，不，比这个时侯早一些，就是你们来的那个时侯，天方破晓，蒙蒙亮的时侯，我突然看见陵王亲了顾梨云一下，我吓了一跳。这两个都是男的，怎么会这样亲昵，真以为是看煳涂了，我揉了揉眼睛，没有看到亲，但却是更勐烈的动作，那陵王抱着顾梨云往王府去了。你说两个大男人，当街亲亲抱抱算什么？这年头，是不是无奇不有啊？」 夜锦辰与陆啸威对视一眼。 陆啸威问：「你确定没有看错，是陵王和盐帮帮主顾梨云？」 「千真万确，都是见过好几次的人了，怎么有可能看错？」店家保证道。 「知道了，」夜锦辰温和道，「客人越来越多了，店家，你就忙去吧。对了，再给本王多拿十根油条，十个烧饼，一壶豆浆，本王要带走。」 「好咧——」店家热情洋溢地答应着。 陆啸威笑道：「如今王爷真是不管走到哪儿，都心里想着小王爷呢，实在是疼爱他。」 「亲生的，哪里能不疼呢？」夜锦辰突然压低了声音，「不过，本王现在想跟你说的，并不是小王爷的问题，而是虞美人临终前说的那个哑谜。」 陆啸威问道：「什么哑谜？」 夜锦辰道：「说他们倒下了，父皇身边还是会出现图谋不轨者，让父皇小心。啸威，你觉得在皇子里面还会有谁。上次折了几个小的，这大的里面，也就只剩下本王和四弟了。然而，本王是可以排除的，因为父皇原本就是属意于我，只有那些在父皇面前不得宠或者不那么得宠，却又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才是啊。」 陆啸威道：「王爷的意思是……陵王……」 夜锦辰微微颌首：「看来，有必要摸清四弟的心思了。他的人缘一向很好，三教九流的朋友也结交，这原本也无可厚非。可是，他与那顾梨云居然有了小争吵，而且又把他直接抱回家，这实在是不妥。难道四弟有那方面的癖好？所以，陆啸威，本王还是派你去跟踪一下比较好。小心点啊。」 「好的，」陆啸威答应着。 「看，那是什么人？」陆啸威突然往前一指。 夜锦辰定眼瞧去，呵，原来是夜野带着陌儿，身后跟着一些侍女，拎着大包小包往陌大将军府上去。 「看来，这是要回门啊。」突然，传来店家的话把夜锦辰吓了一跳。 夜锦辰笑道：「是的。回门。回完门，那乌灵王就要带着陌儿回乌灵川了。希望他们俩百年好合吧。原本，本王是最不看好他们的，可是，这些日子下来，不知道为何却是越看越般配。」 「可不是吗？」陆啸威道，「我也觉得是。乌灵王看着是一个粗犷汉子，其实特别会｜宠｜人。陌儿嫁给他，也算是幸福。」 「但愿吧，希望他们长长久久。还有你，陆啸威，你的心上人到底在哪儿？独孤鄢也当驸马了，就你和燕羽最让本王操心了。」夜锦辰关心则唠叨。 陆啸威笑道：「王爷的命令属下都听，惟有此事最烦王爷说说了，王爷还是饶了我吧。」 夜锦辰道：「本王这是关心下属。家不立，何以国立？」 陆啸威道：「这样吧，什么时侯燕羽娶了，那我就娶？」 夜锦辰定定地瞧着陆啸威，冷嗤一声：「燕羽也说，陆啸威什么时侯娶了，他也什么时侯娶。得了，你们干脆配成一对，去天长地久吧。」 「哈哈哈——」陆啸威忍不住笑道，「我们可不是陵王和顾梨云。」
第255章 偷也得给我偷来 第255章 偷也得给我偷来 夜锦辰桃花眸瞬间一沉，意味深长道：「看来，这里面一定有古怪，让王妃去查一查好了。」 「王妃？」陆啸威犹在想王妃与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夜锦辰道：「让她去串串门。若有什么异样，她那样聪明，一定会有所察觉。四皇弟与本王关系一向不错。本王去查他，若是错了，未免寒了他的心，不如借妇人之手，倒能掩饰一二，即使玉儿鲁莽，本王也推脱不知就是。」 陆啸威凝视着夜锦辰，感到夜锦辰越来越有帝王的城府了。 「嗯，明白。」陆啸威深知他所跟随的将会是未来的帝王，伴君如伴虎，身为下属，只需要服从就是了，断不可揣度君王的心思，更不可让君王知道你揣度了他的心思。 夜锦辰吃完后，带着烧饼油条豆浆回到了逸王府，正是天方亮，府里的小厮丫嬛起来打扫的时辰。 他先到了潇湘苑，把豆浆、油条、烧饼交给奶娘一部份，让夜星吃了好晨读练功去。夜星看了，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夜锦辰嘆道：「诶，我们父子这般相像，都是皇族的血统，平民的嘴，吃东西喜好太相似了吧。」 夜星叼起油条道：「父王，歷来皇家贵子多么折，皆是太贵气，娇惯使然。我们这平民的嘴倒可以养出平民的身子，健壮如牛，又有何不好呢？」 「哈哈——」夜锦辰闻言大笑，桃花眸闪动着熠熠光芒，上下打量着这个已经六岁，身量明显抽条了的儿子，「不错，长大了，有见识了。这么能说，老爹我都说不过你了。好了，我走了。好好读书，好好练功。加油！」 夜锦辰握拳向他，小夜星也握了小拳头。拳碰拳，正是加油鼓励的意思。这还是陌如玉先和儿子玩起，夜锦辰看见了，就依样画葫芦学着。 「走起，拿着烧饼去巴结你娘了。」近墨者黑，夜锦辰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陌如玉。 「好咧，父王慢走。」小夜星很爽气应着。 夜锦辰就拎着剩下的一部份回到凰鸣苑去讨好陌如玉。 他的脚步轻快而矫健，加上飘逸若仙的身姿，看起来就不像在走，反倒像是在飞。 「玉儿，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饶饼，油条，还有豆浆，这些不都是你最爱的吗？你瞧瞧，还热着呢，你闻闻，香不香。」 夜锦辰一进房间就嚷嚷，带着一股蓬勃的朝气，像是把外面的阳光都带进来了。 墨画正巧帮陌如玉梳好妆，正给她洗漱。洗漱完，以帕子拭了拭嘴角。 她嫣然巧笑地负手过来，仔仔细细盯着夜锦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墨画亦笑，拿着洗漱用具下去了。 这夫妻二人在一起，总是腻腻歪歪的，墨画都看习惯了，故而一般两人凑在一起，没有什么特别吩咐的话，都会主动避开，侍立门外，等主子有需要时叫唤，再入内侍侯。 夜锦辰不服气了：「可怎么说呢。平时我也是待你极好的，有不好过吗？」 他走过去，迳自低头在陌如玉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对她很好似的。 「好像也没有，」陌如玉坐下来，拿过他手里的早餐，开始取出来吃，「不过，从你这坏坏的小眼神里，我已经看出了你的别有所图。」 「哼，」夜锦辰夸张的仰头痞痞一笑，「是吧，你这么说，那我不求你点事，不就证明你不够聪明吗？为了印证爱妃未卜先知的本事，那我就求你一件事吧。」 陌如玉咬着油条，嚼了几口，抿唇笑道：「洗耳恭听！」 「你知道那顾梨云是谁吧？你见过的，盐帮帮主？」夜锦辰问道。 「记得呀，在鸭天下一起吃过饭。怎么啦？」陌如玉轻俏地问。 夜锦辰道：「他和四皇弟是怎么回事，居然有人看见四皇弟亲了他一下，还把他抱回了陵王府。」 「噗——」陌如玉正在喝热豆浆，听了这话，正好噗了一口出来，都喷到夜锦辰的袖子上去了。 「哈哈，」她笑着拿帕子替夜锦辰擦，「对不起啊相公，我太失态了。」 夜锦辰憋住笑，无奈的挑了挑眉：「诶，没事，你失态也不仅一回了。相公我不计较，你快点说。」 「是这样的，」陌如玉道，「王爷大概是以为那两个人都是男人，却彼此那样，定以为陵王有别的癖好吧。但事实却非如此，我第一次与顾梨云见面时，就看出她是女子了，一个女子陵王所喜欢，这也是正常的吧。」 「啊？」夜锦辰一惊，眼珠子差点掉了，「那顾梨云是女的？」 「嗯。」陌如玉谩应着，一边津津有味地咬着烧饼。 「原来如此。原本，我还想派你深入虎穴，探访一番呢。这么早就给本王答案，害本王相当失落。堂堂盐帮帮主居然是个女的，而且与陵王搅在了一起，怪不得。两个人可以这么卿卿我我。」夜锦辰若有所思。 陌如玉贊着手里的烧饼：「这个烧饼肯定是街口那家章记烧饼买的吧？他家的烧饼油条的确好吃。」 「那是，」夜锦辰从自己的思绪里解脱出来，应道，「那个章记老闆还是个相士，你知道么？他说以前是算命的，还算出我是九五至尊的命，要我答应以后赐他一个『天下第一烧饼』的匾额，我答应了，你替我记着。」 陌如玉嘆道：「以后这种事情，你别那么快答应人家。若是章记是陛下暗探，你就糟了，这么早就想着以后当天子封赏的事，你还要不要命。」 夜锦辰一懔，自知失算：「对哦，是不该这么早应承。幸好章记老闆不是，否则可就惨了。所以，家中有一名贤内助，真的是必要的，提点提点，以免犯煳涂。二皇兄刚服罪，我太得意忘形了。」 「知道就好，现在还不是时侯得意忘形。陛下如今是疼爱小星星，也记得你的功劳，这才让你如日中天。可是伴君如伴虎，若是哪一天，陛下眼里已经没有其他怀疑对象，或者他回过神来，发现你手中兵权过重，那陛下也有可能翻脸无情。别忘了，他一旦无情，连太子殿下与夜墨都杀。亲儿子都杀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天子，有情与无情，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陌如玉一盆凉水给他浇灌下去。 夜锦辰当真被泼醒了，后怕道：「确实如此。爱妃教训得是。」 「也不是教训，不过就是提个醒，」陌如玉笑道，「你别忘了，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扮猪吃老虎的人，包括你我的姻缘也是如此。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反倒掉链子呢？」 夜锦辰恍然大悟，微笑着凝视着陌如玉，眸里小火苗摇曳着：「家有爱妃，如有一宝。爱妃的话，本王记住了。本王觉得这一餐三个铜板的早餐，请你请得太值了。」 「咯咯，」陌如玉笑道，「可不是。不过，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呢？你必须再请我十只鸭天下的勾魂鸭，外加勾魂鸭秘密配方才可以。怎么样？」 「十只勾魂鸭容易，可这秘密配方……」夜锦辰面露难色，「那是人家的秘密武器，祖传秘方，生财利器，天皇老子去，估计都不会给。」 陌如玉威胁道：「那我可不管。你就算是偷也必须给本王妃偷来。否则，本王妃就不理你了。哼。」 「那好，这个我答应。偷也要去偷来。」夜锦辰答应下来。 「乖，」陌如玉笑着撑起上身，探过头去，亲了夜锦辰的唇一下，夜锦辰霎时呆怔在那儿，嘴角微微勾起。 「值，一定给你偷来。」夜锦辰原本还想说说虞美人临死前的话，这会儿也忘了。
第256章 失去方知必有她 第256章 失去方知必有她 顾梨云那天撂下了话之后，夜染以为无事，因此放心睡了。 原本就是一个每天形影不离，死心踏地追随的人，又能蹬鼻子上天去不成？ 可是翌日，当他发现顾梨云不见时，就有点着慌了。夜染跑到她房间里一看，发现桌子上有她留下的一封信。 信里，顾梨云对夜染做了道别。 大意是说原本可以隐在男装之后，耐心地等告诉他发现他对她的爱，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伪装了，当一切戳破之后，她只能选择离开。否则，接下来的日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与夜染相处。 于是，她不得不离去。 尽管如此，她所说过的话还是作数的，她不会委屈自己当一名侍妾，即使代价是失去夜染也在所不惜。 夜染捏紧了这封信，眉头皱起，陷入了沉思。 原本，夜染对顾梨云变为姑娘这事，也就是惊｜艷，以及意外。对于她对他的感情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不讨厌罢了。毕竟，他们兄弟四个一向都受凰城名媛闺秀的追捧，不缺姑娘们喜欢。 想纳她为侍妾的想法，不过是看在与她多年的情谊，以及她对他的痴心，以致于脱口而出的话。 但是现在，突然看见顾梨云这么坚决离去，倒是叫夜染吃惊了。 这么看重自己的身份，也不由得令夜染不得不重新思考她的身价。想要他纳她为正妃，并且不惜为此，极有可能与父皇翻脸，以致于被废黜，这样大的牺牲究竟值不值得。 夜染想着想着，就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不习惯顾梨云在身边，夜染反倒有些失魂落魄了。 这时侯，夜染才发现，原来顾梨云早就成为自己身边不可或缺的人。顾梨云不仅会帮他打架，会帮他办事，还会帮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但凡出门在外游歷，随从不得便利的时侯，顾梨云都很自觉地补替了这份工作。 夜染一直享受得心安理得，将她当成属下使唤。同时，夜染也以为这是她对他感恩图报的缘故。毕竟，盐帮之所以能够光明正大作营生，与夜染的帮助密不可分。 却不知道，原来这些的背后，是隐藏着顾梨云小女人家的心思。 夜染明白得太晚了。 当他想使唤顾梨云却使唤不上的时侯，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方才揪住了他的心。起初，夜染觉得这只是习惯问题，慢慢的，就会习惯了。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还是不能习惯，也不能够释怀，渐渐的，好像哪里都能够出现顾梨云的音容笑貌。 「完了完了，梁晓风、钱小小，本王生病了。」夜染抚着额头呢喃。 钱小小与梁晓风对视一眼，意味深长一笑：「对！王爷是病了！相思病——」 他们故意把语调拖得老长，十足揶揄了一把。 夜染瞪了他们一眼，往后再怎么想念顾梨云，都不要在他们面前念叨一把。 再后来，看燕羽与夜野为了一个长得黑不熘秋的陌儿争得你死我活，他觉得十分匪夷所思。这陌儿长得确实可爱，也确实像陌如玉一样漂亮，可是这肤色，无论如何让人亲近不起来啊。 若是匹配寻常男子倒是绰绰有余。可一个是整个大升数一数二颜值的燕羽，一个是俊朗霸气的夜野，怎么找，也能找到比陌儿更漂亮的，却为何又对她死心踏地？ 后来，又见夜野如此执着于陌儿，而夜冥居然也同意他们在一起，还十分厚待于他们，恩赏了府第不算，对于亲事，也是大办特办。 这让夜染大感诧异，原来坚守下的爱情，似乎也能得到父皇的祝福。 夜染开始重新审视他和顾梨云的可能性。 其实论姿色，顾梨云算不得国色天香，但也是楚楚动人，更难得是眉宇间那股英气，飒爽与妩媚浑然自成一体，看起来利落漂亮，十分令人心动。加上习武之人，经常锻鍊，那健美纤细的身材，亦十分傲人。 加上日以继夜的思念，和生活上的种种不便利，夜染开始萌生了把她找回来的想法。 于是这天，他忍不住把梁晓风与钱小小找来，硬逼着他们去把顾梨云找回来。 梁晓风道：「她是王爷气走的，应当是由王爷去请她回来。」 钱小小亦道：「就是的，凭什么是我们，就该是王爷啊。这才叫做有诚意。我们去，人家才不会理会呢。」 「就是。」梁晓风盖印同意。 夜染苦笑：「让你们去，不就是怕本王去了，她不愿意理会吗？再说，钱小小能夜行千里，这样的本事，本王没有。如果小小能去，她也能快点回来。这样，小小，只要你能帮本王带一封信去，她一定会跟你回来的，到时侯，你提前通知本王，本王一定亲自到城门口迎接。你看这样可好？」 钱小小还在犹豫。 夜染使出撒手锏，他从包里取出一张五百两银票，甩在钱小小面前，钱小小的老鼠眼立刻亮了一下，尖尖的嘴也向两腮咧开，一把抓住那张银票。 「那这就不一样了，一切包在我身上，哈哈。」钱小小拍着胸打包票。 梁晓风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于是，钱小小真的去找顾梨云，把夜染的信带到了。顾梨云见信后，微一抿唇，露出些许得意：「我就知道，终于还是答应了。」 钱小小问道：「答应什么？」 「答应娶我为王妃。以后我就是正正式式的陵王妃了。我所生的子女也叫嫡子。」顾梨云不无得意。 钱小小冷嗤一声，一记白眼给顾梨云瞧。 顾梨云凶他：「你这只死老鼠，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看轻我？你认为不可能是吧？这不白纸黑字写在这边吗？陵王说了，会封我为王妃。」 「哼，」钱小小冷笑，「那这只能说明王爷是一时冲动，被爱情烈焰烧昏了头脑，等到他冷静下来，或者被陛下一反对，就不会这么想了。这些天，王爷确实很想你，不过那也可能是因为你侍侯他习惯了，他一时间也不能没有你所致。所以，我们这么久的朋友了，同样身为男人，了解王爷的心思，你不能这么快就答应他，还必须考验他一下。越是考验，他才越会珍惜你。」 「有道理，可是我要如何考验呢？这会儿不跟你回去吗？」顾梨云问。 钱小小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若是不回去，不是辜负了王爷的一番美意。而且，你也失去了与王爷相处的机会。王爷这会儿被相思病折磨着，自然十分希望你能回去。可是，一旦你回去，他得到了你，日子久了，那就不好说了。会不会为了你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也很难说。而女人不同，女人一旦被一个男人拥有了，那就会变得死心踏地，所以纵使到时侯他对你不好了，你也没有办法再离开他了。」 顾梨云点了点头，微微勾唇赞许：「没料到小小对男女之情如此通达，真是没有想到。」 「哈哈，」钱小小得意地笑道，「那是。为了好朋友，不会也得小露一手啊。总之，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但回去以后，无论他如何软磨厮泡，你也别让他轻易得手，吊着他一阵子，懂吗？至少，也得让陛下同意你们的亲事，才能松口。替咱们江湖人争口气，当个女侠王妃。」 「哈哈，女侠王妃，这个倒是新鲜。放心啦，我一定争取。」顾梨云含笑，「其实，我想当他的正室，并非为了嫡妃正位的身份，而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有资格不让他有别的女人。诶，如果他知道我这么霸道，会不会后悔想要纳我为正室呢？」
第257章 欲拒还迎吊着他 第257章 欲拒还迎吊着他 「哈哈，」钱小小笑道，「这个想法非常好！加油，女侠王妃，为我们所有的江湖人都挣一口气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非正妃不嫁。也不能让其他的女人霸占了去，一定要牢牢的把他抓在手里，这才不枉费我们尽心尽力为他奔波一场。」 钱小小握紧拳头，皱起鼻子，一付发狠的样子，像是真的要把夜染牢牢掌控一般。 顾梨云撇了撇嘴，感觉钱小小不理解自己。虽然说做法一样，但彼此的想法和目的却是两样。 顾梨云不胜烦躁。其实她不过是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罢了。 「好了，不说了，走吧。」顾梨云说走就走，把盐帮的事情又交待给二把手孟飞，就洒脱的离开，连行李都不带。 孟飞轻轻嘆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也喜欢顾梨云，可是顾梨云的眼里就只有陵王一人。这两三年总是这样把帮里的事情交待给他，头也不回地跟着陵王走。 孟飞已经习惯了帮顾梨云，一边打理帮里的事务，一边痴心等待顾梨云回头。他心想陵王身为皇子，怎么可能会对顾梨云真心相待？迟早顾梨云会受伤回来的。可是没有想到，这次听到的消息，居然是夜染低下高贵的头颅，愿意正式纳顾梨云为妃。 孟飞心中一懔，多少有些气馁。他眼睁睁看着顾梨云离去。可就在这时，心里的另一个小声音又在催眠他。夜染同意娶她了又如何？陛下不会同意的。陛下那关过不了，再怎么相爱也白搭。 痴情的人儿总会给自己找一线念想，不停的化为动力，盼啊盼。 这边还在盼望，那边已经飞跃关山重重，迅速回到凰城。快到凰城之时，钱小小飞鸽传书给陵王。夜染果然于凰城外等侯。 顾梨云与夜染重逢于凰城外，夜染一见顾梨云，并未迎上来，只是含笑凝视着她。 顾梨云时刻谨记钱小小的话，原来是想飞扑上去的，扑入他怀里，这才是这样的时刻最该出现的画面。可是，顾梨云终究没有这么做。 一来女扮男装习惯了，又是一帮之主，原本不是大大咧咧的范儿。二来，谨记小小谏言，不肯太热情主动。因此，也是含笑凝视。 钱小小见这两个人彼此凝望着，似乎都痴了，嗤的一笑，飞走了。 终究，夜染还主动了，他上前伸出双手，扶住顾梨云的削肩，扳过来，抱入怀里。 顾梨云愣了一下，随即果断地推开：「放开我。王爷不怕别人看见了笑话？两个男人腻腻歪歪，像话吗？」 「管它呢，既然敢叫你回来，就不再怕什么了。」夜染牵了她的手，就往城里晃。 此时，也正是天蒙蒙亮时，也正是走到了章记烧饼摊所在的街口，正要往陵王府去，顾梨云又闹起情绪。 「不去，」她甩他的手，「王爷不说清楚不去。如果还是当妾室，我不去，除非纳我为正妃。」 「呵，你还真是大胆，在大街上就给我讨价还价这个。回去再说，不会叫你失望的。」紧接着，夜染措不及防吻了一下顾梨云的额头，并且一把将顾梨云抱起，奔回陵王府。 「放开我……」顾梨云没有想到夜染突然这么放肆，瞬间脸羞得通红，她小粉拳打着，腿踢着，却不妨碍夜染轻而易举地把她抱走。 夜染将她抱回王府，丫嬛小厮们看见了，个个参拜王爷的同时，都瞪大了眼珠子。 「砰！」房门被狠狠关上的同时，丫嬛小厮们的眼睛也不由自主闭了下。 夜染背靠着房门，顾梨云就在怀里，四目相对。 「你想做什么？」碰触到夜染异样的目光，顾梨云微微后缩着。 夜染炽火的焰在眸里燃烧，不断地燃烧。一直洁身自好的他不知道为何眼下这般有感觉。 他将顾梨云的肩摁过来，嘴就堵了上去，堵得密密实实。 顾梨云一阵头晕目眩。心上人的袭吻令她心里小鹿乱撞，闭上眸，不由自主的沉溺于他的柔情蜜意里…… 半晌，他稍离寸许，痴然轻问：「你可以么？我想通了，梨云，我会向父王呈请，让他答允我们的亲事。」 「真的么？」顾梨云心中充满着喜悦，笑逐颜开。 「真的，」夜染道，「原先心里觉得父皇一定会反对。可是，我现在觉得如果父皇能够答应皇叔与陌儿的亲事，为什么不能答允我们的亲事呢？」 顾梨云点头，笑得像吃蜜一样甜：「是的，乌灵王按辈份来说，还是陌儿的叔公，可是，你父皇都能同意，可见，事在人为。只要我们有心，只要我们坚定，一定可以让陛下同意的。」 「是啊，」夜染拉着顾梨云到桌边坐下，还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梨云，我也想清楚了。现如今的情形，三皇兄风头最劲，毫无疑问，他已经不声不响的掌握了整个兵权。并且，我现在算是看清局势了。原来，之前的一切，包括与陌如玉的亲事，全都是三皇兄扮猪吃老虎的结果。那夜星，分明就是他的儿子，他知道，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原先，是雾里看花，看不清楚，以为三皇兄真是置身世外，生性浪荡，却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于是太子党倒了，沈杏雨伏法了。燕翎案平反了，这一切的一切，就渐渐明朗了。原来，我们才是最傻的一个，三皇兄最精明的，他赢了，太子之位稳是他的人。」 顾梨云略微不高兴，方才还在浓情蜜意，这会儿突然对她说起朝堂大事。不过，一向也就是在仕途上帮着夜染，是他的左右手，他对她说这些也正常。 于是，她体贴地问道：「是的。那王爷接下去打算怎么办呢？」 夜染道：「我们能看出一切，自然父皇也能看出一切。故而，我们辜且按兵不动就是了。他这招扮猪吃老虎，我们也会。一直以来，不就是保持中立，不偏不倚，既不帮太子，也不帮三皇兄。」 「是的，表面洒脱豁达，不喜名利，只好自由，倒是与逸王异曲同工。只是，如今，眼看着逸王就要成功了，你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顾梨云实在替夜染着急。 她知道，夜染的夺嫡之心，其实一天也没有动摇过。 「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夜染笑道，「先笑的，未必就能笑到永远。别忘了，我们一直以来的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并不曾中断。」 「嗯……」顾梨云沉吟着，小心翼翼问道，「既然如此，在这种时侯，你去得罪陛下，究竟值不值得，为了我？」 夜染微勾唇角：「谁说我们在一起会得罪父皇的？我想过了，之前三皇兄装傻充楞时，就算流连肆夜坊父皇都未曾真正动怒，究其原由，就是不会威胁到父皇的皇权。如今，我若是娶了你，你是江湖中人，并无朝廷势力，父皇更不会将我记挂于心了。故而，如此这般，倒也有些益处。」 顾梨云噘起了嘴：「原来如此。你心里的小算盘可真是算得精哩。你娶我，并非喜欢我，喜欢到非同你父皇对抗的地步。而是因为你心里也打着小九九，就想利用我让你父皇疏忽大意，是吗？哼——」 她生气的样子倒有了几分小女人之态。 夜染含笑将她抱了过来，她不愿意，夜染还是坚持搂紧她，把她生气的小脸扳过来，盯着她的眼睛笑道：「此谓一举两得。虽然有这个意思，但也不能说明本王不喜欢你啊。本王才不会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强迫自己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呢。所以，对你来说，你既能和我在一起，又能顺便帮助本王，何乐不为呢？」
第258章 不惜扯谎求赐婚 第258章 不惜扯谎求赐婚 顾梨云娇嗔道：「偏你理多。依我看，你是想掩人耳目，这才是顺便与我在一起的吧？」 「那你嫁不嫁嘛。如果你铁了心的嫁给本王，那哪种想法会让你好过些呢？」夜染狡黠地反问，「总之，我们成亲之后，不分你我了。帮你不就是帮我吗？是也不是？」 「好坏。」顾梨云嘴里骂着他，心里却无法拒绝嫁给他的念头。 此时此刻，只要能与夜染成亲，做什么都可以。为爱扑了火的飞蛾，大体上也是如此心态吧。 「还有更坏的。」夜染接住她的话，顺便贴上她的唇，密密的吻宛若浪滔，将她淹没。 顾梨云被吻得软绵绵，眼看无力抵抗时，夜染心血上涌，俯瞰着她醉人的模样，勐地将她抱起来，就往榻边快步走去。 才刚放她在榻上，要放纱帐时，顾梨云却清醒过来，陡然坐起，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咦？喂，站住！」叫了两声，顾梨云还不止步，夜染索性大声喊叫。 顾梨云站住了，背却挺得僵直。 「你怎么回事？」自尊受到严重打击的夜染快步走到顾梨云面前，看着她的倔样儿，腾起的火气又熄灭了，「迟早都是本王的人，你跑什么？」 顾梨云咬着唇，冷睨着夜染，有一会儿不说话，看得夜染心里发毛，那语气就不知不觉又柔化了几分。 「怎么了？哪里得罪你了？你不喜欢本王了？」夜梁开始有点不自信了。 「不是，」顾梨云从未在夜染面前如此占上风，不免暗爽了一小把，「我想还，还是等陛下同意我们的亲事了以后再说吧。我相信王爷的诚意百分之百，可是，陛下能否同意还未可知，不如就等你明天上朝奏请，看陛下怎么说吧？」 言毕，顾梨云头一低，快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出老远后，按捺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夜染依旧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不觉抿嘴一笑。 翌日，夜染果真将这件事情于早朝之时禀告夜冥，请求夜冥赐婚。 这个请求引起了朝堂一片譁然。 夜冥细思了一会儿，皱眉问道：「是那个贩卖私盐的盐帮帮主顾梨云？」 「是的，父皇。」夜染含笑，不疾不徐地禀告，「正是那位顾梨云。只不过父皇别忘了，你已经恩准过盐帮的存在，她现在已经不是贩卖私盐了。」 「嗯，」夜冥道，「当然不会忘了。这件事情不还是你促成的吗？难道说，就因为这样，她感恩戴德，对你以身相许？」 此话一落，朝堂立即响起了哄堂大笑。 夜染笑道：「当然不是，父皇，儿臣与她乃是两情相悦。不过，不得不说，这件事情也促进了我俩的感情。可以说，父皇的恩典是我们感情的起因。故而，父皇也可算作是我们俩的媒人呢。这桩姻缘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还望父皇成全。」 「哼，」夜冥无奈的冷笑，「就你会说话。想让朕答应你，这奉承话就不必多说了。朕素闻你平日喜爱结交江湖好友，没有想到还有结交到想纳为妃的地步。你这胆子未免太大了，这样的请求，你也敢提？」 夜染赶紧跪下道：「父皇息怒！莫说父皇，就是儿臣，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之前儿臣一直以为顾梨云就是一个男的，可是没有想到，前不久，才发现她是一个女的。这还是因为陌儿小郡主来到凰城，被她戳穿了，顾梨云才被迫向儿臣表白。儿臣想了好长一段时间，原本也是拒绝的。所以，顾梨云就负气出走了。然而这段时间，儿臣才突然发现离不开她。她一直跟随儿臣身边，事事照料精细，这才又把她追回来。故而，实在是天赐良缘，不敢违，事先儿臣也想不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夜染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得越诚恳，态度越好，这才有机会。 夜冥恍悟，哑然失笑：「这陌儿可真是会捣蛋，这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罢了，那就这样吧。即然是有缘，又对你照料精细，纳为侍妾也就罢了。或者就封个侧妃也就是了。起来吧！」 夜染忙道：「父皇，万万不可。儿臣是想娶顾梨云为正妃。明媒正娶，请父皇恩准！」 「不可！」夜冥一拍龙椅扶手，大怒，「能让她成为你的侧妃，已经是朕最大的容忍了。一个江湖女子，处心积虑在你身边多年，精心侍侯，让你离不开她，这就是她心机之深的地方，偏你还吃这一套。不许！」 「父皇，」夜染不觉中也拔高了声调，「父皇，请你恩准吧。她是真心爱儿臣的，并不是什么有心机。她是一个江湖中人，可也是天下第一大盐帮帮主。父皇，以她的身份，再加以官盐，我们就能牢牢掌控盐这条命脉啊。国之根本民也，民以食为天，而食以盐为重中之重。没有盐，这全天下百姓的健康就毁了，连拿起锄头的力气都没有。哪里来的力气拿刀剑？父皇，娶了她，不比娶一个王公将相的千金差多少啊。请父皇成全，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此时，夜冥脸色罩住一片乌云似的，阴霾袭上了每个人的心头，空气瞬间僵滞，似乎连唿吸一口都困难。 夜冥像是在压抑着，如一座即将喷岩的火山一样，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默。 夜锦辰连忙上前禀报：「父皇，你答应四皇弟吧。四皇弟其实年纪也不小了。但是看女子的眼光与燕羽一样高，故而总是寻不着入眼的女子。这好不容易才看上一个，若是不令他成了亲，那这终身大事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侯。」 「诶——」夜冥的这声嘆息很轻很轻，但每个人都还是听见了。 「并且这位顾梨云，听起来像是有几分本事，她这身份，说不重要也重要，也不致于失了朝廷体面，再说，藉此亲事，也可以证明父皇对于天下子民，不论是何出身，不论三教九流，皆一视同仁。岂不是更好？」夜锦辰四处找理由为夜染说情。 夜染抬眸看向夜锦辰，眼睛含笑，似乎欣慰不枉平素的兄弟情。 夜锦辰亦回以一笑。只是这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也就只有兄弟俩知情了。 夜冥果然犹豫起来：「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燕羽也上前说情：「陛下，逸王说得不错。不如成全他们吧。微臣与陵王眼光都高，好不容易解决一个，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陛下都能允许乌灵王与陌儿的亲事，对自己的亲儿子更该让他如愿以偿啊。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才是天底下最美的事情。江湖中人都习武，想必这位顾姑娘身体一定很健康，能够为皇家多多开枝散叶，这才是陛下最高兴的事情吧。」 这一点也让夜冥心动。 夜染见众人都在为自己说情，更加卖力说服了，一个头「咚」一下磕在大殿的地毯上，没有破皮流血也红肿起来了。 「求父皇成全。事实上，事实上，燕王说得没错，江湖女子，的确体格健壮，故而，那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才刚一个月有……余……」 夜染为了促成，胆大包天的扯了一个谎。 「什么？连孩子都有了——」夜冥长嘆一声：「诶，罢了，就准奏吧，朕就赐你与顾梨云择个良辰吉日完婚。大婚之前，将顾梨云带来给朕瞧瞧。总是江湖出来的女子，朕没有亲眼见过不放心。」 「是，父皇。」夜染答允着，忍不住露出笑容，「谢父皇隆恩。」
第259章 不问自取就是借 第259章 不问自取就是借 下朝后，步出大殿，夜染迈开脚步，跟上了燕羽与夜锦辰的步伐，大大的拱手施礼：「多谢二位美言。三皇兄，燕王，成亲之日，请务必前来，一定好好与二位喝几杯，如此方不枉二位美言促成此婚。」 夜锦辰笑道：「四皇弟太客气了。大婚之日，你不必说，为兄肯定会到啊。到时侯，我们兄弟一起饮酒，不醉不归。」 「那是，」燕羽亦笑，「没有人比陵王更厉害了，奉子成婚，这酒是肯定要喝的。你厉害，哈哈，服了。」 夜染惭愧道：「这算是什么本事，奉子成婚，徒惹人议论，幸好父皇不怪罪，方才我真是捏了一把冷汗。想必是有你二位美言在前，父皇才会接受得如此轻易。」 夜锦辰微微勾唇，丰神俊逸的脸上一脉淡然：「四皇弟不必如此耿耿于怀。这也没有什么，想必是父皇喜爱龙裔吧。好好的待未来的陵王妃，毕竟是有宝宝的女人了，快回去陪着吧。」 「那我先走了。」夜染告辞，加快了脚步，就像是真的要赶回家见媳妇儿似的。 夜锦辰与燕羽缓前行，一边盯着夜染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边交谈。 燕羽道：「说实话，我为夜染说情，是因为看见了你正在为他说情。但凡你的主意，我认为都有用途，所以很自然地站出来帮你。可是，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锦辰没有马上答话，嘴角挑起一抹诡谲的笑，继续潇洒地往前走。 燕羽追了上去：「快点说说，我觉得这事就是有蹊跷，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那盐帮是天下第一帮，你让她和陵王结成亲，然后让他拥有整个江湖势力，再加上兵部尚书手里的权利和府兵，你以为这个力量小觑吗？」 「知道什么叫『枪打出头鸟』么？」夜锦辰突然站住，回头挑着邪笑，看着燕羽，「这鸟儿没出头，枪如何打？」 燕羽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真是我想不到啊。」 「是呢，燕羽几时变得这样傻了？」夜锦辰笑道，「你在陌儿问题上，不是挺聪明的吗？还是你的聪明都惯用在了风花雪月。那这样的话，为什么还找不到心上人呢？」 「都说了，这世上没有第二个陌如玉。」燕羽听他这么讥讽自己，也故意硌应他。 夜锦辰不以为然，淡笑：「不是已经出现了第二个陌如玉——陌儿吗？你不也是没有抓牢？」 燕羽苦笑：「那只好等第三个了。」 「哈哈，」夜锦辰大笑，「你啊，就会煳弄我，谁不知道你的眼光高。也是，你的条件优秀，没有理由委屈自己。」 「可不是，太出色反而找不到匹配的。若不是阴差阳错送给你一个陌如玉，此时，你估计也是挑花了眼，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所以说，莫笑我，你不过比我运气好那么一点点罢了。」燕羽冷嗤，翻着白眼佯怒。 「哈哈，不说这个了，」夜锦辰笑道，「倒要说说父皇的心思。最后说动父皇同意亲事的，除了夜染使出未婚先孕这个杀手锏之外，还有就是父皇的权衡之术。我在朝中兵权过甚，父皇嘴里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想法。所以，他藉此姻缘，扶持了夜染，夜染如今有了他外公的府兵以及江湖势力为依傍，实力不小。这般相互抗衡，才是父皇心中最大的衡量。」 燕羽笑道：「所以你看得通透，这才会帮着陵王说情，是不是？」 夜锦辰的桃花眼横睨过去：「是的。不过，我心里还有个想法。」 「说吧，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们等着为你效劳。」燕羽直爽道。 「我这个四皇弟，娶个盐帮帮主为妻，不知道是在扮猪吃老虎，还是想藉助武林势力，这一点，还得静待后效。但是，我们也不能无所作为。他越是想低调，我们就让他越高调。池子静了，池底的精彩根本就无从知晓。必须把这池水搅浑了，这样才能一切浮出水面，也能见到夜染真正的意图。」夜锦辰若有所思。 「具体如何做呢？」燕羽冷静地问道。 夜锦辰附耳过去，在燕羽耳边吩咐了一阵，燕羽频频点头。 夜锦辰一回到逸王府，立刻脱去朝服，换上便服，就像小鸟儿一样欢脱。 「什么喜事，这么高兴？」陌如玉正在磕瓜子，邪睨了他一眼，问道。 「又有喜酒喝了。」夜锦辰开心道。 「喜酒？」陌如玉奇怪道，「哪里来的喜酒？」 夜锦辰就把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真的？」陌如玉笑着把瓜子都扔了，凑了过来，「那夜染真的要和顾梨云成亲了？哈哈，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那顾梨云就是一个女的。我火眼金睛，一下子就被我看穿了。」 夜锦辰笑着把她的小蛮腰揽了过来，让她坐在他的大长腿上：「是是是，你厉害。反正，又有喜酒喝了。」 陌如玉笑着拧了拧夜锦辰的脸：「是呢，我得好好的准备这份成亲大礼了。不过，你的笑容里藏着诡谲的信息，似乎有点什么没告诉我啊。你不高兴他们成亲吗？」 「没啊，我很高兴。不是才告诉你，我还替夜染在父皇面前求情呢。」夜锦辰并不想告诉陌如玉太多，毕竟现在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 「那就好。可是我总觉得你怪怪的。」陌如玉不拧他了，圈着他的脖子认真的凝视着他。 夜锦辰甜蜜蜜的啄了下她的菱唇：「真的没有什么。爱妃，这陵王成亲的礼物就交给你了。本王今天晚上就去帮你找勾魂鸭的配方。」 「哈，你真的肯行动了。」陌如玉一下子来了兴趣，「你想到让那鸭天下的徐掌柜交出配方的办法了吗？」 「嘿嘿，没有。这几天以来，我去那儿，开玩笑地让他给我配方，他都不肯。给他一张大银票，他也不收。也是啊，这结局，早就能想到，人家的祖传秘方，能养活世世代代，就算这大升王朝不在了，他这鸭天下还是可以生生不息，给再多，人家也不稀罕。」夜锦辰道，「所以，我不想再去求他了。」 「你打算来硬的。」陌如玉挥着手刀瞪着眼睛表演道，「徐旭，再不交出配方，本王噼了你！」 夜锦辰笑道：「爱妃调皮。当然不是，本王打算跟那梁晓风学，去当一回梁上君子。」 「偷啊——」陌如玉瞪大了眼睛，眨了眨，又意外，可是又力微显得兴奋。 「嗯，」夜锦辰点头，「不，是『借』。不问自取是『借』。」 「去，不问自取是『偷』吧？哈哈。你确定能偷得来。」陌如玉乐了。 夜锦辰执拗道：「不，是『借』。取过来抄一抄再放回去，那不是『借』是什么？」 「噗——」陌如玉笑道，「好吧，你赢了，是『借』。」 夜锦辰看着陌如玉这个活泼灵动的笑容，不觉痴了：「来，也借一下——」 「借一下什么？」陌如玉懵了。 「借来亲亲——」夜锦辰说完，一下子搂住陌如玉狠狠亲了下去。 「嗯，不要，」陌如玉推开他，轻嗔薄怒，「大白天的。」 「没办法，晚上要去梁上君子——」夜锦辰手一挥，一阵风唿过，那房门立刻自动关闭了。 陌如玉瞪大了眼睛，一个深吻已经袭了上来，夜锦辰拦腰一个公主抱，一边蜜蜜甜甜的吻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把她抱上了暖榻……
第260章 发现小宝贝异常 第260章 发现小宝贝异常 日暮西山时，陌如玉才从酣甜的睡眠中甦醒。醒来后，夜锦辰已经不见踪影。 迴廊上的灯笼被丫嬛们一盏盏点亮，渐次透过窗棂，将条缕分明的光线投射在绣着花开并蒂的蛾黄暖衾上。 陌如玉站了起来，全身酸痛。夜锦辰想在床上逞威风的时侯，从来也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不过，那种欢愉，却让她回想起来，也不禁嘴角微微勾起。 陌如玉抱膝坐在榻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想起来得吃晚饭了。于是，她下榻穿了绣鞋和衣裙，打算去找小夜星，陪他吃个晚饭，讲讲故事，哄睡了，再回来看些医书，然后接着再睡。 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夜锦辰东征西讨，不是去封地，就是征伐秦凉国，要不然就是和夜墨智斗。陌如玉冷眼旁观，大体知道怎么回事，但对于细节，她也从来不去追问夜锦辰，通常都是夜锦辰做成了一件事后，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夸赞而后她才知道的。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除了教导夜星之外，陌如玉一有时间就研读医书。 在现代，陌如玉原本就是一个孜孜不倦，努力钻研医学的人，对于医学她就是有一种天生的狂热劲儿。到了古代，为了适应这边的医学设备，对于中医和古医书更是下了大工夫。 然而，中华医学瑰宝渊远流长，博瀚精深，陌如玉越是研究，就越发有了兴趣。真是不研究不知道，一研究才真的觉得医学之路无止尽，还有许多新知识可以学习。 这段时间，沈括也经常来王府里与陌如玉切磋。 陌如玉碰到艰涩的古文，也会向沈括请教，不懂的地方，沈括也会讲解；而陌如玉也会教沈括一些现代小手术。两个人互通有无，共同进步，彼此都觉得受益良多。 两人更是一起研制出许多治病的新方式。沈括这个医痴，一直想拜陌如玉为师，这下可真是如愿以偿了。陌如玉乐得有个古文老师，针炙上的事情也可以请教他。因此，一点儿也不反对他到王府来。 两人时常在小院子里面的凉亭上，或者在书房里低头共同研讨。认真起来，那种头挨头，肩并肩的模样，倒是时常引起夜锦辰的醋意。 可是，夜锦辰也不好说什么。 明知道这两个人确实是认真在研究医学的，又明知道一个是医痴，另一个也是医痴，劝都劝不动的，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再说，夜锦辰就是一个大男人，自己条件那是一等一，全凰城女人追捧的主，能去吃一个太医的醋，呵呵。 夜锦辰虽然这么想，可是当又看到沈括与陌如玉研究医学的时侯，马上又蹭的火苗冒起，不那么痛快了。 陌如玉醉心于医学，根本就不曾想过相公的心理。虽然冰雪聪明，但也单纯，当她沉心于自己的专业时，她就是特别单纯的一个小姑娘。 话说回来，陌如玉今夜的心就是幸福、宁静、平和的，她就是想陪夜星吃个晚饭，然后就回来看看书。 结果她到了潇湘苑一看，发现夜星的晚餐还是勾魂鸭，立刻苦笑：「小星星，你怎么又吃勾魂鸭啦？勾魂鸭虽然好吃，可是也禁不住这么吃啊。你还得吃点别的东西，否则，营养怎么均衡呢？」 「可是，我就喜欢吃这个啊，娘，」夜星噘着嘴道，「我一天不吃就想得慌呢。娘，你难道不想吗？这么香，你也吃一个。」 陌如玉原本就饿，而这勾魂鸭的确是香喷喷的，因此，她也没多想，把夜星面前吃剩的勾魂鸭全部都拿来吃了。然后交待奶娘，去给夜星做碗海鲜面吃。 「我一再交待你，营养均衡第一要素，蔬菜水果要多让他吃点，这个勾魂鸭，以后一个星期最多只能买一次，让我知道多买了，我一定打你板子。」 陌如玉认真训起人来的时侯，还是拥有十足威严的。 李沁汐立即连连答允：「对不起，王妃，以后一定注意，不惯着小王爷了。」 「对，别惯着他，要是他有不乐意，撒泼耍野蛮的时侯，你就来告诉我，我来教训他，还怕他不听话吗？」陌如玉明确以告。 「是的，王妃，记住了。」李沁汐领命。 夜星嘟着嘴，明显不高兴。 已经六岁的夜星，长高了，抽条儿了，脸蛋依旧像幼儿时期那么俊美，面如冠玉，可是整个神态来说，似乎又有点不一样，貌似精神颇为颓废。 陌如玉倒吸一口气，问李沁汐：「最近小星星的作息好吗？每天有准时让他早睡吗？一定要早睡早起。」 李沁汐忙答：「有的，都早睡早起，晨起还练功呢。一切作息都严格按照王妃所制订的，午睡也照常。」 「嗯，奇怪——」陌如玉心想，如果一切正常，为什么小夜星的神色这么不好？似乎生病了的样子。 陌如玉很自然的牵过小夜星的小手，细细为他诊起脉来。 果然，这一诊脉，陌如玉的眉头就紧锁着，十分不安。 「怎么会这样？」陌如玉道，「啊？乖，小星星，张开嘴，把舌吐出来，给娘瞧瞧。」 小夜星照做。 陌如玉看了，眉头锁得更紧了。 她想了想，从头上取下银针，把每道菜，包括勾魂鸭都试了一遍。银针没有变色，是无毒的。可是，这样一来，就让她更加想不通了。 「怎么了？」刚才挨过批评的李沁汐亦惶恐不安，「王妃，是不是小王爷的饮食有什么不妥？每餐小王爷要进食的时侯，无论是厨房做的，还是外面买的，我一般都会事先验一遍的，应该没事吧？」 陌如玉点了下头：「暂时没发现食物有问题。你确定每次吃饭之前，都有验过么？」 「是的，我确定。」李沁汐十分肯定。 小王爷多么金贵，她哪里敢忘？ 「那你继续关注着，不要掉以轻心，我先开个药方子给你，你每天熬给小王爷喝，能替他解些毒，并且固本培元，补补元气。他的精神不太利索，具体什么原因，我需要再查查。你吩咐下去，以后小王爷的饮食包括水源，都要格外注意，也要注意让他休息，他若有异常情况，随时派人来告知我。」陌如玉十分严肃地吩咐。 「是，王妃，」李沁汐这时也感到不安了，「小王爷没事吧？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一定会没事的，不是有我在吗？总之，你这药每天熬给他喝，身体会有起色的。幸好现在，还不算到了严重的地步。」陌如玉此时再也无心陪小夜星讲故事了，只陪他吃了饭以后就回去了。 临走之前，李沁汐突然又报告给她一个消息：「不过，王妃，小王爷最近的确经常打呵欠发困，也时常说他觉得累，不知道怎么回事。按理来说，都有按时作息了，吃饭胃口也不错，不应该这么样的。但我原先是想，会不会是因为他现在正在抽条儿长身体，所以才会嗜睡，又常感疲累呢，因此也就没太往心里去！」 陌如玉拧眉：「正常抽条儿的确是会嗜睡，又会常感疲累，可是，一般也得到十岁左右青春期才会出现，小星星现在才六岁，这时侯发育太早了。一定是有别的原因，容我再查查吧。」 李沁汐听陌如玉这么说，也有点焦急了：「那……」 「照顾好小星星，别让他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这事交给我查吧。走了。」 陌如玉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凰鸣苑。 她坐在屋里发呆，把所有小夜星可能接触的东西都细想了一遍。
第261章 特殊配方吓一跳 第261章 特殊配方吓一跳 是啊，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问题。可问题在于，陌如玉来自于现代，见多识广，本身就觉得银针有其局限性，并非所有的毒都能验得出来。如果是那种每天一点一点潜藏从量变到质变的毒，那银针还能试得出来吗？或许从根本来说，那就不能称之为毒。 所以，陌如玉不能就此觉得问题就不是出在食物之上。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地方。 可是，谁会想要害小夜星呢。 以前的敌人，一个个都被夜锦辰灭了，还有可能谁？ 陌如玉正兀自发呆，突然之间，一个黑衣人从窗户跃入，伸手擒住她。一只手将她的手背在其后，一只手扼住她的咽喉。 陌如玉发出半声尖叫，就不敢动弹了，脸色吓成一片雪白。 「你，你想做什么？你是谁？」陌如玉的声音在微颤。 那人低嗤一声，一言不发的扯下蒙面巾，低头就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陌如玉倏的吓了一跳，像是被电流激到似的，用力一脚跺在黑衣人的脚上，那人「嘶」一下的同时，松开了手，陌如玉的手一得自由，反手就「啪」的甩了他一记大耳光。 她蓦然转身，愕然面对着被她甩到脸上出现红印的夜锦辰。 夜锦辰五官都蹙紧了：「谋杀亲夫啊娘子，你这么狠。」 陌如玉慢慢噘起嘴：「你这个冒失鬼，恨不能打重点，打到你牙齿飞出去，有你这么害娘子的嘛！真是的，被你吓死了啦——」 她揪起心口，到后面都有撒娇的意味了。 夜锦辰嘴角邪勾，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好了，你这小暴脾气，不也立刻报復我了吗？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谁料你下手这么重？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亲亲。」 他俯冲下去，紧紧吻住陌如玉，好一会儿，才放开她。 陌如玉这回倒没怪他了，反而露出甜甜的笑，轻声问道：「梁上君子做得如何？有没有收穫？」 「诶，」夜锦辰坐下倒了水喝，「这个徐旭，把一个秘方藏得那么紧，根本就找不着。」 「那就是没有了，」陌如玉倒不失望，既然是祖传秘方，藏得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何况，她的心思全在夜星身上，也想尽快告诉夜锦辰夜星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关系，以后再慢慢找吧。这倒不是什么特别紧要的事，不过就是想偷学，在陛下面前卖弄卖开罢了，我不想输给陌儿。」 夜锦辰瞥了她一眼，邪笑着揶揄：「要不要脸？这也跟人家争，还是人家姑姑呢？」 陌如玉噘起嘴：「我就争，我就争，你管得着吗？」 夜锦辰微笑着，从袖管里取出一小捲纸，摊平，把它拍在桌上：「看！抄到了！」 「嗯？」陌如玉眼睛直了，「还真是，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有吗？」 夜锦辰笑道：「你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啊。本王什么人啊，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傲娇的神态溢于言表。 「去，你又逗我呢？要逗我几次才够。」陌如玉认真问道。 「逗你一辈子——」夜锦辰十分笃定，「来，你快看看这配方。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把它找到的呢。」 「我正想问你，怎么能一次就成功呢？」陌如玉困惑地问。 「很简单，」夜锦辰用手指叩了叩脑袋，「要用点脑子。我找了个人去吃鸭子，顺便在那儿胡吹，他得了勾魂鸭的配方，知道怎么做勾魂鸭了，以后请大家吃。那徐掌柜自然就注意到了。他会去看看秘方有没有丢，于是，我只需要暗中跟踪，就能发现了。」 陌如玉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明白了。那我看一看，这配方吧。」 陌如玉仔细瞅起那个配方，无非是些八角、茴香等食物香料，可是其中一项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的眼睛立刻就直了…… 怪不得…… 「王爷，你知道父皇吃了那么多勾魂鸭，是不是越来越想吃？到了每天非吃不可的地步，一天不吃就想得慌呢？」陌如玉问道。 夜锦辰想了一想：「好像是这样。其实，莫说他是如此，就是我也想得厉害，这是为什么，好吃到这地步？你看了他的配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陌如玉长嘆，「原来勾魂鸭里面加了罂粟。」 「罂粟是什么？」夜锦辰不明白。 陌如玉咬牙切齿：「一种让人吃了会上瘾的植物，这勾魂鸭里面就加了，以后顾客就越吃越上瘾，再也戒不掉。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会毁掉一个人的健康，让人变得如同不堪一击的病夫一般。」 夜锦辰亦失声道：「真有此事？那可糟了，小星星和父皇是吃得最多的。」 「诶，可不是，我实在担心小星星的健康，这可怎么办好呢。」陌如玉就把今天晚上的发现和担忧告诉了夜锦辰。 「都怪我，」陌如玉十分懊丧，「平时只顾钻研医书，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夜星的状况。他一直都是那么健壮活泼的孩子，真的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却原来是这勾魂鸭惹的祸。想想真的十分后怕，若是没有让你去偷勾魂鸭的配方，根本也想不到就是勾魂鸭的问题。想想也是，若不是天天吃的东西，怎么会让他变化这么大？」 「混蛋！」夜锦辰霍然立起，「这个该死的徐旭，为了赚钱居然这么不择手段，胆敢伤我儿子的性命，伤我父皇的命，我还不得跟你们把命拼了啊。走，本王带夜行军去拿人。」 夜锦辰风风火火就要往外走，陌如玉连忙拦腰抱住了他，请求着：「快别这样。先冷静一点。」 「凭什么冷静啊？为什么要冷静啊？啊啊啊，这些该死的人，凭什么要这么做？明知道自己的鸭子有问题，居然连小夜星和父皇的安危也不顾，本王不剁了他就不姓『夜』。」夜锦辰还在挣扎着，要往外走，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 陌如玉长嘆一声，安抚道：「行了，安静点。我也想剁了他，他伤害的可是我儿子。可是，这件事情，我觉得有蹊跷，那徐旭也许不是罪魁祸首。」 夜锦辰闻言，果然冷静下来，陡然扭头盯着陌如玉：「你说，他不是……他是掌柜的，秘方只有他知道，也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就算罂粟是后来人为加上去的，可是，也没有必要写在秘方上吧。所以，一定不是别人，就是他们自个儿。」 「那也未必，」陌如玉道，「可惜看到这一张是抄的，不是原本，若是原本，或许可以对一对笔迹。因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幕后指使之人，后来在徐旭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偷偷加上去的，目的是为了有朝一日，若是事情败露，就有了推卸责任的时侯。他可以说是这是你秘方里自己写着的。祖传如此。」 夜锦辰一瞬不瞬盯着陌如玉，像在看着怪物似的：「不错啊，你这头脑越发有想像力了。仔细回想起来，那字迹是不是一样，还真是记不清。不过如果真有你所谓幕后主使人，那这个人的心也够狠的，过河拆桥啊。」 陌如玉微微笑道：「涉及朝堂之争，杀人放火都敢，这过河拆桥又能算得了什么。」 「也是，」夜锦辰点了点头：「只是你为何这么笃定，毕竟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想。」 「你说的不错，我并非笃定，只是揣测，」陌如玉道，「可是，这揣测的前后也有所依据啊。比如，我第一次和陵王私下接触，正是在『鸭天下』。或许这并非巧合呢。」
第262章 喜宴上波涛暗涌 第262章 喜宴上波涛暗涌 陌如玉这一提醒，方才令夜锦辰如梦初醒。 这两相一对照，确实很有可能夜染就是那幕后之人。而如果是真的，那夜染岂不是要藉助除掉逸王、小夜星和夜冥。 这么一想，夜锦辰怒气上涌：「难道说四皇弟才是那个藏得最深，最蛇蝎心肠的那个。你可知道虞美人临死前，曾经对父皇说过，在父皇身边，想要叛变他的人，并不会随着夜墨消亡而消亡，在父皇身边，还有没有被拔除的危险。莫非她所指的正是四皇弟？」 陌如玉道：「很大可能就是他了，因为再也没有别人能与你抗衡了。」 夜锦辰俊脸一沉，沉吟道：「盐帮真乃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帮，几欲与丐帮并架齐驱。再加上府兵的势力，他确实有与本王争一争的实力。不过，本王的夜行军、燕翎军、神翼营都不是好惹的，他就想利用勾魂鸭勾掉将士们的魂吗？这简直就是太阴险了。」 陌如玉冷笑：「不光是勾掉将士们的魂，还会勾掉父皇的魂，勾掉小星星的魂，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小星星才几岁的孩子，明知道他最爱吃勾魂鸭，就不能明里暗里给提个醒，让他不要吃呢。为什么要把小星星作为你们权谋之争的牺牲品？」 夜锦辰苦笑：「爱妃到底还是太天真。正因为是权谋之争，才不能放过小夜星。父皇就算不会念在我的功劳而立我为太子，也有可能因为太想让小夜星当储君而立我为太子。所以，小夜星才必除之后快啊。」 陌如玉不寒而慄：「诶，为什么小夜星要生在皇家？若非如此，该有多好。」 夜锦辰冷笑：「一味的感慨可不是你的风格，把气力放在对付我们的敌人吧。本王相信，这个什么喜宴会相当热闹的。」 陌如玉问道：「王爷可有什么计划么？如何才能让夜染现形呢？你是否要像对付夜墨一样引蛇出洞，再直接打中其七寸呢？」 夜锦辰微微颌首：「容我想一想。喜宴之上先看一看，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但首先，我要了解对方的一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陌如玉同意：「这话没有错。与此同时，我们还一定要假装照常买勾魂鸭，但是实际上一定要停下来不吃。一旦一停下来不吃，会如万蚁噬骨，十分难受。所以，小夜星和父皇恐怕要吃苦了。火速派人把沈括找来，当面与他说清楚，那父皇那边就由着他去照顾就行。」 「爱妃言之有理，想得也极为周全，小夜星你就多加照应了。」夜锦辰深情地看着陌如玉。 陌如玉才不买他的帐，白了他一眼：「还以为你会着急，亲自守护在小夜星身边，陪着他一起康復呢。」 夜锦辰愣了一下，旋即回应：「好。那我就亲自照顾小夜星吧。」 陌如玉见他说得爽快，倒有些吓了一跳：「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会疼你的老婆了。」 「老婆？」夜锦辰一脸雾水。 「是的，老婆。」陌如玉解释，「我们那里就管正妃嫡夫人就叫『老婆』，管夫君就叫『老公』。所以，以后呢，你也可以叫我『老婆』，我叫你『老公』啊。」 「哈哈，老公？老婆？嗯，确实有趣，哈哈——」夜锦辰被这新鲜的叫法逗乐了。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没有那么有趣了。夜锦辰与陌如玉的心都被夜星的叫声扯疼了。那叫声多惨烈，伴随着想要撞墙撞床板的声音，以及笔墨纸砚四大侍卫的边劝边强硬阻止。 「夜星，」陌如玉不由自主泪流满面，「我的小夜星……」 陌如玉心如刀割　。她不敢进去帮忙，也没有勇气进去帮忙。她怕他根本抓不住，也怕会伤着夜星。不，她根本不会伤着夜星，因为不会忍心。不会忍心就抓不住，抓不住夜星就会因为痛苦难当而去撞墙了。 所以，陌如玉进去反而坏事。 她只能强忍着不进去，可是听见里面之惨烈，她常常又哭又打，捶着夜锦辰的心口，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就是你的错，都是你啦。什么争权夺位，有什么好？如果不是你，他犯不着对小星星下手，都是你。」 「好好好，都是我，都是我，行了吧。」夜锦辰忍受着女人的胡搅蛮缠，好像不这么责己，就不能弥补心里对小夜星的亏欠似的。 夜锦辰对于此幕是震惊的。 如果不是因为亲眼见到这些，他根本不能想像那个叫什么罂粟的东西有这么神奇和厉害。一直一直吃着，反而没有事，而一旦停止服用，却是这样一种生不如死的惨况。只是听陌如玉讲，不经歷这如地狱般的折磨，就不能彻底戒除。宛若涅磐重生，一定要经歷这一段难熬，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命，恢復健康。 夜锦辰就这样陪着陌如玉一天一天熬着，直到夜星的惨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轻微，这才渐渐的放下心来。 陌如玉亦如是。每回听着夜星惨叫，她都能跟随着他痛出一身一身冷汗，然后泪流了一遍又一遍。这样过了大半个月，才没有听到夜星那么惨叫了。 此时，她知道夜星没有那么痛苦了，于是，她也会进去房间里陪着夜星，把夜星搂在怀里，紧紧的，陪着她一起熬。 她的心里充满着自责。枉费这个王朝的人，上至陛下，下至流浪汉，都尊称她为女神医，可是她却让自己的亲儿子吃了那么久的勾魂鸭而不自知。 早该看夜星那么上瘾就要怀疑了，何致于如此麻木啊？ 终究还是太信任夜染的缘故。夜染推荐的鸭天下有错吗？于是怪来怪去，又怪到夜染身上去了。 待小夜星身上的瘾戒除之后，那夜染与顾梨云的亲事也差不多到了。 陌如玉备了份大礼去到了陵王府，夜锦辰自然也去了，事实上，燕羽、陆啸威、陌如风等人全部都去了，个个备了礼。 场面果然热闹。也就是在这个喜宴上，夜锦辰见识到了夜染平时常常走动的几个江湖人士，默默地把他们记在了心里。回头，他就让独孤鄢去查查他们的底。 独孤鄢原本也出身于武林，深知江湖各大派系，大多数原本就是认识，少数不认识的去查一下也就查出来了。过后，独孤鄢给了夜锦辰一份很详尽的汇报。 里面把这些武林人士的人数，帮派的大小，用的武功绝学，以及战斗力，全部都一一清点。 这也算是在喜宴上的收穫之一。 在喜宴上的收穫之二就是因为事先有了交待，于是，敬酒过程中，夜锦辰让人轮流把夜染灌醉。至于没有去敬酒的人，则轮流上了一趟「茅房」，每上一趟茅房都会轮流到书房里面搜查一遍。 一遍没有，又再搜索一遍。 并且在王府里的各个角落都仔细查看，看有什么秘道没有。 秘道倒是没有发现。但是书房里却大有干坤。 独孤鄢找到了一份同夜锦辰抄录一样的勾魂鸭配方，只是不同的是，那罂粟二字却是重复写了几遍。可见，这或许是想要改动秘方之人，在改动之前的练笔。 由此可见，那张秘方真的如陌如玉所言是经过改动的。也就是说，徐掌柜之所以那么做，完全就是受了夜染的指使。 夜锦辰得知之后，其实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因为长期以来，他与夜染还是比较投契的，一直相信他身上洒脱的个性是天性，他是中立的，是淡泊名利的，是不会与争夺。
第263章 须以不变应万变 第263章 须以不变应万变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夜锦辰不信。夜锦辰心底布满阴霾。 他自然希望能扫荡任何阻碍他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藩篱，却也不希望见到亲兄弟一个又一个倒下。毕竟，在他心里，他是很渴望这些兄弟，能在他取得江山之后，尽心尽力辅佐他的。 而曾经，夜锦辰也冀望于夜染。 夜染的豪爽、淡泊若能表里如一，多好！可是，世事完美，正如他也不能一样。自己若不能做到表里如一，又怎么能强求别人的表里如一。 而每个选择，无论正确与否，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夜染自然也是。 喜宴散时，夜染已经被灌醉了。 回到新房时，夜染甚至已经无力于拿起喜秤去挑红盖头了，直接冲到顾梨云身边，趴伏在喜被上唿唿大睡。 喜婆与丫嬛们见此，就想叫醒夜染，按着习俗完成剩下的仪式，顾梨云却阻止了她们。 「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让王爷睡觉。」顾梨云嫣然一笑，看着夜染的眼神布满｜宠｜溺。 喜婆与丫嬛对视一眼，都贊道：「陵王妃真是豁达，不愧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那我们不妨碍王妃与王爷休息了，告退了，请王爷早点安置吧。」 顾梨云微微含笑颌首，于是众人都下去了。 顾梨云蹲下来帮夜染脱靴，又脱去帽子和外面的喜服，这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移到枕上睡着，被子盖好后，顾梨云这才解去自己的凤冠霞帔，也一併安置了。 一｜夜无话。 到了翌日清晨，日照三竿，夜染才醒了过来。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有点儿睁不开眼睛。他细眯着眼，一点一点的打开眼睛，一点一点的忆起何时何地何事。 诶，他心里喟嘆着，嘴角微微勾起，是啊，他成亲了。 将头别过去，正对上顾梨云一双浅笑盈盈的杏眸。仿佛她一｜夜未眠，却又看不出精神颓丧的样子。 此时，她的眼睛里充满着笑意，并没有丝毫怨怼。 「对不起，云儿，昨夜我实在太醉了。洞房花烛夜，居然这么白白错过，你不会责怪我吧？」夜染的歉意中带着些许懊恼，他也不想这样，但夜锦辰手底下的那帮人简直就是疯了，一个接一个的敬酒，这么天大的喜事，又不能不喝。 「没关系，王爷。我们从此以后要共度朝朝暮暮，来日方长，又何必急在一时？」顾梨云此时心里的幸福感满溢，只要能守在夜染身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其他的事情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说得好，来日方长，朝朝暮暮，」夜染一个勾手，就把顾梨云揽过来，同时一个轻巧利落的翻身动作，已经把她纳入身下，声音散发着迷｜人的低哑，「暮暮错过了，不如就在朝朝补过吧……」 说着，俯身就要亲，顾梨云连忙以手捂嘴，他的唇正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在手掌心里闷笑：「不要上早朝吗？王爷。」 夜染嗤笑：「还早朝呢，日上三竿了，还是补洞房花烛实在一些。」 说着，一一掰去她的手指。 顾梨云「咯咯」笑着，十分快乐的小女孩模样。 夜染不依不饶，终于除去阻碍，重重的覆了下去。顾梨云的笑声在这甜蜜的深吻里隐没，凝成心田里萦萦绕绕糖丝，甜得一塌煳涂。 …… 不知过了多久，酣畅淋漓后的两人并排躺在枕上，微微喘息。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梨云终于褪｜去所有江湖儿女自带的飒爽英气，侧过身蜷成一团，粉颊辣辣的，把无限的娇羞尽显无遗。 夜染终于笑道：「顾帮主，你终于是我的了。以后，咱们死生与共，你可愿意？」 「自然愿意，」顾梨云心中一懔，「王爷心怀大志向。跟随王爷的第一天，早就将生死抛至脑后，更遑论如今已经是王爷的妻子，怎么会偷生怕死？」 「如此甚好。」夜染从背后过来，轻轻地搂住顾梨云，「话虽如此，本王又怎么捨得你同我去死，自当竭尽全力保护爱妃就是了。」 顾梨云反过身来，更紧的蜗进他的怀里，轻声问道：「王爷似乎有所焦虑。」 夜染静默了一会儿，不得不吐实言：「对手过于强大，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团体。燕羽、陌如风、独孤鄢、陆啸威，包括他们手下的悍将精兵，为数不少啊，并不好对付。在我心里，他是一个比太子和二皇兄更加狡猾的对手。永远不动声色，但每一次反扑却又都是致命的。」 顾梨云道：「确实如此。不过，王爷也不要妄自菲薄，王爷的势力也不小，不容他们小觑。况且，就算他们赢，也得有命享受啊。王爷，你不必过于急躁，我们只需要按兵不动，还像平时那样，与他们亲密往来，谁知道王爷肚子里的小算盘呢？」 「嗯，也是。」夜染点了点头，「听说夜星非常喜欢吃勾魂鸭，几乎已经到了天天非吃不可的地步，哼，只要小夜星没了，想必父皇对于三皇兄的偏袒也会少了几分。而到了那个时侯，越是手里有兵权，越是遭到父皇的肆惮。」 「可不是吗？所以王爷，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再说，你如今既然已经娶了我这样的江湖中人，没有理由不游山玩水，放浪形骸一番啊。总之，夜锦辰之前是怎么做的，你就如法炮制照做就好了。然后，慢慢的等，等到那些人药发作，不明就里，而你到时侯，我们扶持你从江湖中杀回来，直捣黄龙，那龙椅就是你的了。」 顾梨云说得很流利，思维也很缜密，想必这些都是她早就已经思考过的了。 「你说得对。」夜染贊道，「爱妃真是女诸葛啊，能够娶到爱妃也是本王的一个福气。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顾梨云伸出手，去抚平夜染眉间的皱。 她轻嫣巧笑，明显多了几分小女们姿态。 「只不过这法子实在太慢了。」夜染嘆道，「两三年了，才有了那么一点点效果。」 「不，」顾梨云道，「王爷，依我看，时机已经快到了，火侯也差不多了。前面自然是有一个累积的过程，但是量变到了一定程度，要发生质变却是很快的。我以为这已经是到了一个快要发生质变的时侯了。所以，王爷只需稍待片刻就行。不过，还要请王爷以退为进，做好这反扑的准备才是。」 夜染点头笑道：「爱妃所言有理。你真是本王的贤内助。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还当得保镖。本王娶你，实在是赚到了。」 「哈哈，打住，」顾梨云笑道，「这『出得厅堂』，『当得保镖』，也就算了，可这『下得厨房』我可不认。江湖儿女，舞枪耍棍会，但这厨房我看还是免了吧。你这王府丫嬛小厮这么多，应该也用不着我才对吧。」 夜染邪睨着顾梨云：「才不是这样呢。本王偏偏喜欢你做的。这样，都午后了，你去做个小点心如何，那晚饭再叫厨房的人做。」 「才不要，」顾梨云果断拒绝了，「要我饿着肚子做饭给你吃没门。不如，我们一起吃个午后小点心，叫上樑晓风与钱小小，一起打打马吊，然后我再去给你们做晚饭如何？」 「成交！」夜染痛快地与顾梨云击掌，于是双双起床。 夜染髮现，娶了一个江湖侠女真是痛快，就连说个话都痛快多了。心里不由得对自己的英明选择佩服不已。
第264章 龙颜震怒暗留心 第264章 龙颜震怒暗留心 但其实，吃完了小点心之后，夜染、顾梨云、梁晓风、钱小小四个凑成一桌打马吊时，时间眨眼飞逝，哪里顾得上什么做饭啊。就连夜染自己都忘了催促顾梨云去，打到　入夜，自然而然也就吃上了丫嬛们送上的晚饭了。 晚饭过后，自然又是接着打。 到了打累时，已经过了子时，四散去，伸伸腰后，夜染方惊惶失措的叫了一声：「诶呀。」 「怎么了？」顾梨云奇道。 「诶——」夜染长嘆，无奈地看着顾梨云，「本王忘了带你入宫叩射皇恩了，新媳妇入宫见过父皇，这是老规矩了，必要的。」 顾梨云想了想道：「无妨。就说实在被灌醉了，睡得死沉，无论如何起不来。别忘了，王爷要低调，要洒脱不羁，凡事就不能做得太完美。同样是陛下的儿子，之前逸王总是事事让陛下操心，陛下可曾真正怪罪过他呢？」 夜染嘆服：「对对对，有理。爱妃真是本王的贤内助，得爱妃，无撼！咱们就安置吗？明天早点起床面圣去。」 「遵命，王爷。」顾梨云一时忘了，竟似以往一般抱拳听令，把夜染都逗笑了。 哈哈哈—— 翌日清晨，夜染就欢欢喜喜地携同顾梨云进宫面圣讨赏去了。然而，他却不知道，就在昨天，夜锦辰已经把勾魂夜有异物的事情禀告了夜冥。 夜冥看着眼前勾魂鸭的配方以及那张练习「罂粟」二字的纸条，气得脸都绿了。好一阵子，夜冥都没有说话，而那满脸的绿也渐渐转为深沉的黑，吓得别人大气都不敢出。 好半晌，夜冥方才用力一拳锤在了桌面上。 「该死！该死！」夜冥也许是气过甚，一时之间组织不到更加强悍的词彙表达自己的愤怒，竟以手捂着心口整个人趴坐在椅子上，血气上涌，闭了眼睛差点晕了过去。 夜锦辰见此，慌了一下，连忙上前扶住夜冥，并且运功替他小推拿了一下。 「父皇息怒，莫急，为了这个，气坏了龙体，太不值得，千万别气啊。」夜锦辰安抚着，跟见夜冥渐渐缓过气来，这才松了口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诶——」夜冥渐渐睁开了眼睛，仰天长嘆，「朕到底作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报应？太子是这样，靖王也是这样，如今就连陵王也要守不住了吗？天啊，为什么，一个又一个都要背叛朕。一个个都是白眼狼么？难道你们就忘了你们是朕的儿子啊，是朕亲生儿子。你们连这点人性都没有吗？」 夜锦辰沉默着，在这个时侯，就该让夜冥发泄一下。 前面已经痛失两位皇子。虽然是夜冥亲自下旨斩杀，但是也格外心痛。并且因为是自己下旨斩杀，故而这种心痛更加剧烈。这时侯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夜冥的心里很慌，害怕又有一个皇子为此而掉脑袋。 「朕是不会养儿子吗？」夜冥从爆怒渐渐转为伤感，「为什么朕养的儿子就不如别人家的孝顺？为什么？」 夜锦辰终于出声：「父皇请保重龙体，兴许，这是一个误会，把四皇弟叫来问一问就清楚了，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看他如何说吧？也许，真的不是他做的。」 夜冥冷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手。 「没有用的。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情，辩解一下就可以过关，那也太便宜他了。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又何必如此？只需要停下吃勾魂鸭，过几天，看会不会也被勾魂，自然就知道了。」 「父皇说的是，真是英明果断啊。」夜锦辰贊道。 夜冥道：「莫要打草惊蛇，看接下来他的作为就知道了。夜星呢？他好点了没有。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般苦楚，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夜锦辰道：「小夜星实在是倍受煎熬，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他不愧是我们夜家的子孙，一直都很勇敢，经受了难以想像的折磨，如今总算安然度过了。」 「那就好，」夜冥点头，「朕怕小夜星受苦，比朕即将面对都怕。」 「可是，这才是儿臣担心的事情。勾魂鸭父皇也吃了不少，儿臣担心你戒得痛苦，因此让沈括务必悉心照料，不知道父皇如今是否已然完全康復。」夜锦辰面露忧色。 「放心吧，已经好了。」夜冥摆了摆手，「去，朕要你去御膳房，多带点小星星爱吃的点心回去，算是安抚他吧。」 「谢父皇。父皇待小夜星的爱，实在是比天高，比海深，但愿小夜星牢牢记住这点吧。以后好好孝敬父皇。」夜锦辰道。 「诶——」夜冥长嘆，这段时间，虽然勾魂鸭的瘾他挺过来了，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经过这次折磨，他才发现自己远远不是当年那个英勇善战的夜冥了，他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 在这个时侯，他早就有了立储君的心思。只是现如今又出现了夜染这事，夜冥心里就暂且把立储一事搁下了。无论如何，在立储之前，必须先替未来的储君扫平前方的道路。 「好了，你去吧。」千言万语，都暂且搁在了夜冥的心里。 而此时，夜染携顾梨云进宫谢恩。夜冥强打起精神接见，就像是没事人似的。 夜冥接受了叩拜和敬茶，也给了顾梨云一个大大的红包。 顾梨云连忙叩头谢恩。 夜冥淡淡勾唇：「谢恩就不必了。顾梨云，你乃江湖第一大帮派盐帮帮主，在江湖上有很大的影响力。江湖与朝廷，歷来也是恩怨最多的两个世界。你既然已经同夜染成亲，就应该好生顾全他，不可与朝廷作对，明白吗？」 顾梨云连忙道：「请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盐帮的存在，也是因为父皇的开恩。否则，盐帮岂能苟存。江湖与朝廷虽然是两个世界，但江湖始终是在大升王朝境内，归属于朝廷。这一点，并不会改变。儿臣亦有自知之明，岂能作他想？江湖鱼龙混杂，各个帮派也有各个帮派的心思，又怎及朝廷军队上下一心，军纪严明，作战力强。江湖人氏若有异心，也是以卵击石，根本不能成大气侯。歷史上，多少起兵叛乱者，都有好下场，更加没有听说过被江湖人氏夺了江山去的。江湖人士之所以是江湖人士，也在于江湖人士淡薄名利，只醉心于武学。他们或肯为了一部武学典藉而你争我夺，却不会为了权势谋划。故而，父皇放心，那江湖人士是既没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心吶。」 「哈哈哈，好，」夜冥情不自禁大笑，「好个『既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心』。你倒是想得挺清楚。老四啊，你倒是娶了一个好媳妇，伶牙利齿的，一点儿也不亚于老三的媳妇儿。真不愧是一帮之主，果然是有些本事。」 夜染忙谦逊道：「父皇，她原本就是江湖中人，说话直，有什么就说什么，请父皇见谅。」 「放心，朕没有生气，顾梨云说得对，朕是忧心过度了。可是，这也是给你们提个醒，时时刻刻别忘了你们是皇家人，是朕的儿子。朕实在不希望，夜烨的悲剧，又在你们身上重演。」这几句话，夜冥倒说得有几分气势。 「一定不会。请父皇放心。」夜染为了撇清嫌疑，赶紧趁机禀道，「还有一事，儿臣与梨云方成亲，实在想带着她四处游山玩水乐一下，请父皇同意，告假几个月如何？」 夜冥大手一挥，爽快地同意了。
第265章 将计就计引出洞 第265章 将计就计引出洞 夜冥的想法其实与夜锦辰殊途同归，自然，也与夜染的心计相类似。 一张练习草稿或许不能代表什么，但是如果夜染再有进一步行动，那夜冥就算有多么痛心，也不能不办了夜染。 故而，当夜染真的带着顾梨云离开凰城，浪迹于江湖游山玩水时，夜冥把夜锦辰和燕羽、陌如风、独孤鄢等人找来，共同商议此事。 也是，有人要谋逆，并且是直接下了慢性毒药，想要了夜冥祖孙三个的命，这绝对就是令人寝食难安的头等大事。 夜冥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陌如风立刻义愤填膺道：「真是心肠狠毒，连亲父、亲兄弟、亲侄子都要谋害，这是一口气想害死你们祖孙三个啊。看不出来，总是笑得那么开朗阳光的陵王，居然也有这种心思。不过——」 陌如风话锋一转：「陛下对他这么好，连他跟盐帮帮主顾梨云的亲事都能应允，可见陛下心胸广阔，宛若浩瀚大海一般，说不定他这次感恩之余，诚心悔改，真的浪迹于江湖，不再参与朝廷纷争呢。倘若如此，陛下因为父子之情，也可以罔开一面。」 「是的，」夜锦辰连忙附和，「父皇，陌将军说得极有道理。儿臣素来与四皇弟交好，虽然这次，他欲加害我与夜星，不过我们祖孙三人都福大命大，自有天神庇佑，既然性命无碍，倘若四皇弟诚心悔改，儿臣愿意放过他一马，以后还是好兄弟。」 「哼，」夜冥冷笑，「你们一个个都是菩萨心肠，兄友弟恭，就朕一个人心胸狭獈，容不得自己的儿子吗？」 「当然不是，父皇，」夜锦辰忙道，「这次四皇弟的错太大了，论罪死不足惜。只是作为兄弟，始终不忍，若能改过，亦不想追究罢了。」 夜冥依旧冷笑，声音无比低沉冰冷：「那等着吧，也要他能改才行啊。且看着吧。朕有一个主意，把你们召集来商量。」 「父皇请讲。」夜锦辰恭敬道。 夜冥长嘆了一声：「其实，这次染儿的事情也实在出朕意料之外，然而细究起来，又并非没有可能，这把龙椅太吸引人，竟然引得朕的儿子一个个为了它而不要命。朕就不信，没有一个儿子可以经受得住考验。朕就想试一试，夜染是不是也会在朕死后，真的兴兵作乱。」 夜锦辰心中一个格登，已知夜冥的想法与自己一致，心弦就慢慢弹奏出一个个欢快的音符。 「儿臣请父皇明示。」他佯作洗耳恭听。 夜冥沉着脸色道：「很简单，就让他以为他的计谋得逞吧，朕就天天吃烤鸭，还健康每况愈下，缠｜绵病榻，骨瘦如柴，处于病危之中。而锦辰你与小星星亦如是。我们祖孙三人就一同病倒，濒临病危，看那小子是怎么个反应法。如果他按兵不动，那就先传个噩耗。他若是还按兵不动，那就说是讹传，随便抓几个顶罪，之后，就算他通过考验，朕可以免除他的死罪。如若不然，朕要你们几个严防死守，保护凰城安危，保护朕的安危，不被谋逆之臣夺走。」 夜锦辰此次保持沉默，一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夜冥扫视了沉默的一群人，问道：「怎么？都觉得朕这样安排不妥？」 燕羽抬眸睨了夜锦辰一眼，见夜锦辰抿紧薄唇，还是没有说话，就回答道：「禀陛下，其实这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是要陛下佯死，这真是十分不吉利，故而微臣们不敢答应。」 「你们也是如此？」夜冥总算知道答案，沉声环视了一周。 「是的，」此时夜锦辰方才开口，「以父皇的性命当诱饵，确实不太妥当。」 「哼，」夜冥冷笑，「朕也是从战场上厮拼过来的，多少次度过生死关头，没有你们那么多规矩和忌讳。不过你们的想法朕能理解。那这事情就由朕拍板了。锦辰，你和夜星在王府里少不得也做做样子就是了。咱们一起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是，父皇。」夜锦辰领旨。 夜冥嘆道：「待过一个月后，再慢慢放出病重的消息。此时放出风声，他一定起疑，明白吗？」 「是，父皇。」夜锦辰依旧乖乖领命。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订下了，而在江湖中浪荡的夜染对此一无所知，他依旧对未来充满期待，骨子里也愿意冒这个险。成者王、败者寇，不赌一赌，如何能知道结果？ 江湖人都爱热闹，只有夜染与顾梨云相伴，总是卿卿我我，也总有烦腻的一天。所以，与他们一同上路的还有梁晓风与钱小小。 四个人在逍遥又寂寞的旅途中，随便一凑，就可以打马吊。 然而，话虽如此，打马吊也是偶尔为之，夜染毕竟还是心存抱负之人，故而，这一路上，没有少拜访江湖帮派。 但凡眷恋点权势的江湖帮派，一番畅谈之后，都会答应帮夜染的忙。可若是单纯醉心武学的帮派，可就没有那么好忽悠了，始终还是要保持中立。如此这般的，夜染也不强求。 还没有到达盐帮，这么一圈儿拜访下来，倒是说动了五大帮派帮忙，这其中，顾梨云也帮了不少忙。盐帮的势力，谁不忌惮三分？ 夜染有些气馁，这与他原先心中所设想的相距甚远。 顾梨云也看出了他的颓丧，立刻就安慰他：「你莫要沮丧，这已经不少了，比我事先预料得多呢。这五大帮派的势力和人头可不小啊。江湖人多，任何一帮派，可都不比一支燕翎军少啊，且个个武功非凡。其实，就算没有他们帮忙，单靠我们盐帮，这人数就遍布天下了。别忘了孟飞这个副帮主可是十分能干，他一定能辅佐你的。」 夜染被这么一安慰，心里又升腾起一股盼望，是啊，光那人数，看着就不亚于朝廷正规军。 「话虽如此，他们愿意帮忙吗？这可是要流血丢命的事情，万一不成功，可是会被朝廷扫荡的。」夜染试探着问顾梨云。 顾梨云道：「那有什么，江湖中人，岂有害怕丢命的道理？就算不跟着你反，原本也就是过着在刀口上舐血的生活。所以，你千万不要失去信心。他们表面上不可能太奉承你，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傲气。不过，你放心，他们看到盐帮是在你的帮助下，才能正大光明发展，心里已经对你又感佩又信心十足。他们与你合作，也就是因为他们信任你，别无其他。江湖人的义气你不懂。认准的人和事，只要振臂高唿，都会自动出来帮忙的。」 「被云儿这么一说，本王倒是生出无限的信心。但愿真如你所言，能用得上的时侯，能够一唿百应最好。可是——」 夜染还是不放心的问，「难道真的不需要给什么承诺吗？就这样愿意帮本王了？」 「是的，就这样愿意帮了，你啊——」顾梨云无奈地笑了，「从前自信的你去哪儿了。你一向喜爱结交江湖好友，原本你口碑就不错啊。再说，那些帮派里面有些高手不是事先就与你有交情么？当着别人的面，或许他们不好说些什么，但是在人后，想必都是替你说话的。你就放心吧。」 夜染听了彻底放下心来：「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有你在这里，我放心得很。」 「那就好。」顾梨云亲了一下夜染的额头，「有我呢，一切都没有问题。我们又不是今天才谋划的。江湖人中承诺，既然答应了，需要战斗的时侯，一定一马当先，更何况，你还有你外公梅如松的府兵呢。」
第266章 突传噩耗惹战火 第266章 突传噩耗惹战火 「是啊，还有外公的府兵，」夜染自嘲的勾唇，「我怎么会忘了外公的府兵呢？若是真要起事，那必定是府兵打头阵，在各地兴起一片战火，然后本王再率领你们打入凰城。当然，外公也会在凰城里应外合，如此一来，自然会有胜算。」 顾梨云笑道：「就是啊，你既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又何必忧心忡忡呢？等事情到了那一步，再去想吧，现在先跟着我回到盐帮，好好的喝几天酒。那些兄弟们可等着我们再请一次喜酒呢。我若是不请，他们一定不会饶过我。」 「哈哈，又喝？」夜染笑道，「不过，这也是应当的。原本就应该请他们。喝酒没问题，不醉不归。」 于是，夜染一行人一到了盐帮，大家就开始大摆酒宴，乐呵了好几天。 所有兄弟都祝福顾帮主，找到了如意郎君，只有孟飞一个人闷闷不乐。他所寄望的全部破灭了，以为陛下不会同意，谁知道竟然同意了。 太郁闷了。 孟飞一坛酒接一坛酒的灌着，说不清有多么豪情万丈。紧接着，他突然情绪高涨，大踏步过去，把夜染的酒杯拿掉，将酒罈子放在他眼前。 「来，咱们喝大的，你怕么？哈哈，」孟飞故作开怀，笑得有点夸张，「祝福你们百年好合，花开并蒂，百子千孙，喝个痛快！」 顾梨云一看急了，白了孟飞一眼：「你看你，有点风度好不好？王爷虽然生性洒脱热情，可也不是江湖粗人，没事用什么酒罈子敬酒啊。」 顾梨云可是第一个不答应。 「王爷，你既然是我们盐帮的女婿，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了。不会不给面子吧。」孟飞激将法用着，心里暗自发笑，如果他能出窘，那就更好了。最好是被灌醉了，晚上不得碰顾梨云一下。 明知这只是自我安慰，孟飞还是这么想。 顾梨云道：「孟飞，你是找事吧。」 她俏脸愠怒，夜染连忙出来打圆场：「无妨无妨，不过就是喝喜酒嘛。孟副帮主也是好意，有心祝福，焉有不喝的道理。这个时侯，就该喝。」 言毕，夜染抓起酒罈子，跟孟飞的酒罈子轻微碰了碰。 孟飞这才笑开来：「哈哈，不错，不错，王爷果真是真英雄。大丈夫就应该这样不拘小节。何况，你也是半个江湖人了，哪里还能忸忸捏捏呢？」 「对，不扭捏，云儿，你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吃点东西，男人斗酒，你不要说话。」夜染也知道孟飞替顾梨云看管盐帮多年，论实权，还是孟飞厉害，以后若要起事，少不得要孟飞帮忙，因此，一个劲儿的顺着孟飞。 顾梨云听了有点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坐下来，迳自夹菜吃，不去管他们。 果不其然，夜染与孟飞一喝起酒，简直看得人胆战心惊。一坛灌入喉，顾梨云都明显感到夜染很吃力了。那脸和眼睛似乎一下子都涨红了。可是夜染还是坚持倒酒入喉。 豪气的孟飞倒是很快就把一坛酒喝光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动作过于豪迈还是故意的，半坛进了嘴里，半坛全部洒在脸和胸膛上。 灌完了之后，孟飞好整以暇的监督着夜染。夜染虽然倒得慢，可是实打实的全纳入了嘴里。 顾梨云见了，忍不住冒鬼火，霍然立起骂孟飞：「你这个泼皮猴，鬼灵精。你一半酒入喉，一半酒洒了，还敢跟王爷比酒量。王爷，你悠着点，慢慢喝，抓到一名作弊者。不行，孟飞，王爷喝一坛酒，你必须喝两坛，这样才公平。」 孟飞呵呵笑道：「那可不能啊，你自己问王爷，这样公平么？是王爷自己要喝得这么斯文，能怪我？他也可以自己喝得豪迈些啊，是不是？」 「是，王爷喝酒，王爷喝酒——」众小喽罗居然全部都站在孟飞这边。 顾梨云正要发作，刚好喝完酒的夜染叫住了她：「云儿，不要因为这等小事与帮中兄弟冲突。孟副帮主也是为了恭喜我们，大喜之事，原本就该闹。没事，来，孟飞，我跟你再拼第二坛。」 夜染说话的声音已经明显充满着酒气，眼睛更红的他却没有丝毫退怯。 顾梨云连忙劝道：「不喝了，王爷，不必这种喝法。」 她回头甩给孟飞警告的眼神，但孟飞却假装没看见：「王爷，咱们再来拼一坛就好。如果我连赢两次，能不能请求王爷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说。」夜染大气地抓起第二坛酒。 「再多饮一坛，哈哈。」孟飞终于淘气地笑了。 夜染愣了一下，旋即也仰天大笑，笑完之后，对孟飞道：「好，好，你这般整好，但本王以后也给你整回去，你就不要有娶妻的时侯。」 「哈哈哈——」帮中的兄弟都在笑。 孟飞笑了笑，不语，只是挑眉挑衅对方。他心里十分笃定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娶了，可是这样的心事又能告诉谁呢。唯一可以发泄的，就是把夜染灌醉。 夜染又喝下两坛酒后，终于是彻底醉了。 顾梨云狠狠瞪着孟飞，却又无可奈何。 之后，在盐帮的日子，还是吃吃喝喝，要不就是在夜染的要求下，举办什么武林大会。由他亲自设置赏银，让盐帮中的高手自愿报名参加。比武设金、银、铜各三名，若是胜出，则可得到丰厚的赏银。 并且，夜染亲口允诺，这些胜出的武林高手还可以得到高官厚禄，只要他有登基为帝的一天，就会实现给他们的承诺。 这番话，让帮中所有的英雄豪杰全部都跃跃欲试。谁不想高官厚禄，过稳定的生活。于是，报名异常踊跃。 在夜染和孟飞的主持下，比武进行了七天，从初赛到复赛到决赛，终于比出了结果。于是，夜染除了给那几名胜出者赏银之外，还封他们为将军，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讨伐凰城时，他们能有所作为。 或许，这才是夜染召开武林大会的原因了。 这样又过了段时间之后，突然从凰城传来了夜冥病了的消息，说是面黄肌瘦，呵欠连天，全身软绵绵，做什么事情就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紧接着，又有消息传来，说逸王府的小王爷夜星，以及逸王夜锦辰也病了，且病得不轻。 因此祖孙三个人的病症十分相似，所以夜星和夜锦辰都迁移到皇宫住，这样也方便陌如玉与沈括一起会诊，仔细查出病因。 然而，两大名医汇集一处，似乎也一筹莫展，竟查不出任何原因。 消息传来，夜染半喜半忧。计划终于是即将实现了，当然十分高兴。可是那病中之人，是他的父皇，却让夜染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 他并不愿意这么做，可是夜冥实在是偏袒夜锦辰父子太厉害了，让他心里很难平衡。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计划终于是要实现了。」梁晓风率先恭喜。 钱小小亦道：「是啊，王爷，等了那么久，终于看到明显的效果了。我们就不要再等待了，赶紧和你外公联繫吧，起兵事宜，早就安排为好。」 顾梨云亦道：「王爷若是吩咐下来，我立刻安排帮中兄弟，并且联络其他五个帮派，可以分成六路直捣凰城。」 夜染点了点头：「好，本王这就修书一封，立刻给外公，探知底细，方为谨慎。另外，云儿，速速派人通知其他五个帮派的帮主前来此处议事，很多细节必须协商，并且想出办法解决不可。」 「王爷英明，我立刻就去。」顾梨云在这瞬间，仿佛又成了夜染面前一名听话的小将。
第267章 兵分三路破凰城 第267章 兵分三路破凰城 是的，没有确实的消息，夜染怎么敢轻而易举起事呢？ 故而，没有梅如松确切的消息，夜染不敢轻举妄动。那五大帮派的帮主都是江湖草莽，没有那么多耐性，到了盐帮之后，都已经开过几次会议，分派完任务，结果还迟迟没有动静时，不禁显得有些急躁。 又过了数日，才收到梅如松的信，信里说夜锦辰原本吃勾魂鸭不多，不过只是轻微上瘾，有点不适，但他也好久没吃勾魂鸭了，故而症状不明显，但是夜星与陛下就不那么好过了，两个人都瘦得如同骷髅，却还是拼命得想吃勾魂鸭，一餐不吃都不行，但是却越吃越瘦，越吃越瘦…… 所以呢？夜染屏息静气看下去。 果然，梅如松讲了一遍现状之后，又说，基于这种情况，夜冥不得不立刻颁下诏书，立了夜锦辰为太子，并且也写下了遗诏，待驾崩之后，由夜锦辰继位，成为下一任新帝。 夜染阅至此处，嘴角微勾，失望之余，又有了一种释然的酣畅。 这么多年憋着，其实也不好受。他并没有一个擅长潜伏的性格。如今一切公开化，倒是能争个你死我活了，这股一直憋闷的劲得以抒发出来，反而让他觉得痛快。 「好了，」夜染捏紧手里的信，扬声道，「既然父皇病重，又立三皇兄为太子，还在遗诏里写明要将龙位传给他，那本王就没有任何疑虑了，亦没有任何退路。此番只能继续前行，浴血奋战。成者王，败者寇，若是胜利了，必定不负各位，若是失败了，本王就要赔上一条性命了。你们愿意跟本王去赌一赌么？」 「愿意！」顾梨云第一个举起手臂高声应和。 紧接着，一个个也举起了手。 夜染对于这群来自江湖的乌合之众其实信心不足。虽然个人武功出众，但聚在一起却是一盘散沙，与正规军相比，不知道哪个战斗力更强一些。 他的心里最倚赖的还是外公的府兵，可是凰城里面，外公的亲兵不多，所以，如果要行动，必须速战速决。 「要打赢这一仗并非什么易事。各地的府兵自然是莫大的助力。可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占领凰城。在这里面，钱小小能飞马上天，梁晓风轻功如神入化。故而，你们必须是这一战的主力。」 夜染将目光投向梁晓风和钱小小，两个人的腰杆子不由自主直了起来。 「所以，攻入凰城第一人，非你们莫属。钱小小、梁晓风，莫要惧怕夜锦辰手下精勐勇将。他的精勐勇将虽多，但不如在众各位个个神怀绝技。这时侯，正是发挥你们所长的时侯，凰城的城门，以及皇宫的宫门，就由钱小小与梁晓风负责打开了。你们能做到么？」 「能。」钱小小和梁晓风很干脆的抱拳领命。 「很好。」夜染很高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希望你们不会让本王失望。」 钱小小道：「放心吧，王爷，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这皇宫的大门就由我负责。」 梁晓风亦道：「王爷勿虑，这凰城的大门就由我负责。」 「很好。」夜染高兴极了，「本王还需要几名好汉负责掩护你们，让你们更能便宜行事，有哪个英雄好汉愿意担此任吗？」 「我。」 「我。」 …… 报名十分踊跃，这让夜染提着心渐渐放了下来，自信心瞬间也提起来了。 「很好。看到你们这样，本王相信，这一仗我们必赢。另外，本王会让外公提前让我母妃出宫到外公府里去，到时侯，本王需要几个人一进凰城直奔尚书府，保护我外公和我母妃，你们谁愿意前往？」 「这事就交给我吧，保护婆婆，保护外公，梨云责无旁贷。」顾梨云立刻上前请命。 夜染一看，十分高兴：「对对对，这件事情除了云儿，再也没有别人了。你最合适。那本王就把外公和母妃都交给你了。」 「是，王爷。」顾梨云施礼领命。 安排妥当之后，夜染又定了举事的日子。 到了这一天，秋风飒爽，衣袂飘飘，一众江湖豪侠在夜染的率领下，向凰城开拔。到了凰城下，夜染放话：「正是天黑风高之时，我们也不要拖拖拉拉，就此飞越凰城，攻其不备，如何？」 众豪杰道：「好。趁黑行动，一举攻下皇城。」 梁晓风道：「来，你们护着我，看我的吧。我一定会为你们打开凰城大门的。」 言毕，足尖轻点，「嗖」一声，已经御风而去。隐没在黑夜里。原先说好护他的高手，也一个个凌空飞去，于城墙上，替他抵挡住了侍卫们的注意与厮缠。 梁晓风牢记自己的任务，并不与人缠斗，有人替他挡着，他就瞅着任何空当迳自翻过城墙，径奔城门去。 而这一切，也只是电光石火间的事情。那些轻功卓越者，虽不是指定护着梁晓风的高手，也忍不住施展轻功，跃墙而去。 在守城将士警觉之时，越来越多的高手飞上城墙支援。 此时，梁晓风不负重望，终于是打开了凰城城门。 一时之间，六大帮派的武林高手全部如鲫鱼般涌入凰城内。而后，整个神翼营也被惊动了。陌如风和独孤鄢率领着神翼营出现了，双方立刻陷入一片刀光剑影。 顾梨云牢记夜染的吩咐，在孟飞等人的护送下，直奔尚书府。 顾梨云跟随夜染在凰城浪久了，对于尚书府自然也是熟门熟路。尚书府都去过好几次了，跟梅如松自然也相识，成亲之日也见过梅妃。因此一奔到尚书府，就找到梅如松与梅妃，紧急道：「王爷有令，无论成败如何，都要暂且护送你们出城。所以，请外公和娘一同随我出城吧。事不宜迟，这就走吧。」 梅如松仗剑道：「梨云，你护送你娘出城，老夫也是一名武将，如何能在这关头临阵出逃？老夫要留下来，助孙儿一臂之力。」 顾梨云摇了摇头：「不！外公不要意气用事。帮助王爷的英雄好汉有许多。外公的作用很大，哪里只是助阵呢？外公要及时出城去，只要你号令府兵同时起事，才是真正的帮了王爷啊。」 「对！」梅妃亦道，「爹，你随我走吧。在后方帮助染儿，比在前方给他扯后腿强。我们还是尽速离开吧。在这个时侯不要给他添乱。倘若他失败，女儿也绝不苟活。」 「好，那我们走吧。」梅如松恍然大悟，「差点忘了老夫身上的重责大任。」 「孟飞，我们保护我娘杀出去吧。」顾梨云听见外面的厮杀声，微微皱了皱眉，很显然，整个凰城已经陷入了一片打斗中。 顾梨云等人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冲杀了出去。其间，也不乏有人受伤，或者被砍死的。 此时的陌如玉也正陪伴着夜星住在皇宫里，名义上自然是照料夜星的身子。可是，实际上就是躲祸来着。 这场灾祸迟早会起，而一旦兴起，就是拼个你死我活。这是比太子党之乱更加棘手的事情。陌如玉心惊胆战静等着。 身为医生，见惯生死，但不代表本身不怕死。 陌如玉也怕死。特别是有了夜锦辰这样的如意郎君，以及夜星这样可爱懂事的孩子后，她更加怕死。害怕幸福如此短暂。 如今战事一起，她就搂着夜星，不肯撒手，还非得跟夜锦辰以及夜冥在一起。 可是，夜星已经六岁了，他可不愿意一直这么躲着。
第268章 夜睹飞马惊又痴 第268章 夜睹飞马惊又痴 夜星一直挣扎着：「娘，不要再抱着我，我要出去啦，我要跟着父王站在一起，我是男子汉，我要和他站在一起保护你们。」 陌如玉苦劝不止，最后只得长嘆一声：「罢了，去就去吧，把剑拿着防身。我也跟着拿一把，跟你们站在一起。」 「不，娘，」小夜星无比耿直，「你那么怕死，还是别出去了，儿子来保护你吧。」 夜星一脸英雄气，眉宇之间果敢无比，俊俏的小脸蛋无比严肃的样子令人着迷。他刻不容缓地往外走。 陌如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是怕死。不过为了相公儿子，这生死当然要置之度外了。死就死，死也要和他们死一块儿。 果然，反而是站在大殿外守值的时侯，视眼来得更加宽阔。 虽然皇宫外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可是，似乎也没有那么吓人。对于陌如玉来说，突然就像在看一场打斗电影一般，变得不真实起来。皇宫里夜幕下的广场依旧一片静悄悄。殿嵴重重叠叠，在斑驳的月光树影中沉默。 一切，似乎没有异样。 然而，一向沉着冷静的夜锦辰却突然打破了沉默：「你们都进去，带着父皇去父皇的密室躲起来。快！」 夜锦辰语气里的紧张感令陌如玉也无端恐惧。 「他们有这么厉害吗？」陌如玉有点儿不相信，「凰城里有神翼营，有夜行军，有燕翎军，个个骁勇，我就不相信，会打不过那些武林人士。他们是武功高强，可是你们也不弱啊。个个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就从人数上来说，我们似乎还略胜一筹呢。」 她计算着两边的战斗力，方式有点儿简单粗暴。 「话不是这么说，」夜锦辰微微扬起嘴角冷笑，「他们还有散落各州各郡的府兵，这些人一旦反起来，那可真是熊熊星火可以燎原了。并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林绝学博大渊深，并不是我们可以预料得到的。总之，还是小心点为妙。」 陌如玉听见连夜锦辰都不敢掉以轻心的话，心里却反而淡定了。好像只有自己先淡定下来，才能够给夜锦辰勇气，让他去面对这一切。 「如果像你所说的那么厉害，他们又会飞檐走壁，又是阵势浩荡，来势汹汹。那我们躲与不躲又有什么区别呢，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索性不躲了吧。能与相公同生共死，也是美事一桩。」 夜锦辰无奈笑道：「你啊。说你怕死，又不是真怕死。你倒是不要令我分神才好。算是为了我好，行行好，去躲起来吧。说实话，我已经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陌如玉充满困惑的大眼睛盯着夜锦辰。 夜锦辰道：「为了引蛇出洞，捲起这场血雨腥风究竟是对还是错，或许，在发现他用勾魂鸭引我们上当时，就应该谏言，让父皇将他拿下问罪，那今天这场杀｜戮就不会来。令那么多将士伤亡，岂不是天大罪过？」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你若是一直这么想，自然不会轻松。可是，你要知道，仅凭一张字条，就要将一个皇子问罪，未免过于草率。父皇心里这个坎也不能过。可是，如果再加上这次的事情，那夜染就是死有余辜。陛下心里自然就好过多了。这是父皇的私心啊。」 「再说，」陌如玉幽幽长嘆，「你这场杀戮迟早都会来的。因为即便你顺利登上皇位，夜染也不会死心，就算他果真被父皇处死，顾梨云和她的盐帮也不会服气。说不定，打着为夜染报仇的旗号，武林不是来了半璧江山，而是来了整个武林。到时侯，真的可以比比谁的兵多了。」 夜锦辰恍悟，自嘲：「也是，玉儿说得对。这是性格使然，也是命运使想，怎么绕也不绕不过去。」 陌如玉略微正色：「是的。所以何必绕呢？再说这次的杀｜戮，至少也让你看到了一些人的真面目。对于陛下来说，他的江山亦得到巩固了。梅如松身为兵部尚书，位高权重，却行规蹈矩，一直找不到任何理由办他。如此一来，陛下也能顺理成章将他料理了啊。所以，相公对于这些，还是看不破啊。」 夜锦辰苦笑：「没错，娘子想得比本王更加深远。」 陌如玉邪睨向夜锦辰，似笑非笑：「打开你的心结，打有打赏？」 「没有，哈哈——」夜锦辰说着，突然将脸凑过去，火速在陌如玉唇上亲了一下。 陌如玉还没反应过来，小夜星已经用两只手捂住了眼睛。不，实际上是，捂住了半张脸。 「诶呦，妈呀，辣死我的眼睛了。」小夜星作痛苦状。这些前卫的语句，自然是听陌如玉时常说，便记下了。小夜星原本冰雪聪明， 「哈哈哈——」陌如玉和夜锦辰都不由自主笑了。 笑声未歇，突然间，眼前的天空一匹白马横现，同时还有一个人。 陌如玉只是视线被闪了一下，心里一懔，连忙再抬眸定睛时，发现真的不是梦。瞬间，她都呆了，忍不住直指天空。 「快看，你们快看，天空中有人骑着一匹白马飞进了皇宫啊！快看！」 陌如玉的惊唿唤起了父子俩的好奇心，几乎与此同时，他们也抬起四十五度角的下巴，向天空望去。 果不其然，那么黑的夜，那么白的马，那么炫的表演，无不给父子俩带来了大震撼。 「真的，是白马啊，白马飞上天了，好厉害啊！」回味过来的夜星开始又跳又叫。 夜锦辰心里也感到十分诧异。 然而，诧异之余，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的时侯，突然之间，远处传来重重的依哑声，宫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不好！」回过味来的夜锦辰立刻道，「宫门被打开了，快，夜星，拉你娘进去，好好的和皇爷爷在一起，保护好他们。」 「是，父王。」小夜星果然听话，勐的一拉陌如玉，把她拉进殿中。 陌如玉忙道：「保护好自己，锦辰，千万小心啊。」 「知道了，」夜锦辰回头吩咐隋毅，「好好的保护陛下和王妃、小王爷吧。」 隋毅听令：「遵命。」 皇宫门原先安排了陌如风守着，独孤鄢负责巡逻各宫各处。 可是谁也想不到，武林之中，竟然也有能使马飞上天的人物，他像天神一样降临，而后，又神奇般打开了城门，然后城门内就涌入了大批武林高手，开始了血洗皇宫的残忍杀｜戮。 夜锦辰的轻功自然上乘，他赶到皇宫门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等他赶到时，只见到了满广场都是在打斗的侍卫与武林人士，却不见了那匹通体雪白骏马。 那匹神奇的骏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不见呢？ 而那骑在马背上的人，更加无从辨认。 夜锦辰心里掠过这么一丝困惑，人却没有闲着，方一落脚，就捲入了杀伐之中。 不过夜锦辰的出现，却着实狠挫了那些武林高手的锐气。 接二连三的武林高手都败倒在他手里。 独孤鄢亦赶来了，两个人相互配合，横扫了一大批武林高手，让人胆寒。 此时，夜染也在宫墙上出现了。 他没有在广场上停留，而是带着几个人飞奔向修葺好的朝阳宫。 夜锦辰眼角余光瞥见，连忙施展轻功，快速追上。转眼间，夜染已经被夜锦辰缠住了。 可是，钱小小和梁晓风看见了，也立刻飞速赶来，保护着夜染。 夜染藉此脱身，依旧飞向朝阳宫，目标明确。
第269章 小夜星护皇爷爷 第269章 小夜星护皇爷爷 被钱小小和梁晓风缠着打斗的夜锦辰连忙高声唿喊：「独孤鄢，追上陵王，和隋毅一起，保护父皇。」 「是！」独孤鄢领命追去。 独孤鄢火速追去时，那夜染已经带着几个人突破隋毅的阻拦，破门而入，径直往夜冥的所在去。 夜冥原本是装病在床，这时侯也站了起来，手握一把宝剑，决定自己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肖儿。他屏息静待，蓄势待发。 可是，就在夜染像闪电般凌空飞刺他时，夜星突然跑了过来，张开双臂挡在夜冥面　前。 「皇叔叔，不许伤害皇爷爷，他是你爹！」夜星稚嫩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充满了正义的力量。 夜染被这高亢的声音震憾到，剑尖微微一抖。然而剑势如虹，速如闪电，已经无法止住杀势。 「小星星——」陌如玉被夜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发出撕心裂肺的唿喊。 夜冥也陡然一惊，立刻伸出长臂，勾住夜星的小腰，一个旋身，将他护到身后去。而就在这时侯，夜染的剑尖也同时刺入了夜冥的后背。 「啊！」陌如玉浑身的血气上涌，双眸冒火，陡然抓起旁边的一只古董花瓶，就用力往夜染的头上砸去。 这时侯的陌如玉，完全忘了害怕，如同一只飙悍母老虎，不停地向夜染身上砸东西，抓到什么就砸什么。夜染毫无防备之下，也被一只花瓶砸中了左肩。 可是，等到他回味过来，持剑刺向陌如玉时，陌如玉瞪大了眼睛，赶紧回身往后跑。夜染凌空飞去，眼看剑尖就要刺到陌如玉时，独孤鄢赶了进来，一剑刺向夜染，夜染只得回身应战。一时之间，两人就缠斗在了一起。 而这时侯，隋毅也赶进来保护夜冥。 「陛下，你没事吧？都是微臣该死，不能及时护驾。」看到夜冥受伤，隋毅魂飞魄散。 「皇爷爷，你怎么样了？不许你死！皇爷爷，你不能死！」夜星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夜冥。 夜冥走上台阶，走到正中间那张宽大的龙椅落座。血染红了他的整个背啊，痛得撕心裂肺，但是他依旧强撑着，保持着帝王的尊严和强盛的气势。 「朕没事，夜星，你放心。朕万寿无疆，怎么会有事？」夜冥宽慰着夜星。 夜星却回头命令隋毅：「隋大人，本小王命你，寸步不离保护皇爷爷，不得走开。」 「是，」隋毅被夜星的认真和气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领了命，「过来，你们几个在前面护住。」 他回头邀了一排侍卫挡在前面。 彼时，独孤鄢却已经将夜染打出宫殿外。 陌如玉正跑上前，亲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殿门关上。 「娘，你过来，帮皇爷爷治伤。你又不会打架，还是过来治伤吧，那些事让侍卫们做就好了。」夜星又扬声高喊。 陌如玉闻言，立刻跑了回来，赶紧替夜冥包扎伤口。 夜冥抬眸，很认真地看了夜星一眼，眸底满是欣慰之色。 这小夜星，才六岁，已经有了很强大的王者之气。这让夜冥惊喜极了。 「好孩子，你很勇敢，居然敢跑出来替朕挡一剑。可是你毕竟太小了，好孩子，好好学习本领，将来有你保护朕和你娘的时侯。朕领了你的心意。但要记住，保护别人的同时，请你先保护好自己。你的命对于我们来说也很重要。因为，你是我们的希望，也是大升的希望。」 夜冥无视于陌如玉替他包扎时的疼痛，语重心长地对夜星说。 任何老臣听到夜冥这么说，都会明白夜冥是什么意思。可是单纯如陌如玉和夜星，硬是没有多想，一个专心治伤，一个满心担忧。 夜冥不禁感慨，心中百转千回，想到自己先后三个儿子都反了，原本坐在龙椅上如履薄冰，如今却被陌如玉与夜星用行动烘到暖融融的。 「你怎么啦？」陌如玉看着夜冥泪花闪烁的龙目，不禁诧异地问道。 「哦，没，没什么——」夜冥回过神来，赶紧用袖子拭去泪花。 陌如玉嘆气：「这伤口是深了点，会很痛，请父王暂且忍耐。幸亏没有伤到五脏六腑，要痊癒只需待时日。」 夜冥微微笑道：「朕知道。在你的妙手仁心下，朕的伤怎么会有事呢。朕的伤其实不在身上，而在心上。」 夜冥敛了笑意，伤感嘆道：「诶，朕怎么也想不到朕的三个皇子都打算杀了朕。其中，最让朕痛心的莫过于染儿。在这三个儿子中，他的性格最阳光，最开朗，也一向很有正义感，喜欢像江湖侠士那样行侠仗义，朕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这么做。所以，朕最失望，也最失落，受的伤也最重。」 陌如玉也幽幽一嘆，安慰道：「父皇，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何必多想这些？陛下这是在以他人的罪过惩罚自己呢。儿孙们大了，自有自己的造化，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又何必这么感伤呢？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是他们的贪婪作祟，与父皇无关。父皇失去了他们，可是还有我们啊，孝顺父皇的大有人在，又何必为不值得的人耿耿于怀？」 夜冥微微颌首：「对，你说得对，确实如此。」 他抬眸望向殿外，那里广场上厮杀声依旧：「看来，这次敌人太强大了，想要取胜并不容易。」 「是啊，莫要低估了那些江湖人的实力，个个身怀绝技，各有各的绝学呢。虽然他们没有正规军训练有素，但是因为身怀绝技，倒是令人所料未及，常常打得人不知所措啊。」 陌如玉想了方才看到的一幕，不禁心生感慨：「父皇，就在刚才，我就亲眼见到钱小小骑着一匹马在天上飞，他飞越了宫墙，亲自打开了宫门。宫门前守备森严，又有我大哥陌如风亲自把守，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实在是匪夷所思。所以，我们不能小觑。这一场仗必是不好打啊。」 「正是，朕也知道，所以，朕也担忧，这府兵一起，又是一大灾难。或许，朕做错了，这事需缓上一缓，拖上一拖。」夜冥眉头紧锁。
第270章 御前妙计巧如簧 第270章 御前妙计巧如簧 陌如玉长嘆：「是的，父皇，其实我也担忧。因为府兵各郡各县都有，而夜行军则是刚发展起来的，除了凰城留驻的一部份，大部份都守卫着封地，而整个一大片中原就是正规的府兵驻守了。至于燕翎军，又是才刚回归，也基本就是驻在凰城外，为边境之战准备的军队，神翼营又是负责防守凰城。所以，这里面就让府兵钻了空子了。」 「是的，你分析得对，」夜冥眼睛一亮，急忙对隋毅道，「你速去传夜锦辰过来，快点。」 隋毅不能离开夜冥半步，就令另一个侍卫去传。 过了一会儿，夜锦辰赶到之时，沈括也赶到了。 「听说陛下伤着了，吓得微臣魂飞魄散。」沈括依旧是油嘴滑舌的。 夜冥冷哼：「你倒是会说话，伤口早就被如玉包扎好了，等到你来，朕的命已经没有了。」 沈括吐了吐舌，不敢狡辩：「是是是，都是微臣该死，有劳逸王妃了。自此时此刻，微臣将寸步不离陛下左右，护陛下安全。请陛下放心。逸王妃也可带着小王爷下去休息。放心，这里有逸王、燕王在此，那些武林鼠辈必定无法伤害陛下。」 「哼，无知！」夜冥没好气道，「只有你才会认为那些是武林鼠辈。轻敌，就是失败最大的根源。」 「是是是，陛下恕罪。微臣并非武将，乱讲话了，说话有失偏颇，望陛下恕罪。」沈括连忙赔罪。 「那站一边去，别妨碍朕说正事。」夜冥白了他一眼。 沈括连忙乖乖的抿嘴站一边去。 夜冥问夜锦辰：「外面的情形如何？」 「禀父皇，依旧战得如火如荼，眼看都快天亮了，还是僵持不下，不分胜负。双方伤亡惨重。另外，梅如松与梅妃已经在顾梨云的护送下出了凰城。虽然燕羽也曾多方阻挠，但因为武林高手奇多，并且轻功都不凡，竟让他们平安逃脱了。梅如松一出凰城，肯定会调动府兵起事。这场声势浩大的举兵可谓是光明正大的扑来了。」 夜锦辰一一禀报。 「是的。」夜冥嘆道，「这正是朕所预料的局面。所以，你速去告知燕羽，以神翼营和一小部份的夜行军保护凰城和皇宫，已经绰绰有余。你让燕羽的燕翎十三阙分别赶赴大升最重要的十三个郡，负责保护这十三个郡，不要让他们失守。虽然大升有三十二个郡，但只要能保证十三个，肯定就还有反扑的机会。你另外那几支夜行军依旧守住封地，不要让封地藩王见了心痒，趁机作乱。」 「是，」夜锦辰领命，「父皇顾虑周全，与儿臣想法不谋而合，朕立刻下令照办就是。不过，儿臣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父皇是否听上一听。」 「你说吧，锦辰。这都什么时侯了，就不必卖关子了。」夜冥急躁道。 夜锦辰道：「父皇对燕翎军的安排，儿臣是十分贊同的。不过，儿臣对于封地却是另有想法。」 「哦，你难道是要调动那里的夜行军，保护大升？」夜冥询问的时侯满脸的不贊同。 「不是，」夜锦辰轻轻摇了摇头，「父皇，那六大封地驻守的是父皇的六个亲弟弟。经过夜野的事情，儿臣相信，他们暂时对皇权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反而是因为他们是父皇的亲弟弟，平时又是深受朝廷厚禄，此时既然有叛乱，他们就有义务替父皇平乱。」 「什么？」夜冥陡然一懔，然而渐渐的，心思平静下来，又陷入了沉吟，「嗯——」 「父皇请想一想，他们虽然是藩王，但说到底是还是大升的臣子，不该为大升效力吗？他们平时为了积蓄实力，没有少在兵马上下工夫，此时，他们自然各有一支精兵强将，而这时侯，正是把他们这批精兵强壮拉出来晒一晒，晾一晾的时侯了。」 夜锦辰侃侃而谈，镇定自若：「父皇再请想一想，倘若他们要是应允了，奉了父皇的御诏，亲自率兵出来打压府兵，到时侯，我们也可以知道他们的实力，心里也就有了一个底。其实父皇不妨在下御诏时就说明，让几位皇叔叔小小竞争一把，之前不是允了他们绿洲么？那么除了燕翎军负责的十三个郡以外，剩下的十九个郡由他们来应付，谁夺回的郡越多，朝廷给的封赏就越多。也可以按照排名给予他们相应的绿洲数目，彼此之间，有了竞争，这积极性也就调动起来了，父皇意下如何？」 夜冥捋须颌首：「嗯，主意倒是好主意。可是，你这几位皇叔平时就各怀鬼胎，如今肯为这几块绿洲拼命吗？如果他们野心勃勃，嫌弃绿洲而想要更多呢？你要父皇怎么相信他们不会趁机作乱呢。」 夜锦辰点头：「父皇担忧极是，这问题儿臣也曾经想过。所以这一件事情夜野是关键。儿臣会先派人跟乌灵王通气，也会跟陌儿联繫。乌灵王应该会看在陌儿的份上，答应发兵助阵。如果他肯发兵，其他五个封地肯定不甘人后，不想被父皇扣以存心谋逆的嫌疑，必定会紧随其后。」 「嗯，这倒是有道理。」夜冥点了点头。 夜锦辰又道：「其实儿臣也知道，单凭相信乌灵王，而拿十九个郡的安危去冒险，也难免有引狼入室的危险，所以，儿臣认为，驻守在六大封地的夜行军依旧不要动，也可以震慑住六大藩王。也就是说，朝廷可以下令，用六大藩王的军队来镇压叛乱的府兵，却用朝廷的夜行军驻守六大封地。除非六大藩王不想要他们的老巢了，否则他们是不会反的，也不敢反，不能反。」 「哈哈哈——」听到这里，夜冥终于爆发出一阵大笑，「如此一来，可谓是深得朕心。锦辰，你才是思虑最周全的那一个，不愧是朕所钦立的储君。朕相信，以你的智慧，将来也能够把大升治理好的。」 夜锦辰谦逊道：「父皇谬赞了，儿臣只想解除目前的危机。」
第271章 自动请缨不怕死 第271章 自动请缨不怕死 陌如玉闻言，也向夜锦辰投以赞许的目光。 隋毅亦贊道：「逸王这个主意实在是妙，借兵伐兵，我们坐收渔翁之利，这就是朝廷的风范，恩威并施，他们也莫可奈何。」 「好！」夜冥遂下了决定，「锦辰，这事就交给你办。朕现在就下两道诏，一道就是钦命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为朕讨伐陵王叛乱，朕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利。如若你能顺利平叛，也算是立下赫赫战功，将来你这太子之位，自然坐得稳如泰山。」 「谢父皇隆恩，儿臣定然不负父皇重託。」夜锦辰领旨。 夜冥又道：「这第二道旨意，自然就是诏令六大封地勤王。命他们前往十九个郡征讨反贼。郭公公，快，拿纸笔来，朕亲自写诏。」 于是郭公公赶紧去准备纸墨，夜锦辰与隋毅扶着伤重的夜冥到书案前，吃力地写下了两封诏书，交给了夜锦辰。 「父皇一定要保重。」夜锦辰接过两道诏书，担忧地看着夜冥。 夜冥坚强一笑：「放心吧，锦辰，你去吧。记住，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这些反贼全部逐出皇宫，逐出凰城。还凰城一片安宁清静。朕明天就要照常上朝。召集文武百官，说明局势，让他们各司其职，把整个局面稳定下来。」 「是，父皇，」夜锦辰道，「这固然好，不过父皇如今重伤，待休息几日吧，保重龙体为要。」 「诶——」夜冥一边艰难的站起来，一边嘆气。 夜锦辰连忙上前扶他，回到卧榻去。 「再休息几日，大家就会以为朕真的命在旦夕了，还会让夜染那臭小子得意，以为他真的是行刺成功了。这小子，朕一定会让他知道，他再皮也翻不出朕的五指山。」 夜冥冷哼着，整个人透出一股凛冽的霸气。 夜锦辰道：「是的，父皇，父皇勇勐，从年轻到现在，一直都是那么坚不可摧。父皇上早朝可以，但是必要的休息还是要保重，不可过于劳累，儿臣会为父皇安定天下的。」 「你去吧，做大事要紧，」夜冥在床榻上坐下，大手一挥，郭公公赶上去侍侯，同时夜锦辰退下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婆婆妈妈的，朕的身体，自己知道，也有沈太医在，你放心吧。下去吧，外面局势紧张，你去照看着。」 「是，儿臣告退。」夜锦辰听话的告退了。 可是，就在夜锦辰即将退出时，陌如玉叫住了他：「等等，夜锦辰，你不要走。」 夜锦辰邪睨向自己的妻子：「有人连名带姓喊自己夫君吗？别说本宫现在是太子，就是一般的夫人对自己的夫君，也不能连名带姓叫的，懂规矩不？」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又像是调侃，又像是教训。 陌如玉嘟嘴道：「知道啦，不过是一时情急嘛。我要交待你一件事情，父皇给你权利，可以先斩后奏。我只求你饶了一人的命，你一定要答允。」 夜锦辰失望道：「哦，还以为你要交待我多多保重，多多珍重之类的，却原来是为了别人求情，说吧，谁？」 陌如玉邪眼睨他，坏笑：「你这个威风凛凛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还需要我担心吗？我从来不觉得你会有危险啊。什么样的危险，你肯定都能摆平的，对吧。」 「哈哈，这话本宫爱听。」夜锦辰笑完却又正儿八经道，「好了，你快说，到底是谁？」 「就是那个钱小小啊。」陌如玉道，「就是他骑着马儿飞上了天，我看见了。这样神奇的本事世间罕有。纵然你轻功绝顶，可以自己上天，岂能将马儿也攥上天？这不是很奇怪吗？所以，一定要把他留下来，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这么有本事啊。」 夜锦辰道：「哦，原来那个人就是钱小小。你看清了？」 「看清了，」陌如玉十分笃定，「务必留下他，问清楚，他到底是如何让马儿飞上天，又是如何在守军重重的情况下打开城门的。」 「嗯，」夜锦辰拧眉，「幸亏爱妃提醒，此人一定要留意。倘若他留着，将来各个郡的城门，他也如法炮制，轻易打开，如何得了？故而，这个人非但要留，并且必须尽快擒拿才行。否则，必有后患。」 「正是，」陌如玉道，「太子一说起，我才想起这么回事。必须尽快擒拿。」 「好了，你放心，本宫记住了，你自己保重。」夜锦辰说完就急匆匆的握剑而去。 也是，外面情况紧急，不可能多加逗留。 陌如玉想了想，就返回殿内，跪在了夜冥面前。 夜冥奇道：「逸王妃这是为何？快快请起。」 陌如玉道：「父皇，我原本没有见过杀｜戮，故而对于打斗与流血牺牲十分害怕。虽然我是一名大夫，早就应该见惯鲜血，见惯生死，可是，不知道为何，我还是害怕。大概是因为见不得残忍的屠杀场面吧。可是，今天真正的把我往这些场合里一放，我又反倒不害怕了，就像小星星突然遭遇危险，我会不由自主抛却恐惧，扑上去一样。所以……」 她抬起头，直视夜冥，嘴角噙一抹淡笑：「所以，我请求父皇在凰城里设立一个救护站，把所有在战斗中受伤的将士全部送到那里，由我来医治他们。只要他们的伤快点好，很快他们又能上战场了，这才不枉他们为朝廷拼杀一场。我知道，军队里都有配备军医，我也知道军医的人数远远不够战争所需。因为真正医术精湛的还是有限的。并且，战争中流血的大多是缺胳膊少腿，不然就是刀箭等外伤。而我身为一名外科大夫，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所以，我请求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夜冥一听，不禁微笑着点了点头：「难得你有这份心？如今贵为太子妃，却总是没让你享着福，从第一次救朕的命开始，你就一直没闲着。那好吧，朕答应你。现在的确是朝廷用人之计，你就好好做吧，以后，朕不会忘了你的功劳。只是要记住，必须注意休息。明天早朝，朕就下旨，让丞相帮助你。」 陌如玉领旨谢恩。
第272章 大义方才是行侠 第272章 大义方才是行侠 「娘，我也要去，我要去帮你。」夜星那真是开口脆，声音稚气中带着爽利，特别悦耳动听。 他奔到陌如玉的面前，一把抱住陌如玉。 「星儿，你还太小，别胡闹。」陌如玉轻轻嗔叱着，却一把抱住夜星，怜爱地替他整理鬓边的乱发。 「嗯，不嘛，」夜星摇着头，嘟着嘴撒娇，「娘可以不惧怕生死，夜星也不怕生死。在这刀光剑影的时侯，你让我如何躲在皇宫里读书习字，强身练武？再说，你们让我读书练武不就是让我明事理，报效皇朝吗？如今正是家国有难的时侯，为什么我要躲起来，却让爹娘去冒险？我正是自忖年幼，故而不敢跟随父王上战场，只求和娘学习医术，救死扶伤，略尽绵力，这有何错？」 一番铿锵有力的慷慨之辞倒令陌如玉瞬间哑口无言。是啊，有何错？ 陌如玉抿唇苦笑，轻抚着爱子的头：「小星星啊，你的理论倒不少，这番见解可是老师教的么？」 「不，」夜星直言，「老师所教的，全是礼义廉耻，哪曾教过勇气？我又是皇长孙故而老师们无非让我惜命罢了。我的勇气来自于爹娘。爹爹三番两次赴战场，封地、秦凉国、陵王叛乱，爹爹都一马当先，儿子全看在眼里。娘是最怕死的，可是为了救死扶伤，你也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跟着？就算是要保护娘亲，我也得紧紧跟随啊。」 陌如玉听了，十分欣慰：「罢了，小星星若有这番心意和勇气，那就跟在为娘身边，略尽你的绵力吧。」 「真的？谢谢娘，孩儿一定用心学。还有，以后，你们别再叫我『小星星』了，我又不是小宝宝，我的鼎鼎大名就叫『夜星』。」夜星抗议着。 夜冥哈哈大笑，捋须贊道：「好啊，真不愧是我夜冥的孙子，哈哈，去！必须去！不过，你们都给朕听清楚了，务必要保护夜星的安全，听见没有？」 「夜星的安全由我来守护吧。」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洪亮雄厚的声音。 众人扭头回望，殿门打开处，喷薄的朝阳射出了刺眼的光芒，随着殿门的打开，倾泻了进来。 陌离老将军手里握着一柄大刀，全身金盔铠甲，雄赳赳气昂昂地从殿外走了进来，一脸凛然地抱拳禀奏夜冥：「小夜星能站出来，我为什么要退缩？陛下，微臣虽然没有任何实职了，可是陛下隆恩，还保留着我的大将军头衔，这就不能不为朝廷尽一份心力了。陛下放心，把我的女儿和孙儿交给我，我一定会负责保护好他们的。」 「好！」夜冥龙心大悦，「不愧是老将军，在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这就是朕的好将军。陌离，你来得太及时了，好兄弟，这正是需要你的时侯。那朕就把他们交给你了，你务必保护他们的安全。」 「陛下放心，微臣就是捨弃这条性命，也一定会护他们周全。微臣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他们的。」陌离保证道。 夜星一下子扑了上去，抱住外公的腰，甜甜叫了声：「外公，你真好。你知道么？我以前是有一点讨厌你的，因为你也不喜欢我，你还踢过我。不过，我发现现在外公真是越来越可爱了，真的，想要不喜欢你都很困难呢。你越来越有大爱，也越来越有大义了。」 「哈哈，小夜星，你知道什么是『大义』吗？」陌离蹲了下来，很认真地抱着夜星的胳膊问。 「大义就是父王那样，也是娘这样，只要是真心为了老百姓好，能让他们安居乐业，并且忠于朝廷，不卖国，不卖官，也不贪腐，那就是大义。那个陵王叔叔，原先我也是很喜欢他的。他个性很爽朗，对我也很好。可是，我后来对他失望了。我没有想到，他会为了想登上龙椅而举兵，引得天下大乱，有那么多人伤亡。光是这点，就让我对他的印象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更可恶的是，他昨天晚上，还想行刺皇爷爷，对自己的爹，都不能手下留情，这样的人，有什么大义可言？陵王叔叔平时结交江湖豪杰，那些江湖豪杰平素也多爱行侠仗义，自以为对老百姓有多好，却其实就是一个自私鬼。一个权势不是把他们全部都收买了吗？所以，『侠义』未必就是『大义』，而『大义』必包含『侠义』，这就是我的理解。外公、娘、皇爷爷，你们说对吗？」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小夜星，你才六岁啊，你是天才吗？我的天啊。」夜冥抚额大赞，「诶，这皇爷爷的伤已经不用治了，已经不药自愈了。你说你这小神童这么有出息，朕还担心什么？我们大升王朝一定会生生世世，代代传下去。好，有出息。又加上你救驾有功，朕明天早朝时，就封你为『铁帽子亲王』，以后你这个小王爷可不小，哈哈，比你的一些皇叔都强啊，他们见了你，可都要施礼啊。」 「啊？」陌离身居官场，比陌如玉更知道这种封号的重要性和价值，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拉着夜星跪下去，叩谢皇恩，「陛下，叩谢陛下隆恩，只是夜星这般受到陛下恩｜｜宠｜｜，真是千古难得一见啊。以他小小年纪而已至如上尊祟地位，恐再遭人嫉恨啊。」 「哼，」夜冥怒容满面，「谁敢嫉恨于他，朕就要了他们的命。陵王岂不是因嫉恨惹祸？他就是榜样，谁敢不服气的话。」 「谢父皇。」陌如玉依礼谢过罢了，「父皇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就告退了。这里有隋毅和沈括在，当可安然了。耳听打斗声越来越远，想必叛军已经被打出皇宫了。我带夜星下去休息，父皇也安歇。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父皇你保重。」 「你说得没有错，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退下吧，好好的休息，以便更好的战斗。」夜冥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于是，陌如玉就带着夜星去休息，陌离却出了皇宫，帮助夜锦辰把那些武林人士赶出了凰城。
第273章 仁心仁术美人心 第273章 仁心仁术美人心 被武林人士高超的轻功吓到，隋毅不敢掉以轻心。夜冥睡觉的时侯，他命令所有的弓弩手一排一排一排地围着夜冥的寝宫，把夜冥紧紧保护在最中间，然后，所有弓弩手的弓箭都对准了天空，以防天空突然来的飞马或者高手。 当然不止是朝阳宫，陌如玉与夜星临时居住的流离宫亦是如此，被重重保护着。 陌离身为资深的神翼营老统率，自然熟门熟路的上前又是一番指挥，把几个最重要的关卡全都堵死，这才放心的出宫参加战斗。 很快的，一天的时间，夜染等人果然被逐出了凰城。 实际说来，算是半驱逐半撤退。夜染等人也不白痴，一看到已经没有胜算的可能，也就打算退出凰城，等府兵有所进展，各郡取得胜利，再汇齐战捷之军，一同攻入凰城。 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那梅如松也确实已经下了令，发动府兵同时举起反旗。不多久，大升各地又陷入了战火之中。 大升的百姓感到很气馁，一直以来，大升就没平静过。在战火之中，成立起来的大升和平不到十年，就经歷了太子叛乱，秦凉国交战的战火，现在又来了陵王叛乱。而这最后一次，却是最致命，最可怕的，祸延各地，战火最广，老百姓受害最深。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平常看起来最天真无邪，最善良阳光的人为什么却给了他们最痛彻的打击。 但事实就是如此。攻入凰城的武林人士或许不能代表所有的武林人士，但就这批叛军而言，确实对老百姓没有什么手下留情的，对于凰城造成的破坏力惊人，宛若颱风过境，洪水淹过似的。 在他们出了凰城之后，城门紧闭，驻守严密。城内的军民忙和了好一阵子同，才把凰城重新建设得有点样子。 翌日，夜冥带着伤上朝，在文武百官面前，发了惊天｜怒火。痛斥陵王的叛乱。他将夜锦辰所说的迎敌计划说了出来，这才安定了文武百官的心。 紧接着，夜冥又大大表扬了夜星，说了他在危急关头，奋不顾身，勇敢救驾的经过，还特别强调以夜星小小年纪，这样的反应和勇气，这样的胆识和孝心，比很多只拿朝廷奉禄而不知报效的官员好多了。 说得一众官员暗自羞愧。 夜冥却不管不顾，继续大力褒奖，并且封夜星为「铁帽子亲王」。一时间，文武百官都譁然，窃窃私语。 可不，这夜星也太得｜宠｜了。夜冥的几个亲儿子，没有一个人有他这样的荣｜宠｜，可以说，他尊荣比他老子逸王要强得多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反对，全都齐贺夜星，颂陛下英明。 夜冥轻嘆，虽然知道部份官员口不对心，不过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他还是感到欣慰。于是紧接着，他又宣布要在凰城建立临时救助站，负责凰城一战中所有受伤将士的救助，让他们尽快恢復，以便重新投入战斗之中。 这倒是一件大家都贊同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对逸王妃赞许万分。这时侯，夜冥就说道：「仅仅口头支持是不够的。逸王妃也说了，这个救助站只是临时的。负责救治凰城的伤员，如果受伤的将士全部得到治疗，只需要后续的换药，将由凰城内各大夫组成的医疗队负责，继续在救助站服务。在这期间，朝廷也会给这些平民大夫发放津贴，以补偿他们的辛苦的付出。可是，你们一定要问，逸王妃呢？」 「不，」夜冥环视文武百官，激动地借题发挥，「她可不会闲着，她会带着夜星以及太医院的太医们，赶赴一个个战火蔓延的州郡。在那儿救助伤患。她对朕说，她要一个郡一个郡的走下去，如果需要的话。当然，最好是希望战火不要蔓延得那么广，燃烧得那么久。如果能够提前结束战斗，自然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定可以的，」丞相连忙出列说道，「陛下，有这么勇敢的王妃，有这么勇敢的小王爷，有这么英明的陛下，有这么英勇智慧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布署得这么精密，那么这一场仗必定会赢，赢在人才，赢在公义，也赢在人心。」 「说得好！」夜冥一拍龙椅扶手，高亢地说道，「对，丞相说得好。丞相，你必须负责及时供应各地军需和医疗用品，不得有误。这必须由你来协调。」 「是，陛下，微臣遵命。」丞相连忙领命。 于是，陌如玉的救助站就开始忙开了。 而陌离一直跟在陌如玉和夜星的身边，还有陌如玉的琴棋书画，以及夜星的笔墨纸砚，还有太医院里的太医。 只有真正到了救助站，亲眼目睹陌如玉施展高超的手术，救助那些受了重伤的将士，所有人才能真正感受到这并不容易。那种高超的手术，准确的下刀，开肠剖肚，甚至开脑颅，似乎都不在话下。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真的，为什么要相信呢？这样的神技，是大家所不可想像的，仿若不是真实的存在。 「果真神医也。」那些太医院里的太医全都目瞪口呆，只能像中了邪似的赞嘆着。 没有错，一个被砍得血肉模煳的人，几乎要死掉的人，为什么就能在一双纤纤小手下重新获得新生呢？面对惊恐血腥的场面，所有的中药都黯然失色。有哪个被砍得快死的人，还有时间和气力等着太医们去熬一碗汤药呢。 特别是小夜星，简直呆若木鸡。 原本他是最小的，陌如玉并不想被他看到什么血腥恐怖的场面，但小夜星从小的胆量就出奇的大，才三岁，陌离率神翼营围困逸庄时，他都能临危不惧，如今都快七岁了，年岁渐长之后，胆量也跟着大了起来。 夜星吵着闹着，就是非要一睹为快，保证自己并不会吓到。陌如玉考虑到救助站里如今已经到处都是缺胳膊少腿浑身是血的伤员，夜星想必没有适应也习惯了。故而没有非要阻止不可。 夜星如果想学，那就学吧。陌如玉想，或许他遗传到自己的天赋，将来也是个医学奇才呢。
第274章 毫无私心倾囊授 第274章 毫无私心倾囊授 「星儿——」自从夜星不许人家叫他『小星星』，觉得甚为幼稚之后，陌如玉就改口这么叫他，「你想学做外科手术也可以。不过目前你年纪太小，握刀容易不稳，如果差之一厘，就夺人一命，你可愿意？」 「嗯嗯嗯——」夜星抿紧唇连连摇头。 陌如玉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做手术会那么累？就是因为要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一丝儿差错都不能熟。对于一个外科大夫来说，体能也是一个最重要的考核啊。星儿，等你再大一点，娘再让你亲自动刀。但现在，你只需要站在旁边静静的看，静静的观察　就好，娘在做的时侯会讲解，你只要仔细观察，用心记就好，明白吗？」 「是，我明白了，娘。」夜星听到失误了会夺人性命，果然乖乖的。 陌如玉微微一笑，额角的汗珠又滚落到苍白的脸上，连续多台手术已经让她疲累不堪。 这时侯，她抬起眸来又对环视一旁一直在观摩学习的太医们说：「可是，各位太医就不一样了。这么多的伤员，我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你们务必尽快适应。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必须现学现卖，有些小手术你们能做的就做了吧。碰到不懂的我再来处理，否则，这样下去，效率太低了，伤员也等不及。」 太医们皆拱手道：「请王妃放心，一定尽快学会，为王妃分忧，为将士们解除伤痛。」 「如此甚好！」陌如玉欣慰道，「那你们一定要看仔细，我边做边讲解。我如何教星儿，也会怎么教你们，不会有半点私心。希望你们不要辜负这个学习的机会就是了。」 「是，王妃。」 所有的太医皆恭恭顺顺，有这么难得的学习机会，又何乐不为呢？ 陌如玉早就给所有的太医们分派了任务，有的负责用麻药，有的负责安抚伤员，有的负责包扎换药，有的负责按捺住伤者，不让他们乱动。 笔墨纸砚四大高手随同陌离在外面护着由一座大官府院改成的救助站，而琴棋书画四个丫头则负责帮陌如玉的忙，不是拭汗，就是递刀具，递水，配药，做着类似于护士的工作。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在陌如玉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吃饭的时侯，她一坐下来就马上躺倒，累到连饭都不想吃，也不想开口说话。头很疼，肚子饿得咕咕叫，两条腿站得又麻又僵，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可是，她还是什么都不想动，闭着眼睛，没打一声招唿就睡着了。 在她累极之时，没有人敢去叫醒她，都知道她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也怕她支撑不住累倒病倒。 等到她自然睡醒之时，她突然仓惶的从床上虎的坐起来，瞪着眼前关切的一张脸。 「糟了，我睡多久了，呵，真是的，爹，你怎么不叫醒我呢？我到底睡多久了？还有那么多伤员还没有手术，我真是的，如果不及时救治，我就真的成了杀人兇手了。」陌如玉一边着急忙慌地往外疾走，一边絮絮叨叨嘟囔着。 陌离赶前一步，抓住了女儿的手，用力一拉，将他拉了回来，微怒道：「站住。你只说你差点成了杀人兇手，怎么不说他们差点杀了你呢？如果你继续这样没日没夜的辛苦下去，那我可就不愿意你再去救任何人了。事实上，你现在的命比任何人都要金贵，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事的话，那他们怎么办？还有以后在战场上的那些伤员怎么办？你现在不注重休息，自己先挂了，到底是这样比较伟大，还是保重自己，以便今后救助更多的人伟大！」 陌离的怒吼震耳欲聋，却也让陌如玉如梦初醒。 她长长嘆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绪，方才真诚地对陌离道：「好的，放心吧，爹，让你担心了。我会知道怎么做了，我不会再让自己太累，该休息我会休息，不会让爹和星儿担心。我知道失去我，你们一定会非常难过。」 「哼，」陌离粗犷的男性作风不允许别人过多关心自己，只嘟囔道，「那我就算了，你心里能惦记着星儿就行，别太累。」 「是的，我知道了。」陌如玉一边答应着，一边就往外走。 只要看见伤员，她就忘记了飢饿，又一次尽情投入了工作之中。 夜星却牢记娘亲并没有吃饭，亲自去打了一碗山药小米粥，见缝插针似的，一勺一勺的餵陌如玉。 陌如玉不禁扭头，对着夜星微微莞尔。 夜星如同女儿般体贴，真是个可心人，陌如玉心里满满欣慰。 「谢谢星儿，你辛苦了，你也要吃饭，听见没有？」陌如玉关心着儿子。 儿子却说：「娘更辛苦。我吃过了。我现在不要吃饭，要吃苦。」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 陌如玉「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也不必特意吃苦，只要不怕苦，不怕累就行了。依你这些日子的表现，为娘看好你哦。」 「哈哈，」夜星笑道，「根据你这些日子的表现，儿子看好你哦。」 「哈哈——」陌如玉大笑。 周围人也跟着笑起来。 陌如玉突然觉得，其实这样子也挺好的。不要死绷着一张脸作手术，缓缓气氛，伤员们也会开心一点。 凰城的救治工作持续了一个月结束，重大手术都做完了，疑难杂症也处理完了，剩下的后续工作让太医们完成就行了。 于是，陌如玉带着小夜星和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以为陌离禀明皇帝之后，就出了凰城，往附近的睢阳郡去。 跟凰城距离最近的十三个郡是由燕羽负责的，十三阙阙主分别率领燕翎军奔赴十三郡。 而燕羽本人正在距离凰城最近的睢阳郡，陌如玉得知此事，就打定主意先往睢阳郡去，并且沿路不去耽搁。 一路上，陌如玉心惊胆颤，果然见到了战火的燎原。 到处是一片战火，一片狼藉。看到最毁坏的田地，陌如玉心里一阵阵心疼。 一路所听来的，燕翎军虽然威风宛若当年，但在对战之中，却也没有占到明显的优势。
第275章 毫无章法反愁人 第275章 毫无章法反愁人 「玉儿，这燕翎军的战斗力明显没有以前我兄弟燕劲秋还在的时侯强啊。这十三郡似乎都打得很辛苦。我原本以为这些武林人士就是一盘散沙，但今天看来，却不是这样的。」陌离举目望去，一片疮痍，硝烟经久不散，不禁心生感慨。 「是啊，」陌如玉灵眸一片沉郁，「这么说来的确是郁闷。不过，我总觉得，不是燕王不行，而是时势不同，对手也不同。因此，不能做这般比较。再说，如今燕翎军大部份都是新兵，不像从前都是训练已久的老部下。爹，我们与其这般猜测，不如快点到睢阳郡去，见过燕王就清楚了。」 「好，」陌离听陌如玉这般说，也有些保留了自己的看法，「那就去看看再说。」 于是，大家快马加鞭往睢阳去。 燕羽知道是陌如玉、陌离以及夜星到，连忙飞奔到城楼上，俯瞰个仔细，见果不其然，立刻下令打开城门，亲自登下楼来，出城门迎接陌如玉等人。 「逸王妃，陌老将军、小王爷，没有想到你们会亲自前来，快快请进，这硝烟战火的，可别误伤了你。」燕羽一边抱拳上去迎接，一边热情地说道。 陌如玉坐在马车里，一直都是挑着车帘探出半个脑袋观望局面。此时听了这话，爽快道：「既然如此，就别废话了，快快进城议事吧。」 于是，大家都进了城，于郡府里坐定，奉茶。 陌离方问道：「燕王，如今这睢阳的局势究竟如何？你们现如今只管闭门不出吗？这也太怂了吧？就几个府兵，和几个散沙般的江湖人士，就把你们打成了缩头乌龟吗？你们可是骁勇善战，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燕翎军啊。」 神翼营与燕翎军都是追随皇帝出生入死，创立大升王朝的两支奇兵，一向就是夜冥的左膀右臂，歷来就有一点竞争关系。所以，这陌离一是明目张胆的讽刺，二来也有点恨铁不成钢。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燕翎军居然输给几个江湖人士和一般守城的府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丢了燕翎军的脸，就是丢了神翼营的脸，丢了神翼营的脸，就是丢了陌离的脸。这都是荣辱与共的事情了。 燕羽知老将军心思，但有什么办法，他嘴角只是勾勒出一抹苦笑：「陌老将军，你的想法与本王原先所想的一致。这么些个乌合之众，真的不曾放在本王眼里。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经过一役，方知这世上奇人能士多如鸿毛。这次之所以如此惨败，全都因为有一个叫钱小小的江湖败类，长得贼眉鼠眼，却有飞马上天的本事。他骑着一匹白马在云中若隐若现，自天空而下，射出一条白练，不知为何，却是轻而易举地拉开城门的大闩。这等本事匪夷所思，因此在我等防备不及的时侯，他已经连开了十三郡的大门。那些人，个个轻功了得，虽然毫无章法，却胜在速度够快，眨眼工夫，已经熘进墙中好几个，个个以一挡十，武艺高强，再加上内有府兵作乱，里应外合，自然能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我们对于地方郡地形根本不熟悉，怎及的当地霸王般的府兵？如此两面夹击，自然会战败。这睢阳郡还算是好的。这郡城是被本王夺回来，并且也把作乱的府兵以及武林人等赶出城外，严防死守。可是其他十二个郡可是没有这么便宜了，至今被赶在城门外驻扎的可是燕翎军啊。」 燕羽一声长嘆，愁眉紧锁。 「什么？」陌如玉和陌离吃惊得面面相觑。 「想不到吧？燕翎军也有这么狼狈的时侯，不过，这确实是千真万确。从人数来说，燕翎军数量上只有一万三千个，而对方的人数足有燕翎军的三四倍，再加上两面夹南，出其不意，又有那钱小小偷开城门。城门一旦失守，再要夺回来已经是难上加难了。」燕羽亦十分无奈。 陌离亦嘆：「原来如此，本将军倒是错怪燕王了。」 燕羽微微唇角上翘，苦笑：「十三个郡，只夺回一个郡，叫天下人知道，该如何取笑燕翎军？或许，真如老将军所言，燕翎军的威力真是大不如前了。」 陌离连忙安慰道：「唉，老夫不明就里，胡言乱语，燕王莫要当真。那群武林高手确实厉害，那个钱小小也非等闲，皇宫的宫门一样没有守住，被他打开了，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责怪燕王呢？」 「我爹说得对，」陌如玉也连忙安慰道，「这并不能怪你。我们全部都轻敌了。可是，事情竟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不要感慨太多，还是想办法积极面对会更好一些。如今前来，正是想要看看燕王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伤员全都在哪里，我去看看。」 燕羽立刻用力点头：「太好了。有女神医在此，那么重伤的兄弟就有救了，快快随本王来。」 燕羽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大院子，里面住的全是受伤的伤员。然而到了这座院子面前，燕羽却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着陌如玉微笑：「之前也曾听闻凰城来的消息，言逸王妃是一个工作狂，一旦投入治疗中，便是没日没夜。所以，你们远道而来，又恰当正午，本王一定要先请你们吃一个饭，为你们接风洗尘，休息一下，下午再治疗伤患吧。来，逸王妃、陌将军、小王爷，请！」 陌如玉愣了一下，还在踌蹰，那燕羽微微一笑：「你们就算不吃，小王爷也要吃啊。可不能饿到小孩子。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能工作呢？请！」 陌如玉与陌离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就随同燕羽进了那家他所指着的「知客行」客栈吃饭了。 燕羽一进去，不用点菜，那掌柜的已经自动上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酒菜，燕羽替陌如玉和陌离斟酒，陌如玉摇了摇头，微微莞尔：「别倒了，燕王，我不喝。」
第276章 医妃巧计擒飞马 第276章 医妃巧计擒飞马 「喝一点无妨。」每一餐无酒不欢的燕羽劝道。 陌如玉坚决摇头：「不！不仅我不喝，也请燕王不要喝。」 「这是为何？」燕羽笑道，「本王酒量不差，休小看，不会轻易醉倒的。」 「不，」陌如玉很严肃地盯着燕羽，「这和你的酒量无关，我知道你能喝，但是能喝又如何？你是一军统帅，原本当号令三军，以自身行为作为表率，滴酒不沾，以免误事才对。若你不能以身作则，如何能让将士们听你的话呢？」 陌离道：「玉儿这话有道理。燕王，你就不要倔强了，快点照玉儿所说的做吧。倘若你今天打了胜仗，自当可以与将士们痛饮庆功，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必须处处警觉，万万不可大意才是啊。」 燕羽闻言，深感羞愧，连忙道：「你们所说的话都很有道理。本王深感羞愧。这就戒酒罢了。来，请！快吃饭吧，小王爷，肚子饿坏了吧？」 燕羽突然面向夜星所说的话，显得温柔而和蔼。小夜星点了点头，早就迫不及待开吃了。这一路上狼烟四起，可以好好吃一顿饭的地方已经很难找到了，就算有，也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了，自然得饱餐一顿，他也知道吃了这一顿，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这时侯，燕羽一抬眸，见到陌如玉兀自在发呆，不曾动筷，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逸王妃？肚子不饿吗？」 陌如玉缓过神来，微微嘆道：「诶，燕王，你说，钱小小的飞马这么厉害，你这十三阙都抵挡不住他打开城门，那接下去，锦辰的地盘，他不是一样也能打开么？那锦辰岂不是很危险？」 燕羽心底突然掠过一抹失落：「原来，王妃是想起来了王爷。」 「不，不能再这么下去，」陌如玉骤然焦急万分，「燕王，我并不仅仅是担心锦辰的安危，我更关心的是，再这么下去，剩下的十九个郡也会一一失守，咱们必须想办法制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你说说，锦辰现在在什么地方？」 燕羽道：「如果军探及时，最新消息是在绥州。并且我以为那个钱小小下个目标也会是绥州。」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爹，」陌如玉扭头望向陌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还有夜星，我们还是去绥州吧。方才见燕王喝酒，我突然想到了捉住钱小小的办法。这就去通知。」 燕羽连忙制止：「王妃，你冰雪聪明，如何突然这般急躁呢？你这时侯用马车慢慢赶，赶到了绥州，那钱小小早就到了绥州，别忘了他可是会飞的人。还有，你都到家门口了，这样丢下我燕翎军的重伤患，却独独赶去救你家相公的夜行军，不怕伤我燕翎将士的心吗？」 陌如玉闻言，愣了半晌，方长长嘆了口气：「诶，如此这般就罢了，那我修书一封吧，把这计谋告诉夫君，我留在这里救你的燕翎兄弟就是了。请问，这书信是用飞鸽传书去绥州比较快，还是用特别的信使快马加鞭赶赴绥州比较快呢？」 燕羽听了，忍不住抿着嘴笑，只要陌如玉能继续留下来，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都快。不如这样，我们写两封，一封用飞鸽，一封用快马，看哪个更快让逸王收到，你以为如何？」燕羽看着陌如玉，一瞬不瞬，眸光炽火般热烈。 陌如玉微微颌首：「嗯，可以。双管齐下，保证万无一失，这样，我也能专心救助伤患。不过，我必须说明，我只救那些重伤者，其余的还是交给军医。事实上，像我这样的人，原该哪里有战火，就率先到那里去才对。所以，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了。我只会抢救那种濒临死亡的将士，也就是刚从战场上捞回来快死的那种，懂么？」 「懂了，」燕羽委屈地撇嘴，「可是，睢阳也只是今天刚巧没开打而己，战火从来没有间断过啊。」 陌如玉邪睨着他：「别的地方也一样有战火，为何偏留在你这边？我分身乏术，虽然知道各个地方，各个时间点都会有战火，但我也只能挑着地方去啊。不要怪我偏心，总之，吃完饭后，若有什么重要的将领非治不可的，就先让我瞧一瞧，最多，我只在这里待十天。管你有没有战火，我都必须走。」 说完，陌如玉埋头取筷开吃。 的确，时间有限，就连吃饭都是一种浪费时间的事情。燕羽的好意心领，但要是在吃饭这件事情上磨叽太久，那简直就是一个大罪人。 于是，她不顾形象的大口开吃，亦不辜负眼前美食，大鱼大肉加上两大碗饭，再喝了一碗淮山排骨汤后，陌如玉终于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燕羽盯着她的吃相很久了，这时看着她的背影才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吃相虽然豪放但又不失优雅。骨子里的精緻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就算偶尔大大咧咧一番，还是不失美态，却更多了几分率真可爱。 燕羽方才光顾着看陌如玉，只吃了小半碗，这时见她出去，他也不吃了，站起来喊掌柜结帐，也跟着出去了。 彼时，陌离与夜星跑得比燕羽更快。只因他们抢先吃饭，早就吃跑了。 陌如玉一进院子，随处逛了一圈，查看了各个伤员的情况后，心中就有了数。开始让琴棋书画拿过药箱来，从伤重者开始治起。 这时侯，陌如玉除了藉机教导夜星医术外，不再开口说别的任何废话，那张小脸绷得比谁都认真。 大概忙和了半个月以后，陌如玉把重大伤患都解决清楚了，就想离开。 燕羽这半个月来看她日以继业的忙碌着，怎么劝她休息都不肯？这时侯，倒失去挽留她的勇气，或许在路上的时间，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他亲自送她上了马车，亲自扶她上去。 陌如玉撩起车帘子对他说珍重的时侯，燕羽淡笑：「你也珍重。陌如玉，你一定要活着，平平安安回到凰城。」 「放心吧，我会的。」陌如玉笑道，「你也一样，平平安安的，守住睢阳。」
第277章 哼，跟本王妃斗 第277章 哼，跟本王妃斗 「陌如玉——」燕羽越来越习惯三个字三个字的喊她的全名，似乎这样会比叫逸王妃更加亲近，却又不会太亲近而惹人嫌疑。 「还有什么临别赠言，说吧。我洗耳恭听。」陌如玉含笑注视着燕羽，特别耐心似的。 「不是什么临别赠言，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绥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夜锦辰用了你的法子，已经擒住了钱小小。他说让你快点去绥州，好等着你亲自发落钱小小。你曾经说过，不能杀了钱小小，务必留活口，所以他也不敢杀，就等你发落。」 燕羽的美眸在笑：「这话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安心上路，在路上只需好好休息，不要太劳心劳力，胡思乱想了。」 所有的关心都蕴藏在燕羽无比温柔的声音里面了。 陌如玉微微点头：「嗯，我明白了，谢谢你，燕王。我会的。钱小小抓到就好了，这后面的城墙就没有那么好攻取了。燕王，你也保重。愿你尽早收復失地，希望很快就能在凰城相见。」 「好，相约凰城相见，不见不散。」燕羽豪气干云。 这一别去后，陌如玉却没有直奔绥州，反而是在往绥州路上，沿途行医，妙手仁心地救了许多人。每过一郡，陌如玉都会停留数日，专门照料重伤者，磕磕绊绊耽搁了数月之久后，陌如玉也渐渐离绥州越来越近了。 亦不知道是不是过度担心，此时此刻，陌如玉嗅着空气，似乎也能够嗅到些许血腥　的气味。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思念过度，所以才产生这种错觉。 「王妃，绥州就要到了，你很快就能见到王爷了，你开心吗？」墨画含笑问着陌如玉。 陌如玉邪睨着她，微微笑着：「是呢。想，开心，行了么？」 她微微挑眉坏笑。 墨画忙道：「不敢不敢，王妃，奴婢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如今王爷和王妃这都大半年没有见面了，一定很思念彼此。王妃，你可知道，你有时侯在马车里打瞌睡的时侯，都会做梦，而最后让你从梦里喊着醒来的，就只有『夜锦辰』这三个字了。」 陌如玉闻言愕然，也没有办法否认，索性就承认了：「是的。本王妃的确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在夫妻之间，绝对是很正常，又有什么？」 她嘟着嘴，真的觉得她的四大丫嬛，太多嘴了。 可是，没有想到，她这么一说，琴棋书画却突然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笑个没完。 「干嘛呀？笑什么？」 起初，陌如玉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们，被笑个受不了了，只得出声闷问。 琴棋书画敛了笑意，强行抿住唇，意味深长地盯着陌如玉。 陌如玉可着恼了：「到底笑什么？本王妃命令你们说！最恨这种诡谲莫测又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你们快说。」 知书「咯咯」一笑，小心翼翼地对陌如玉道：「王妃，奴婢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千万不要爆打奴婢啊，奴婢也是不小心听来的，而且又是你逼着我们说的，我们也是万般无奈啊。不能听也不行，不能说也不行，王妃请体谅。」 陌如玉又好气又好笑：「肯定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快说，快说，快说！不说本王妃拿针把你们的嘴缝起来。」 「好，那奴婢就说啦，」知书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道，「话说那时王妃正是入眠最深之时，突然之间，听得王妃念起王爷的名讳：锦辰，锦辰，紧接着又听王妃道：亲亲我嘛，我要抱抱，锦辰，我好想你啊——」 陌如玉瞬间脑袋轰了一声，好像一串鞭炮在脑子里燃响似的，她快速反过来：「胡说！我才没有那么说呢——」 她的小脸剎那全涨红了，拿起马车里的靠枕就拍向知书。 知书连忙避过，一边着慌喊道：「是真的嘛，奴婢没有听错，她们三个都听过了。看来，王妃不是担忧王爷的安危，而是在思什么春吧，哈哈哈——」 知书仗着平日里陌如玉的仁义和疼爱，话到唇边了，还是不顾生死的把它说出来，这才赶紧站起来，打算钻出马车逃生，却被陌如玉从后面一拉裙子，生生撕拉了一大片裙摆，这才把她拽回来。 「回来，」陌如玉从背后抱着知书，「你这是歪曲事实，本王妃这会儿一定要杀人灭口不可。」 知书扑哧一声笑了，亦不挣扎了，转过头盯着陌如玉看：「真是做到了再说哦。奴婢已经不害怕你的威胁了。若是再往深里处说，如今继续留下来，不过是因为外面战火蔓延，不想出去冒险罢了。王妃，你太善良了，也太天真了，」 陌如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了，这么一来，也不好太追究。这样丢脸的事情，还不止一次被听到，这也太可怕了。这四个死丫头一定要在背后引为谈资，还要被她们笑话吧。 索性，陌如玉就认了：「是啊，我就是思念王爷又如何？自己的夫君为何不能思念？自己的夫君，为何不能抱抱亲亲？你们再说，再说我寻到王爷之后，就在你们面前天天撒狗粮，就看你们吃不吃？」 琴棋书画四丫头平时被薰陶惯了，居然全部听懂陌如玉在说什么。 她们赶紧摇头：「不要不要，才不要看你们撒狗粮，简直比十大酷刑还惨。我才不要呢。」 陌如玉得意的狞笑，扳回一成就好，她陡然敛笑警告：「不许你们把这做梦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我就拔了你们的舌。」 「是，遵命。」琴棋书画一本正经说完，立刻又哈哈大笑起来。 「闭嘴！」陌如玉立刻喝止：「再敢笑一下，即刻开除，滚出王府。」 「嗯。」四个丫头立刻整齐划一的捂住嘴，动也不敢动。 「哼，跟我斗。」陌如玉冷笑。 「嗯嗯嗯，」几个丫头捂着嘴摇头，勐烈的。 「好了，安静，本王妃睡觉，快到绥州了，要把自己睡美美的好见夫君吶。」陌如玉得意的。
第278章 是在使小性子呢 第278章 是在使小性子呢 绥州，其实靠近秦凉国地界，以前燕翎军还未回归之时出没的地方。陌如玉隐隐有些印象。因此，这个地界的人穿戴的服饰是介于秦凉与大升之间的改良服饰，与凰城相比，略微不同，因此也有几分异域风｜情。 然而如今秦凉国已经被灭，就连秦凉国都是大升的了，这个绥州就不算是什么边境之地。可是，夜锦辰在第一时间还是赶赴这里。 这多少是因为秦凉国刚被灭，民心并未完全归附，极容易被夜染所搧动归附于夜染。若夜染许以秦凉復国，秦凉遗民们恐将前赴后继的拼命。 一国遗民不在少数，倘若再反起来，对于大升来说无异于是一次重击。因此夜锦辰不敢掉以轻心。 幸好绥州虽然难以防守，却被夜锦辰守住了，夜锦辰也因此一战成名，还成功抓住了钱小小，擒了飞马，这可真是莫大的功劳。 可是只有夜锦辰和燕羽等人才知道，这原本就是陌如玉的计策。那天她劝燕羽少喝点酒，突然就想起曾经见过的钱小小，是个爱酒如命的人。所以，她让夜锦辰在绥州城外的路边酒肆或者茶棚，贩卖酒香溢出千里的美酒。再辅以一桌香喷喷的美食，怎么能不吸引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钱小小了。 他看看四下无人，心想这一定是客人点了菜上桌后，却又被临时的战火吓得赶紧躲起来的可怜人。那钱小小这只属鼠的小老鼠就理所当然认为很有必要帮忙解决一下。 于是钱小小按下云头，落在了美酒前，很有礼貌的扬声问了几句「有人吗？」 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搓了搓手，钱小小乐呵呵地上前坐下，海吃胡喝起来。他倒是吃痛快了，但没有多久，立刻翻了翻白眼，暗道「不好」，旋即倒在桌面，失去了意识。 等到钱小小醒来的时侯，发现已经让夜锦辰擒住，这才恍然大悟，心知中计，却为时已晚了。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太过份了，啊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钱小小拼命挣扎着，可是四肢全部被玄冰练紧紧束缚住，完全没有办法动弹了。不仅如此，夜锦辰还把钱小小锁在一个铁笼子里面。 钱小小抗议得嗓子都哑了。 夜锦辰冷冷道：「那没有办法，你太能飞了，不把你锁在笼子里，你上天入地的，能到哪里找你。」 钱小小冷讥：「堂堂逸王，天下兵马大元帅，就这么胆小，我不过是一个江湖鼠辈，还用得着玄冰练，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玄冰练也就算了，还把我锁笼子里，你这是要闹哪出啊。」 夜锦辰桀傲不驯地微微勾唇：「你知道吗？钱小小，你用激将法对本王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只有不够自信的男人，才会被激将法刺激到。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本王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完全是因对方的能力和避势制宜，并非怕了你。说到底，本王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是未来的皇帝，你再能上天入地，终究也只是一介鼠辈，本王根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言毕，夜锦辰转身离开，这时侯，他根本就不想要和钱小小逞口舌之勇，他的脑子里装的全是陌如玉的身影。 探子来报，陌如玉等人今天就可以到绥州了。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一转眼，夫妻分离已经大半年了。他连做梦都在与陌如玉会面，紧紧地抱着她，亲着她。 可是听说陌如玉这赶来绥州的路上，总是在各地多加耽搁，一直晃悠悠的样子，心里就不知不觉有了气。 如若换成是他，肯定不管不顾直奔绥州啊。难道她不惦记他？不怕他有什么意外受伤吗？ 如今听她到来，原本是兴奋万分的往外沖，一想起这些，夜锦辰微抿着薄唇，貌似极不服气。 夜锦辰索性返回都府，对紧紧跟随的陆啸威道：「去！你出城去接王妃、陌老将军和小王爷。如果他们问起本王，就说前日与敌军交战，本王受了箭伤，虽经军医救治，却是十分危难，总是不见好，还发着高烧。总之，随你胡诌去，说得越惨越好。去吧。」 说着他就往府内走，走了两步，还不放心地回头吩咐：「不许露出破绽啊。」 陆啸威抿嘴而笑。 这个王爷有时侯就像个小孩子，都什么非常时期，还赌气呢。 可是，没有办法，王爷不去城外接人，他只好自己去接人了。 到得城外，陆啸威翘首以待了好长时间，这才见到陌离领头的车马到。至眼前，陆啸威连忙施礼见过，并且迎出了马车里面的陌如玉。 琴棋书画掀起帘子，扶着陌如玉下了马车。陌如玉东张西望，走到陆啸威面前方问：「陆总管，王爷很忙吗？怎么不是他来？」 陌如玉自然不太高兴，原本以为夜锦辰和她一样期待相见呢。 于是，陆啸威就按照夜锦辰所交待的全部说了一遍，一字不漏。 陌如玉等人一听傻眼了。 「父王不要紧吧，陆管家，父王真的伤得那么重吗？」夜星第一个关心，并且将焦虑的目光投向了陌如玉，「娘，你快点去救救父王吧。快点去！」 陌如玉也根本来不及回答他，拔腿就往城内飞奔。 陆啸威只得派人紧紧追上，让那人告诉陌如玉都府在何处，夜锦辰又在何处。 他这厢方才扭头对陌离和夜星道：「陌老将军，小王爷，你们不必忧虑。王爷根本就安然无恙。这是在使小性子呢？怪王妃没有把他记挂在心上，怪她来迟了，一点儿也不关心王爷。于是故意让属下这么说的。请陌老将军和小王爷放心，我这就对你们去安置，给你们备一桌酒菜，为你们接风洗尘。至于王爷夫妻之间的事情，我想我们就要去掺和了。」 「哈哈哈——」陌离大笑，「原来如此。王爷这个大男人还真是矫情呢。罢了，我们喝酒去。 陌离往前走。 夜星乖乖跟在后面。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只要听到夜锦辰身体无恙，那他就放心了。
第279章 久别重逢情意绵 第279章 久别重逢情意绵 陌如玉跟着领路人冲进了夜锦辰的房内，直扑到榻前哭道：「锦辰，你怎么样了？我来晚了，你的伤让我看看吧……」 夜锦辰的头原本就别向里侧，此时听了陌如玉的话，再会伪装，也忍不住得意的抽搐了下嘴角。 「你伤到哪里呢？箭伤呢？」陌如玉开始在他的身上查看翻找，上上下下翻了个遍。 她的手不经意抓着他最不耐痒的腋下两侧时，夜锦辰就骤然哈哈大笑起来。 「哼，你骗人——」陌如玉恍然大悟，「你这是在耍我呢？你何曾受了伤呢？你这个臭小子——」 她娇嗔的一掌拍在他的身上，紧接着，又捶了他好几下：「可恶　——」 夜锦辰回过身来，将她两只手捉住，顺势将她一拉，她整个人就全部扑到夜锦辰身上去了。夜锦辰正好牢牢抱住她，翻个身又将她纳入身下。 「说，」他点着她的朱唇，「是谁更可恶？空有一身好医术，却不直接来绥州襄助本王一臂之力，反而先跑到燕羽那儿。跑到那儿也就算了，一路上还各种耽搁，你是故意的是吧？你简直是太可恶了。本王不惩戒你一下，你真的把本王排到末尾去了。」 「哼，小气，」陌如玉可不服气了，「身为医者，一视同仁，岂能见死不救？你的命是命，人家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的胸怀就这么点吗？人家才不信。」 陌如玉可谓一语双关，既是指夜锦辰生气了这件事情，也指不先来绥州这件事情。原本很多事情就是难以两全的嘛。 夜锦辰嘟嘴道：「我就小气，啥了。在媳妇儿面前小气，不可以吗？」 「诶，你这人真是的，也不怕人笑话。」陌如玉真无可奈何了。 夜锦辰勐地亲了陌如玉一下，嘻嘻笑道：「就不怕。就比如现在，本王逮着了你，就没打算轻易放你出去。」 「什么意思？」陌如玉警觉起来，突然使劲推他，低喊，「救命。」 「喊也没用。」夜锦辰戏嚯地勾起一抹邪笑，「我要是放走了你，那可就更要后悔了。你这个工作狂，可以日以继夜不停地救人，彻底把本王忘了。我们半年未见面了，必须抓紧时间给夜星生个弟弟或妹妹了——」 陌如玉无奈地笑着，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那也用不着这样，放过我，我答应，晚上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开始工作，这样可以吗？」 夜锦辰俯瞰着她的目光极为犀利，似乎在判断她所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啦。」她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读懂了他的心思。 「你快起来，否则，人家会笑话的，大白天的。」陌如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再说万一有敌人叫阵，这样不太好吧。」 「那你认错！你该早点来看我的。」夜锦辰孩子一样的执拗。 「嗯，好，我错，我错了，行吗？」陌如玉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拍了拍他的脸，让他起来。 夜锦辰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不过起来后，却也突然变得极为温柔，顺手把陌如玉拉起来后，牵着她的手到梳妆檯前，轻轻把她按下坐在椅子上。 「来，本王帮你梳发。刚才弄乱了——」他真的仔仔细细帮她重新梳了个发。 陌如玉一直透过眼前的铜镜，屏息静气地看着夜锦辰，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轻勾唇角：「你啊，没有想到你梳发也可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是不是以前帮别的女人梳过？这么娴熟。」 夜锦辰握髮的手顿了一下，轻轻道了声：「对啊。」 陌如玉心里一个格登：「谁？」 夜锦辰轻佻了下眉：「不告诉你。」 「哼，」陌如玉从他手里抢回自己的头髮，「你不告诉我，休想帮我梳发，到底是什么女人，难道是肆夜坊里的红笺？」 夜锦辰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陌如玉怒了，陡然站了起来回身怒视着他，还把手里的簪子比划到他的喉咙去，「说！不说我就杀了你。」 夜锦辰揶揄道：「你想谋杀亲夫啊？」 「哼，一个人心里有别的女人，那就不是亲夫了，没有什么好稀罕的，杀了也无所谓。」陌如玉轻描淡写，但手里的簪子却坚定了几分，并且更加逼近了。 「好了，知道了，你真是的，本王又没说什么，你就要这样动真格的，傻不？本王　的意思是指本王的母妃——丽妃啊。我给自己的母妃梳发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陌如玉这才恍然大悟，面露尴尬：「原来是她啊。」 「你以为是谁？哪个狐狸精么？哼，看来，不是只有我心眼小，你的心胸也没有比我大到哪里去吗？」夜锦辰戏嚯道。 「你，」陌如玉气恼，「合着你还在气恼我方才说的呢，故意气我。」 「那倒不是，」夜锦辰连忙解释，「只不过和你开开玩笑，逗逗你开心罢了。」 「噗——」陌如玉才没那么小气呢，这时已经憋不住笑出来了。 她心里觉得很丢面子的，就是人家的娘，还吃醋了老半天，好像多在意他一样。 「你看，你看，又笑了，你就是吃醋了，对吧？」夜锦辰调侃着。 看看，马上就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陌如玉赶紧往外走，转移注意力：「肚子饿了，去吃饭——」 夜锦辰赶紧追上去，还特别没眼见的一直问：「是不是，你就是吃醋了？是不是，陌如玉，站住，问你话呢！」 陌如玉勐然立定回头看着夜锦辰，把夜锦辰吓了一跳。 「你说，你无聊不？堂堂天下兵马大元帅，有意思吗？哼——」陌如玉一脸鄙夷地转身就走，把夜锦辰搞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怎么着了。 「一个玩笑而己，至于嘛。」夜锦辰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吃过饭后，各自回房休息。 琴棋书侍侯他们梳洗毕，这才告退。 夜锦辰立刻关了门，放了芙蓉帐，一把抱住陌如玉：「这下可没有人打扰了吧。玉儿，你想我么？」 陌如玉笑着反问：「那你又想我么？」 「想——」夜锦辰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话音刚落，陌如玉陡然直起上身，将唇凑了上去，瞬间，四片唇磁铁般的吸在了一起……
第280章 一番劝降动人心 第280章 一番劝降动人心 这一｜夜，自然一番旖旎。 翌日清晨，夜锦辰与陌如玉梳洗完毕之后，两个人在一起吃早餐，就开始闲话一些正事了。 夜锦辰道：「那乌灵王犹豫了半年，或者是看清了形势，终于出兵了。他一出兵，其他几个封地不甘人后，也各自出兵。」 「哦？那不是很好吗？」陌如玉一边喝豆浆，一边点头，「这是一个好消息啊。相信很快，我们失去的郡一定能全部要回来。」 「是的。」夜锦辰道，「夜野到底是被唬住了，又或许是陌儿的功劳。明知道这一仗很难打，但到底还是出手了。只要他一出手，我心里就有了底气。几大封地加起来兵力也不算少了。兵多将广，打胜仗的机会更大。」 陌如玉道：「我倒是不担心大升会吃败仗。即使到了现在这种时侯，我还是要说我们必赢。所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只要那个老爱开城门的钱小小抓住就行。咦，对了，那个钱小小呢？他可说出来那个飞马上天是怎么回事吗？」 「没有，正想让你来问问，本王问了许久，他就是不肯说。你之前与钱小小和梁晓风他们打过交道，对他们也有一定的了解，否则，你不会让我使计赚他下云头，深陷牢房之间。故而本王想，是不是由你去劝说他，他可能还会老实一些。」 夜锦辰这话其实就相当于请求了，陌如玉岂有不答应之理？ 「好，劝说没有问题，但有没有效果就不得而知了。王爷让我去，我就去了。」 「也罢，试试吧。」 …… 于是，陌如玉就跟随着夜锦辰来到了牢房里。 陌如玉很怕牢房里的幽暗，更加害怕那些挂在墙上为了严刑拷打而准备的特殊刑具。不过，害怕只是短暂的，转眼之间，陌如玉适应了牢房里的幽暗，才跟着缓缓走到负责关押着钱小小的牢房。 侍琴拿来一把椅子，让陌如玉坐在那里审人犯。 彼时，钱小小正在吃一些快发霉的东西，让陌如玉简直是无法直视。 钱小小也隐约感到有人来，把吃东西的节奏停了下来。 「怎么？钱小小，美酒佳肴，一向是你的最爱。如今你这般德行，吃个什么东西，还要看对方的眼色行事。真的快要憋屈死了。不想早点出来吗？若是你出来了，我一定让你每餐都好鱼好肉。你考虑一下。」 钱小小开朗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逸王妃亲自驾到。你倒是直说你的条件吧，否则，我要如何考虑？」 陌如玉微微莞尔：「也对，那我就直说了。钱小小，你跟在陵王身边也有几年了，我也相信你的忠心。可是这一片忠心如果跟错了主子，也等于没有什么用啊。良禽择木而栖，你倒是学聪明一点，跟着大义走吧。也就是说，钱小小，我要你背弃陵王。不是要你换了主子，而是要了知晓什么是大义，跟随大义走，这不是一种背弃，你明白吗？」 钱小小苦笑：「真是难为逸王妃了，来劝降我，连藉口都替我想得漂亮，钱小小在此谢过了。不过，这『大义』倒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江湖上有『侠义』二字。我本是江湖人士，跟随陵王，不是为了表忠心，而只是为了『侠义』二字。当兄弟的有心愿，有理想，我去替他完成，哪怕是丢掉性命也不能半途而废不帮他是不是？所以，你就不要再劝了。」 陌如玉陡然收了笑容：「钱小小，看来我真是高估你了。就你们这种作为，不要说是『大义』，就连『侠义』二字都配不上。你要不要去外面看看，看看那些被无辜打死的老百姓，看到为了陵王的梦想而出生入死最后只能埋入马蹄下的将士们，看看他们有多少人无辜枉死，你或许才会知道你所誓死追随的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你所誓死捍卫的『侠义』又是什么？难道就是一己之私慾而发动天下大乱，让老百姓流离失所，让大升动盪已，让尸体堆叠如山的局面吗？」 陌如玉语重心长地劝说越来越激动：「钱小小，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样没有关系，那就这样吧。算我今天白来了。你可知道如今的局势。以乌灵王为首的六大封地藩王全部都出兵帮忙讨回失去的郡了。很快，失去的郡一个个又会找回来了。而你呢，陵王死了，你真的愿意放下一切，追随他而去吗？」 钱小小愣了一下，方道：「这话扯远了。」 「话要以扯远，但目光可不能不长远。」陌如玉冷笑，「钱小小，之前与你有过数面之缘，你给我的印象，并非那种甘心依附权势之人，权势也并非你之真正所求，故而，本王妃觉得失去你这样的人才很难得，这才想来招降于你。你应该知道，背弃过原主的人，是很难再度被其他人重用的。所以，你当可以明白，我为什么还要你不可？难道不怕你背弃吗？」 钱小小越来越认真的神色只能充分说明他其实也很在意这个问题。 「不，我不怕，」陌如玉继续巧舌如簧，「我对王爷说了，钱小小是世间奇人，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真性情，谁都会再背弃，只有他不会。因为别看钱小小长得尖嘴猴腮，像老鼠似的，其实他最不爱钱了。」 「噗，」钱小小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多谢信任，你怎么知道我不爱钱。其实，我不仅仅爱钱，还爱喝，还爱吃，否则，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被夜锦辰抓住？」 「其实，抓你的计策是我献给逸王的。可见我是多么了解你。正如我说你不爱钱就是不爱钱。正如我认为你知晓『大义』而非仅限于『侠义』，所以我才对你寄予厚望。你想知道什么叫大义，什么叫侠义吗？那我就把我儿子对陛下说过的解释告诉你。」 于是，陌如玉就把之前夜星所说的何谓『大义』告诉了钱小小，然后定定地盯着他道：「所以我不不相信，连我儿子都能明白的道理，有什么理由你不明白呢？」
第281章 八骏图中藏干坤 第281章 八骏图中藏干坤 钱小小听了，略为诧异：「这些话，当真是小王爷所言？」 陌如玉抿唇点头，神情不免流露出自豪之色：「星儿今年七岁，这半年来随我逐城而居，在硝烟战火之中，认真学习医术，为的就是帮我的忙，尽量多救一些受伤的将士。他的七岁生辰就在这奔波途中过度的。无论在逸庄，还是在逸王府，他的每一年生辰一定是众星拱月，山珍海味，过得很热闹。可是今年他生辰那天，我们全都在救助伤患，根本忘记了那是他的生辰。」 钱小小听了，凝神默言，小小的眼缝里似乎也流露出了一丝感动。 「他已经学会了接骨，那一天，他帮五六个伤患接了骨，忙了一天。他很聪明，也很认真，学习医术很快。　所以，我从刚开始的犹豫、不放心，渐渐的也能放手让他处理一些小手术了。这些，都是我最初没有想过的。」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在路途中，遇到重伤之下，奄奄一息的武林人士，星儿还能放下成见，主动救治，这真是令我感到意外。诚如他在陛下面前说出『大义』的感悟，也令我吃惊一样。我是他的娘，照理应该最了解他。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渐渐长大了。他已经慢慢的学会思考，并且有能力去保护别人了。」 「钱小小，我说这些，并不是一谓的想要赞扬自己的儿子，以他为傲，而是想说，如果陛下特别｜宠｜爱于他，那他一定就有着令陛下折服的品性。陛下何许人也？他是大升的开国皇帝，难道他看的事情不比我们都透彻吗？这不是长辈对于晚辈盲目的｜宠｜爱，而是一种明智的选择。陛下在夜星身上看到了大升的希望，看到了大升千秋万代的希望，你明白吗？」 钱小小不由自主点了下头，原本就因为眼睛太小而看不清眸色的眼睛眯得只剩下了一缝，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诶，」陌如玉幽嘆，「其实，我并不想要当王妃，我也不想我的儿子长大后一定是坐在龙椅上。可是，当你发现惟有这么做，这天下才能太平时，已经身不由己，陷在这夺位的漩涡之中了。」 「钱小小，」陌如玉突然无比认真的盯着他，「我说了这么多，你能考虑一下放弃你的原主么？我不知道将来的事情如何，但是我却知道，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只知道，现如今夜行军、神翼营、燕翎军，全都忠于逸王。还有一向最难搞定的六大藩王，也愿意发兵相助。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反观陵王，原本在老百姓之中口碑不错。可是这一次举兵，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向的好口碑顷刻化为乌有。原本老百姓在秦凉国作乱之后，好不容易恢復了平静。可是没有想到，过了不久之后就又陷入更加覆灭之境，硝烟四起，农作物被破坏殆尽，这未来的两年内，老百姓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喽。所以，你瞧瞧，你们这都做得什么事呢。」 钱小小闻言，这才幽幽一嘆。 陌如玉见钱小小松动，又说道：「失去民心乃是大忌讳，看看陵王现在有什么，府兵吗？是的，如果能打胜仗，府兵自然追随。可是眼见梅如松已经离了凰城，被赶到幽州去了，凰城里陛下无病无灾，又是一名英武的明君，失地也在渐渐被收復。你觉得他们还会继续再跟随陵王么？而那些江湖人士，原本也只是为了义气，仗义相挺，并没有什么非得到不可的信念，若稍遇挫折，很容易就会化为一盘散沙，各自退潮而去。钱小小，你身在其中，最为清楚，你认为我所说的有没有道理？」 钱小小不禁答道：「逸王妃所言有理。大家都是凭着一腔热血行事，真正做这件事情，最后到底为了什么也不清楚。或许，就是为了让朝廷罩着江湖吧。可事实上，从来江湖多恩怨，朝廷也并未插手。这原本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却突然有一天，非得掺和到一起去，确实挺怪的。」 「是吧，怪？」陌如玉微笑着，很认真地注视着她，「所以，你是不是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你能答应，我可以放你走。」 「你说吧。」钱小小早就知道有条件，淡定以对。 陌如玉道：「如果让逸王来谈判，让你选两条路，一定是一条死路，一条降路。总之不会放你回陵王那边去，必须永绝后患。可是，如果是我让你选。同样有两条路。却是一条降路，一条逃路。」 「愿闻其详。」钱小小抱住双臂，盯着陌如玉。 陌如玉认真道：「钱小小，如果你觉得我方才所言有理，那就不要再为陵王办事了。这点你能做到吗？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还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留下来替逸王办事，天下安定之后，不会忘了你的功劳。另一种选择就是离开这里，回到江湖中去。随你天空海阔，自此不再过问朝廷纷争。但是要成功离开，当然必须留下你的绝技，你的飞马必须留下来，你是如何让马飞上天，如何打开城门，必须交待清楚。如此，就可你性命，放你自由去浪。」 钱小小笑道：「王妃果然冰雪聪明，思虑周全。这种缜密的思维，真是令我们自嘆不如啊。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可以不再为陵王做事，只要你们肯放我自由，我就回江湖去，自在逍遥。」 「逸王不肯放你走，多半是忌惮你的绝技。只要你留下飞马，献出开城门的计策，我就能说服王爷放你走。」陌如玉亦很爽快。 钱小小苦笑：「这其实是我的宝贝。可是比起性命，我也只能捨弃。好吧，交给你就是。」 说着，钱小小从袖管里取出了一小幅图，从铁笼的栏杆缝隙塞出来：「这是八骏图，王妃请拿着，这就送给你了。小小我欣赏你，白送给王妃，值得。我心甘情愿。」 陌如玉愣了一下：「可是，我想要的是飞马，而不是什么八骏图啊？」
第282章 越影腾雾勾魂索 第282章 越影腾雾勾魂索 钱小小诡谲一笑：「没有错。你想要的飞马就在这八骏图上。」 「什么？」陌如玉露出疑惑的眼神。 「嗯，」钱小小笑问，「你看我平时也没有牵着一匹白马，那么这匹白马从何而来，你难道不奇怪吗？」 陌如玉恍悟：「啊……是的，回想起来，确实奇怪。」 她当即展开八骏图，但见这是一幅泼墨国画，画上就是八匹神态举止各异的骏马，栩栩如生。 「这是……」她依旧一脸困惑。 「这八骏图上有两匹神马。一名：「越影」，逐月而行；一名「腾雾」，乘云而奔。这两匹马，自然是神驹。一到夜暮降临，月亮初升，打开这捲图，让月色照在上面，那越影与腾雾自然就跳了出来。越影只能在夜晚飞奔，而腾雾白天也能乘云而奔。想让哪匹马回画上休息，只需要对它们下达命令，它们自然就乖乖地回到画上去了。」 钱小小耐心解说着。 「原来如此，真的这么有趣？」陌如玉惊喜万分，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画卷，「你说说，哪一匹是越影，哪一匹是腾雾？」 陌如玉走近些，把画卷放在钱小小面前问道。 钱小小指着前头一匹身形高大通体雪白的马道：「这就是腾雾。」 随后，他又指着紧随其后的另一匹稍小一点白马道：「这就是越影。虽然都是白马，不过越影的四蹄皆带着一圈粉色的毛。」 陌如玉仔细观看：「果然如此。真是可爱极了。既然有这等神奇的事情，钱小小，你可否等今夜子时，与我同王爷一起验证，若是属实，即刻放你自由，天涯海角，任你自在逍遥。并且，他日如果你有任何困难，可随时来找我与王爷，只要不违背正义公理，我和王爷都会帮你。」 钱小小抱拳道：「如此多谢王妃了。菩提本无树，何须惹尘埃？这半年来，一路的硝烟战火的确也摧毁了当初帮助陵王的热情。原以为他豪爽待客，真心结交，自然是天命所归，故而涌泉相报，但如今看来，又似乎并不是如此。故而，能帮到王爷与王妃，也算是缘份一场了。晚上就连勾魂索也一併教给王爷吧。这东西在他手里，或许才是大有作为。」 「如此甚好，那就请你暂且再委屈半天吧。」 陌如玉与钱小小告别后，立刻跑去找夜锦辰。 她将夜锦辰拉回房间里，把那幅图拿给夜锦辰看，然后把钱小小所说的话都告诉了夜锦辰。 夜锦辰也惊诧万分，直赞嘆：「真是想不到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事情。难怪我们觉得他这般神奇。这画确实是世间罕有的宝物。玉儿，你就这么跟他摆了一番道理，他就能把画送给我们了？这么大度？」 「喂，你什么意思啊？」陌如玉轻嗔薄怒，「什么叫『就这么跟他摆了一番道理』，这番道理，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释清楚的啊，你可知道多不容易吗？」 「知道，知道，」意识到说错话的夜锦辰连忙哄着小女人，「知道你嘴皮子厉害，若是由我去说，那肯定还是说不动他。你总是晓得以理服人，以情动人。」 「那当然，若是没有我这个谈判专家，哪有可能这么容易说服他，乖乖地交出八骏图呢？」陌如玉不由自主小得意了一把。 夜锦辰笑道：「原以为他的轻功出神入化，却不料他却是得到了这样的宝贝，真是令人羡慕。不过，如今这宝贝归我们了，该轮到别人羡幕我们了。玉儿，待打完仗后，我骑着腾雾，你骑着越影，咱们一起来体验体验神仙般腾云驾雾的感觉，如何？」 「咯咯，」陌如玉拍手叫好，「这当然好啊。再也没有比这更刺激好玩的事情了。那你可把这幅图收好，晚上再好好跟钱小小学一学。」 「那是自然。」夜锦辰捲起了画。 到了子时，夜锦辰手拿画卷，和陌如玉一起，在陆啸威的陪伴下，把钱小小放了。四个人来到都府最偏僻的小别院里，站在一棵落光了树叶的梧桐树下。 月色凉凉，透过纠结在半空中的梧桐虬枝，在地面上铺就了一层银霜。 夜锦辰与陌如玉的心却是兴奋的，在这严寒的冬夜里燃烧起来。 夜锦辰盯着钱小小：「王妃都对本宫说过了。本宫只想问一句，这两匹马真的能跟人沟通吗？要去哪里，是不是跟它们说就可以了。」 「是的。这是两匹神马，不必怀疑。」钱小小十分肯定。 「那好，你陪本宫一趟，教本宫如何运用勾魂索。良州就在附近，一直久攻不下。如果你能带着本宫运用勾魂索成功地打开良州城门，那本宫就立刻放了你。」夜锦辰很慎重地提出这个要求。 钱小小微微颌首：「好。就依太子殿下所言吧。」 于是，夜锦辰就吩咐陆啸威，立刻去点兵点将，准备好出发，在他们出发的同时，也一同出发，围攻良州。 陆啸威立刻答应着去了。 陌如玉不依了：「那我呢？我还想着陪你一起骑飞马上天呢，结果呢？」 陌如玉确实很失望。 夜锦辰连忙哄道：「先别忙着，等我学会了，以后带你上天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吗？头一回实验，无论如何本宫都不能让你去冒险，你还是乖乖地在这里等着。等我们拿下良州，首战告捷，下一程，一定带你去。」 一番话将陌如玉的心暖过来。既然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那又有什么理由不原谅他哟？ 故而陌如玉道：「好，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哦。」 「会的。」夜锦辰哄完陌如玉立刻催促着钱小小快点走。 钱小小道：「你先打开画卷，将这两匹马对着月色，它们自然会出现。这第一步骤，你就先做吧。」 果然，当陌如玉如是操作后，院子里乍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匹白马。其中，那匹小点的白马四蹄上确精神状态有一圈粉色的毛。就像是标註了女儿家的样子。
第283章 反过来势如破竹 第283章 反过来势如破竹 「哇，真好看啊——」陌如玉赞嘆着，小跑了过去，上上下下注视着两匹白马。 她伸出手去，轻轻抚摩着它们的白毛，两匹白马却十分顺从，一点儿也不傲娇。 「好乖，」陌如玉忍不住称赞，「钱小小，它们一直都是这样温顺吗？」 「当然不是，呵，」钱小小笑道，「那大约是看到逸王妃如此倾城绝色，笑容又这么甜，这才特别温驯吧。」 陌如玉微睨了钱小小一眼，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只要知道这两匹马待她友好，这就足够了。 「好了，钱小小，我们骑上吧，怎么让他们上天？」夜锦辰亦喜欢冒险，遇到这样的事情，好奇心也是十分旺盛，迫不及待想来一次冒险之旅。 钱小小于是先跃上了「越影」，随之，夜锦辰也跟着飞身上了「腾雾」。 但听得钱小小对越影道：「走，去良州。」 那越影轻轻一鸣，立刻从马肚子两旁，生出了一对小翅膀。微微一摇，遂飞上了天。 夜锦辰也学着钱小小的样子，对「腾雾」发出了旨令。腾雾也一样生出了一对小翅膀，轻轻一鸣，飞身上空了。 陌如玉仰头望着月空，见到两匹雪白的飞马驮着两个人上了天空，渐渐的，影子越来越小，转眼就要消失不见。 陌如玉连忙双掌合什，祈祷此去良州一切平安顺利，早日传来捷报。 夜锦辰心里亦十分惊诧，果然这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乘着月色，踏着云朵，顺利地破空而去，从天空中俯瞰尘事万物，的确十分有意思。夜风吹来，也更加有利于清醒头脑，想清楚许多事情。 此时，钱小小在前方引路，将近良州上空时，钱小小取出了勾魂索，对夜锦辰道：「待会儿，你看我怎么做，也跟着怎么做就可以了。勾魂索以及越影、腾雾，都是世间罕有的宝贝。既然是宝贝，自有其精妙之处，无法用言语解释。但凡你是它们有缘分的主人，那必定就能得心应手，完全没有道理和章法可言。既是主人，命令它也就是了。」 夜锦辰微微颌首：「明白了。」 他俯瞰地面：「钱小小，我们做好准备了之后，还是等会儿再打开城门吧。陆啸威率领的军队还没有到达。等他们两军汇聚一处，再由你出面，打开城门即可。」 钱小小自然领命。 于是，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眼见陆啸威所率领的军队到来，并且一到这里，就直接叫嚣着挑战良州军时，夜锦辰就让钱小小做好准备。 很快的，良州城外打斗得一片火｜热，夜锦辰立刻叫钱小小行动。 于是钱小小就对越影道：「来乖，直接跃进城墙，打开城门吧。」 就是这样好像对朋友的轻声吩咐，居然让越影执行得特别爽快。 越影立刻像火箭似的疾驰出去，很快就越过了城墙，待到墙的那边，只见钱小小取出勾魂索，直接运气扬手，那勾魂索就如同一道笔直的闪电，迅速射向了城门的门闩。 神情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一向无比长，无比巨大的城门栓，突然一下子着急忙慌了。 不知怎的，那城门栓一下子就开了，城门忽的洞开，然后，外面的夜行军就像狂潮似的涌入城内，紧接着又是一片腥风血雨，不知道打到几时才能休了。 勾魂索回到了钱小小的手中，钱小小把勾魂索交给夜锦辰。 他很诚恳地说道：「任务已经完成了，太子殿下，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除非你隐退江湖，否则永远没有办法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你若愿意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本宫就成全你。只是在你走之前，还是要说说这勾魂索究竟有何厉害之处，又是如何命令它呢。」夜锦辰确实有些困惑。 钱小小微微笑道：「太子殿下，你有所不知，这命令勾魂索和命令越影腾雾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也无需纠结于此，只需要像命令越影腾雾一样就可以了。因为这三个都是有灵性的宝物，早就拥有与人沟通的灵力。你也要相信自己，既然可以得到它们，那就是有缘了。珍惜这缘份就是了。」 「原来如此，」夜锦辰哈哈一笑，「那倒是要怪本宫见识粗浅了。」 「不，太子殿下，这些东西千古难得一见。你不知晓，也是正常的。」钱小小的贼眉鼠眼，倒是诚实以待，实属难得。 夜锦辰微微颌首：「的确如此，千古难得一见。钱小小，辛苦你了。本宫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钱小小抱拳道：「如此甚好，那就按下云头吧。我自当离去了。」 夜锦辰亦不再强留，于是双方缓缓降落在地面，钱小小就驾着马车，顺利走人了。 夜锦辰则擂起战鼓，豪气干云的为兄弟妹送行。 待良州收復，夜锦辰这才带着胜利的喜悦，骑马回到绥州。 绥州都府内，灯火通红，照曜得如同白昼一样。 活泼好动的陌如玉却在夫君离去后，特别脆弱的痛哭了好几场。每每想到以前去。 夜锦辰回房，见陌如玉哭成一团，故意微微蹙眉：「有人吗？有人在家么？」 「没人。滚！」陌如玉的回答也非常的霸气，简单利落。 夜锦辰知道陌如玉是又担心又生气了，然后趴在她的身边，一只手轻撩着她的秀髮，开始赔罪。 「你怎么样了？玉儿，你别生气了。只要你不生气，我立刻带你飞上天，咱们四处走走，今朝有酒今朝醉，待回来之后，你休息，收復失地的事情就由我来吧。都说一报还一报，只是时侯未到。你等着看好戏吧。」 于是，陌如玉对夜锦辰可谓是真爱了。 果不其然，夜锦辰带着陌如玉在夜色的笼罩着，到处走走停停看看，好不惬意的晚上啊。 夜锦辰给陌如玉一块烤红薯吃，道：「女孩子就是要多吃点，才会长高。认认真真的吃完吧，你会爱上的。」
第284章 携手腾雾勘战况 第284章 携手腾雾勘战况 「噗——」陌如玉忍俊不住，抗议，「夜锦辰，你当我是小孩子啊。什么吃红薯会长高，鬼才信你的话。我要是现在这岁数还能长高，我就……」 「就什么？」夜锦辰俊脸凑近，一脸期待。 「我就请你吃饭，」陌如玉狡黠的一转眼珠子，抿嘴而笑，「我就请你吃红薯。」 她鬼马似的挑了挑眉。 夜锦辰笑道：「我才不吃红薯，我喜欢烤羊肉串。走，我们去吃，还有山楂汁。山楂汁和烤羊肉串就是绝配，就像我们一样。」 他一把牵起陌如玉的小手，喜洋洋地穿过川流不息的大街，往烤羊肉摊走去。 「哼，你是想山楂喝了开胃，这又能多吃几串羊肉串，当然是绝配喽。」陌如玉揶揄着他，内心为夜锦辰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孩子气而暗自发笑，莫名怡悦。 陌如玉被他牵着手，顺从地往前走，脸上的神情又无奈，又温柔。 「对啊，正是此意。一边开胃一边大块朵颐，多好！」夜锦辰也不知道是得了神驹，还是得了空能出来蹓跶，心情喜悦得就像个孩子。哪里还是以前那个又神秘又飘逸的翩翩公子？ 看着这样的夜锦辰，陌如玉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前逸庄外的夜锦辰，那时侯，她还以为他是鬼呢。时光荏苒，一晃已经七年过去了。 七年了，儿子都七岁了。陌如玉心里一片温馨与甜蜜，她快步跟上了夜锦辰的步伐。 「老闆，给我三十串烤羊肉串。孜然多放一些哈。」夜锦辰交待着，俊脸上的笑容特别迷｜人，那小老闆是个小姑娘，差点没有看傻了眼。 「哦哦哦，好的好的，没有问题，孜然一定给公子多加点。」那小姑娘差点儿没有把整瓶孜然粉都下去呢。 陌如玉赶到了夜锦辰身边，见此情景，颇觉好笑。 但是她并未吃味，反而很坦然地对夜锦辰道：「你在这里等着烤羊肉串，我去买山楂汁吧。」 「不，你在这里等，我去买。哪里能让你去？」夜锦辰果断抢过了活儿，立刻转身去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摊买。 事实证明，适时的大男人特别令人愉悦。 那卖烤羊肉串的小姑娘正在莫名害羞发怔做邂逅美梦中，莫名被陌如玉打断了，没来由生起气来，白了陌如玉一眼，专心烤肉不理会陌如玉。 陌如玉憋住笑，佯作不知。不过闻着小姑娘做的烤羊肉串确实香喷喷的，肚子咕咕叫着。三十串？哪够呢？夜锦辰一个人至少要吃二十串了吧。那只留给她十串？嚯？当她是病猫？吃这么少？ 于是，她忍不住开口：「还是烤五十串吧。多加二十串，三十串根本不够。」 意外多了二十串订单，小姑娘却反而不高兴了：「哼，你这么能吃啊？你一个人可以吃个二三十串？你不怕肥胖么？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你相公长这么好看，要是你胖起来被你相公甩了，你可是没地方哭去呢。」 「哈哈哈，」陌如玉果断还击，关键时刻，还是有必要摆明立场，让那些对相公垂涎三尺的小姑娘知难而退的：「你不用替我担心。他就像麦芽糖似的，甩都甩不掉。我胖了、穷了、病了，他还是会爱我如故，真的，你不必操心，哈哈哈。」 陌如玉的笑声戛然而止，她闻到身后传来的山楂味，尴尬地回头，扬起嘴角对着夜锦辰皮笑肉不笑。 夜锦辰的笑很诡谲，一只手拎着山楂，另一只手一把将陌如玉揽了过来，显得极为恩爱。 他看着小姑娘道：「她说得没错。我就是麦芽糖，她别想甩掉我。」 陌如玉一听，尴尬的神色渐渐转化为甜蜜的微笑，嘴角勾得能挂酱油瓶了。 那瞟去的眼神，充斥着欣慰、夸赞、惊喜、甜蜜，外加一点点甜蜜。 夜锦辰的目光也瞥过去，两人视线顿时交织在一起，缠缠｜绕绕，再也分不开了。 『咳！」小姑娘终于如梦初醒，用力咳了一声，惊醒眼前这对进入甜蜜忘我状态的小情侣，「给，烤羊肉串全部在这里了，祝你们吃得开心点。谢谢你们光顾我的生意。」 夜锦辰连忙取出银两给小姑娘，接过烤羊肉串，牵着陌如玉的手就跑。 「去哪里啊？」陌如玉不解的抗议，跑得这么急，她都跑不动了。之前，已经逛了许久，脚底都要起泡了。 「来——」跑着跑着，夜锦辰突然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凌空飞了起来。 「啊——」这种凌越一切的感觉与骑在越影身上的感觉有点不一样，多了几分与夜锦辰的亲密感。这种时侯，即便夜锦辰带着她飞入大海，她也无怨无悔。 可是，没有浪漫的大海，只有如潮的人海。 夜锦辰不过是带她飞过人潮中的头顶，飞到了街边一幢角楼的飞檐上。两个人就坐在飞檐上，一边看着下面人来人往，一边吃着烤羊肉串，喝着山楂汁。 陌如玉笑道：「太子殿下，你这种形象与你的身份以及我记忆中的形象实在是相去甚远啊。」 夜锦辰道：「吃东西还需要形象么？玉儿，我们有了越影和腾雾太好了。以后我们早上睡觉，下午逛街吃东西，晚上我们就到各郡转一圈吧。我想去看看，各个地方的战火如何。这场战事，我们应该结束了。」 陌如玉沉吟道：「迅速游歷一遍之后，是不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想是不是也利用腾雾去把各个城门打开，然后再引兵入城呢。」 「嗯，」夜锦辰含笑赞许，「玉儿果然好智慧，不错，这正是我心中所想。而在进攻之前，我想要带你先把这些郡的情况看一遍，与腾雾和越影培养一下感情，也熟悉一下勾魂索的用法。你觉得如何？」 陌如玉想了想，道：「腾雾与越影夜行千里，巡一遍自然用不着几天，亦无不可。况且，的确也该熟悉一下勾魂索的用法。不过，我建议，如果要解困，必须从燕翎军负责的十三个郡开始做起。」 「为什么？」夜锦辰不服气。
第285章 先解燕翎军之危 第285章 先解燕翎军之危 夜锦辰莫名有点不开心，为什么要燕翎军先啊？他第一个反应并非是燕翎军的重要性，而是燕羽。 「你为什么要对燕羽那么关心？你离开凰城，打算救治伤患的时侯，第一个地方也是奔赴他的郡，如今，有了越影和腾雾，你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为什么？」 夜锦辰的恼怒那么明显，就连话语之间也带着浓浓的酸味，这就不禁让陌如玉侧目。 「喂喂喂，你想到哪里去了？」陌如玉情不自禁要敲他脑袋，「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你想一想，如果你先救了其他郡，那六大藩王第一个得胜，以后，他们功劳最大，一样可以在陛下面前耀武扬威了，你可愿意？或许当今陛下还不会买他们的帐。但是你身为将来的储君，他们要托大，又仗着这曾经的功劳，以后，你会好管束他们么？」 「再说，你不救燕翎军还先救藩王的兵马啊，你傻不傻啊。说到底，神翼营和燕翎军才是你的左膀右臂，这和父皇当年是一样的。将来这两支军队也是你的左膀右臂，最是忠心耿耿，勿庸置疑。当然要先救他们啦。虽然说如今乌灵王是我的侄女婿，可靠一些，不过变数太多了，将来如何，还未可知呢。」 夜锦辰微微颌首：「嗯，你所说的话的确有道理。那就先解燕羽之围吧。」 「当然有道理，」陌如玉自信道，「相信如果父皇在，也会同意这种做法的。你想想，先解了这十三郡之围，那之后就可以和燕羽一起率领燕翎军去帮助六大藩王，不是很威风吗？」 陌如玉把脸凑近了些，水灵灵的眼睛促狭地盯紧夜锦辰，好像在炫耀自己多么聪明似的。 夜锦辰不由自主哑然失笑：「好，你赢了。就按照你的计划办吧。」 于是，夜锦辰和陌如玉真的如同他们所计划的那样，手牵着手，白天游玩，夜晚乘着飞马，把整个大升查看了个遍。 十天之后，夜锦辰在客栈里画了一幅详细的地形图。 陌如玉赞嘆：「相公原来还有这种神技，当真画得细緻入微，一点也不输给任何现代的地图。」 「什么是现代的地图？是哪一个朝代？哪一个国家？」夜锦辰捕捉住了关键字眼。 陌如玉缓过神来：「哦，没什么。你为什么特意画下来？」 她连忙转换了话题。 夜锦辰看着地形图，指着上面的关卡：「看，这些地方，都是每个城看守最薄弱地方。如何攻城，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陌如玉微微笑着，没有说话，但投向夜锦辰的眼眸里充满着祟拜，并且发出灿烂的光芒。 事不宜迟，他们立刻赶往睢阳郡，与燕羽会合。 然而此番，小夜星与陌离等人并没有跟随。因为他们没有飞马可骑，随后赶到又没有那么快，而此事，必须速战速决。因此，只有夫妻现二人同去睢阳。 燕羽见到夜锦辰与陌如玉，十分高兴，立刻把他们迎进城中。 燕羽要替他们接风洗尘，夜锦辰却坚拒：「不必讲这些客套。燕羽，不妨坦白说，如今对我最重要的就是捷报。只有打赢对手，将来才会有绵延不绝的好日子可以过。否则，这些苦就算是白捱了。」 燕羽十分钦佩，当即道：「对不起，太子殿下，是我过于鲁莽了。」 「不怪你，先谈正事要紧。」夜锦辰在国事面前，总是显得格外宽容和慎重。 于是，夜锦辰当即就着地图，讲了他们的计划，以及攻破这些城池需要注意什么地方，又要在哪里佯攻，哪里加强火力。 如此这般，说得燕羽连连点头。 讲完军中战略，燕羽问夜锦辰：「太子殿下，尚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舍本求远，先来睢阳呢？」 夜锦辰见燕羽逼问，主把陌如玉的说法再细细描述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冷批：「这就是太子妃的妇人之见。」 「哈哈哈——」燕羽闻言大笑不止，「太子妃这妇人之见实在是太妙了。真是令燕翎军受益良多。然而，这也是太子殿下的英明之先。没有太子殿下的决断，那太子妃的见解再精妙，又如何得以施行？故而，燕羽在此，先谢过二位了。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在危难时能记得燕翎军，当燕翎军是左膀右臂，那燕翎军也不会令两位失望的。」 夜锦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我们就依计行事吧。」 燕羽道：「别的都好说，只有一点，你们行动之时，一定要让我在旁边看着，我要亲眼看看这越影与腾雾如何厉害？这真是我想像不到的事情，以为是你们随意编来逗我开心的呢。」 「是你当然没有问题，可是除了你之外，就别叫其他人知道了。说出去惹来麻烦就不好了。」夜锦辰吩咐。 「是，我知道了。」燕羽答应了。 于是，待燕羽飞鸽传令其他各十三阙阙主，让他们依计划攻城后，夜锦辰就骑着腾雾出发了。 当然，这一回，他没有打算让陌如玉跟着。 他让陌如玉乖乖地待在睢阳。这一次，可不是四处游歷，而是真正的有生命危险的攻城。所以，夜锦辰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婉拒陌如玉想要冒险的念头。 陌如玉各种死缠烂打都没有用，他说：「腾雾白天可行，越影不行。所以你还是乖乖待着吧，等着我得胜归来。」 陌如玉快气死了，当即跟他吵了起来：「如果你没有打算让我跟随，那你让我来睢阳郡做什么？仅仅是为了让我跟燕羽解释说，为什么要先来解燕翎军之困吗？你不让我去，那还不如把我放在绥州呢？至少我还能跟小夜星和我爹在一起，当然还有琴棋书画、笔墨纸砚。如今你孤伶伶把我放在绥州，算是怎么回事啊。你这一仗打下来，没有一年，至少也要半年的，难道你就让我在这里一个人等你一整年吗？问题是，这一整年又不是无忧无虑的等，这一整年却要担惊受怕，你就没有为我考虑过吗？」
第286章 随军医妃紧跟随 第286章 随军医妃紧跟随 陌如玉发起飙来，还是有几分悍妇的模样，一番话，骂得燕羽都不敢插嘴，生怕被颱风尾扫到。 夜锦辰苦笑着解释：「爱妃息怒。本宫当然为你考虑过，就是不想让你冒险，才不让你跟去。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危险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本宫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因为本宫不能够想像没有你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玉儿，本宫只是不想让你有事啊。」 陌如玉听了这话，气恼的心也缓和了不少。 她嘟囔道：「是啊，你是有苦心，也向着我，也疼我，可是，对我来说，却是没有任何事情比相公更重要。相公想去哪里，我自然要跟随着。我不怕什么刀剑无眼。如果相公有意外发生，我也誓死追随相公去才是。总而言之，我必须亲眼看着你，才能放心。哪怕险象环生，让人难以承受，我也要紧紧跟随。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听完陌如玉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当场两个大男人都动容了。 燕羽首先安慰道：「太子妃，你太悲观了。我相信你们都会活得好好的。你们是大升的未来，也是陛下的希望，我会一直跟在太子殿下保护他的。」 「很好，」陌如玉回头对燕羽微微一笑，「所以，即使我跟去了，我也不会黏着太子殿下的，因为有燕王保护。所以开城门的事情，以及战斗的事情，你们去吧。我只要在军营里待着，为那些伤员救治就行。这样你们明白了吗？」 陌如玉往前几步，站在夜锦辰面前，声音柔了几分：「锦辰，就让我跟去吧。我是一名大夫，自然是治病救人为第一要务。你打你的仗，有伤员就往我这里送，这样好吗？只要我能经常看见你，我心里就能安定几分，可以吗？」 夜锦辰伸出手，轻轻捧住她的小脸，磁柔的声音充满｜宠｜溺：「不是不可以。只是太辛苦你了。这原本是军医的事，却总要你出手，让你受累了。」 「这也是能者多劳，无可奈何之事。」燕羽道，「你们两个，就别再相互折磨了。想相伴在一起，无论风雨，都不离不弃，那就只能彼此辛苦一点了。不过，再苦也没有相思苦吧。只要想想这点，就会觉得你们很幸福了。」 陌如玉微微笑道：「燕王真是会安慰人。」 燕羽苦笑，他哪是会安慰人啊。不过就是他自己的切身体验罢了。 「嗯，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夜锦辰道，「本宫同意你留在军营里当军医，不过鑑于军营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你一个人，要应付那么多伤员，我还飞鸽传书，让岳父大人和儿子，以及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一起过来，既能够帮帮你，也能够陪陪你。爱妃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陌如玉笑道：「那自然极好。其实他们来了，待在军营里，也是安全得很。而且燕王说得没错，这次有了乌灵王助阵，又得了越影腾雾助阵，肯定能打胜仗。所以有这一切忧虑，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夜锦辰亦道：「好，你们既然都这么有信心，那本宫还疑虑什么呢。就这么定了吧。本宫立即修书一封，飞鸽传书，让他们过来。」 于是，夜锦辰写了信，就让燕羽去寄了。 燕羽也下去派遣兵马，准备救援其他各郡。 于是，不出几天，他们准备完毕之后，就开始下令军队开伐，向着临近的郡出发。 果然，燕羽在见识到了腾雾的神奇之后，不禁目瞪口呆，这样的神奇，岂非是梦中才能出现呢。 然而，这并非是梦，而千真万确的事情。燕羽除了心折，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夜锦辰骑着腾雾，成功用勾魂索打开了第一个城门后，燕羽立刻骑着马和楚云率先攻入城内，身后是黑压压的燕翎军。 这一场仗打得非常顺利，所有的恶人都得到了清算。 而受伤的伤员也不算太多。可是陌如玉以及军医还是忙和了好一阵子，这才将伤员全部包扎妥当。 接下去，他们就向第二个郡出发。 也不知道这一路上是不是太赶了，坐在马背上颠着跑的陌如玉明显感到不仅噁心想吐，腹部还有微微疼意。 陌如玉到了下一个郡的军营之后，立刻在无人时分，自己为自己把脉。 没有想到，这居然就是喜脉。 陌如玉不敢置信，连忙又自己诊了好几次脉，这才终于无可奈保地承认，她确实是怀上二胎了。 原本，这是一件十分喜悦的事情，如果告诉夜锦辰，他肯定会开心得跳起来，并且抱着陌如玉转三圈。 可是，在这非常时期，以及非常地点，陌如玉十分踌蹰，该不该说呢？ 如果说了，那肯定夜锦辰不会再让她待在军营里了，一定随便就近待在哪个郡府上，好好养身体。 可是，她根本不想待在家里胡思乱想，一心一意还是想要跟去。 陌如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了。幸好陌离回了信，言很快就会带着夜星，以及那四大丫嬛和四大侍卫前来找陌如玉。 有了琴棋书画，还愁身子没有人会照顾吗？有人照顾，看看病，应该也可以忍受。于是，陌如玉打算隐瞒下来。 然而，身为大夫，她也知道在前三个月，坐胎不稳，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她也偷偷地给自己熬煮安胎汤，并且一如既往工作着，一个接一个的替人治伤。 终于，到了第三个郡的时侯，陌离等人赶到了军营。 夜锦辰见状大喜，连忙迎了上去：「岳父大人，有你来此，我军又多添一名勇将了。」 「哈哈哈，」陌离道，「终于有仗可打了。这些日子，这手可痒痒了。」 燕羽道：「能跟老将军一起战斗，可是比什么都令人开心。」 同时，陌如玉也很高兴见到小夜星和琴棋书画。 「娘——」夜星一兴奋起来，立刻小奔过来，就往陌如玉怀里钻，一把想要抱住她。 这个在平时看来很正常很简单的动作却让陌如玉狠狠吓了一大跳。
第287章 隐瞒小宝费苦心 第287章 隐瞒小宝费苦心 「别别别，星儿，你别抱——」陌如玉连忙双手抓牢夜星的小胳膊，用力推开，不让他靠近，「娘……娘胃痛，你这样撞过来，娘肚子会疼的。」 陌如玉着急忙慌中，总算捞到了一条好理由。 夜星闻言，连忙剎住脚。娘都肚子痛了，还能任性哈？当然不许啊。 「怎么了？娘，」夜星一脸关切，「你有没有给自己开药吃啊？你把方子给我，星儿亲自替你熬药。」 「药喝着呢。」陌如玉微微笑道，「不过，有琴棋书画四个漂亮姐姐在此，哪里用得着你呢？你就别瞎掺和了。帮娘多照顾一些伤患，娘有时间多休息，病自然就好了。不过，这事可千万别告诉你父王，你父王要打仗，别让他分心。」 「嗯，好，我答应你，这就去。」夜星答允着，就去帮忙军医们做事了。 陌如玉就对笔墨纸砚道：「你们也跟去吧。看着小王爷，别让他太劳累，要让他注意休息哈。」 笔墨纸砚答：「是，太子妃。」 随后，四个人就跟着夜星去了。因此，军医们又多了四个助力。 陌如玉把琴棋书画招唿到自己的帐篷里去。 一进营帐，浓浓的药味就瀰漫入鼻翼。举目望去，里面的架子，桌子，柜子上到处摆满了药，还有一些捣到一半的药，放在石臼里。 陌如玉歪倒在桌边，杵着脑袋邪睨着琴棋书画，柔若无力地撒娇：「各位小姐姐来得正是时侯，诶，我又有喜了，正愁着呢。」 「啊？真的啊，真的有喜了？」 「太好了，恭喜太子妃！贺喜太子妃！」 「这是喜事啊，为何要愁呢？」 「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吧，太子妃。」 琴棋书画欣喜万分地围拢过来，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 陌如玉微微蹙眉，水眸流转，视线幽幽的落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上面。 「我原本是个身体强健的人，从小学医，对药品的味道是再喜欢也熟悉不过的了。可是现在，我一闻到药味就想吐。这几天反应太厉害了，什么都吃不下，你们说这可怎么办呢？」陌如玉愁苦万分。 「你该好好养养，」侍琴道，「想想你在逸庄的时侯，也是怀着小夜星，那时侯，你下溪捞鱼，上树摘果，都不在话下，简直是太好动了，我们几个都抓不住你。你还一直忙着亲自准备药材，还有工夫烤肉什么的，胃口好得不得了。可你现在怎么病怏怏的呢？」 的确，陌如玉不是一个惯于撒娇之人，惟一的解释，就是她现在确实非常不舒服。 墨画担忧无比，俯身盯着陌如玉问道：「你还好吗？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情让我们做就可以了。」 「我这二胎反应特别厉害，随时就是想吐。可是，战况激烈，我又不愿意让太子知道，怕他担心。所以，我平时还得假装没事一样，不会对药味有反应，能吃，能睡，并且工作勤勉。你们来了就护着我一点，能替我做的就替我做了吧。」陌如玉坦率地说道。 「那是自然，这个不必太子妃吩咐我们也会尽心尽力。只不过心疼太子妃，这样的情况却不让太子知道，势必要吃许多苦啊。」侍琴不无担忧。 陌如玉微微抿唇：「那有什么办法。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可不想让他丢下我。我要亲自看着这场战斗的胜利。我担心他。」 知书道：「太子妃，我们都能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将来太子殿下知道了，肯定会把我们四个全都宰了的。我们倒是愿意为了你冒险，但是也请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过于劳累了。因为如果你有什么闪失，不用太子把我们宰了，我们自己也会把自己宰了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要我们帮你可以，可你现在怀着宝宝，千万千万不要再拼命了。」墨画也着急道。 陌如玉微微颌首：「那是自然，你们放心吧，我自己就是一个大夫，多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不会让你们难为的。不过，晚上的时侯，你们轮流一个人跑到我这里来冒充我睡觉，然后我到你们的帐篷去跟你们挤挤，否则的话，一整个晚上闻到这种药味，我肯定是会吐的了。」 侍琴微微笑道：「这个没有问题，放心吧，就让我来跟你交换吧。也别为难他们了。」 「嗯，侍琴姐姐真好。」陌如玉高兴地拉住了她的双手。 钰棋首度开腔，却很真诚：「那把你的饮食交给我吧。我已经侍侯过你一胎了，把小夜星在胎里养得那么好，现在身体那么棒。那就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也会帮你好好搭配饮食，让你这二胎也是一样健壮。太子妃，你的口味奴婢最明白，一定会让你吃得很开心，不会再吐了。」 陌如玉欣慰道：「你们真是我的活菩萨，有你们在这里，我还愁什么呢？钰棋，我当然相信你，只有你在，我才能吃上好饭菜。你们就是我的四宝。见到你们太高兴了。」 「那你现在想吃什么，我立刻去做。」钰棋立刻站起来，往外走。 陌如玉道：「这里是军营，可没有什么燕窝粥之类的让你忙和，你就随便煮点什么山药小米粥，皮蛋瘦肉粥之类的，我就很开胃了。然后如果可能的话，中餐我想吃酸辣鱼，越辣越好。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就是特别喜欢吃辣的。只要辣的，我就能吃。」 墨画笑道：「所谓『酸男辣女』，莫非这次是个千金。」 「有可能，」侍琴笑着点头，「这种说法或许挺准的呢。我见过周遭的几个都是这样。」 陌如玉立刻合什祝祷：「阿弥陀佛，若是如此，那我可真是谢天谢地了。一个夜星足够了，快给我一个小公主吧。我想要一个小棉袄，一个我可以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一起牵手逛街，一起打扮的女儿。」 「哈哈，」墨画笑道，「其实夜星也挺好的。你们母子感情不是也甜甜蜜密的吗？」
第288章 说一套做一套啊 第288章 说一套做一套啊 「好什么啊？」陌如玉立刻抗议，「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夜星的眼睛里就只有他父王了。天天以他父王为榜样，就是想上战场杀敌呢。他现在愿意跟我一起救死扶伤，跟我学医，不过就是因为年纪太小，不想被父王斥为拖油瓶罢了。其实，他的志向哪里就只是救护几个伤员呢。」 侍琴道：「太子妃说得没错。不过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小王爷天生聪颖过人，懂事肯上进，又心怀大业，这正是身为一个储君的资质啊。当今陛下正是看中了这份资质，所以对小王爷特别疼爱，心底有意把江山让小王爷延续呢。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事情。」 陌如玉嘆道：「我何尝不知？不过越是这样，才会让小夜星离我越来越远啊。将来，小夜星大了，忙于国事，忙于朝政，如何能时刻陪着我？所以，如果能再有一个女儿相伴，那人生必是无撼了。」 侍琴笑道：「这话也有道理。那侍琴就祝太子妃早点生下一个小公主。这样的话，那我们也可以跟她一起玩了。」 「是啊。儿女双全自然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我们太子妃是福德深厚之人，这胎生女绝对没有问题。」其他三人亦笑。 陌如玉抿嘴而笑：「其实，若是生个男孩，也只能接受了。不过，无论如何，都要瞒着太子殿下。谁让他也曾经把他是星儿的亲生爹爹这事隐瞒我这么久呢？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哈哈，」知书笑着用手指划圈圈，摇头晃脑的，「也叫做『君子十年报仇为之不晚也』。」 「哈哈——」大家一听，都乐。 随后，陌如玉因为这屋里药味太浓，又要吐的样子，急忙说：「我带你们去你们的小帐篷去看看吧，就在那儿安置，知书，你让钰棋也把饭菜送到那里去，我就在那里用餐了。」 于是，陌如玉就在离她的帐篷不远处的小帐篷用餐，两顶帐篷，一大一小，却相隔甚近，招唿一声绝对能听得到。 陌如玉让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算是为她们接风洗尘。又让知书去把小夜星和笔墨纸砚找来一同用餐。 不管再怎么努力工作，到了饭点，该吃饭还是要吃的。 可是，这工作不比别的，总是有临时状况发生。好比现在夜星手里就有一个伤者正在接骨，听着他嗷嗷叫唤，夜星终是不忍，无论如何都要等到那伤者包扎好了，不叫了，他才安心离开。 陌如玉见夜星垂头丧气进来，身后跟着笔墨纸砚，若许母子天性，一见就莫名有些抽疼，她向夜星招手：「来，星儿，来娘身边——」 夜星匆匆过去，坐在陌如玉身边，将脑袋偎入她怀里。 「怎么啦？星儿？莫名有些伤感吗？怎么精神不太好的样子？」陌如玉的声音又轻又柔，十分慈蔼又好听。 夜星噘着嘴道：「娘，我在想，娘空有一身好医术，能治病救人。可是任由你再怎么救，这伤患总是没完没了，叫人气馁。我们总是这样夜以继日的救伤员，可是，好像也没有个尽头，只是在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陌如玉闻言，静默了一会儿，方道：「星儿，娘很欣慰，听你说话，就知道你已经学会思考了，对于见过的事情，经歷过的事情，你已经长了个心眼，会问问为什么会这样了？可是，你难道想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吗？」 夜星轻轻摇了摇头，他再聪明，也只有七岁，没有办法要求他凡事都想明白啊。 陌如玉道：「好孩子，你应该知道这是在打仗啊。一旦打仗，每天都有伤亡人员，自然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士兵被人用担架送来。只要一天有战争，就一天不能消亡这些。你愿意天下大乱，大家这么打来打去，不断有人伤亡吗？」 「不！不愿意！」夜星果断道。 陌如玉微微莞尔：「是啊，你不愿意，娘也不愿意。可是就有少部份人就是要挑起战争，明知道这样会让百姓生灵涂炭，妻离子散，他们还是要这么做。这些人可不可恶？星儿，你父王现在是太子殿下，若是有朝一日登基为帝，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让大升没有战争，所有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不再有流血受伤的事情发生，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啊，」夜星拍手笑道，「那什么时侯才会变得这样和平哟？」 陌如玉道：「待你父王平了叛乱，将来如何维持和平，就是那些坐在龙椅上的人必须思考的了。所以，你现在不必愁眉苦脸，将来有机会发愁的时侯再去发愁吧。如今，你只管好好当你的小王爷，无忧无虑的小王爷。只要尽你的心力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为朝廷尽一份心力，已经很难得了。」 「嗯——」夜星似懂非懂，用力点了下头。 陌如玉笑道：「好了，咱们吃饭吧。你一路舟车劳顿，刚到又帮忙做那么多事情，想必累了。吃完饭就去午睡，待醒来之后再帮忙做事。劳逸结合，方能长久。」 「好的，娘，你也要劳逸结合啊。」小夜星立刻反过来叮嘱。 陌如玉点头，伸手夹了一个大鸡腿到他碗里，夜星立刻睁大了星星眼。 「哇，我要吃——」夜星抓起大鸡腿就吃。 陌如玉微微笑着，回头叮嘱笔墨纸砚快吃，自己当然也吃了一点。 自这天开始，陌如玉一如既往像以前一样拼命工作，因为不拼命也实在不行。虽然跟夜星说了一番大道理，不让小小年纪的夜星过于操劳，但陌如玉自己却是说一套，做一套。工作起来依旧那么拼命。 有特殊手术的时侯，过了饭点，陌如玉还是坚持着把手术做完。有时侯，做手术时感到双眼发涩，头髮晕，唿吸困难快晕倒的样子，她就赶紧闭了闭眼睛，给自己缓了一下，才继继续续做下去。 所以，她依旧亏待了自己，时常饿肚子。 不过，幸好总有钰棋在身边，给她喝个什么汤都好，补充一下｜体力。吃饭虽然不能保证，但睡眠倒是保证了。 一逮着空，或者到了深夜，她就勉强自己睡一会儿了。
第289章 长胖了而己呵呵 第289章 长胖了而己呵呵 日子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回首之际，但觉得只是眨眼之间，燕翎军所负责的十三郡全部都收復回来了。于是夜锦辰和燕羽就率领着燕翎军，浩浩荡荡地向其他各郡再出发。 那时已经是桃花三月，陌如玉怀孕也有四个多月了。胎位已稳，可是小腹也有了明显的异样。 夜锦辰时常盯着她的肚子发怔，开玩笑问道：「爱妃，你这一向是又爱坐又爱躺，要不就是站在那儿纹丝不动的替伤者手术，这肚子却是已经比以前大了一些，你要注意喽。」 陌如玉呵呵一笑，就着他的话意答道：「是，太子殿下，不过就是长胖了而已，呵呵，你直说就是了，何必拐弯抹角，说了那么多呢。」 夜锦辰邪邪睨着陌如玉：「爱妃，这不是怕你生气吗？」 陌如玉暗自发笑，小脸佯怒：「哼，你才不怕呢，那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若真是胖了，你就不要我了吗？」 「当然不是。」夜锦辰连忙敛笑辩解。 「那是谁天天让我多休息，不要太劳累，要多睡多吃的，是你吗？」陌如玉犀利的小眼神才不放过他，咄咄逼问。 「是是是，」夜锦辰含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心虚，「这话确实是我说的。」 「而且不是说一次，而是天天说，天天念，对不？」陌如玉就是不打算放过他。 「是是是，是我说的，好了，你怎么样都可以，本宫把话收回，行吗？爱妃倾国倾城，就算是丰腴了，那也是无尽的美态啊。啊啊啊——」 夜锦辰的耳朵居然被拎起来了，他的话都还没说完，这么快就遭到报应了。 「你怎么了？哇，这么暴力，你的温柔去哪里了？爱妃……」夜锦辰委屈了，不可置信的质问着。 「丰腴？你提这两个字就是有罪，原来你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对吧？」陌如玉存心找茬。 只有一次性把夜锦辰打狠了，他才不会接着提她变胖的事情。 因为很显然，在未来的几个月，她还得无止尽的「胖」下去。胖到她自己都无法忍受的地步。倘若夜锦辰见到的越来越明显，鑑于这次被打压怕了，一定不敢再提。那她也就不必费神再编理由诓他了。 这么一想，那拎耳朵的力度就加重了三分。 「啊啊啊，」夜锦辰蹙紧五官，连忙求饶，「我收回，我收回，以后我什么都不敢说了。我无心的，我不是说你真的丰腴，我是说假如，假如，而己，那个就说你身材好，别无他意。」 陌如玉微微抿唇，冷冷地问道：「那以后还敢再说吗？」 「不敢了，爱妃。」夜锦辰只能求饶。 「好，那我就放了你。」陌如玉放松了手。 夜锦辰松了一大口气，那耳朵早就红通通的了。陌如玉这一手可真的没留过情。 果然从这以后，夜锦辰不敢再提陌如玉发胖的事情。 尽管每攻下一个郡，都能见到陌如玉的肚子好像又比之前大了一圈，但始终还是不敢当面问过。 夜锦辰只敢私下里找琴棋书画了解：「太子妃是不是病了？你们贴身侍侯着，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这么大的变化，你们有没有找太医看过。」 琴棋书画面面相觑，还是侍琴开了口：「回禀太子殿下，这好像没有什么事吧？对吧？」 侍琴看着钰棋、知书、墨画，似乎寻求支援，后者全都拼命点头支持。 「对了，我们有让军医看过，也没看出什么。就是这些日子太子妃能吃能睡，饭量好了许多，兴许就是吃胖了吧。可是，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没有任何不舒服。太子殿下就请放心吧。」 侍琴微微笑着。 她们四个一早就是夜锦辰派来侍侯陌如玉的，一直就是在陌如玉面前替夜锦辰撒谎。如今，却反过来了，她们四个为了帮陌如玉遮掩，竟然在夜锦辰面前撒起谎来。 真是不可想像，当夜锦辰知道真相之后，会如何抽她们。 然而此时，她们却顾不得这些，只一心维护着陌如玉。 夜锦辰听她们这么说，似乎也没有什么破绽，就放弃了追问。只是不停地交待一定要好生照顾陌如玉，这才放心地离去。 原本有十九个郡未收復，如今夜锦辰与燕羽率领燕翎军收復了九个，六大藩王在乌灵王的率领下，也收復了九个。 当两军汇集一处时，他们就打算向夜染躲避着的幽州进攻了。 这最后一仗，集结了两军所有的精锐，只合攻着一处苟延残喘的败军，倒是显得轻松许多。 这都还没开打呢，两军汇集在了梅城。 梅城里面，已经传出了一片欢歌笑语。 陌如玉在这里，又重新见到了乌灵王夜野和他的王妃陌儿。 「姑姑，太好了，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原来，你也成了随军娘子吗？」陌儿笑盈盈地跟陌如玉打招唿，一如以往的活泼可爱。 陌儿的肤色仿佛白了许多，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脸上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之外，又凭添了几许少妇的妩媚，相比从前，似乎又美丽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陌如玉发现，陌儿的小腹也…… 「陌儿，你这是……」陌如玉惊喜万分地牵起她的小手，看着她的肚子，「这怕是五个月了吧？你啊，当真是在行军路上有的孩子吗？哈，你这乌灵王，真是调皮，连打仗都没闲着。」 夜野抗议道：「哪是本王没闲着？你们又不是不晓得陌儿的脾气，分明是她不闲着，非要跟着本王来呢。」 他虽是在抗议，但神色间却也不无得意。 陌儿瞟了他一眼道：「那也是因为你们乌灵川太无聊了，哪是跟着你们，看你们打仗有趣能比得上的呢？不过，等以后生娃了，那肯定就不会无聊了，可以跟娃玩了。」 陌儿就是这脾气，就算要当娘了，还是那种爱玩的劲儿。 忽然陌儿低头看着陌如玉道：「姑姑，你还说我呢？你也没闲着啊，你这肚子，怕是已经七个月了吧？你可真是比我还厉害呢？」
第290章 又惊又喜还薄嗔 第290章 又惊又喜还薄嗔 「什么？」夜锦辰勐然眼睛「噌」的一亮，盯着陌如玉的肚子，「你有喜了？玉儿，你真的有喜了吗？那真的是太好了。」 他陡然冲上前去，一把就抱住陌如玉的肩膀，突然又一把放开她，后退半步。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有喜，不该是我第一个知道吗？为什么还佯作是发胖的缘故。」夜锦辰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心里就特别生气。 同时，他也感到自己特别蠢。陌如玉这么说，他就相信了，一点儿也没有怀疑。我去，夜锦辰抚额，又是责怪陌如玉瞒着他，同时又懊丧自己的愚蠢。 「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夜锦辰怒气渐浓，逼近一步，俊脸罩霜。 陌儿一见气氛明显不对，吐了吐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特别抱歉，立刻拦着夜锦辰。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们并没就这件事情沟通过。或许，是我看错了呢？」陌儿小心翼翼赔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你没有看错，我确实是有喜了，已经七个月了。」陌如玉索性藉此机会承认，她知道其实临盆在即，也并不能再隐瞒多久了。何况，如今只剩幽州未取，夜锦辰也不可能在这个时侯把自己赶回去了。 夜锦辰咬住唇，怒视着陌如玉。 有可能是生气至极，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陌如玉连忙上前深深施了一礼：「相公息怒。只因当时正在战乱之中，相公威武神勇，势如破竹，取下了一郡又一郡。我岂敢在那个时侯打扰你们？若我说了自己有孕，那相公必然担忧我的身子，如此一分神，仗又怎么可能打好？倒不如暂且不说，只待相公成功之后，再给你一个惊喜。再说，我也想跟随在相公身边，既是想跟相公同生共死，也是想在军营里面，能多救回一条性命就多救回一条。如此左思右想，才决定暂时隐瞒，相公请勿怪罪！」 陌如玉一番话说得诚恳至极，半点玩笑都没有，又把那屈膝礼施得那么深，那么有诚意。 偏偏又一个大肚子抵在那儿，夜锦辰反而不忍心了。 他赶紧伸出手，一把将陌如玉扶了起来：「快快请起，爱妃。」 夜锦辰将陌如玉轻轻揽入怀里：「你所说的理由固然合情合理，也是一直在为我着想，不过，你要相信我同样也会为你着急。你不说，还一样拼命救死扶伤，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情何以堪？玉儿啊玉儿，想想都觉得后怕啊。」 他心疼地将额抵在陌如玉的额上，陌如玉的手被他的大手握着，明显感觉到他的大手微微发抖，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暖流，也有些感动与愧疚。 「对不起，相公，我知道错了。幸好，这小傢伙生命力顽强，一直在肚子里安然无恙。相公放心。这些日子，我也一直都注意休息，加上有琴棋书画尽心尽力照料，母子均安。你就等着当爹吧。这一胎，极有可能是个女儿。」 陌如玉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笑容甜蜜蜜的。 「真的吗？」夜锦辰简直高兴得疯了，一把抓住陌如玉的手：「太好了，是个女儿，我最喜欢女儿了。」 「哼，」燕羽忍不住吐槽，「别信他，那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并且那儿子是个天下人都喜欢的至宝，所以才大大咧咧的说喜欢女儿吧。」 「哈哈——」众人听了这话都笑。 陌如玉深表贊同：「燕王果真是锦辰的好兄弟，这话说得在理，若是头胎，他一定也是急着想要儿子的。」 燕羽道：「是啊，现如今生儿生女就无所谓了。」 夜锦辰左右睨了眼，苦笑：「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啊。总之，这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喝酒，好好庆贺一番。」 「是该喝，」夜野这是站出来说道，「这确实是值得庆贺之事。只不过要现在喝吗？大敌当前，攻下幽州是至关重要的最后一仗。喝酒误事，别着了陵王军的圈套，若是深更半夜，陵王军突然来袭击，那可真的很不妙了。」 夜锦辰邪笑：「不是陵王军来袭击，而是我们去袭击。」 「这话什么意思？」燕羽问道。 夜锦辰道：「燕羽，令你即刻放出消息，就说太子妃怀了第二胎，本宫闻言欣喜若狂，大摆酒宴三天三夜，饮酒作乐至死不休。听闻这种消息，你们觉得已经困兽之斗，穷途末路的陵王会不拼死最后一击，前来偷袭我营吗？待他们来时，我们的兵马就直奔他们的老巢幽州，合力歼之，你们以为如此？」 燕羽赞许地点头：「此计甚妙。只不过你们觉得他们一定会来吗？」 「会的。」夜锦辰十分自信，「本宫了解四皇弟。这是他仅存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他再不紧紧抓住，他哪里有翻身的机会？」 夜野道：「同意锦辰所言，就依计行事吧。本王先去做好布署。待他们夜袭我宫时，本王率领众将一举攻入幽州，这个先锋就由本王来当吧。」 夜锦辰点头：「非常好。皇叔，这正是本王的意思，真是有劳你了。」 「才不要呢？」陌儿此时却耍起痴来，「王爷，你不要当先锋，那多危险啊。如今你已经快要当爹了，我可不想要你冒险，不想让我们的孩儿一出世就见不着他爹。」 夜野皱眉：「男子汉大丈夫，本应驰骋沙场，如何能临阵退缩？这世间哪一样事情不冒险？走在路上都会有被石头砸死的，你莫要太多思了。」 陌如玉道：「皇叔，你不知道陌儿如今身子有喜，心思就比一般人更加容易情绪化，并且心里特别脆弱，总是希望身边的人能一直陪在身边，故而，你还是先别做先锋了，让燕羽去吧。你在后方与相公一同作战也是一样的。若非如此，陌儿心中难安，是十分影响胎儿的安稳的，我是大夫，你一定要听我的。」
第291章 引蛇出洞夺幽州 第291章 引蛇出洞夺幽州 听见陌如玉这么说，又看见陌儿薄嗔轻怒的俏脸，夜野瞬间软化，不再坚持了。 「好好好，陌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且宽心，好好养胎就是了，相信本王一定不会有事的。」夜野见风使舵，哄着陌儿。 「这还差不多。」陌儿转怒为喜，钻入了夜野的怀里，「我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着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夜野点了点头，抱住陌儿：「一定。」 于是，当天消息就放了出去，彼时，幽州城内的夜染果真是收到了消息。 夜染捶桌而起：「看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反击的机会了。梁晓风，我们一定要牢牢抓住才可以。今夜凌晨，我们就夜袭敌营，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举歼灭才好。」 梁晓风道：「确实如此。这最后的机会再不抓住，如何能抵挡住对方两军强强联手？王爷放心，晓风一定拼死杀敌，杀出最后的生路。晓风请命，愿意为先锋，请王爷允准。」 夜染一拍梁晓风的肩，不禁欷歔：「没有想到，只有你陪伴着本王，杀到了最后。可是钱小小却……」 「哼，」顾梨云冷笑，满目不屑，「休要再提那个贪生怕死的鼠辈了，这么多年的友情，却在最后关头背叛了王爷，也背叛了我们。不仅半途而废，背弃了我们，更把八骏图献给了夜锦辰，以致于我们被对方不断地开启城门，丢失了一个郡又一个郡。不是他，我们何以惨败至此？我们何以失去了那么多的兄弟。这样的人，遇到一次我砍一次，遇到两次我砍两次，休提，休提！」 夜染闻言，亦咬牙切齿：「不错，本王恨的人就是钱小小。将来，若本王兵败，本王作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气愤地骂完钱小小后，夜染还是和顾梨云以及梁晓风、孟飞等人一起点起兵马出发，往夜锦辰的军营而来。 而此时的夜锦辰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也兵分几路。一路是出其不意，和陵王军打斗在一起的埋伏军；一路是潜伏在城外只等敌人来袭给夜锦辰报讯的人；再来一路就是避过前方来的杀敌，直接赶往幽州，收復一座空城。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夜锦辰就好整以暇地坐待对方。 并且在那几天，酒宴热热闹闹，夜锦辰总是一副喝得醉生梦死的样子。可是敌军一袭来，合部将士立刻抽起藏在桌底的刀剑，一致拼杀来袭的敌军。 而夜染所遇到的困境，并不是见到原本已经醉醺醺的燕翎军突然振奋起来，精神抖擞的反击，而是在此之前，夜袭时已经遭受到了埋伏。 在军营门口，夜锦辰命人挖了一个一个大坑，上面虚铺着，兵马经过，连人带马一齐摔入了大坑之中。紧接着又有将士紧跟上来，一桶热油从头淋下，哇哇哇一阵又一阵惨叫，这样死去了好多陵王军。 有幸躲过此劫的人进入军营，又迎头迎来了一阵箭雨的射击。接下来又有燕翎军杀出，一阵紧似一阵的冲杀，陵王军败得一塌煳涂。 夜野对阵上了夜染，夜染与之交手，深受重伤，转身抱住顾梨云飞身上马，奋尽全力往前奔逃。 夜野骑马紧追其后。 夜染驾马的速度风驰电掣，风在耳边刮过，如同刀子一样疼。顾梨云喊：「怎么办？王爷，乌灵王一直在后面追着，你快点放开我，让我去把他引开，你把衣服换给我，让我把他引开吧。」 夜染不为所动。 顾梨云泪如雨下，哭求：「求求你，王爷，放开我，让我去把他引开吧。如此下去，只怕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夜染终于也在她耳边低喊：「不，你听着，顾梨云，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给我牢牢记住。刚才在军营里，我没有看见三皇兄，也没有看见燕羽。按理本王出现，这两个人不可能不出现，可是，他们却没有。这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们已经往幽州去了。我们的幽州一定已经失守了。他们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故意引我们来这里，然后占领幽州，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当然，如果能在这样的机会趁机杀了我，也不失为一件意外的收穫。」 顾梨云哭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王爷千万不要气馁，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这次死了那么多武林人，那些想为他们报仇的亲友也很多。我们可以把那些人召集起来，然后再徐徐图之啊。」 「来不及了，」夜染凄凉一笑，嘴角溢出浓浓的血，「本王伤重如此，如何能再与你双宿双飞？更不可能再东山再起了。幽州已被占领，对手太强大，败局已定，我夜染的命数也已定。可是，在最后的时刻，本王必须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保你。你藏起来，千万不要出声，让本王把夜染引开。」 「不！王爷，不要！」顾梨云已经哭岔了气，「我不要走，我不要独活。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我呸，快别说这么没有什么用的话吧，」夜染连忙不耐烦的制止，「现在两个人在一起，只有一起死的份。可是本王不要你死，本王命令你活着。因为只有你活着，才能寻找机会为本王报仇。或者继续本王未竞的事业。」 「不要……不要……」顾梨云哭到头疼，简直什么都听不进去。 「顾梨云，眼看着乌灵王就要追上来，就别再婆婆妈妈的了。你知道么？我是一定要死的人。我若是不死，他们会安心吗？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见到我死，才能安心。所以，我註定逃脱不掉的了。可是你不一样，你可以逃。你走了，他们就追查一阵子也就不会再管你了。所以，只有你活着的希望最大。」 夜染很急躁：「快点，听话，只有你活着为我报仇，我才能死而瞑目。记住这句话。」 夜染忽然有些哽咽，眼眶亦红了。 这一别，竟是永别了。 夜染扬鞭策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疾驰。
第292章 保她小命怆凉死 第292章 保她小命怆凉死 「答应我——」经过一片寒鸦绕飞的密林时，夜染突然微微张口轻咬住了她的左耳，焦灼地低语，「答应我。你要活着，听见了没有？否则，本王死不瞑目。」 顾梨云泪目，一双杏眸在暗夜里闪着莹光。 「好，我答应你。来生，我们再见。请你别忘了我。」顾梨云哽咽着答应了。 本是江湖儿女，豪爽是本性，不需要太多的踌蹰。 夜染终于听来一句答允，欣慰地微微闭目。 「那就好，这匹马给你，你只管骑着它用力向前疾奔吧。至于去哪里？你自己看着办，反正盐帮是回不去了，把它交给孟飞吧。孟飞对你有情。将来这件事情被淡忘了，你重出江湖之时，可以找孟飞帮忙，他一定会帮你的。」 夜染交待完，突然放开了顾梨云，手执宝剑，凌空飞起，往后飞跃出数十丈远。 身后突然一轻的顾梨云瞬间泪如雨下，但她并没有回头，反而扬起马鞭，奋力往前追赶。 她与夜染离得越来越远了，远到彼此都看不见了。顾梨云的视线模煳了，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任由马儿将它带往远方…… 夜染为了让顾梨云跑得更远，反而施展轻功往前飞回，轻轻落在密林前等待着乌灵王的到来。 他的全身已经沾染了血，可是他毫不在意，夜染手握一柄剑，神情落寞，风儿吹得他的髮丝丝拂动，更凭添了几分怆凉。 「吁」 答答马蹄随着这道声音，在夜染面前停下。 乌灵王手握长弯刀，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夜染：「四皇侄，你是不想再反抗了吗？」 「不！还是在反抗！你没有看见我在这里等你么？若不是想与你正式打一架，我何苦又在此处等你？」夜染冷冷的扬起唇角，眼神里一片犀利的冰凉。 「诶，四皇侄，」乌灵王感慨道，「你又何苦谋逆？在你父皇眼里，你一直是个坦率热诚，心无城府的人，在这些皇子之中，他最疼爱的也就是你。他一直认为你最单纯，最善良，任何人会反，只有你不会反。可是，你却在最后一刻，给了他致命一击，你的父皇已经连着失去了两个皇子，又在这个时侯，失去了他曾经最信任的爱子，你对他的打击，你知道有多大吗？」 夜染冷冷地抽搐了下唇角：「有多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管他再怎么疼我，他不会认为我有资格坐上龙椅。就因为我是庶出，就因为我比别人看起来单纯善良，就这样　抹杀了我所有的才能，这公平吗？」 乌灵王愣了下：「这就是你谋逆的原由吗？不觉得太幼稚么？就因为要争一口气，你赔上了自己的性命。陵王，曾经我到凰城之时，是你第一个热情接待了本王。当时本王以为，我们会一直友好下去。可是，没有想到，今天我们却要这样相向。我实在是难过。」 「哼，」夜染冷笑，「不必难过。皇叔，何必矫情呢？过多的矫情就是虚伪。你明白吗？你明明与本王一样，包藏着谋逆之心，却有办法深藏不露，连最洞悉人心的夜锦辰都没有办法看出来，算你厉害。」 「这样的场面实在是讽刺。我们一样有谋逆之心，可是你却比我懂得伪装。这就是我失败的原因。本王实在是太大意，太急躁，倘若徐徐图之，今晚就是不一样的结局。」 「不，你错了，」夜野反驳，「你就算是徐徐图之，图再久，也永远当不了皇帝，因为你根本就不配。你没有当皇帝的胸襟，更没有当皇帝的稳重，你空有一腔当皇帝的热情，却没有当皇帝的才能。」 「谁说我没有当皇帝的才能？没当过皇帝你怎么知道？皇叔休要小看人。」夜染十分愤怒，他最受不了别人轻看他，更何况是他窃以为虚伪的七皇叔呢。 夜野凛然正色：「本王就是知道。有没有才能不必当了皇帝才知道，就凭你结交江湖人为依託，就可见一斑了。」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夜染真是想不明白。 夜野冷笑道：「当然极有关系。江湖歷来鱼龙混杂，江湖人的素质和本领也都各不相同。但是江湖人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以『行侠仗义』之名，行『门派护短』之实。可以说，一个小门派就相当于一个小国。江湖门派纷争也歷来不断，为的不就是因为各自的尊严，身份、面子，甚至利益呢。你从哪点看来，江湖人就一定比朝廷良将厉害吗？」 「可是你，为了坐上龙椅，不惜与江湖人结交。倘若，你只是单纯喜欢结交江湖人士，倒也未偿不可，江湖里的确有一些才能突出的人才。可是，你却是想要利用他们坐上龙椅。这本身，就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待将来，你会坐上龙椅之后，自然会受制于他们。他们本身又有门派之风，到时侯意见一多，你要听谁的呢？别忘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你若处理得有些微不妥当，那立刻就有人抗议，然后不会有纷争和争吵。久而久之，你就会被他们推下龙椅，改立别人了。」 「这个别人，或许就是某个江湖门派。这样的结局你愿意见到吗？」 夜染一听，心中一懔。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夜染心里的刺痛。并非他想不到，而是他想到了，也没有什么办法可解。除了这股势力，他想不到别的。而正好，当时他与顾梨云相识了，也就有了后面的顺理成章。 「你做事不考虑后果，这就是你的境界，本王所说的后果，指的不是你自己的后果，而是朝廷的后果，你明白吗？」 乌灵王说完，夜染心中一窒。突然有一丝羞愧掠过了心田。 仿佛是为了扳回面子，夜染道：「那你呢，你不是也一样吗？五十步笑百步。你有一腔谋逆的热血，却要娶别人的侄女，你这算什么？你又有哪股势力可以靠？靠你自己，你只能一辈子这么过，去当陌儿的影子吧。」
第293章 一剑毙命枉费心 第293章 一剑毙命枉费心 乌灵王夜野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刺痛。就像是心里的疮疤突然被人揭开了一样。虽然他对陌儿是一心一意，完全出自真情，但还是感到了几分心虚。 「夜染，你真是让本王失望。成者王，败者寇。你既然已经是穷途末路，就担起自己应负的失败，束手就擒，何必拉本王下水？本王有什么好说的？一直以来，都是对陌儿一心一意。能娶到陌儿本王已经很满足了，请你不要在我们的关系上加上你的恶意揣测。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越是心虚，夜野的语气越是强硬，言之凿凿地为自己辩解。 夜染只是淡淡的勾唇，不屑的嘴角流露着不相信的样子。可是，他也没有再与夜野辩驳什么。的确，已经失败了，那就认输好了，说什么也白搭，能改变结局么？一番筹划，以最后也只能付诸东流水去了。 「来吧，一决胜负！」夜染很干脆的抽出了剑，「说什么都是徒劳，剑下见真章。」 「好！本王就讨教了！」夜野也抽出了腰际的佩刀，刀刃在寒夜发出闪亮阴森的光芒，令人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不一会儿，也说不清楚是谁主动，几乎同时双方发力拔腿，奋力向对方跑去，然后兵器相接的脆响亮彻在密林里，眨眼之间，两人电光石火地斗在了一起。 挪移跳跃，飞纵密林之间，掌风如排海，剑气若惊雷，一斗数十回合，渐渐见了分章。骁勇霸气的夜野还是更胜一筹，瞅了个空，他一脚踹在了夜染右肩，夜染的身子顿时飞去几丈远，落在地面上，以手抚肩，鲜血也从嘴角溢了出来。 夜染不服气地以剑拄地，想要努力站起时，忽闻一阵疾速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夜染心知不妙，变了脸色。果然，眨眼间，夜野的身后乍然又出现了几员大将。陆啸威、白子珩、任飞，楚云已经赶到了。 他们看见夜染，也不讲什么公平，不由分说就抽出剑齐齐攻向夜染，务以抓住叛军头子为己任。 夜染自然剑尖轻点，凌空跃起，剑气横扫一圈。陆啸威等人微微避其锋芒之后，在夜染还未着地前，再度攻向夜染。这一回，攻击的前后时间错开，却密集如雨点，让夜染根本来不及抵挡。挡得了这一剑，挡不了如影随行的下一剑。 于是，不多一会儿，夜染身上又被刺得如马蜂窝似的。也因为受了重伤，反应越来越慢，到了最后，稍不注意就被蓄势待发的夜野凌空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剑，直刺夜染的心口。 这一剑，直接刺中了夜染的心脏，夜染当时正在与陆啸威等人拼命，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剑刺中，整个人瞬间都僵直了，瞳孔放大，血从嘴角和心脏的位置喷洒出来，一口气没有接上，当即毙命。 夜染站了许久，一股气憋在那儿，以致于刚去世时，身子还直耸耸的站着。直到夜野把心口那一剑抽出来时，夜染这才倒了下去。 寒鸦绕枝，似乎在伺机而动，待夜染等人不在时，就能够饱餐一顿。 夜野环顾四周，似乎也觉察到了寒鸦的企图，不愿意也不忍让夜染尸首被毁，因此吩咐陆啸威：「快把陵王的尸首抬回去，毕竟是皇子皇孙，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予厚葬啊。」 「是，王爷所言极是。我相信逸王在，一定也会是这种决定。」陆啸威道。 夜野长嘆：「是。曾经本王以为会和陵王叔侄相处愉快，成为忘年之交，没有想到，今天却亲自杀死了他。心里却也十分惆怅。我们回去吧。」 于是，一群人把陵王的尸首带了回去。 那顾梨云被马驼着奔出去老远，在回去不回去之间苦苦挣扎，苦苦徘徊。 因为奔跑得太快，顾梨云被颠得肚子疼。她常忍着小腹的不适，强拉着缰绳，努力想把马儿勒停，可是马匹就是拼命地往前飞奔着，不停不停地飞奔着，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似的。 顾梨云觉得奇怪，她的武功不弱，御马之术也不弱，为什么就是不能勒停这匹马？这匹马是疯了吗？ 这是夜染的坐骑，顾梨云的脑海里掠过夜染的身影，他在最后离别之时，轻轻拍了拍马臀。 顾梨云骤然脑子灵光一现，立刻把手转到身后，细细地摸了摸马臀，果然，从那儿摸出了几根细针。 「原来是这样，王爷，你是怕我走得不够远么？你这样断了后路，不让我帮你，是在给自己找死啊。」 顾梨云泪如雨下。 她迅速把那几根细针拔掉，然后勐然掉转马头，往来路飞奔。 「等等我，王爷，等等我……」 顾梨云一路上都在心里默念，拜託各方神明保佑，不让王爷出事。 可是，心里头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浓烈，如同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一样。 「快了，快了，就要到了，快了……」顾梨云额际的汗珠不知不觉滚落，脸色越来越苍白，肚子也越来越疼。 她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在最需要拼力气，保护夜染的时侯，却这般不争气。 可是，再抱怨也来不及了。 等她赶到密林里时，她正好看见了夜野刺中夜染的那一剑。瞬间，她瞪大了眼睛。 「夜……」她仗剑凌空跃起，就想中出去和夜野他们拼命。 可是正在这时侯，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突然出现，紧攥她落地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捂住了她的嘴。 「想活命就别出声。现在你冲出去做什么，为时已晚。你再如何拼命，难道王爷还能再活过来吗？倒不如不要再出去了。王爷一定也不希望你白白送死啊。」 来人正是梁晓风。 顾梨云早已看清楚是他，这才不再挣扎。梁晓风苦口婆心的劝说，也是为了顾梨云好。顾梨云腹痛难忍：「疼——」 她就算不说，梁晓见也从她的神情和动作察觉到了异样，连忙道：「你怎么啦？肚子疼？怎么会这样？你别急，别急，我立刻带你找大夫。」 顾梨云已经脸色惨白到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第294章 女娇娥痛失夫君 第294章 女娇娥痛失夫君 「你倔什么呢？都这样了，还不肯去找大夫么？」梁晓风急了。 「不，不是，」顾梨云泪流满面，「我要去看看他。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去替他收尸，我不能够让那些寒鸦吃了他呀。」 她一边狂喊着，一边挣扎着要去密林。 只是她一起身，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了，身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她痛得不得不坐回去。 梁晓风看她那么痛苦，连忙劝道：「王妃，你快坐着吧，让我去。我去把王爷的尸首找回来，绝对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更不会令他威严受损。」 「那就麻烦你了。你快去吧。」顾梨云已经被巨大的悲痛与疼痛埋葬了，此时此刻，她还能说出话来，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染晓风立刻奔去密林之中。此时此刻，顾梨云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了。为什么身下会流血，而且越来越多？肚子也越来越疼？她并没有受伤，怎么会这样？而且是在这特殊的地方，难道说…… 她心中一懔，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此时，梁晓风飞了回来，匆匆禀告：「我听乌灵王说，好歹是皇子和亲侄子，要把王爷带回去好好安葬呢。我见此，生怕被发现，反而惹来杀身之祸。又觉得让他们安葬比让我们安葬隆重，也更好。另外，还担心你的身体与安危，所以只好回来了。」 「嗯，如果是这样，我也宽心了一些，真是这样也好，就让他们安葬吧。以后，打探到葬于何处，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祭拜的。」 身受丧失之痛的顾梨云内心早已崩溃，此时此刻，还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实在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 「快别说这些了，你到底怎么了？我必须赶紧带你去找大夫，你这样怕是不行了。」梁晓风被眼前血淋淋的场面吓呆了，赶紧扶着她上马。 「不，不骑马，我，我难受……」顾梨云终于崩溃地抗拒着。 梁晓风只得赶紧道：「好好好，不骑就不骑，那你忍耐一些，我去附近的县城，给你请个大夫，顺便拉辆马车来。你看这样行不行？」 梁晓风没见过这种情形，也挺慌。 顾梨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已经大汗淋漓，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那得罪了。」梁晓风不再顾及男女有别，一把将顾梨云从马上抱下来，把她放在一块大岩石背后，地面上铺了干草。岩石可以挡风，也可靠背，略作休息。 之后，梁晓风迅速地骑上马，飞奔到附近的县城里，打听了一下，把那里最有名的大夫重金请了出来，又雇了一辆马车，让大夫坐在里面。 梁晓风对大夫说：「这些银两不成敬意。可是，我家主人确实情况危急，你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求你不要太声张，也请你务必全力救治。因为我家主人被相公抛弃了，她太可怜了。」 「好，你先前面带路，事不宜迟，废话少说，快走！」那大夫看在银两的份上，更看在梁晓风口口声声尊重他的份上，拎了医药箱赶紧走。 等到大夫到的时侯，顾梨云已经昏迷了过去。她的身下又是一瘫血。 那大夫看见这种情形，不由自主勐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把脉。这一把脉才知道，原来顾梨云怀孕已经三月有余了。 「真是煳涂，都这样了，还不快请大夫。她已经有喜了。诶，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 顾梨云闻言，又惊又喜。就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把她从昏迷状态中唤醒过来。 她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看大夫，又看看梁晓风：「我真的有喜了吗？太好了。大夫，只要你有办法，请你全力救治，这银两不在话下。求求你，求求你，我一定要为他保留一点血脉。」 「真是可怜，都被抛弃了，还处处想着他。真是难为你了。」大夫感慨着，一边让梁晓风走远点去，别让任何人过来。 梁晓风走之前，体贴地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顾梨云身上，之后，再快步的走开，到远远的地方守侯着。 「你听着，我必须先帮你止血。就在这里，否则用马车把你再拖到县城，再继续出血下去。不仅你的小命不保，就连你肚子里的宝宝，也没有办法保住。所以，你先忍着吧。」 大夫的声音对于顾梨云来说，似乎变得很邈远。 事实上，即使大夫不这么要求，顾梨云根本也走不动路了。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脆弱，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苦，感觉身体里面的血就要流干了，整个身体已经要被掏空了，再也没有任何生命力了。 她仰躺在草地上，两条腿微屈着，仰望着天空，今晚是十五吧，月亮皎洁，繁星灿烂，可是天气却十分寒凉。 她全身都止不住想打百子，她极力想忍住，可是到了最后，终于没有忍住，她痛苦地叫出了声。 那声音就像小猫一样悽厉，听得人发毛。 梁晓风远远听着她的叫声，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天慢慢亮了，待到天亮之时，朝阳初起，送来了一缕缕温暖的阳光。 大夫双手沾满了鲜血，他对脸色苍白如雪的顾梨云道：「好了，你的血总算止住了。可是，你现在如果要把你移送到县城救治，又怕伤到胎儿。胎儿原本就不稳，不知道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一个时辰路上的颠簸。可是，如果不把你送到县城去。这边天寒露重，身体受寒，母体肯定吃不消。母体不保，那胎儿又岂能保得住？因此，左右为难，都不是很好的结果。实话对你说，你自己来拿个主意吧。生死自负。」 顾梨云想了想，缓缓道：「那就把我们拉到小县城客栈休息吧。我相信，肚子里的宝宝如果与我们有缘，一定会成功保住。他选择在这种时侯来到我身边，就是为了带给我希望的。没有他带给我希望，那我也活不了。走吧，去县城。」 顾梨云果断做出了选择。 于是，那大夫就过去同梁晓风说了。 梁晓风回来，又二话不说，将顾梨云抱上了马车。
第295章 大捷后班师回朝 第295章 大捷后班师回朝 顾梨云一路上都感觉到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但是有大夫在身旁，还是有安全感的。总觉得出了任何状况，都有大夫帮忙罩着。 到了县城，梁晓风就先把顾梨云安顿在大夫的药庐里面，两人住在后院的两个小房间里面。两个小房间是紧挨着的，方便梁晓风保护顾梨云。 梁晓风私下里曾交代过顾梨云：「千万不要泄漏半句，说你是陵王妃，否则，这孩子的命如何能保得住？斩草必要除根，这孩子既然是谋逆者的后代，岂有活着的道理？你自己当心就是了。」 顾梨云道：「多谢你提醒。如今，你也没有必要一直陪着我们，陪着我们只会给你找罪受。你本是武林人士，就学着钱小小那样，来自江湖，就回到江湖中去吧。王爷已死，再也没有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你跟着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盼望。再说，许多人不就是这么做的吗？王爷一倒，还没死之前，早就有很多人跑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梁晓风不屑地冷笑：「做什么？有那么多为什么的吗？江湖人行事，原本就自由来去。我乐意，我高兴，不行吗？我就喜欢留下来，等着看你生出一个大胖小子，让我玩。顺便，我就教他几招，如何当梁上君子……」 「你快打住，」顾梨云急了，「谁跟你学当梁上君子啊，这不是明摆着没前途嘛。我可不要让儿子跟你学，滚开。趁早滚蛋！」 梁晓风道：「你可知道你这样有多么忘恩负义吗？要不是我，这孩子早就流掉了。不管，我是孩子的干爹，註定了的。你千万不要推辞啊。」 顾梨云白了他一眼，满脸无奈的表情。 身体不好，也不想再继续和他扯皮了，只好把他请出去，说自己要静心休息。 梁晓风无论被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都不气不愠，脾气全无，比陵王还在时，对顾梨云更加友好。 她不愿意让他在眼前待着，那他就不待着，他去后院的小厨房，亲自替顾梨云熬煮坐胎药，一直坐在灶前看火，半点儿疏忽都不敢。 待到药熬好了，她就带上两颗冰糖，端着苦药到房间时去，哄着顾梨云把药喝下，再把冰糖服下，顿时觉得甜甜的。 然而梁晓风所做的事情又何止如此啊？他还替顾梨云炖鸡汤，还替她熬小米粥，替他煮鲫鱼汤，所有他能想到的对于顾梨云身体有好处的食物他都做。 顾梨云心底十分感动，几乎要眼泪汪汪的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有一次，她问他，「你图什么呢？」 什么都不图。只想静静守侯你，看着你，知道你过得开心就好。 这些话，在梁晓风心里来迴荡漾着。 可是，百转千回之后，梁晓风终于还是没有吐露真心话，反而佯怒皱眉：「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人，非要说我图什么？对，我就是图什么了。图你的盐帮帮主之位，图你的美貌，图你怀着的是陵王的种，将来我还想护着他再东山再起。至少，也得教会他一些武功，好替他爹报仇啊。」 顾梨云瞬间板起脸来，一脸严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侯。梁晓风，你不要就此害惨我们母子俩。说好的完全不想，我的儿子就是一个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好东山再起的，你滚蛋！」 「嘿嘿——」听着顾梨云的谩骂，梁晓风却像是很受用的似的，咧开嘴一笑，又继续钻厨房。 然后，他把大把银子给了大夫，在大夫和他的精心照料下，母子俩终于都健壮起来。到了怀胎五个月的时侯，顾梨云已经能下床走动，并且步履如飞了。 而这边，夜野带着陵王的尸首回去，陌如玉见到了，依旧忍不住伤心地掉了几滴泪。很快的，夜锦辰就不让陌如玉见了。她正有喜，见着这些都不好。陌儿也被夜野赶离。于是，陌如玉与陌儿这对同时怀孕的姑侄，一直都躲在屋里闲聊，吃东西。 所有陵王的安葬，都由夜野与夜锦辰处理。 夜锦辰给陵王找了一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起来。 因为夜染谋逆，早就被夜冥贬为庶人，以后根本不可能葬在皇陵，故而夜锦辰才敢私下里找块风水宝地，先行将他安葬起来。 这样比把他的尸首拉回凰城好，夜冥的处置绝对不会有夜锦辰人性。 夜锦辰站在夜染陵墓前，心里实在是难过，其实，从小他与夜染在一起玩耍的时间是最多的。夜染个性开朗，对他也比较友好，不像夜烨与夜墨，总是把嫌弃挂在嘴边，挂在脸上。 可是，时至今日，再回首来时路，夜锦辰不禁想到，或许夜染的嫌弃不是挂在嘴边，却是挂在心里了。 或许，他的心里，从未对他友好过。 这么一想，夜锦辰就更加难过了。 处理完夜染的丧事，夜锦辰就集结了所有的兵马，浩浩荡荡班师回朝。 在回朝之前，他把战况提前写了一份详细的奏摺交到凰城陛下的手里，这样，以便回朝之后，夜冥已经心中有数，知道该如何封赏。 只是没有想到，回到凰城之后，第一个消息，就是夜冥病倒了。 并且病势来势汹汹，十分严重，已经卧床不起。 夜锦辰听后，实在是大吃一惊，于是带着陌如玉急匆匆地进宫，希望倚靠着陌如玉的医术，能把夜冥治好。 进入夜冥寝殿的第一眼，夜锦辰就看见了沈括。 于是，他噼头盖脸就质问：「沈括，沈大人，本王将父皇的健康交到你手里，临走之前是怎么跟你交待。结果呢，病势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一说。」 沈括愁眉苦脸：「我如何知晓。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束手无策了。我给陛下诊脉，脉相併无大碍，却不知道为什么病势会这么严重。这如今，女神医回来了，正好，太子妃，你快给陛下看看吧。」 陌如玉用不着他说，早就坐在榻前的圆凳上，细心的为夜冥诊脉。
第296章 突然禅位惊众人 第296章 突然禅位惊众人 「咦——」陌如玉把了半天脉，又细观了半晌夜冥的五官神色，皆无明显病症。她眉头一皱，露出同样困惑的表情，「奇怪，确实没有什么病症，何以身体如此虚弱？父皇，你告诉我，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夜冥轻轻摇了摇头：「你们不必忙了。朕没有病。」 沈括看着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一摊手，似乎在表明自己的无奈。 陌如玉却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问道：「父皇，你是否心中有焦虑之事？若有，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想办法，可好？」 「诶，」夜冥长嘆，「逸王妃，沈太医，你们不要再白费心神了。朕的身体朕知道，时日无多了。郭淮，去把丞相禹蒙、陌离，以及各位皇子皇女都叫来吧。」 一听这话，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陌如玉与夜锦辰对视一眼，幽幽嘆息，对郭淮点了点头，郭淮立刻就去了。 「父皇，」夜锦辰走近夜冥榻边，轻轻跪在榻边，握住夜冥的手，「父皇，你不要气馁。明明身体没病，那么仅有的解释就是父皇郁结于心，这才会卧病在床。父皇，你只需要把心事说出来，抒解一番，自然心怀愉畅，病态全消。父皇尚且年青体健，怎么可以因为一时消沉，而任由龙体受损呢。父皇，大升需要你。你不能有事。既然没有病，只要想开一些，自然病就好了。」 「是啊，父皇，」陌如玉也柔声劝道，「想来是陵王之死令父皇伤感。虽然我们心里也都很难过，可是请父皇想一想，这些也都是他咎由自取。人总是要往前看，逝者已矣，父皇不妨多想一想，你还有那么多皇子皇孙，儿臣已经身怀有孕，即将为你再添一位孙子，听说冰凌公主也有喜了，也会为你添一位外孙。将来，皇家子嗣昌盛。子孙承欢膝下，父皇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何以想不开呢？」 燕羽亦劝道：「是的，陛下。如今天下太平了。正是陛下安享太平盛世之时，燕翎军与神翼营将继续为陛下护航。将来大升将日益昌盛，连番战乱亦将成为过去。在陛下的治理下，大升也会越来越富庶的。美好的生活指日可待。请陛下宽心安养龙体，忘记所有不愉快，可好？」 「诶——」夜冥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此时，冰凌公主夜凌霜带头，同驸马独孤鄢一同进来，后面跟着年纪较小的几个皇子皇女。大家一起跪在夜冥面前异口同声：「参见父皇。」 「都起来吧。」夜冥虚弱地开口。 「谢父皇，」夜凌霜在独孤鄢的搀扶下起来，立刻就到夜冥面前，忧心忡忡地关心道，「父皇没事吧？」 「没事。」夜冥的声音轻轻弱弱，又充满慈爱，与平日的宏亮威严不同，「你们乖——」 「禹丞相到——」外面的执事太监扬声道。 随之，郭淮立刻带着禹丞相进来。 参见完毕，夜冥随即对郭淮道：「你去准备笔墨，朕要写诏书。」 郭淮立刻领命去准备了。 「禹丞相，这些年来，你一直尽心尽力为朝廷做事，也是唯一一个不参与任何党争的高官。朕一向信任你。朝中各位大臣也信重你，所以，在这最重要的时刻，朕必须把你找来，让你见证一下，将朕的遗诏交给你宣布。」 「陛下，」禹丞相惊得跪倒在地面，「千万不要这么说，陛下万寿无疆，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陛下这才几岁啊？恕微臣不能奉诏。」 夜冥苦笑：「你们的心情朕能理解，之前锦辰与陌如玉也劝了朕许多，锦辰说得对，朕的确是心病。朕连折三子。夜烨、夜墨、夜染，曾经都是朕最骄傲的儿子。个个长得英俊不凡，又聪明上进，才能出众。朕一向得意于斯。总觉得朕的江山再如何被人觊觎，也有朕的儿子们挡着，谁都别想打大升的主意。可是，朕错了。到了今天朕才知道，原来内斗比外患可怕。一次又一次的内斗，让大升越来越衰败。如今的大升国库居然不足二十万两白银，这真是太可怕了。随便出点什么天灾，这点银子都不够塞牙缝。这种结果，都是因为连年战争的缘故。」 夜冥闭了闭眼，苦恼而又沮丧，声音沉痛：「诶，都是朕教子无方。一个个儿子看着都人模人样，谁知道弒父的弒父，勾结秦凉的勾结秦凉，下毒的下毒，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朕真是羞愧。朕亲手处治他们，更是让朕心痛。朕开创了大升，到现在才知道创业易，守业难。所以，朕今天就把大升交到锦辰手里。就让锦辰接手这个烂摊子吧。」 「诶，曾经，朕以为最糟糕最不成才的儿子，到了最后却是朕最可依赖的儿子，也是朕最成器的儿子，这莫非是老天爷对朕最大的讽刺。不过，无论如何，朕接受这样的结果，并且以逸王为傲。」 「禹丞相、驸马、燕王、乌灵王、以及各位藩王，还有朕的皇子皇女们，你们听着，朕今天就把皇位传给逸王夜锦辰，朕即刻禅位就是。」 「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夜冥不过五十多岁，正当壮年，却要禅位？ 「皇兄，你这是何苦？」夜野忍不住出声。 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谁不想要皇位？夜冥好不容易平定了一个一个叛乱，却在这胜利的时刻，说要禅位？ 「哼，」夜冥轻笑，将手伸出去给郭淮，「来，把朕扶起来——」 郭淮连忙扶他，夜冥似乎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坐起来。 可是，当他坐在床沿，两腿稍开端坐，腰杆挺直，一脸王者威严时，众人都不约而同忽略了他苍白的脸色，只记住了他凛然正气的模样。 「乌灵王、兰宁王、颍川王、陈留王、嘉宁王、陵南王，你们六个都是朕的亲弟弟，也是曾经跟随着朕出生入死，打下这大升王朝的亲弟弟。可以说，你们是大升的功臣，这一点，朕从未忘记。」
第297章 藉此警诫六藩王 第297章 藉此警诫六藩王 夜冥突然对他六个弟弟推心置腹，倒让乌灵王等人措手不及。 这一次夜染作乱，六大藩王也曾经私下相聚商议过，原是因为夜锦辰软硬兼施，这才出兵帮助，胜利之后，也不敢想夜冥会记下他们的功劳，予以封赏，若是不因此而功高震主，让夜冥更加忌惮他们，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若不是听说夜冥病重，这六大藩王早就回到六大封地去，不会在这里碍眼了。 可是，突然之间，夜冥却这么说，不由得让六大藩王都竖起耳朵听。 「这是应该，身为臣子，有人作乱，自然要维护朝廷，这是为人臣子本份。」夜野等只能如此谦逊地回答。 夜冥道：「对。这是本份。希望你们牢牢记住今天的话。朕的三个儿子，一个一个，都是一手好牌打了稀巴烂。他们无不觊觎皇位，结果呢？一个一个，原本可以过得更好，全被自己作贱掉了。所以，他们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鑑。不管你们有没有心，这皇位，这龙椅，并不是那么好坐的。希望你们在梦想这把龙椅的时侯，能先想想夜烨、夜墨、夜染的下场。」 六大藩王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以前，夜冥从来没有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过。 夜克轻咳一声，道：「皇兄何苦说这些，倒像是我们兄弟几个起了什么不臣之心。我们若是有那种心思，又怎么发兵助逸王平定陵王之乱了？七皇弟更是亲手拿下了陵王的脑袋。这等对陛下一心一意，亦不曾图什么封赏，陛下却何出此言？」 「是的，」夜野亦道，「原本打完之后，就要回封地去，只因听闻陛下病重，这才进凰城探望陛下病情。如今陛下疑心，倒是臣弟们的不是了。」 夜冥轻轻勾唇：「那就好，懂得这么想就对了。朕不是认为你们一定会有不臣之心，只是提醒你们。也跟你们说说朕为何要禅位？这龙椅就是是非之地。就因为这把龙椅，朕已经连折三子。挥泪斩亲子的滋味并不好受，朕为此而病倒。朕要你们看看朕，多想想朕，就能知道坐上龙椅并非好事。如今朕不要这龙椅了，只要朕早早定下接位的人，是不是就会断绝了皇子们的争夺之心？因为朕不想再失去任何亲儿子了。朕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朕想多活几年，享享清福。所以，朕今天要禅位给锦辰。」 夜野等人听了，方知夜冥的良苦用心。 他们心中也不免暗自钦佩。夜冥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让出皇位啊。可见，夜烨等三人的死，一定在他心中埋下了深深的刺痛。 「朕不想再经歷这种痛了。希望你们也能认清龙椅的真相。今天是锦辰的凯旋之日，就让朕把皇位禅位给他，这就是对锦辰这次战功最重要的褒奖。郭淮，朕的太子诏早就立好了，但这次，朕要写的是禅位诏书，扶朕去书案边写吧。」 夜冥伸出手去，搭在了郭公公的手腕上，艰难起身。 夜锦辰忙跪地：「父皇三思，这诏书儿臣不敢受。父皇正当壮年，何言禅位？请父皇三思。」 夜冥冷哼：「不必了。这大半年，朕躺在床上，已经思考了几百天了，还要思考多久。你也别矫情推託了，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这皇位吗？如今大升只余一个国库空虚的烂摊子，你就自己去收拾吧。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朕现在很喜欢清静，不喜欢收拾烂摊子，所以就交给你去烦恼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吃力地往书案挪去。 笔墨纸砚已经侍伺好，夜冥深思熟虑已久，提笔就哗哗的写好，随后就把这道圣旨交给丞相。 「禹丞相，你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明天早朝，你代替朕宣读，再择一个良时，让逸王登基吧。朕要好好养身子了。」 「是，陛下。」禹蒙见此，睿智的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因此不再说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也困了。你们刚回来，也累了，朕无碍，都回去休息吧。待明天早朝宣旨之后，明天晚上，朕再为你们接风洗尘。这将是朕以皇帝的身份，招待你们了。」 他的语气，十分怆凉。 夜锦辰等人只得叩谢皇恩，说些请陛下珍重之类的话，就退了出来。 大家都散尽之后，郭淮立刻令人拿了碗燕窝过来，让夜冥喝下，随后又替他稍微按了按，这才侍侯他睡下。 「陛下，你快安歇吧。这样闹了一阵，又说了这么多话，一定让你无比劳累了。」郭淮劝说着。 夜冥点了点头，微微闭目。 「郭公公——」 郭淮正要替他放下罗帐时，夜冥突然开口唤道。 「在，奴才在这儿，陛下还有什么吩咐？」郭淮连忙应道。 夜冥长嘆一声：「郭公公，朕今天做了一件大事，连朕都佩服自己了，朕真的有勇气做了，居然把皇位就这样让出去了。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割捨吗？」 「知道，奴才知道，」侍侯多年，郭淮简直就是夜冥肚子里的蛔虫，「陛下其实才是天下第一人，勇气与智慧，都没有人能比得上陛下。没有陛下的英勇与睿智，当年怎么能够灭五国，一统大升。而如今，断舍离同样需要勇气，陛下为了不再经歷斩杀亲子之痛，而痛下这样的决定，不仅是大英勇之事，更是一个慈父的心。奴才深深佩服。」 郭淮的话果然很好听，对于夜冥来说，就是一个无比大的安慰。 像是听了一番夸赞后，心花怒放，那捨弃皇位的痛也没有那么深了。夜冥微微闭目，不再说话，郭淮含笑，轻轻为他放下罗帐，蹑手蹑脚地出去，关上殿门，立于殿外侍侯。 而夜锦辰与陌如玉则带着夜星回到逸王府，夜野带着陌儿跟着陌离回到了大将军府。陌儿的怀孕令陌府上下都很高兴，尤其是漓月郡主，简直就是高兴坏了。 她许多没见到女儿了。这次见到女儿还怀孕了，肯定得精心侍侯着，简直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呢。
第298章 众望所归即帝位 第298章 众望所归即帝位 「开心吗？」 此时，在逸王府的凰鸣苑，夜锦辰与陌如玉正在被窝里相拥而谈。 陌如玉轻声问道：「开心吗？很快就可以登基为帝了。你这一路走来，细密布署，就是为了今天。今天，你靠着自己的智慧与赫赫战功，得到了帝位，你开心吗？」 夜锦辰定定地注视着陌如玉，桃花眸里跃动着小火花，然而，转瞬即灭。 他拥紧陌如玉，同时把下颌抵在了陌如玉的头顶上，磁柔的声音就像暗夜里的天籁：「不，我不开心。」 「哦？为什么？这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吗？」陌如玉有点儿意外。 「是啊，是我心心念念的事情，一直以来，也为此付出了许多努力。可是，我只是把它当成一种责任，一种使命，为之奋斗，却从来没觉得这是一件让我开心的事情。」 夜锦辰的声音略带惆怅。 陌如玉幽嘆：「若是如此，相公可以把这重责大任卸去，何必担了过来？」 「若我不担过来，死的就不仅是三个兄弟了，让他们三个当中的任何一个登基，所有的兄弟都别想活着。而老百姓，会活得更好，还是更坏，也很难说了。」夜锦辰对于这点深信不疑。 「明白了，」陌如玉随即领会，「你这是自己给自己责任啊。如果你觉得自己必须担负这样的责任，那只能学会把当皇帝这件事情当作一件开心的事了。学会接受它，适应它，享受它。」 「是，我正在学。」夜锦辰的语气变得轻松了不少，「放心。我虽然不是很开心。不过，也并不讨厌。只要想到将来，若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老百姓过得更好一点，打造一个大升盛世，那么，所有的努力就不会白费。况且，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或许能让我觉得有点儿希望。」 「什么事情？」陌如玉睁大眼睛好奇地问。 夜锦辰道：「我发现星儿比我更适合当皇帝。星儿虽然年纪还小，可是他对于朝政的敏锐度却是令人始料未及，想想那次他在大殿上所说的话，想想这次随军，他那么镇定自若，颇有大将之风，想想他不辞辛苦，帮着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并且做起事情来一丝不苟，并没有这个年龄的孩子所该有的马虎，这真是不得不令人惊嘆。你不觉得吗？这才是一个可造之材。」 陌如玉想了想，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他的确比同龄人懂事太多了。」 「不仅懂事，而且负责任，又勇敢，又聪明，很难得。」夜锦辰夸赞起儿子一个词接着一个词的砌，丝毫不费力。 「你这是在说他适合当皇帝，难道你也想学着父皇那样，得到了皇位之后，禅位给他吗？」陌如玉脑子里突然窜过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 夜锦辰轻轻摇了摇头：「不！当然不会。星儿现在毕竟年龄还小，主要还在于学习。他的天资聪颖，如果没有强大的学识来支撑，恐怕也会落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结局。所以，暂时，还不能剥夺星儿学习的时间。」 「说得是啊，你这话我爱听，跟我的想法一样。」陌如玉感慨，「他再聪敏也只是一个孩子，该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只是反过来，要佩服一下父皇了。他明明没有什么病，只要心情舒畅了，完全可以康復，却心甘情愿把皇位传给你，可见他的果敢了。他竟是对皇位没有半点留恋。」 夜锦辰轻轻「嗯」一声道：「父皇是聪明的。可是，玉儿，你知道么？父皇之所以禅位给我，不仅仅只有他所说的那些理由。其实，他确实已经有心无力了。整个大升的确就是一个烂摊子了。当年太子党培育出来的腐败官员多如牛毛，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换掉。如果一下子全部换掉，整个大升就要瘫痪了。天灾依旧那么多，再加上连年战乱，想要百姓们交出赋税，已经很难很难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二十万两国库能支撑到什么时侯呢。我打个比方吧，如果我的几位皇叔回去，突然想不开，可算也来造个反，那我令夜行军迎战，这二十万两可能给夜行军买冬衣和棉靴都不够，更遑论置办兵器。更不要说这后宫里面庞大的开支，一天也不能少啊。」 陌如玉听得有些发呆：「如此这般，这把龙椅是带刺的啊。」 「那是自然，」夜锦辰冷笑，「你以为那么好坐吗？还有一点，父皇的确睿智，他在这个时侯激流勇退，为的就是保全他的英勇无敌盖世的一生。是啊，大升是他建立的，他连年平乱，把三个孩子都杀了。为了留给世人一个悲痛而伟大宽容的父亲形象，这个时侯用禅位来惩罚他自己，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陌如玉听了，脑袋有点发懵：「都觉得医学复杂博渊，却原来权势里面更是波云诡谲。我明白了。父皇此举，正如他所说，是深思熟虑了几百个日子得来的结果。」 「不错。」夜锦辰道，「当然，我三位皇兄弟之死，的确很让父皇悲痛，也的确刺痛了他。不过，仅仅是因为这样而禅位，只是证实了他的软弱。可是，如果综合其他种种因素，这又是最妥当的选择。对于父皇，我还是极为钦佩的。至少，我在我心里，他比我三位皇兄弟强太多了。」 「这话倒是的。我也很钦佩父皇，他是真正有大格局，也有君王眼光的人。」陌如玉由衷贊道。 「是的。好了。」夜锦辰轻柔地抚着她的小腹，「夜已深了，你不睡，肚子里的小宝贝也要睡，可别累坏了她。」 「嗯——」陌如玉用力点头。 都已经八个月了，很快就会出世的。她真的希望这胎能生个女儿。 翌日清晨，早朝之时，郭淮果然当众宣读了夜冥禅位的诏书。 一时之间，文武百官都议论纷纷，但是有燕王和乌灵王等人作证，文武百官都跪下接旨了。 于是，选定了良时，十天后，举行登基大典。
第299章 细言巧结娃娃亲 第299章 细言巧结娃娃亲 翌日，夜冥说好的，这是他在位期间最后一次宴客，文武百官自然不能怫这个面子。该参加的，不该参加的，全都参加了。 有功的受封，无功的捧个人气场，说说赞美的话，一团和乐，夜冥也会很高兴的。 夜冥重病，因此只是在宴席刚开始时，出席了一会儿，封赏完毕，说了些场面话，就进去休息了。剩下的就是文武百官尽情吃喝玩耍。 这次封赏最大的变动，就是让陌离又出来当官了，梅如松被判凌迟处死，梅妃也永久打入冷宫，兵部尚书的位置就这么空缺出来了。所以，夜冥就让陌离去当兵部尚书了。 这次，陌离在没有兵权的情况下，自动请缨去保护陌如玉母子，让夜冥有了很大的改观。至少，陌离肯折下腰，踏踏实实工作了。 陌离执掌兵部，儿子执掌神翼营，儿媳是郡主，孙女与女儿都是王妃。陌府如今真是满门荣耀啊。 划重点在于孙女和女儿也都大了肚子，准备再开枝散叶。 更不用说，夜星这个孙子已经很争气了。 故而陌离如今走路都带着风。在酒席上，他的话最多，笑声最爽朗。喝着喝着都有点失控了。 夜锦辰自然与燕羽、独孤鄢、陌如风、陆啸威等几个兄弟狂饮。 陌儿、陌如玉、夜凝霜这三个大肚子的女人不能喝酒，就只能坐在一起，喝着水果汁闲聊了。 陌如玉笑道：「如今我已经八个月了，陌儿是五个月，公主是三个月身孕，咱们这才真叫有伴了。若是一起生，这三个孩子就是同龄了。这真真是有缘了。」 「是啊，确实是有缘。你说我们会生男的还是生女的？」夜凝霜是头胎，眼神里满满的慈爱，声音柔柔的，她抚着自己的肚子，动作也是那样轻柔。 陌如玉笑道：「这可不好说，依沈括把的脉，我这胎是女孩。公主生的将是男孩，而陌儿应该也是男孩。所以喽，我的女儿就是宝贝香饽饽。」 她言下之意不无得意。 夜凝霜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那不好了。独孤家就有后了。驸马一直就是一个人，无父无母，早期亦在江湖飘零，若是有一个儿子，那就有家的感觉了。真是期待啊。」 陌如玉笑看着夜凝霜，觉得她比以前还美了。不再冷若冰霜，笑容多了，看起来整个人又甜美又温馨。 「会的，」陌如玉给她信心，「听说沈括在这方面还没有诊断错过，在诊脉方面我还要跟他多加学习。以后，如果你们生的是儿子，倒是可以跟我女儿考虑一下结个娃娃亲，你看如何？」 夜凝霜笑道：「这样也好。他们同岁，结娃娃亲真的可以耶。驸马跟皇兄原本也是亲如兄弟，这样做，就只是亲上加亲。」 陌儿不服气：「为什么是跟公主结娃娃亲，而不是跟我们？姑姑你偏心！」 她一脸傲娇，不服气地抬起小尖下巴。 陌如玉笑道：「怎么说呢？我与你是姑侄，我们的子女若是结亲，岂不是辈份乱了套？血缘关系亦不许啊。」 「哦，没想到。」陌儿拧了下眉，嘿嘿笑了笑，像个傻姑似的，却十分可爱，「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却觉得会傻一辈子呢，最近真的除了吃，就是睡，过得跟猪一样，不笨死才怪哩。」 「咯咯，」夜凝霜笑道，「本宫也是如此。想来，皇嫂的月份最大，却是精神最好。」 陌如玉摇了摇头：「我哪里精神好？不过是没有那么嗜睡，但是身子这般笨重，也是跟猪一样了。」 陌儿呵呵笑道：「三头猪全聚齐了。那么，我们赶紧吃美食吧。公主倒是时常吃，可我们难得吃一回御膳房，还不得尽兴。」 「是啊，请吧。」陌如玉替陌儿夹菜。 这般吃喝了一阵，差不多七分饱了，夜凝霜忍不住吐苦水：「陌儿却不知道，在皇宫里，山珍海味是从前的事情了，自从太子与陵王之乱，以及秦凉之乱后，皇宫里面的伙食也是差了许多呢。都说国库亏空，连将士的寒衣都接应不上了。幸好，这场仗及时结束了。」 陌如玉轻嘆：「公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希望这次祸乱之后，从此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生活总会越来越好的。」 「那是一定会的，」夜凝霜道，「如今三皇兄即将即位，其他皇子尚年幼，又有三个前车之鑑，会有哪个人不怕死，胆敢再觊觎皇位呢？」 「这倒是，」陌如玉瞥了眼陌儿，「这皇子们倒是安份了，只希望皇叔辈也能安份守己，这样一来就真的国泰民安，生活自然会越来越好。」 陌儿这时愣愣地放下筷子，定定地盯着陌如玉：「这个……我倒是听懂了，你是说王爷么？你放心，他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这次，不是他联合其他五大封地藩王助逸王一臂之力吗？若他有二心，定会趁机作乱的。」 「嗯，这次，乌灵王亲自拿下了陵王的人头，算起来功劳很大，陛下也答应给六大封地各自有一块大绿洲了，以后，在物质上，六大封地也能丰盛不少。如果懂得安份守己，那整个大升才是真正的和平昌盛了。」 陌如玉的话刚落下，夜野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他的声音雄厚有力，贯入陌如玉的耳朵里：「太子妃的话，本王记下了，放心，安份守己是本分，本王不会越矩的。」 陌如玉看见夜野过来，脸色郝然，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那不过是情份上的不好意思，于理，她却是理足气壮的，因此也就是面色一红，依旧挺起胸膛坦荡道：「正是呢。如果乌灵王肯为表率，那其他五位皇叔一定惟你马首是瞻，这天下就太平了。」 「哼，」夜野冷笑，「多谢太子妃看得起。反正我们明天就要回封地去了，回去安安份份过日子吧。」 夜野搂住了陌儿。 陌如玉吓一跳：「这么快？不会是因为我方才说的话吧？如果是的话，我收回就是，可别这么早回去啊，让陌儿多陪陪家人啊。」
第300章 一索得女喜盈盈 第300章 一索得女喜盈盈 陌儿立刻告状：「是啊，姑姑，王爷从昨天就一直说要马上回去的，若非今夜是陛下宴客，他必定不留的。可是，我娘一直挽留，一定要我留下来多陪陪她，至少，也要等到孩子生下来再说，可是，孩子才五个月，也就是说我得再等五个月，等孩子生下来，然后我娘肯定还会要求等坐完月子再走，然后坐完月子肯定还会说等孩子周岁了再走……」 「噗——」陌如玉忍不住笑出来，这的确是当娘的风格。不过这风格很正常，并没有错啊。 夜野立刻抢去解释：「是啊，所以，我们必须走。否则，一旦留下来，非得两年走不开了。乌灵川离这里路途遥远，路上也要赶一两个月，因为陌儿有身孕，马车也不能行驶得太快，少不得还得拖延一些时间，回到乌灵川也就快要临盆了。所以，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必须回去。」 「你看嘛，姑姑，王爷就是这么盘算的。」陌儿又向陌如玉告状，「就不能缓上那么几天，好让我安抚一下我娘的情绪啊，我倒是能理解他的想法，可是也请他理解一下我娘的心情啊。」 陌如玉听了这些话，心知肚明了，就对夜野微微一笑，劝道：「皇叔，刚才我说话也欠妥，令皇叔不痛快，实在是失礼，都是我的错。」 她学着古人的样子微微屈膝施礼，夜野连忙请她快起。 毕竟陌如玉现在已经是太子妃，再过十天就是皇后了，如何能让她行礼呢。 「其实，我知道皇叔是因为害怕陛下心里有介蒂，所以想速速离开凰城。懂得避嫌是对的，可是也犯不着草木皆兵。有没有那个心，陛下心里是清楚的。也不会因为你多住了两个月就怀疑你什么。况且陌儿这孕肚显的，陛下也能理解你们的处境。」 陌如玉耐心劝道：「皇叔，你如果坚持要赶回去乌灵川生孩子，也不差这几天，毕竟陌儿的肚子才五个月，在路上如何耽搁，都还是来得及的。皇叔请再三思吧。」 「是啊，」夜凝霜也劝道，「皇叔只管留下，谁要敢嚼舌根，本宫绝不放过他。」 陌儿看大家都支持她，也就扯着夜野的衣角撒娇：「好嘛，王爷，你留下来嘛。就十天，好不好？」 夜野冷着脸摇了摇头：「鬍鬚可以依你而替，但归期必须由本王定。」 「哼，不通情理，」陌儿的嘴唇噘得可以挂油瓶了，「要不，七天？」 她试探着问。 夜野依旧摇了摇头。 陌儿又问：「五天？」 夜野依旧吭声。 「三天。三天总行了吧？」陌儿脸色沉了下来。 夜野定定地盯着陌儿，总算点了下头：「好吧，那就三天。三天与岳母相聚，三天后立刻回乌灵川。」 「好吧。」陌儿只得答应下来，可是很明显已经气得脸都绿了。 眼见两夫妻闹得十分僵，那陌如玉就上来打个圆场：「皇叔，可愿听我一个建议，新帝十天后就要登基了。锦辰一向与皇叔的交情不错，登基之喜怎么能少得了各位皇叔呢。以这样的理由留在凰城，简直就是堂堂正正，不会有人说什么的。陛下更不可能说什么。所以，就给陌儿十天的时间吧。待新帝登基后再回乌灵川如何？」 这理由够厚重，夜野也不得不答允下来。 他嘴角轻勾，对陌儿道：「太子妃倒是帮了你一个大忙。那不这么定了，十天。十天后我们还乌灵川。」 陌儿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夜野离开后，她拼命给陌如玉和夜凝霜抱怨，这个该死的乌灵王，以前那么拼命追求她，什么事情都听她的。可是现在成亲后，却变成了她什么都要听他的。 她拼命的求他多留十天都不肯，可是一听说是为了新帝，却愿意留下了。这说明她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陌如玉笑着安慰：「好了，别拼命上岗上线了，你也知道新帝登基是多大的事，谁不想在新帝面前留个好印象，我都开口了，他能不留下吗？这个跟对你的感情没有关系。陌儿，你不要想太多啊。乌灵王对你还是十分疼爱的。」 陌儿点了点头：「姑母说得对，我不应该自寻烦恼，还是姑母想的办法好，无形之中为我和爹娘的团聚争取了十天时间，有这十天时间就够了。」 陌如玉狡黠一笑：「哪是为了他们争取啊，分明是为了我自己争取，我就是想多把你留几天，在一起唠磕唠磕不行吗？」 「哈哈——」陌儿和夜凝霜都笑了。 于是，三个女人又愉快地吃喝，然后说些怀孕期的心酸及不便，最后免不了叫把男人们埋怨一顿的。陌如玉以大夫和过来人的身份，叮嘱了她们许多注意事项。 宴席在欢笑声中结束。 十天后，夜锦辰登基了。 登基大典热闹、庄重、仪式感十足。 礼乐着装，一个都不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武百官的参拜说明了一切。 陌如玉也全身大红色上朝正装，坐在帝位一侧，接受文武百官朝贺。 夜星也全身正装，坐于右下首，在夜锦辰登基典礼之后，夜锦辰下诏颁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兴农业，重工商，图励志，安民心。第二道圣旨就是尊夜冥为太上皇，居寿康宫，册立夜星为太子，居东宫。 夜星连忙跪地接旨，彼时已然八岁。 然而，实际说来，确实是一个大男孩子罢了。 新帝登基自然大赦天下，而后，皇宫又是欢宴了三天才罢。 之后，乌灵王就带着陌儿回到了乌灵川。 一个月后，陌如玉就在凤仪宫生下了一个粉嘟嘟的女婴，取名为「夜月」。 夜锦辰简直高兴坏了，一直抱着小夜月不肯撒手。 夜星当然也很高兴，抢着要抱小夜月，父子俩总是不停地争夺着。 夜冥原本病势沉沉，见到这情景，那病情似乎也减轻了几分，他令人把夜月抱来给他看。 他看了什么欢喜，连连称赞：「真是面如新月，漂亮极了，很像锦辰，这孩子也是有福份的，名字也好。」
第301章 比武招亲太奇葩 第301章 比武招亲太奇葩 夜月出生之后的三个月，远在乌灵川的陌儿也生了。 来信奏章中，夜野提到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足足九斤重。那种自豪感，从信里的字里行间都能透出来。 那小子，据说取名「夜烈」，只因出生之时，哭得十分勐烈，之后的性子，也很野烈，故而得此名。 陌离和陌如风听说，自然也很高兴。 漓月郡主已经打点行装，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乌灵川照料女儿的月子了。 在那之后，又过了两个月，夜凝霜的儿子出生了，大约是八斤多重，也是一个健壮的小子。 独孤鄢高兴地团团转。 正如夜凝霜所言，独孤鄢从小漂泊江湖，从来不知道家庭的温暖，一向也只想要有个家。和公主虽然成亲不短时间了，可是对于有个孩子又是不一样了。那是一个真正的家。一个温暖的家。 「独孤……独孤什么呢？独孤什么呢？」 想一个名字，就能把这个平时洒脱利落的将军急得团团转。 「公主，你读书多，学识渊博，要不，还是由你来取吧。」独孤鄢总算想到救星了，用一种十分无奈的眼神祈求地盯着夜凝霜。 夜凝霜倒不推拖，反而直接冲口而出：「驸马，你在想名字的时侯，我也想了一下，觉得有个名字你一定很喜欢。」 「快说！」独孤鄢赶忙上前催促，星眸放闪着炽烈的光芒，充满着期待。 「就叫『独孤骋』吧。」夜凝霜亮闪闪地看着夫君，「不管是驰聘于江湖，还是驰聘于沙场，不是你最喜欢的吗？希望儿子长大以后能像他爹一样，做一个豪杰，为朝廷效力。」 独孤鄢欢喜地握住了夜凝霜的一对小手：「你果然了解我。是的，这个名字太好了，我喜欢。独孤骋，独孤骋……哈哈，像是我儿子的名字。公主，你读书多就是好，太会取名了。」 「噗——」公主笑了出来，「什么『像』是你儿子的名字，它就是你儿子的名字。」 「嘿嘿，我是说，我儿子就该取这种风格的名字。像极了我的风格。好，独孤骋，听这名字就知道长大会成为朝廷栋樑的。」 「哈哈，」夜凝霜又笑，「你真是太夸张了，驸马。听个名字就能成栋樑啊，你这是明显护短，加上一厢情愿。」 独孤鄢亦笑：「我就是护短又怎么啦？我就是一厢情愿又怎么啦？这满月酒必须摆，到时侯热热闹闹过。」 夜凝霜微微点头，笑吟吟：「嗯，可以的。这件事情你来决定就好了。可是必须连陛下也请来。连我父皇也请。来与不来，自然是由他们决定。可是，必须先行向他们禀奏才行。」 「对对对，必须的。」独孤鄢点头如捣蒜。 彼时，陌如玉早已出了自己的月子，所以，亲自到驸马府来照料夜凝霜的月子。 以皇后之尊，微服出宫到驸马府照料公主的孩子，实在是闻所未闻。可是，陌如玉做得十分尽心，不管是饮食的均衡，适度的运动，还是孩子的照料，陌如玉全部都兼顾到了。 独孤鄢禀奏过太上皇夜冥以及皇帝夜锦辰之后，两人均说身份特殊，怕到场让众人不自在喝酒耍闹，因此就不想到驸马府去了。 不过，无论是太上皇或者皇帝，都当即赏了长命锁、红宝石等名贵物品给独孤骋，并且连连称赞了一番，甚为喜爱的样子。 独孤鄢见此，也不能强求，因此领命叩头谢恩。 是的，只此一个金娃子，比许多将领的待遇都好了。毕竟，独孤骋可是公主的亲生儿子，流淌着皇族血液。 到了独孤骋满月那天，驸马府张灯结彩，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团。 这可真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啊。一个早上，厨房里忙个不停。大院子摆满了桌椅，酒罈子摞成了山一样高。 不看佛面看僧面，独孤鄢虽然来自江湖，没有什么家庭背景，不过他的夫人可是当今公主殿下，哪里可以怠慢？更重要的是独孤鄢与皇帝曾经称兄道弟，好得可以只穿一条裤子，这样的人，如果在皇帝耳边吹吹风，皇帝十成有九成都会听他的。 因此，驸马府里贺客如云，好不热闹啊。 燕羽、陆啸威、陌如风以及十三阙主和夜行军将领，神翼营都统们也全都来了。 这黑压压一片，果然真的是全部请来了，怪不得喜宴要摆那么多张。 酒宴上，酒酣耳热之际，陌如风道：「如今我们这些人，除了陆大人和燕王还未娶亲，其他人可全部都成家了。你们两个，个个相貌堂堂，特别是燕王，简直就是潘安再世，难道就没有中意的对象吗？若有，可以向当今圣上提出，请他赐婚即可。如今，可是逸王登基为帝，只要是正当的要求，还怕他不能同意么？」 「是啊，」那独孤鄢也劝道，「你们一个是将门之后燕王，一个是一品御前侍卫大人，无论哪个，论貌，论地位，都是佼佼者，还是赶紧择选一个，成家了吧。」 燕羽笑道：「你们真是多管闲事，这是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好，那就让你们急吧，反正本王不急。你们都把本王吹上天了，本王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属于我的王妃吗？你们只管瞎凑热闹吧。」 陆啸威亦道：「燕王说得对，我们这样的人，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心上人了。可是，那又如何，我们空有成家之心，却难以付诸行动，到了最后，终究也只能辜负自己了。不过，宁缺勿滥，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正是，」燕王自信道，「这才是我们该烦恼的问题吧。所以，你们就不要瞎操心了。我们自己可以解决的。」 「打算怎么解决？」独孤鄢问道，「说实话，你们的婚事，即使陛下放过你们，那太上皇也不会放过你们。所以，趁早自己选定，反倒有了与心上人在一起的机会。」 燕羽笑道：「我们也学江湖规矩，来个摆擂台比武招亲好了。」 「啊？摆擂台比武招亲？」此话一出，引起全场竖耳倾听。
第302章 活人参照定没错 第302章 活人参照定没错 「摆擂台比武招亲？」独孤鄢大为吃惊，「燕羽，你这是要找王妃呢，还是要找上战场杀敌的将军啊。」 「哈哈，对，你这是要找女将军，而且是比武招亲，也就是说打赢了你的女侠才能成为你的王妃。这个在这天底下恐怕没有女子可以做到吧。你的武功已经是在数一、数二了。」陌离捋须哈哈大笑。 燕羽挑了下眉，对着陌离笑道：「陌老将军真是说对了。这正是我的用意啊，哈哈——」 陌离愣了一下，旋即缓过神来：「哦——明白了，原来你是想虚张声势，招不到这样出色的女人，就算交差了吗？哈哈，原来如此——」 「是的，大家都逼本王，本王只能如此。」一抹狡黠掠过燕羽的眸，但笑容噙着几许无奈，「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宁缺勿滥都不行，实在可悲。」 「你真的是想要宁缺勿滥么？燕羽，万一有个这样的女人存在，她就武功高到出神入化，可以压制住你，你岂不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陌如玉提醒道。 「对啊，」夜凝霜抱着独孤骋笑道：「这是很有可能的啊。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怎么就不见得有这种奇女子出现呢？你们看看当今皇后娘娘的医术，那可是前无古人吧。至少从前听过的名医，还没有人像她动刀子动到这个份上的。也许真的有这样一个女子出现，正好治住了燕王。」 独孤鄢当然力挺妻子的看法，于是幸灾乐祸的扯了扯嘴角：「对，公主说的是，就该出现一个武功天下第一的母老虎，来管制一下燕羽。他的性子其实就像烈马似的，要有人驾御得了才行。」 燕羽嗤了一声，深不以为然：「我就不相信，有谁能驾御得了我？」 他一下子跳上了栏杆，坐在那儿，仰喉喝酒：「我就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样的人。」 其实，在座的诸位不相信天底下有这样的女人还是占了绝大多数，因此也觉得这事儿没有什么指望，权当看笑话来着。同时，他们也觉得这是在酒酣耳热之际，燕羽被逼婚，随便开了个玩笑。 就像末了，他对陆啸威道：「这个办法我先试行，一旦成功，你可以仿效，兄弟我不怪罪就是。哈哈——」 陆啸威额际顿时洒下黑线，看，没个正经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翌日，燕羽果真在朝堂之上提出来，要举行比武招亲，请陛下圣裁。 夜锦辰听完之后，冷不住憋住嘴闷笑，好半天才确认；「爱卿所言可真？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选出王妃么？」 「是。」燕羽慷慨激昂，「微臣不恋什么名门将相之后，只想寻一位志向兴趣一样的女子为伴。若她也是武林高手，没事打打拳，练练功，不是很开心吗？」 「噗——」夜锦辰终于忍俊不住，「好，你愿意这样，你就去办吧。不过，朕可要提醒你，一般这种武功玄乎又玄，能在你之上，一定也是什么武林前辈，你这个年龄，长相，难道就不限制一下吗？倘若没有说明，只怕到时侯来比武的可是什么样的都有。」 燕羽心里格登一下，夜锦辰这话倒是说对了，没有事先说明，那可真是鱼龙混杂什么都有，到时侯，请神容易送神难，可就糟糕了。 于是，燕羽禀道：「谢陛下提醒。比武招亲之时，于擂台之上，微臣会写明前来比武之人的条件就是。」 「那就是了，」夜锦辰道，「凡事考虑周全，并没有坏处。另外，你是整个凰城，甚至是整个大升最俊美的男子，你一比武招亲，只怕要伤了凰城少女们的心。也指不定会出什么么蛾子，故而，这凰城治安可要维持好，不可因为招亲一事，而至街头打架斗殴，引来诸多是非，你这可做得到。」 燕羽道：「能。陛下，恳请让陌将军的神翼营帮忙，就一定能做到。」 夜锦辰冷哼：「因你一人之私事，而要动用神翼营，你这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幸好，你这功劳也大，神翼营权且借你一用。倘若不招来一个武功出神入化的绝色美人，朕就要收你的保护费。」 「是是是——」燕羽知夜锦辰是佯怒，也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底，觉得不太可能有这样的女子出现。不过因为现在是太平盛世，无仗可打了，故而找个事情来做。 成天跟武夫们练拳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每天跟美女们打打架才有意思啊。反正整天闲着没事干。不过，夜锦辰提醒得对，是该对女子的相貌做个规定，否则，一些丑八怪又孔武有力的来，那可就糟糕了。 燕羽这么想着，一回燕王府立刻就把楚云和任飞喊来，吩咐道：「这样，比武招亲的事情陛下恩准了。你们就着手去办吧。就在街口那个位置摆擂台，人够多的。位置也显眼。然后，楚云，你负责保护擂台安全。陛下说了，不能因为人太挤，生是非，如若不然，我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另外，任飞，你就去把这些比武招亲条件写上，年龄不能超过二十二岁，必须女的，相貌就把无忧无虑画上，不能比她们两个丑。正妃自然是要比妾室强的。」 「噗。」任飞与楚云都忍俊不住。 任飞笑问：「那比武的时侯，要不要叫无忧和无虑在擂台边上坐着，这样一目了然，比对着相貌，能过就比。」 「咦，」燕羽眼睛一亮，「这个办法不错。可行。那就这么办，任飞你去告诉无忧与无虑，让她们乖乖配合。若是能够乖乖配合，之后月银就双倍给她们了。」 任飞与楚云对视一眼，都道：「这两个小财迷，听到这个，肯定会迫不及待答应了。」 「哈哈，不错，你倒是了解她们，那还不快去。幸好，她们长得还不错，可以与此对照，总算在王府里还有一点用处了。」 燕羽感慨着。 彼时，夜锦辰下朝后，来到凤仪宫，也把这件趣事对陌如玉说了。
第303章 趁机赚钱两不误 第303章 趁机赚钱两不误 「你说这燕羽是不是脑子抽风，闲着没事干才这么兴风作浪的。朕才刚登基，他就要在凰城里掀起狂澜，这简直是让朕为难。可是，朕看在多年兄弟上，又是为着他的终身大事，总不能不答应吧。」夜锦辰忍不住对陌如玉吐槽了一下他。 陌如玉却笑了：「这实在不像是你会烦恼的事情。说起当年，你可是比燕羽更疯，更加离经叛道的啊。对了，如今你贵为天子，是不是打算把红笺封个妃子什么的。要知道你现在权势大于如天，真要强行而为之，臣妾可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啊。」 夜锦辰笑道：「看你说的，朕当年可是在演戏，实际上才没有那么疯狂。燕羽才是真的疯狂。」 「可又有谁知道他不是在演戏呢？」陌如玉道，「依臣妾看，他不就是在演戏给众人看吗？目的就是想告诉陛下和太上皇，不要再替他的婚事操心了。」 「嗯，」夜锦辰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个意思。」 「是吧，」陌如玉道，「所以喽，他不是真的想找伴侣，他就是在演戏。不过，也没准，他的姻缘就会在这样不经意间来临呢。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其实，燕羽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这从他在对待陌儿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了。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替他操心。他想选什么样的人为王妃，什么时侯选，其实他心里明镜儿似的。所以，我们的关注点不要放在这上边。」 「那应该放在哪里，摆擂台不就是为了招亲吗？」夜锦辰桃花眸里一片困惑。 陌如玉笑道：「陛下，你现在是新帝，还没有适应当皇帝的样子。你看看父皇，无论任何事情放在他面前，他第一个考虑的一定是整个大升的利益，其次才会考虑其他的。而你，也要学会这么做。因为你现在是皇帝了，你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养活整个大升上千万的人口。你要让他们老有所养，幼有所依，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要付出心血去经营的。所以，当前最重要的是，你必须想着怎么样充盈国库。国库那二十万两银子怎么够。」 夜锦辰长嘆：「爱妃冤枉朕了。朕何尝不愁这件事情呢。朕心心念念的正是这件事情啊。你怎么知道朕不想呢？朕连作梦都在想着怎么赚银子呢？」 「你有想吗？」陌如玉睥睨着他，「如果你有想，眼下就是个发财的机会，你怎么就不会把握呢。」 「哪里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夜锦辰奇怪的竖起耳朵，「说来听听。」 「你不是对燕羽说，如果他扰了治安，就要收他保护费吗？」陌如玉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那何必有『如果』二字呢，就直接收他保护费，不好吗？」 「嗯，」夜锦辰顿了一下，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咦，这倒是个好主意。怎么个收取法？」 「陛下立刻召燕王进宫，臣妾自己跟他说。让他有个名目。」陌如玉道。 「好，那就这样。」说着夜锦辰立刻让太监去传旨。 燕羽这才刚吩咐完楚云与任飞，那么急又有太监来传诏，立刻匆匆进宫去面圣。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燕羽参见完毕。 夜锦辰道：「平身。燕羽，皇后有话跟你说，你且听她的吧。」 「是，陛下，」燕羽站起来后，又转向陌如玉，施礼，「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陌如玉微微莞尔：「燕王乃是大升最有名的美男子，如今要比武招亲，肯定会有许多美人进京比武。单是那些赶来睹你旷世美颜的女人肯定不少。所以，这治安一定要维持，你每天就交给陌如风一百两银子，做为神翼营维持治安的费用吧。」 「什么？」燕羽瞪大了眼睛，「这支出需要这么大吗？微臣的年俸才那么点，怎么够这笔开支？如果需要这样，那就不要神翼营保护了，若是不行的话，那就不比武招亲就是了。」 一听这笔庞大的开支，燕羽立刻打了退堂鼓。 陌如玉道：「先别退怯，你听我说，燕王。这笔银子当然不会从你的奉禄里出。你放心，你回去呢，就叫人在擂台下设置座位，但凡能在座位里入坐的，每人都收取三到十里两银子不等。按照离擂台远近来收费。你放心，凰城里还是有很多千金小姐有钱的，然后，不到半天，你就能筹到一百两银子交给神翼营了。剩下的银两，你收一半，另一半交给朝廷，收纳国库。允许你售票卖座位，这就是朝廷给你的恩典，你理应报效朝廷，按规矩纳税，是不是？」 燕羽听了，才知道陌如玉打什么鬼主意。 一向都很精明的陌如玉，这次也不例外，她想出来的鬼主意，无形当中让这次的比武招亲多了一层意义，并且为燕王和国库都增加了收入，还养活了神翼营的人。 「只是，本王真的有那么受欢迎吗？几两银子买一个座位，那不是疯了吗？」燕羽突然不自信起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疯不疯呢？」陌如玉怂恿着，「你是谁啊？燕王啊，天啊，不疯不成魔。你放心吧，你一定可以的。相信本宫，你只需要让人把座位多做一点应该行了。座位越多，赚的钱就越多。不过，当然不可以离擂台太远了。好了，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明白了，只要有人愿意来，那微臣当然知道怎么做。」燕羽心里依旧空落落的，有点不敢相信。 「你就放心吧，等你比武招亲那天，没准本宫也会去。」陌如玉好不容易逮着凰城里有一件有趣的事情，怎么会不去呢？ 「那微臣恭迎凤驾，在擂台上替娘娘设一把凤椅，有了皇后娘娘到场，那肯定票会卖得特别好。那些人为了一睹娘娘凤颜，一定会来买票的。并且一定会争先恐后，这下子不怕票卖不出去了。」 燕羽哈哈大笑，自以为得了卖票利器。
第304章 台上台下皆热闹 第304章 台上台下皆热闹 谁知道陌如玉冷冷回应道：「谁说本宫要坐在凤椅上？谁说本宫要让你卖票的？这么多年没瞧见什么热闹了，若是要去，一定是要女扮男装，悄悄的买了票，坐在底下当观众才对啊。」 「啊？」燕羽一愣，「这，不妥吧？你坐在台下，观看不到你，还要保护皇后的安全，这多不好办啊。」 陌如玉道：「谁要你们来保护我的安全了？我有琴棋书画，用不着你们保护。好好的应付那些美女拳吧。」 她笑了一笑，瞅着夜锦辰眨眼。 夜锦辰立刻道：「那朕也要微服出巡，跟着你一起去看热闹。」 燕羽瞬间一脸苦相：「不会吧，你们两个不要玩了。如今贵为天子皇后，理应为众人表率，又何苦要玩这种民间把戏呢。」 「这才好玩吗？就喜欢看你在台上被侠女揍扁的样子喽。」陌如玉故意揶揄他。 燕羽不服气了：「那怎么可能？好吧，你们来，微臣权当不知道，到时侯，可别怪微臣失礼了。」 「放心，不会，你好好专心在台上比武就是了。小心保命。我们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陌如玉轻描淡写，眼神里却充满了期待。 很快的，燕王要比武招亲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凰城。 凰城里很久没有喜事了。这次燕羽要比武招亲实在是太新奇不过的事情了。且不说，燕羽的颜值和身份地位根本无需沦落到需要比武招亲的地步，更遑论，这比武招亲一般都是女的在比，招男的，如今却反过来，却是男子比武招亲，实在是令人嗟嘆。 不过，正因为这件事情的独特，才让大家都兴起了一种好奇。没看过燕王旷世美颜的想要去看，看过的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母夜叉才能打败燕王，才能得到燕王的心。 特别是那些垂涎燕王许久，在凰城里心心念念，却一直得不到燕羽看那么一眼的女子，更是带着一种不服气的心思，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得到燕王的心。 所以，这座位票一经出售，没半天就被人抢购一空了。 燕羽自己都啧舌：「果然皇后娘娘料事如神，一下子就卖光了。楚云，快算一算，这一天的票到底有多少银两。」 楚云数了数，回禀：「王爷，有一千两银子。」 「啊？这样就赚了一千两？」燕羽喜出望外，「这么说，扣除给神翼营的一百两，还有九百两，交一半给朝廷，我们还有四百五十两银子？」 「是的，王爷，一两不差。」楚云道。 「太好了，」燕羽笑道，「这样这擂台就能多摆几天了。希望那个武功高强的女人晚一点出现吧，哈哈——」 燕羽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点子好，若不是自己的这个点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银两入帐呢。不，是自己设擂台以及皇后娘娘的售票点子相结合，才能如此完美。 想到这里，燕羽心里不禁一阵感伤。 其实，如果自己能与陌如玉结成一对，那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一对了。 诶，当然，陌如玉配夜锦辰，也是天造地设，可是人都会想，只有跟自己才是最好的。这是人的自恋的本能，就算嘴里不承认，谦谦虚虚，但是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可惜，燕羽倒是看得开，虽然暗恋过陌如玉，不过想到她的夫君是夜锦辰，那也就只能忍痛放下了。 毫无疑问，他是对的，也是明智的，所以，才有比武招亲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 他反正是最爱自由自在，无论夜锦辰将哪家的千金指婚给他，他都不可能开心，也不甘愿被这样的婚姻捆绑住。他若是成亲，一定要找一个能跟自己志同道合的女人，当然，这貌也不能太丑。 所以，尽管比武招亲成功的机会太渺茫，一旦开始比武，又受到这么多人关注以后，燕羽心里难免也在梦想着这一种可能，或许，就真的可以呢。 然而，比武倒是热热闹闹开始了，无忧与无虑坐在台上，没心没肺的磕着瓜子，笑着聊着看着，就像真是在看一齣戏似的。 这两个女人也是奇葩，好像命中注定不需要爱情一样。 她们跟过的两个男人，一个燕羽，一个夜锦辰，就是世上两大绝世美男子，可是，却从未对他们动过心。要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要她们离开就拿钱走人，一切都干脆利落，不会有任何拖泥带水。 但是另一方面，她们又是极其善良单纯的人，心中没有半点城府，更是没有想过害人。这样的女人，倒是快乐的纯粹，没有感情的羁绊，真的就是能做到真正的无忧无虑。或许，这也是她们永葆青春的原因吧。 而台下，夜锦辰与陌如玉真的乔装改扮来看戏。 夜锦辰附耳对陌如玉低语：「这段时间，真的要被国事淹埋了，能够这样出来透透气，真的是太好了。」 「那以后我们也可以经常这么做啊。」陌如玉突然附在夜锦辰耳边道。 「那如何能行？」夜锦辰烦躁道，「其实也不是不行。而是现在朕刚接收一个烂摊子，都不知道怎么快速的充盈国库，每天总是和大臣们商议来商议去，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好办法，你说哪里还有心思出来游玩。诶，朕早就知道做皇帝那么难，就不做了。」 「现在说这些话也来不及了。不过，陛下，臣妾有一个建议，你听么？」陌如玉拢着嘴，声音越来越低，「我们不是有腾雾和越影么？我们可以在夜间骑着他们，去各地考察民情，或许，能够帮助陛下修订出好的国策来呢。」 「嗯，这话也是有理。」夜锦辰眼睛一亮，「到民间看看，或许真的有灵感也说不定。可是，如果朕和你都走了，那早朝谁来替朕看着呢。要是让那些文武大臣发现朕走了，那还不炸开锅了啊。」 「所以，不能让他们知道，必须有一个人抵着。」陌如玉果决道。 「那应该由谁来代替才好呢？」夜锦辰很认真的问道。 「各位父老乡亲，本王今天举行……」 台上，突然传来燕羽的开场白，截断了两人的对话。
第305章 大胆宁儿表心迹 第305章 大胆宁儿表心迹 燕羽玉树临风，器宇轩昂，雄音朗朗地说了一通客套话，把比武场上的规矩全部说了一遍。 「总之，看颜值一定要在本王的小妾无忧、无虑之上；看规矩这边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年纪，家世，武功都有要求。比武讲究的是『点到为止』，在本王这里，不能胡搅蛮缠，不能致人死命，只能点到为止。」 燕羽说完，潇洒地转身回到主座位坐下。任飞立刻朗声道：「好了，刚才燕王所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规矩就这些，当然，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就是必须是个单身姑娘，还必须是黄花大闺女……」 此言一出，台下立刻响起一片闹笑。 夜锦辰与陌如玉也忍俊不住。 夜锦辰道：「这个任飞，倒是个能说会道，会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而楚云，则相对冷傲干炼一些。」 「是啊，燕羽的身边有这样的得力助手，实在是有福气。原本陛下身边也有独孤鄢、陆啸威，只可惜独孤鄢去当驸马了，身份不便，如今就只剩下陆啸威了。」 夜锦辰敛起神色，沉思起来：「这话说起来，倒是提醒了我。如果陆啸威也娶亲了，怕又是不好使唤了。」 「那也不一定，要看他是什么职业了，一品御前带刀侍卫，这样的荣｜宠｜，比什么大官更合适。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即使娶亲也需要这份奉禄养妻儿啊。」陌如玉提醒。 「这倒是的。所以，有个陆啸威在朕身边，足够了。他沉稳老练，武功和智商一流，夜行军不是他一手打理的吗？」夜锦辰不无得意，这样精干的属下可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对了，之前陆啸威打理逸王府的生意，你那些什么庄子，什么田地都在收租，租金也不少吧，有没有打算充公，归为朝廷所有呢。」陌如玉露出奸侫的小笑脸。 「诶，你这人……」夜锦辰哭笑不得，指着陌如玉道，「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媳妇儿？你就觊觎朕这点家当，充了公，以后被改朝换代了，你当乞丐去啊，不能留一点儿退路么？」 陌如玉很认真地盯着夜锦辰的眼睛看，摇了摇头，连连砸舌：「真没有想到，身为一国之君，居然是这么想的。你的家就是国，国就是家，你脑子没烧坏吧，还想退路。放心，以后夜星继位，我们这一脉一定是千秋万代，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改朝换代的事情发生。就算是不幸发生了，你觉得还有命让你留着去吃你的私产吗？新帝不会摘了我们家四口的脑袋我跟着你姓。」 「噗——」夜锦辰忍不住笑了，他就喜欢陌如玉这种不客气跟他说话的样子，十分有趣。一般的宫人都唯唯诺诺，没有一个能像她这般自在。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那我们就依你所言，充公。只要以后朕不幸被推下来的时侯，你不怕跟着朕赴黄泉或者当乞丐婆，那朕就无所谓。反正朕要私产为的也是给你们留条后路，你们不要，那就不要吧。」 「可是要什么私产呢？陛下，这天下都是您的，你说这话不怕人笑掉大牙。你怕是当皇帝还没有习惯吧。诶，这庄子田地，听说一年也有数十万两的收入，着实不少呢。这一来，朝廷又多了笔银子。不如这样，陛下若捨不得这些私产，不如把这些私产过给咱们的月儿吧。以后夜星有了江山，那咱们的小公主有这些私产，肯定一辈子吃穿不愁啊。这样子的话，庄子田地就不充公，只是把那些收入充公就可以了。这样好不好？」 陌如玉想到了刚刚半岁多的夜月，立刻就有了主意。 果然，最疼爱夜月的夜锦辰立刻就同意了：「好，就这么办。」 「切，果然最疼月儿，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陌如玉邪睨了他一眼。 「对，就是这么疼，在星儿面前朕也这么说，你许你们吃醋。」夜锦辰一谈起夜月就眉飞色舞。 陌如玉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女儿是上辈子的情｜人——」 这时侯，总算有人上了擂台。 那年轻女子轻轻松松凌空飞跃众人头顶，稳稳噹噹地落在台上。轻盈的身姿就像一只小燕子。 「好，好——」看客们开始用力鼓起掌来。 这女子生得一张可爱的圆脸，明眸皓齿，一笑，就露出两个梨涡。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长得不错嘛！」陌如玉笑吟吟的评价，「这是哪家姑娘？」 「朕想起来了，这是虞峥死后，新任刑部尚书冯祥的千金，叫『冯宁儿』。」 夜锦辰的话方落，那冯宁儿上前一步，抱拳，自报起家门，果然与夜锦辰所言分毫不差。 燕羽迎上来，亦抱拳道：「原来是冯尚书的千金，失敬，姑娘请！」 燕羽方才含暄完毕，就拉开架势要比试。 台下的百姓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观看。 那冯宁儿倒是不急着动手，反而抱拳道：「王爷且慢，宁儿有话要说。」 「你说——」燕羽只得收了架势。 冯宁儿落落大方，笑容可人：「王爷，跟你说几句话，是为了表明我的心迹，也是为了让王爷看清楚我，记得我的长相和名字。不瞒王爷，冯宁儿对王爷心仪已久。此次前来，明知道打不过王爷，可是也愿意尽力一试，只希望王爷手下留情。将来，也希望王爷能记得宁儿。宁儿愿一生一世陪伴王爷，纵然不能为正妃，能为妾陪伴王爷身边，宁儿也心甘情愿。」 「哇——」 冯宁儿这番言论立刻引起轩澜大波，百姓热议。 就连陌如玉也十分吃惊。这样当众说出这些话来，就像搁在现代，也颇为大胆，更何况是在古代，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她这么一说出来，等于名节全无，再要嫁出去，恐怕是很难了。 「看来，她这是给自己断了后路，非缠着燕羽，非嫁给他不可了。」夜锦辰似乎一下子洞悉了冯宁儿的心思，嘀咕着。 陌如玉道：「是啊，这女子真的大胆啊，不过长得还挺可爱。」
第306章 小女子宁可来也 第306章 小女子宁可来也 「可不可爱的，就要看燕羽喜不喜欢了，所谓『各花入各眼』。」夜锦辰十分理智的说。 「嗯，这倒是的。」陌如玉同意，「是这个理。燕羽要是没有感觉也白搭。 但听得周围传来议论纷纷，莫不说尚书千金怎么这么大胆之类的话。 冯宁儿自然也听到了议论声，脸色微红，但还是鼓起勇气道：「王爷，我知道这些话过于冒昧，但还是要先说，否则，待会儿就没有机会了。请吧——」 冯宁儿这才拉开架势，准备与燕羽好好比试一番。 燕羽听了这些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本，他并非什么好｜色之人。就算娶，也只想娶一位正妃，根本不曾想过有妾室　。所以，对于冯宁儿的提议，他有点懵懂。 不过，倒真是像冯宁儿所说的，经过冯宁儿这么一闹，他倒是完全记住了冯宁儿这一张脸和这个名字。 「好，姑娘小心了。」燕羽提了个醒，立刻拉开架势。 为了表示男子汉大丈夫的谦让，他并没有打算动手，而是勾了勾手指，示意冯宁儿先动手。 冯宁儿当下也不客气，提起剑就直刺了过去。 燕羽直到剑锋到了面前，才不慌不忙避过了这一剑。 紧接着，双方就开始你来我往电光石火的交手，底下的老百姓但听得剑桌球响，又见彼此身影缭绕，快转得令人眼花缭乱，骤然之间，但听得一声惊唿，冯宁儿手里的剑已经脱手而出，直直飞了出去，射在擂台边的柱子上，入木三分，于微风中又摇晃了几下。 那柱子旁边的老百姓早就尖叫连连，害怕被剑刺中。或许，他们当中有人懊悔自己买了高票前座吧。 一场打斗就这么快结束了。 不过，全场还是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完全看不懂这场打斗双方是怎么赢，怎么输的，但是打得确实精彩啊。或许说，看不懂的就叫做『精彩』吧。所以，乐乐呵呵地拼命鼓掌。 但夜锦辰看明白了，这个冯宁儿根本就是三脚猫工夫，正是对于自己的拳脚没多大信心，这才会在开始的时侯说了那么多废话。 同时却表明了冯宁儿这姑娘颇有心计，也够胆大，并且也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这些品质，都不由得让陌如玉兴起了几许好感，也萌生了帮助她的念头，默默地把冯宁儿记在了心里。 冯宁儿的确爽快，打输了一抱拳，带着歉意道：「王爷武功高强，冯宁儿甘拜下风，冯宁儿就是来起个头，为这个擂台比武招亲热热场的，希望有更多的选手前来参加，也希望王爷记住方才宁儿所说的话。王爷，承让了，告辞，后会有期。」 瞬间，冯宁儿立即飞身下台，匆匆走了。 台下又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不错，不失为一个吉利有趣的开场。」夜锦辰含笑总结。 他将目光投向台上，正好与燕羽投来的目光触碰。燕羽挑了挑剑眉，无奈的邪勾嘴角。 这样的皇帝与皇后真是前所未见。为了一个臣下的比武擂台，两个都乔装改扮坐在台下观看，而且还是自掏腰包买的座位。 这只能说明，他们是真正乐在其中。 燕羽朗声道：「多谢这位冯姑娘捧场。冯姑娘其实就是为了擂台而来热身示范的。现在还有姑娘上场吗？」 「有！」突然一声亮堂的嗓门吼开了。 就在大家寻找声音来源时，一个胖墩墩的女人肩膀扛着一把斧子，大步疾走，就要上台去：「王爷，小女子宁可来也。」 「咚咚咚——」上台阶的力道震得整个木台阶都在颤动。 大家一看这个所谓的「小女子」长得一付方头大耳的模样，立刻炸开了锅，爆笑连天。 「这不是一头母猪吗？」其中一人揶揄着。 「嘘，小心惹毛了母猪，一把斧头砍死你。」另一人告诫着对方。 「等等，」那女人方上台，任飞立刻上前，伸出带剑的手臂拦住了对方，「姑娘请留步，比武招亲之前，把规矩说得很清楚了，必须容貌赛过无忧与无虑才行。请姑娘……」 任飞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姑娘一把推开，用力一推的力道，饶是健壮的任飞，一下子也没能撑住。 「哼，那就是嫌弃我丑呗。丑又怎么样，凭我的武功一定能把王爷拿下。」这位姑娘倒是自信。 燕羽上前来，冷笑：「是吗？姑娘倒是自信。不过，本王对于破坏规矩的人只有一句话回应，那就是『绝不比武』。所以本王是不会跟你比武的，至于你的名讳，来自哪里，本王更是不想听。」 「什么，你说我小胖妹连比武的资格都没有么？可恶！」那个『小胖妹』立刻抡起了斧子，比向燕羽。 燕羽毫不畏惧道：「对！本王说你不够资格就不够资格，就凭你这付尊容也敢上擂台来，那绝对就是一个傻缺。不过，你敢推本王的属下，又要破坏规矩上台，无论如何是要教训你一下的，以此警示后来者，不要无视规矩就上台。故而，不与你比武，但是这剑不会饶过你。」 言毕，燕羽突然闪电般攻向那个小胖妹。 那速度之快，令人啧舌。 原本，那个小胖妹是很有自信，可是没有想到燕羽的武功已经高出了她的想像，一时之间，睁大了眼睛，勐然提斧抵抗了一下，立刻被燕羽一踹中手腕，那斧头就脱手而去，直接往场下飞去。 燕羽紧接着拎住小胖妹的后领，一提一送，将她拎飞出去。 飞出去的身子像是在追前头的斧子，一前一后，几乎同时重重落地。 「啪」，一声巨响，地面扬起一阵灰尘。 大家纷纷摆手扫灰尘，却也同时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全场爆笑。 那个小胖妹吃了一嘴的沙，哇哇大叫：「燕羽，你等着，我一定叫人来报仇的。你太嚣张了。亏我看你长得那么好看，这才动了凡心，你居然？哼，你太过份了，啊啊啊——」 她越是哇哇大叫，越是让周围的人都爆笑连连。 「动了凡心呢，还，哈哈，以为她是九天玄女啊——」讽刺声不绝于耳。
第307章 九天玄女从何来 第307章 九天玄女从何来 在一片闹笑声中，小胖妹宁可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临走，还回眸细眯着眼回头白了燕羽一眼。 也就是在这一眼之中，让陌如玉看清了她的长相。 其实，讲真，真是一胖毁所有。 宁可其实长得不难看，皮肤白晳得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头髮长而浓密，结成粗粗大大的辫子，鼻子虽然扁平，可是小｜嘴儿嫣红，一对小细眯眼虽然小，可是却十分灵动，表情丰富。笑起来能神采飞扬，怒起来也能令人燎心。 所以，算起来，还是讨喜的小福相。挺可爱的。 可现在，她气唿唿的走了，背后还有起闹的。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你们等着吧。」小胖妹宁可走了，还飘来了一句赌咒。 燕羽在台上苦笑：「方才的情形各位也看见了，并非是本王不给她机会，而是给了机会又如何？她破坏了规矩，就不是不行。她打不过本王，也是她应得，要来报仇，本王就在这里等着吧。下一个——」 下一个来的就是正常点了的，有几分姿色，当然又是燕羽的手下败将。 坐久了，陌如玉越看越没意思，反正都没有一个打得过燕羽，没两下就解决了，个个弱鸡。陌如玉又觉得某地方涨得厉害，想起她坚持亲自餵乳的小夜月，就坐立不安。 「走吧，还是回宫吧，月儿一定要找我了。她该饿了。」陌如玉说着的同时，站了起来。 夜锦辰也只得跟着她站起来。 「好吧。回宫。真的再看下去也就是这样了，月儿等着呢。」夜锦辰最宝贝这个女儿，凡事还是先替小月儿着想。 不要说已经看倦了，就是没有看倦，陌如玉说要回去，那也是要回去的。 夜锦辰与陌如玉回到宫里，进了寝殿，果然听见月儿的哭声。 陌如玉连忙抱到一旁去餵。 夜锦辰道：「还是戒了吧。不是会咬你了么？」 陌如玉点了点头道：「好，也大了，正有此打算。」 夫妻二人又说了会话，这才相拥着去休息。 夜月让奶娘抱走，入夜，帝后共枕。 夜锦辰搂住陌如玉厮缠，在这时期的陌如玉除了原本的纤细之外，在该胖的地方还多了几分珠圆玉润，让夜锦辰分外有感觉。他轻柔地吻着陌如玉，温柔地厮磨了好几回，享尽无边馨香。 翌日，夜锦辰问她：「今天不再去看打擂台了吗？」 「你呢，你去吗？」陌如玉问。 「不去了，一个天子，看一次是新鲜，看两回就像个傻子似的。朕还有那么多国事处理，百业待兴啊，还得和丞相、工部尚书等议一议这全国水利工程的事情。如果能把这工程尽早做起来，天灾一来，即可少掉许多损失，也就能少花很多银子，并且减少许多后患。」夜锦辰谈起国事一脸认真。 「好，你留下。今天，我还想去当个傻子，这回，我带星儿去吧。他成天读书太辛苦了，让他出去走走也好。」 「那好，你们去吧。把琴棋书画、笔墨纸砚全带上，朕不放心。」夜锦辰细细叮咛着。 陌如玉应声：「遵旨。」同时屈膝施礼，倒把夜锦辰逗乐了。 夜星一听说要带他出宫，高兴得欢唿起来，但是这个从小就是吃货的鬼灵精第一反应果然还是吃。 「母后，是不是可以买很多东西坐在那儿边看比武边吃呢，不然也很无聊的是不？」夜星眉飞色舞的样子真好看。 陌如玉忍不住伸手颳了下夜星的小鼻子：「你啊，真是的。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吃。是的是的，就是这样子的。可以买，你想吃什么。」 「当然是烤肉串，烤红薯，还有要麻辣烫。」夜星立刻说道。 这个孩子，也是一个重口味的傢伙，吃的东西，多半是又辣又烤的东西。 陌如玉每每控制不住他的吃，只能在那之后，多让人煮些凉茶给他喝了。 于是，母子俩到了大街上，买了一大堆东西让侍琴他们拿着，然后就去看打擂台。 台上的燕羽见他们出现，也就微微点头，笑着打了招唿。 陌如玉微微一笑，并没有与之交谈。 之后，就是有人上来挑战了，挑战的结果，又是燕羽赢。接下来的多半就是江湖侠女了。当然，也是全军覆灭。 正当任飞在那边叫着：「还有没有人要比试？还有没有人要？」 随着他的叫喊声，突然一个身影从各位看客和围观老百姓的头上轻轻飘过，飘过的途中，还留下了一缕缕香味，直沁人心脾。 紧接着，只见那个衣袂飘飘，浑身带着香气的女子已经轻盈地落在了台上。 在她落定之后，因着对这香气的痴迷，全都将好奇的目光落在了那女子身上，一经看清楚她的相貌之后，全都发出「啊」一声惊嘆。 是啊，多美啊。 陌如玉是个女子，还是个本身就是绝色女子的女子，都忍不住要夸赞女子的美貌。美眸清澈而灵动，小｜嘴嫣红，鼻子直挺，肤如凝脂，腰若约束，肩若削成。更重要的是她那股清冷而高贵的气质，似乎睥睨着众苍生一般。 就连一向洒脱的瞒不在乎的燕羽一时之间竟也看呆了。 怎么回事，这天底下竟有这样美貌的女子。 陌如玉亦想：「这莫非是小龙女跑到这里来了。」 真的，这个女子的长相和气质，让陌如玉的第一反应就是太像小龙女了。 几乎就是小龙女的真人版啊。 燕羽有好长时间都没有说出话来，就连任飞，以及众多老百姓也全都痴了。 也只有夜星还在没心没肺的巴滋巴滋地吃着麻辣烫，没太把这女子的美貌放进心里去。 「你就是燕羽？」 那女子一开口，声音就像黄莺一般啘啭，叫燕羽好不心痴神迷。 她执着一管绿笛，那支绿笛指向了燕羽的鼻子，燕羽居然不以为辱。 「是的，在下正是燕羽。」燕羽一抱拳，承认道。 「好，那我找的就是你，我是来报仇的，不是来比武招亲的。」那女子语出惊人。
第308章 甘拜于石榴裙下 第308章 甘拜于石榴裙下 报仇？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不知何处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明示。」燕羽抱拳躬身，风度翩翩。 那女子冷哼：「你并未得罪我，却得罪了我的侍女。昨天你将她扔下台去，今天轮到本姑娘将你扔下台去。」 女子的声音虽如天籁，却是清冷至极，那绿笛指着燕羽的鼻子，不曾稍移。 台下又是一片譁然。 「原来昨天那个小胖妹是她的女僕，这主僕二人真是天差地别啊。」 「是啊，真是看不出来——」 「一个弱女子，怎么报仇？这可是燕王……」 台下议论声屡屡窜入燕羽的耳光。 燕羽也有点吃惊，万万想不到这女子竟是宁可的主子。 「原来姑娘是宁可的主子，本王不知，多有得罪，但请姑娘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多多海涵。」燕羽卸下平日的骄傲，上前抱拳致歉。 可是看起来那姑娘并不吃这一套，反而得理不饶人，态度更加不屑了：「事出有因？什么因？一个黄花大闺女情窦初开，看上了你，这就是因。可是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不应该当众羞辱她！」 燕羽咬住牙关，原本想要发怒，看着对方的芳容，他情不自禁按捺住了心头的怒火：「敢问姑娘芳名，如何称唿？」 「本姑娘名字叫『独孤梵』，江湖人送雅号『九天玄女』。」独孤梵依旧一脸孤傲，没有什么表情。 「独孤梵，」燕羽忍不住低唤了一声，回吟了许久，「真是好名字！人如其名，这名字就同姑娘一样，高贵冷傲，脱俗出尘，惹人忘忧。『九天玄女』这个雅号也好，配得上姑娘的惊世美颜。」 独孤梵冷冷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按着绿笛道：「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赞美几句，本姑娘就可以饶过你，没门。」 陌如玉在台下越看越有意思，看起来这燕羽是动心了，否则基于昨天的表现，他怎么会对人说话这么客气，又不着急比武，还勾搭出这么多话来。 陌如玉真是庆幸今天来对了，否则的话，就要错过未来的燕王妃了。 她欢欢喜喜地从夜星的麻辣烫里抽出一串鱼豆腐吃，一门心思看着台上的好戏。 但见燕羽被独孤梵怼，却也没有生气，反而耐着性子解释：「姑娘是误会了。昨天本王确实曾把宁可打下台去，不过那是比武的规则，愿打服输，本王亦没有多加伤害，任她去了，至于旁人说什么，本王岂能掩住悠悠众口，宁可若是听了有心，本王也没有办法。」 「哼，果然狡猾，」没有想到，独孤梵听了这话，反而更加生气了，「你难道忘了你和你的属下怎么羞辱她？」 燕羽苦笑：「　不知她回去如何向你告状，但请姑娘看一看这比武的规矩，样貌、年纪等等条件都写明了的。如果为她一人破了例，那对别的姑娘来说也很不公平啊。这规矩就等于白设了。昨天是劝过她了，她执意上台，不听人劝，最后落败，也没有为难她，若有得罪，也是她执意而为所致。昨天发生的一切，在众看客都看见了，你问乡亲们是不是这样？」 他转过头，朗声问台下的人：「你们说本王说得对不对，昨天宁可是不是执意妄为？」 「是啊，是这样的，她自己拔扈嚣张，怪不得燕王。」 台下的老百姓纷纷作证，唿声最高的却是下一位出场的比武选手。 倘若这是一场竞赛，谁都愿意在公平的条件下进行竞争啊。 燕羽获得众人的支持，俊美的脸上现出得意之色，抬起下巴对独孤梵道：「姑娘为仆出头，本王也能理解。不过还请姑娘了解一下事情真相，以免伤了和气。不过，若是姑娘想要比武招亲，那姑娘的条件完全吻合，没准姑娘会赢了这场比赛，一｜夜之间，就从江湖女侠变身为燕王妃呢。」 「呵——」陌如玉忍不住咧嘴笑了，附耳对着身边的夜星道，「娘跟你打赌，燕王妃准是这位独孤梵了，你信不信？」 「赌什么？」夜星眨着含着星光的眼睛，稚气而认真的问。 「若是娘赢了，你今年过年的压岁银子都归娘；若是娘输了，今年过年的压岁银子给你三倍，如何？」陌如玉眸光一闪，挑了挑眉。 「好！一言为定。」夜星伸出一只小手与陌如玉击掌。 陌如玉当即伸掌与之相击：「驷马难追。」 独孤梵听了这些话，却不予理会，反而恼羞成怒，道：「燕王，你想得美。打肯定是要打，但是我一上来就说了，是来打你报仇，并非招亲。看招——」 话音一落，独孤梵原本执于手，指于燕羽鼻的笛子陡然犀利进前，仿佛要直接戳瞎燕羽的双眼似的。燕羽往后一避，以轻功步伐灵巧避开，反手就是一记剑招，直削独孤梵手腕，欲断其绿笛。 这招原本阴毒，燕羽使来，暗藏了三分力。 独孤梵也灵巧，知其用意，凌空跃起，避开了这一反击，落地之后，又将绿笛当剑似的，犀利刺来。燕羽灵巧接招。 他一边闪电般接招，一边嘻嘻一笑，轻谩地回答了独孤梵上面的话：「独孤梵，亏你长得天仙似的，难道你就不知道上了这比武招亲的擂台，除了招亲，绝对没有復仇的道理吗？」 「哼——」独孤梵冷哼一声，不语，只是迳自一直攻向燕羽。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比昨天燕羽与冯宁儿的打斗更加好看百倍。 因为燕羽与独孤梵，都是这天底下顶尖标緻的人。独孤梵的武功也是顶尖的，比冯宁儿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燕羽与独孤梵在空中飞来飞去打斗的招势，不仅电光石火，看得叫人眼花缭乱，而且体态优美，实在是养眼极了。 他们的打斗精彩纷呈，险象环生，实在是无与伦比了。底下的人，包括陌如玉都看呆了，就像在看一场精彩的武侠片一样。 独孤梵「九天玄女」之名真不是虚的，看那衣带飘舞，和着绿笛，宛若九天玄女下凡，美丽极了。
第309章 让她赢再赖上她 第309章 让她赢再赖上她 独孤梵打到最后，的确有些心急了，没有想到燕羽的武功那么高，并且还有些戏嚯她之意。 偶尔她踢他一脚，燕羽会趁机抓住她的脚踝，沖她一笑。或者擒拿时轻搂她的细腰，亦是俯身一笑。 不得不说，那笑容邪魅至极，勾人魂魄。 独孤梵又羞又恨，小脸绯红，她毫不留情地使出绿笛打向燕羽的笑脸，燕羽却「诶呦」一声，捂脸后退，好像真的被打到了似的。 独孤梵微怔，立刻再执笛打过去，燕羽突然翻了个筋斗，背重重落在地面，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独孤梵又是吓了一跳。这绿笛虽然挥得很近，却不曾打在燕羽身上，如何他摔得这般严重？ 还没有想明白，台下已经发出一片譁然声。 「哈哈哈，燕王输了，总算输了——」 独孤梵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仿佛落入了一个套路。 这时侯，燕羽已经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躬身认输：「独孤姑娘，本王输了，你赢了，以后，你就是本王的王妃了。」 「什，什么？」独孤梵愣了下，竟有些口吃，「快，快别这么说！谁要当你的王妃？」 「喂，众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你还敢赖婚不成？」 燕羽不依了，转而对着台下问道：「你们可都看仔细了，是本王输了，他赢了，对不对？」 「是啊，是啊——」台下响起了一片欢唿。 其中陌如玉的声音最响亮：「对啊，是燕王输了，独孤梵赢了。看得真真切切，独孤梵是王妃，独孤梵是燕王妃！」 「独孤梵！」 「独孤梵！」 「恭喜燕王——」老百姓都开始恭贺了。 但是独孤梵却脸色大变，指着燕王大骂：「燕羽，你这个无赖！你凭什么强娶于我？我是来报仇的，听见没有？我分明没有打着你，如何打败你了？你公开作假，羞不羞耻啊？」 燕羽委屈道：「本王哪里有作假？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人说的，大家都这么说。」 「没错，」陌如玉又兴奋道，「就是都看见了。当王妃有什么不好啊？燕王那么俊美无双，独孤姑娘又是九天玄女，天仙一样的人才，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大家说是不是啊？」 「这位公子你越说越离谱了，」独孤梵这才有点着急，指着女扮男装的陌如玉道，「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何苦要说这样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来比武招亲的。我是来……」 「知道嘛，为了宁可报仇，」陌如玉接过她的话，拖长音调说道，「宁可一定很喜欢燕王。她要是知道你成了燕王妃，她以后也能天天见到燕王，那股气也就消了。况且，你那位小胖妹不过是爱而不得，心里有怨言，所以回去才添油加醋跟你告了一番状，事情却未必如此。我们可是看得真真切切，除了打输了，从台上摔下来那一下，人家燕王还真的没怎么为难她。你可要想清楚，为了一个小丫头的一时意气，而错过一桩大好姻缘，究竟值不值得？」 这番话，惹得燕王私下在袖管底下朝陌如玉竖起一个大拇指，脸上更是绽放着笑容，目光满是嘉奖。 「是啊是啊，这位公子说得对，谁不想嫁给燕王？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地位有地位，重要的是对于姑娘们也很好，看看无忧无虑就知道了，一对小妾养得白白胖胖的。嫁给他肯定对了。」 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个老人家，附和着陌如玉说了这么一大段话，都不知道是神助攻还是扯后腿了。 反正独孤梵一听，小脸顿时罩霜，往后瞥了一眼无忧和无虑，怒道：「原来你还有两个小妾，那还摆什么擂台啊。分明就是个花心大萝蔔，谁嫁你谁倒霉，敢算计我。拿命来。」 那独孤梵说着勐地冲上前去，和燕羽又打斗在了一起。 独孤梵其实原本没有打算要拿燕羽的命，只想把他打下台去，像他对待宁可一样，然后扬眉吐气地扬长而去。 可是，「仇」没有报着，反而被燕羽设计了一通，心里着恼，就不再只是想着把他打下台去了，而是真的想拿他的命了，因此才会脱口而出。 也随着这脱口而出的一句，就这么打在了一起。 独孤梵武功确实不弱，燕羽和她打架并不轻松，可是，他还是忙里偷闲说了一句，「大家散了吧，燕王妃选出来了，就是独孤梵。大家记住她的名字了，独孤梵，独孤梵是我妻子了。」 燕羽对每一个人大声喊一句，独孤梵就勐地刺他一剑，只不过剑剑都被燕羽躲过了。 此时，陌如玉帮着推波助澜：「好了，好了，戏散场了，我们走。剩下的是人家的家务事了，我们管不着喽……」 燕羽感激地瞥了陌如玉一眼。 看客们听到这么说，也就陆陆续续走人了。 可是，真的要散尽，却是等到燕羽终于捉住了独孤梵，点住了她的穴位，将扛上肩奔回王府之后，才觉得无戏可看，心甘情愿跑了的。 陌如玉附在夜星耳边道：「你输了，小宝贝，今年的压岁钱可是全都归我了。」 「拿去拿去，反正过年的压岁钱给你也没事，在皇宫里有吃有喝的，要什么压岁钱。再说，可以等过完年再要啊。」夜星也很狡猾。 「你啊，走吧，走吧，散场了……」陌如玉拉着小夜星的手。 小夜星一边走一边嘟哝着：「这个有点难喽，他们两个打得太快，那些招式我没有记全吶。改天一定要讨教一下燕羽叔叔。」 陌如玉闻言，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欣慰地笑了：「莫非咱们的星儿是在记他们的武功招式？」 「是啊，他们武功那么好，不记招式记什么，这倒真是没有白来，果真是有点收穫。」夜星最近痴心武学。 没有想到夜星这个小吃货，一边吃，还能一边干正经事。陌如玉心里真是感到无限安慰。 反观自己，一直看着的就是人家的情情爱爱，当娘的不免心底还有些愧疚了。
第310章 回头收买小胖妹 第310章 回头收买小胖妹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燕羽，你这个王八蛋，放我下来……」 老远的，女人的叫声就传入了燕王府。 燕王府的老少们都跑出来看热闹。 燕羽被骂个狗血淋头，还一脸笑吟吟的。从他和陌儿的相处可以看出来，平素燕羽待女人就没有他独处时那么冷，脾气好又温柔体贴。而这会儿，碰到自己的真命天女，那脾气就变得更加体贴了。 「王爷——」 …… 个个都在向燕羽行礼，唯独管家还多问了一句：「这位是王妃吗？」 燕羽没有回答，扛着独孤梵就往后院的房间去。 倒是紧随其后的楚云和任飞代替燕羽回答了：「没有错，就是比武招亲招来的。」 「啊？真的招来了一个，长得可真不错啊。」虽然独孤梵被掮在肩上，看不真切，但是管家还是这么说道。 楚云道：「对，很漂亮。与我们王爷正是天生一对。」 「那真是太好了。」老管家也很高兴，笑得满脸的皱纹都跑出来了，「我们王爷早年历经坎坷，这会儿才能过上安稳生活，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女人，希望能长长久久，给王爷带来一些慰藉。」 「不错——」任飞寒暄着，与楚云穿过众人，也往后院去。 他们自当守在后院，但凡王爷有吩咐，才能听见的地方。 不过，今儿特殊，燕王开始有女人了。 所以，楚云与任飞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总是守在房门口。这次，他们很自觉地到了院子的另一头的迴廊里等着，坐在栏廊下，远远的，才能看见主子的房门。 当然，什么令人害羞的声音也听不见的。 此时，燕羽房间里的温度仿佛也因为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的存在而往上勐涨。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独孤梵被放在了暖榻上，一双美眸瞪得圆圆的，里面能冒出火来。 燕羽笑道：「如果你要这么做的话，那本王可不能点开你的穴位。本王傻了么？你要杀我，我还放开你。」 「你——」独孤梵气得咬唇，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一道深深的痕。 燕羽笑问：「这样吧，你先答应本王，本王就放了你。」 「不可能！」独孤梵断然拒绝。 燕羽无奈长嘆：「话何必说得这么绝。你要知道，你现在要杀我，就是谋杀亲夫了，你明白吗？这样，官府可是要治你的罪的。」 「什么？我明明是被你掳来，不告你强抢民女之罪，还反倒让官府治我的罪，有没有搞错啊？」独孤梵再怎么清高冷傲，这时侯也实在气不过，这是从哪里来的歪理。 「事实就是如此，」燕羽挑了下剑眉，邪肆一笑，「你可知道你比武打赢本王的事情，现在整个凰城的人都知道的，在场作证的也很多。以一个江湖侠女的身份，嫁给本王，外面肯定是你攀上高枝儿，你不高兴吗？以后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呸，谁爱攀高枝儿谁攀去。」独孤梵轻声啐骂，「这个福份我可享受不起。王爷，你最好是放了我，否则，让我逃出去，我一定会回来寻仇。」 「那敢情好，就怕你不回来。」燕羽依旧嬉皮笑脸，「不过，你绝对享得了这个福份，你看，大家都说，论相貌，你我天生一对。论家世吧，虽然不般配，不过本王不计较。论性情，我们不试试相处，如何知道彼此性情呢。不过，就算你一直这样辣辣的，本王也很喜欢……」 独孤梵翻了记白眼：「自以为是。你知道自以为是的傢伙很令人讨厌吗？我不想嫁给你，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明白？燕羽，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这样做，未免太骇人听闻了吧。」 骤然，独孤梵的嘴｜巴被堵上了。 天啊，原来竟是燕羽情不自禁俯身落下的一吻，独孤梵所有没能骂出的话全都被一吻封缄。 滚烫的吻不停的深入，却又在独孤梵感到快窒息时戛然而止。 他骤然离开她的唇。 她瞪大眼睛，头晕目眩的感觉还未消除，眸底萦绕着困惑。 困惑着，困惑着，渐渐簇起小火苗，她发怒了：「谁让你这么做的？滚开，王八蛋，从来没有男人碰过我，你敢再碰我，我就死给你看，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你。你敢再碰我试试。」 美人发怒也能变老虎的，这个辣性子燕羽倒是喜欢。 他就喜欢挑战，喜欢征服，各种不同的征服。 「诶，你先想想吧，让你冷静两天，我再来问你，会有丫嬛们来侍侯你，替你换洗，餵你吃饭，你就躺在这里，好好想想吧。」燕羽站起来，准备离开。 「不行，」独孤梵急了，「这样不行啊，燕羽，你一定要帮我解开穴道，否则，人有三急，那种时侯，还让丫头们侍侯我吗？」 燕羽想想也有道理，于是，不再为难她，就拿来绳索将她绑了，这才把穴道解开，随后又把房门锁上。 「这外面也有侍卫把守，你就别动歪脑筋想着出逃吧。」燕羽吩咐完就走了。 到了外面院子，远远的看见楚云和任飞守在那里，立刻赶了过去，把楚云叫来，咐咐道：「你快去把那个小胖妹找到。那个小胖妹既然是我的迷妹，那她一定很想来燕王府。如今看来，也只有她才能帮我们的忙。她才能劝得动独孤梵。你找到她，把她带来找我，就说我有话跟她说，我可以答应她三个条件，只要她愿意说动独孤梵嫁给本王，本王一定满足她。」 楚云道：「这个主意真是不错，我们马上去办。」 于是，两个人足足找了五天，才找到了那个小胖妹，事实上，也不是找到的，是那个小胖妹见独孤梵总是没有回去，又来擂台附近寻找，这才被楚云的人发现，前来报告楚云。 于是楚云找到她，转告了燕王的话，那个小胖妹答应了。 楚云就把她带来见燕王。 燕羽在书房里见宁可。 「对不起，宁可姑娘，当时不知道你是独孤梵的侍女，多有得罪，还望海涵。」燕羽一见面就道了歉。
第311章 你还是不适合我 第311章 你还是不适合我 宁可嘟着嘴：「还是我家主子面子大，你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见我的吧。」 语气之中难藏怨气。 燕羽陪笑：「宁可说这话，倒叫本王不好回。本王比武招亲输了，你家主子自然就成了本王的王妃，本王也的确喜欢你家主子。本王想，你也是喜欢你家主子，希望她幸福的吧。有什么比成为王妃，享尽荣华富贵好呢？总比漂泊江湖，风餐露宿强是不是？将来，她成为燕王妃之后，你也一同住在王府，岂不是一件好事？你是王妃的贴身侍女，本王自然也要尊重于你，是不是？」 「只是尊重……」宁可细眯着眼，瞥向燕羽，埋怨的模样，却也有几分狡黠和调皮，她轻咳一声，「咳——」 「算了，」宁可整了整衣服，正色道，「我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以王爷的相貌人品，也只有我家主子能与你相匹配。只是那天比武，你的态度太嚣张，让人心里不舒服。我和我家主子都认为，不是只有长得美的女人才有资格喜欢别人，才有资格追求爱情。所以，气不过你的招亲条件，把相貌摆在了第一位。」 「这——」燕羽一脸尴尬。 听起来像是自己很肤浅。可是这也没有办法，第一眼若是没有眼缘，往后就很难在心里上接受了。这是人的本能，并非存心看不起谁。 可是，燕羽也知道现在不是为自己辩解的时侯。 他诚心诚恳地弯下腰来，拱手抱拳：「宁可小姐姐，你就饶了本王一回吧。都是本王的错，是本王太过于肤浅了，也是眼拙，不知宁可小姐姐将来会是本王爱妃的小姐妹。这里向你赔罪了。以后，在这王府里，本王给你的月例银子将是别的大丫环的两倍，再送你几身衣裳和胭脂水粉，这样赔罪够诚意么？」 宁可走到燕羽面前，盯着燕羽：「不够。」 「不够？」燕羽一愣，「那给你三倍……」 「我呸，」宁可居然当着燕羽的面啐骂，「你当我宁可是什么人啊？是那种贪财之人吗？我自己也想找个如意郎君，那天逛街，无意中看到你在比武招亲，见你长得怪讨人喜欢的，自忖有几下拳脚工夫，故而斗胆上台一试。谁知道你真的是狗眼看人低，大大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既然你和小姐有这样的缘份，又是那么般配，我可以帮你。不过，不仅要拿钱财来赔罪，更重要的是对我家小姐好，懂吗？以财赔罪是理，但是，更重要的是对我家小姐好。所以，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否则，我肯定会阻止她嫁给你的。」 「是是是，」燕羽心领神会，瞬间高看了宁可几分，连忙作揖道，「小姐姐高风亮节，宽宏大量又贤淑知理，是本王眼拙，这就向你道歉。不知道这些条件是什么。」 宁可正色朗声，竖起一根手指头：「第一，不管你有多少个妾，成亲后不许你进别的女人房间，不许跟别的女人接触。」 「好，我答应。」燕羽毫不犹豫。这不难啊，他原本就不打算娶别人，况且，还有谁比独孤梵美？纵然有，也早就不属于他。 「二，」宁可似乎很满意他的答案，竖起第二根手指头，「这燕王府必须由我家小姐当家。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必须由我家小姐作主。」 「那是当然。她嫁过来，就是当家主母，这是应该的啊。」燕羽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好，那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宁可立刻竖起第三根指头，「我家小姐来自江湖，一直就不懂什么朝廷礼仪，所以，你必须答允，以后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太限制她的自由。一个自由自在惯了的人，受不得任何束缚，你要｜宠｜她，爱她，听她的话，吃穿住行用度，都必须尽可能给她最好的。」 燕羽微微一笑：「诶，你果然是你家主子的忠僕，实在为她设想周全。好，爱她自然就给她最好的。只要她所做的事情，不是违背公道正义，只要她出席的场合，不是朝廷正式会面，其他的事情，本王都可以包容她，给她自由，｜宠｜她，爱她，听她的话。」 宁可思忖了一下，方才勉强点头：「好。那就一言为定。」 「嗯，」燕羽很高兴，「那就请小姐姐去厢房里劝说你家主子吧，我这就让管家为你安排住宿的房间。倘若你家小姐答应，那成亲自然是越早越好。请务必将本王的心意转告你家小姐。」 宁可微微笑道：「好，不过，我有一个私人请求，你可答应？」 「哦，请说。」燕羽道。 宁可幽怨地看着燕羽：「若非我在街头看见王爷，喜欢上王爷，你又怎么会认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若不是为了替我出头，是绝对不会去参加什么比武招亲的。所以，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的这个媒人呢？」 「嗯，照这么说起来，也很有道理。」燕羽道，「所以呢？」 「所以，我既然得不到你，就要抱一下你，以弥补我的损失。此外，还必须在凰城贴一张道歉启事，公开给我道歉。因为你那天是公开羞辱我的。在这里就算给我道歉一百次都没有用。」宁可的架子倒是很大。 「好吧。全部答应你。」燕羽一脸苦哈哈。 「哈，太好了！」 宁可一听燕羽答应了，小眼睛一亮，这才露出笑脸，她往前一蹦，立刻抱住了燕羽的脖子，小象腿抬了起来，试图绕在燕羽的腰上。 「嗯——」燕羽一声闷哼，只觉得脖子快要被拧断，老腰也要被夹断似的，她勐地跃上来的冲击力带着沉沉的重量，让燕羽一下子招架不住，往后重重摔了下去。 身后的一张椅子也招架不住，连人带椅全部摔在了地上。 小胖妹趴在燕羽身上，燕羽感到像是被一座泰山压住似的。 哇哇叫了两声，都快吐血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胖妹居然也会脸红，她讪讪地爬起来。 好半晌，她扭头看着燕羽，遗撼道：「看来，你还是不适合我。」
第312章 如愿抱得美人归 第312章 如愿抱得美人归 燕羽扑哧一声笑出来，心满意足地从地上爬起来。 很好，很好。如果能让小胖妹意识到自己不适合她，这跤摔得也很值得了。 「是啊，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缘份，亦不可强求，逆天而行。或许，你家小姐就是托你的福份，才能找到本王这样的如意郎君啊。而你，错过了本王，也会有更适合你的如意郎君到来。待本王与你家小姐成亲之后，本王一定在燕翎军里面，好好地替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燕羽开朗地允诺，并且也希望这个承诺能让宁可心里好过些。 经过这一摔，宁可仿佛真的想开了，也开心道：「好啊，那我就等着你。」 「那就请你去跟你家小姐说说吧，等你的好消息。明天一早，本王的道歉启示一定贴在大街上。」燕羽迫不及待催促着。 为了独孤梵，他可谓是退让许多了。 宁可很满意，不再废话，转身就往外走。 燕羽其实哪里也没有去，就到了自个房间外的院子里，在那边踱步，坐立难安，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等待着，是啊，必须等待，等待…… 期间，他只把楚云唤来，让他去写一封道歉启事，明天一早就去贴在摆擂台的街口。擂台虽然拆了，但是街口人来人往，一向就是贴皇榜，诏书，以及官府文书的地方。燕羽这虽是私事，也不妨借来一用。知道没有人敢责怪他。 楚云有点惊诧，但还是去办了。 一直以来，楚云等手下都觉得燕羽与夜锦辰有点交往过密，对女人反倒十分冷淡，因此很怀疑他某方面的癖好，如今见他正常起来，倒是由衷替他高兴。所以让他办事，他倒是乐意的。 其实不过是一柱香工夫的时间，但到了燕羽这里，却觉得天长地久似的。夕阳已经西坠，余晖像金沙似的，暖暖的洒在院子里。 终于，房门伊丫一声开了，燕羽回头看着走出来的宁可，迎了上去。 「怎么样？」他焦急地问道。 「放心吧，有我小胖妹出马，一定没有问题的。小姐答应了。」宁可抬头叉腰，一脸骄傲。 「太好了，就知道小姐姐最能干。你先去休息，我让管家带你去吃一顿山珍海味，再带你去你的房间。」燕羽又是笑贊，又是利落的安排。 宁可一听有吃的，心里可乐坏了，吃货的本质一下子展露无疑，垂涎三尺道：「那敢情好，我肚子饿扁了。」 于是，燕羽唤来管家把宁可带下去吃饭，自己则一下子闯入了房间，把房门关上，快步走到独孤梵身边。 独孤梵面向一面墙上的图画发呆，那细挑的身段娉婷裊娜，令燕羽移不开眼。 「你在看什么？」在她身边，他情不自禁轻声细语。 她微仰的侧颜小巧精緻，每一道线条，就像是被工笔画法勾勒出来的，令人迷恋。 独孤梵并没有马上回答，沉吟了半晌，方低下头，转过身来看着燕羽。 回眸时的那道眸光，神秘媚惑，幽幽一闪，剜人心魂。 燕羽微微发痴，亦不敢催促她了。 他的听话配合与之前的猴急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原来，燕羽可乖，可野。 「都不像你了，这么客气？」独孤梵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直接怼他。 燕羽微怔，随即勾唇一笑：「因为知道你已经答应我，心里很安然，这才不着急了。你答应嫁给本王了吗？」 独孤梵点了点头，眼神满布委屈，小脸满是无奈，好像有多不情愿似的：「没有办法，小胖妹是你的迷妹，一直鼓励我接受你。他说你答应了她提出的三个条件。我真的没有想到，因此也有一点小感动。说实话，小胖妹提出的那三个条件有些苛刻，就算是正常人一般也不会接受的。可是你却接受了。这样的王爷确实不多见，遇见了，是该珍惜。」 燕羽凝神正色道：「从前的燕羽很不懂女人心，也不愿意接近，可是打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能够理解了，当今陛下为什么肯为了陌皇后不纳后妃。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眼里就只有对方，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了。所以，陛下答允陌皇后这样的请求时，一点儿难度都没有。而本王答应你，也完全出自于真心。」 他的眸色渐次成痴迷，忍不住近前一步，抱住了独孤梵的双臂。 独孤梵一惊，往后退了一步，道：「燕王对我的心，我现在已经十分明白。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我对你并没有特别的爱，只是感动罢了。你所答应的这些，都是你的承诺，至于承诺能不能实现，还要看你以后的表现。表现好了，也许我会爱上你的。」 「嗯，」燕羽略显失望，「你倒是很诚实。不过，本王会用时间来证明，对你一心一意。明早本王就禀告陛下，择下良辰吉日，早点成亲。」 独孤梵微微颌首，燕羽见她脸颊如彩霞一般绯红可爱，情不自禁俯身轻轻亲了一下。独孤梵一惊，抚着脸又后退一步。 「请王爷莫要像上次一样失礼。既然说好了会很快成亲，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现在不可以轻薄，说什么也要等洞房花烛夜，你答应吗？」独孤梵一脸坚持。 燕羽能不答应么？这时侯得罪她，不是找死。 况且，独孤梵这样的请求也让他又敬又佩，于是，燕羽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姑娘放心，本王一定以礼相待，这两天，让你委屈了。如今，正是晚膳时间，就让本王陪姑娘一起用膳吧。在成亲之前，还请姑娘别离开王府。可好？」 「也好，我答应就是。」独孤梵语气淡淡的，就连笑容也是淡淡的。 但看惯了之前怒气匆匆，个性十足的独孤梵，现在的随和已经让燕羽喜出望外了。 「好。来人，上菜。」燕羽立刻扬声唿吩。 那屋外侍侯着的丫嬛小厮立刻应声去准备了。 这天，两个人一起用了晚餐，燕羽觉得独孤梵特别神秘，在江湖上就带着一个侍女，四处飘荡，那她的身世呢？又是什么？一边吃饭，燕羽就一边闲聊，企图了解得更多一些。
第313章 蛮横要求亦遵办 第313章 蛮横要求亦遵办 独孤梵起初并不肯说，但是经不起燕羽一再的问，方道：「其实，并非我不愿意告诉你，只是不知道能说什么。我的身世太过于简单了。从小无父无母，一出身就是一个弃婴。」 燕羽微怔，眸底流淌出一抹怜惜：「原来你身世如此凄凉。」 独孤梵摇头苦笑：「也算不得凄凉。毕竟那是在我还没有记忆之前的事情，如何被丢弃并不清楚。但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已经有了一位疼爱我的师父。她教我练功，养育我，她就隐居于终南山上，在终南山上有一间草庐。她在那儿制药、练功、读书，日子过得平淡、简单又快乐。」 「没错，就是我师父抱养了我，没有她，我大概早就被老虎咬走了，被野狼撕烂了吧。所以，恩师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教会了我一切。可惜医者不自医，两年前，师父病逝了，就留下我居住于终南山上。」 「如今，终南山上的草庐就属于我，小胖妹原是师父的捣药工，随后就成了我的侍女，一切就是这么简单。其实，我应该回到终南山上的草庐里，在恩师墓前禀明这件事情，然后在草庐里面，等着你八人大轿来抬就是了。」 独孤梵这么一说，燕羽就急了：「好梵儿，终南山那么远，从这里到终南山迎亲，一来一去，足足要两个月光景。不不不，不行，你快打消这个主意。等我们成亲了，本王再和你一起到你师父墓前禀告，如何？」 独孤梵似乎思虑了许久，方才勉强同意了。 燕羽高兴极了：「乖，快吃饭，好梵儿。」 他开始拼命给她夹菜。在他眼里，这个和他一样都曾经失去父母而在山林里隐居的女子，真是冥冥之中上天註定的安排。 他在爱慕之外又凭添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因此更加喜爱了。 吃完饭之后，燕羽带着独孤梵在燕王府里散步，把燕王府大概游了个遍，让她熟悉了一下王府。 最终，独孤梵笑道：「对燕王府再怎么样以后都会慢慢熟悉起来的，不必急于一时。倒是有一件事，非说不可。」 「你说。」燕羽用期待的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我若是一直住在这里，然后直接与你成亲，恐怕不妥，我还希望坐上你的八人大轿呢，难道就在这燕王府里晃悠么？总得穿街过巷，敲锣打鼓，三媒六聘，这才叫正式迎娶吧？」独孤梵淡定地看着燕羽。 目光柔和却坚定，看起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为自己争取一些权益的。 燕羽立刻答应了：「这是应该的。待到要成亲前就立刻送你出去，再去迎娶你。只是你不会真的要本王跋山涉水到终南山娶你吧？或者你暂居于凰城客栈，本王前去包下来，到良辰吉日再前去迎娶，你意下如何？」 「不怎么样。」独孤梵都否定了，「我不是要回终南山，也不是要暂居客栈。我是想问，能否借从前逸王府的旧宅暂居，从那儿出嫁呢？那里以前虽然是陛下的旧宅，但现在全是空着了，从逸王府出发，真是又体面，又有派头了。」 「这……」燕羽着实沉吟了片刻，这个请求确实不符合规矩。 按理，这逸王府就该空着，这里的主人已经移居皇宫，贵为天子。这旧宅也断没有人敢再居住，这是忌讳，也是谁都明白的规矩。 可是，独孤梵这个隐世孤傲的江湖女侠，似乎根本不懂得这种规矩。她的请求那么心安理得，眸底的目光柔和又纯粹，让燕羽实在不忍心拒绝。 可是，他又不得不说出实情：「好梵儿，这逸王已经成了当今陛下，逸王府是没有人敢再去居住的，这是要犯忌讳的，你乖，咱们找别的地方。哪怕在效外，本王临时去买一座宅子就行。」 燕羽觉得独孤梵还算明理之人，这么一说，她该放弃了。 谁知独孤梵小脸一绷，还真的坚持了：「才不要呢，就要逸王府。我一个江湖人，不懂什么朝廷规矩。我只知道，你和陛下交情非凡，你去求个情，他一定会答应的。你去嘛，你不去，我就不嫁。」 「你为何一定要逸王府？」燕羽想不通，独孤梵的任性，究竟是为了什么。 独孤梵道：「我一个江湖人，嫁到燕王府，一定惹来很多闲言碎语，只有这样，才能说明朝廷和你对我的认可与重视。将来，在这凰城，就没有女子再来夺走你的爱，或者轻视于我。我很看重这点，还请明天早朝之时，你禀明陛下婚事之时，顺带提出这个建议。只要你尽力提了，无论事成与否，我都不怪罪你就是了。但若是连这点小事都不肯成全我，那我们就此散了吧。」 独孤梵抓起桌上的绿笛，霍然站立。 这一下，慌得燕羽连忙禁止。 「好，别走，本王提就是了。」燕羽无奈地苦笑。 独孤梵冷冷地坐回座位之上，对着燕羽道：「放心吧，王爷，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只要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就可以了。就说我死缠烂打强求你去请求的，否则，拒不成亲之类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吧，我素来祟敬皇后，认为皇后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在战火纷飞之时，带着孩子四处为将士们疗伤，这样的勇气和胸怀，都是我景仰的，这或许也是我非要在逸王府迎亲不可的原因之一。」 「明白了，」燕羽道，「若是陛下不准，本王就去求皇后。皇后十分明事理，她一定会答应的。只要她答应了，陛下一定不敢违逆。」 「是吧，如此甚好。」独孤梵微微莞尔，「希望我们成亲之后，你也能像陛下疼爱皇后一样，疼爱宽宥于我。」 「放心吧，本王会的。」燕羽允诺。 翌日早朝，燕羽果真将比武招亲的过程，以及独孤梵的来歷和要求都说了一遍。 霎时，朝堂响起了窃窃私语。 仔细听去，几乎一边倒的都在替燕羽不值，认为这样霸道又自私的女子，就算是娶回王府，日后也一定不好相处，会把燕羽管得死死的。 燕羽刚开始或许服管，然而，久必生厌。
第314章 疼妻上天无底线 第314章 疼妻上天无底线 夜锦辰抿紧薄唇，没有立刻答允燕羽，但是也没有动怒，似乎是在思索该如何回復，亦或在等待群臣们的反应。 果然，禹蒙第一个启奏：「陛下，逸王府是先前陛下的府邸，怎么能够给别人居住呢？不仅不该给别人居住，反而有起这种念头的人就该死。独孤梵来自于江湖，果然是不懂规矩。」 丞相带头第一个反对，自然群臣就纷纷敢于直言了，劝谏声一道接一道，把燕羽的嘴堵死了。 夜锦辰道：「看来，各位爱卿都觉得不妥，燕王又怎么看呢？当然，以朕与燕王曾经的兄弟情谊来说，把逸王府借给燕王本不成问题，问题是这与朝廷礼法不和，群臣反对，更加上这并非是亲事之必备的条件。故而，朕觉得还是不宜出借给独孤梵居住。比武招亲原本就是你胡闹之事，朕能同意你这么简单的娶一个江湖女子为妃，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但若是这位女子不知书达理，不懂为人处事，还处处要强求于你，那朕可就认为她有些过份了。」 燕羽其实也有点语塞，按理，他是认同群臣与夜锦辰的看法。因此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去辩驳。可是如果不能争取下逸王府，独孤梵又不肯嫁，这实在是令他为难极了。 燕羽其实也纳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非娶到独孤梵不可。 他是谁啊？整个大升王朝数一数二的俊美男子，英勇无双、权势沖天，一直以来，都觉得只有女人求他的份，断没有他去追求女人的道理。 可是，爱情是不讲理的。 爱情来的时侯，那么野蛮，那么霸道，倏的一下占据了燕羽的整颗心。他想抗争，但是抗争不过，脑海里萦绕着的全是独孤梵的身影。 或许是一种好胜心与征服欲作祟，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独孤梵越是刁难他，他就越想得到。爱情原本就没有任何道理，心上人要拿自己的命，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献出来，而不合理的要求，照单全收亦觉得合情合理，生怕委屈了对方。 燕羽听了夜锦辰的话，犹豫不决。 「这样吧，燕爱卿，瑶池宫位于郊外，灵山之下，是朕的行宫，就让她住在那里，从那里迎娶，你看可妥？」夜锦辰见燕羽为难，也不愿意他错过一个真心挚爱的女子，于是这么建议。 燕羽听了，觉得这个主意折中，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答道：「既然如此，微臣就回去告诉她，若她同意，就于瑶池宫迎娶，若不同意，微臣也只得放弃这桩亲事了。」 燕羽骨子里还是有男子汉大丈夫的傲骨，再爱，也不想因为她而在朝堂上无理取闹。夜锦辰说得对，若她值得深爱，必然会接受这样折中的主意。 燕羽回燕王府之后，就对独孤梵说道：「让你住逸王府，不仅文武百官反对，陛下也不同意。陛下取折中之意，让你先于陛下行宫——瑶池宫暂居，你意下如何？那瑶池宫亦是陛下行宫，论理比逸王府更高一等，轻易不给人住的。如今肯给你，是看在本王与陛下多年兄弟情份之上。你若是不同意，本王也只能任你离去了。」 燕羽原本就是热血青年。热起来很容易，冷却起来也更加快速。 独孤梵见好就收，遂莞尔一笑：「自然同意，没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听说瑶池宫里有温泉，自然是比逸王府好上千百倍。」 「哈哈，」一听独孤梵同意，心情好得瞬间爆棚的燕羽笑道，「是的，温泉是不错的，本王可以送你过去，顺便同你在那边泡一泡。」 「嗯，」独孤梵敛了笑，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成亲之前，你我还是保持一段距离好。」 燕羽心中不无遗撼，却还是让她去了。 答允小胖妹的事情也样样做到，亲自护送她们主僕二人到郊外，独孤梵就不让他跟了，一再赶他回去。 「我是江湖女子，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用不着将我捧在手心。我有武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你不必担心。我只在行宫，等着你吹吹打打，用八人大轿来迎我入门吧。」独孤梵洒脱的说完，就和宁可策马而去。 此时，燕羽高踞马背，目送着独孤梵离去。 这时侯，他又是满心欢喜了。 朝霞下独孤梵的背影美丽而纤细，她是可爱的，就算她蛮横无理的要求也是可爱的。瞧，她不是见好就收吗？也没有过度让他为难啊。 所以，这样的女子还是可靠的吧。 燕羽心里想着，迫不及待的替自己肯定对方。即便先前有动摇过，此时重新稳定下来，就如同泰山一样岿然不动了。 「十天后，独孤梵，你等着，十天后本王就来娶你了。」燕羽扬声高喊，对着独孤梵远去的背影。 「唉——」远远的，传来一道娇脆的回应。 燕羽立刻笑了，那笑容，比朝霞还要灿烂，还要温暖。 从前没什么事情就冷竣异常的燕羽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活泼可爱的陌儿曾经令燕羽破功，而独孤梵什么都不必做，凭一张脸就完全征服了燕羽。诶，不得不说，这都是缘，也都是命，亦或者是男人本性。 反正燕羽是非独孤梵不可了。 他回到凰城后，立刻把管家、楚云、任飞唤来，给他们安排了任务。做喜服的做喜服，负责喜饼及礼物以及成亲所需要的一切东西都交给楚云，任飞就负责写请贴，对外联繫，安排整体行程。而燕王府内的一切当然都交给管家。 十天后，燕王的亲事轰动了凰城，老百姓都跑出来观看，挤得整条街水泄不通。燕羽原本面如冠玉，穿上了吉服之后，更是俊美无比。 人们出来观看燕王的颜值，被挤得骂爹骂娘也十分甘愿。更何况听说，那个独孤梵长得比燕王更胜三分。 虽然知道新娘子在轿子里，即便挤到最前面也看不见，但还是由于心理作用，而坚持要挤到前面去看。 独孤梵坐在轿子里，身子随着轿子微微晃着，她没有笑容，俏脸罩着寒霜，一双美眸幽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15章 画儿成双人成对 第315章 画儿成双人成对 鑑于夜锦辰与燕羽非同一般的兄弟关系，夜锦辰亲自来主持燕羽的婚礼。 新人跪拜天地，然后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之后，依例还得出来参加喜宴才能真正的再入洞房。可是，喜宴这一关确属难过。 敬他酒的兄弟太多了，而夜锦辰带头，第一个不放过他。似乎存心要让他出窘，不能洞房似的。 于是，燕羽回到新房时已经烂醉如泥，整个人倒在了独孤梵身上，显些将她压倒，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了。 喜婆与宁可都很着急，燕王被灌得这么醉，这洞房仪式怎么办才好？ 独孤梵却揭下了红盖头，微微莞尔，道：「不要紧，你们都下去吧，这里就让我来处理就好。交杯酒我们自己会喝，江湖人，从不拘泥这些细节。只要拜过天地，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可。」 喜婆与宁可对视一眼，犹豫着。 独孤梵催促：「真的是没有关系，你们放心，都下去。」 两人这才告退，将房门关上。 燕羽抱着独孤梵，整个上半身挂在她身上。 独孤梵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把燕羽先推开，让他躺到床上去。 接着，独孤梵走到桌边，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水，从怀里取出一只小药瓶，从里面倒点小药粉出来，搅拌了一下，这才回到床边。 独孤梵一只手托起燕羽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这只小水杯，轻轻的缓缓的把药灌进燕羽的嘴里。 很快的，燕羽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赫然看见独孤梵倾城的小脸，瞬间吓了一跳：「对了，这是洞房呢。」 他陡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注视着独孤梵。 独孤梵依旧一身吉服，头上的凤冠虽然沉重，却衬托得她的脸更加小巧，脸色更加白晳了。 燕羽长嘆：「本王这是喝醉了么？」 「是的，不过方才我给你喝了醒酒药，现在已经没有事了。」独孤梵微微笑道，「想来，是陛下成心与你过不去，让你多喝了吧。」 「哦，哈，」燕羽笑道，「那肯定是。不过也怪不得陛下，他是真的拿我当兄弟，才会这么对我。他肯亲自驾临，又频频敬酒，有意捉弄，正是因为没有把我当外人。」 「是的，」独孤梵的笑容如水般温柔，「陛下与王爷的情义，是打小就有的，自然非比寻常。在江湖之中，也曾听过燕翎军的威名。当年的燕劲秋，可是令敌人胆寒的英雄豪杰，却没有想到，今日会成为我的公公，何其有幸！」 「是吗？有幸？」燕羽星眸泛起一抹促狭，轻颳了下她的小鼻子，「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语气全变了。之前还万般不愿意嫁给本王，现在倒变成了『何其有幸』了。哈哈，这可真是太好了。证明你的心终于放在了燕王府，进了我们燕家。」 说到『你的心』，燕羽的手指就要戳到独孤梵的心口去，独孤梵眼明手快，一下子握住了燕羽不安份的手指，瞪着他：「又想要做什么？还没有喝交杯酒，你休想！」 「哦，对对对对，」燕羽找到了台阶赶紧自己下，「交杯酒是一定要虽喝的，来吧。」 他突然一俯身，把独孤梵公主抱起。 「诶呀，你做什么啊？讨厌——」独孤梵拍打了他一下，却是笑容满面的。 知道燕羽只是小恶作剧，自然不会同他计较。 燕羽果然把她放在了桌边的椅子上，他就坐在她身边，亲自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她的手里。 「交杯酒这么重要，怎么能不喝呢？来。」 他的星眸充满深情，款款凝视，独孤梵莫名有些感动，起初冰冷的心早已经渐渐融化。她的蛮横要求，燕羽居然同意，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所以，她突然也有点珍惜这样的身份。不管这个身份可以持续多久，只要拥有着的一天，她自然要倍加珍惜。 她将手臂绕过燕羽的臂弯。 一对壁人深情互视，交叉着手臂，缓缓的将酒仰喉，送入自己的喉咙里。 交杯酒喝完，两人放下酒杯，彼此甜甜的笑着。 燕羽拉着独孤梵的小手，小手柔若无骨，握在手里，感觉十分舒服。 「以前从未想过，我未来妻子的模样。现在知道了，我想把你画下来，可以么？」燕羽很认真地问独孤梵。 独孤梵微愣，但旋即又笑了。 燕羽之前那般轻薄，以为他就是一个轻薄浪子。可是如今洞房花烛夜，正是良宵一刻值千金的时侯，他却要替她画画，可见，他对她，或许竟是真爱了。 「当然可以。」独孤梵娇声软语，笑容可掬，「要我摆个姿势给你画吗？」 「不用，你只管喝你的茶，吃你的点心，你这么美，任何姿态都可入画，何必拘泥一格。」燕羽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到了书案前，研墨提笔。 独孤梵听他这么说，倒自在起来：「其实我也不饿，不如我就坐在这里看书，等你画完好吗？」 「那好，本王很快就能画完的。」燕羽说着，果真专心提笔作画。 他有多少年没有画过画了，可是，为了独孤梵，居然有了重新提笔的念头，只为了凤冠霞帔的她，是他今生的新娘，而他想把这样她留在画纸上。一颦一笑，都流露着娇羞的模样。 龙凤烛一滴一滴的嗒着，将要燃尽之时，燕羽亦作完了画，当他抬眸时，见到独孤梵偷偷打瞌睡的样子，觉得煞是可爱。 「好了，爱妃，你可以来看了。」燕羽轻唤他的新娘子。 独孤梵瞬间像是清醒过来似的，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燕羽身边去，定睛一看—— 「呀？怎么是两个人？」独孤焚惊喜万分。 的确，这画上，赫然在目的就是燕羽与独孤梵。 两人都是今天拜堂成亲时侯的穿着，一对璧人，在画上相亲相偎，彼此都含着最甜　笑。燕羽立在独孤梵身后，紧挨着，而独孤梵则回首笑看，这一扭身的动作让体态更显婀娜，且两个人的笑容真是比吃了麦芽糖还要甜啊。 痴痴笑着，深情相对。 从画里，延伸到了画外……
第316章 贤伉俪如影随行 第316章 贤伉俪如影随行 慢慢的，痴痴相视的两个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不知道什么时侯，四片唇已经碰触在了一起。 接触到的时侯，燕羽趁势一把揽过独孤梵的纤腰，狠狠吻深了去。 独孤梵瞬间心跳加速，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长长的指甲像是隔着衣服就能扣进他的肉里，全身僵直的，直至被他吻得瘫软…… 燕羽一把抱起绵软的独孤梵，往床榻去。 香绡帐缓缓落下，将两个人罩在里面，朦朦胧胧的两个影子重叠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你我，只是渐渐的，从暖衾里传出了低吟诵嘆的声音让一对龙凤烛都羞得熄了光。 房间陷入一片灰黯之中，而龙凤烛的余烟尚在这灰白的空间里裊裊。 翌日，燕羽就像获得了重生一样，全身都充满了能量，精神抖擞。 过了一夜，他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从此可以追风逐日，撑起天地的男人。 反观独孤梵倒是娇懒懒，全身酸痛，倒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你快起来，今早还得进宫去拜谢圣恩。横竖还要见过太上皇的。」燕羽忍不住又宠又溺的催促着。 独孤梵在被窝里伸着懒腰，硬是不肯起：「还不是怪你，昨夜那样欺负人，如今身子懒起不得，除非你能背着我进皇宫。可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文武百官呢，你可敢这么做？」 「哼，」燕羽冷睨过去，薄唇微噙一抹笑意，「你这是趁机敲诈。不过——」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本王不介意让你敲诈。来吧，起来……」 燕羽说着将被子掀开了去，一把将独孤梵抱起来放到梳妆檯前去，害得独孤梵一直拍打着他抗议：「你干嘛啦？我可以自己走的，不要你抱。」 「嘘——」燕羽突然将食指竖于唇边，「别乱动，本王亲自帮你梳发。」 「什么？」独孤梵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你会？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梳发？」 燕羽憋住笑：「嗯——」 他替她解下头髮，如瀑般的黑髮立刻垂落。 燕羽拿起梳子，替她梳发，一缕一缕，梳得整整齐齐，然后扬声唤道：「宁可，进来——」 宁可随声闯入房间：「来了，王爷，要用早膳么？」 「早膳本王另外叫人去传，你先帮你家主子梳髮髻更衣吧。」说着燕羽含笑快步走了出去。 独孤梵大翻白眼：「燕羽，你存心逗我的吧？梳发就只是梳发吗？还以为你真的会编女人的髮髻呢。」 可是燕羽已经逃远了，独孤梵嚷嚷的话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反正没有任何回音。 独孤梵不恼反倒笑了：「这个燕羽，越来越调皮了。昨天画画也是，吓了我一跳，以为只画一个，没有想到是一对。如今，又是故意整我。诶，他跟我想像中的实在是不一样。」 「看小姐对他这样子，是不是心冷了？」宁可边梳发，一边冷冷的来这么一句。 独孤梵微怔，笑容瞬间在唇畔凝固。 「小姐，你别忘了，为什么要接近燕王？你别忘了，比武招亲的初衷是什么？我们演了那么多戏，又是让我打头阵，又是让他误打误撞的看上，这一切心思，千万别毁在你对他动心了。」宁可的劝告理智得近乎无情。 可是，独孤焚知道宁可的劝告是对的。 是啊，独孤梵闭了闭眼睛，用力摇了摇头，引来宁可的抗议：「别啊，又要把髮髻弄乱了，你别动。」 「那你快一点，今天是无论如何要过宫去的。今天可以见到陛下皇后，也可以见到太上皇，都燕羽说好的。」独孤梵急道。 宁可没好气：「燕羽，燕羽，你就知道燕羽，看来，你真是对燕羽动心了。你这样是不行的，小姐。」 独孤梵白了她一眼：「宁可，你神经过敏了吧？我几时燕羽、燕羽的，我不过是说燕羽说今天能见到太上皇，所以务必去罢了。」 「可是，你直乎其名啊。之前，你都说是燕王或者王爷的嘛。」宁可这个生气的点实在是有点让独孤梵错愕。 「行了，这都是小事，回头再说，总之你快点，我得先进宫再说。」独孤梵不耐烦催促着。 「好好好，马上就好。」宁可好不容易跟着着急起来了。 于是独孤梵梳好髻，化好妆，换好衣裳，这才去桌边，拿起那幅画，让宁可去叫小厮来，钉个小钉子，好把那幅画挂上去。 刚把那幅画挂好，燕羽就带着小厮们进来，把早膳摆好一桌子。 他抬眸见那幅画已经好好的挂在书案旁的墙上，十分满意。 「太好了，爱妃，你做事实在是深得本王的心，本王正有此意，没有想到你先这么做了。这样挂起来，可真是一对璧人啊。」燕羽赞嘆着。 独孤梵淡淡应着：「这是应该的。我已经是王爷的王妃了，该凡事都替王爷着想才是。」 「还是爱妃好，快来用膳吧。」燕羽招唿独孤梵坐下。 两个人用完了早膳，随即一同进宫去。 燕羽先去早朝，独孤梵即刻去后宫，请求觐见陌如玉。 陌如玉听得通报，便淡淡一笑，大大方方道：「侍琴，带她进来吧，该让她见见本宫了。」 独孤梵随传进了来，立刻跪下参拜皇后娘娘。 陌如玉笑道：「起来吧，赐座。」 知书立刻搬来了一把椅子，给独孤梵坐下。 独孤梵道：「谢皇后娘娘赐座。今儿是特来请安的。请皇后娘娘以后多加照拂。朝廷规矩多，我一个江湖中人，若有不明白宫规之处，还望皇后娘娘提点，独孤梵一定感恩戴德，为皇后娘娘尽心尽力。」 「哈哈——」陌如玉笑道，「这件事情且放着吧。你且抬头看看，本宫究竟是谁？」 独孤梵一直低着头，如今听陌如玉这么说，倒有了几分好奇。更重要的是，从方才起，她就一直觉得皇后娘娘的声音有点熟悉。 陌如玉这么说，她也就抬起头来看，这一看之下不觉惊讶出声：「你，你莫非是那天在比武擂台下坐着的那位公子哥儿么？」 陌如玉不觉莞尔，大赞：「独孤梵，你果然好眼力。不愧是行走江湖之人，只一眼就能认出来。」
第317章 献仙草善解人意 第317章 献仙草善解人意 独孤梵连忙对陌如玉屈膝行礼：「上次不知是皇后娘娘，多有得罪，请皇后娘娘见谅。」 她的神情虽然诧异，不过却是不卑不亢，相当从容。 「请起吧，没有关系，是本宫要女扮男装当看客，这样也能观看得自在些。否则，一个皇后，一个太子在那儿坐镇，又怎么能看到那么精彩的寻仇大戏呢？」 陌如玉不以为然的笑笑，示意右边的座椅：「赐座，燕王妃。」 「多谢皇后娘娘荣恩。」独孤梵走过去坐下，嫣然巧笑中带着乖柔的歉意，「皇后娘娘果真是倾城绝色的女子，独孤梵自愧不如。今日特来向皇后娘娘请安，还有一事要表示歉意。」 「有什么事请尽管说吧。」陌如玉道。 「既然皇后娘娘也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下，当知当日臣妾原本并不愿意嫁给燕王的。是燕王故意落败，而皇后娘娘又有意偏帮，这才会落入燕王的圈套。虽然后来在宁可的劝说之下，有意从江湖中脱身，于燕王府中安度一生。然而，不得不说，嫁给燕王确实不是臣妾首选，故而才会提出借逸王府迎亲一说。并非独孤梵不知礼法，只是想那燕王知难而退，不再强求这桩姻缘。却不知道陛下一个好提议，倒是成全了我们这一对。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独孤梵的解释悄然无声的蕴于话语里，陌如玉瞬间理解了。 「嗯，明白了，你放心，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朝廷里文武百官的非议不过是一时的，有那么多朝廷大事要做，哪里能天天嚼口舌呢。只要燕王明白了就行。」陌如玉微笑道。 独孤梵轻轻一笑：「偏偏又不想让燕王知道。如今嫁给燕王，臣妾自当会安下心来，好好与他过日子，又怎么会告诉他，当时曾想用心地让他知难而退呢？所以，若别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吧，这骂名我背下了，只求陛下与皇后娘娘见谅，明白臣妾并非有意冒犯天威就好。」 陌如玉笑道：「明白了，你放心，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的。今日见你谈吐，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只要你能好好对待燕王，贤淑守礼，日子一久，那些喜欢说点什么的人也自然就不会说了。」 「正是，谢娘娘惠教。」独孤梵起身离座，深深施了一礼。 她回头又命宁可把礼物呈上来，幸好宁可是个大块头女子，力大如牛，否则，一个人绝对没有办法搬那些礼物的。 陌如玉抬眸看时，有些意外，独孤梵辛辛苦苦搬进宫的，居然是一些花花草草。 她看向独孤梵，眼底自然有几许疑问。 独孤梵微微莞尔：「皇后娘娘乃是当代女神医，闻名遐迩，独孤梵亦略有所闻。独孤梵的师父也略通医理，于终南山种了不少珍稀草药，想必皇后娘娘也会十分喜欢。只不过路途遥远，难以从终南山搬来。恰巧那几日住在瑶池宫，离灵山颇近，故而臣妾与宁可一起上山，亲自寻了这些珍稀草药，献于皇后娘娘。娘娘并非世间寻常俗女子，珠宝首饰断不入娘娘法眼，故而有些想法。倘若因此冒犯，那就是臣妾的自以为是。望皇后娘娘笑纳。」 陌如玉瞬间笑逐颜开。 「很好，可见燕羽喜欢你是有道理，燕王妃亦非寻常女子啊。不仅貌美无双，世间罕有，武功高强，宛若九天玄女，更难得的是，原来你也通药理，懂医术，这真是多才多艺啊，以你之才貌，匹配燕王真是有余了。」 陌如玉对于独孤梵亦不吝赞嘆。她一边说着，一边裊裊婷婷地走向那些花花草草。 她围绕着这几盆盆栽绕了几圈，喜盈盈地微微颌首：「不错，不错，这一盆是野生的铁皮石斛。可以补五脏，厚肠胃，暖肾脏，治盗汗，袪虚劳，乃是人间仙草啊——」 她又用手指去接触另外一盆，那一盆开的花朵十分美丽，淡雅而幽香，陌如玉赞嘆：「真好。这是半边莲。半边莲性味辛而苦寒。可以清热解毒、散瘀定痛、利尿消肿，是治疗吐血衄血、黄疸肺痈、疔疮肿毒的良药，还可以治疗毒蛇咬伤。若是在战场上，这可是非常难得的灵药，功效甚多。」 「是的，这半边莲，我一共找到三株，或许还可以多多培植，若真的有战争又怎么够呢。」独孤梵道。 「当然不够，」陌如玉道，「若是朝廷兵上战场需要，自然有药商直接供应，何必本宫种得这么辛苦。然而，身边种几盆应急，但无不可。万一什么时侯那些药材掉链子呢。」 说到这里，陌如玉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底掠过一抹精光，嘴唇微微翕合，保持沉默。 她又去看另外几株，赞嘆：「这七叶一枝花，也是消肿止痛，清热解毒的佳品，还可以镇咳平喘。真好，居然还有何首乌和冬虫夏草？哈，独孤梵，你干脆把九大仙草都搬来就好了。」 独孤梵苦笑：「就这几种足足找了九天，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若能齐全，一定全部献给娘娘，怎奈太难搜全了。」 陌如玉笑道：「本宫是与你开玩笑。有这些，已经足见你的诚心了。独孤梵，你很会送礼啊。」 独孤梵微微笑道：「只要皇后娘娘喜欢就好。这礼也就没有白送。」 「好了，我们坐下吃点点心，喝杯茶吧。」陌如玉回身时，很自然的牵住独孤梵的手臂，往回走。 两人入座后，点心与茶都已经送上。陌如玉招唿着独孤梵喝茶，之后对独孤梵道：「你既送了礼，本宫自然回个礼给你。至于什么礼，先卖个关子，等你回到王府就知道了。」 「那臣妾就先谢过皇后娘娘了。」独孤梵温和有礼，完全与之前陌如玉在擂台上所见，以及之前的传闻完全两样了。 此时，外面执礼太监高喊了一声「陛下驾到」，刚下朝的夜锦辰大步流星的匆匆走进来，后面跟着燕羽与陆啸威。 不过陆啸威才在宫门外就停下了，依例驻守门外，负责夜锦辰的安全。
第318章 燕王喜得贤惠妻 第318章 燕王喜得贤惠妻 陌如玉与独孤梵连忙参见，夜锦辰赶紧把陌如玉拉起来，两人坐定后，夜锦辰对独孤梵道：「平身吧。」 燕羽就把独孤梵扶了起来。 「都坐。」夜锦辰笑问，「皇后与燕王妃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陌如玉笑回：「也没有什么，燕王妃很善解人意，她送了几盆稀罕的草药给臣妾，也算是投臣妾所好了。臣妾很喜欢，不仅因为草药的缘故，还因为这是燕王妃在灵山花了九天时间挖来的，中着这份心意，臣妾怎么也得回个礼给她呀。」 「哈哈，那是，」夜锦辰笑道，「燕王妃有心了。」 独孤梵连忙施礼答道：「陛下与皇后快别这么说，真是羞煞臣妾了。这是应该的啊。不过，启禀陛下，臣妾尚带来了千年人参与冬虫夏草，打算献给太上皇老人家进补，不知道能不能给太上皇请安。」 「嗯——」夜锦辰沉吟片刻，方道，「父皇一直身体欠安，不知道这么过去会不会打挠他。不如让喜宝去传个话，若父皇同意了，再让你们过去请安吧，真是难为你们还一直掂记着他老人家。」 这话一说，惹得燕羽心急火燎。 这媳妇儿真是的，怎么没脑子？谁要去看望太上皇啊？自作主张！ 不知道这就是朝廷忌讳吗？如果谁去看望太上皇频了，近了，都只能说明那人心里还有太上皇。倘若哪天太上皇想不开，打算復位，那夜锦辰也就只能乖乖的将皇位再次拱手让出了 所以，燕羽能不着急吗？ 他拼命朝独孤梵使眼色，独孤梵眼角余光似乎瞥过来一下，不知道是不想理会，还是没有体会到他的着急，她依然故我道：「谢陛下。燕翎军是先皇的老军队，燕羽是燕劲秋的亲儿子，若是在大婚之时一起去见他老人家，一定会给他带来许多宽慰。因为他必然想起过去的许多辉煌，有老部将的后代大婚愿意来见他，太上皇肯定高兴。一高兴，没准病就好了。」 夜锦辰一听，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朕的确为了太上皇的病担虑许多。你若能去，那真是太好了。你可是第一个提出要去探望太上皇的人，当然，除了朕的星儿之外。」 夜锦辰算是同意了独孤梵的请求，燕羽略感意外，夜锦辰居然没有生气。 「是啊，」陌如玉道，「很多王公大臣都觉得陛下应该会小气，害怕旧臣与太上皇接触，但事实上太上皇是心甘情愿禅让的，他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下的决定，所以，后续反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说，即便如此，也不过是把该太上皇的还给太上皇罢了，也没有什么委屈的。所以，今天独孤梵的请求，或许可以叫朝堂上的老臣们看看，什么叫做『陛下的胸襟』！」 陌如玉这番话，令燕羽羞愧，就像是打他一巴掌似的，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同时，燕羽也高兴，至少夜锦辰与独孤梵，这两个人的表现都没有让他失望。 于是，燕羽领命：「是，皇后娘娘，你说得对，就让我夫妻二人做个示范吧。」 于是，一行人就去朝阳宫拜会夜冥。 夜冥亦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么强健的身子说垮就垮了。 但是也有精神好起来的时侯，精神好的时侯，和夜星玩一玩，看着姝妃作作画，这一天也就过去了。日子又清寂又怡然。 夜冥见到燕羽与独孤梵时，好半晌没有说话。 那瞬间，他脑海里确实回忆了一整遍年轻时与燕劲秋开疆扩土，杀灭五国，称霸统一的威风。可是，越是在过去辉煌的映衬下，越是觉得今天的孤凄。 如今，燕羽成亲了，带着新娘子来跟他请安，夜冥唇角的微笑一直就没有落下过。 「好，快快，起来吧，坐。」夜冥赶紧叫人起来，大家都坐定之后，夜冥开始大赞独孤梵了，「独孤梵，我曾经听星儿说，他看见一个女人，和他母后一样漂亮，想必说的就是你。你的确样貌出众，不过我们燕羽也很出色啊。所以，你们两个就是十分匹配的一对，天造地设。朕允许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你们在一起，一定可以快快乐乐的。」 「是呢，」燕羽不禁眉角飞扬，春风得意，「太上皇，你放心，微臣一定好好疼爱王妃。」 「那就好，」夜冥笑道，「我看独孤梵就是一个好孩子，还知道要来看看我。这丫头，心好，知道孝顺。还给我带来了千年人参与冬虫夏草，有心了。」 独孤梵温柔的笑着，屈膝施了一礼：「这是应该的，谢太上皇夸奖，这是什么稀罕物，都送不出手去。不过，请太上皇一定要服用这药。臣妾亦略通医理，这对你的身子大有益处。」 「这是自然，燕王妃所送之物，一定熬煮来服用，你放心吧。」夜冥说完，就令太监把礼物收下了。 独孤梵幽幽长嘆，眉间锁着一抹忧郁：「太上皇，臣妾自小被亲生父母抛弃，被师父捡到山上抚养。但师父后来也病逝了，打从那以后，就一直独居着，深知孤凄是何滋味。现如今，陛下与皇后都十分孝顺太上皇，只不过陛下日理万机，皇后研究药理，反观是个大闲人，太上皇若有需要燕王与我，随时诏见，过来陪陛下下下棋也好啊。」 「哈哈，」夜冥仰天大笑，「有你这些话，就是生病也有人陪奕棋，这可是太好了。我记下了。」 独孤梵无视燕羽的暗示，又道：「是啊，夜星也是一个好孩子，燕羽也是，更不必说陛下与皇后了。全是待太上皇极为孝顺的。而我，也是效仿罢了。」 「你太谦虚了，」夜冥夸完独孤梵，又扭头对燕羽道，「燕羽，这世间难得有这样美貌又有才华，并且还心地善良懂得孝顺的女子为伴，你要好好待人家才行。」 燕羽忙道：「是，太上皇，微臣记下了。」 此时，夜锦辰道：「朕来插个话，现今大家都在这里，朕有两句话，想要跟大家说说。」 「哦，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夜冥道。
第319章 又是一快人快语 第319章 又是一快人快语 夜锦辰遂叫太监去把小夜星找来。待夜星来到之时，夜锦辰即道：「父皇，燕爱卿，是这样的，之前打败陵王叛军，得益于钱小小八骏图里的越影以及腾雾，既然有此神驹，不可浪费，因此朕与皇后曾经商议，骑着这两匹神驹到各地考察民情，回来也好制定一些符合各个地方的利民政策，好让老百姓快点富庶起来，同时也能让整个大升富强起来。」 「是的，」陌如玉接着道，「所以，这才想对大家说一下，希望父皇能保重身体，而我们不在凰城的这段时间里，还请燕王多多守护皇城，守护小太子。」 燕羽闻言动容，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瞬间觉得肩上的责任重了。 夜锦辰道：「父皇，我们一走，并不是长时间不回来，有了越影和腾雾，要我们每天都回来也可以啊，只不过那样时间短，一下子肯定考察不到什么东西，回来又没有什么良策，倒不如不回来。所以，我们不能每天回来，但隔三岔五一定会回来一次，请放心。」 「我有什么好放心的，」夜冥沉着脸色冷哼，「考察民情不可以派官员去考察吗？非得你夫妻二人去？你们倒是去了，那留下龙椅谁坐？谁来上早朝？皇宫里面根本不可能一世无主。」 夜锦辰连忙解释：「父皇，请您息怒。也许你说的对，可以派官员考察，可是，如今的大升，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升了。因为当年太子党留下来的问题，而使得腐败贪官比比皆是，从上到下，层层都有。很难知道哪些人是，哪些人不是，让他们去查，肯定没有办法查出什么来。」 「那谁来早朝？谁来处理国事？」夜冥紧追不捨。 最后，夜锦辰长嘆一声，只得道：「这就是我想同父皇商量的地方。夜星虽然年幼，不过聪明伶俐，如今他的学识，恐怕已经能中个八岁状元了吧。将来，他又是要继承帝位的太子，所以，让他提早体验一下当皇帝的感觉，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日理万机，什么叫做撂得那么高的奏摺。这样一来，他要是处理不来，就能知道自己平日里有多么不用功学习了，反过来，或许就可以再促进他认真用功读书了。」 此语一出，众人譁然。 「我不同意。」夜冥勃然大怒，「夜星才八岁，天子与太上皇也都健在，却让一个八岁天子坐在朝堂上，你是要让文武百官怎么想。」 「父皇，这也是短期的，等我们事情办完了，也就回来了。」夜锦辰苦苦说服着夜冥，「你放心吧，夜星一定可以的。即便他处理不过来，也有禹丞相帮忙，不懂的地方，也让夜星过来问父皇。故而这才要禀报父皇，让父皇帮忙看管着夜星。」 「哼，」夜冥冷哼，「这还把我这把老骨头算计上了，所以，你现在对燕王说，就是要燕翎军也替你们看家护院是不是？」 「父皇英明，正有此院。不过，不是替我们两个，而是替整个大升看家护院啊。」夜锦辰嬉皮笑脸辩解着。 夜冥长嘆一声：「不知道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朕生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子女，怪的怪，坏的坏。」 言下之意，还有点委屈，老天不公啊。 夜锦辰凑过脸去，笑问：「那我是怪的，不坏，我会把这个皇帝当得好好的，父皇请放心吧，会给你长脸的。但话说回来，也因为要给父皇长脸，才要培养更加强大的下一代啊。夜星聪颖过人，就是读的书还太少。所以，接下去，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上吧。」 夜冥哭笑不得：「怎么样都是你有理，不是。」 独孤梵这时倒说话了：「太上皇，请恕臣妾无理。不过既然听见了，你们刚才的话，就没有办法假装听不见。所以，我也想说说我的看法。其实陛下的想法是对的，已经八岁了，是应该心理上的独立，加上生活上的独立。生活上的独立比较好理解，但心理上的独立又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心理上的独立就是在完全失去可以倚靠的对象之后，能够自己独立谋划做事。这个很难培养，因为如果孩子的爹娘一直都在他身边保护他，他的心里就一直会有安全感。所以，也谈不上培养独立能力。现如今，如果陛下和皇后短暂出走，倒是一个绝佳的锻鍊孩子独立的方法。只不过这个就必须父母狠心些了，但此时的狠心，却是为了孩子好啊。」 陌如玉笑贊：「太好了，独孤梵，你完全说出了我心里所要讲的话。作为一个古代人，你居然有这种超前的教育理念，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些究竟是谁教给你的，是你的师父吗？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观念呢？太佩服你了。」 独孤梵听得懵懵的：「什么，我不懂什么古代人，我只是说出了我的看法。」 「好，你快说说，还有什么看法，快说说，」陌如玉催促着。 「我还想说，太上皇，其实陛下说得对，民情是要考查的，因为确实有很多贪官。陛下有这样的苦心，是老百姓的福音，作为一个来自江湖的人，平时见惯了太多贪官欺压百姓的事情了。我们江湖人，虽然经常行侠仗义，为了受苦的老百姓出头，但其实，哪里能出什么头呢？我们不过是快意恩仇，治标不治本。所以，若是陛下肯考查民情，除去贪官，那大升的富强才有希望。否则那些老百姓在怎么乐业，也安居不起来，辛苦所得，都会落入贪官手里，永远到了国库。太上皇，这就是我的看法。如果有说错的地方，还望不要怪罪。」 独孤梵滔滔不绝说完，还一付等着挨批的样子，真是让陌如玉觉得她可爱极了。 夜冥似乎也被说动了，轻咳了一声：「听燕王妃这么说来，倒是很有道理。好吧，我就同意你去，锦辰，但这件事情千万不可以拖太久，必须尽早完成。」
第320章 八岁小娃理国政 第320章 八岁小娃理国政 夜锦辰向独孤梵投去感激的一瞥，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侯，是独孤梵在帮他说话，而且说得那么合情合理，让人根本难以反驳，自然，夜冥也就同意了。 燕羽道：「太上皇，微臣也觉得夫人没有说错。陛下与皇后会这么想，完全是为了朝政考虑，是为了了解民情，更好的治理国家。身为臣子，理应支持。太子虽然年幼，才八岁就要监国理政，不过太子天资聪颖，原本就非寻常孩童可比。况且尚有太上皇在此坐镇，纵然有不懂之处，当可请教太上皇，有太上皇把舵，一切安妥。」 「正是，」夜锦辰连忙道，「父皇，燕王以及燕王妃所言，正是儿子想要说的话。之所以敢全权交给夜星，也是因为上有父皇，下有贤臣良将。相信有大家的帮助，夜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得到储君应有的锻鍊机会，父皇也可以看看您宝贝孙子的表现。而我们也可以更加知道民间所需。如此一举数得，何乐不为？」 夜冥捋须沉吟，由无奈答应，已经转变为贊同了。至少，在夜锦辰说的时侯，他已经频频点头。 「如此说来，但是可行。」夜冥探头问夜星，语气慈祥和蔼，同时也招手，「你过来，星儿，皇爷爷问你，你有没有信心理这个朝政？你敢不敢，走上金銮殿，坐在龙椅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侃侃而谈，畅议国事。」 夜星走了过去，躬身回禀：「皇爷爷，孙儿敢。孙儿不怕什么，只怕对于国事不了解，胡乱下错了决定。所以，若是父皇与母后打算将国事交由我打理的话，那最近我可得抓紧时间学习了。父皇与皇爷爷必须把该星儿知道的告诉我，否则，文武百官我都认不全，如何处理国事？」 「哈哈哈，这星儿倒是很务实，说的没有错，是这个理，必须告诉你知道。」夜冥于是抬头命令夜锦辰，「这个月之内，你若把该让星儿知道的人事，大事，里里外外的事全交待清楚，下月初你就可以走了。我这把老骨头如果还能扛得起来，一定扛到底。」 夜锦辰连忙允诺：「那是自然。父皇答应了就好。星儿我自然会教他。只是，下个月开始，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燕王，你和陌如风、独孤鄢都要警觉一点。陆啸威会随时与朕联繫，到时侯有什么事情要让朕知道，你们可以通过他就是了。」 燕羽道：「陛下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甚好。」夜锦辰谈完大事，心情也轻松许多，伸手抚了抚儿子的脸道，「今天，燕王妃特意进宫来觐见，又是新婚志喜，少不得要赏一些礼物。不过，赏归赏，这宴请又是另一回事了。是不是，玉儿，咱们该请新人喝一杯了。」 「那就在我这里，」夜冥立刻来了兴致，「难得我这朝阳宫里来人了，还不得热闹起来。这段时间我是蔫蔫的，如今有了你们来，顿时充满了活力，怎么样？要陪我这个糟老头吗？喝喝酒，没准暖暖身子，病就好了，还可以辅佐一下我的小孙儿。」 「那是自然，就在这里摆酒。」夜锦辰肯定同意，他立刻吩咐下去，「郭公公，立刻到御膳房传膳，传到这里来，今天这一餐必须丰盛，燕王妃难得进宫一趟，也该请她才是。」 郭淮立刻领命下去了。 不一会儿，朝阳宫就热热闹闹摆起宴席了。席间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那夜冥也不知道是因为朝阳宫又热闹起来的缘故，还是因为又被夜锦辰赋予重任，将要辅佐小太子，重新参与朝政，所以重新来了精神，反正夜冥精气神十足，说起话来声若宏钟，并且笑声朗朗。 大家都惊嘆于夜冥这种变化。 陌如玉笑道：「父皇今日精神这般好，一定是因为燕王妃的缘故。　以后，还请燕王妃时常入宫来陪伴父皇，说说笑笑才是。」 独孤梵忙道：「那可不敢。这些话，不过就是开开玩笑，真的要时常进宫陪太上皇，却是断断不可，这要被人闲话的。其实，太后不是可以陪太上皇吗？她来陪太上皇，自然是合情合理。」 燕王闻言，于桌子底下伸过手去，暗自捏了独孤梵的手一下。 独孤梵惊觉，扭头瞥了燕王一眼，心知是说错话了，连忙笑着转了话题：「当然，燕王也可以时常陪我入宫，随时可以照顾太上皇和小夜星。皇后娘娘不在皇宫里的时侯，太子殿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到底。」 她化解不了尴尬，只能又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夜星身上。 陌如玉赶紧配合着：「那就太好了，星儿，你看看，这是燕王妃，就如同你的婶婶一样，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她，或者找燕王也行，明白吗？」 「知道了，母后，」夜星很有礼貌地对独孤梵道，「谢谢燕王妃。」 夜冥苦笑了一下，独自喝着闷酒。 夜锦辰与陌如玉对视一眼，亦无可奈何。 其实，不得不说，当时夜冥想到退位，也不全是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也不全是因为受到连杀三位皇子的变故，其中也有一部份原因是因为燕姝。 燕姝如今贵为太后，夜冥原本想与她朝夕相伴，不理政事，每天吃喝玩乐，开开心心度过余生。 但是，燕姝却偏偏不太理他，对夜冥实在是冷淡之致。夜冥起初还很热情主动，想要感化她，不料时日久了，她依然故我，因此心里实在是伤心，也只得随她去了。 燕姝自从燕翎案之后，确切的说，是在被立为后之后，就一直虔诚向佛，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 对于夜冥，她不拒绝，也不主动。不热情，却也并非完全置之不理。该有的礼节，该尽的义务，她都不会推辞。因此倒叫夜冥无可奈何，想怪她，她却又滴水不漏，倒让夜冥格外憋屈。 或许，夜冥的病和这份憋屈也有关。 到了后来，仿佛不去见燕姝，不去想燕姝，反倒心情还能轻松一点似的。
第321章 由我替你照看着 第321章 由我替你照看着 燕羽身为燕姝的亲弟弟，也曾时常进宫看望姐姐。对于姐姐的心事，他又何尝不知呢？可是知道了又如何？他更清楚姐姐现在心里面还有夜锦辰。 可是，这有可能么？ 莫说夜锦辰心里没有燕姝，眼睛里全是陌如玉，就算是有，燕姝现在的身份是夜锦辰的嫡母，是当今太后。两个人母子相称，若是在一起，这可是一件法理不容的大丑闻。 所以，燕羽只能在私下里，极力劝诫燕姝死了这条心，因为这是这一辈子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没有结果，又何必为难自己，结果只能自苦。 倒不如可以考虑一下，与夜冥夫唱妇随，恩爱白头，才是最聪明最明智的做法。夜冥待燕姝之好，已经超越了一个皇帝所能给予妃子的。甚至他愿意为了她而让位，只因为一心憧憬夫妻琴瑟和鸣，恩爱相伴的情景。 只不过，夜冥所想要的，恰恰是燕姝最不能给的东西。 待宴席散后，燕羽夫妇告退而出时，燕羽说要带新娘子去见见家姐，夜冥与夜锦辰自然同意，这也是人之常情。 燕羽牵着独孤梵的手，慢慢的走在从朝阳宫到慈宁宫的长长的甬道上。 「方才你给我暗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江湖时，就听说了燕翎案。当时人们都说，正因为太上皇对姝妃娘娘视若珍宝，这才有了翻案的可能性。我原以为太上皇与您的姐姐，应该是十分融洽才对。」 燕羽轻轻摇了摇头，幽长地嘆了口气，方才将燕姝的心事娓娓道来。 独孤梵惊讶地轻掩其口：「那我真是该死，方才那么说，一定触动了太上皇的伤心事，又让陛下和皇后尴尬了。王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燕羽伸出手臂，轻揽其腰，安抚道：「没事。你什么都不知道，何罪之有？你本是远离朝廷的江湖人，与本王认识还不到半个月，这般有心想要来见太上皇与我姐姐，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能要求你处处想到呢？」 独孤梵嫣然一笑，反挽着燕羽：「夫君的体贴温暖了人心。从今以后，王爷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劝解姐姐的事情以后就交给我来办就好了。王爷只管管好燕翎军，保卫好凰城内外的安全就可以了。不必操烦这些琐碎的事情。之前王爷是单身，以后有了我，就要习惯把这些琐碎的工作交给我们这些妇人来做。不久的将来，皇上及皇后不常在皇宫里，那我就时常进来看顾着，不管是太上皇或者太后，或者小太子，都帮忙看顾着，王爷觉得这样可妥。」 燕羽忽然立定，独孤梵懵然地跟着立定。 燕羽骤然转身，将手搭在独孤梵的双肩，勐的扳过她来，与之面对面站着。 一双星眸深情凝视：「没有想到，之前冷若冰霜的九天玄女，嫁了人之后，变得这般温柔贤淑。本王何其幸运，能遇到你这么好的女人。」 燕羽突然凑过去，吻住了独孤梵。 独孤梵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连忙将他推开。燕羽死吮着不放，独孤梵拍了燕羽两下，燕羽这才放开。 他才刚放开，就有两个小太监迎头走来，经过他们身边，还给燕王行了个礼。 「你看吧，在皇宫里，又是大白天，你找死吗？要面子不要？」独孤梵就是一个江湖侠女，对于这种事情，也是放不开。 燕羽露出得逞之后得意的笑：「不要面子，能一亲芳泽要什么面子？本王实在是太喜欢你了，这才忍不住用这种方式嘉奖你啊。可是本王却又不能不顾及你的面子，所以为了你的面子，本王决定不放肆了哈。」 独孤梵笑道：「这就对了，你越是听话，到了太后姐姐那儿，我讲话就越好听。」 燕羽笑道：「那本王赶紧闭嘴吧。」 两个人手牵着手，说说笑笑地一同到了慈宁宫。蒙召入见后，依礼施礼完毕，燕姝赐座。 燕太后虽贵为『太后』，却是那般年轻美貌。那种婉约恬淡，带着书卷气的气质，令独孤梵又艷羡又欷歔不已。 这么年纪轻轻的，等于是在守活寡，肯定是特别招罪啊。 独孤梵心里实在是心疼极了。 燕姝温和地笑道：「恭喜你们了。哀家近来身体不太好，大婚也没有亲自到驾，但要让你们来看哀家，弟妹不要怪罪才好。」 「太后姐姐，你莫要这么想。我们应该入宫来给太后姐姐请安才是啊。太后姐姐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是了，我一定替姐姐办妥。」独孤梵真是谦卑到地面上去了。为了对方是夫君的姐姐，说什么也要哄得太后高兴啊。 燕姝果然笑意更深了：「不错，王妃会说话，弟弟果然没有挑错人，还一口一个『太后姐姐』的叫我，果真是把我叫年轻了。」 独孤梵笑道：「那是因为太后原本就年轻啊。外人一听『太后』这两个字，皆以为一定年纪较大。太后姐姐若是一出去，肯定让人惊讶万分。这种天生丽质，只有天上的仙女才配拥有。」 「哈哈，」燕姝终于笑出声，「你这是在夸哀家，还是夸你自己呦。看起来，你这九天玄女，才是下凡的神仙啊。」 燕羽笑道：「你们互夸，可以了吧？依本王看来，你们两个都美若天仙，不分伯仲。」 燕姝瞥了燕羽一眼，抿嘴而笑：「这弟弟会说话。好吧，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赏赐你一碗消食的酸梅汤喝。」 于是，她吩咐绿萝端两碗上来，道：「你们方才在太上皇那儿吃多了，正好消食一下，正好，哀家这里也省得再请你们一餐了。」 听起来，燕姝虽然没露面，不过对于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似乎也都是一清二楚。 独孤楚道：「太后姐姐真是会开玩笑。这餐是省得了，可是以后，不知道臣妾是不是可以时常入宫来陪伴太后姐姐，顺便噌些太后的玉食呢？」 燕姝抚嘴而笑：「你这个丫头，嘴可真甜。所以，我们燕王才会被你套得牢牢的，痴心不改呢。」
第322章 芳心不改嘆奈何 第322章 芳心不改嘆奈何 「燕家的人都痴情。」独孤梵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刚吐唇，又连忙掩住其口，讪讪道歉：「对不起，我这……」 燕姝敛了笑，默默凝视了独孤梵一会儿，自嘲地掀唇冷笑：「罢了，没有什么，犯不着自责。燕家的人的确都痴情，但结局却不太一样。听说弟弟要追求你的时侯，也受了些苦，可是终于还是抱得美人归。只是哀家与爹爹，运气却没有那么好了。爹爹素来钟爱丽妃，只可惜君臣有别；而哀家亦钟情于陛下，只可惜身份有别。这些破事儿，任是真正菩萨显灵，也未必能改变什么。」 独孤梵愣了半晌，方道：「原来传言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太后姐姐不觉得辛苦吗？为了一个根本这辈子都得不到人而自苦，不如珍惜眼前人。」 燕姝薄唇轻勾起一抹无奈：「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侯，是没有办法轻易改变的。能够改变，那只能说明不够喜欢。喜欢上了，不管别人对你怎么好，你也没有办法被感动。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做不到罢了。」 她的神情既悽怆又无奈，独孤梵也跟着略微伤感。她看着燕姝美眸里泛起的红血丝，她也跟着莫名红了眼眶。 燕姝的楚楚可怜是很有感染力的，否则夜冥也不能这样拿她无可奈何。 一个后妃心里装得其他男人，却被天子这样包容着，除了燕姝，还真的没有人能做到。 独孤梵轻轻摇了摇头：「不，太后姐姐，我明白你的感受，也觉得足够爱一个人时，是很难爱上别人的。但是这个很难，不包括完全不可能啊。只要你心里不要成天想着这件事情，其实，时间久了，也就放下了。」 「岂能不想？」燕姝苦笑。 独孤梵微微露出浅笑：「太后姐姐成天坐在这屋子里，自然是会想的。因为你除了思念心上人，别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的存在填满了你的脑子。你就越想越悲伤了。在这深宫里，可以做的事情并不多，太后姐姐又贵为太后，自然对别人都不苟言笑。其他的太妃们心生嫉恨，纵然表面与太后姐姐好，也断断不是太后姐姐可以说出心里话或者倚赖的对象。」 「正是，」燕姝赞赏地注视着独孤梵，「你说出了哀家的心里话。是不是所有的江湖女侠目光都特别犀利，能够看穿人心中的所思所想？」 独孤梵笑道：「当然不是。只是臣妾担心太后姐姐，也听王爷说起过，因此心里细细想了一遍，站在太后姐姐的立场上感受了许多，这才把这揣测之言说出来。其实，太后姐姐不必忧虑，以前是没有我，但以后有了我这个弟妹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要太后姐姐愿意，我愿意时常进来陪伴姐姐。我可以陪着姐姐说说心里话，也可以带姐姐骑马射箭，可以教姐姐武功，和姐姐下棋作画，甚至可以教姐姐一些普通的医术。太后姐姐有我作伴，又有那么多东西可玩，可学，自然就不会再执着于想着别人了，是不是？」 燕羽微微莞尔，尚没有答可不可，那燕羽立刻就拍板了：「这个主意真好。姐姐，就让梵儿常常进宫来陪你吧。你有事可做，有人可说话，自然就不会郁结于心了。」 「好吧，」燕姝笑道，「是你们夫妻二人的好意，哀家岂有再推辞的道理？哀家也不想让你们两个担心。」 「那就太好了，」独孤梵回头向燕羽眨了下眼睛，燕羽立刻还以灿烂一笑，「若太后姐姐肯踏出这第一步，那王爷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此时，绿萝把酸梅汤拿了上来。 独孤梵与燕羽都喝了一碗。 燕姝笑道：「好了，今天也晚了，哀家可要把你们都赶出宫去了。新婚燕尔，自然是喜欢独处的。你们怕哀家寂寞，赶紧给哀家生个小侄子来抱，就不愁哀家孤单了。」 燕羽与独孤梵闻言皆笑。 燕姝又令人拿些珠宝首饰来赏给独孤梵，这才令他们离开。 燕羽带着独孤梵回到燕王府后，独孤梵方才看见了陌如玉送给她的礼物。原来是一匹汗血宝马。 独孤梵惊喜道：「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会送给我这种宝贝。」 「皇后娘娘做事一向是不拘一格，她或许就是想你像这匹宝马一样自由自在，你若是能如她所愿，也算是不辜负她的美意了。」燕羽笑道。 独孤梵道：「是哈，原来她给我宝马的意思，或许是让我不要觉得嫁给一个王爷是受了拘束之意吧。若是如此，那皇后娘娘实在是慧眼识人啊。」 「可不是。」燕羽说着不免有些焦燥，「快别说这些了，我们回屋吧，夜深了，外面怪冷的，回到被窝里互相取暖可好？」 燕羽坏笑着挑了挑眉。 独孤梵笑道：「看来，你是把太后姐姐的话全听进去了吧。」 「哈哈，那是，姐姐的话是一定要听的。不愧是家姐，最懂本王的心。我们还是赶紧生个侄子让她玩耍，她会更加开心的。」燕羽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搂着独孤梵急走，独孤梵挣扎也不管用。 一｜夜无话。 第二天，独孤梵一早起来就去准备礼物，说是要进宫给燕姝送去。 「昨天只准备了给太上皇和皇后的礼物，忘记给太后姐姐，结果倒让她赏赐了我好些东西。日后她要怪罪我的。我赶紧先备了一份厚礼过去，等下就进宫送去。」 「可是，外面还在下雪，且雪很浓。」燕羽道。 独孤梵道：「正是因为外面下雪，才更要这时侯送去，所谓雪中送炭，更添温暖。对了，这样的雪夜，除了美酒之外，我要亲手做几样小菜，再炖个鸡汤送进皇宫去。这样她吃起来，满满都是家人的味道。自然就不会再想着厌世了。」 燕羽感动道：「何其幸也，本王居然娶到了你，人美心更美。本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什么都不必说，你要是这么赞美，我反倒要起鸡皮疙瘩。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独孤梵不以为然。
第323章 借花献佛随你去 第323章 借花献佛随你去 燕羽忍不住轻轻拥住独孤梵，轻轻将吻落在额头上，呢喃着：「那就辛苦你了。本王已经开始意识到以后的生活要开始不一样了。」 「那是自然，你要适应有我的生活。」独孤梵十分自信的说道，「你可知道从此以后你的生活里多了一个人。我们可以互补，可以为着共同目标前进，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 「比如说呢？一起睡觉。」燕羽忍不住想到邪邪的一方面，唇角微微勾起。 独孤梵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才不是，比如一起骑马啊。等这大雪一停，你就带我去军营骑马吧，这才不辜负皇后娘娘送给我的汗血宝马啊。我呢，也想练练功，和你好好切磋一下武功。比武擂台上虽然输给了你，但是那绝对不是终点。我是一定要把你身上的本事学到手，然后……再打败你。」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她将小粉拳重重地击在燕羽的心口上。 燕羽不怒反笑，对于这个提议他倒是觉得不赖：「嗯，你放心。我们这燕家的武功原本是不能外传的，不过，你已经是我燕羽的妻子了，自然是一家人，传给你也无不可。不过，你可有点小贪心，论你的武功在这江湖上已经是一等一高手了，偏你还不满足，非要打败我？我有这么轻易被打败么？」 「试试不就知道喽。」成亲后，独孤梵的高冷人设似乎一下子崩了，瞬间贤惠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偶尔，还能像现在这样有点儿小调皮出现。 燕羽心里很受用，越是和独孤梵相处，越是喜欢。她就是像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不时给人惊喜。 「好，答应你，等着你天下武功第一。」燕羽笑道。 独孤梵眨了眨眼睛：「那你也等着看我如何劝太后与太上皇和好吧。」 「他们若是能和好，你有什么要求，本王都答应。」燕羽夸下海口。 「这话可是你说的，请务必记住。」独孤梵一脸认真。 燕羽挑了挑眉，点了下头：「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等着吧。」独孤梵狡黠一笑。 一个时辰后，独孤梵已然在慈宁宫再度与燕姝会面了。 行礼毕，燕姝请独孤梵落座。这回可是坐在暖炕上她的对面，两人一边饮茶，一边说话。 「这样大雪天的，你巴巴的冒雪而来，又何苦呢？可以等天晴再来，感冒了可怎么办？弟弟这么爱你，可是会找哀家算帐的。」燕姝又是心疼，又是欢喜。 独居久了，有人这么重视，关心自己，自然开心。 况且，弟妹也算是一家人了。 「太后姐姐，你放心吧，我是经过王爷批准才来的。正是因为下着大雪，心疼太后姐姐的身子，这才特意亲手炖了几盅补品来给姐姐吃。虽然知道御膳房里什么都有，但是怎么比得上臣妾亲手炖的呢？你吃看看，应该不会比御膳房的差。」 独孤梵给宁可递了个眼色，宁可立即回头给几个小厮使了下眼色，那些小厮拎着食盒依序打开，把里面的几道菜全部都放在桌子上，结果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你们都下去吧。」独孤梵把人遣下去了之后，扶着燕姝的手来到桌边。 燕姝立在桌边，不觉绽开笑脸，扫视着眼前的一桌菜，惊嘆：「这哪是送几盅补品啊？分明就是送来了一桌好菜。这是羊肉煲吧，这是燕窝粥，这是红烧鹿肉，这是极品鲍鱼，这是人参乌鸡汤，这是脆皮靓烧鸽……这么多，哪里吃得下？」 独孤梵微微莞尔：「往后，太后姐姐若是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吃，只顾着清减身子，放着好好的御膳房不用，那我就辛苦一点，天天亲自往太后姐姐这里送吃的。直到太后姐姐愿意吩咐御膳房做为止。」 「好啊，原来你是有目的的，」燕姝佯怒，「你是打算把哀家餵胖么？」 「这倒不是，」独孤梵毕竟有江湖中人的侠气，不可能总是唯唯诺诺，这时侯说的全是心理话，「我不想把太后姐姐餵胖，只是想太后姐姐要正常饮食，这才是身体健康的基石。无论是我或者是王爷，都希望太后姐姐的身体健康。要说目的，这就是我们的目的。既然太后姐姐嫌弃御膳房做的不好吃，那就只有我亲自动手了。你可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啦？」燕姝微微俯身，闭目嗅着，「这多香啊，简直是香喷喷的。好，冲着你们这份心，哀家吃就是了，不过，你也要陪哀家一起吃。」 独孤梵莞尔：「知道太后姐姐会这么说，所以，我留出肚子来这里是对的。没问是，捨命陪君子就是。」 于是燕姝先入了座，再请独孤梵入座。 只是燕姝已经拿起勺子，就要先喝一碗人参乌鸡汤时，独孤梵却连忙站起来，接过燕姝的碗，亲自为她打了一小碗，放在燕姝面前。 随后，独孤梵却把整大瓦坛的人参乌鸡汤端到自己左手边，似乎有意收藏起来。 「诶，你这可霸道了，只给哀家盛这么一小碗，自己却把整坛藏起来，有你这么小气的吗？」燕姝可不乐意了。 独孤梵却笑道：「放心，这不是我要自己吃的，而是给你借花献佛用的。」 「什么意思？」燕姝困惑了。 独孤梵依旧微笑着：「听说太上皇生病了，病得不重不轻，就是一直卧榻在床，太医与皇后娘娘皆束手无策。不过皇后娘娘也说过了，心病还得心药医。而这个心药，一定是在太后身上。所以，这人参乌鸡汤就是献给太后，作为给太上皇的礼物。太上皇若是见到太后姐姐亲自炖人参乌鸡汤给他喝，他的病一定马上就会好的。」 「放肆！」燕姝一拍桌子，霍然立起，怒视着独孤梵，「你好大的胆子，凭什么替哀家作主？简直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哀家念你是弟弟最爱的女人，疼你三分，给你点颜色，你就可以开染坊了吗？居然敢替哀家作主？」
第324章 终于说动她的心 第324章 终于说动她的心 独孤梵连忙离席跪地，致歉：「太后息怒，臣妾不敢。」 「还不敢？」燕姝怒火未歇，气唿唿道，「你那都说的什么啊。汤也帮哀家炖好了，接下去怎么做也帮哀家安排好了。你好大的胆子，凭什么认为哀家就要听你的话，去照办？」 独孤梵道：「太后息怒，臣妾真的不敢。只不过是想替太后姐姐分担一些烦恼，这不正好给太后姐姐送吃的，所以就一併炖好送来罢了，也省得太后姐姐还得吩咐御膳房做。至于要怎么做，臣妾也只是提个建议，并非帮太后安排。太后姐姐去不去自然还得自己拿主意，岂能都听我们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燕姝余怒未消，犀利的目光投注在独孤梵脸上，「只不过你们还是替哀家安排了，明知道哀家不想理他，你们还出的什么馊主意。」 「诶，太后姐姐，请原谅臣妾，正因为臣妾来自于江湖，有些心直口怪，也因为臣妾将太后姐姐视为一家人。眼见家人走错了方向，一条道可能走到黑，可能是个死胡同，甚至可能就是万丈深渊，难道也不能提醒太后姐姐，任由你坠入万丈深渊么？」 独孤梵突然彻底爆发了勇气，一直把心里的话掏心窝里说出来。 「今天，无论太后姐姐要怎么怪罪于我，我也必须说出心里的担心。因为王爷一直担心着你，不敢过于逼迫你，这才会委託我前来劝姐姐。太后姐姐，你这样执着于陛下，又有什么用呢？陛下永远不可能属于你，你与太上皇才是一对啊。」 「住口！住口！绿萝，送客。」燕姝拍着桌子又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内寝室走，同时吩咐绿萝。 绿萝只得上前对独孤梵道：「请吧，燕王妃。」 独孤梵咬了下唇，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对燕姝道：「太后姐姐，你可知道在太上皇已经病入膏肓了。臣妾略通医理，又会点儿面色，观太上皇印堂发黑，恐怕时日无多了。」 「你胡说。」燕姝忍不住回应。 独孤梵摇了摇头：「不，是真的，确实是真的，太上皇已经时日无多了。看在过往，他对你一片真心的情份上，看在他曾经是你爹至死都要效忠的兄弟，看在他为了燕翎案宰杀亲子的份上，在这最后的时日，太后是不是应该放下自己的心事，好好陪太上皇走最后一段路呢。毕竟，太上皇并没有错，唯一的错就是错在他爱你啊。」 「你说的是真的，他就快要死了。」燕姝突然眼神有些迷茫。 独孤梵立刻点头：「是！况且，很快的陛下与皇后娘娘要一起乘着越影、腾雾出游，探访民间疾苦，要把朝廷大事交给夜星处理。也就是说才八岁的夜星就要登上龙椅，代替陛下处理朝政了。那天已经跟太上皇商量好，由太上皇帮忙辅佐朝政。太上皇一听重新理政，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也跃跃一试。不过，照太上皇虚弱的身体底子，再加上辅政的辛劳，估计只会去得更快。这个时侯，如果太后能放下恩怨，主动走近太上皇，太上皇一定十分感激你。念在过往的情份上，还请太后姐姐垂悯一位将死之人，多去陪陪他吧。多陪一天，就少活一天了。」 燕姝的目光幽远，略带迷思：「是么？他们要一起出去飞马上天，巡游四方？哼——」 她陡然苦笑：「还真是夫唱妇随，如胶似漆了。」 独孤梵心中一懔，这才知道燕姝的关注点始终还是在夜锦辰与陌如玉身上。 这位最年轻的太后，还是太感情用事了。明知道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她还是要关注，关注，关注。 独孤梵不得不无情地点醒：「是的。陛下与皇后真的很恩爱。我虽然才见过他们两面，不过，却也知道陛下对皇后言听计从。这从陛下看皇后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了。眼神可是骗不了人的。陛下的眼里只有皇后，容不下一粒沙子，更遑论别的女人了。」 她偷眼看燕姝的脸色，果然十分难看。 燕姝的眼眸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悲伤、不甘、怨怼、无奈……什么都有。 独孤梵见了，都忍不住心软：「诶，这都是缘份没有办法。太后姐姐，你就放弃陛下吧。因为如今你是太后，他是皇帝，你们有母子之名份，陛下怎么可能罔顾流言蜚语，与太后在一起呢。那样的话，恐怕他的帝位就不保了，同时太后的清誉也会跟着不保的。太后，你若是真的爱陛下，就该知道陛下要得到这个帝位有多么不容易，你忍心让他放弃吗？还有就是你的清誉也会受影响，这会连累到燕王，甚至是靖边侯的声誉，太后姐姐，你忍心么？」 「哼，说了半天，原来是为了燕王，你为了自己的夫君，就千方百计劝哀家去。原来是一片私心，你就怕哀家闯下祸事，连累了你们是不是？」燕姝再度发怒。 「当然不是，」独孤梵连忙解释，「这样跟姐姐说，无非是为了让姐姐明白事情的轻重，可能造成的影响，帮姐姐分析一下，好让姐姐做出正确的选择啊。若说有私心，也算是有吧。但这有错吗？我的私心是为了燕王好，也是为靖边侯，更是为了姐姐好。姐姐明知道陛下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这般执拗下去，受苦的只能是你自己。好歹，太上皇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你可以陪伴着他，这多好啊。」 燕姝闻言，好半晌没有吭声。 不知道她心里是否也有在挣扎，只是眼眶里慢慢盈聚了晶莹的泪珠。 「太后姐姐，我自作主张帮你熬了鸡汤来，你送给他去。你心里只当是探望老朋友，而在他看来，一定觉得十分温暖。太后姐姐，你就答应吧。失去一个最爱你的人，其实也是另一种损失。」 独孤梵不厌其烦劝说着，膝盖早已经跪得又痛又麻。 「好了，你起来吧。」燕姝终于发话，让独孤梵起来了。
第325章 佳人一探病得愈 第325章 佳人一探病得愈 夜冥乍然听见执礼太监通传，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么可能？太后怎么可能来探望自己？ 夜冥欣喜地伸长脖子，颤着声儿问：「谁，谁……」 郭淮含笑躬身禀告：「是太后娘娘，太上皇。是她来看您来了。」 郭公公也替自己的主子高兴。夜冥为了燕姝吃了多少苦，郭公公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 「真的是她，是她，」夜冥眼里竟然激动地冒出了泪光，「快！快传！」 郭公公闻言，连忙把燕姝传了进来。 燕姝让绿萝在外面等着，亲自拎了食盒，这才款款走了进来。 燕姝刚要行礼参拜，夜冥已经激动得冲下榻，连鞋子都忘记穿，马上就扑了过去，一把抓住燕姝的双臂：「不必行礼。燕姝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快别行礼。你怎么会想到来看朕的？朕真的好似在做梦一般。这是梦吗？」 夜冥真的不敢相信，他激动地抓起燕姝的手，就要打自己耳光，看是不是做梦似的：「来，你打！你使劲打，可别不管打！我真的不相信。」 「是的，是我，」燕姝温婉地笑道，「臣妾听闻太上皇身子抱恙，特意炖了人参乌鸡汤来，给陛下补补身子。」 说着，燕姝放下食盒，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人参乌鸡汤端了出来。 她放在夜冥面前，还把勺子放进去，对夜冥道：「请陛下慢用吧。」 「不，我想要爱妃餵我，行吗？」夜冥的目光既小心翼翼，又略带贪婪。好像一个小孩子，要到了些糖果吃，迫不及待想要更多。 燕姝有些无奈地勾唇，看着夜冥的目光略带怜悯。 「仅此一次。」燕姝算是同意了。 「好，好，仅此一次。」夜冥赶紧答允，生怕再不答允连这点好处都没有了。 于是，燕姝就让夜冥坐下，一勺一勺地舀了些鸡汤餵夜冥。 夜冥一边抿着，喝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燕姝，傻呵呵地笑。 那郭淮就躲在门外偷看，也跟着夜冥傻乐。而绿萝则站在郭淮身后，心里却是无比难过。因为只有她知道，此时此刻，燕姝心里有多么不乐意。 对于自己不乐意做的事情，而勉强去做，一定是多么纠结，多么痛苦。 但至少，燕姝脸上的表情并不痛苦。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是这么过的。特别是在燕翎案还没有翻案之前，她对待夜冥何偿不小心翼翼。虽然仗着夜冥的｜宠｜爱，这么多年并不需要刻意百般讨好，但是身为妃子最起码的温柔与体贴，却也做到表面上过得去。 后来燕翎案翻案了，燕姝好像一下子解脱了，瞬间觉得不想再看夜冥一丝脸色。所以，这几年，她有点放飞自我，自我的个性一冒出头，就很难再被压制。她这才明目张胆不买夜冥的帐，刻意疏远，甚至是不予理会。 而如今，不过就是做回从前的自己，有什么难的呢？ 只不过，比从前好做一些，因为不必再期盼从夜冥这里得到什么，不必再说什么讨好的话，不必再忐忑不安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一切怡然自得。 「这个汤真好喝，」夜冥不停称赞着，「爱妃真没有想到你真的来了。你不怪我了么？你彻底原谅我了么？你愿意跟我一起过日子吗？爱妃，这，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吧？你是要来跟我绝别的吗？为何你今天这么奇怪？」 问着问着，夜冥的神情从原先的怡然自得到焦躁难安。一遍又一遍，慢慢的他开始揣测，开始不确定，开始不自信，开始自我否定，开始怀疑燕姝…… 这一切心理变化，不过都是因为太爱的缘故。 因为太爱，所以不确定，不自信，忐忑难安。因为太过突然，所以觉得不胜安稳。 「放心吧，不会是最后一次。」燕姝终于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看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身体一定要一天一天好起来。否则，我就不来看你了。」 「嗯嗯，好，爱妃的话，我一定听。」夜冥赶紧答应了，点头如捣蒜。 「那你答应我，要养成以前的好习惯，每天清晨起来练功。你已经荒废功夫一定时间了，是时侯该拣起来练一练了。练了功夫，自然你的身体也会越来越好的。」燕姝温柔得就像一个体贴的妻子。 「好，我答应你。」只要想到燕姝，他浑身都是动力，不要说是早起练功了，就是要他夜奔也可以。 燕姝又道：「你若能做到，我也能天天让人熬燕窝粥给你喝。再有，你若是能在夜晚坚持读书习字，那就有鸡汤喝了。」 「好，这些我统统答应。」夜冥立刻同意了。 燕姝道：「那就乖啦，自己吃。」 她把鸡汤放下，让夜冥喝，真要餵他吃到完，她可是一点儿耐心都没有啊。 夜冥马上自己三下五除二把整锅鸡汤全吃了，吃相有点急，难看。 「噗——」燕姝忍不住笑出来，指着他道：「你嘴边有东西。」 夜冥炽烈地盯着燕姝，求道：「爱妃帮我擦，求求你了。」 燕姝敛住笑，神情略为犹豫，想了半天，方才捏着帕子，伸出手去，替他拭去唇边的东西。 夜冥勐的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把燕姝吓了跳。 这一握，十分用力，燕姝的手腕略为疼痛。 「放手。」燕姝不禁命令。 「不。」 「放手。」 「不。」 燕姝变了脸色，勐地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不觉动了怒：「再不放手，以后我不来了。」 她的小脸都涨红了，美眸里簇着小火苗。 夜冥只得放了手。悻悻然而带着深深的失望。 燕姝依旧是抗拒他的，并没有改变。 夜冥长嘆一声：「对不起，爱妃，我是情不自禁。你不要生气，以后我不会再冒失的。你能每天都来看我，愿意管管我的生活，我已经很开心了。请你一定要来，好不好。明天早上我一定早起练功，等你。」 「诶，」燕姝也松了口气，「你若能不急进，我自然也会遵守诺言，明天早上见吧。」 燕姝说着，提起食盒，施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夜冥伸出手，想叫，又不敢叫。
第326章 你却是他的心病 第326章 你却是他的心病 燕姝到底还是走了。 可是，第二天早晨，夜冥真的起来，在庭院里练功之时，燕姝也果然前来，给夜冥送来了燕窝粥，还有豆浆，以及夜冥最喜欢的芸香糕。 燕姝静静地立在旁边，看着夜冥练功，一直都默不出声，直到夜冥练完一套功，这才发现了燕姝的存在。 夜冥的额角微微沁出汗珠，他举手自己微拭了下，脸上却绽出了笑容。收起剑，握于背后，双眸炯炯地盯着燕姝。 「你真的来了，你没有骗我！」夜冥激动地迈上前去。 燕姝含笑迎了上来，示意绿萝把早餐都摆在凉亭里，然后对夜冥说道：「走吧，去用早膳。待用完早膳，休息一会儿。臣妾来弹琴，你再舞一会儿剑，可好。」 「当然好。哈哈——」夜冥终于发出朗朗笑声。昨天燕姝就那样走了，他还一直担心她在生气，以后再也不会理他了，因此一｜夜也不曾睡上好觉。 可是现在，因为燕姝踩着清晨的霞光而来，让夜冥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 他再也不会孤单了，哪怕只是这样相敬如宾，也好过之前的孤凄。 「爱妃，你弹琴，我抚剑，愿与你这样朝朝暮暮。」夜冥情不自禁深情地表白。 「若要朝朝暮暮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怎么能行呢？只有你的病快点好，才能一同继续生活下去，也才能照顾臣妾啊。」燕姝鼓励着他。 夜冥一听，热血沸腾，立即热情的回应道：「爱妃，你放心，我其实没有什么病。就连皇后都说，我这是心病，而你就是我的心药。你只要愿意陪着我，对我和颜悦色的说话，那我的病也早就好了啊。你看，我今天的精气神是不是与昨天完全不同。」 燕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着点头：「不错，面色也红润了。你要坚持下去。一个男人，如果因为一时的情绪不佳就随时放弃自己，那怎么能给女人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呢？」 「此言有理，」夜冥瞬间顿悟，「是的，我一定会振作起来，爱妃放心。」 「那就从按时吃饭开始，吃的越多，身体恢復得越快。」燕姝温柔的语气令人无所抗拒。她定神凝视的娇柔带着圣母的光环，在夜冥的眼里，比月亮里的嫦娥都更加迷｜人。 「看吧，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远远的宫墙菱墙之外，嵌着一双美丽无双又清澈灵动的眼睛，那正是陌如玉啊。 因为即将出游，也因为关心夜冥的病情，这几天，每天一大早夜锦辰与陌如玉都前来给夜冥请安。 而今天早晨，一到这里，就看见了这一幕，陌如玉便笑着对夜锦辰这么感慨。 夜锦辰点头，勾唇邪笑：「不错，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那意味深长的语调，以及不知觉环抱过来的手都像是在和陌如玉玩笑一般，陌如玉「咯咯」一笑，躲开了，迅速奔入了朝阳宫的小院。 那太监以及宫女们参见的声音已经提醒了夜冥与燕姝。 燕姝的笑容立即敛去，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夜锦辰追上陌如玉，轻轻抓住她的手，一同过去参见了太上皇以及太后。 夜冥道：「都生了两个孩子，帝后感情更浓，实在是令人羡慕。这是江山稳固之本，你们做得非常好。只是毕竟是当皇帝了，不再只是太子，这行事可要沉稳些才好。」 「是，父皇教诲谨记于心。」夜锦辰恭顺地领教。 「嗯，可用过早膳了？」在夜锦辰面前，夜冥不知不觉就有了几分威严。 夜锦辰禀道：「用过了。就是来看看父皇。当然，见到母后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是啊，」夜冥笑道，「所以以后有你母后陪着我，你也就放心了吧，不必天天来这里请安了。好好教导夜星吧，都快出游了，能多教的就多教些。该让他知道多说说，朝堂上的事要让他熟悉一下。」 「是，这是自然。」夜锦辰含笑躬身，「那么，儿臣就告退了，不打挠父皇与母后谈心。」 燕姝闻言，暗自咬了咬牙，不免向夜冥瞥去怨怼的一眼。 如此一来，夜锦辰倒以为自己是跟夜冥琴瑟和鸣了，非但不生气，还这么拱手成全，可见是对她一点儿也不在意。 见他与陌如玉十指紧扣，方知夜锦辰在爱情面前也是极为热忱专情之人，只是对她，始终没有男女之情罢了。 燕姝所有的纠结都暗藏于心，只是会在独处时自艾自苦，此时亦犹如当时在天牢中的想法一样，除了释然又能如何。 她微微勾唇，淡然道：「如果没有什么事就退下吧。你父皇以后有哀家照顾，事实上会好好的，你们不必担心。」 「如此甚好，有劳母后了。」夜锦辰谨慎道。 陌如玉亦屈膝行礼：「儿臣也退下了，有劳母后了。」 两个人退出朝阳宫后，那气氛方才轻松起来。 帝后携手漫步于长长宫巷，那悠深的巷子像是怎么也走不完似的，就像两个人之间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完似的。 「真开心，太后终于想通了，肯理父皇了。你有没有发现，那父皇的病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似的，面色红润，声若洪钟，真是不药而癒啊。」陌如玉微笑着感慨。 「可不是，诚如你和沈括所言，心病还需心药医。而太后就是父皇的心药。」夜锦辰亦很高兴。 陌如玉斜睨了夜锦辰一眼，抿着嘴儿微微笑着：「不过，你……却是她的心病。到现在也是如此。」 「打住，」夜锦辰冷肃着脸色，「不许再提这事哈，你要信任朕。朕绝无非份之想。母子身份已定，断不能越界，就是这样的议论声都该断绝，不许别人说，身为皇后，更不该说。你掌管后宫，但凡遇到这等嚼舌根之人，一定要立斩不赦才是。」 陌如玉赶紧作揖赔罪：「是是是，是我小人之心，是我长舌妇一枚，赶紧赔罪，请万岁爷饶了小的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夜锦辰听她讨饶，忍不住亦抿着嘴笑，心里早已原谅，嘴上却不轻饶：「还有下次吗？」
第327章 是天灾还是人祸 第327章 是天灾还是人祸 「没有了。」陌如玉无奈地承认，「怎么还会有下次？只当没有这回事，不成么？」 「成，乖——」夜锦辰将她的手一拽，在陌如玉不由自主把身子倾向他时，送上一吻。 陌如玉笑着挽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知道么？身为皇后，要掌管后宫，必是不容易。虽然你的后宫空空如也，只娶了臣妾一个。不过还是有太上皇、太后、各位小公主、小王爷、小皇子，所以，臣妾不得不安插各种眼线，分派于各处，此举不为过吧？」 「自然不为过，你做得很好。」夜锦辰同意。 「可是，你知道么？正因为如此，所以臣妾才会发现，不是母后一下子自己想通了，愿意来照顾父皇，而是有一个女人劝动了母后，你猜猜是谁？」陌如玉挑着柳眉问夜锦辰。 夜锦辰含笑沉吟了下，转了转眼珠子，十分有把握的猜测道：「是独孤梵。」 「正是，你怎么猜到的？」陌如玉好奇了。 夜锦辰骄傲地抬起下巴，大步往前走：「那还不简单。太后一向孤僻，深居简出，不愿与人亲近。那些小公主、小皇子除了必要的请安，谁愿意自讨没趣。唯一能说上话的，也足够关心她的，除了燕羽这个亲弟弟之外，再无旁人。可是，都这么久了，燕羽也一直没劝得动太后。却在成亲之后，才过了两三天，太后就转变了对父皇的态度，这期间见过的人除了燕羽就是独孤梵，不是她，还会有谁。」 「算你厉害。正是独孤梵。」陌如玉道，「可是，我没有想到，独孤梵居然还真能说动太后。太后这座冰山，表面上不说什么，总是笑容温婉，待人随和，但其实，她的心已经凝结成冰了，要融化这块冰并不容易。可怕的是，独孤梵才花了两天的时间就说动太后。她的才能和聪明，实在不可小觑。」 夜锦辰道：「那这不是很好吗？她是燕王妃，是太后的家人，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是很好，不过，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陌如玉幽幽一嘆，「好像是太能干了，太主动了。记得在比武擂台上时，她是很不愿意嫁给燕羽，可是之后突然答应燕羽，好像这种转变也太快了。」 「想多了吧，」夜锦辰斜睨了他一眼，「说真的，那独孤梵是长得跟你一样美，不过，我那兄弟长得也不比她差啊，旷世美颜，举世无双，一身好武艺，再加上这地位，这权势，他配得上任何人。姑娘家一见倾心多的是，那独孤梵就是外表冰冷一点，估计心里偷着乐呢。你看，这成亲后，不是表现得很贤惠吗？这证明什么，就证明她已经安下心来，想要好好的跟燕羽一起过日子了。这不好吗？」 陌如玉想了想，笑了：「好。你说得对，也许就是她真的想清楚了，觉得这样的夫婿打着打笼难找，想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就是，咱们还是多想想，咱们出发的第一站要到哪里去吧。」夜锦辰拉着陌如玉跑起来，「走喽，飞喽——」 但其实，不必想，第一站很快就决定了，因为沧南群突然发了大水，洪水冲破了堤防，淹没了老百姓的家园，整个沧南郡都快变成一座水城了。 禹丞相自然十分着急，拿着沧南郡的郡太守郑钦的奏摺急得团团转。他是心疼老百姓，也心疼那些房屋。 「这可怎么办好？又来了，又来了，又发大水了，这一回，连日大暴雨，可比上一回要严重多了。」禹蒙急道。 夜星也在，这些日子，没事就一直和夜锦辰守在御书房里，不是研究各地地理官员人事，就是研究朝廷各个官员的具体情况，各个部门的职责。 那么繁冗的内容，夜星却不嫌枯燥，任着高超的记忆力，愣是把这些都记下来了。虽然不是十分熟念，但是多少都大致有个印象了。 因此，一听见禹丞相这么说，立即脱口而出：「父皇，这沧南郡不是只发过一次大水了，儿臣看陈年奏摺里面，沧南郡几乎每年都发大水，那地方面积广袤，原本是十分富庶的鱼米之乡，可是就因为这连年大水，已经失去了先天条件，变得十分荒凉。百姓流离失所，度日如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夜锦辰俊脸罩霜，先前一直抿着薄唇沉吟着，此时听见小夜星这么说，骤然按捺不住，一记拳头重重地捶在了书案上，同时霍然站起。 「折腾！折腾老百姓的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都是那些贪官污吏！这个郑钦，朕早就听说过他了。每次发大水，朝廷给的赈灾银两也不少，该给修堤坝的都给修，但为什么修来修去就是修不好呢？这到底是为什么？每次都说，是今年的洪水比往年更勐烈，真是这样么？老天爷就这么有意思，还一年比一年更勐烈，逗人玩呢。」 陌如玉道：「八成那些修堤坝的银两都被剋扣走了，或者贪腐掉了。不如这样，陛下，我们不是不知道第一站行程刚往何处下手吗？那不如就从这个沧南郡下手吧。我们到沧南郡看一看，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对！」夜锦辰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就算是人祸，朕也要看清楚，到底是哪个人在搞鬼。这样，禹丞相，你就还照以往一样，让国库取些赈灾银两齣来，多少也同往年一样，然后再派个钦差大臣去赈灾。朕与皇后会紧随其后，到时侯，咱们躲在暗处，观看赈灾银两的动向，这里面有什么诡谲之事，定能知道个一清二楚了。」 「是。」禹丞相领旨，「只是陛下与皇后这样单独出门，这安危实在是最要紧的事情，不由得老臣不担惊受怕啊。陛下与皇后还是带着侍卫出门吧。」 「罢了，浩浩荡荡能查清什么，官吏们不夹道出迎的吗？所捧出来的都是最好的，所掩盖的全是最骯脏的。偏巧，不把这些骯脏揭露出来，怎么能还朝廷一个干净之地呢？」夜锦辰气愤填膺。 禹丞相立刻拱手施礼：「陛下一心为民，微臣受教了。还望陛下与皇后一路小心。」
第328章 双渡飞马查灾情 第328章 双渡飞马查灾情 夜锦辰道：「丞相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必担心。至于钦差人选，你可有想法？」 禹丞相凝神细细想了一下，道：「那户部侍郎石沖行事妥当，稳重谨慎，刚正不阿，应该是赈灾的绝佳人选，不如让石大人去如何？」 「石沖？」夜锦辰回味了下此人，不禁也露出满意的微笑，「嗯，　此人还不错，朕对他印象也可以，那就让此人前去吧。」 于是，议定之后，禹丞相就退下了。 夜星道：「听大家这么一说，儿臣也对父皇母后此行的安危深感忧心，这样去真的不要紧吗？能查出什么真相么？万一真的有什么，那些坏人狗急跳墙了又怎么办？父皇还是不要去了吧。」 「若是不去，永远找不到证据。朕要让那个郑钦心服口服，也才能解决沧南郡这个大问题。沧南郡对于大升来说，其实至关重要。」 夜锦辰坚定不移地表达自己看法，沧南郡是去定了，只不过去到那儿会如何，其实夜锦辰也没有多大把握。 陌如玉亦附和：「是的，星儿，你可知道那个沧南郡原本可是一个鱼米之乡，整个大升的粮仓有百分之三十来自那儿。占到一整个国家的百分之三十，这个比例是惊人的。如果沧南郡的大水能治好，粮食能够盛产，那就解决了大升一个大问题了。至少，在粮食问题上，可以担负不少朝廷的重担，你懂么？」 「懂了，所以这个问题非解决不可了。可星儿不解的是，以前皇爷爷不知道么？既然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皇爷爷不早一点查个水露石出呢？」夜星眨巴着困惑的大眼睛。 「也不是不想，」夜锦辰耐心的解释着，「因为当时萧太傅还在执掌兵权，而那个郑钦就是他的人，所以，你皇爷爷想动他，也要拿出真凭实据才能在萧太傅面前强行处治啊。可是要有真凭实据太难了。也许当时你皇爷爷也曾经派人暗中调查，但应该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吧，以致于后来就成了悬案。」 「既然如此，星儿不让父皇、母后去，去了就回不来，多揪心。星儿不要，再不要处理什么朝政，代父上朝了，父皇你留下来自己处理吧。不要去冒这个险。」夜星嘟着嘴，抱臂生闷气，一脸忧心忡忡。 这付模样落在陌如玉眼里，也觉得十分可爱，同时也感到相当温暖。 「好了，星儿，」陌如玉拥着夜星，「你的孝心父皇以及母后都感受到了。不过，也请星儿放心。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注意安全的。况且，我们有越影和腾雾，一看到情况不对，立刻就能飞上天空，任是再多的敌人也拿我们无可奈何，你说对吧？」 夜星想了想，点头：「这样说来，也有道理。不过，还是要小心啊，父皇，母后，一定不能有什么事。儿臣只是想暂代朝政，可不想就此上任啊。星儿还小，还要学习很多东西，绝对不想这时侯当皇帝。」 「哈哈——」夜锦辰高兴地一把将夜星抱起来，让他坐在书案上，「你果然真的长大了，星儿。你快要长得和朕一样高了。果然是朕的儿子。这才是朕的儿子。别人的儿子都一心想着早点当皇帝，惟独朕的星儿却是不乐意的呢。」 「咯咯，你放我下来嘛，怪怪的，儿臣要走了，该用晚膳了。」夜星受不了父皇的溢美之辞，想逃。 夜锦辰伸手颳了下夜星的小鼻子：「每次说没两话就想逃，去吧。」 打发了夜星后，夜锦辰一把搂过陌如玉：「怎么样？终于有要去的地方了，开不开心？」 陌如玉微蹙柳眉：「想到沧南郡的老百姓，又怎么能够开心呢？」 夜锦辰长嘆：「也是。所以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吧。」 「飞马渡去要快一些，所以，还是等你亲自打点赈灾物资，让石沖石大人上路了，我们再出发吧。到时侯我们一定会比石沖先到。」陌如玉道。 「也罢。就这么办。」夜锦辰道。 于是，他们就等着石沖押送赈灾物资出发了，这才打开八骏图，召唤出越野与腾雾。然后一起腾空而起，于白云之中穿行。 陌如玉于空中对夜锦辰道：「越是南下，气侯越见温暖，断没有了北方飘大雪的恶劣。对于春天，永远是北方反应迟炖，倒是南方一早就接触到了温暖的信号，越发将这份温暖洒在每个人的身上。」 「是啊，南方是如此，是一年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可惜，有人就是不懂得珍惜，非把南方这么好好的一块地给淹了。这些贪官，也是自断后路的奇才。」夜锦辰语气里蕴着浓浓的嘲讽。 「是啊，真是惋惜。他们这么做，大概也是骑虎难下了。所以，臣妾还有一个担心。」陌如玉道。 「什么担心？」夜锦辰问。 陌如玉道：「这些未被拔除的原太子党余孽，见大势已去，这一两年会不会想着给自己寻找一条后路呢？你想想，再要贪污下去，整块地都已经被搞得乌烟瘴气了，还有可能会有什么收穫吗？自然不肯再要那些地了。不肯要的情况下，又怕被朝廷追责，会不会就给自己找一条退路呢。」 「听了爱妃的话，朕也觉得很有可能。但具体情况如何，得等到那儿才知道了。我们还是加紧时间赶路，先到那儿试探一番郑钦的动静吧。」夜锦辰道。 于是，两人加快了行程，终于到了沧南郡的上空。 当他们按下云头，从空中往下俯瞰时，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的确，整个沧南郡已经变成了一座水城。 那滔滔的洪水似乎还在沧南郡的大街小巷窜行。只有置高点才没有被淹过，因此几乎整个郡都遭了殃。只是有些地方已经被洪水肆虐过了，而有些地方还在无情的肆虐，沖涮。 「我们下去看看吧。」陌如玉道。 「好。」夜锦辰说着，就和陌如玉降落地面。
第329章 执念难改倔秀才 第329章 执念难改倔秀才 越影，逐月而行；腾雾，乘云而奔。 可是，飞至沧南郡的上空，乌云笼罩之下呈现的是一片灰苍苍，再降落些，渐渐能看清地面，但那滂沱大雨也转瞬将他们淋透，湿嗒嗒的髮丝与衣裳顷刻黏贴在了身上。 没有明朗的月色，没有绵白的云朵，越影与腾雾瞬间失去了动力。 夜锦辰与陌如玉也不得不降落地面，收起了八骏图，夜锦辰将它拢进袖管里，然后遮着陌如玉的头顶，带着她奔入路旁的一家茶棚里。 茶棚里，早已经坐满了避雨的人。 夜锦辰与陌如玉根本没有位置坐，他们也只能轻倚在掌柜的柜檯前，买了两杯热茶喝，一边听人闲聊。 一个说：「这阵暴雨过后，怕是又要淹了一个大县吧。整个郡十二个县，已经淹了七个县了，有的地方淹了两次，所有的庄稼都遭了秧，这个年可要怎么过啊？诶——」 另一个哭得一抽一抽的：「怎么过？不过了呗。所有亲人都死光了，还过什么啊？还说年呢？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嘤嘤嘤——」 这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衣衫褴褛，听她哭，陌如玉的鼻子就不由自主酸涩。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总要下暴雨啊？为什么受灾的总是我们沧南郡？为什么每一年都要这么一次？我原本也有良田千亩，可是实在经受不住一次又一次，你看，都快要沦为乞丐了啊。」一个中年商贾模样的人感慨着，一脸无奈。 另一个秀才模样的接话：「其实我们沧南郡本是鱼米之乡，每年下这几场暴雨是有利于农作物生长的，并不是过于充沛。只不过我们的堤坝没有做好，老是被洪水击垮，以致于祸害百姓。若是堤坝能够修得再好一些，何致于如此？所以，可恶的不是暴雨，不是洪水，而是那些做堤坝的官员，他们做出来的什么工程？朝廷每年拨那么多银两下来，究竟拿到哪里去了。」 「快别这么说，何秀才，」原先那个中年商贾模样的人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命了。祸从口出，小心有人告诉官府，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何秀才却颇有几分文人的迂腐与倔强，梗着脖子冷哼：「我怕什么？父母已在洪水中丧生，孑然一身，大不了摘了脑袋去，但不平之事总要有人发声，再这么当哑巴下去，朝廷怎能知晓？」 中年男子嘴角一撇，讽道：「可是天高皇帝远，这是在沧海郡平襄县，任你喊破喉咙朝廷也无人知晓。纵然知晓又如何？官官相护，这么多年了，朝廷要管早就管了。」 何秀才冷倔的脸有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架势，铁齿铜牙：「纵使朝廷不管，我也要说！横竖是死，死也死得亮堂！再说如今是逸王坐上了龙椅，太子党已倒台，我就不信，那郑太守还能上天。不赶紧夹着尾巴做人就不错了！」 中年男子冷哼：「你对新天子倒是很有信心，只可惜你还没走到天子脚下，只怕已经被那郑太守可灭了吧！」 「哼，灭就灭了，灭不死他就倒大霉了。我这就去凰城，反正这里已经没有房子，没有亲人了，我去凰城告个御状，务必叫皇帝老子来管一管。」何秀才喝下了杯里的茶，当真拂袖而去，一头冲进暴雨之中。 「诶，你这傻不楞冬的东西，你到底是要找死呢？还是找死呢？」店小二跳起来狂吼，「回来啊，何秀才，别傻了，快回来……」 这个年轻小伙子喊得额际青筋爆起，但冲进暴雨中的何秀才哪里听得见呢。 「哼，别吼了，店小二。」先前那个劝不动何秀才的中年男子又劝店小二，「雨这么大，他哪里听得见？这分明就是找死了。真到了凰城，以为皇宫就那么好进吗？以前皇帝那么好见。只怕是还没进皇宫，就被杀死了吧。」 四下里响起了一片欷歔声。 好像已经可以预见何秀才的死亡了。 夜锦辰与陌如玉对视一眼，立刻扭头一把冲进了风雨里，追随何秀才而去。 那何秀才凭一时意气，也不回破庙拿衣服，就径直往平襄县县城外走，夜锦辰与陌如玉冒着大雨追上，那何秀才却好像突然意识到有人紧追着他不放，突然加快了脚步，往县城外跑去。 夜锦辰与陌如玉哭笑不得，心想大概那何秀才是觉得那后面追他的人是郑太守的人，想要追杀予他，这才吓得赶紧脚底抹油吧。 夜锦辰含笑不语，一直追到一个凉亭边，这才出声喊道：「兄弟别跑，且在凉亭避雨，以免着凉。我不是要追杀你，我是来帮你，帮你上凰城告状的人。」 那何秀才一听，果然僵了一下，并步立住。 「相信我，只有我才能帮你见到皇帝，因为……我正是皇帝派来治理水患的钦差大臣。」夜锦辰最后这句话终于让何秀才改变了态度。 他勐地回身问道：「真的？」 「不妨凉亭一叙。」夜锦辰手指凉亭。 「请——」何秀才终于说道。 于是，两人方才一同进了凉亭避雨。 而陌如玉早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进去避雨了。 夜锦辰和何秀才进了凉亭，抹去了脸上的雨水之后，方能看清对方。 何秀才一脸惊愕，大概是很难想像在平襄县这么穷僻的地方，也能看到这样俊美无双的男子。而夜锦辰对于何秀才的长相也是一见如故，印象深刻。 何秀才长得眉清目秀，堪称一表人才，然而眉眼之间，还是透出几许清高与傲骨。 从中也可以见到其刚正不阿，不屈不挠的一面。 只不过，真的要凭一己之力去硬碰硬，始终还是自不量力，他若不是单纯到不知道世道有多么险恶，就是执着到决定放弃自我了。 「敢问何秀才尊姓大名？」夜锦辰十分有礼貌的请教。 何秀长道：「我叫何儒。如今因为这洪水，家不成家，孑然一身，所以愿意以死来进谏陛下，让他另派贤臣良将来守护沧海郡吧。」 他情绪激动，一开口就是泫泪欲下的感觉。
第330章 难道真是错怪他 第330章 难道真是错怪他 夜锦辰连忙安慰：「何秀才请别激动。这样吧，你还是冷静下来，先听我说。我方才在茶铺里听你说了那些话，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如今像你这么勇于进谏的人真是太少了。你看起来斯文瘦弱，却是一个有肩膀有担当的男子汉，比那些空有一身武力却没有任何责任感的人强太多了。所以我也很信任你，愿意上来把我的身份跟你说清楚，好让你信任我，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哦，」何儒这才警觉起来，犀利的目光立刻投注在夜锦辰身上，「看你一身华服，身份必不简单，你究竟是何人？」 夜锦辰幽幽一嘆：「诶，本官就不瞒你了。你说得对，当今天子不同于太上皇，对于太子余孽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他也很想肃清官场贪腐之风，只是找不到证据。因此，这次水患，当今圣上特意派了两位钦差大人前来赈灾。」 「不会就是你们二位吧。」何儒惊喜万分，热切的目光在夜锦辰与女分男装的陌如玉身上悠荡。 「不，不是二位，」夜锦辰敛神纠正，「　是一位。他是本官的师爷，也是侍从。本官才是朝廷派人的钦差大臣。不过只是暗差。」 「暗差？」何儒虽然还未涉官场，不过却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还有「暗差」一说？ 夜锦辰看出了他的惊讶，立刻天马行空的解释：「是的，所谓『明查暗访』，本官是负责『暗访』的一部份，至于『明查』，朝廷已经派了户部侍郎石沖前来赈灾，那可是『明差』，负责『明查』的部份。」 「明白了，原来真有一个明差，一个暗差。未请教大人尊姓大名，在下失礼了。」何儒连忙躬身作揖。 「唉——」夜锦辰不以为然，微微拂袖，「罢了，不知者不罪，何况身为『暗差』，原本就是要保密。以后，请何秀才也不要叫我大人了，只管喊我的名字『张龙』吧，这是我兄弟『赵虎』。」 陌如玉从方才夜锦辰自我介绍为「明差」之后，就一直开始抿唇忍住笑意。 此时，又听见什么名字不好取，直接就把包青天里面「张龙」「赵虎」的两个名字拿来用，不觉就笑出声来。 夜锦辰连忙白了陌如玉一眼。陌如玉警觉，立刻闭了嘴，然后，那抹笑意，还是忍不住从微扬的唇角流溢出来。 闲时无聊之际，她曾经对夜锦辰说过包青天的故事，他一向都听得津津有味。此时更是把张龙和赵虎的名字安在自个头上，也算是包青天的超级粉了。 「哦哦，原来是张大人。」何儒道，「在下这厢有礼了。」 「免礼。」夜锦辰指着凉亭的圆凳道，「请坐，你我好详谈。」 何儒立即道：「张大人乃是钦差，是贵重之躯，也身负朝廷的期冀，因此，必然要保重，这里四面水气风雨，加之你我都淋了一身，再要在此处长谈，恐怕是会着凉的。既要详谈，时间必定长久，如此一来，后果堪忧。故而在下建议，是否转移阵地，到我如今所居住的破庙里去。脱下衣物，生火烤干，再行穿上，才不致于感冒。往后，大人身负查洪水案一事，身体必然要保重，否则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夜锦辰立即点头答允：「说得好，何秀才，这话本官同意。身体才是最该保重的，没有一付健康的体魄，如何能够为陛下分忧，抓惩贪官恶霸呢。」 「太好了，」何儒高兴得击拳相握，「没有想到，还没有等我出发去凰城，凰城里就派来了钦差，这可太好了！走，张大人，赵师爷，请跟我来。」 陌如玉对「赵师爷」这个称唿感到别扭，不过也别无他法，只能乖乖受着。 夜锦辰与陌如玉果真冒雨跟着何儒到了郊外山上的一座破庙里面。 破庙里面，供奉着一尊观世音菩萨。然而，泥身上已经斑驳点点，看得出来年月已远，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庙如此，菩萨如此，人也是如此。 墙角结着蜘蛛网，枯草铺遍地，身上盖着的被子也十分破旧了，却无法阻止何秀才现在勃然发作的喜悦。 是啊，何秀才赶紧生火，火光把整座破庙都温暖起来，映衬得每个人的脸色都特别好看。他倒不浪费这么火，把锅子搭在上面，煮了一锅白开水，请夜锦辰和陌如玉喝。 「诶，只能一碗白开水招待了，请不要嫌弃才好。」何秀才谦卑道。 夜锦辰道：「何秀才，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本官不嫌弃白开水，倒要嫌弃你的不利索了。有什么话你就快点说吧。」 何秀才长嘆：「诶，这真是说来话长。关于郡太守郑钦，原本也就是靠着萧太傅，这才当上的官。听说这郑钦的姐姐是萧太傅的一个小妾，说起来，郑钦还是萧太傅的舅兄呢。所以，在这官场上平步青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每年朝廷赈灾银两拨下来，大部份就是被他吞了。受灾人家根本就没有分到银两，了不起也就是从朝廷押送来的粮食，排队分那稀得不能再稀的粥吃罢了。但那些又能撑多久了，没多久也就吃完了啊。」 「可恶！」陌如玉蹙起眉头，「当真是一两银子都没有分给你们吗？」 「真没有，」何秀才道，「其实也不是真没有，有一部份人还是有的，所以这才更让人气忿。越是贫穷，越是受灾严重的人家反倒一个铜板都领不到，而那些县城里的大门大户，平常有紧跟着县太爷巴结的，回回都能领到银两。」 「的确是让人气忿！」夜锦辰的双眸也气得能喷出火来。 何秀才道：「这也就罢了，收去了银两，如果能做出好的堤坝，用于拦阻洪水勐兽，那倒是令人欣慰。洪水来了，有多么可怕，任凭你还有多少金山银矿要挖也无济于事。但事实是，那个郑太守收去了银两，却迟迟没有公布用款明细，也没有用于做出好的堤坝，那些堤坝是在再一次被洪水决堤之后，这才被印证只是豆腐渣工程。而回想起来，郑太守的作为才更加令人不齿。」 夜锦辰道：「放心，如果真是他做的，本官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不会再任他胡作非为了。」 「我相信你——」何秀才眼里原本充满着多么单纯的期待啊，这都多少年了，多少人愿意关注这些事情呢。 如今，终于来了钦差大臣，除了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你可有什么信物，我是说，你作为钦差大臣，可有……」 何秀才的疑问还没有发完，夜锦辰从腰际摘下一块金牌，「啪」一下就把它按在了何秀才的手掌心里，「这是一块御赐金牌，见金牌如见朕亲临。」 「啊——」 何秀才乃一酸腐秀才，几时见过这种高贵神圣之物。他顿时吓得把御赐金牌塞回去给夜锦辰，然后跪地参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份认真、恭谨、肃穆、庄重，真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怎么回事啊你，别搞这些虚礼，平身吧，」夜锦辰半天玩笑似的扶起了他，「你不要再这么作践自己了。一个合格的县太爷，不仅上要对得起天，对得起父皇母后，对得起文武百官，还要对得起闺女，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对自己的亲人和妻子，似乎无论怎么做都是错。太浓了，嫌烈；太淡了，嫌无趣。这真是太难侍侯的主啊。」 何秀才直起身来，甩了甩袖子，不屑道：「是的，那些人不必管他。我今天开心，主要是觉得有人来给沧南郡的百姓出头了，实在很不容易。」 夜锦辰道：「好吧，待衣裳烤干了，重新穿起来之后，你带我到郡太守的家里。我想去探探，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何秀才道：「好。」 于是三个人就在这破庙里烤干了衣裳，重新换上。但其中只有陌如玉没有脱。她只是把自己转到火堆前，转了转身子烤干罢了。 何秀才也不疑有他，正好外面暴雨已经渐渐停歇，何秀才这才带他们出去，回到了县城里。 夜锦辰让何秀才指给他看，那郡太守的府第又在哪里。 何秀才一一指给他看：「这是办公的郡府，这是郡太守置办的私宅，你看，全是大门大户，据说里面养着许多小妾呢。」 夜锦辰看了看道：「好，那就行。何秀才，你可以先回破庙中去，我和赵师爷自己随意找家客栈歇息就行。你辛苦了，给你些银两，你拿着。」 「不必了，大人——」 何秀才刚把话说出口，夜锦辰立即示意他小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亲手把银子放在了他的手里。 夜锦辰放银子时，顺便凑过去在他耳边道：「为了避人耳目，只有这么做。眼下，你不可与本官往从甚密，明白吗？一切待石冲到来。」 「明白了——」何秀才顿悟，于是扬长而去，自去破庙休息。
第331章 夜探方知是小虾 第331章 夜探方知是小虾 夜锦辰与陌如玉就近找了一家客栈歇下。 两夫妻叫了一桌饭菜在房里吃喝，陌如玉笑道：「相公，你可真能扯，『张龙』『赵虎』也搬出来了，算你厉害。」 夜锦辰微微勾唇，邪睨着陌如玉：「一时之间想不到好名字，朕是天子，龙就是天子身份的象徵，因此脑子里一跃而出的就是这两个姓名，再也没有更加妥贴的了。」 「依你说来，『张龙』倒是妥贴了，那『赵虎』何来的妥贴？」陌如玉心里不服，这个假名字难听到想死。 夜锦辰挑了下眉，含笑：「可不是嘛，在朕心里，你有着小白兔一样可爱外表，却有着和母老虎一样的性子，朕一直被你吃得死死的，三宫六院一直都空着，简直是让天下人看笑话了。你说你不是母老虎是什么？」 陌如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倒是能扯，好吧，在这方面，臣妾的确是母老虎，你若是不怕臣妾凶，尽管选秀就是。」 「不敢。」夜锦辰笑了笑，随即又正儿八经道，「我们快用晚膳吧，用完了，朕带你夜探郑钦的府邸。 「你想做什么？」陌如玉担忧地皱起眉头，「你这么冒然夜探敌府，万一惊动了他们怎么办？不如等石冲到来再说，毕竟他们也有朝廷兵马，陆啸威也会跟着来，不是吗？」 「正是因为他们即将到达，我们此时潜伏去探看，才能知道对方真实意图。在知道朝廷派钦差大人来调查，而将至未至之时，郑太守的反应当属最真实的。如果他想掩盖什么，隐藏什么，是不是这个时侯做最合适呢？」夜锦辰认真地看着陌如玉。 陌如玉迷濛的美眸瞬间清亮起来：「嗯，有道理。那臣妾就捨命陪君子，晚上闯一闯这龙潭虎穴吧。」 于是，夜锦辰与陌如玉就开开心心地用完晚膳，入夜，掌了灯后，又沐了浴，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才探了探窗外。 「雨势渐渐小了，是不是等雨停了再去。」陌如玉想到又要淋雨，心里还是有一点害怕的。那种冷嗖嗖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夜锦辰也探出头看了看天色，道：「虽然雨势渐小，但看这趋势，今晚是不可能停雨的，不过这也好，穿上雨衣趁夜潜伏，反倒是更加不容易被人发现。你呢，就不要出去了，回头着凉了怎么办？再说，你不会轻功，朕还会分身照顾你。」 陌如玉横了他一眼：「嫌弃我是个拖油瓶。」 「不是，」夜锦辰连忙道，「是怕你挨冷受冻。夜闯郑府这么小的事，一定来去平安，怎么会拖累我呢？不过是要你安心待在这里，发挥你的所长，为朕煮点姜茶，好让朕回来袪寒，如此可好？」 陌如玉微微颌着，抿着嘴儿微笑：「那好吧，准奏。」 夜锦辰嗤笑，睨了她一眼：「很开心吧，不用去淋雨。」 「哈哈，是。」陌如玉忍俊不住。 随后，夜锦辰便下楼找到店小二，给了一大锭银子，让他准备蓑衣与斗篷。 在这非常时期，店小二几时见过那么大锭银子，惊喜万分。蓑衣与斗篷都是现有的，立刻去取了来，交给夜锦辰。 夜锦辰道：「天字一号房，再送一套过去，再有就是生姜红糖，也一併送去。」 「是是是，小的遵命，大爷请慢走——」店小二点头如捣蒜，说最后一句的时侯，是冲着夜锦辰的背影说的。 夜锦辰出了门，并不着急直奔郑府去，反而在平襄县的大街小巷中窜行。 如此作为，一来可以摆脱可疑之人，二来也是为了了解平襄县。 这个沧南郡郡府所在地的平襄县，面积不小，却是因为离沧江远，故而洪水泛滥之时受灾状况不大严重。但是因为受灾民众总爱往平襄县涌来，甚至出现了强抢物资的暴民，故而敢开铺做生意的并不多见。 开铺的店虽然少，但是凡是有瓦遮头的空旷之地，却是挤满了灾民。这情况，于当初凰城难民暴满的情景有些相似。 不过，凰城的灾民怕官府镇压，不敢太过于明抢硬夺，这里的暴民却不一样了，但凡看到单身女子或男子手里拿着食物，就非要哄抢一空。因此，街道上明显路人也少了许多。 因此此时的街道，除了幽森森像饿狼似的于暗处窥探的一双双眼睛，整个街道静悄悄的。想必一定得等这次洪水过了才能再现热闹。 而洪水什么时侯才能过呢？ 依以往的经验，大概是三四天的大泛滥，余波延续至半个月左右。 当然，也依暴雨量而定。 倘若不是有越影和腾雾，夜锦辰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来，看到余波下的平襄县。当然，他知道，这样的平襄县已经是整个沧南郡最好的一个县了，别的县情况早在半空中俯瞰过了，根本就是惨不忍睹。 夜锦辰于一条暗巷中凌空起飞，像飞鸟似的跃过重重屋嵴，直到落在郑府的屋嵴上。他飞绕了一圈，直至看见一个腆着肚子，脑满肥肠的锦衣男人从一间屋子里出来，穿过院子，走向另一侧厢房，他的身后，跟着另一个比较清瘦的中年男人。 脑满肥肠的男人一边走，一边剔牙，显然是刚用过晚饭，打算回另一间屋内。 夜锦辰蛰伏于嵴樑后，探出一双眼睛，听见走在后边的男人道：「郑大人，你打算何时动身到锦乐县去？」 夜锦辰心里格登一下，原来这个脑满肥肠的锦衣男人就是郑钦。呸，果真一付贪官的样子，吃了多少老百姓的油水啊。 「诶呀，贾师爷啊，本官跟你说过了，先去探看看石冲到哪里了？他要来之前的前三天赶到锦乐县就可以了嘛。」郑钦一边不耐烦答着，一边走一间屋子门口。 屋门口两旁侍立的家丁伸出手去，一人掀一边软帘，让郑钦进了屋，贾师爷紧随其后。 夜锦辰心里暗骂郑钦就是一个会作表面工夫的主，但行动上还是连忙敏捷地赶到那间屋顶上，俯身揭了一片瓦，凑近窃｜听。 这屋子颇为宽敞，几个书架上整齐排列着书籍，书案文件却是凌乱得很。 很显然，这是一间书房。 郑钦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那贾师爷侍立一旁，恭身贴手的答道：「是，卑职明白了，有底下人在忙着呢，大人何必亲自去。再说那洪水勐兽，也不是闹着玩的。」 郑钦长嘆：「诶，天不从人愿，流年不利啊。这一回，只求能保命就好了。再也不求别的了。这个石沖，原本就不是萧太傅的人脉。再说，这次又是夜锦辰有意派来调查的官员，岂能轻易被我们收买？」 「是啊，」贾师爷也长嘆，「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心的是那个陆啸威也来了。陆啸威领着夜行军来，这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单看那阵式我们可就要吓尿了。」 「可不是嘛，」郑钦道，「赶紧的，那库房里的东西全部都转移出去，马车都准备好了没有，直接运送到邵阳郡去。越快越好。那些东西在那儿，简直就是一个炸雷。」 「是的，郑大人，你放心，一定会尽快秘密转移。」贾师爷立即肃然听命，继而又迟疑道，「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干脆来个诈死，比如说抢救洪水，壮烈牺牲，轰轰烈烈地把自己埋葬了，如此一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和物都转移了，还可以留一个青史之名。否则，依陆啸威的脾气，以及对当今圣上的忠心，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大事啊。」
第332章 按兵不动钓大鱼 第332章 按兵不动钓大鱼 这些话贯入夜锦辰耳中，令他心中一懔，这话里有话的，显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的耳朵竖得更尖了。 但听得那郑钦反应真是激动而强烈，他霍一下从书案后站起来，腆起的肚子把书案上搁出边沿的书都掀了。 他负手于背，两步跨出书案，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咆哮的声音像雷鸣似的：「本官倒是想啊，赶紧撤，赶紧走，都搞了这么多年了，整个沧南郡都被搞得像一座废都似的，还有什么油水可以从老百姓身上榨出来的啊。看看大街上，个个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再要向他们伸出手去，本官都不好意思了。诶，问题还在于，就算忍心再朝他们下手，瘦成那样子，也没有办法再榨出油来了。本官怎么不想走啊？」 「那就走啊。」贾师爷不解。 「诶——」郑钦无奈的长嘆一声，「奈何主子说，无论如何都得挺过这次赈灾。只要老老实实地按照钦差大人所说的去做，配合检查，自然不会搞出什么么蛾子。待这次赈灾风波过了之后，老老实实做一阵子清官，帮主子占住沧南郡这个最适合种植的鱼米之乡，不用一兵一卒，那就是大功劳一件了。到时侯，不怕没有高官做。」 夜锦辰听了，耳朵都不由自主动上一动，郑钦这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不好消化，什么主子？谁是主子？ 夜锦辰俊脸罩霜，哼，不管谁是主子，至少已经说明了这主子正在指使郑钦这样的狗腿子谋夺他的江山呢。 「帮主子占住沧南郡」，哼，想要不费一兵不卒，就夺去沧南，这个主意可真是不赖。原来，郑钦不过是小虾米，真正的大鱼在后面呢。 夜锦辰暗自庆幸，若非有了八骏图，有了越影与腾雾，怎么能及时赶到这里听到这番对话？更加不会想到原来郑钦的背后还有人。 而这人，会是谁呢？ 夜锦辰心里腾起一团团迷雾，怎么样都想不通？ 会有谁想要起兵谋反？ 或许，想要起兵谋反的人很多，但是很显然，郑钦这几年在沧南郡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他所主使，是谁能够暗中谋划这么多年，这才是重点。 夜锦辰怎么都想不明白？ 但是，没关系，眼前有了郑钦这只小虾米，只要耐下性子，不怕钓不到背后的大鱼。 「原来如此，」贾师爷恍然大悟，随即正了正神色，安抚郑钦，「既然如此，那郑大人就不必担忧了，现如今你只管在此处安安心心做一名清官就罢了。如今那些东西已经冒雨连夜从库房转移到邵阳郡，我们这里已经是一穷二白了，没有什么可以让石沖和陆啸威查的了。如今只需要安安份份做你的清官就是了。那些人来了，该查的就让他查，该顺从的就顺从，该干活的就干活，横竖赈完灾就走了，能拿咱们怎么办。」 「对，这次，一点儿毛病也不能让他们拿到。」郑钦道，「那些赈灾银两，悉数发给老百姓一部份，一部份还得老老实实地用于重建家园。毕竟，到了咱们主子接手的那天，总不能还是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沧南郡吧。」 「对对对，那可不行。」贾师爷点头如捣蒜，「用于建设也无妨，将来江山归我们主子，这整个沧南郡不也是咱们主子的吗？又跑不掉。」 「没错，哈哈哈——」郑钦似乎想通了，仰天大笑一阵后，又闭了嘴，低下头一脸怒容。 「妈的，还是要苦一阵子了。」他低咒，「说归说，要做起来还真是不容易，至少得辛苦一阵子了。希望这些人早点来，早点走。」 贾师爷也长嘆：「那恐怕很大程度上还得求求老天爷了，别再这么下了。这洪水不再犯，他们搁下银子肯定就走了，还能啥的。」 「这也是，」郑钦道，「不行，明天你去准备两件事情，一件就是在府衙祭天，开放老百姓参观，或者一同祭天，希望老天爷保佑，让这场暴雨快点停，以免这个烂摊子更不好收拾。另一件事情，你给本官准备几身破烂却干净的衣裳。当清官就要有清官的样儿，哪怕就是做做样儿，本官也要比谁都做得像。」 郑钦那双细缝小眼睛陡然掠过一道精锐的光芒，薄唇抿起一丝奸侫的笑意。 「好，卑职知道怎么做了。请大人休息吧，卑职告退。」那贾师爷拱手告退了。 郑钦只是点了点头，含笑默许。 待贾师爷退出去之后，郑钦亲自去，掩锁了房门，这才走到书案旁边，从那堆杂乱的文书里面，摸到了一方砚台。 他轻轻转动那方砚台，随之，一阵轻轻的哗啦声，整个书架都向旁边移开了，书架背后的墙壁瞬间裂出了一道缝。 郑钦走了进去，夜锦辰不想打草惊蛇，不愿意这时侯进去，等了些时侯，方看见郑钦又走了出来，一付心满意足的样子，再次转动砚台，把书架合上。 夜锦辰心里充满了好奇。 而好奇心赋于了他更多的耐心。 他蛰伏于屋嵴，慢慢的，慢慢的，等待着。 直到最后，郑钦离开了书房，眼见他进了另一间院子的一间屋子里。那里，一位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裙模样的小妾正在等着他，很快的，郑钦就沉浸在了温柔乡里。 夜锦辰连忙跳进郑钦的书房，依样转动砚台，然后走进打开的书架后面，走进裂开的墙壁里。夜锦辰发现里面真是别有洞天。 在进去的一瞬间，虽然于甬道有过短暂的黑暗，但是转眼之间，刺目的光芒让夜锦辰一下子都睁不开眼睛。天啊，眼前，居然有这么多的金银珠宝。 那些金灿灿的黄金，都快亮瞎了他的眼睛。 这一屋子里足足有二十几箱的金银珠宝，或许总价值，比大升的国库还多。 夜锦辰简直都快哭出来了。 幸好，郑钦还有点小私心。 那个主子让他转移所有的东西时，他还是留下了一部份私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便是这个道理，若是没有这些东西，或许，夜锦辰还抓不到他什么把柄，可要是有这些东西，他可是再也跑不掉了。 更何况，这些东西若充作国库，那可就发财了。 因此夜锦辰站在那儿，看了半天，不怒反笑。 笑了半晌。 他还是退了出来，依样化葫芦把书架关上，然后施展轻功回到了客栈。 回到客栈之后，陌如玉十分欢喜。 「阿弥陀佛，你这一去，我整颗心都是悬着，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你快点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帽子也脱下，姜茶已经备好了，你快点喝吧。」 夜锦辰闻言才不依，他伸开双臂，站着等陌如玉伺侯他。 陌如玉倒不恼，帮他脱了，又把茶递给他，拉着他坐下：「快告诉我，探到了什么，怎么样？」 夜锦辰便把今晚所见所听全部告诉了陌如玉。 陌如玉感慨了一番：「真是不可思议。若是不早来一步，还真不知道这背后有什么主子之类的呢。原以为只是一个贪官，没有想到背后居然牵扯这么多。」 「可不是么？我也很惊讶，幸亏我们早到了一步，否则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查不到什么。」夜锦辰也嘆。 「那么，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做？陛下，你想到怎么应付他们了吗？」 「先按兵不动，不要打草惊蛇，然后就钓大鱼吧。」夜锦辰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第333章 全面监控等真主 第333章 全面监控等真主 陌如玉凝神道：「对。要是不知道这背后还有主子，知道郑钦私藏黄金珠宝，又把那批送往锦乐县的东西劫住，那自然能够就地办了郑钦。可是，现在知道郑钦背后还有主子，要钓住这条大鱼，少不得还是要按兵不动啊。」 「正是，这就是朕的想法。」夜锦辰一边喝姜茶，一边点头。 「可问题是要『按』到什么时侯呢？这些金银珠宝会丢了吗？还有那批送往锦乐县的东西？」陌如玉想到国库贫匮，而这些东西一旦充盈了国库，可真是美事一桩。 就算不上交国库，就地拿来赈灾，给百姓们重建家园，多好啊。 夜锦辰却冷笑：「先不忙取回这些东西。对方主子谋取的可是朕的江山。他不会把区区这些东西，或者一两个官员放在眼里，朕一样也不会。我与他，就像是在下一盘棋。折损一两员大将，有时就是为了最后的赢。所以，要有耐心。等待吧，直到知道真主是谁，就是我们收网的时侯。」 「那……要怎么做才能让真主露脸呢？」陌如玉也跟着喝茶，露出迷惘的神情。 她一心嚮往在夜锦辰所描绘的金银财宝上面。 夜锦辰道：「好好歇一宿，明天再去找石沖和陆啸威。」 说着，他猿臂一伸，一把就将陌如玉取了过来，精准无比的捕获了她的唇。仅这瞬间，陌如玉陡然头晕目眩，心跳加速，瘫软在他怀里…… 多少年过去了，她对他的感觉始终没有变过，接触到他，依旧心跳耳热，这或许就是爱情不曾消失的证据吧。 翌日，陌如玉先行醒来，她在夜锦辰的怀里微微抬头，怔怔地盯着头顶上刚毅而俊美的下巴，情不自禁的微勾唇角。 能够将俊美演绎得这么有男子气概的，大概也就只有夜锦辰一人了。 她忍不住轻轻凑上去，轻轻地咬了他下巴一下，夜锦辰微一皱眉，「嘶」了一下，缓缓打开眼睛。 垂下的眸光扫到陌如玉作怪的样子，大手掌按上她的小脑勺，｜宠｜溺地嘟哝：「别闹——」 陌如玉娇嗔着：「谁让你是天子？不开心。你若不是天子，该有多好啊。此时此刻，睡到中午，什么事都不用管，该有多好啊。外面好冷，不要离开你温暖的怀抱。」 夜锦辰轻轻摩娑着她如凝脂般的小脸：「你啊，有时聪明勤奋，像个脱离俗世的智者；可有时，你又像个任性贪玩的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呢？朕若不是天子，只怕还是要早起的。为臣子，当赴早朝；为将军，当练兵马；为掌柜，当做生意；为农夫，当去耕地。这世上，若能无所事事睡到大中午的，除了无赖与混混，还会有谁？你可真愿意你的夫君是无赖或者混混吗？」 「当然不愿意。」陌如玉噘起了嘴。 「那可不是，所以，还不起来，别赖在朕怀里，听起来，外面没有雨声了。」夜锦辰哪里真睡得着，有人要谋图江山，这是他心头的大石，压得心口闷闷的，岂能入梦？ 陌如玉赖他怀里，他索性连陌如玉一起抱起来，旋身下了床。 陌如玉只觉一阵头晕，人已经站在地上了。 「诶呦，脚凉。」陌如玉噘起了嘴，她的脚底接触的正是冰凉的地砖呢。 夜锦辰笑道：「快吧，去穿鞋。洗漱吃饭完毕，去找陆啸威。」 「好咧——」陌如玉还是听话的。 暴雨真的停了，虽然不是阳光明媚，天色却阴凉清朗。 半个时辰后，夜锦辰与陌如玉相携出了城，来到郊外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因为越影只能在夜晚有月亮的时侯才能奔跑，因此，只召唤出腾雾，两人共乘一骑。 夜锦辰拥着陌如玉，两人在空中飞行，当真是日行千里。 仅半天的工夫，就发现了石沖以及陆啸威人马的下落。 赈灾队伍正行走在一条山道上，石沖坐在马车内，陆啸威骑在高头骏马上。 陌如玉惊喜地指给夜锦辰看：「快看，那不就是陆啸威么？快降落吧。」 「不，再等等。」夜锦辰将飞马降落了一点，以便更加看清地面，可是并没有直接降落到陆啸威面前。 「还等什么？」陌如玉不解。 夜锦辰道：「看看有没有人跟踪陆啸威他们。郑钦自不必说了，派人打探行程肯定是有的。还有那背后的主子，不知是否会对陆啸威他们不利。先看看再说。」 于是，飞马追随了一个白天，直到暮色四合，看着陆啸威他们就地扎营之后，才降落于主帐营。 「看来，那背后的主子是暂时想息事宁人，不愿意暴露。所以，他才没有派人来跟踪探看。看来，他是真想赈灾顺利完成。在最后时刻，把沧南郡修復好，好接管啊。」夜锦辰沉吟道。 陌如玉亦凝神冥思道：「那么，这就说明，这背后的主子已经蠢蠢欲动，打算起兵谋反了，对吧？」 「有可能，但是更有可能的是，有打算起兵谋反，但是时机又还没有完全成熟。所以，这段时期正是关键时期，对方正处在将反未反之际。在这个时侯，能揪出他是最好的了。」夜锦辰说完就直接带着陌如玉闯入主帐。 帐外的侍卫立刻持枪交叉拦住，夜锦辰一把推开，带着陌如玉闯进帐内。 那些侍卫连忙追进来。 里面正在对饮的石沖与陆啸威看见来者，连忙喝道：「住手，这是皇上，出去！」 那些侍卫吓了一跳，连忙跪地求饶。夜锦辰轻轻扬手：「下去吧，别声张，否则摘掉你们的脑袋！」 侍卫们连忙答应着，掀帘而出。 石沖与陆啸威连忙离席，跪地参见皇帝与皇后。 行礼毕，夜锦辰招唿大家一同入座，陆啸威连忙唤士兵再拿杯子过来，然后亲自烫酒，端到夜锦辰与陌如玉面前。 夜锦辰接受了敬酒之后，方把杯子放下，又被石沖斟满了。 「陛下，大概再过十二天就能到达沧南郡了，是不是那儿出什么事了，陛下怎么不在那里等待呢？」石沖问道。 夜锦辰遂把在沧南郡平襄县看到及听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石沖与陆啸威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很激盪。这种情形是事先所没有预料到的。所以多少还是感到十分意外。 「陛下打算怎么做？」陆啸威皱着眉，目光一直锁在夜锦辰脸上。 夜锦辰果决道：「朕正是要赶来告诉你们怎么做。陆啸威，夜行军的暗卫必须用上了。你让他们分散开去，暗中保护你们，同时也探查一下谁是真正的主子，一定要紧盯着郑钦，看看他跟谁联繫鬼祟或者密切。」 「明白了，陛下，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陆啸威点头。 夜锦辰又道：「至于朕，将和皇后一起去追那批东西。据郑钦所言，那批东西已经运出去几天，应该还在路上，没到锦乐县。既然那些东西会遇到锦乐县，说明锦乐县也是郑钦的人，更是这背后主子所有。查都不必查，这锦乐县势必拿下。」 「陛下的意思是……」石沖谨慎细微地问道。 「朕的意思是朕有腾雾，脚程快，先行一步追上这批物资。玉儿，我们可以使一些绊绊住这些人的行程，不让他们那么快进入锦乐县。然后令方刚、萧关带一批士兵，假扮着衣衫褴褛的灾民，因抗不住飢饿，只好铤而走险，一拥而上，把这批物资给劫了。」夜锦辰说完，又喝了杯酒。 他仰喉的姿态又洒脱又酷，陌如玉一直盯着心爱的夫君看。 她不由自主问道：「陛下，不是说不要打草惊蛇。这一劫，怕是惊动不少。」
第334章 扮劫匪发点小财 第334章 扮劫匪发点小财 夜锦辰尴尬地微勾了下唇：「朕改主意了。细想之，这位背后的主子一定不会等太久的。他只能趁朕还没有将大升富强起来前动手。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也只能先劫来充当军资了。能让一个郡太守也俯首听令的人，实力一定不容小觑。我们不能不做点准备。」 「如此一来，会遭受对方怀疑么？若是那位背后的主子因此而成惊弓之鸟，反而藏得更深。敌暗我明，纵然我们实力再强大，也还是处于危险境地。」陌如玉还是担忧。 「那倒不会，反而因为他所重视的物资被劫，情急之下，说不定反而容易更快的冒出了头呢。」夜锦辰似乎信心十足。 石沖频频点头：「陛下，微臣认为你说的对。不过，依夜行军的身手，要对付几个地方府兵不难，难的是这么多的辎重，也要想想退路，究竟要藏在哪里比较好。如果没有合适的藏身之所，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石大人说的对，还有，如果要假扮灾民，那么所使用的兵器绝不能是刀剑，那些伤口亦不能是整齐划一的伤口，必须参差不齐才行。」陆啸威道。 夜锦辰微微颌首：「你们说的都对。这样吧，你们把萧关、方刚找来，告诉他们如何装扮。朕乘着腾雾出去转一圈，看看哪里适合藏匿的地点。皇后就暂且留在这里。」 「是，陛下。」陆啸威和石沖领命。 陆啸威道：「还请陛下保重龙体，一定格外小心。」 「你是知道朕的，朕不会有事，不过你们一定要保护好皇后。」夜锦辰唯一不放心的还是陌如玉。 陌如玉微微莞尔，白了他一眼，不甚领情：「请别这么看着臣妾，臣妾可不希望出来之后成为你的拖油瓶。」 「哈哈，那朕就放心了。」夜锦辰笑着。 他们与陆啸威、石沖一起吃饭喝酒，用完晚餐之后，各行其事。 夜锦辰乘着腾雾飞上半空，往锦乐县的方向行走了数十里，这才发现一处山谷里有人安营扎寨。 夜锦辰落定之后，悄悄潜入营中偷听，这才确定果真是郑钦遣派的押送队伍。 夜锦辰刻意躲在一顶最大最华丽的帐篷后面，听见帐篷里有人在说话，就近前偷听。 但听得帐篷内有人在说：「罗大人，暴雨已经停了，那锦乐县原本也是沧南郡里受灾面积最小的县城，此刻大雨一停，更加没有受灾的可能性，大人尽管放心吧。再过两天就能到锦乐县了。卑职明天会派人通知锦乐县县官陈大人尽快准好库房，并且前来接应。」 「如此甚好，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那位罗大人说道。 夜锦辰凑近前看，把这两位说话之人的样貌记了个清楚。 「不过，锦乐县也属于沧南郡，平襄被查，锦乐应该也难逃被查的命运。这些物资还是不能在锦乐县久留，王爷可曾说过几时派人来取走吗？」 「哼，」那位罗大人冷斥，「这都什么时侯了，还让王爷派人来提走，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夜锦辰能连续扳倒他的三个兄弟，说明这人实在不简单啊。如今是他坐龙椅，各位皮绷紧点吧。怎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眼线之类的呢？」 「派了钦差大人前来，只要避开钦差就好。」那底下的人道。 罗大人冷哼：「都是像你这么耿直的想法，那夜烨太子、靖王、陵王又怎么会轻易倒台？好了，把那些天真的想法都收回去，此时根本就不宜跟王爷有任何联繫，让陈县官把这些东西藏好，待钦差赈完灾，重新驻好堤走了就是了。再说，眼下整个沧南郡一片荒芜，那些东西少不得王爷是要就地留在沧南郡使用的，移来移去也是一件麻烦事。」 「是是是，小的只想到其一，顾虑不到其二了。」那人连忙恭顺道。 「好了，快休息吧，明天天不亮就赶路，趁这两天没雨，早点送到早完成任务。」罗大人有送客之意了。 那人连忙告退。 出得帐篷后，那人就钻进旁边的一顶小点的帐篷去。看来两人的帐篷是挨在一起的，显然这人是罗大人的一个近身侍卫。 夜锦辰心想，这个罗大人倒有几分见地，连自己都被他看穿了，行事也小心，若走正道，倒也是可用之才。于是他紧盯着帐篷里的罗大人，然而他并没有继续什么动作，只是吹了灯就寝。 夜锦辰正想离去，又见方才进小帐篷的那个近身侍卫掀帘而出，连忙避入阴暗之中窥探，只见那人在飞鸽的细脚上繫上小纸条，而后捧在手心，放飞。 他看着鸽子飞上天空，似乎十分放心，转身就回到自己的小帐篷，安心的吹灯睡觉。 夜锦辰施展轻功，追随那鸽子而去，转眼之间，已经出了半里地，他随地拾起一块小石子，运足内力，向那信鸽砸去，信鸽应声而落。 夜锦辰捡起信鸽，把那纸条取下，打开一看，果然是写给锦乐县县官陈旭辰的信，上面写道：「奉郡太守郑钦郑大人之命，押送辎重珠宝共四十车，再两天就到贵县，请陈大人立刻备好隐密库房，亲迎城外，慎重而迅捷的安排。」 署名：罗格。 原来，罗大人的名字叫罗格。 夜锦辰小心翼翼的把这纸条折起来，收入怀里，这可是有力的证据啊。说什么也要藏好。 随后，夜锦辰召唤出腾雾，飞上天空，回到陆啸威所在的营地去。 陌如玉根本不想去睡，就算在烛光下支着小脑袋瓜打瞌睡，她也不愿意就这么去睡觉，非要苦苦等待夜锦辰的消息。 一铜陵到夜锦辰，陌如玉喜出望外的扑了上来：「你没有事吧？陛下，臣妾担心极了。」 「没事，」夜锦辰把那张纸条拿出来，交给陆啸威和吕沖看，「地点朕知道，只有两天时间就到了锦乐县，那只信鸽被朕杀了，自然没有办法通知陈大人。所以，如今，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你们把人马准备齐全了吗？」 「都准备好了，萧关和方刚领队，都准备充份了。」陆啸威禀道。 「很好，」夜锦辰冷静地下了命令，「那么今夜就行动，不要再拖了，他们天不亮就要再启程，而我们的人马赶过去，最快也要明天晚上到达，就等明天晚上他们安营时动手。再晚一天，他们已经到了锦乐县了。」 「领旨。」陆啸威和石沖都领命。 他们正要出去安排，又被夜锦辰叫住：「等等，啸威，你吩咐下去，等到了那里之后，那个罗格就由萧关和方刚来对付。他是一个厉害角色，务必在第一时间内杀了他。只要杀掉他，局面就好控制了。当然，为了不让他们追获这批物资，要尽快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但与此同时，可留一个人前往锦乐县报信。」 「是，陛下。」陆啸威领命。 当夜，萧关、方刚就带领乔装的士兵们开始赶路，夜锦辰与陌如玉骑着飞马在空中一边紧随他们，一边察看有没有哪里适合隐藏这些宝贝。 至于陆啸威与石沖，则是一如既往带着赈灾物资上路，径直往郡府所在地——平襄县去了。 夜锦辰抱着陌如玉腾飞空中，一边说道：「你看看，有什么隐蔽之处可以收藏么？」 陌如玉道：「看到了几座大山峰，山峰里面肯定也有山洞，可是，依你所言，有四十辆物资这么多，这山路崎岖，好走吗？就算是藏在了破庙或者废屋里，回头要是来找，也很容易就找到了。」 「有道理，那爱妃的意思，当如何解决？」夜锦辰问道。
第335章 搬救兵全靠飞马 第335章 搬救兵全靠飞马 陌如玉沉吟片刻道：「锦乐县地处沧南郡的边缘，再过去数百里就到了临安郡，那临安郡郡太守邵勇是我爹的老部将，应该忠勇不二，不致于被敌方收买了去。夺得辎重之后，不如快马加鞭，尽快把这批物资送到临安郡交给郡太守。」 「一来，是为了不让郑钦他们有夺回去的机会；二来，也是为了将来有个辖制郑钦的力量啊。将来，若是真有战事发生，那邵勇得了这批物资，正好可以用来教训郑钦，岂不是正好？」 夜锦辰频频点头，面露赞赏之色：「爱妃所言有理，朕差点忘了邵勇。关于他，朕还是知道的，神翼营都统出生，只因为家乡在临安郡，临安郡尚有八十岁的老母要奉养，所以自请调离了神翼营，一心只想归来奉养老母。如今，也不知道老夫人是否依然健在。不过，其孝心可表，却是父皇也知道。邵勇的忠孝朕信得过，这批物资放在他那里最好不过的了。」 「交给什么人算是没有问题了，」陌如玉沉吟道，「可难的是，怎么样带着这四十辆车，尽快交到邵勇手里呢？」 夜锦辰道：「别无他法，只能尽量赶路了。我们先下去告诉萧关与方刚，做了这样的安排，随后，我们再飞去一趟临安郡府，把这些事情告诉临安太守邵勇，让他立刻派兵出来接应。如此一来，就算郑钦发现了，想要派人夺回这四十辆车，也要追好长时间，就算追到了，只要邵勇咬定，这些东西本属临安，双方互相扯皮，郑钦就别想讨到什么好处。」 陌如玉笑贊：「真是好办法。至少，这样胜算大一些，以腾雾的速度，我们通知以后，邵勇再派出兵出来，这个速度绝对会比郑钦的反应速度快。毕竟平襄县离这里已经比这里到临安县远了。」 「正是，」夜锦辰微微勾唇，「故而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我们就这么做吧。」 于是，夜锦辰飞马降落，至萧关与方刚面前，将这个主意告诉了他们，又交待了几句，让他们务必办妥，速战速决。 萧关与方刚继续上路，陌如玉道：「那我们也尽快赶到临安郡吧。他们还要等到下半夜才能动手，现在还是中午，我们若是飞快点，来回都能来得及。」 夜锦辰道：「爱妃说的是，尽快赶去，尽快再赶回来。朕还是有点儿担心，他们不能马上把罗格拿下，若是不能马上拿下，必生大患，故而朕有意回来帮忙。」 「那就是喽，我们快去吧。」陌如玉笑着催促。 于是，飞马渡白云，半天工夫，于暮色四合时分，夜锦辰与陌如玉到了临安郡。 两个人找到郡太守，自亮身份，那邵勇连忙奔出来迎驾，一见面就激动地跪倒在地，口唿万岁。 夜锦辰不禁笑了，弯下腰来，亲自伸手将邵勇扶起来。 「陛下，以为这辈子不太能够亲眼见到陛下，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上面了，这不是在做梦吧？」邵勇这么说，也是有一定缘故，从前，夜锦辰还是逸王的时侯，和邵勇没有少打过架。 「哈哈，」夜锦辰朗声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自然是有事请你帮忙。来，先进去再说吧。」 「是是是，陛下快请，皇后娘娘请！」邵勇连忙让他们过去。 大厅里，坐定奉茶。 邵勇即刻问道：「不知道陛下有何要事，如此急匆匆前来。」 夜锦辰道：「沧南郡发了大水，你可知道？作为邻郡，你就没有想过施以援手吗？」 他故作一脸冷肃。 邵勇忙道：「天地良心，若能帮，早就帮了。可是，这整个大升经济低迷，国库空虚也是因为各地收成不好，这陛下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所以，我们临安郡能做到自给自足，不给朝廷添麻烦，已经是相当本事了。故而有心资助，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再退一步说，那郑钦也不是没有银两可以赈灾，早先年，在沧南郡可收颳了不少呢。如今，是不是应该拿出来了？再说，不也有朝廷赈灾款正在拨向沧南郡吗？听说是什么户部侍郎石沖石大人，是不是？」 「是，」夜锦辰道，「全让你说中了。」 邵勇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夜锦辰：「不过，微臣心里有困惑。为何陛下不亲临沧南郡赈灾，却要跑到我们这里来，是专门来兴师问罪吗？那微臣就跪下领罪了。微臣实在无能为力。」 毕竟武将出身，邵勇就是耿直，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点儿也不怕掉脑袋。 他离座而跪，毫不含煳。 夜锦辰冷哼：「起来吧，谁要治你的罪？一切都是你在自说自话，可曾听想要听朕说几句么？」 邵勇连忙起来，拱手道：「微臣愚钝，请陛下赐教！」 夜锦辰就把他探来的消息全部告诉邵勇，让他领兵出去接应那批物资。 邵勇喜出望外，赶紧答允了下来。 「这可是飞来横财啊。将来不论是交给朝廷，还是就地取用，微臣都将誓死保卫。绝不会把这批物资丢失就是了。」 「好！」夜锦辰朗声道，「朕所要的，就是你这句保证。」 「多谢陛下信任，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微臣。微臣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以报皇恩。」邵勇慷慨激昂地说道。 「很好，」夜锦辰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好了，朕与皇后该走了。」 「什么？这么快就走。陛下与皇后还没有用过晚膳吧？微臣这就令人传膳，就算要走，也得吃完饭再走吧。不，明天再走，这……」 「闭嘴，」夜锦辰冷肃着俊脸，不耐烦地开口，「邵勇，朕知道你是关心朕与皇后，不过，身为武将，难道没有嗅到这危险气息吗？朕必须尽快赶回去，若是萧关与方刚没有得手，朕还得助他们一臂之力。而你，必须给朕点兵点将，立刻出发，能迎出多远都没有关系，迎得越远就越能尽早助他们一臂之力。」 「是，微臣明白了。陛下请见谅，微臣并非不懂这些事情的急迫性，只不过太关心陛下与皇后娘娘了。」 「行了，快去吧。」夜锦辰道。 于是，夜锦辰与陌如玉乘上越影裊裊而去，把邵勇看得目瞪口呆。 「妈呀，现在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真的是这样日行千里，才有办法来得及赶回去救援啊。」 甭管这里邵勇有多么诧异，那夜锦辰也是飞马渡过了数百里，至下半夜抵达时，地面已经厮杀成一团。 那些夜行军假扮的灾民很好认，所持武器各样，却把府兵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很明显，夜行军是占了上风的，可是，那个罗格却没有那么好对付，萧关与方刚围斗了一会儿，方才在罗格的手臂上划了几刀，眼下，还在顽固抵抗。 「怎么样？陛下，你手痒不，要不要帮助他们？」陌如玉道。 夜锦辰道：「再看看吧，我看再坚持十几招，罗格必落败，那又何必玷污朕的手呢？朕的夜行军必然不是吃素的。也好给萧关与方刚一个锻鍊机会。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吶。」 「那也好。」陌如玉以静观动。 果然，如夜锦辰所预料的，不过才又坚持了十几招，那罗格已经被削去了脑袋。萧关与方刚不敢怠慢，旋即加入大厮杀中。 又过了半个时辰，除了有意放走的一两个，其余全部杀了个干净。 一帮人等赶紧去推那四十辆车，在萧关与方刚的指挥下，往临安郡的方向去。
第336章 讨要不得理不正 第336章 讨要不得理不正 果然，那放走的两个人，一个赶往锦乐县汇报，一个赶回平襄县报告。那陈县官先收到消息，立即派侍兵沿途追杀，只不过等他们追到的时侯，邵勇已经派士兵前来接应，一番厮杀之后，邵勇把追兵杀得片甲不留。 有了那么多人帮忙，方刚和萧关的运输队行走得更快速了，直到后面郑钦得知消息后，派人前来追赶，已经追不到了，那些物资已经进了临安郡，再也找不到方向。 夜锦辰令方刚和萧关就地待在临安郡府，等待接下来的命令，而那些假扮成灾民的士兵，也一个个恢復成夜行军的装扮。 另外，方刚和萧关留在此地，也可以保卫这批物资，不再它们再落到别人手中。 邵勇道：「陛下放心，微臣会全力辅助方刚和萧关，这批物资只要在这里，微臣也会誓死守护。」 「如此甚好！」夜锦辰倍感欣慰。 他和陌如玉在邵勇的热情招待下，吃了一顿饱饭，随后就告辞了，赶着骑飞马去锦乐县。 邵勇也不敢多留，只是一再叮嘱夜锦辰一定要小心。 陌如玉反过来吩咐邵勇：「邵大人，麻烦你这段时间到各大药铺收购板蓝根，越多越好，他日必有用处。」 邵勇连忙领命遵懿旨。 夜锦辰与陌如玉飞在半空中时，夜锦辰贊道：「爱妃真是聪慧，若非你想到把东西藏到临安郡，我们也找不到这么好的藏匿地点，只不过，你要大肆收购板蓝根做什么呢？」 陌如玉莞尔：「为的就是不让你觉得这趟把我带出来是带个累赘啊。凡是天灾过后，基本都有瘟疫横行，那板蓝根可以预防瘟疫，由官府发放下去，让灾民们喝一些，有好处没有坏处。」 「原来如此，那真是有劳爱妃了，爱妃想得周到。」夜锦辰大赞。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陛下不必客气，那不过是臣妾学以致用罢了。不能帮忙打架，也要帮忙善后啊。」 「哈哈，有劳了。」夜锦辰大笑。 「陛下这是要往哪里去？」陌如玉凝神问道。 「锦乐县。」夜锦辰亦认真道，「听说那郑钦郑大人明知追不到劫匪了，还不得往锦乐县找陈知县了解一下情况么？」 「有道理。所以此刻前往锦乐县，不仅可以看到陈知县，还可看到郑太守，一举两得。或许从他们的对话里，我们还可以知道些什么。」陌如玉沉吟着。 「不错，正是这个意思。」夜锦辰说着，就按下云头，徐徐降落在锦乐县城门外。 正巧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夜锦辰与陌如玉大大方方，大摇大摆地进了城门。 锦乐县倒是一派繁华，似乎没有怎么受到水灾影响。沿着街道店铺一路悬挂过去的红灯笼，将寒夜照耀得无比温暖又无比旖旎。 店铺里传来的小笼包子的味道以及油条香味，不时飘进陌如玉的鼻子里，诱｜惑着她的味蕾。 「陛下，哦，不，公子，咱们找个地方吃点小吃吧。到了这里，我又饿了，行不？」陌如玉撒着娇，无辜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夜锦辰。 夜锦辰大手一挥，无比豪爽道：「没问题，咱们有两个时辰可以好好吃吃，好好逛逛。」 他们经过一间烤鸭店，里面亦传来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或是，当夜锦辰以眼色提出邀请时，陌如玉却果断摇头拒绝了。 一想到鸭天下里的烤鸭都被下了药，那年还吃了那么多，陌如玉就没有胃口。 虽然如今凰城那间鸭天下还在，虽然掌柜换了，经营也正常了，可是，陌如玉的心理还是留下了一大片阴影面积。 陌如玉碰了碰他的胳膊，扭脸过去，以眼色勾他：「咱们去吃当归牛肉汤吧，好香啊，还有生煎包，好不好？」 「好！」夜锦辰很自然牵住陌如玉的手，往对街的牛肉馆走去。 陌如玉轻轻抽出手来，笑道：「快别这样，两个大男人，这样怪别扭的。」 夜锦辰这才缓过神，亦笑。 坐在温暖的牛肉馆里，两人各点了一份牛肉汤，一份生煎包。 陌如玉狼吞虎咽的吃完，满足地嘆息：「好久没这么吃过了，又简单，又容易令人满足。」 夜锦辰笑道：「你可是这天底下最容易知足的皇后。」 「喂，再来一碗牛杂汤吧，吃不够。」陌如玉皱眉。 夜锦辰惊讶地盯着她，不过马上就扬手吩咐小二：「再来两碗牛杂汤。」 「哈，」陌如玉笑道，「还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不也是想再吃。我还想再吃一碗凉拌牛肚儿呢。」 「那我也要，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能输给你。」夜锦辰突然孩子气起来。 陌如玉微笑着，她很接受夜锦辰偶尔的孩子气，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他们吃完了牛杂汤和凉拌牛肚儿之后，陌如玉抚着肚子，大叫不敢了。 这下子，可真是多喝一口汤也灌不进去了。 「诶，快看。」正面对着大门口的陌如玉突然从桌子底下踢了夜锦辰一脚。 夜锦辰回头看去，看见郑钦坐着官轿，带着侍卫，浩浩荡荡的经过。 虽然郑钦坐于官轿内，但洞开的车窗让夜锦辰看得清清楚楚。 「很巧，我们尾随其后去听听吧。」夜锦辰当即掏出银锭子放在桌上，握起剑，就和陌如玉追了出去。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跟随在队伍后面，直到县衙门口，看到一位县官打扮的男子坐在县衙门口，将他亲自迎了进去。 夜锦辰随即拉着陌如玉的手，钻进后巷子里，再从屋后施展轻功飞上屋顶，掀开瓦片偷听。 只见两人坐定后，衙役奉上茶，郑钦才喝了一口，就把茶水「噗」了出来，并将茶杯狠狠地摔在地面。 「这什么茶？烫得要命！」郑钦霍然立起，背起手来，焦躁不安地于大堂内走来走去。 「小的该死，这就去换来。」那衙役也不敢多说，赔着罪捡起杯子的碎片，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陈知县长嘆一声，也跟着站起来，拱手道：「太守大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下官也很烦躁，但下官确实没有收到罗格大人的飞鸽传书啊。会不会飞鸽被这群暴民射下来了？他们之中也不乏猎户，会点射箭本领不足为奇。或许，他们就是因为得到了飞鸽传书，这才知道罗大人要押送这批物资来锦乐县，这才出现半道被劫的事情。」 「对，」郑钦频频点头，「就是这样！可问题是，现在怎么办？丢了这批东西，怎么跟王爷交待？」 陈知县又长嘆：「郑大人，下官也没有办法啊。已经派了人去追劫匪，却被他们全杀了。再要派兵也派不出多少兵，况且他们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事有蹊跷，」郑钦沉吟，「四十辆车的东西，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那些暴民这么厉害，连府兵都打不过他们。这事实在太可疑了。」 陈知县道：「下官也曾经有这样的疑问，但是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是敌众我寡的缘故，对方人数太多，而且，打到后来，临安郡也插手了。」 「什么？邵勇也来抢夺？」郑钦瞪大了眼睛，「那就怪不得了。这个狗｜娘养的，等这钦差大人回去后，本官要好好的向他讨教一番。」 陈知县劝道：「恐怕不容易。一来，朝廷盯着我们，我们去讨要这些东西，既公开不得，也没有办法名目张胆的要，朝廷知道了，非但不会帮着我们，反而要问罪；二来，这邵勇曾经是神翼营都统，武功了得，要拿下他，实在并非易事啊。少不得这事还是要禀报王爷才好。」
第337章 捉弄贪官忒好玩 第337章 捉弄贪官忒好玩 郑钦终于嘆息道：「当然是要禀报。没有这批物资的支撑，单靠朝廷的赈灾银两，筑个堤坝也就完了，还能做什么？整个沧南郡要重新建设，没有这批物资能行么？所以，隐瞒是没有用的，到时侯王爷一声令下，拿不出这些物质来建设，可怎么办？让王爷早点知道，也有个心理准备。至少，现在知道这个临安郡，是跟我们作对作定了。」 陈知县点了点头：「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做，请郑大人示下。」 郑钦道：「追查那批东西的事情就暂且放放。既然跟邵勇脱不了干系，就等王爷示下吧。本官现在先回平襄县去，再过三天，钦差就到了，本官总不能不在抢险救灾，到处乱跑吧。本官回去后，就会跟王爷联繫，你呢，就密切注意临安郡，看邵勇有什么动向，若能派个探子暗中去查查那批物资的下落也好。」 「是，下官遵命。」陈知县答道。 于是，郑钦在陈知县的招待下，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在县衙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出发。临行，郑钦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忙着赶回平襄去，他决定直接到平襄县附近的屏翠县去，那儿受灾比较严重，他要深入前线，让钦差大臣看看他身先士卒的模样。 夜锦辰与陌如玉在空中发笑。 「这个郑钦，真觉得他演演戏，作作样子，就能逃过一劫吗？」陌如玉翻了个白眼。 「可不是，真是怪可笑的。你安心等着，待他到屏翠县，看朕如何捉弄于他。」夜锦辰的桃花眸掠过一抹狡黠。 「哈哈，好，拭目以待。」陌如玉笑道。 途中，于客栈歇息时，夜锦辰亲眼见到郑钦放飞羽鸽，看来，是要给那个所谓的『王爷』通风报信了。 夜锦辰立即骑上越影，追着羽鸽而去，待接过时，他使用勾魂索，将那羽鸽取了来，然后解开细爪上的字条，打开详读，却甚为失望。 字条上面无非是把这里的情况说一说，然后请求示下，当然也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各种不得己，为丢失这批重要物资而罪己，但是抬头只写了『王爷』二字，并没有明说这王爷是谁。 夜锦辰微微嘆气，罢了，都是命运，可能现在还不到知道真相的时间。 于是，他把字条重新系在羽鸽的爪子上，继续放飞了它。 看着鸽子在云中穿行的样子，夜锦辰喃喃自语：「飞吧，飞吧，等你把主人找来，就知道王爷是谁了。」 夜锦辰深信，如果那个王爷知道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就算不亲自跑来，起码也会派个人来看看，只要等他派人来，就知道那个王爷是谁呢。 眼下，最着急的应该是治水，不尽快把堤坝筑好，把赈灾工作做好，夜锦辰也不安心。那是二十万百姓的性命啊。 郑钦一赶到屏翠县，立刻就跑到前线去，加入抗洪救灾的工作中。 那水，如排山倒海，气势汹汹。 夜锦辰与陌如玉乘着腾雾在空中观察，虽然距离遥远，也忍不住感到心惊胆战。 陌如玉看着郑钦颤颤巍巍走到水边，探了一下就回头了，赶忙往后跑去，到安全地带，才弓着步伐，扬着手拼命喊道：「加油啊，兄弟们，快点加油……」 那些他所谓的「兄弟们」一个个忙得头也来不及抬，全都累坏了。 有的在水里深扎木桩，有的负责往编织袋里面装泥土，有的负责把装满泥土的编织袋搬去堵江口…… 而郑钦就是站在一旁喊「加油」。 有些地段，人手不够，编织袋来不及装泥土，就有士兵手拉着手，用身体挡住某一段涌流。 「诶，真想堵上他的嘴，看他喊『加油』，本宫就头疼。」陌如玉颇不待见。 夜锦辰笑道：「那还不简单，爱妃看着，朕来作作戏法。」 「什么戏法？」 「勾魂索啊——」 夜锦辰话音刚落，手里的勾魂索已经射了出去，直击郑钦后背。勾魂索去如风，还如电，一剎那，已经又回到了夜锦辰手里。 陌如玉撑不住笑了，用幸灾乐祸的目光往下俯瞰。 郑钦正在喊加油，只感觉到背后突然被鞭子抽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栽倒在了洪流里。 「诶呦，郑大人——」 「郑大人掉水里啦，郑大人掉水里啦——」 附近看见的人开始大嚷大叫。可是，基本上也就是嘴里喊着叫着，却不付出行动。 大抵是因为郑大人平时实在是官评太差了，鱼肉乡民，不把老百姓当人看，欺压惯了。如今落水，没有搬两块大石头再砸下去就不错了，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 「不会真的想让他死吧。」陌如玉问道。 夜锦辰道：「朕也不想让他死，只是想让他在混沌的洪流里，吃点泥土，堵住嘴罢了。这不是应你所求么？搞出人命倒是意外呢。不过，你放心，看，有人跳下去救他了。」 陌如玉往下看去，果然有人救他！ 只不过救他的人，绝不是什么老百姓。而是那些觉得不得不尽职的士兵们。 郑钦终于被捞了起来。 满身的黄泥裹上了身，郑钦不仅嘴｜巴被泥堵住了，连耳朵里大概也灌满了泥土吧。 「哈哈哈——」陌如玉看见郑钦这种傻样子，顿时大笑起来。 郑钦直接被抬到县衙清洗，歇息。 当他醒过来的时侯，郑钦觉得太受辱了。从他当官以来，第一次这么狼狈。并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窘。 可是关于谁在背后打了他一鞭子这种事情，郑钦发狠立誓，一定要追查到底，还自己一个公道。 夜锦辰于空中笑道：「这郑钦，真能追查得到的吗？他就不知道，在这世上必须吃点哑巴亏才像样吗？走吧，咱们别管他，朕带你回平襄县去，我们在那儿吃好喝好休息好，等着明天迎接钦差大人吧。」 陌如玉笑道：「那是再好不过的了。终于可以公开亮相了吗？陛下？」 夜锦辰微微颌首：「嗯，确实有这种打算。是时侯该亲自动手，为灾民做点贡献了，今夜，权当我们最后的消遣吧。」 「好，我们去吃个饭，然后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好干活。」陌如玉笑道。 「对，身体好，才能干活。小馋猫，你想吃什么呢？」夜锦辰问。 一听问晚餐，陌如玉剎那双眼放光，一闪一闪，像星星似的。 「我想想，对了，我想吃『佛跳墙』，好久没吃过了，还有叫化鸡，以及椒盐大虾，这样可以么？」陌如玉兴奋地点了三样餐，「那你呢？」 「你吃什么，朕就跟着吃什么。这三样也都是朕喜欢吃的，那就点这三样吧。」夜锦辰在陌如玉面前，永远那么好脾气。 陌如玉开心极了，依偎在夜锦辰的怀里。 飞马渐渐降落，两人收起图，牵着手，开开心心往平襄县走。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家还在做生意的客栈。他们进去坐定，店小二已经上来点菜了。夜锦辰就说了好三道菜，再加两碗米饭。店小二答应着下去忙了。 陌如玉笑道：「早知道叫送『水饺』上来，可以马上开吃。」 夜锦辰道：「知足吧，现在外面多少难民在那儿，谁能够像我们一样坐在这里吃大虾呢。」 陌如玉立即敛了笑：「是啊，不容易。要不把店小二唤回来，不需要这么丰盛的了。」 夜锦辰笑着安抚陌如玉：「不可这么想，人家贪污的比我们吃这些菜餚要多得多。吃好了这一餐，可以做更多的活。」
第338章 加入赈灾队伍么 第338章 加入赈灾队伍么 夜锦辰与陌如玉这顿饭吃得没有之前的轻松，他们一边用餐，一边详细讨论了赈灾的具体工作，彼此的分工，也做了明确的规定。 讨论完后，夜锦辰信心十足道：「无论如何，就我们所得知的消息，那个躲在暗处的『王爷』似乎胜劵在握，他搜颳了沧南郡这么久，这一次，心想必然江山易主，而打算重新修建好沧南郡。如此也好，至少我们有同样的目标，先把沧南郡水患问题解决好，使老百姓有房可住，有事可做，振兴沧南郡自然指日可待。」 「嗯。」陌如玉同意，「我也这么想。所以，我们一起加油吧。」 翌日，夜锦辰与陌如玉醒来后，夜锦辰抱住陌如玉，将脑袋搁在她颈边，低哑地说了一句：「不如清晨时分，再来一次，想了个新的床上招式，可否比划一下？」 「噗——你这个大坏蛋！」浑身酸疼的陌如玉不禁娇羞莞尔，正腾出手拧调皮的夜锦辰耳朵，突然听到外面大街响起热闹的锣鼓声，紧接着兴高采烈的唿喊声此起彼落。 「来喽，来喽，赈灾物资来了，有粥吃了，有馒头吃了——」 「太好了，有一段时间可以吃饱饭了。」 「你们不知道，这次和以前的赈灾不一样，是陆啸威陆将军亲自来了。他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陛下是专门派他来查堤防和贪腐一案的，你没有看见咱们的郑大人吓得人都不见了吗？」 「是啊，是啊，听说是跑到屏翠县亲自筑堤去了。哈哈。郑大人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做过的。哪一次发大水的时侯，他不是还在暖香阁里睡到日上三竿呢？」 「嚯，这下可好了，总算有人可以管管郑大人了。听说，郑大人吓得亲自筑堤，昨天还摔到洪流里，变成了一个小泥人。」 「是吗？哈哈哈，没有被洪水沖走，要了他的狗命，算是厉害了。」 「嘘！」另一个赶紧提醒前一个，虽然如今有钦差大人罩着，但是还是郑钦管辖任内，一不上心，还是有可能脑袋搬家的。 再说，赈灾大臣前几年也来过不少，但是都是被郑大人好吃好喝招待着，装模装样赈了几天灾就走了，大把的银两还是落到了郑大人的手里。 因此，对于这次钦差，老百姓还是有三分保留态度的。 「好奇怪，」陌如玉愣怔着听了半天，方才道，「怎么大街上的声音这么清晰？」 夜锦辰也不答话，他放开了陌如玉，爬到床边，伸手推开了床边的窗户，外面喧嚣的人声更加鼎沸了。 原来，这房间的窗外就可俯瞰大街，这只是二楼，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陌如玉也爬过去，把脑袋搁在夜锦辰的肩膀上，往外探看。 但见陆啸威骑在高头大马上，石沖坐于马车内，而后面，则有数百辆的粮食和冬衣，其中两辆车是赈灾银两。四五百名夜行军随护左右。 夜锦辰关上窗户，急匆匆道：「我们快穿衣，出去吧，赶上队伍，一齐住进郡府去。 「是，遵命，陛下。」陌如玉低眉顺眼答应着，笑容与声音都甜蜜蜜的。 嘴里温暖应着，手脚却是最麻利的，没三两下就把衣裳穿好，头髮也用束冠束起来了。陌如玉带上了药箱，跟着夜锦辰出了房间，到柜檯结完了帐，就出门了。 他们很快赶上了　陆啸威的马匹。陆啸威连忙喊停，亲自下了马，夜锦辰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了要下跪拜见陆啸威。 「哈哈，陆兄，你我一前一后，总算都到了平襄县，这般汇合，一起往府衙去吧。你呢，愿赌服输，我张龙到底赢了，先到了平襄县两天，你这还不拿锭银子给本官。」夜锦辰高声道。 陆啸威连忙笑道：「哈哈，这话好说。陆某绝不赖帐。不过大街上要帐又难看，又小气，不如等到了府衙再说吧。走，一同前去。」 夜锦辰笑道：「好，赈灾要紧。」 马车里的石沖听到夜锦辰说话，早就赶紧出来，被人扶下了马车，但是他没有逮到跟夜锦辰参见的机会。 「父老乡亲们，」夜锦辰陡然向四周围的老百姓喊起话来，「大家别慌。新天子登基以后，最关心的就是老百姓是否安居乐业。沧南郡水患，身为天子，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难受。所以，你们不要慌，今时不同往日，当今天子一共派了三名钦差大人，一是户部侍郎石沖，一个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陆啸威，还有一个就是我，张龙。另外，这位小兄弟是宫里的太医，叫赵虎。赵太医下午开始会带着大家一起来做消除各种灾后瘟疫等传染性疾病的预防，请大家从下午开始都配合赵太医的行动。」 「谢谢大家了，」陌如玉即刻抱拳环视了一周，面带微笑，「往年，有许多老百姓不是死于洪水之中，反而是在洪水过后，死于各种传染病中。这不能不让我们揪心。所以，本太医将遵照陛下的旨意，避免病源的传播，请各位乡亲父老支持和配合。」 这下子，老百姓都譁然了，个个面露喜色。 之前不过是传闻，说陛下要大力整治沧南赈灾之事。如今看赈灾的几位钦差大人这股认真劲儿，仿佛印证了传闻不虚。并且，还特意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赵太医来负责传染病的预防，这也是从前没有过的。 一向这些清理和瘟疫预防，只是郡府所要操心的。然而，往年的预防和清理工作确实很不到位，以致于灾后死掉的人，比受灾时死掉的人还多。这一向就是老百姓心中的痛。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久久不能癒合。 如今听到夜锦辰和陌如玉这么说，不经意间，突然爆发了一阵鼓掌声。 「加油，张大人，赵大人，我们支持你们——」 陌如玉看着这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莫名想要泪奔。 之后，就听得那郡太守的师爷赶忙迎出来了，直言：「不好意思，卑职来迟了，各位大人快请，那郑大人亲自到屏翠县救灾去了，他可是身先士卒啊，昨天为了救灾都掉到洪流里去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石沖冷讽地笑道：「那可真是不容易啊。郑大人果然是位勤政爱民的父母官。这样我们怎么能够让他一个人辛劳，明天我们就去帮他的忙。是不是啊？陆将军，张大人。」 陆啸威和夜锦辰都点头。 那师爷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请，各位大人。」 「等等，张大人——」突然，一道声音叫住了夜锦辰。 夜锦辰回头一看，果然是何秀才何儒。 何秀才在整个平襄县估计也是有名气的人，他一出现，就很多人表示惊讶。 「何秀才，你不是要去凰城告御状吗？怎么又回来了？哈哈哈——」声音里夹带着浓浓的讽刺。 「是啊，哈哈，怎么又回来了？怕是连天子的脚都没有摸到吧？」 「哈哈哈——」 …… 「去去去，别闹。」何儒一边拨开分群，一边闯到前头去，拉住夜锦辰的手道，「张钦差，你可算又出现了。如今，你要等的石大人和陆将军也都到了，那么，我何秀才可以告状了吗？就算你们解决不了，也请你们把我的御状呈给当今圣上。」 何儒急切的声音充满义愤，夜锦辰理解的笑笑，将大手拍在何儒的肩膀上：「不错，小伙子，是个有肩膀的男人。行！你的状纸本官会收下的，也答应你，一定呈给当今圣上看。不过，目前，那状纸你先收着，先把这灾情解决了，你以为如何？你要加入我们赈灾的队伍里来吗？」
第339章 齐心协力共赈灾 第339章 齐心协力共赈灾 何儒忙道：「可以么？只要你们需要我，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当然可以帮忙啊。我只是一个秀才，大家都知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夜锦辰笑道：「这有什么？本官相信你。这样吧，你就负责帮赵太医吧。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是本地人，很多事情你再熟悉不过了，你就当赵太医的助手吧。」 「行。赵太医，请多指教了。在下何儒，是一名秀才，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去办。我还是有一些朋友的。」何儒对陌如玉拱手问侯。 陌如玉微微颌首：「好。何秀才，事不宜迟，下午就开始消毒工作了。你回去吃个午饭，休息一下，下午就来衙门找我吧。另外，你若是有朋友愿意帮忙，就发动他们前来。人越多，自然越快办好事。」 「是，赵太医。」何秀才施礼后就告辞回家了。 于是，一行人进了府衙。郑大人不在，只有师爷，于是一切寒暄全免，赈灾物资全部锁入库房，并且派重兵把守之后，几个大人也各自被安排到房间里休息了。 夜锦辰道：「齐师爷，请你把饭菜送到我们各自的房间去吧，每个房间限制在四道菜之内，我们简单吃完饭后，休息一下，立刻就开始分头行动了。」 「额——」齐师爷其实是很想问问是怎么样个分头行动法，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些明摆着来找主子茬的大人，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好。反正，他们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好了。」 齐师爷于是立刻道：「是的，卑职马上去办。」 于是，夜锦辰与陌如玉在房间里简单吃了饭，夜锦辰便让陌如玉去休息。然后，要来了笔墨，亲自起草了一份告示。 在告示里，以钦差的身份安抚老百姓，具体进一步把他们即将分工的工作也给老百姓作了交待，还允诺，这次的赈灾物资，将尽量帮助受灾民众。因国库有限，没有办法帮大家还原家园，但是会尽力帮助大家，让大家有个最基本的安乐窝。但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够尽快恢復士气，把沧南郡重新建设成一个人见人爱的鱼米之乡。 这告示一贴出去，全郡百姓都沸腾起来。大家纷纷雀跃。从未有人就此事专门发过告示，也没有任何一个赈灾大臣能够保证尽快全家一个安乐窝。所以，老百姓们一下子充满了希望和干劲。 也因此在告示的最末，夜锦辰号召大家一起来抗洪救灾，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急召一批志愿者时，老百姓们都跃跃欲试。 到了下午，大家都分头行动。 石沖负责赈灾物资的发放。组织人员给灾民发放冬衣，建起赈灾棚，让老百姓排队领取粥和馒头，暂且缓解一下压力。 陆啸威则带着士兵们跑到屏翠县去，亲自助了郑钦一臂之力。他在那儿指定了士兵分成三队，一队刚负责帮忙堵洪水，一队负责去联繫筑堤良将，一队则帮忙装泥土。 而夜锦辰则带着夜行军负责安全工作。他自己领下这份差，无非就是可以到处走动，了解各个状况，以便全盘掌握。当然，他也一心在等待着那个躲在暗处的「王爷」，希望他沉不住气，提前现身。 陌如玉最忙了。 每到水患之时，因为洪流的沖刷，粪池漫溢，死掉的畜禽以及各种污物随着洪流四处流动，土壤中的病菌也会随着洪水，被沖涮出来，引发疾病。为了切断环境中的病原体，切掉传播途径，一定要进行一场兽医消毒大行动。 放眼望去，灾区真是惨不忍睹。洪流污浊，飘在水里的什么都有，有动物的尸体，有粪污，有垃圾，而所有这些，又是造成各种天灾后传染病蔓延的原因。 于是，陌如玉令人在各处亦贴出了告示，详细说明了不进行消毒治理，恢復卫生环境的危害性。然后说明了从哪几个方面进行消毒和清理。 首先，要饮水消毒；第二，处理粪便；　第三，深埋动物尸体；第四、要进行环境消毒。这四点分别派人去处理了。 陌如玉有条不紊的安排完，这才认真待在临时诊室。 临时诊室就建在府衙相隔不到十米的地方。 从早到晚，陌如玉都在忙着看诊，对于一些已经感染上病菌的病患，陌如玉来者不拒，一个个听诊施药。 头几天也许排队伍的人并不多，但是很快的，则是越来越多了。 因为陌如玉开出去的药实在太神奇了，简直就是药到病除。 老百姓这才交口称赞，认为皇宫里派来的太医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否则，万一一个医不好，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老百姓最擅长自己说服自己。当自己被说服的时侯，立刻将陌如玉奉若神明。 很快的，排队就诊的越来越多，几乎摆满了大长街，一直排到城门口去了。 陌如玉坐在那儿看诊，坐得腰酸背痛，整个背都僵直了。脖子疼，背疼，腰疼。她很想停下来休息一下，可是看着排长队的老百姓那种焦急等待的模样，又不忍心，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何儒也很忙，陌如玉如果是指挥者，那何儒就是执行者。 陌如玉指挥他整理队伍，那他就去整理队伍，指挥他拿药，他就去拿药，指挥他给老百姓派发板蓝根，并教给大家煮的方法，他也照做。 何儒忙得像个陀螺似的团团转。 后来，何儒也学乖了，他干脆叫两个士兵来帮他派发板蓝根，至于用法，则用毛笔字大大的写出一张来，贴在领药旁的柱子上。 每当有人来领药，就让派药的士兵交待下去，看看柱子上写的就行。 由此得了灵感，整个大环境的消毒方法，以及动物尸体和垃圾的处理，何儒也详详细细地写了一张，给陌如玉过目后，陌如玉修正过后，他再修改，再过目，再提建议，再修改，直至过目完全正确后，他开始复写了好几张，令衙门捕快过来，把这些告示拿出去贴在各大街道，并且派出几个士兵，分别赶赴其余十一个郡张贴，指示当地知县务必照办。 如此一来，何儒也没有空闲过。 何儒也不是爱偷懒之人，但凡有点空闲，他也会仔细聆听陌如玉的诊治，多少学点儿医学常识。他对陌如玉道：「赵太医，我竖起耳朵听得这么认真，不是奢望成为一名像您一样出色的大夫，而是因为想要更好的当你的助手，你不会介意吧。」 陌如玉笑了笑：「岂会介意？我可不像什么江湖人士，有什么门派之争。在我眼里，这是一门救死扶伤的技术活。倘若有人学好了，可以帮助更多的人，那也是美事一桩啊。」 何儒听了，心里对陌如玉更加钦佩了。 那些被医治好的老百姓因为对于张龙、赵虎有信心，因此更加信任这次朝廷派来的钦差团队。 老百姓渐渐相信，安稳的日子就要来临了。因为，从来没有一次赈灾钦差过来，会让郑大人吓得赶紧亲自到前线去抗灾的，由此可见一斑。 老百姓因为这种信任，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自发组织起来，帮助将士们清理污物，消毒环境。当家家户户都愿意动起来的时侯，清理工作也就很快进入了尾声。 老百姓也因为这种信任，开始关心起赵太医了。 那些老大娘，老大婶，反而会为陌如玉递上一杯热茶，或者忍不住叫她休息一下。
第340章 竟敢打她的主意 第340章 竟敢打她的主意 陌如玉心里也很感恩。对于这些老大娘的好意，她只有加倍医治才能报答了。很快了，陌如玉都冒出黑眼圈了，睡眠不足造成脑袋瓜贼疼。 于是何儒出了个主意：「赵太医，不如我去把妙善堂和济仁堂的大夫都找来帮忙吧。倘若他们不懂的，你也可以教教他们，都是妙手仁心，一定能学得很快。这样子，看病人也能快一些，你自己也能够得到休息。」 陌如玉一听有理，连忙让何儒去处理这件事情：「不仅这两家药店的大夫，就是别的民间大夫愿意帮老百姓做事的，都可以请他们过来啊。人多力量大，是这个理没错，你这个建议真好。我就是不知道这城里有多少大夫。」 「那行，这事我去办。」何儒对于当地人的情况最清楚不过了，于是他匆忙走了。 果然，没半天工夫，何儒就请了七八位大夫。 陌如玉大喜，令人在医疗棚多摆了七八张桌子，用于各个大夫看诊。那老百姓的队伍也随之分成了九个队伍。 简单的交流过后，那些大夫就明白了陌如玉的诊治方法，也就各自分头行动。 果然这样一来，效率提高了许多。再加上因为喝了些预防传染病的草药，控制了发病的数量。并且整个环境得到了及时的消毒和清理，预防了瘟疫的爆发……这些都在无形之中，减少了疾病的蔓延。 于是，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那些患者几乎都得到了诊治，剩下已经寥寥无几了。各条街道也得到了清扫和消毒，整个县城恢復了元气。 在街道上，来往行人之中，已经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笑脸了。 至于夜锦辰那边的治理水患工作，缺口已经堵上，洪流也不再泛滥了。而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请一队真正专业的建筑工人来，把堤坝重新筑起来。 这次有夜锦辰亲自监工，郑钦再也不敢做出豆腐渣工程了。 于是，老百姓都很高兴。 可就在这个时侯，陌如玉却晕倒了，就在最后一个病患接过药的时侯，陌如玉站起来，直接倒了下去，晕倒了。 大家都惊唿起来。何儒大叫：「天啊，赵太医晕倒了。快点来啊，赵太医晕倒了……」 同时，他跑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陌如玉。可是，伸向前面的手却突然之间仿佛摁到了一个什么，软软的。 当何儒回过神来的时侯，他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天啊，不会吧。」何儒叫道，「他，他是个女的！」 「什么？何太医是个女的？」旁边几个大夫也很惊讶，围拢了过来。 何儒话音刚落，同时将手一甩，把陌如玉摔到了地面。 他害怕冒犯到她，可是真的看到陌如玉重重摔在地面，又慌得赶紧上前要去扶她。 此时，两个大夫蹲下，帮她把脉，又看了看眼睛，探了探额头，随即道：「没事，就是劳累过多，发了点小烧。快点，拿个担架来，把她抬回府衙，快点通知张大人他们吧，毕竟是朝廷派来的太医，不管是不是女的，出了事大家都担不了干系。」 「可不是吗？」几个大夫连忙手忙脚乱的把陌如玉抬回府衙。 夜锦辰在施工现场听到了这个消息，简直吓了一大跳，火速从屏翠县赶回平襄县，风风火火的样子有点吓人。他情急之下，用了火马，转瞬即到。可一不小心，这个秘密就搞得人尽皆知了。 大家都愣视着飞马上天，全都发出惊讶地嘆息。 「别急，大人，赵太医不会有事的。」陆啸威高喊着安慰他。 夜锦辰却在空中飞了老远，已经听不清楚陆啸威喊什么了。 他火速赶回府衙看望陌如玉，一进门就是赶到床边，探着陌如玉的额，将她抱在怀里。 「到底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夜锦辰焦急万分。 陌如玉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笑：「在这里呢，没死，根本就没有死。我不过就是发着高烧罢了。吃些降烧药，把烧退下去就没有事了。刚才大夫查过了，没有传染病，没事。就是劳累，身体虚些，免疫力降低，容易感冒发烧，喝几天汤药就好了。放心吧。」 「那就好。医者不自医，我听过这样的，把我吓死了。」夜锦辰有些后怕。 陌如玉笑道：「纵然医者不自医，也有许多大夫在这里，还怕什么呢？」 何儒却在这时侯突然直言不讳：「其实大夫们也只敢把把脉，原来赵大人是个姑娘，大家都不敢乱动。」 「什么？」夜锦辰霍然站立，一把拎起何儒的衣领，「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你怎么知道？」 何儒吓死了，他怎么敢承认是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连忙回答道，「没有，刚才大家把她搬到担架的时侯，就觉得她特别轻，还有……」 何儒睨向陌如玉，急中生智，指着耳朵：「还有，她还钻着耳洞，那不是女的，又是什么呢？而且，脚也特别小，就像是三寸金莲似的。」 陌如玉道：「算了，该知道就让他们知道吧，这皇宫内也有医女，不是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况且，这齣门女扮男装，就是为了路途方便，行医方便，就这么简单，何秀才，还有任何问题吗？」 何秀才连忙摆了摆手：「没没没，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有问题呢？没有。确实，是有医女的，医女女扮男装，这也很正常，是啊，正常的很。并且，正因为赵太医是姑娘家，这才更显得赵太医了不起啊。赵太医医术了得，并且任劳任怨，实在难得啊。」 那陌如玉道：「是吧，很正常。所以，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几个大男人都出去吧。我一个姑娘家的绣房不方便。」 「是是是，大家都出去吧。」何儒一边招唿着其他几个大夫出去，一边狐疑地盯着夜锦辰。 夜锦辰却是完全不避嫌，一直都抱着陌如玉。 这种抱法，也难怪何儒等人质疑了。 夜锦辰交待了陌如玉好生照看自己之后，也出去了，要到厨房去亲自炖碗粥去给陌如玉喝。 一出去，见到何秀才依旧守在那儿，双手抱臂斜斜地倚在柱子上。 夜锦辰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何秀才连忙站立身姿：「张大人——」 「说吧，等在这里是想问什么？」 「嘿嘿，也没有什么，只是见大人很关心赵太医，是不是赵太医相好？」 「我们是不是相好，关你什么事？」夜锦辰毫不客气地回他。 「也不是关我的事，而是，你们两个人这样子很奇怪，那个赵太医长得那么漂亮，世上的男子见了，没有不喜欢的，所以，在下就是想问一下，如果是大人的人，那在下就不去追求了。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什么？」夜锦辰瞪大了眼睛，「你还敢打她的主意，看本官不打死你。你还要不要前程了，你还要不要告御状了？如果你因为告御状被摘掉了脑袋，你还要妻子做什么？」 何秀才似乎恍然大悟：「是啊，如果因为告御状而死了，那岂不是害娘子白白受苦。对，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做。诶，那就暂且搁置吧。」 「什么暂且搁置？永久搁置吧。你不知道她是本官的人吗？」夜锦辰大叫，同时打了何秀才的脑袋一下。 何秀才这才被打醒了：「好好好，那我就永远不敢想了。我走了……」 他转身就想熘。 「回来，」夜锦辰叫住了他，「治病的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吧，本官另有任务派给你。」
第341章 亮身份吓倒秀才 第341章 亮身份吓倒秀才 何秀才赶紧回来，问道：「什么任务，能比得上我去告御状重要？如今，那堤坝也重新建起来，一个好堤坝代替了坏的，再去告御状有人相信吗？这样一来，那个郑大人不仅得不到惩罚，反而因此而建功。岂不是要气死人？」 夜锦辰连忙道：「那也不是。何秀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样吧，本官把一个秘密告诉你，到时侯你方便行事。」 「哦，有什么秘密。」何秀才连忙问。 「过来吧。」夜锦辰把何儒叫到了自己房间，然后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何秀才上下打量了夜锦辰一下，「不就是朝廷命官吗？」 夜锦辰冷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御牌给何秀才看：「或许你不认得此物，但如果朕告诉你，朕就是当今天子夜锦辰，你信或者不信？而那个你想追求的太医，却是朕的皇后陌如玉。」 「什么？」何儒目瞪口呆，往后趔趄了一步，撞倒圆凳子，整个人摔到了地面。 「何必反应这么大？」夜锦辰笑道，「你就这点胆量，朕岂敢委你以重任呢？」 「不不不，」何儒连忙爬起来，掸了掸长袍上的灰，替自己辩解，「无非是太过惊讶的缘故，并不是胆量不大。若没有胆量，不敢上凰城告御状，都说上凰城告御状，那是必须过钉床的，没有这种准备哪敢上凰城？只是草民没有料到，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儒跪倒在了夜锦辰面前：「陛下，你能亲临。真是太好了！常闻逸王有天人之姿，俊美天下无双，如今见到真颜，方知所言非虚。就凭陛下的长相与传闻中的无误，在下也相信你是真的当今天子。再说，那陆啸威是何等威风的一品大将军，细细想来，连他都能对你毕恭毕敬，可见你的地位非凡，除了陛下，想不出第二人选，能够随意指挥得动他。」 「哈哈，算你聪明。」夜锦辰笑道，「看来，朕还是能指望你做点什么事情的。」 「陛下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去做，但说无妨。不过，方才不知道赵太医就是皇后娘娘，说话多有冒犯，还请陛下见谅。」 何儒再次抱拳，请求原谅。 夜锦辰笑道：「好。不怪你。起来说话吧。」 于是，何儒站了起来。夜锦辰赐座。两人详谈了一番。 夜锦辰道：「其实，朕来到此处，已经查明，这个郑钦的确是个贪官，朕还知道他把贪来的银两都藏在哪里。但这个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郑钦只是一条走狗。他的贪其实是在为背后的主子卖命。而这个主子，打的是我们大升江山的主意。」 「啊？原来是有人想要谋朝篡位！」何儒道。 夜锦辰道：「所以，我们现在主要的目的是揪出这个背后的王爷是谁。等到知道王爷是谁，到时侯连根拔除，那么等待郑钦的可不是简单的贪污腐敝，而是更为严重的谋朝篡位。那时侯，挫骨扬灰都不为晚。所以，你现在不必着急。」 何儒被夜锦辰这么一说，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满腔的义愤也得到了纡解。 「如此甚好。陛下，您真是聪明果敢。不愧是当今天子，才到了几天，就把这整个情况摸个一清二楚。惭愧，身为沧南郡人，却看不透，不知道原来这背后的水这么深　啊。」 「可不是，你如果知道，你也撼动不了。反贼就是土匪，为了大升江山，他们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何况取你一条小小的狗命。对于你来说，你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如果知道了，他们反而是要杀你灭口，你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夜锦辰一针见血。 「可不是，若非如此，狗命早就没了。」何秀才也是一番感慨，「陛下要交待草民办的事情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陛下请说吧。为了把这些反贼消灭，就是要了草民的狗命，草民也会替你办得好好的。」 夜锦辰点了点头：「果然没看错你。当天在茶铺里，就看出你是个热血青年，一腔正义。好吧。朕也不妨告诉你。倘若你能够帮忙朕，把这幕后的反贼揪出来，那么朕一定会重用你，就让你任这沧南郡的新太守，你以为如何？」 这句话着实把何秀才吓了一跳：「陛下，你没有喝醉吧。太守？这可是从三品官职。这十年寒窗苦读，中了秀才，若再苦读，再中举，最多也就是分配个知县玩玩。你这一下子从七品芝麻官，跳到了从三品官员，这不是折煞草民了吗？这天大的恩典，不是在做梦吧。」 何秀才真的捏了自己一下。 夜锦辰笑道：「这样一跳数级，不好吗？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好机会，也就是因为出现了叛乱，才有的格外开恩。况且，你也不是白做这个太守的，交给你的任务很艰巨，你要是完不成，那很可能就是脑袋搬家啊。」 何秀才点头：「嗯，好。我做。不管多难，我都愿意做。」 「非常好。」夜锦辰点头，「你听着。如果朕猜的没有错，郑大人贪污得来的那批物资被我们夺去之后，丢失了那么多东西，那位背后的王爷一定会派狗腿子来看看怎么回事。你从今天起，就给我回去，躲在暗处，看看这个狗腿子是谁，之后，等他要回去了，你就等到郊外的路上，来个苦肉计，让他把你带到王爷面前，为我们在里面埋个探子。有什么事情，可以飞鸽传书给朕。你能做到吗？」 何秀才道：「能。只是有些事情不懂，还要请陛下指教一二，比如如何飞鸽传书？」 何秀才苦笑。 夜锦辰哈哈一笑：「这事不难，等下朕就教给你。」 夜锦辰于是又跟何秀才讨论了许多细节问题。许多该让何秀才知道的事情，也再度事无巨细的告诉他。 何儒听后十分感动：「知道吗？陛下，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如果不能再为陛下卖命，那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陛下告诉我，就是对我的信任。陛下才认识我多久，就这么信任我，草民真是何德何能？陛下许以高官，我的确很动心。但是说实话，其实是从七品县官做起，还是一下子做到了太守之位，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草民真正遇到了一位英明的君主，这是草民的幸运，却也是大升的幸运啊。」 夜锦辰大笑：「哈哈，好，你懂得这么想就好。你下去，该怎么做你知道了。朕要亲自去为皇后熬粥了。」 何儒正要告退，夜锦辰又叮嘱了一遍：「别告诉别人朕的身份。」 「知道的，陛下放心，誓死守护陛下和皇后。」何儒正色道，「愿皇后娘娘早日康復，她是一国之母，却为了老百姓把自己累倒，也是一代贤后了。草民实在是……」 「好了，好了……」夜锦辰摆了摆手，「你快下去吧，不要再说什么三生有幸了，听到耳朵长茧了，快去做正经事吧。」 「是，草民告退。」何儒走后，夜锦辰去帮陌如玉熬了粥，再拿去餵陌如玉，如此精心照料了五六天，陌如玉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復了。 等她身体康復时，那郑钦和陆啸威也从屏翠县回来了。屏翠县那儿，只留下了石沖石大人负责督工。 然而，有他在，到底是可信任的。这次的堤坝一定能稳稳噹噹的。石沖虽然是户部侍郎，不过早些年，也曾经在工部待过，自然也是有些经验的。堤坝绝对不会再有问题了。
第342章 不可置信会是他 第342章 不可置信会是他 郑钦回到平襄县府衙后，对陆啸威自然是殷勤备至。只是对于张龙这位大人，以及赵虎这位太医，却是从未听说过。 陛下面前有这样的红人吗？郑钦想了半天，也唤不起什么印象。 然而，他是狡猾的人，见到陆啸威对张龙、赵虎毕恭毕敬，自然也就高看了张龙、赵虎。以礼相待肯定没有错的。京官那么多，哪能全部都认识个遍呢？说不定是陛下的什么皇亲国戚吧？ 这般想着，郑钦自然对夜锦辰与陌如玉也是殷勤奋至。 一个月多月过去了，水患基本治理得差不多了。街道恢復了整洁，疾病得到了控制，而堤坝也有石沖的监工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建造起来。全部完成大概需耗时三个月。这还是在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情况下的速度。 但是这个堤坝建起来，却是一劳永逸的工程了。想到这里，石沖工作起来也充满干劲。 一安定下来，陆啸威和夜锦辰开始查郑钦的帐目。 他们让郑钦把帐目拿出来。郑钦不慌不忙，似乎也早有准备。 夜锦辰心想，若是郑钦背后有靠山，那肯定早就得到消息，要来查他们，事先有了准备。就算没有准备，这么多年被查下来，这帐目备个阴阳两套总是有的。 所以，查帐不过就是作作样子，吓唬吓唬郑钦，真正要定他的罪时，不过只需将他书房后面的书架挪开，金银珠宝，包括阴帐都在那里面吧。 夜锦辰与陆啸威心有神会，在郑钦的招待下，每天吃吃喝喝，饮酒作乐，拖着时间过日子，直到那个躲在暗处来过问的「王爷」出现。 他们假意腐败，郑钦为了巴结他们，让府中的歌伎舞会天天唱歌跳舞，他们也不拒绝，还装作乐在其中，无聊时，也请戏班子来唱戏。 白天，为了装得像点，也去查查府库，与帐目相对稍作清点。倘若有些微出入的，就立刻扳起脸，让郑钦写份报告呈交，郑钦自然点头如捣蒜，立刻答允。 这样的日子约莫又过了半个多月，那个王爷派来的人终于到了。 他的到来，郑钦自然是避开着的。那个使者并没有光明正大到府衙求见，而是在飞镖传书，钉在了郑钦书房的柱子上。 郑钦取下观看，顿时脸色大变，然后就披了件黑色斗篷，鬼鬼祟祟地出门。夜锦辰与陆啸威对视一眼，立即施展轻功，跟随而去。 过了一个时辰，两个人跟随郑钦来到郊外一间关帝庙前面。 郑钦张望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确定有没有跟踪者。 可是，夜锦辰与陆啸威是轻功何等高强之人，岂能让他轻易察觉？ 郑钦但听得虫叫蛙鸣，还有风拂过树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异样，心下微微放松了警惕，这才低头钻进关帝庙中。 夜锦辰与陆啸威绕至窗下，透过棱窗，窥视里面的动静。 这一定睛细瞧，夜锦辰不禁双眉紧锁，心下纳闷：怎么可能？ 关帝庙里，负手而立的健硕男子，却是乌灵川主人夜野的贴身侍卫巴图鲁。 属于乌灵川族人的特殊装扮以及大大的耳环，夜锦辰不会认错。 不错，他就是巴图鲁。 这不禁让夜锦辰胆寒，所以，那隐藏在背后的王爷，居然就是乌灵川王夜野。 一个最不可能，也最不希望的对手。 夜锦辰的几个皇弟尚小，他也猜测过夜克等等这些藩王。唯独不愿意去想的就是夜野。夜野曾经帮过他很多忙，以致于不知不觉中夜锦辰已经发自内心将他当成真正的亲人了。一种对于亲人的信赖已经产生，然而，突然之间，却发现，夜野有谋逆之心。 有谋逆之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谋逆之心由来已久。 如果说，沧南郡这个鱼米之乡的衰败全拜夜野所赐，那说明，他对这里的掌控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可怕不？夜野曾经杀过自己的髮妻，曾经喜欢过陌如玉，曾经追求过陌儿。 一个绝情而又深情的男人居然隐藏得这么深。夜锦辰能不惶恐吗？ 夜锦辰不怕对手。但是害怕因为跟强大对手的决斗而伤害到他和陌如玉都想保护的人。陌儿何其无辜？ 陌儿那么可爱，那么善良，那么天真烂漫。夜野曾经发过誓要守护她一辈子，而现在呢？他居然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能不可怕吗？ 或许，夜野打从和燕羽争陌儿开始，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迷惑大家，就是为了打着是陌家女婿的旗号，表着忠君的心，好让大家都不怀疑他。 这不可怕吗？夜锦辰替陌儿感到痛心。 然而，他并不怕与夜野成为对手。只不过，陌儿怎么办？ 「你来了？」夜锦辰听见巴图鲁黑沉着脸色，不悦地问着郑钦。 郑钦推下斗篷的帽子，露出圆肥的脸，陪着笑脸：「是是是，是来了，那王爷收到信后，有什么指示么？」 巴图鲁冷哼：「指示？指示就是把你千刀万剐。」 「不要啊，」郑钦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巴图鲁大人，我一直都是按照王爷的指示行事啊。把那批物资转移到锦乐县，也是王爷的主意。只不过很多事情都是不可控制的。王爷控制不了，下官也一样啊。谁知道半途会出现劫匪？又有谁知道半途杀个程咬金出来，那临安郡郡太守邵勇也出兵相救，这一切就是个意外，请巴图鲁大人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下官只求解决方案。」 郑钦随后就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的大袋子，扯开一看，里面全是金元宝。 他哆嗦着手指呈上：「还望大人笑纳！」 巴图鲁很不屑地瞟了郑钦一下，一边夺过那袋金元宝，一边训斥着他：「以为这点小银两就打发我，你还真是不自量力。这不过是辛苦费，要我替你美言几句，还得看你怎么做了？」 「下官正想请大人示下，如今该怎么做？」郑钦很诚恳地请求着，「那个陆啸威和张龙查得那么紧，如今只是一直拖延着时间，但他们一天不走，下官就一天不能安心。还有那批物质已经落入邵勇的手中，该怎么办？要夺回来吗？由谁去夺？本太守若是出手去夺，怕是被人发现了，又要惹来怀疑。」 巴图鲁的声音很冷，面无表情：「你不出手，不也是惹来怀疑了吗？放心，那个陆啸威，不过是在等石沖把堤坝建好，好安心，怕再出豆腐渣工程会被陛下怪罪。所以，最迟等石沖把堤坝建好，他们就会立刻走。左不过再等两个多月就是了。」 「是是是，大人说得对，下官谨记。」郑钦连忙拱手听令。 巴图鲁又言：「那批物资既然已经确认最后是被邵勇夺走，那岂有白白便宜他的道理？待起事之时，那临安郡必然首当其冲，这事你就不必管了。可是……」 巴图鲁回眸睥睨着郑钦：「希望你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不要再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听见没有？否则，王爷也保不了你。」 「别啊，巴图鲁大人，」郑钦一脸快哭的表情，想到家里私藏的那批金银财宝，心里就惴惴难安，「你可别放弃我，你一放弃我，我可怎么办呢？千万别放弃啊。我生是王爷的忠狗，死是王爷的鬼杰，你们要想办法帮我啊。这一个夜锦辰，可不比从前的天子。听人说天子俊美无双，妖孽异常，但其实心里城府之深，连太上皇都自嘆不如。下官怕只怕，失去了我，将来这沧南郡如何平安过渡的王爷手里？」
第343章 大秘密出人意料 第343章 大秘密出人意料 巴图鲁冷笑：「郑钦，看来，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啊。告诉你，王爷帮你，不是因为你有多人才，多好用，只不过是因为你的那点忠心和贪心。所以，保持住你的那点忠心，贪该贪的，不该贪的也别动歪念头，那自然能保自己平安，你明白吗？」 「是是是，下官明白，谢王爷指正。那……」郑钦艰难地轻咳了一下，「放心，接下去下官一定会侍奉好几位钦差，直至平安送走他们，然后，再把沧南郡建设好，等王爷决定起事后，再响应。这样……大人以为如何？」 「嗯——」巴图鲁沉吟，「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如今物资被劫，要重新振兴，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不必强求，若是那临安郡真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将来也免不了要经歷一场战乱，故而，慢慢恢復，慢慢建设就好了。不过，必须尽快把你的府兵拉拔起来，多加训练，早晚还是得用上的。放心，只要你规规矩矩，将来王爷成事，不会忘记你的，成为京官，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否则，别忘了，你的妻儿，还在王爷手里呢。」 夜锦辰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之所以郑钦会这么听话，除了本身贪婪，已经有了案底被抓到人家手里，因此才特别听夜野的话。 怪不得呢？想那夜野虽然是藩王，不过如今夜锦辰不论从实力，还是从权力上来看，都甩掉夜野一大截，却为何那个郑钦非要听夜野的话呢，这其中必定也是有缘故的。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 如此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夜野远比自己所想像的都要残酷。这实在不是夜锦辰所想要知道的结果。 「是，请巴图鲁大人转告王爷让他放心，下官一定会谨遵王爷的吩咐，全力配合王爷。」郑钦道。 「那就好，」巴图鲁道，「那我就回去覆命了。」 「怎么？大人只是前来确认消息吗？大人一路风｜尘僕僕，还是让我为大人安排一间好客栈，酒菜美女好生侍侯着，大人在此过几天逍遥日子再走不迟。我也好问问大人妻儿的情况啊。」郑钦紧皱眉头，忧心忡忡。 巴图鲁笑道：「早知道你是为了妻儿。放心，你的妻儿生活得很安定。只要你乖乖听话，王爷一定会善待他们的。这酒我就不吃了，我再赶一两个时辰的路，到下一个县再投宿吧，天色还早。如今，还是王爷的事业重要啊。」 「如此我就放心了，还请大人回去后，多多关照下官的妻儿，」郑钦恳请完后，又禁不住好奇心，问道，「大人这是要到哪里去？」 巴图鲁嘆道：「眼见陛下派人出来查，朝廷里也传来消息，说陛下要把国事交给小太子，打算微服私访民间，探查贪官污吏。因此，王爷心里亦有感到了急迫，总感觉事情即将暴露，战事随时可能会起，因此给了我一张名单，让我尽快联络各郡，等待战事一起，纷纷响应。」 「原来如此，若战事一起，王爷可有十足把握？要知道如今陛下手里有夜行军、燕翎军、神翼营，哪支队伍都是骁勇善战，声名在外，王爷可有把握能一战拿下？如果不能，不如再等一等，暂且忍耐，可否？」 郑钦心里想的始终还是妻儿的安全。若能躲避一时就一时，再过几年，儿子长大了，或许就有了脱逃的机会。 然而巴图鲁道：「恐怕不行，这个可不能再拖了。不过，你放心，王爷已经取得其他五大藩王的支持，只要六大藩王联合起来，再加上各地的郡支持，还是有顺利的把握。虽然夜行军、燕翎军、神翼营都很骁勇没有错，不过也是成立不久，怎么能跟王爷手里的兵相比呢。」 郑钦点了点头。 巴图鲁转身扬长而去。 郑钦愣了半晌，长嘆一声，就地跑在了关帝君面前，磕头道：「关帝爷，请你显显然，保佑我的妻儿。早年，我是贪财了一些，还不要脸的搜颳了一些民脂民膏。不过，我是有分寸的，我更加没有想过要谋反啊。我就只想贪点财，快快乐乐舒舒服服的过下去，可是，谁知道后来出现了一个乌灵王呢？关帝爷，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啊。府里头，那些黄金还藏着，我左右都不是人啊。我一个小小太守，既斗不过王爷，也斗不过朝廷，难道我现在要随波逐流，就地等死吗？」 郑钦念叨半天，随后也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他们走了，夜锦辰与陆啸威才出来，现身于关帝庙内。 陆啸威道：「听了他们的对话，卑职只知道这位要谋逆的王爷是六大藩王之一，至于是谁，不甚明了。」 夜锦辰轻轻点头：「是，你没有见过巴图鲁，自然不明白。朕告诉你，是朕最不希望的人——乌灵王夜野。」 「什么？」陆啸威果然也很震惊，「怎么可能？当初在凰城，卑职看乌灵王对陌儿十分上心，而且他也帮了陛下很多忙，怎么这样说变了就变了？」 「不！不是说变就变了，是我们都被他骗了！如果他是沧南郡贪腐的幕后主使，这都贪好多年了，怎么可能是现在才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变，而是蓄谋已久。朕担心，他之前对陌儿那么好，也是一个手段。是让我们相信他的手段。同时，他得到了陌儿之后，也可以辖制陌如风和漓月郡主，间接辖制陌离和夜克。这是两股多么大的力量，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怎么敢这么做？」 夜锦辰越说，脸色越沉，直至俊美的眸迸出寒凛的光，他一拳重重地击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掌里，握成了一团。 陆啸威也是一惊：「这么说来，那陌儿是被当成了人质。」 「很有可能。就像夜野抓了郑钦的妻儿当人质一样。他可以抓了郑钦的妻儿当人质，为什么不可以抓陌儿当人质？」夜锦辰的声音因为冰冷而焕发着森森寒意。 陆啸威亦击拳咒道：「该死！居然会是一只老谋深算的野狼！陛下终究太善良，太重情义，所以才会着了他的道。幸好，我们有腾雾、越影，陛下能早点过来，发现了这一切秘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陆啸威义愤完，见夜锦辰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是在想什么主意吗？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夜锦辰道：「无论如何，我们要主动出击了。朕已经和何秀才讲好了，让他出演一出苦肉计，好让巴图鲁把他带回夜野的地方。朕要让他做内应。但现在，知道了这些情况，朕必须赶过去，跟他做个交待。」 陆啸威很不放心：「可是，何秀才一点缚鸡之力都没有，派他当暗探，他可以吗？」 夜锦辰微微勾唇：「啸威，你可别小看他。他虽然没有什么气力，但头脑灵活，关键时刻很有主意。更何况，他有正义感，有勇气，却又有文人的细心。这样的结合，一定能促成他完成大事。还有，这里只有他没有被夜野看过，也确实是这里的本地人，他去，夜野不会有疑心。」 「明白了，那陛下，有什么是卑职可以去完成的吗？」陆啸威问。 「有，给你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把这些情况通知陌如风、陌离，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将来，要营救陌儿，也更有胜算，你告诉他们，朕说的，夜野是夜野，陌儿是陌儿，将来夜野所犯的死罪，不会算在陌儿身上。」夜锦辰道。 「是，那陛下，第二件事情是什么？」陆啸威问。
第344章 请人揍出苦肉计 第344章 请人揍出苦肉计 夜锦辰道：「第二件事情，很显然，那个巴图鲁是带着任务来的，他的身上，有夜野给他的名单。朕相信，在全国三十几个郡中，夜野不可能控制住所有的郡，总有一些是，一些不是。所以，你想办法，在途中把那份名单偷出来，然后偷偷抄录下来，再放回去，这样，谁是我们的人，谁不是，就一目了然。」 「对对对，这个办法好。知道谁不是了之后，咱们先发制人，派兵把他拿下，不就可以了吗？」陆啸威显然也很兴奋。 可是夜锦辰却依然保持理智：「不！不是这个意思。陆啸威，抄录完名单之后，拿来给朕看，朕看完之后，怎么做，自然会再给你指示。在朕还没有决定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明白吗？」 「明白。」陆啸威立刻领命。 「那速速去办啊。这两件事，很重要，不要让巴图鲁发现。这傢伙嗜酒，你知道该怎么做喽。」夜锦辰再提点他。 「知道了，陛下。」陆啸威微微勾唇。 「好，我们分头行动，朕马上就去找何秀才。」 夜锦辰说完，就与陆啸威一同出了关帝庙。一个回县里，一个继续往伸手不见五指的郊外走去。 夜锦辰来到何秀才的破屋时，何秀才十分意外，他也显得慌里慌张的，手脚都没处放。何儒连忙请夜锦辰坐，可是哪里有合适做的地方呢？一条椅子短了一条腿，还得靠倚在柱子上，椅脚垫着些破纸板，才不致于散了架。 何秀才请了半天，很为难的挠挠脑袋：「陛下突然驾临寒舍，真是让草民无地自容，家徒四壁，不知道拿什么来招待陛下，就是请陛下坐下也生怕陛下跌跤。故而，还请陛下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有什么吩咐只管召我前去就好。」 「哈哈，哪有那个时间召你前去，」夜锦辰笑着招唿他，「没事，一同坐在杂草破席上聊聊就好。」 何秀才果然没有床，只有角落铺着一层杂草，上面又铺着一张破席。 这是一个大杂院。一个落魄的穷书生，能够在一个贫民区的大杂院里拥有一间屋子，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 因此，当夜锦辰找到这里，邻居们看见突然来了一位华服公子，就全都围拢过来瞧。不过方才，何秀才早已经赶忙关了大门，把人赶跑，这才参见了夜锦辰。 这身份的隐藏，何儒自然是懂得的。 何秀才倒了杯水给夜锦辰，又因为杯子的破旧而有点拿不出手，一通报歉。 夜锦辰摇了摇头，取过那杯水放一边去，盯着何秀才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注重这引起小细节，并没有大的裨益，坐下吧，谈正经事要紧。朕不是贪图享乐的帝王，朕看人不全看礼节，而要看你能为朝廷，为百姓做多少事，明白吗？」 「明白。」何秀才微微郝然，立刻跟着坐在破蓆子上，盘膝相对。 夜锦辰含笑，对他说起乌灵王夜野以及陌儿的故事，又说起六大藩王与太上皇之间的恩怨，又说到夜野一直以来都很明事理，又很帮助他。 刚说到这里，何儒突然插话：「所以，这幕后的王爷，就是乌灵王，陛下的七皇叔？」 夜锦辰顿了顿，含笑看着何儒：「不错，你很聪明。」 何儒笑道：「陛下过奖了。若非是他，陛下又怎么会在这时侯浪费口舌跟草民大谈特谈他的事呢？他一定与这次谋反案有关。再则，我也一直密切注意着郑钦的动静。陛下吩咐让我跟在那个使臣后面，可我并不认识他是谁，如何跟踪？如何发现？因此我就想，只要一直跟着郑钦，就能得到那人的下落了。因为那人一到，必定与郑大人联繫。可是没曾想，我这天天在盯着郑大人的人，却在这最后的关头，把人给跟丢了。前几天郑大人刚回来时，盯太晚了，今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结果……惭愧，惭愧，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罢了，接下来，你可要振作起精神，把事情办好才行。」夜锦辰轻轻扬了扬手。 何儒感激地直起身子，改坐为跪，诚恳道：「陛下，你有什么吩咐直说吧。草民一定办妥。豁出这条性命不要，也不会给陛下丢脸。」 「很好。」夜锦辰道，「听着，何儒，朕之前交待你做的一样没有改变，你要去唱一出苦肉计，让他收留你，为我们作个暗探，但是现在，不仅如此，你知道陌儿是皇后的亲侄女，我们不希望夜野拿陌儿来威胁朕，也不希望陌离父子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所以，你打进他的内部之后，想办法告诉陌儿真相，然后入陌儿逃出来，这边，朕自然会让驻守在那边的陆啸风负责接应，再让陌离派当地的郡府兵去接应。如果能够让陌儿成功脱逃。这就是对大升的大贡献，是和平的功臣。这不仅关乎一个女人的生死，还关乎一场战争时间的长短。如果必有一战，自然希望时间越短越好。不要让老百姓过多的牵涉其中，明白么？」 「明白了，草民遵旨。」何儒虽守礼却不迂腐，一切听得真真切切。」 「很好。」夜锦辰道，「你在夜野面前，千万不要慌。他可是一个霸道而又拔扈的人，惹恼他，一个手指头就能要了你的命。」 何儒点头：「放心吧，陛下，这些我都知道。原本草民上凰城告御状，就是带了必死的心去的。如今，堤坝已经重新修建，贪官也在陛下的掌握之中，这一切顺利得简直像做梦似的。我怎么可能还会惧怕什么？我算是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这多余出来的一次，就是为大升做点事的时侯，对吗？并且，若真是死了，也是死而无撼，因为我最想完成的事情已经完成了。陛下，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不会再有恐惧了。草民保证，在夜野面前，一定不会露出马脚。」 「嗯，那就好。」夜锦辰道，「你随朕走吧，朕带你去，才能追赶得上，并且必须得带你认一下巴图鲁。」 何儒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是，陛下，那就请陛下暂时先行一步，到街口等草民，草民随后就到。」 夜锦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也在犯嘀咕：「这个何秀才不会因为要出趟远门，而想要收拾行李吧。不过，如果说他是从凰城又赶回来的人，身上有行李，也是更加取信于巴图鲁，也不是什么坏事。」 因此，夜锦辰虽然心里犯嘀咕，却也没反对，转身就走。 他站在街口的阴影处，偎在墙边，吹着冷风，等了大约一柱香工夫，才见到何儒身上背着包袱，一瘸一拐走近。 夜锦辰紧盯着他，等到他渐渐走近了，看清了他脸上挂着的伤，心里就十分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你……」他心弦微微震动。 何儒苦笑了一下：「没有办法。既然要上演苦肉计，肯定要逼真，我让我同院的兄弟们每人揍了我一拳，踹我一脚。呵呵，差点找不着北，见不到陛下了。」 夜锦辰笑道：「你倒是刻苦用功，没让朕白信任你。也好。就这么挂彩去，确实能让他更加信服。走吧……」 于是，夜锦辰召唤出飞马，何儒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怎么可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马居然从画里跑出来了。 夜锦辰骑上了马，一搭手，把何儒也揪了上来，夜锦辰两条大长腿一夹，飞马立刻上天了…… 何儒倒抽了一口气，大冷的天，却紧张得全身冒汗。
第345章 合谋盗取黑名单 第345章 合谋盗取黑名单 是啊，谁都没有腾云驾雾的经验。 虽然平素总羡慕那些神仙，可以在天上飘来飘去，但真的让自己飘上天，脚下没有任何平稳的陆地，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踏实。 因此，何儒到了天上之后，开始大嚷大叫了。 「天啊，会不会掉下去？太神奇了，陛下，太神奇了……」何儒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夜锦辰低低命令：「闭嘴。早知道你这么聒躁，就不託你办大事了。何儒，你正义耿直有余，婉转沉稳还是要再进一步学习。」 何儒赶紧闭嘴，半天不敢声张，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夜锦辰甚为头疼。 他找何儒为探子，本身就像一场赌局，赌对了，皆大欢喜；赌错了，满盘利索。 夜锦辰深深嘆息，自找的，有什么办法。若是出了什么么蛾子，也只能自己认下了。 转眼，夜锦辰朝下俯瞰，已经发现了巴图鲁的行踪。 他正在一座小县城的城门口通过检查，然后，进县城找的第一家客栈住宿。探得仔细后，夜锦辰方把何儒放下。 他们着陆后，夜锦辰对何儒道：「如今只看你的演技了，半点帮不上忙了。你也去他那家客栈歇着，找到机会到他面前哭诉一把吧。朕还有要紧事情要办，就不能再一直陪着你了。快去吧。」 何儒闻言，肃色道：「陛下放心！草民一定竭尽所能，不会给陛下丢脸的。」 「那就去吧。」夜锦辰给了何儒一大把银两，好让他方便办事。之后，他就放下了何儒之后，收了飞马，就走了，回到平襄县，找陌如玉睡一个好觉…… 何儒自是也在第一家客栈打尖住店。然而，他并没有马上行动。 他原本是累了，困了，再加上新挨了打，浑身酸痛，也想让伤势再痊癒些时再去。因为如果是新添的伤痕，那巴图鲁也是习武之人，应该能够一下子就看出来吧。 因此，何儒痛痛快快地在客栈里住了一个晚上，然而第二天，鸡方打鸣，他就赶紧起来，然后跑到掌柜的那里去，给了一锭金子。 掌柜瞬间双眼放光，拿着金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咬，发现是真的，有些吃惊。毕竟，客栈里的客人，多数给的都是银子。况且，眼前这个书生装扮的人，袍衫已经有些破旧，并且身上脸上还挂着伤，他究竟是经歷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掌柜上下打量着何儒，突然脑子划过一道思路。 他立刻把金子塞回到何儒手里，动作粗暴并且迅捷，眼神鄙夷：「你是小偷吧？哪里偷来的金子，快给人家送回去。都被人打成这样子了，还想把赃银甩给我。哼——」 何儒发现掌柜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你想岔了，掌柜。我是被我家主子打成这样的。住在天字号房间的客人，是被我赶跑的。因为我不想我家小姐嫁给他。所以横加阻挠，故意说小姐坏话，这才让这天字号房间的客人跑掉。后来主子发觉了，就把我打了一顿，给了我一些银两，让我出来找丢失的未来女婿，如果找不到，就不要回去了。」 何儒原本就是瘦弱的书生形象，现在神容憔悴，浑身是伤，这么一卖可怜，那掌柜的倒生出几分同情。 「你们这些读书人，白认了那么多字。那些字认多了，就把你们一个个全变了。你们所追求的更多了，失望也就更多了。你说，你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小白脸，为什么就非要喜欢上小姐呢？你这样子喜欢上自己的主子，那户人家再也对你看不上眼，这也是事实啊。」 掌柜的很自然就想到这方面去了，何儒哭笑不得。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掌柜的，我就是觉得他是一个异族人，未必待我家小姐真心，怕我家小姐被他骗走。更何况他长得五大三粗的，我家小姐那么婉约柔弱的女人，怎么跟他匹配呢？将来成亲后争吵，万一我家小姐一个不如他的意，就被拳脚相向，这可如何是好？」何儒也是挺能掰扯。 「所以，我心里就是一直担心。可能说话也够耿直，反而不待主人家见，反而跟掌柜的一样，认为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此被打了一顿，让我出来找他，把他求回去。我家小姐且为了他，简直就是要生要死。所以，拜託掌柜一件事情可以吗？」 何儒小心翼翼恳求着。 掌柜的笑了：「当然可以。你这金子也不是白拿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求着。且说说，我先听听。」 何儒长嘆：「既然是要挽回，自然是要百般讨好。如今我给了你银子，麻烦你准备好点的饭菜，让我给他送进去。不过，你们只需要先将我认下，就说我是你们先请的伙计就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子可好？」 掌柜的想了想，道：「好，有什么好的。」 「你放心，不会耽搁你做生意太久的。」何儒安慰着他。 掌柜的痛快答应了。 反正开门做生意，不就是为了挣银两吗？如今有银子收，又可以成人之美，何乐不为。 于是，何儒就留在厨房帮他们准备了早餐，然后端到巴图鲁的房间，也不扣响他的门，只是静静等待着。 何儒心想，巴图鲁赶着完成任务，肯定是想尽快赶路，日出而奔，日落而息。不会拖太长时间的。 于是，等了大约一柱香工夫，黎明到来，朝霞穿透云层，撒下万般旖旎之时，那房间里就传来一些动静。 何儒定了定神，抑下心中的慌乱，又等了会儿，扬声道：「客官，请问你要用早餐吗？如果要用的各方面，小的就送进去了。」 里面顿了一顿，方听到一道雄厚的嗓音道：「可以，送进来吧。」 那何儒于是端着饭菜推门而入，只见他已经穿好了衣服。 何儒把饭菜放下，巴图鲁道：「好，多谢店小二，你先下去吧，那帐等会儿我走的时侯，一起柜檯结。」 何儒道：「好，其实，也不是怕客官赖帐，而是小的见客官身穿异族服装，所以斗胆想问一句，客官若是来自于异族　，能否带小的一起离开。小的不想在这里待了。」 「哦，这是为什么？」原本听到何儒说穿异族服装时，巴图鲁还有点想要打死他，如今却说是要带他离开，不免感到诧异，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个狗皇帝就是个昏君，所以，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了。」何儒用痛恨的语调说出来。 巴图鲁一听有人骂夜锦辰，更加感兴趣了：「说来听听，受了什么委屈。人人称颂的好皇帝，你却怎么不喜欢呢？」 「他有哪里好？他先是放浪形骸，迷惑太上皇，后来又搞掉了太子，还把豫王和陵王都除掉了，还不够残忍吗？我先前也以为他是明君，所以做为平襄县的秀才，我也曾经想要考取功名，为朝廷出力，把沧南郡重新建设成一个鱼米之乡。」 何儒越说越激动：「可是，这有可能吗？我以为朝廷腐败不是他的错，错在太上皇。于是，我想上凰城告御状，说那些贪官贪钱，没有把银两用在赈灾上。可是到了凰城，那些人根本就不让我见陛下，我见不到人，还被打了一顿，赶了出来。你说我这一身是伤，却是对我一片忠心的报答，我还怎么对这个皇帝尽忠呢。」 「可是，你就这样想要离开了吗？这未免太扯了，改天你若是反悔了呢？」巴图鲁道。
第346章 合谋盗取黑名单(2) 第346章 合谋盗取黑名单（2） 何儒长嘆：「我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十分自由。可是，唯一不能再回的地方就是平襄县了。我曾经当众发了一顿脾气，说要上凰城告御状，如今告御状失败，这么狼狈得回来，他们不仅不会同情我，反而会加害于我。郑钦郑大人要是知道我这么做，等送走了钦差大人，一定会要了我的小命。你看，我这不是不敢回平襄县吗？半道上就在这里安定下来，给掌柜的打个工，打算在此安度余生。」 「嗯，」巴图鲁冷笑，「这倒是。等你回去，肯定会被打死。任何主子都不喜欢被底下的人背叛。」 「我这不叫背叛。我是心怀正义，也是义愤难平。我也是一名平襄县的百姓，平时被压榨惯了，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去平襄县打听一下，我何秀才是什么样的人。枉我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却不曾想，打从十六岁中了秀才到现在，考了三回，却是考不上一个举人。不是我学问不如人，而是我财不如人。囊中羞涩，没办法打点上头的官员。当然，就算我有财，冲着我平时的牛脾气，大概也都不会得到上头的眷顾。」 何儒垂头丧气：「总之，继续留在这里，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得到大好前程。虽然暂且在这里安身，赚点小钱餬口，不过要是被平襄县的人发现，回去嚼舌根，也难保郑大人不会派人来捉拿我。此次上凰城，他必定恨死我，杀一个人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故而，思来想去，心里无限凄凉。一个人活着心惊胆战，夜不能寐，时刻担心被郑太守摘了脑袋。今天见你一个异族人在此，才胆斗相问，能不能带我去你的家乡。在下虽然不才，不过却是一肚子学问，当个文书什么的肯定没有问题。况且，我是沧南郡人，对沧南郡，对大升都知道个清楚，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问我。咳……」 何儒轻咳了一下，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目光带着几分讨好。然而，对于一个曾经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来说，要放下身段和气节去求人，到底还是艰难的，脸上不免也有了几分尴尬之色。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要是肯带我离开大升，到贵族去，那我一定有机会能好好找一个工作，等我赚到了钱，一定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 何儒态度十分恳切。 巴图鲁不知不觉被他说动了，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这么放心地把你自己交给我？」 何儒苦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现在就是四面楚歌，悬着心过日子，你能够帮我，就是帮我脱离苦海，今后，我会报答你的。你不如就收我当个小弟吧。我在这里给人端茶倒水，不如给你端茶倒水，又可以跟着你去看看外面的新世界，工钱你看着给。你看起来是个武将的样子，那么文的方面我来帮你，如何？」 巴图鲁闻言，心里暗忖道，现在乌灵王已经着手拓展疆土，将来是个要当帝王的人。以前，自己是王爷最得力的部下，因此，夜野派给他的任务通常也是又多又重。这在从前，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小小一个乌灵川，能有多大点事。可现在，是要把整个大升都纳入羽翼之下，这个没有点实力和手段可不行。 近来，巴图鲁就时常觉得任务完成得有点力不从心了。如果有个人帮忙，倒也不错。不过，这个穷书生看起来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厌恶贪腐。如果知道他跟随的是什么样的主子，他会乐意吗？ 于是，巴图鲁试探着问：「多个人跟在身边，本将军倒是没有什么。不过，我们既然是异族，与大升总有格格不入之处。你以后若是跟着我们，要你同大升作对，你可愿意？」 何儒立刻忿忿难平道：「哼，那有什么不愿意的？我原本是为了大升好，豁出性命不要，也要让沧南郡的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可是，有什么用？百姓们也不感激我，还取笑我自不量力；朝廷也打我骂我，把我驱逐出来；贪官更要杀我。我的心寒透了。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又何必愚忠呢？」 「好！」巴图鲁拍着桌子道，「好一句『良禽择木而栖』。我家王爷正是用人之计，若是带你回去，想必王爷也不会见怪。你是平襄县的人更好。你放心，若是你跟了我家王爷，帮他做好事情，自然不会亏待你。况且，跟了我家王爷之后，那郑太守也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哦，真有这事？」何儒喜出望外地咧开了嘴，两眼放光，「原来你家主子是一个王爷啊。但不知是哪家王爷，可否告知？他是不是有很大的权力？郑太守也怕他，所以不敢杀我？」 巴图鲁意味深长道：「我没有办法直接把你带在身边做事，我受命于王爷，不宜这么早就自己招收人马了。所以，你若是执意与大升绝裂，我倒是可以把你带到王爷身边，但王爷用不用你，这可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若是通过王爷考验，自然能为王爷效力，王爷身边也正好缺少一个能够帮他出谋划策之人。若是不能通过王爷考验，那有可能脑袋就此搬家，也绝不会给你把秘密说出去的机会。所以，你现在还有胆量跟着我走吗？」 何儒沉吟着，似乎是在思考，其实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真的没有想到。 「有，」似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何儒勇敢地抬起眸，「既然决定了，就该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跟你走，脑袋一样得掉。」 「好！如此明白就好。」巴图鲁豪爽的扬了扬手，又做了一个请势，「来，请坐！我们一起吃个早饭，回头你把帐结了，跟我一起走吧，我必须要赶路，这几天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你跟着我，办完事情之后，自然带你去见王爷。」 「是，未知大人如何称唿？」何儒一边大大方方就座，一边问道。 「我叫巴图鲁。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将军。我们那里没有这么多规矩。」巴图鲁大手一挥。 「是，那我就叫你『巴图鲁将军』了。」何儒给自己倒了茶，也给对方倒了一杯，举起杯子道，「那在下就以茶代酒，敬巴图鲁将军。巴图鲁将军的知遇之恩，若在下有成就，必定报答！」 巴图鲁欣欣然地举起茶杯，豪爽道：「好说，好说。来——」 两人一饮而尽。 「诶，喝惯酒的人，没有酒难受，你再去拿两壶酒来，陪我一起喝一喝吧。」巴图鲁来自重口味的民族，哪里受得了清茶淡汤？ 何儒听了，赶紧去沽酒，又让掌柜的给厨房说多做一只烧鹅来，两个喝酒吃肉。掌柜的自然不乐意，上班时间伙计要同房客喝酒吃肉，这工作还做不做了，没有想到何儒还真的答不做了。就此辞工，让掌柜的只把他当顾客看，还说之前的工钱都不要了。 掌柜的苦笑：「才两天，你还好意思提工钱啊。算了，碰到你也是我倒霉。你还是赶紧走吧。」 何儒笑道：「掌柜的，好来好往，好聚好散。将来不会让你吃亏的。眼下，你也没能吃亏啊，我给你白打了两天工，又给你多做了点生意，算起来还是掌柜赚了。」 掌柜的只好笑笑：「你啊，说不过你。祝你以后前程远大，飞黄腾达，好让我沾点喜气啊。」
第347章 合谋盗取黑名单(3) 第347章 合谋盗取黑名单（3） 何儒与巴图鲁乐呵呵地大吃大喝了一顿。 何儒发现，巴图鲁虽然有些智慧，也懂得分寸和进退，只可惜爱喝酒，一喝起酒，嘴｜巴就没有把门的了。 他说起王爷，还是有点滔滔不绝的，一直叫何儒放心，说王爷谋划了十几年，不是白谋划的。有朝一日，一定改天换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有没有这么神啊？」何儒故意激他，让他说得更多，「其实，我虽然不喜欢当今天子，不过听说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哪里能够说灭就让你们灭了呢。这个事情还没有做到那儿，就不要说大话了，否则，让人家听见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巴图鲁拍了下桌子，眼睛都红了，「我家王爷本来……呃……」 他呛一口浓浓的酒气，指着何儒：「本来就是个天神一样的存在。他心思深沉，一般人还不了解他的心思呢。不过，嘘——不告诉你，不能告诉你。哈哈——这是秘密。」 何儒心知不能这么急切，知道了巴图鲁的弱点，还怕将来没有治他的机会？ 于是，他又给巴图鲁倒了杯酒，敬他：「既是秘密，不说也罢。来，咱们再喝一杯。兄弟我不探听秘密，只喝酒。」 巴图鲁很满意，呵呵笑着，又与他饮了三杯酒。 紧接着，何儒一直帮他夹菜，一直夸他：「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单看巴图鲁将军的英雄豪情，对一个陌生人都这么仗义，有这样的手下，王爷想必就是如将军所言，天神一样的人物了。在下只有敬仰的份，希望早一点见到王爷。只是在见到王爷之前，还望巴图鲁将军庇护着在下，可好？」 巴图鲁一拍胸膛，马上保证：「没有问题，就包在我身上。」 紧接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多谢巴图鲁将军。若是有幸被王爷收留，以后还要请巴图鲁将军多多提携。我是一个穷书生，如今手里也没有多少银两，不能够孝敬将军。不过，在下可把话撂在这里了。若是能得到王爷收留和採用。将来王爷给在下多少工钱，在下都将分一半给巴图鲁将军。若有赏钱，也是一样。如此诚意，还怕将军笑话呢。」何儒很谦虚地说着。 巴图鲁将军仰头「哈哈」大笑，一个大巴掌用力拍在何儒瘦削的肩。他不禁微微一沉，身子向左肩微倾。 「你放心，这么有诚意，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不用怕那个郑钦来追杀你。他算是个什么东西。放心，本将军会暗地里派人去给他通个气，让他以后见到你就躲远一点。」巴图鲁一副「我罩住你」以及「你已经是我的人」的架式了。 按理，郑钦与巴图鲁在关帝庙见面的时侯，也是送上了一大袋金子打点。可是，巴图鲁对郑钦的态度明显是不屑，半是威胁，半是盛气凌人。 可是，巴图鲁对何儒却不是这样的。仅凭何儒空口白牙地打白条，只请他吃了一顿酒，他却热情地与他称兄道弟，誓死要保护他。这不能不说是何儒的厉害了。 何儒许给他的，不仅仅是偶尔进贡的银两，而是一辈子的薪俸。而是这个人高看着他，会帮他许多忙。 两个人又吃了些酒，巴图鲁到底还是清醒的，知道下去还要赶路做事，不然就是掉脑袋的事，那两瓶酒喝完，就说不喝了。他与何儒赶紧吃完烧鹅，就结帐出门。 巴图鲁来到客栈的院子里，牵来了自己的马，何儒却有点尴尬：「在下不会骑马，可怎么办？」 巴图鲁嘆道：「那你要用跑着跟着我吗？你不怕半路跑吐血吗？或者，我把你拴在马尾巴后面，你跟着我跑，如何？」 何儒一听吓破胆，拴在马尾巴后，那小命还要不要了？不仅小命没有了，死之前还要饱受拖攥折磨，怎么能行。 「或者，我自己去雇辆马车跟着你吧。有辆马车也好。将军想想，若是颳风下雨，也好有个避雨之处啊。」何儒赶紧出了个主意。 那巴图鲁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就用我的马来套马车吧。你坐在车里，我来驾车，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真是上上良策。如此有劳将军了。」何儒大大作了个揖。 巴图鲁「哈哈」大笑：「都不知道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哈哈，行了，起来吧。」 「在下估计是与将军有缘了。上辈子一定是亲兄弟。」何儒嘴甜似蜜的奉承着。 为了成大事，何儒也像之前自己所厌恶的官场中人一样行事了。 于是，两个人一个驾车，一个坐在马车内，晃晃悠悠地往下个县江宜县驶去。 江宜县只是停下来吃个中饭罢了，并未住宿，吃完饭后，又急匆匆地往无曲郡赶去。 一直到快到亥时，马车赶到了无曲郡郡府所在地绥夷时，这才停了下来。彼时夜已经深了。两个人在大堂用完饭后，便各自回房安歇。 何儒在马车里颠了一天，浑身腰酸背痛，全身骨架都快散了。因此，吃完饭洗漱一下，就躺下去睡觉。 才刚睡了一恍忽，就被尿憋醒了。 方才太累，倒下就睡，忘记先去回茅房了，加上晚上又与巴图鲁喝了点小酒，就很容易想上茅房。 外面虽冷，何儒也只能咬咬牙醒来，披上一件外面的袍子罩着，双臂环抱，颠颠地跑往后院的茅房。 也就是在何儒穿过后院的院子时，突然发现墙上飘落了一条黑影。 何儒骤然眼睛瞪大，也未及看清楚，就立刻「啊——」 幸好，那人反应很敏捷，他才刚张口发音，那黑影身形一闪，已经迅速捂住了他的口鼻。何儒握住他的手，打算把他掰开，发现不管用，他立刻机敏的停止了挣扎，并且双眸中散发出善意的讨饶。 他的手还是可以自由行动的，于是，他用手比了一个「封口」的姿势。 紧接着，然后对着那人眨眼睛。与此同时，何儒也看清楚了眼前人。 果然，那个人尝试着微微放松捂着他嘴｜巴的力道，何儒也十分配合，没有大嚷大叫，反而直接说出了对方的名字：「陆啸威，是陛下派你来的么？我也是陛下派人的。」 言简意赅的两句话，就完全抓住了重点，把两个人摆到同一条战线上去了。 果然，陆啸威马上就放开了他：「你就是何秀才，何儒？」 「是的，诶呀，不行，我先去趟茅房，急，回来再说。」何儒连忙跑去茅房。 待他上完茅房之后，回来发现陆啸威果真还在等他，心里很安慰。 何儒立刻把陆啸威拉到自己房间去，两个人连灯都没掌，静坐在黑暗之中，仅凭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看清楚对方的脸。 「你怎么会来这里？陛下派你来做什么？」何儒先问道。 「那陛下又是派你来做什么？」何啸威反问。 两个人彼此说完之后，这才相信了彼此。 何儒道：「原来如此。难怪巴图鲁这个爱贪杯的人也不敢多喝酒，原来他所说的要完成的任务就是指这个。那我知道了，陆将军，你且不要动手。你若是一动手，万一他没睡踏实，知道有人在动他黑名单的主意，一定是会疑心有人泄露了消息。不如什么都不要做，但到下个县，我找个事由，把他灌个彻底，他若是彻底醉了，你再动手去搜也不迟。」 何啸威立刻笑着拱手：「如此甚好。有秀才帮忙，何愁事情不成。那我就暂且忍耐　，等下个县再动手吧。」 当下两人计定，就分开了。 何儒很累，早早歇下不表。
第348章 合谋盗取黑名单(4) 第348章 合谋盗取黑名单（4） 待到煌宁县时，一样是很晚了，才在客栈投宿，何儒与巴图鲁睡觉之前，一样一起在巴图鲁的房间里吃饭。 何儒佯作一付兴高采烈的样子，热情道：「这餐饭我请客，今天是在下的生辰，美酒佳肴，一样不可缺。我们这里过生辰一般是吃长寿面加蛋，不知道你们乌灵川是不是这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替巴图鲁打了一碗面，还把蛋加在上面，放在他面前。 「每年，我们大杂院的那些贫穷弟兄们替在下过生辰，吃不起山珍海味，最常见的就是这么一碗长寿面加蛋，却有许多温暖。巴图鲁将军，你是我所认识的第一位尊贵的朋友，也是我的伯乐，我的恩人。所以，这碗面先给你吃。你吃看看，我们这里的面，和你们乌灵川不一样。你试试。」 何儒的热情和诚恳全都写在脸上，洋溢在笑容，流露在兴奋的眼神里。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和举动，把巴图鲁感动到不行。 巴图鲁也是穷人家出身，也吃过许多苦，夜野就是他的伯乐，是他把他带在身边，教他武功，教他一切他能教的东西。看到何儒，巴图鲁好像看到了自己。 比起郑钦，何儒胜在够真诚，看他说话，就像是打心窝里透出来的想要真诚地跟你交朋友似的。而郑钦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却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的急迫。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很意外，巴图鲁这样坏的野汉子，打动他的，居然是真情。 不知道是何儒看透了世情，洞悉了人心，亦或是真的只是运气好，撞到了巴图鲁的软肋，总之，他的方式对于巴图鲁来说很受用。 巴图鲁豪爽地把肩搭在何儒肩上：「好！我吃。兄弟，以后跟我回乌灵川，我们一起跟着王爷打天下，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英雄莫问出身，过去的种种都让他过去吧。不必感慨。来，我们喝酒！」 男人之间，最能表达情绪的就是喝酒。 巴图鲁一举杯，何儒自然乐意相陪。 两个人吃喝了一阵。巴图鲁全无诫心，杯杯到底，而何儒看着巴图鲁已经进入微醺之态，似乎时机成熟了，开始有意无意的试探。 「啊，对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到乌灵川。这一去，咱们是不是要绕很大的圈子才能回乌灵川。诶，在下是担心盘缠不够，到时侯如果让将军破费，又丢脸。所以……」 何儒一脸尴尬与羞愧。 「唉，这个就不要担心了。」巴图鲁大手一挥，「包在本将军身上。一点小钱，何必计较。再者，本将军又不是没有钱。」 的确，巴图鲁身上，除了夜野给的丰厚的盘缠之外，还有郑钦巴结的一大袋金子。除此之外，将要去的地方，每个地方一样会有太守来巴结这么一大袋金子，不收白不收，所以，巴图鲁会缺少这点饭钱吗？ 况且，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何儒是没有钱的。所以，也没指望从他身上捞到钱。他对何儒上心，是因为何儒懂得感恩，也因为可以帮王爷招揽到人才，这比什么都重要。眼下，夜野缺的就是人才，有了人才，江山才可图谋。 何儒感激涕零：「实在太感谢了。」 他立刻离席跪倒在巴图鲁面前：「将军，你就是我命里的贵人。他日，我有所成就，定当报答将军大恩。」 「起来，起来，」巴图鲁一把将何儒拉了起来，「看你说的。文人就是文人，特别磨磨叽叽，好了，坐下，咱们再喝酒。」 何儒重新坐定，又是与巴图鲁连喝了三杯。这是该庆贺，这么一通说，未来的饭钱都省了。 巴图鲁的醉态更显了。何儒道：「将军就是慷慨，为人没说的，让我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王爷身边，求王爷收留我做事，好让我报答将军大恩。」 巴图鲁打着酒嗝，手一扬：「放心。这大升一共有三十二个郡，却不知，这其中有十八个郡是在我们家王爷掌控之中的。这一回，本将军奉了王爷之命，既是来看看这沧南郡查案的情况，又是到这十八个郡全部巡视一遍，看看这些郡太守有没有听话，通知他们严阵以待。端看这夜锦辰如何行事了。如果他查沧南郡只是小打小闹没有深究，王爷就再积蓄些实力，倘若夜锦辰想深究，就让他们一等到王爷指示，即刻，即刻起兵……」 何儒听了，脸色骤变。幸好，巴图鲁醉得有点厉害，没有察觉。 何儒连忙稳定了心神，可是一颗心脏还是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妈呀，真的是谋反，并且已经十八个郡落在他们手中，并不是一个沧南郡这么简单。这个乌灵王真是不可小看。 「王爷真是厉害。这十八个郡在王爷的掌握中了，但不知道这十八个郡的郡太守怎么会这么听王爷的话呢？」何儒试探着问。 巴图鲁已经把手臂架在桌上，半伏着身子想睡觉了。 他闻听此言，将手一扬，得意的张嘴笑了笑：「你知道什么？他们敢不听话吗？他们的家眷都在王爷手里捏着呢。」 何儒心中一懔，果然，这王爷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这样的人绝非良主，何儒心里更加坚定了效忠夜锦辰的想法。 「王爷真是厉害！」他闭着眼睛瞎夸，「如此一来，他们敢不听话吗？但不知，这十八个郡可是连在一起的吗？还是分布在大升各个地方。倘若分布在大升各个角落，将军这趟出来，可要好走了。」 「自己看。」巴图鲁粗浑的嗓子嘟囔了一句，不耐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信封，「啪」一下拍在何儒面前。 何儒吓了一跳，但见巴图鲁脑袋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滚，枕着自己的手臂，似乎沉沉的睡去了。 「将军，将军——」何儒连唤了好几声，巴图鲁起初还不耐烦地扬手，后来声音动作都没有了，只剩下沉重的鼾声。 何儒拿起信封就拆，嘟哝道：「是你叫我看的，可不是我要自己看哦。那叫我看，我就看。」 他这么说着，巴图鲁还是没有反应。于是何儒打开，发现里面真的写了十八个郡。 分别是：沧南郡、抚南郡、明安郡、庆德郡、济丹郡、泰陇郡、合远郡、仙台郡、 永康郡、灯桐郡、静南郡、别鹤郡、玉崖郡、望泽郡、观云郡、泰伦郡、锦荣郡、庆榆郡。 何儒一看，这十八个郡在地理位置上的确是连成了一片，到时侯，如果通力合作，对于大升来说，确实是一个大灾难。脸色不免沉重起来。 何儒又细看了两遍，身为读书人，从小背书习惯了，再加上何儒也是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因此，只一遍已是差不多就记住了。又看了两遍，已是熟记于心。 他将那字条再折起，放回小信封，然后塞回巴图鲁的怀里，嘴里劝着：「将军，你这样会着凉的，扶你回床上躺着睡哈，你乖，配合一下，要不然我可扶不动。」 确实，巴图鲁高头大马，就是一个魁梧的男子汉，怎么能搬得动他呢？何儒温柔的一边哄着，一边劝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巴图鲁移到床上去睡。 待帮他盖好被子，何儒这才起身离开。 何儒一出去，巴图鲁眼角的目光闪了一下，他的唇角微微挑起一抹笑意，大手按着怀里的信。这下可放心了，何儒必定是真心投靠。他并没有把这封信带走。 巴图鲁终于放心地沉沉睡去。 何儒却不知这一幕。 若他知道，必然也要抹一把冷汗了。
第349章 兵不血刃最好办 第349章 兵不血刃最好办 何儒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他也不点灯，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之后，才从窗外照进来的月色里，看见了一直等侯在黑暗里的陆啸威。 「回来了？」陆啸威低声问，「情况怎么样？」 何儒将手指竖在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然后，他快步走到书案前，磨墨。 陆啸威好像突然恍悟他要做什么，快步跟过去，接过他的墨来磨。何儒赶紧铺纸，镇纸，然后，拿起毛笔，就着一点点月光，沾了沾墨，熟门熟路的写了起来。把那十八个郡全部都写在上面。 然后在这下面，又加添了几行字，说明之所以这十八郡的郡太守愿意那么听夜野的话，还在于他们的妻儿都在夜野的手里。 至于夜野是怎么做到这点的，还有待细查。 之后，何儒把毛笔搁在笔架上，捧起纸，低头来回吹了几遍，把墨迹吹干，再把那张纸折起，交给了陆啸威。 陆啸威心领神会，用力点了点头。 那何儒又指了指窗外，用食指和中指在掌上做了让他走的动作。 陆啸威又点了下头，抱拳道谢后，快步走到窗前，先打开窗，探了探周围，确认没有人在窥探之后，方施展轻功远离。 何儒赶紧也关闭窗户，这才带着一颗「砰砰跳」的心，回到榻上睡觉。 躺在床上半天的何儒，其实并没有睡着。当陆啸威离去，何儒开始感到了孤单和害怕。从知道这份名单，以及六大封地已经连成一线时，他好像才真正意识到，他所要卧底的是龙潭虎穴。而对手，到底是有多么强大。 何儒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 既来之，则安之，什么都不要去想，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就不相信，夜锦辰会斗不过夜野。 夜锦辰斗得了太子党，就连陵王也被平定了，如今的夜野，肯定也是不在话下。 而陆啸威拿到这份名单之后，立刻火速赶回平襄县，把它交到了夜锦辰手里。 夜锦辰在房间里，正和陌如玉一起，打开这份名单，把它摊在桌上的油灯下，三个人一起看。 看完后，陌如玉咬着牙气忿道：「真是可恶。这个夜野，万万想不到他居然是个伪君子。锦辰，看来，我之前对他的印象是没有错的。他就是一个残暴的小人。他的原配纵有错，可却是他的髮妻，他就是可以毫不犹豫的立刻砍了他的头颅。别再说他是为了我，光是想到他有可能是为了我才那么做，我就觉得噁心。」 夜锦辰拥了拥陌如玉，疼爱的看着她，温柔的劝慰：「既然知道他噁心，那也不值得你生气。你需要为他而伤了自己吗？」 「是的，陛下说得对，」陆啸威也道，「皇后娘娘请保重凤体。为了这种人渣，不值得。微臣看到这字条，也十分震惊，他居然把这十几个郡的郡太守的妻女都掳走了。这可真是太……」 「所以，」夜锦辰冷冷的打断了陆啸威的话，「朕现在更加担心陌儿，原来七皇叔是掳掠人质成癖了。那陌儿会不会是他最大的人质呢？玉儿，他得不到你，就要了陌儿。陌儿又是你们陌家的心肝宝贝。他这一招，可真够绝的。」 「那陌儿怎么办啊？」陌如玉急得嗓音里也带着哭腔，「越是看这种情形，越是害怕。若陌儿真是人质，你们一定要把陌儿救出来。陌儿这么可爱，这么爱夜野，没有想到……哼！」 陌如玉气得击拳：「都怪我。当初要是我坚持一点，把好关，不让夜野有机可趁，如今就没有这么烦恼了。可恼他却是一早就带着目的。陌儿那么可爱、那么活泼、那么善良的好孩子，他怎么就忍心把目标锁在她身上呢。」 夜锦辰连忙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别担心，玉儿，我们会成功地把陌儿救出来的。这不，并非敌暗我明。如今反倒是我暗敌明。夜野的情况都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不会出太大的事情。」 「嗯，也是……可是……」陌如玉越是担忧，思维就越陷入一片凌乱之中。 「你看，」夜锦辰继续分析，务求让自己的妻子放心，「你说朕选的这个何儒还可以吧。虽然是一个秀才，可是却满腹经纶，也能急中生智，有他做为内应，还怕不能把陌儿救出来吗？」 「是的，」陆啸威也说，「那何秀才的表现实在出乎微臣所料，没有想到他这么镇定，脑子这么灵活。如此一来，不仅能顺利偷到黑名单，而且我也不必去冒险，冒着被发现，和巴图鲁大打一架的可能。更重要的是，我们也不知道巴图鲁可能把名单放在哪里，有可能根本翻箱倒柜都找不到。这不，还真是在他自个身上呢。所以，这全是何秀才的功劳。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事情解决了。以后，微臣可不敢再小瞧这个秀才了。」 「嗯，对，你瞧，」夜锦辰笑着对陌如玉道，「啸威把一切都看得通透了。正是这个理。朕所要的正是这『不费一兵一卒』的效果。你们知道么？朕在偷黑名单这件事情上看到了希望。等何秀才顺利打入乌灵川王府，那么，我们可以让他和陌儿联繫，把这一切事情告诉陌儿，让陌儿配合，到时侯，自有我们将陌儿救出来，让陌离配合，把陌儿救回凰城。」 夜锦辰握住陌如玉的手：「别忘了，玉儿，我们有越影与腾雾，我们可以把陌儿和烈儿带走的。到时侯，夜野可就少了陌儿这个人质，而我们却相反，反而多了烈儿这个人质。」 「对啊。」陌如玉瞬间感到拨云见日，笑逐颜开，「我怎么就忘了还有越影与腾雾了，真是该死。」 陌如玉敲了下自己的小脑袋。 夜锦辰笑道：「现在想起来，也还不晚啊。如此一来，不也是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一件事情吗？不过，如果仅仅是救出陌儿和烈儿，这件事情倒是简单了。可重点在于，不能仅仅救出陌儿和烈儿，还必须救出那十二个郡的郡太守的家眷，这人数众多，就有点困难了。」 「是啊，」陆啸威道，「这是很困难。不过，陛下的意思，是要帮那些太守们救出他们的家眷吗？」 「是的，」夜锦辰俊美的脸孔陡然冷竣而凝重，「你可知道这也是兵不血刃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如果那些太守们真的只是因为家眷被控制而不得不与藩王们合作，但是我们又救了这些家眷，并且大度地将他们完壁归赵，你说他们会不会感激朕？」 「那当然会啦。」陆啸威与陌如玉几乎异口同声，两人互望了一眼，微微笑了。 夜锦辰亦勾起唇角，自信道：「是吧？所以，这也是朕目前可以想到的可以扭转局面的最重要的一步棋。如果这步棋下好了，那么整盘棋就极有可能赢定了。朕身为国君，深知大升的情况，因夺位之争，已经发生过太多战事了。而休养生息的时日却太短暂，一切都还没有恢復元气。夜野控制的郡居然有十八个之多。假如不能和平解决此次危机，而非又要在大升再掀起一场战乱，那大升和大升的百姓就无处容身了。」 夜锦辰越说到后面，就越是沉痛。 陌如玉微微点头：「这个主意甚好。臣妾也是这么想的。能够和平解决最好不过的了。那陛下想从哪里做起呢。臣妾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就是了。」
第350章 跟后面再扯后腿 第350章 跟后面再扯后腿 夜锦辰笑道：「有啊，爱妃，眼下就有一件极其要紧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帮得上忙。」 「你说，你说，臣妾能做什么？」陌如玉的灵眸里发着光。 夜锦辰故意拖长声调问：「那你愿不愿意跟朕再一起出去蹓蹓呢？」 「什么意思？带我出去？」陌如玉还是深知夜锦辰脾气的，即刻反应道，「是不是又有什么任务了？」 「对，我们会很忙的。」夜锦辰眨了眨眼睛，又扭头对陆啸威道，「啸威，你就留在这里，立刻把这些情况通知陌离、陌如风、燕羽、独孤鄢以及各个夜行军统领。特别是在六大藩地驻守的那六个夜行军首领，让他们随时关注，积极备战。」 「是，陛下。除了通知，微臣还能做些什么？」通知这些太简单了，随便叫个暗卫都能办得妥妥的，他可不想坐着不动，什么忙都不帮。 「你放心，」夜锦辰道，「自然有你可做的事情。朕与皇后会去这十八个郡，通知那边的太守，让他们再等等，等我们的消息，如果我们能够把他们的妻儿救出来，他们就不会被夜野威胁了。朕想他们应该会乐意的。不过，我们必须跟在巴图鲁的后面，待巴图鲁威胁警告他们一通之后，我们再及时出现。你们觉得那些太守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就是上天派来替他们排忧解难的观世音菩萨呢。」 「肯定会啊，」陌如玉笑道，「原来陛下所说的出游指的就是这个。」 「嗯，至少这样一来，如果夜野突然有所行动，通知太守们行事时，他们还会有所顾忌，或者通知我们。而我们救出那些人质，他们也会感恩于心。如此，那就是一举两得。」 夜锦辰沉凝道：「朕的理想始终是和平解决此事。大升已经负载良多，百姓疲惫不堪，土地被战火烧得贫瘠，再也经常起战火的摧残了。所以，能够不发动战争最好。因为这次有十八个郡以及六大封地都牵涉其中，一旦打起仗来，那战火势必又蔓延整个大升，无一倖免。到时侯，老百姓就会更加穷苦，而大升也会元气大伤。无论谁输谁赢，无论谁当这个皇帝，老百姓都不会好过。」 「所以，最好是不打。玉儿，等通知完所有的太守，于路上，我们再找个机会，和何秀才商议营救事宜。　我们有越影与腾雾，我们可以于空中查看，找到人质的下落。一旦找到，跟何秀才里应外合，我们就用越影与腾雾把人质救走，你以为如何？」 陌如玉答道：「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没有办法一次性救那么多人，估计是要来回奔波了。这样一来，时间性长，需要有人掩护才好，否则，很容易被发现的。」 「没错，」夜锦辰贊同，「所以，我们必须要跟何秀才配合好才行。行动之时，何秀才或许可以挪开七皇叔的注意力，好让我们下手。」 陌如玉笑道：「嗯，这不是『飓风营救』么？我懂。」 「哈哈，皇后说话总是那么有意思。」夜锦辰嘴甜似蜜，逮着了机会就夸媳妇儿。 陆啸威还在当场，略显尴尬，轻咳了一下。 夜锦辰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就对他说道：「啸威，你就留在这里，保护石沖，一定尽快把堤坝做好。同时，找个适当时机，把这些告诉郑钦。跟他说，我们会想办法把他的妻儿救出来的，要他放心。同时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他能够改过自新，那么到时侯，他可以和邵勇联合起来，那夜野的手没有那么长，绝对不敢再乱来的，请他放心。」 「好。微臣明白了。」陆啸威终于觉得自己在这里没白待了。只要有事做就行。 夜锦辰点了点头：「啸威，沧南郡和临安郡都很重要。这两个郡的面积在全国数一数二，并且各有优势。沧南郡是鱼米之乡，能够为大升提供充足的粮食；而临安郡在邵勇的训练下，拥有数一数二的军事能力。这两郡的作用，对于朝廷来说太重要了。所以，你必须安排百姓们尽快投入重建家园之中，住房，以及粮作物，都必须尽快重新建设和播种。你的任务实在是太重了。明白么？」 「明白了，微臣领旨。」陆啸威这下又觉得好折腾，派给自己的任务太多了。 夜锦辰重重地拍了拍陆啸威的肩膀：「啸威，只有你才能担此重任。你原本就是朕在王府时的管家，当时朕所有的田庄都由你一手经营。你不是经营得风生水起吗？你的经商才能一点儿也不亚于打仗的才能。故而这件事情非你莫属。依你在王府的职位，却是相当于一国之丞相。你所要做的全是丞相该做的啊。朕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你的忠心，所以才把这重责大任交到你的手里。」 「还有，你虽然在适当时机可以把我们打算救人的计划告诉郑钦，却不能够完全信任他。你要派暗卫时刻盯紧他，若发现他跟夜野通风报信，杀无赦。」夜锦辰的俊脸陡然罩住了一层寒霜。 陆啸威用力点头。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万一泄露半点风声，那可是什么都完蛋了。 「放心吧，微臣这里不会有任何问题，陛下，微臣就是豁出命来，也是联合邵勇，把这两个郡搞得风风火火。可是，陛下，微臣就担心你和皇后的安危。你们这样一郡一郡的去，万一有那性情顽固的太守，非要忠于夜野的，陛下可怎么办？他们知道陛下的身份之后，这太危险了。」陆啸威真的一千个不放心。 夜锦辰想了一想，笑道：「你放心吧。陆啸威，皇帝陛下好好的在燕京城里待着，又怎么会出现在各地呢。朕和皇后会以另一个方式出现的，你放心吧。」 「哦，什么方式？」陆啸威好奇地问。 「哈哈——」夜锦辰仰天一笑，「保密，不说也罢，反正会比朕这个皇帝老子的身份管用。」 陆啸威笑道：「陛下既然这么有信心，那微臣就放心了。不过，陛下可把短笛带着，如今夜行军的暗卫也遍及全国，陛下如果遇到危验，需要支援，请陛下一定吹响笛子，到时侯就会有暗卫出现，帮助陛下的。」 夜锦辰拍了拍陆啸威的肩膀：「傻瓜，这些是朕制定和训练的，还会不清楚吗？放心，没有事。朕的武功你信不过吗？」 陆啸威长嘆：「正是因为信得过，这才愿意让陛下单独去。否则，打死微臣也不敢让陛下和皇后单独出门。只不过，毕竟不是在凰城，人心险恶，总是要以防万一啊。」 夜锦辰点头：「这倒是。放心吧。」 在那之后，夜锦辰带着陌如玉于夜间出发了。他们一路追赶着何儒与巴图鲁的下落。 而经过何儒生辰夜酒醉之后，巴图鲁似乎更加信任何儒了，也对何儒更加放心，讲起王爷计划，也总是能够滔滔不绝，似乎也没有什么避讳的。 何儒于是以担心得罪王爷为由，不断地问巴图鲁乌灵川的情况，也不断地打听王爷的喜好，问要送什么礼夜野才会开心。 巴图鲁摇了摇头：「没有用的。王爷其实最在意的是权势。所以，你若是能帮他取得天下，那便是送给他最好的礼物。如果你非要带点什么见面礼，那……」 巴图鲁沉吟片刻道：「那还不如买点礼物送给小王爷吧。夜烈小王爷才是王爷的心头爱。」
第351章 吕洞宾与何仙姑 第351章 吕洞宾与何仙姑 何儒一听，眼睛立刻亮了，曾经听夜锦辰说过，要把陌儿与夜烈救出去。如今正愁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见到小王爷和陌儿，巴图鲁却突然给了他希望。 借送礼为名总可以见到，那何儒就得好好琢磨一下，如何把握这送礼的一面，让陌儿对自己另眼相看，把自己的真实意图传达给陌儿呢。 为了这件事情，何儒冥神细想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有点想通。 想通的时侯，已经到了第一站——仙台郡。 那仙台郡郡太守邓荣早早就出来迎接，把巴图鲁以及何儒迎了进去。 巴图鲁当着何儒的面，对邓荣道：「邓大人，当今陛下严查贪官，如今是沧南郡首当其冲，先倒大霉。但是你也别偷着乐，很快就会轮到你了。所以，横竖是死，你可要想想你的妻儿，如今还在王爷手里攥着哟。你是听谁的话，自己掂量着吧。」 「自然是掂量过了，」那邓荣毕恭毕敬道，「如今就算悔悟也已经来不及了。对于贪官，一向都是五马分尸。我不想受那样的痛苦。横竖是死，倒不如推翻他，将来，也是一条活路。否则，只有死定了。还望将军吩咐。此次前来。是否有什么重要计划，但请将军转达王爷意思，好让下官明白行事。」 「嚯，」巴图鲁笑道，「不错，不错，邓大人果然是个明白了。王爷没有看错你。如今下官到这里，这一路，风餐露宿，车马劳顿的，借你一个房间歇息一晚，不为过吧，再借你一顿饭吃，一顿酒喝，可好？」 那邓荣焉敢有说不好的道理，连忙点头如捣蒜：「好啊，这个大将军不说，下官也会安排的。将军，早在你们到来之前，这酒菜早就预备好了，将军请——」 何儒跟着沾光，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不管那么多，先饱餐一顿就行。何儒吃饱喝足之后，又见那邓荣也给了巴图鲁一大袋金子。巴图鲁嘴里说着不用，手里却也一样笑纳，笑纳了。 后来，巴图鲁就说了正事。他把目前沧南郡的情形都告诉了邓荣。言道：「如今沧南郡有钦差正查着，本将军自然不能像来你这里一样大摇大摆直接进府。可见，郑钦被查得有多惨。你快点把皮绷紧一点，用点心帮王爷作事，到时侯，王爷自然不会亏待你。而你的儿子邓安邦，也会在乌灵川生活得很好，你放心。」 邓荣连忙应着：「是是是，将军所言甚是。字字句句都记心里了。王爷怎么吩咐，下官就怎么做事。不敢有任何违逆。如今，是不是王爷见局势紧张，就要开始行动了。」 「正是。」巴图鲁道，「就看这沧南郡查得情况怎么样了。若是不对劲，肯定是要赶紧起事的。王爷谋划了那么多年，肯定能成功。到时侯，王爷答应你们，所贪银两绝不追缴。你放心，到时侯，你的夫人儿子一定会平安回来。」 邓荣连忙答应：「是是是，这下官明白了。只要王爷登高一唿，下官立刻响应。放心，这几年，军事不曾荒废。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本官没有一天不在练兵的。」 「好！」听到此言，方才露出笑容的巴图鲁，豪气地将酒杯一掷。碎片四溅，「明白了。你这么说的，本将军就放心了。希望别的郡也能像大人一样听话，一样自律，那何愁大事不成？」 当夜，大家就在仙台郡郡府住下，而那个时侯，夜锦辰与陌如玉也赶到了。 夜锦辰已经换了一身道袍，手持拂尘。他原来就是天人之姿，飘逸若仙，犹如当年陌如玉对逸庄外槐树上美男子的惊嘆。他的气质把这身道袍和指尘衬托得可以入画。宛若真是修行千年的仙人一般。 至于陌如玉，则是一身绿裙，手臂挽着一支荷花。那一颦一笑，如天仙一般。 没有错，陌如玉扮演的正是八仙之一的何仙姑；而夜锦辰所扮演的却是那吕洞宾。 不错，他们扮成了八仙中的二仙。前来为仙台郡郡太守邓荣指点迷津。 当然，这全是夜锦辰的主意。他曾经对陆啸威说过，他会以一个比皇帝陛下更能震慑住对方的身份出现在这些太守们面前，他做到了。 然后，夜锦辰和陌如玉按下云头，却是先到何儒的房间里，告诉何儒他们打算怎么办。何儒看清楚眼前正是夜锦辰和陌如玉，吃惊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可是没有怎么费力的，何儒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于是，何儒马上给夜锦辰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打探那些人质的下落，并且及时报告给你们，也会想办法顺利把陌儿和夜烈救出去，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联繫。陛下方才的一番话，真的是暖了我的心。你是以兵不血刃为原则的，这才是真正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天子。我也一样，也不愿意真的有战事发生。那受苦的只会是老百姓。为了这个目标，我会豁出性命的。如今的我的心情，就跟上回去凰城告状一样，只要能为老百姓做事，要我死都愿意。」 「非常好。所以，朕相信你。因为你也有一颗赤子之心。好了。你自己保重，我们要走了，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会被人发现。但是你放心，朕有越影与腾雾，随时能再找你。对了，这是短笛。」 说着，夜锦辰从怀里掏出一只短笛给何秀才：「你记住，遇到紧急情况，吹三声长，三声短，再三声长，如此，就有暗卫会出现帮你。明白吗？」 何秀才连忙接过：「明白了。多谢陛下。我想知道这样的暗卫，在乌灵川也会有吗？」 「以前是没有的，但是从今天开始，也会有的。你放心吧。」就在何儒问的时侯，夜锦辰心里已经想好了。 交待好了一切，夜锦辰与陌如玉就告辞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何儒起了个比巴图鲁早。 特意在庭院里锻鍊，跟邓荣来了个巧遇。 邓荣笑道：「大人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何儒故意揉了揉眼睛：「有什么办法，实在是睡不着。这几天，一路上跟巴图鲁将军作伴，原本是在这里也是没有立足之地，要去投靠王爷。听说王爷需要一些人才。而我去到那儿，很有可能是要被分派去看管人质。可是，我原以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应该是被派往做些文书工作才是。」 「不是吗？」 「不是。昨天才听巴图鲁将军告诉我，说要派我去看管人质。好可怕啊。我以为是在监牢里看看人犯。谁知道他说不行，还要照一天三餐对人犯用刑，这也是醉了。怎么能这样呢？我从来没有拿过鞭子的手，怎么打人？我平时踩了只蚂蚁都不敢。看到血就要晕。可是听说还要十大酷刑。天啊，我下不了手。光听那些人的惨叫我头皮就发麻。我昨晚上越想越睡不着。而且在饭桌上，听起大人好像说是儿子也在那儿当人质。却不知道大人所说的人质与我所说的人质是不是同一回事。倘若是同一回事，那我就更加不敢了。岂不是我打的全是太守的儿子？我的天啊。那要是哪天我在那里混不下去了，那　我要回来，可怎么办？你们肯定不待见我啊，我打过你们的儿子。」 邓荣听了，脸沉得像锅底似的，「什么，真的这么说过。」 他咬了咬牙，恨道：「秀才，请你跟我来一下，有你的好处。」 何儒假装傻
第352章 暗地策反一而再 第352章 暗地策反一而再 何儒假装傻傻地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邓荣的书房。 一进书房，邓荣连忙伸头探了探外面的情况，见没有什么人盯梢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把门再度关上。 邓荣一把拉住何儒的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似乎又自感力度不够，于是他又放开何儒的手，转身快步绕到书案后面，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鼓鼓的荷包。 他回到何儒面前，拉起何儒的手，把那荷包重重的放在何儒的手里。 何儒连忙把手一缩，邓荣着急地抓住。 「唉，拿着吧，何秀才，你可是本官唯一的希望了。本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刚才所说的问题正是我所担心的。我就担心他们对人质用刑。也不知道这巴图鲁是不是拿话哄我们。何秀才，你好歹是我们大升的人，怎么着，也得向着同族。这些你拿着，一点小心意。麻烦你到了那边以后，帮我看看我儿子有没有遭罪。我的儿子叫做邓安邦，你看看，他是不是活得好好的，这个很重要。你务必拿着。本官知道你是读书人，你清高，你不在乎这点银两，但是你一定要拿着，权当你拿上了银两好让本官安心都成。放心，本官谁也不告诉。无论最后，我是站在乌灵王这边，还是站在陛下这边，都不关你何秀才的事情。你不过就是十年寒窗苦读的读书人，又考不上举人，想谋个生路，图口饭吃而己，这个我懂。所以，你就放心拿着吧。」 邓荣急切切的样子，让何儒都没有办法拒绝，于是何儒为了让他放心，只好拿着，并且收了起来。 何儒道：「你要我拿我就拿，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一介书生，我不敢打人质，但说到救人，我也同样逊。看在都是同族，我会尽量去救的。可是，成不成，现在也说不准。总要先打听到下落，把他的情况告诉你，再来做打算吧。」 邓荣点了点头：「好。你只要答应。本官自然会一起想办法。只是从你的嘴里，本官得知人质被打，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看来这事，八成是真的。看巴图鲁那熊样，能对人质多好。」 「嘘——」何儒状似好心的提醒，不让邓荣说太多，「此地不宜久留。他马上就要醒了，我得赶紧装作去前堂吃早饭。我们还要赶路，前往济丹呢。」 「好。那你先行离开吧。如果看到我儿子，就算不能救他出来，也请对他多加关照，可以么？」 「那是当然，请邓大人放心。」何儒深深作了个揖，便扬长而去。 邓荣虽然忧心忡忡，但他也知道，一个秀才的能力到底是有限的，也只能放他走了。 吃过早饭，何儒就跟着巴图鲁继续往济丹郡去了。 到了这天夜里，邓荣还在书房里看书，实在看不下去了，腰酸脖子疼，只好站起来，打算到院子里走一走，纾缓一个发涨生疼的脑袋。 月上中天，银辉洒在院子里，宛若铺了一层银霜。 邓荣背着手，在院子里才转了两圈，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远在乌灵川的儿子，偶尔抬眸，却见空中出现了两匹漂亮高大的白马。 他疑心自己思念儿子心切，恨不得骑上飞马去一探究竟，这才会出现类似的幻象。于是死劲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仰望，却是大吃一惊。 原来那两匹白马的马背上面，却还骑着两个神仙一样的人物。一个看打扮，像个道人，另一个手里握着一枝荷花。 邓荣心里十分吃惊，他伸手抚着自己的额头。莫不是生病了吧？ 可是，再抬眸望去，那两匹飞马突然向他飞来，勐地逼近，好像就要撞到脸上来似的，邓荣吓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待立定后，那两匹飞马已经停在了宽阔的院子里。 可是，随着马背上的一对俊男美女于院子里落定，稳住脚跟，那两匹白马似乎也同时消失了。 「你们是？来……」邓荣惊愕地反应过来时，突然发出一声大喊。 「别喊，为了你妻儿着想，就不要叫喊了。」夜锦辰好听而磁沉的声音把邓荣唬住了，同时一听到儿子，他的魂已经没了。 「你是谁？你知道我儿子的下落？」邓荣慌得忙向前两步。这一刻，他好像突然不再害怕了。 夜锦辰微微勾唇：「不！我并不知道你儿子的下落，不过，我可以直接把你儿子救出来，这你可愿意？」 还问愿不愿意？简直太愿意了。邓荣高兴地灵魂都出了窍，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你能把我儿子救出来？你可以吗？」邓荣好激动，这下更不怕了，又上前了两步。 夜锦辰神态自若，桃花眼睥睨着邓荣，同时侧过脸去对陌如玉说话：「这人真有意思，还问？咱们骑着飞马从天空飘下来，这等本事，凡间人去找找，有没有谁有本事把马儿弄上天空去的？况且是夜行千里的速度，能不能救人呢？」 陌如玉笑而未答，也瞥了那邓荣一眼。 那邓荣立刻抚着额，懊悔不迭：「诶呦，我这榆木脑袋是怎么啦？怎么会想不明白吗？你们，你们一定是活神仙啊，菩萨下凡，请救救我家小儿吧。」 邓荣二话不说，立刻跪拜下来，五体投地。 陌如玉掩住口鼻，她瞅着夜锦辰，差点笑出声来。 夜锦辰亦抿住笑，看了陌如玉一眼，马上又绷起俊脸，朗声对邓荣道：「邓荣，算你有眼力，我乃是八仙之一吕洞宾，这位就是何仙姑。近日乌灵川多瘴孽之气，实在是小人作恶。于是上天派我们两个来巡视人间，若有不平之事，代为替天行道。故而，你儿之事，且放心就是了。」 「多谢二位神仙。」邓荣赶紧伏地再拜，感激涕零，「二位神仙的大恩大德，下官一定报答，下官会为二位神仙修庙，早晚烧香焚拜，请二位神仙一定要把小儿救出来啊。」 夜锦辰道：「邓荣，这修庙之事就不必了。我们八仙为一体，不好为我们二位专门修一座庙。再说，此番，本来就是玉帝派我们巡视，替天行道，如何能收受你们的恩惠？叫天庭罚我们。快别如此。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不过，人质我们虽然会去救。但是令公子安然与否，则要看他的寿命了。若他命中注定阳寿已尽，我们也莫可奈何。但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把他救出来就是了。」 邓荣喜出望外：「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一定有希望。」 「不过，邓荣，你儿子有没有命活着，能不能救出来，也看你如何积德了？」夜锦辰道，「你和那夜野合作，你觉得对吗？让老百姓再度陷入战火之中，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觉得对吗？你知道一场仗下来，会有多少生命无辜枉死？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吗？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家的儿子就不是命吗？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你总是罔顾老百姓的性命，那么，你儿子的命也难保平安。这正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循环，你可明白？」 邓荣频频点头，羞愧满面：「神仙在上，教训得是啊。下官明白了。下官一定会按照神仙指示去做。只要我儿平安回来，离开那是非之地，下官就不怕乌灵王的威胁了，到时侯，一定会帮着朝廷，剿灭叛军。绝不会做背叛朝廷之事。」 「好，你备起香案，焚香立誓，我就相信你。」夜锦辰抿住笑，教他。 邓荣连忙照做。
第353章 人生偷得几回乐 第353章 人生偷得几回乐 邓荣令人备下香案，摆上五果以及香炉，焚香念念有辞，将赌誓发了一遍又一遍，正磕头跪拜之时，那夜锦辰与陌如玉互看了一眼，彼此默契的点了下头，遂召出腾雾与越影，乘马御风，飞奔上了夜空。 待邓荣抬起头来之际，只见夜锦辰与陌如玉已经飞上了天空。邓荣立刻展露笑容。是啊，凡间俗子，就算轻功再厉害，谁有这样的本事，可以把整匹马也一起带上天空，若不是真的神仙，难不成会是撞了鬼吗？ 所以，邓荣好像看到了儿子归来的希望。有神仙帮忙，还会出岔子吗？那邓荣心里欢欣鼓舞。至少他是做了两手准备的，一边让何秀才帮忙，一边神仙也会忙。神仙说得对，要做好事，积德行善，那儿子自然能平安归来。 于是，邓荣从这天开始不仅派人施粥给难民，还以薄租将土地租给没有土地的农民耕种，让他们自给自足的同时，也少了一定的民间纠纷，还可以给官府带来一些收入。并且，邓荣也可以积极的操练兵马。 这件事情，邓荣是公开的如火如荼的举行。因为在夜野看来，邓荣这么做，就是为了以后帮他谋逆所用；可是神仙们看起来，这就是邓荣为了保卫仙台郡而不得不苦苦操练的本事。如此一来，任何叛军都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攻破仙台郡了。 事情总在向好的方面发展着。 剩下的十六个郡，巴图鲁和何儒每到一个郡，巴图鲁都要给他下一番马威，威胁威胁他们。然后，何儒就去私下通风报信，再然后就是夜锦辰与陌如玉夜现奇象，让太守们看到了新的希望，从而认认真真的行善积德。 每次演完戏，到了半空中，陌如玉都要笑抽了：「诶呦，没有想到这些太守都这么好骗。不过，天下父母心，阿弥陀佛，完全可以理解。我好笑的是，我扮演何仙姑特别傻，手里拿着一只荷花是假的，他们居然没看出来，这季节，咱们哪里采新鲜的荷花啊？」 「哈哈，」夜锦辰也大笑，「确实如此。夜色朦胧，正好让你矇混过关了。」 待全部的郡都兜了一圈，实际上离乌灵川也已经很近了。 于是夜锦辰与陌如玉也不骑飞马，生怕惹眼，就雇了辆马车和车夫，悠哉悠哉地躲在车厢里逍遥快活。慢慢的跟在了巴图鲁以及何儒的后面。待何儒进了乌灵川，见了夜野之后，他们再进去一探究竟。 那乌灵川上回他们已经来过，且住了一段时日，算起来，也是相当熟悉了。 十分凑巧的是，这次来的季节，跟上次差不多，也是冬枣成熟之际。想当初那初见见到夜野的时侯，正是萧关等正在鞭枣之时，夜野突然出现制止，虽然是霸道野蛮，但是在陌如玉眼里，却也是多么器宇轩昂，多么森寒凛冽。 可惜，这样英俊不凡的男子却偏要做这种谋逆之事，那不是自找死路吗？若是他能够对陌儿一心一意，相陪到老，安份守己治理好乌灵川，当这乌灵川王，那在陌如玉心里，就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可惜，他不是。 夜野就像俗世间许多男子一样，喜好追逐属于心中的梦。他们给自己定义的英雄，通常和女人想要的英雄不同。但他们却以为那就是女人想要的。到最后，会发现，彼此所需要的对方都不清楚。 所以，夜野在争取实现他的英雄梦时，在陌如玉心中的男子汉形象就坠入深渊去了。陌如玉心想，陌儿若是知道，想必也是如此吧。 可是陌儿已经是人母了，此刻才知道，必然是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吧。 想到这里，陌如玉就不太高兴了，一路闷闷不乐的。 见此情形，夜锦辰就逗她：「玉儿，记不记得，这里的枣子特别好吃，我去买一些，咱们在马车里吃吧。」 陌如玉一听见这个，嘴里就馋，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夜锦辰让马车马夫先到一个小镇子上一趟，果然去买了一大堆东西，知道陌如玉爱干净，就让店家把冬枣都洗干净再包起来。然后，他又买了烧鸡、烤肉串，以及各种烙饼，还有酒，然后带到马车里吃。 两个人在马车里享受了难得的愉快时光。他们都知道，此时这段路程，已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了。只要一进入乌灵川，一到了乌灵郡上面，从营救人质开始，就註定了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他们必须要及时行乐，好好把握这短暂的时光。 他们在马车里吃好吃的，喝喝酒，唱唱曲儿，还玩亲亲。车厢里时不时传出的欢歌笑语，都能让马车伕不自觉得露出笑脸。 然而，马车伕也没有任何羡慕之情，仿佛认为像夜锦辰与陌如玉这样的神仙颜值，本来就配拥有世间最值钱的东西，包括爱情。 又过了几天，他们进入了乌灵地界，最后，夜锦辰决定就在乌灵郡附近的一座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小镇子上投宿。 「反正我们有飞马，怕什么，想到乌灵郡不到半柱香时间就到了。我们的脸孔，夜野太熟悉了。直接住在乌灵郡，怕是过不了半天就会被认出来了。所以，只得委屈玉儿了。」夜锦辰解释着。 陌如玉笑道：「不必如此，陛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会那么受不了苦吗？住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能跟陛下在一起。」 「别开口闭口陛下的，叫人听了去。」夜锦辰以眼色示意马车伕。 陌如玉立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到了傍晚，他们就乌灵郡不远处的一个梅花镇住了下来。 彼时，巴图鲁已经带着何儒进入了乌灵郡，巴图鲁直接带着何儒杀到乌灵王府。 「巴图鲁将军，你也是住在乌灵王府吗？要是有将军作伴，倒还好些，不然心里实在是害怕啊。」何儒确实有点担心，因此脸上的表情更加逼真了。 那巴图鲁笑着拍了拍胸膛：「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不会太为难你的。是的，我也住在乌灵王府里，既方便和王爷商谈事情，也方便听王爷的吩咐。我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王爷待我如兄弟，一直就住在王府里。以后，有什么事情不懂，自然也可以问我。」 那巴图鲁一再重申，好像住在王府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是无上尊贵的荣耀。 何儒心里确实是忐忑难安。他虽然胆子大，但表现出来的地方也只是不畏权贵，不惧生死这方面罢了。而面对以前从未见过的华奢场面，还是有点被震撼到了。 乌灵王府自从夜锦辰走后那年开始，乌灵王也成为了乌灵川独一无二至高权力统治者，因此，他的王府也是在那一年开始重新修缮。 此时，何儒见到的，正是已经修缮过后，更加金碧辉煌的一个地方。 故而何儒由景及人，那主人必定也是一个无比高贵的男人。 果然，夜野不会让他失望。 何儒见到夜野的第一眼，立刻被他的英雄气概折服了。这么英雄气概的男子，怎么会做出谋逆这样的煳涂事呢。 夜野见到何儒的第一眼，却皱了下眉头。 的确，何儒一身布衣，面目清秀，身材瘦弱颀长，就是很典型的书生气质。感觉一只鸡都拎不起来的样子。夜野难怪要皱眉头。 更重要的是，夜野觉得何儒的目光没有任何杀伤力，也没有那种足以震慑全场的气势。 「这就是你要向本王介绍的人？」夜野问巴图鲁的时侯，语气里明显夹带着怒气。
第354章 王爷招得入幕宾 第354章 王爷招得入幕宾 巴图鲁其实在这之前，已经于路途中写信给夜野，详细介绍了何儒的情况，所以，大致夜野已经了解了。 夜野虽然回復接受了何儒的到来，但是对于何儒的能力却是质疑的。再一打照面，见何儒那般瘦弱一书生，心里就不太满意。 巴图鲁愕然，正想替何儒说点什么之际，那何儒走向前去，不卑不亢鞠了一躬：「参见王爷。在下正是何儒，一个落第秀才，对大升朝廷失望，想投在王爷麾下，为王爷效力。」 「嗯，」夜野沉吟着，坐下来端起几案上的茶，喝了一口，从杯盖上睥睨着何儒一会儿，方才问道，「你想替本王做事，可有什么本事？」 何儒道：「在下曾经读过一些诗文，懂得一些道理，也常与众儒生热议天下，都是觉得当年太上皇灭五国，建大升，若是没有六兄弟联手，根本不能成大事。当年，王爷年纪最小，可是却最为勇勐。每一战，你都身先士卒，如此，方才成就今天的大升。可是，封藩的决定是错的。这是太上皇的一个大过失。」 夜野瞪着何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问你有什么本事，原来你的本事就是用来妄议太上皇，你的小命要不要了？本王是想反，可是太上皇毕竟是本王的亲大哥，岂是你这样一个只会说大话却做不了实事的小伙子可以胡乱议论的？」 何儒自信道：「在下能不能做得了实事，全看机会，也全看跟着什么主子，并不是在下没有才能。而来到这里，是认为王爷是那个肯给在下机会，也会带着在下干实事的英雄。自古以来，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太上皇将王爷分封在乌灵川这样偏远苦寒的小地方，看起来是祸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是激励王爷创造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的时势。而在下，跟着王爷，就将一身荣辱都交到王爷手里。要死，就一起死，要生，就是开创一番新天地，坐到至高无上的位置，而在下，也能跟着成为一个开朝功臣，何乐不为？」 「哼，」夜野的冰眸里终于泛起几抹笑意，「你倒是自负，挺看得起自己的。外表瘦弱不堪，野心却这么大。」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王爷志向远大，王爷的奴才就不该贪图安逸。王爷，你问我有什么本事，凭什么让王爷收留我，那我想告诉王爷，我确实没有什么本事。我的本事只是跟着王爷的目标走，我可以在后面帮王爷拎鞋，也可以在前面帮王爷举灯。尽量让王爷走一段舒坦的路，一直走到权利的顶峰。」 夜野点了点头，神情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了：「嗯，那你如果是照亮本王所要走的路的那盏灯，你会领着本王怎么走？」 何儒长嘆一声：「自从跟着巴图鲁将军一熘弯儿走了这十八个郡，我就深深的被王爷折服了。王爷能够拉拢这十八个郡不容易，可是听说，都是因为他们的妻儿在这里当人质的缘故。这个办法原本也不错。但这样的因为惧怕而效忠，怕是不妥，也并非长久之计。口服心不服，将来王爷取得了天下之后，只怕心怀异心的也会不少。」 「哼，」夜野脸色一沉，「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把那些人质放了，是这意思吗？」 「哦，不。」何儒连忙道，「当然不是。人质抓都抓了，在这紧要关头，哪有放了的道理？有人质在，确实也能让那些太守们行事有所忌惮，效忠王爷。只不过为了彻底掳获那些太守们的心，王爷待这些人质，当敬如上宾。这样，日后说起来，不过是王爷暂请他们来作客罢了，绝不是什么抓人质。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样得来的江山，一定更加稳当，不必担心日后遭他们的报復。」 「哼，本王还怕他们不成？」夜野的冰眸燃起怒火。 何儒忙解释：「不是怕。而是不麻烦。将来，王爷坐上帝位之后，也不希望成天担心谁会因为不服，而着恼，心生报復吧。坐上帝位享太平，麻烦事儿自然是越少越好。是不是？」 夜野点了点头：「嗯，这话有点儿意思。那本王就把这些人质交给你了。用你的好口才，让他们诚心跟着本王干，怎么样？」 何儒微笑着作揖：「谢王爷。王爷说这话，是信任我的意思。我怎么会不知道？王爷放心，如果你能把人质交给我，我一定会帮你把这些人质管好，让他们对王爷效忠。」 「好。」夜野道，「这事就给你。可是，你不能只做这件事情吧。说说，还能帮本王做什么。」 何儒道：「王爷在沧南郡得来的银子，全部都在临安郡放着呢。可临安郡的郡勇不好惹。这批银子也就只能等攻下临安郡的时侯再拿了。所以，这都是教训。要起事，不能没有银两。所以，那些银两放在太守们那里都不保险。不如王爷下令，让这些太守把搜刮来的银两全部都上缴一半给你。这样一来，直捣凰城的军资就有了。」 「直捣凰城？」夜野眸色一敛，脸色特别肃穆，「你可真敢想？」 「不，不是我想的，而是王爷心中所想。」何儒淡淡笑道，「王爷正是这么打算的。果敢英勇如王爷，这点魄力不可能没有。」 「从哪里看出来，本王有这种打算？」夜野倒是来了兴趣。就算是巴图鲁，也未必有这么想过。 何儒其实根本就不是看出来的，这个说法是当时夜锦辰到了他破家时，告诉他的话。可是很显然，这么一说出来，仿佛是快速博得了夜野的好感。 夜锦辰果然是了解夜野的，知道怎么折服他的心。 可现在夜里问他，何儒只得硬着头皮，想了想道：「王爷联合六大藩王，蓄势待发，若不能直捣凰城，难道还等着等夜锦辰回到凰城里，调动兵马，大打一架么？王爷的兵马数量稍逊于夜锦辰，故而只能以速度取胜。在夜锦辰没有回到凰城之前，迅速拿下才是真理。」 「你知道夜锦辰不在皇宫？」夜野问道。 何儒道：「上次去京城要告御状，已经知道陛下不在皇宫，只是由小太子代为处理国事。所以，这个时侯，直捣凰城是最佳时机。以十八郡牵绊其他的郡，然王爷自己则率主力直捣凰城，这就是王爷的打算，在下说得不错吧。」 夜野终于勾勒起一抹笑意：「算你蒙对了吧。然后呢？对于取胜，你还有何良策？」 「良策不敢。不过，我觉得要取胜，还有一个最为关键之人，需要王爷打点。」何儒道。 「谁？」夜野问道。 「当然是陌离。」何儒不假思索答道，「何离何许人也？曾经太上皇跟前的红人。虽经太子党一案，都屹立不摇，如今更是满门显贵，他自己又重新执掌兵部，各地府兵都在他手里拽着。只要他一声令下，那直捣凰城之路，还不是要为王爷铺平吗？他又是陌儿的爷爷，算起来，也是王爷的爷爷。是你的长辈。王爷有陌儿，倒是可以请陌离前来乌灵川作客，好好的同他谈一谈，让他为你们的凰城之路大开方便之门。」 「哈哈哈，」夜野道，「好。与本王所想不谋而合。这给陌离的信就由你来写。写完之后，给本王一观即可。你这个幕僚，本王算是收下了。」 何儒喜出望外：「多谢王爷。王爷一定会成功的。」
第355章 见陌儿告知实情 第355章 见陌儿告知实情 何儒真的替王爷写了一封信给陌离。 待寄出之后，何儒与巴图鲁备了一桌酒菜，喝得不醉不归的。算是庆贺顺利被王爷收留。何儒对着巴图鲁说不尽的感谢。 到了翌日，何儒见过夜野，说买了礼物想送给小王爷。 夜野问道：「是什么？他现在才两岁，新奇的东西，需要冒险的东西，估计是玩不了。」 何儒笑道：「是的，王爷，听巴图鲁将军提起过，知道小王爷还小，很多礼物都不宜相送。所以，只是送了几套新衣裳给小王爷穿就是了。我知道这王府里什么都有。也不在意这几套衣裳，不过就是用翠毛锦所做的衣裳，自己看着还觉得顺眼些，就把身上所有的积蓄和盘缠全用上买了。这一路过来，才厚着脸皮蹭刮着巴图鲁将军的盘缠呢。王爷和巴图鲁将军的大恩，何儒都会谨记于心。」 「原来如此，」夜野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这翠毛锦也是罕见之物了，算你有心。放心，跟着本王，还怕日后没有你的积蓄吗？」 「正是这话，」何儒笑了，「若非相信王爷，我怎么能义无反顾来到这里？」 「算你有眼光，会识人。」夜野不忘自夸一把，随后他侧过脸去，吩咐一个小侍女去把王妃和小王爷请来。 过了一柱香工夫，果然那个小侍女又把陌儿和夜烈请上了大殿。 陌儿已经不是那个活泼调皮，带点儿野性之美，散发着大自然香气的少女了。她的皮肤白晳了一些，更加细腻了，生完孩子之后，腰肢反而更加纤细。陌儿已经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成熟妩媚意味的女人。 可是，不得不说，陌儿眉眼间的活泼机灵依旧掩饰不了。 从本质上来说，陌儿还和过去相差无几，只不过变得更加漂亮了。 「王爷急召，可有事？」陌儿走路还是那么轻盈，风风火火的，两岁的孩子夜烈也不抱着，只是跟着快步走动。 夜烈长得漂亮极了，一双萌哒哒的大眼睛简直占据了大半张脸。那小脸蛋，像极了漫画里面的男主人公。 夜野一见陌儿，笑容方才成为真正的笑容：「来来来，是有好事。这个叫何儒，是本王的入幕之宾，他送了几身衣裳给烈儿，来，正好见过，拿下去给烈儿试穿，咱们这里，可没有这么精緻的布料啊，算是何儒有心了。」 「哪里哪里，」何儒反倒谦逊起来，似乎特别不好意思，「王爷和王妃何等尊贵的身份，不必为了几身衣裳道谢，搁在我这里，说是倾囊相送，但这东西搁王爷和王妃的眼里，就不算什么了。能够笑纳已经是够尊重我们了，哪能再一直道谢呢。」 陌儿笑道：「行了，何儒？就是一个穷酸秀才，对吧？谢过你的礼物，有心了。不过方才你们所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我就不认同这话，穷酸秀才啥的啦，只要有才能，不是照样成为王爷的入幕之宾吗？何儒，你只当我们家王爷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收的吗？那我们家王爷成什么了。所以，不许妄自菲薄，要有自信。否则，连带着我们家王爷的面子都让你丢光了，人家会说，王爷怎么能请了这么一个唯唯诺诺的人。」 「哈哈哈——」夜野笑指着陌儿，似乎对自己的王妃无可奈何，「陌儿，你这嘴，真是太能说了。什么理让你一说，全是你的了。」 「哼，这不好吗？王爷。」陌儿白了夜野一眼，撒娇的嘟起唇。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夜野无限｜宠｜爱的看着陌儿说道。 何儒在一旁听着，脸上挂满笑容，但心中却是胆战心惊。这王爷和王妃看起来感情深厚得很。那这陌儿要是知道了真相，会怎么做呢？ 陌儿会嫉恶如仇，抛下夜野带着儿子火速跟着他离开这里，回到凰城，享尽一生荣华富贵吗？还是会选择带着儿子一起跟夜野在一起，生死与共，甚至是为了爱情，不惜背叛大升，不惜与爷爷、爹爹、姑姑作对。 何儒心里百转千回，着实拿不定主意。 「没有什么事情，那臣妾告退了。这衣裳就拿走了，何秀才。」陌儿吩咐一个随身侍女把那些衣裳拿了就走，这次，她倒是把夜烈抱在了怀里。 「且慢，王妃，可否请留步。」何儒突然扬声唤道。 那陌儿立定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何儒。 何儒连忙上前道：「听说王妃非常会厨艺，烤的肉香飘千里，改天能否请教一下王妃这个问题，在下也是酷爱美食，有时间可否帮王妃打打下手，顺便学习一下。」 陌儿问道：「你为何要学厨艺？但凡男人，都觉得自己会吃就行了，你为什么非要淌这浑水？」 何儒道：「哈哈，学会下厨，将来娶了媳妇儿，就可以好好侍侯媳妇儿了。」 「哈哈，」陌儿听了就乐，「这可是我听过最好的理由了。好吧，何秀才，看在你并没有歧视妇女，本王妃就应承下来了，答应教你就是。」 「是是是，那王妃要是有下厨的时侯，一定要召我前来。谢过王妃了。」何儒深深鞠了躬，又把夜烈莫名逗乐了。 夜烈发出「咯咯咯」悦耳的笑声，听得大家也跟着乐。 小夜烈就是有这种魔性，让大家都围绕着他的魔力。 「好了，下去吧，爱妃。」夜野一听陌儿跟何儒聊这么开心，莫名就感到不开心了。他手一扬，就要把他们分开。 那陌儿就带着夜烈下去了。 何儒这才回过神来，好像刚才说话的样子太自我，太热情了一点，怕是夜野要误会，赶紧解释：「王爷，王妃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这样尊贵的身份却愿意教导。请王爷一起入厨，可否？」 夜野被这一邀请打消了疑虑，可是，转瞬之间，又有点点失望。不管怎么说，现在这种非常时期，刚刚决定採用的人才却突然对下厨感兴趣，这似乎有点扯啊。 「没空。」夜野手一扬，果断而又没好气的拒绝掉。 那何儒似乎也洞悉了他的心思，连忙说道：「王爷，你不知道，这下厨的时侯，就是在下思想最放空的时侯。在下喜欢做饭，在我做饭时，我一边手里忙碌着，另一边，却也可以想出很多奇思妙想来。所以，这才斗胆，在这种非常时期，还让王妃教我烤肉。但我保证，绝对不会耽误王爷的正事，王爷或是召唤，我一定随叫随到。」 「那倒是可以，」夜野松了一口气，「你这习惯算是稀罕，听起来，就跟娘们似的。」 何儒笑道：「王爷是个霸气凛然的主子，一定看不惯我们这种斯文作风。我以后少做这样的事情。还请王爷见谅。」 夜野笑道：「罢了，若真在这事上跟你计较，倒显得我小气。再说，既然是王妃亲口允你，她若让你去，你去就是了。不过，必须白天，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且必须有十个以上的侍女随行。」 「是是是，一定遵办。」何儒连忙答允。 翌日，那陌儿还真的就派人来喊何儒，说她要到厨房烤肉了，让何儒去。 何儒听见说这话，赶紧火速赶到。到了那里，一见那么多侍女，那架势，着实把何儒吓了一跳。看来王爷还真是个大醋罈子。 可是幸好，只有陌儿与何儒在厨房里，其他人就在厨房外面等着。 何儒见没有人看见，火速从袖管里抽出一封信，然后把它塞给陌儿。陌儿吓了一跳。何儒低语：「请王爷速速打开阅览一遍，就知道出什么事了。」
第356章 大义小爱都想要 第356章 大义小爱都想要 陌儿听何儒让她打开看，再看何儒那种紧张兮兮的表情，心里就有了几分明白，她的举止也就不由自主变得神经兮兮，小心翼翼了。 她静默地走到一个高高的橱柜后面，打开了那封信，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越是看，陌儿的腰杆就挺得更直，整个身子僵在那儿，半晌都不能动。 陌儿一直以来，就是一个烈性子。 此时此刻，她只感觉得有一团火焰在心里迸发，继而碎片四溢，烫伤了身体里的五脏六腑。 陌儿咬着嘴唇，重重的，像要咬出血来。 何儒见陌儿半天没动，如同被定住一般，生怕她受不了打击倒下，赶紧上前看她，嘴里忙不迭地安慰：「王妃，请你保重。陛下、皇后娘娘都十分掂记你。还有你的爷爷、爹娘也十分牵挂你，你千万要坚强。你放心，这次，陛下他们也来了，会救你和小王爷出去的。只要你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做好了准备，你一通知我，我就立刻通知陛下，让他们来救你出去。还有那些太守们的家眷，也是要一同出去的。这件事情，或许还需要王妃的庇护和帮忙。」 陌儿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何儒急了，他从夜锦辰那儿听到的信息，以及他见陌儿的第一面，都知道陌儿是那种热情活泼的女孩子，聪敏异常，也成天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所以，这种反差就把何儒给急死了。 何儒焦急道：「求你了，赶紧说说话，到底怎么样，一起走吧。陛下有飞马，能腾云驾雾，只要你决心一下，那他们马上就能够带你和烈儿离开。」 「不！」陌儿陡然转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何儒，「我不走！」 「啊？不走？为什么啊？」何儒急了。 陌儿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那你们的计划有可能就泡汤了。我和烈儿不见了，王爷必定十分动怒，他怎么样都会找到我们的。就算他对我没有感情，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我，也会在意儿子的下落。再说，我们一走，他也会疑心为什么我们会突然离开，那就会疑心是不是他的计划曝光了。如果他提前发动战争。赶在了你们营救人质之前，那你们的行动就会变得十分被动了。」 何儒定定地看着陌儿。 他没有想到陌儿竟然是会这么平静的反应。 她年纪轻轻，给他的印象也是一个少不更事，只会任性闯祸的小郡主，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是这么抗得住压力，并且在短时间内想了这么多，思维如此敏捷，如此清晰。 「是是是，王妃思虑得是。可是，你们不走，那陛下如何安心？你的爷爷和爹娘又怎么能放心呢？」何儒也陷入了两难。 陌儿幽幽一嘆：「诶，你说得对，他们是不放心，也不安心。他们既怕我的安全，怕夜野恼羞成怒，对我不利；也怕一旦打死仗来，顾不到我的生死，怕我死于战乱之中；更怕夜野拿我和孩子作为人质，来威胁爷爷和爹爹不要动兵。」 「……」何儒闻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这时才明白，难怪夜锦辰说，陌儿不仅长相长得像她的姑姑陌如玉，就连那智慧也绝对比得上她姑姑。 只不过，大家平时都被她嘻嘻哈哈的外表蒙蔽了，以为她年纪小，任性呢。却不料危急关头，她可以这么冷静。 那些激动、伤心、眼泪呢？全都看不见，毕竟，夜野到底还是欺骗了她呀。 「那么，你打算留下来，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你太爱夜野，捨不得离开，打算和他同生共死，与朝廷作对，与你爹娘绝裂吗？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立刻去告诉夜野吗？」 当何儒看见了陌儿身上的理智时，自己也陡然变得格外理智，他警惕起来，看着陌儿连声质问。 陌儿苦笑了一下，看着何儒：「没有想到，陛下会派你一个秀才来做这么重要的卧底工作。」 「那是陛下的远见和信任，也因为我是一个生面孔，一个地地道道的平民百姓，那王爷自然也想不到我会与陛下有什么牵扯。不，王妃，你看你把话题扯远了，我方才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打算去告诉王爷？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你捨不得王爷，你不想离开他，对吗？你是真心爱王爷，对吗？」何儒追问着。 陌儿微微勾唇，唇畔的微笑凄婉而又淡然：「是的，确实爱王爷！也确实不想离开！我也确实会与王爷同生共死。因为不仅我们彼此相爱，我们还有一个儿子，他的名字叫夜烈。」 何儒微微愕然，张了张嘴：「没有想到，到这个地步，你还会这么想。难道你不怪罪王爷欺骗你么？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说不定当初追求你，也是为了拿你当人质，因为你是陌离的孙女。你想过吗？王妃，请你把你真实的想法告诉我。因为我还要向陛下覆命。你如果真心爱王爷，你会立刻去告诉王爷，让他把我抓起来吗？」 陌儿轻轻摇了摇头：「不，不会的！」 她的神情陡然哀伤不己，伪装的坚强终究不能伪装多久。 眼泪突然扑簌扑簌落下。 「何秀才，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王爷我已经知道这些事了，更不可能让他把你抓起来。你们要计划做什么事情就去做吧。那些人质是无辜的。本王妃会帮助你，帮助姑姑，把这些人质先救出去再说。然而我……」 陌儿悽惋道：「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保持现状，等到人质都被救走。陛下和姑姑是对的，这件事情最好能和平解决，这场仗最好能不打。这些人质如果被救出去之后，那些太守就不一定会谋反，这场仗也有可能打不起来。所以，我不能只顾自己的安危先走。」 「而且……」陌儿垂下羽睫，遮住了泪眼，「这些年来，我确实喜欢上王爷了。和王爷相处，真的很开心。或许王爷是真心爱我，又或许，他是在欺骗我，利用我，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嫁给了王爷，和王爷有了孩子，我就要为当初的选择负责。所以，我留下来了，我有自己的活法。我不想背叛爷爷和爹，也不想背叛王爷。所以，请你转让告陛下和我爹娘，他们该打就打，该杀就杀，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完全不必顾虑我。而我，会跟王爷同生共死。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就这么简单。」 何儒听后愕然半晌，方长嘆一声道：「懂了，你这是既要大义，也要小爱啊。」 陌儿微微颌首：「算是吧。何秀才，你还是光棍吗？你能理解本王妃吗？」 「嗯，」何儒坦率道，「在下确实是光棍。很多男女之事都不懂。不过，在下却能理解王妃。王妃是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心生无奈啊。你想两边周全，却惟有拿自己的性命来周全了。王妃这是下了视死如归的决心了。」 「是啊，」陌儿仰天苦笑，「没有想到，最后能理解我的，不是一个秀才。」 何儒道：「我可不是普通的秀才，我即将成为王爷身边的第一谋士。」 「你这是正在把王爷谋往坑里走啊，要坑死他了。」陌儿悽然的笑，「而我，不检举你，就是对你的纵容。本王妃会间接害死王爷的。」 「你又捨不得了？王妃，你有问过小王爷的意见吗？如果你看见了小王爷，是不是又要心软，把秘密提前告知陛下，那如此一来，那些人质就救不出去，势必有一场大乱。」 何儒有点后悔，这么早就掏心掏肺，和盘托出。
第357章 你是真的爱我么 第357章 你是真的爱我么 可是，何儒能怎么办呢？不告诉陌儿，又怎么带她出去？ 大家都决定告诉陌儿真相，是因为觉得陌儿肯定会跟着大家一起走。以陌儿以往那种烈马一样自由奔放的个性，她怎么可能会按捺得住被欺骗？一定会恨不得远离这个卑鄙的人渣。 可是陌儿今天的反应却出人意料之外。她这么平静，平静也就算了，还这么包容。这可是天大的过错啊，陌儿居然隐忍下来了。 何儒现在看着陌儿，都觉得陌儿的脑门上都是大写的「贤惠」二字。 谁知道陌儿却道：「放心。烈儿是我生的，他是生是死，也由我来决定。我们一家三口终归是要在一处的。王爷是好是坏又如何？我们是他的妻儿，自然是与他同生共死。」 说着，陌儿快点走到灶前，蹲了下去，引了点火，把何儒给她的那封信烧了。 看着信纸在火光之中渐渐燃成了灰烬，陌儿抬起眸来看着何儒：「你看，都烧了，你放心了吧。如果本王妃真的要了你的小命，直接拿这封信去找王爷就是了。」 何儒点了点头。是啊，直接拿着这封信去找王爷，何儒的小命还能在吗？看来，陌儿是真心想放过他一马了。 但是如果陌儿决心为爱痴狂，那将来，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陌儿会不会还是出卖自己？何儒突然之间惴惴难安。是啊，秘密多了一个人分享，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好，我相信你，那么接下去，请王妃帮忙，先把人质都救出去吧。」何儒道。 「那是自然，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陌儿道，「来吧。你既然是要跟我学厨艺的，咱们总要动动手。接下去就认真学学吧。反正，我正好要为王爷做一餐丰盛的饭菜，跟王爷好好吃顿晚饭，你就正好来搭个手。来，你来升火。」 「唉，好。」何儒马上答应着，他蹲了下来，立刻拿柴火进去，续着方才烧纸的火继续。 陌儿倒是出去，把厨娘也叫进来帮忙，让她负责打下手，洗菜切菜。 这时侯，陌儿就负责指挥。 她还把自己的两个小丫头也叫进来。火已经烧得很旺了，于是，有人顶替何儒的位置，而何儒就开始按照陌儿的吩咐，开始腌制烤肉，腌好烤肉之后，又忙进忙出，搬了架子，火盆，椅子出去，放在院子里。 烤肉可不能就在屋内，烟味太薰，这样刚刚好。 于是，外面支了一张小桌子，就着两张小椅子，腌肉和蘸酱就摆在小桌子上，陌儿手里拿着刷子，给腌肉刷酱，示范给何儒怎么烤肉。 何儒按照她的样子烤肉，果然不久，就传出了烤肉的香味。 远远的，夜野躲在廊柱后面，偷偷看着陌儿教何儒烤肉。 他见陌儿举止有礼，那手指绝不碰触到何儒的，接物时总是显得那么小心翼翼，始终与何儒保持一段距离。 这一看，夜野不禁唇角勾勒起一抹笑意，看起来，陌儿平时大大咧咧，甚是活泼野性，但是到了这关键时刻，却这么斯文有礼，心里这才十分高兴起来。 但听得陌儿突然吩咐何儒道：「何秀才，你快点烤，这第一批烤出来的烤肉，就用一个盆子装着，要留给王爷吃的，知道吗？你可不许偷吃。」 何儒愕然，回头瞥了陌儿一下，嘴里答着：「是，王妃。」 但那神情，分明就是一付垂涎欲滴的模样。 夜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又听得陌儿爽利道：「那你就在这里继续烤肉。我去厨房忙了，我今天晚上，要顺道亲手为王爷做几样好菜，跟王爷喝两杯。你这烤肉烤好了就端进来，这天冷，放外面很快就凉了。还有，第二批烤肉，你可以自己尝尝，这样就不会饿了，允许你边尝边烤，反正也吃不穷本王妃。」 陌儿一边说，一边往厨房里走。 不过一会儿，就听见厨房传来哗啦啦炒菜的声音。 一阵阵香味从厨房传来，夜野还未喝酒就已经醉了。 他带着笑意离去。果然，待他晚上回房之时，房间里已经摆满了一桌丰盛的好酒好菜。 陌儿已经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裳，笑意吟吟地坐在桌边。 夜野装作不知，露出惊讶的神情：「今天是过什么神仙日子，竟有这等丰盛的饭菜？」 陌儿笑道：「既不是王爷的生辰，也不是我的生辰，想必就是本王妃今天心情好，所以亲自洗手作羹汤，孝敬王爷的，王爷可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夜野立刻毫不含煳地回答了，「怎么能不喜欢呢？知道么？成亲之前，就听人家说你厨艺好。可是自从娶你过门，就疼惜你，一直就没让你亲手给本王做过什么吃的。你呢，也乐得逍遥自在，从未主动想起。后来，又有了烈儿，害喜的时侯，本王都恨不得亲自下厨作了好饭菜来，只求你能咽下去，不要吐出来。后来，你又是专心照料烈儿去了，就是有亲手做什么东西，也是给烈儿的婴儿食物，本王岂能抢？这亲自专门下厨给本王吃，还真是头一遭。说，你这鬼灵精，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着本王，却又不好意思说呢？」 陌儿嘟起嘴：「才不是呢。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就是单纯的想对夫君好，难道还不可以啊？」 「可以！当然可以！」夜野对陌儿道，「巴不得呢。」 他轻颳了下陌儿的鼻子：「好啦，来尝一尝陌儿的手艺。嗯，真的很好吃。」 夜野每吃一道菜，就要很夸张的贊一遍，弄得陌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别这么夸，王爷，你这么夸，倒显得虚伪了。」陌儿笑道。 「好，不夸，那以后多做几次给本王吃，这总可以吧。」夜野笑道。 「当然可以。王爷想吃，就随时说就是了，我一定做。」陌儿又笑。 「你一定还没有吃吧，一起吃啊。」夜野招唿着，把菜全都夹陌儿碗里去。 于是，夫妻二人一同吃了一会儿，至七分饱，陌儿就放下碗不吃了。她给自己和夜野都倒了酒：「咱们喝点酒吧。难得今夜心情好。」 于是，二人又同饮了数杯。 酒至酣处，夜野扶着陌儿上了美人榻，两人在美人榻上依偎着。之所以选在那儿，是因为那个位置的那扇窗，正映着一轮明月。 「王爷，你说你可是真的爱我吗？莫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姑姑，这才娶的我吧。」陌儿借着酒意问，权当自己是喝醉了。 「你说什么呢？」夜野温柔地抚着她的小脸，「你这个问题，曾经你姑姑也问过我，因为她也心疼你，怕我不是真心待你。所以，她也问我来着。本王当时就很认真地答她了，不是，真的不是。你是你，你姑姑是你姑姑，真的不是因为她而娶你。」 陌儿听了，心里一个格登：「那么，可是因为我是陌离的亲孙女，是陌如风的亲女儿，你想在朝中拉点关系？」 夜野微微一愣，看着陌儿天真清澈的眼睛，又觉得陌儿问这个问题或许纯属无心。 于是笑道：「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呢。在朝廷有关系就真的好吗？亲兄弟之间，如果政见不合之时，随时都可以反目，那本王有了你，难道你的爹爹，你的爷爷就会听本王的指挥吗？你问这话，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就是把你爷爷和你爹爹看得太轻。他们　不是这样的人，我即使有了你，也是指挥不动他们的。」
第358章 坦诚相待又何妨 第358章 坦诚相待又何妨 陌儿闻言莞尔：「王爷果然是最有男子气概，最具杀伐果断之人。你说得没错。在朝廷大事面前，我这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我已经出嫁了，现在又有了儿子，我有王爷疼我就够了啊。」 她说着圈住了夜野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腿上，且主动热情地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夜野瞬间抿嘴而笑，他最喜欢的就是陌儿的大胆热烈，这比一般扭扭捏捏的女子好多了。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为什么？」夜野轻抚着陌儿的脸颊，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突然给本王做那么多好吃的，又突然提起了你爷爷和爹爹，为什么？一向大大咧咧，不屑于向我讨好的陌儿，今天确实有点不一样。」 陌儿定定地盯着夜野，勾唇微笑着，平时深邃炽烈的目光此刻反倒倾洒着些许温柔。 「诶，什么都瞒不过你。」陌儿笑得有点无奈，语气却很诚恳，「夫君，你真的是一个鬼灵精。只因我也时常在王府里里外外走动着，多少也听到些风声，见到些动静，心里还是明白着的。近日来，多少柘羯被王爷强势训练着，那么高强度的训练，就像是马上要上战场似的。气氛如此紧张，将士们私下的议论，和街议巷闻，多少都了解一些。」 夜野心里格登了一下，搂住陌儿的纤腰，近距离细瞧着陌儿的神情。好像通过她说话的样子，就能洞悉她心里向着谁一样。 「你可知道，陌儿心里有多担心，」她一付推心置腹的样子，深深嘆息，「诶，你是我的夫君，多少还是了解的，就比如说是这个何秀才，你这样招徕人才，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要用，不是因为要谋图大事，又是什么？」 「爱妃果然了解本王，」夜野索性承认，因为一旦用兵，想要隐瞒也瞒不住，「那你怎么想？你会支持本王，还是会帮着你娘家人对付本王？」 陌儿像开玩笑的问道：「如果我让你不行动，偏安一隅，你会吗？」 「不会。」夜野坦率而简洁。 陌儿长嘆：「那就是了。你既然不会，我又何必费那个口舌。可是，你别想我会帮你。我也请你在战场上，若是遇到了我爹或者我爷爷，请你手下留情，饶了他们一命。」 「放心，只要他们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跟本王硬拼，本王肯定能饶过他们就饶过他们的。」夜野承诺道。 陌儿失神道：「王爷当真是要起兵了。」 「我不想瞒着你，瞒也瞒不住的。」夜野道，「陌儿，你不如写信劝你爹和你爷爷倒戈相向吧。我是他的女婿，让本王当皇帝，总好过旁人。你说是不是？」 夜野突然握住陌儿的手，炽烈的眸子燃烧着火苗，那是一股想要焚灭现有一切的欲｜望之火。 陌儿定定地盯着夜野，咬了咬唇，方道：「或许可以一试，待我有空就写。不过，王爷，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起兵。陌儿不求王爷位至九五之尊，只求与王爷长相厮守，在乌灵川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起兵毕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成功还罢了，若是失败了，那……」 她的嘴被夜野堵住了，以唇堵住了。 夜野以吻征服她的架式就像是要征服那未竞的江山事业似的，不顾一切的热烈。 陌儿晕眩了许久，好不容易被放开后，失神地仰望着夜野。 夜野道：「你可知道，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梦。这个梦想就是要征服天下。若是普通出生的孩子也就罢了。可是本王生在皇家，一起跟随兄长们开拓过疆土。兄长们能管得，本王为何管不得？夜锦辰算什么，本王才是真正的王者。他不过是幸运，能够把燕翎军和夜行军都集结在一处罢了。」 陌儿静默了一会儿，提醒道：「王爷雄心壮志可嘉，只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别忘了，有五万的夜行军驻守在我们封地之外，单单要拿下他们已经很困难，如何能够一路杀到凰城去，这条路太艰难了，陌儿是担心王爷安危，能不能不要……」 她是真心焦急起来，紧紧抓住夜野壮硕的手臂。 夜野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安抚小孩子似的：「放心，没有事。来，喝口酒，压压惊——」 他像是哄小孩似的，真的拿起一杯酒就往陌儿嘴里灌。陌儿仰喉咽下，被烈酒呛了一口，反而惹来夜野哈哈大笑。 他放下酒盏，似乎对陌儿今晚难得的温顺很满意。同时，一直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已经倾吐出来，也让他感到无比的放松。 夜野炽烈的冰眸死盯陌儿被烈酒灼热的脸颊，突然一口吻在了她的脸颊上，再挪个位置，又封住了她的口。 「我们为烈儿生个弟弟吧……」夜野呢喃着，一把抱起陌儿快步往床榻上去…… 在夜野的脑海里，从未产生过生女儿的念头。 他是恨不得陌儿能生出一支军队来，全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好助他平定天下夺取凰城。 陌儿在癫狂中，心里默默垂泪，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夜野。 哪怕她死了，怕也是阻止不了他勃勃的野心。所以，陌儿只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了。 既然夜野允了她可以给陌离和陌如风写信的机会，那么就是说，她可以与他们商量怎么办喽。 可是，这会不会是一次试探？会不会…… 陌儿决定不要冒险，她在第二天写了一封信，寄了出去，内容全部是劝爹爹和爷爷倒戈相向，劝他们帮助夜野登上帝位的。 果然，这封信是被夜野劫了去。巴图鲁把信给夜野看的时侯，夜野兴奋地走来走去，还不断地对巴图鲁炫耀：「看吧，这就是本王的陌儿。她是不会背叛本王的。本王得此贤妻，夫復何求？」 「是啊，」巴图鲁也附和着，「希望陌离大人和陌如风将军能够听王妃的话，帮王爷一把，如果他们能够为王爷大开方便之门，那上凰城的路一定会平坦许多。」 「嗯，」夜野一付志得意满的样子，「希望吧，如果天不从人愿，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那些巴豆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王爷。」巴图鲁回道。 「很好。」夜野道，「此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是，明白。」巴图鲁知道事关重大，绝对不敢掉以轻心。 陌儿这边也在放出了信之后，又趁着教何儒做菜的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我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做给王爷看。你速速发封信给我爹和我爷爷，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实立场。我保持中立，谁也不帮。不过人质我是会救的。这是人性，我不忍心。也请爹爹和爷爷保重就是了。」陌儿实话实说。 何儒很欣赏这么坦坦荡荡的陌儿，即使她不愿意帮忙，他也不会责怪于她。于是，随后写了信，分别寄给了陌离，陌如风，以及夜锦辰。 陌如风正率领神翼营守护着凰城，夜锦辰就在乌灵郡，而陌如风正率领着一支军队，正在赶往乌灵川的路上。 当他们收到了何儒的信后，都为陌儿的选择而伤怀不已。 对于他们来说，陌儿的选择几乎已经决定了她的生死。她的中立，其实本身就是选择了。她依然待在夜野身边，生与死，已经变得不可控制。 陌如风与陌离能不伤心吗？ 可是，他们也为陌儿的坚强所折服。这个小丫头，远比他们所想像的要乐观与机智。 看来，这几年，当娘之后的陌儿，真的是长大了。
第359章 强忍哀恸救人质 第359章 强忍哀恸救人质 陌如玉看着陌儿的信，长长嘆了一口气：「看到这封信，心里真是百感交集。陌儿真不愧是我喜欢的孩子。又倔强又正义。虽然性子野了一些，但又野得靠谱，懂事的时侯又好懂事，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 「可不是，」夜锦辰亦道，「这就是叫人怜惜的地方。如今这可怎么办？」 陌如玉道：「我倒是能理解陌儿的感受。在她知道真相之前，她和夜野就是恩爱夫妻，就好像我和你一样。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听到了你许多不好的事情，我也会选择站在你这边，不再助纣为虐，已经是最明智的选择，如果她是真心爱夜野的，肯定是会离不开的。所以，与其强行让她走，倒不如随她吧。陌儿性子那么烈，也不是能强行替她作主的人，咱们倒不如任由她来，以免她做出更加激烈的事情来。」 「也罢，也只能如此了。」夜锦辰亦无奈长嘆。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救出人质，其他事情再说。爹爹这两天就会到达这里，等他到了，我们一同商量商量，爹爹有人马，一切就好办了，这两天，还是跟陆啸风通通气。这里的夜行军，肯定都要事先叮嘱好，把夜野的野心告诉他们，让他们警惕些，随时待命。」陌如玉若有所思道。 夜锦辰亦点头：「你说的不错，不仅是陆啸风，还有其他几个封地的夜行军都统，都要通知一个遍，让他们做好准备。」 于是，第二天，他们就开始忙着通知各个封地都统的事情，把自己的行踪也告诉他们。 又过了三天，陌离终于率领军队到了。 军队驻扎在郡外密林里，陌离单身匹马来到镇上见夜锦辰与陌如玉。 陌如玉见到陌离很激动，连忙迎了进屋：「爹爹一路风｜尘僕僕，这般赶路，想必累坏了吧，先喝口茶。」 她立刻倒了一杯茶放在陌离面前，并且说道：「爹爹把茶喝了，我就去叫店小二把酒菜端上来。」 陌如玉正站起来准备出去，那夜锦辰骤然盯住陌离身上的衣着，勐地问道：「不知爹爹为何这身打扮？这是为什么？谁……殁了？」 夜锦辰的声音在颤｜抖。因为能让陌离一身素缟的并不多。 陌如玉听闻这话，又听见夜锦辰的声音怪异，回头望去，也就忘了去叫酒菜的事情了，刚才竟没有发现，陌离全身上下连披风都是白色的。这是…… 「爹，你怎么了？」陌如玉也颤声问。 陌离神情悽怆，他骤然离座，拜倒在夜锦辰脚下，哀泣道：「陛下，太上皇驾崩了！」 「什么？」夜锦辰一个趔趄，呆若木鸡的僵在那里。 陌如玉亦大感意外，连忙问陌离：「爹，你说的可是真的？父皇的病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我们离开凰城的时侯，他还在练功呢？这才离开几个月，怎么可能？况且，他还这么年轻，怎么会？」 「是的，陌离，你别乱说，」夜锦辰亦回过头来，捂着痛裂的心口，问道，「怎么可能，父皇那么健壮，那般年轻，再说，不是有独孤梵在照顾么？她不是精通药理之人吗？怎么可能出事？还有姝妃娘娘，姝妃娘娘也在照料着他。她可是父皇最爱的女人，有她在父皇身边，父皇整天都乐开怀，怎么可能会突然病重？朕以为，等朕回到凰城，父皇已经是一个健康人了，怎么会在这时侯出事？」 陌如玉连忙抚着夜锦辰的心口，柔情劝道：「陛下别急，这么多问题，让父亲怎么回答，不如让他起来，坐着慢慢说清楚吧。」 「也罢，你起来吧，坐下说。」夜锦辰只得暂且压下悲痛，细细听陌离说来。 陌离谢过夜锦辰后，重新入座，方道：「陛下的心情，微臣可以理解，因为文武百官的心情同陛下一样，都觉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议。」 「细想想，有了姝妃娘娘的陪伴，又有了燕王妃的悉心照料，应该不会有事才对。可谁承想，就是觉得都不会有事，却偏偏出事了呢。那时侯，燕王妃在教小太子滑雪，大家玩得很高兴，那太上皇见了，也乐呵呵的想玩。于是，爷孙就玩上了瘾，天天在那儿滑雪玩。」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姝妃娘娘在一旁看着，太上皇学会了，就想教姝妃娘娘，也好跟姝妃娘娘培养感情，很快的，娘娘也学会了。于是大家都在一起滑，有时侯，那燕王妃进来送补品的时侯，也会跟着大家一起滑。却不曾想，那燕王妃竟是滑得最好的一个。总之，在太上皇去世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太上皇除了帮助太子处理一些国事之外，都是高高兴兴的滑雪，而一切急转直下，或许就要从那次滑雪滑倒开始了。」 「父皇滑雪滑倒了？」夜锦辰急切地问。 「是的，不小心滑倒了，还是在避开小太子横冲直撞的时侯滑倒了，从那次滑倒，小腿骨折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原以为骨伤好了，病就会完全好了。谁知太医和燕王妃都说是什么邪寒入体，已经无药可医，渐渐的，就……」 陌离的声小了下去。 夜锦辰恨道：「都是夜星这个臭小子，一定是他玩得太开心，忘了皇爷爷已经上了年纪这才会出这样的意外。」 陌离连忙道：「快别这么说，陛下。孩子还小，哪里能想得到？小太子已经为了这件事情自责不已，茶不思饭不下，瘦得像只小猴儿似的了，陛下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是啊，哪里能想得到呢？」陌如玉也在为自己的儿子开脱，又对陌离道，「那父皇病重，你们怎么不给我们一封信呢，让我们知道呢。」 陌离嘆道：「原本是想说的，不过禹蒙丞相说，还是暂时别提了。好让你们安心在外面治水患。我们听了也有道理。原本也以为太上皇很快就会再好转起来，到时侯，反而让你们白担心一场。可是谁知道，从太上皇生病到驾崩，会是那么短的时间呢，根本还不到十天啊。」 「什么？病了不到十天就驾崩了？」夜锦辰惊问。 「是啊，病了不到十天就驾崩了，这速度之快，实在令我们想不到。」陌离嘆道，「可是，驾崩之前，我们已经收到陛下的来信，知道如今正处于动盪时期，一桩沧南郡的贪腐案居然会扯出一桩大谋反，燕王与微臣以及丞相等人商量过后，只能决定密不发丧，否则，这夜野知道太上皇驾崩，肯定会立刻挥师北上的。正好微臣要到这里来，因此赶到这里告知陛下，还请陛下示下。」 夜锦辰阴沉着俊眸，点了点头：「你们处理得对，这个时侯，实在是不宜国丧。可是，这么多天不发丧，父皇的遗体怎么办？」 陌离道：「禀皇上，那燕王妃在这方面倒是个高人，她让人把太上皇的遗体放在冰窖里，又用一种特殊的香料存放着，那尸身竟是栩栩如生，不曾腐坏。」 「那就好。」夜锦辰微微颌首，「如此一来，朕就放心了。可是，父皇这一生，也太短暂了……」 夜锦辰的声音突然哽咽住，头一低，泪水已经不自觉涌了出来。 细想这二十几年的人生，虽然因为母妃的事情，对夜冥心生不满过，也曾怨恨过，可是到底是亲生父亲，又是曾经建地不朽功勋的伟人，怎么能不叫夜锦辰感伤万千呢？ 他这一哭，陌如玉也就跟着哭，整间屋子一下子瀰漫着哀恸着气氛。
第360章 救人质功亏一篑 第360章 救人质功亏一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夜锦辰的眼泪亦是如此。父皇死了，又怎么能不哀恸？ 陌离看他们俩都哭，只得振作起来，把两人安慰了一通。 「逝者已矣，还是想想眼前事，眼前处境吧。如今虽然秘不发丧，可是也不能拖太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早早的救了人质，否则，这消息泄露出去，可就来不及了。所以，请你们两个都振作起来，这样脆弱，如何成大事？要想让太上皇尽快发丧，那就要快点处理好这件破事，是吧，陛下？」 陌离语重心长地劝说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发人深省。 夜锦辰和陌如玉闻言，立即止了哭声。 确实如此，哭解决不了问题。哀恸归哀恸，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做事。 陌如玉递了帕子过去，帮夜锦辰拭泪，夜锦辰接过，自己来。 陌离倒了茶水让他们俩喝，平復了下情绪。 夜锦辰长嘆一声，方道：「岳父大人说得对，幸好有你在，我们应该争取时间，救出人质。眼下，陌儿在那边能帮上忙，还有何儒能帮上忙。只要他们找一个好时机，把那些人质放走，那我们就可以用飞马把他们引渡出来，只是要用飞马引渡，一次只能两个人，这来来回回要好多趟。可是，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人。但现在有两个问题要解决。」 「哪两个问题？」陌如玉问道。 夜锦辰问道：「第一，这来来回回许多趟，至少要半天时间至一天时间，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在这么长时间不被夜野发现呢？第二，救到了人质之后，交给了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要把这些人质送往哪里，就近的郡府么？排除那十八郡之我们找一个郡府，或者是送回凰城……」 「不，」陌如玉立即接话，「应该把派将士们兵分几路，把他们尽快平安地送到各自的家中去，交到郡太守的手里。那些太守们，只有亲眼看到亲人平安归来，才会真正的放心！也唯有这样，他们才会完全相信『吕洞宾』和『何仙姑』的话，坚决不与夜野同流合污。这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点。没有这十八个郡的支持，那余下的六大藩王就比较好对付了。」 陌离亦道：「玉儿说得有道理。陛下，把人质送到太守们手中，一来可以免除我们二次担忧，打起仗来还要处处派人关照他们的安全，二来也可以让太守们安心和放心，这样无论将来这些人质是否安全，太守们一定会看到陛下的诚意，对陛下忠心的。」 「嗯——」夜锦辰点头，「暂且瞒着他们，等夜野的谋乱解决之后，还是要向他们亮出朕的身份，证明他们的选择并没有错。你们的提议很好，那就照你们所说的去办。所以，岳父大人，麻烦你立刻去调兵遣将，这十八路人马各派什么人护送，先行准备好再说。」 「好。」陌离答应了下来，「微臣立刻去办。人马都在郡外的红树林里，你们救到了人，就直接送到那里去，我们都在那里等你。」 「好。」夜锦辰道，「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人质呢？夜野在肯定不行。如果只是救走一个两个人，一趟完事，那可以忽略掉他，但不是，非得要好几趟不可，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不惊动他。他是那么警觉的人。」 陌如玉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让陌儿或者何儒想办法，把夜野引开，至少引开一天的时间，那我们就可以下手了。」 夜锦辰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办。咱们分头行事。」 陌儿和何儒收到信后，也趁做饭的时间相互探讨了一下。 何儒道：「现如今王爷一心想要打仗，因此也就一直在操练场上练兵。可是，虽然他在操练场的时间比较长，但是也经常不定时就能跑回来，所以，终究是不妥。王爷又是那么有主见的人，那练兵之事，也不是我等能过问的。他又生性多疑，问多了，他必然就会心生怀疑。所以，咱们还是要另外想别的办法才行。」 「嗯，我也觉得，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陌儿长嘆，「如今王爷派你照顾人质，那人质的地方和出入是你管辖，要救人是轻而易举，只不过，想什么办法引开王爷呢？」 陌儿焦急地走来走去，突然眼睛一亮，道：「有了。何秀才，我家王爷一直希望我能多为他开枝散叶，多多子嗣。离这儿百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很灵验的求子庙，不如我邀王爷同去，如此一来，一来一回势必要一天整整。你就要抓紧时间，和陛下配合，快点把人质救出去！」 「好！」何秀才高兴道，「这个主意甚妙，就照王妃所说的去办吧。我这就给陛下写回信，希望一切顺利。」 于是二人议定，晚上，陌儿就跟夜野提起这件事情，她赖着夜野怀里撒娇：「都听那些夫人们说了，就那庙里的特别灵验，咱们就去求求，说不定能生个双胞胎呢。你不是希望多子多孙吗？那我得生多少次呢？好累的，不如一次生个俩，可以少生几次，少受罪几次，可好？」 夜野笑道：「你真是孩子气，哪里能真的有求必应，真的生双胞胎呢？」 「怎么不可能？双胞胎有什么稀奇的？之前在凰城的时侯，我与姑姑闲话家常，那皇后姑姑就说了，人家也有三胞胎、四胞胎、五胞胎的呢？这有什么呀？」陌儿不以为然。 夜野笑道：「真有这么多。」 他摸了摸陌儿的肚子道：「真能一胎就生这么多，那本王也不要，那可真的就像母猪一样的了。问题是，那么多胎儿挤在肚子里，怕是要把肚子撑破了吧；能把肚子撑破的事情，我们不要做。」 陌儿听了，心里一暖。 原来夫君也不是一谓的贪图多生，他还是在乎着她的安危的。 陌儿莫名泪花扑簌，她深吸了口气，笑道：「放心吧，相公，哪里能这么幸运？一下子怀那么多胎呢？只是求一求，让我能尽快怀上，孩子平平安安降生就好。顺便也求　一求王爷的仕途，让王爷心想事成，如此可好？陌儿知道王爷忙，可是王爷如果现在不去，待将来真的打起仗来，王爷就更加没有空去了。能去的也不过就是这几天了，不是吗？」 夜野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的确，接下去他只会更加忙碌，肯定没有空再去烧香拜佛了。于是，夜野终于点头答应了。 陌儿也很高兴：「多谢王爷，也当是陪陌儿去散散心了。王爷，你放心，只需要占用你一天的时间就可以了。」 于是，陌儿简单收拾了一下，让侍女准备祭拜用的供品、香烛、纸钱，用篮子装着，于是就坐上马车，夜野也一同坐入马车里，左右侍卫跟着一大群，巴图鲁在前面驾着马车，一路出了城门，往西去。 他们前脚一走，后脚何儒立刻通知了夜锦辰，夜锦辰与陌如玉立刻通知陌离，开始行动。 夜锦辰与陌如玉乘着越影与腾雾飞上了天空，准确的找到了乌灵王府，按下云头，看见何儒所在的地方，就想立刻着陆，来找何儒。 可是，还没有等夜锦辰与陌如玉落入院子里，就听见夜野亲自驾着马车，风风火火又杀回了王府，一路高喊：「来人啊，立刻，马上，给本王备战！」 于是，整座乌灵王府开始沸腾起来，那些将军都跑了出来，他们都很奇怪，为什么夜野突然之间发了狂，这么早就要开始发动战争。
第361章 双双飞回凰城去 第361章 双双飞回凰城去 不仅仅他们震惊，那马车里的陌儿亦同样震惊。 马车跑不出五里外，夜野突然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然后就愣在那里半晌，继而陡然发狂，却不知为何，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回来就说要开打。 不仅陌儿震惊，何儒，夜锦辰，以及陌如玉都同样震惊。这夜野实在是回来得太快了，让他们都来不及下手。 何儒在院子里着意看天空，见到了夜锦辰的踪迹，赶紧扬手让他们离开。 同时也迎了上去，故意高声询问夜野：「王爷，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如何这么风风火火回来，一回来就说要开打呢？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呢？」 「哈哈哈——」夜野大笑，「太上皇驾崩了，哈哈，本王的大哥死了。他一死，他一死，这不是大好的机会来了吗？本王可以堂而皇之的带领着军队上凰城奔丧了啊，这不就是可以直捣凰城了吗？」 何儒心里一个格登，抬眸睨向天空，想要告诉夜锦辰他们是否听见了，却原来是太上皇驾崩的消息让他知晓了。 是的，夜锦辰和陌如玉当然听见了。 陌如玉嘀咕：「奇怪，怎么可能？不是秘不发丧，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怎么可能泄露消息，并且消息还泄露得那么快。」 夜锦辰阴沉着俊脸道：「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凰城里面有人。不！凰城里面有人还不够，是在皇宫里面有人。否则，消息不可能得到的这么快，也不可能这么准确。」 陌如玉亦皱眉：「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这个人到底是谁，一定要把他揪出来不可。」 夜锦辰道：「我们可以命令何儒去套话，一定要知道这个暗鬼是谁，这对我们太重要了。如果真的是有暗鬼，那我们的一举一动就尽在对方掌握之中。不行，一定要揪出来，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的，一定要查出来，可是眼下怎么办呢？」 陌如玉才刚问完，就听到底下夜野又嚷道，「你们快去准备，还愣着做什么，奔丧队伍浩浩荡荡，十万大军压阵吧。哈哈，歷来又没有谁规定奔丧人数的限制。何儒，把那些人质带上，那些人质本王要带在身边。同时，巴图鲁，把消息放出去，教天下人都知道太上皇驾鹤西去了。哈哈，然后，再命令那十八个郡的太守立刻起兵，否则的话，本王立刻杀了他们的儿子。在我们奔丧的路上，立刻令他们杀杀杀！」 何儒和巴图鲁只得领命。 夜锦辰听得真切，与底下的何儒交换了下神色，立刻与陌如玉骑着飞马到红树林，与陌离会面。 陌离听完了陌如玉所说的一切之后，愣在那儿半晌，方道：「怎么可能呢？消息封锁得这么严实，怎么会泄露出去？到底是谁给夜野通风报信？并且这消息竟然给得这么快。」 「是啊，我们也觉得特别奇怪。不知道是为什么？」陌如玉也很焦急。 夜锦辰道：「如今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如今以奔丧为由，带着一大队人马前入凰城，我们又不能公然阻止，亦只能让他们去。虽然说没有规定不能带那么多人奔丧，但是外面的军队不能那么多进城，却是有规矩的。如今既然太上皇的死讯是瞒不住了，也就只能将计就计，朕与皇后速速赶回凰城坐镇。无论如何，只要凰城在朕的手里，他永远就没有办法攻破，也永远别想称帝。」 「对！」陌离道，「这是最好的办法。陛下，你尽速跟皇后回到凰城主持大局。然后，依陛下与皇后的智慧，看能不能找出那个人来。把他除掉。」 「是的，朕也这么想，」夜锦辰眸色紧敛，迸射出点点寒芒，「陌离，你这队人马，不必急着回凰城。那个夜野会把那些人质带在路上，你就跟那些太守配合着，把人质给救出来。一旦上路，人质在半路上反而更好救。虽然他们有十万大军，但那又如何，行动迟缓，并不一定能追上精兵悍将，这件事情，朕会派人尽速通知各个太守，让他们假意配合夜野，假意进攻别的郡，到时侯，趁夜野不注意，来个倒戈相向。如何？」 「嗯，这倒是好主意。陛下英明，全听陛下的。」陌离领旨。 于是，夜锦辰给何儒去信告知计划，让他里应外合，配合陌离救人。何儒自然是暗自准备。 当下，夜锦辰与陌如玉立刻乘着飞马飞回了凰城。 在他们抵达凰城之后，那夜野带着六大藩王的军队，都一起悲悲切切，浩浩荡荡进凰城了。 同时，夜野也以人质以要胁，命令那些太守动手。 那些太守事先收到了皇帝的密诏之后，都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不知道那两个神仙就是夜锦辰与陌如玉假扮，只是在收到皇帝密诏之后，觉得神仙特别灵验。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幸亏他们没有胡乱行动，原来，这一切，都掌握在了天子的手里，那夜野还谋逆个什么劲儿。陛下的军事实力多强悍啊，到了最后，夜野可是讨不了便宜。 而如果他们胡乱跟着夜野谋反，到时侯，不仅他们的妻儿有事，他们自己也会没命，他们的族人更会没命。算来算去，怎么也划算不来？毕竟，像他们这样的高官，妻子没有了可以再娶，妾室也不少，儿子没有了可以再生，但要是连自己的命都没有了，那还扑腾个什么劲儿啊。 于是，他们赶紧向皇帝陛下谢罪，并且表示该如何做，请皇帝陛下示下，他们全都照着做，配合就是了。 夜锦辰收到他们的回信，自然十分高兴，于是心下安然了不少。 彼时，他们回到了凰城的皇宫里面，那夜星一见到他们俩，立刻跑过来，扑进了陌如玉的怀里，大哭起来。 「母后，皇爷爷死了，嘤嘤嘤，皇爷爷真的死了。都是儿子不好，儿子贪玩，害得皇爷爷摔跤，害得他一病不起，都是儿子不好，母后，你打我吧。你若是打死了星儿，能让皇爷爷復活，星儿愿意一死了之。」 陌如玉听了，肝肠寸断，夜星是多么懂事的孩子啊。 从他见到夜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受尽了夜冥的疼爱。他们爷孙的感情，多少人看在眼里，怎么能不明白了。 陌如玉热泪滚滚，不停安抚着夜星，喃喃道：「不是你的错，我的小星儿，那不是你的错。那只是一个意外，没有人会愿意发生的意外。相信我，你皇爷爷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子的，你不要太自责了。皇爷爷年事已高，他是禁不得摔，可是，不是你，皇爷爷年纪大了，不小心还是会摔跤的。再说，他这一病不起，不见得就是这一跤的缘故，还有因为生病的缘故，你不要太自责了。如果你太自责了，你皇爷爷那么疼你，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心安的。」 「是的，」夜锦辰也连忙安慰，「星儿，你不要太自责，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都是父皇母后不好。你这么小年纪，却把这重担放在你一个人身上，你想玩一玩，放松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对。你不要自责了。乖，皇爷爷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夜星听了这些话，更加难过，放声大哭：「母后，父皇，儿臣知道皇爷爷疼我，就算真的是星儿做错了事情，他也不会责怪儿臣的。可是越是这样，儿臣更加难过啊。父皇，母后，儿臣不愿意皇爷爷死啊。儿臣要皇爷爷回来，要皇爷爷回来——」
第362章 太上皇死有蹊跷 第362章 太上皇死有蹊跷 陌如玉听后，咽喉哽咽，满心苦涩，也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理智上，她想要安慰夜星，但在感情上，却溃堤成海，滔滔波浪光涌，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夜冥慈详的微笑已经印在陌如玉的心里。 他疼夜星疼得像命｜根子似的，跟夜星一起吃烤鸭，一起中毒吃苦的画面歷歷在目。怎么能不叫她心酸？ 因此，陌如玉紧紧抱住夜星，想张嘴安慰，却不知不觉抱着儿子哭成一团。 夜锦辰只得过来安慰他们，抱住娘俩道：「别哭坏了身子，乖——」 随后，他蹲了下来，把夜星抱了起来，亲自替他拭泪：「听着，星儿，父皇知道你心里悲痛。父皇也很悲痛。可是，在这种时侯，父皇却必须冷静下来，处理国家大事，因为你的叔公们正联合在一起，假借奔丧之名，前来凰城，目的就是要夺取父皇的皇位。所以，父皇要冷静，你也要冷静，不要让父皇太过于担心你，知道么？」 夜星果然懂事，听见这番话，那痛哭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只是很难受的抽噎着，将小脑袋紧紧埋在夜锦辰的颈窝里，小手紧紧攥成拳头。 夜锦辰不时抚着他的脑袋：「星儿，你放心，父皇心里很明白，这不是你的错。跟那一跤没有关系，你不要自责。你皇爷爷身子健壮，跌那一跤真的不算什么，你不用太过于自责了。星儿，你皇爷爷的死，父皇会查清楚的。但目前，最要紧的是我们必须都坚强起来，处理好爷爷的丧事，更重要的是，想好如何对付那些叔公。」 夜星的抽噎渐渐平復，小脑袋也抬了起来，大眼睛萌灵萌灵地注视着夜锦辰，认真的小神情十分专註：「父皇，你放心。儿臣知道怎么做了，不会让父皇担心。儿臣知道自己还小，管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就是帮父皇了。」 「你真懂事，小子。」夜锦辰欣慰地揉了揉夜星的小脑袋。 夜星任由夜锦辰揉捏，又认真道：「可是，父皇，儿臣已经八岁了。这段时间，帮着父皇理政，又在皇爷爷教导下，燕王和丞相的帮助下，朝政时事的歷练中，也懂得了许多以前不懂的事情。所以，父皇，儿臣知道六王之乱是什么，也知道是谁带的头，这些天都听燕王和丞相说过了。父皇，你放心，儿臣不会给您添乱的。」 「乖——」夜锦辰微微勾唇，「真是朕的好儿子。去吧。」 他把夜星放了下来，随后同陌如玉一起进去见太上皇的遗体。 陌如玉见到夜冥的第一眼，立刻皱了下眉头。随后依例与夜锦辰扶棺恸哭，口口声声哀唤「父皇」。这样哀嚎了好一会儿，才有执礼太监让人劝哭，把夜锦辰与陌如玉扶了起来。 两个人收了泪，皱眉忧伤地俯瞰着夜冥的遗体。 真正悲痛的时刻不是方才的哀嚎，而是现在，无声胜有声，难以化解的不舍瀰漫在两个人心底。 「陛下，皇后娘娘，因为秘不发丧多日，故而臣妾擅自令人自制了冰柜冰冻着，以此保存遗体。」一旁的燕王妃独孤梵突然小心翼翼地解释。 陌如玉微微颌首，算是回答。她缓步上前，近距离地俯瞰着夜冥的尸身。但见尸身早已僵化，苍白中泛青，与一般尸身无异。 「沈括。父皇的死因你检验过了？没有问题？」陌如玉问沈括。 沈括立刻禀告：「已经检查过了，确实没有问题，不曾中过毒。太上皇虽然贺崩得很突然，但是却没有任何蹊跷，心肌突梗，心脏骤停，或许是太上皇的阳寿已尽吧。」 陌如玉听沈括如此说，在这么多人面前，自然不会与他辩驳什么，于是微微颌首，算是认可了。 蒙丞相问道：「陛下，如今陛下回来了，而太上皇也已经驾崩多日，不知道何时令太上皇入土为安？是否请钦天鉴和礼部尚书前来，定个出殡之日呢。」 夜锦辰沉着脸色道：「也可以，丞相，你去请钦天鉴和礼部尚书，燕羽、独孤鄢、陌如风，你们一同来御书房吧。」 「是。陛下。」被点到名字的都乖乖的跟随夜锦辰去了御书房。 这边陌如玉亦对独孤梵和漓月郡主道：「燕王妃、漓月郡主，这段时间，幸好有你们在宫里关照太上皇和太子殿下，本宫在此多谢二位了。如今，本宫已经回来了，后宫里的一切，自有本宫主持，而你们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所以，这些天，你们就暂且各自回府休息吧。待定了日子，太上皇要出殡，再请你们过来为太上皇送行。多谢二位了。」 独孤梵和漓月郡主连忙回道：「这是应该的，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多谢皇后娘娘体贴，请皇后娘娘节哀！」 她们亦不敢坚持不回，陌如玉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因此安抚了陌如玉之后，她们也就告退了。 沈括问陌如玉道：「莫非皇后娘娘依旧觉得事有蹊跷么？」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嘆道：「你知道么？沈太医，原本本宫是不会想太多了。可是，本宫的儿子，星儿哭得那么委屈，那么自责。本宫就觉得有必要为了他，寻求一个确定的真相。当然，也是为了父皇。父皇一生丰功伟业。对我们母子，更是礼遇有加。他看重我们母子，那我们母子就不会让他失望。本宫一定要在父皇入殓之前，查明真相。」 「是，」沈括点了点头，「虽然，经微臣所查，太上皇的死因不会有任何意外。可是，皇后娘娘一向就是微臣的女神。微臣当以皇后娘娘最后的检测为准。」 陌如玉沉吟着，没有说什么，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太后呢？自从回来，还没有见到她。」 郭公公立刻答道：「禀皇后娘娘，并不是现在才不见她，而是自从太上皇驾崩之后，太后就不曾来哭过灵，也不曾来上过香。她一直躲在慈宁宫，对所有人都避而不见。」 沈括点了点头：「所以，皇后娘娘如果对太上皇的死因有所怀疑的话，第一该怀疑的或许就暗太后。」 「大胆，」陌如玉怒道，「你不要乱说，怎么可能？这件事情，还没有确切证据，千万不可乱说。」 沈括连忙跪地：「对不起，皇后娘娘，是微臣说错话了。」 陌如玉平復了下情绪：「沈括，不是本宫要责怪你。这是在皇宫，你在皇宫内的日子比本宫长久多了，你应该明白，在皇宫里面，有些话是不能乱说。你也搞不准，到底有可能谁会突然出来暗算你。到时侯本宫就算要保你，也可能无能为力。你想想，连太上皇都有人算计，更何况你。」 沈括连连称是：「皇后娘娘的教诲，微臣都谨记于心。」 「起来吧。」陌如玉道，「琴棋书画，摆驾，去慈宁宫。刚回来，是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 琴棋书画连忙过来相扶。 时已至春天，正是百花盛开的时侯，鸟语花香，阳光明媚，彼时，很多宫女也愿意时常在花园或者广场多逗留一会儿，赏赏花，聊聊天。可是，偏偏慈宁宫的大门依旧紧闭，怎么不叫人侧目？ 大家都觉得这是慈宁宫主人刻意封闭自己。 陌如玉也觉得是，所以，她来了，她想让里面的主人出来，重新站在阳光之下，她想要让她得新面对生活。 身为太后，却是一个年轻得只有二十四岁的女人。在现代，才刚大学毕业，可是，她却把自己活成了老太太，这是陌如玉很不希望看到事情。
第363章 可疑之人就是她 第363章 可疑之人就是她 「请回吧，皇后娘娘，太后不愿意见客。」宫女很恭敬地禀道。 这种回绝早就在陌如玉的意料之中，但陌如玉岂是吃素的，她能来这里，就一定要见到本人。 于是，她向琴棋书画瞟了个眼色。 四个丫头立刻分头行动。 侍琴长手一拨，立刻把那个宫女拨到一边去，并且将身子挡在她前面，不让她阻挠。紧接着，钰棋上前几步，推开了殿门。那知书和墨画一左一右护着陌如玉，把她送了进去，两个人像门神似的挡着任何要来阻挠的宫女太监。 但其实，那些宫女太监也不过就是作作样子罢了。谁不知道，如今皇宫里真正掌权的人，其实就是陌如玉，又有谁不知道，其实现今的太后，根本就不太管事。 所以，也就是在这虚张声势之中，陌如玉很快就闯了进去，风风火火站在了燕姝面前。 此时的燕姝，正在绣一幅图，亦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见低头引线，特别专注凝神，那温润如玉的侧颜，修长的脖颈，都特别完美无瑕。 「参见太后！」陌如玉依礼参见。 等了一会儿，没听燕殊叫她平身，依旧冷着脸，绣着花，也不肯出声，就自个起来了，大大方方的坐在她的对面。 陌如玉才不会委屈了自己。况且，她也不怕这位年轻的太后。 「你来找哀家，执意来找，为的就是太上皇吧。」没有想到，燕姝肯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怎不说是臣妾刚回宫就来给太后请安，这是一片孝心呢？」陌如玉安静地微笑。 燕姝倒放下了女红，把它随意交给身边的宫女，平静地正视着陌如玉，微微莞尔：「哀家很有自知之明，也从来不会自作多情。」 陌如玉闻言嫣然一笑：「太后倒是一个真性情的人。既然如此，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不就是等着你说吗？」燕姝倒也干脆。 此时，宫女奉上茶来，燕姝就请陌如玉喝茶。两人喝了一会儿之后，陌如玉状似漫　不经心地问道：「听说自从太上皇驾崩，就没见太后出现过。太后把自己封闭在这慈宁宫中，哪里也不去，究竟是为什么。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心痛？哀伤过度吗？」 燕姝冷笑：「哀家早已厌倦世间的一切，繁华也罢，贫穷也罢，都不想去管太多。哀家虽未皈依佛门，却有一颗看透红尘的心。生与死，在哀家眼里，也不过就是活着受罪与死的安稳的区别罢了。故而，太上皇驾崩，哀家打从心底就不曾为他感到难过。因为，哀家相信，太上皇从此解脱了，他会在另一个世间，过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会比在皇宫里生活有趣得多。」 陌如玉盯着燕姝：「这么说来，看淡生死之后，确实心情能平静许多。可是我们是俗世之人。俗世之人，莫不希望能够陪伴亲人长远一点。可是太后显然一直对太上皇不咸不淡的，莫非是心中还记恨得当年之事？太后记恨当年之事，余恨未消，一直想着报仇，所以在最后那段日子里，我们打算外出游歷时，你才愿意放下身段，前来陪伴太上皇。」 「哈哈哈——」燕姝笑道，「真是可笑。所以皇后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诘问哀家吗？你是不是认为就是哀家趁你们不在，所以给陛下下了药，以致于让他突然暴毙呢。」 陌如玉直勾勾地盯着燕姝，直言不讳：「不错。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但这也不是臣妾的欲加之罪，而是其他人也这么看。」 燕姝冷笑：「很想知道这其他人是谁。可是，因为陛下怕你，爱你，不曾纳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所以在这后宫里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人，猜也能猜得出来，但是不可能是陛下，他不会怀疑哀家的，也不可能是燕王，他是哀家的亲弟弟。所以，是沈太医说的？还是漓月郡主说的，或者是燕王妃所言？」 陌如玉心里格登了一下。当她说到夜锦辰也会那么信任她时，陌如玉的心里还是掠过了一丝不快。 但是她很快压制了下去，尽快让自己重新变得理智起来。 「太后，不要怪别人有这种怀疑，因为，你是最后这段时期，最常陪在太上皇身边的人。而且据说这段时间，太后也时常陪太上皇用膳。所以，如果太上皇不是正常死亡，那么的确太后的疑点重大。」陌如玉认真分析给燕姝听。 「不过……」陌如玉话锋一转，道，「不过臣妾一直不相信是太后做的。虽然臣妾也该合理怀疑是太后做的，但是太多的谣言反而使臣妾不敢这么轻易下结论了。你是父皇最爱的女人，倘若你有心加害于太上皇，或者有心给他下母，你早就可以这么做了，在这之前，你也很多次机会都可以这么做。你真有心害太上皇，不管我们有没有在皇宫，你一样有机会下手。你若有心，还怕不能与太上皇亲密无间吗？那正是太上皇求之不得的。故而，人一定不是你害的。」 燕姝定定地盯着陌如玉，眸底泛起一波波笑漩。 陌如玉继续道：「可是，臣妾还是要来找你。因为臣妾想要知道真相。而太后是在最后这段日子里近身服侍太上皇的人，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太后一定能第一个发现。太后是燕家将门之后，聪慧异常，不可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蚂迹吧。」 燕姝微微颌首：「不错，你很聪明。不愧是太上皇赞赏有加的皇后娘娘。如果太上皇是被害死的，你算是找对了你。可是，你确定太上皇就是被害死的吗？你能确定吗？也许不是呢？你又不在凰城，不在皇宫，你如何能断定？」 「因为直觉，」陌如玉骤然朗声了些，「或许你会觉得荒唐，凭直觉就断定太上皇为人所害，是不是太草率了。可是臣妾想说，这种直觉并非毫无依据。」 「有什么依据？说来听听。」燕姝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陌如玉道：「臣妾记得临行之时，亲眼看见你的回心转意让父皇有多么高兴。他甚至因此而不药自癒，练起武功来虎虎生风，完全不输给年轻时侯的他。重获美人在怀，爱人如玉，这是多么得意的事情，他因此年轻了十岁，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侯选择厌弃人世，突然暴毙。」 「心理上或许不乐意，但身体上或许不由自主。他的兴奋或许就是迴光返照，他的身体内部或许已经朽坏，只在某一个瞬间，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夺走他的命呢？」燕姝还是在打消陌如玉的怀疑。 陌如玉笑道：「太后是在试探我吧？」 「哈哈，」燕姝笑道，「你觉得是就是吧。那个时侯，哀家的确感到有异样。不过，不是对于太上皇的饮食作习，也不是觉得太上皇有任何不妥。而是对于一个人，哀家感到了不妥。」 「谁？」陌如玉立刻警觉起来。 燕姝微微笑道：「看在你那么信任哀家的份上，哀家就告诉你，这个人就是燕王妃独孤梵。」 「独孤梵？」陌如玉听到这个名字，又有点诧异，可是又觉得已经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经由燕姝嘴里听到，就仿佛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有了一种负负得正的加持效果，以致于在那一个瞬间，她几乎要确定了独孤梵就是兇手。 可是，凡事不能只凭猜测，更何况，独孤梵是燕王妃。 没有足够的证据，燕羽怎么可能接受？怎么可能相信？
第364章 最了解我的是你 第364章 最了解我的是你 「太后，能告诉我为什么独孤梵让你感觉到了异样？」陌如玉认真地看着燕姝。 燕姝仪态万方地请她饮茶，微微莞尔，不疾不徐道：「独孤梵是哀家的亲弟媳。按理，怎么样都不该怀疑到亲弟媳身上。可是，哀家说话做事，只对事，不对人。她有可疑，哀家也必须说。毕竟，她来自江湖，认识羽儿也不过就是半年多时间，更是在认识不到几天就成亲了。说起来，羽儿也不见得有多么了解她。我们更不了解。所以，怀疑合情合理。」 陌如玉微微颌首：「不错。确实如此，她从来就没有半个亲戚，唯一的师父也死了。她的经歷全凭她一个人说了算，又怎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正是，」燕姝道，「但这些话，羽儿是听不进去的，也只能跟皇后说说罢了。一来，羽儿是真心爱独孤梵，不愿意别的人说他女人的坏话，即使是哀家，虽不好当面顶撞，心里想必就是不痛快的。二来，羽儿有着男人的自信，自认为自己找的女人不会差。」 陌如玉点了点头：「也对。所以，太后，你必须说出独孤梵确实值得怀疑的地方，否则，只凭猜测，如何能定她的罪？再说，她谋害父皇的动机又是什么？她一个江湖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是反贼夜野的人？搞这一出，就是为了与夜野配合，好来个里应外和，成功占领凰城。」 燕姝忍不住勾唇，赞嘆：「不得不佩服皇后的奇思妙想，也许有这个可能吧。但是以独孤梵的气度与高贵的气质，哀家又觉得她就算是夜野所派来的，也绝不会只是夜野的爪牙那么简单。」 「嗯，」陌如玉沉吟道，「她的背景值得细察，只是太后，你到底发现哪里有异样呢？」 燕姝道：「首先，她对于太上皇太过殷勤了。作为哀家的弟媳，原本与太上皇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她若是关心哀家，哀家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每次送来给哀家的饮食，都再三叮嘱也给太上皇一些，又时常亲手给太上皇作糕点，这就是哀家觉得奇怪之处。日子相处久了，她对于哀家喜欢什么，和太上皇喜欢什么，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但她把做出来的点心，却是偏向太上皇的喜好多点。」 「哦，」燕姝唇角勾起一抹自嘲，抬眸睨了陌如玉一眼，解释道，「这可不是哀家想要吃醋啊。只是她来自江湖，本与太上皇没有什么关系，这样的关心确实有些过头。」 陌如玉微微颌首：「确实不寻常，特别是她还是善于用草药的高手，这就让人怀疑。可是，沈括检查过，太上皇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啊。如果她真的是用毒，那又是用什么毒，竟然连沈括也检查不出来。而且，她害太上皇，目的又是什么，实在令人费解。然道，她真的是夜野的人。」 燕姝道：「不管是谁的人，她的殷勤是有点过份了。而且，她对皇宫里的事情也很热心。这不像是一个江湖女侠，尤其是她这么高冷的人该做的事情。还有一个疑点，就是有时侯，哀家会有意无意之中，瞥见她看着太上皇的眼神，似乎蕴含憎恨之情。哀家曾经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后来又瞟见了几次，就觉得有问题了。那种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恨意，那么真实，就像是曾经有过什么深仇大悔似的，让哀家特别不安。可是，她是哀家的弟媳，又没确实证据，哀家又能说什么。」 「第三个疑点，就是太上皇驾崩之时，哀家急令人请沈太医与她过来。沈太医紧急医治，而她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了。当沈太医确定太上皇驾崩之时，哀家竟察觉她隐隐有幸灾乐祸之象，甚至是大大松了口气的感觉，还以为是自己看差了。但这些事情，哀家能够找人说吗？」 燕姝一脸无奈：「全部都是哀家察言观色所得来的，这一说出去，反倒让人更加怀疑哀家了。毕竟，真正与太上皇有仇之人，不是独孤梵，而是哀家。在太上皇离世之前，也恰逢哀家放下成见，愿意与太上皇亲近，陪伴他，照顾他。但如今回过头去看，却反倒成了哀家谋害太上皇最大的疑点。这时侯，若是哀家再指证独孤梵，就有了一种想要嫁祸他人的感觉。」 陌如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确实如此。」 「对了，」燕姝好似突然想起一件事，「还有，在太上皇过世之前的几天里，太上皇曾经嚷嚷过头疼，结果独孤梵就说，她懂得给人推拿按摩，只要手指上擦点她自制的药油，再在太阳穴，额头等按摩一下，患者就会缓解许多痛苦。太上皇那也不知道是头疼得多厉害，病急乱投医，赶紧叫独孤梵帮她按摩。独孤梵原本不乐意，说男女授受不亲，后来还是羽儿同意了，她才给太上皇按的。按了几天，一直到出事那天，她还在帮太上皇按。」 「是吗？一直到父皇驾崩前，她还在帮他按？」陌如玉心弦微震。 「是的。」燕姝冥神细细回忆，「是的，我记得应该没有错。」 陌如玉随即陷入了沉思，半晌喝了茶之后，方道：「臣妾相信太后。」 「你信哀家？」燕姝饶有兴致地瞧着陌如玉。 陌如玉点了点头：「是的，信你。你是如此心高气傲的人，你没有必要骗我。况且，你一向对父皇的不满全写在脸上，甚至打算杀了父皇，与之同归于尽。所以，臣妾觉得太后如果真想杀父皇，一定会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轰轰烈烈地动手，绝不会选择用什么下三滥的方式。所以，这就是你得以开脱的理由。」 「哈哈哈，」燕姝笑道，「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那个最了解哀家，最信任哀家的人。好。为了这份信任，你晚上就留下来，在这里陪哀家用过晚膳再走吧。」 「好，恭敬不如从命。」陌如玉立刻遵从，然而，她又善意提醒了一句，「不过，太后，你不觉得你方才这笑声大了点吗？毕竟，太上皇还未出殡，现在好像不宜大声谈笑啊。可别让有心之人利用这点，那就不好了。」 燕姝冷笑：「多谢皇后提醒。不过哀家不怕。哀家是什么样的人，与太上皇感情好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再说，真是那有心人，也不能凭几声笑就办哀家，哀家没办他们就不错了。哀家有陛下与皇后撑腰，怕什么？」 陌如玉亦不觉莞尔：「太后啊，你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那算是臣妾怕太后了，行吗？这时侯，你少出些风头，反而对你最有利。」 于是，两个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陌如玉虽然是那么样提醒燕姝，但其实，她是欣赏燕姝的，可是爱得那么疯狂，也可以恨得那么彻底。对太上皇，不喜欢就不喜欢，从未勉强过自己。 而此时此刻的皇宫里，到处挂起白灯笼，悬起一道道白色绫缦，一片哀伤悲悼的气息，在哪里用晚膳都不痛快。也只有燕姝这里，反倒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有笑声，适合下饭。 陌如玉与燕姝互相耳闻了那么久，第一次两人这样正正式式地坐下来，一起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之后，陌如玉就告辞了，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那夜锦辰也在御书房和大家商谈了一下午，此时，也才刚回到宫殿之饭，见到陌如玉，就招唿她坐下来一块儿吃。
第365章 引君入瓮才是真 第365章 引君入瓮才是真 陌如玉虽然已经吃饱了，可是因为想和夜锦辰说话，于是就坐了下来，那侍琴就赶紧给她倒茶喝。 陌如玉爱喝茉莉花茶，侍琴是知道，赶紧泡了来，给她斟上。 夜锦辰道：「你从何处来？看你神情，似是有话要同朕说。」 陌如玉挑了挑眉，邪睨着他：「你倒是了解臣妾。没有错，是有话说。」 「那你说着，朕听着。」夜锦辰一边用膳，一边竖起耳朵。 于是，陌如玉就把与燕姝会面的情景都说了。燕姝所说的话，也都一字不漏的转达了。夜锦辰听完了这些话之后，也同时用完了膳。 旁边的公公侍侯着他漱了口，并且奉上了茶水，夜锦辰喝了茶水之后，方才说道：「你所说的朕全都明白了。现在看来，独孤梵的嫌疑很大。但是这件事情，直接问她，她肯定不会承认，而且在燕羽面前，燕羽这面子也过不去，燕羽是真心待她的，没有确实证据，的确不好就此判定是她做的。况且尸检就连沈括都说没有问题。我们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弄不好，也把燕羽得罪了。」 陌如玉点头道：「这正是臣妾的疑难之处，所以说出来与陛下商量。如果这件事情要查清楚，必须给臣妾时间。第一，臣妾需要时间，亲自重新检验父皇的尸身。如此一来，就要再耽误父皇出殡的日子了。而这一耽误，还得找个合理的理由才行，以免独孤梵起疑。第二，我们也需要有时间，派人去查独孤梵的身份。虽然她来自江湖，但一个女子，孤伶伶，竟然连半个亲人都没有，实在是令人想不到。她的来歷，直接与她的作案动机有关联，所以必须查清楚。」 夜锦辰微微勾唇，赞赏地看着陌如玉：「爱妃言之有理，这也正是朕心中所想。我们俩是想到一处了。朕现在可以告诉你，你要这个时间，朕可以给你。甚至于，耽误父皇出殡的理由，朕也可以给你。」 陌如玉笑问：「怎么，陛下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这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夜锦辰笑道：「那也不是，朕告诉你，今天在御书房和燕羽、陌如风、独孤鄢他们商讨了些什么事情，你就明白了。」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陌如玉一脸好奇，求知慾超强的双眸像星光似的闪啊闪。 夜锦辰道：「如今，夜野与其他五位皇叔正带着十万大军前来凰城。到了凰城之外，朕会以律法要求，下旨让兵马全部驻扎在离凰城十里外的地方。然后令夜野与其他五位皇叔进凰城奔丧。他们既然是打着奔丧的名号来的。那朕就顺着他们的意，让他们进来，然后再来一个瓮中捉鳖。爱妃以为此计如何？」 陌如玉道：「计自然是好计。这个计谋古人已经用得很多，但每次都能奏效，证明很管用。这也是最佳解决方法。」 「可不是，朕已经同他们商量过了，到时侯，如何引导他们祭拜，侍卫要埋伏在什么地，独孤鄢和陌如风要藏在哪里，如何才能把他们一举拿下，这些，都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夜锦辰不无得意。 陌如玉沉吟着，思考了半天，方道：「可是陛下，还有几个问题，必须提醒陛下。大哥是夜克的养子，对于夜克，他一向奉若亲爹，这一次擒拿，他可愿意，会不会通风报信？」 夜锦辰道：「这个朕已经同你大哥谈过了，你大哥是明理之人，这次明显就是夜克做错了。所以，你大哥一定是站在朕这边。大义面前，他还是有所决择的。但是，朕也答应他，到时侯由你大哥负责擒拿夜克，朕也答允留他一命，让你大哥处置。」 「如此甚好，那臣妾就安心了。可是，还有燕羽呢？燕羽那么爱妻子，如果他回去同独孤梵说起这件事情，那么独孤梵如果是同夜野一伙的，一定会把这个计划告诉夜野，那这瓮中捉鳖的计策就无效了。」陌如玉继续说道。 夜锦辰道：「虽然之前并不知道独孤梵与父皇之死有什么关联，但是因为这个计策非常重要，所以朕有下旨，让他们不许对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倘若燕羽能遵照朕的旨意，独孤梵就绝对不会知道。不过……这到底很难说，也许夫妻之间，说着什么悄悄话，一不小心就把话都说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正是这个道理。」陌如玉道，「所以还是要谨慎，明天见着燕羽，还是要再细细叮咛他一番。」 「好的，」夜锦辰笑道，「遵从皇后金口良言。」 陌如玉瞟了他一眼，又敛神正色道：「还有一件事情。令十万大军驻扎于十里之外，这件事情好办，但是如何让这几位皇叔，独自进凰城奔丧，这个就有点难了。难道我们想到了这个计策，那狡猾如夜野，他会想不到。到时侯，陛下这么说，他肯定也是要怀疑，他进了凰城之后，我们对他不利的啊。」 夜锦辰点了点头，贊道：「聪明，爱妃，你真聪明。这也让你想到了。不过，哈，朕也想到了。要解决这个事情，就只能靠一个人了。」 「谁？」陌如玉瞪大眼睛好奇地问。 夜锦辰淡淡答道：「何儒。」 「何儒？」陌如玉想到那个瘦弱的何秀才，语气里明显信心不足，「他可以吗？他要有什么理由能够劝说这几个皇叔独自进凰城呢？」 夜锦辰道：「你可别小瞧何儒的本事。那可不是一般人。总之，到时侯，他自有办法。这个朕会跟他联繫，你就不必管了。咱们分头行动，你来调查父皇死因，以及独孤梵的来歷，朕负责拿下六位皇叔就是了。」 陌如玉笑道：「看你说的轻描淡写，可知这是一件天大的难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倘若那么容易就好了。可是，臣妾会尽量去做，而你，不仅仅是这五位皇叔进城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那十万大军狗急跳墙时怎么办，那全都要伏兵啊。」 「没有错，但这些你就不要管了，好好放轻松吧，你只管你的事情，对了，去看看月儿吧。朕方才去瞧过了，我的小月儿长大了好些，十分可爱，粉嘟嘟的，真是朕的小公主。」夜锦辰提起女儿，简直就是眉飞色舞。 一席话勾起陌如玉的思女之情。 只记得和夜星亲来亲去，却一连串的事情下来，确实还没有去见过个小女儿，于是，她赶紧站起来，几乎是小跑着去到夜月的宫殿。 那琴棋书画在后面追着，上去侍侯。 陌如玉一直跑到了夜月的房里，从摇篮里抱起了夜月，紧紧抱在怀里，细细瞧着，夜月彼时已经睡下了。长长的睫毛映在脸上，就像两扇小窗户，那酡红的小脸真是可爱极了，高高的小俏鼻以及稜角分明的小｜嘴，都像是画里画出来的，十分可爱，十分漂亮。 陌如玉轻轻的把吻落在她的小脸上，落在她的嘴上，轻轻的，疼了又疼。 「月儿，娘好想好想你，你快快长大吧，快快长大吧。」陌如玉把她抱在臂弯里，像摇摇篮似的轻轻的摇。 摇着摇着，陌如玉心里漾满了暖流。 真希望有一天人们不再争权夺利，这个国家真正和平，那家家户户的婴儿大概都能够睡得这般香甜了。这正是陌如玉心里的愿意。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愿意。 陌如玉轻轻把她放回摇篮，又亲了亲。
第366章 鬼何儒进献良策 第366章 鬼何儒进献良策 夜野、夜克、夜轩、夜臻、夜文、夜辉这六大藩王一同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凰城出发。白幡执在前，整军皆缟素，缟素之下的盔甲，透露出了峥嵘之气。 然而，夜野还是对那十八个郡的太守们下了进攻的命令，当然，表面上，那只是这些太守们谋了反，根本就不关诸王之事，可是，他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夜锦辰分神，也才能让夜锦辰分兵。 只要夜锦辰分派夜行军去各郡平反，那凰城的军事力量就薄弱了。夜野就不相信，以他们六个兄弟集结起来的十万大军，会攻不下一座小小的凰城。 于是，这一路上，夜野虽一身缟素，但其气势汹汹，实在是威风凛凛，自信又霸气。他似乎已经胜券在握。毕竟不用打仗，能够顺理成章地离凰城这么近，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似的。 只是，到了将近凰城之时，一道圣旨下来，令诸王进凰城弔唁，而十万大军则就近驻扎在五里之外的山谷里。 圣旨上还言明，诸王进凰城不得佩带刀剑，说不可带任何随从。 这样的旨意充满了戒备，但也因此，变得格外真实。 「哼，这夜锦辰，越来越有当皇帝的风范了，连这圣旨都下得这么有意思。这不许，那不准的，确实不再是毛头小子了，而是真正的皇帝了。」 夜野话里酸熘熘的，可也证明了他对于遭受这样的待遇像是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可是虽然事先能预料得到，但是到了这个时侯，还是有点愤忿。同时也油然而生些许怀疑。 于是，他没有马上遵照旨意撇下军队，和其他五个兄弟进凰城奔丧，而是先根据旨意，把十万大军拉到了五里外的山谷驻扎。 不过，夜野倒也是聪敏，粗中有细之人，为了以防万一，他并没有将十万大军全部驻扎进山谷里，而是一分为六，按照每个封地的不同，各自驻扎在不同的地方。 有的在山谷深处，有的在谷口，有的在谷顶，有的在谷峰，还有的在附近的密林里……总之，夜野就是要未雨绸缪。 他一再对其他五位兄弟说：「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这么做，当危险来临之时，我们既可以分散行动，也可以瞬间聚结一处同时发力，全凭当时情况，再来指挥，但是灵动基调必须安排下，好见机行事。」 其他五个兄弟虽然较夜野年长，却一向就是以夜野为马首是瞻。如何能够不听话？因为立刻率兵退五里，于山谷驻扎下。 当晚，吃过饭后，于帅帐之中，夜野把其他五个兄弟找来，对他们说道：「这旨意是让我们赤手空拳进凰城去。虽说奔国丧，按理应该如此。可是，我怎么就特别不痛快。你们说会不会骗我们进去，然后直接对我们下手？毕竟，咱们这十万大军杀到，那夜锦辰估计也会怀疑吧。」 夜克凝神道：「确实如此。但是这也不好说。夜锦辰总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就对他六位皇叔动手吧。我们可是夜家的人，是他的亲叔叔，他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哼，」夜野冷笑，「夜锦辰几时怕过？他要是怕，能对太子党动手，能对陵王动手，能对靖王动手，他几时怕过？」 「这倒是……」夜克瞬间无言以对。 那夜轩立刻提醒夜野：「老七，你不是说收到密信，才知道大哥已死，夜锦辰密不发丧的消息吗？那这封密信究竟是何人所写？你若知道是谁，就去问问，看他是不是有进一步确切的消息，知道夜锦辰的打算，这样我们就能够放心了。」 「对对对，」夜文也道，「那人究竟是谁？或许我们可以来个里应外合，胜算更大。如果夜锦辰那小子存心把我们骗进城，要了我们的性命，那还不如用这十万大军攻进城中，直接夺过帝位来，更加痛快淋漓。」 夜野瞥了夜文一眼：「四哥莫急。从长计议吧。我的确收到一封密信，不过是谁写的我并不知道。那信并未署名。如今一时之间要找人，倒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不过，我觉得，只要我们再等等，那个人一定会再露脸的。」 夜文道：「万一不露脸呢？那这凰城，我们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到底该怎么办？」 夜野道：「我们是打着进凰城弔唁的旗号来的，这到了凰城门口，明明有旨意却拒不入城，会引起天下百姓侧目的。那躺在棺椁里的毕竟是咱们六个的亲大哥。」 「那就进城吧。」夜臻终于出声了，「依我看，进城是肯定要进城的，给大哥上香，这事就算是地震了，天塌地陷的，也必须不能动摇！这是立足于大升之本。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进去？真的如夜锦辰所言，手无寸铁，无一侍从，六个兄弟这么手牵着手进城吗？」 其他几个听了，都陷入了沉思。 的确不好办啊。若是在凰城里面遭到了暗算，那纵然城外驻扎着十万大军，又有什么用呢。 此时，突然一道斯文安静的声音响起：「王爷，能否容在下说句话呢。」 夜野抬眸一瞧，正是何儒。 其他几个王爷尚未对何儒熟悉，对于夜野身边这个文弱书生一向就不放在眼里，这一种路上，何儒沉默寡言，只一心想着自己的事，却在这关键时刻，突然说话了。 尽管何儒的语气还是像平常一样斯文寡淡，但是因为时机得当，这份量却像巨石一般，在每个王爷的心湖击起一阵狂澜。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夜野还是给了何儒机会。 何儒恭敬的对着众人施了一礼，方道：「各位王爷都有容人之量，这才会允许我这样一个小小的秀才在这里大放厥辞。可是，我相信，只有我说出了心里话，与各位王爷坦诚相对，王爷们心中才能打消疑虑，决定进不进凰城？」 「有这么重要吗？那快点说来听听，」夜文好奇地催促着。 何儒道：「我原本只是平襄县一个充满热血的秀才，忧心贪腐之下，老百姓无法安居乐业，甚至连吃饱饭都困难，于是我就打算上凰城告御状，当时我碰到了一个自称钦差大臣的男子，正匆匆赶往平襄县，于是，就把平襄县里老百姓的冤屈，全部都告诉给这个自称钦差大臣的男子，那男子不知怎的对我十分喜欢和信任，让我尽管上京城告御状，还说，要是有人不让你进凰城，可以从灵山的密道进凰城。说当年太子党谋逆之时，那夜行军就是从这个秘道进去，打败太子党的。」 「哦？」夜野皱眉追问，「那你可是从这条秘道进去的？」 何儒老老实实回答：「诶，其实，不瞒各位，我进凰城的时侯，是大摇大摆从城门进去的。可是告御状没告成，被人以谋逆之名定罪，我怎么敢坚持告御状，那出城的时侯，可就是凭藉着这条密道出来的。」 「这么说，这条密道是你亲自走过的？」夜野目光一闪，「其实，本王也听说过这条密道，只不过不知确切地点，心里也想着这毕竟是凰城的一大漏洞，应该早就堵上了，难道真的没有堵上过么？」 何儒摇了摇头：「没有。若是真的堵上了，我也不可能逃出来，也不可能见到王爷了。若是不信，我愿意带着诸位王爷从密道进去，或者去那里查看一番吧。各位王爷，可信得过在下，愿意跟随在下走一趟。这条密道的尽头，就是皇宫的后山。一出洞口，就可以随意俯瞰皇宫的景象了。」
第367章 直接截掳雷雳行 第367章 直接截掳雷雳行 各位王爷听了，立即面面相觑，来了兴致。 夜野问道：「这可当真？」 何儒道：「千真万确。王爷，何儒对王爷忠心耿耿，可表日月。但是王爷若是不相信，可以请王爷派人跟何儒去一趟，探个究竟，再回来请各位王爷随同我前去看看如何？」 「嗯，也好，」谨慎起见，夜野也觉得这样好，「那就让巴图鲁先同你跑一趟吧，多一个人知道秘道所在，以后也好行动。」 何儒恭敬道：「正是。卑职的意思是，如果这秘道可以成行的话，那请六位王爷进去奔丧，倘若夜锦辰真的对各位王爷不利，到时侯大军也可以从秘道攻进凰城，岂不是妙哉？」 「啊？哈哈哈，」夜野仰天大笑，「对，正是如此，大军也可以通行无阻。快，巴图鲁，你快去看看！」 于是，巴图鲁就同何儒跑了一道。 其实，这不过就是夜锦辰暗中派人与何儒通信，让何儒在夜野面前所作的说辞，但是何儒何曾亲自去过密道，更是要从灵山出发，才能到达皇宫后山。 于是，夜锦辰又在得知夜野真的对密道感兴趣之后，又派了燕羽前去，暗中引导何儒带着巴图鲁到达密道之中。燕羽事先沿途作了箭号，才让何儒得以沿途寻找，又在暗中紧随其后，又避免何儒走了弯路。 巴图鲁顺利踩了点，回去禀告夜野之后，夜野这才把心放下了。 「你确定，真的直通皇宫后山？」夜野揪着巴图鲁问。 巴图鲁忙道：「不敢打诓语，确实是如此，王爷们可以跟随我们再走一趟。」 何儒也跟着说：「就让我带着王爷去看看吧。」 夜野问了其他几个王爷的意思，他们都同意了。 于是，夜野道：「那我们就出发吧。」 夜野等人跟着何儒和巴图鲁，匆匆骑马到了灵山，再在灵山找了半天，才找到秘道的入口。何儒拨去了那些杂草，然后指给夜野看入口所在处，随后就找到前面带路。 夜野等人随着何儒进了洞中。弯弯曲曲的洞中连灯都没有，真的像是年久失修，没有人走动的样子，偶尔，还能碰到蜘蛛网什么的。 幸亏有了巴图鲁的事先提醒，他们几个手里都执着灯笼，脚步坚定地往里探索。这一段路确实很漫长，也很幽深，可是，因为对于路的尽头的期待，大家好像都忘却了劳累，只剩下满心的期待。 终于，快要走到洞口了。 何儒提醒着，快步走到了前头：「王爷，快到了，我来帮你们带路吧。这个洞口石子都特别多，你们一定要小心。」 何儒一边走着，一边叮嘱。 终于，出了洞，眼前豁然开朗。 何儒快步跃出了洞，并且闪隐到一旁去。 他的身后，跟着五个王爷，以及巴图鲁。 谁知他们一出洞口，「嗖嗖嗖——」不知打哪里射出的箭雨倏的袭来。夜野等人根一没有想到，突然之前，都被箭射中了，发出声声惨叫。 负痛之下，六个王爷都立刻反应过来，火速拔剑挡箭。可是怎么能来得及呢？ 六位王爷和巴图鲁真的是就这样死在了乱箭之下。 每个人身上中满了箭，都成了箭耙子了。 夜野等人个个瞪大了眼睛，叫何儒感到害怕。夜野等人大概也没有想到，他们的死会这么容易。没有血雨腥风的战场拼杀，就这么死了，未免太冤了。可是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谋划了半天，然后死得这么简单。 夜锦辰带着燕羽、陌如风以及独孤鄢现身，夜锦辰的俊脸布满阴霾。 他并没有因为除去劲敌而感到痛快，他的心里只是深藏着深深的悲哀。夜锦辰这一辈子，杀的最多的就是亲人。纵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到底也都是因为他而亡。 几个亲兄弟，几个亲叔叔，都是在权力斗争之下丢掉了性命。 夜锦辰心里真的很难过，以致于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里，他一直紧紧抱着陌如玉不放。 「怎么了？」陌如玉感到快窒息了，「你怎么了？你不开心吗？快告诉臣妾，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锦辰把诸王惨死之事告诉了陌如玉，陌如玉心里亦泛起一阵难过。 「你知道吗？玉儿，这一刻朕宁愿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不管他们是不是咎由自取，朕还是不愿意看见他们死。可是，朕不得不这么做。不得不这么做。」夜锦辰喃喃的低语。 陌如玉抱住了夜锦辰，轻声抚慰：「知道的，陛下，你是不得己的。你若不这么做，他们也会杀了你。这次十万大军压凰城，为的不就是取你我的性命吗？你要多想一想，他们要反的时侯，他们要杀陛下的时侯，可曾有半分手下留情。他们没有想过心软，那么陛下也不必心软。」 夜锦辰苦笑，依旧紧紧抱着陌如玉：「你知道吗？玉儿，朕原本只是想掳获他们。朕想惩罚他们，朕想让他们亲眼瞧瞧，看看那十九郡的太守如何倒戈相向，将矛头对住他们。朕想让他们看看他们是怎么把辛辛苦苦筹划的阴谋破碎的。朕想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夜行军已经占领了他们的封地。那儿不再是封地了，全部尽收为大升的国土，朕想让他们瞧瞧朕是如何打败他们的。」 「可是，朕还是心软了。朕还是害怕了。朕害怕他们看见这一切的时侯，会有多么绝望，多么伤心。朕也害怕，他们看见失败，会比死亡更加难受。朕更加害怕自己心软，如果他们一出洞，不能立刻射杀他们，留下了他们的命之后，将来，想要再射杀他们，一定是难上加难。」 夜锦辰诉说着自己的难处，陌如玉一直抚着他的后背，静静的听着他说。 「玉儿，你说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玉儿，朕真的害怕，朕就想一下子射死他们，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朕是不是太残忍了？是不是每一个坐上龙椅的君王，都会变得特别冷酷无情。玉儿，你告诉我，这样的朕，还值得你爱吗？」 夜锦辰前所未有的脆弱使陌如玉震惊。 可是细细想来，那么多亲人接二连三因他而死，这种体验想必是相当残酷的。陌如玉能理解，只能尽其所能不停地安抚着他。 然后，什么都不说，她陪了他一｜夜。 陌如玉惯会说大道理的。但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因为她知道，其实什么样的大道理夜锦辰都知道。他不需要她告诉他，他自己就能领悟得到。 他的脆弱，不过是一种倾诉，一种自己对自己的惩罚罢了。 果然第二天，夜锦辰又恢得成那个雷雳风行的自己。 他在早朝时下令，将这六王皆斩首，将他们的头颅挂在城楼上，然后再写降表对那十万大军喊话。让他们都就地投降。 只要他们愿意投降，都可以就近整编入夜行军以及各地府兵。有愿意入夜行军就入夜行军，愿意返原籍归入府兵的也可以。 又在招降表中说明了一切，说明那些太守是假意投降，一切只是骗局。 那十万大军知道大势已去，全部同意投降。 一切似乎都皆大欢喜，可是就在这个时侯，突然之间…………………………………………
第368章 蒙面女子偷报信 第368章 蒙面女子偷报信 突然之间，陌如玉惊唿一声「糟了」。确实是糟了，她突然想起了那十万大军里面的陌儿以及她的儿子夜烈。 于是风风火火，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金銮殿，当殿就跪下了。 「怎么了，玉儿？」夜锦辰看到陌如玉泪流满面的小模样，十分震惊。 陌如玉鲜少这样情绪失控过。 「求陛下让臣妾出宫，去藩王军营，把陌儿和烈儿迎回来。真不敢想像，陌儿若是看到城墙上的人头会怎么样。陛下，臣妾实在担忧她的安危，若是那些人不降，是不是会拿她当人质呢？」 陌如玉真的是急疯了。 夜锦辰连忙安慰道：「不会的。皇后不必过于担忧，那些人肯定心里早就有数，不会冥顽不灵，六王皆死，已经无可依靠，也只有投降这条路了。不过，陌儿提醒的是，城墙上的人头只是起到了震慑作用，必须有人去劝降，方才能表达出朝廷的诚意。同时也才能消弥他们心里的疑虑。他们就算有心投降，也得有人起这个头。当然，也可以顺道迎接陌儿和夜烈回凰城。众爱卿可以说说，这件差事谁去为好？」 陌如风立刻出列：「陛下，陌儿是微臣的女儿，自然是微臣去为好。微臣愿意率领神翼营将士为使，替陛下宣旨，让那些人领略一下神翼营的威风，同时也希望陌儿看在我这个爹的份上，不要想不开，愿意乖乖地跟着微臣回来。」 陌离尚在解决各郡的战事纠纷，不在朝廷，若他也在朝廷，此时肯定也责无旁贷。 正如陌如玉，也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不站出来：「陛下，臣妾也去。臣妾是陌儿的亲姑姑，她也一向对臣妾十分尊重，想必会跟从臣妾的劝告……」 「不许去，」夜锦辰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任何人都可以，你不行。十万大军，谁知道他们中会不会有人愿意站出来，振臂高唿，不怕死的孤注一掷，就为了这把龙椅。毕竟，这几个皇叔的儿子们也还在军营里，不可不防。」 陌如玉不服气地站起来，倔强道：「不！臣妾要去。臣妾不去，一点儿也不放心……」 「妹妹，」陌如风眼看妹妹就要跟皇帝顶撞起来，怕闯下更大的祸，连忙劝道，「皇后不必为了陌儿的事跟陛下争执，其实还有一个人比皇后更适合去。」 「你是说漓月郡主？」陌如玉愣了下，随即就猜测到了。 「嗯，」陌如风道，「陌儿之前写的那封信，确实有跟着乌灵王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想法，但或许陌儿看到她娘，就会捨不得寻死觅活了。陌儿不该是那么傻的孩子，她这么年轻，没有乌灵王，她可以重新开始。」 陌如玉点了点头：「是的，她太年轻了，这也是本宫非常不舍的原因。比起本宫，陌儿最不捨得的应该是她的爹娘。既然如此，大哥，就让大嫂陪你一起去，把她劝回来吧。」 陌如风微微含笑：「嗯，好。放心，我们会把她带回来的。」 「这不是很好吗？」坐在龙椅上的夜锦辰立刻神情怡然了，「让漓月郡主去，胜算会更大一些。」 「是，陛下。」陌如玉连忙领旨，无论如何，她是不敢跟漓月郡主相比的，毕竟那是陌儿的亲娘，相信她有那个能力和实力把陌儿带回来。因为，漓月郡主毕竟还是夜克的养女，这层关系夜克的儿子们总要看的，不致于太为难他。 夜锦辰道：「听说夜野、夜克那些人死后，那十万集合军就是由夜克的长子夜岑率领的，他就是一个顽固派，明明那些将士们听了我们的招降令后已经心动了，他还那儿死撑，鼓动人心为父报仇。也是朕心软，或许斩草不除根，真是春风吹又生。可是……陌如风，还是看你的了，朕信任你，也希望你能替朕解决这个大难题。一定要告诉那十万将士，并非朕不敢打，而是不想打。为了他们好，为了大升百姓好，就少流血牺牲不好吗？若是开打，朕绝对有必胜的把握，还是让他们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夜锦辰这番话十分坦白，软硬兼施。很明确的表明了，不开打，是一种选择，而不是一种懦弱。 「朕的那些表兄弟们，若是愿意投降，朕就得重重启用，封他们为侯，在凰城安享富贵，若是执意为父报仇，那就是是非不分，天生反骨，也就不要怪朕手下不留情了。独孤鄢，你也一同前去，以防夜岑有诈。」 「是，陛下。」独孤鄢亦领命。 「陛下，不可，」丞相禹蒙突然出列，执笏进谏，「斩草必除根，六大藩王已死，当以谋反罪论处，即便不诛连九族，也必须满门抄斩才行。留下他们的子女，必定是一个祸害。陛下，不可以相信他们。没有人会忘记亲爹的仇恨。留他们在凰城，更是在身边埋了个祸根啊。陛下，请赐他们毒酒，方是上上之道。其余的将士可饶恕，可重用，这个微臣没有意见，但六王的子女必不能轻饶，一个都不行！」 这番焦切而凛然的话震彻朝堂，让每个人为之一震，都将目光投放在夜锦辰的脸上。夜锦辰沉吟半晌，方道：「丞相所言不无道理。陌如风、独孤鄢，你们就先招降，若是他们不依，再按照丞相所说的去办吧。」 第二天，当陌如风与独孤鄢领着神翼营将士来到山谷里面宣旨的时侯，夜锦辰已经让燕羽率领燕翎军把整个山谷重重包围，燕翎军全部到齐，也有十三万之众，所以，夜岑的这十万将士根本就不放在夜锦辰眼里。 夜岑听说圣旨到，立刻骑上马，带着几个堂兄弟出来。 其实早在昨天晚上，就有一个蒙面女人来到军营，找到了夜岑，将朝堂上夜锦辰所说的话全都告诉了夜岑。因此，夜岑也知道，今天的选择，不是按照夜锦辰的旨意接受招降，就是被赐毒酒。 那女人对他说：「六王一死，你军中将士早已离心。就算你想拼命一博，他们也未必肯，如此一开打，你註定失败。要你投降，你们肯定心里也不痛快，对方毕竟是杀父仇人，怎么能做到尽心心力对其效忠呢？但若反抗，被赐毒酒不说，亦註定了被自己的军队出卖，所以你不如假意投降，入得凰城，再行刺杀。横竖都是死，不如为王爷们报仇。你觉得呢？」 夜岑静默了许久，也想了许久，方才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劝我杀了陛下，你到底是谁？」 那女人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记得，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就够了。不妨告诉你，通知你父王太上皇驾崩的消息的人就是我。至于为何帮你，无非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只要你们能杀死夜锦辰，我就很高兴了。」 夜岑愣了半晌，方问：「你跟他，是情债？」 那女人冷漠道：「这你就不必管了。只要知道我跟夜锦辰有仇，希望你杀了他就罢了。至于我是谁，你是否真的愿意按照我所说的话去做，那就不是我所能管得着的了。告辞！」 那女人转身就走，等夜岑追出去时，她已经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可以看得出来，她身姿婀娜轻盈，轻功卓越，并非一般人。 只是夜岑亦知道，她的身份不是重点，重点是陌如风和独孤鄢马上就到了，到时侯该怎么决择？该怎么做？
第369章 傻丫头服毒自尽 第369章 傻丫头服毒自尽 夜岑左思右想，摇摆不定，于是把所有兄弟都叫过来，和他们商讨了一下，这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仇。 结果，讨论之下，大家决定依那个女人所言，先假意投降，再进凰城，伺机行刺夜锦辰。横竖是死，不能白白便宜了夜锦辰。 夜岑见大家的意见一致，也就下定了决心：「其实，我的意见也是这样，那我们就要讨论一下，如果进了凰城，要找个什么样的时机下手。」 夜文之子夜睿道：「到时侯咱们再见机行事吧。既然是抱了必死之心，那么只要一逮到能接近夜锦辰的机会就下手吧。」 「嗯——」一众堂兄弟们都在点头。 于是夜岑等众兄弟就是抱着这样必死的决心骑马出来与陌如风和独孤鄢会面的。 陌如风当众宣读了夜锦辰的旨意，夜岑等众兄弟听了，心里都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夜岑还是堆起了笑容，道：「陛下真是对我们兄弟设想周到，所有可能走的路都帮我们考虑好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听起来，如果我们不投降，那是要闹到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了，不仅将士们不会帮我们，就连陛下也不会饶了我们。那么，除了投降这一条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陌如风道：「还有一条路，就是『死』，如果你们甘愿选择『死』，本将军也不反对。要不要继续活着，全看你们的意思。只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万万不可心存怨恨。你们的父亲犯的可是谋反罪，陛下仁慈，没有下旨令满门抄斩、诛连九族，这已经是对你们额外开恩了，你们可不能不知好歹。要知道，身为一个帝王，要做到这般宽宏大量并不容易。」 「哼，」夜岑冷笑，「大将军，你想多了。我们不怪陛下。自古以来，成者王，败者寇，如何能有什么抱怨呢？今日若选择投降，亦不过是因为几个兄弟尚有家眷，不愿意让家人伤心，因此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如今，家父刚去世，可没有心思想那么多。」 陌如风闻言，亦冷笑：「如此说来，众位公子是愿意投降了？如果陛下知道你们愿意的话，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夜岑苦笑：「陌大将军，独孤将军，说实话，此时此刻选择投降，实在是大势所趋。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儿子在父母去世后，能对仇人报有宽容之心呢？故而，就让我们彼此宽容吧。如果陛下真的诚心招降于我们，必须答应我们三个条件。只要这三个条件都答应了，那我们立刻跟随你们回凰城，亲自负荆请罪。」 陌如风忙道：「请说。」 夜岑道：「这头等大事就是必须把城楼上六王的首级拿下来，令我们子孙好好给予安葬。所谓入土为安，尸首俱全，那就是一件要紧的事；第二件事情就是我们进凰城之后，要充分信任我们，不能让我们活在监视之中；第三件事情就是我们家眷，就让他们在原封地安心生活，不要打扰他们，也不要把罪怪在他们头上。」 陌如风道：「好。这些条件，等你们进凰城之后，本将军会替你们向陛下呈情。以陛下的心性，想必是会答应的。不答应，本将军也会尽力替你们说情，再不答应，让我妹妹去说情，陛下最听皇后的话，一准就成。所以，也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还有我的外孙女。彼此不动家眷，这是最好的安排。」 夜岑轻轻笑道：「陌大将军，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了。想当初，你在我们封地住得好好的时侯，我们待你不薄吧。可是一到了凰城，一转眼，就把我们给忘了。就连你这么绝情我们都能原谅你，如何会揪着你女儿不放呢？」 陌如风松了一口气：「如此最好。」 夜岑瞟了他一眼，又道：「你们陌家还真的尽出好女儿。一个陌如玉贵为皇后，而你的女儿，则是乌灵川王妃。她不仅身份尊贵，还是乌灵王掌心里的宝，如何会怠慢她呢。纵然她不受待见，她的儿子夜烈也是乌灵王的宝贝，我们又怎么可能为难孩子的娘亲？只是，如果我们要回封地，是一定要将她们母子二人带回去的。但是如今我们要进凰城，那把她们母子二人交到你手里，让你们一家团聚，自然是再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漓月郡主在一旁早就等得心急火燎的，此时再也按捺不住，连忙对夜岑道：「能否让我早点看到陌儿。她遭此打击，心里一定难过极了，当娘的心疼极了，你让我去见见她，立刻，马上！」 漓月郡主已然驱马向前。 几名士兵上来，拦住了马匹。 夜岑微微将手一扬，阻挠的士兵立刻就放行了。 漓月郡主亦不疑有他，立刻风驰电制的冲进去了山谷里。 今天的山谷微微瀰漫着云雾，夜岑却无视于这周遭环境的美丽，一心只系在了他的前程上。 而漓月郡主则焦急地问起陌儿的下落，她究竟住在那朵帐蓬里。 沿途问了半天，这才终于找到了陌儿的下落。 「陌儿，陌儿，娘来看你了？你在哪里？」漓月郡主飞身下马，动作甚是飘逸好看，她手握着佩剑，奔进屋去。一边奔，还一边兀自嚷嚷着。 可是，屋子里都没有动静。漓月郡主奔入内室，一间间找过去。结果，她既没有看见小夜烈，也没有看见陌儿。 「陌儿，你到底在哪里，快点出来——」 「娘想你了，你有很久没见到娘了吧。」漓月郡主在女儿面前，姿态瞬间变得很低很低。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这才看见了趴在桌子底下的陌儿。 「陌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漓月郡主不可置信的喊了出来，同时蹲在地上，伸出手去，想要把陌儿给拖出来。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陌儿的嘴角涎着血，脸色铁青，似乎不仅仅是单纯晕倒，反倒很像是中毒啊。 「陌儿——」漓月郡主骤然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同时泪如雨下。 来得及吗？来得及吗？ 她心里一直在疯狂的问自己这个问题，一边飞快地把陌儿从桌子底下拉出来。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来帮帮我，有没有人啊？」漓月郡主一边拖人，一边大吼。然而，哪里有人回答他呢？ 所有的将士们都出去排队，与陌如风与独孤鄢对峙呢。 漓月郡主只得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陌儿抱上了马背，她骑了上去，把女儿环抱在怀里。 「驾——」心急如焚的漓月郡主疯狂甩了马匹一鞭子，然后发疯似的向前飞奔。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速带着陌儿先回凰城去，把她交到她姑姑陌如玉手里，凭藉着她高超的医术，看能不能把她救回来。否则，否则…… 漓月郡主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渐渐模煳了视野。 她只感到自己的马匹已经跑过了将士们，冲到了陌如风的身边，她高喊：「陌儿服毒自尽了，我带她先回凰城，看看她姑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活她吧。」 「好，你快去！」陌如风赶紧答道。 他也快哭了，这都什么事啊。这个傻丫头，当真是想不开，为了夜野而自尽吗？ 漓月郡主何偿不是这么骂自己女儿的，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骂着，数落着。为什么就是不能坚强地活下去，为什么应该是不能看开点？同时，她也在骂自己，为什么当初就不能坚持一下，不答应他们的亲事就好了。
第370章 又添喜事一桩了 第370章 又添喜事一桩了 可是，任凭陌如风和漓月郡主如何后悔，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责怪过去没有用，现在只能企求陌儿平安，千万不要有事啊！ 很快的，漓月郡主一路策马狂奔，奔进了凰城，却在皇宫门口被侍卫拦住，她却是再也顾不得君臣之仪，只是狂喊：「陌儿快死了，求皇后医治，你们若是拦着，耽误了救治，皇后娘娘定会反过来责罚你们，你们快点闪开，人命关天，拖延不得，快快去禀报皇后娘娘！」 漓月郡主一边强硬地闯进皇宫，一边大声疾唿，好让这些人都暂时闪避。 幸好，皇宫侍卫都是神翼营管辖的禁军，陌离是旧统帅，陌如风是新统帅，两个人都是漓月郡主与陌儿的至亲，所以，就算她们骑马直闯皇宫了，侍卫们拦归拦，却不敢真的把她们怎么样。 于是一路直冲到凤仪宫，漓月郡主飞身下马的同时，悲怆地喊道：「皇后娘娘，快救救陌儿吧，快救救陌儿……」 陌如玉在殿内闻言，一颗心突的一跳，放下手里的书卷飞奔而出。 「怎么啦？陌儿怎么啦？」陌如玉一眼就看到琴棋书画正帮忙漓月郡主把陌儿从马背上抱下来，立刻仓惶地向前奔。 「皇后娘娘，陌儿服毒自尽了，你看看，看看还能救么？」漓月郡主悲怆的大喊。 「快，快把她抬到屋里去。」陌如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吩咐琴棋书画。 侍琴身为大丫头，武功高强，听说这种情形，连忙给陌儿点穴，护住了她的心脉，让毒气不要运行得那么快。 陌如玉见状，赞赏地点了点头，她快步回到殿内，去把自己的药箱拿到床边，还准备了一些手术的器具。 待大家把陌儿扶到床榻上之后，陌如玉快速地翻了翻陌儿的眼皮，探了探她的气息，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和舌苔，立刻说道：「幸好送来及时，她服的毒药量也不多，还能来得及救，嫂子，你放心吧，你出去，不宜在这里干扰手术，在外面侯着吧。」 漓月郡主松了口气，喃喃求道：「那就好，那就好，皇后娘娘，请一定要把她救活。」 泼辣的墨画立刻把漓月郡主请出去，一边快人快语：「漓月郡主少说一句吧，救人如救火，时间就是生命。你多说一句就是多耽误一刻，快点外面侯着吧。陌儿是皇后的亲侄女，岂有不尽力相救的道理？」 漓月郡主听了，连忙噤声，快速退了出去。 动手术的过程，当然不宜亲人亲眼见着，除了徒增担忧之外，只能让陌如玉分心。 房门关闭后，陌如玉一边走到书案，一边快步书写，对钰棋道：「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钰棋，我这里写一张药方子，你拿到太医院给沈括，让他帮你一起配药，以最快的速度熬来给陌儿喝，这是解毒的好方子。」 她将写好的药方给钰棋，钰棋拿着，立刻飞奔去太医院。那漓月郡主在外面等得心焦，见钰棋飞奔而出，连忙追上去问怎么回事，钰棋告知，漓月郡主就非得跟去帮忙。 钰棋点了点头，漓月郡主赶紧跟上。 陌如玉在殿内忙和，动作又麻利又有条不紊。 她看过陌儿的情况，心里仔细估算着毒液运行的时间，同时快速安置简易的洗胃装置。 前段时间在王府，闲暇无事研读古代医书时，陌如玉心里就想，身在古代，尤其是在一个动不动就战乱纷飞的时代，身为大夫，最常面临的患者就是刀箭伤者和中毒者。刀箭伤的手术，一向就是她的强项，技术没问题，所欠缺的无非就是手术设备。 麻药、手术刀、缝伤口的线……这些在古代也能找到，但是没有那么精细，所以，陌如玉花了许多精力和时间在提升这些设备的精细程度上。 夜锦辰忙着跟他的兄弟们夺帝位的时侯，陌如玉就在研究这些，有些地方凭她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时，她就会请沈括帮忙。毕竟男人对制作设备这种事情天生就有着女人所没有的思维与气力。 所以，有很多设备都是在陌如玉的指导下，两个人一起做出来的。清毒装置也是，洗胃装置也是。陌如玉现在所用的就是这样的装置，琴棋书画四丫头也在她的教导下，成为了陌如玉合格的「护士」。当年陵王乱，随军上战场，已经获得了许多实践的机会。 但是今天，因为躺在那儿的人是陌儿，因此她们也就特别紧张，害怕时间来不及，来不及把陌儿救回来。 其实陌如玉心里也很紧张，可是她只能强行抑住内心的激动，慢慢的把每一个步骤都做得精细无比。 一个时辰后，陌如玉的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才终于舒了口气，终于把毒素都帮陌儿排出去了。可是同时，陌儿也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她替她把脉，脸上突然现出了惊喜的神情。陌如玉爱怜的抚着陌儿的额头，替她理鬓边的发，这才让丫头们把那些设备都收起来。 看见丫头们出来，漓月郡主就直接沖了进来，沈括也跟着进来。虽然沈括很想进来看陌如玉手术，再多学习一点儿技术，可是病患是个女人，特别还是陌儿，不得不避嫌，在外面苦等。这会儿，赶紧跟了进来。 「怎么样？皇后娘娘，可以么？她没事了么？」漓月郡主趴在床前，紧张兮兮地问。 「没事了。放心吧，嫂子。」陌如玉笑着安抚，「这会儿刚手术完，身子虚弱了一些，但没有什么大碍。至少毒素是清了。等她醒过来，你再餵她喝这排毒解毒汤就好了，你放心。慢慢的就能调理好。」 漓月郡主转了个方向，扑通一声跪在陌如玉面前：「皇后娘娘，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陌儿的命是你给的，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皇后娘娘。」 「诶，」陌如玉连忙把漓月郡主拉起来，「快起来，嫂子。真是一家人说两家话，陌儿是本宫的亲侄女，本宫救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何说感激？你的心意本宫领了，做牛做马言重了。快起来，最重要的是陌儿没事。」 漓月郡主站了起来，脸色依旧忧愁万分：「是啊，最重要的是陌儿没事。只不过，她经歷的事情太多了，夜野与她夫妻恩爱，谁知道竟然就这么死了。她现在一心求死，我担心的是咱们费尽千辛万苦把她救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又再度寻死觅活。陌儿的性子一向又野又倔，她真的要再度寻死，恐怕也是拦不了她。所以，皇后娘娘，能不能再拜託你，等她醒来之后，帮我劝一劝。她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看着漓月郡主诚恳的样子，陌如玉微微莞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陌儿又怀孕了。或许这个孩子，可以帮助我们留下陌儿。夜野虽死，但他的遗腹子，想必也能牵绊住陌儿吧。」 「啊？真的？」漓月郡主诧异地看着陌儿，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的是有了留下陌儿的理由；难过的是，年轻的陌儿又要再带一个孩子，受苦了。
第371章 生下来再活下去 第371章 生下来再活下去 果然陌儿醒来之后，又是一通闹，无非是又要寻死觅活。 气得漓月郡主忍不住哭骂了她一通。 「你这个丫头，就是这么任性，这么自我，夜野是什么人？一个为了自己的权势为了自己的地位，可以口头一套，背后一套，瞒着妻子，利用妻子的男人，你就这么对他死心塌地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想过你的爷爷，你爹，你娘，你姑姑，还有你儿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为了成全你的一片痴心，你就要让我们伤心难过，你这么做对吗？你为了他的死就要去死，那等你死了之后，为娘我是不是也要跟着你去死啊？你愿意娘也跟着你去死吗？」 「不！」陌儿听到这句话，骤然有点儿清醒，连忙吓道，「不是这样子的，娘，我不要你去死。不要。你还有爹，你不要跟着我去死。」 「那你也不要死，陌儿，」漓月郡主一把抱住陌儿大哭，「看在娘亲的份上，你不要再寻死觅活了。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忍心让白髮人送黑髮人吗？」 「娘——」陌儿内心也极为崩溃，忍不住抱着漓月郡主大哭。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那一天，她不顾一切骑马冲到城楼下，看见夜野的头颅，一下子就晕了过去。那个瞬间，她感觉她的世界也崩塌了。 「陌儿，你有喜了，知道么？你有喜了。」漓月郡主迫不及待地告诉陌儿，她抱住她的肩，盯着陌儿的眼睛，「你有了夜野的遗腹子，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很快的，你又会有一个孩子了。无论如何，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你都不能再给我寻死觅活。」 陌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目不转睛地迎着漓月郡主的目光，那思维却是有瞬间的短路，跟不上耳力，没有办法消化掉听到的内容似的。 「听见了吗？怀孕了，你怀孕了。已经三个多月了，是你和夜野的第二个孩子。你要保重自己，再为他生个孩子，也给夜烈生一个玩伴，明白吗？」看到陌儿傻掉的样子，漓月郡主又是担心，又是烦燥。 陌儿的眼泪终于滚滚落下，她的纤縴手指抚在自己的小腹上，泪中尤带着一抹苦笑：「是吗？第二个孩子。我还是有了第二个孩子，这可怎么办？我一个人要养两个吗？那我不然死了，对吗？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娘，我可以生个女儿吗？像我一样，这么可爱，这么漂亮的女儿。」 「你啊——」漓月郡主笑着哭了出来，点了下陌儿的额头，「你这个孩子还是那么调皮，那么……可爱！」 「是啊，我回来了，娘，」陌儿把泪眼埋入漓月郡主怀里，怀着她的腰，「你那个调皮任性，常常不听话，挨你的打，常常爱突发狂燥症，离家出走的陌儿回来了。陌儿会坚强的，为了生一个像我这么可爱调皮的小丫头，我不会自尽的，你放心吧，娘。」 漓月郡主紧紧抱着陌儿：「臭丫头，这才是娘最爱听的话，你这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个调皮的熊孩子。」 她忍不住轻轻打了陌儿一下。 陌儿亦是又哭又笑：「我必须回来啊。为了生一个小丫头，为了不让娘伤心，为了不把姑姑气死，我必须得回来啊。」 「你也知道你会气死我吗？那证明你真的也不傻啊。」突然之间，听到陌如玉的声音传来，陌儿急忙离开母亲怀里，拭去泪，就要下床，赤足去跪着参拜。 陌如玉连忙快步上前，亲自扶起了陌儿：「快起来吧，才休息了两天，身子还虚弱着，不要勉强自己，咱们自己家人，不要这套虚礼，快到床上躺着。」 她亲自把陌儿送回床上，又让她躺着，掖好被子，这才坐在床沿，俯瞰着陌儿叮咛：「你知道么？你自打怀孕之后，就一直跟着夜野车马劳顿，一路颠簸，所以，这胎儿并不是很稳。这一次，你又遭受夜野之死的打击，故而更加危险，你也要更加小心养胎，才能保得住这个孩子。你明白吗？你至少要给我乖乖的躺一个月，哪里也别去，否则，我可就不乐意了。你懂么？」 「我懂了，姑姑，我不会再不懂事了。可是，皇后姑姑，你告诉我，我的烈儿在哪里？夜岑那些人又怎么样了？十万大军解散了吗？还有，夜野……他入土为安了吗？」陌儿越说越急，越问越急。 这一问起，她心情就又糟成了一团，的确，她现在已经不想自己的生死了，既然决定活下来，那就要面对这些问题。 「糟了，」漓月郡主心里一个格登，忍不住担心，「我到了那里之后，看到陌儿倒在那里，中了毒，心里一急，一心只想把陌儿带回凰城让皇后救治，却忘了夜烈的事情。我那宝贝外孙究竟如何了？皇后，你这几天有听陛下说起过吗？不然，我就要亲自去找找了——」 漓月郡主心里一急，也等不得陌如玉回答，就要往外走。 那陌儿听了这些话，心里也急了，赶紧催促着：「你快点去吧，娘，怎么烈儿会不见的呢？我明明把他放在我身边，我心里想着，他们发现我死了，自然就会照顾烈儿的。因为夜野平时很关照这些后辈，所以夜岑他们对我们母子也不错。总不会没有的。除非……除非是你们打起来了。是不是爹爹与夜岑没有谈拢，这才引发了战争，那我的烈儿，我的烈儿被误伤了吗？他死了吗？」 陌儿自己越想越害怕，一掀被，就要匆忙下床。 陌如玉连忙按捺住陌儿：「快别这样，你怎么这么急性子呢？你这样，本宫如何告诉你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陌儿倏的盯紧陌如玉，心里揪成一团，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答应本宫，不要激动，慢慢听本宫把话说完，本宫才能把这两三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陌如玉也必须给陌儿先打预防针，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好，你说，你说，皇后姑姑，我保证不激动。」陌儿举起手保证。 「好，你听着。」陌如玉道，「首先，你现在肚子里有孩子，倘若烈儿平安长大，那这孩子就多了一个哥哥，倘若烈儿有什么意外，那你更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因为她将成为夜野唯一的遗腹子，你听明白了没有？」 陌儿怔忡道：「所以……所以烈儿还是出了意外，是吗？」 她的泪水滚滚而下。 「是的，没有打仗，和谈是成功的。十万大军解散了，各自安排了，有的发回原封封地，有的发到原籍当府兵，其中的侥侥者编入夜行军了。十万大军是和平解散的。夜岑等人也进了凰城。陛下各赐了一座府宅给他们住，一切都安排得妥贴舒适。他们这些人，将来也是要替朝廷办事的。只是陛下这两天正在考虑安排个什么职位比较恰当。正在考虑之中。所以……」 陌如玉停顿的那一下，陌儿简直要疯了。 「我要听烈儿的事情，我要听烈儿的事情……」 陌如玉道：「很奇怪，烈儿失踪了。从你来的那天就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他。那天和谈成功之后，我爹就马上派人去找个重外孙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他也急疯了。问夜岑，夜岑也是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情，和谈差点没有成功，两边差点没打起来。可是，后来，爹觉得，夜岑可能真的不知道。」
第372章 可疑之人锁定她 第372章 可疑之人锁定她 「那么，会有谁知道呢？」陌儿焦急万分地揪住陌如玉，「皇后姑姑，快点查一查，我的烈儿去哪里了？不可能，他当时就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不见了？」 陌如玉连忙安抚道：「放心，陌儿，这事就算你不说，本宫也会去查的。相信本宫，很快就会查出来的。你放心吧。」 「会不会是夜岑那些人藏起来了呢？」陌儿紧张兮兮的猜测着，「虽然烈儿是乌灵王的亲生子，他们断不会伤害他，但藏起来养是有可能的。因为烈儿同时也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是神翼营统帅的亲孙子。他们藏起来，以此来威胁我们，　让陛下伤害他们，这是有可能的啊。虽然他们受陛下招降，可是毕竟也会害怕陛下出尔反尔，所以，这个时侯把烈儿藏起来，是很有可能的啊。」 「对，」漓月郡主亦说道，「是有这个可能！这群王八蛋，本郡主这就去找他们要人。我看他们会拿我这个姑姑怎么办？敢杀了我吗？对，我找爹爹兰宁王去，那也是他的外孙啊，他能把他怎么样？」 漓月郡主冲动起来，其实也不亚于陌儿。 陌如玉给墨画使了个眼色，墨画立即闪身过去，伸手拦住了漓月郡主。 「留步，郡主。莫要冲动。听听皇后娘娘的主意吧。」 漓月郡主这才定了定神，咬了下唇，快步走了回来，急切地请教陌如玉：「皇后娘娘的看法难道跟我们不同吗？你怎么想的？莫非觉得烈儿遭遇了不测？」 「不是，」陌如玉沉唸道，「你们母女俩说得都对。的确是这样子的，有可能会被他们抱走。可是正如你们所说，他们与烈儿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繫，断然不会伤害烈儿分毫，所以，若是落在他们手里，我们反而用不着担心了。就算他们是以烈儿来制衡陛下与本宫，也未必真的会伤害烈儿。所以，不必着急。该着急的是，万一不是在他们手里呢。这个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 「什么？」陌儿越是觉得陌如玉分析得有道理，越是惊惶害怕，「这么说，不是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陌如玉道：「本宫听大哥的禀报，那夜岑一下子就答应了招安，而且自他答应之后，大哥因为知道陌儿你服毒自尽，因此也特别担心孙子，立刻就让夜岑带去你的营帐查找，可是，怎么也不见夜烈行踪？把侍女抓来一问，也不知所云。当时大哥也十分着急，立刻同独孤鄢把军营上上下下翻找个遍，也没有发现踪迹。可谓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这事可以断定的是，不会是夜岑他们做的。若是他们做的，那可演得太好了。」 「那会是谁呢？」好不容易有点头绪，又陷入了更深的云山雾罩之中，陌儿焦虚不安，「皇后姑姑，你可有什么线索？」 陌如玉道：「有一些。可是，陌儿，你答应姑姑，你现在已经有身孕了，不管这个结果如何，你都要给我坚强起来，在姑姑眼里，你就是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这次，也不例外。你不要再让我们担心烈儿的同时，也要担心你。你是母亲，必须勇敢起来，听见没有？」 陌儿惭愧地低下了头：「是的，姑姑，我听见了。你放心，娘亲已经骂醒了我，的确，我不该这么消沉丧志。王爷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上有爷爷和爹娘，下有子女，我不能这么自私，让你们担心。就算这次烈儿的结局很不幸，我也会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活着的。」 「有你这句话，那本宫就放心多了。身为一个母亲，在这个时侯，是要坚强起来，一起来想办法，一味的哭哭啼啼根本无济于事。」陌如玉道。 「姑姑，我不会了，请你告诉我，究竟有什么线索？」陌儿哀求地看着陌如玉。 陌如玉沉吟道：「这次招安，本宫与陛下都觉得这夜岑答应得有点太顺利了。都听说，他是很有个性的年轻人，可是这次眼见他父王和其他各位王爷被陛下斩首示众，他居然这么快答应招安，倒显得有点奇怪。按理，他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况且，他还有十万大军，并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虽然军心已经涣散，但是如果他坚持报仇，振臂一挥，还是会有将士愿意跟随他的。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劝说了他，让他有了充分接受招降的依据。」 「这跟烈儿失踪有什么关系？」陌儿有点不耐，她一心只扑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陌如玉轻嘆：「看似没有关系，可是后来萧关回来禀报本宫，说是在招降的前夜，跟踪到独孤梵偷偷进入了军营，与夜岑会了面，看来，正是她劝说夜岑投降。虽然当时她是蒙着面，不过因为萧关是从她蒙面之前就一直奉本宫之命悄悄监视着她，因此，萧关很清楚，那蒙面女子就是独孤梵。于是，本宫就在想，会不会后来，当前方在谈叛之时，又是她偷偷的进入军营把烈儿抱走的呢？」 陌儿越听煳涂：「那独孤梵又是谁？她为什么要劝夜岑投降？又为什么要偷走我的烈儿？为什么皇后姑姑你要派人去监视她？她很厉害吗？」 一连串的问题同样困挠着漓月郡主，她也对陌如玉道：「恳请皇后娘娘细说，这人是怎么回事？」 于是，陌如玉就把独孤梵的身分和来歷都说了，以及后来太上皇的驾崩，有可能与她都脱不了干系也说了。 「太疯狂了，」陌儿怔怔道，「这个独孤梵确实可疑，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害死太上皇，却又鼓动夜岑投降，然后又抱走了烈儿，她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这也正是本宫想知道的。」陌如玉咬了咬唇，道，「所以，本宫才会令萧关去跟踪她，想要得到她真正的身份。只有知道她的来歷，才能知道她做这一切事情的动机。」 陌儿幽幽轻嘆：「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她做的，那燕羽哥哥该有多么伤心啊。据姑姑所言，燕羽哥哥很爱她，这燕羽哥哥好不容易才能爱上一个人，却突然知道这人是那么可怕的人，一定会很难过，很失望的。」 陌如玉微微颌首，赞赏万分：「难得陌儿悲痛欲绝之中，还能掂量着燕羽的心情。的确，燕羽现在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一定会很伤心。他对独孤梵可真是一见钟情。这样的爱情最是难得，也最为纯粹，他为了她，可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在男女之情上面，从冷漠疏离变成了一个热情的人。」 「是吗？」陌儿听了，倒生出几分嚮往，「突然很想见见这个独孤梵，她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居然能够让燕羽动心。」 陌儿没有忘记，当初燕羽和夜野在这凰城里竞争，与她相处的时侯，尽管很愉快，却是不曾动过心的。这不禁让陌儿隐隐泛起一丝攀比之心。 陌如玉道：「是啊，正是她对燕羽来说这般重要，所以，为了照顾燕羽的情绪，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也只是揣测罢了，没有办法说一定就是她做的。万一弄错了呢。反正烈儿，不是在她这里，就是在夜岑那里，军营是何等地方，一般老百姓不致于敢进到军营抱走孩子的。」 陌儿道：「是啊，你说得没有错，姑姑。这事一定是他们其中之一做的。然而对待独孤梵又是必须谨慎。咦，姑姑，我倒有一个主意，你可否听听？」
第373章 太后离奇自缢亡 第373章 太后离奇自缢亡 陌如玉道：「当然可以，你快说。」 陌儿沉吟道：「如果说这一切的事情都是独孤梵做的，那这个女人着实不简单，不仅武功高强，并且狡猾如狐，做事一定十分谨慎，不肯露出丝毫破绽，所以，若是一直跟踪她，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抓到什么破绽。所以，陌儿倒是想，你们所说的那个小胖妹，听那个样子好似是个莽撞之人，不如跟踪她，反而更有成绩。」 陌如玉眼睛一亮，笑道：「不错啊，陌儿，你若是不沉溺在悲伤之中，这智商可就一下子又在线了。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陌儿谦逊的勾唇淡笑：「为了早点找到儿子，不能不开动脑筋啊。也就是提个建议，也不知道到底这样行不行？」 「一定行。」陌如玉笃定道，「这个独孤梵有那么大的胆量，敢于把整个皇宫搅得天翻地覆，一定是有天大的背景。如果有天大的背景，肯定不仅仅只有她们两个，她们总是要对外联繫的吧。如此一来，那一定就会露出破绽。那独孤梵是干大事的人，小事或者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肯定是叫小胖妹去做的，对付小胖妹，肯定要比对付独孤梵容易得多。好，本宫就派萧关盯住独孤梵，派知书去盯住小胖妹，不信就不能查出个什么来。」 才正在分派任务，突然听到一声钟鸣，把陌如玉等人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啦？」陌如玉心突突一跳。 原本才跟夜岑谈好的条件，也是因为夜锦辰的不忍心，以及陌如玉与陌儿及夜野的特殊关系，所以，这几日，是在灵山上，对几位王爷予以了厚葬。 他们是谋逆之人，已除了皇籍，不能葬入皇陵。 然而，夜锦辰为他们在灵山所看的风水，以及在灵山所建造的陵墓，绝对不会比皇陵差。 这才刚下的葬，夜岑等人这几天还在灵山守灵，这会儿突然又有钟鸣，怎么不叫陌如玉吓了一跳。 这究竟是谁薨了？ 在皇宫里，可是地位至高无上者薨逝才会有这种沉闷的钟鸣声，太上皇已经驾崩了，这会儿，会是谁呢？ 正在无端猜测之时，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绿萝求见皇后娘娘，我家主子薨逝了。」 陌如玉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什么？是太后？燕姝？这怎么可能？」 她也不等召见绿萝，连忙亲自奔了出去，但见燕姝的贴身侍女绿萝双目垂泪，跪倒在台阶下。 陌如玉三步并作两步下去，腿软之下显些踩空，被侍琴扶住了。 那陌儿也不顾身子虚弱，不顾身怀有孕，也在漓月郡主的搀扶下赶到外面来。 「说，到底怎么回事？绿萝啊绿萝，你千万别吓我。怎么可能啊？太后这么年轻，这么健康，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薨逝了呢？本宫不信！本宫不信！」 陌如玉当然不信，燕姝虽然曾经被她视为情敌，但是她的人品，她的心性底子却是良善的高洁的，这一点，陌如玉绝对信得过。 绿萝哭道：「禀皇后娘娘，太后不是病逝，而是悬樑自缢，她……她还留下了一封遗书，说是太上皇逝去，燕家大仇也已经得报，她再也生无可恋，因此，只求早早离去，从此解脱，不想被太后之名所累，终身困于皇宫之中，不得自由。」 「荒唐！」陌如玉低嚷，「这不可能！本宫不相信。若是她有这种想法，早在太上皇薨逝之时，她就会这么做了，何至于等到今日，骗三岁小孩呢？」 「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吶，」绿萝哭道，「那遗书的确是太后的笔迹。太后是高傲倔强的女子，若不是她心甘情愿，当年太上皇都逼迫不了她，又有谁能逼迫得了她呢。」 陌如玉闻言沉着脸色，一声不响快步地往慈宁宫飞奔。 一到慈宁宫外，已经听到里面传来嚎哭声。陌如玉心中一懔，更加快步沖了进去。 陌儿也要跟着往里沖，却被漓月郡主死命攥住。 「你别去，陌儿。咱们都别去，这不关我们的事情，你身怀有孕，不宜接近丧事，犯沖。娘扶你回去。放心，不会有人怪罪你的。有什么事情，你姑姑和娘都会替你担起来的。快回去。你如今最紧要的任务就是赶紧把身子养好。只有把身子养好，你才能够去把烈儿给找回来。」 听了漓月郡主这番话，陌儿也就不再逞能，在漓月郡主的搀扶下，回到了陌如玉安排自己住的未央宫。 未央宫就在凤仪宫边上，一座小小的带着荷花池的宫殿，方便陌如玉就近照顾陌儿罢了。 这边漓月郡主扶着陌儿回去了，那边陌如玉一进殿门就泪流不止。 但见燕羽以及独孤梵已经伏在榻前痛哭流涕，夜锦辰也在一旁，神情悲痛，眼睛微微红肿，想必也是哭过一回了。 榻前还站着沈括，很显然，他是奉命来尸检的。 于是，陌如玉就把沈括给拉到一边来，小声细问。 「检查得怎么样了？」 沈括道：「确实是自缢不假。」 陌如玉不死心：「难道就没有被缢之后，悬上樑的可能？」 沈括轻轻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可以亲自去看，哪里能断错呢？那脖子上的青紫勒痕，就是死前受力所致，现场也是微臣亲眼所见，是微臣亲自把她从樑上放下来的。然后，太后还留下了遗书。那份遗书，经过陛下亲自鑑定，也是太后亲笔所写，不会有错。」 那夜锦辰仿佛是听到了这边的谈话，这时侯，也踱了过来，神色有些幽怨，似乎是在责怪陌如玉一进来，找的不是他，而是沈括。 但是幽怨的同时，夜锦辰还是把遗书给递了过来，让陌如玉看。 陌如玉瞟了夫君一眼，突然觉得他这种幽怨的神情真是可爱极了。 陌如玉看了那封信，果真像是那么回事，因此也就不说话了。既然来了，身为名份上的儿媳，少不得也得哭一场，因此陌如玉上前，跪在榻前，也痛泣了一回。 燕羽哭道：「姐姐，你到底为了什么，这么想不开？你还这么年轻，何必自寻短见？你只想着你自己痛快了，何曾想过我？」 那陌如玉听见这话，眼泪也潸潸然，真心悲痛了一回。她虽然与燕姝相处不多，却也是莫名的喜欢燕姝。 陌如玉哭了一阵，偷眼瞟了一眼独孤梵。但见独孤梵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埋头痛哭流涕，好似真的十分悲伤。 这让陌如玉心里疑云重重。 这件事情会是独孤梵作的吗？为什么燕姝早不自缢晚不自缢，偏偏选在这个时侯自缢？为什么会是在燕姝告诉她独孤梵种种疑点之后，才突然遭了不幸？真的会是独孤梵杀人灭口么？ 可是，如果是独孤梵做的，为什么她有这种通天本事，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她要安排这种自缢的戏码，死之前必定有许多步骤要做，有许多话要说，难道绿萝这些贴身侍侯的宫女就没有一个能察觉得到吗？ 不，一定要回头再问问绿萝，看看是怎么回事？在太后死之前，可曾有过任何异样。 陌如玉哭了一阵，夜锦辰就心疼的命侍琴和墨画将她搀扶起来，不让她再哭了。 陌如玉起来后，也令一些宫女去把燕羽和独孤梵劝住。 这哭孝可是一阵一阵的，也不能总是哭，身子骨哪里受得了？ 燕羽和独孤梵也站起来之后，陌如玉特意走到燕姝的遗体前，仔细看了看，果然那勒痕就如同沈括所说的那样。陌如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第374章 原是玄麻子之毒 第374章 原是玄麻子之毒 燕姝真的是自杀的吗？如果是，不过就是一片哀惋嘆惜声；如果不是，那就是一桩巨大的阴谋。 如果不能从尸体检验上求得真相，那么，要在哪里寻求真相？ 太上皇尸骨未寒，还未安葬，而太后也死了。连续死了两个…… 蓦地，陌如玉的目光被独孤梵身边的小胖妹宁可给吸引住了。 这个宁可紧紧扶着独孤梵，面带忧愁，可是那目光里似乎隐藏着深深的恐惧。 陌如玉心里格登一下，宁可会恐惧？这怎么可能？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粗鲁丫头，就算面对着丧事，也不致于心生恐惧。陌如玉的脑海里还深深镌刻着燕羽比武招亲擂台上的一幕，那时的宁可，确实是什么都不怕。 现在这种表现，难道是因为做了亏心事？ 陌如玉脑子灵光一闪，想到陌儿说的要派人跟踪宁可的话，突然心生一计。 宁可居然害怕这些，那还不如学学包公夜审，演演戏吧。 于是，休息时，陌如玉就把夜锦辰拉到御书房里，然后对他说了独孤梵的种种疑点。夜锦辰听得十分仔细，同时也非常诧异。 「竟然有这些事情，爱妃，你早就应该告诉朕，父皇也许也是为她所害，你要重新验个尸吗？」夜锦辰问。 「要的，」陌如玉道，「重新验尸是必须的。臣妾等下就去，不过，臣妾现在有个计策，陛下可以去准备一下。我们不如学学包公夜审，权当这事就是独孤梵做的，找胖妹还命如何？或许她那么吓一吓，也就能吓出真相来。但这里，就必须好好准备了。有人要扮演父皇，有人要扮演母后，有人要扮演阎罗王，有人要扮演黑白无常，还有几个扮演小鬼的，油锅勾舌全部都要准备好。如此可好？」 夜锦辰点了点头，桃花眼散发着光采：「这可是个聪明的主意，也有趣，吓一吓，没准就说了。」 陌如玉沉吟道：「陛下，臣妾是想，就算不能吓得她说出兇手是谁？至少，也要让她说出她们真正的身份，到底是来自何方？在她们游歷江湖之前，肯定也有自身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知道了身份，就能知道她的动机。」 「不错，这个有道理，朕同意。朕立刻去准备，人选朕再定，你和沈括再去查验一下父皇的尸身吧。」夜锦辰迫不及待地要令人大摆灵堂，然后这一出夜审的戏码，他打算就设在灵堂的偏殿之中。 陌如玉提醒道：「还有一件事情，假如真正的兇手真的是独孤梵的话，那燕羽能接受吗？只怕我们说什么他都不能接受吧。或许，他可以接受独孤梵杀了父皇，可如果独孤梵杀了他的亲姐姐，这个……就悲剧了。」 陌如玉倒抽了口气，这事只要想想都觉得残忍。 夜锦辰也同意：「是啊，是有点残忍。所以呢？」 「所以陛下身为好兄弟，是不是把燕羽也叫来，一起躲在暗处偷听？他自己亲耳听到的，可比我们转述的管用多了。也许只有那样他才能相信。至于接不接受，这就另说了。」陌如玉提议道。 「好主意，把他叫来先听一听也好，心理上也好承受一些。」夜锦辰道。 帝后商议完毕，立即各自分头行事。 首先，他们先让夜凝霜把独孤梵和漓月郡主都拉到公主殿中作客，夜凝霜说守夜太辛苦，非要她们在她那儿用膳，休息一下。 独孤梵自然不疑有他，就依从夜凝霜了。 陌如玉立刻带上药箱，去找沈括，沈括一边跟着陌如玉赶到灵堂后面，一边心存怀疑：「来来回回都查那么多遍了，还能查出什么来？皇后娘娘，我细查过了，真的没有中毒，那在汤药里下毒的机会不大。不过，陛下身体日渐衰弱，或许和汤药也有一点关系，只不过没有什么毒性。」 陌如玉冷笑：「那独孤梵除了擅医药，也是一位武林女侠，要制人以死地，可不必只有下毒这种后宫常用手法，或许，她正是为了撇开自己的嫌疑，所以才故意用了别的方法。」 说着，两人已经跨过了门槛，来到内殿之中。 陌如玉径直来到夜冥的尸身前面，站在了头的位置，她打开药箱，戴上了手套，然后开始细细的拨弄着夜冥的髮丝，她一个部位一个部位细细观察，终于，她找到了。 她伸出手指，捏住，慢慢的从头颅中抽出。 这是一根细细长长的针，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夜冥百会穴之中，那针尖确是黑色的，似有毒性。 沈括大惊：「果然有。」 同时他深深羞愧，他查了那么多遍，居然没有想到在脑袋上：「诶，我真是太大意了，枉为太医之首。」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不能怪你。这根针实在是扎得太深了。那针顶就是与脑袋平着的了，不细心看，根本就没办法察觉，可见这扎针之人，有多么狠心。」 沈括点头：「是啊，会是谁做的呢？」 陌如玉就把对独孤梵的疑点都对沈括说了：「其实本宫也想不到，只是那天与太后闲聊，太后说起父皇临终前独孤梵来过，还为他梳发，按太阳穴什么的，故而为谨慎起见，细查一番而己，没有想到真的有。」 「是啊，这真的是想不到。这个独孤梵可真是狠。」沈括亦道，「真没有想到会是她。那燕王情何以堪？」 「这正是我们所担忧的。」陌如玉道，「这样吧，沈太医，你把这银针上的毒验一下，看到底是什么毒。这个你在行。」 「好。」沈括接过。 陌如玉道：「待验出什么毒之后，我们就等着看热闹，一会儿他们也会来的。那太后的棺椁也会停在此处，灵堂也会设于此，方便一起祭拜。」 陌如玉这才刚说完，就看到陆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搬进搬出，开始布置起来。 陌如玉心领神会，连忙和沈括闪避到东院的小偏殿之中，那里自有宫女奉上茶点水果，让陌如玉和沈括小憩。 如此安排，也不至于在太后的棺椁移至此处时，撞上了不太吉利。 果然，后来吹吹打打把棺椁抬来时，和尚道士念经殿内殿外全是人，陌如玉和沈括就一直躲着。 那沈括连口茶都来不及喝，一门心思地研究是什么毒。 后来，终于让他研究出来，他说这种毒叫做「玄麻子」，一种能够让所有脑部神经全部麻痹的毒。于是，两个人就都明白了。 这样的毒，可不是普通人下得了的，偏门得很，不是独孤梵这种来自江湖的野路子，估计也认不得这个名字。 待沈括研制出什么毒之后，那天色也暗了下来，和尚道士全部歇息去了。 又或者是在夜锦辰的刻意安排之下歇息去了。 因此真正的戏码上定了。陌如玉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去观看，果然，大家正在内偏殿中悄无声息的布置阎罗殿，那中间的书案，案上的生死薄，旁边的油锅，幡幔随风飘啊飘，以及幽暗的灯光，都令人不寒而慄。 陌如玉被黑白无常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是萧关和方刚所扮演的。 再看那阎罗王，却是陌如风所扮演的。 至于判官则是独孤鄢所扮演。 重头戏在于冤死的两个人，太上皇是隋毅所扮演，而太后则是侍琴所扮演。 「天啊，太像了，祝你们马到成功。」陌如玉不由得惊嘆。 夜锦辰一把抓过陌如玉道：「燕羽已经知道了，乖乖的，帮朕看着他。」 陌如玉连忙扭头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失魂落魄的美男子站在那儿。
第375章 扮鬼夜审吐真相 第375章 扮鬼夜审吐真相 燕羽的目光有些怔忡，陌如玉不知不觉走了上去，突然又想到什么，折回来对夜锦辰道：「父皇果然是被害死的。兇手用一根针沾上了玄麻子的毒，直贯入头顶百会穴，致其脑部神经麻痹而亡。」 夜锦辰紧紧咬住唇，冷笑：「看来，这事情真的是不简单。就是太后，也极有可能是被害死的。」 「嗯，有可能。」陌如玉道，「看那样子，不会有错。太后才刚告诉我独孤梵可疑，转眼之间就自缢，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再说，太后若想追随先皇而去，一个月之前，已经可以这么做了。」 是的，夜冥已经死去一个月，一直用干冰冰着，因此现在的内偏殿要假扮着阎罗殿，光是那阴森森冷嗖嗖的氛围，就十足的像。 「抓住兇手，一定千刀万剐。」夜锦辰咬牙切齿。 陌如玉连忙攥了夜锦辰一下，对燕羽的方向努了努嘴。 是啊，让燕羽听到，该有多伤心。万一真的是独孤梵呢。他能忍心让她遭受这么残忍的刑罚吗？ 可是，如今该怎么办呢？去把胖妹抓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齣戏要像，必须得有道具啊。 于是，陌如玉带着墨画、钰棋、知书，主动担起搧风的工作。 此时，按照约定的时辰，夜凝霜就对独孤梵道：「那祭奠要好几天，不按常理出殡，听说是皇后娘娘的主意，据说是还要查父皇和太后的死因，这一查，也得好几天。其实本宫是没错得完全没必要，父皇和母后的死，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疑的。但是皇后说要查，皇兄肯定是听她的。所以，这祭奠我们也就悠着点。若真的一直在那儿长跪不起，倒把自己身子整垮了。晚上就让宁可去代替吧，带些香烛过去，守在那儿，别叫烛火熄灭就行。对了，宁可，还得多提防小猫啊。」 宁可立刻显现出惊惶之态：「不，奴婢很怕猫，也怕丧事，请求王妃和公主，不要派奴婢去，就让奴婢在这里侍侯，好不好？」 独孤梵闻言，心知宁可怕什么，赶紧瞪了她一眼。宁可只得强打起精神。 夜凝霜笑道：「怕什么，那里有侍卫啊？还有很多太监宫女，若是你实在害怕，那就让彩霞陪你去吧。」 于是，夜凝霜唤过宫女彩霞，也提了一个篮子，跟着宁可一起往那边去。 夜凝霜继续招唿着独孤梵和漓月郡主吃吃喝喝，又问起陌儿的情况，猜测着夜烈被抱到哪里去了。 而那边，自从宁可以及彩霞进了宫殿，那柱子上的灯突然忽闪了一下，突然就灭了。紧接着，一阵狂风颳地定数，把宁可的鬓髮和裙角都掀起来，冰块的寒意让宁可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宁可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望去。糟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进殿之前看见那么多宫女、太监、侍卫，这一晃眼工夫怎么都不见了。更揪心的是，殿门突然自动启动，砰一声重重关上了。 宁可赶紧回身去抓彩霞，手指捞到一片空气，吓得她赶紧回眸望去。 天啊，人呢？彩霞跑到哪里去了？ 宁可左顾右盼，瞬间脸吓成苍白，居然没有人。只见眼前灯光一亮，黑暗中突然现在一团光亮。光亮处，却是一张书案和一个龇胡男子，却原来长得就像阎罗王。 不错，那男人背后的缦布上面，写着好像也是「阎罗殿」三个字。 紧接着，又看见书案旁边立着一个手执书笔的判官。 「妈啊。」宁可的腿已经发软了。 她倒退一步，像是撞着了什么东西，回首看去，整个人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叫：「啊！」 她跌倒在地之后，还往后挪了好几步。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宁可脸色煞白，「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没有死掉，为什么会来到阎罗殿？」 「砰！」突然阎罗王一拍堂木，大声喝道，「宁可，你老实交待，做了什么恶事，为什么会被勾魂到这里来？你自己说，你可曾害死人？」 宁可连忙争辩：「没有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害死人？我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会不会是搞错了？」 宁可的声音在发抖。 「是吗？」这两个字不是阎罗王发出来的，就像是从山谷里窜出来的回音一样，自带鬼魂般的阴森，「你没有害死人，那我们是怎么死的？」 宁可一听，差点魂飞魄散，她扭头望去，果然见到夜冥和燕姝僵直着身子，苍白着脸色，披散着头髮，双手臂往前伸，一步一跳地向她走来。 宁可抱住头，连忙躲避，像是要隐藏她的脖子似的。 「纳命来，宁可。」夜冥唿唤着，一直向她跳过来，「你把针刺在我的百会穴，好痛啊，好痛啊，你纳命来……」 「啊？」宁可是吓得连声尖叫。 怎么能够不尖叫呢？这个鬼魂说的死法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如果不是真的鬼魂，谁知道夜冥怎么死的呢？因此宁可又多信了几分。 「纳命来，纳命来。」夜冥再跳进了几步，眼看就要掐到宁可的脖子上了，宁可往后栽倒，吓得在地上爬。 她一边狂喊着：「别找我，千万不要找我，不是我啊。是我家王妃，是独孤梵做的。是她把针扎进去，你要扎扎她吧。她才懂医，我怎么懂啊。」 燕羽一听这话，心胆俱裂。 陌如玉也咬紧了唇。 听她招出一个，另一个赶紧发功了，那燕姝赶紧往前跳了几步，幽幽说道：「小胖妹，阎罗王在此，如果你能主动招出是怎么害死哀家的，或许阎罗王还会饶你一命，你快说吧，否则，哀家要掐死你。」 小胖妹连忙躲开，大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也是我们家王妃作的，可是，也不是我们家王妃一个人做的，他有帮手，如果没有帮手，怎么可能一个人搞出那么多事情来呢。」 「帮手是谁？」 「帮手就是太后身边的绿萝啊……如果不是绿萝　帮忙，那么多宫女守着，怎么可能。「 陌如玉一听，简直气得快晕过去，没有想到，居然是绿萝。最恨的就是背叛主子的小人，陌如玉心想，这下子，这件案子就有着落了。 可是，还有独孤梵的身份呢。她赶紧使了个眼色给阎罗王。 阎罗王忙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放着好好燕王妃不做，燕王那么疼爱燕王妃，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难道不怕燕王伤心吗？」 小胖妹道「那也没有办法，虽然害怕，可是比起国恨家仇，这点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家王妃也时常哭，她感嘆身世，如果没有国恨家仇，她一定也会对待燕王很好的。两个人很般配，一定能天长地久。可是，谁叫她是苍月国的公主呢？苍月国是被夜冥灭掉的五国之一。如果不是苍月国被灭，那公主何致于被灭族。如今公主也是没有办法。她若是不报仇，那族人也不会放过她。她只好牺牲自己有感情。说起来，也是夜冥不对，是你们灭国在先的，怎么能怪公主。如果是大升被灭国，相信你们也会这么做的。」 夜锦辰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燕王妃一定要报仇，当年，的确是他们灭了五国。所以对于燕王妃来说，他们全部是她的仇人。夜冥是，夜锦辰是，甚至，那六大封地的王爷都是。所以，对于燕王妃来说，都该死啊。「
第376章 情何以堪痴燕羽 第376章 情何以堪痴燕羽 「阎罗王」又问：「你家王妃是苍月国公主，那她叫什么名字？说！不然马上下油锅！」 「我说，我说，」平时横得像一头母老虎似的宁可居然最怕鬼，胖身子抖得像筛米似的，「我家公主原本名字叫苍梵，因为皇族后裔都在战乱中死了，只剩下她孤单单一个，流落民间的时侯，就把自己取名为『独孤梵』。」 「那她是如何流落民间的？在终南山学艺是真的？」阎罗王又问。 「是的，在终南山学艺是真的，不过不是打小就开始的。那终南山的师父原本就在苍月国的皇宫里面担任公主的师父。当年战乱，也正是因为公主有这个师父，才能把我们都救出来。师父确实厉害。一身绝学，公主的本事都是跟她学的，只可惜短命。」 宁可真是什么都交待了。 燕羽闻言，心里碎裂成片，他趁宁可低头回禀不敢抬头之际，迅速附到陌如风耳边去，交待他问一个问题。 那陌如风听了点头眨眼，算是答应了，燕羽立即闪避。 陌如风于是又拍了一记惊堂木，喝问：「那你家公主去比武招亲替你报仇，这一切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 宁可点了点头：「是的，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为了像是无意中的样子，只好让我先去，那她后来，就不致于显的是蓄意的了。当初，公主正愁没有机会接近夜冥，因为她最恨的就是夜冥，是夜冥杀了她的父皇，灭了她的国。正好燕王比武招亲，公主自诩倾国倾城，一定能让燕羽动心。只要和燕王成亲，成为燕王妃，接近皇宫里的人就顺理成章了。那后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 假夜冥开始诉苦：「朕死得好冤啊——」 这一声令人毛骨悚然，让宁可又吓了一跳，赶紧爬到另一边去，离两只鬼远远的。 「这样一来，苍月公主杀死夜冥可以理解，但是燕姝是燕羽的亲姐姐，又不是直接害死她父皇的兇手，她为什么要痛下杀手？」陌如风又代替燕羽问道。 宁可道：「燕姝是燕羽的亲姐姐，同时也是燕劲秋的亲女儿啊。当年，燕劲秋所率领的燕翎军可是所向披靡，他们杀死了不少皇族后裔和苍月将领，这个仇，岂能不报？再说，燕姝又多嘴，跟皇后娘娘说了她许多可疑之处，那公主自然就更加不能容她了。」 「哼！」陌如风冷笑，「公主也太狠心了，难道她就不曾念在燕羽是她夫君的份上，放过他亲姐姐一马吗？」 宁可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最后，连燕羽都要杀，那杀他姐姐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连燕羽也要杀？」陌如风｜情不自禁扭头回去看了燕羽一眼。 他见燕羽如同石化了一般，脸色比地狱里的人都更加惨白，心里充满了同情。 燕羽此刻一定很心痛吧。 陌如风无奈地回头扭过头去，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宁可，纵然燕姝和燕羽姐弟是燕家的人，也属于公主的报仇对象，可是夜烈，只是一个小孩子，他没有参与开国时的征伐，公主又何必赶尽杀绝！」 其实，陌如风等人对于夜烈在苍梵手中都只是猜测，可是，陌如风只有这么问，假装知道，才能更快的促使宁可说真话。 果然，宁可连忙争辩起来：「不是不是，夜烈没有死，公主只是把他藏起来了。」 「藏在哪儿？」陌如风急忙追问外孙的下落。 宁可道：「当然不会是在王府，也不会在皇宫，那可是公主最后的护身符。公主说，陛下和皇后那么聪明，皇宫里的人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早晚都有可能怀疑到她身上去，所以，那天到敌营，就顺手把夜烈抱回来，说只要夜烈在手里，自然就不会有人敢动她。」 「到底藏在哪里？」陌如风不耐烦听这些，只管追问夜烈的下落。 「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只知道公主抱到小孩之后，转手就给了赤炼将军苍霆，那苍霆把夜烈抱到哪里去养，就不知道了。」宁可不像说谎的样子。 陌如风皱眉：「你不是说苍月国只剩下你们主僕吗？赤炼将军当年……」 陌如风突然想起自己正在扮演的角色，赶紧把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那个赤炼将军苍霆他知道的，当年他和燕劲秋上战场，都跟苍霆交过手。他们以为他战死了，谁知道还是让他逃脱了，难道说，当年那个死尸是假的？ 宁可沉溺在恐慌之中，对于陌如风咽回去的话，也未曾在意。 她赶忙道：「是说皇族子弟只剩下我们家公主了。所以，如果苍月国可以復国的话，那些人是要推选我们家公主当女王的。原本，我家公主也以为就剩下我们主僕了。可是五年前，师父带了一个人回终南山见公主，原来是我们苍月国的战神赤炼将军苍霆啊。公主见到苍霆，当然也很激动。原本要復国，多一个人帮忙自然是极好的。再说也不是多一个人，听赤炼将军说，他集结了好多旧将残兵，只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苍霆好像又和公主闹翻了，就一个人下了山，后来我再也没见到过。可是，公主确实是说把夜烈转手给苍霆了，不知道他们后来是怎么联繫上的。所以，那个苍霆和夜烈的下落我是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那些旧将残兵到底还有多少。」 陌如风道：「你还知道什么，都说了吧？但凡有隐瞒，总会知道的。」 「都说了，阎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请你饶了我，放我回去吧。不要把我下油锅。」宁可磕头求饶。 陌如风对判官独孤鄢使了个眼色，独孤鄢立刻拿了纸笔过去：「把方才所说的，全都画押吧。」 宁可也不敢不遵从，连忙画了押。 独孤鄢仔细看过，方才收起那张画押，对夜锦辰点了点头。 夜锦辰于是示意太监们把烛火都点起来。 烛光一亮，整间宫殿都亮堂起来，同时，在场的各人都卸下了伪装。 「啊——」宁可震惊了。 她抬起头来，因为一时不能适应光线，她揉了揉眼睛，再度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惊诧的胖脸上写满了愤怒，她终于明白过来了：「你们……你们都在演戏，你们骗我，你们太可恶了。」 她陡然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每个人。 「抓起来。」夜锦辰下令。 独孤鄢一招手，几个侍卫冲进来，已经把宁可抓住，捆绑起来。 「押入天牢，听侯发落。」夜锦辰下旨。 于是，宁可被带了下去。 独孤鄢呈上那张画押：「陛下，有了这一张，不怕苍梵不认罪。」 夜锦辰取过那张画押，冷冷下令：「事不宜迟，你速速带上隋毅，把苍梵捉拿归案。」 「是。」独孤鄢得令，立刻同隋毅带上禁军，回到自己的宫殿，将整座宫殿团团包围。 独孤鄢和隋毅立刻冲进殿内逮捕。 当时，几个女人正坐在屋里闲话家常，独孤鄢与隋毅却突然闯了进来，把几个女人吓了一跳。 独孤鄢道：「大胆苍梵，居然胆敢毒杀太上皇和太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还要我们动手吗？」 苍梵大吃一惊，能够叫出她的真名，这事情肯定是败露了。加上宁可没有回来，她也猜测出是宁可坏了事。 因此，苍梵虽然诧异，却也镇定，只是无比警惕地盯着冲过来隋毅，淡定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就随便你们。不必抓我，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第377章 挥手一记响耳光 第377章 挥手一记响耳光 「那是最好不过了，省得我们动手。」独孤鄢冷笑，手一扬，「带走吧。」 夜凝霜连忙问夫君：「驸马，这是怎么回事？王妃……」 「公主，现在没有时间说，等回来就跟你说吧。」独孤鄢哪有时间这样细说重头，只能稍稍安慰夜凝霜。 夜凝霜心领神会，也就不再追问。 但是等他们押送苍梵去见皇帝时，夜凝霜和漓月郡主也就随后赶上了。 她们也是充满了好奇，哪里能等到独孤鄢回来再说给她们听呢？再说，正好去给太上皇和太后守灵点香也顺路。于是，她们互相搀扶着，赶了上来。 苍梵被押到了夜锦辰与陌如玉的面前，彼时，宁可已经被押入天牢之中了。 「苍梵，苍月国的公主，你藏得好深啊。」夜锦辰讥讽道，同时一脚踹了过来，正好踹在了苍梵的膝腘外，苍梵忍不住跪了下去。 「你毒杀了父皇与母后，就好好的跪在他们的灵前忏悔吧。不跪够二十四个时辰，休想起来。」 夜锦辰冷冷下了命令。 他没有直接把苍梵打入天牢，而是选择了这个方式，好让燕姝与夜冥能够得到安慰。 可是，苍梵咬着唇，蹭一下站了起来，美眸喷着强烈的火焰，怒视着夜锦辰，娇脆的声音厉声道：「本公主为何要跪？」 夜锦辰直接将那纸画押丢到苍梵的脸上：「你自己看看，宁可所画的押，她可把什么都招了。你如何骗取燕王的感情？得到他的喜欢，嫁给燕王，接近皇宫，杀害父皇与母后，都一一说了，甚至连你抱走夜烈的事情也说了。」 「有一件事情，宁可没有说，但是朕也能猜测到，那个把父皇的死讯告知夜野，然后让他带着十万大军来凰城奔丧的女人，就是你，对吧？」 「哼——」苍梵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轻蔑地冷笑一声，任那纸画押从她的脸上飘落到地面，看也不看一眼。 夜锦辰俊脸一沉，冷斥：「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你先害死父皇，然后再把死讯传给夜野，引他和其他五王上凰城，让我们自己自相残杀，你好坐收渔人之利，就算最后，没有自相残杀殆尽，只要六王都死，你也可以报仇了，因为当年他们灭国也是有份的。如果六王赢，朕亡，那你更加可以令苍霆将军趁乱攻下凰城，好復你的国。对吧？」 苍梵又冷笑：「你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替我说了，那本公主还要说什么？」 「好个骄傲的公主，给朕跪下！」夜锦辰被轻侮，实在忍受不了，而对这样一个仇人，他当然不会再客气，那脚一踢，再次把苍梵踢倒。 这一次，他没有让她那么轻易又站起来了。夜锦辰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几个侍卫上来，七手八脚将苍梵捆了，并且压住她的两条胳膊，不让她再动弹。 夜锦辰厉声道：「你若是不跪，朕就令人把你的双｜腿钉在地上，看你受得了吗？」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燕羽突然疾速冲到苍梵面前，扬手狠狠搧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苍梵愣住了，这一巴掌太用力，打得她脑袋一偏，嗡然作响，但她很快又抬眸盯着燕羽，双眸赤红。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欺骗了本王，你以为本王好耍吗？利用本王，欺骗本王，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真是太无情了！」 燕羽一边痛斥着，反手又给了苍梵一记耳光。 苍梵两眼冒着星星，一时之间，也就不再挣扎了。 「你应该跪，好好跪着，就算是为本王赎罪，你也该跪着。」燕羽突然对那些侍卫道，「放开她，你们下去吧。让本王亲手抓住她，摁住她，陪着她一起跪！」 最后这句话让众人惊呆了。燕羽的愤怒可以理解，但毕竟是苍梵的错，他却要陪着她一起跪。这是要原谅她，还是要惩罚她。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侯，燕羽果真转到苍梵身边，袍子一撩，跪了下来，与苍梵并排跪在一起。 「你这是在做什么？」夜锦辰皱眉，冷斥着燕羽，那语气里略带责备，「你疯了吗？这不是你的错，你陪她跪做什么？」 「不，陛下，是微臣的错。是微臣要设的擂台，是微臣瞎了眼，喜欢上了独孤梵，又是微臣瞎了眼，娶了她，带她进宫，这才让她有机会行兇。这一切，都是微臣的错。所以，陛下要罚她，也就一併罚微臣。微臣应该跟她一起同领罚。」燕羽倔强地说着。 苍梵听了这些话，眼眶里瞬间盈满了泪水。 她的心里五味杂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就没有再想要站起来。有一个人陪着受罚，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夜锦辰听了这话，却更加生气了，负手来回在燕羽面前踱来踱去，叱道：「燕羽，你要认罚也得看时侯啊，你可知道她犯的是什么罪？她杀的可是父皇母后，一死都不足以谢罪，非受千刀万剐之刑啊。你要跟她一起受罚，你可受得起？」 燕羽轻轻摇了摇头：「不！微臣受不起。可是，微臣识人不明之罪是罪有应得，所以，微臣也对不起太上皇与太后，所以，微臣愿意跪在这里一起领罚。那是心中确实有愧。可是，苍梵杀死太上皇与太后的罪，她应该受罚。到时侯，陛下愿意怎么判她的罪，就怎么判？可是在判之前，如果微臣能问出夜烈的下落，让他平安回来，那就请陛下从轻发落，赏她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好！」夜锦辰也答得十痛快，「这可是你说的，那就给你这二十四个时辰，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不能说服她了。等你们跪满这二十四个时辰，就给父皇与母后安葬。」 说完，夜锦辰就拉着陌如玉走了。 余者见皇上与皇后都走了，心知这是留下燕羽以及苍梵受罚，故而也四处散去了。 大家心里都是一番感慨。 燕羽见大家都走了，就对苍梵道：「你……苍月公主，难道不该对本王解释一下吗？」 苍梵悽惋一笑：「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已经把我所犯的事情说得那么透彻了，我还能砌辞狡辩么？我怎么说的，怎么说的，都是错。」 「那你对本王呢？」燕羽的嘴角居然有些抽搐，「难道说你对本王没有一点爱意吗？你对本王就只有利用？没有半点真情实感吗？你说，你对本王究竟有没有爱？」 苍梵喉咙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想了许久，方道：「这个有什么意义？爱与不爱又如何？在国雠家恨面前，爱情那么苍白无力。你可知道，本公主心里只有仇恨，根本没有能力去爱。」 「是没有能力去爱，还是不敢承认爱？」燕羽激动得几乎在咆哮，「你跟本王说实话，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也许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你我永生不得相见，你就不肯对本王说一句实话吗？到底有没有爱过？」 「没有。」苍梵咬了咬牙，吐出两个字，「没有爱。我对你只有利用，从来没有爱过。明知道你是仇人之子，怎么可能爱你？我是不会让自己产生这种感情的，就算曾经有萌芽，也会被我扼杀在摇篮之中，我对你没有爱。」 燕羽脸上浮现出失望的表情，喃喃道：「真的没有吗？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真的没有吗？本王不相信，你在说谎，你在说谎。苍梵，说实话吧，求你了。」
第378章 打死我也是不爱 第378章 打死我也是不爱 苍梵微微悽惋一笑：「没有说谎，就是实话，我就是在利用你而己。」 「本王不信。」燕羽的失望转化为深情的悲痛。 「你必须信啊！」苍梵泪花依旧在美眸里闪烁，就像莹亮的美丽星光，但是她的语气越发冷静起来，「你必须信！你自己可以想一想，如果你面临的是国雠家恨，你会儿女情长吗？特别是一开始在心动之前，就关住心门的人，你以为有可能因为你而打开吗？」 燕羽语塞。 他曾经是多么自信的男子，满城贵门千金谁不爱他？可是，他却被眼前这个残忍的女人打败了。 「冷血薄情，用来形容你还过于善意了。」燕羽不禁神色鄙夷，俊眸微睐，寒霜凝结的眸底像一汪深潭。 「是，所以你不必陪着我，」苍梵不以为然，「你原本也是一个受害者，为我所欺骗，又何必这么陪着我受罪？我原本也不想跪，凭什么要给仇人下跪？一命还一命，一报还一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何乐不为？你就让他们拿钉子来钉我吧，钉断了我的腿，也不关你的事！」 「你这个贱女人，」燕羽霍然立起，又搧了她一记耳光，「你就这么狠心！这一年来，本王对你的好，你全忘了？你是冷血动物吗？你完全没有感受吗？」 苍梵只是脑袋偏了一下，唇角又逸出血来，但是她没有抗拒，也没辩驳，她仰起脸，闭目，等待着燕羽再次打她。 燕羽扬起的手却陡然颓丧下来，爱恨交织的目光一闪，他咬着牙又跪回去，与她并排跪在了一起。 苍梵缓缓睁开眼帘，略带诧异地将目光瞥向他。 他居然还是与她跪在了一起，疯了么？她以为他搧了耳光还不够，会杀了她。她害死的可是他的亲姐姐。 「你杀了我吧！」苍梵的眼眶莫名一热，泪潮在眸底涌动，她努力抑制住，「我不爱你，打死我也是不爱，不如杀了我。那是你的亲姐姐，你杀了我天经地义。我只求死在你手里，好过受千刀万剐之刑。」 「哼，」提到「姐姐」，燕羽的心就被深深刺痛，「你不配提到我姐姐，你不配提。你闭嘴。本王偏不杀你，偏要让你受千刀万剐之刑，好解本王心头之恨！」 「是吗？」苍梵冷嘲，「你真的忍心吗？」 「当然忍心。你杀了我姐姐，有什么不忍心的？」燕羽咬牙切齿地瞪她。 苍梵凄冷一笑：「那你为什么还要陪我跪着？」 「因为本王要惩罚自己，跪在姐姐面前赎罪。是我瞎了眼，错信了你，这才会让姐姐丧命，我该跪的，决不是因为你！」燕羽脸色铁青。 「很好，」苍梵凄楚勾唇，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是为了我，我就放心了。」 燕羽闻言心中悸动，眼角微瞥了他一眼。 但两个人很快就陷入了沉默。夜风吹拂着白色的纱缦，烛光幽幽摇曳，气氛诡异而静寂。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人都渐渐捱不住了…… 地板又硬又冰又冷，膝盖痛得无法言喻，大｜腿和小腿已经麻痹，连带着腰和背都要僵了。 可是，这仅仅过去了一个时辰，还有二十三个时辰。 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捱得住。 坚持着，坚持着，一个时辰又过去了，已经到了寅时。 下半夜的天气更加寒冷，膝盖的皮有种被磨破流血的感觉，苍梵渐渐承受不住，忍不住坐在自己的小腿肚上，身子微微晃了晃，引得燕羽投来关注的一眼。 这是什么滋味他懂，他自己也正跪着呢。 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何况她一个女子？ 可是，他横着一颗心，还是不多说一句。他用指尖掐自己的腿肉。 「别忘了，这是杀死你姐姐的仇人。」燕羽心里反覆提醒着自己。 时光继续流逝着，慢慢的，两人的膝盖底下都渗出了血，到了天亮时，苍梵的唇已经又干又裂，并且呈现出苍白之色。 不止唇，是整张脸变得一片青白。苍梵的身子微微晃动着，晃动着，终于眼睛一闭，整个人晕了过去。 燕羽连忙伸出手去，扶住了她，苍梵身子一歪，落入他怀里。 「苍梵，苍梵——」燕羽摇晃着她，焦急叫唤着。 可是，苍梵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燕羽只得喊道：「来人，来人啊——」 外面守卫的侍卫连忙跑进来，燕羽忙让他去喊太医。 侍卫不敢去，因为苍梵就是犯下滔天大罪的死囚犯，侍卫们被下令看得紧紧的。总之一句话，不去叫太医来，她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叫太医来，她活了，救了陛下的仇人，想想也知道夜锦辰会怎么治他的罪。 所以，那些侍卫们死也不敢去。 燕羽没办法，只好把苍梵放下来，自己迈着跪破了皮的两条腿，踉踉跄跄的跑去叫人。 幸好，并没有跑很远，天亮了，夜锦辰与陌如玉正好来给夜冥与燕姝上香，顺道看看苍梵和燕羽的情况。 正好撞见燕羽狼狈的跑出来，正感到诧异，燕羽已经顾不得礼仪，直接冲撞到陌如玉面前，跪了下来：「求皇后娘娘，救救苍梵，她晕倒了，整个人好可怕……」 陌如玉心里倏的一惊，能被燕羽说好可怕的情形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医者的本能让陌如玉没有产生半刻犹疑与停顿，她立刻抛下众人率先冲进殿内。 侍卫们纷纷让道，谁敢拦着皇后呢？ 陌如玉果然见到苍梵晕倒在地面上，膝盖都跪破了，流着血。 她过去把苍梵扶了起来，替她把了脉，把着把着，眼里就浮现一抹不知是喜是悲的复杂眸色。 燕羽与夜锦辰跟着快步进来。 陌如玉抬头看着燕羽，长长嘆了一声。 「怎么了？」听到燕羽嘆息，陌如玉也慌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死了？」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活着，不仅她活着，肚子里的小宝宝也活着。」 「啊？」燕羽脑袋轰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盯着陌如玉，结结巴巴起来，「你，你，你是说她有喜了？」 「是的，你不高兴吗？」陌如玉问了这话，又感到自己问错了，立刻闭嘴。 是啊，这种情形之下，谁不是悲喜交织呢？ 陌如玉情不自禁跟着燕羽紧张，她抬头凝视着夜锦辰，不知道夫君会不会饶过苍梵，这个孩子，虽是燕羽的孩子，但同时也是苍梵的孩子。 进一步说，苍月国如今人丁凋蔽，这孩子也算是苍月国的后代，夜锦辰会留着他吗？ 燕羽同时也陷入了两难。 苍梵杀的人是他的亲姐姐，他再爱她，也没有理由放过她。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自己的一点血脉，如果让他死了，情何以堪？ 燕羽陷入了痛苦的挣扎：「如果早几天前知道，或许微臣会高兴得团团转。可是，现在知道，皇后娘娘觉得微臣该高兴吗？如果微臣高兴了，你们也会高兴吗？陛下，你会允许苍梵活着，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这一问，可真是太直接了。 燕羽站在夜锦辰面前，坦荡荡直视着夜锦辰。 夜锦辰心里其实也是波澜起伏，但神情上却是泰然自若：「你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吗？你不介意她杀了你姐姐？」 「孩子是无辜的。」燕羽只能简洁地答出这六个字。 夜锦辰定定地盯着燕羽，半晌没说话。 两个大男人的对峙，心里各怀心思，陌如玉知道这的确两难，或许就需要她这个局外人来调停一下。
第379章 皇后献计互交换 第379章 皇后献计互交换 于是，陌如玉站了起来，走到两个大男人中间，对夜锦辰道：「陛下，燕王说的不错，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大人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不应该判孩子的罪。」 「说什么鬼话？弒君之罪，当诛连九族，她害死的可是朕的父皇与母后。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也是死有余辜！」夜锦辰骤然训斥，脸色都变了。 陌如玉吓了一跳，因为夜锦辰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当面严厉的叱责过她。 可是，这一次，龙颜真的大怒了。 陌如玉骤然怒火攻心，也想回敬过去，可是刚升腾的火焰很快又被自己扑灭了。她心里明白，这个时侯和夜锦辰吵架谁都帮不了。 夜锦辰其实没有错。被害死的人，一个是他的亲父亲，一个是他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也是他名义上的母后，这两个受害人的身份，足够苍梵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可是，陌如玉明显看出了燕羽的为难。 燕羽的伤痛不亚于夜锦辰，燕羽不仅仅失去了亲人，更重要的是同时也失去了心上人，被心上人重重的伤害了。现在，又要让他失去刚得到的孩子，让他情何以堪。 陌如玉不忍心这个孩子，也不忍心因为这件事情，而造成夜锦辰与燕羽这对兄弟的隔阂。 曾经如亲兄弟一般，如果因为这个孩子而心生芥蒂，于大升王朝的江山也不利啊。迟早又会酿出争斗的悲剧来。 这些年，一直打打杀杀，陌如玉怕了，她的心里只想要和平。 于是，她眼珠子滴熘熘一转，立刻绕了个弯子说话：「陛下训斥得是，那么这个孩子就算是死有余辜，可是留着他也大有用处啊。别忘了，这个苍月国还有个什么苍霆大将军，他不是抱走了我们家的夜烈吗？要想让夜烈回来，或者说，想要引出这个苍霆大将军，知道他的藏身地点，那我们可以放出消息去，引这个苍霆来救啊，或者直接喊话，让他把夜烈抱来交换，不就可以了吗？」 这个主意顿时让夜锦辰凝神细思，想想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这么做，不仅有可能把夜烈换回来，并且也能够引出这个苍霆，这可是潜在的威胁。苍霆不除，一日不得安心。 燕羽心里也在百转千回，看得出来，陌如玉是在帮他。 她的这个主意，虽然不是最完美，还是会把苍梵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置于危险之中，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苍梵即刻就有一尸两命的下场。 採取陌如玉的建议，至少，苍梵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有活得可能。而且，或许这么做，也能比较对得起姐姐。毕竟，不是直接宽恕了苍梵。善良的姐姐，想必在知道小侄子的存在后，也会选择暂时宽宥吧。 燕羽这番心理建设后，也附议了陌如玉的提议：「陛下，皇后娘娘的建议有道理，而陛下的疑虑也合情合理。在微臣心里，还是愿意以江山为重。这个孩子，有一半苍月国的血统，所以，微臣愿意把他的生死交给上苍来决定。」 燕羽拱手深深施礼：「陛下请答允微臣一件事情，如果经歷了这场争斗之后，这个孩子依旧顽强地存活在母体之中，那就让苍梵把这孩子生下来，让这个孩子活着，行吗？」 夜锦辰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了他们兄弟间的感情。燕翎军对于大升来说，也依旧很重要。 陌如玉眼见夜锦辰与燕羽的反应都比她所想像得更加好，心里也就安心了。 「好，燕羽，这件事情，你和陌如风、独孤鄢配合着，一起来办。但在办这件事情之前，先把苍梵打入天牢，让她在天牢待两天。真相已经大白，这国丧应该举行了。让父皇与母后都入土为安，再来进行这一件事情。」夜锦辰直接下了旨意。 陌如玉道：「陛下英明，正该这么做。如此一来，可是一举数得之事啊。」 夜锦辰微睐着陌如玉，问道：「刚才朕那么训叱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知道了，臣妾不敢。」陌如玉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 于是，夜锦辰手一扬，那隋毅就带着几个侍卫过来，把晕倒的苍梵架起来，拖到天牢去了。燕羽的目光一直追寻着，没有落下过。 陌如玉看见了，对燕羽道：「看来，你还是很关心苍梵的，实在是难为你了。你们事先周详计划吧，或许这件事情可以喜剧收场，也未可知。没有大人，留下孩子也是很好的。」 燕羽苦笑：「皇后娘娘，微臣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接下来的两天，国丧仪式正式启动。轰轰烈烈大办了一场。 两天后，夜冥以及燕殊都在皇陵里安葬了，燕羽痛哭了一场，这才有时间带着一些美酒美食到天牢看望苍梵。 苍梵醒来之后，已经在沈括的告知下，知道了真相。 她也知道了夜锦辰的打算，打算用他们来交换夜烈回来。 一知道这种打算，苍梵就产生了一股冲动，她并不想自己成为用来威胁将军的工具，更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成为工具。 无数次，她扬起手掌，运足内力，打算一掌击毙中的孩子，可是一转念，想到了燕羽，她的心又犹豫了，终于不忍心下手。 苍梵经常抚着腹中的胎儿落泪。 其实，她怎么会不爱燕羽呢？ 成亲这一年来，燕羽是把她当成了掌上明珠一样的疼爱，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怕她冷了，怕她热了，怎么会不被感动？怎么会不因此而爱上燕羽呢？ 燕羽所给予她的爱，是她以前没有享受过的。父皇母后没有过，就连师父也没有过。父皇母后是宥于宫规，而师父只会拼命教她武功，好让她报仇雪恨。 只有燕羽，是无条件的宠着，呵护着。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她？她为什么是苍月国的公主，而她为什么是燕劲秋的儿子？ 燕劲秋伤了他们多少人，她清楚啊。 所以，她怎么能承认呢？ 苍梵不能承认爱上燕羽的原因，还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仇，其实，确切来说，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爱。 燕羽如果知道她是爱他的，一定会更加捨不得她死吧。 如果他捨不得她死，那一定会跟夜锦辰闹翻的。可是她捨不得他为她和夜锦辰闹翻。燕羽执掌着燕翎军，权势越大，闹翻　之后，被除掉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这是所有帝王的通病。兄弟情算什么，何况是异性的，在皇家之中，亲兄弟，父子自相残杀的不在少数。而且燕羽这么做等于是通敌叛国，夜锦辰肯定不会饶了他。 好好的一个燕羽，何必为了她而丧命吗？ 更不愿意燕羽为了她，而在妻子与姐姐的情感之中挣扎，为难。 所以，打死苍梵，她都不愿意承认她爱燕羽。她宁可燕羽恨她，这样子，她到了九泉之下，才会更加安心。 可是，现在她的肚子里多出了一个小宝贝。 她突然之间，又有了活的可能性。 如果他们在交换的时侯，苍霆能够成功地带着她脱逃的话，那她就有可能为燕羽留下一条血脉，这该有多好。 苍梵想了两天，无数次想要掌毙婴儿之后，她突然之间想通了。 她想要活，她不仅想要自己活着，也想要燕羽的孩子活着 她是谁啊？苍月公主，她岂有这么容易被打败吗？ 苍梵打定主意之后，这天下午就开始不怎么落泪了？ 心情渐渐平和的时侯，正好燕羽也来看望她了。 她知道这两天外面正在举行国丧。
第380章 认爱求助谋脱逃 第380章 认爱求助谋脱逃 国丧一毕，苍梵也琢磨着怎么利用这肚子里的孩子成功脱逃，以她的智慧，这点事情也许不算太难。她心里很清楚，苍霆其实潜伏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 不过，这国土之大，他的那支军队，虽然只有两万人，但是经过这几年严格封闭的训练，确实称得上是虎狼之师。 因此，只要能够接洽得上，逃脱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况且，逃脱之后，不是还有一个极安全，极有实力的奔处吗？ 想到这里，苍梵浑身热血沸腾。 正在此时，听得背后传来锁链哗啦响的声音，又听得狱卒参见燕王的声音，她心里一个格登，背部挺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陡然转过身去，美眸里燃灼着炙烈的眸光。 「你来了？」苍梵主动问侯，嫣红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燕羽深邃而锐利的目光打在她的脸上，就像刀子似的，那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绪促使他的脸色更加冰寒了。 他把篮子放在桌上，然后把里面的酒菜取出来，冷冷道：「坐。」 「你不恨我么？还请我喝酒？」苍梵因为心里的计划，不再故意与他争锋相对，语气明显友好许多。 「不是让你喝的，酒我喝，菜你吃，你怀着孕，如何能喝酒？」燕羽却不然，语气有可抑藏的忿忿然。 苍梵抿起嘴角，微有笑意，默默地坐在他的对面。 不得不说，在苍梵的这间牢房，还是与胖妹关押的那间不同，算是天牢里最好的单间了。 「你……知道我有喜了？是因为我有喜了，所以你们才暂且放过我的，对吧？」苍梵温柔而美好的样子像是回到从前。 燕羽不禁砰然心动。他对她的这种感觉，成亲过了一年，还是没有改变。 「知道就好，好好对肚子里的孩子，不许要死要活的。你活着，大有用处。」燕羽喝了口酒，一脸冰冷。 苍梵淡淡的微笑着：「你说的这事我听牢头说了，让我好好养着，好去交换夜烈回来。」 「是的。」燕羽简略地回答。 苍梵缓缓站了起来，绕桌走到他身后，突然伸手从背后环抱住了他。 燕羽倏的一惊，略挣扎，想要推开她时又想到她肚中有孕，终究不敢下手，这才僵了会儿，那苍梵已经把小脸贴在他的背上。 「你这么忍心拿你的孩子去换别人家的孩子吗？」苍梵羽睫眨了下，泪水就噙不住，潸然而下。 燕羽闻言，心底漫过一片苦涩，他沙哑着嗓子道：「虽是我的孩子，却也是你的孩子。虽是燕家的骨肉，却也是苍月国的皇裔。留不得！」 最后三个字刺得燕羽自己的心滴血。 「真正狠心的是你！居然这么说话。我都捨不得，你倒捨得？」苍梵幽怨的哽咽着，泪水湿透了燕羽的背。 燕羽心中一懔：「怎么？你会捨不得？你不是说你从未爱过本王，只是利用本王吗？本王与你的孩子又有什么可惜的？」 苍梵凄凉哀惋地解释：「我在说谎，其实，我也是爱你的。」 燕羽怔忡地转过头，站了起来，苍梵亦直起身子，泪眼汪汪地仰望着他：「是的，我在说谎。原本，我的确是在利用你，一心一意想着报仇。可是，后来，看你对我那么好，我真的感动了，不知不觉就爱上你了。以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在皇宫里　，亲兄弟、父子自相残杀的，不在少数。后来上山学艺，一心又只想报仇。在燕王府的这一年里，与你恩恩爱爱，是我这一辈子过的最安稳，最幸福的时光，你说，我能不感动，能对你没有……」 苍梵倏然停口，像是勐觉说得太过吐露心声，却把燕羽一下子激动起来，勐然捉住她的双手，拖到鼻子跟前来。 「所以，你真是爱本王的？」燕羽的声音带着欢快的磁性。 苍梵微微脸红，郝然地点了下头：「嗯。之所以不敢承认，是害怕在那样的情形下，更加让你为难。让你在我和你姐姐之间选一边站队，不是让你为难吗？况且，在我与陛下之间，更加让你难以决择了。如果你如果我是爱你，一定捨不得我死。因此与陛下闹翻，岂不是害了你？你执掌燕翎军，军权越大，越是对陛下造成更大的威胁，若与我这异国公主一起起兵，你觉得陛下会冒这个险吗？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啊。太子、靖王、陵王，三个亲兄弟他都敢除掉，你一个异性兄弟，又怎么心软？ 「陛下不会……」燕羽闻言心乱如麻，只能嘴里逞能辩护着，也算是安定自个的心。 「怎么不会？若他只是一个王爷，我也相信他不会。可是坐上龙椅之上，君权在握，每个人都会变的。」苍梵冷笑，「这并不是说陛下对你没有兄弟之情。我相信陛下与夫君的兄弟情，可是更加相信陛下会大义灭亲的。所以那天，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能承认我爱你。我宁可你恨我，这样子，九泉之下，我才会安心。」 「梵儿……」燕羽不再握着她的手，而是紧紧抱住了她的肩，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苍梵也环抱住了他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他宽阔的胸膛：「对不起，王爷，是我不好，我骗了你。我原以为自己害死太上皇与太后，横竖是个死，一心求死，怎么对你说都没有关系。可是现在居然意外怀孕了，我有了你的孩子，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突然之间就不想死了。王爷，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活，而是想让我们的孩子活啊。」 燕羽点头：「嗯，我知道，我知道。」 他将苍梵抱得更加紧密了。 苍梵哀惋道：「王爷，听说，他们要把我跟夜烈交换。这是我唯一能让我们的孩子活命的机会。王爷，你帮帮你儿子吧。这是我们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所有的国雠家恨，我希望就到我们这一代为止。不管最终情形如何，都不要让我们的孩子捲入仇恨之中。可好？」 「嗯——」燕羽用力点头，这何偿不是他心中所愿？一只大手捧上了苍梵的小脸，凝视着，凝视着，燕羽心里五味杂呈，说不清到底是高兴亦或悲伤。 是啊，理想的状态当然应如苍梵所言，不让孩子捲入仇恨之中，可是可能么？他们的孩子，拥有着两国的血统，要独善其身，谈何容易？ 歷来君王都是多疑的，惟今之际，只有一个字——走。 「放我走，也就是放孩子走。从此以后，让他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可好？」苍梵所言正是燕羽心中所想。 「好——」这次，燕羽没有犹豫。 这的确是唯一的机会了。 燕羽想，燕姝在九泉之下一定也不会怪他的。这是在给燕家留下唯一的血脉。倘若燕姝知道，一定也会放过这个小侄子的。 「可是，梵儿，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燕羽俊脸上呈现莫大的痛苦，「本王猜测陛下是打算用你来跟苍霆交换夜烈，但是同时他会令我们三军埋伏起来，在交换完夜烈之后，立刻下令，将你们赶尽杀绝。留着你们，终究是个祸害。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如果要保你们母子平安，必须本王来成全你们，你们才有可能脱逃。」 「王爷英明，」苍梵的美眸里盈漾着赞赏之色，「确实如此。所以，苍梵才要言明一切，苍梵母子的命就是交在王爷心里了，全看王爷如何定夺了。」
第381章 争当先锋为私情 第381章 争当先锋为私情 燕羽凝视着苍梵倾城小脸，苦笑：「是啊。看本王如何定夺了。要成全你们，就必须反撤肘于陛下，陛下不将本王拆骨削肉才怪。」 苍梵惊怔地盯着燕羽，微微咽了下，艰涩道：「那……如果陛下会杀了王爷，请到时侯，王爷就对我们下死力追杀吧，不必手下留情了。梵儿不希望王爷有事。如此我们活着，一辈子也不会安心。」 「让本王想想……」燕羽放开了苍梵，来回踱了几步，凝神沉吟。 一会儿工夫之后，燕羽在苍梵面前立定，果断道：「梵儿，若是本王明面上与陛下作对，率领燕翎军倒戈相向，亦不可能。孩子尚在腹中，不知能否平安生下。而你又确实是杀了太上皇与太后的兇手，故而明面上帮你，形同谋逆，这不仅是本王不愿意为之，就是九泉之下，本王也无法面对家父与家姐。放你们走后，陛下就算念在兄弟之情，想放了本王，也会因为颜面上过不去，而不得不治我的罪。」 苍梵点头：「确实如此。王爷，若是你肯暗中放我们走，就已经是难为你了。」 燕羽道：「本王心中所想，确实是暗中放你们走。到时侯，本王会派一支小分队，一马当先追杀你们，暗中放你们走。但这过程，你们逃得一定要快。关于这些，到时侯，你必须先对苍霆言明。」 「好！请王爷坚定心中的信念，那夜烈不也是反贼的儿子，凭什么就因为他的亲姑姑是皇后，就要被陛下原谅，而千方百计要换回来。可是王爷的独子，却要被当作人质去交换呢？」 苍梵幽幽怨怨的说完，突然踮起脚，直接凑上去吻住了燕羽，同时两只细长的手臂圈住了燕羽的脖子。 燕羽没有反抗，反而搂住她，反客为主，更加用力的吮吻。 不知道晕眩了多久，苍梵感到快窒息时，就放开了燕羽，低下头，鼻子一酸，默默垂泪：「这是最后一次了。王爷，或许今生今世，我们再也没有办法见面了。」 燕羽听了，怔忡之间，也伤感满怀。 夫妻恩爱一年，往事歷歷在目，如何能放下？突然一｜夜之间，说她利用了他，说她是亡国公主，说她杀了亲姐姐，燕羽其实真是承受不住。 若非这个未出生的孩子给了他们希望，燕羽和苍梵就会陷入生不如死的煎熬之中。 「答应本王，你们走之后，哪怕寻一个地方，隐匿起来，建立一个小国，只要不被发现，就一定能平平安安的把我们孩子养大。千万不要再谋求报仇之事。你该取的仇已经报了，夜冥和六大封王都死了，我爹和我姐都死了，你们还不满足么？该满足了，梵儿。答应本王，报仇之事到此为止。只有这样，我们的孩子才能平安长大。」 燕羽语重心长的千叮万嘱。 苍梵怔怔地盯着燕羽，半晌没有答应。 「答应本王，如果不答应，本王就不会帮你逃走。因为帮了你这次是没用的。如果你们再一意孤行，迟早会被陛下所灭，那今天本王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答应本王，梵儿——」燕羽催促着，心焦急切的催促着。 苍梵能不答应吗？哪怕是为了计划成功，哪怕是为了宽慰燕羽，她也要答应啊。 「好，我答应，我答应……」 「好梵儿……」燕羽又吻住了她。 两人一番生死离别，燕羽千叮万嘱，这才在牢头的相请之下，离开了天牢。 那一晚上，苍梵哭了许久。 未来可以预见，如何不辛酸呢？ 燕羽则在翌日就被夜锦辰召见，正是与陌如风、独孤鄢等人共同商议，待苍霆出现之后，如何捉拿苍霆。 那告示早就贴出去多日，苍霆在暗中谋逆，肯定眼线众多，因此，这告示一定已经被他所见。何况，苍梵也亲口所言，苍霆其实就潜伏在凰城附近。 于是，夜锦辰召集各位大将，无非就是为了派兵遣将。 何人在左翼，何人在右翼，何人包抄……事先总要调派清楚。 燕羽就请命：「陛下，姐姐在燕羽心里的地位，陛下是最清楚不过了。父亲死去多年，姐姐就是微臣唯一的亲人。姐姐之死，让微臣心中痛恨之极，微臣请为先锋，一定要一马当先，率领燕翎军，痛杀苍霆，为姐姐报仇雪恨！」 夜锦辰抬眸睨着燕羽：「交换之后，你捨得杀苍梵？她肚子里可有你的骨肉，朕认为你应当避嫌为好。可以让夜行军或者神翼营去。」 「不！」燕羽情绪激动道，「陛下，请相信微臣，微臣做事，还是知道轻重的，不会不知分寸的。姐姐的仇，不共戴天，定要亲刃苍月国余孽不可。至于苍月公主，就让楚云和任飞去，这样陛下就放心了吧。」 夜锦辰沉吟着，似乎有点难以决断。 陌如风道：「微臣和独孤鄢要负责凰城安危，每逢反贼起，凰城安危也是重中之重，故而不能追出城外杀敌了。城外也只能是夜行军和燕翎军负责了。陆啸威目前人还在沧南郡，所以，这夜行军主要由谁来负责呢？」 「朕！」夜锦辰毫不犹豫道。 燕羽心突的一跳，突然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 夜锦辰是聪明绝顶的，他又是那么了解燕羽，不可能不察觉到什么。 燕羽接收到夜锦辰瞥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后，立刻抱拳道：「那反贼要的就是陛下的性命。战场上瞬息万变，如何能够躲过明枪暗箭呢？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好？陛下比不得从前，现如今是九五至尊，不好再这么不爱惜自己。」 「是的，」独孤鄢也劝道，「陛下亲自迎敌这事，万万不可。原本反贼要对付陛下，必得千辛万难地攻下凰城与皇宫再说，可陛下要是出现了，万一有个闪失，倒是给了他们一个轻而易举得胜的机会，这可不是我等愿意看见的。万金之躯，万万不可冒险。」 夜锦辰冷笑：「你们都把朕看成纸煳泥塑的了吗？朕的身手一直就没有退化过，比你们任何一个都不差。」 陌如风道：「论身手，是比我们任何一个要好。可是我们伤得起，陛下伤不起啊。」 陌如风的话引得其余将军的认同，纷纷劝阻。 燕羽咬了咬牙道：「陛下若只是不放心燕羽打头阵，怕燕羽循私，那燕羽可以不打头阵。就让楚云和任飞领头阵可好。燕羽只管跟在后面跑。」 燕羽这般直白的话倒让夜锦辰有点过意不去：「也不是这么说，燕羽，你是朕的好兄弟，朕信得过你。不过那是你亲生孩子，怕你为了孩子有所束缚罢了。」 燕羽道：「请陛下放心，燕羽一定大公无私，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再说，大仇在前，不能不报！」 夜锦辰思虑再三，终于拍板：「好！那就你来打头阵。朕将在城墙上观战，擂鼓为你们助威。」 到了第二天大清早，果然把苍梵给绑了出去，原本打算直接挂在城墙上，为了那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一半是燕羽的骨血，就在城楼下建了座高台，直接把苍梵给绑在了上面。 燕羽看到苍梵被绑在上面，心里还是微微有些疼痛，可是，他必须矜持着，连眼角余光也不去扫一眼。 他骑在高高的骏马上，一身盔甲外面罩着缟素。 是的，所有的将士都是如此装扮，毕竟，还是在国丧期间，这身缟素也更加激起了将士们的斗志。 一个被灭的小国，居然依靠一个女子，就能轻而易举的混进皇宫，并且亲手害死了太上皇和太后，原本就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第382章 黑色火焰战袍酷 第382章 黑色火焰战袍酷 所有将士都严阵以待，等着赤炼将军苍霆的出现，这个传说中能与靖边侯燕劲秋大战三天三夜分不出胜负的高手，到底长成什么样了。 燕羽与夜锦辰当年年纪小，并未亲眼见到。然而，关于他的名号，亦曾耳闻过。 传说中他不禁年轻，生得威风凛凛，更传闻他用兵如神，战无不克，素有「战神」之名。 当年苍月国的战败，是作为最后被灭的一个小国，大势已去，寡难敌众的缘故。 假如不是如此，　有苍霆在，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只是当年的白袍小将，到了今天，似乎也快要步入中年了吧。 漫长的一个上午过去了，苍霆并没有出现。 不管是城墙上的夜锦辰，还是城楼下的将士，都等得口干舌燥，颇为不耐。 到了中午还没有出现，直到下午，烈火日烤灸下，将士们流着汗，又饿又渴，苍霆还是没有出现。 之前，贴出朝廷告示，喊话苍霆拿孩子来交换时，苍霆是回应过的。 他的回应，就是悄无声息的撕了告示，然后回贴一张交换孩子的时辰，神不知鬼不觉的作派曾经让夜锦辰悄悄灭了小瞧他的心。 但现在，已经过了告知的时辰，却千唿万唤不出来。 这个苍霆，是在耍他么？ 夜锦辰不耐烦了，暴怒的同时，陡然回味过来，厉声道：「燕羽，你喊话苍霆，如果再不马上出现，立刻切掉苍月公主的一根小指头，每隔一个时辰喊一次，不出现就切一根指头。切完了手指，切脚指，听见没有？」 夜锦辰知道，这个苍霆一定就在附近。他最恨别人设局算计他，这姿态，是要等将士们都又饿又渴又倦的时侯才来交换了。 这苍霆果真不简单，提防着交换完之后，夜锦辰的军队追杀他，才想出的这招吧。 所以，夜锦辰决定化被动为主动，令燕羽喊话。 燕羽正愁没有这样的机会，他立刻领旨飞身下马，快步奔到高台上，挨近苍梵。 他抓住她的手高喊：「苍霆，是好汉的立刻出来！既是约了辰时见面交换人质，如今已经到了未时，如此爽约绝非英雄气概。如若再不出现，就立刻切掉苍月公主的一根小指头，之后每隔一个时辰喊一次，不出现就切指头，直到切完为止！」 燕羽喊完话，手里偷偷地帮苍梵将捆绑的结解活，低头附在苍梵耳边飞速低语：「必要的时侯，射伤我，尽力脱逃！」 苍梵心弦一震，知道燕羽为了帮她，已经竭尽所能了。 她未免深感心酸，或许这一别之后，就会许久许久没有办法见面了。也或许，下次见面，又会是仇敌。 苍梵只是用力咬了咬唇，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也不容许她做出任何反应。 燕羽心底也明白，故而简短飞语了一句之后，就又抬起头大喊：「苍霆，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苍月公主的安危了吗？本王数到十，如果还不出现，就砍掉第一根手指头。」 说着，燕羽捏住了苍梵的一只小手指，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六——」 随着数字越数越高，现场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许多，低压的空气压得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一双双眼睛都在紧张地探查着四周的情况，随时关注着苍霆在哪个方向出现。 「七、八、九……」 眼看着燕羽已经快数到十了，苍霆依旧没有出现，燕羽自己不禁冷汗淋漓。 切苍梵一根头髮他都不捨得，何况是切一根手指头。 「十！」或许是看出了燕羽的为难，夜锦辰果断地替燕羽喊出来。 话音刚落，前方陡然传来排山倒海般的马蹄声，抬眸望去，果然视线内乍现千军万马，以雷霆万钧之势向这边奔来。 「赤炼将军在此！速速归还我苍月公主！」为首一骑高声大喊。 眨眼之间，那人似乎已经奔到近前，待看清来人样貌，众将士都不禁为他的伟岸不凡而折服。 这赤炼将军年纪倒是不轻，应有三四十岁了，可是生就一付凛凛身躯，自带一股锐不可挡的杀气；胸膛横阔，又似有万夫难挡之勇。相貌堂堂，器宇轩昂，一袭黑色战袍绣着一团火焰，就像熊熊燃裂的復仇之火似的，恨不得喷礡而出，焚灭了在场的所有人。 身后跟随着的将士们也都是清一列的黑色战袍，战袍之上亦绣着小小的火焰。显然，亡国之将已经丢盔弃甲，没有经费治办起盔甲了。然而，这一件件黑色火焰战袍却也恰当好处，至少在夜锦辰等人看来，还是相当有气势。 苍霆高喊着，转眼已经一马当先到了高台前，当他停下来的时侯，一伸手臂，后面跟着奔跑的将士们也全部都停住了。 这时侯，大家才发现，原来苍霆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婴儿，那不是夜烈还会是谁？ 「烈儿——」骤然间，夜锦辰身后传来了陌儿的声音，她激动地差点要跳到城楼下。 夜锦辰一皱眉，回头看见陌儿身边还站着陌如玉。 陌如玉无奈地解释：「没办法，陛下，知道今天要交换人质，陌儿怎么样都按捺不住，非要亲自来接自己的儿子，寻死觅活，只好带她来了。」 「嗯，」夜锦辰看着陌儿，「过来可以，只希望冷静就是。」 三个人紧张的俯瞰城楼下，全神贯注于人质的情况。 「放开苍月公主！燕王！她也曾经是你的妻子，你忍心这么对她？」苍霆指着燕羽厉叱。 燕羽冷笑：「你怎么不说她杀了当今太后，本王的亲姐姐呢？她无情无义，嫁给本王只是在利用本王，又不爱本王，本王杀了她都捨得，何况只是断根指头？废话少说，夜烈带来没有，给我们看看，若真是夜烈，就让你把苍月公主带回去。」 苍霆立刻解下背上的孩子，他抓起襁褓中的婴儿，举于头顶，面朝城楼，朗声道：「看看这是不是夜烈，看清楚了？」 陌儿赶紧定睛一瞧，拉着陌如玉道：「是是是，姑姑，的确是烈儿，姑姑，你快点让他们把他放下来吧。」 「别急，你只需要确认就可以了。」陌如玉安抚着她，接着看了夜锦辰一眼。 夜锦辰立刻往城楼下高喊：「不错，正是这个孩子。楚云，你去把这孩子抱过来，抱到城楼上。」 楚云连忙道：「遵旨。」 可是当他拍马前去时，那苍霆立刻大喊：「不可！先把公主放过来，我再把夜烈交过去。」 他的谨慎立刻让场面变得僵持起来。双方都互不信任，各不相让，不愿意先行一步放人。 苍梵道：「罢了，燕王，这样子吧，你先放了我，你随我过去，我再把夜烈亲自抱回来，你再放我回去如何？」 「不行！」燕羽还没有回答，苍霆立刻斩钉截铁道，「如果你再回去，他们不放你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苍梵扭头仰望着城楼，对夜锦辰喊话，「陛下，请给我一匹马吧。几支弓箭，还有剑，我全副武装了之后，赤炼大将军才会相信你们。」 夜锦辰沉吟了片刻，一时不能决定。陌儿却在一旁催促：「陛下，求求你，答应吧。求陛下心疼我儿子。」 陌儿眼泪突然潸潸滚落，陌如玉见她这样子，也就跟着心急：「不要这样子，陛下，你答应了吧。」 夜锦辰只好朗声答允：「好！燕羽，给苍月公主一匹快马，还有她说的一切，速速抱回烈儿。」 「是。」燕羽立刻遵旨而行，给了苍月公主一骑快马和所要的箭与剑。
第383章 及时逃脱担心他 第383章 及时逃脱担心他 燕羽亲自为苍梵松绑。 原本动了点小心机，把她手腕上的死结解活泛了，好让她在逃走之路上能自由行动。但现在，苍霆的出现，让这样的小心机用不上了。 燕羽名正言顺地替苍梵松绑，没有双手，如何抱孩子。 苍梵得了快马和武器之后，整个人也变得自信起来。跨骑马上的女子英姿飒爽，一定也不输给男子。 原本苍梵的武功也不弱，这会儿正是如鱼得水了。 在燕羽的安排下，目测划出了中线。燕羽于是亦骑上马，跟随苍梵过去，只送到了大约一半的距离就此停住。 这时侯，夜锦辰已经下令所有的弓弩手准备，严阵以待，以防止事情突然发生变化。 「去吧，梵儿，快点回来。」燕羽叮咛苍梵。 苍梵点了点头，策马向苍霆的方向去，到了苍霆面前，她向他伸出手。 苍霆递婴儿的同时，往马颈上俯身，注视着苍梵：「公主，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我们反悔，末将会立刻带公主离开，这孩子我们也不要给他。」 「不！」苍梵固执地伸出双手迎接这个孩子，「不能这么做，把孩子给我。我们不能言而无信。更重要的是，只有把夜烈还回去，让他们心里略感平衡，他们才更加有可能放过我们。等会儿，免不了有一场大战。这场大战，是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们，还是对我们穷追不捨，执意打击到死，就全看这个孩子是不是活着了。」 苍霆定定地盯着苍梵，似乎是在思考她所说的话。 「快，」苍梵催促着，「听我的，没有错。」 苍霆也只得把孩子给公主，同时又担忧道：「你可以吗？等会儿，能够逃脱吗？」 「你没看见燕王站在中点吗？只要我把孩子给燕王，之后我们背靠着背，各自疾马奔回自己阵营，各得其所便是好的了。」苍梵点破给苍霆听。 苍霆微微点头，眸底深不可测。 于是，苍梵抱着夜烈，一边往回走，一边心潮起伏。 夜烈，真是苍梵冲动之下，突然想抱回来养着的。她原本就是有先见之明，想给自己找一条活路。现如今，养得这般白白胖胖，也不算是辜负了王爷。这条活路可真是活了。 苍梵抱着夜烈骑马到了中点，紧接着，把夜烈交给了燕羽。 夫妻二人深深看了一眼，彼此眸底都流露出了眷恋与不舍。不知这样深情互看了多久，才在苍霆的一句「快回」中醒悟过来。 从此真是形同陌路了，各为其主，又能怎么办？ 燕羽抱着夜烈，果断策反马头，往城楼下奔回。 可是，苍梵亦果断调转马头，往雷霆处奔回。 夫妻二人，背向着背，分道扬镳了。 可就在苍梵奔回到三分之二的地方时，突然几支嗖嗖的利箭从她身边射过去，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惊惶的回头一看，赫然见到燕羽背上已经中了一箭。 苍梵立刻魂飞魄散的样子，凄烈地大喊了一声：「王爷——」 可这唤声方落，瞬息之间，场面已经万变。 眼前两边的千军万马已经沖了上来，汇聚一处，冲杀成了一团。 苍梵有些愕然。在愕然的目光，但见夜锦辰如一只苍鹰般突然从城墙上飞落，以绝顶的轻功踩过一个个将士的脑门，飞速奔到了燕羽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那个被受箭伤的燕羽抱不住的夜烈。 夜锦辰随意杀死了一个就近的苍月士兵，轻巧地挑过人家的黑色披风，把夜烈包在其中，而后甩到后背，繫紧了带子，这才稳稳落在燕羽的后面，抱住燕羽策马狂奔回城楼 那边楚云上去接手，指挥着燕翎军越战越勇。 苍梵见此一幕，莫名其妙心里有点放心了。燕羽一定不会没有事的，那箭毕竟没有穿心而过，城楼上站着陌如玉，有陌如玉在，还怕治不好燕羽的伤吗？ 「公主，别发呆，迎敌。」苍霆极力靠近，围绕在她四周，想要保护她。 苍梵听到了，方才缓过神来，拔出剑，杀了几个燕翎军士兵，然后又对苍霆道：「我们走吧，将军。现在不是逞能的时侯。我们率先就是要快点逃离这里。我们的兵力也就是只有这么一点，你要知道朝廷毕竟是朝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倾巢而出，这么多高手，咱们能占得了半点便宜吗？占不了便宜，就宜即早做出果断撤离，再打下去，也只能是使我们的损伤更多。我们现在已经禁不起损伤了。」 苍霆一听公主这么说，也有道理，因此赶紧将指抵腔，发出撤退讯号，全军听到，也就且战且走，屡次往后退。 苍梵即刻策马往后狂奔，而苍霆也一心护着苍梵。 然而，夜行军与燕翎军又岂是吃素的，他们狂奔追赶，一时之间，苍梵和苍霆也显得十分狼狈。 夜锦辰因为心中有气，下令一定要追到底，无论追到天涯海角，务必把这些反贼赶尽伤绝。 在马背上的燕羽，虽然重伤，却没有完全进入昏迷状态，这些话清清楚楚贯入耳朵里，心里实在是着急得不得了。 他答应公主要亲自护送她脱逃，他答应燕翎军会为她断了后路，可是，计划总是赶小变化，如果苍霆没有射出这一箭，待他抱回小孩，再回来反攻的时侯，他是打算护她周全的。毕竟，万军当中，又在追杀之中，夜锦辰已经看不见他的所作所为了，到时侯，他怎么做都行。 可是，苍霆的这一箭把这个计划完全打乱了，他没有办法再护送公主了。 他心里对公主有着深深的愧疚，于是，一口气上不来，就此吐血，晕了过云。 「燕羽，燕羽——」夜锦辰大叫，因为燕羽的伤，他更加生气了，暴怒大吼，「快。给朕赶尽杀绝，不能留下一兵一卒，要为太上皇报仇，要为太后报仇，也要为燕羽报仇。」 口号喊得响亮。 夜行军将领个个不是吃素的，又仗着人头，很快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苍月士兵只疯狂撤离，夜行军紧追其后。 可是，燕翎军的将领就比较为难了，原本奉燕羽之命，是要帮燕王妃的，可是现在这个时侯，突然之间变成这样，燕王生死未卜，那应该是报仇还是保护燕王妃呢。 到了最后，还是决定奉皇帝的命令，进行追杀。于是，也跟在夜行军后面追杀。 这时苍霆感到事态严重。他带碰上苍梵怆惶而逃。 逃到了一处江边，滔滔大江阻隔，苍霆心生绝望。 谁知道此时，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过来，将军，公主，你们快过来，我来救你们了。」 苍霆惊喜地抬眸，果然见到一只大船停在江边，船头上，站着的女扮男装的那人，分明就是盐帮帮主顾梨云。 苍霆大喜，赶紧带着公主快速到那艘船上去。 顾梨云赶紧让他们两个人上船，然后吩咐快点开船。 等到追兵追上来的时侯，船已经开远了，那些追兵也只能隔着江水嘆息。 「太好了，幸好有你及时赶来。」苍霆喜出望外。 顾梨云埋怨道：「你们真是的，既然是联盟，为什么要单独行动？今天要不是我，你都已经死了，这样单独行动不好，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不过没有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我们总归会捲土重来，重要的公主没事就好。公主，你没有事吗？你的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第384章 大船接应倚盐帮 第384章 大船接应倚盐帮 苍梵有没有事不必她说，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一上了船，她就勐的跌坐在地面上，半天都起不来。苍霆和顾梨云赶忙俯身扶起她，一人一边又搂又架的，把她搀到船舱里去。 这个举动是必须的，一则是为了让她休息，二则是为了避开追兵。 大船的甲板和四周围都站满了盐帮的打手，个个手持弓箭严阵以待，那水手更是马不停蹄的开动，尽一切力量和技巧让船行驶得飞快。 天公作美，此时暮色四合，骤然之间又悉悉率率下起缠｜绵的雨。 一旦大船在江面上溶入暮色，前影难辩，要追赶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公主，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顾梨云连忙关切的问，同时也倒了一杯水，让苍梵喝。 苍霆把垫子竖起来垫好，让苍梵倚靠得舒服一些，同时也问道：「是啊，公主，你非娇弱之人，如今怎么会这么不堪颠簸？是不是在大牢里挨了打，受了伤。你看，你的膝盖……」 此时苍梵膝盖上的伤还没有好，裤子上也透出一片血污，衣裳褴褛，头髮凌乱。 苍梵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我只是怀孕了。」 「什么？」苍霆怔住了。 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个消息。 当年在终南山上，他听到苍梵说要「嫁」入皇宫，寻找恰当时机对夜冥下手，苍霆就是满心不乐意，这才会跟苍梵吵起架来，而后飞速跑下山来，这才会遇见了孟浪。 苍霆和孟浪成为好友，在后来陵王之乱中，顾梨云当然是要拼却一死，启用盐帮所有的力量，帮助陵王，可是，孟浪存了私心，远看大势已去，不愿意盐帮所有弟兄为陵王卖力而亡，所以，保存了相当大的实力。 孟浪虽然也在战场上负了重伤，可是，并没有死，他一方面想要感动顾梨云，另一方面却盘算着，若是陵王一死，那他的机会又来了。 盐帮不倒，总还是有机会的。 只不过，终于等到陵王死，他重新找到顾梨云时，顾梨云的身边却多了一个梁晓风，肚子里也多一个陵王的种。 孟浪心里那个恨，真是锥心断肠，可是有什么用呢？顾梨云的肚子是大了，梁晓风看得出来也钟情于顾梨云，顾梨云却是对他除了感激，似乎也没有别的意思。所以，要孟浪去为难他，也为难不起来啊，再说，顾梨云的命还是梁晓风救的。 于是，孟浪心里除了郁闷，就还是郁闷。 郁闷之余，他只能把全部心力都投入盐帮的重整之中。他希望在他的努力下，顾梨能够看到他的好，能够以他为荣，对他心动。 他知道顾梨云一心想为陵王报仇，于是，当他认识了苍霆之后，就一拍即合，绝对联起手来，把夜锦辰推下龙椅。 更重要的是，此时孟浪的心里早已经不甘于想要当一名助攻而己。他一直认为，顾梨云对于陵王的痴情，很大一部份原因就是因为他是一个王爷。孟浪就想，如果他的身份也改变呢？那顾梨云的目光是不是也会停留在他的身上。 所以，两个人的合作一促即成。 苍梵却在担心：「别管我，我没有事。成亲了，女人有孩子不是正常的吗？将军，你还是去看看那些将士们吧，看他们跟上没有。总不能全军覆没，只剩我们两个人吧。」 「放心吧，」顾梨云道，「那后头，我们还安排了三艘大船，能载走多少就载走多少。不过，损兵折将是必然的。这都安排了孟浪和梁晓风去后头处理，看能拣多少兵马回来，回头到了岸，我们还得换几次船，把追兵全甩掉。」 苍梵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你，顾帮主，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她扭头看了下苍霆沉得像锅底的眼色，知道他心底的心思，索性将眼一闭，不再说话。 苍霆站了起来，一转身就步出了船舱。 顾梨云对苍梵道：「看来，赤炼将军是有点不高兴啊。他喜欢你，公主。」 「别胡说。」苍梵闭着眼睛说。 顾梨云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开解道：「往后，公主也只能与我作伴了，这心事不告诉我，要告诉谁呢？你听我一句劝，反正你嫁给燕羽，只是在利用他，现在虽然意外有了他的孩子，不过只要你忘了燕羽，好好哄哄赤炼将军，他一定还会愿意呵护公主的。」 苍梵微微摇了摇头：「将军当初劝不了我，以为我一意孤行，嫁给燕羽只是为了报仇。现在我怀了孕，他一定很失望。顾帮主，帮我开导开导他。我能选择害死夜冥与燕姝，就已经打定主意不能回头了。如果他还要责怪我，就随他去吧。」 「这话，你怎么不跟他说？」顾梨云流露出困惑的眼神。 苍梵道：「不想跟他说话，不知道怎么说，你帮我跟他说吧。」 「你啊，公主，你这是在逃避，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吧？」顾梨云浅浅噙笑，却也不再勉强她了。 其实她就是替苍梵排解，自己也排解不了自己。她不也是一样，当时也怀着陵王的孩子，可是，不管是孟浪还是梁晓风，对她多好都没有用，她还是不想和他们在一起。 彼时，陌儿抱回了夜烈，开心得无法自己，她紧紧地把夜烈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泪流满面：「太好了，太好了，我的烈儿，你终于回来了，娘担心极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怪娘不好，要不是娘一心寻死，不去管你，你也不至于有此一劫。娘答应你，以后不再任性了。有了你们两个宝宝，娘一定要坚强起来。」 陌如玉听了这话，嫣然巧笑：「你这话就很中听了，能这么想，也没白救你一场。过去那个像野草一样疯长的野丫头必须回来，听见吗？惯见不得别人哭哭渧渧的。」 「是，姑姑教训的是，我把孩子抱回去了，你呢，快救救燕王吧。人家可把你侄儿救回来了，好歹，你也得把他救活。」 陌儿只扫了燕羽一眼，就抱着夜烈下了城楼，快步回皇宫去了，对于城楼下昏天暗地的打斗，完全藐视。 因为陌儿心中确认两点。第一，朝廷兵必赢。第二，她和孩子继续留在这儿，只能给人家添乱。 陌儿走了之后，陌如玉赶紧帮燕羽治疗箭伤。她在夜锦辰的帮助下，简单快速的拔掉箭，处理好伤口，包扎之后，又令士兵抬来担架，把燕羽送回燕王府。 陌如玉又让人去宣沈括去燕王府，让他去为燕羽作更加精细的治疗。毕竟看男伤者，还是由男大夫来看，会更加恰当些。紧急之下，陌如玉动了手治疗，但接下去就不合适了。 夜锦辰问陌如玉：「怎么样，可以吗？燕羽没有大碍吧？」 「没有。你放心吧，幸好那支箭没有伤到要害器官，已经止了血，上了药，小心护理，不要感染就行。」陌如玉答道。 「那就好。」夜锦辰搂过陌如玉，心情欣慰了些。 陌如玉看着城楼下渐熄的战火，以及远去的逃兵与追兵，若有所思道：「陛下这是有意要放苍霆和苍梵走吧？如果你非杀他们不可，陛下救完燕王和夜烈之后，早就亲自再加入战场了，不会再城楼上观望。」 夜锦辰微微勾唇：「知夫者莫若妻也。追杀还是要的，逃不逃得掉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臣妾大胆揣测圣意，陛下到底还是捨不得燕羽的孩子吧。」陌如玉亦微微笑道。
第385章 什么都听皇后的 第385章 什么都听皇后的 夜锦辰笑：「与其说捨不得燕羽的孩子，倒不如说捨不得与燕羽的兄弟情。再说，他们未必逃得过这一劫，如果逃得过这一劫，证明他们的实力可能远胜于我们目前所见到的。那可就是一个强敌了。」 陌如玉点了点头：「所以，陛下除了捨不得与燕羽的兄弟情，也想趁这个机会摸一下底，了解对方的实力，对吗？」 「是，朕想知道除了他们之外，还没有更厉害的人物。」夜锦辰仰望着夜空里的突然划过的流星，突然感到有些疲乏。 他拥着陌如玉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将陌如玉搂下楼去。 「这么多年，连年战争，朕真想停止这战斗啊，皇位真的那么好坐吗？个个都想做。」夜锦辰突然有些感慨。 月色如水，陌如玉亦环着夜锦辰的腰，亦步亦趋地走着，轻松的语气像没有任何烦恼似的：「陛下的身份註定了永远平静不了。即使没有这些战争，也会有朝廷内部官员之斗，文斗与武斗都令人费神，但却是身为帝王该面对的。陛下如果不想过这种生活，那就只有一种方法，就是不当这个皇帝，可是你捨得么？」 「不是舍不捨得的问题，只是如果朕现在不当，那天下又会陷入更大的纷争之中了。玉儿，朕有一个想法，朕想提前退位，把江山交给我们的星儿，然后，我们去游山玩水可好。」夜锦辰温柔的邀约。 「哈哈，」陌如玉笑道，「假若陛下今年已至不惑之年，假若我们的星儿已经长大成人，堪当重任，那臣妾会毫不犹豫说好。可是现如今，这种情形之下，你如何能退得安心呢？可不要随便说说来哄臣妾开心啊。」 「哈哈哈，」夜锦辰亦笑，「不错，确实说早了。但是玉儿，把朕的这个愿望放在你心底吧，总有一天，朕会为你实现的。」 陌如玉扬了扬眉，眉眼俱笑：「好的，我记下了。好兄弟。」 她把手搭上夜锦辰的肩，搂了过来，还拍了拍，就像兄弟一样勾肩搭背的走。 夜锦辰瞬间不习惯起来，把她的手拉下来，轻声警告：「注意影响，你是皇后，那么多侍卫看着。」 「好吧，」陌如玉把手放了下来，「走，咱们回皇宫用晚膳吧，今天累了一天，简直要饿扁了。」 「好。」夜锦辰嘴里微笑着，可是心里却在忧心所有的夜行军和燕翎军将士也一样是没有吃饭在打仗呢。 「独孤鄢——」打算回宫的夜锦辰在城楼的楼梯口看到独孤鄢与陌如风，立刻吩咐，「现如今这种情形，凰城的安危威胁已经不大，燕羽又受了重伤，无法追击，你们两个留一个守着凰城就好。陌如风，你来守凰城，独孤鄢，你轻功更好，快快追上去，若是他们成功逃窜了，你就后面好好跟踪着，搞清楚他们怎么逃的。若是能把苍霆的脑袋取来当然最好，不过同时要注意保命。」 「是，陛下。」独孤鄢领了旨意就骑了一匹快马出去了。 夜锦辰又叮咛陌如风好好守住凰城。 陌如风道：「陛下放心，神翼营十二翼都统在此，不会有事的。」 「好，将士们也要吃饱饭才能更好的战斗，现如今，抓紧时间轮流用晚餐吧。」夜锦辰体恤道。 「是，陛下。」陌如风领旨。 夜锦辰吩咐完之后，这才带着陌如玉回皇宫去。陌如玉立刻拉着夜锦辰的手道：「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陌儿，看看她的儿子，如果他们还没有用餐，那我们就一起用晚膳，这样子热闹一些，如果他们已经用了晚膳，那我们再自己回去吃，好不好？」 夜锦辰浮现出无奈的神情：「玉儿啊玉儿，朕真是为你破例太多了。有哪个皇帝像朕这样，什么都听皇后的。除了皇后，就没有别的妃子。还为了皇后，亲自去看望她的侄女，还要陪她吃饭……」 他突然被封口了。 陌如玉小脚尖一踮，双手圈住了夜锦辰的脖子，紧紧堵住夜锦辰的嘴。 夜锦辰立刻投降，所有的抱怨都咽到肚子里去了。 陌如玉放开他，哧哧笑着：「看一下小侄女就抱怨这么多，当然要堵你的嘴了。其实你根本也就是喜欢热闹，玩疯的人，老是我们两个吃饭有意思吗？大家一起用膳不好吗？真是的。」 夜锦辰无奈的颳了下她的小俏鼻：「好了，依你依你，行了吧。」 于是，两个人都来到了陌儿的宫殿之中，她的小宫殿离凤仪宫不远，很快就到了。 陌儿正沉浸在重获麟儿的喜悦之中，与娘亲漓月郡主着实逗弄了夜烈好一会儿，又让人拿了些皇宫里的糕点给夜烈吃。 夜烈年纪尚小，自己坐在桌边吃得津津有味，好像完全不受这次被掳走的影响似的。或许那个苍霆对他还不错，或许他还太小不懂得害怕，总之，陌如玉进来的时侯，看见夜烈心无旁鹜的吃饭，那小模样儿十分呆萌，隐约却有几分神似夜野。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漓月郡主和陌儿看见他们进来，连忙跪下参见。陌儿还把夜烈抱过来，让他也磕头。 陌如玉连忙过去，把夜烈抱了起来：「不必了，不必了，你们也都平身吧。烈儿正吃得高兴，不要打挠他。」 陌如玉抱了抱，又把夜烈放回他的座位上，顺势坐在他身边，温柔道：「吃吧，好吃吗？多吃点。」 她对陌儿道：「看见烈儿胃口这么好，本宫就放心了。可见，他这次被掳走，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这胆量，倒像是你和乌灵王生出的孩子。」 陌儿笑道：「这倒是。幸好是这胆量，要是受惊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蠢萌的样子，反倒让我安心。」 「是的，陌儿，你和郡主用过晚膳了吗？若是没用过，就一起。」陌如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赶紧提议。 漓月郡主笑道：「这倒是没有。一回来，都忙着关心烈儿的情形了。一同用膳当然好了，能跟陛下、皇后娘娘一同用膳，何其有幸！」 夜锦辰道：「如此甚好。来人——」 夜锦辰当即吩咐公公传膳。 那公公立刻就忙开了，一柱香工夫之后，早就摆满了整整一大桌，山珍海味，美酒点心，应有尽有。 那御膳房一直都是二十四小时备着美食的，好应付主子们的随时传膳，所以，用不着等多久，很快就能够饕餮一顿了。 夜锦辰与陌如玉早就饿扁了，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因此夜锦辰夹了第一筷之后，就没有停过。而陌儿和漓月郡主其实也很饿，因此四个人吃了一阵，填了肚子后方才开口。 「陌儿，本宫想跟你说，以后你就带着烈儿安安心心地在皇宫里住着，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住所。你若回大将军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这里住，让烈儿跟着星儿一起读书，让烈儿做星儿的伴读，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嫂子也可以时常进宫看你，或者住在这里陪着你，这都随嫂子的意思。本宫想知道陌儿的意思。」 陌如玉热情洋溢的建议着。皇宫里的生活有点闷，如果能多些人一起住，起码会过得很开心。 陌儿想了想，又看着漓月郡主，似乎在徵求娘亲的意见。 漓月郡主笑道：「陌儿，你若是在将军府住，娘当然求之不得，不过，方才皇后娘娘说到烈儿的读书问题，那在外面读书，自然没有皇宫里好啊。在这里可以跟着太子殿下一起习武读书，有那么好的师傅教导，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第386章 对天立誓创盛世 第386章 对天立誓创盛世 陌儿笑着点头：「是的，娘，只要娘不反对，那陌儿就听皇后姑姑的。皇后姑姑一定会对烈儿悉心栽培，那我也可以省心许多。皇后姑姑，你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我就可以专心教养腹中胎儿了。」 陌如玉莞尔：「别谢，陌儿，姑姑这也是爱热闹，想哄着你来陪我呢。以后烈儿可以陪着星儿读书，星儿也好有一个伴。看，本宫的如意算盘打得多响。以后就不怕皇宫里的生活冷清了。陌儿，咱们想怎么热闹都行。」 陌儿跟着灵眸焕发出熠熠光采：「是啊，星儿虽然只比烈儿大五岁，论身份，却是烈儿的表舅，舅甥一同读书，这实在是非常有意思。」 「哈哈，是啊，舅甥，本宫还没有仔细想到这一层呢。多有趣啊，是不是，陛下？」陌如玉满脸笑容地面对着夜锦辰。 夜锦辰含笑瞅着陌如玉，唇角勾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弧度，玩味地说道：「是，皇后总是没有错的，这样的安排极为妥贴。」 陌如玉瞟了夜锦辰一眼，低头就拿起八珍糕吃。 「对了，」陌儿担心地问，「这外面战况如何了？见陛下与皇后娘娘如此幽闲，可见外面的战事是十拿九稳了吧。」 夜锦辰志得意满：「你放心，那些苍兰人落荒而逃，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朝定有捷报。今天也闹了一天，你们娘俩也乏了，朕和皇后就不多加打挠了。」 说着，夜锦辰就站了起来，陌如玉也跟着站了起来。 「是，是乏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往后决定住在宫里，这每天时常走动，见面机会可就多了。」陌如玉也及时告辞了。 陌儿立刻带着烈儿离座，和漓月郡主一起恭送夜锦辰与陌如玉。 陌如玉挽着夜锦辰的手臂，公公走在前头，为他们提灯引路。 夜锦辰轻轻笑道：「玉儿，你果然有心思。来这里吃饭，就是为了第一时间挽留陌儿吗？你这是想把烈儿留在皇宫里，从小教导，从小培养感情，好让他长大后，不要总在外面听别人的闲言闲语，为乌灵王报仇，对吗？」 陌如玉瞥了夜锦辰一眼，抿着嘴儿娇笑：「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想法都逃不过你的慧眼。没有错，我是这么想的，这不对吗？」 「对，很对。」夜锦辰更加紧密的勾住陌如玉的小手，脑袋歪过来，轻轻｜宠｜溺的顶了下她的髮髻，「朕的玉儿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女子。」 陌如玉幽幽轻嘆，突然感慨万千：「其实我才不想要耍这种小心机呢。可是，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消弥战事隐患。这些年来，连年战争，把老百姓都打怕了，把我也打怕了。我真希望消停啊。我更加希望孩子们是在一个充满爱的繁华盛世里长大，而不是天天想着争权夺位，天天想着尔虞我诈！」 这番话直击夜锦辰内心，他何偿不是这么想。没有想到，陌如玉和她真的想到一块儿去了。 夜锦辰蓦然拉着陌如玉的手，走过白玉阶，来到广场的栏杆前，仰望着满天星光，朗声道：「玉儿，你今天所说的这番话朕记住了。朕现在就对天立誓，朕有生之年，一定要开创出一个大升盛世。如皇后所言，没有战争，没有争权夺利，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復仇，只有爱，只有繁华，只有安居乐业。玉儿，你相信朕吗？」 陌如玉早就笑厣如花，她将头轻轻倚在夜锦辰宽阔的肩上，握紧他的手，很肯定很大声地回答：「有！」 夜锦辰道：「但是朕也需要皇后的辅助啊，这后宫和孩子们的教育，交给你，朕最放心。」 「好，一起加油！」陌如玉笑着给彼此打气。 「走吧，累了吧，回去睡一会儿，马上就要早朝了。」夜锦辰拉着陌如玉的手回寝宫。 陌如玉可不愿意走，倏的一跳，跳上了夜锦辰的背：「背我啊，咯咯，臣妾的确很累。」 旁边的公公和宫女都在笑，夜锦辰无奈长嘆：「真的是把你｜宠｜坏了。好咧，走吧。」 回到寝宫，夜锦辰抱着陌如玉，两人几乎挨枕就睡，睡到连个梦都来不及做，就被公公叫起来上朝。 这个卯时上朝，实在是特别特别的早。 陌如玉被他的翻身吵醒，揉着惺松的眼，拖住夜锦辰的衣角撒娇耍赖：「为什么古代规矩这么奇怪，非要跟皇帝过不去呢？人家我们那儿，再大的官也是八｜九点才上班，你们五点就上班，有必要吗？难道你们五点上班，那处理国事的脑袋就会更加清醒一些吗？做出的决定就会更加正确吗？天下会因此更加太平？还是国家会因此更加富庶？」 夜锦辰愕然，被陌如玉噼哩啪啦的小嘴问得一愣一愣的。 细想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何苦来哉？ 「但这是前朝史载立下来的规矩，大升借鑑而来，意在令皇帝和文武百官知道勤政爱民，不要懒怠。」夜锦辰一边让宫女侍侯穿衣，一边对陌如玉解释。 陌如玉却不甚满意：「这就是典型的治标不治本了，早去两个时辰办事效率就会更高吗？其实睡眠不充足，这般上早朝精神状态更差呢。陛下，有没有考虑从你这里开始，把这规矩改一改，晚一个时辰无可厚非。重要的不是什么时间早朝，而是早朝的效率和质量，陛下，你说呢？」 夜锦辰笑道：「就你鬼主意多，有些话也不知道你是打哪儿听来的，说得那般有趣。不过，这一件事情朕可以考虑。」 早朝之上，夜锦辰端坐龙椅之上，举目望去，果然见大臣们惺松睡眼，目光呆滞者不少。夜锦辰想起陌如玉的话，不免暗自发笑。平时不注意，不曾察觉，一旦注意了，才看出端倪，看来，这时间，确实是应该改一改。 「好了，独孤鄢回来了吗？楚云？任飞？」夜锦辰一大早最想知道的就苍兰将士的行踪。 丞相禹蒙出列禀道：「陛下，他们还没有回来，不过，独孤鄢一直都传信息回来，故而略知一二。他们抓杀苍兰兵一直到了江边，死伤无数。突然江面上出现了三艘大船，把苍霆和苍月公主接走了，随同接走的，还有一些跑得快的苍兰兵。」 夜锦辰皱眉问道：「那么，有没有发现是谁来接应他们，居然事先有安排。那就是说明，不是巧合，而是他们有同伙，或者是苍霆的兵力远超过我们的想像。」 「对！陛下英明。独孤鄢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紧追不捨，想查到底，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有想到，他发现这接应的船只太强大，势力太广泛了。他们在一片比较宽阔的江域上偷偷护了船，让苍霆和苍月公主另一条船走了。而原先的大船照常行驶，特意引独孤鄢等人去追。江面雾气又大，根本看不怎么清楚。一来二去，却跟丢了。」 禹蒙又接着禀道：「还有，独孤鄢又说，那些后来跟我们的夜行军打仗的蒙面人，全部水性极好。不像是跟苍兰军同伙的人。苍兰军的水性并不好。所以，敢肯定的是，一定是两批不同人马。」 夜锦辰道：「很好。这就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你们可以想一想，既然不是同一批人马，那有哪股势力会比较熟识水性呢？」 陌如风禀道：「陛下，眼下，因为追丢了，所以，我们的将士也都回来了。只有独孤鄢一直追查下去，就是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
第387章 这次要一击即中 第387章 这次要一击即中 夜锦辰道：「嗯，他做得对，原本朕也是这么吩咐他的。不过，知道那些人会水性，朕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陛下，微臣也想起一个人来。」陌如风笑禀，「不如咱们把这个人的名字一起说出来，看看微臣所想与陛下所想是不是同一个人。」 「好。」夜锦辰也来了兴致，「那朕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说。一、二、三……」 「顾梨云！」夜锦辰与陌如风异口同声。 两人说完之后，愣了一下，又同时哈哈大笑。 满朝文武也跟着抿起嘴笑。 笑完，夜锦辰微微颌首：「是啊，除了顾梨云还会有谁呢？想一想，熟识水性的，无非就那么几类人，可是，要有实力可以与朝廷军力相抗衡的除了江湖大帮派，还真找不出谁来。而同时能识水性，又跟朝廷有深仇大恨，能够很顺利地勾结敌国，做出叛国之事，除了她，还会有谁？」 「是的，」陌如风道，「当年陛下念及陵王的兄弟情，不忍心赶尽杀绝，这才有意无意放她一马。没有想到，她居然不思悔过，不念圣恩，居然还勾结敌国，妄图復仇，简直是死有余辜。」 禹蒙道：「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好办。陛下，臣请陛下颁下圣旨，盐帮贩卖私盐，朝廷予以追缴，大肆搜查取缔之时，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搜查苍梵和苍霆的下落，岂不是一举两得？而且，也能让他们坐立不安，无处藏身。」 「好！」夜锦辰贊道，「不愧是朕的丞相，真是睿智啊，一下子就提出了一个好建议。之前，虽然先皇答应让盐帮合法化，作为官盐的补充。可是，那是陵王的建议。父皇仁慈才会答应。如今看来，正是陵王为了勾结盐帮而做的努力，谋逆大罪，名正言顺的取缔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丞相，这份昭书就由你写了。即刻张贴出去。即刻取缔。」 禹蒙连忙领旨：「是，陛下。陛下英明才是，陛下才是运筹帷幄之人。微臣立刻去办。」 下朝之后，陌如玉早就准备了一大桌子的早膳给夜锦辰。 夜锦辰一回到宫殿，见到这么多好吃的立刻眉开眼笑：「还是皇后知道疼人。怕朕饿着呢。」 陌如玉白了他一眼，傲娇地否认：「才不是。就是我自己很饿很饿了，所以传了这么多美食，陛下呢，不过就是顺便，正好赶上了。」 「哈哈，好，赶上了不正好。朕陪你一起吃吧。」夜锦辰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就开吃了。 陌如玉原本就是为他而准备的，自然没有意见，吃了一会儿后，陌如玉一直瞅着夜锦辰的神情，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看你这么神采飞扬，是不是夜行军和燕翎军打胜仗回来了？否则，你为什么这么控制不住的笑？那么，那个苍月公主和苍霆被抓了吗？」 「没有啊，还没有被抓？不知逃哪去了？三艘大船来把他们接走，中途在大江之中又偷梁换柱，暗渡陈仓，然后就跟丢了。不过，独孤鄢还在追查，确定那些接应的人究竟是不是被盐帮的人所接走。」夜锦辰淡淡说道。 陌如玉立刻一扬眉：「顾梨云？啊，对了，她没有死啊。大家都有心放她一马，可是这么看起来，她很不安份啊。为了报仇，不惜与别国合作，真是作孽。」 夜锦辰道：「说的是。其实朕真的很希望她能安安份份，不要整那么多的事情就好了，谁知道她却是一个不安份的人。现在，她公然帮助苍月亡国，这就不能忍了。所以，朕已经下诏，立刻搜查取缔盐帮，既可以公然惩罚他们，也可以藉此查出苍霆和苍梵的下落。不过，接下去，真的是要有一番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陌如玉点了点头：「这个办法是不错，有魄力啊，陛下。不过……」 她拖长了音调，欲言又止。 夜锦辰起了好奇心：「玉儿想说什么就说。」 「不是臣妾泼你冷水，」陌如玉想了想说道，「正所谓是有一利必有一弊。这盐帮私自贩卖私盐固然是不对的。可是，也是先皇准奏的。如今陵王倒，一损俱损，原也有理。不过，老百姓仅仅知道『理』是不够的。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从盐帮买盐又方便又低价。所以，如果陛下要取缔盐帮，闹到鸡飞狗跳时，一定要考虑老百姓的需要，或者可以同时改善一下官盐制度，以作为弥补。否则，怕到时侯，老百姓只会掩护盐帮的人，并不会帮助朝廷抓逃犯啊。」 夜锦辰心弦一震，欣然道：「玉儿果然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这话十分有理，这样，朕用过早膳，立刻宣诏丞相和户部尚书前来商议，让他们制定出最佳办法，改善官盐制度，利国利民为第一要务。这帮文臣，耍笔桿子肯定行的。」 陌如玉笑道：「明白的，我相信，这帮文臣，很厉害。臣妾甘拜下风。等陛下的好消息。」 夜锦辰有了这件事情，吃饭的速度就加快了，他用完膳之后，就快步走到书房，传诏了丞相和户部尚书，然后三个人在里面商议了一整天，最后丞相亲笔写出了解决的方案，这才结束了一天的讨论。 待丞相和户部尚书退下之后，夜锦辰站起来时，觉得腰杆子快断了。 原来一整天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是很累的。 夜锦辰伸了伸腰，看看窗外，已经又到了晚上，肚子也开始打鼓了。 他勾唇微笑，决定去找陌如玉一起用膳，这才刚走出御书房，侍琴却已经在那儿侯着了。 「皇后娘娘让奴婢来接陛下。说陛下一定是饿了，她亲手做了一顿西餐请陛下吃，犒劳陛下英勇盖世，打赢了一仗又一仗。」侍琴的声音又清晰又温柔，煞是好听。 夜锦辰高兴地蹦下台阶：「太好了，果然还是我家玉儿好。不过，侍琴，那西餐是什么东西？」 侍琴听问，笑得一脸甜蜜，隐隐又流露出一丝丝骄傲：「这个嘛，可就不好说了，其实呢，皇后娘娘中午已经做过了，她做了之后，还请我们琴棋书画吃，所以，我们已经吃过了，真的很好吃啊。陛下快点去尝尝就知道了。」 夜锦辰一听，又是好奇，又是兴奋，一路就小跑起来：「那快点走吧，还等什么？」 夜锦辰冲进了凤仪宫，看到梨花木大圆桌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被撤换成长方形大桌了，桌子上铺着桌布，中间还摆着一只青花瓷花瓶，里面摆满一大束五颜六色的花。另外，点着几只龙凤烛，烛光映照下，看起来温馨而舒适。 桌子这头，摆放着一大盘食物，还有几个小碟；另一头，也摆放着一大盘食物，还有几个小碟。 陌如玉过来笑着见过夜锦辰之后，将他带到一头坐下，夜锦辰愣愣的看着盘子里的东西，一脸懵圈。 哇？这么少。 盘子上就摆放着一团面，一大块牛肉，一只荷包蛋，上面洒着一些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酱，然后这就是全部。 哦，不，还有几只小碟子，里面放着一些蔬菜，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玉儿，就这么些吗？」夜锦辰还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语气略感失望，「朕是提倡后宫也要节俭，但似乎也用不着这么节俭吧。」 其实，量少还不是一个问题，主要是几乎每餐都看惯了鲍鱼海参鱼翅燕窝的人，突然之间，只吃牛肉，未免反差太大，才有此一问。 何况，夜锦辰的食量还真的不少。 「这是西式牛排，陛下偿偿再说吧，说不定你会很喜欢呢？山珍海味吃惯了，就该用这些洗洗胃。」陌如玉微笑着，同时拿起了刀叉。
第388章 小岛树屋且栖身 第388章 小岛树屋且栖身 「西式牛排？牛肉就牛肉，还牛排？」夜锦辰嗤之以鼻。 「啊？这样——」陌如玉用刀切掉一块牛肉，再用叉子叉起一块肉，「跟着臣妾这样做，切一小块，然后叉起来，放到嘴里吃一吃。只有你吃过了，才知道好不好吃啊。试试，陛下。」 她目光里的邀请充满热情，夜锦辰不由自主地照着她做。 待吃下一小块后，发现味道还不错，情不自禁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嗯，不错，这个味道不同于以往所吃的，但似乎更耐人寻味，好吃。」 陌如玉微微一笑：「那就再试试那面条吧，也很不错的。所谓『物以稀为贵』，这天底下任何东西，任何事情都没有独独最好的，只有百花齐放，各领风｜骚罢了。其实皇宫里各样山珍海味奇多，滋味并不亚于牛排。可就是因为陛下没有吃过牛排，所以，就觉得稀罕，觉得特别好吃。」 「有道理，」夜锦辰吃着面条，「的确是因为稀罕才觉得好吃。玉儿，这又叫什么？」 他指着面前那几个小碟。 「你试试，这是蔬菜沙拉，这是土豆泥。」陌如玉一一介绍，热情洋溢地说，「你尝尝。」 夜锦辰尝过之后，也觉得很好吃。 陌如玉满意地笑道：「其实在宫里，每一餐饭都做那么多菜，大部份全部倒掉了，就这么一份定量的西餐，已经足以裹腹，是不是又新奇又不会浪费呢？」 夜锦辰含笑点头：「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不仅仅在于这美味佳肴，还在于这勤俭节约的心啊。」 陌如玉狡黠地笑了笑：「知臣妾者莫若陛下也。眼看着，这盐帮一查，民间又要一顿鸡飞狗跳了。老百姓真是没过过什么安宁的日子。苍月案若是结束，咱们可就要上下一心，开源节流，积极创收，给老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啊。」 夜锦辰点头：「不错，朕方才立过誓，要创造一个繁华盛世，不能言而无信。这一步就从后宫节俭开始。皇帝一餐，民间百姓一户人家可吃一个月有余了。」 陌如玉笑道：「陛下真能明白这个道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夜锦辰道：「懂，皇后都懂得，朕自然也懂的，玉儿真是朕的贤内助啊。」 此时此刻，夫妻甜蜜相望，岁月静好。窗外，皎洁的明月高悬，焕发着温柔的光辉。 而在皇宫外，燕王府里，燕羽却是坐立难安。 箭伤好歹要一个月才能好。可是，楚云和任风回来之后的汇报却让燕羽无法安定养伤。 苍霆突如其来的一箭，打坏了燕羽的计划，让他没有办法亲自护送着苍梵离开。 可是，即使他亲自护送着苍梵离开，知道他们最终和盐帮勾结在一处，图谋东山再起，復仇之火不息，燕羽又该怎么办呢？ 他送走苍梵是想她安定下来，好好生下孩子，好好把孩子养大成人。可是，苍霆这般强悍，又与盐帮搅在一起，放弃復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燕羽心里一片悲哀瀰漫，他不愿意看见苍梵以及他们的孩子再和他作对。他心底存在着一丝盼望，或许苍梵只是被形势所逼，她本身并不希望如此。 不！他要去问问，一定要去问问。 可是，伤还没有完全好，楚云和任飞硬摁着，不许他离开。 这时侯，朝廷清查取缔盐帮的行动已经风风火火展开了。外面渐渐乱成了一团。各地都不断发生朝廷官兵与盐帮伙计的冲突流血事件。其中，尤其以盐帮总部所在地望泽郡为首，最为混乱。 与此同时，朝廷的贩盐点也正在逐渐增多，这一件事情，是夜锦辰听从陌如玉的建议之后，和丞相、户部大人商议出来的。 在取缔私盐的同时，必须加大官盐的生产供应以降低盐价，让老百姓不增加经济压力，又方便随时买到盐。 为此，夜锦辰下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燕羽听到这些消息，心里更加零乱了，等到伤势一好，他也不去禀明夜锦辰，直接带上一支剑，立刻骑马南下，飞奔望泽郡。 他要以一己之力，把苍梵救出来，然后，带她…… 对，带她到冰蝶谷去，在那儿还有他曾经建造过的各色茅草屋，就让她住那儿去，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主意打定，燕羽就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动。 苍梵和苍霆才刚在望泽郡盐帮总部落脚，就被皇帝的诏书震惊了。而且，还没有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侯，各地的扫荡已经开始了。夜锦辰的作法可真是雷厉风行啊，那速度可真不是一般盖的。转眼，总部已经被扫荡了。 当朝廷官兵闯进总部时，孟浪出去应付官兵，而顾梨云和梁晓风立刻带着苍梵和苍霆去到离总部五十里外的一座小孤岛上藏身。 那座小孤岛常年深雾瀰漫，未见人迹，孟浪在岛上密林深处，建造了许多树屋。 那些树屋里面装修完备，日常用品齐备，原是孟浪为了这一刻而准备的。自从顾梨云嫁给陵王，而陵王又反了以后，孟浪就开始命人打造了。 他曾经想过，到万不得己之时，他会携同顾梨云一起，归隐这座小岛，在树洞里渡进余生。 可是，没有想到，他们却会在这样的状况下住上了，并且还给了外人居住。 一波打扰的官兵离开以后，孟浪也赶紧到了树屋，同大家一起商议应急办法。 「怎么办？帮主。幸好探子报来得早，兵马都秘密转移到了这里，否则，岂不是都抓个现行。不过，他们把我们所有的盐搬走了。往后，没有盐，不许做生意，我们盐帮何以为继？说得好听，让我们立即解散众伙计，让他们自力更生，以表对朝廷忠心，他想得美，哪里能就这么解散？」 孟浪越说越是气愤：「那些人全部都疯了不成，不给我们活路，那只能逼着我们反了。」 「不错！」苍霆立即接话，「如今，暗的不行，就来明的。那夜锦辰那么聪明，想必已经猜测到是盐帮来接应我们，所以才会对付你们盐帮。如今，既然盐帮已经担上了反贼之名，再想洗白已经是万万不可了。就算你们洗白了，也没有人会愿意相信你们的。所以，不如立刻就反了他，我们已经无路可走。」 孟浪对顾梨云道：「帮主，你意下如何？」 顾梨云道：「陵王之仇原本就是要报的。本来想着再积蓄一些实力，但是现在，很显然，夜锦辰是在借这次查私盐而打击我们的实力，并且彻查苍月公主的下落。所以我们的确是无路可走了。鑑于我与陵王的特殊关系，早晚他是要灭掉我们的，不如我们先反了。若能取胜，就取胜。不能取胜，就死！反正，余生，也就是为復仇而活。」 「对！」苍霆果断道，「余生，也只为復仇而活！苍月若不能復国，倒不如死了干净！顾帮主，真乃女中豪杰。」 「不敢当，只是復仇心切罢了。」顾梨云笑了笑，「你我的心情是一样的。只是公主似乎有所顾虑。倘若公主有所顾虑，不能上下一条心，那这仗也很难打下去。」 「公主，你发个话吧。」苍霆定定地盯着苍梵，心里忐忑不安。 苍梵心里着实委决不下，她不想再打了，夜冥已经死了，六大藩王也死了，燕劲秋也死了，除了陌离以外，当年直接攻打苍月国的将领都死了。 她心里并没有什么不满足。 可是，苍霆想要的还有復国。
第389章 战与不战论不休 第389章 战与不战论不休 苍梵其实对权利慾｜望并不大，她并不想当女王。可是，为了苍月国百姓着想，復国又成了必须的事情。只是復国必须要攻占大升吗？ 「听我说，苍霆。」苍梵诚挚地对苍霆道，「本公主不是不想尽力一拼，不是不想族人相聚，不是不想復国。可是，这能么？你们不看一看，想一想，夜锦辰的力量有多强大。若他们不强大，我们何至于退败至此。他还没有出手呢。现在的朝廷是上下一心，比不得从前。如果我们硬碰硬，只能两败俱伤。所以，听我的话，我们不要孤注一掷了。」 苍霆失望地摇头，冷冷地盯着苍梵：「公主，我对你太失望了。这是身为一个公主该说的话吗？你怎么能这么胆怯？你是不是爱上了燕羽？你有了他的孩子，所以，你退缩了？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苍梵不肯承认，「不过，有了孩子变胆小，却是真的。但是，将军，本公主说的也是事实。就算我们和盐帮合作起来，联手一博，就能拼得过对方吗？不要痴人说梦了好吗？这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兵马有多少，我们的兵马又有多少，就算加上盐帮的伙计又有多少。他们可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啊。总之一句话，如果我们决定和他们拼了，那就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吧。」 苍霆定定要盯着苍梵：「那就以身殉国吧。公主，身为苍月国的人，难道国亡之后，人还要活着吗？你是苍月国的公主，一心想要苟活，还不是为了把肚子里的孩子抚养长大。」 苍梵立刻美眸一瞪，怒叱：「将军，不要太过份了，尊卑不分。」 苍霆倔强而刚毅的脸上明明不服气，但还是冷嗖嗖的道歉：「对不起，公主。末将不是故意的。可是，末将不能不这么想。以前，你一意孤行去皇宫復仇的时侯，你的意志是那么坚定，那么勇敢，可是现在回来，看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你完全不是当初的想法了，你变得懦弱了。」 「不是我懦弱，」苍梵争辩道，「是经过这一役，本公主更加看清楚了夜锦辰的实力。本公主以为自己隐藏得很深，又是燕王妃的身份，怎么都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可事实就打脸了我，他们立刻猜到了是我，夜审宁可，直接将我拘下，他们一个个都是可怕的对手。不仅仅是在智商上如此，就是在武力上也是如此，之前交换人质，他们其实未尽全力，你认为你讨到便宜了吗？」 苍梵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柳叶眉蹙得紧紧的：「将军，要谋图江山，不是仅凭孔武有力就行的。还要有智慧，还要有智慧啊。明知道实力远不如别人，为何就不能韬光养晦呢？为何要硬碰硬，搞到灭族，你才肯善罢干休呢？」 「我们苍月国所剩的族人已经不多了。如果我们不能取代大升一统霸业，为什么我们不能够暂时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好好的积蓄实力呢？婚配嫁娶，多繁衍子嗣，让我们的族人越来越多，才是最紧要的事情啊。」 「将军，本公主就问你，你是非要搞到灭族不可，还是想要偏安一隅。偏安一隅尚可为。我们依旧可以重建我们的苍月国。苍月国原本就不大，你为何妄想吞併整个大升呢？」 「因为大升就是我们的仇人！」苍霆气红了眼，「那些人死了还不够。他灭了我们的国，我们就要灭他的国。」 「本公主原本也是这么想，可也要有实力啊。倘若我们的实力够，为什么当初本公主还要那么麻烦，假意嫁给燕王，然后才进宫毒杀他们呢？这其中的道理，你怎么可能看不清楚？」苍梵也快疯了，跟一个只会穷兵黩武的男人，真的是对牛弹琴。 苍霆也骤然大声咆哮：「假意吗？是假意嫁的吗？如果假意，肚子怎么会搞大？」 「啪——」苍梵突然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她厉声喝叱：「苍霆，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对本公主也敢无礼！」 苍霆愣怔了下，抚着脸没有说话，站起来，恨恨的走了出去。 苍梵气得抚着肚子，已经四个月的肚子有点明显了。之前紧急撤退来小岛，动盪不安，刚才又被苍霆气了一下，情绪起伏较大，此时，肚子就有点儿不舒服了。 苍梵一直来回不停的抚着肚子，皱起眉，希望不适感快点过去。 顾梨云连忙安慰：「你快别激动了，稍安勿躁啊。你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公主，再好好和将军说吧，两个人都静一静。其实，苍霆将军是喜欢公主的，想必是吃醋了，觉得公主爱上了燕羽，又怀了他的孩子，这才屡屡情绪反应过大，静一静就没事了。」 苍梵无奈的苦笑：「可本公主不喜欢他啊！本公主只是敬他如大哥，这辈子是不可能嫁给他的。而且，我也有了孩子。」 苍霆其实并没有走远，他一直守在树屋门口，此时听到了这样的话，心里像被针扎似的，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当然，顾帮主，你相信本公主，本公主不是因为燕王的缘故，才觉得这时侯与朝廷反抗不妥，确实是因为实力相差悬殊。正因为本公主是苍月人，这才不希望苍月被灭族啊。」苍梵也有些激动，小脸都涨红了。 顾梨云点头：「好，我理解你，公主，相信你的话。」 苍梵稍微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绪，反抓住顾梨云的手：「听我说，顾帮主，我所指的不单单是苍月国，还包括盐帮。此番朝廷公开取缔，各地盐行但凡稍有反抗者全都被抓走了，盐帮的实力也受挫不少。即使是盐帮总部的兵力，加起来也就三万人。与我们的人马合起来也就是五万人。这点人数，能对抗朝廷的千军万马吗？」 「本公主还没有进皇宫时，就认为不足以与夜锦辰抗衡，即使是陵王之乱时，本公主也不想趁乱擅入，那样的擅入除了占点小便宜之外，随之迎来的将是灭顶之灾。所以不仅是我们不能乱动，盐帮也不可以。如今对于朝廷，我们只能避其锋芒，养精蓄锐，重新再来。」 「诶，原本如果宁可不露馅，本公主还可以再努力一下，弄死夜锦辰和陌如玉之后你们再行动会比较好。可惜，事情败露得太早了。」 苍梵的眸底掠过一抹精光，如果可以的话，该心狠的时侯，他也不会心软。 「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只能隐忍，只能再退一步，保全实力了。帮主，听我的劝，这次朝廷大扫荡，意在除掉盐帮，找出我们的下落。你现在的处境，宁可丢车保帅，也不能够与朝廷同归于尽啊。再说也没有办法同归无尽，只能盐帮自己灭亡，你们愿意到那一步吗？」 苍梵苦口婆心一再劝说。 「好，既然如此的话，那本帮主就听公主的，暂时隐居于这座小岛，养精蓄锐，图谋东山再起。这几年，盐帮所赚的银两，应该足够我们生活几年了。」 顾梨云看向孟浪。 具体的帐目一直也都是孟浪管着，没有人会比孟浪更加清楚。 所以，虽然她贵为帮主，但其实空有名号，实权都在孟浪手里。这几年，顾梨云为了陵王东奔西走，为他牺牲得太多太多了。 孟浪知道顾梨云是在徵询他的意见，想了想道：「公主说得有道理，确实以目前来讲，我们实力是有一定差距。可是，若是尽力拼搏，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攻打，或许也可以为之。这一点，我倒是站在苍霆将军这边。」
第390章 与公主达成共识 第390章 与公主达成共识 顾梨云没有想到，略一皱眉：「你主战？」 「是的，」孟浪道，「公主所言的确很有道理。听起来，也像是在为苍月族以及盐帮着想。不过，请公主和帮主想一想，我们只有区区五万人马，纵使躲在小岛养精蓄锐，养了几年，养来养去，不也还是区区五万人马。若不对外发展，永远还只是区区五万人马。公主说可以婚配嫁娶，繁衍子嗣，可问题是，如何繁衍？养一个小孩最起码也要十六年后才可能参加战斗吧？难道我们的復仇计划要再等十六年。这不是很可笑吗？」 孟浪仿佛为了印证这个念头的可笑，嘴角特意挑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冷嘲：「当我们等了十六年后，等我们的后裔长大之后，等我们的军队再次强壮之后，大升已经在夜锦辰的治理下更加繁荣昌盛，更加深入人心，更加强大。到那时侯，我们依旧打不过他。不！应该是比现在更加打不过他。公主、帮主，你们想要的是这样的结果么？」 「不错，」此刻，在外面偷听的苍霆再也按捺不住，大步流星地进来，力挺孟浪的看法，「孟副当家，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本将军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早晚必有一战，那不如现在就豁出去拼个你死我活。」 「你可知道现在的夜锦辰其实真不如你所想像得那般强大。累次战争，国库已经空虚，我们若是採用各个攻破的战法，真的打起仗来，未必就是输。」苍霆道。 「对，」孟浪立刻附议，「公主、帮主，我们弱小是事实，可是，正因为弱小，我们才要趁虚而入，等到大升真正富强稳定下来，再打更难了。现如今，朝廷取缔盐帮，到处弄得鸡飞狗跳。我正想带着数十个人出去，在各个郡发动盐帮伙计起来反。朝廷断了伙计们的生路，若不能好好安排，自然是要反。虽然总部兵马只有三万，可是如果加上强大的各郡的盐帮伙计，那可是有十几万之众。朝廷在明，我们在暗，真的闹起来，那朝廷也未必就有好果子吃。」 「不错，公主，下令吧，立刻攻打大升，哪怕只是在各地小打小闹都好，就是不能让大升安宁了。公主不让打，将士们也不让啊。亡国之时，他们的亲人都死了，不久前又死了那么多兄弟，他们会善罢干休吗？」苍霆炽烈的眸燃灼着好战的火焰。 苍梵立刻踌蹰不已，她想压下这场战争，可是现在看来，这两个男人明显就是好战份子。 她虽然是公主，可是，她也知道苍月的将士大部份都跟苍霆一样，都是好战份子。苍霆说的没错，那些将士的家属基本上都死于当年的大战之中，对于大升可谓刻骨仇恨。而她现在虽然是公主，却怀上了敌人的孩子，这多少会让她的威望大打折扣。假如苍霆从中挑唆，这些将士立刻会把她这尊公主供起来，不再听她号令。 而孟浪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与魅力，他要尽快为顾梨云报了夫仇，了结她心底的仇恨，同时也证明自己比陵王更加厉害，陵王没有实现的梦想，他却能实现。到了那个时侯，他就有足够的权势和信心去征服顾梨云的芳心。这就是孟浪的心思。 两个大男人都各怀心思，强烈的好胜心蒙蔽了他们的眼睛和心智，让他们产生了非同一般的超越现实的勇气，苍梵和顾梨云又怎么有办法震住他们呢？ 一个女人怀着孕，另一个女人空有身份，还带着一个两岁的女儿夜思君。 她们是无法控制住这两个男人的。苍霆和孟浪询问她们的意见，不过也是一种尊重。可该怎么做，他们还是会照做的。 所以，犹豫了片刻，苍梵只好说道：「好，既然是群情激愤，怒火中烧，压抑不住，那么，你们就打吧。不过，本公主所顾虑的事情，也请你们记在心里。大升如今强大，上下一心，军事实力不容小觑，单是在数量上已经胜过我们数倍。所以，千万不要轻敌。不要自以为是。那种决战似的攻城法并不试用于我们。利用盐帮各地的小股势力，或抗争，或搞破坏，或拉拢收买，或暗中各个瓦解击垮，都可以，就是不要大规模正面冲突，把战线拉长，慢慢积蓄实力，才是正道。」 苍霆一直以来都很阴沉的俊脸此刻总算浮现出欣慰的笑意，他勾着稜角分明的嘴角道：「好。公主，你果然冰雪聪明。你所提的建议很好，就如同公主所言吧。拉长时间战线，用各种方式，打击大升，务必将他击垮。另外，我们也可以再积极寻回苍月族人，公主身份的曝光，以及这次在凰城外的交换人质之战，一定扬名天下，所有躲匿于暗处的苍月族人，一定会感到兴奋的，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这样的说法倒是鼓励了苍梵，让她也不禁面露微笑，身为苍月公主，自然希望本族强大，希望依旧存活于这个世间的苍月人越多越好。 故而苍梵微微笑道：「好，如此甚好。将军，如果你能耐着性子慢慢等待，和大升打游击战，那或许还会有赢的可能性。但是，我们一定要躲藏得更加隐蔽一些。我说过，夜锦辰的实力不容小觑。」 「知道，知道，」苍霆笑着劝抚，「公主，你身怀有孕，不必担忧那么多，这些事情就交给末将去办，你就好好休养吧。末将记着公主所说的话，夜锦辰那些人卧虎藏龙，个个不简单，所以，我们不会大规模正面冲突的，请公主放心。公主，末将很高兴，算是与公主达成共识了。各自退一步，就是对苍月族人最好的方案。既如此，末将就这样去通知各个将领了。」 苍梵微微颌首：「好。你去吧。」 苍霆领命正要出去，苍梵突然想起什么，又叫住了他。 「等等，」她仓促道，「将军，还有一件事，也同你商议一下，因为我们要躲避得隐蔽，引族人来找我们固然不错，但要有一个安全又合理的途径。比如说，顾帮主，孟副帮主……」 苍梵将脸别了过去，注视着顾梨云和孟浪：「既然朝廷已经知道你们助我们苍月族人，不如让我们的族人通过你们各地的盐行，再通过你们的鑑定，从而找到我们，如何？」 顾梨云和孟浪对视一眼，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沉吟了片刻。 苍霆道：「公主所言甚是，这件事情，还得请贵帮帮忙。当年亡国之时，族人肯定四处逃亡，如今若要归服，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我们，若是能与当地的盐行联络，通过你们四通八达的水域运输，定能将他们平安送到这里。」 孟浪想了一下，终于哈哈大笑：「可以，完全没有问题。公主，将军，不是孟某自夸，论水域运输，这天底下就属盐帮第一，各处水域可做到无缝对接。要送个把人，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算是朝廷的水军，也没有我们灵活与便利。当初私盐并不合法，不正是靠着这些技术，灵活巧妙地躲过一波又一波朝廷的搜查吗？所以，将军能想到让我们帮忙，那可真是找对人了。如今，朝廷下令打击，官兵四处取缔，迫使盐行关门大吉。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表面上是把盐行关了，可实际上，这不过是促使我们私盐的交易再次走进地下化而己。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又走回老路而己。怕什么呢？」
第391章 确认心意方行事 第391章 确认心意方行事 「哈哈，」苍霆闻言，彻底舒展原本一愁莫展的俊颜，有点眉飞色舞了，「是的，正是如此啊。盐帮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大帮，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论实力，绝对是天下第一。本将军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请顾帮主和孟副帮主帮我们这个忙。」 「是的，」苍梵亦道，「请你们帮忙，吩咐下去，凡苍月族人，在左手臂都刺有一个月亮图案，若见到这种人，又说得清楚来歷的，可以请将军去把把关，若将军确实是我们本族人，这才带到这岛上来，如此一来，就能确保本岛的安全了。」 「好。」孟浪豪爽道，「你们的请託我们记下了。如此一来，你们的实力定能壮大，而我们盐行的实力也会增大。假以时日，当我们不断壮大，而同时又不断削弱对方的实力时，我们到时侯才给予最痛彻的一击，那就赢定了。」 顾梨云道：「没有错，咱们只有互相合作，才能将復仇进行到底。以后，就要像今天这样，有什么异议，可以提出来一同协商，群策群力，就能想出好点子。现在这样子不是很好吗？」 「是啊，」苍梵亦笑道，「如此一来，突然又觉得復仇有望，力量倍增了！」 「只是这孩子，公主打算怎么办？」趁着有外人在场，苍霆这才有勇气单刀直入，「公主，末将想冒昧问一句，公主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而……临时变卦，或者倒戈相向吗？」 苍梵瞬间怒了，用力一拍床沿，瞪视着苍霆，低吼：「苍霆，你把本公主当成什么了？」 「公主息怒。」苍霆立刻下跪，态度谦卑，但诘问的犀利度又更进了一步，「末将知道这么问很唐突。但是事关所有苍月族人的性命，末将不得不替他们问清楚公主的心意，事实上，是平日里他们已经在暗地里嚼舌根子了，末将每每听到，都会严厉斥责他们一顿，可是到底是要交待清楚是不是？若是无法交待清楚，那将士不能安心做事，自然对于是否取胜会有所影响啊。」 苍梵拍在床沿的手指用力屈起，以致于指节分明，手背上青筋也乍隐还现。 她一字一顿恨道：「好！那你也给本公主听着，本公主就算是爱上燕羽，又怎么样？本公主心里很清楚，我是苍月人，我的手臂上也有月亮纹绣，骨子里更流淌着苍月皇族的血液。本公主比你更加不想伤害到苍月族人。所以，你放心，这个孩子是不是燕羽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是我苍梵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我们苍月族的后裔，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苍霆闻言，内心窜起一小串喜悦：「这么说，公主的意思就是不会再回到燕羽身边了是吗？」 「你觉得可能么？」苍梵白了苍霆一眼，怒容满面，「本公主杀了他的亲姐姐，他有可能会饶过我吗？或许在朝廷，他不忍心杀我，那是因为我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倘若我不是正巧被查出来怀了他的孩子，他们早就杀了我，不会留着我的命跟你交换什么夜烈，你懂么？所以，就算燕羽会来找本公主，就算燕羽会再次饶过我，那也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的孩子。本公主杀了他姐姐，杀了皇上和太后的时侯，已经註定了我们这一辈子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了。即使他愿意，夜锦辰也不会同意，他的族人也不会同意。」 苍梵说到这里，连唿吸都沉重起来。因为每一口唿吸，似乎都变得那么沉重。想起燕羽，她撕心裂肺，可是，脸上那种动怒的神情却依旧保持着。 苍霆彻底放了心，一舒心脸上也就展露了笑颜：「如此一来，那苍月族所有的将士们也就放了心。公主息怒！这样说来，以后这个孩还是姓苍，对吗？」 「对！」苍梵简洁而短促地回答。 「那就太好了。」苍霆道，「莫说皇族没有人了，如今不管生男生女，总算是又多了一位后裔，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公主，你莫动怒，末将也是为了苍月族人好。公主放心，往后，我们一定会同心协力，辅佐公主和公主肚子里的小王子的。」 「好了，」苍梵不耐烦了，轻轻扬了扬手，「退下吧。该问清楚的都问了，该商讨的也商讨过了，往后的日子就全靠你们了。本公主身子累，夜已深，该休息了。」 于是，苍霆立刻告辞。 孟浪也紧跟着告辞。 顾梨云叮咛道：「公主，我的树屋离你不远，你要是有事，可以让树屋下守护的侍卫前来喊我，我立刻就来。你怀着孩子，自己凡事多加小心。明天我再安排一个丫头来侍侯你吧。」 「不用了，」苍梵立刻拒绝，「我没有那么娇贵，我原本也是江湖女侠出身，身手矫捷，健步如飞，哪里需要什么侍侯的人呢？以前，我虽然也有小胖妹侍侯我，可你也知道小胖妹这个人生性鲁莽，有些事情，做得还不如我做的。与其说她是在侍侯我，倒不如是说本公主想找个人作伴罢了。她若不蠢，这事儿能让她败坏成这样子吗？若不是她被夜锦辰设计，套了话去，让本公主败露，或许，也不至于是今天这种局面，也不至于让盐帮也跟着倒大霉。所以，对于什么贴身侍侯丫头，我算是害怕了，你也不要花这个心思安排了。本公主一个人能够安排好自己，能够照顾自己，你放心吧。」 顾梨云嘆道：「这话说来也是，胖妹出这个差子，可真是不小。直接就改写了整个盐帮和苍月族的命运。但愿这次能因祸得福，逢凶化吉吧。」 「可不是吗？所以，你就依了本公主，不要给我派个什么侍侯丫头了。」苍梵直率道，「不过，稳婆却不一样，待到快足月的时侯，这稳婆和产妇医师，倒是要事先安排妥当，这一件情就要麻烦帮主了。」 顾梨云笑道：「那是自然。既然如此，一切就依从你吧。」 「嗯，多谢帮主。」苍梵温柔的笑道。 顾梨云道：「那我告辞了，你早点睡觉了。」 于是，顾梨云告退而出。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苍霆以及孟浪就把一切都吩咐下去。 这一吩咐，那盐帮的人和苍月族人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终于可以安定做事情了。 盐帮的人，开始有计划的在全国各地灵活行事，一方面跟朝廷派来取缔的官员骂骂咧咧，要死要活的抗争，另一方面又在快惹恼对方时，灵活的转入地下活动，开始了从前的私盐地下买卖。照样经营得红红火火。 另一方面，他们也开始利用手里雄厚的资本，收买那些有贪念的官员。毕竟，朝廷官员的奉?才几个钱，大多都是两袖清风，若是有地方贪点，谁不贪点，收点小钱，放放水，何乐而不为？ 至于苍月族的将士，也因为知晓了公主的心意，知道公主已经与燕羽结下了深仇大恨，死活不可能和解，这才定下心来，安心替公主卖命。每天在苍霆的带领下，严加训练武功，日益精进。 这一天，苍霆又来见公主。 一见公主，他就闷闷道：「末将有事禀告。」 「将军请坐，」苍梵道，「一见将军脸色，就知道将军有事，有什么事情，但说无烦。」 苍霆道：「这几天末将训练士兵，越是训练，越是郁闷，心里有一事不明，想来与公主商议。」
第392章 各怀鬼胎暂合作 第392章 各怀鬼胎暂合作 苍梵微微莞尔，亲自替苍霆倒了杯茶。 慌得苍霆连忙伸双手去接，又抢过茶壶要自己泡。 苍梵为免他不自在，就让了他。 紧接着，苍霆幽幽嘆道：「这几天，末将在操练兵马。虽说知道公主的心意，族人的积极性有所增加，可是，我这边在操练，另一边看孟浪也在操练他的伙计，那一个个水性之好，真像是浪里蛟龙，令人嘆为观止，心里不知为何就开始闷闷不乐，要是我们的族人也能有这种水性，不知有多好。」 「那就找个理由，跟着孟副帮主学习，或者，叫孟帮主派几个爱将来帮助我们的族人学习水性吧。」苍梵嫣然一笑，「不过，本公主看将军话里有话，倒不像是不知道及时谦逊求学似的。」 苍霆尴尬一笑：「这都让公主看出来了，公主果真冰雪聪明。」 「行了，别夸了，有什么话直说？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跟本公主说的吗？」苍梵语气略显不耐烦，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苍霆方才正色道：「是末将心里有疑虑，可又担心公主身怀有孕，不知当不当说。这才犹豫不决。不过，看公主心情颇佳，末将想来想去，还是直说了吧。目前，我们实力不够，正好顾帮主也要找夜锦辰復仇，这才结盟，对付共同的敌人。可是，倘若有一天，我们真的成功了。那大升要属于谁呢？是要属于苍月，还是要属于盐帮呢？」 苍梵淡淡勾唇，睨了苍霆一眼：「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事本公主早就想到了。」 「哦？」苍霆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那……公主想过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么？」 苍梵冷笑：「其实，将军应该不止想到将来成功后，大升究竟属于谁吧？假若只是想到这个问题，那倒是很好解决。本公主就可以提一个方案。那就是共同打下的江山，一分为二呗。一半归盐帮，一半归苍月国。如此一来，苍月国其实也不亏。我苍月国原本就是个小国，若得如今大升的一半江山，已经足足多了三倍面积了，也该知足了。而盐帮，就更不用说了，原本就是江湖帮派，一朝得到政权，哪怕只是给他原本苍月小国那样的地方，他也会心满意足的。我们可以就此事，与他们签一个契约，约定将来不许反悔。」 「不错，公主原来什么都想好了，这的确是一个最公正的办法。」苍霆道。 「但是，」苍梵继续说下去，「将军与本公主的担忧应该是一致的，那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再往深入去想，倘若那个顾梨云与孟浪不满足于只分得一半江山，怎么办？或许顾梨云的初衷只是一心一意为夫报仇，对于权力的欲｜望并没有那么大，但是孟浪就不同，看得出来他极有野心，也急于在顾梨云面前做出点成绩来。依本公主看，他不仅会反了当初与我们之间的约定，说不定还会反了顾梨云，自己当皇帝都有可能。」 苍霆贊道：「公主聪慧也，这深入透彻的分析，正是末将心里最最担心的结果。这也不是凭空揣测。公主不知，我们两帮人马同在小岛上训练，那他们训练水性的时侯，孟浪防我就像防贼似的。若是没有私心，想让他的兵马压制住我们，如何能这般鬼祟？倒不如大大方方的。」 「诶，」苍梵幽幽长嘆，「本公主也察觉到了，故而顾梨云说要派个丫头来照顾我，被我一口回绝了。她派个丫头来盯着我，如同派了一个眼线潜伏在我身边，往后，我们有任何盘算，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到她耳朵里去，岂不是糟了？」 苍霆立刻道：「公主做得对。幸好公主警觉。」 「所以，你说的事，绝对是要事先预防的。」苍梵道，「但眼下又什么都不好明着说。因为他一定会否认，不可能抛下我们。然而我们却不得不暗自防范。本公主如今想来，也有两个担心。」 「哪两个？」赤炼将军凝视着公主，眼波里柔漾着一丝倾慕。 苍梵却未曾察觉，自顾自侃侃而谈：「其一，我们依附于盐帮，而盐帮最大的势力范围与强项就是在水域，如果我们不能学会在水域也能求生自如，那将来战斗力绝不可与之匹敌，并且大大受制于他；其二，我们的族人通过盐行渠道来到我们身边，这在无形之中，也让我们的族人受制于盐帮了。倘若将来，盐帮从这两处挟制我们，那可就真糟糕了。」 「诶，公主所言，真是与末将不谋而活。公主若是为男子，定是盖世奇才也。」苍霆贊道。 苍梵白了他一眼：「不要给本公主戴高帽子，还是想一想如今该怎么办吧。」 苍霆道：「既然公主已经思虑过了，那定然有奇思妙招，不如公主先说来听听。」 苍梵道：「本公主想，虽然这些是我们心里的担忧，但是暗自防范即可，也不能跟他们撕破脸皮。现如今，明明就是我们依附着人家来着。所以，本公主要交待你，该隐忍的时侯就要隐忍，千万不可暴脾气上来，与人争执。言语之间，也不可妄自揣度人家，只当是挚友看待即可。这个基本态度，请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田。」 「好，」苍霆立刻保证，「末将铭记于心。」 「那行，」苍梵道，「那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再进行第二步，该坚持去做的事情我们也要坚持去做。不能因为要讨好他们而退缩。就比如学水性这件事情，不管明着学，还是暗着学，都要想个办法，让我们的族人也都学会水性。这一点至关重要，并且必须尽快！」 苍霆立刻保证：「是，公主。末将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算是跪着求人末将也要让他们教咱们。」 苍梵欣慰地点了点头，笑了笑：「能屈能伸，这才是大丈夫啊。」 苍霆笑道：「是的，公主，你放心，寄人篱下的道理，末将懂得的。」 苍梵幽幽长嘆：「是啊，寄人篱下。所以，你还必须再做一件事情，从我们的将领中挑出几个人，专门负责接应各地同族人的回归，不可以全部交给盐行去做，以免将来过多受制于人。」 苍霆点了点头：「好，好办法，那我速速去办了。」 苍梵道：「将军，最好速速去促成，将这平分天下的契约早点儿签下来，也好安心。虽则将来可能有变。但事情毕竟还没有发生。有了这契约，他要是再变，就是他的错了。将来也可以拿着这契约讨伐。」 「是的，这也是紧要之事。」苍霆很同意。 苍梵道：「这事不要直接找孟浪谈，那小子野心大得很。你找顾帮主谈，她一定会同意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替夫君报仇雪恨，自然容易通过一些。」 「好。」苍霆领命而出。 苍霆走后，苍梵愣了许久。 回到了同族人身边，日子一久，自然而然就开始为同族人谋划了。当时所答应燕羽的只捡一条命，日后好好抚养孩子长大之类的话早就成为了空谈。 可越是这样，越叫苍梵心痛。 她与燕羽，终究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这辈子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到一起来。 盐帮的实力要与朝廷抗衡，终究不够底气，同样也需要跟苍月国合作，况且苍霆许下承诺，若是盐帮派人教会他们水性，他们就教盐帮的伙计马术。如此技术合作，孟浪权衡利弊，也就答应了下来。
第393章 急商对策震凰城 第393章 急商对策震凰城 苍霆说的没有错，如今只有不分你我，方才能够打赢夜锦辰。如果现在就分得很清楚，各自守着自己的门户，那还能合作什么呢？ 正因为彼此需要，才会抱团取暖，所以，很快的顾梨云和孟浪也就同意了苍霆的提议。于是，大家都忙碌起来。 沧月族人也渐渐学会水性，而盐帮的伙计也渐渐学会骑马射箭。 两边的男人都很用心在学了。 会水性到熟练地在水底作战这个过程并不容易，非得花上一定的时间方才可以。也要一定的用心和技巧。 至于骑马射箭，当然也不是这般好学的，同样需要一定的用心。 与此同时，果然召唤了一些族人归来，沧月族更加兴旺了。 苍梵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渐渐的，三个多月过去了，肚子已经七个多月份了。眼看苍月族人越聚越多，苍梵心里也是高兴的。 可是，凰城。皇宫。人心却难安了。 夜锦辰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你们看！你们看！这都成什么事了？」 他狠狠的把手里的奏摺全部都掷在桌子上，指着奏摺的手指因为愤怒无从渲泻而抖动得厉害。 「看看，这里面都说了些什么？难道你们都没有办法吗？我大升的将士不是虎狼之师吗？对付盐帮这帮宵小居然这么没用？」 夜锦辰从当「绿帽」王爷开始，一直都是胸有成竹，从容淡定的暗地里筹划了一切，可是，当了皇帝之后，每天｜日理万机，忙碌到似乎脾气也变差了。 「陛下息怒，」独孤鄢仗着是夜锦辰的妹夫，又是好兄弟，一向都比较敢于死谏，此时见夜锦辰暴跳如雷，不禁坦率道，「这也不能全怪我们。陛下的虎狼之师，原本就不是用来对付盐帮这种不入流的帮派，陛下口中的『宵小』啊。神翼营负责镇守皇城不说，燕翎军与夜行军从来也就是为了对付强劲外敌而存在的。那取缔各地盐行之事，一向由各地的府兵负责，府兵是比不得我们，让那些宵小逃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陛下请息怒了。」 夜锦辰像暴走的狮子似的走来走去，此刻听到独孤鄢这番话，倒停了下来，正好站在独孤鄢面前。 一双桃花眸不再多情，犀利起来也能尖锐得要剜人心肝：「那怎么办，你说？任由盐帮转入地下，耍着我们的官兵玩呢。」 禹蒙丞相道：「说到底还是经济问题。陛下，连年战争，确实是已经民不聊生了，咱们给官员的奉禄原本就低，这个时侯，盐帮随便给各郡各县的官员随便施点小恩小惠，很快那些官员的意志就已经瓦解了。所以，盐帮那些宵小能够躲过搜捕，跟官兵作对，其实是跟官府本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关系，不完全是府兵没有能力的问题。」 「朕知道，」夜锦辰恨恨地一甩龙袍，坐在暖榻上，「这才是朕最气的地方。」 陌如风禀道：「丞相所言没有错。所以，陛下，正好，家父处理完藩王之乱欲返京，不如圣旨再下，令他各个郡巡猎，分别治理地方官员，每到一郡，都严厉打击一番，想必会比只让府兵去办更加有效果，打击的力度更大。」 「有道理，」夜锦辰这才息了怒气，笑看陌如风，「陌离是兵部尚书，府兵正好归他管辖，府兵腐败，他也逃脱不了干系。朕就下道圣旨，赐他尚方宝剑，代天子巡狩，遇见贪官，可先斩后奏。如此一来，定能令那些贪官闻风丧胆，不至于被盐帮收买了去。」 陌如风道：「正是如此。家父有了尚方宝剑，有了圣旨，先斩后奏，谁人不忌惮家父曾经的威名。一定会很有效果的。」 「哼，」夜锦辰冷笑，「不过如此一来，可要叫你爹小心他的性命安全。当年，直接令苍月国败亡的几个老将，如朕的父皇以及各位皇叔，靖边侯都去世了，惟有你爹还活着，少不得他们会把怨恨出在你爹身上。所以，还是让你爹保护好自己吧。」 「关于这点，微臣也有想法。」陌如风拱手禀告。 「哦？有什么好建议，快说来听听！」夜锦辰连忙道。 「微臣是这么想的，除了派我爹代天巡狩之外，如今的夜行军可谓兵强马壮，现如今，也不必看守封地，不如让十位都统去到各郡，亲自对盐帮私贩者以及苍月族人进行抓捕。夜行军虎狼之师，自然比当地府兵强上百倍，如此两相合作，定能更快地打击盐帮。凰城这边，已经有燕翎军和神翼营看守，自然不会有问题。如果陛下不放心，夜行军可留下两支驻守凰城，派出去八支已经绰绰有余了。军队的执行力度，当比当地的府兵老辣多了。」陌如风的建议相当成熟，可见已经是深思熟虑许久了。 夜锦辰道：「不错，这倒是个好办法。燕翎军和神翼营驻守凰城也已经足够了，偏偏这几个月，燕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朕怕是他与苍梵又牵扯不清，又怕燕翎军听他号令，倒不如就让夜行军留下两支，派八支军队出去就是了。到时侯灵活调配，让陆啸风来负责，与陌离将军互相配合。」 「是，遵命。」陆啸风立刻接旨，「这件事情，就由微臣来安排。」 夜锦辰又道：「沧南郡的堤坝已经建好，何儒也已经上任，任沧南郡的太守。不日陆啸威也会回来，到时侯，再令他去找陆啸风，两个人配合着，率领其他几位都统，把盐帮扫荡干净，顺道挖出苍月族人的下落，也一併扫荡了。」 「是，遵旨。」陆啸风领旨。 夜锦辰又道：「燕羽既然暂时失踪，燕翎军不可一日无主，陌如风，你就暂代燕羽统率燕翎军，不得行差踏错。那神翼营还是由独孤鄢来负责。」 「遵旨。」两人都遵旨了之后，独孤鄢又揶揄道，「陛下，您看现在问题不是解决了么？刚才的脾气可忒大了些。」 夜锦辰瞪了独孤鄢一眼：「就数你最没规矩，敢嘲讽朕？这事情并没有解决，只是提出了解决的办法罢了。真正令朕不安的，是燕王的下落。」 独孤鄢长嘆：「这倒是。燕羽真是被鬼迷了心窍，那个女人杀了他姐姐，这么对他，他还这么死心塌地。以前的冰冷与洒脱，都到哪里去了？」 夜锦辰俊脸罩霜：「朕倒是能理解他。每个人遇到爱情，都会变了一个人似的。你遇到了，不也是如此，朕亦如是。可是，越能理解他，就越令朕感到不安。这傻小子，不知道会不会为了苍月公主做出什么傻事。当天，在城楼之下，其实他是有心放走苍月公主的，其实，这些朕也能看得出来。」 独孤鄢道：「倘若如此，就真是不该了。兴许，只是为了苍月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诶，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女人，都叫人不安。」 夜锦辰对独孤鄢道：「你快点派多点暗卫去查燕羽的下落，务必将他快快劝回。纵然劝不回，知道他去了哪里，顺藤摸瓜，兴许也能尽快找到苍月公主的下落。擒贼先擒王，若能捣碎他们的老巢，那一切难事自然迎刃而解。」 「是，微臣遵旨。」独孤鄢这时倒是正正经经领命了。 各自退出御书房后，出得外头，见到陌如玉静静站在廊檐下等待，各个参见了皇后娘娘后，才退下。 里屋的夜锦辰听见了，就说道：「是皇后来了？在外面站多久了？快进屋暖暖身子吧！」
第394章 夫妻携手再出游 第394章 夫妻携手再出游 彼时，已过了四个月，凰城城外酣畅淋漓的一战，是在炎炎盛夏，可是现在，已经是金秋十月了，凰城地处偏北方，是以凉风阵阵，秋叶萧萧，已经令人感到十分寒凉了。 大臣们退下后，夜锦辰自己百无聊赖的动手，拿着小木棍拨拉着炭火。一见陌如玉进来，立刻丢下小木棍，亲自迎上去，把陌如玉拉了进来。 他把陌如玉的小手放在嘴下呵气呵护，又搓了搓：「小手这么冰冷，也不知道抱个暖手暖一下。这样，暖一点没有？」 夜锦辰一边埋怨着，一边把陌如玉拉到暖榻边坐下。 然后吩咐宫女：「去，奉上红糖姜茶来，好好暖一暖。」 那宫女连忙领旨去了。 陌如玉笑着抽出手：「好了，陛下，让人看着笑话，臣妾哪里有这么金贵啊？正好晚了，就随便陪你用个晚膳可好？」 夜锦辰邪睨着她：「你这嘴，可真是绝了，跟朕说话就没好话。」 陌如玉调皮的挑衅他：「那你打我啊？你捨得么？」 夜锦辰没好气地答：「捨得倒是捨得，只不过现膝下一双儿女，都疼你疼得入骨，朕但凡动你一根头髮，怕是被这双儿女剥皮挫骨了。不必他们亲自动手，用目光就能杀死朕！」 「哈哈哈，知道就好！」陌如玉得意的大笑。 琴棋书画也跟着笑。 侍琴斗胆道：「可不是，这小太子倒也罢了，毕竟是九岁的大娃娃了，知道护娘；可这月儿公主才两岁，却也特别知道护娘，一见有人作势打皇后娘娘，立刻哭给人家看，把手收回来，她又咯咯笑了。特别可爱。」 陌如玉笑：「没错，月儿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了，以后本宫都捨不得她出嫁。」 墨画笑道：「皇后娘娘忘了吗？月儿可是公主，公主哪里用得着出嫁？招个驸马就是了。这不是陛下与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情吗？」 「对哦，」陌如玉笑道，「这倒是的，哈哈，确实如此啊。」 夜锦辰越听越气，酸涩涩道：「朕看还是把月儿嫁出去吧。这个丫头，亏朕那么疼她，朕疼她比星儿不知多多少倍，可到头来，她也是母后最好。索性，嫁出去干净。琴棋书画，你们还在这里嚼舌根作什么，快出去传膳。」 陌如玉赶紧给琴棋书画使眼色。 四丫头嗤嗤笑着，赶紧熘了。 陌如玉笑了笑，亏夜锦辰道：「就陛下嘴硬，拿丫头们撒气做什么。真是把月儿嫁出去，只怕你比谁都要捨不得，别不承认。」 夜锦辰无奈嘆气：「朕这一世英明，都要让你们娘俩毁了。都怪朕太｜宠｜你们，把你们｜宠｜坏了。」 「｜宠｜坏了我们，爱惨了你。」陌如玉突然凑过脸去，亲在夜锦辰的唇上。 夜锦辰愣了一下。 陌如玉却快速离开了，调皮地知道：「瞧，还是有回报的。尽管｜宠｜坏我们吧。」 夜锦辰爱煞了陌如玉这娇俏调皮的模样，心念一动，欺身过去，大手压住陌如玉的后脑勺，同时嘴快速的封住她的，紧紧吮住不敢放开。 陌如玉天旋地转，晕着晕着，快要窒息的时侯，突然之间，琴棋书画回来了，一见这种情形，「啊」了一声，笑笑地要退出去。 夜锦辰与陌如玉听到这动静，倏的分开了彼此。 「站住，」夜锦辰冷冷的喝道，「来都来了，就进来吧。要让朕和皇后饿扁吗？」 琴棋书画四丫头只能低着头，把菜全部放在桌面上。 陌如玉不好意思道：「你们下去吧，自己也去用膳，不用你们侍侯了，我们自己来。」 琴棋书画四丫头都退下了，关上了殿门。寒风也因此被挡在了门外，屋内暧和了不少。 夜锦辰亲自动手，烫了烫酒，然后，你一盅我一盅地倒了起来。 陌如玉与之对饮，见夜锦辰喝酒的时侯有些心不在焉，闷闷不乐，她心里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也不多说，先自顾自埋头吃菜，填了填肚子方道：「陛下，方才臣妾在外面侯着，听见了陛下与大臣们的对话，臣妾不敢妄议朝政，但心里确实有些想法，陛下可想听？」 夜锦辰放下酒盏，认真而专注地凝视着陌如玉：「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有话说。」 陌如玉眼珠子灵动一转：「看这情形，燕羽肯定是找苍梵去了。不论他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苍梵，我们都要找到他。找到他，也应该可以找到苍月族人和盐帮总部的下落。只要找到了，就像你说的，把他们连根拔起，还怕不能清除这些反贼吗？」 夜锦辰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陌如玉，目光却更加深沉了：「玉儿，你说，朕应该相信燕羽吗？朕应该再把燕翎军交到他的手里吗？」 陌如玉迎视着夜锦辰的目光，略微沉吟，很用力的点头：「陛下，相信他吧。燕羽是你的好兄弟，你没有必要怀疑他。或许，他对苍梵依旧有旧情，或许他也不捨得苍梵肚子里的孩子。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怎么可能翻脸无情呢？只不过现在突然遭到这样的变故，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自处了。但是，苍月毕竟是外族，在民族大义面前，在大是大非面前，臣妾相信，燕王还是能拎清的。」 夜锦辰点了点头，唇畔浮现一抹笑意：「是的，玉儿。朕需要的正是一个能说服朕的理由，一道能说服朕的声音。朕需要的正是信任和支持。」 陌如玉微微笑着：「不！不是陛下需要。是燕王需要。燕王需要陛下的信任。陛下总不能让一帮老臣旧将说闲话，说什么兔死狗烹，说什么过河拆桥，你愿意这样吗？」 「朕想信任他，并不全是为了声名。」夜锦辰道。 「臣妾知道，可这也是应该考虑的因素之一。」陌如玉媚媚地抛了一眼，「这样考虑才是一个帝王应该考虑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对。这样才能更加说明你就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不过，仅凭兄弟情就相信，　这会更加感人。对于燕王来说，就比较能接受。所以，臣妾想，要是你能亲自去把他找回来，他还捨得叛国谋逆吗？」 「你是要朕亲自去把他拉回来，让他悬崖勒马？」夜锦辰问。 「是的。」陌如玉点点头，笑得眉眼弯弯，「不过，也有臣妾的私心。臣妾在皇宫里待闷了，还想与陛下乘着腾雾、越影出去转一转，陛下可同意？」 「乘飞马？」夜锦辰恍然大悟，「是！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朕派出去的将领把各郡各县搞得鸡飞狗跳，依旧找不到苍梵、苍霆、顾梨云、孟浪这些人的下落。如果我们乘飞马从高中俯瞰，也许竟能发现他们的踪影。」 陌如玉扑哧一声笑了：「果然，你是最聪明的陛下。臣妾就是这么想的。我就不相信，发现不了他的行踪。到时侯，我们也可以顺便巡视看看，那个陌离将军，和陆啸威、陆啸风兄弟任务执行得如何？当然，再顺便的话，我们很久没有出去吃小吃了，可以去找美食，好吗？」 「好，没问题，朕带你一起去。」夜锦辰立刻同意了。 「放心，陛下，」陌如玉突然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夜锦辰身后，弯下腰，从后面圈住了夜锦辰的脖子，「这苍月之乱，会是我们大升的最后一劫了，往后，一定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 夜锦辰苦笑：「但愿吧。爱妃吉言，朕记下了。假若不是如此，朕也不怕。生活充满变数，或许它总会给我们出难题，但朕有爱妃的陪伴，一定会克服的。」
第395章 正巧揪住捣蛋鬼 第395章 正巧揪住捣蛋鬼 依旧是托九岁的小太子夜星监国，坐龙椅代为早朝，令丞相禹蒙、大将军陌如风、独孤鄢、隋毅辅佐保护，夜锦辰与陌如玉再度携手，乘飞马于空中出巡。 陌如玉出游，心情大好：「陛下，我们先去看看沧南郡吧。」 「那边堤坝已经竣工，陆啸威也回归了，何儒也上任了，去那里做什么？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寻找燕羽的下落，寻找盐帮和苍月族人的下落，不是么？」 夜锦辰爱｜宠｜地睥睨着陌如玉，心里想的是陌如玉这么爱玩。 可是陌如玉却说：「陛下有所不知，越是在这样的时侯，越是要保护好沧南郡。盐帮能够收买官员，自然是因为他们贩私盐赚了很多钱。而我们的官员能被别人收买，和国库空虚，奉?过低，也不无关系。所以，我们可是要保护好这些能给我们大升带来财福的大郡啊。再说，陛下难道没有听说，那盐帮的人鬼得很，不仅收买我们的朝廷官员，强拉他们入伍，还四处破坏我们大升的基础设施和农田。时不时总会听到哪一处莫名其妙被炸毁的。而那些都无一不是大升最赚钱的行当。他们这是搞恐怖主义啊。」 「『恐怖主义』？」夜锦辰对于这个名词感到新鲜，但是猜测着字面意思，大概能明白指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他也觉得这样形容很贴切，点了下头，「嗯，对，就是『恐怖主义』。经过玉儿提醒，朕也觉得是该去沧南郡看看，那里才刚开始，明年就能迎来大丰收，不可以让沧南郡被破坏了。」 「是的，」陌如玉道，「陛下亲自去，一来可以与何儒叙叙旧情，二来可以稍作叮咛，岂不两全其美。」 夜锦辰微笑颌首。两个一拍即合，有了目标，自然飞马的行程就加快了。 然而，途经各郡时，夜锦辰与陌如玉还是稍作留意的。他们发现陌离和陆啸威兄弟率领的亲兵和夜行军果然很努力，那扫荡的力度与当日不可同日而语。 每到一个郡县，都见到那些作贼心虚的盐帮伙计一听到是夜行军或者陌离的名号，都纷纷吓得丢下盐包，扭头就跑。 然而，往往越是这些作贼心虚者，越是被发现得快，越是死得早。 那些深藏不露的反倒安全无虞。 可是，他们发现陌离也聪明，到了后来，陌离下了命令，发现自贼心虚者逃窜者，暂且不要去管他。尽管让他们逃窜吧。逃窜个一两天，他们必然就去各联络点讨个对策，然后联络点的负责人又会找到上一级的盐帮分行，再询问上一级意见。 然后，在这分行负责人作出决定之后，陌离就下令官兵立刻冲进去，把那个巢点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是拔除了盐帮的许多联络处。 夜锦辰不禁笑贊：「玉儿，真不愧是你爹啊，一向都是这么狡猾得像狐狸一样。姜还是老的辣，对于他的办事能力，朕还是放心的。果然墙头草，活得最久。」 陌如玉狠狠瞪了夜锦辰一眼：「夜锦辰，有你这么说自己的老丈人的吗？那什么墙头草的事，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你也要拿出来讲。再怎么样他都是我爹，以后不许你再说他了。」 「好——」夜锦辰很痛快的答应了，「不过，朕是在赞美他啊，陌儿听不出来吗？哈哈哈——」 陌如玉这时也撑不住笑了：「知道，别当面赞美他，他很容易骄傲。陛下要赏赐他。赏赐得多多的，然后，一边赏赐一边嫌弃他，他一定会一直克克业业的为陛下卖命的。」 「哈哈哈——」夜锦辰笑得更爽朗了，「果然是自家女儿出卖起来更狠。玉儿，你这太可怕了。」 「咯咯咯——」陌如玉也咯咯笑着，并不为自己辩解。 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沧南郡。 来到沧南郡上方，夜锦辰和陌如玉的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清新的绿在眼前延展着。 「真好啊，」陌如玉不禁赞嘆，「看这一畦一畦的稻田，看这果树菜园，都让人心里激盪不已。」 「是啊，」夜锦辰也忍不住心花怒放，「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这么好的成果，看得出来何儒真的是用心了。」 「是的，陛下并没有用错人。何儒此人并不是书呆子，他很有心计，也很有办法。」陌如玉笑着说道。 夜锦辰道：「我们降落吧，到何儒府中，讨杯酒喝。」 「好的。」陌如玉高兴的答道。 可是，正当他们徐徐降落，离地面越来越近的时侯，突然之间，陌如玉「咦」了一声，赶紧指着一处，让夜锦辰看：「快看，陛下，那堤坝那儿……」 夜锦辰循着陌如玉的葱葱玉指指向看下去。果然见到堤坝那儿，居然有一队蒙面人正挥舞的铁锤，用力捣毁堤坝，这可是怎么回事？ 「这些傢伙，可真是敢啊？」夜锦辰整张俊脸都气得青了。 「快看，快看。」陌如玉又在大叫。 夜锦辰再接着往下看，果然不得了，那些蒙面人眼见大铁锤似乎不怎么管用，撬不毁这大堤坝，于是掏出了炸药包，抽出了药芯，准备点燃。 「完了，这一炸，可不得了。玉儿，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空中，朕下去，杀了这般兔嵬子。」夜锦辰一边大喊着，一边飞马嗖一下下去了，转眼不见踪迹。 陌如玉在后面叫，也来不及了，只能提心弔胆地细细观察着，那极力睁大的眼睛像是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伙蒙面人就要点燃药芯时，夜锦辰如天神般从天而降，那内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推倒了一大片蒙面人。 紧接着，夜锦辰飞起一脚，将那炸药包踢得远远的，踢到远处的麦田中去。 毁了一片麦田，总比毁掉一座堤坝强吧。 回头，夜锦辰就开始一一收拾起那些蒙面人。当然，个个都不是他的对手，转眼，已经倒下了一大片。 夜锦辰倒是有心，打算逮两个活口，问问幕后主使。 可是，夜锦辰留下倒是留下了，那两个人却似乎也明白夜锦辰为何不杀他们，互视了一眼，突然同时咬破了嘴里藏着毒，双双中毒而亡。 夜锦辰气得脸色发青，但也无可奈何。 陌如玉见这些人都被收拾了，立刻降落，收了飞马，来到夜锦辰身边。 「陛下，还好我们及时发现，否则堤坝一毁，这水灾又泛滥，好不容易得来的良田千亩又要毁了。」陌如玉想想，真是有些后怕。 「是的，所以朕要感谢你，」夜锦辰诚挚地凝视着陌如玉，「若不是你提议来这里，还真的是来不及阻止了。朕会懊恼死的。如今，虽然没有留下活口，但是也能猜测得出来，到底是谁做的。」 「不错。」陌如玉道，「我看，还是让陆啸风带一支夜行军过来，驻守在这里，直到盐帮和沧月族被灭，才叫他们回去，你以为如何？何儒派府兵过来，自然是首当其冲，可就是怕府兵的战斗力不够，对付不了苍霆，还是让陆啸风过来吧。」 「玉儿说的有理，朕立刻飞鸽传书，让陆啸风过来。眼下，我们快去找何儒，让他派兵先来这里守着。」夜锦辰道。 「好。」陌如玉答道。 于是，二人同到何儒郡府之中。 何儒见到夜锦辰与陌如玉，简直喜出望外，快快迎出来，参拜之后，就要盛情款待。 夜锦辰道：「且慢招待，你还是快点派兵去驻守堤坝吧。刚才险些被毁掉。」
第396章 那就有一悲一喜 第396章 那就有一悲一喜 何儒听夜锦辰与陌如玉描绘了详细经过，瞬间脸色大变：「真是糟糕，没有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陛下、皇后娘娘，你们先坐，微臣这就亲自带兵马去安排好，二十四小时轮班驻守，绝不会让苍月狗贼再有任何可趁之机。微臣会战战兢兢，直到苍月族人完全被灭为止。不，就算苍月族人被灭，堤坝也将继续守护下去。」 夜锦辰闻言笑道：「何爱卿，你能这么想，朕就放心了。不过，朕要提醒你一件事情，并不是只有堤坝才是他们的目标。你看看最近，他们在各郡所破坏的，又岂止一处？重要的田园，你都务必派兵加以保护。听明白了么？」 「是，陛下，微臣明白了，请陛下放心。」何儒拱手领旨，慷慨激昂道。 夜锦辰微微勾唇：「不必了，快去了。还是做事要紧。朕与皇后就不等你回来了，朕要亲自去望泽郡一趟。朕就不相信，当初官兵杀到他总部去时，顾梨云能那么快转移。朕敢肯定，他们肯定还在望泽郡附近。」 何儒正色道：「陛下，恕臣直言。这事是有可能的。当初他们不是也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地把苍梵和苍霆救走吗？可见，他们在水域上四通八达的运输有多么灵活机变。陛下还是信了这事吧。他们不一定还在望泽郡附近。」 夜锦辰桃花眸灿若寒星，像是一个男子汉面对挑战时抖擞的征服欲：「不！无论如何，朕都要亲自搜查一遍才能安心。虽说他们的水域运输的确四通八达，灵活多变，不过，毕竟，牵家带口。苍月公主又有喜，朕就不相信朕的官兵有这么差，会把他们追丢，更不相信，他们有上天入海的本事。」 何儒揶揄：「可上回是真的丢了。」 「上回那是朕有意放他走。朕看燕王那般失魂落魄，十分想呵护他未出世的孩子，朕念兄弟情，心一软，有意成全。再者，我们也可以顺藤摸瓜，查查他们的底细和实力。你看，不是跑出来一个盐帮吗？」夜锦辰为了面子问题也得亲自解释。 何儒这时侯却跑出来书呆子的执拗，又道：「可是，如今孩子还是燕王的孩子。陛下坚持扫荡，不怕还是坏了兄弟情么？」 「哼，那可不一样，」夜锦辰的眸色陡然一沉，「这帮兔崽子，不识好歹，杀了太上皇与太后，也害了其他几位皇叔，如今跑了之后，却是这么报答朕的，给朕挖墙脚　，到处给朕搞破坏，这样下去，国将不国。他们很聪明啊。化身蚂蚁，想团结起来把这只大象的身体掏空。他们的道行还浅得很呢。如今，朕不好好教训他们一场，如何行？朕倒要让他们瞧瞧，到底是他们厉害，还是朕厉害。灭族和赶尽杀绝，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对对对，」何儒点头如捣蒜，「陛下的看法最犀利，最透彻，肯定没有错。那微臣就不挽留陛下了，在此称恭送陛下与皇后娘娘，请恕微臣招待不周之罪，微臣现在必须赶赴堤坝。」 「快去吧，少罗嗦，我们自己能照顾自己。」夜锦辰催促着。 何儒这才带兵去了。 夜锦辰拉着陌如玉的手出了府衙，来到热闹的大街上。 眼见街道上的繁荣景象已经与当日不可同日而语了。看来，何儒的治理能力还是可以的。 夜锦辰因此无限欣慰，俊美绝伦的脸上也一直挂着清浅而邪魅的笑意：「早就到饭点了，爱妃肚子已经饿了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情况再紧急，这饭还是要吃的。不要何儒招待的山珍海味，朕带你吃这里有名的豆腐脑，千层饼，还有鲜花饼，好不好？」 「当然好啊。」陌如玉听了简直兴致高昂，将手往夜锦辰臂弯里一放，携着他大步往前迈进。 夜锦辰与陌如玉就在路边小摊吃豆腐脑等，两个人飢肠辘辘，很快就吃完了，这才有闲情逸緻看看路人，说说闲话。 夜锦辰问小摊主现如今大家生活都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比过去好多了。 那小摊主笑眯眯的说：「看客官是外地人吧？当然不知道我们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水灾不断，污吏横行，民不聊生，几乎每隔一段日子就有过不下去想死的念头。现如今，国泰民安，安居乐业，自然是比过去好太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夜锦辰笑道，「看你们日子过得好，朕……真是叫人放心了。」 陌如玉听他失言，「咯咯」笑出声来：「好了，是真叫人放心了。那我们也该再出发了。如果能够把那些渣渣也清除掉，那肯定会比今天更加繁荣富强的，你们说呢？」 「是啊，你说得没有错。」夜锦辰笑着站起来，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招唿陌如玉，「走吧。」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逛，逛到了城外，见没有人瞧得见了，这才召唤出腾雾，两人共乘一骑，逐云而上。 上了云端之后，夜锦辰道：「真希望燕羽也能在望泽郡。」 陌如玉轻嘆：「假若他也望泽郡，那就有一悲一喜。」 「悲从何来？喜又从何来？」夜锦辰问道。 陌如玉道：「喜是因为如果燕羽也在望泽郡，那就说明很有可能顾梨云与苍梵公主并没有逃离望泽郡，印证了陛下的猜想；悲的是如果他也望泽郡，看到你我，肯定又会躲起来，怎么肯轻易出来见我们呢？」 「这话很有道理，」夜锦辰表示认同，「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出来见我们呢？」 「没有，」陌如玉老老实实道，「反正臣妾还没有想到。不如到时侯再说吧，能不能见到他还是一个问题？又或许我们想多了，他们藏身之地不在望泽郡。」 于是，夜锦辰催马快行，很快来到瞭望泽郡地界。 这个郡顾名名义，就是水域特别多，从上空俯瞰，亦是一片水汪汪，不仅郡外围有水，就是县与县之间，也有水域，那县里面和郡府里面，亦是小桥流水，蜿蜒曲折。 整片望泽郡就像陷在一片汪洋里似的。 也许是因为整个郡的水气太大，也许是别的原因，整座望泽郡就沉染在一片雾气之中。间或隐隐约约闪现的飞檐白墙，奼紫嫣红的花花草草，倒象是处在一片仙境之中。 若是不想别的，单就这景象，其实是很悽美的，极有观光价值。 只可惜，夜锦辰与陌如玉都不是来观光的，他们恨不得望泽郡的雾气能少一点，这样也好方便他们从空中俯瞰下面的动静。 如夜锦辰所言，这一趟他们一定要仔仔细细地把每个地方都搜过一遍，方才能善罢干休，而最简捷的方式，莫过于乘着飞马在空中俯瞰。 这样一来，可以快速而仔细地把整座郡的每一个角落都看过一遍，也能够不引起盐帮和苍月族人的注意，神不知鬼不觉…… 可……雾大啊！ 夜锦辰与陌如玉只能尽力把飞马降得低低的，近距离，瞪大眼睛瞧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有什么异样。 「咱们多看几遍。还必须分时辰来，白天看了一遍之后，傍晚也来一遍，晚上也来一遍。」夜锦辰道。 陌如玉笑道：「陛下真是想得轻松。若是真要仔仔细细地看，其实并非这般看法，这样最是没用的。咱们必须有耐心一点，那就是找到几个可疑的地方，盯着看，看个一两天，真有可疑之人，定会忍不住出现的。到时侯，咱们再抓就行。」 「眼下就有一个可疑之人。」夜锦辰突然指着下面道。 「嗯，什么？」陌如玉好奇而懵圈地循着他的手指望去。
第397章 求娘娘救救她吧 第397章 求娘娘救救她吧 「咦？」陌如玉又好奇又好笑，「那个人在屋嵴上跳来跳去在干嘛，脸向着我们，手又拼命摆。这是看见了我们吗？对了，想必是我们被他发现了，他才有失常反应。可是，既然发现了我们骑飞马这等奇观，为什么他又不叫？叫人来一起看新奇事，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夜锦辰瞟了陌如玉一眼，无奈道：「难得你就真没看出来，他就是燕王？」 「哦？」陌如玉半张着嘴，回头赶紧看个仔细，「咦？倒是啊，真的好像是燕羽，那轮廓相貌，那身形，那衣着，确实像燕羽。」 夜锦辰兴奋道：「太好了。没有想到真能碰到燕羽，更没有想到他能主动和我们打招唿。看来，朕的燕王还是忠于朕的。太好了。」 夜锦辰因为想到这一层，特别的兴奋。 「既然他想见陛下，一定是有话说，咱们快下去吧。」陌如玉道。 于是，两人降落在城内，找了一个没有人影的小巷子降落，这才刚把飞马收入画中，突然墙头跃下一道白色人影。 陌如玉吓了一大跳，抬眸望去，那不是燕羽，还会是谁？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燕羽撩起白袍，单膝下跪。 虽然是依礼参见，但是不知道为何，燕羽却是心急火燎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大气与淡定。 「平身。」夜锦辰道，「在外一切从简，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多礼，快起来吧。」 然而，燕羽却反而长跪不起，且将身子略略转向陌如玉这边：「微臣有件事情，想请皇后娘娘帮忙，请陛下同意。若陛下不能同意，微臣就长跪不起。」 「放肆！」夜锦辰板起俊脸轻叱，「燕王，你这是在责怪朕，还是根本不相信朕？以朕与你多年相交的兄弟情义，只要是你的事情，莫不是把它当作朕自己的事来办。除非你想谋逆，跟着你妻儿走，那朕无话可说，你我终究只能在战场上相见。可是，如果你不是那样过份的话，一般的事情，朕莫不是由着你的。」 一番话，又重情义，又暖人心。 燕羽也是深受感动。 然而，他只是一咬牙再道：「不是谋逆，亦非一般的事情。这才难以启齿。陛下，臣对你，对大升都是一片忠心，肯定不会背叛。今天见到陛下，知道陛下肯定是出来寻找微臣，心里实在感动。可是，如今家父和家姐已死，燕家只剩我一脉单传。好不容易苍梵害了喜，燕羽就想这孩子如果能平安生下来多好。所以……」 「你想把孩子报回来养？」夜锦辰嘴里问着，心里却也跟着七上八下，暗忖如何决断？在情与义之间，真的很难决择。 燕羽只得实话实话：「那也得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才能考虑。皇后娘娘，微臣求你救救她吧。她才七个多月大的肚子，却是莫名其妙跌了一跤，于是，就提前出生了。可是，已经痛得死去活来，一天一｜夜了，怎么也生不下来？那些产婆没有用，只怕是要一尸两命。可是微臣不信邪，她一定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对吧？」 燕羽语速很快，说得很急，但是仰视着陌如玉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期待与盼望。 「皇后娘娘，你医术高明，先皇也贊你是医仙，你惯会起死回生的，是不是？只要你愿意去，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能保得住孩子，也能保得住大人的，对吧？」 燕羽的眼睛布满血丝，也不知道是跟着痛苦熬了一天一｜夜没有睡，还是刚哭过，原本英俊深邃的冰眸此刻也是浮肿的，里面也是红红的。 陌如玉从来没有见过燕羽这么脆弱过，剎那间心就软了。 再说以身为医者的本能来说，陌如玉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所以，燕羽话音刚落，陌如玉即刻拖了燕羽的衣角道：「她在哪里？走，立刻带本宫去。放心，本宫一定会拼尽全力，救护她的。」 燕羽霍然站起来，脸上总算有一丝笑容：「娘娘，臣相信你。听说当年，你也是遭遇了难产，也是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挥刀自己剖了子宫，把孩子抱出来，然后再用细缝起来。臣只是听说，无意冒犯。只是以为是个神话，今天却要恳求皇后娘娘，如果她确实生不出来，那不妨也要皇后娘娘当年的方法，把孩子抱出来也行啊。」 陌如玉冷笑：「那叫『剖腹产』。算了，你快点带我去吧。他们在哪里？」 陌如玉心里隐隐窜上一丝后怕，幸好出门都会随身带着医药箱，正是为着这种时刻，说不定什么时侯就用上了。而且，自己的针灸工夫，也还在反覆练习当中。 「离岛，」燕羽道，「臣出来寻找几个月了，总算找到了他们的窝点。他们现如今都住在离岛的树屋里。那离岛极其隐蔽。可是不远，就在他们原来总部不远的地方。」 「看吧，朕说的没有错，他们不可能逃出很远。」这下，夜锦辰可有得意的了。 「娘娘请，我们速速去吧，可别去晚了。」燕羽心急如焚的催促着。 「走起。」陌如玉真的才刚走起，就被夜锦辰攥了回来，「你回来，不许你去！」 「为什么呀？」陌如玉好奇地抽回手，却抽不动。 夜锦辰皱眉道：「那里是什么地方？所有苍月族与盐帮最强大的军事力量都在那里。你们进去，就是自己送上门，让他们把你们抓起来，好威胁朕吗？到时侯，朕是要保你们，还是要江山？更重要的是，你们被抓了，那苍月公主呢？还不是一样要一尸两命？燕羽只管相信皇后娘娘挥刀自宫，可是，他们会信吗？肯拿公主的性命让你们试试吗？」 一席话说得燕羽和陌如玉都沉默了。 「那如今可怎么办才好？」燕羽急了。 夜锦辰道：「朕倒是有个主意，就是要担些风险。我们既然有飞马，那不如我们乘飞马前去离岛，偷偷地把苍月公主救出来，然后飞到别的地方去，这时侯，皇后就可以让苍月公主平安的生下孩子了。」 「燕羽，」夜锦辰将手重重的搭在燕羽肩膀上，凝视着他，「你也要想一想，在里面生完孩子，孩子是归他们的。可要是把苍月公主胁持出来，那生下的孩子，你就可以抱走了。」 燕羽一听有道理，立刻同意了：「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于是，燕羽与夜锦辰同乘腾雾，陌如玉乘越影，然后在燕羽的指挥下，不到一盏茶工夫，就到了离岛上空。 他们在苍梵的树屋周围徘徊，听着里面的叫声和着急说话的声音，很显然，那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生下来。 可是，顾梨云以及稳婆都在里面，可怎么办好？ 外面，又守着苍霆和孟浪。苍霆更是焦急地踱来踱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同样的问题，燕羽也在问夜锦辰。 夜锦辰皱眉。 一出现，就会被他们抓起来。可是不出现，又怎么能带着苍梵离开？ 于是，夜锦辰突然想起了一个办法，他策马返回江上面，然后取出勾魂索，一下子从空中重得鞭下，那停泊在岸边的盐帮大船立刻像被雷电噼过似的，被噼毁了一半，渐渐的，变成了两半。然后又开始辟哩啪啦着起火来。 紧接着，夜锦辰又用力鞭了一下勾魂索，另一只大船也遭受同样的命运。 如此燃烧的船多起来，那岸边的侍卫就大叫了起来，盐帮伙计和苍月士兵全部跑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得了啦，出大事了……」立刻就有小头目飞奔树屋报告。
第398章 小燕飞惊险出世 第398章 小燕飞惊险出世 「什么事？别嚷嚷，惊挠了公主，本将军杀了你！」苍霆气得把那小头目的襟口一拎，就拎到鼻子底下。 「别别别，将军，副帮主，那船烧起来了。烧了好几艘啊——」小头目哆哆嗦嗦的，急忙禀告。 苍霆闻言，不禁将手松开。 「什么？是不是有细作闯进来了，快去看看——」孟浪立刻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前跑，苍霆犹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在树屋里面的顾梨云闻言也立刻蹦了出来，想出去看个究竟再回来，叮咛了稳婆之后，就走了。 这是一个特殊时期，孩子一时半会儿总是生不出来，但是如果这时侯有外人闯进来，那可就是非常危险了。 要生孩子，总得在一个稳妥的状态下才能生出来吧。 所以，苍霆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冲去，这会儿抵御外敌更加重要。 于是，树屋里只剩下一个稳婆接生。 夜锦辰、陌如玉、燕羽早就离开岸边，密切关注树屋的动静。这会儿见到苍霆他们全部离开之后，燕羽与夜锦辰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夜锦辰就对陌如玉道：「你在这里，不要动。做好准备，我们去把苍梵抱上来。」 陌如玉点头：「快去。」 于是，腾雾慢慢降落在树屋外，燕羽飞身下去，闪身步入树洞，快速来到稳婆身后，一个手刀，轻而易举地把她敲晕了。 「燕羽——」痛得死去活来的苍梵见到燕羽，依旧忍不住瞪大眼睛，叫出声来。 燕羽连忙竖起食指：「嘘，快，送你出去，给你找个名医，很快就能生出孩子。这样下去，你和孩子都会没命的。」 苍梵此时哪里有选择的余地，只想尽快结束这痛苦的一切，她浑身冷汗淋漓，头髮凌乱，衣裳濡湿了几身，不停地点头。 燕羽上前抱起她，快速出去，夜锦辰一拉燕羽的手，把他拉上马，快速飞上了云端，紧接着，陌如玉赶紧接过苍梵。 两骑飞马飞速飞出瞭望泽郡，为了彻底摆脱追兵，索性飞到邻郡去，找了一家客栈入住。反正，以飞马的速度，随便一个起步也已经到了邻郡，并不会耽搁多少时间。 一进客栈房间，把苍梵放在床上之后，陌如玉立刻把夜锦辰与燕羽这两个大男人指挥得团团转。苍梵受了这么多苦，又颠簸，再让她自然生就太危险了，陌如玉果断选择了剖腹。 所以，接下来所有的命令都是按着剖腹产下的。 很快，一切准备妥当。陌如玉把夜锦辰请出房门外，只留下燕羽当助手。 看着自己的夫君在那儿帮忙，苍梵又是害羞又是安稳。心里不由自主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陌如玉在手术之前，先让燕羽把桌子搬过来，再上面铺上干净的布，然后再打开医药箱，取出药，果断的撩起苍梵的衣裙，开始上麻沸散。 等侯麻药的那段时期，陌如玉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剖腹产手术是怎么回事，然后以自己的事例鼓励苍月公主，一定不要害怕，要对自己有信心。夜星能健健康康成长，那这小孩也一样可以。 随后，陌如玉取出手术刀，精准无比的开始划拉肚子。 她一边手术，一边让燕羽上前头，按着苍梵的肩部：「别让她动，千万别动。公主，你放心，上了麻药，不会痛的，也不要紧张，相信我，要对我有信心，这手术才能成功。」 当孩子成功抱出来之后，发出清亮的哭声时，燕羽和苍梵也跟着落泪了。 那是喜悦的眼泪啊。 「是个大胖小子，恭喜你们。」陌如玉笑着剪断脐带，把婴儿交给燕羽，「好了，燕羽，你快点过来，负责把这大胖小子洗一洗，包好，我来把这伤口缝好，止血。」 燕羽赶紧接过来。他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是天生的父爱，让他生出无边胆量来，似乎有一种技能，就是自然而然无师自通的。比如当父亲这回事。 带着哆哆嗦嗦的紧张，燕羽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把婴儿收拾干净，包好。虽然包得松松垮垮，可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光是看着婴儿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小子长得漂亮极了，大大眼睛，长长睫毛。看不出更加像谁，但似乎集合了燕羽和苍梵所有的优点。两个原本就长得倾国倾城的爹娘，生出的自然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婴孩。 这时侯，陌如玉大概也完成了整个手术。 她也累得要命。 因为苍梵之前难产，失血过多，光是止血这项，就够陌如玉费脑筋了，她把所有看家本领全用上了，才勉强止住血。 然后，还有剖腹产的伤口也需要调养。 所以，等陌如玉完成手术之后，不仅仅她虚脱了，就连苍梵也累得完全晕了过去。 这时侯，处理好燕羽正喜滋滋地想让苍梵也看一眼儿子时，见到苍梵晕过去，不免着急起来：「娘娘，这……」 「放心吧，失血过多晕过去罢了。」陌如玉安慰他，「你可以把孩子放在床里面，现在你就去做几件事情。」 「好，只要是娘娘的吩咐，我一定照做。」现在的燕羽，对于陌如玉的医术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陌如玉幽幽一嘆：「公主为了生这个孩子，难产，失血过多，现在又刚剖腹产，根本就没有办法移动，必须就地调养，至少要一个月时间，才能恢復元气。虽然，我们离离岛已经很远了。不过，盐帮分部到处都是，若他吩咐下去寻找，我们又不注意，还是会被发现，所以，你拿多点银两，跟掌柜的疏通一下，看他有没有比较隐蔽的房间，让我们住进去，另外，你再出去雇个奶娘和一个丫头，一个负责带孩子，一个负责侍侯洗衣。至于产妇的营养吃食，另外拿银两让掌柜交待人去做就行。」 「是是是，娘娘设想周到，臣立刻去办。」燕羽大大鞠了一躬。 陌如玉道：「别忙，还有事情交待。你再去买些小孩子用的小衣服，小包巾过来，还有尿布希么的。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再给公主买两身轻便的衣裳，她的身子湿透了，得换一下。至于所需的伤药，不够的话，我得空亲自去买吧。」 「好，没问题。」燕羽立刻听话的赶出去买了。 夜锦辰看燕羽匆匆出来，正想问能进去没有，就听见陌如玉喊他了：「夫君大人，进来吧。」 燕羽递给夜锦辰一个春风满面的眼神，然后就快步走了。 夜锦辰挑了挑眉，洒脱地迈进房间。 陌如玉虚弱地冲着夜锦辰一笑，夜锦辰立刻上前，一把抱住陌如玉的脑袋，摸了摸她的脸：「你辛苦了，爱妃。这就是燕羽的孩子吗？真漂亮。」 夜锦辰目光投放过去，凝视着婴儿的睡颜。 陌如玉道：「是的。可是，陛下，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现在就去做。」 「什么？你说吧。」夜锦辰道。 陌如玉道：「臣妾已经叫燕羽去请奶娘和丫环来侍侯苍梵和孩子了。不管苍梵曾经做过什么，看在孩子的份上，这个月子还是要好好做，不能移动，不能过劳，否则，她性命堪忧，至于之后，你们要怎么同她算帐，到时侯再说，臣妾不会拦着。」 「好的。」夜锦辰道，「听你的。暂时不找她麻烦。」 「但是，不找她麻烦，不代表不可以找别人麻烦。那个离岛，既然发现有人闯进去搞破坏，那肯定会警醒，说不定还会转移地方，所以，灭离岛，宜早不宜迟。」陌如玉建议。
第399章 措手不及攻离岛 第399章 措手不及攻离岛 「对！」夜锦辰骤然心情激昂，「爱妃说得极是，既然知道了离岛的存在，就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爱妃，你随朕走吧，朕立刻吩咐下去，调动让独孤鄢率领夜行军，燕羽率领燕翎军，立刻攻打离岛，务必速战速绝。」 陌如玉道：「那臣妾就在这里预祝你们成功。不过，臣妾不能随你去。我必须留在这里照看苍梵，因为她身体虚弱，伤口万一感染，没有人处置一样也是会死。医者父母心。既然救了，我就要救护到底。」 夜锦辰看着陌如玉坚定的眼神，知道她的脾气，再怎么劝也不会动摇了。 「那就让燕羽也留下来。朕不能放心。你照顾好这个苍月公主，回头她杀了你，怎么办？她可不是你，狠毒起来也是一只白眼狼。燕羽对她那么疼爱，她尚且能这般对他，可见不能全看外表。她再倾国倾城，再楚楚可怜，再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她心狠的事实。朕会另外让陆啸威和独孤鄢率领夜行军和燕翎军的。你就在这里安心待着，等朕打完他们，就来找你。」 陌如玉听着夜锦辰心细如尘的安排，欣慰地勾勒着一抹笑。 「好，可以。」陌如玉道，「但是，你也要答应臣妾，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可以骑飞马负责指挥，可别亲自加入战斗。要知道你还有臣妾，还有一双儿女。再说，你是九五至尊，也别让凰城里的百官担心。」 「好，朕听你。」夜锦辰答允道。 于是，等着燕羽回来之后，夜锦辰就把他拉到后面院子说话。 他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燕羽，然后又嘱咐：「按理，朕一发现苍月公主，就该立刻杀了她，替父皇报仇。可是，你对不起你姐姐，朕也对不起父皇，我们都没有杀她。那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必须是你来抚养。让苍梵带走，无非是这世上多了一颗復仇的种子。燕羽，难道你愿意你的孩子是在仇恨之中长大吗？」 「当然不愿意。」燕羽立刻斩钉截铁地答道。 「是啊，当然不愿意。」夜锦辰道，「所以，你要把他抱来，放在皇宫里抚养，同夜烈和夜星在一起，让他们亲如兄弟的长大，就像你我一样。只有在有爱的环境里长大，他的心中才会充满爱。」 燕羽笑道：「这听起来像是皇后娘娘的建议。不过，这个主意不错。臣会让这个孩子忘了苍月的。」 「可是，他还有一个娘，这就很不好办了。」夜锦辰沉着脸色，「若是苍梵的身体復原了，朕要你捉命她归案，你可会放走她？」 燕羽瞬间敛了笑，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是啊，这是一个很难的选择题。可是，朕必须明确告诉你，这个仇，朕一定要报。即使你放走了她，朕也会派人再把她捉拿归来。朕可以留你的孩子一条生路，也可以宽宥你的识人不明，可是朕这个仇不能不报。父仇不共戴天，望你明白。」夜锦辰的神情是少有的严肃。 燕羽苦笑，突然像以前一样，握起拳头当胸捶了他一下。 「知道了。是兄弟就不用解释那么多。姐姐的仇，若是不报，我也无颜下九泉见她。」燕羽的笑比哭还悽惨。 夜锦辰道：「你若能这么想，就好了。朕是信任你，才留你在这里。皇后心疼患者，也留在这里。你一定要保护好皇后，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人动她分毫。」 燕羽立刻发誓：「陛下请放心，微臣一定会保护好皇后娘娘的。」 夜锦辰伸手按了按燕羽的肩：「好，朕相信你。事不宜迟，朕即刻就走。朕令大军攻离岛，无形当中也是在护你们周全。你们的安危自然没有人分神顾及了。」 「是的。」燕羽道，「望陛下保重。」 夜锦辰深深看了燕羽一眼，不再说什么，当即骑上飞马走了。 他不是不曾想过，既然请了奶娘、丫嬛，还有陌如玉照顾，那就随便再派两个将军来保护陌如玉就好了。然后再把燕羽调去统率燕翎军，让他去杀苍月族人，然后，让他和苍梵彼此的仇恨加深，越来越纠扯不清。 若换作任何一个帝王，随便用头髮丝一想，也能做出这样的安排。那样可就四两拨千斤的造就燕羽夫妻两个的仇恨，从而不用再担心，燕羽会带着妻儿跑路了。 可是，那种心机仅仅一个闪念罢了，夜锦辰终究是不忍心。 苍梵的结局是註定的，她必须死。所以，这坐月子的一个月，能让他们一家三口尽量团圆就多团圆吧。 燕羽似乎也知晓夜锦辰的心思，故而心里也感慨良多。 一边是至交好友，生死兄弟，一边是挚爱的女人，又爱又恨。若不是命运作弄人，又怎么会面临这样两难的处境。 因此，夜锦辰走后，燕羽似乎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里，来到榻前，怔怔地看着已经沉睡的苍梵和婴儿，喃喃道：「若你不是公主，而只是一个行侠仗义的江湖女子，该有多好！」 是啊，该有多好。 燕羽可不想娶什么公主，他只想要有一个妻子，一个真心相爱的女人罢了。 可惜…… 陌如玉在旁听了这样的话，也深感无奈。可这是无解的，拿什么话来宽慰都没有用。 她撑着酸疼的腰站了起来：「燕王，本宫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本宫快累惨了，我去隔壁房间睡一宿，等明天咱们再挪个位置吧。」 「是，」燕羽回过神来，恭顺道，「你快去休息吧。谢娘娘救命之恩。娘娘大恩，燕羽一定报答。」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手，收拾医药箱出去了。 燕羽连忙叫刚请来的丫头翠儿跟上去，打算侍侯陌如玉梳洗。 陌如玉却推掉了：「不必，本宫让琴棋书画侍侯惯了，没有他们，本宫一点儿也不习惯别人侍侯，就本宫自己料理吧，让她们专心侍侯产妇。本宫真的想让人侍侯，自己不会再去请个丫头吗？没有必要，燕羽，咱们住的是客栈，要什么东西，睡在有客栈伙计侍侯好好的。」 燕羽听了，也就不再勉强：「既如此，就辛苦娘娘了。」 「不辛苦。」陌如玉摆了摆手，赶紧回房睡了一觉。 陌如玉确实累得腰都要断掉了。一整天一整夜，又是救苍梵，又是替她手术，又是等了燕羽出去办事，老半天才回来。她确实十分劳累。 可是，一躺在床上，脑海却突然变得十分活跃，怎么样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才发现是没有夜锦辰的陪伴，这被窝特别冰冷的缘故。 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夜锦辰的安危。这样大规模的攻离岛，看似胜券在握，但其实也是有危险的。盐帮那些人擅长水战，离岛又是在水面上，那么，夜行军和燕翎军可以轻而易举的攻上去吧。夜锦辰会不会逞能，也亲自参加战斗呢。 陌如玉不停地念着心经，不停地祈祷，希望不要有事。 不知过了多久，才浅浅入睡。到了第二天，她又莫名清醒，可是醒来，却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了。 洗漱过后，去看苍梵。 苍梵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她的态度特别沉默。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吧。对于陌如玉，或许是愧疚，对于燕羽，则是爱恨交织。 陌如玉过去后，为了缓解气氛，就提议为孩子取名。 燕羽道：「我早就想好了，这孩子的名字就叫『燕飞』。因为是有了飞马，及时救了他，他才能活命。」
第400章 扫荡离岛亲指挥 第400章 扫荡离岛亲指挥 「为什么姓『燕」？他必须姓『苍』！」　苍梵不动声色地说道，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神情一派冷漠。 燕羽听了，怒火噌的一下往上沖，他脸色铁青的指着苍梵叱道：「没有血性的人，半点儿情理都不讲，你可知若不是皇后救你，你根本就会一尸两命。还有脸提孩子姓『苍』。你以为离岛曝光之后，还会存在吗？」 苍梵闻言，冷漠的脸终于微微含愠：「本公主没让你们救我。再说，你们真的是想救我吗？怕的是你们想救我腹中胎儿。你们想要的只是孩子，并不是本公主。为何让你们如愿？」 「是哦？」燕羽怒怼苍梵，「只想要孩子，那就该现在就把你丢下，把孩子抱走就是了，还留下来做什么？」 燕羽从未这样生气过，铁拳握得紧紧，冰眸如利刃般在苍梵身上切割着，似乎也想要剖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东西。 苍梵听了这话，倒是顿了一下，或许也觉得这么说有道理，傲慢之态减少了几分。 可是，她也并没有因此而感激涕零，她出生的高贵是来自骨子里血液的，要她低头，其实很难。 「你现在也可以丢下我，不过，如果要抱走孩子，我会跟你拼命的。」苍梵的声音始终冷冷的，疏离得像是天山的雪莲。 「诶——」燕羽不禁幽幽长嘆，「看来，跟你再无和解的可能。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这孩子必须叫燕飞。我是孩子的爹，不容你置疑。」 苍梵不再说话，眼睛也不看他，一直别过一边去。 陌如玉看见这种情形，一直保持沉默。 她是很能干，很聪慧，鬼点子多。但唯独对于这一件事情，她打从心里觉得没有任何办法。 人家夫妻之间的恩怨，她如何插手？再说，彼此是彼此的不共戴天仇人，註定了彼此今生无缘。何必再多言？ 只是这个孩子，倘若不是离岛如今陷入困局，有可能苍霆还会帮苍梵来争上一争，但现如今，恐怕在这世上，只会剩下苍梵一个，她如何有能力来争？ 对于没有能力的弱者，陌如玉更不会去说什么了，她不愿意欺负弱者。 确实，如今的离岛已经陷入一片战火之中。 陌如玉梦里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原本一个小小离岛，确实也不需要夜锦辰出手，他只需要乘碰上飞马在空中俯瞰观战，甚至指挥即可。 燕翎十三阙的阙主，夜行军的十大统领，都是难得的将才。这几年，通过平内乱，除藩王的各种大大小小战争，也歷练了不少，比起盐帮的伙计和苍月族的残兵，骁勇许多。 可是，夜锦辰心里沸腾的血液，却无法平息。父皇死在他们手里，顾梨云恩将仇报，激起了夜锦辰的愤怒。 令夜锦辰更加愤怒的，还是他们报仇的手法过于不折手段。特别是最近的疯狂行径。居然想到炸了堤坝，毁掉大升。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不仅是毁掉大升的国库，更是毁掉老百姓的生命和粮食，毁掉他们的生活和希望。 不仅仅是沧南郡的堤坝，各处的农田，有名的商铺，他们也都如此恶行，让夜锦辰十分愤怒。 所以，这次夜锦辰亲自动手了。他乘飞马在上空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哪几艘大船是重要的根据地，哪几个树屋住着什么重要的人。在不远处的水域，接应的大船和小舢板又有多少，地点分布在哪里，全都一清二楚。 因此，大军到时，夜锦辰画出了江面俯瞰图，把几个主要攻击点圈起来，分别派将士出击，又安排了后应。另外有一支专门水师用于应付突然的水底袭击。 一切准备妥当，一场惊心动魄的攻伐就开始了。 夜锦辰亲自施展轻功，飘落在岛上，他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苍霆。 比起盐帮的背叛，他最反感的就是外族的报復。 因此，夜锦辰二话不说，就施展轻功执剑追杀苍霆。 传说中的战神到底有多少战斗力，夜锦辰很想亲自见识一下。 苍霆见整座离岛都陷入一片刀光剑影里，一场恶战已经是必不可少。于是，定下心来同夜锦辰激斗。苍霆心里断定，苍梵的突然失踪肯定就是夜锦辰派人搞的鬼。他心急如焚，自然拼尽全力，对付夜锦辰。 苍霆双目喷火，额际青筋爆突，不时发出低吼，简直恨不得立马噼了夜锦辰。只要砍了夜锦辰，那一切就能反败为胜。 这个念头一起，就仿佛是陡然生了天大的胆子和无穷的力量。苍霆冲上去，就是一阵快如闪电的攻击，夜锦辰倒是轻松自如，一一化解。 两个人缠斗在了一起。苍霆渐渐感到吃力，明明夜锦辰像是轻描淡写一般，为何却又感觉有无穷的神力在牵制着自己，席捲着自己。 另一边，顾梨云已经被独孤鄢缠住了，楚云也上来之后，孟浪赶过来解救。可是，拼人多么？孟浪很快就感到了绝望。 因为瞬间，好几个燕翎军的将领都扑了上来，将顾梨云和孟浪团团围住。 任飞、姜翊、唐宾、李庭、江阳、罗旭、陆玮一古脑儿扑上来。 顾梨云和孟浪瞬间身中了好几剑。 这些燕翎军阙主，个个武艺高强，面对反贼，手下就没有丝毫留情，转眼之间，顾梨云和孟浪已经鲜血淋漓，都变成了血人。 说不清楚是哪里伤了，或许是伤口多到数不清。 孟浪见整座离岛火光沖天，尸横遍野，心中知是大势已去，他努力靠近顾梨云，咧开流着血的嘴，对顾梨云喊话：「帮主，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心里话说出来。我爱你，顾梨云。我爱你。」 顾梨云闻言心头悸颤，扭头回望孟浪。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刺心的疼痛，原来是任飞趁她失神，又从背后刺了她一剑。这一剑，可谓致命。因为这一剎那，顾梨云真觉得自己不能唿吸了。 心脏骤然停止的片刻，耳畔还听得孟浪在喊：「反正，我今天一定要把话说出来，我想跟你在一起。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到后面，孟浪亦十分虚弱，话音方落，几十柄剑齐齐刺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他的身体捅出个马蜂窝似的。 孟浪嘴角绽出凄笑，顾梨云亦如是，似乎是在回应着他。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断气。 然而，在顾梨云断气之前，却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 「夜泓，泓儿，泓儿……」 顾梨云和孟浪一死，剩余的盐帮伙计哪里来的心思反抗，一个个都扔下手里的武器投降。 惟有苍月族依旧血战到底。 他们没有任何退路，没有任何可投降的身份和资本，此时此刻，也只能血战到底了。 直到苍霆也被夜锦辰亲自解决的那一刻，苍霆依旧不敢相信，他们会败得那么悽惨。曾经那么遥远的不可能，陡然变成了现实。 他心里最大的遗撼就是死前都没有办法见苍梵最后一面。那个孩子到底是有没有生下来？苍梵到底去了哪里？如果孩子生下来了，究竟是生是死，他都不可能会知道了。 苍霆的脑袋很凄凉的在冰冷的地上滚动了几圈，然后带着瞪大的眼珠子孤独的死去。 解决了主将之后，夜锦辰顿时轻松起来。 夜锦辰这次想通了，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因此，他亲自率领着大军把所有苍月族人都灭了。 夜锦辰简单霸气的一面，从这个时刻开始了新的篇章。
第401章 她做出最后选择 第401章 她做出最后选择 待离岛的战斗停止之时，天色已经大亮。 然而，岛上依旧雾气瀰漫。而在瀰漫的雾气里，血腥味与焦味依旧十分浓烈。 岛上，已失去似仙境般的缥缈，却有着地狱般的残酷。 岛上尸体血流成河，而江面亦被鲜血染红了，间或漂浮着一具又一具尸体。大火燃烧的余烬裊裊，火与烟的萦绕，没完没了。 夜锦辰的目光扫荡了一周，幽幽轻嘆。 危机就在此刻解除了。 不仅仅他松了一口气，想必那些苍霆、孟浪之流亦会显得轻松吧。 没有欲｜望和仇恨，自然会轻松自在一些。 独孤鄢以及燕翎军、夜行军的各位统领都到夜锦辰面前集合报到。他们的身后，自然是成排成排的士兵。 夜锦辰道：「各位将士们，你们辛苦了。战斗结束了，功劳全是你们的，往后老百姓安居乐业，大升国泰民安，开始过上富庶生活的时侯，朕也不会忘记你们。不会忘记是你们缔造了和平。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所有的将士听到帝王这么体谅他们，记着他们的好，心里都漫过一丝丝欣慰。 「因为有了陌离在各地对盐行的打击，因为有了飞马的帮忙，这一仗我们才可以打得如此轻松。顾梨云、孟浪、苍霆等是死了，不过战斗并没有结束。独孤鄢，你立刻带着军队分散到各处去，帮助陌离斩草除根，给你们三个月的期限，不要放过一个可疑之人。不过，如果愿意诚心悔过，投降大升，倒也是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这次的统帅就是独孤鄢。有什么事情就找驸马吧。」 夜锦辰心肠到底柔｜软，吃了一次亏，还是想再给一次机会。 「领旨——」众将士道。 夜锦辰慷慨激昂道：「愿你们早去早回吧。朕另外有要紧事要做，就不跟着你们了。」 夜锦辰正想召出飞马骑上，突然不知从哪一垛草丛传来了小孩嘤嘤的哭声。 所以有的将士都循声望去，投去好奇的目光。 夜锦辰朝独孤鄢一个眼神示意。独孤鄢立刻向草丛走去。 夜锦辰屏息以待。 过了一会儿，独孤鄢从草丛里牵出一个漂亮的三四岁的男娃，那男娃萌哒哒的大眼睛，的确是他们夜家的出品。 当他们越走越近时，夜锦辰看这个男孩，真的隐隐有几分像是夜星。 独孤鄢带着他在夜锦辰面前立定。 夜锦辰俯身看着孩子，问道：「好孩子，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夜泓，娘叫我『泓儿』，我要找我娘，好看的叔叔。」那小夜泓连忙恳求着。 瞬间，夜锦辰的心都酥了。 记得在几年前，他第一次跟夜星交谈时，也是这么奶声奶气的。而且，也同样的喜欢甜言蜜语。莫非，他们夜家的男人都喜欢并且擅长甜言蜜语吗？ 总之，无论如何，夜锦辰在这时侯，已经彻底明白顾梨云死前叫的「泓儿」是谁了。 「你的爹是陵王夜染，你的娘叫顾梨云，对吗？」夜锦辰问道，脸色凝重了起来。 「是的……」那小夜泓也不敢撒谎，回答着这话的时侯就低了下了头去。 夜锦辰见到他这种反应更加不安了。 这说明小夜泓知道了什么，所以觉得愧疚或者恐惧了吗？ 「泓儿，你能告诉朕方才躲在草丛里都看见了什么吗？」夜锦辰尽量温和地问道。 夜泓大眼睛里莫名泛起泪光：「我……我看见了，看见大家打在一起。」 「你爹爹已经死了，你娘也死了。你知道么？你有看见谁杀了你娘么？」 夜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要娘，我要娘……」 与此同时，夜泓的眼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 夜锦辰心里犹豫着，对于这个小孩，他能做到和夜烈一样宽容吗？夜烈尚有一个明事理的母亲教导着，可是夜泓呢？他父母双亡，却是最容易听人唆使。」 「还是杀了吧。」一旁的独孤鄢不愧是多年的好兄弟，一下子就读出了夜锦辰心里的担虑，于是，果断地帮他出了主意。 夜锦辰无奈道：「他还只是一个孩子，难道夜烈饶得，他就真的饶不得？」 「饶不得，他亲眼看见了娘亲的惨死。明明看见，说看不见，却是另一种可怕。陛下，你若是难以决断，这样的事情就让臣来替你做吧。臣把他带到一边去，果断解决了。古往今来，多少亡国之君莫不是被杀，其后裔更是如此，真是留不得。这会为大升埋下一颗隐患的。」独孤鄢苦口婆心劝着。 夜锦辰苦笑：「只怕真的让朕做出这个决定，将来皇后肯定要责怪死朕了。皇后不开心，朕也不会开心。所以，这孩子还是留下吧，带着他去交给皇后抚养。相信有皇后在，再深的仇恨也能化解的。」 「陛下倒是乐观。」独孤鄢冷笑一声，随后走到小孩面前，他拉着她的小手，扯离了夜锦辰身边，来到旁边一棵大树下。 他温和地问他：「你看见了什么？你看见你娘被谁杀了吗？你长大以后，会不会替她报仇？」 夜泓拼命摇头，似乎不明白独孤鄢在说什么。 只是提到了娘的死，他的大眼睛就立刻流露出恐惧的眸色，拼命的摇头。 「说啊，泓儿，快说，你以后会替你娘报仇吗？」独孤鄢还是在问，同时，已经准　备再度抽出腰间的剑。 夜泓并没有答话，反而流下了眼泪，转而又哇哇大哭起来。 「好了，住手。」夜锦辰快步上前，一把扯开独孤鄢，「他还是个孩子。」 他弯下腰抹去夜泓的眼泪，并且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快别哭，好孩子。别哭。以后，就让朕来养你，好么？朕会给你饭吃，给你书读，你说这样好不好？你愿意跟着朕走吗？以后朕带你到皇宫生活。」 「嗯，」夜泓抹去眼泪，「好，我要跟叔叔去，嘤嘤嘤——」 忍不住他又哭了起来。或许他不明白夜锦辰的身份，也不知道皇宫在哪里，可是有饭吃，有书读，就是一切。对于一个小孩来说，这个就是他的小世界。 「陛下，请你三思啊。」独孤鄢苦口婆心劝说着。 「请陛下三思。」其余的将领也都跪下了。 夜锦辰抱着夜泓，转身回顾了他们一眼，淡淡笑道：「都起来吧，朕知道你们都忠心耿耿。可是，朕也不想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朕相信，在皇后的悉心教导下，他会忘记他的仇恨的。再说，这孩子毕竟也是我夜家的骨肉，是夜家的后裔，绝不能够随意杀害。」 独孤鄢亦苦笑：「为了臣子，苦劝无效，也只能是但凭处治了。」 「好了，」夜锦辰道，「朕说过，知道你们的苦心了。这一切后果，就由朕自己来承担吧。你们快去做事。朕立刻飞走了。」 于是，夜锦辰召唤出飞马，回头又叮咛独孤鄢，「还是把孩子他娘的尸首好好安葬吧。毕竟她是他的生母，长大后，或许他会想来祭拜呢。」 说着，夜锦辰就带着小夜泓飞去了。 「诶，」独孤鄢再说也来不及了，怔怔道，」这怎么回事，这么说来，还是想把真相告诉孩子呢。这陛下，你也太实诚了吧。「 的确，夜锦辰是这么打算的，与其隐瞒着，倒不如把实情告诉孩子。让他知道大义，让他知道是非，这样好过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被人挑唆了。 飞马上天之后，小孩立刻不哭了，甚至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第402章 第一次惊惶失措 第402章 第一次惊惶失措 「叔叔，真好玩。你看，白云。」夜泓兴奋地指着云朵喊，又扭头看着夜锦辰。 夜锦辰微微勾唇，从夜泓兴奋的喊叫里，夜锦辰似乎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夜泓可能真的没有看见他的亲娘是谁杀的。 在这么幼小的年纪，正是因为没亲眼见过是谁杀的，这才会对「死亡」的概念不大，或许不能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死亡」。 在那一片沖天火光和刀光剑影里，吓得瑟瑟发抖躲起来的夜泓，又怎么有胆量抬起头来看？纵使看了，又怎么能透过一片厮杀，透视到远处的顾梨云。 念头微转，夜锦辰就稍稍安下心来了。 当他们回到客栈时，苍梵已经被转移到客栈后院，是掌柜自己一家人和伙计住的后院里拨出两间，让顾梨云和陌如玉住下了。 房间不够，燕羽依旧住在顾客所住的房间，位于二楼的地字号房内。算是最差的一个房间，保持着低调的作派，有益无害。 夜锦辰到时，苍梵的身体已经復原了许多，在陌如玉的精心调理下，身子一天比一天健康。 然而之后该如何办？自那天争吵过后，燕羽和苍梵也没有再提过。 或许，因为两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不约而同选择了逃避的方式。 可是，夜锦辰突然来到，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再逃避了。 陌如玉这段时间住在这里，也深感无聊，思念着夫君，儿女，一刻也不欢乐。从前，独身之时，倒是快乐的，但有了夫君子女，就觉得少了他们不行。 看见夜锦辰，心里的缺口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陌如玉飞奔上去，扑进了夜锦辰的怀抱。 紧紧地抱住夜锦辰，陌如玉又哭又笑：「你可算是回来了。臣妾想死你了。怎么样，打赢了对么？你没受伤吧？」 她突然想起这事，连忙直起身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着夜锦辰。 夜锦辰笑道：「没事。我这身子，半点毛病都没有。你且放心。」 「那就好。」陌如玉点了点头，「所以，是胜利了么？」 夜锦辰还未回答，燕羽已经闻声而至。他的房间位置虽然是最差的，不过窗户的位置却是能随时监控后院的这两个房间，所以，夜锦辰一出现，他就知道了。 「陛下，离岛灭了？」燕羽问道。 「是的，这应该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对吧？」夜锦辰笑了笑，因为傲娇而略微飘逸地往前走，「带朕去见苍梵，是该告诉她这个消息了。」 「陛下。」一听夜锦辰这么说，燕羽反倒停住脚步，以恳求的语气道，「在见公主之前，能不能求陛下一件事情。」 「你说。」夜锦辰转身，凝视着燕羽。 燕羽道：「臣知道这样的请求有点过份，苍梵犯下这样的大罪，满门抄斩都不过份。臣的命和飞儿的命都是捡来的。正因为如此，不敢再强求陛下什么。臣知道苍梵难逃一死。可是，能不能看在新出生的孩子身上，再放她一次生路。」 夜锦辰嘴角勾唇冷笑，他早知道燕羽会做出这样的恳求。 而在屋里的苍梵，也不由自主的咬住了唇。 很用力的很用力的咬住。苍梵知道这的确是人家宽宏大量了，换作是苍霆抓住了夜锦辰，未必如此仁慈对付。夜锦辰不仅没有马上杀了自己，还让皇后救了自己和孩子。 若说只是为了那是燕羽的孩子，可是这段时间以来，陌如玉对她的悉心照料则是完全忘却了身份的。她一点儿都没有皇后的矜贵，而是处处体贴自己，关怀自己，一点儿没有拿她当仇敌看。 这让苍梵十分感动。 而燕羽这时侯不忘记向夜锦辰求情，也让她的心里潜过一股暖流。 苍梵知道，他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 夜锦辰不能不报父仇，燕羽不能不报姐姐之仇，而苍梵也不能不报父仇，所以，彼此势必没有共同存在于世的道理。 苍梵心里悸动一番，旋即归于平静。是那种释然一切的平静，像湍流之后进入宽阔的如镜海面。 苍梵抱着孩子餵奶，此时，她轻轻抚摩了一下婴儿粉嘟嘟的小脸，小宝宝似乎吃饱了，睡得甜甜的，长长的睫毛就像两排小窗帘似的，好看极了。 苍梵整理好衣裳，轻轻地将充满奶香味的小燕飞放在里侧，细心地为他盖好被子。 才刚做完这一切，夜锦辰和陌如玉、燕羽就进来了。 夜锦辰见到苍梵，开门见山的通知道：「苍月公主，离岛被毁了。苍霆、顾梨云、孟浪全部都死了。盐帮和苍月族再也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苍梵听了，仅仅只是眼皮眨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夜锦辰瞧着她淡定的神色，继续道：「你倒是从容淡定，不愧是苍月公主。朕必须说实话，虽然苍霆、顾梨云、孟浪都死了，盐帮与苍月族群龙无首，但是不得不说，他们的余党还在各郡各县作垂死挣扎，所以，战斗还在继续，扑灭各地的战火，还在继续。你若想出去振臂高唿，也无不可，但是结局只能註定惨死，不会再有别的。」 苍梵总算抬眸睨向夜锦辰，态度清冷，爱搭不理似的问道：「你打算放我走。」 「是的，」夜锦辰道，「朕应了燕王的请求，看在燕王和孩子的份上，同意放你一条生路。但是孩子必须留下。你这一走，再次相见，必要取你性命。你何苦带着一个孩子跟你一起吃苦受累？让燕飞养在皇宫之中，接受最好的教导，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不好吗？将来定能成为国之栋樑。」 夜锦辰又将手里牵着的小孩指给苍梵道：「你应该认得他，他是顾梨云和陵王的孩子夜泓，朕也打算把他带回去养着。将来燕飞可以与夜泓作伴。怎么样？你能放心吗？总比跟着你一起去死的好。」 夜锦辰简单又直接，一点儿也不怕苍梵伤心。 他也知道，一个害死人毫不手软的女人，并不是一个脆弱的女人。 苍梵冷笑：「陛下已经安排好了，还问我做什么？难道要本公主立刻下跪，对你感激涕零么？」 「不必了，朕还是要杀你的，只不过看在燕王的面子上，先放你一马。」夜锦辰道，「如今朕要带皇后回凰城了。燕飞朕也一起带走，皇宫里有的是保姆，可以把他照顾得很好。」 「不，不行！」苍梵第一次惊惶失措。 她赶紧侧过身去，护住自己的孩子：「不要把他抱走，我的月子还没有做完，就让我把这个月子做完，行不行？」 是啊，哪怕只有半个月时间，能再多相处几天就多相处几天。 紧接着，苍梵把孩子紧紧抱住，不愿意分开：「求你了，皇后娘娘，我知道你最善良最仁慈，你也是一个母亲，你应该知道母子分离的痛苦。我知道自己只有这条路可以走，迟早也是要分离的。可是，我不能够在这个时侯分开。再让我跟他多相处几天吧。求求你们。」 苍梵的泪很美，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完全掩盖了之前的冷傲。陌如玉确实心软，一听母子分离这种事情，早就受不了。 「好，」她几乎脱口而出，「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让你们多团聚团聚吧。」 夜锦辰看了陌如玉一眼，想阻止都来不及，不过心念一转，他也只是｜宠｜爱地将陌如玉搂进怀里，并没有提出反对。 燕羽道：「陛下，皇后娘娘，你们贵为天子，皇后，不宜在外太久。不如这样，你们就先回皇宫吧，这里交给微臣。请相信微臣，一定会把小燕飞带回去的。」
第403章 一家三口暖暖心 第403章 一家三口暖暖心 夜锦辰面露犹豫之色，说心里话，他的确是不怎么信任苍梵，同时也深怕燕羽为情所困，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可是，陌如玉却对夜锦辰道：「陛下，既然我们选择相信了燕王，那就信到底吧。相信燕王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再说，就算公主真的逃脱了，那我们不是还能把她抓回来吗？有盐帮和苍霆的庇护，要抓到公主尚且易如反掌，何况盐帮和苍月族已经快要灭亡了。倒不如让他们一家三口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团聚吧。团聚之后，该走的人或许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一番话，让燕羽感动极了。 陌如玉立刻把夜锦辰攥走了，带着夜泓，乘飞马回凰城去了。 苍梵透过窗户，亲眼见到夜锦辰与陌如玉在院子里，如何召唤出飞马，如何乘飞马飞天，看着一对璧人宛若神仙眷侣，腾去驾雾而去，这才突然感受到，天意如此不可违！ 或许，上天註定了这天下就是姓「夜」的。歷史长河之中，任何王朝，都不可能真的万寿无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所以，苍月族的灭亡也在所难免。 这一辈子，註定是斗不过夜锦辰与陌如玉。 这样一来，苍梵反倒释然了。 仿佛心里几十年的重压，一下子就解除了。是啊，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凭什么把国家兴亡的重责大任压她肩膀上呢？ 苍梵微微一笑，对着燕羽。 燕羽目光瞬间直了。已经许久苍梵没有对他笑过了。这一笑，在燕羽眼里，简直就是倾国倾城。就像是一片春风，剎那吹开了奼紫嫣红。 「只剩下半个月了，燕羽，让我们好好相处吧。」苍梵的声音柔得像水一样，嘴角噙着的笑意也一刻没收敛过，「忘了那些仇啊怨的，就让我们在飞儿面恩恩爱爱的过吧。让飞儿也有一点甜蜜的回忆。」 燕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榻边，坐在榻沿，慢慢伸出手臂，试着将苍梵搂进怀中。 苍梵很自然地将头倚了过来，靠在燕羽宽阔的肩膀，燕羽轻嘆一声，更紧的搂住了她，低头看着她怀里的娇儿。 这酣睡的婴颜两颊酡红，那么美，那么美。燕羽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摩着他的小脸蛋。 「如果我们能够陪伴飞儿长大，该有多好？」燕羽不禁悲凉的感慨。 苍梵悽惋一笑：「是啊，该有多好。可是，即便夫君答应了，那姐姐，太上皇也不会答应的。能得夫君三番两次求情，救我性命，我感激不尽。只不过，我若越对你不舍，越是让你也不舍。彼此泪眼相看，又有什么好呢？」 燕羽不禁露出会意的笑容，将额头轻轻抵在苍梵的鬓边，亲昵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的。这些年来，我不信你对我没有半点夫妻情份。」 「有又如何？」苍梵突然哽咽道，「不过是暗地里徒然让心里更加挣扎，更加痛苦罢了。」 「不，我知道有就行了。」燕羽用两只手把苍梵搂得更紧了，「梵儿，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不再彼此较劲了。正如你所说，把什么仇啊怨啊放下，什么都不提行吗？」 他们头颈相缠，彼此缱绻起来。 苍梵赶紧推开他：「且慢，不要鲁莽，把飞儿弄醒了。」 燕羽连忙放开她，接过她手里的小燕飞，把他入到摇篮里去，盖好小被子。他静静地看了儿子一会儿，就过来脱掉靴子。 苍梵往里挪了挪，让他也一同进被窝，躺着。 燕羽抱着苍梵，心里一片温暖：「有你在怀里，就自在多了。突然觉得生活就有了意义。」 「嗯，夫君，我们要忘了过去，彻底忘记，就像平常夫妻一样生活，好吗？」苍梵也细眯着美眸笑。 燕羽点头，将下巴搁在苍梵的头顶：「好。」 两人带着甜蜜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从第二天开始，两个人就像新婚夫妻似的，开始了甜蜜的生活。 每一餐，都是燕羽亲自去端来给苍梵吃。饭菜是营养可口的月子餐，出自陌如玉的设计，她写了菜单给厨房，交足了银两，把整个月的伙食全安排妥当。 所以，燕羽只需要坐享其成就是了。 他陪着苍梵吃月子餐，单就每天的吃饭，互看着微笑，似乎就很心满意足了。 苍梵让燕羽去街上买些布料和针线来，然后就开始忙着做针线活。 「月子里，似乎不宜太过劳累，梵儿，你何必如此？还怕咱们的飞儿缺衣少穿不成？」燕羽三番两次地劝，不忍心让她这么辛苦，也想多一些和她相处的时间。 苍梵嘴角勾起悽惶淡笑：「我何尝不知月子里不宜太过劳累。可是，只剩下十几天了，我想多跟他勾些小袜子，小手套，做些小衣裳，小鞋子。但不知时间够不够用了。能留多少就留下多少吧。将来这些全是飞儿思念娘亲的念想。」 「梵儿……」母爱让燕羽的眼角微微潮润了。 这才是他熟悉的苍梵，那个温柔如水的细腻女人啊。可惜……为什么命运如此捉弄？ 「你们不是说，要让飞儿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吗？所以，也要让他知道他的娘在的时侯，曾经多么爱他，给他勾这些东西，就是爱的证明。夫君，你说，这些东西重要吗？」 「重要，特别重要。」燕羽立刻回答。 是啊，当然重要了，有了这一层解释，燕羽开始积极拥护，可是，他见到苍梵这么累，还是十分担心。 于是，苍梵做针线活的时侯，燕羽就在旁边吹笛给她听，同时也吹给摇篮里的燕飞听。 燕飞似乎能听懂似的，每一次燕羽吹起笛子来，他都听得格外安静。 过后，夫妻俩就把自己的儿子贊了一通，夸他好懂事。 有一天，一曲终了，又是这样夫妻哈哈大笑时，苍梵突然没有控制住，泪崩了。 「我多想能亲眼看着飞儿长大成人啊。这么懂事的孩子，将来读书一定能读得很好，习武亦不会输给他爹。我多想看着满凰城的年轻女子围着他转，多想看着他择了哪家的姑娘，是否相貌亦是倾国倾城。」 苍梵的哽咽话语，让燕飞也情不自禁落泪。 在这样的一刻，燕飞有一股冲动，想要大手一挥，直接就把仇恨了了。 可是，燕飞知道自己做不到，因为苍梵的手里，还沾满了先皇的鲜血。 所以，他只能无声的搂紧苍梵。 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苍梵也出了月子，身体渐渐復原了。 燕飞与苍梵明明都知道时间已经到了，却在到点的这一天，彼此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彼此的心思，或许都想着只管拖延着，直到有人催促为止。 然而，这一天傍晚，苍梵却说她身子已经完成復原了。吃了整整一个月的月子餐，现在对于那些，真的是提不起一丝胃口。 所以，她决定亲自下厨，替夫君烧一桌子好菜，好酒，彼此都能多喝几杯。 「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我们就像以前一样，我来烧菜，给夫君吃，好吗？只管高高兴兴的，不要介意。」 苍梵温温柔柔地说着，转身就进了掌柜家的厨房，真的亲自料理了一桌子菜。 燕羽连忙帮着她端到房间里吃喝。 此时，窗户嵌着满天的繁星，幽幽闪着星光，皎洁的月光像银辉，朦朦胧胧地洒了下来。 这时侯，苍梵与燕羽对饮，苍梵一再劝酒，燕羽很快就喝得醉醺醺了。
第404章 她决绝一如往昔 第404章 她决绝一如往昔 苍梵唿唤着他：「王爷，王爷——」 燕羽抬起眸来，微微抿唇而笑，醉眼迷濛中，感觉到苍梵的倾世容颜更加俏丽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长臂一勾，将苍梵取过来，紧搂在怀里。 苍梵跌坐在他的腿上，不知怎的，两人的唇就碰到了一起。仿佛火石立刻擦出了火花，一经碰触，天雷勾动地火，四片唇紧紧吮缠在一起…… 一阵暴风雨般的缠｜绵，燕羽陷入了沉睡之中，窗外的风儿从窗缝中吹进来，吹灭了桌子上的蜡烛。 待到日上三竿，燕羽被赤眼的光线耀醒，微微睁开眼睛，意识甦醒的一瞬间，就是全身的酸痛。 仿佛是下意识的本能，燕羽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哦，不，是一阵凄凉、阴森的感觉，让他在这冬天的暖阳下，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他蓦然扭过头去，同时伸手过去，却触到指底一片冰凉的…… 「啊——」燕羽霍然坐起。 他瞪大眼睛看着身侧的苍梵。但见苍梵嘴角流着黑色的血，嘴辰也已经变得紫黑。紧闭着双眼，身子已经僵直。 「梵儿、梵儿——」燕羽哭喊着，用力摇晃着苍梵。 可是，怎么能叫得醒呢？ 燕羽蓦然抱住尸体，嚎啕大哭。 这个时侯，小燕飞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天性相连，亦或者是被燕羽夸张的嚎哭惊醒，也突然哇哇大哭。 瞬间，这间房屋传出的哭声那真是惊天动地，惊动了许多房客。 掌柜和伙计也都跑来观看，一看死了人，都吓得要死，掌柜的一把揪住燕羽，就要拉他去见官。 燕羽轻轻一挥手，掌柜的就飞出去好远。 「滚！都给本王滚！」燕羽的咆哮，让掌柜的吓得脸都绿了，看客们也都吓得远远的避开。 燕羽这时倒是突然之间不哭了，但那深沉的痛苦才在内心里开始蔓延，刺得他每个神经都痛。 他已经顾不得跟别人解释什么了。 他心里只是不断地责怪着苍梵，责怪着她，总是把心一横下来的时侯，做得比谁都绝。 掌柜的见这情形，那女的显然是中了毒，怕担责任，爬起来沖开人群，立刻到衙门去告官。 燕羽看了苍梵半天，转身走到桌边，原打算看看外面的人有没有靠近，想打发他们走。却在这时侯，目光一扫，发现桌子烛台下压着一张纸。 燕羽拿起来，迅速看了一遍。原来，这是苍梵写的遗书。 「王爷：很抱歉，当你醒来的时侯，我可能会吓到你。你知道，我擅长医药的，我怎么害死你的姐姐和太上皇，我就用同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命。如此一来，就不需要你动手了。我知道你爱我，所以不想你在报仇和宽恕之间为难。也不想让孩子长大以后面临父亲是杀死母亲的兇手的难堪。就算你想放走我，夜锦辰也会把我抓回来的。然后我一样会死。何必呢？我不想被人杀死，我想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死。」 「王爷，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在坐月子期间，我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这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所以，我很淡定，也很释怀。你不必为我伤心。这是我的命。身为苍月公主，原本就该随着苍月国的灭亡而灭亡。」 「答应我，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以后，你还会有新的王妃。我只求你找到能疼爱飞儿的王妃就行。一定要好好的疼他，告诉他，不要报仇。所有的恩怨，就到我这里为止。」 署名就是苍梵。 很显然，像苍梵这样冰雪聪明的女人，为了避免带给夫君和儿子更多的麻烦，所以选择在自尽之前写下了这份遗书。 于是，掌柜的报官之后，知县大人带着官兵来到这里，唿唿呵呵就要抓人。 燕羽拿出一块御赐金牌，出示给知县大人看：「本王乃燕翎军统领燕王，你敢抓本王，头顶乌纱帽不要了吗？」 那知县大人一听，腿都软了，仔细看看御赐金牌。 结果，却发现那个金牌果然是真的。再看燕羽的相貌，和传说中一样。不禁信了七八分。燕羽又把那份遗书给他看。 「都说衙门办案子需要讲究证据。如今把证据给你看，你就可以确定了吧。她是自尽的。」燕羽道，「她就是苍月公主苍梵。你们想必也听过，外面正在为了什么而打仗。」 「什么？她就是苍月公主？」知县大人听了十分吃惊。 大家自然听过苍月公主，那个胆敢杀了太上皇和太后的燕王妃。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你们走吧，这里本王自会处置，孩子和尸首，本王都会带回凰城。」燕羽冷冷的吩咐。 那知县大人连忙巴结道：「这个不需要大人操劳了，下官立刻派人去买口棺材来，然后准备两辆马车，派士兵护送你们回凰城去。」 「好，那你去准备吧。」燕羽淡淡的。 此时，奶娘也早就惊动了。过来抱着小燕飞，哄着，把他抱到隔壁屋子里餵奶。 其实奶娘也是害怕的。但是她是被陌如玉雇来的，已经侍侯一段时间了，对于里面的情形多少有些耳闻。发生今天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似乎也是见怪不怪了。 所以，她尚且能淡定应对。 接下去，不用燕羽吩咐，那知县大人也会做事，他驱散了众人，然后就直接吩咐那些衙役，买棺材的买棺材，准备马车的准备马车。 一切妥当之后，燕羽即刻就带着尸首和小孩上路。 知县大人一直把燕羽送出城去。 还坚持多派了几个捕快护送。 燕羽轻轻笑道：「改天本王自会报答你的。告辞。」 燕羽说完立刻登上马车，望凰城而去。 那知县大人却把燕羽这话牢牢记在了心头。 到了凰城，燕羽不敢把苍梵的尸首带进凰城，经过十几天，尸体已经发臭，尽管燕羽用了很多的冰块和香料都没有用。 他派人前去皇宫通报。随后，夜锦辰立刻派出高僧出城来诵经，并运出上好的棺材，让燕羽把苍梵葬到灵山去。 灵山离凰城近，这也是燕羽的意思，埋葬在附近，将来祭拜扫墓也会方便一些。 葬礼简单而隆重。虽然过程简化了许多，但该讲究的都没有落下什么。 比如棺椁和坟墓都是不惜血本的精緻，绝对配得上公主的身份，也配得上燕王妃的身份。燕羽后来又亲自在坟墓周围种了许多花花草草，以及各种名贵草药。其中，也有陌如玉的功劳，毕竟燕羽对于草药，不太认识。 至于小燕飞，则已经被抱到了皇宫里。 皇宫如今可热闹了。 夜锦辰专门拨了一座景阳宫，给两个小孩住，也就是夜泓和燕飞。 至于夜烈，则是在未央宫与陌如玉住在一起。 而夜星是太子，住在东宫。 至于夜月，是公主，则住在冰粹宫。 不过这几个宫殿，比如皇后的凤仪宫和未央宫就离得很近，而景陌宫也离未央宫很近，东宫和冰粹宫在另一头，也离凤仪宫和皇帝的朝阳宫很近。 彼此之间，自然是能够彼此照应。 小孩子一多，到底是热闹起来了。 除了最小的燕飞没有办法一起去，那夜泓就开始同夜星，夜烈一起去国子监读书了。教书先生都是整个大升最有学问的先生。 看着孩子们一些读书，夜锦辰与陌如玉都感到很欣慰。 「真奇怪，我有那种一下子我又多生了两个孩子的感觉，你有没有啊，相公？」陌如玉笑着用手肘拄了夜锦辰一下。 夜锦辰道：「没有。朕还是想自己生，哈哈哈——」 陌如玉白了他一眼。
第405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第405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燕羽真得要感谢有人替她照顾燕飞，当他忙着修缮苍梵的坟，移植花花草草的时侯，小燕飞却生了一场大病。 也许是一路上的风餐露宿，或许是一路奔波，又或许是娘亲的突如其来死亡，小燕飞有所感受，反正一到凰城，当所有的大孩子都去读书的时侯，小燕飞就开始病了。 一下子发烧发得极其厉害。 而偏巧这个时侯，夜锦辰和陌如玉又乘飞马出去，看陌离和陆啸威、独孤鄢收拾的残局。 所以小燕飞病了的时侯，奶娘十分着急。但在后宫之中，又不知道找谁，只能向离得最近的未央宫求助。 那奶娘抱着小燕飞求见主子，请宫女通报。 陌儿闻讯而出，那奶娘急急道：「听说，你是陌家的小郡主，请郡主救救我们家可哥儿的小命吧，这发烧烧得像着了火似的，请小郡主让太医过来瞧瞧吧。王爷此时并不在凰城，在灵山上，也不知道找谁，叼挠之处，还望小郡主见谅。」 陌儿赶忙抱了过来，道：「这有什么可说的，小孩子发烧，怎么说都是天大的事情，仙奴，你快点去请沈太医来瞧瞧。」 那仙奴立刻领命而去，一路小跑着去找沈括。 沈括过来，给小燕飞诊了脉，又开了些药方子，让宫女去煎熬给小燕飞喝。 「横竖小孩发烧总是有一个过程的，这些草药你们且喝着，但是夜里可以时常给小燕飞敷个热毛巾，要是出汗了，及时用热毛巾擦干，注意体温的变化。不行的话，草药就多喝几次，明白吗？」 沈括细心叮嘱完，之后就是一项一项的写好，交待给仙奴。 「谢谢沈太医。」陌儿道完谢，亲自送沈括出去之后，回来就抱着小燕飞不撒手。 在这个夜里，小燕飞一直都是由陌儿亲自照料的，陌儿一｜夜未眠，不时地替小燕飞敷热毛巾，擦背。 奶娘在一旁看了，都十分感动。 「这些事情都让我来吧，小郡主，你金枝玉叶的，怎么能过度劳累呢？听说你是陌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又是皇后的亲侄女，他们要是知道了，知道让你累坏了，一定饶不了奴婢。你还是让奴婢来吧。」 奶娘嘴里一直劝着，手里就把毛巾给抢了过来，说什么也不让陌儿动手。 陌儿笑了笑，点了点头：「好，你来。我就在旁边看着你。」 奶娘感动道：「郡主快去休息吧。你要累坏了可怎么行。这一切有我，郡主能让太医来瞧，开了药方，已经很好了。」 陌儿笑道：「有我在，那些奴婢们才会手脚勤快，别小看那些人，眼力见可好了，那些人，可是见主子办事的。有我在，他们自然不会怠慢。倘若我真去睡了，你真要半夜做什么事情，还真是指挥不动他们呦。」 奶娘这才明白过来，心里更加感动了：「真是谢谢郡主了，郡主菩萨心肠，又事事设想周全，一定会有福报的。」 陌儿幽然一嘆：「不去想这些，说这些了，还是看着小燕飞的身子要紧。别让他又烧起来了。才这么小，尚在襁褓中，不好好调理肯定不行。对了，仙奴，那个皇后娘娘不是有设计一种叫『奶瓶』的东西吗？快快去拿来，用它装了药水喝，事半功倍。」 仙奴应声而去。 陌儿又叫另一个宫女：「彩莲，你去拿盆冰水过来，等会儿把药水镇镇冰，不然滚烫着如何下口，快去。」 奶娘道：「真是细心啊，小郡主，幸亏有你，这哥儿才有救了。」 待奶瓶拿来之后，把冰镇过后的药水放在奶瓶里，给小燕飞喝，果然见小燕飞就快速吮了起来。 奶娘见了，稀奇得不得了，一直称赞着：「这真是想不到啊，这可是一件宝贝，从来没有见过的，可真是好用啊。要是民间也能用上这种奶瓶，该有多好啊。」 「哈哈，」陌儿笑道，「奶娘所想，也是皇后娘娘心中所想，那天我还在听她念叨着，要是改天有空，是要在民间好好推广一番。又说她要是有空，会设计更多好用的东西出来，给大家用。」 「那敢情好啊。」奶娘欢喜道，「皇后娘娘设计出来的肯定是很好用的东西，这都是民间老百姓的福气。唉只不过最近连年战争太多了。真希望这次苍月之祸能是最后一次，这样一来，那百姓安居乐业，皇后娘娘自然有心思弄些新玩意儿了。」 「奶娘这见地不俗，正是这个意思。皇后的点子可多呢。一个紧接着一个，不然她能这么忙吗？」陌儿笑道，「赶明儿，我也跟着皇后姑姑搞这些新奇玩意儿去。」 「郡主也是个聪明人儿，一定也能得心应手。」奶娘果然是老民间，什么事都能看出个门道来。 像她这样聪明伶俐，办事利落的奶娘，从前也是在几个大官员的府上侍侯过公子爷的，故而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她也能识得几分。 「咱们就不要互捧了，哈哈哈——」陌儿倒是开朗。 那小燕飞几瓶药吸进去，似乎烧退了不少。那尿也多了，换了几次之后，不再哼哼哼，慢慢的沉入了梦乡。到了第二天，好像是已经大好了。 陌儿一直守到快天亮，才在榻边睡着了。 奶娘也是困得不行。头磕着床板，挨了痛，这才突然清醒过来。 奶娘赶紧探了探小燕飞的额头，又往他身上摸了摸，果然是见好转了。欣喜若狂。 那陌儿也突然醒了过来，也是下意识就关心起小燕飞，奶娘道：「太医的药果然见效，这烧真的都降了。郡主，算是奶娘求你了，你快回房睡一觉吧。若是把郡主的身子也熬出病来，这可怎么得了。」 陌儿见小燕飞的烧确实退了，也就同意了：「好，那我就不逞能了，确实是很困了。奶娘，你也去睡吧，我让仙奴和彩莲轮流照看，餵她吃药就行，奶娘你也去睡一会儿。你年纪大了，也要注意休息。你若是休息不好，如何照顾小燕飞。只是有一点，小燕飞暂且不要再挪来挪去，就住在这里吧。要是又着了风寒，那可就不妙了。」 奶娘想想也是，于是两个人都去休息。 一个回景阳宫休息，一个回房休息。 奶娘不敢睡太久，到了中午，她就赶紧起来，简单吃了点饭，就赶到了未央宫来。一看小燕飞，果然还是没起烧来的样子，像是安稳了，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了地。 而陌儿一直睡到傍晚才起来，足足睡了一天。 到底是年纪轻，嗜睡了一些。 可是，等陌儿起来，也是赶紧来关心小燕飞，发现小燕飞确实没有发烧，才大大松了口气。 「太好了，」陌儿抚着心口道，「其实我也很担心，毕竟他才是两个月的娃，太小太娇了，真怕出了什么事，没有办法跟燕王交待。」 「对了，郡主，还是派个人告诉一下王爷吧。」奶娘道，「虽然烧退下来了，但还未全好，要是不告诉他，将来怪罪下来，如何成呢？」 「那不必了吧，不是退烧了吗？没事没事。」陌儿觉得奶娘小题大作了，就把这事儿压了下来。 可是，到了晚上，正当奶娘要餵小燕飞的药的时怕什么，突然大叫了起来：「郡主，快看，那个是什么？」 那叫声之恐怖，把陌儿也吓了一跳。 陌儿连忙凑进来看，却见小燕飞的脖子上，有细细的小小的红点。 陌儿急忙捋起他的袖子看，见手臂上也有点点红点，掀起肚兜，肚子上也是。
第406章 好心被雷噼了么 第406章 好心被雷噼了么 「啊？这……这难道是天花？天啊，这……」 陌儿有孩子，知道这种常见传染病，偏偏没有什么特效药，一直以来，只要犯上死亡率都极高，只怕是连沈括都没有办法。 但是她还是赶紧叫仙奴去把沈括请来，同时又叫了一个侍卫去灵山通知燕羽。 沈括急匆匆的赶来，一看燕飞全身，真的是全起了红点子。 「是天花吗？是吗？」奶娘着急得不得了，迫不及待地问清真相。 沈括皱眉道：「是。」 他长嘆一声又道：「对于天花，目前确实尚无药可解。只希望能出现什么奇蹟吧。」 「看看，又烧起来了。原先退的烧，这会儿又烧了。」陌如玉也着急。 沈括点头：「对。这是我之前疏忽了。他发烧是由于天花引起的，并不是单纯的发高烧。快，把窗户关起来，别让他再吹风，小心护着他的小手，别让他自己用指甲到处抓，抓破了。」 「好，好，好，我来。」奶娘立刻去拿了一些小手套过来，把燕飞的两只小手都套上了，套得严严实实。 陌如玉亲自赶过去关上窗，还把门帘遮得严严实实。 沈括为燕飞上了一遍药之后，对陌如玉道：「郡主，看来，我必须去找一下你爹了。他有办法联繫到你姑姑，让你姑姑赶快回来。你姑姑的医术比较先进，很多东西也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如果能让你姑姑回来治疗，那肯定能够马上见效啊。」 陌如玉立刻点头如捣蒜，催促着：「那你快去吧，别磨噌了。」 于是，沈括立刻赶着去找陌如风，让陌如风发讯号去，发动各个夜行军统领和燕翎军阙主传递消息。 此时，听到消息的燕羽骑着快马从灵山飞奔下山，马不停蹄地闯入了皇宫，一直奔到了未央宫。他飞身下马，快速地奔入宫中。 「飞儿，飞儿，你怎么样了？」燕羽急匆匆地闯入了房间，径直来到燕飞的榻前，坐在榻沿边俯身看着燕飞，脸色变得十分苍白，「果然是天花。该死的。为什么他会得天花？他只有两个月大啊。来到这世上只有两个月，这就要收了他吗？不，老天爷，你不可以这么残忍。不可以在本王刚刚失去王妃之后，又让本王失去儿子。」 「王爷，你别太伤心了。」陌儿听见他这么说，心生不忍，于是焦切地上前解释，「这事儿真是没有办法说，我们原本以为只是发烧了。所以，一直是开着退烧药给他吃的。那烧退下来了，我们还以为没有事，所以，我们就都去睡觉了，谁知道醒来一看，居然发现是天花……」 「你们为什么不看清楚？」燕羽蓦然站起来，转身冲着陌儿怒吼，「那沈括呢？为什么不查清楚？这么大的事情，也会看差了。这还是太医呢？真是可笑。小郡主，你不是有生养过，连孩子的天花你都看不出来，你这是故意的吧？」 「故——故意？」陌儿愣了一下，旋即小爆脾气也冲上来了，「什么故意啊？喂，燕羽，你搞清楚，我是没有义务一定要照看你孩子。我见他小小年纪，刚失去娘亲，这才会特别心疼他，让奶娘把他留在这里治疗。真是可笑，唉呦，你太可笑了。凭什么我有过小孩我就要知道天花啊。我们烈儿又没得过天花。我为什么要知道啊？我不过就是听说，听说而己。我知道是天花，我还让燕飞住在这里，不怕我们烈儿被传染，你还好意思骂我？你昨晚上倒是来照顾啊，你来照顾看看，会不会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能瞅出是个天花来……」 陌儿原本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小野丫头片子一枚。所以，这时侯的声音绝对不小，而且口齿伶俐的像炮仗似的。 这个时侯，燕羽也心知口快，却又倔着不肯承认错误：「你昨天倒是通知我啊。发烧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通知我？还擅自作主留在这里，是想巴结我吗？」 「哼，」陌儿火气的同时已经拎起裙摆重重的踩了燕羽一脚，「你倒威风啊？我巴结你，我至于吗？我姑姑皇后娘娘，我用得着巴结你。你也不打听打听，陛下听谁的？我犯得着巴结你？要不是看在过去，你也曾经陪着我伴游凰城，看在你陪得不错的份上，我才对你的儿子好一点，你现在敢这么对我大唿小叫的，真是好死被雷噼啊。我早知道，就不该对你儿子这么好。」 陌儿气得小脸涨得通红通红的，抱着双臂坐在那儿忽哧忽哧地喘气。 那一旁的奶娘见状，赶紧替陌儿跟燕羽解释：「是的，王爷，你恐怕是错怪郡主了。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见小哥儿发烧，无路可走，陛下与皇后娘娘又不在宫中，奴婢又指使不动人，这才会赶来未央宫求助的。这小郡主人好心善，第一时间就给请了太医。只不过沈太医也没有诊断出天花，又怎么能怪我们看不出天花呢。我们哪里能比太医厉害。但是小郡主是照顾了小燕飞一｜夜的。一直替他敷毛巾，餵药，还有擦背，一直到天亮才实在承受不住去睡觉了。可是一醒来，却发现小哥儿这种状况，立刻就急了，又把太医找来，才确认是天花。这不，一经确认，立刻派人通知你了。又请了沈太医来，沈太医这才说是天花，赶紧给他治疗。」 「那沈太医现在人呢？」燕羽急着追问。 此时的他，根本也就完全顾不上去分析到底是谁对谁错，顾不上去分析谁对谁错，只是一个劲儿关心燕飞的病情，恨不得随便抓一个人赶紧把他给治好。 奶娘道：「沈太医现在赶紧去找沈大将军，只有他能马上联络到皇后娘娘。听说皇后娘娘医术比沈太医还厉害，所以，请皇后娘娘回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治疗？不不不，是肯定能治疗。「 「就是，你瞎说什么呢？」陌儿也赶紧说，「肯定能治好的，我姑姑这么厉害。我就没听过她治不好的病。放心吧，小燕飞一定会没有事的。赶紧勤换衣裳吧。」 「对了，是该换衣裳，吃药了。」奶娘说着，赶紧忙碌起来。 陌儿亲自在一旁帮奶娘的忙。 燕羽一直在旁边呆呆地看着，看着陌儿那种焦急的神情，看着她麻利的动静。应该是不止一次为小燕飞换衣裳了。心里不禁羞愧起来。 回想奶娘方才所说的话，心想一定是错怪陌儿了。 他心里真的是百感交集，可是又拉不下面子立刻道歉，只能傻楞楞的站在那儿，等待着陌如玉赶紧飞回来。 他还是对陌如玉的医术深信不疑的，他相信，如果皇后娘娘回来，一定能够治好他的小燕飞。所以，他暴怒的心，现在也平静了下来，只等待着这最后时机的出现。 此时，沈括也回来了，燕羽立刻抓住沈括追问。 沈括安抚道：「燕王，我知道你心急。我现在会我的方法尽力救他的。你放心，就算是天花，也没有那么快就失去生命，皇后娘娘有飞马，我想一定能赶得上回来救人的。我们只需要等待，我也能令其缓解下来，虽不能根治，但也能拖上好一段日子了。」 「好，」燕羽这个时侯乖得像小孩子一样，「只有一样，别让小孩子太受苦就是了。」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沈括笑着说道。 然后他就去看燕飞，又为他诊了脉，再开了对症的方子，然后去找人熬药，回来再由陌儿餵给燕飞喝。
第407章 精心照料认契母 第407章 精心照料认契母 终于，在晚饭的时侯，燕羽还是向陌儿道了歉：「对不起，郡主，刚才本王太心急了。天花这件事情实在是不能怪你，你已经对飞儿很尽心了。多谢。」 陌儿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错了？那你早干嘛去了。别心里不痛快，就找人发火。我还是为你着想吗？刚开始以为只是发烧，退了烧不就好了，还要惊动你啊。你沉浸在亡妻的悲痛之中，我忍心把你唤回现实吗？这么为了你着想，反过来还要挨你的骂，真是不值当。」 「是吗？是这样的吗？」燕羽终于明白了，「我真是该死，不知道郡主这么善解人意。我自罚一杯！」 燕羽也没有等陌儿答应，自己就倒了酒，灌了一杯下去。 陌儿瞬间来劲了，双眸发光：「不！不行，一定要三杯。一杯也太便宜你了。」 燕羽痛快道：「好。那就三杯。」 他饮了三杯之后，对陌儿道：「请郡主消气。但这酒不能再喝了。飞儿这样，我想保持清醒才行啊。只有保持清醒了，我才能面对各种状况。」 陌儿笑道：「不难为你。不过，该睡还是睡吧。这日子虽然很折磨人，但你把自己累垮了，更加照顾不到燕飞了。所以，保重自己，才是好父亲，明白么？」 燕羽微微颌首：「知道了，谢谢郡主。」 陌儿道：「我等会儿安排一下人手，轮流值夜，这样一来，大家都能得到休息，也能够更好的照顾燕飞，沈太医就在对面偏殿住下了。暂且住在那儿，太医院远。住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叫一声就知道了。」 「挺好的。」燕羽感激道，「你可真是设想周到，有你在，就如同……」 燕羽顿了一下，突然心里悲凉起来，就把没有说完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去了。 陌儿狡黠的一笑：「是不是想说，如同王妃在世一样啊，没有事的，不必忌讳，我不介意。我会当好『娘』这个角色，好好照顾飞儿，直到他痊癒的。就当是报答那年你的不娶之恩吧。」 「哈哈，也好。」燕羽忍不住笑了，又旋即敛了神色，「我儿如此，我还能笑成这样，全都怪你。」 陌儿耸了耸肩：「这又有什么奇怪的。飞儿肯定会没有事的啊，焉能不笑。」 「对对对，肯定会没有事的。」燕羽也赶紧说道。 陌如玉接到信后，立即同夜锦辰火速赶回皇宫，前后也不过用了两天时间。 她一回来，燕羽就大喜过望，连忙迎出作揖：「皇后娘娘回来，我儿有救了。皇后娘娘快救救飞儿吧。」 陌如玉只瞟了他一眼，侧过身就径直往前走。 「不救他，我飞回来就什么。快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快瞧瞧他的病情吧。」 陌如玉已经坐在榻沿，那侍琴赶紧把医药箱送过来，墨画帮忙打开。这时侯，只见陌如玉忙活了一阵子，又是不停地看上看下，又是抓紧时间配药，又是准备针筒，然后让一个大人抓住小婴儿，往小婴儿的手臂上注射着什么。 燕羽看着奇怪，忍不住问道：「这样扎针会不会疼。皇后娘娘，能不能吃药就好？」 「那针会疼，药就不苦了吗？　」陌如玉白了燕羽一眼，没好气道，「你可真是能耐，敢质疑本宫的医术，这针要是没有效果，本宫敢随便往婴儿嫩｜嫩的皮肤上扎吗？」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燕羽连忙赔礼道歉。 陌如玉道：「你可真的知道错了，就一边去，别碍手碍脚的，反而耽误治疗。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事，但是能慢慢好起来的，放心。」 燕羽想说话，又不敢说话，最后想了想，也只得闭嘴。陌如玉也不是那种会奉承话的人啊。 陌如玉细心的治好了燕飞。 燕飞好的那天，未央宫真的是闹翻了天。 燕羽就把燕飞暂且抱回了燕王府，还在燕王府大摆筵席，说是要请陌如玉以及陌儿、奶娘等有功之臣。 燕羽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若是能来，燕王府肯定特别荣耀，特别热闹。」 「去，怎么不去呢？就让你荣耀一回也无妨，走，陌儿，咱们去燕王府闹一闹，把王府的晦气一扫而空，如何？」陌如玉邀请着陌儿。 陌儿笑道：「能有好酒好菜吃，焉能不去？」 于是，两个人就高高兴兴地往燕王府去，当然，还有奶娘，早就跟着飞儿回王府去了。 燕羽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又请了杂耍来杂耍。 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兴兴的。 酒过三巡。陌如玉就提议：「陌儿这么疼飞儿，不如认飞儿当义子吧。你们意下如何？」 陌儿吓了一跳：「那怎么行？我自己已经有一个儿子了。」 「难道你还怕烈儿吃醋不成？多一个兄弟，可以一起玩耍，他更加开心呢？」陌如玉继续劝着。 燕羽也觉得这主意好：「我也一直想说呢。这些日子，在未央宫里，见到了郡主对我家小子的照顾，当真是比亲娘还要细心。我就想着，要是飞儿有这样一位娘亲照顾，不知道该有多好。如今皇后的提议深得我心。如果郡主能够同意，那就太好了。以后飞儿在皇宫里住，我就安心多了，多了一个契母照顾，怎么着也会放心许多。「 「你们想得都很对，怎么不说会累死我一个人呢？我照顾烈儿已经很累了，怎么能再多照顾一个人？你可知道照顾小孩真的很累的啊。我不要啦　。」陌儿抗拒着。 陌如玉就给燕羽使眼色：「快点啊，拿出点诚意来，不拿出来，人家怎么好答应。」 「对对对，」燕羽赶紧进去拿了一小箱子的金银财宝出来，「送给小郡主，这就权当作是小儿拜契母的契金了。请收下了。」 陌儿打开一看，金光闪闪的，勐吓了一跳，赶紧把盖子盖上：「我要是答应了，感觉自己很贪财似的。」 「可你若是不答允，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啊，有没有这么笨的吗？」陌如玉笑道。 「哈哈，这也有道理啊，是不能够这么笨的。」陌儿道，「那我还是收下吧，反正在皇宫里也有那么多个人一起照顾，再说大家都这么喜欢飞儿。没有差啊。」 「可不是吗？不收白不收，那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当人家的契母的，燕王的儿子的契母，必是了不起的。反过来说，如果两个孩子长大成才了，你面子上也有光采啊。两个儿子，无论哪个成才，都不要紧，都是面子上有光。这比起别人，不是多了二分之一的希望吗？长大以后，也能多一个人孝顺不好吗？」 「对啊，哈哈，这样听起来，好像不赖的样子，那就这么决定了。」陌儿笑道。 于是，在这一天，飞儿就正式成了陌儿的契子了。 陌儿高高兴兴地把这些东西都收了，然后想了一想，把身上的一只玉珮摘了下来，放在小燕飞的襁褓之中。 「之前不知道会半路杀出这件事情来，因此也没有带什么礼物，这只玉珮先给，算是见面礼。随后，我回宫里，定打一趟金锁金鍊奉献。」陌儿笑容可掬。 燕羽笑道：「只要你能悉心照料，这些礼物倒在其次。不过，还是替飞儿谢谢郡主了。平日里都有人照顾着，将来上国子监，也自有先生盯着。郡主只需要帮忙照看着，安排这一日作息即可。」 「呵，被你说得好像事情有多么简单似的。」陌儿冷嗤，「只要安排这一日作息即可，可知那却是最难的事情啊。」
第408章 皇后姑姑喝醉了 第408章 皇后姑姑喝醉了 燕羽连忙哄道：「是是是，不简单。如果简单了，又怎么会认你做契母呢？有郡主的照顾，飞儿和烈儿一定能过得极好。不如这样，让飞儿也搬到未央宫，可以和大家一起作伴，可好？」 「这个主意是不错，」陌儿沉吟道，「如果两个孩子能住在一起，那是方便我照顾，不过，如此一来，景阳宫就剩下夜泓了。这事儿也得皇后娘娘拿主意吧？」 她把目光投向了陌如玉，眼睛里划着名大大的问号。 陌如玉笑道：「这可有什么问题呢？你若是同意，本宫又怎么会有意见？就怕你累。不过烈儿有个伴，确实是不错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皇后娘娘答应了，这就太好了。飞儿失去了娘亲，我这个爹又会忙于公务，怎么都没有郡主照顾得好。　这就有劳郡主了。」 燕羽对着陌儿拱手大大作了一个揖，把陌儿逗乐了。 「说过了，就是看在你曾经陪本郡主游玩，又以绅士之礼让我和乌灵王成亲的份上，也算是我们有缘，帮你这个忙算得了什么，本郡主向来都很助人为乐。加上，这个飞儿长得不赖，挺讨人喜欢的。」陌儿轻描淡写的笑道。 那燕羽见有人称赞他的儿子，不觉沖淡了几分丧妻之痛，哈哈一笑：「那是，飞儿是生得好。以后一定能寻得一门好亲事。」 陌如玉笑道：「飞儿还小。你解决他的终身大事之前，先解决你自己吧。待过段时间你有心情了，还是再找一个王爷为好。」 「诶——这事就别提了。」燕羽瞬间沉了脸色，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低下了头。 「不提，不提，咱们看戏。快叫戏开锣啊。」陌儿立刻机灵的转了话题，救了救场　，燕羽立刻扭头去叫戏班子开锣。 陌如玉却瞧了瞧这个，又瞅了瞅那个，突然脑子灵光一现，这不正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吗？ 一个是寡｜妇，一个是鳏夫，不正好相互陪伴吗？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缘份。 那年在凰城错失良缘，今天却在这里因缘际会，再度重逢。诶呀，这简直就是一桩美事啊。 陌如玉想到这里，噌的眼睛一亮，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哈哈，又有新鲜事做了，拉郎配啊。陌如玉自个想，自个乐。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酒，小脸微微泛起一片酡红。 她醉眼迷朦地抬眼看向戏台，戏台上耀眼的白光刺目，她微微闭了一下，再度打开，方才看清台上清俊的小生和小姐，依依呀呀地对唱着。 陌如玉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一口气都要拉到快断气才会接下一句，她也没有兴趣听，可是，她却很欣赏他们的服饰与动作，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畅快。 接着下一幕，有武生出场了，翻着筋斗，踢踢打打，亮相的造型也特别帅气。陌如玉这才稍微直起身子，兴致盎然的看起来。 而在她面前，摆放着的美味佳肴，有三分之一已经进入她的肚子。 陌如玉可真是敞开胃口大块朵颐，一边吃，一边看着台上。 同桌的陌儿也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伸长脖子看，那种聚精会神的小样儿还是十足的少女感。谁说，她已经成过亲了？谁说，她已经生过娃了？在陌如玉眼里，陌儿就是一个小姑娘。 「诶，陌儿，」陌如玉找陌儿搭话，「你听我说。」 陌儿扭过头去，眨了眨眼睛，迷茫地看着陌如玉：「怎么了，皇后姑姑？」 陌如玉用手肘把身子撑过去，探身靠近陌儿：「咱们也在皇宫里养个戏班子吧。原本皇宫里就该有这些。那《红楼梦》的大观园里也养着戏班子呢，凭什么皇宫就不能有一班？」 「红楼梦？大观园？那是什么东西啊？」陌儿更加困惑了。 陌如玉挥了挥手，带着几分醉意笑道：「没什么，没什么，那不重要。你只管记着，咱们以后皇宫里要热闹了。你知道么？这回我和陛下出去，看到你的爷爷，我的爹爹，实在神通广大，把那个什么苍月族余孽，和什么盐帮余党，全部都消灭了。马上，咱们的陌大将军就要回来了，当然，还有陆啸威大人以及驸马，都是建了功勋的。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天下从此太平了。然后，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待在皇宫里了。那咱们可不得想点乐子啊。」 「是啊是啊，」说到玩，陌儿自然也是双眼放光，她也是最好玩的人儿，「皇后姑姑，要说起玩，我的点子可多了。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然后，你才有权决定做不做啊。」 陌如玉点了点头：「可以，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一天换个花样玩。过去一段时间太累了，天天打仗，打得我都头疼，得好好放松了。也得让我们家陛下好好放松一下。」 喝醉酒之后，陌如玉的嗓音不知不觉中变大了。 引得众人回过头来看她。 可是她眼儿一闭，居然晕乎乎地趴在了桌子上，全身绵软无力，就是喝醉酒的状态。 「皇后姑姑，皇后姑姑……」陌儿摇晃着陌如玉的手臂没醒，不禁担心地站了起来，来到陌如玉身边，俯身观看。 她摸了摸陌如玉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烫，心里吓了一跳。 陌儿连忙把燕羽叫来：「快点安排辆马车送皇后娘娘回宫，这样下去，着凉可怎么得了？陛下宝贝皇后娘娘宝贝得像什么似的，要是皇后着凉，那我们可就惨了。」 「无妨，本王这就派马车护送。」燕羽连忙去安排马车。 方才，陌如玉和陌儿直接从皇宫散步来到燕王府，并没有乘坐马车，如今醉成这样，要回去，也就只能是燕羽安排了。 琴棋书画七手八脚地把陌如玉架起来。 陌如玉依旧有几分清醒，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之后，嘟囔了一句：「好想睡觉！」 那娇憨之态连陌儿都忍不住想捏捏陌如玉发红的小脸蛋。 「快走吧。」然而，陌儿只是催促，像是恨不得一下子就回到皇宫，把她送回凤仪宫去。 这事儿，当然得在夜锦辰不知道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陌如玉送回去是最好的了。 谁知道陌儿与燕羽以及琴棋书画正要把陌如玉快点往凤仪宫塞时，突然，夜锦辰出现了。 他匆匆走来，把陌如玉搂进怀里，皱眉问道：「怎么回事？燕王，郡主，你们就没看着点儿，让她喝醉了？」 此时，不用人说，夜锦辰已经闻到陌如玉身上浓烈的酒意。 陌儿连忙解释：「陛下，我们可不是故意的。那酒后劲大，谁也不知道的。看着皇后姑姑也就喝了那么三小杯，怎么就醉成这样？许是她和那酒根本就不和。」 夜锦辰根本也无暇听陌儿的解释，也不追究是否真的是这样，立刻俯身抱起陌如玉，快步走进凤仪宫中。 侍琴对着燕羽和陌儿施礼道：「王爷，郡主，皇后娘娘有我们照料，陛下也在，万无一失。你们可以回去了。夜已深，好好休息吧。」 燕羽与陌儿互看一眼，也只得先行离开。 两个人缓缓前行，月色把他们的身影拉得无比颀长。 陌儿担忧道：「希望皇后姑姑没事。」 「放心吧，她肯定没事。」燕羽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陌儿点了下头：「嗯，有那么多人在，沈太医也在，肯定没事的。」 燕羽看着陌儿，呵呵一笑：「本王是说，她肯定没事。没有沈太医在，她根本也就会没事。」 「嗯？」陌儿这才有点听明白，「你是说，皇后姑姑在假装酒醉？」
第409章 小奶狗与小懒猫 第409章 小奶狗与小懒猫 燕羽含笑点头：「嗯，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返回去，躲在窗下偷偷瞄一眼。」 陌儿眼睛蓦然一亮：「这样会不会被发现，被发现会死得很惨。」 「哈哈哈，」燕羽笑道，「你还当真要回去啊？傻陌儿，你当真以为那些公公们守在外面是守假的吗？就算公公们奈何不了你，那琴棋书画四大丫头你就得罪不起了。」 陌儿心想也是，所以笑了笑就放弃了这种想法，但是她却注意到了燕羽的笑容，不禁感慨：「你终于笑了。不简单。」 这一句话仿佛又勾起了燕羽的伤心事，燕羽敛去了笑容，瞬间神情又肃穆起来。 陌儿「扑哧」一声笑了，睨了燕羽一眼，揶揄道：「何必呢？笑了就笑了吧，何必掩饰？你可知道你笑了有多好看？瞧，我也笑了，我也一样死了心上人，可是，该怎么活下去，还是得活下去。你的心上人是自尽，我的心上人是被陛下所杀。我若是要冤冤相报，现在想必活得很痛苦。可是，想开了，不就什么都好了吗？燕羽，看在我们过去也算朋友的份上，我想奉上一句良言，你把思念珍存在心里吧。日子还是要过，你总不能对着飞儿每天愁云惨雾的吧。」 燕羽深深凝视着陌儿，沉吟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多谢。没有想到事隔三年，我们居然遭受到同样的命运。这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或许也是我们之间的缘份。小郡主，你的良言本王收下了，本王知道该怎么做。飞儿明天让奶娘送入宫来，今后就有劳你费心了。」 燕羽深深施了个礼。 陌儿也屈膝回了礼：「王爷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若是拿我当朋友，就别再这些客套话了。」 她直起身子，幽幽嘆了口气，不免也说了两句心里话：「其实，自从我家王爷去世后，我就没有办法单独待着，倘若多几个孩子一起来热闹热闹，那也是一件好事啊。说是我照顾他们，但何偿不是他们在陪伴我？所以，王爷就不必见外了，我们就各取所需吧。」 「哈哈，好，好个各取所需。告辞了。」燕羽大笑之后，一抱拳，转身就洒脱地走了。 陌儿凝望着燕羽潇洒而颀长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她慢慢地向自己的未央宫走去。 凤仪宫的寝殿里，夜锦辰将陌如玉扶到了凤榻上，他摒退琴棋书画，亲自为陌如玉脱下绣花鞋，又为她脱去外服，轻轻理着她的鬓髮，宠溺地哄着：「睡吧，睡一会儿就好了。幸好你的醉态不差，喝醉酒以后只会昏睡，否则，朕一定把你扔到爪哇国去。」 陌如玉闭着眼眸发笑，用两只细长的手臂圈住了夜锦辰的脖子，不叫他直起身来：「嗯，不嘛，陪我一起，小奶狗，陪我一起。」 「谁是小奶狗？真是的，朕……」夜锦辰的嘴突然被陌如玉封住了。 明明看见陌如玉一直闭着眼睛的，怎么一递上吻就这么精准无比？夜锦辰只是瞬间的疑惑，旋即就沉溺在这么甜宠的吻里，一直反应着，回馈着。 这个时侯，陌如玉心里微微发笑，若不是装醉，怎么可以这么早回皇宫？又怎么可以这么为所欲为？想叫他「小奶狗」就叫他「小奶狗」？ 「小奶狗，」陌如玉终于放开了浑身不自在的夜锦辰，依旧半眯着眼撒着娇，「难受，不舒服，背疼……」 「啊？哪疼？」夜锦辰下意识地反问。 「背——」陌如玉眼含热泪，委屈巴巴地嘟囔着，「按按——」 按？夜锦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她身子翻了过来，让她趴着，双手已经在她背上按摩起来。 陌如玉把脸埋在枕头上，咧开嘴，尽情笑了一番。 嘻嘻，平日里低头看书看累了，脖子、肩、颈椎、背都酸疼死了，让他给她按摩不要，非得把自己搞得醉态百出，他才肯就范。 那还不紧接时机多命令几下啊。 「脖子……颈椎……肩……」她说哪儿，夜锦辰就按哪儿…… 陌如玉只管闭着眼享受，一旦嘴角忍不住勾笑时，就马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去了。 「水……水……」按得差不多了，陌如玉又指着远处，嘴里嘟哝着。 夜锦辰立刻乖乖地去给她拿水，餵她喝下后，问道：「好点了么？」 「嗯——」然后陌如玉往被窝里一钻，蜷着身子睡了。 夜锦辰把杯子放回桌上去，愣了半晌，方幽幽一嘆，也脱了靴和龙袍，钻进被窝里，和她一同躺着。 夜锦辰伸出手臂，那陌如玉立刻往他怀里一钻，沉沉地睡着，睡了个香甜。 夜锦辰又是幽幽一嘆。 装吧，作吧，谁不知道你借酒装疯卖傻呢？可要不是这样，他又怎么能却下皇帝的面子，藉此机会也｜宠｜｜宠｜你呢。 夜锦辰轻抚着陌如玉的脸颊，细腻的手感，让他的手指欲罢不能，来回摩娑。 夜锦辰继续冥想自己的心事。 当了皇帝之后，确实在某些方面不太得自由了。就是想对陌如玉好一点儿，也是有个度的。看着平时，夜锦辰确实是放任着陌如玉无法无天，无限娇｜宠｜于她。可事实上，有些地方夜锦辰还是注意着的。 比如说身为一个九五至尊，至高无上的尊严。这个是说什么也不能被破坏的。 所以，他不能在陌如玉要求他替她按摩的时侯，就立刻替她按摩，可是，如果她借着酒醉，说自己酸痛，那他就可以施以援手了。那就是区别。这是不得己而为之，却不是主动为之。 如今，天下太平，陌离等人也即将班师回朝。待那时侯，夜锦辰想着携陌如玉的手，再度出游。 第二天清晨，陌如玉醒来时，夜锦辰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 陌如玉原本惺松的睡眼一下子睁得大大的。 「你怎么啦？突然一下子开窍啦，想带我旅行？」陌如玉自然是乐意的，她原本就是一个爱热闹的人。 「旅行？呵，」夜锦辰笑道，「你说旅行就旅行吧。你愿意同朕一起，乘着飞马旅行吗？这一次，是真正的游玩。朕认为，这天下算是彻底安定了，天下一统，没有人会在反朕了。倒是朕要经常出去看看，看看如何让大升富庶起来，朕要亲自去沧南郡割第一把稻子，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陌如玉勐烈地点头：「好啊，当然好啦。那个何儒一定会高兴死的。」 夜锦辰道：「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朕要在全国多找几个像沧南郡这样的好地方，把它们也发展成鱼米之乡。这样，以后万一有个什么水灾之类的，也不致于全军覆没，你说对不对？」 陌如玉笑道：「这就叫『狡兔三窟』。」 「这就叫『有备无患』！」夜锦辰配合着她，两人彼此眼底有默契，都微微发着莹　光，那是对未来无限美好的嚮往。 陌如玉道：「其实要了解当地官员如何，只要我们在当地制造个小小案件，看看那个官是如何处理的，其实就明白了。衙门，是一个最知冷暖的地方。」 「好办法，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夜锦辰道，「以后，我们还是让星儿帮朕早朝，然后我们四处游歷去。这也是在办理朝政啊，总比等着百官上奏摺，看着奏摺上的谎言强。」 「呵呵，不错啊，」陌如玉贊道，「你也知道奏摺上面大多数都是谎言吗？的确是的，这样得来的情报最是正确的，以便于朝廷作出最正确的决策。」
第410章 一个温柔的点子 第410章 一个温柔的点子 「是的，就是这个道理，」夜锦辰突然感到兴奋起来，「这也叫上早朝啊。我们在外面上早朝，星儿在金銮殿上早朝，都是奔着同一个心愿去的，那就是要把大升越建越富强，你说对吧。」 「嗯嗯，」陌如玉看着夫君的眼睛发着光，「陛下，臣妾相信你，你一定能让大升富强起来，让老百姓安居乐业的。」 夜锦辰笑着轻轻颳了下她的小鼻子：「你这眼神，像祟拜英雄似的，我能不做好吗？」 「可不是？你正是我的大英雄啊。」陌如玉毫不掩饰的赞美。 「哈哈，好，那也得等你爹班师回朝再说，来日方长，不急。」夜锦辰虽然贵为九五至尊，不过被心爱的女人赞美的感觉到底是不同。 「好，」陌如玉倒也爽快，先将此事不提，往上爬了一点，把脑袋腻歪到夜锦辰的怀里去，「那我们先说那一件事情吧。我今天去燕王府吃酒。那燕羽让飞儿认陌儿作契母了，是认真的那种，都互相交换见面礼了。以后飞儿就跟着陌儿，一起和烈儿养在未央宫。这事，陛下觉得妥当吗？」 「妥当。」夜锦辰道，「他们一个是寡｜妇，一个是鳏夫，正好互相照顾，挺好的。」 陌如玉嘻嘻一笑：「陛下难道不觉得这里面有两个问题吗？第一就是陛下觉得他们只是互相照顾就很好吗？有没有想过干脆把他们俩凑成一对？如果能够凑成一对，其实真的很不错啊。你有没有想过？」 夜锦辰倒吸了口气，手指抚着下巴，微微眯着俊眸：「嗯，确实很不错。相当般配，那时原本也是要凑成对，半路杀出一个夜烈，否则，他们原本就是一对。咦，这样说来，他们倒是有缘。绕来绕去，或许本该就是一家人才对。」 「可不是吗？我也是这么说的。陛下，燕羽刚刚失去了王妃，肯定不会往这方面想。但是他们俩又实在是般配，不如我们想个法子，把他们凑在一起吧。」陌如玉感到十分兴奋。 夜锦辰挑了下眉，邪肆勾唇：「那有什么困难的啊？直接把燕羽灌得半醉，把陌儿跟他锁在一起，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自然懂得啦……」 「粗俗！」陌如玉鄙夷地睨向夜锦辰，「依你这种做法，是可以生米煮成熟饭，可要是不情不愿的，这成亲后能幸福吗？燕羽和陌儿可都是烈性子，才不会任由你摆布呢。」 夜锦辰无奈地笑道：「那你要朕怎么办？这是最快捷的方式啊。要不然，就你来。你去劝，这个劝劝，那个劝劝，当红娘去，凭你三寸不烂之舌，看你能说得动这两个人吗？」 陌如玉想了想也对，单凭说的，恐怕不行。 「这两人都是贞洁烈女似的，要说动还挺难的。燕羽对苍月公主是情有独钟，而陌儿对乌灵王则是生死不渝，一往情深。真的要他们一下子转变很难。不如我们创造机会让他们多接触吧。或许多接触了以后，彼此就会喜欢，总比我们外人去说强。」 陌如玉终于想到了一个温柔的点子。 「那也对。」夜锦辰道，「你这个总比我那个霸王的硬上弓的点子强。这样吧，以后我们出去游歷，就把这后宫安危也交给燕羽吧。反正他那燕翎军又没事，不如来皇宫帮忙。」 陌如玉道：「不妥。皇宫安危原本是神翼营和禁军的事情，我哥哥，独孤鄢，隋毅这些人负责了，燕王来凑什么热闹，倒让神翼营的人不舒服，还以为是他们工作做得不好呢？这太不妥了。不过，让燕王进宫这个思路是对的。陛下，另外找个差事让他干吧。比如说……」 陌如玉低头沉吟了片刻，骤然双眼发亮：「现如今皇宫住的孩子那么多，燕王武功又这么高，不如让他当孩子们的师父吧，每天抽半天时间，专门用来教孩子们武功如何？」 「哈哈，这个朕看行！」夜锦辰贊道，「果然还是玉儿厉害，这个主意再妥贴不过的了。一个当契母，一个当教头，两个都有孩子，那每天一定有聊不完的话题啊。不如这样啊，咱们再提供一个便利条件。那就是这个教导的地方，最好是在离未央宫比较近的景阳宫。」 「对啊，」陌如玉兴奋的坐了起来，拍了下手，「好巧，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情。那燕飞如果搬到了未央宫和夜烈同住，那夜泓就成孤单一个的了。太子肯定是要住在东宫，公主肯定不能和男孩同住，那独孤鄢的儿子独孤骋也不可能离开驸马府，公主也会捨不得。所以，如此一来，就怕夜泓觉得被孤立了，长大后又会以为是自己的身世不受待见的缘故，那就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如今，要是把习武的场所设在景阳宫，那景阳宫一热闹，自然就不会有凄凉之感。」 「哈哈，如此说来，真是一举两得。这点朕之前没有想到，但现在想来，真是不错的安排。」夜锦辰也很兴奋，「这样一来，燕羽既可以当教头，也让他监督一下夜泓，注意一下他的心理变化。」 「是的，还可以让未央宫那位主子时不时送点东西过去给孩子们吃，然后，一来二去，不就……哈哈哈」陌如玉想着兴奋，就笑了起来。 门外的琴棋书画听见了，却忍不住扑哧笑了。 恰逢这时天已经大亮，那些丫头们想必是拿着盥洗用具在外面侯着，这才听见想笑。 夜锦辰与陌如玉对视一眼，微微抿唇。 夜锦辰便扬声道：「进来吧，也该梳洗了。」 「是，陛下——」琴棋书画应声赶紧进来，鱼贯而入，手里果然端着各种东西。 这四个丫头一边分工，侍侯着两位主子起床梳洗，穿衣。 陌如玉就问道：「死丫头，你们在外面笑什么？隔墙有耳本身就是死罪，还敢笑？不要命了。平时惯得你们无法无天的。在这里放肆也就罢了。养成了习惯，到了外面朝堂也这样放肆，那些朝官一人一口唾沫就要把你们淹死，还要拿堆积如山的奏摺把你们压死呢。」 「奴婢知错了，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恕罪。」四个丫头赶紧行礼表示罪过。 陌如玉微微莞尔：「罢了。提醒你们注意些就是了。别养成坏习惯了。说吧，你们方才到底笑什么了？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墨画道，「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陛下和皇后娘娘这是成人之美，最是好的了，哪里有什么不对？只是说起小郡主和燕王，那要真是般配，想到他们若是在一起，一定时常斗嘴呢。哪里会谈情说爱？他们要是能对上眼，那时侯为燕王选亲时，早就对上眼了。可见他们两个是没有眼缘的。」 陌如玉冷笑：「那可不一定。你可知道什么是欢喜冤家。这便是了，打打闹闹，说成也就成了。懂么？反正，给他们一段时间，要是不成，再用陛下那个粗俗的点子，不怕他们不成。」 「噗，」钰棋笑道，「奴婢看来，这是皇后和陛下要强行拉郎配呢。可要是人家不乐意呢。万一，奴婢是说，万一拉郎配了，以后不幸福，一直吵吵闹闹，可怎么办？」 「那可管不着了，以后再说，拉郎配就拉郎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不说，他们就是最般配的一对。」陌如玉不耐烦了，「好了，梳洗完毕，快去请早膳。吃完以后，就让人去给燕王传这道圣旨吧。」 夜锦辰笑道：「就你猴急。又不是你找郎君。」
第411章 欢喜冤家频斗嘴 第411章 欢喜冤家频斗嘴 陌如玉撇了夜锦辰一眼：「真是我找郎君，肯定就不着急了。想当初，还不是被逼着上花轿，逃都逃不过。」 「嗯嗯。」夜锦辰尴尬地笑了两声，不予回答，只管埋头开始吃琴棋书画四丫头呈上来的早膳。 陌如玉也跟着坐下用膳，忍不住埋怨。 「其实，臣妾真是不喜欢嫁给帝王。就这么着一起用膳，都有大臣们说三道四的，半点自由都没有。」 「所以，朕才要带着你一起去外面上朝啊。外面的天地多么广阔，咱们爱怎么一起用膳就怎么用膳。」夜锦辰挑了挑邪肆的眉，爱意满满地凝视着陌如玉。 陌如玉喝着牛奶道：「好，听你的。在咱们出游之前，如果能把燕羽和陌儿的亲事搞定，那就能走得安心了。陛下，如果能让臣子们生活安逸幸福，他们一定更加能够踏蹭实实为陛下办事的。」 夜锦辰含笑点头：「总之，于公于私，这都是一件好事。」 这两个人主意一打定，还真的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儿。很快的，把燕飞带进未央宫的燕羽就收到了圣旨。 大意是说，如今天下太平，叛乱平定，军队亦少有大事。然百业待兴，正是亟需人才之际，故而教书育人是根本。将来江山社稷方才有后人可以传承。思来想去，也唯有燕王可堪此大任。故而将教导太子、小王爷、小郡王等皇子国戚的事儿全都交託给他，愿燕王悉心教导等等。 燕羽接到圣旨，有点发懵。 可是，他还是很快领旨了。 在武功方面，将来如亲自教导儿子，也不错。陌儿照顾他儿子，所以教夜烈武功，也算是回馈。至于夜泓、独孤骋等孩子，则是为朝廷培养国之栋樑，似乎也责无旁贷。 心里这么一想，燕羽还真是发自内心愿意教导了。 于是，第二天，燕羽就携了细软搬到了景阳宫。然后把夜星、夜烈、夜泓、独孤骋都召集起来训话。 那燕飞还在襁褓之中，自然是不能受训。可是，陌儿是个爱热闹的性子，第一次集训也好奇，加上孩子也虽然散散步晒晒太阳，就让奶娘和宫女抱着，也一同来到景阳宫的门口看热闹。 景阳宫里的大广场上，燕羽就站在廊檐下训话。 「从今天开始，本王就负责教导你们习武。陛下重託，定不辜负。你们之中，有太子殿下，有小王爷，有小郡王，可是，本王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在本王面前，一律是本王的徒弟，都得听从本王的教导。若是有不想听的，索性今天说个明白，立刻打发回去，省得以后费心。」 他犀利的冰眸来回扫射，眼前一排小孩个个负手而立，面面相觑之后，无人应声，都做出恭顺的样子。 夜星昂首而立，已经十岁的他，俨然是个小少年，也是这里面的孩子王，因此气若洪钟的朗声说道：「燕王，您是星儿的叔父，也是星儿的师父，以后星儿听你的。星儿不怕吃苦，怎么练都没有关系。但是星儿有一个要求，请师父答允。」 「哈哈，好，星儿请说！」燕羽立刻笑回。 夜星果然还是小时侯的夜星，嘴甜似蜜，绝顶聪明。难得的是，小小年纪，总是替父亲上朝理政，却没有半点骄戾之气，这才是最令燕羽钦佩的地方。 作为储君，将来登基之后，夜星一定是明君。燕羽就在心里暗下决心，这样的小储君，值得用一辈子来辅佐，用燕家三代来守护。 夜星自信道：「之前，星儿也曾经随陆总管，独孤驸马习过武，自然是比其他弟弟们有点基础。因此，希望师父因材施教，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星儿习得最精湛的武术。」 燕羽笑着点头：「不错，星儿果真是有志气。你有目标是好事。不过，所谓『最短的时间』这可不好说。待练习了之后，本王自然就会看你的学习掌握情况决定你的进度。不会耽误你，可是，也不希望拔苗助长。」 夜星抱拳道：「有师父这句话就够了。星儿欣然听命。」 「哈哈，好。」燕羽笑贊，随后又对其他的孩子夸起夜星，「你们看看太子殿下，这就是储君，是将来的皇帝。谦虚好学，刻苦努力。既没有因为自己的天资聪颖而骄傲，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尊贵地位而忘形，依旧这么尊重师道，这么勤勉。你们一定要向太子殿下学习，知道了么？」 「知道了，师父。」其他三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回答。 「噗，」陌儿一听夜烈的声音就开心，遂对燕羽道，「燕王放心吧。我看这三个小的，也都是聪明懂事的好孩子，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燕羽横了陌儿一眼，俊脸陡然森严冷竣，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冷冷的：「请小郡主安静在一边等待或者观看，不可再出言打挠本王的训话。这要是在军队，一定罚你跑五公里再说。」 陌儿脸色陡然变得铁青，在这么多孩子面前，就这么给她难堪，可真是太过份了。陌儿气得心口上下起伏，下嘴唇咬得紧紧的。 「该死的，你凭什么说本郡主啊？我又没有说不好听的。你那么凶干嘛。哼，不让插嘴是不是？那我走了。」陌儿气唿唿的给自己找台阶下，对奶娘使了个眼色，带着孩子就要走。 这时侯，突然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一熘烟儿跑进院子来。 「诶呦，公主，别跑啊。公主，你小心点儿，慢点儿，您要是磕着碰着，那陛下可是会杀了我们的。」后面跟着的奶娘一边气喘吁吁地追着，一边招手喊着。那腔调都变了，简直就快哭出来了。 在奶娘的身后，跟着一大堆宫女太监，也都一边跑，一边跟着喊。 但小月儿的小脚步却那么快，一下子就蹦进院子，跑到燕王面前，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央求：「王爷，我我也要学。我也要学武功。他们都学，我也要学。」 燕羽不禁笑道：「小公主，你年纪还小……」 「我不小了，我已经四岁了，那个独孤骋也是四岁。」夜月扭身指着独孤骋，据理力争。 燕羽笑道：「独孤骋是四岁，可他是男孩子啊。你是女孩子，又是陛下的掌上明珠，稍微磕碰下，让本王怎么跟陛下交待呢？」 「女孩子怎么啦？」陌儿正愁刚才的坏情绪没地方发泄，一听这个就来挑刺儿了，立刻回身快步走到夜月身边，搂住夜月，一付我挺你的样子。 「女孩子就不能习武了吗？我好歹也会两下子，更别提死去的燕王妃了，她的武功多高啊。你的王妃习得，人家公主就习不得。依我看，女孩子才更要习武，将来好保护自己啊。这对公主才是有好处的。」陌儿噼哩啪啦说了一通。 燕羽气结：「小郡主，本王在做正事，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本王要孩子们服从本王的管教，可你却三番两次来拆本王的台，你这是……」 他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你真是一个没素质的女人。滚！」 「哼，凭什么啊？你让我滚就滚，我偏不滚，你奈我何？我是不想插手你的工作。可是，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你说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学武呢？」 「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不是说了吗？陛下和皇后娘娘把小公主视为掌上明珠，这要是磕着碰着怎么办？」燕羽厉声诘问。 「放心吧，我们把月儿交给你来教导，你尽管教她习武吧。」一直就躲在院子外的窗下偷听的陌如玉见燕羽和陌儿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只得出面决断。
第412章 来电尚须我出马 第412章 来电尚须我出马 燕羽和陌儿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陌如玉。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场所有的人都对着陌如玉施礼。 「都平身吧。」陌如玉随意轻轻扬手。 「母后——」夜星和夜月都唿唤道。其中夜月更是娇柔，立刻奔了过来，一下子扑进陌如玉怀里，抱住了她。 陌如玉笑着哄道：「好了，小月儿。母后知你心中所求，这就如你的愿吧。你要好好跟着燕王爷习武。同时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知道么？」 「知道了，母后，谢谢母后，月儿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了。」说着，小夜月硬扯着陌如玉的衣角，让她弯下腰来，亲了陌如玉的脸颊一口，然后甜甜的笑了。 陌如玉也觉得像吃了蜜一样的甜，女儿就是贴心小棉袄，轻轻一吻，整颗心都酥化了。 她轻轻地回了小月儿一吻，随即直起身子。 陌如玉看着燕羽，又看了看陌儿，笑道：「你们啊，别吵了。本宫知道你们虽然立场不一样，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但都是为了公主好。燕王害怕习武过程中让公主受到伤害，而小郡主是害怕公主没有武功保护不了自己。这都是对的。所以，就让我这个娘亲来作这个主。我还是倾向于让公主也一起学习。没有道理四个哥哥都学了，她却没有学。男女就该平等。再说，长大后，也可以用武功保护自己啊。至于习武所受的苦，就当是一种磨鍊吧。我陌如玉的女儿，绝不会是娇滴滴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巾帼不让鬚眉，文武双全的女强人。」 「呵，太好了，」陌儿拍手笑着，抬起下巴，得意洋洋的飞睨了燕羽一眼，「你看看吧，这可是皇后娘娘的主意，同我的一样呢。咱们大升的女子，就从来没有弱过。燕王妃如此，我也如此，皇后娘娘就更不用说了，以后公主也是如此……」 「闭嘴，」燕羽心里一阵反感，指着陌儿警告，「以后不许再提『燕王妃』三个字。这三个字不是你能提的。」 陌儿蓦然怔住，眨了眨眼睛瞪着燕羽气愤得发青的脸。 燕羽在她印象中，一直就是一个会说话的，懂得带人游玩，懂得女孩子心思的体贴的大哥哥。方才和他犟，其实就是气他看轻女子，可是并非真的生他的气，无非就是斗斗嘴罢了。可是，现在燕羽一顿急赤白眼的吼，真的是把陌儿吓傻了。 陌儿再刁蛮任性，也不想要真的和燕羽翻脸。 所以，为了燕羽如此愤怒，陌儿震惊之余也略感委屈，不知不觉撇了撇嘴。 陌如玉见这情形，与当初自己所想像的差距太远，赶紧打圆场。 「诶，是是是，不提，不要提。小郡主只是举个例子，并不是真的要提起，燕王妃才刚过世不久，王爷心里悲伤，岂能再触碰王爷心事。不过，今日里，在孩子面前，不要再提了。陌儿，我们先走吧。今天第一课，让孩子们好好上课，学学本领，才是正经。」 陌如玉赶紧带着陌儿走了。陌儿也有了个台阶下，自然顺着下。 「恭送皇后娘娘。」燕羽在后面行礼。 那五个孩子也跟着行礼。 小月儿就这样留了下来。 陌如玉把陌儿带回未央宫后，着实端着亲姑姑的架势把她训了一通。 「你也知道今天是燕王头一天教孩子们功课，你就这样去扫灭他的威风，如果换作是本宫，本宫也会生气的。纵然你有反对意见，也该私下里说，往后天天就在这里，都能相处，又不是没有机会，你急什么？」 陌如玉越训斥越熘，她根本就是恨铁不成钢，白给了亲侄女这么好的机会和良缘，却让她自己搅黄了，能不着急吗？可她现在又不能明说。若是明说了，两个人一害羞，排斥彼此，更加没戏唱。 「还有，那个什么燕王妃的事，你也知道燕王刚失去王妃，心里有多伤，有多痛。他待在灵山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回宫，找了件差事让他做，好让他不去想太多，慢慢从悲伤情绪里抽离出来。你倒好，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有本事你，换作是本宫，本宫也会生气。你就算是再有理，也会生你的气。」 陌儿在陌如玉的训斥下，渐渐低了头，细细吟想，这些话都很有道理。 「好了，姑姑，陌儿知道错了。」她嘟哝着，搅着手帕子，「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本不晃什么细腻人，一向大大咧咧惯了，这心里想着什么话，嘴里就冒了出来，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你别生气，亡羊补牢犹未晚，我等会儿就去给燕王道歉。」 「算了吧——」陌如玉赶紧阻止，拍拍身边的位置，让陌儿过来坐下，陌儿走了过来，依偎在陌如玉身边。 陌如玉拉着陌儿的手道：「你也别着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行。你这样赶着去道歉，又要耽误人家做事情。给你一个建议，保证燕王接受你的道歉接受得毫不费力。」 「你说，我听你的。」陌儿坦荡荡地看着陌如玉，深邃美眸里迸射的热情和真挚一如以往。 这就是单纯开朗的陌儿，无论经过多少悲痛，她都没有忘记初心。 陌如玉笑道：「你若是这种谦逊的态度，那本宫也不妨教教你，你看看你，不是很擅长厨艺吗？之前烤的肉乌灵王都赞不绝口。你明天不如露两手，再做个甜汤，凉茶、糕点什么的，给大家送去。一来算是赔罪，二来也可以给孩子们饿的时侯吃。」 陌儿立刻拍掌笑道：「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反正我正好没事干，这事我挺喜欢做的，做的可来劲儿了。」 「那好，」陌如玉不放心的交待，「你必须记住两点。第一，送的时机要对。不能太早，人家正教到兴头上，你去了，反而耽误了教学。也不能太晚，太晚了，人家肚子饿，说不定燕王已经叫宫女们送了。第二，你的态度一定要柔和。要记住，燕王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仇敌。要想着，人家才新丧偶，比你新的多，将心比心，想想你当时怎么悲痛，就算他脾气不好，你也要忍着，包容着他，反过来，还要安慰他，你能做到吗？」 「能！」陌儿毫不犹豫答应了，「这个可以做到的。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些，才对他凶了点，现在姑姑提醒了我，怜悯之心还是有的。他再怎么凶我，我也不会沖他发脾气了。你放心。不过这个时机嘛，那我得派仙奴去盯着，等到他们休息时，孩子可以嚷着饿饿的时侯，我们才适时出现，就像雪中送炭似的，姑姑看好不好？」 「哈哈，好，儒子可教也。」陌如玉笑道，「那就这么办。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剩下的？剩下什么呀？」陌儿困惑的眼神略显迷茫。 陌如玉连忙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啦，哈哈，没什么。来，把飞儿抱上来我瞧瞧，逗逗玩一会儿，我就要去太医院找沈括探讨些事情了。」 果然，陌如玉看了小飞儿，逗弄了一会儿，抱了抱，也就放下走了，连陌儿备的糕点也没有尝。 昨天夜里，同夜锦辰聊着不久的将来出去游歷，在外面上早朝的事情，让陌如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所以，她迫不及待地要找沈括商量。 陌如玉无论到什么时侯，都不会忘了自己的本业。医学浩瀚如海，无论如何，都要一直不断的学习再学习。
第413章 太医院共商大计 第413章 太医院共商大计 「参见皇后娘娘——」 陌如玉一出现在太医院，立刻引来一片齐刷刷的跪拜。 「平身平身。」虽然陌如玉觉得这些规矩十分繁冗，可还是忍受了。身为皇后，再不喜欢，也得作作样子，何况，这是维护皇家尊严的事情，规矩可不能说废就废。 「沈括，今儿本宫来找你商量一件事情，你可有空吗？」陌如玉快速在一张桌子边坐下，斜睨着沈括就问。 她的目光，很大一部份是被桌子上的医书所吸引了。她随意拿起一本翻阅。 沈括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两个人从前就认识，一块儿探讨医书的时侯多了去，所以，彼此之间的相处倒像是朋友一般，少了些客套。 沈括未经请座就落座，也觉得自在得很。陌如玉自然也不会追究这些虚礼，一心只专注在将要恳谈的大事上。 「只要皇后娘娘传召，什么时侯都有空。只要皇后娘娘交待，什么事情都必定完成。」沈括语气笃定极了，眸光真挚地落在陌如玉身上。 陌如玉道：「那就好。本宫近来思考一件事情。经过几次在民间出手救治百姓，深感劳累。你我二人凤毛麟角，百姓人数这么多。假如凡事都要我们亲力亲为，那就是终其一生，累到死，也不能救护多少啊。」 沈括无奈地勾笑，轻轻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办法呢？你我医术高超，我们不做，没有人可以做。」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大夫及药铺虽然遍地都是，可是医术却不高啊。这对于老百姓是不利的。本宫认为，身为医者，不应该把我们满身绝学带进棺材去。如今天下太平，我们可以培育出更多的医仙来。这样，各地都有『医仙』，老百姓或者军队需要，随时能召到能人，不是很好吗？」陌如玉神采飞扬地说出自己的宏伟计划。 「所以，本宫计划两件事情。第一，太医院都有各个医士在忙，除了大病，或者陛下与本宫有事，才会劳动你，你空闲得很。不如接下来的时间，你收收心，沉淀沉淀，把所知所学也撰写成这样的医书，然后，本宫拟在凰城开一间医学院，专门用来培养想成为大夫的人才。而你所撰写的医书，就可以成为医学院的教学课本。你觉得如何？」 沈括愣了半晌，唇畔渐渐荡漾出一圈圈微笑，欣然地站起来，特意向陌如玉作了一个大大的揖：「皇后娘娘真是太有远见了。此番胸怀与眼光，不输给鬚眉男子啊。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并没有门户之见，也没有藏私之心，实在可贵。不过，臣也想问问，臣擅长中医，外科虽然也从皇后娘娘那里学到皮毛，毕竟不是最擅长的。所以，这教学课本，是不是除了臣的医书外，也该有皇后娘娘的医书啊。这样，教导起来，自然是全面了。」 「哈哈哈，你啊，脑子实在转得快啊。」陌如玉贊道，「不错，本宫得闲时也该整理整理，就应了你吧。你若答应了就成。这段时间，我们会辛苦一点，但长远来看，此举只是有利无害，会让我们越来越轻松的。」 沈括微微笑着，频频点头：「是是是，肯定是造福苍生的伟业啊。娘娘一身绝学，如果能让更多的人学到娘娘的本事，让世上多几个医仙，那可真是百姓之福啊。」 陌如玉微微莞尔：「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这件事情，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的安定。这些年，不仅是老百姓，就连我们不也都过怕了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吗？要想天下安定，那就要在方方面面都用心。陛下日理万机，整顿朝纲，臣子们也要进谏良言，为陛下多多出谋划策才行啊。」 「正是，朝廷若能广开言论，那也是老百姓之福。」沈括笑道。 陌如玉凝视着沈括：「好了，话说回来，你算是应承下了写医书之事吧。那就从现在开始写。本宫让陛下下令建造医学院，这个监工大人，本宫想举荐你和驸马去办。你们同心协力，先把医学院造好再说。这医书写起来费事，不久之后，本宫将会同陛下一起出游，在游歷之中，得当本宫也会开始着手写了。待我们都写好了，彼此校过无误，再开始招生吧。」 「是，谨遵懿旨。」沈括朗声行礼。 这件事情，让沈括觉得生活又开始变得充实起来了。 陌如玉笑道：「好了，本宫还要你做一件事情，在撰写医书的过程中，你要召集整个太医院的全体太医，一同研讨。虽说你医术最高，但每个人的经歷不同，擅长的也不同，说不定在某些领域，就是其他人比较厉害呢。所以，还需要群策群力为好。」 「是，臣不是那种沽名钓誉，刚愎自用之人。请娘娘放心。」沈括道。 「好，那本宫走了，从你这儿顺几本医书回去看看，捨得吧？」陌如玉从桌子上抽走了没有看过的四本本。 沈括嘴角的笑立刻扯得有些勉强：「这，这可是臣好不容易才得到手的……」 「嗯——」陌如玉立刻一挑眉，「怎么？还要本宫下懿旨么？」 「哦，不，不用，娘娘要看，自然双手呈上。只不过臣刚得到，自然有想先一睹为快的想法，并非是捨不得让娘娘看。」沈括为难的样子像被抢去什么宝贝似的。 陌如玉闻言，咬了咬唇，极不情愿的放下了手里的一本，赏赐似的说：「呶，这本先让你看，本宫走了。」 她抱着其他三本快速离去。 沈括在背后哭笑不得。 翌日，陌儿果然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她做了板栗冰糕、山药卷，又做了百合燕窝，还烤了一大堆烤肉串，然后叫水莲和彩莲端着，来到景阳宫的墙角等侯，再让仙奴去前头盯着，看准时机再来回报。 陌儿许久没有爬树了，那景阳宫外就是一棵高大的芒果树。 陌儿三下两下就像猴子似的攀爬了上去，把那些小宫女都看得目瞪口呆。 待要叫出声，陌儿早已经抱膝坐在宽大的树干间拿手指嘘嘘，禁止她们发出任何声响。 果真是爬得高，看得远啊。光是在那宽大的树干间坐着，就能看清楚院子里的练兵情形。早知道这里视野这么好，根本就用不着仙奴去打探消息。 但见五个孩子都在跟着燕羽认真练剑。那架式自然是夜星演练得最好，姿势最到位。而最稚嫩的当属站在她哥哥背后跟着练习的小夜月了。 她的年龄最小，又是女孩子，勉强拿起最小把的剑，也还是要站得摇摇晃晃。 可是，那张小脸上的认真劲儿，看了又叫人十分疼爱。 「哈，呵，哈——」院子里迴荡着孩子们发劲时的唿喊声，清脆而盪气迴肠。 燕羽不时下来，纠正孩子们的动作。有时侯，是不厌其烦的示范了一遍又一遍。陌儿突然觉得，燕羽对待孩子，实在是比自己有耐心多了。每个动作都讲解的那么细緻，条理清晰。 陌儿顿时觉得陌如玉的话是对的。对于燕羽，是该多一些理解和宽容啊。 她当即也很有耐心地又等了半个时辰后，终于燕羽说道：「好了，休息一会儿吧。大家都累了，休息！」 燕羽手一扬，就跳到廊檐下的石椅上面，背靠着朱柱休息。 孩子们一听休息，立刻欢唿雀跃，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哪里是要休息的样子，分明是在商讨玩什么游戏好。 对于精力充沛的孩子来说，最佳休息方式就是玩游戏。 这个时侯，不需要仙奴通报，陌儿也觉得时机到了。她迅速滑下了芒果树。
第414章 闻香逞强枉垂涎 第414章 闻香逞强枉垂涎 「走走走，快进去——」陌儿迅速招唿着仙奴她们，仙奴等人或端着，或提着美食，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陌儿一入院子，就热情地招唿：「孩子们，饿了吧？趁休息的时侯，吃点点心，再继续练习吧。磨刀不误砍柴工，快快快，过来，吃点儿。」 她笑声朗朗，声音清亮，笑容甜美，一出现，热情就溶化了院子里的气氛。 仙奴等宫女直接到凉亭里，把美食端出来，摆满了石桌。 孩子们原本已经商定好游戏玩什么，此时，听见有美食，正饿着肚子的他们立刻撒手不管游戏了，欢唿着，一窝蜂跑到凉亭去，聚拢成一圈，七手八脚的拿起东西就吃。 夜月和夜泓年龄较小，被大哥哥们一蹭，险些摔了，陌儿机灵，轻灵地赶上，一左一右扶住了两个小的，将他们往凉亭带。 「太子殿下，你是大哥哥，组织一下秩序吧。东西这么多，肯定大家吃不完还有剩的，别抢。咱们可是天家子弟，比不得粗俗人家，肚子再怎么饿，礼仪还是要顾的。」 陌儿一出声，夜星立刻住了手。 随后，他立刻将手里的烤肉串放下，如猿臂的细胳膊往两边一伸，立即挡住了各位弟弟的手：「住手。听郡主姐姐的话。不要抢。一个个来。仙奴、水莲、彩莲，你们负责分发吧。」 夜烈等人一听，立刻也住了手，乖乖地站成了一排。 陌儿和仙奴等人都笑了。 仙奴立刻拿起烤肉串：「来我这里拿，每人先吃五串。」 水莲道：「来，山药卷一人先一卷。」 彩莲也道：「要板粟冰糕的来我这里。」 「得了，那本郡主就负责打百合燕窝吧。」陌儿放开了小夜月和夜泓，立刻去打百合燕窝粥，打好了就先放在石桌子上，「等你们吃完了手里的东西，再把这个拿去一人一碗。这个可是每个人都要喝的。对身体好呢。」 陌儿打完了百合燕窝，抬眸一看，看见其他孩子拿着东西坐在凉亭下栏杆旁的石椅上，吃得津津有味，却见夜星拿着手里的东西，径直向廊檐下抱膝而坐，谩睨着这边的燕羽跑去。 陌儿情不自禁欣慰地点头，深邃的美眸盈溢着赞赏的目光。夜星的品性真是从小到大都未曾改变，乖巧得令人心疼。 「师父在上，请师父先品尝吧。」夜星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虽说燕羽是师父，但好歹夜星也是当今太子殿下，未来的天子，于礼，燕羽也得站起来。 燕羽是站起来了，然而身姿挺拔，态度不卑不亢，神情甚为冷漠：「太子殿下能惦记着臣，真乃孝义之典范，为天下之楷模。只是，臣不饿。你自己吃吧。」 陌儿听了，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无奈的笑。 练了一早上，孩子们都饿成这样，她就不相信燕羽不饿。 燕羽这般意气用事，不过就是还在生昨天的气。真是的，这么大个人，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她都不生气了。他比她还大，心里还有气呢。 于是，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碗百合燕窝，迳自大踏步地走过去。 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既像山野村姑，也像江湖女匪，就是不像一个曾经的乌灵王妃。 「呶，喝碗百合燕窝吧，就算是肚子不饿，你教他们练武，都喊了一上午了，喝一点润润喉也是好的。」陌儿在燕羽面前立定，将碗端到燕羽面前，坦荡荡地看着燕羽，嘴角噙着浅笑。 燕羽看见陌儿这模样，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心里就更加不痛快了。这个女人，想戳人家痛处就戳人家痛处，想给个甜枣吃就给个甜枣吃，为什么要配合你啊？ 「哼，」他从高而下睥睨着陌儿，从鼻孔出气，「犯不着给本王端这么精緻的玩意儿，这种东西，你们女人吃就行了。吃这些，倒不如白米饭和大块的红烧肉来得贴心。」 言毕，燕羽快步向前走去，径直走到院子另一头的墙角刀架上取出一桿枪，自己练起枪法来。 陌儿噘起嘴，哼了一声，朝燕羽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死傲娇。明明这些东西以前你都是吃的。又不是没和你一起吃过饭，没和你一起玩过，还这么矫情。矫情也就算了，还那么小肚鸡肠的。真是受不了你。」陌儿嘀嘀咕咕，完全忘了夜星还在一旁。 一扭头，见夜星还在那儿，吓了一跳，扬了扬手：「太子殿下，走走走，燕王不吃，我们去吃。」 夜星笑了笑，跟着陌儿走，一边走，一边大大方方的吃起来，还对陌儿的手艺赞不绝口。 「郡主姐姐，你果然是好手艺，做的东西都好吃极了。师父不吃，是他的损失。」 「哈哈，识货。乖，以后，表姐我每天都做给你们当点心吃。怎么样？这烤肉是我亲手烤的，香吧？」陌儿可得意了。 「香极了，」夜星原本嘴就甜，「比御膳房的御厨们烤得好吃。谢谢表姐，以后天天能吃到好吃的喽。」 陌儿笑道：「只要你们肯上进，好好练功，总是会有的。赶明儿，你要吃什么东西，只管告诉我，你们学习练功没有空，姐姐我帮你们从宫外弄点好东西来，你吃吧？」 「哈哈，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你知道我是很喜欢的。」夜星开心极了。 姐弟俩说说笑笑，那说笑声和烤肉的香味一直飞到了燕羽的耳朵和鼻子里。 燕羽极力摒除这香味，可终究是馋，忍不住还咽了几下口水。 陌儿也不强求，她牢记陌如玉的交待，不要太逼着燕羽，他正悲痛执拗着，让着他点。她真的做到了。什么话都不再说，侍侯孩子们吃完，也不耽搁，收拾了下就走了。 到了第二天，陌儿果真做了白米饭和红烧肉来，当然，也做了些孩子爱吃的糕点，又煮了酸梅汤。 这一次，燕羽看到陌儿毕恭毕敬的将白米饭和红烧肉送到眼前来，不要说那香喷喷的红烧肉让他馋嘴，单是陌儿那坦荡荡而又谦恭的态度，就让燕羽不忍心再拒绝。 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所以，也就借着这个台阶下了。 接过陌儿手里的碗筷，说了一句：「倒是挺乖的，这么听话。难得。」 说着，就去坐在石椅叭啦叭啦的吃饭。 陌儿只含笑不语，也不同他说话，转身离开，去招唿小朋友去了。 这种态度，倒让燕羽更加惭愧。到了第三天，陌儿还是送来红烧肉和白米饭。燕羽吃完之后，终于主动找她说话了。 「又不是吃午饭，以后还是别送这个了，害本王午饭都不用吃了，送些小糕点就行了，孩子们吃太饱，也不好练武。」 陌儿抿着嘴笑：「好。当然没问题了。」 「还有，今天上完课，本王想去看望一下儿子，方便么？」燕羽问道。 「当然方便。请随时过来。」陌儿笑道。 「那有劳了。」燕羽大大作了个揖后，又开始召集孩子们过来练武了。 陌儿含笑看着孩子们继续练剑。 燕羽不厌其烦的指导示范每个动作：「剑上领，撩，上步，转身下噼……这相当于是一个回马枪的动作……」 陌儿轻声对仙奴等人道：「走吧，我们走……」 说实在的，看着燕羽练剑，其实是一种美的享受。燕羽和夜锦辰都是整个大升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飘逸洒脱的身形步伐，配上卓越绝伦的剑法，总是能让人看得目不转睛。但越是这样，陌儿越是想要逃离。 看久了，似乎夜野的身影越来越模煳了。 陌儿的心突突跳着，极不喜欢这种感觉。
第415章 确实是同病相怜 第415章 确实是同病相怜 午睡之后，一整个下午，都是孩子们去国子监读书的时间，所以，燕羽并没有什么事情。既然闲来无事，且有话再说，那午后的蝉鸣声中，燕羽闲庭信步，自然慢慢的穿过绿意荫荫、花香袭人的甬道，向未央宫走去。 此时，陌儿却已经巡视了一遍被奶娘哄睡的燕飞和夜烈，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正过了穿堂，走到迴廊里，看见彩莲过来禀报，说是燕王来了。 陌儿就迎了出去。 「燕王来了，」她迎着燕羽笑道，「正是午后，孩子们都睡了。」 燕羽亦轻轻浅笑道：「没关系，现在飞儿实在是太小了，就是成天在他眼前晃，他也未必记得住本王。倒不如等他再大点，那本王就要多多在他面前晃，好让他记得住本王。」 「呵，没有想到你这么心机，太可怕了。那我这养娘的功劳，岂不是没了？」陌儿睨了他一眼。 燕羽揶揄道：「那也不是，爹和娘终究是不一样的。不会把娘认成爹，把爹认成娘。好了，带我去他屋里，趁着他睡着，瞧他一眼就好了。」 陌儿当即在前头带路，燕羽紧随其后，来到宝宝房间，奶娘尚在轻轻摇动着摇篮。 燕羽蹑手蹑脚地上前，站在摇篮边，俯身低看。 小燕飞那张精緻到像是画出来的似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像红苹果似的。甜酣之中，睡颜胜莲。小燕飞的亲生爹娘都是天下第一绝色，如此结晶那颜值自然是倾国倾城。 而且，这种惊人的颜值随着小燕飞一个月一个月的长大，越髮长开来，越发明显了。 陌儿常想，幸好小燕飞年幼，要是长大了，可不得了，求嫁的姑娘怕是要从皇宫排到凰城外边了吧。 「真好，又白胖了。越发好看了。养得真好。有劳郡主了。」燕羽摸了摸燕飞的小脸蛋，不停地赞扬着陌儿。 陌儿轻轻浅笑：「不夸了。人家这是他天生体质好，然后又婴儿肥呢，多可爱啊。看到这小脸蛋，是不是很想捏一捏？」 陌儿这么说，燕羽果真轻轻地捏了下燕飞的小脸蛋，满脸｜宠｜溺的爱，回头又警告陌儿：「这脸蛋就本王捏得，你们任何人都不许捏。」 陌儿冷笑：「行行行，让你，让你。」 说完，还白了燕羽一眼。 燕羽却根本没理会她有何反应，只管一脸痴痴地瞧着燕飞。 那一双俊眸顾盼之中，流转着的慈爱，渐渐交织出一份复杂的情绪，隐隐的疼痛感令陌儿惊觉这傢伙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他的最爱，那个心狠手辣的苍月公主？ 不得不说，苍月公主确实够狠。不仅对别人下手狠，对自己下手更狠。 陌儿想，要是自己，恐怕是没有勇气处死自己的啊。 可是燕羽一再沉溺于过去的回忆之中，总也不是办法啊。 陌儿曾经听陌如玉说过，一个人要是患了病，就得对症下药。而对于一个生疮流脓，或者中了毒箭的患者，那么只有把该挖去的腐肉挖去，才能长出新肉，彻底治癒。 所以，陌儿默默等着，等到燕羽看够了儿子，这才随他出了房间，到了外面，两人并肩缓缓而行。 陌儿邀请道：「现在时辰尚早，王爷又不需要做什么事情，不如陪我喝杯下午茶再去。」 燕羽看到陌儿把燕飞养得这么可爱，心存感激，就算心里其实真的不太想去，也还是应允了。 陌儿把燕羽带到自己寝殿外面会客的小偏殿去，两人坐定后，仙奴等即刻就奉上了山楂酸梅汤和各色甜点。 燕羽喝了一口，频频点头：「这个不错，十分开胃。有阵子我们只能隐蛰于冰蝶谷时，物资匮乏，可是大自然自身的宝藏却不少，这山楂酸梅自然随处可见，也曾摘了作此汤，只不过，当初并没有那么多的冰糖，自然是比这酸涩些，这个可是好喝多了。」 陌儿莞尔：「能够喝习惯就好了，王爷喜欢就多喝点。」 燕羽毫不客气地一碗喝完，放下碗后，方才邪邪睨着陌儿笑道：「不知为何，你这两天竟是温柔许多，这是为何？一点儿也不像是平常的样子，真是叫人无法置信。」 陌儿忍不住扑哧一笑：「是吗？我是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那敢问王爷，你是喜欢我从前大大咧咧的样子，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呢？」 燕羽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其实本王觉得做你自己就好。你原来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犯不着刻意温柔。你不难受，本王都替你难受。」 陌儿听了敛了笑，瞅了瞅燕羽，轻嘆：「诶，这岂是我愿意的呢？我这不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说要对你温柔点的吗？若我还原本那种野蛮，直率，恐怕我们不到一会儿又要吵起架来了吧。」 燕羽眼睛一亮，来了兴致：「你是说，这是皇后娘娘吩咐的？」 天生粗线条的陌儿此时却突然开了窍，疑顿地盯着燕羽，那眼中奕奕的神采藏都藏不住：「莫不是你心里还在惦记着皇后娘娘。一听是她吩咐，这精神，这心情，一点也不像完全不在意的。」 燕羽听了，连忙敛神正色道：「小郡主快别这么说。你这样误传到陛下耳里，可吃不了兜着走，作为臣子，岂敢觊觎皇后？只不过是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教你对本王温柔，故而奇怪罢了。」 陌儿解释道：「原是玩笑话，不必当真？只不过听说，先前你就视皇后娘娘为女神一般，只敢仰望。不过我知道你心里早就放下了，否则也不会爱上苍月公主？至于皇后娘娘为何吩咐我对你温柔，正是因为你失去挚爱，心中悲痛，我们不忍心在这样的时刻，与你争吵罢了。所以，你若是想要让我不那么矫情的温柔着，赶紧做回自己，那你就得赶紧收起你那份伤春悲月之心，每天开开朗朗，亮亮堂堂的活着。真正的放下，就是不论谁再提起燕王妃，你也能和人随便聊两句。懂么？」 燕羽听了这些话，沉吟了良久，并没有再说话。 陌儿立刻伸出手来：「你打吧。你不许我再提燕王妃的，可是我又提了，你若是生气，就打我吧。但是，你就算打我，我也要把该说的话说了，因为这才是你所喜欢的真正的我。」 她顿了一下，察言观色，见燕羽依旧沉默，也并没有生气，要打她的意思。 所以，陌儿壮了下胆子，继续说下去：「你可知道，乌灵王被斩首示众的时侯，我有多悲痛。我这么乐呵呵的性子，那一段时间也是想寻了短见，随他去的。我的悲痛一点儿也不亚于你。你的苍月公主背着你守住亡国公主的秘密，而我的乌灵王也背着我暗藏一个夺位的梦。说起来，我们两个真是同病相怜。不是吗？」 燕羽听了这些话，似乎心中也有所悸动，忍不住抬眸看着陌儿，眸底泛起一丝无奈：「是啊，确实是同病相怜。」 「不过，虽是同病相怜，可你是男人，应该比我的恢復力更强大才对。你还有儿子要照顾，还有朝廷要报效，还有许多有益的事情等着你，你何必再如活死人一般呢？我尚且能放下仇恨，与众人都和平相处，你为何不能？你是燕王妃的夫君，燕王妃伤害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伤害了太上皇和太后，陛下和皇后娘娘不追究你，你应该感到惭愧，更加清醒地替朝廷办事才对，你却完全反过来了。要陛下和皇后娘娘为你操心。像你如今这差事，还不是因为他们怕你在王府里没有事做，怕你胡思乱想，深陷悲痛，这才让孩子们陪你吗？他们陪你，你教他们，彼此互益，原是不错。可毕竟也是皇后娘娘的一番巧思啊。」 陌儿苦口婆心地劝着，越说越剎不住。
第416章 燕家枪法不传人 第416章 燕家枪法不传人 燕羽道：「知道了，这些道理本王都懂。你一介女流，尚能如此坚强，没道理本王再继续消沉下去。谢谢你，小郡主，本王没事，不必担心。」 陌儿其实很少讲大道理，通常，她都是被教训的那个。所以，一听燕羽这么说，也就立刻释然，忧心的脸色绽放如花：「这样是最好的了。我就知道王爷不是等闲之辈。王爷，你若无事，是否能教我学枪法。」 「你？」燕羽挑了下剑眉，「郡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陌儿轻轻嘆气：「孀居的日子固然寂寞。然而身处皇宫，虽然享尽荣华富贵，却更觉寂寞。」 「郡主何出此言？」 「正因为享尽荣华富贵，凡事都有宫女奶娘代劳，就连带孩子都不觉得有多辛苦，如此才更有大把的时间感伤。虽然曾经以为有皇后姑姑作伴，会好一点，可是你看皇后娘娘根本就是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的事情做。一下子又说要建造太医院，一下子又说要撰写医书，一下子又说要跟陛下乘飞马游歷天下。看她过日子，真叫一个痛快。断没有无聊之理。可是，我比她放不下。烈儿是乌灵王唯一的儿子，不把她照看到大，我就是放不下。所以，越是身处皇宫，越是感到寂寞，我想，我也得学学皇后娘娘，找点事情来做才是正理。既然我正在照顾孩子，哪里也不能去，那不如跟着孩子们一起学学，你觉得呢？」 陌儿的感慨让燕羽沉思起来，他突然觉得陌儿和陌如玉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看起来好像都很洒脱活泼。可是到底不一样，陌儿的洒脱在外，陌如玉的洒脱却是在骨子里。 「那为什么是找我学枪法呢？」燕羽倒不是不愿意教，而是燕家枪法只传燕家后人，祖令不得外传。 陌儿道：「也就是临时起意罢了。我自幼也在西域长大，马术和箭术从小精湛，也没有什么可学的。至于剑法，也曾经学个皮毛。然而我却听说燕家枪法独步天下。当年靖边侯燕劲秋在沙场杀敌，就是凭藉着燕家枪法杀敌无数。如果要跟你学，自然要学最拿手的独一无二的喽。」 「哈哈，你倒是个机灵鬼。不过，你并不知道，这燕家枪法，只传给燕家后人，并不外传。还有一点也是谣传，燕家不仅燕家枪法出名，燕家刀法，燕家剑法，同样也可以独步江湖。只不过，因为在战场上，最经常也最方便使用的是长｜枪，所以，燕家枪法才最为世人所熟悉罢了。」 陌儿闻言，失望写满俏脸，噘着嘴道：「那如今我也算是飞儿契母，也是他半个娘　亲，也不能算是燕家的人吗？」 「不能。」燕羽直截了当的拒绝。 陌儿长长吁了口气，白了燕羽一眼，拿起桌上一块八珍糕来吃着消气：「那以后我也不一定有空做吃的给你们的了。」 「哦，」燕羽微微勾唇，同时站了起来，「是啊，本王也觉得你太辛苦了。这样吧，以后本王就给皇后娘娘讨个赏，直接吩咐御膳房按时按点送来，倒也省心，你可以专心带带孩子。告辞了。」 说着，燕羽果断转身，潇洒离去。 那被风吹起的袍角，带得整个人越发洒脱飘逸。燕羽真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遐想无限。 可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小气。 陌儿懊恼的情绪萦绕于心。难道燕家枪、燕家刀、燕家剑法真的只有燕家后人才能学么？如果真的不能教，那么这一群孩子整天跟着他学，到底是在学什么？ 陌儿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燕羽就是故意不教她的，因为她是女的，还是老的。陌儿险些大哭。 接连两三天，陌儿都没有再去给孩子们送点心，也没有去看他们练武。 「皇后娘娘驾到。」这天早晨，突然听见外面高喊。 陌儿正在美人榻赖床，听见这话，着急忙慌地起来找鞋，整了整衣裳，赶紧出去迎凤驾。 参见完毕之后，陌如玉含笑进了大殿，在暖榻上坐下，她招唿陌儿：「过来。坐。」 陌儿走了过去，坐在陌如玉的对面。 陌如玉笑问：「你怎么这几天没去送点心呢？那燕王倒来请求本宫，让御膳房按点送去。可见，他们是有需求的，但是不要你送，为什么？」 陌儿听了火冒三丈，叽哩哇啦的告了一遍状，然后气唿唿道：「姑姑你看嘛，他是不是很小气？如果真的是不能传给外人，那是不是连孩子们都不能教了？那孩子们跟他学什么？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尽欺负我嘛。那我还替他看孩子呢？他就这么把我当外人。干娘也算是沾亲带故的，可不是吗？」 陌儿一本正经地问陌如玉。 陌如玉机灵的眼睛滴熘熘一转，将计就计对陌儿道：「其实呢，你就是太年轻，太单纯，完全不知道燕王背后的用意。」 陌儿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嗯，这还有什么用意？」 陌如玉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了，你不知道燕王喜欢你吗？」 「啊——」陌儿吓得从椅子上熘了下来，惊得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一动也不动，「这，这怎么可能嘛。姑姑，你你你别同陌儿开玩笑了。你怎么知道的？这怎么可能？他对燕王妃还那么想念，整天沉浸在悲痛之中，而且，还不让我提起，连提都不能提，可见多宝贝她啊。怎么可能喜欢我？姑姑，你这个玩笑真是开太大了。」 陌儿噘着嘴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去，但身子还是软趴趴的，用手肘支着小茶几，用手托着下巴，看着陌如玉。 「求求你，姑姑，千万不可以再说这种话。这皇宫里，所有的人都太闲了。人一闲，闲话就多，很容易就会传得不像样了。这往后可叫我们如何相处？」 陌儿原本是不拘小节的人。不过，她和燕羽都刚丧去另一半，这时期特殊了一些。 陌如玉却诲莫如深地笑道：「这可就难说了。你想想，你是不是劝过他，不要沉浸于思妻的悲痛之中，沮丧不前，他是不是听你的话，表示会振作起来？」 陌儿愣了下：「是啊，姑姑怎么知道？莫非是他同你说的？」 陌如玉也不正面回答她，又问道：「他听了你的话，振作了，然后又诓你，燕家枪法只传后人，不传外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他这是在变相的让你成为他的家人，然后就可以传给你了吗？是啊，他是说干娘也不行，那亲娘呢？不就行了吗？」 「啊？」陌儿张大嘴愣住了，「是哦，好像有点这个意思。可是，虽然觉得有道理，我却半点儿也感觉不到他喜欢我啊。姑姑，你看会不会理解错了。如果理解错了，有多尴尬呢？」 陌如玉嫣然巧笑：「罢了。现在这样说，确实为时尚早。不过姑姑看人，一般都很准。你只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再观察一下，看看他怎么做，不就清楚了吗？」 「嗯，对，」陌儿点头，「我肯定不会说什么的。姑姑，这事就别说了。我心里别所扭。我和他虽然是同病相怜，不过，都心系死去的另一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呢？姑姑一定是想多了。」 陌如玉也不争辩，点了下头：「是，也许真是姑姑想多了。姑姑给你讨碗茶喝，这就走了。」 陌儿笑道：「对姑姑岂能这般小气？岂止一碗茶？就留下来用膳吧。」 说着，陌儿立刻热情地吩咐仙奴去传膳，并告诉御厨，说皇后娘娘留下用膳了。 这话一传下去，那御膳房的自然就懂得怎么做了。
第417章 舌璨莲花诓两边 第417章 舌璨莲花诓两边 陌如玉在陌儿这里饱餐了一顿，而后就离开了。她回自己的凤仪宫小小午憩了一会儿，正眯上眼，突然就感觉到一个人也爬上了榻，睡在她身边，伸手就揽住她的纤腰，还把唇递了过来，在她唇齿间流连…… 「嗯，不要——」陌如玉皱眉，微微抗拒，别过脸去，打算背对着他，却因为被他的猿臂压制着，怎么都转不过去。 「不要闹啊，陛下，」陌如玉索性说明白，「现在没有心思，让臣妾睡一会儿，还要去当红娘呢。燕王和陌儿的亲事一天不成，臣妾就一日不得安心。」 「诶，」夜锦辰面色颓然，「你关心着别人，却忽略了朕。你可真忍心。」 陌如玉听出夜锦辰似有怨怼之意，连忙陪着笑脸，捧起他的俊脸，软语温存：「陛下，在任何时侯，你在臣妾心中，都是第一位的。只不过，你我来日方长，臣妾也坚信，无论什么时侯，陛下断不会抛下臣妾不管的。所以，何必急在一时？可是，燕王和陌儿就不一样了。他们多孤单，多可怜。他们之所以失去另一半，变成孤雁，也与我们有关。所以，自然是想他们的事多些。」 「嗯，之前你不是安排得顺风顺水，是遇到什么难关了么？」夜锦辰也跟着关心起来。 陌如玉点了点头，把燕羽和陌儿的进展告诉了他。 夜锦辰哑然失笑：「据朕所知，燕家枪法确实是不外传的，刀、剑可传，但枪法不外传，这个燕羽没有诓陌儿。倒是你胡诌一通，反倒是你在诓陌儿了。」 陌如玉灵活的美眸滴熘一转，似有自嘲之意，但旋即又抬起傲娇的小尖下巴：「那又如何？原本，臣妾就是想把这池子搅浑，是与不是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要让陌儿以为是。只是彼此认为有意，才有可能在一起。否则，两座冰封起内心的雪山，如何才能在一起？」 夜锦辰想了一下，唇角噙笑：「朕明白你意欲如何了？放心大胆去做吧。只要不是强扭在一起，随便你怎么样？不过，这个度，你可得拿捏好，别让燕羽恼羞成怒，那星儿和月儿可就失去这位师父了。」 「燕家枪法真的有这么厉害吗？」陌如玉好奇地眨了下眼睛。 夜锦辰微微点头：「嗯，至少在战场上非常实用，霸气凌厉，所向披靡。」 「那如果确实是不外传，孩子们岂不是学不到？」陌如玉倒起了为儿女争取的心思。 夜锦辰笑道：「正式拜师，成为燕王的徒弟，朕再同他说说，凭朕的地位，以及朕与燕家的渊源，朕认为他会答应的。」 「那如果破了例，陌儿心里更加不平衡了。」陌如玉担心完这个，又担心那个。 夜锦辰淡淡的：「那不正如你的意吗？乘机以此为条件，让她嫁给燕羽啊，她既然这么想学，心中难免动摇，这事不就成了一半。」 「这倒是。所以说，臣妾之前那么胡诌，完全没毛病啊。」陌如玉不无得意。 「哈哈，」夜锦辰笑道，「确实。正好要告诉你，你爹和陆啸威他们已经收拾完残局，班师回朝了。经过朕的允许，也许明天就会进宫来看你和陌儿了。」 「那太好了。」陌如玉笑逐颜开，「爹爹回来的正好。可以让他看一齣好戏。」 「什么好戏？嗯，」夜锦辰与陌如玉相处了这么多年，开始对她渐渐了解，一看她那坏坏的小眼神，立刻追问，「你打算做什么？」 陌如玉立即附在夜锦辰耳边，叽哩咕噜说了好一会儿。 夜锦辰唇畔立刻浮现出一抹邪笑，指着陌如玉道：「你啊，就你鬼点子多。」 而后，他又凝神正色道：「不过，朕倒是担心，这样使计让他们在一起，万一他们感情不和，不是反倒害了人家。」 陌如玉轻轻摇头，笃定道：「不！他们必定合得来。那时侯，燕羽一个人带着陌儿到处游玩，玩得多开心啊。没有听说合不来啊。再说了，彼此的样貌，性格，真是去哪里找一个来配的？两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可不是随便什么王侯将相之女，就可以匹配的。」 夜锦辰点了点头，总算贊同道：「这倒是。说什么也要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创造机会，最后还是要看他们两个人的意思，千万不可勉强。」 「放心，陛下，臣妾知道。」陌如玉微微莞尔。 夜锦辰搂住陌如玉，阖上眼睛，静静的睡了一个时辰。 醒来后，各自忙碌。陌如玉就去找了燕羽。 燕羽自然恭迎。 陌如玉落座后便幽幽一嘆：「燕王，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宫也是被陌儿闹得不行，这才来找你。她告诉我，她想学习燕家枪法，可是，你说燕家枪法只有燕家后人才能学，就连是孩子的干娘也不行。所以，求本宫来劝你，让她也跟着你学习。本宫想着，若是她能学，孩子们也能学，那可就太好了。于是，怀着一点私心就来了。」 燕羽尴尬一笑，抱拳施礼：「启禀皇后娘娘，祖宗家法确实是这般定的。臣也实属无奈。况且，这枪法刚劲勇勐，更适合男子学习，实在不适宜女子学习啊。」 「哦，原来真是这样，」陌如玉故作恍悟，「诶，那本宫傻侄女可就误会了。依本宫看，她似乎觉得你之所以说即使是孩子的干娘也不行，是想她成为孩子的亲娘呢？若是成了亲娘，不就行了。」 燕羽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否认：「不不，不是这样的，这样一来，误会可大了。臣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孩子自有他的亲娘，如何小郡主能成为他的亲娘呢？万万不可。臣所说的是实情，绝无其他意思，请皇后娘娘替臣解释解释。」 陌如玉尴尬一笑：「原来是这样，那是本宫那傻侄女误会了。不过，这件事情，本宫怎么开口替你解释呢？她要信了，那面子上也过不去呀；她若是不信，那还以为是本宫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胡诌来诓骗她，并没有真心实意要来劝王爷，那本宫岂不是冤了？」 「这……」 「不如就王爷亲自找她解释吧。索性说开了去，把你的意思告诉她，省得这丫头误会了你，如此一来，也不会真的生你的气。毕竟，都在这皇宫里，又有孩子牵绊着，总是要相处，也免得尴尬不是？」 陌如玉一直在以退为进，意味深长地瞅着燕羽。 燕羽被这事搅了方寸，也未曾细察，便答允了：「是，臣领旨。要是小郡主再提起此事，也烦请皇后娘娘帮忙解释解释。」 「也好，那本宫走了。」陌如玉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燕羽连忙恭送。 第二天傍晚，燕羽正想去找陌儿说清楚，忽然见陌儿的侍女彩莲过来，对燕羽施了礼，却道：「王爷，我家小郡主请你过去，有事相询。」 「解释？」燕羽一听，正合他意，他不是也正想找她解释吗？ 于是立刻应道：「好，这就去未央宫。」 燕羽见暮色降临，于是转身要去拿披风，那彩莲却道：「王爷，可来不及了，我家小郡主说见了王爷，还要见老爷呢。小郡主的爷爷，陌大将军刚班师回家，要来看望小郡主。小郡主是觉得在见陌大将军之前先见见王爷，有件事情，想先问清楚，才好见陌大将军。」 燕羽一听也慌了。莫非要等问清楚他，然后才好向长辈提及吗？那可不行。这件事情要是传扬开来，到时侯要推辞就更加难办了。 于是，披风也不拿了，立刻随彩莲去了。
第418章 诓骗一处锁作堆 第418章 诓骗一处锁作堆 彼时，水莲侍侯陌儿学写字的时侯，不知道怎么了，却突然之间，把墨洒了陌儿一身，陌儿的裙角立刻就乌了一大片。 「对不起，对不起，小郡主，饶了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水莲一边慌不迭的道歉，一边拿着丝帕替小郡主擦裙子。 陌儿原本就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子，这会儿立刻就一把推了水莲出去，皱眉道：「无妨无妨，索性洗个澡就是，你快去把水烧来，我正好要沐浴，索性早些沐浴了。」 「好的，立刻就去。」水莲带着两个小宫女就去烧了热水，抬了进来，注满了屏风后面的沐浴桶，瞬间，烟雾缭绕不休，整个房间都能闻见蒸汽的味道。 此时，陌儿立刻宽衣解带，把衣裳脱下来，都挂在屏风上。 水莲拿起那些衣裳，道：「小郡主你慢慢洗，奴婢把衣裳拿出去洗哦。」 「好的，把门关上。」陌儿很顺嘴的交待。 陌儿开开心心的洗澡，完全沉浸在了怡人的花香之中。 曾经在夜野刚死的那段时间里，陌儿总是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后来，陌如玉就让她沐浴的时侯，不仅加入常见的玫瑰花瓣，也加入野菊花和薰衣草。而后，又在枕头底下压着一小袋干橘皮，果然入眠快了许多。 在那之后，陌儿就总是按照陌如玉的交待这么办。今儿也不例外。也许是陌儿天生真的不太乐意看书写字，所以就写了那么一个时辰，就感觉已经累得不行了。 这会儿，一在沐浴桶里坐下，背一靠，疲倦就袭了上来，很自然的闭上双目，任瞌睡虫袭击，以至于水莲把衣裳拿出去，又把门锁上，都没有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陌儿感觉到水有点凉，正想起身，突然传来了开门声和脚步声。 有人进来了。 「水莲，把我的里衣拿来。」陌儿以为是水莲去而復返，打算侍侯她更衣。 谁知道立刻又听到了关门锁门的声音，几乎与此同时，燕羽的声音急了：「喂，仙奴，你快开门。怎么回事？把门打开。」 可惜仙奴的脚步声却已经远了。 燕羽原本被带到这里来也不以为意，听见了陌儿说话的内容和水哗哗的声音，这才着急了。 同样的，陌儿听到燕羽的喊声也吓了一跳：「你怎么能够随意进来？燕羽，你快给本郡主出去！」 燕羽听见这话，又唤不回仙奴，心下已经明白几分，索性就放弃了，转身快步来到屏风前，冷笑：「本王倒是想问一问，你派彩莲唤本王过来，就是为了设这个局吗？你故意在这里洗澡，故意把门锁起来，就是为了制造……」 「制造你个大混球！」陌儿听到这里已经按捺不住小爆脾气，拍着水怒吼，「谁要制造什么呀？鬼才要制造什么？反正你现在给本郡主滚出去。」 「哼，你这是叫『欲擒故纵』吧？没有想到你倒是个颇有心计的姑娘，一直觉得你大大咧咧的。是你让彩莲叫我过来的，还把门锁得紧紧的，现在又叫本王滚，本王偏不滚。」燕羽倒佯作无赖相。 陌儿哭笑不得：「你这个大混球，你就编故事吧，本郡主什么时侯叫彩莲唤你过来。」 燕羽一愣：「没有？不是你？真的不是你？你不是误会了吗？你误会我不教你燕家枪法，是因为想让你当孩子的亲娘，而不仅仅是干娘。」 陌儿眨了眨懵懵懂懂的大眼睛，一脸迷煳：「什么意思？没听明白。」 燕羽索性说得再直白些：「本王的意思是，你以为本王故意那么说，是为了让你嫁给本王，成为自家人，是不是？」 「哦，」陌儿总算听懂了，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可是我没有啊。我没有这么误会，你怎么会觉得……」 燕羽深知陌儿的性格脾气，知道她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直白的丫头，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她一定是会承认的。可不是她做的，她如何承认？犟到现在，真相唿之欲出，不是陌儿在扯谎，就是陌如玉在撒谎。 陌如玉？ 那个鬼灵精？ 是啊，燕羽蓦然大彻大悟：「难道说这一切全是皇后娘娘为了搓合我们两个的姻缘，而想出来的鬼主意吗？」 陌儿听了心里一个格登，以姑姑的作派，的确是有可能这么做。 诶，陌儿心里也不禁着急，她咬了咬牙，暗自怨怼，皇后姑姑纵然本意是好的，可是这样不顾她的名节，让男子闯入闺房，真是太不应该了。 浴桶里面的水已经很冰冷了，陌儿也无心再计较那么多，抬头一看屏风上面，空空如也。 果然真是事先安排好的。平时，纵然宫女们随手把衣裳拿出来洗了，也会顺道把新衣，或者里衣拿出来搁挂在上面随手可触及的地方。 可是，如今一看，却什么都没有，无疑就印证了方才燕王的猜测。心里不免又把皇后姑姑责怪了一通。她是野，可也没有野到引狼入室的地步。 「肯定是的，我的衣服不见了。王爷，这水太冷了。你帮个忙，去衣柜里帮我拿套衣服来穿，否则，不是太尴尬了么？」陌儿也只能求助于燕羽了。 燕羽自然责无旁贷，赶紧去她的衣柜里看看，谁知道打开一看，里面居然也空空如也。 燕羽不得不苦笑地回到屏风前，对陌儿道：「你这位皇后姑姑做得可真绝，令人把你所有的衣服都搬走了。」 「啊？」陌儿大惊失色，都快哭出来了。 姑姑啊，你搞什么鬼啊？ 这水太冷了，她浑身渐觉刺骨，皮肤上也起了一粒粒。她抱紧自己的双臂，哆嗦道：「真是被皇后姑姑害死了。皇后姑姑是好心办了坏事。王爷，你快去把床上的被子拿来让我裹上吧，这水实在太冷了。」 燕羽又没有披风，想来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他快步上前，抓起床上的被子，身扭头不扭，捂着眼睛就把被子扔给陌儿。 燕羽的力量不小，带着一股浑然天成，控制不住的内力，被子立刻在空中张开，飞速往陌儿头顶罩去。 「啊啊——」陌儿看到那么大床的被子铺天盖地而来，忍不住大叫。 没有想到，因为力量太大，被子在盖住陌儿之前，连带着把屏风打退了几米，而后支撑不住重心，倒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随后，陌儿只感到眼前一黑，被被子罩得严严实实。 可是，此时她倒不恼了，眼看着屏风不保，幸好被子盖住了自己，才不致于春｜光外泄，这岂不是无缝对接吗？她暗自庆幸了一下下。 可是没等到她把被子全部用来裹在身上，刚才浴桶里站起来，跨出浴桶时，房门突然「啪」一声被踢了开来，整扇门「叭」一下扣在了地面上。 高大的留着鬍子的老爷爷威风凛凛，气急败坏的握着拳头闯了进来，陌儿惊叫了一声：「爷爷——」 陌离脸色铁青，上前一个勾拳，就揍在了燕羽的下巴上。 燕羽眼冒金星，顿时眼前一阵晕眩。但是他反应也快捷，当陌离第二拳紧随而至时，燕羽略侧侧身子，迅即躲过了，随之，迅速跳开了数步远，伸手制止。 「陌大将军，莫要冲动，一场误会。」 「误会？」陌离气唿唿道，「误会什么啦？我误会什么啦？你这个下三滥的王爷，说对燕王妃有多痴情，呸，本将军真是万般瞧不起。你既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倒要叫陛下和皇后来评评理，看他们如何处置你。」 陌离一边咒骂着，一边追着挥拳。燕羽一边招架，一边后退，根本不想跟陌离结怨。
第419章 还不给本宫住手 第419章 还不给本宫住手 可是陌离却是步步紧逼，只恨后宫里面不能带剑进来，否则，此时剑在手，定然一下子将这混帐东西的脑袋砍下来。 仙奴、水莲、彩莲也都在旁边观看，但是也都像陌儿那样大喊：「别打了，别打了……」再也无济于事。 陌儿只恨身上裹着棉被，稍一动作就得脱落，所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跺着脚在那儿喊：「别打了，爷爷，王爷，有话好好说。爷爷，你误会了，这件事情，根本就是皇后姑姑设的局。」 「本宫设了什么局，怎么本宫会不知道？」陌儿话音方落，陌如玉就踏声而入，站着陌儿面前，盯着陌儿瞧。 陌儿跺了下脚，急得撒娇：「好姑姑——，你快让爷爷住手，你给说说，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谁说是本宫的主意？」陌如玉立即否认，持续装傻，「本宫这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衣裳不穿却裹被子呢？呦，这两个都打起来了。」 她转向陌离的方向，他和燕羽真的交上了手，混战成一团，房里地方太小，不一会儿就打到院子里去。 除了仙奴几个贴身宫女，其余的小宫女和小太监虽然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然而他们都不敢就真的待在那边看，眼见侍卫都出来了，也就各自散去作事，生怕被主子怪罪。 眼见侍卫出来掺和，陌如玉立刻低声对仙奴等人道：「你们都别愣着，这么多人来了，快拿衣裳给你们主子换上。」 说着，陌如玉就出了房门，顺便把门带上了。 到得院子，她方才朗声道：「本宫在此，你们还不给本宫住手！纵有天大的理由，也不得在皇宫内动手！」 陌离和燕羽听见陌如玉这么说，忿忿然停了手。 此时，陆啸威赶了过来。 陌如玉对陆啸威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只管把陛下请来，让他断断燕王的家务事。」 陆啸威立刻抱拳领旨，转身又匆匆离去，把侍卫们也带下去了。 陌如玉敛神正色道：「甭管你们有天大的理由，这里是皇宫，由不得你们胡闹。当今圣上是位仁君，一向对臣子们宽仁有度，可是，朝廷自有王法，必不能一再纵容。倘若你们在此闹出人命，那另一个亦必死无疑。」 陌离听了，怒道：「玉儿，爹敬你是皇后，自然应该听你的。可是，抛开皇后身份，难道你就能任你的亲侄女被别人占便宜，失了名声吗？女子名节比性命重要，若真如此被别人说三道四，倒不如爹先一剑刺死她。再则，说到王法，那擅入闺房，污人名节，可是重罪啊。于情于理，皇后都不该阻止臣杀他。」 「纵然要杀他，也该由律法动手，而不是爹。」陌如玉厉声道，「若爹真动了手，就算有天大的理，也变成是你的不对了。再说，你这话都没问明白，万一是误会了呢。」 燕羽忙委曲道：「就是。就算是在公堂之上，那也得招了供，画了押，最后才能定罪。陌大将军这审都不审，直接就给臣定罪，也于法不合啊。请皇后娘娘评理。」 陌如玉道：「确实如此，走，借这未央宫正厅一用，进去，本宫先审一审再说。」 她打头往前领，燕羽和陌离只得乖乖跟在其后。 陌如玉在首位坐定之后，那陌儿也已经在仙奴等人的侍侯下穿戴整齐，赶忙追过来看。几乎与此同时，夜锦辰也赶了来。 少不得大家都赶紧先参见了夜锦辰，让夜锦辰居上座，陌如玉次之，其余三人只管站着，并不敢做。 夜锦辰冷眼睥睨：「听陆啸威说，你们闹得厉害，都打起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王爷，你们的身份摆在那儿，遇到什么天大的事情，还需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只能用打架来解决吗？」 燕羽和陌离都微微低头，正想怎么回禀时，外头又报陌如风也闻讯赶来，不知道女儿出了何事。 陌离余怒未消，虽拱手禀报，语气却不甚好：「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微臣刚回凰城，承陛下恩准，入宫探望孙女和小曾孙，不想才入未央宫，仙奴将臣引进来，却见房门紧闭，里面传来燕王的声音。大晚上的，说个话罢了，为何要将大门紧闭，故而心中生疑，附窗听了一耳，却越听越不对劲，后来听见陌儿大叫，少不得惊慌，踹门而入，却见……却见……」 陌离指着陌儿的手在发抖，脸色罩着寒霜，气得直咬牙。 陌如风赶忙问：「却见什么了？爹，你快说啊……」 陌离似乎极为勉强地才挤出一句：「却见陌儿裹着被子在那儿，什么都没穿，丢不丢人。燕王也在房间里，这情景，不是在床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会是什么？」 陌如风闻言，脸色陡然生变，蓦然上前，狠狠甩了陌儿一个响亮的耳光。 手指掴下之处，粉颊现出五道红印，陌儿再抬起深邃清亮的美眸时，嘴角已经溢出了血丝。 陌如风下手之重，像是拼了毕生之力似的。 陌如玉的心一懔，这一巴掌像是抽她脸上似的，因为这一切，全是她搞出来的。 她慌忙立起，快步上前，挡在了陌儿前面：「住手，大哥。在陛下面前，不得放肆。若要动武，第一个要被拖出去的人是你。你们只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就轻易定了别人死罪，身为大将军的父兄，难道做事就真的如此草率吗？还是先听听两个当事人怎么说吧。」 陌如风闻言，讪讪地退了两步，作揖道：「不敢。」 夜锦辰听了这些话，大概过程已经瞭然于心，再瞅瞅自己的女人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就是陌如玉搞的鬼。 心下倒是安定了心，他佯怒道：「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陌儿，你是女子，就先让你说。」 陌儿连忙上前跪地禀报：「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傍晚正在学写字，水莲侍侯着，不知怎的，不小心墨洒了一身，所以，臣妾就索性去沐浴更衣。哪知道水莲出去后，燕王莫名其妙就闯了进来，然后……然后就……」 陌儿再如何大大咧咧，还是感觉到了有些羞耻，结果越说脑袋越是空白，越说越是磕磕巴巴，转眼之间，脸色也越来越绯红。 她硬着头皮说下去：「那个什么也没有看见，不是屏风挡着了嘛，后来燕王还把被子扔给我裹住。正巧在这个时侯，爹爹就闯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燕王，接着两个人就打成了一团。陛下、皇后姑姑、爷爷、爹，你们要相信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那燕王也没有看见过我的身子，一直都挡着呢。请你们不要再生气了。这就是一个误会。」 「误会？」陌离忍不住冷哼，「就算后面你所说的全部属实，那爷爷倒是要问问，燕王为何会在你沐浴的时侯闯进去呢？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巧就这个时侯来。就算是来了，也要先通传不是？为何你的贴身宫女无一人禀报，就闯了进来？」 陌儿道：「那这个你就要问燕王了。这个我也清楚，爷爷倒是帮我问问，我也纳闷呢。」 「好！燕王，你说。为何你会擅自闯入？」夜锦辰冷喝。 陌离道：「你倒是说啊，有什么理由让你直接闯入姑娘闺房？」 燕羽无奈的在宫女群里逡巡：「彩莲呢？是彩莲来请本王过去的，说是小郡主请本王过去一叙，以解开彼此的误会。本王因此听说，这才会不顾一切而去。结果没想到，到了那儿，见房门紧闭，宫女只指给我路，也不见了。本王心想，彩莲是小郡主的贴身侍女，断不会有错，敲了门不应，以为会出什么事情，因此才大着胆子推门而入。」
第420章 不如且将错就错 第420章 不如且将错就错 燕羽越说越感到冤枉：「天地良心，万万想不到推门而入，见到的会是这样的情景。我也十分懊恼，好吗？更加想不到，陌大将军会在这个时侯闯了进来，把我也狠狠　吓了一跳。明明就没有做过的事情，却是这样被捉赃见赃了，岂不冤么？」 夜锦辰问：「你说的可是实情？」 燕羽倏的抬起头，昂然而立，振振有辞道：「那肯定是实情，要是不相信，可以把彩莲叫过来，问问她就清楚了。」 陌如玉眼见这事情就要露出破绽，那彩莲原是她故意支开了，又怎么会让燕羽叫她出来对质呢，因此打着哈哈，出来笑道：「王爷不必喊人了，本宫相信你，依你一贯的人品，陛下和本宫是深信不疑的。再说，你对苍月公主如此痴情，一时之间旧情难忘，相信也不会那么快就对别的女子有了念想。不过，无论如何，再怎么不愿意，这件事情还是发生了，总要想办法补救吧。」 「补救？」燕羽皱起两道剑眉，「什么意思？」 陌如玉冷笑：「燕王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本宫的意思吧。不管你们两个之间，存在多少误会，或者是因为怎样的阴错阳差，你才会出现在小郡主沐浴的房间里，无论如何，你都是破坏了小郡主的名节。那么多的宫女太监方才见到了陌儿衣裳不整和你在一起，你无论如何是逃脱不了干系的，所以，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燕羽的眉头锁得更深了：「皇后娘娘的意思，莫非是要微臣将错就错，娶了小郡主？」 「我不同意。」陌离立刻断然拒绝，「燕王，你再说说看，你之前和陌儿有什么大的误会，非要你去同她解释不可。」 燕羽道：「大将军，你一直在外面打仗，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知道，本王的孩子燕飞已经认了小郡主作契母，一直就是住在未央宫，由小郡主抚养。对于这一点，本王真是感激涕零。本王终究是男人，岂有女人细心？燕飞能让小郡主照顾，实在是三生有幸啊。与此同时，本王也在教夜烈武功。如此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互相帮助，如是而己。」 陌离道：「听起来合情合理。你们确实是同病相怜。只是既然是互相帮助，又何来的不得不解释的误会。」 「陌大将军明鑑，」燕羽恭身拱手道，「您老与我父亲同是战场同袍，是先帝的左膀右臂。老父亲的一切你最清楚。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对大家说说，我燕家枪法，是不是规定不准传给外人，只能传给后人？」 陌离立刻点头，给予了证实：「不错。的确有这种规定。当年靖边侯确实立下家规如此。但这些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相干？」 燕羽苦笑：「原本的确是不相干。可谁知突然有一天，小郡主说是无聊，起了兴致说要学燕家枪法。我自然是据实以告，断然拒绝。可是谁知小郡主说如果是飞儿的干娘也不行吗？我说不行。她便误会我是有意使诈，根本就没有这条燕家家规，不过是为了欲擒故纵，好叫她答应做飞儿的亲娘。换而言之，就是认为本王在设计让她嫁给本王。可是，本王根本就没有这个用意。这条家规也是千真万确。于是，本王怕小郡主胡思乱想，越陷越深，这才会赶紧想去跟她说清楚，彩莲一叫本王就去了。」 陌离听了，陷入了沉思。 可是，陌儿听了，却不乐意了。这么说起来，倒像是她在犯花痴，心里想着要嫁给燕羽，才会误会燕羽设计的意思。因此她恼羞成怒。 「你胡说什么呢？燕王，我什么时侯误会了？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你是在有意使诈，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就觉得你对我不公平。你教孩子们，却不教我，不把我当朋友。」陌儿气唿唿的，腮帮子鼓鼓的，锁骨剧烈起伏着。 燕羽哑然失笑，憋屈地反问：「我什么时侯不把你当朋友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我哪有小心眼？那你当着大伙儿面前说说，你为何就是不教我？那陛下若是央你教，你难道会拒绝么？孩子们既然拜你为师，跟你学习，你好意思藏着最擅长的功夫不教，反而教些细枝末节的花拳绣腿么？」陌儿伶牙利齿，吵起架来胆子就壮了，拎到什么词就嚷嚷什么。 燕羽哭笑不得：「你可真是太轴了，这根本是两回事嘛。反正，本王的意思就是这条家规是确有其事，陛下也可以作证，你去问陛下。自己收的徒儿自然是好说，既然有师徒关系，不用陛下说，我也会教。然而，这些孩子，不是每一个都能成为本王的闭门弟子，只有通过本王的考核，成为正式徒弟，行了拜师礼，本王才会教他。」 「那我也可以拜你为师啊。」陌儿反应倒是灵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反扑的机会。 「别，」燕羽毫不留情地摆手，「你这年纪了，比不得孩子可塑性强，千万别来这一套。我教我的孩子，谁愿意收你这么不听话的？加上又是女人，惯会胡搅蛮缠。你可千万别来。你若是觉得无聊，还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啊。你可以做女工，可以和宫女一起奕棋，也可以钻研厨艺，或者养养花鸟，或者骑骑马射射箭……这世上有趣的事情那么多，何必总是缠着我舞刀弄枪的。」 「哼，原本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谁知道你这人却那么不通情理。现如今，倒让我不肯善罢干休了。你说不学，我偏生就是要学，那你又奈我何？」陌儿嘴一噘，倒是赌气上了。 燕羽更加气得牙痒痒，一摆手横道：「那本王就是不教，你又奈我何？」 一番吵闹，倒叫局外人全都渐次看明白了。 就连原本气唿唿的陌离和陌如风都面面相觑，开始相信了燕羽和陌儿的自辩。听他们那争吵的样子，也不像是方才行过苟且之事，更不像是彼此有情之人。看来，倒是错怪他们了。这一番吵架，可比什么争辩强多了。 陌如玉好整以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想作壁上观，完全没有想过要插手制止。她早知道燕羽与陌儿的个性，就算是在一起对质，也是像这般吵吵闹闹起来，不了了之了。 其实方才显些就对出陌如玉有意为之来了，可谁承想两个人只顾着怼对方，倒偏题偏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陌如玉早就做好了准备，倘若真要把矛头指向她，那她也早就准备了一番说辞，保管教他们不敢对质下去。 可现如今这状况，是陌如玉最乐意见到的。 陌如玉情不自禁上前来，一把拉住陌儿，笑着安抚：「好了，好了，别孩子气了。看你们如今这么不对付，也知晓你们没有私情，是不是啊？爹，大哥，就别再怪罪燕王了。他也是被蒙在鼓子里，原意也是关心陌儿啊。」 陌离虽然相信了，但心里依旧不痛快：「话虽如此，但方才那情形，大家都看见了，难免就没有一两个嚼舌根的。陌儿是一个寡｜妇，让别人说起来，那话就更难听了。不论燕王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还请陛下作主，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的，陛下，」陌如风也替女儿着急，「今天的事情，一定要给个说法，好堵住悠悠众口啊。」 「这……」夜锦辰倒为难起来，任何事情，他都能杀伐决断，偏偏就是姻缘一事，他两边都不好得罪啊。 因此，夜锦辰抬眸瞅了陌如玉一眼。
第421章 融暖两座小冰山 第421章 融暖两座小冰山 陌如玉微微一睐，使了个眼色，倒叫夜锦辰拿定了主意，便对燕羽道：「燕羽，你听听，人家也没有为难你。二位将军确实是有为难之处。虽这事不能尽怪你，可你牵涉其中，也难以脱身。朕虽是九五至尊，管天下万事，唯独管不了别人身上的一张嘴。这话一说出口，可就难听了。你说，倒怎么办？」 燕羽尴尬而为难，艰涩地滑动了一下喉结，愣是没有憋出一句话来应答。 他瞧瞧陌离和陌如风，的确也有为难之处，情不自禁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陌如玉。 陌如玉亦不打算推脱，只说道：「你倒是个厉害的，闹出这事，连陛下都觉得难办。其实，要本宫说，你们两个都不必为难。作为局外人看起来，你们俩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才貌相当，年龄相仿，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欢喜冤家。当初在凰城为燕王选亲的时侯，就曾经以为你们两个就是一对的了。志趣相投，玩得那么好，原本就该在一起。这各自绕了一圈之后，又再度聚首，焉知这不就是你们之间的缘份？或许，你们两个才是正缘。所以老天爷才会让你们兜兜转转之后，又再度走到了一起呢。」 「嗯——」陌离、陌如风、夜锦辰三个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 陌离还情不自禁捋须颌首，唇角隐隐噙着一抹笑意，眸色之间，亦流淌着欣慰的情绪。 然而，女子终需矜持，再怎么样，也不能由女家提出，陌离和陌如风不约而同保持沉默，只想听听燕羽的反应。 燕羽原已有错处在前，又不好怫了陌离和陌如风的面子，只得面露难色，斟字酌句道：「都是我不好，陌大将军，陌将军，本王在此向你们赔罪了。」 说着，他拱手大大作了个揖。这一来，陌离和陌如风反倒不好意思了，生怕这气度小了，被燕羽比了下去。因此，两人都忙还礼。 「罢了，就是一场误会。」陌离道，「只是，这悠悠众口如何堵上？总不能叫我们家陌儿白污了名声。」 「我去跟你解释……」燕羽能想出的也就是这般无奈的法子。 「解释有什么用？说得过众人吗？」陌如玉忙道，「最好的法子，就是用行动表示。还是照本宫所言，将错就错结成夫妻，成全了月老之意，不负老天爷的安排，岂不是最好？」 燕羽咬了咬牙道：「陛下，皇后娘娘，并非是燕羽不从，也并非是小郡主不好。只是亡妻新故，尚未有心情谈续弦之事。起码要一年半载，方才能平復。至于小郡主，臣想一定与臣相同。纵然臣有意迎娶，小郡主想必也不肯。」 「那是自然，」陌儿上前瞪了燕羽一眼，眼睛里充斥着不屑之意，「纵然再嫁，随便嫁个什么人没有，非要嫁个心里头装着另一个女人的人吗？」 燕羽笑道：「是是是，小郡主如此佳人，嫁什么样的人没有，可不见得一定要嫁给我。」 「不，正是一定要嫁给你。」陌如玉突然敛了笑意，正色道，「这话本宫是以姑母的身份替小侄女作主的。燕王，你不许推託责任。现在根本就不谈你们两个的感情问题，就是这误闯寝殿的责任，你必须要担起来。陌儿论才貌，论身份，有本宫和陛下作主，再嫁是不难。可是，若是声名有损，纵然再嫁，又岂能得夫家疼爱？如此，终身的幸福岂非无望？这一些，你可明白？」 燕羽倏的收了笑容，无比为难起来。这说来说去，还是要他娶陌儿的意思。 「小郡主，你的意思呢？」左右为难之下，燕羽把这烫手山芋丢给陌儿作主。 陌儿听了这些话，岂有厚着脸皮说非要嫁不可？再说现如今，她对燕羽，也还是不知道什么感觉的时侯，更不可能就此答允。 因此她扫视了一眼众人，慽慽然焉：「罢了，陛下、皇后姑姑、爷爷、爹爹，你们再不要逼迫他了，他不可能就此答允，我也一样。什么声名，陌儿不在意。嘴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罢了。陌儿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乌灵王去世不过三四个月，燕王妃去世亦不过一个多月，如此匆忙改嫁，也是对自己的感情不负责任。不如将此事就此搁置吧。再也不要追究好吗？」 众人听她如此说，一时沉默，怕再执拗又触动陌儿的伤心事。 陌儿缓缓走到陌如玉跟前，诚挚道：「事到如今，陌儿也知道是姑姑太过关心侄女终身大事，一片心为我。只是请姑姑给我时间平復好吗？这段日子，住在皇宫，有两个孩子寄託，好不容易平静了些，就不要再搅起平静的心湖了。一切事，待日后再说吧。」 陌如玉嘴角微微抿起，点点头道：「好陌儿，姑姑答应你，就此搁置此事，不再追究。」 陌儿又走到陌离和陌如风面前，屈膝施了一礼：「爷爷、爹爹，请你们不要再责难燕王了。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燕王什么都不曾看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你们都来了，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在这个时侯，如果你们真的要保护我，就该息事宁人，而不是硬逼着燕王娶我。我们之间原本没有什么，你们这么闹，反倒更加证实了有什么，这不是害了我吗？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你们就放过燕王，同时，也就是放过我了。否则，那便是逼着陌儿去死，以证清白……」 说着，陌儿快步往前奔去，就要一头磕死在白玉栏杆上，陌如风慌的一把拉住。 「急什么？死丫头，有不答应你么？快别这样。」 陌离亦长嘆一声：「罢了，罢了，这事就过去了，确实是没有什么，都散了吧。」 他摆了摆手，向夜锦辰与陌如玉告辞，就走了。 陌如风走到燕羽面前，正色警告：「没有什么最好。往后，可以交往，但言行就该避讳一些，万万不可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燕羽作揖道：「明白，请放心，吃过一次亏，自然不会再错过第二次。」 他又走到陌儿面前，诚恳道：「燕家枪法只传给后人和徒弟。但是你可以学习剑法和拳法，也可以学习刀法，这些反倒适合女子学。若是你愿意，本王还可以编制一套扇法，只教你，你可愿意？」 陌儿盯着燕羽俊美无双，又真挚无比的眼睛，不禁怔忡了。这是要特意为她而编制，必是要花许多精力与时间的。 陌儿咬了下唇，睨着燕羽道：「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你走吧，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要再提了。」 「是啊，是啊，都别提了，大家都是朋友嘛。」陌如玉笑着打着圆场。 入夜，在凤仪宫里，夜锦辰从背后紧拥着陌如玉，倚在暖榻上，陌如玉沉思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摘着手里的葡萄餵夜锦辰。 夜锦辰早已经吃得过饱了，因此伸出大手握住她拿着葡萄的小手，取笑道：「爱妃可是在为你的计谋落空而懊恼呢？这般出神，都快餵到朕鼻子里去了。」 陌如玉缓过心神，扑哧一笑，邪睨着夜锦辰，嘴硬道：「谁懊恼了？臣妾原本就不想有多好的效果。若是燕王和陌儿经过这事马上就在一起，反倒叫我看轻。可是，这反倒证明了他们都是深情之人。也罢。臣妾只想把这层窗户纸挑开，先用火把这两座小冰山融得暖暖的。到时侯，他们长期相处下去，早晚不会融化彼此的。心里已经有了这种默契，那就只越看对方越顺眼。否则，若是不挑开，他们看彼此，就永远像兄弟一般，不会往男女之情方面去想。」
第422章 残巷断垣间行走 第422章 残巷断垣间行走 「哈哈，」夜锦辰笑着把陌如玉搂得更紧了一些，「亏你想得出来，折腾了半天，两头挑唆，还显些露出马脚，如此这般，却还是能自圆其说，厉害，着实厉害！」 「我呸，」陌如玉抿着笑，佯作轻啐，「有你这么取笑臣妾的吗？虽然这次是臣妾小看了他们俩的坚贞，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这一公开来，往彼此心里播了点姻缘的种子。相处着的时侯，那看着彼此的眼光，就不再是从前的眼光了。臣妾就不相信，从前玩得那么投契的两个年轻人，能按捺得住？」 「你啊，哈哈，」夜锦辰忍不住拿指头戳了下陌如玉的太阳穴，「真是小鬼灵精，跟个小狐狸似的。依朕看，你说的有理。虽然各自曾经婚嫁，又有孩子，不过论年纪，可都才几岁啊。这样血气方刚，朕也不相信燕羽能按捺得住。」 陌如玉莞尔：「可不是。如今，爹爹回来了。天下方定，咱们把事情交待一下，也好出去游玩，这可是你答应了的。」 「那你捅出这摊子事就这样扔下不管了？」夜锦辰挑着剑眉问，同时把下巴搁在了陌如玉的香颈间，嗅着那袭人的香气。 陌如玉轻轻耸了下肩：「没办法，已经帮他们到这一步了，再要我继续帮下去，那可就是他们不够意思了，自己的姻缘自己争取嘛。」 「哈哈，你啊，」夜锦辰嘴唇噌上了她的粉颊，对于陌如玉，当真是又爱又恨，「你这小妖精，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好，且撂下他们的事儿不管，说不定，等我们回来，他们真的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正是啊，臣妾也是这么想的，那燕王和陌儿都是极有个性之人，断然受不得人摆嗦，越是追得紧，他们越是逆反。到时侯，把两个人的关系搞僵，反倒是不好了。所以，索性撂开手，看他们的造化了。」陌如玉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横竖是她有理。 「对，看他们造化，不管他们造化，且看我们造人——」夜锦辰说着，一弯腰就把陌如玉公主抱起，同时俯身吻住陌如玉。 这一黏住，两人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帐幔在微风中飘荡，但怎及帐内的动静大？ 琴棋书画听得脸红，紧紧的把房门关闭，在外面远远的守护着。 翌日早朝，夜锦辰当殿将事情全都摊派清楚，各个主要的将领和文官都各领其职，才放心地陌如玉收拾了一下，离宫而去。 临行，陌如玉对琴棋书画千叮万嘱。 「一直以来，本宫都很想带你们出门，也好有一个保镖。可是，偏偏飞马也只能乘我们两个，又一日千里的，你们纵然骑马也追不上，只得把你们留下。然而，要你们留下也有留下的好处，且半点儿也马虎不得。你们要照看好几个孩子，尤其是太子殿下和小夜月，要是少了根毫毛，可唯你们是问。」 「明白了。」侍琴道，「皇后娘娘放心，太子殿下和公主自然会照看好。不仅我们，还有笔墨纸砚呢。我们八个人要是连两个孩子都照看不好，立刻提头来见你。」 「是的，皇后娘娘，放心吧，不仅我们八个，还有燕王、独孤鄢和陌将军呢。只求　你和陛下保重自己才是最要紧的。」钰棋、知书和墨画也保证。 陌如玉点了点头：「很好。那本宫就放心了。至于陛下与本宫的安危，不是还有一个陆啸威在外头，他手里掌握着的暗卫已经分派任务下去，会在各个郡潜伏，随时接应我们。毕竟，这次龙游天下，并没有保密，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安全问题，自然是要注意的。「 「那就太好了，」琴棋书画这才松了口气，「如此说来，陛下已经做了周密安排。」 「是的，」陌如玉眯着眼笑，「如今天下初定，也不能排除有少数余孽未除，也不好就这么冒险的。故而，一切都做了安排。假如我们遇到危险，一则有飞马可以迅速逃离，二则可以放紫硝或者以特殊的哨音通知暗卫们，他们就可以随时赶到策应。」 「嗯嗯，那我们就放心了。不过，还是希望陛下与皇后娘娘早日回来，这样我们也才能彻底放心。」墨画道。 「放心吧，好墨画。这次我们出去，也不仅仅是为了游玩，我们两个都是带着任务而去的。等任务完成，自然回来。岂能一直在外面游玩，那也是会累的好吗？」陌如玉笑道。 「任务？什么任务？」琴棋书画都很好奇。 「一项很艰难也很浩瀚的任务，」陌如玉笑道，「等我们回来就知道了。侍琴，把照顾孩子的事情交给她们三个就好了，另外派你一项重要的任务，你务必完成。」 「什么任务？」侍琴连忙凝神倾听。 陌如玉却含笑往外走：「你们都随本宫来吧。」 琴棋书画面面相觑，不知道陌如玉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还是跟着陌如玉走。 皇宫很大，大到纵然在皇宫里生活了好几年，依旧是有好多地方不曾去过的。陌如玉这趟带去的地方就是琴棋书画也未曾到过的。 她们一边走一边狐疑地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地方陌如玉却知道。身为宫女，她们还会到处跑，但陌如玉身份尊贵，只顾享福寻乐，不是与夜锦辰恩爱，就是与沈括研究医术，怎么可能有空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 是的，这里大概是整个皇宫里面最偏远的角落了。宫墙屋檐年久失修，处处斑驳，花草树木看着也格外凋敝，大约是因为地面上的落叶枯枝铺了一层又一层，所以相衬之下，寥落凄凉异常，就连空气里的气氛也凭添了几许诡谲。 陌如玉一边在残巷断垣间行走，一边对琴棋书画道：「你们可知道，这里原本是冷宫。冷宫之冷，就连这方圆几里地，都没有人愿意过来。本宫成为皇后之后，陛下答应过本宫，绝不再纳任何一位妃子。大升在他在位期间，就只有一个皇后。所以，这座冷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况且，本宫一向最反对冷宫这种事情了，太违反人性了。原本不打入冷宫的时侯，就已经是在皇宫里凄凉过度，打入冷宫，更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所以，本宫上个月已经请陛下下了圣旨，废了冷宫。所有冷宫里的妃子，全部放出皇宫，发还原籍。临行之前，本宫一律给她们五十两银子，回乡养老。她们每个人都很高兴。本宫记得她们走的那天，一个个都来跟本宫道谢，感恩涕零的样子。」 琴棋书画面面相觑，嘆道：「真想不到，皇后娘娘悄无声息的做了这样的事情，连我们都不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必要让大家都知道？」陌如玉淡淡莞尔，「这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都是被抛弃被唾弃的人，大家对于她们唯恐避之而不及，她们在或者不在，生或者死，又有什么人会关心？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广而告之。再者，废掉冷宫，遣散回原籍，这些都是违反传统祖制的事情，要是闹大了，朝廷里面的老顽固派难免是左一个奏摺右一个奏摺地呈上来，那陛下又该头痛了，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懂么？」 「明白了，娘娘。只是既然遣散了，娘娘带我们来这里又是为何？」侍琴问道。 陌如玉笑道：「问得好，这就是本宫将要指派你做的事情了。你可要仔细听好了。」
第423章 另僻一处药香园 第423章 另僻一处药香园 「是，听着呢。」侍琴恭恭敬敬回答，钰棋等三人皆看笑话似的笑。 在这四人之中，侍琴的武功最高，能力也最强。正所谓，能者多劳，陌如玉多派了些任务给她，也是实属必然。 其余三人乐得自在，还有了幸灾乐祸的好心情。 陌如玉幽幽嘆了气，扫视了眼前的一大片建筑：「据说这里原本就是荒山野地刨的，这里的土质特别好。于是，我就想在皇宫里建一片药香园。把这些建筑全部令人夷为平地，足足有五十亩地。用这五十亩地建一个药香园，就太好不过了。」 「明白了，这就是娘娘要交给侍琴做的差事。」侍琴一眼望过去，五十亩？这可是一项重大的任务呢，不禁微微拧起了一对柳叶眉。 陌如玉似乎看出她的为难处，微微笑道：「放心吧，这五十亩虽然交给你主打理，可是，我也让郭公公派了好多太监宫女帮助你。至于那拆房子的工程队，就交给隋毅负责，你只需要全程盯紧，别出事故，别出什么么蛾子就行。」 「是，娘娘。」侍琴闻言，眉头方舒展了些。 「另外，既是种药的地方，那少不得要懂药的人看着，所以，太医院那边也会派些太医过来，沈括一边建造医学院，一边也在每天来这里查看一回。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陌如玉细细交待。 「是，娘娘，」侍琴追问道，「可是，这五十亩地，这么广袤之地，要如何安排，种些什么草药？上哪里找那么多种子？这些事情，也全部请教沈括吗？侍琴别的活或许能干，但是对于医药，却一窍不通。纵然跟着娘娘耳濡目染，也是只懂了个皮毛，如果照奴婢所知去种，怕是用不了这么大的地儿。」 陌如玉笑道：「这你就不需要担心了。本宫已经跟沈太医商量过了。你们光是整这片地，再把地陇出来，至少要三个月时间。这段时间里，沈太医会去弄些草药种子的。总体来说，这药香园可以主要分成两大块，一大块就是常见的草药种子，这个沈太医会通过各大药铺去搜集来。这类草药在各种药方子中均是极为常见的，几乎就是常驻的药。另一大块就是奇药异草。这类药就是平常药铺也难寻，专治疑难杂症的药。本宫的理想就是将来一般市面上找不到的药，都能在皇宫里面找到。」 「皇后娘娘一向志向远大，忧国忧民，有这样的想法，实在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奴婢真是钦佩之至。最为钦佩的是，皇后娘娘不仅敢想，还敢做。所以，这件事情，也只有皇后才能做到了。」侍琴由衷感佩。 钰棋、知书、墨画三个人都附和着，也都向陌如玉投去祟拜的目光，眼眸皆清亮而炽烈。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云淡风清道：「身为皇后，权势在手，如果不能做到，那天下又有谁能做到？上天给了本宫权柄，本宫若不能用它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那就辜负了上天的美意，也辜负了百姓对于陛下的拥护。难道本宫要用这权柄来进行后宫无聊的争斗吗？本宫不许陛下纳后妃，并非只是吃醋的缘故，更是可以轻易保持后宫的安宁啊。如此一来，本宫也有精力和时间用来做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啊。」 「话虽如此，但也就是娘娘才这么智慧仁慈，换作是一般的后妃，早就安享荣华富贵了，几时操这份闲心？」墨画说道。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 「呵呵，」陌如玉笑道，「好了，不要再夸本宫了，还是做事情要紧。侍琴，你若是还有不懂的地方，就现在问。」 「那么，那些罕见的奇药的种子，又要往哪里取？」侍琴谨慎而又认真。 陌如玉微微颌首：「是了，这正是本宫要告诉你的话。这也是这趟出游本宫要做的事情。陛下要考察地方官员，民生经济，而本宫呢？则要走万里路，寻遍大升山脉，寻找奇花异草，珍贵药材。但凡寻到什么，本宫都会记录在册，另外写一份，随同草药，一起叫人送回凰城。你收到之后，把本宫写的草药简介，另外绘影图形，重新摘录，整理成册。在绘画上面，也可以调用墨画帮你的忙。」 「是，明白了。」侍琴恭敬领命，这才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沉重。 陌如玉道：「这次出游，真是任务艰巨。本宫也不清楚会找到多少想找的草药，但是本宫会尽力而为。」 墨画道：「这么辛苦的工作，单靠皇后娘娘一个人怎么行呢？不如墨画也随同娘娘前去吧。墨画可以当初绘影成册，再送回凰城，岂不是更好？」 陌如玉笑道：「不必了。你就留在这里吧。你们放心，有飞马在此，自然是日行千里。再则，本宫已经说过了，这次出游与前次不同，是明访。所以，到了当地，待陛下完成任务之后，亮明身份，自有当地官府派兵帮忙，就地撒下大网。你说的对，单靠本宫一人没有办法，但是，如果有当地官兵帮忙，那就是两回事了。」 墨画微微笑着：「是的。原来皇后娘娘已经盘算好了，倒是奴婢多嘴了。」 「哈哈，」陌如玉笑道，「那倒不是，你也是关心本宫罢了。不过，千万不要以为你们三个丫头没事做。其实最不好做，最累的事情就是照顾孩子。你们单是紧盯着他们学业，生活细节，太子殿下的朝政，就已经够你们忙的了。当然，朝廷发生了什么，这几个孩子情况如何，当随时写信向陛下禀报吧。这一趟出门，没有一年两载的，怕是回不来了。」 墨画等三人连忙应好。 陌如玉又带着四个丫头去太医院找沈括，而后商谈了些细节。 那天下午，陌如玉昏睡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和夜锦辰吃过饭之后，就开始收拾整理。衣裳银票倒罢了，就是代表身份的玉玺金牌，以及紫硝等，可千万都记得。然后带得最多的就是医书以及笔墨纸砚。有些草药，陌如玉也没有亲眼见过，只在古医书里见着，她就想着亲自去寻了来，种植在皇宫里。 「这多少也要靠运气，书里这么记载，也未见得真实存在。倘若寻不到，玉儿也不要懊丧就是了。」夜锦辰事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陌如玉嫣然巧笑：「那是自然。臣妾像是个被轻易打倒的主儿吗？陛下只管顾着自己就好，若是看到了什么贪官腐吏，民不燎生的段落，还请自动忽略。这不是陛下不好，而是陛下还未曾开挂呢。这不是战火方歇，天下初定吗？正是因为处处不好，陛下能微服出巡，才显得陛下与其他皇帝相比，是多么与众不同。」 夜锦辰哈哈笑道：「行。玉儿这种心态极好。这一路上，你我就这样互相安抚鼓励，一定能过得很愉快。」 陌如玉道：「是，相公。以后，出门就这么喊你了。」 「好的，娘子。」夜锦辰果然配合默契。 夫妻俩临行之前，最后见过的人就是夜星与夜月，一个人抱着一个，百般交待。对于儿女，他们倒是诚实相告，要去哪里，做什么事情，有什么重要性，有什么危险性，全都说得清楚明白。又要兄妹俩互相照应。 兄妹俩听得清楚明白。夜星早就习惯了这种操作，纵然不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弹情绪，倒是反过来，特别交待父母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特别的懂事。 只有夜月哭了一鼻子，但是很快的，也在父母和哥哥的哄劝下止住了。 子夜方过，夜锦辰与陌如玉就飞上了天空，开始了出游的旅程。
第424章 甜甜狗粮撒一路 第424章 甜甜狗粮撒一路 陌如玉的心情随着越影的腾飞而渐渐放飞，夜空中的繁星是那么闪烁，月光又是那么皎洁，自由的空气新鲜又凉爽，让陌如玉的心情像生了一双翅膀似的，飞起，再飞起…… 小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在唇畔漾开，夜锦辰横睨着那旖旎的笑容，仿佛受了感染似的，也跟着笑了。 的确，夜色如水，此时的夜锦辰，也暂时抛开国事，轻松了一把。 「走吧，娘子，今天我们什么都不想，为夫带你去西子湖畔的夜街逛一逛，据说那里汇萃着来自整个大升各地的名小吃，美食遍地都是，酒肆舞坊林立。咱们今天晚上抛开国事、天下事，就在那里游玩，尽情地吃喝如何？然后明天再去沧南郡，找何儒，看看那里的情况，并把那儿的情况向全国各郡复制。」 夜锦辰的建议自然赢得陌如玉的贊同。 其实，不让琴棋书画跟从，除了陌如玉对墨画所说的那些理由之外，陌如玉也是有点私心的，那就是既然可以摆脱皇宫的一切规矩，那就摆脱得彻底一点，衣食住行自个解决，不要别人侍侯，就像回到现代生活一样，好不自由。 再说，好不容易有机会与夜锦辰二人世界，怎么能让任何不相关的人来破坏呢？纵然要做的正事很多。但忙里偷闲时，就是二人世界。 两个时辰后，夜锦辰与陌如玉就降落在了西子湖畔。然而已经是下半夜，快要拂晓时分，因此他们就先找了间客栈入住，打算第二天再逛。 尽管已经是到了寅时将尽，然而或许是出游初始的兴奋和新鲜，夫妻俩全无睡意。夜锦辰遂拉着陌如玉，好好恩爱了几个回合，直至精疲力尽，方躺下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黄昏，夜锦辰唤陌如玉醒来时，陌如玉依旧闭眼，不敢起床。 「让人家再睡会嘛。」陌如玉撒着娇，噘着嘴，全身骨头散了架似的，哪里愿意起来？ 夜锦辰道：「乖，你肚子不饿吗？相公我可饿扁了，出去吃点好吃的吧。」 他又拉她，陌如玉求道：「一个时辰，再睡一个时辰，求你了。」 她往后缩，缩进被窝里，眼睛就没有睁开过。 「诶——」夜锦辰无奈道，「好吧，那一起再躺躺。」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心，一听夜锦辰说要再一起躺躺，陌如玉一条大长腿立刻踢来，直接从背后把夜锦辰推出床榻。 「诶依——」夜锦辰诧异地回头瞄了陌如玉一眼。陌如玉却拿一个冷背对着他。 她依旧双眸紧闭，紧紧抱住被子，顿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夜锦辰无奈地长嘆一声，干脆就让陌如玉安睡，自己和衣而坐，就在窗下的美人榻将就躺了一个时辰，这才又去喊陌如玉。 这次，陌如玉倒是睁着惺松睡眼，勉强爬了起来。大概她也不好意思让夜锦辰等侯了，更不想错过夜锦辰所说的夜市最佳时辰。 于是，陌如玉怎么着也要挣扎着爬起来，坐在妆檯前，自己梳着长发。说实话，穿越这么久，对于复杂的髮髻，她还是不会梳。所以，她对夜锦辰道：「我看，我还是女扮男装吧，那样方便一些。」 说着，她给自己束了一条高高的马尾，将白玉束冠戴上，也就完了。 夜锦辰看着笑了一回，却没有阻止。出门在外，确实男装要方便些。于是，他很自觉的去包袱里找了一套男装，给陌如玉换上。 陌如玉身着男装后，但觉周身轻爽，心情也爽利起来。 「诶，我原本想学那些书生们为娘子画眉，表表恩爱，但你爱着男装，也就罢了。」夜锦辰笑着。 陌如玉冷睨着夜锦辰：「罢了。你就为自己找藉口，怎么可能你会画眉，别是想要趁机捉弄我才是吧？」 「哈哈，最聪明不过娘子。还是让你猜着了。」夜锦辰笑着拉着陌如玉的手出去。 陌如玉抽出手来，笑道：「若我着女装，手拉手倒也正常，可我着男装，这么大两个男子手拉手，别被人笑掉大牙了。」 夜锦辰听了一怔，甚觉有理，连忙放开手去。 「走吧——」 入夜的街道果然繁华热闹。大红灯笼沿着屋檐挂了一排又一排，发出如红宝石般耀眼喜庆的吉光。小商品琳琅满目。吃的、用的、戴的……无不尽有。 「先解决晚饭吧，相公。」陌如玉闻到香味，早就垂涎三尺了。肚子更是饿得咕噜咕噜地叫。 她不由分说，拉着夜锦辰随便钻进了一个路边小摊。 可是，临差一步，夜锦辰却怎么都不被拉动。陌如玉奇怪地抬眸看着夜锦辰。夜锦辰目光却眺向远处。 陌如玉循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却发现原来西子湖上，有一艘精緻的画舫。画舫上人头攒动，欢歌笑语，船头，还有小姑娘在那儿唱曲儿。 「走，到那上面吃去，一边吃饭，一边欣赏湖面和两岸风光，才是人间享受。」夜锦辰一贯爱游乐惯了，如何享乐他还是极懂的。 他拉着陌如玉的手往画舫奔去。陌如玉没有拒绝，让他拉着去。 两人找了个靠舷窗的桌子坐下，夜锦辰点了一桌子好菜，于是一边欣赏岸边的热闹繁华，一边吃东西。 先是心急火燎地垫了肚子，这才有了心情看东看西，聊一聊。 「喂，看，」陌如玉用眼神示意夜锦辰，「那个唱小曲儿的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很有灵气儿，算是一个小美人。」 夜锦辰回头望向船头的甲板上，果然长得不错。 方点了下头，就听陌如玉嘻嘻一笑：「我如今是男装，若是上前戏上一戏，你猜小姑娘会不会喜欢上我？」 夜锦辰扭头白了陌如玉一眼：「发什么癫呢？你不要没事惹事。再说，这种事情，要去也是我去。」 陌如玉立刻瞪眼：「你敢？」 她话音方落，有三个衣着奢华的酒鬼已经先他们一步而上，打断了小姑娘的曲儿。 「来，小美人儿，不要唱了，陪爷们三个去喝几杯。」其中，一个年轻的酒鬼已经抢上前一步，拉住小姑娘的手就往船舱里面拖。 拉二胡的老伯连忙一把拉住小姑娘的另一只手，求道：「别，各位大爷，饶了我家青儿吧，她还小呢。你要唱什么曲儿我们都可以唱，就是不会陪酒。」 那叫「青儿」的小姑娘早就吓得脸色发青了，死死攥住老伯求救：「爷爷，爷爷——」 老伯也在喊：「青儿——」 那拽人的酒鬼冷笑：「去你的年纪小，身材都发育得这么好了，年纪小有什么关系？听话点，陪爷们取取乐，爷们心情一好，还能给你们多多奖赏。要是不识好歹，可别怪我们不会怜香惜玉。」 说着，用力一扯，就把青儿扯过去。失去重心的情况下，青儿一扑就扑进了酒鬼的怀抱。那呛人的酒味随风飘入，青儿连忙扭头避开。天啊，简直臭得要令人吐出来了。 青儿瞬间大哭起来，求救：「爷爷，救救我，爷爷，救救我——」 但那爷爷哪有人家力气大阿，青儿被攥过去的同时，爷爷想要再上前拉住的时刻，那另一个又高又瘦的酒鬼已经抬起一脚，朝爷爷的心窝子踹去。 爷爷立刻被踹飞出去，幸而被舷栏挡住，不然就掉海里了。 他的身子反弹回来，死死趴在甲板上，心口一热，鲜血就溢了出来。 「爷爷——」青儿哭喊得更加悽厉了。 围观者众，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这对爷孙俩。 夜锦辰与陌如玉站了起来。陌如玉朝夜锦辰使了个催促的眼色。夜锦辰回以一个心有灵犀的微笑。
第425章 陆家三霸轻拿下 第425章 陆家三霸轻拿下 当那个又高又瘦的酒鬼又再抬起一脚时，夜锦辰却飞身过去，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腿上。但听得「咔嚓」一声，明显腿骨都碎折了。紧接着，就听见那酒鬼鬼哭狼嚎般的叫声。 另外两个一回头，气势汹汹的横了夜锦辰一眼，立刻抄起傢伙向夜锦辰砍来。 夜锦辰不慌不忙地避过，轻盈洒脱的身姿就像在演绎舞蹈似的，却在眨眼之间，横扫两个酒鬼，「啪」「啪」地将他们踢下了船。 「噗通——」溅起好大朵水花。 「哇——」所有人都围趴在舷栏边俯瞰。 夜锦辰却在这时侯，一步一步紧逼那个被踹掉了腿的瘦高个。 那瘦高个哭丧着脸，见风使舵，赶紧跪着拖地上前，一把紧紧抱住夜锦辰的大｜腿，哭求：「饶命啊，英雄。有眼不识泰山，饶命啊——」 夜锦辰何等尊贵之人，岂容这样骯脏之人抱住他？正要踢开，但听得陌如玉急迫地大喊了一声：「小心！小心后面啊！」 夜锦辰已听得后面动静，不慌不忙地偏过身去，同时避开跪在前面的瘦高个，但见他冷不丁地抽出短刃就往夜锦辰小腹刺去，幸得夜锦辰避开后头的袭击，堪堪也避过了这险象环生的一幕。 夜锦辰跳开数步，往后看去，原是几个家丁持刀恶狠狠地扑来，帮着主子们出气呢。 夜锦辰冷冷的挑起嘴角，没几下就把这些人全料理了。原本见那瘦高个已被踹折了腿，正想饶过他，谁知他竟一面求饶，一边暗算。这等险恶，夜锦辰岂能饶他？因此，一把拎起他的腰带，随手一送，就他送过了船舷，丢到海里去了。 这下，周围的人全都替夜锦辰担心起来了。 纷纷上前劝说。 「这位爷，你们快跑吧。要不，等衙门的人，或者陆府的人来了，你们可都跑不了了。」 「是啊，这位公子，你们这是为民除害，可是你不知道，这陆家三霸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罪得起啊，你快跑吧——」 ……好心的大伯大婶纷纷劝说着。 先前那对卖唱的爷孙俩也似乎极为不安。 他们赶紧收拾了家当就要跑路，临行不忘来这边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只是陆家三霸真的是得罪不起。公子快跟着我们一起跑吧。等会儿衙门的捕快和陆府的恶家丁们过来，那可真的是跑不了了。 陌如玉已经来到夜锦辰身边，此时情不自禁问道：「这陆府住的究竟是哪路神仙？连衙门的捕快也指使得？」 旁边一个大汉嗤嗤笑了：「这两位公子果然是外地人。一开口就知道，对本地肯定不熟悉。这陆家三霸的爹就是我们西子县的知县陆擎陆大人。这三霸，分别叫陆子鸣、陆子旭、陆子晨。」 「原来如此——」夜锦辰与陌如玉恍然大悟。 夜锦辰冷笑：「一个小小知县，尚且能如此，真是小看了他。」 他转而对那位卖唱老伯道：「你别慌。我知道你是担心被他们报復。可是，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现在，你们爷孙俩就随我们走吧，回头，带人来收拾他们。」 陌如玉亦点头，走过去请那位卖唱的小姑娘：「走吧，姑娘，随我们去吧，再不走，当真是走不了了。」 可不是，那落湖的三个恶霸，已经被人捞上来了，正狼狈的爬上岸呢。 别的看热闹倒可以一闹而散，概不负责。但这三个恶霸是在画舫上出的事情。这画舫的主人可担着责任呢，岂不赶紧派人把他们三个打捞上来的理。 于是，趁着这三个霸少还没有缓过劲来，夜锦辰与陌如玉就带这爷孙俩跑了。 夜锦辰随意买了辆马车，驾着马车，就带着他们三个往城外跑。 车厢里的爷孙俩个惊魂甫定，十分不安。 「这……他们不会追上来吧？这陆家三兄弟，可真是凶神恶煞一般。公子，你们一定是从外地来的，不知道这三兄弟那是烧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但凡他们看上的姑娘，很难有逃过他们的手掌心的。所以，这西子县的十几岁的姑娘，一般都会故意把自己化妆得难看一些，也有一些不爱化妆的，全寄养在外婆家，都不想住在这西子县。」老伯絮絮叨叨的介绍起这三个霸少的英雄事迹。 「既然如此，你爱小姑娘长得如花似玉，为何要抛头露面？纵然是为了生计，不得不抛头露面，也可以往别处去，又为何要在西子县呢？这不是给自己惹祸吗？」陌如玉倒是一针见血。 那老伯尴尬地笑道：「公子说的是。这是我们自己抛头露面惹祸了。原本，我们也在别的县谋生的，可是这西子湖畔这么出名，美食这么多，歌舞楼林立，越是繁华的地方，挣银两自然也容易些。当然，平时，为了贪这点小财，是不致于冒这个险。可是，家里头儿子战死，媳妇那几年辛苦劳作，如今惹了一身病，加上我的长孙子也是一身病，家中两个病人，药费甚巨，这才会铤而走险，想着就碰碰运气，赚个一俩晚上，好过在别的县唱两个星期啊。这娘俩的病也是拖不得的啊。可谁知道，这运气就是这么好，可不是就撞上了吗？」 陌如玉道：「原来如此，那也是难为你们了。」 「爷爷，他们快追上来了，我怕……」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听见答答的马蹄声，吓得脸色发青，抱住爷爷的腰往身后缩。 陌如玉安抚道：「你们可千万别怕，没有什么事情的。你们放心，我们这位公子本事可大着呢，会带着你们逃出追捕的。」 陌如玉笑眯眯的，自是镇定自若。 可是，她的小心脏却是扑通扑通扑通急剧跳着，一刻也没有停歇。 这时侯，夜锦辰倒是听见了娘子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和勇气，一手驾着马车，让马儿往前奔跑着，一边突然凌空一跃，窜上了马车顶，对着后面来的追兵，扬手一挥，那袖管里藏着的千百支银针立刻脱袖而去。 而后，陌如玉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惨叫连连，心里疑惑着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轻轻挑起帘子一角，壮着胆子往后看去，却原本后面已经倒了一大片了。 夜锦辰再扬了下袖子，把那一两个没倒下，也一併清除干净了，这才返身，轻轼松松地坐回驾车的座位上去。 陌如玉看了好不欢喜，心里扑腾扑腾的跳着，却俨然换成了喜跃的节奏。 如此一来，陌如玉可以说大话了：「听听，老伯，小姑娘，你们别害怕。后面的追兵全都被解决了。我们家公子武艺高强，你们可别害怕。不敢将你们留在原地，正是怕那三个恶霸寻仇。你看看，你们是住在哪个村庄，这会儿就送你们回去就是了。」 那老伯以及小姑娘全是感激涕零，那夜锦辰却说道：「暂且别回去，还是需要老伯和小姑娘来做个人证，本小爷这就去请郡太守派兵来这里主持公道就是了。你们不要害怕。跟我们在一起，反而是最安全。回去了，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想来那些恶霸，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要找到你家并不难。」 「是是是，」陌如玉连忙改口，「正是呢。咱们快去请郡太守吧。」 那老伯没有说话。其实是吓得哆嗦，随意让人安排了。 这辈子善良本份，根本没上过公堂，让他去作证，日后要是那三个恶霸没被整死，也免不了要被整回来。因此，十分忐忑不安。可是若不去，好像对于恩公除霸安良的善举不支持似的。因此左右为难。
第426章 沈小娘子的传说 第426章 沈小娘子的传说 因为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出个主意，所以老伯一时之间，就有些沉默了。 陌如玉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之处，立刻道：「老伯。你放心，我们既然揽了这件事情，就一定处理得漂漂亮亮，绝不会给这父子留下寻仇的机会。你们家虽然也能被他找到，到底是需要时间，只要我们快点赶到，你的家人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的，放心吧。」 老伯听了，稍微松了口气，长嘆道：「诶，不是我不放心，而是这父子仨权势通天，也不是一般人对付得了的。看二位公子穿着，像是贵公子。可是，这到底还是要权势说话的事啊。怕是告不成，反倒连累了二位公子。再说这官官相护，郡太守早先时侯，若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这陆家父子三人，岂能逍遥这么久？西子湖畔如此挣钱，那陆知县也不知道拿了多少银子去贿赂太守，又怎能不向着他们？」 夜锦辰听了，朗声道：「老伯的话有道理。小爷我记下了。你放心，再如何官官相护，也不敢再我面前放肆。如果太守也有罪，那就连太守也一锅端了。」 「是啊，你放心吧，我们会查清楚的。」陌如玉也跟着附和。 那老伯眨了眨眼睛，一时懵了，连郡太守也不放在这两位公子眼里，那这两位公子的来歷究竟是什么。 陌如玉问道：「老伯，我有一事不解。这陆擎、陆子鸣、陆子旭、陆子晨听起来就像是仗势欺人的草包，却为何能把这西子湖畔整治得这么好？莫非这陆擎比这三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爷会更好些吗？大凡能当县官，也是考中科举的书生。难道这父亲比这三个儿子斯文些？」 「哼，」那老伯冷笑，「什么斯文？简直就是斯文败类。那陆擎比那三个儿子还混蛋，家中妻妾成群。若是陆擎是个清官，又怎么会包庇儿子们犯了那么多条命案？」 「命案？」陌如玉拧眉，看来这事情还真不简单。 「是啊，命案。」老伯义愤填膺，好像死的就是他们家的人，「但凡看上了哪家的地，想要徵用而又不想用很多银子赔偿的时侯，总要闹出人命。又或者看上哪家的姑娘，强抢而不得时，也要闹出人物。这父子四人一样好｜色。那陆擎妻妾加在一起有几十个，每个儿子也差不多这些数。加上他们所生的子女，一大家子，那就是数百人。抵得上一个大家族了。二位公子你们想想，要养活这一家子人，单靠一个七品知县的奉?能成吗？这就是明摆在眼前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调查，就能让那陆家父子三人哑口无言啊。」 陌如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老伯，若是没有确实证据，或者他们还可以强行狡辩，说是他们搞出一个西子湖畔的夜市生意，那生意被他们搞得红红火火，肯定也有他们的功劳，他们从中赚些银子也是有的。」 那老伯冷笑：「正经的生意哪能赚那么多。那一家子数百人，可不是维持温饱而己。要是去细查他们的吃穿用度，恐怕比皇宫里的皇子公主们还要好呢。」 「混帐！」听到这句话，驾马车的夜锦辰忍不住暴怒，「该死的陆家父子，这是富可敌国啊。是该查查陆府的帐，他们每个月的收入多少，开销多少，那上缴朝廷的税银又有多少，就凭这项罪名，就够摘他们的脑袋了。」 一听摘他们的脑袋，那老伯越发义愤填?了：「是啊，这陆家父子，够死百遍了。那西子湖畔的商业街那么出名，起初是陆擎家的一位小娘子的主意，她的脑袋倒是灵光，人也善良，经常帮助穷人。可惜就是长得一般了些。不算丑，顶多算是清秀，比起陆擎家里那些妖艷货色那就差多了。那陆擎强抢她为妾，就是看中了她的聪明，而不是她本人。所以，他在陆擎的妻妾之中，是挺不受｜宠｜的一个。可是我们老百姓却最喜欢她。不管怎么样，还是她费尽了心思，才能一年四季让陆擎开仓赈粮，给老百姓缓解一些压力呢。」 「哦？」陌如玉一听奇女子，眸光发亮，连忙逮住问：「那这位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出身好吗？听起来和那陆擎就不是一路人，何以嫁给陆擎？莫非也是陆擎强抢的？」 「可不是？」老伯嘆道，「这位沈小娘子，闺名叫做『沈如月』，沈如月原是我们西子县有名的才女，是我们这里私塾先生的女儿。就因为沈如月打小受父亲教诲，读过很多书，所以特别有才，特别聪明。那陆擎入不敷出，靠着明抢，终究怕闹大了，上头不好交待，所以这才强抢沈如月，让她做妾。因为沈如月还在待字闺中时，就曾经当众谈论过，如何治理好西子县？如何让西子县生出更多钱的话。这让陆擎知道了，也就埋下了祸根。为了这件抢亲的事情，整个西子县都轰动了。可怜那私塾先生，也是因为被踹入了心窝子，病死了。」 「真是无法无天。」陌如玉咬牙切齿，冷斥，「不过，如此一来，我们倒是有了人证物证。」 老伯道：「那沈如月就出了想法，如今这西子湖畔才有了这种光景，这是十分圈钱的生意，也在整个大升出了名。不过，现在的西子湖畔，与最初的西子湖畔也并非十分一样了，沈小娘子出的主意，自然十分正派，可这地方一繁华起来，为了圈到更多的钱，早就不是原来的纯洁了。那赌毒之盛，就十分猖獗了，更别提青｜楼林立，到处都是那见不得人的莺莺燕燕了。诶，别提，别提了……」 老伯不停地摆手，长嘆。 陌如玉冷笑：「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像这样的人，就一个字：贪。两个字：贪婪。四个字：贪得无厌。识髓知味，那伸出去的魔爪哪里还能收得回来？」 老伯又突然警醒道：「对了，我们若是要告官，那还有人证。那些家里被抢了女儿的，被害死的家属苦主，早就偷偷聚集一处，都在我们隔壁村窝着呢。要是你们需要什么人证，可以去那里找。只不过，这次去郡太守那儿告状，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毕竟那郡太守有没有和这陆擎沆瀣一气，就不得而知了。」 陌如玉顿时来了精神：「这真是太好了。且不论太守如何，这有了这么多人证，自然是好办事。老伯说得头头是道，听起言语来，似乎也曾经读过书，不像一般的村中老汉。」 听了这话，那叫「青儿」的小姑娘立刻露出自豪的笑容：「那可是啊，我爷爷年轻的时侯，也曾经在我们村当过私塾先生呢。也算是认得几个字。爷爷也曾经教过我读书。只不过，现在老百姓的日子这么穷，就算是要当私塾先生，也没有孩子能上得起学的。」 「哦，原来如此。」陌如玉陷入半喜半忧之中。 那老伯连忙爱怜的轻斥孙女：「青儿，这有什么好显摆的。爷爷认得那几个字，在这两位公子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这两位公子看起来，就是大有学问，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如今这世道，两位公子还能纡尊降贵，还能这么和颜悦色地和我这样的一个村中老汉说话，已经实属难得的了。」 陌如玉正要客气几句，突然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嗯，怎么回事？公子，是后面又有追兵来了？还是安全了，没有追兵了，要休息了会儿吗？」陌如玉一边问，一边撩起车帘问夜锦辰。
第427章 帅气神兵从天降 第427章 帅气神兵从天降 夜锦辰掀开帘子，坐了进来。 夜锦辰坐进来的瞬间，老伯只觉得眼前一阵光亮，贵气逼人，仿佛整个车厢内都被一种暖融融的祥光照耀着似的。 「诶，真是一位有福气的公子啊。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定当相报。」老伯祟仰道。 夜锦辰微勾薄唇，淡然道：「老伯不必放在心上。敢问老伯名讳。」 「小老头叫周墨，祖上亦是官宦之家出身。故而小时侯，也曾经读过些书，懂得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只不过家道中落，又连年战患，如今已经一贫如洗。至于祖上也再无人认得了。这是小老头的孙女，叫周青，青儿倒是传承了一道清丽的嗓子，因此就凭这天赋唱唱曲儿，」 「原来如此。」夜锦辰道，「听了周老伯的话，本公子倒是另外有了想法。这会子，不着急去抚南郡府了，咱们既然不知道郡太守是神是鬼，那就不如趁这会儿，把他试探出来吧。他若是与陆擎是一伙儿的，这危急关头，自然会有同乘一条船的危机。索性就这么办。」 夜锦辰对陌如玉及爷孙俩说了一阵子。 陌如玉频频点头。 那周墨听说陌如玉医术高明，可以帮忙治媳妇和长孙子的病，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于是，夜锦辰发了紫硝，就把马车赶到稍微隐蔽些的树荫下等着。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突然之间，陆啸威带着一大帮夜行军暗卫飞速赶到，足足有两百骑。然而，这装束齐整，威风凛凛的两百骑却着实把周墨爷孙俩吓了一大跳。 周青情不自禁就往周墨怀里缩，周墨也紧紧搂住孙女的头，疑惑而惊恐地瞧着眼前这帮人。 「这……这是……」他惊魂未定地发出疑问。 然而，不待有人答话，那陆啸威已经飞身下马，快步走到夜锦辰与陌如玉面前，单膝下跪，抱剑参拜。 夜锦辰作了个制止的动作，以免陆啸威喊出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要进村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侯让周墨知道自己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陆啸威也很有默契地喊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属下听侯差遣。」 「很好。」夜锦辰做了个请起的手势，陆啸威便站了起来，「你立刻派兵去西子县，亮出你的身份，直接将知县陆擎和他的三个儿子陆子鸣、陆子旭、陆子晨拿下，押入牢狱之中，听侯发落。同时，你必须把陆擎的妾室沈如月保护起来，待回头我到时，再作计较。」 「是。」陆啸威立刻领命。 夜锦辰又道：「另外，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立刻让陆擎给抚南郡太守郑泰修书一封底，就说朝廷将要派人前来查帐，请示如何是好。又说，家中三子打死了一个卖唱女青儿，该如何计较？万望周全云云。看看那郑泰如何回復再说。」 「是。」陆啸威依旧答得简洁、恭谨、有力。 「去吧。」夜锦辰淡然的语气就像是从天上飘来的天籁之音，却蕴藏着绝对的威严。 与此同时，陆啸威再作一揖，而后扶剑转身离去，飞身上马。 那挺拔而潇洒的姿态看得爷孙俩一愣一愣的。 不仅仅是陆啸威帅气非凡，那一众夜行军的暗卫，也个个挺拔潇洒。 看着这一群帅小伙绝尘而去，爷孙俩都目不转睛。 待回过神来，周墨不禁赞嘆道：「多么器宇轩昂，多么威风凛凛。可见两位公子身份之尊贵。小人大胆揣测，两位公子莫不是王侯贵子，也是高官名将之后吧？否则，如此能驱使得这么多兵马为自己效力。又说是亮得身份，就能将知县拿下，可见这权柄醺天，定然来歷非凡啊。」 「哈哈，」夜锦辰笑道，「周老伯真是说笑了。能拿下这小小七品知县之人，光是一个郡太守就够了，如何猜得到是什么王侯贵族呢？」 「不，」周墨这次却极为笃定，「看公子架式，不仅仅是要拿办知县，还要把太守也拿下。有这等决断，绝非寻常人家。」 「哈哈，罢了，本公子是什么出身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为民除害。如果能让你们过回太平日子，那倒叫朕……真痛快啊！哈哈……」夜锦辰话锋可转得真快。 陌如玉斜睨了夜锦辰一眼，催促道：「好了好了，咱们快走吧。这事可耽搁不成。」 这一提醒，大家全都焦急起来，这才赶紧重新上了马车，让那周老伯指路，将他们引到自个的村子里去。 到了村子里，不顾旁人围观，一路将马车开到家门口。 那不过是寻常的几间茅草屋，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面还养着几只鸡，一个小小的葡萄藤架。倒是清幽而干净。 周老伯带着夜锦辰和陌如玉进屋。 屋子里光线暗淡，从屋外进到里屋，着实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敢睁开眼睛。 但见那炕头上，破破烂烂的被子底下，盖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 女人自是周墨的儿媳妇，那小男孩自是周墨的长孙。 虽是长孙，实际上却是周青的弟弟。 两个人都形容憔悴，脸色苍白，瘦得只剩皮包骨儿，嶙峋的骨架子，硌得看他们的人的目光也生疼。 床前有一个炉子，上面放着一个煮药的砂锅，已经是黑乎乎的了。里头飘出来的药味浓烈呛鼻，盈满了整间屋子。 陌如玉一见到就说：「这炉子不该放在这里，这呛人的味道，对病人的唿吸道和肺是有害的啊，快快拿出去吧，一个院子这么大，难道就没有一个可放的地儿，放在厨房里熬煮那也是好的啊。」 周墨道：「青儿，快拿去厨房吧，可别薰着了贵客。」 待周青把炉子和药罐子拿出去后，周墨嘆道：「诶，都怪我们爷俩要出去卖唱，媳妇儿病成这样了，还要她自己熬药，所以，才把炉子放在床前，就是为了拿取方便。这都是没有人照看的缘故。」 陌如玉同情道：「原来如此。这可是错怪你们了。无妨，我先把把脉要紧。」 于是，陌如玉就挨着榻沿坐下，那青儿返回来，把她娘的手腕从被子里抽出来，让陌如玉诊脉。 她娘似乎微微醒来，眼皮抬了两下，眼白现了一现，又微眯了眼去。 陌如玉静心诊了会脉，又看了看娘俩的眼白和舌｜头，又问了周墨娘俩的一些病症，心中就有了底。 陌如玉环顾了一眼这穷得家徒四壁的屋子，却难得的在角落里发现了纸墨。可见，说周墨小时侯读过些书还是可信的。 陌如玉走过去，写下了两张方子，然后交给了周伯。 随后，又取出二十两银子给周墨，细细叮咛：「青儿毕竟是小姑娘家，又是现在这惹事的时侯，不宜跑出去，你去按着这个方子，去取药来。这些银子是绰绰有余了，所以你索性就把这个月的药全部打包来囤着，要吃自然就有。」 「是，这就去。恩人啊，你们两位真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倘若是我媳妇和我这孙子能够逃出这噩运，吃了这药身体好起来，那我们周家后继有人，老朽就没有任何遗撼，为了这官司，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拼出这条老命，老朽也敢去闯。只要有用得到老朽的地方，就尽管说，老朽一定豁出命相陪就是了。」周墨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 夜锦辰笑出了酒窝子：「老伯勿需如此，这不过不是一件小小的案子，还犯不上你老去拼命。你们只需要安心跟随着就是了。如今，青儿也不必去了，就留在这里安心地熬药，照顾母亲和弟弟就是了，有老伯你这个人证，已经足够了。放心，那姓陆的一家人已经被控制住了，万万追不到这里来了。」
第428章 这才是千金难买 第428章 这才是千金难买 「是的，」陌如玉道，「就让青儿安心待着，已经打发陆将军到西子县拿人，这危险就尽除了。就算没有陆将军，端看那些多追兵死于公子的针雨下，也该识趣了。」 周老伯忙作揖：「多谢二位公子。天大的恩情，不知该如何报答。」 「哈哈，」夜锦辰笑道，「原是我家的家事，何谈报答？周老伯勿需愧疚了。」 「家事？」周墨一脸迷惘。 夜锦辰笑着出了门，陌如玉也做了个「请」的姿势，周墨立即跟出去了。 陌如玉暗自好笑，这天下都是夜锦辰的，这哪个郡，哪个县，出了点芝麻大的事，都归他管着呢。 三个人又一起上了马车，周墨把他们带到邻村去了。 到了邻村，周墨一到村口，就有好多村民认识，全都涌来打招唿。 虽然周墨的人缘一向不错，可是那些围拢过来的村民比以前多多了，也热情多了。周墨知道那完全是因为同伴的这两位贵公子光芒四射的缘故。 真的，这样天仙一样的人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破败的村庄里？而且还是一个冤气沉沉的村庄。每个人身上都弃满了唳气。 可是，周墨直接找到了村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村长立刻就热情非凡，听闻两位贵公子这么有本事，就知道身份非凡。 村长连忙道：「要如何配合，尽管吩咐。」 「只需把身负冤案的人全都召集起来即可。村里可有文书，让他把这一个案子，一个案子，写清楚，苦主是谁？状告何事？可有人证物证，一一列举，然后签名画押。再集中到我这里来即可。到时侯，本公子就带你们告一个集体状。」 陌如玉祟拜地仰视着夜锦辰，觉得相公自信的时侯最威风，也最帅。 「是的，相信我们公子一定能为大家讨个公道的。」陌如玉问村长，「村里可有文书，若是没有，或许周老伯应该也能写。」 村长立刻笑道：「哈哈，正是周老伯啊。周老伯就是我们这里方言十里文书，附近几个村子，如果要写什么，都是让周老伯帮忙的。」 周墨谦逊地笑道：「都是大家不嫌弃。但这么多案子，怕写不好。」 夜锦辰道：「写得好不好不打紧，重要的是写得清楚明白。况且，你最是清楚来龙去脉，断是能写清楚的。村长，你去把那些苦主都聚集来吧。」 村长笑道：「无妨，我立刻打发人去请。但凡是听说有贵人愿意替他们出头，一定乐意放下手里的事情，巴巴地赶来。已经这么晚了，想必贵客们也饿了。若是不嫌我这里粗茶淡饭，那就在这里与我们一起吃饭吧。待他们来了，要料理的事情可就多了，一忙起来，估摸着就要一｜夜。」 「也好，」夜锦辰笑道，「不愧是村长，想得周到。」 陌如玉亦含笑点头，从早上到傍晚，实在是粒米未进，村长这话，实在是正中下怀。 但听得村长一边打发人去一一通知那些冤主儿，一边打发人立刻去做饭，杀鸡杀鸭招待贵客。 村长招唿贵客坐，又闲聊了一阵，说了说那些苦主在村庄里的情况，又控诉了一遍陆家父子的罪行，基本与周老伯所言无异。既未套好话，如此异口同声，可见事实如此。 闲聊了一阵后，丰盛的酒菜摆了满桌。 村长又让人取出自家酿的米酒，给夜锦辰和陌如玉满上。村长端起酒就敬了一杯：「乡野村夫，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只能把这些自己养的、种的，都搜罗出来，权且尝尝。」 陌如玉吃了之后却赞不绝口：「村长真是会说笑了。我们吃的东西，难道就不是种出来、养出来的？难道还是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过就是一个是自己种的，一个是别人种的，我们再买来就是了。可是当真到我们手里的时侯，万万比不得这些现杀的、现从地里摘的新鲜。这才真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呢。」 「哈哈哈——」众人大笑。 村长直夸：「这位小公子可真会说话啊。不仅人长得漂亮，就是话也说得漂亮。」 夜锦辰笑道：「哈哈，村长，她确实能言善道。不过，说的也是实情。方才我喝了这鸡汤，味道之鲜甜，肉质之嫩，着实与我平时所吃的不同。村长，能不能与你打个赌？作个买卖？」 「哦，还要做买卖？这个倒新鲜，你倒说说看。」村长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夜锦辰道：「倘若这次我替你们办成了事，把陆家父子绳之以法，让你们西子县翻个天，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你可愿意送给我十只鸡，十只鸭，两头猪，几篓新鲜蔬果，吃个痛快么？」 村长笑道：「公子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你当真办成了这件事情，那是整个西子县的大功臣。并且，这是整个县老百姓都会感激涕零的事情，岂又是十只鸡鸭两头猪能打发的事？家家户户出点，就是百只千头，都算是少得了。」 「哈哈哈——」夜锦辰大笑，「原来，这村长也是个会说话。」 陌如玉含笑睨着夜锦辰，替他说道：「那我来出个主意。村长可愿意供应十年，一下子百只千头的哪吃得完？要细水长流，源源不断才好呢。」 夜锦辰笑道：「正是，正是，你这主意出得好。若果如此，村长，你可捨得？」 村长笑道：「若果如此，哪有捨不得的？老朽就替二位公子张罗这事。」 「好，那可说定了。咱们赶紧吃完，好见外头的那些人。」此时，夜锦辰已经察觉到外面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一堆人了。 大概是一听到有人要为他们伸冤，就全顾不得什么了，扔下手里的活和事，巴巴的全跑来了。 于是，夜锦辰与陌如玉不再说话，只顾着赶紧吃完好做事情。 那村长连忙出去，指挥了几个，去搬些椅子来给大傢伙儿坐，又搬来了几张桌子。且在桌子上备了好些笔墨纸砚。 吃完饭后，夜锦辰几个就去坐在院子里的桌子后面，他们的面前，就坐着大大小小的村民。 研好墨，周老伯提笔准备好，那村长就说道：「大家也应该知道了。如今这位贵公子愿意替我们出头，大家就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一家一家的人，要有规矩，不争抢，总是会轮到的。来，阮员外，从你家开始吧……」 阮员外即刻带着小孙女出列，跪在了桌子跟前。 夜锦辰道：「你们起来，就站着说吧。把你们家的冤屈细细说来。」 案子就从这里开始审起。 夜锦辰问，村民们答，周老伯记录…… 至子时，至凌晨，至天方破晓…… 周老伯写得胳膊脖子老腰酸痛，夜锦辰也问得口干舌燥，陌如玉亦坐得腰酸，这才总算问完了。周老伯足足写了一摞子状纸，把他累得够呛。 「够了，」夜锦辰道，「这些罪证绰绰有余了。大家都散了吧，各自回去歇息，将就睡半天，下午就带你们到西子县去。」 一听到西子县去，立刻又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个个都面有难色。 「怎么？你们有什么为难之处？」夜锦辰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其中一个胆大的就站了起来回道：「回公子的话。只因大家全都怕了。这躲到穷乡僻壤还要担心被追杀，谁还敢直接去撞在枪口上啊？那不是脑袋不保吗？」 夜锦辰冷诮：「你们只管放心，本公子已经派了官兵去捉拿陆家父子，他们早已在牢狱之中。」 「可谁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人还是一脸狐疑。
第429章 陛下亲自访月庐 第429章 陛下亲自访月庐 夜锦辰细想了想，也不恼，耐心道：「我知道你们是被害怕了，不敢轻易相信人。故而你们也别慌，只管跟我去。到达城外，你们且在城外茶铺歇息，我们俩个先进城去，之后，我让陆擎有的沈小娘带兵出来亲自迎接你们。你们可相信沈小娘？」 大伙儿面面相觑。 这在从前是不敢想的事情，看来眼前的贵公子真是有什么通天本事。 「倘若真连官兵和沈小娘都使唤得动，自然没有不敢相信的道理。那就这么办吧。」村长拍板，一锤定音。 于是，大家各自散去安歇。 到了午后，又吃了饭，夜锦辰这才率领众人浩浩荡荡往县城而去。 果然，快到县城之时，夜锦辰就找了个茶铺子让大家坐着歇息，又请大伙儿喝茶，要了些点心，这才独自进城。 陌如玉被留了下来，算是个「人质」，有她在，他们才能安心。若不其然，夜锦辰进城去，反过来带着官兵追杀出来，这群村民的脑袋全都得搬家。 陌如玉大大方方应允了，她也不生气，只管带着村民们一起喝茶，气定神闲的说说笑笑。 然而，这些村民们却没有她轻松自在，不知道这次夜锦辰进去情况如何，心情沉重得像是坠了块铅似的。 夜锦辰入得城去，早就有陆啸威闻讯接应，将他带到郡府去，夜锦辰第一件事情不是要见陆擎父子四人，反而指名道姓要见沈如月。 如夜锦辰的吩咐，沈如月应该是唯一没有被下狱的陆家人。因此，她依然住在她的小院子里。 陆啸威带夜锦辰去的时侯，夜锦辰发现沈如月所住的小院子，确实是奢华如王府般的陆宅里最偏远的角落。 然而，一进沈如月的月庐，立刻又心旷神怡起来。 这题匾为月庐的小院子，种满了竹兰，清新淡雅，又打扫得一尘不染。院子里，始终瀰漫着淡淡的幽香。 再进到屋里，就仿佛进了一座雅致的小书院一般，举目望去，都是雕花梨木书架，上面全搁着一层一层，一排排的书。书香瀰漫，又自有一股清新之气。 那边窗下，坐着一位清瘦的女子，女子年纪轻轻，长相确实普通，勉强算得上清秀。但周身瀰漫着一股书卷气，就这一份脱俗的气质，无形中为她的颜值增添了三分。反倒使她变得耐人寻味，越看越好看。 那女子见有人进来，也不放下手里的书卷，照旧将目光盯在书卷上，只是唇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似笑非笑。 「这就是沈如月了，是陆擎的小娘子。沈小娘子，这就是我们贵公子……」 陆啸威的话还没说完，夜锦辰就微微扬手，阻止陆啸威再接着说下去。 陆啸威略感诧异地住了口。 夜锦辰却掏出腰封繫着的一块金牌，走到沈如月面前，直接把那块金牌放在沈如月面前。 对于这样清高孤绝、不愿同流合污的小女子，或许直接亮出身份，免去弯弯绕绕，才越中她的意。 果不其然，沈如月立即放下了书卷，一双眼睛盯在了那块金牌上。 夜锦辰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能指挥得动夜行军，你该知道我的身份。朕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名就叫『夜锦辰』，大升皇帝。如今在城外，有数十户冤主写了状纸，要告陆家父子四人。这件案子，朕作主接了。你如果愿意做个人证，再帮朕搜集罪证，朕自然是大大有赏。否则的话，你就像没有参与陆家父子作恶，也难逃包庇之罪。但朕心想，像你这样的人，或许也无畏获罪。然而，你忍心城外的老百姓尽皆蒙冤，让陆家父子继续作恶多端、逍遥法外吗？」 夜锦辰越说越是掷地有声，嗓音浑厚而有力。 他话音一落，沈如月立刻站起来，来到夜锦辰面前，跪了下去，清丽的嗓音就像屋檐下的风铃：「民女沈如月，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锦辰微微松了口气道：「平身。」 夜锦辰自己反倒坐在了沈如月方才坐的位置上，也赐座予沈如月。 然而沈如月却摇了摇头：「哦，不，民女站着回话就行。」 这时侯的沈如月倒是垂眉顺目，一扫之前的轻谩。可是，即便她如此恭顺，你也能轻易从她身上品味出一分傲骨来。 「怎么？你不怀疑朕的身份么？」夜锦辰诧异道。 「不，」沈如月微微勾唇，「陛下方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有人证，又有物证，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在这西子县，不，应该说是在整个抚南郡中，还没有人敢直接闯进衙门，把堂堂知县一家尽皆入狱。单凭这份身手和霸气，已经知道你们的身份绝对不是胡乱捏造的。」 夜锦辰微微颌首：「果然够聪慧，识时务。」 沈如月轻轻摇头：「从小，人人都贊我聪慧，聪慧或许是真的，但识时务未必。倘若民女识时务，就不会被迫，所嫁非人；更不会失｜宠｜，居于这偏僻小院。所以，民女绝非识时务之人。但民女所持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为民除害。只要能为民除害，民女自当配合。」 「好！」夜锦辰陡然站起，大声赞嘆，他的一双桃花眼亦闪烁着赞赏之色，「果然是女中豪杰，心中有正义，自然眉目清丽。听说这西子湖畔夜市的想法最初是出自于你的构思，后来却沦为陆家父子大笔贪财的工具。如今这帐册可有处可寻？」 沈如月微微抿唇：「那陛下可是问对了人。陆擎那狗贼虽然不待见我，却也不得不倚仗我，外人他更加不敢信任。所以，这几年，生意帐是我帮他做的。每一笔我都清清楚楚。这帐全部在我这里呢。他赚了多少黑心钱我都清清楚楚。我原本可以不沾手这些。但是我若是不沾手，又怎么能掌握他的罪证？我若是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胡闹，又怎么能上达天听？张扬过头就是死。我就等着他死的那天，我就再踩上一脚。」 说到这里，原本云淡风清的沈如月再也没有办法掩饰眸底的恨意。 「你很恨他？」夜锦辰忍不住问。 沈如月也不埋着：「正是。民女说过，民女是被迫嫁给陆擎的。她害死我爹，这笔帐我今天也要跟他算上一算。陛下，你既然说城外有数十冤主都写了状纸，那又何妨再添上我这一份状纸。倘若陛下能为民女的父亲伸冤，日后当牛作马，也要报答陛下。」 「好！」夜锦辰兴奋道，「那你即刻写来。」 于是，沈如月研墨铺纸，提笔就写。不过一盏茶工夫，洋洋洒洒千余言，状纸一气呵成。 写好后，沈如月捧给夜锦辰阅读。 夜锦辰阅之，但觉文笔清丽，文采斐然，字句铿锵，又正义凛然。 他赞嘆道：「好文，真乃好文。那周老伯的状纸虽然逻辑清楚，论证严谨，有理有据，但终不如你这份，在此基础上，又文采斐然，辞藻清丽。可见，你的学问，实在周老伯之上啊。沈如月，待这案子审结之后，朕自然不会亏待你的才华。到时侯，朕自有安排，你就等着吧。」 沈如月淡然处之：「陛下谬赞了。如月不求有什么恩赐，若此案能了结，能替家父报仇，那沈如月愿意归隐田园，做只自由自在的蝴蝶。」 夜锦辰微微笑道：「不忙。朕且有一事问你。」 「民女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如月谦逊道。 「那抚南郡郡太守与陆擎可有什么瓜葛。对于陆擎违法之事，可曾有意包庇。」夜锦辰问道。
第430章 打蛇就得打七寸 第430章 打蛇就得打七寸 沈如月冷笑：「官官相护，这个亦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但凡抚南郡太守郑泰是个好人，民女也不必在此委屈多年。凰城路途遥远，没有盘缠，告不得御状，但若太守是清明之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冤主无处可伸冤。一两个错假冤案可以错漏，但是这么多冤亲债主绝对不是巧合。你要说他没有沾手，断然没有可能。」 「可有证据？」夜锦辰立刻问道。 「有。」沈如月道，「每季度帐册上都会有一笔支出，就是专门给郑泰的。巧立的名目就是茶水费。这个茶水费可是相当可观。我就是人证，送茶水费的小伙子也是一个人证。」 「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就能将郑泰以及陆家父子四人依法处治了。」夜锦辰兴奋道，「沈如月，去把那些帐册拿出来吧。」 「不，若郑泰亦到，那升堂之前，民女自会将所有帐册奉上。」 沈如月淡淡勾了一抹笑，眼神无比坚定。 夜锦辰盯着眼前这个表面云淡风清，实则晦莫如深的女子：「你连朕都信不过？」 「对不起，陛下。」沈如月寸步不让，「这份证据太重要了，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太想报仇了。民女不想出任何一丝差错。」 「难道你怀疑朕的身份？亦或者是根本觉得朕也会和这些贪官污吏一样鱼肉百姓？」夜锦辰加重了语气，眼神射出两道寒芒。 「咳，这……这倒不是。不过就是谨慎习惯了。民女想陛下胸有成竹，并不会见怪吧。」沈如月以轻咳掩饰尴尬，但内心却无比澄静。 「事实上，以陛下的权利，亲耳所闻，亲眼所见，要处治一两个贪官污吏并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因为陛下已经是最尊贵最有力的人证了。不过，陛下尚且能依法处治，越发让民女信服、感佩。陛下放心，民女所交的证据，一定也极为让陛下信服。」 沈如月的淡定与自信令夜锦辰刮目相看。 夜锦辰微微勾唇：「好。就等公堂之上，你交出证据。」 「民女是原告之一，自然会交出证据，将这些贪官污吏绳之以法。陛下，你什么时侯开堂审问？」沈如月陡然失去淡定，焦切问道。 夜锦辰沉吟片刻，问陆啸威：「收到郑泰的回信了么？」 「未曾。」陆啸威躬身禀道，「想必最近几天就能收到。」 夜锦辰对沈如月道：「既然打蛇，就得打七寸，让它永世不得翻身。不如再等几天。郑泰的回信也是重要证据之一。」 「一切听从陛下吩咐。」沈如月恭顺道。 夜锦辰立即转身吩咐陆啸威：「你带几个暗卫，到城外茶铺去，把那些冤亲债主请入城中。事先跟他们合计合计，既然是冤亲债主，只管戴孝挂白横幅进城申冤，闹得越大越好。之后，你们再让衙门捕快将他们也一併逮入狱中，静侯开堂公审。当然，这一切只是作戏，你再修一封信，将这紧急情况告知咱们这位郡太守，端看他如何着急吧。想必这回信的速度就能快些。」 「是。」陆啸威领旨。 城郊茶铺中，正当陌如玉说笑说到无力，再也提不起兴致，打算歇歇时，陆啸威就赶来宣旨了。 他将陛下的主意一说，村民们立即响应。 作戏当然要像样，陆啸威不便多待，又返回城中去，只等他们前来，再作样拿人。 陌如玉道：「那些孝服和白横幅、白幡，就由村长和周老伯代劳，到邻县採购吧。让几个年轻小伙一起去搬运。其余人等还是坐在这里等侯吧。」 于是，村长和周老伯依言行事。陌如玉撑不住，吃了一些点心后，就此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待一阵夜风吹过，陌如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醒来，抬起头茫然地睁开眼睛，陡然吓了一跳。 夜锦辰？ 不错，熟悉的桃花眼盈满戏嚯之意，可是又隐隐透出一丝责备。 「该冷着了？你心真大，这么多村民在此，你也能睡得着。幸好，皆是良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 他附在她耳边的责备那么｜｜宠｜｜溺，嗓音又那么磁沉性｜感。 陌如玉醉了，眯着眼微微笑着，很想再睡过去。 「醒来，村长和周老伯回来了。」夜锦辰的下一句让陌如玉彻底醒来。 陌如玉瞬间直起腰杆，把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愣愣道：「那走吧。」 紧接着，她又霍然立起。 夜锦辰笑着把她拉下来座位：「行了，人家早走了……」 「啊？」陌如玉左右顾盼，呵呦，果然人都不见了。整个茶铺空空如也，就他们这两个顾客。 「你啊你，看你，就这么睡着，万一同伙起了歹意，是不是被扛去卖掉都不知道？」夜锦辰爱嗔。 陌如玉不好意思了，却低着头犟：「怎么会？相公不知道，就是知道这些是良民，我才能放心睡觉啊。」 「算你有理。」夜锦辰轻颳了下她的小鼻子，「这次且饶了你，以后可不许这么大大咧咧的了。」 「嗯，好的。」陌如玉说着，甜蜜地偎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胸怀好宽广，又好温暖，让陌如玉忍不住越发要蜷缩起来。听着他的心跳声，陌如玉就觉得活着真好。一辈子能这样白头偕老，也不再求什么了。 「走吧——」夜锦辰突然将她公主抱起，同时霍然站立。 骤然离地，陌如玉心里格登一下，倏的紧张起来：「要走去哪里？」 「自然是找家客栈睡觉喽——」夜锦辰嗤嗤笑起来。 他快走几步，把她丢上了马背。 一剎那，陌如玉又醒了。 「不对啊。这都什么时侯了，伸冤要紧。那些村民已经进城了，咱们也该进城去看看吧。」陌如玉拧起双眉，紧张兮兮地握住了缰绳。 「呵，现在才想到这个，太晚了，大家各司其职，咱们去凑什么热闹？这会儿，怕是大家都已经在牢里『安歇』了吧。」夜锦辰一蹬，也上了马背，正好将陌如玉圈在怀里。 陌如玉心想也对，微微一笑，也就没有坚持。 夜锦辰策马奔腾，带着陌如玉跑到邻县一家客栈休息。先是在房里饱餐了一顿，而后又一同歇息。睡足了，第二天一早，在异地的客栈，夜锦辰抱着陌如玉亲热了一番，才带她出去闲逛。 邻县其实也十分热闹，陌如玉和夜锦辰耍了几天，收到陆啸威的讯号后，这才回到了西子县。 在陆宅月庐里，夜锦辰拆阅着郑泰的回信，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冷笑：「果不其然，这才是真正的大恶人。郑泰既然要派兵来镇压，又说要斩草除根，那就让他来好了。正好把他拿下，细细审问。」 「那就回復，请郑大人亲自来审案，可否？」陆啸威问。 「嗯，这回信还是一样，让陆擎自己写。」夜锦辰道。 于是，陆啸威自去处置。 这边陌如玉倒和沈如月聊得甚为投契。 陌如玉笑道：「你可愿意让我替你把把脉。你这脸色，实在是长期忧虑所致，四肢懒怠易疲惫。你还是要好好的爱惜自己，不可过度疲劳。」 沈如月温婉道：「都说皇后娘娘是医仙，今天得见，又见倾城之姿，实在是令人嘆为仰止。你就是如月心中最祟仰的人。曾经在战场上追随陛下，又曾经救过那么多人，又得陛下真心｜宠｜爱，像皇后娘娘这样的女子，才是不枉这世上走一遭。」 陌如玉莞尔：「你这话说得本宫都快得意起来了。不过，本宫倒是听说了不少你的事情。你的能干和聪慧，也被村民们津津乐道。可见，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精彩。只要尽力活出自己的光采就好。」 「说得正是。难得皇后娘娘这么随和，真是百姓之福啊。」沈如月心悦诚服起来。
第431章 想不到的大荣恩 第431章 想不到的大荣恩 夜锦辰笑着打岔：「好了，我们两个就别客套了，正所谓『英雄惜英雄』，你们两个却是『巾帼惜巾帼』，都是很聪慧，很值得人敬佩的女人。况且你们两个名字里都有一个『如』字，可不是难得的缘份。」 「陛下谬赞，实在愧不敢当。」沈如月立刻谦卑回应，「原不该与皇后娘娘撞字，这是忌讳，民女立刻改了去。」 「那可别，」陌如玉赶紧制止，「本宫可没有那么迂腐。你快点打住。依本宫看，这根本不是什么撞字呀，什么忌讳呀，这根本就是我们有缘啊。」 沈如月倏的盯着陌如玉，双眸里盈漾着异样的光采，大约没有想到这位皇后娘娘这么宽容大度吧。 「哈哈，对，」夜锦辰笑道，「朕这位皇后可比不得别人，实在是与众不同。她绝对不会同你计较这个的。」 「知妻莫若夫，」陌如玉亦笑，「不仅不会，沈如月，我还有两个想法呢。」 「什么想法？」沈如月奇怪地问。 陌如玉正色道：「在城外茶铺闲得无聊，喝茶吃点心时，与村民们闲聊，他们倒是说起很多关于你的奇闻逸事。说实话，我觉得你实在有才。」 「那是乡亲们过奖了，」沈如月谦逊地摇了摇头，目光望着远处，有点幽远，「可惜身为女儿身，若身为男儿，我还想着去考科举试试，为朝廷效力。」 那目光虽幽远，却充满抱负。 陌如玉微微颌首：「看出来了。你不说本宫也要做如此盘算。西子湖畔的商业点子既然是你想出来的，那么本宫就想，如果由你来管理是不是更加妥善一些。所以，陛下，这个主意是大胆了一些，不过可以请陛下参考。歷史上，也有朝代是有女官存在的。如果我朝也能让女人当官，任贤任能，何愁那些贪官不除呢。陛下正是要清肃贪腐，亦常犯愁，没有可接替之人。其实，依臣妾看，并非没有可接替之人，而是我们把可接替之人的范围都缩得太小了。所以，如果身边就有能人贤士，那么又何必拘泥于是男还是女呢？」 听了这番话，沈如月十分震动。 她惊讶地盯着陌如玉，想不到皇后娘娘会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尤其是在陛下面前，如此侃侃而谈。 虽然，陌如玉的建议实在是令沈如月欢欣鼓舞，可是，她也情不自禁为陌如玉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她被陛下怪罪。 因此，沈如月迅速瞄了夜锦辰一眼，却发现夜锦辰并没有生气，反而频频点头。 于是，沈如月更加吃惊了。 耳畔听得夜锦辰道：「嗯，这个建议很好，皇后真是与朕心心相通啊。其实朕也曾经这么想过。沈如月，你可有信心，能担得了此任么？」 沈如月惊得睁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夜锦辰，一会儿看看陌如玉，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勉强咽了下，方才开口：「这……可是真的？民，民女是说，虽然民女有信心，但能不能真的担得了此任，民女也尚未可知。加上，女人当知县，或许皇后娘娘博闻强记，知道歷史典故，但民女确实未曾听闻有此先例，故而深恐百姓不服，心中亦是忐忑。」 「哈哈，」夜锦辰笑道，「无妨。你若是有志于此。不如先给你一个尝试的机会，看看是否适合做一个七品女县令。」 沈如月的目光难得盈跃起旖旎的光采：「如何尝试？」 夜锦辰看到沈如月的神情，就知道其实她就是有兴趣的，因此道：「很简单，如今只等拿下郑泰就要公开审理此案。太守与知县同时受审，总不能自己审自己，原本自然是想让朕亲自审问，可是如今看这情形，倒是让你来试一试更好。沈如月，你可有信心公审此案吗？」 「啊——」沈如月惊怔了，瞬间心内小鹿乱撞。 还未走马上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审理此案。这也太具有挑战性了。 「怎么样？有信心吗？你有信心审理此案吗？」陌如玉也跟着鼓励，「沈小娘，你可知道这是一个极佳的机会。虽然本宫对陛下的提议也感到意外，可是细细想来，却是一个可以让臣民们心服口服的理由。如果你审理得好，那不管让女子当官的点子有多么惊世骇闻，离经叛道，陛下也就有了坚持下去排除众异的理由。」 「不错，」夜锦辰道，「皇后说对了，朕就是想让你的才华有施展的机会，同时你也可以向朕证实，你处理起公务来，绝对不输给鬚眉男子。这样破格录用，将来，你也才能当得堂堂正正，不怕被人非议，且让众捕快能心甘情愿听命于你。」 「好！」沈如月立刻跪在夜锦辰面前，「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好好的审这一起案子。民女承蒙陛下与皇后看得起，也不想让陛下与皇后失望。只是，民女如今的身份只是陆家小娘，并无官职在身，岂能审理此案？怕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夜锦辰道：「原本就是要以陆家小娘的身份去审，越是如此，才越得民心。陆家小娘亦是沈家姑娘，原本在民众心中的地位就不一般。放心，这案子，有朕的主持，就是要让你陆家小娘的身份来审。」 沈如月闻言心领神会，俏唇微微轻扬，目光炽烈而充满期待：「希望民女不会辜负你们所望。」 陌如玉鼓励道：「本宫相信你，你可以办到的。方才本宫说过，有两个想法。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如果你成功通过这个考验，成功当上了七品女县令，那本宫就与你结拜为姐妹，这样子，你们撞个『如』字，不就是反倒是姐妹缘份了吗？」 「哈哈，」夜锦辰笑道，「玉儿真是想得周到。若能如此，亦是美事一桩。」 沈如月既诧异又惊喜，她拎起裙角，在夜锦辰与陌如玉面前跪了下去：「承蒙陛下与皇后娘娘如此看重，当真叫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民女何德何能，能够让陛下与皇后娘娘如此信任。说实话，民女中介一介草民，并没有任何为官经验，亦不曾审过案子，陛下与皇后娘娘越是寄予厚望，越是叫民女无所适从，深怕做的不好，反而坏了事。」 夜锦辰笑着伸出手，做出一个扶的姿势：「起来吧，不必如此。」 沈如月站了起来，夜锦辰道：「其实并非朕信任你，朕是信任民心。朕相信这么多村民都称赞你，你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没有审案经验亦无妨，你不必紧张，只要按部就班，把郑泰与陆擎的罪证大白天下就行。」 「是，陛下，」沈如月施礼道，「既是陛下与皇后娘娘对民女如此信任，民女岂有不掏心掏肺之理。正等郑泰自投罗网之际，民女就去把歷年来的帐册都整理出来，请陛下与皇后娘娘过目，另外民女再整理出一份罪证实录，将这些事一一载明就是。」 夜锦辰大喜：「如此甚好。你去吧。」 于是，接下来几天，几个人就在月庐里面，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原始帐册细细览之。然而，沈如月的思维甚是清晰。帐册虽多，但整理有序，在她的引导下，夜锦辰与陌如玉也很快就看出端倪。 「天啊，有这么多，足足四万万两银子。」夜锦辰倒吸了口气，「西子、西子湖畔能这么赚钱？」 「可以，」沈如月微微笑着，「不过，陛下有所不知，他们后期更多的是非法经营所得。如果我们收回自己经营，并不会有这个数，不过，我敢保证，这数的三分之一，还是有的。上缴给朝廷的税收亦不会比原先的少。」
第432章 不打自招吓破胆 第432章 不打自招吓破胆 「这是自然，」夜锦辰激愤地负手踱来踱去，「这群混蛋、王八蛋，他们私下里赚了这么多银两，可是却交了那么少给朝廷，全都中饱私囊。不端了他们还像话吗？」 沈如月却平静地问道：「若是因为正当经营，而少缴了税银，陛下可有意见？」 夜锦辰闻言在沈如月面前立定，激动的情绪就像潮水般涌退，他淡然道：「当然没有意见。若是违法经营，毒害了百姓，那赚再多的钱，也抢救不回来老百姓的身心健康，长久以往，对朝廷反而有害。这一点，朕还是明白的。你放心，朕懂你的意思，往后，若是由你来治理西子县，不会在这方面给你压力的。」 沈如月笑而不语。她的目光盈满祟拜之意。 她不会什么甜言蜜语，亦不懂奉承陛下与皇后，可是，越是欣赏夜锦辰与陌如玉，越是知道大升有这么好的皇帝与皇后，沈如月越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要豁出一切，好好的替朝廷办事。 「哼，」陌如玉冷笑了一声，道，「果不其然，这地方上有钱得紧，不过是朝廷不知道罢了。陛下，看来我们出来这趟是对了。不管怎么样，这些就算是非法经营收入充公，打入国库，这样就可以帮助别的地方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嗯，这是个好主意吶。沈如月，你有没有意见？」夜锦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沈如月。 沈如月镇定自若，不卑不亢地迎视着夜锦辰的目光，淡定的眸子泛起一丝笑意：「当然没有，理当如此。放心。帐民女清楚，库银收在哪里，民女也清楚……」 沈如月的唇畔突然浮现一丝凄楚的笑意：「为了博取陆擎的信任，这么些年来，民女也算是机关算尽，曲意逢迎了。适度的疏离，是因为内心真心厌恶，可未偿也是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段。否则，我阳奉阴违的替老百姓办了些好事，他又怎么肯听民女的？又怎么肯真的把所有的帐都交到我手里？」 「明白，你委屈了。」陌如玉怜悯地看着沈如月，「这么多年来，凭你的聪明，想必不是没有逃走的机会，可是你没有逃走，想必就是因为要有所得。你放心，沈如月，你的委屈求全不会白费。这些年的隐忍总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但本宫知道，你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扬眉吐气，你更想为你爹报仇，为老百姓伸冤。」 「知我者，莫若皇后娘娘。」沈如月瞬间鼻子一酸，泪花盈满眼眶，再淡泊的人，也受不住别人的理解与温暖。 沈如月一下子跪在了陌如玉面前：「皇后娘娘这番话，真是说到民女心坎去了。最懂民女的，莫若娘娘。假若能与娘娘结为姐妹，真是三生有幸。若是不能结为姐妹，民女也愿意为皇后娘娘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陌如玉亲自上去把她扶起来：「起来吧。这些都是后话了。咱们就不必客套来客套去的，赶紧把这案子先审了再说。你说实话，如果郑泰和陆擎都被绳之以法，这些银俩都收缴国库，那能缴给国库多少俩银子？」 其实目前看来，这件案子未审已经定案了，证据确凿，他们想抵赖也抵赖不掉。 所以，这些库银的处理也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陌如玉想到那些多银两，将来可以为老百姓做那么多事情，心里就特别期待。 沈如月答道：「十万万两银子总是有的。」 「嗯！」 一听这数字，陌如玉头皮一阵发麻，立刻怔在那儿。 不仅陌如玉，就连夜锦辰和陆啸威都愣在那儿，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天啊，十万万两银子，那几乎就是现在国库的三倍。 夜锦辰的喉结动了一下，兴奋道：「真有这么多吗？沈如月？」 「有的，陛下。民女知道大升歷经战乱，正是最需要用银子的时侯，这笔钱对于朝廷是有大作用的，不敢有所隐瞒。」沈如月淡定地回答。 夜锦辰道：「很好。沈如月，一切看你的了。」 这一天，郑泰果然带着府兵到来。郑泰进入县城中，直奔县衙，直到县衙门口，都未察觉异常。 西子湖畔依旧那么热闹，游人如织，小商品琳琅满目。 郑泰的人马一到就惊扰了民众。开道锣敲得震天响，衙役吆五喝六，比皇帝出巡还威风八面。那顶马车华丽异常，围着车顶一圈的帘缦缀着珍珠与宝石，二者相间错开，散发出幽幽魅｜惑的光芒，华贵到不可直视。 郑泰在师爷的相扶下，钻出马车，那大腹便便，方脸阔面的样子，就是十足的油水官员的相貌。 陌如玉原本对脑满肥肠的官员没有什么偏见，但因为心里对于郑泰的恶行有所了解，因此再一打这照面，就越看越像是这么回事。 几乎是一对眼，就定了他的罪。 郑泰还后知后觉的，一下了马车，站在衙门前，见大门紧闭，还抬高下巴睥睨着站在门口的衙役甩脸色：「怎么搞的？陆擎死了吗？居然不知道出来迎接。这可不是他往常的作派。是叫那帮逆民给搞怕了吗？」 那些衙役们早听得了吩咐，也不答腔，反而一左一右，将衙门大大打开 打开的同时，突然从里面窜出了两队全副武装的侍卫。个个英姿挺拔，威风凛凛，眨眼之间，唰唰唰在郑泰面前站出了好几排。 这杀气腾腾的气势，逼得郑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在这群将士面前，郑泰所带来那帮府兵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仿佛见到了老虎的大猫，蹑手蹑脚地往后退去。 郑泰心里突的一跳，这才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这些士兵，绝对不是陆擎手下的那些衙役。乍一眼，个个体格匀称矫健，身材高大，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不对！快……」 郑泰慌了，手忙脚乱地往后缩，只是「撤」字还未喊出，陆啸威已经持剑，大步流星从院子里头奔出来了，一站到廊下，便立刻扬手道：「拿下！」 随着这道命令，一群人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住了郑泰后面那帮府兵。与此同时，陆啸威几个健步上前，倏然出手，利剑亦架在了郑泰的脖子上。 郑泰本能地把脑袋往后一缩，脸色瞬间惨白，却也不敢反抗，脚一软，跪了下去。 因为陆啸威已经喝道：「郑泰，陛下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郑泰就此被逮了进去。 夜锦辰已经端坐于大堂之上，陌如玉坐于侧，而沈如月次之。 郑泰被陆啸威狠狠推倒。 「跪下。」陆啸威的厉喝声威力十足，胆小点的莫不胆战心惊。 郑泰膝盖勐地磕在地面，传来一道剧痛。 「郑泰，抬起你的狗眼，看看朕！」夜锦辰挑着邪肆的笑意。 郑泰吓得颤巍巍地抬起头来，打一照面，立刻就瘫在了地面。 「看准了，可真的是朕？」夜锦辰故意问道。 郑泰抖索着点了点头。 身为一个资深太守，当年也是在朝堂之上见过先帝的，受过御前考试、任命的。当年，夜锦辰又是惯爱抛头露面的皇子，于朝堂之上，或者街楼酒肆之中，都能见到他的身影。而他的姿容，又是俊美到让人见之难忘，怎么能看不准呢？ 而后来，夜锦辰的种种战功，种种心计，他怎么能够没有任何耳闻呢？ 因此这一瞧，郑泰立即瑟瑟发抖地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噗，」夜锦辰忍不住笑道，「郑泰，你可真是可笑，朕只问你认不认得朕，你却直喊让朕饶命。朕为何要饶你的命？莫非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郑泰瞬间语塞。
第433章 法场之上设公堂 第433章 法场之上设公堂 「臣……臣不敢。」郑泰极力镇定下来，却不能够，依然抖得像米筛似的，「臣没有罪，不知这罪从何来？」 「没有罪？哈哈，」夜锦辰仰天大笑，陡然闭嘴，眸刀倏的向郑泰噼了过去，「是吗？好个没有罪。那你倒说说看，你带那么多府兵来做什么？」 郑泰重重吞咽了一下，磕磕巴巴地争辩：「陛下，那都是微臣的跟班，是跟来保护微臣的。」 「是吗？好像有点多哦，」夜锦辰意味深长地俯视着郑泰，「这些府兵，就让朕帮你看管吧，你就先下去歇息。哦，对了，就跟你的老朋友陆擎安排同一个房间吧。」 「啊？臣……」郑泰惊诧之下，都还没有问明白，上来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把他架了下去。 郑泰慌了，在陛下面前，这可是一句完整话都还没有说过呢，他连忙扭过头大嚷：「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不知道陛下到此，未曾远迎，是臣该死。臣会将功补过，好好接待陛下，臣会带陛下好好游览抚南郡，请陛下指导，会……」 他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他也觉得夜锦辰不可能听到了，这才闭了嘴。 郑泰虽然不明白夜锦辰为何突然到来，突然将他拿下入狱，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陆擎，加上作贼心虚，心里就越发发毛。 绝对出事了！绝对出事了！ 郑泰在被投入牢狱里，被推进与陆擎同一间牢房时，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面如土灰，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怎么都提不起劲来。 「哈哈——」已经在牢狱里待了好几天，蓬头垢面的陆擎见到郑泰，立刻大笑起来，「郑大人，你也来了，恭迎之至啊。」 陆擎拱手施礼，嘲讽的目光从单眼皮眼睛里射出，像淬了毒的箭。 郑泰也不是一个笨蛋，立刻察觉到陆擎的不怀好意：「你也用不着高兴，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多一个人死，少一个人死，你都没有办法脱罪。何苦来幸灾乐祸？」 「我确实高兴啊，」陆擎却一点儿也不掩饰，「我以为这下子要孤孤单单上路了，没有想到还有一个老朋友来作伴，黄泉路上不孤单，我怎么能不乐？」 比起郑泰，陆擎确实瘦太多了，精瘦不足以形容，瘦骨嶙峋更合适。因为稜角过于锋利，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种硌应感，令人极为不舒服。 郑泰恨恨地走到陆擎面前，怒吼：「你有你儿子们作伴，为什么还要拖上我？不是你写信来，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侯过来自寻死路？临死了，还不忘踩别人一脚，以为这辈子完了就不用做人了吗？小心报应到下辈子！」 陆擎微微怔忡，笑容瞬间消失：「那信……是陆啸威逼我写的，你以为我想。我还没有那么坏，你想多了。」 郑泰闻言，呆在那儿，旋即背着手，长长的嘆了一口气，肥圆的脑袋也跟着耷拉下来了。 「诶……」 「你现在应该明白，你所做的一切，不必我说，陛下已经知道了。你还打算怪我吗？那些老百姓肯定会把你揪出来。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陆擎颓然跌坐在一堆杂草上，乍见郑泰的平衡感带来的欢乐也瞬间消失，荡然无存。他的心情其实比郑泰更加糟糕。他们一家全都得死，老老小小，无一例外，除了…… 「完了，彻底完了，我的回信里，把什么都写了。」郑泰仿佛已经看见了地狱之门徐徐开启。 「哼，」陆擎冷笑，「是啊，早就完了。只不过，你的儿女还能活着，而我的儿子们可全都要死绝了。」 郑泰呢喃道：「那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为什么不立刻杀了我们？让我们在这里忐忑不安地等着吗？」 郑泰表面上很大气，想早点死，实际上却非常怕死，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脱罪，仔细回忆着信上到底把话说到什么地步，有没有回寰的可能。 结果，思来想去，脸色越来越苍白，渐渐的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着脑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还用得着本大人教你怎么做吗？」 「下不了这个狠心，那你等着，本大人前去监斩！」 「这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怨不得你我。一个字：杀！两个字：杀光！」 …… 天啊，一句句，都是切肉般痛快！ 根本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这一｜夜，陆擎与郑泰根本睡不着，不知道怎么捱到天亮的。 天亮后，果然陆啸威亲自带着一帮侍卫来帮他们戴上枷锁，强行将他们押走。 可是，郑泰和陆擎却感到十分奇怪，他们竟然押着他们穿过公堂，往县衙门外走去。外面都是老百姓，阳光刺耳，乍一见他们，老百姓都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不少人还开始跟着他们走。 陆家三个儿子以及他们的家人也押出来了，在后面跟着，再加上围观的老百姓和维持秩序的侍卫，一下子拉拔了一大帮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前走。 一直到了目的地，郑泰和陆擎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居然直接被押到法场去了。 「不，不能这样。」陆擎慌了，极力扭起来，大喊，「你们怎么可以未经审问就直接押往法场斩首？不可以！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不仅他喊，郑泰也喊。 陆啸威不理他们，径直押到法场中心，押着他们跪下后，他们抬眸一看，方才闭了嘴。 台上正中间坐着的人，正是夜锦辰与陌如玉，此外，还有沈如月。 陆擎一见到沈如月，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闭了闭眼睛，绝望的颓然长嘆。 周围老百姓挤了一层又一层，侍卫们拿着长｜枪，围成了一圈。 陆啸威环顾四周，朗声道：「乡亲们，当今陛下虽然身为九五至尊，却爱民如子，极为关心老百姓的生活，因此陛下与皇后微服出巡，来到此处，正好查访民情，发现陆知县与郑太守结下不少民怨。如今由陛下公开审理此案，还冤主一个公道，你们且先跪下，见过当今陛下吧。」 一听这话，老百姓连忙跪下，直唿：「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锦辰朗声道：「乡亲们，朕初到宝地，原是要游览一下西子湖畔的美景，不料却亲眼见证了陆家三子对卖唱的周老伯爷孙俩的欺凌。如今，爷孙俩被朕亲手所救，这才发现，原来被陆家欺负的并不仅有周老伯爷孙俩，在一个村庄里，居然聚集了数十个冤主。这些苦主，全都写了状纸，告了御状，你们说，朕可以不理此案吗？」 「不能，陛下，请为老百姓伸冤啊……」 老百姓纷纷回应着。 民众的眼睛亦十分雪亮，一看这架式，显然皇帝要为老百姓申冤了。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呢？ 夜锦辰朗声道：「好。既是民心所向，那朕自然要审清楚。不过，朕身为天子，有权委託一位比朕更知道案情的人来代审此案。此人正是陆擎的小娘子沈如月。沈小娘子来审理此案，你们觉得如何？」 「啊？女人审案？」 不仅老百姓震惊了，陆擎和郑泰也都怔住了。 陆家三个儿子率先提出反对，不顾生死的嚷了出来：「不行。怎么可以让沈小娘来审案？这太扯了。她那么恨我们，还不趁此机会踩死我们吗？这不公平。陛下，这不公平。」 「哼，公不公平，轮不到你们来说。」夜锦辰环视四周围，「朕要老百姓来说。西子县的父老乡亲，最是清楚你们陆家父子所为，也最熟悉沈小娘。你们来说说，此案，能不能由沈小娘来审？」
第434章 审案之前先和离 第434章 审案之前先和离 老百姓们一听说是平常为他们尽心尽力的沈小娘，自然无不乐意，纷纷道：「若是沈小娘来审案，绝对公正，一百个放心。」 「是啊，沈小娘最是清楚陆大人所作所为，由她审案，必然清楚不过，一点儿也不放过。」 「是啊，当年沈老先生也是冤死的，由她来审，我们放心。」 「这些贪官污吏，就该死！」 …… 众口铄金，众口一辞，就是同意沈如月审案，也相信沈如月审案的公正性。 夜锦辰朝陆啸威微微点头，陆啸威立刻心领神会，马上扬手制止大家：「好了，安静。你们的意思陛下已经明白了。你们同意让沈如月审案子的，都在这张纸上画押。这是根据老百姓自己的意思，陛下最是公正。可不能让那些贪官污吏不服。他们做了亏心事，下地狱是要被拔舌剥筋，我们呢，做事就但凭无愧于心。来吧，画押……」 陆啸威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张事先写好的万言书，让老百姓画押，自己走了半圈，接下去就让副将代劳了。 他那道雄厚的嗓音中气十足，萦绕在整个法场的上空，贯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震聋发聩。 老百姓争先恐后的画押，大家都想把这件事搞定，好快点看到恶人遭报应。 面对这种场景，陆擎等人偷眼瞄去，心里都慽慽然焉。听皇帝和老百姓的话语，从上到下，个个都要他们死的样子，审与不审，其实都没有任何活路了。 陆啸威把那份万言同意书呈到夜锦辰面前。 夜锦辰看过之后，微微勾唇：「好了，现在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请沈小娘开审吧。」 沈如月似乎早有准备，听见夜锦辰的话，立刻就站了起来。 她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将它展平，高举于顶，面向老百姓高喊：「父老乡亲们，我沈如月在此，先谢过各位的信任了。你们相信我，不因为我是女流之辈，而接受我审案，沈如月在此感激不尽。可是，我现在的身份毕竟还是陆擎的小妾。为了让这场审判变得更加公平，我宣布，我和陆擎就此和离。这是我写下的和离书，请陆擎签字，从今以后，我与陆家毫无关系，这样，我就能更加公平公正的审这件案子了。」 听了这样的话，老百姓都譁然。 他们都佩服沈如月的勇气。 夜锦辰与陌如玉对视一眼，默契而笑。此举虽然意外，却相当贊成。 陌如玉问道：「你可想清楚了，沈如月？」 「回禀皇后娘娘，民女想清楚了，只有与陆擎脱离关系，我才能自由，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成就自己想成就的。」沈如月语气非常坚定。 陌如玉默默点头，目光一瞬不瞬地锁住沈如月的平淡却耐看的脸，心里陡然产生一丝疑惑，好似这沈如月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似的，否则，一个古代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境界，还……还……成就？ 可是，未等陌如玉想明白，那陆擎就喊出来了：「不离！为什么要和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跟我和离，我不离？沈如月，你了不起，你有陛下给你撑腰了，你就有本事跟我和离了。你还是快点杀了我吧。要我受这种屈辱，还不如一刀将我砍了。反正对你来说，不是一样吗？如果我死了，你不是解脱了吗？」 「哼，一样，」沈如月嘴角冷笑着，用力握着那纸休书，取下一枝笔，快步走向陆擎，愤怒地质问道，「能一样么？」 她勐的一巴掌掴在陆擎的脸上。 大家都怔住了。 陆擎反应过来之后，想要站起来踢沈如月，却被衙役们牢牢摁住。 如果不是他的脖子套着枷锁，双手也被禁锢，他肯定要反掴回去，但是他现在拼命挣扎，也无法动到沈如月一根毫毛，尽管他已经愤怒的脸红脖子粗。 「怎么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死了，你就自由了，你这个贱｜货，你就是想再嫁人了，是吧？」 沈如月咬着牙，又给了他一巴掌。 「好……」 没有想到，围观的老百姓居然因为这两巴掌鼓起掌来。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嫁给你。」往事如箭，刺痛了沈如月的心，她也失去了理智，「若不是你强迫，我又怎么会嫁给你？原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为什么要为你的牵挂。你死了，我当然可以再嫁。可是，那不一样，到时侯，你就是你陆擎的遗孀。我不要！你不配！你不配让我去担那个名。我不想成为谁的遗孀，我就想成为我自己。我就想姓沈，我是沈如月！」 「好！说得好！」陌如玉忍不住贊道，「沈如月，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陆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么嫌弃，真的想不到。 这小蹄子，也太胆大了。 沈如月道：「谢皇后娘娘。」 沈如月把那张和离书放到了陆擎面前，将纸递给他：「签字吧，陆大人。你不要妄想仗着你是我夫君的身份在审案子的时侯就能放你一马。没门的事儿。陆大人，我一定会秉公无私的审理，你就等着吧。」 「签，签，签，快签……」 陆擎看着那张和离书，听见沈如月这么说，又有老百姓不停催促着，尊严重重受到了损害。下场再惨，他也不想在沈如月面前丢了面子。 「签就签，谁怕谁。」陆擎手不方便，只能嚷嚷，「拿来。」 沈如月把和离书放在枷锁上面，将笔塞到陆擎手里，威胁道：「不要妄想撕了这张和离书，你要是撕了，我还会再写，写到你签字为止。」 陆擎不再说话，提笔立刻就签，签完，将笔一扔，恨道：「别废话了，要审快审，横竖你们就是要我们死，装什么装？」 「哼，」沈如月收了那张和离书，心中安定了不少，冷笑，「的确是不想装。只是想明确告诉你，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贪赃枉法。国有国法，朝廷哪里能随便杀了一个官员？即使像你们一样恶贯满盈，也必须依法审判，让你们得到应该有的下场。对不对？」 沈如月突然扬声问了一句。 老百姓们马上反应过来，高声回应：「对！」 夜锦辰与陌如玉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欣慰。 关于和离这件事情，沈如月根本事先没有和他们商量过。可是，现在看起来，这真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和离之后，沈如月就是沈如月，和陆擎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跟陆家也没有任何关系。她要为官，她要再嫁，都和谁没有关系了。审起案来，也十分轻松自在。 谁说这不是一招妙棋？ 因此，看着沈如月如愿以偿拿着和离书，欣欣然回到座位上时，陌如玉不由得朝她微微点头。 没有想到沈如月竟然微微红了脸，这一剎那，陌如玉觉得她特别温婉可爱，那平素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容貌似乎也美了好几分。 但是，当沈如月坐回审判主位时，她将惊堂木一拍。 那果断铿锵的姿态，唬得全场一片肃静。 所有人的目光刷一下子聚焦在沈如月脸上。 毕竟，女子审案，并且是在法场上众目睽睽之中审案，可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事情，连听都没听过。 在陛下的眼皮底下，面对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没有任何经验的沈如月居然能这么镇定自若，确实是令人钦佩。 所以，不管这场案子审得如何，单是这股勇气，就足以令人肃然起敬了。 全场，一片寂静……
第435章 法场取巧搜人证 第435章 法场取巧搜人证 沈如月惊堂木拍下，似乎也是为了稳定心绪，仿若促使自己拿出勇气，朗声道：「肃静。来人，押一干冤主上场，将御状收集，呈上来。」 「是。」那捕头这下也看清时势，九五至尊亲临，陆大将军压阵，不赶紧见风使舵，自动应承。 他带着几个捕快下去把杏遥村的一干人等冤主都提了上来。 村长昂首挺胸站在前头，周墨与周青跟在身边。 一干人等走到法场正中央，对着台上的人跪拜下去：「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至于沈如月，不知道怎么称唿，只得见过：「见过沈姑娘。」 沈如月高兴极了，对于「沈姑娘」这个称唿满意极了。 夜锦辰免了这些人的礼后，就对沈如月道：「好了，全权由你来审，朕和皇后就当个陪审吧，要问什么尽管问。」 沈如月微微对夜锦辰施礼，礼貌微笑，旋即再度拍了下惊堂木，只是这次声响轻微了许多。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沈如月朗声道。 「沈姑娘，草民是杏遥村的村长陈德，今年已经六十岁了。草民本身无冤，但因为生性仗义，这身后的这数十家苦主，却是从咱们这抚南郡各个县投奔而来，老朽收留的苦主。据说，迫害他们的都是同一个恶霸，那就是西子县陆知县父子四人。他们也曾经上告，但是却被太守郑大人押了下来，去告状之人甚至有去无还。因此，他们也告怕了。原以为这辈子就是在杏遥村里安度余年，没有想到会遇到陛下微服私访，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当然不能错过。故而陈德斗胆，让周老伯代他们写了御状，前来上告。」 陈德不愧是一村之长，态度从容不迫，叙述得有条不紊。 沈如月微微颌首：「很好，陈村长。把那些状纸呈上来吧。」 陈村长立即用眼神示意周墨，周墨立刻上前去，把整整一挞子状纸呈了上去。 捕头接过，转呈给沈如月。 沈如月细细看过一遍，每看过一张，就转呈给夜锦辰与陌如玉看。 阅毕之后，状纸又全部回到沈如月的手里。 沈如月冷笑：「陆擎，郑泰，看过一遍状纸之后，方才发现你们两个手里原来沾满了那么多鲜血。这可有意思了。慢慢算帐吧。」 于是，沈如月开始审案，她令周墨宣读状纸，每读一张状纸给老百姓听，就把对应的一干人等提上来，当场审了那桩案子。 这一审，一直审到了午后，一共三十八起案子，关乎一百二十几条人命。 陆擎自然都是矢口否认，然而沈如月站了起来，对老百姓道：「乡亲们。陆家父子简直就是恶贯满盈。他们就是因为太嚣张了，所以行兇之时，也从来不曾避讳。有许多次，都是在大街上，青天朗朗之下，当众打死了人命。现在，我就问你们。乡亲们，如果你们谁曾经亲眼见过他们父子四人行兇，曾经看过他们当众打死人的，都欢迎你们站出来，做人证。如果你们愿意站出来作人证，就请出列，在右边排成一排，到周老伯与师父处，说明是在何时何地见到谁杀死何人，然后在相关案件的状纸上签字画押。你们愿意吗？」 「愿意……」人群里，激愤的应答声此起彼伏。 沈如月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要的正是这样的正义之声。 如今这些案子早已事过境迁，要找什么人证，也不太可能。充其量，只能挖坟重新尸检，让仵作证明这些人是被杀死或者打死。 然而这么做，也不足以证明打死他们的人就是陆家父子。 惟有人证，才是最快，最直接，最省事的办法。 沈如月这一高声，人群里就发出了鼎沸之声，片刻之后，那一个拉着一个，都在右边排成了一队。 陆家父子看到那么多人排队，个个面如死灰。 这绝对是要他们父子死啊，再喊冤枉根本就没有用。陆擎和郑泰全都默不吭声，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飈下来。 然而，陆子晨等三兄弟却正血气方刚的年纪，原以为未来还有大把时光可以挥霍，自然都不想死，此时见此情景，犹在大唿小叫：「陛下，你不可以任由这小贱人这样胡作非为，这哪里是在审案子？分明是要我们一家人死啊。这些贱民平日里都恨毒了我们，巴不得我们死。就算当时没有看见我们杀人，也会跳出来作证，证明我们有杀人啊。陛下，你不可以一时煳涂，听信这些人的馋言，他们都是要我们死啊。」 「住口！」未等夜锦辰亲自回应，沈如月已经气得站起来，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声喝斥。 「你们这三个混帐畜牲，尽管质疑陛下！陛下何等英明，岂容你们胡言乱语？瞧瞧你们这态度，一口一个『贱民』。难道你们没听见方才陛下开金口，尚且称唿老百姓一句『乡亲』，你们是什么身份，何以如此高高在上，一口一个『贱民』？就凭你们方才这种态度，也难怪老百姓不待见你们。你们若是觉得老百姓恨毒了你，草木皆兵，以为人人都要害你们，那你们就要问问自己，为何老百姓会这样对你们？」 沈如月的诘问噼哩啪啦，伶牙利齿，义正辞严，那股浩然正气，仿若直冲云霄似的，让夜锦辰看了十分欢喜。 陌如玉也被沈如月吓了一跳，继而抿嘴微微而笑，端看她如何发落。 果然沈如月并没有完，这般厉斥完之后，又厉令：「李捕头，还不快快过去，把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万岁爷的畜牲，各掌三十个嘴｜巴还等什么？」 「啊……」陆子晨等三个听了，大吃一惊，还在犟嘴，「你敢？沈如月，你一个女流之辈，有何能耐？你敢令人掌我们的嘴？我们并没有冒犯陛下，只是喊冤……」 「别说了，笨蛋，」他们的爹终于听不下去了，使劲地朝他们使眼色，「想要死得痛快点，就不要再说了……」 陆子晨等三人想再说也不能够了。 李捕头带人上来，各自掌足了他们三十个嘴｜巴。 那些老百姓排着队伍，一边自愿作人证，一边听着这响亮的掴掌声，心里都觉得特别痛快。 是啊，以前谁敢打他们呢？ 当他们回头看见三兄弟受罚之后，肿得像猪脑袋的脸，个个都笑了。 待每件案子的状纸上，都有人证满满的画押之后，沈如月冷笑：「陆擎，如今人证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无话可说，」陆擎绝望地冷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还在嘴硬，」沈如月怒道，「何曾是君要臣死，分明是老百姓要你死，这上面可满满都是老百姓的画押。你们父子惹得天怒人怨，不心生反省，反而将这罪责推到陛下身上，你们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哼！」沈如月重重地将那沓状纸重重掷在长案上，又另外令人将所有的帐册都用担子挑了上来。 沈如月盯着陆擎道：「你怎么可能逃脱得了干系？陆擎，虽然大部份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是你那三个儿子所为，但是这其中，一半你有庇护之罪，一半你有教唆之罪。而这些帐册，所记载的西子湖畔的夜市非法经营，则大部份就是你的杰作了。这些帐册全部是当时你让我做的，你不会不认得吧？里面到底都记载了什么，也不必要我来说明吧。」 陆擎见到那些帐册，已知大势已去，不觉闭上了眼睛。 事实上，早在知道是沈如月审案之时，他已经预见了这一刻。
第436章 聪慧女取巧功名 第436章 聪慧女取巧功名 沈如月见陆擎不说话，便扬声对老百姓道：「乡亲们，这几年来，陆大人如何经营西子湖畔的生意，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西子湖畔的夜市早就失去我当初计划的全部意义。多少家庭因为嫖赌妻离子散，这我就不多说了。只是大家不明白的是陆擎究竟从中牟利多少。如今这些帐册都在这里，我便给大家说一个明数。」 老百姓全都伸长了脖子和耳朵倾听着，他们确实渴望知道那个数字是多少。 可是，真的从沈如月嘴里听到了确切数字，还是不可避免吓了一大跳。 「有三十万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沈如月展示出她重新做过的帐目总记录，并且就近递给陆啸威，「这其中有二十万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是被他们父子以及众多妻妾花用光了，然而这库银里面，还有十万万白｜花｜花的银子，你们见过这么多银子吗？」 「哇，这么多啊……」 老百姓在震惊之余，全部都不再淡定了。 而不淡定之余，他们感到了愤怒，这些钱，全是压榨他们得来的，数目越多，耻辱越甚。亦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一个鸡蛋丢出来，砸在了陆子旭的跟前，碎裂开来。 虽然没有砸到目标，但这颗鸡蛋就像一个提醒似的，老百姓全都清醒过来，立刻陆陆续续开砸。鸡蛋、菜叶、石头，甚至是勺子……手里有什么就砸什么。 初时没砸准的，很快就被同伴弥补了，顿时就有欢唿声溢出来。 于是，瞬间变成了比赛砸人大会似的，砸得场上陆擎等人哀嚎连连。蛋黄和着血，随同菜梗从头上掉下来，五颜六色，如调色板一般，挂着彩。 一直都没有怎么讲话的陆泰这时已然失去理智，怒不可遏地喊道：「陛下，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就算犯有天大的罪，也用不着这些老百姓来审判。既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就依法处治，这些老百姓动手是对的吗？」 「住手！」夜锦辰厉喝。 然而，被压抑许久的老百姓此时已经像被唤醒的雄狮，除了攻击，再也听不进什么了。再说，四周围全是沸腾起来的喊打喊杀声，哪里听得清楚？ 夜锦辰喊不住，这可是头一回，不禁略显尴尬。 陌如玉正想帮腔，沈如月站了起来，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喊一声：「住手！你们想要听宣判吗？想听，想报仇的话，都住手！」 「住手，都住手！」陆啸威亦帮腔，同时也走到郑泰身前制止。 大家见此情景，只得停止了攻击。 沈如月道：「乡亲们，不要冲动。听我说，不是不报，时侯未到。马上就要审清楚了，这个时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好吗？」 老百姓用沉默和点头表示了支持。 沈如月很满意，轻轻吐了口气。 「这些帐册就是证据，有了这些证据，陆擎罪责难逃。陆家父子做尽坏事，能够逃过这天网恢恢，自然是有太守大人的庇护。而这就是郑泰与陆擎之间所通的信件，上面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得清清楚楚，等一下，我会让师爷把信念给大家听。另外，我也是一个人证，证实这几年，陆擎每个月都让我做一笔帐，专门给郑泰送银两用的。」 沈如月这番话又引起一阵骚动，老百姓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沈如月把信交给师爷，示意他念。 师爷念起信来，老百姓都自动消音，全神贯注地听着这信的内容。 一听到郑泰吩咐陆擎把这些苦主全杀了之类的话，老百姓的愤怒情绪又挑动起来。这下鸡蛋都只砸在了郑泰一个人身上。 「肃静！」沈如月用力一拍惊堂木，亲自站了出来，走到靠近郑泰面前的位置。 「乡亲们，都住手吧，冷静些。如果你们这么暴躁，那和郑泰、陆擎这样的人有何不同？你们有冤，我知道，因为我也有啊……」 听到沈如月这样掏心掏肺的话，老百姓全都不知不觉住了手。 他们也生怕一个不小心误伤了沈如月。 的确，大家都没有忘记沈老先生的死。按理，沈如月受辱这么多年，应该比他们更加有资格寻仇，更加有资格发怒才对。 「你们放心，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不过，你们的心情我懂，因为最该扔鸡蛋的人是我，可是，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还请乡亲们保持理智。我们大升有这么英明这么睿智的皇帝与皇后，我们有什么理由不信赖他们，不相信他们会为民伸冤呢？我们可以对这几个人渣不客气，但是，在陛下与皇后面前，我们应当尊重他们。」 沈如月沉痛的声音像铁锤似的敲击着每个人的心，直击灵魂深处。 她说得有理有节，又充满感情，还事事把夜锦辰与陌如玉推在前头，让老百姓也感到生活的希望，听了怎么不叫在场的人都感动呢？ 沈如月犹自谦逊道：「乡亲们，其实这件案子已然是罪证凿凿，与其说是由我来审案子，不如说是陛下与皇后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这个受害者之一，能在这朗朗青天之下，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这些罪证，有的在我手里已经很久了，可是，如果没有陛下微服出访，没有陛下关注了民情，我也不可能有机会拿出手。陛下与皇后又如此睿智，耐着性子又取得了郑太守的通信罪证，让他自投罗网。这桩桩件件，实在是让我感动。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我高兴的不仅仅是这些恶人将得到惩治，我更高兴的是，大升有了这样英明的陛下与贤惠的皇后，将来，大升如何不兴旺？老百姓如何能不安居乐业？」 「是啊……」老百姓之中，响起了赞许声。 沈如月陡然转身，面朝着夜锦辰与陌如玉，拱手顶礼，跪拜了下去。 「民女沈如月叩拜陛下，谢陛下惩恶扬善，爱民如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她的身后，被这番话触动心弦的老百姓也纷纷跪拜下去，跟着高唿：「谢陛下惩　恶扬善，爱民如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面对着眼前跪在地面黑压压的民众时，夜锦辰的心也被触动了。 坐在皇宫里的金銮殿上早朝时，接受文武百官跪拜，夜锦辰都没有这么有这么成就感。可是，今天，被老百姓这么一跪，这样壮观而热烈的场景，夜锦辰却莫名油然而生一种欣慰与满足。 或者，身为帝王，最开心的并不是坐拥秀丽江山，而是得到民众的心。 陌如玉微微倾过身去，莞尔低语：「陛下有眼光，这个沈如月，不是懂得知恩图报之人，就是善于钻营人心之人。但我宁愿相信是前者。」 夜锦辰微微点头，站了起来，伸出两条猿臂，豪迈地说道：「乡亲们，都平身吧。现在还在审理案件之中，不适宜说这些话。沈如月，你起来，总结这个案子，作个审判吧。」 「不！」沈如月不卑不亢地拒绝了，「陛下，民女现在只是一介草民，身无官职，并没有资格审理案子，更没有资格宣判案子。何况，是这么一件惊天大案。民女方才所为，不过是把自己经手的罪证昭告天下，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郑泰以及陆擎父子的罪恶。至于宣判，既然陛下驾临，就请陛下亲自宣判吧。」 夜锦辰心想有理，正想就此宣判，不料刚要开口，就感到衣角被扯了一下，他扭头，看到陌如玉正朝他使眼色，同时还轻轻地摇了摇头。
第437章 法场宣判斩立决 第437章 法场宣判斩立决 夜锦辰深感纳闷，陌如玉轻笑道：「陛下，是臣妾愚蠢，收回方才的话。这沈如月不仅知恩图报，擅于掳获人心，同时还很聪慧。她正是要借用这个机会，让自己名正言顺起来。陛下若是真的替她作了主，那日后再封她，可又要费劲了。」 经此提点，夜锦辰方如醍壶灌顶，自嘲勾笑：「朕真是煳涂，幸得爱妃提醒，差点铸成大错。」 当下，夜锦辰抬起头来，朗声道：「沈如月，朕既然将这件案子交给你审理，岂有出尔反尔之理。金口一开，断无收回。你虽是一介女流，却学识渊博，心怀正义，为了告御状忍辱负重，这样的大智慧，也令人钦佩。若是苦无官职，朕赐你官职便是。」 「陛下，民女诚惶诚恐，乃是一介女流，怎能授予什么官职？」沈如月谨慎谦恭的答道。 夜锦辰不羁地挑起一抹冷笑：「朕是天子，朕说能，就能。在这桩案件中，若是没有你的这些帐册，怎么能更让人心服口服？谁说只能男子为官？郑泰、陆擎倒都是男子，但是让他们为官，却成了百姓的吸血鬼，难道这就是好事吗？如果今后由你来当西子县县令，朕认为一定会比这些男人治理得更好。乡亲们，你们说对吗？」 老百姓愣怔了半晌，一时之间没有人回答。 也是。 女人当官，毕竟是第一回听说。 可是，夜锦辰说得那么有道理，没有理由不贊同啊。方才见到沈如月处事那般淡定，条理那般清晰，真是比许多男子要好。更重要的是她心善，之前就一直为老百姓争取，想来当上县令之后，一定会爱民如子。 「对！」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喊了起来，并且高高举起拳头，「陛下说得对，支持沈如月当县令！沈如月以后就是我们西子县的女县令了。沈如月审案吧。」 大家循声望去，第一个喊起来的人正是周墨。 周老伯的支持引来了村长的附和。 「是的，可以，支持，支持，就让沈如月顶替陆擎当县令吧。」村长朗声道，「一来，沈如月若是当了县令，可以尽快宣判此案。我们谁不想快点看到这群恶人自食恶果呢？其次，西子湖畔的经济点子原本就是沈如月想出来的。我想相较于陆擎后来把西子湖畔搞得污烟瘴气，如果能够回归沈如月治理，沈如月一定有办法把西子湖畔治理好，让老百姓过得比以前更好，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对对——」 原本还在犹豫不绝的老百姓听到村长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就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是的，如果能够过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谁不乐意呢？这才是所有老百姓最希望看到的情景。 第一个领悟过来，很快第二个也领悟过来，跟着一个个点头如捣蒜。 「我们同意沈如月做西子县县令！」 「请陛下让沈如月做西子县县令！」 …… 顿时，群情激昂！ 「你们疯了，你们大家都疯了，哪有女人当县令的道理？我可以接受审判，但绝不允许一个女人坐我的位置，我不服！」陆擎怒不可遏地喊道。 尽管他已自知没有生的希望，可是他自己不好过，更不想让沈如月好过。沈如月这个贱女人，不是她，他怎么会非死不可？ 「哼，大胆！」夜锦辰一记重拳捶在桌子上。 「陆擎，你自身难保，在朕面前，还有你说话的余地吗？律法难道不是歷代天子定的吗？别的天子定得，朕就定不得吗？朕偏要颁布一道新的法令：从今以后，大升的女子也可以当官，也可以像男子一样应试。」 陆擎听了之后，咬着牙没有作声。 他虽然没有再作声，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和他的三个儿子们，以及郑泰都是心里不服气的。单看他们涨红的脸，以及暴粗的脖子，就已经能够明白一二了。 「沈如月，朕现在就封你为西子县知县，请你立刻宣判。」夜锦辰果断道。 「领旨。」沈如月也矫情推辞，立刻领旨谢恩，「沈如月谢过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起来审案吧。」夜锦辰道。 「是。」沈如月立刻站了起来，转身面向老百姓，朗声道，「郑泰、陆擎贪赃枉法，纵容陆家三子奸抢民妇，行兇杀人，恶贯满盈。陆子旭三兄弟当街行兇，强抢民女，双手沾满鲜血，已是罄竹难书，当判斩立决。陆家所得非法，抄家充掖国库，立刻行刑！」 「哦，好啊——」老百姓听到判决个个都欢唿起来。 捕快立刻去找刽子手，准备行刑。 沈如月转身问夜锦辰：「陛下，微臣如此宣判，陛下可有异议。」 夜锦辰正待回答「无异议」时，突然桃花眼里瞳孔张大了。 在沈如月的身后，那陆家三兄弟面色起了狰狞，突然之间站了起来，沖向沈如月，举起手里的枷锁，就要用力砸向沈如月的后脑勺。 狗急跳墙。陷入绝境的三兄弟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们只想要打死这个背叛他们的女人，这个曾经是陆家人现在却致他们于死地吃里扒外的女人，这个他们性命取而代之的女人。 三兄弟分三个方向同时向沈如月的背后进攻。其中身手最好的陆子晨更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支小短匕首。此刻握在手里，向沈如月的后背刺去。 因此一时之间，沈如月的后脑勺、肩和后背都同时受到攻击。 三兄弟又离沈如月那么近，当夜锦辰叫出「小心」之际，三兄弟已经冲到了沈如月的背后，陌如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陆啸威见此情景，以闪电般的速度沖了上去，挥剑刺去，刺中了那只持匕首的手，同时抬腿高踢，踢飞了要砸向沈如月后脑勺的枷锁，然而中间敲人肩膀的那个就避不过去了，沈如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这才突然惊醒过来。 也就是这一下，令沈如月彻底恐慌。 她急忙往后退去，同时高喊：「来人！拿下这三个兇徒！」 一时之间，捕头立刻挥手，让捕快们都上前阻止。 而陆啸威已经火速解决掉了一个。另外两个心知已是死罪，索性拼死，不顾性命地扑向陆啸威，陆啸威正是心痒，一剑又刺死一个。 眼见三个儿子都死了，那陆擎嚎哭着，也跟着想要起来，扑打陆啸威。 可惜这时侯衙役们已经都警觉了，陆擎和郑泰都被制伏住，根本没机会再爬起来出手。 然而，这时侯夜锦辰已经气得脸色发青，暴怒：「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眼皮底下行兇。陆啸威，立刻行刑。斩立决！」 「是，陛下。」陆啸威朗声领命。 随后的状况就比较血腥了。两名有经验的刽子手上来，锃亮的钢刀擦再亮也透出着森冷的血腥味。 衙役们把郑泰和陆擎的脑袋压下来，刽子手上前，挥刀扬起，干脆利落地斩了下来。霎时，两个脑袋滚到了盆子里。 沈如月微微闭上眼睛。 毕竟，还没有看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陌如玉跟随过夜锦辰上战场，早已经见怪不怪，如今倒能承受。 现在听到老百姓欢唿成一片，她扯了扯夜锦辰的衣角。 夜锦辰立刻心领神会。 这审讯审了快一天，两个人都坐得腰酸背痛。于是，夜锦辰把陌如玉扶了起来，两个人手牵手自顾离开了法场。 沈如月连忙跟了上去，非请两个人回府，好好招待他俩，说还有问题要请教。 夜锦辰点了点头。 当天夜晚，就在陆府的月庐里，沈如月备下酒菜，招待了夜锦辰与陌如玉。
第438章 突然有钱成富翁 第438章 突然有钱成富翁 沈如月举杯敬夜锦辰与陌如玉：「陛下、皇后娘娘，这杯酒首先应该敬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沈如月。沈如月诚惶诚恐，一定多加学习，以尽快胜任知县这个位置。」 夜锦辰道：「其实也没有这么难。之前，朕还未坐上龙椅之前，对如何当好天子也十分忐忑，甚至会觉得，龙椅就是困住自由的枷锁。可是，现在倒觉得不是那么难。朕觉得若不拘泥于形式，能够不盘剥老百姓，给老百姓带来富庶的生活，让他们安居乐业，就是一位好皇帝。同样的话送给你，沈如月，如果你能用你的方式经营好西子湖畔，给老百姓带来富庶的生活，为朝廷做出贡献，那你就是一位好县令。这能做到吗？」 沈如月含笑沉吟，继而自信的微扬唇角，灼灼的目光凝注在夜锦辰的脸上，干脆道：「能！陛下，我一定能做到。」 「那就好。」夜锦辰果断地一饮而尽，陌如玉也跟着很捧场的把杯里的酒都喝完了。 沈如月自然赶紧也跟着干了杯。 可是，她抿了抿唇之后，立刻又倒了一盏酒，敬向陆啸威：「陆将军，这第二杯酒必须敬你。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刚才事发突然，必须亲自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才行。」 陆啸威连忙端起酒杯，客气道：「沈县令不必介怀，保护陛下、皇后娘娘是本将军的职责。他们能伤害到你，就会伤害到陛下，本将军岂能坐视不理？再则，就算陛下没有危险，本将军也不能纵容恶人行兇。」 沈如月微微笑道：「大将军所言甚是。固然是大将军职责所在，但本人的小命确实是你所救。无论如何都应该谢谢你。」 陌如玉笑道：「陆将军，就干了这杯吧。千里迢迢，能在这里救了卿卿性命，也是一种难得的缘份。」 这么一说，陆啸威倒有点尴尬，腼腆地低下了头，将酒杯往前一递，与沈如月碰了碰杯子：「那沈大人请。」 他一饮而尽。 沈如月亦微笑地饮下杯中酒。 而后，她落落大方地招唿大家吃饭：「陛下，只是粗茶淡饭，请不要嫌弃。这还是我月庐的饭菜，不归府里的东西，也拿不出好招待。」 夜锦辰道：「这样已经很好了。朕与皇后原本就不是特别喜欢山珍海味之人。皇后对于养生之道最为擅长，时常听皇后讲，粗茶淡饭才是千金难求，最易长命百岁。」 「皇上乃是万寿无疆！」沈如月笑道。 夜锦辰朗朗而笑，微微摆手：「罢了。朕不是那种迷信之人。古往今来，多少天子寻求长寿仙药，然而又何尝真的有活到万岁的皇帝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能实事求　是，活到百岁，也就差不多了。」 沈如月微微颌首，赞嘆：「陛下真是英明。陛下是天下间最不落俗套的皇帝了。既不信真能万岁，又肯让女子当官，太不容易了。」 夜锦辰扭头笑看陌如玉：「那是因为，朕有这天下间最不落俗套的皇后。」 陌如玉微笑着睨着夜锦辰：「嗯，不忘夸赞臣妾，陛下真是英明，嗯……」 「哈哈，」夜锦辰道，「好了，吃饭吧。咱们再这样互夸下去，饭菜都凉了。」 吃了一阵子之后，沈如月道：「陛下，如今这陆府里的百余口怎么办？陆擎和陆家三兄弟的妻妾不少，再加上他们所生的子女，这些人可怎么办？」 「他们罪不致死，自然是让他们活着。不过必须抄家。非法所得都要抄走，那接下来的生活就全靠他们自力更生了。所以，接下去就是静观其变。能留下来的就让他们留下来，留不住的就让他们走。这个时侯，也就看看谁对陆家父子最忠心了。」夜锦辰道。 沈如月点了点头：「陛下所言极为合理。所以，从明天开始，微臣想搬到县衙去住，把这豪宅留给他们。这里的一切我都不留恋。无论是房产，还是地产，都可以留给陆擎的子孙。他有些子孙尚年幼，幼者无辜，而他们的娘亲都养尊处优惯了，一时也找不到赚钱的方法，那些田产，有孩子的，就均分给他们吧。明早办完了这件事情，我就搬到县衙住，把自己投入于工作之中，把工作做好。可否？」 「自然可以。」夜锦辰微微点了下头，「难得你不留恋任何荣华富贵，并且愿意把所有一切都毫不保留地交出来。看来，这个县令让你做是没有错的。清廉，这两个字，就是朕对你唯一的期许。」 「遵旨。」沈如月立刻如男子般拱手施礼，「陛下金口玉言，微臣谨记于心。」 陌如玉笑道：「本宫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本宫也要遵守诺言，与你义结金兰姐妹。如今，就将香案摆起，你我焚香上告吧。」 沈如月又惊又喜，连忙站了起来，深深施礼：「皇后娘娘果真不嫌弃，那可真是太好了。」 于是，当庭对月，摆下香案，供上五果。夜风徐徐之中，幽幽的桂花香气与香火之气萦绕在一起，令人心清气朗。 陌如玉携手沈如月跪在香案前，高举三柱清香上告。 「苍天在上，今陌如玉与沈如月义结金兰姐妹，在不违背律法的情况下，必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天地为证，若违此誓，万箭……」 「不可。」夜锦辰忍不住出言阻止，「这誓太毒了，有挠上神清听。不妨有趣一些，就说『若有违此誓，罚俸终生」可否？」 陌如玉与沈如月相视而笑。 「当然可以，」沈如月俏皮的笑道，「这个罚俸，比死还惨。人生最惨的莫过于兜里没银子，人却还没死了。」 「哈哈，」陌如玉亦笑道，「这倒是。我家相公终究护短，这个罚俸于本宫倒是轻了。在皇宫里，身为皇后，即使没有奉禄，三餐总是有的。」 「有。」仿佛为了彰显公平，夜锦辰加重语气注释道，「只不过三餐都是红薯粥，这要是吃上一辈子，可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陌如玉的笑容顿时凝固，只剩下眼珠子尴尬地转来转去。 沈如玉不禁哈哈大笑：「那微臣可就心理平衡了。」 一个晚上，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 当夜歇了一宿，翌日陆啸威即刻奉旨抄了陆府。 沈如月出面，把全家老小都召集到院子里，把所有的地产拿出来，说明了今后的处置，然后，在一片争吵声中，又发了狠，这才把这些地契分清楚。 人心总是不足的，这个时侯，能得到地产已经该烧香拜佛了。可是，知道有地产可以分的时侯，依旧免不了为多寡而闹了一场。 这个时侯，沈如月就生气了，断然按照有几个孩子分几份的做法，把财产都分配妥当。不想留在陆府，想改嫁的小娘子，也都随他们去。 于是，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都笑开了花。虽然没有孩子分得极少，但至少还有那么一点儿。况且，都是均分，嘟囔两句，也就没有什么好吵的了。 把府中大大小小搞定，沈如月就带着陆啸威去库房取银子。 原来，库房里除了重重铜门铅锁，进去之后，还有暗门。 夜锦辰不禁长嘆：「若非你带路，还真的找不到这些银子。」 沈如月凝神正色道：「陛下，微臣不得不提醒一句，这些银子可是十万万两，不是一般小数目，自然是马上搬到凰城皇宫去比较好。可是，西子县这件案子闹得这么大，全国瞩目，不排除有山贼草寇为了这笔巨资铤而走险。故而，这护卫队伍必须要严密防范才行啊。」 夜锦辰道：「不错。你提醒的是。所以这一趟还是由朕亲自押送吧。皇后，不介意先回凰城一趟吧。」
第439章 时光荏苒不觉间 第439章 时光荏苒不觉间 陌如玉笑道：「当然不会。这突然变成富翁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哈，走起路来脚底生风的感觉。陛下，臣妾说一句煞风景的话，你可别怪罪。其实臣妾觉得在皇宫里当天子，还不如在民间当地主。主要是可以安享荣华富贵，不必操劳国事，这过的日子一定舒心多了。」 沈如月微微莞尔：「皇后姐姐这话虽然很在理，但微臣要斗胆说几句自己的想法。若是一般醉生梦死之人，譬如郑泰、陆擎之流，自然觉得这日子无比舒心。但若是陛下与皇后姐姐这样的龙凤之姿，一定是舒心几日就开始无聊，恨不得早日摆脱，另外再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来。」 「哈哈，」夜锦辰笑着指着沈如月，「沈县令果然洞悉人心。谁说不是这样的呢？朕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坐得住，何况是皇后？」 陌如玉语笑嫣然：「那肯定是没办法了，註定是操劳的命啊。」 于是，相互告别过。 之后，沈如月就忙着搬家，搬到县衙里面去。 她请了周墨来县衙当师爷，好歹也算是照顾爷孙俩的生活，不必走唱为生，又让周墨的才华得以发挥。 关于这点，夜锦辰是贊同的。 陆啸威说怕那些陆家的后代寻机报復，就留下了两个夜行军精将当捕快。夜锦辰微微诧异，陆啸威竟然能够想到此处，也怪不容易的。 沈如月千恩万谢，不知道怎么谢陆啸威这个救命恩人加上大恩人。 陆啸威微勾唇角：「谢陛下就可以了。陛下的将，陛下的兵。」 「哈哈，」夜锦辰笑道，「朕的陆大管家什么时侯也学会熘须拍马了。」 安排妥当之后，陆啸威就带着夜行军押送银两回凰城。 夜锦辰与陆啸威骑马，一前一后护送，陌如玉则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 夜行军威风凛凛，个个全副武装，陌如玉一点儿也不担心有贼寇胆敢来劫持。因此放心的在马车里吃吃睡睡，看看书，一个旅途倒是很容易就打发了。 回到凰城，早已经接到通密报的燕羽和独孤鄢，已经率领侍卫在城门口迎接。 参见完毕，夜锦辰又亲自押解着这些银两，进了国库，这才放下心来。参观过陆府里面的库房，心里有所感悟，虽说皇宫大内，已经是层层守卫，铜墙铁壁，但还是紧着独孤鄢，指挥起来，让他对库房改造一番。 夜锦辰正儿八经道：「别瞧朕事多，这西子县只是一个开端，朕就指望着将来大升国库充盈，把这国库填满，再也没有空闲余地。」 独孤鄢笑道：「明白，这是陛下有远见。先是预备着地方，存银两呢。放心，陛下，微臣一定加班加点，赶紧重新扩建，并且加建密室。」 「很好。」夜锦辰道，「今夜且放下工作，都来朝阳宫一聚。美酒佳肴，好好相聚畅饮。」 「遵旨。」独孤鄢与燕羽等人都领了旨。 此时的陌如玉，却是直接奔向东宫，赶着与夜星会面。 夜星不过十岁，但个子似乎长得和陌如玉一样高了。陌如玉紧紧抱着夜星，觉得相当顺手。夜星却已经开始有点不自在了，微微抗拒着。 「母后，你别抱这么紧，快唿吸不过来了。」夜星嘟囔着。 陌如玉听了这话，可不高兴了：「儿子，你变了，以前你见到母后，总是把母后抱得紧紧的，你不爱母后了吗？不要母后了吗？」 陌如玉心慌意乱地问着，仿佛一个陷入热恋患得患失的小姑娘。 夜星连忙辩解：「哪有啊，母后？儿臣就是不想抱那么紧了，让人笑话。」 「唉，」陌如玉不乐意听了，叉起腰来，「你说的这什么话。母亲抱儿子天经地义，你怎么不让抱呢？」 在一旁的奶娘连忙笑呵呵地过来打圆场：「皇后娘娘，这是我们太子殿下长大了呢。娘娘你看，都长得跟你一样高了。又开始处于懵懂期，已经知道不好意思了。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啊。」 「哦？」陌如玉心头勐然一震，霎时睁大水盈盈的灵眸，上下打量起儿子来，「哦，果然是长成小伙子了。诶，为何本宫竟然毫无察觉，脑海里都只是当年住在逸庄的聪明可爱的小童啊。原来，不知不觉之中，本宫竟然老了。」 「哈哈，」侍琴笑道，「快别如此说。皇后娘娘，才不是这样呢。正因为皇后娘娘如此年轻，才没有察觉到太子殿下已经长大了啊。」 「是的，」墨画亦笑道，「皇后娘娘本身宛若少女一般，又怎么会觉得太子殿下已经少年初长成了呢。」 知书和钰棋也都给予肯定和赞美。 「好了，好了，」陌如玉笑道，「你们别再奉承本宫了，就你们会说话，本宫快要奔三了，确实不能同少女一般。不过，本宫可不认老。就算到了三十岁，本宫的精力也一样好。只不过，突然见到孩子这么大了，确实有些愕然。」 她伸手摸了摸夜星的脑袋瓜，调侃道：「说吧，孩子，是因为不自在，所以拒绝拥抱，而不是因为不喜欢娘亲，对吗？」 在这里，陌如玉特意用了「娘亲」两个字，而不是「母后」二字。 夜星原本就是个机灵孩子，况且也真心喜爱自己的娘亲，故而立刻笑着点头：「嗯嗯，娘亲，星儿肯定喜欢你。就是长大了，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偶尔抱抱还是可以的。谁说不行呢？」 说着，夜星上前一步，将小巧的陌如玉揽入怀中。 这种抱法，自然与方才陌如玉把夜星紧紧搂入怀里的贴紧不同，更像是一个男子汉轻搂小女人似的保护，又像是老鹰张开羽翼的呵护，让陌如玉很有安全感。 陌如玉开始明白。原来不是儿子生疏了。而是当他开始成为一个男子汉的时侯，他更需要的是保护别人，而不是被保护。 她蓦然眼眶一热，泪花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这种意外收穫，着实与国库里得来的意外之财之喜，不相上下，甚至可能更胜之。 「星儿，星儿，娘亲何德何能，今生能得到你这样的好儿子。今晚，你父皇赐宴，你也必来。好好让你父皇看看，他必然为之骄傲的好儿子。」 陌如玉不吝赞美。 奶娘也贊道：「可不是吗？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虽非奴婢所生，却也是奴婢奶大的。太子殿下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最重要的是品性纯良，正直贤德，实在是未来的明君啊。太子殿下这么有出息，身为奶娘，也是与有荣焉。这也是奴婢莫大的骄傲啊。」 陌如玉微微点头：「是的，奶娘亦功不可没。今天的御宴，奶娘、琴棋书画、笔墨纸砚都来。你们组成一桌。这个本宫会向陛下说明。在陛下与本宫离开皇宫的这段时间，是你们对星儿无微不至的保护与照顾，才有了星儿的今天。你们功不可没啊。」 「不敢当，皇后娘娘，这原本就是奴婢的职责啊。」大家都谦逊地施礼，断然不敢居功。 之后，陌如玉赶到夜月的宫殿去，把夜月抱起来又搂又亲。 小夜月此时就仿若当年的小夜星，对陌如玉极其依赖。见到陌如玉回来之后，立刻扑到陌如玉怀里，又哭又笑：「母后，月儿好想你啊。母后，你不要再离开了。」 「好，好，不离开。走，母后带你去见父皇。你父皇可想你了。」 陌如玉随后就把夜月抱到朝阳宫去。夜锦辰果然把夜月抱在怀里不肯放开：「月儿，朕的小月儿。想父皇么？」 「想。」夜月奶声奶气地回答着，捧着夜锦辰的俊脸，亲了一口。 夜锦辰果然醉了，笑得合不拢嘴。 到了夜晚，大家齐聚朝阳宫。 夜锦辰大开宴席，将酒席全都摆在了朝阳宫外的广场上面。
第440章 是你先疯惹朕的 第440章 是你先疯惹朕的 正值八月中秋刚过，八月十六。 夜锦辰令礼监大人去请来文武百官，除去必要守值将军，又将燕翎军、夜行军、神翼营的各个将领也全部请来。 哗啦啦在朝阳宫前的广场上足足摆了百余桌。 陌如玉一见这阵仗，吓了一大跳。 原本，她以为只不过是借着得到许多银两的喜悦，拉一帮旧时逸王府里老兄弟喝喝酒，却没有想到连文武百官全都请来了，一时之间还有点错愕。 「吓傻了吧？」夜锦辰看着陌如玉发愣的样子，笑着搂住她瘦弱的肩，似乎光是她的反应就让他十分有成就感。 陌如玉微微掀起唇角，淡然笑道：「反正陛下总有陛下的道理，偶尔宴请一下文武百官也是应该的。只是与臣妾原先所想的不一样，才会有些诧异。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更加热闹，亦无不可啊。得到那么多银两，亦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不！」夜锦辰轻轻摇了摇头，「需要庆贺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嗯？」陌如玉奇怪地抬起了头。 此时，文武百官已经落座，夜锦辰没有回答陌如玉，而是站了起来，朗声道：「列位爱卿——」 他话一出口，文武百官立刻停止窃窃私语，广场上一片肃静。 大家都面向夜锦辰与陌如玉，恭敬的前倾，聆听着帝王的话。 夜锦辰环视四周，微微含笑：「列位爱卿，虽说朝廷收了十万万两库银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不过你们放心，这笔银两取之于民，很快又会用之于民，存放国库不过是暂时的。待朕再次出巡，知道哪里需要银两，很快就会拨出去的。」 「陛下真乃英明神勇之君啊。能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陛下亲力亲为，去西子县除恶霸，灭贪污，收税银，固然令朝野上下分外解气，可是同时也使得我们文武百官极为汗颜啊。我们食朝廷奉?，这原本该是我们朝臣为陛下分忧的责任，没有想到却要陛下亲力亲为，并且还做得比微臣更好，实在是令微臣汗颜。这顿饭，微臣也是吃得诚惶诚恐啊。」 老丞相毕竟还是正直谦和的贤臣，由衷地感到愧疚。 夜锦辰淡然笑道：「丞相不必挂怀。身为天子，有必要给群臣们指引方向，告诉你们怎么走。至于前进的具体工作，自然还是要你们去执行。只有君臣同心，大升才能尽快富强起来。」 「是，陛下英明。只要有陛下在，大升一定千秋万代，富强兴盛。」老丞相心悦诚服道。 「陛下英明，大升一定千秋万代，富强兴盛。」其余文武百官立刻跟随着老丞相一起高歌颂德。 夜锦辰微微笑道：「不必如此酸腐。朕最看不得只说不做。你们只要踏踏实实替朝廷办事，廉洁为官，忠君爱民，朕就高兴了。今天晚上，朕原也不是摆下酒宴替自己歌功颂德。只是有一件更加值得庆贺的事情，想与各位爱卿分享同贺。」 「陛下有什么喜事？臣等洗耳恭听。」陌离拱手道。 夜锦辰哈哈一笑：「今天八月十六，正是朕与岳父大人的爱女成亲七周年的纪念日。朕要多谢岳父大人把玉儿许配给朕。自从朕得了玉儿，这才得了天下啊。玉儿就是朕的福星，是朕要携手一生的伴侣，我们已经有一子一女，且都聪明可爱，文武兼备，这证明江山后继有人，岂不可喜可贺？」 陌如玉心中悸动不已，扭头仰望着夜锦辰，温柔地凝视着自己的夫君。 她心田暖流涌动，原来，夜锦辰大宴群臣，真的不只是为了庆贺国库充盈，而是为了这件事情。 八月十六？ 是啊，八月十六正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八月十五是夜星的生辰，就在昨天，他们晚到一天，错过了。 当年正是在过夜星生辰时，陌离到逸庄将她和夜星抓回去成亲的。 所以，今天真的是夜锦辰迎亲的日子。 陌如玉鼻子一酸，泪光闪闪，眸底柔光旖旎，感动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夜锦辰正巧回过头来，温柔地迎接她的目光，同时唇边的揶揄越勾越深：「开心吗？玉儿，得意吧？为了你，不纳妃子的帝王，或许仅朕一人了。」 陌如玉用力点头：「不纳妃子是应该的，因为本宫也不纳男｜宠｜啊。这多么公平。可是，我已经忘了成亲的日子，而你却还记得，确实令我感动。好夫君，谢谢你。」 陌如玉突然踮起脚，迅速地如蜻蜓点水般在夜锦辰的脸上啄吻了一下。 夜锦辰微微一怔。 众目睽睽之下，群臣的脸皆微微一热，可是，夜锦辰却哈哈大笑。本性邪肆不羁的他此刻心里爽悦得不行。 夜锦辰陡然搂紧陌如玉的纤腰，亦突然俯头用力吻住她的唇。 陌如玉这下真的惊呆了，勐然用力推开他。 「别疯了。」 「是你先疯的，你惹朕的。」夜锦辰不服。 「好好好，我不对，我惹你的，别再说了。」陌如玉赶紧求饶，这下形象全毁了。 夜锦辰哈哈一笑，大手一挥：「没什么，列位爱卿，都坐下痛饮吧。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必顾忌。只求痛快。」 「是，陛下。」仿若为了缓解尴尬，大家都赶紧趁势坐下，吃吃喝喝。 夜锦辰也拉着陌如玉坐下，热情地往她碗里夹菜，还把烧鸡上的鸡腿扯下来餵她。 「多吃点，你太瘦了。这么瘦弱，朕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朕一心要把自己的子民餵饱，没道理连个皇后也餵不饱啊。」 夜锦辰嘴｜巴甜起来的时侯，也像抹了蜜似的。 「唵——」陌如玉什么话都没答，小｜嘴一张，咬住了鸡腿。 哈哈—— 这种以实际行动的小配合，更加令夜锦辰开怀。 两个人立刻专攻起眼前的美食了。 一顿饱饭后，陆续有臣子站起来给夜锦辰敬酒。 夜锦辰自然也举酒配合。 陌如玉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燕羽与陌儿。 她发现燕羽与陌儿的相处不再像她离开皇宫之前那么尴尬了。 陌如玉嘴角微微一抿，眼珠子转了一圈，立刻站了起来，施施然离座。 夜锦辰警觉，闪电般捉住她的裙角不让走，陌如玉回头看着夜锦辰那如孩童般依恋的小眼神，心中一软，就半屈着身子，前倾着贴近夜锦辰耳边，低语了几句。 夜锦辰闻言，眸底笑漩一圈圈泛漾：「你又调皮了，亏你想得出来。」 陌如玉挑了挑眉，吐了吐小舌：「说不定这是个馊主意，会被打死。如果臣妾要被你的好兄弟打死，陛下是选择保护我，还是保护你兄弟。」 夜锦辰微愣：「保护你……」 陌如玉露出吃惊的神情，将声音压得更低了：「那你小声点，要是被人听见了，你的兄弟们还有谁肯替你卖命。」 「放心，朕对我们兄弟们有信心，他不会砍你的，去吧。」夜锦辰狡黠地笑着。 陌如玉瞥着笑，直起身子，轻松而跳跃地向燕羽和陌儿走去。 夜锦辰微微摇了摇头。 这么久了，陌如玉还是没能学会皇后那种稳重的步伐。 陌如玉可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快步向燕羽和陌儿走去，琴棋书画就像影子似的跟着贴上来了。 陌如玉对侍琴吩咐着什么，侍琴立刻拉着墨画去取酒罈子，随后又跟上。 陌如玉来到燕羽和陌儿这桌，陌离、漓月郡主也都在这一桌坐着。燕羽、陌儿等人立刻站了起来，对着陌如玉先行了君臣之礼。随后，陌如玉才对陌离行了父女之礼。 陌如玉笑着坐了下来。
第441章 借着醉酒送作堆 第441章 借着醉酒送作堆 陌儿本性活泼开朗，这时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陌如玉说话：「姑姑，你总算回来了，陌儿可想你了。这次出游西子湖畔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心里实在是赞嘆不已，恨不能跟随姑姑出去游歷，这般精彩，却是在皇宫里所没有的。我现在也就只能陪着孩子玩耍了。」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慈柔地凝视着陌儿：「快别这么说，陌儿。本宫特意前来，正是想向你和燕羽敬酒。陛下与本宫出游，能这般安心，你们功不可没。若非你们照顾孩子们，我们怎能安心？本宫一回来见星儿和月儿这般好，真是多亏了你和燕王的照顾和教导。所以，本宫要给你们俩敬酒。」 此时，侍琴已经灵巧地倒了酒，将酒盏递了过来，陌如玉接过，举到陌儿和燕羽面前。 陌儿和燕羽连忙也端起酒盏，客气道：「哪里哪里，皇后娘娘太客气了。原本就是份内职责，何来感谢？让我们这脸往哪儿搁？」 陌如玉笑着饮下杯中酒，陌儿与燕羽也连忙饮下。 「连饮三杯如何？」陌如玉娇笑着提出建议。 说着了没等陌儿和燕羽同意，她就把空杯子给侍琴，侍琴再满上，她又喝，陌儿和燕羽也只得陪着喝。 原本陌儿和燕羽在吃饭的时侯已经喝过不少酒，这三杯再下去，也开始微微有些醉意了。 陌如玉放下杯子，笑道：「这方才有诚意嘛。陌儿的酒量向来极好，燕王也不差，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本宫吧？」 「那是自然，」燕羽笑道，「皇后娘娘邀酒，无论如何都要陪同。」 「你倒是听本宫的话。」陌如玉故意挑起柳叶眉，睨着燕羽莞尔。 燕羽怔怔地看着粉面如桃李，媚眼如丝的陌如玉，不知不觉想起曾经对她的那么一丝嚮往，不免神色略微恍惚，眼神变略显迷离。 然而也不过一眨眼工夫，燕羽定了定神，自嘲勾笑：「是啊，皇后娘娘是整个大升王朝的女神，又有谁不会听呢？」 陌儿却敏锐捕捉到了这个瞬间，不知为何，心里一股酸味上涌，不知不觉噘起了嘴。 陌如玉嘘了一声，笑言：「别说这种话，陛下要生气的。依本宫看，不是你们听话，而是因为燕王是难得的贤臣，陌儿又是难得的贤妇，所以，你们尽职尽责，才不是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呢，对不对？」 燕羽与陌儿被称赞，岂有不开心的道理？然而，又怎能也因此自夸一番？因此但笑不语。 陌如玉又对燕羽道：「特别要感谢燕王。听说星儿已经正式拜你为师，往后，你就是星儿的师父，一身绝学皆出自于你，更是要好好谢你了。」 陌如玉又端起一盏酒要敬。 燕羽连忙道：「岂敢岂敢？夜星贵为太子，天资聪颖，原本就是可造之材，就算微臣不教他，陛下亲自教，也只会更出色。」 「不，你是帮了陛下的大忙了。陛下日理万机，哪里有工夫教呢？所以，必须再敬一杯。」陌如玉把手里的酒往前一递，酒盏却被侍琴突然抽走了。 「娘娘，你这喝太多了，万一喝醉了，陛下要怪罪的啊。」侍琴极力劝阻。 陌如玉面露难色：「那可怎么办呢？本宫还想再敬燕王呢。要不这样吧，侍琴，你替本宫敬酒。」 「行，」侍琴立刻把手里的酒盏端到燕羽面前，「燕王请……」 燕羽愣了一下，侍琴已经仰喉喝了一杯。 燕羽何等豪气干云的耿直男子，自然跟着一饮而尽。 谁知道侍琴一连又倒了两杯酒，燕羽只得又多喝了两杯。 喝完之下，坐下闲聊未久，陌如玉又把夜星唤来，吩咐道：「恩师在上，你也敬恩师三杯吧。你也大了，男子汉大丈夫，学着喝点酒无妨。」 于是，夜星又与燕羽喝了三杯。 此时，燕羽纵然再酒量如何好，也不禁微微醺然。 此后，陌如玉又与陌儿喝酒，让陌儿代他向父亲敬酒。陌儿一一照办。待月上中天，陌儿和燕羽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此后，因为陌如玉坐于这桌，别桌的将领来给皇后敬酒的，陌如玉不是让燕羽代喝，就是让陌儿代饮，终于把他们二人给撂倒了。 陌如玉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若有所思道：「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果不其然。」 漓月郡主到底是女人家，心细，又一心在女儿身上，有所察觉，小心翼翼地试探陌如玉：「皇后娘娘可是有意将他们俩人灌醉吗？」 「不，当然不是。」陌如玉立刻显出一脸无辜，「他们酒量不济岂能赖本宫？不过，本宫不会怪罪他们失礼的，今儿是显庆的日子嘛，来人，把燕王和小郡主各自扶回宫中休息吧。」 「是，娘娘。」各自的侍卫宫女应着，亦把燕王和陌儿扶回各自的宫中去了。 陌如玉没事人的似的，继续招唿大家吃吃喝喝。 漓月郡主见状，方放宽了心，暗笑自己太多虑了。 陌如玉又与大家吃喝了一阵，又观看了一阵子歌舞表演，夜也就渐渐深了。 中秋的空气凉薄，夜锦辰微微感到寒意，就把陌如玉叫回去，紧紧搂在身边取暖。 陌如玉就亲自餵夜锦辰吃酒。因为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歌舞上面，陌如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陌离与陌如风、漓月郡主等人并没有发现，此时，随着陌儿与燕羽消失，侍琴与知书也不见了。 此时，她们拿着皇后的懿旨，直接到景阳宫找燕羽。 燕羽彼时已经醉倒在寝室，但侍琴与知书对侍卫们说是陛下宣召，就是醉酒也务必请到。皇后的贴身侍女，又有何人敢拦阻？当下就让侍琴和知书把燕羽架走了。 燕羽离开时，被一件墨色斗篷罩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是谁。 到了未央宫，那些侍卫宫女一见是侍琴与知书，自然不敢阻拦，但到了内寝室，仙奴等人见突然架进来一个男人，实在是大吃一惊，就算来者是侍琴与知书，也要拦住问上一问。 侍琴把仙奴拉到一旁，对着她的耳朵低语了一阵子。仙奴方微微抿起嘴笑了一下，同时皱起小鼻头：「这个有用吗？稳妥吗？万一小郡主不喜欢，醒了可会把我们都宰了。」 侍琴沉吟了一下，肯定道：「你相信皇后娘娘不？如果相信，就不要想太多了。一切也都是为了小郡主好嘛。」 仙奴点了点头，让了道，还帮忙着把燕羽放到了床榻上，脱了靴子。 那床榻另一侧，显然已经躺着一个陌儿。 「记得，给他们餵些醒酒汤。」侍琴细心交待了一下。 「嗯。」仙奴应着。 侍琴与知书随之离开了。 仙奴立刻出来，唤上水莲去准备醒酒汤，也给燕羽灌了几口。 燕羽迷迷煳煳之中，勉强咽了下去，随之又躺在床上唿唿大睡。 仙奴也带着大家都下去，把芙蓉帐放好，出去时也将房门锁好。仙奴安排了轮替的宫女值班，自己就先下去休息了。 不是仙奴不替主子着急，就是因为太关心主子，才这般安然。皇后那么冰雪聪明的人，一定也是看出来了些端倪，这才会强行把他们两个安放在一起。彼此人品都是知道的。 房里面温香满室。 即使两人都被灌了醒酒汤，也足足睡了一大觉才醒。 燕羽缓缓睁开眼睛时，略感头疼，伸手抚了下额头。 一睁眼，却发现不对劲了。眼前的一切颇为陌生，并不像是在自己的寝室。 他陡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第442章 分不清谁征服谁 第442章 分不清谁征服谁 陌儿似乎还在昏睡之中，一张小脸埋在了枕头里。房间里光线昏黯，却瀰漫出一份安宁的静谧。 还未天亮，喝了醒酒汤，寅时就醒了过来。也许是这床睡得还不太习惯，因为陌生而把自己硌醒了。总之，当燕羽发现身边多睡了一个陌儿时，惊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燕羽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推醒她。 然而，他的手才刚伸出去，蓦然就停在了半空中，没有动弹。 燕羽突然想起，宴席之上，皇后娘娘频频敬酒，而她，一向是促成他和陌儿的。这一次，或许就是她有意为之，故计重施罢了。 只是，陌如玉那般聪敏，明知上次把他们俩关在一起，都无法促成他们，为何又那么傻，以为这次他们就能乖乖就范。 燕羽心底的倔意被激腾起，咬着牙收回手，怒气涌涌地躺回去。 哼，把他燕羽看成什么了？ 意志力这般薄弱么？ 他偏不从，又能拿他怎么办？他大可大大咧咧地装醉，就和陌儿睡一个晚上，然后再死不认帐，概不负责。 如此一来，有辱陌儿名节的事情，皇后应该不敢再做第三次了吧。 陌儿是她的亲侄女，她不会不顾忌她的名节的。就算陌如玉想做第三次，那漓月郡主和陌如风也断然不会同意，甚至会生皇后娘娘的气。 这么着，燕羽以后就可以永绝后患，不会再被皇后娘娘缠住，也未尝不是一个破釜沉舟的妙计啊！ 这般想定，燕羽就安心的闭上眼眸，唇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可这时，陌儿却突然翻了个身，一条大长腿跨过来，紧紧捲住了燕羽的小狼腰。 燕羽噌的一下把星眸睁大了，浑身也僵硬起来。 还没等他把那条恼人的大长腿蹭开，陌儿整个身子已经附过来，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同时把脑袋埋进他怀里。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沁入鼻里，低头一看，原来这小妇人髮髻里还斜斜插着两朵素雅的桂花呢。 果然是陌儿，即使是在这样样讲究精緻的皇宫里，努力循规蹈矩活着，也还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个野丫头的本性。 可是，这姿势实在太令人耳热心跳了。 特别是那圆滚滚的压迫感，一下子令燕羽唿吸停滞。他不加思索勐力推开陌儿。 这么强悍的推力，陌儿蓦然惊醒，倏的打开眼帘。 「啊？你怎么在这里？」陌儿惊唿，同时往床后面挪了两下，她眨了眨眼睛后，假有所悟，「不，不会是皇后姑姑吧？她，她故计重施，假意灌醉我们，然后……」 「哼，」燕羽冷笑，「算你不太笨。还不是她干的好事。你醒了也好。赶紧去告诉你姑姑，本王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原本陌儿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可是听见燕羽这样率先否定自己，心里没来由就泛起一股怒气。 「又不是我灌醉你的，又不是我让你来的，又不是我非嫁给你的，你这么慌张做什么，难道我会缠着你不放吗？滚！」 燕羽一听，也莫名其妙发火了：「你以为本王就看得上你吗？皇后真是自以为是，独断专行。以为把我随便和一个男人婆关在一起，就能逼我就范？随便塞一个二婚女子给本王，本王就一定会要吗？就连花样也不翻新，以为本王就这么急轰轰的守不得，鸡不择食吗？」 「你好可恶！」陌儿闻言大怒，扬起一掌，用力搧下，却被燕羽精准无比的握住，陌儿用力扯回，却扯不脱。 「你太可恶了啦，什么叫『男人婆』？什么叫『二婚女子』？你眼睛瞎了，我这样叫『男人婆』吗？」 陌儿将胸一挺，傲娇道，「胡言乱语，你以为你就是初婚啊。你还敢嫌弃我？凭什么？你找死。」 陌儿乍起，用力一腿踹出去，燕羽迴避之际，陌儿趁机把手抽了出来，然而，陌儿并没有就此善罢干休，依旧频频出招，燕羽不得不与之交手。 燕羽边招架，边说道：「你可以和你姑姑说一说，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无不无聊，明知道我们两个没有那个缘份。如果真有缘份，当初早就在一起了，根本就不会等到这时侯。不觉得这样很尴尬么？」 「你还说，你还说，」陌儿出招出得更频更急了，小脸也气得通红，「你是不是一个男人啊？说得好像是我们巴巴缠着你似的，姑姑不过是看你孤苦伶仃，想着为你找个伴罢了。你以为你就很完美吗？我有哪点配不上你？论长相，论身份，我哪点比你差了？」 陌儿被嫌弃成这样，心底暗暗滋生出一股不服气。 这股不服气一爆发，依陌儿的爆脾气，自然全表现在拳脚上了。 燕羽被她缠得烦了，既不想再跟她打架，也想把这件事情做个了断，因此，不再让着陌儿，陡然一招，把陌儿的两手箍住，用力一拉，陌儿失去重心，突然一下子就扑到了燕羽身上。 四片唇｜瓣莫名其妙紧贴在了一起。 四只眼睛同时瞪得大大的。 温热的触感传来，燕羽瞬间听到自己如鼓勐擂的敲击声。 燕羽将她的手反剪身后，压制得那么紧，陌儿一下子也没法起身，但她也听见了燕羽的心跳声，瞪大的杏眸瞬间眯起，泛起一抹促狭之色。 陌儿干脆深吻下去，燕羽懵了，急忙放开了陌儿的手，谁知道陌儿反而伸手抱住他的脑袋，吻得更加专注与辗转。 燕羽不止心跳加速，唿吸也不通畅了，俊脸突然像火烧云一样燃得灼灼，绯红一片。 这种感觉久违却甜蜜，燕羽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样暖玉满怀，再也按捺不住，反过来一把抱住陌儿，回吻过去。 谁知道陌儿却在这时侯放开了他，同时咯咯地嚯笑开来：「不是无比嫌弃本郡主吗？可一不小心接触到，还不是小心脏砰砰跳着，你装什么装啊？我陌儿向来直率，最见不得像你这样虚伪的人。」 她的手肘硌着他的脖颈，不让他起来，居高临下的俯睨着他，得意的挑了挑眉。 燕羽瞬间想要挣扎，陌儿却无比用力，紧紧压制着他，四肢全用上了，当绳索一样捆绑了。 「哼，你看你，小脸都通红了，」陌儿手指轻摩了下他的脸，「这算是对本郡主没感觉吗？若是没感觉，你吻我作什么？若是没感觉，你反什么应？你承不承认，本郡主还是有几分魅力的，我哪点配不上你？」 燕羽又羞又愧，若是承认，岂不是太丢人了？ 不！不认！说什么也不能认！ 燕羽蓦然一个翻身，将陌儿反压于身下，小臂制住她的脖子。 陌儿来不及躲，轻唿一声，两只小粉拳拼命捶打在燕羽的肩膀上。 燕羽薄唇邪挑：「哼，若不是你主动轻佻，本王怎么会中了你的计？我有反应，正说明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你，本王倒要试试，你是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说着，燕羽突然俯冲而下，精准无比的掳获住了她的唇。 陌儿「嘤」一声，没能躲过。瞬间，她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粉拳的敲打更加用力了。 然而，这在燕羽的感受里，却是如同挠痒痒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彼此厮缠之中，渐渐分不清谁要征服谁，也分不清谁被谁征服了，就连唿吸仿佛也融在了一起。室内温度飈升，不知什么时侯，燥热的感觉使他们开始撕扯彼此的衣物。 「嘶啦」的裂帛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尖锐，让彼此的心弦都勐的一颤。 当一方顿醒，想要停止时，另一方却又煳里煳涂的裹挟了去。
第443章 再回送一个礼物 第443章 再回送一个礼物 燕羽蓦然进入时，自己都呆了一瞬。自以为是的征服感被更强大的欢乐覆灭，燕羽的理智已经突然崩溃，没有办法驾御自己的感能。他被温暖包围着。 燕羽恼怒自己的失控，于是反而莽撞起来，更加用力的，像是要她死在他身下似的…… 而此时的御宴，已经阑珊。 清明的月色照着一片杯盘狼藉，不知为何，也有了一些残颓之感。 文武百官陆陆续续醉酒离去，那漓月郡主与陌如风、陌离见陌儿已然被护送回宫，早就放心告辞了。 到了子时，大家渐渐都散了。 夜锦辰就拉起了陌如玉的手，柔声道：「走吧，我们也回去安置吧。」 陌如玉听话地跟随夜锦辰回寝殿去了。 彼时，侍琴已经回来报告，顺顺利利地又把那两个人锁一屋去了。 陌如玉还特意问道：「给他们喝了醒酒汤么？」 侍琴笑着回道：「都喝下了，娘娘放心吧，都照着娘娘吩咐呢。」 「那就好。」陌如玉松了一口气，「都下去休息吧。」 「是，娘娘。」夜已深，琴棋书画也捱不住了。殿门口也只有几个执拂小太监守着。 进入内寝室，夜锦辰迫不及待地问道：「玉儿，你苦心积虑把燕羽和陌儿凑在一起，为何又要特意灌他们醒酒汤，不正趁他们沉醉之时好办事吗？」 「我去，」陌如玉羞啐道，「你以为臣妾真这么妄为吗？我的确是一番好心想把他们搓和在一起，不过是觉得他俩无论从经歷，身份，长相，性情，人品，各方面都极为般配。以燕羽之条件，再找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虽不难，但能保证人品一定好，性情一定相投么？还是知根知底要好些。这也是为了他们两个着想。但臣妾也知道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所以，创造机会让他们在一起，却灌醒酒汤，用意就是让他们在清醒的时侯作出决择，不要待将来后悔。这般难得的缘份，真的不希望他们因为各自对于另一半的执念，而错过彼此。」 夜锦辰微笑颌首，随之恭敬地作了个揖：「误会娘娘了，请娘娘恕罪。」 陌如玉咯咯一笑，将他扶起：「快别如此，让那些人知道了，又该奏本成叠地上呈，让你不堪其扰了。」 「哈哈，」夜锦辰笑着搂过陌如玉，「那又如何？出去一趟，其实朕倒彻底想开了。如果我们能真正为百姓作点事情，让大臣和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那或许，贪官污吏也就不会那么多了。而我们也能成为万民敬仰的好皇帝，好皇后。那么，有时越越矩，不拘小节，又有何妨呢？」 陌如玉侧过脸去，伸出手指轻轻颳了刮夜锦辰的下巴，唇角挑了一抹揶揄：「嗯，飘了哦。真的飘了。」 「哈哈，是飘了。」夜锦辰坦率的目光在陌如玉的身上游荡，渐渐迷离成邪色。 「这趟出去，弄回那么多银两，还被老百姓歌功颂德，是不是特得意？特骄傲？」陌如玉挑着眉追问。 「难道不应该吗？」夜锦辰正要把爪子攀上来时，陌如玉突然拧住他的耳朵。 「啊！」他惊叫一声，脸色微变，「放手啊。你谋杀亲夫？」 陌如玉憋住笑：「既然陛下说可以不拘小节，这里又没有人会看见，那臣妾不得不提醒一下陛下，可不要以为西子县成功了，就是大升成功了。西子县捞来的十万万两银子看似多，其实要是投入建设之中，那点银两不够两个郡用。陛下，咱们大升可是拥有三十二个郡的泱泱大国啊。这别地儿还没有走呢，可别飘啊。」 「谢谢提醒，谢谢提醒，赶紧放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宁为小人吗？」在陌如玉的有意放水下，夜锦辰挣脱了陌如玉的手，刚兴起的一抹邪念也瞬间荡然无存，倒是嘟起薄唇轻轻嗔怨。 陌如玉忍不住扑哧一笑：「对，我宁为小人，也要提醒你。」 她故意凑近夜锦辰狡黠的眨眼，还吐了吐小舌，扮了扮猪样。 夜锦辰别过脸去，佯作不为所动。 「哼，就你懂，朕就不知道吗？朕这御宴有拿西子县说事吗？你了太小看朕了。」夜锦辰脸上写着不服气。 陌如玉微微一笑，连忙收敛起调侃之色，勾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道：「知道知道，臣妾同你开玩笑呢。既是陛下明白，那就算是臣妾多管闲事喽。宰相肚里都能撑船了，那陛下的肚量肯定比宰相更大，还容不下臣妾小小的玩笑吗？别生气哦。」 说着，又在夜锦辰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夜锦辰无奈嘆息：「就你会撒娇。」 他伸手捏了捏陌如玉的小俏鼻。 陌如玉皱眉，将他的手拿开，笑容温暖而灿烂：「其实呢，你晚上在宴席上那么一说，臣妾心里真的很感动。臣妾没有想到，连我都忘记的成亲纪念日，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并且还特意为此大肆庆贺了一番。」 夜锦辰却又一声长嘆：「若非时间仓促，正巧是在这天，否则朕一定费心给你准备一个礼物，再准备一些新奇有趣的节目，只可惜……」 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不！陛下，这已经很好了。以后请陛下不必介怀。如果陛下忙，就不要再庆祝了。就臣妾和陛下一起足够了。臣妾知道你记得，知道你有这番心意，也就可以了。臣妾说过，西子县只是大升小小一个县。还有那么多地方我们还没有走过，还有那么多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们还没有整顿，还有那么多事情我们还没有做，臣妾怎么能安心庆贺什么呢。若要这种大型庆贺，就等将来，等大升真正强盛起来，再来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吧。」 夜锦辰静静凝视着陌如玉，桃花眸里闪烁着千万种琉璃的光芒，交织出星星般璀璨，那唇角挑笑的模样，真是能迷倒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 「听你的。」好半晌，磁性低柔的声音在陌如玉的耳畔轻响。 仿佛自带魔性，让陌如玉心痒难耐。 「不过，看在你今天晚上表现得那么深情如许的份上，臣妾想送给你一个礼物。」陌如玉突然捧住君王的俊脸，深情款款的说道。 夜锦辰更深的盯住陌如玉：「什么礼物？好的，坏的？」 他那种戒备的样子令陌如玉咯咯笑起。 「你怎么这样啊？臣妾是要送你礼物吶，就像是我要吃掉你一样，有这么恐怖么？」陌如玉取笑他。 夜锦辰惨澹的笑道：「说吧，快说，什么礼物？」 「再送你一个娃娃。」陌如玉笑吟吟的。 夜锦辰倏的一惊：「为何？朕不是说过，不想再让你受生子之痛吗？我们已经有一子一女，何苦再生？朕十分喜欢星儿和月儿。他们就是我们的星月传奇，有了他们朕忆经很满足了，实在不必要什么娃娃。」 陌如玉的眸底涌动着一层层笑漩：「可是你不觉得，除了星儿和月儿之外，如果再有什么风儿，云儿，小雨点儿，不是更加热闹了吗？」 夜锦辰疼惜地搂紧陌如玉：「是热闹了。可是，朕更爱惜你的命。朕不要风，不要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朕如今算是明白了，生孩子当是鬼门关走一遭的罪过，不想再让你冒险了，朕很知足。」 陌如玉认真地凝视着夫君：「臣妾知道你很知足。但是臣妾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为陛下多生两个孩子。陛下为了臣妾，坚决不纳妃嫔。可是如此一来，生儿育女的事情只能倚靠臣妾。陛下是天子，需要江山继承人，容不得半点闪失啊。」 夜锦辰这才明白，原来陌如玉是为了报他的恩。
第444章 开枝散叶为己任 第444章 开枝散叶为己任 夜锦辰感慨道：「爱妃实在是贤良之人，知恩图报。只是朕不需要……」 陌如玉轻抚住他的嘴，微笑着摇了摇头：「陛下，你待臣妾的一片真心，臣妾深知，并且没有怀疑过。只是歷来，皇位的传承也关系着江山动盪与否。若是将来，皇位能够顺利传承，那么，就不会有争夺皇位的风险。这绝不是担心皇位落入外姓人手里，而是更加担心引起战争，那我们所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白搭。」 夜锦辰微微点头：「是的。可是，我们已经有了星儿。星儿能继承朕的皇位，星儿的聪敏，处事能力，朝野上下无人不知，谁敢不服？再说，你再多生两个孩子，岂不是更加有与夜星争夺皇位的风险吗？」 陌如玉道：「臣妾并非想说不吉利的话，但自古以来，皇子能顺利成长到继承皇位者确实不多。你有兄弟相争的经歷和警惕，这也没错。可是，我们要相信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不会差。为什么皇子们一多就会争夺皇位呢？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成为星儿的助力？成为星儿最倚靠的左膀右臂？」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么一说，夜锦辰方才顿悟，然而心结犹未开解，「但是，无论如何，朕也相信星儿不会有什么磨难，还是不愿意你再经歷产子之痛。」 「好了，」陌如玉劝说得也不耐烦了，撒着娇道，「别试图说服臣妾了。臣妾就喜欢儿女成群，承欢膝下的场面嘛。这是臣妾主动要求的，我就喜欢多子多福，你就答应了吧。这可是我要送陛下的礼物，你要是拒绝了多没有礼貌啊。无论男女，只要臣妾多生两个就好。我是皇后啊，开枝散叶原本就是我的责任好吗？」 夜锦辰犹豫未决，陌如玉已经将唇贴紧了他的。 她不断地辗转，似乎在企图吻晕他，让他不要再思虑那么多似的。 而夜锦辰也确实懵了。 每次陌如玉一贴近他，他就不争气地投降了。 夜锦辰实在也拿自己没有办法，转瞬之间，已经沉溺在陌如玉给予的柔情之中。 陌如玉的征服转化为夜锦辰的索取，并且在一再的索取之中，渐渐衍变为贪得无厌。大凡真爱一个人，都会如此吧，不自觉的靠近，不自觉的吸引…… 总之，直到翌日日上三竿时分，被折腾得浑身酸痛的陌如玉是绝对没有闲工夫理会燕羽与陌儿的。 等到夜锦辰去处理国务，她独自一人用午膳时，才突然又想起这事，连忙把侍琴唤过来：「你快去未央宫瞧瞧，两人好事成了没有？」 「是，奴婢这就去。」侍琴应了声，就往外走。 墨画替陌如玉舀了汤道：「应该成了，皇后娘娘，奴婢想，依燕王和小郡主的脾气，倘若不成的话，早就嚷嚷起来，找娘娘来了。但是一个早上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是成了吧。」 陌如玉听了霍然站起，眉飞色舞地拔腿就要走：「那本宫要去讨媒人钱，好不容易做成了一桩姻缘，可不能错过。」 「唉唉——」墨画快速站起来拦住陌如玉，「你别走啊。娘娘，你千万不要着急。还指不定情况如何呢？既然侍琴去看了，那就等她回来禀报之后，再做打算。」 陌如玉想想也有道理。耐着性子等着。 果然一柱香工夫后，侍琴回来禀报了。 「怎么样？」陌如玉拉着她便问。 侍琴道：「奴婢去到未央宫，几个婢女都在。燕王不见了。小郡主一直躺在床上，背对着奴婢，也不理睬奴婢，真不知是何意？奴婢参见，小郡主不理睬，奴婢总不好明目张胆去问吧。后来，在外边，奴婢私下问了仙奴她们。她们说今儿确实晚起了，大约在巳时燕王突然从房里出来了，当时她们在屋外，还没有来得及问燕王，燕王已经跑没影了。然后进屋一看小郡主，小郡主就一直是那个状态，叫也叫不应，不知是为何？正着急着呢，想着要不要来禀告皇后娘娘。可巧皇后娘娘也晚起，所以……」 言至此处，陌如玉立即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走：「走，本宫去看看。一定是魔怔了，这孩子有事情没想通。」 陌如玉匆匆往未央宫走，琴棋书画连忙跟在后面跑。 陌如玉勐然并住脚步，转身吩咐：「钰棋，你速速到御膳房去，传一只烧鸡，一壶好酒，一只烤羊腿，还有一碟鲜花饼来，快去！」 「是，娘娘。」钰棋遵了懿旨，勐然转身匆匆离去。 「陌儿呢？好陌儿，本宫找你共进午餐，你在哪儿呢？」陌如玉一进了未央宫，一边迳自闯入内寝室，一边嚷嚷着。正所谓，人未至，声先至。 仙奴等人参见了娘娘，见陌如玉，皆面露喜色。在她们的眼里，似乎还没有皇后娘娘做不到的事情呢。 陌儿在床榻上听到陌如玉的声音，背似乎僵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反应，依旧倔强的蜷缩着。 陌如玉含笑坐在榻沿，俯身看她，陌儿立刻抱住脑袋，将身子弓得更厉害了。 陌如玉心里瞬间明白了几分，回头笑着对琴棋书画及仙奴她们扬了扬手，示意她们退下。于是，众宫女皆退下了。 陌如玉柔声哄道：「好了，陌儿，姑姑来了，你有什么委屈就跟姑姑说吧。听说今天早上燕王从这里跑出去了，而你也就一直未曾起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上一说，姑姑这也是关心你……」 「你这是关心过头了——」陌儿霍然掀被坐起，冲着陌如玉大嚷。 陌如玉连忙将身子往后一缩，以免被陌儿撞到。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陌儿的小脸涨成铁青，柳眉倒竖，深邃的眸子里火焰腾腾燃烧着。 「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皇后姑姑，你确实是很聪明。可是，你不觉得自己是聪明过头了吗？你反覆把我们关在一起，算什么呢？我是野丫头，那不过酷爱自由，生性热情，但也不至于热情到非要老跟男人关一起的地步嘛。皇后姑姑，你……你太可恶了，谁要跟你午餐啊？你找陛下去！」 陌儿一阵嚷嚷之后，又把被子一拉，倒在枕上，用被子团住自己。 依旧是蜷缩着，背对着陌如玉，身子线条僵硬，一付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铜墙铁壁似的。 陌如玉苦笑，微微咬住唇。 看来，陌儿与燕羽之间，肯定已经发生过什么了。 否则，以陌儿这样大咧咧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纠结成这样。因为失去了身子，所以懊恼。陌如玉以过来的身份，在这么近的距离，能敏锐地嗅到帐里瀰漫着一抹银靡的气息。 陌如玉能说什么呢？ 她连唤了两声「陌儿」，可陌儿依然如故。 陌如玉只得笑着把话说开。 她轻轻嘆息道：「诶，人家都说这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当红娘，果然没有错。本宫身为皇后，原本让陛下下道圣旨赐婚便可，非要如此大费周章，就是因为这是我亲侄女的终身大事啊。你想想，你若再嫁，能嫁给谁。论貌，燕羽全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论人品，专一忠诚，侠肝义胆；论地位，贵为王爷；论家产，足够养活你几辈子。你说说，这样的夫君哪里找？」 陌儿这才不服气地又坐起来，反驳道：「找夫君若是只找条件匹配的，当时就嫁给燕王了，何故又嫁给乌灵王？可见，并非匹配就能幸福。若是彼此无心，更是两相耽误。」 「若是彼此无心，你们昨晚是否成其好事了？」陌如玉直率地问道，「若是彼此无心，你们昨夜明明喝了醒酒汤，为何还要在一起？」 「谁……谁在一起了？」陌儿羞得满面通红，结结巴巴的死不承认。 也不知道是为了躲羞，还是犹在生气。她又躺了回去，把被子拉起蒙住了整颗脑袋。
第445章 虚张声势逼成亲 第445章 虚张声势逼成亲 陌如玉见状，心里更加明白，这个小丫头肯定是对燕王动心了。 正因为对燕王动心了，所以才会懊恼，才会觉得尴尬，才会没有办法像过去一样直接对着燕王喊打喊杀。而且依照这情景估计，昨夜说不定还是陌儿主动居多。否则，陌儿岂能让别人欺负了去，只躺在床上生闷气，燕羽早就被大卸八块了吧。 陌如玉心里想着，嘴里哄着。 「好了，好了，都是姑姑的错，行了吧？姑姑自作聪明，姑姑自以为是，姑姑将功补过。本宫这就去景阳宫兴师问罪，问问那燕羽，昨儿明明给你喝了醒酒汤，为何你还能做出那么混蛋的事情来？看看燕羽还有何话说？如果他真的是欺负了我的好陌儿，那也简单，本宫立刻让人拿下他，放去敬事房，直接罚他做个太监来侍侯你如何？」 陌如玉佯怒，抿住笑意从旁观察着陌儿，见她已经心慌难耐的不停转眼珠子。 陌如玉便站了起来，佯作往外走，一边高声招唿着：「走，侍琴摆凤驾，叫上独孤鄢，到景阳宫拿人。」 「唉唉唉，不要啊——」陌如玉还没有走到屏风处，那陌儿已经迭声叫唤，勐然跳下床，赤足追上，拖住陌如玉的长袖不让走。 「姑姑，皇后姑姑——」陌儿拖长音调撒娇，「你可别去啊，谁让你杀他的？他是很可恶，可是，可是罪不致死啊！」 陌儿心慌意乱，她既不想陌如玉上门兴师问罪，让燕羽抖出是她主动跟他在一起，也不愿意燕羽就这么死了。 陌如玉却相反，原本只是恶作剧似的随口说说，可是陌儿这么一说，她眼珠子滴熘一转，反倒打定了主意。 「谁说罪不致死？」她佯作一本正经问道，「你说说，昨夜，他是不是真的和你什么什么了……」 陌如玉上下打量的目光让陌儿羞得无地自容。 她卡愣在那儿，犹豫着要不要招出。 「说啊，这事太重要了，」陌如玉将眼睛一瞪，使出了大招威胁，「看你这神态举止，一定是有什么了吧。你敢不敢以夜烈的小命起誓，昨夜你们在酒醒的状况下没有做那种好事。」 「这……」一听到要以夜烈的小命起誓，原本就性情率真的陌儿豁出去了，闭着眼睛嚷嚷，「好啦好啦，是有啊，那又怎么样？那……那只是一时煳涂。反正我们以后各走各路，都说好了谁也不许再提此事。」 「那怎么行呢？」陌如玉佯作爆怒，气沖沖道，「来人啊，侍琴，火速去传独孤鄢，马上到景阳宫去，拿下燕羽问罪。」 说着，她将袖子一甩，把陌儿甩开，快步往门外走去。 陌儿赶紧追了出去。 景阳宫里突然热闹起来，独孤鄢、陆啸威率领着禁军，涌入了朝阳宫，燕羽原本回来就懊恼不已，拿着一坛酒坐在廊檐下喝。 乍见这么多禁军涌入，又见陌如玉气势汹汹前来，立刻明白髮生了什么事。 他唇角挑起一抹冷笑，洒脱的从廊上跳下了台阶。 「参见皇后娘娘！」燕羽扔了小酒罈，依礼参见。 陌如玉指着燕羽怒斥：「大胆狂徒，色｜欲薰心，居然胆敢染指小郡主，你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反了你。」 独孤鄢与陆啸威闻言大吃一惊，彼此互看一眼，有点儿感到不可思议。 真不敢相信，燕羽会做这样的事情。这，这不可能吧？ 可是，想到燕羽最近与陌儿因孩子的事确实走得比较近，一个孀居，一个鳏居，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也未偿不可能。 因此，他们疑惑，且观且看。 此时，陌儿也赶到了，苍白着脸色，拉着陌如玉的手拼命摇头，意欲阻止，却又不太好说这事的样子。 燕羽年少气盛，十分不服气地抬起头辨驳：「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微臣是和小郡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不过，这不是皇后娘娘自己叫侍琴把微臣请去的吗？没有侍琴传懿旨，微臣会去吗？再则，两人之间发生了一点什么，这不也是皇后娘娘的期冀吗？皇后娘娘不正是想让微臣与小郡主发生点什么，这才这么大费周章吗？」 「别再说了，燕羽。」陌儿气得大叫。 「哼，」陌如玉冷笑，「那可不是这样的，本宫原本看你人品端正，堪与陌儿相匹配，所以，确实是传了懿旨让你去未央宫，不过是给你们两人创造相处的机会。可是，本宫并没有真的要你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啊。本宫不是还千叮万嘱让她们给你们喝下醒酒汤吗？那正是怕你们酒后煳涂啊。你们看看，在两个人意识都清醒的情况下，你们这样做，不是太出格了吗？陌儿是女子，断不可能主动，一定就是你，你说你该不该死？枉本宫还口口声声跟父亲和兄长保证你的人品，结果呢？你可真是给本宫打脸啊！本宫没面子，不找你算帐，找谁算帐去。」 燕羽闻言默然。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陌如玉，心里揣测着，难道当真是这样吗？可是…… 「来人！」陌如玉雷厉风行般地下懿旨，「把燕王拉去敬事房，让他当个太监，侍侯小郡主。既然他敢犯下这样的错误，那处罚成太监最为恰当，你们说呢？」 一席话让燕羽冷汗沁出了嵴梁骨。 他宁可死，也不愿当太监。 「不！」他大叫。 可是与此同时，也有一个声音几乎异口同声。 他扭头望去，原来是陌儿。 陌儿也在大叫「不」，甚而至于她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皇后娘娘面前，恳求道：「你是要我死吗？皇后姑姑，你怎么能如此害我？你处心积虑把我们关在一起两次，你努力促成我们，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你反倒要让他去当太监，你于心何忍啊？等他当了太监，那我怎么办？现在闹开了，人人都知道我名节不保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我的性子是大大咧咧的，或许可不在乎，可是，这让爷爷、爹爹、娘还有烈儿的脸往哪里搁。姑姑，做错事的是你啊。没有你的因，哪里来的果？要是爷爷和爹爹知道了，一定也会怪你的。」 「哦——」陌如玉拖长了音调，作恍然大悟状，「是啊，这确实难办。那怎么办呢。」 陌如玉用手指抚摩着自己的小尖下巴，作思考状，勉勉强强道：「要不这样吧，陌儿，你也别对姑姑怨念如此深，姑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只是没有想到你们进展如此神速罢了。但或许这也是你们之间的缘份。不如你们就成亲吧。如果你们成了亲，那就皆大欢喜，本宫绝对不会找燕羽算帐。」 「不行！」这一回，燕羽与陌儿又一次异口同声。 两个也被对方的声音吓到，彼此回头怒瞪了对方一眼，满脸倔强。 「嚯，那就是不同意喽，那简单，」陌如玉爽快地唤人，「独孤鄢、陆啸威，还不快过来把燕羽押到敬事房去！」 陌如玉扭头，朝他们两个挤了下眉眼，陆啸威与独孤鄢立即顿悟，陌如玉真正的用心。 他们立刻捋起袖子，咋咋唿唿地上前来道：「走，当太监去。」 陆啸威与独孤鄢一左一右站在燕羽两旁，就要把他架走，陌儿连忙上去推开两人：「走开，你们走开！」 燕羽也气唿唿说道：「真有你们的，还算是本王的好兄弟吗？」 陆啸威与独孤鄢憋住笑，还是要上前架走他。 陌儿赶紧扑通跪下求陌如玉：「姑姑，别，陌儿答应你了，不行吗？」 「答应本宫什么？」陌如玉明知故问。 「与燕王成亲，行么？」陌儿委屈的样子着实可爱。
第446章 喜结良缘燕成双 第446章 喜结良缘燕成双 陌如玉忍不住唇角勾起，点了点头：「行是行，不过你是女子，为了救燕王，不惜牺牲自己的尊严，委屈求本宫，本宫倘若痛快答应你，可是人家燕王宁可当太监，却不肯与你成亲，岂不是丢了我们陌家的颜面？所以，本宫倒想先问问燕王，在与陌儿成亲，扛起一个男人该负的责任，与做太监相比，你选择什么？」 燕羽愣住，他盯着陌儿看，认真地思索着。 看到陌儿突然这么为自己求情，他也震撼到了。确实没有想到，之前那么倔强的陌儿，一听他要去当太监，反应会那么大。 回想昨天在床第之间，他确实征服了她。可是，一早起来，陌儿还不是恼羞成怒，与他大吵了一架。可见，陌儿还是很倔强的。 可是没有想到，随之而来的求情看起来心急如焚，完全出自真心，并不像是在矫情。 依照燕羽倔强的个性，最恨的就是遭人威胁。可是，看到陌儿的着急，燕羽突然明白，陌如玉想要威胁的人其实并不是自己，而是陌儿。 不错，陌如玉想要看见的是陌儿的真心，同时也看看燕羽的真心。 而现在，不仅陌如玉看见了，燕羽也看见了，不禁深受感动。昨天恩爱的情景宛若就在眼前，燕羽冰封的心不禁缓缓融化了。 「怎么样？需要选那么久吗？做一个太监侍侯陌儿，难道真的比当陌儿的夫君更令你难以决择？燕羽，本宫再问你一遍，你愿意娶陌儿为妻，真心待她、爱她、敬她吗？」陌如玉一本正经地盯着燕羽问。 爱她？敬她？ 陌如玉的措辞实在有点儿超乎当时人们的观念。不过，由陌如玉嘴里说出来，大家又都是其怪不怪了。 「好，不愿意，那就去当太监吧。」陌如玉似乎失去了耐心，对着陆啸威和独孤鄢使了下眼色。 陆啸威与独孤鄢立刻架起燕羽，就往前拖去。 「不要……」陌儿疾奔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燕羽的小狼腰，哭喊，「独孤鄢、陆啸威，亏你们还是燕王的好兄弟，你们胆敢这么做，别怪我杀了你们！」 她又扭头哭求陌如玉，盈泪的眼眶里已经哭出了血丝：「姑姑，陛下处死了乌灵王，那个我至亲至爱的男人，我尚且能放下心底的仇恨，那是因为我尚能知晓大是大非，也是因为实在喜爱姑姑，不忍拿亲人当仇人。可是，姑姑，你如果再伤害我爱的另一个男人，我必不肯再原谅你。姑姑，你三思啊！」 闻此言，陌如玉与燕羽心中皆是悸动。 陌如玉万万没有想到，乌灵王的仇恨果然还是埋在了陌儿的心里，她并没有忘记。她也被陌儿说法感动。因为若是换作是她自己，如果夜锦辰被人处死，陌如玉断断不可能像陌儿这般冷静，这般大度。 她心里一阵难过，为陌儿感到悲痛，同时也无比钦佩陌儿，眸光也变得柔慈无比。 燕羽亦用燃灼的目光盯着陌儿，心弦震颤不已。 他实在是想像不到，陌儿竟会「爱」他。燕羽心里出现短暂的疑惑，不知道陌儿这么说，究竟只是为了救他，还是心里真的这么想。 可是，无论如何，燕羽确实并不想做太监。 因此，在陌儿喊出这般震动人心的话之后，燕羽仅一愣怔，几乎同时脱口喊出：「微臣愿意，微臣愿意娶陌儿，愿意让陌儿做我的燕王妃。」 瞬间，仿佛整个景阳宫都宁静了，静得各人的唿吸声都听得出来。 而这其中，尤以陌儿最为激动。 她大口喘气，仿若要晕过去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两只手臂还勾着燕羽的腰。 燕羽促狭地盯着她，唇角的邪笑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邪魅。 「怎么？太激动了，捨不得放手？」 「额——」 陌儿缓过神来，赶紧放开了燕羽，退了两步。 「你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燕羽倒是往前又近了两步，「听我说，你我都是歷经沧桑的人，我们都曾经真正爱过，也许有遗撼，但是这些遗撼会成为我们宝贵的经验，让我们以后更加相亲相爱，这样是不是非常好。我们会懂得更加珍惜彼此，相互温暖。未来的日子还很漫长，如果有一个人可以相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啊。」 燕羽深情款款的说起这些话时，眼眸里像盛满星空似的，熠熠放闪，陌儿情不自禁要跌入进去。她突然咽了一下，被自己吓到，像是做梦一般。 假若撇开她对夜野的感情不说，能嫁给燕羽，实在是一件被全凰城，不，是整个大升的女人嫉妒的发狂的事情啊。 再说，当初，陌儿选择夜野，固然是因为早就喜欢上夜野，也因为夜野对自己的穷追不捨，还因为当时觉得夜野更合适。 但是，梅开二度，能嫁给燕羽，其实真的是最美好的结局。 姑姑的确在为她着想。 陌儿突然承认了这点。因为燕羽情话居然令她情不自禁砰然心跳。她还能再自欺欺人吗？陌儿才不是那种矫情腻歪的女人呢。 「你说的对，燕王，也许我们真的是彼此最好的选择。」陌儿呢喃道。 「很好，」陌如玉情不自禁哈哈大笑，「你们能这么想，那真的是太好了。彼此看对眼，真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这亲事，可以不着急。本宫不想让人觉得这是本宫的逼迫。你们可以再相处看看。燕羽，你只有一个儿子，年纪尚小，但是你也可以问问他，是不是喜欢陌儿阿姨当娘亲？陌儿，你也可以回将军府，问问你的爷爷和爹娘，看看他们是否同意这门亲事。如果你们能坚定这门亲事，而又得到大家的祝福的话，这将是今年凰城最轰动的一桩亲事。陛下也会很高兴为你们赐婚的。」 燕羽与陌儿齐齐下跪，施礼道：「多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站在燕羽身后的陆啸威与独孤鄢一左一右，将手重重拍在燕羽的双肩上，高兴道：「恭喜燕羽老弟。」 独孤鄢更是揶揄道：「你这小子，真是艷福不浅啊。一娶再娶，都是绝世美人。」 燕羽白了他们一眼，左长腿向后一勾，独孤鄢立马退后两步，避开。 燕羽右长腿又向后一蹬，陆啸威也赶紧往后跳两步，躲掉。 燕羽冷嗤：「你们两个，枉称兄弟，方才怎么对待本王的？还敢嗤嗤？独孤鄢，你羡慕我，你敢休了公主再娶吗？你这羡慕的话要是传到公主耳朵里，能不能活到看见明天的太阳还未可知呢。」 独孤鄢连忙假意下跪：「服了你，少侠饶命。」 「哈哈哈——」在场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陌儿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一时之间，气氛完全不同了，换成了另一种调调，一种让陌儿喜欢的调调。 她仰望着头上耀眼的阳光，突然有了些顿悟。若是放下心中的执念，快乐其实来得如此容易。 陌儿原本就是一个快乐自由的女人，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她走了过去，拉住陌如玉的手臂，轻快活泼的说道：「走吧，姑姑，你吩咐了那么多好吃的，咱们可别错过。」 陌如玉方才想起，笑道：「鬼灵精，都让你听了去。走！」 独孤鄢与陆啸威几乎同时把燕羽推了出去：「去啊，跟去。」 燕羽却连忙跑了回来，耳根子红红的：「走。咱们三兄弟也很久没聚聚了，也一起出皇宫喝一杯如何？啸威回来了，就当替他接风洗尘。」 「好。」独孤鄢与陆啸威自然也高兴，于是三个大男人就兴高采烈地往皇宫外走去。
第447章 莫名耍孩子气儿 第447章 莫名耍孩子气儿 陌儿与陌如玉回到未央宫，果然，桌子上摆满了方才陌如玉所传的东西。 烧鸡、烤羊腿、鲜花饼，美酒…… 两个女人当即坐下。 一起吃肉喝酒。 方填了些肚子，不那么饿了，陌儿举杯敬陌如玉：「姑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我费尽心思。所以，不管怎么样，这杯酒应该敬你。」 「哈哈，你敬，那本宫就喝喽。」陌如玉爽快的饮了这杯酒。 陌儿随后饮下，将杯子放下之后，又真挚地对陌如玉道：「姑姑，我知道婚姻如同一场赌局。成亲之后，祸福难料。但是只要此刻是欢喜的，只要此刻认定是正确的选择，便是无怨无悔。姑姑，将来，若是燕羽变心，或者我们之间相处不好，总是吵吵闹闹，那我也不会怨你。因为，这是我的选择。我是一个拎得清的人，请姑姑放心。」 陌如玉微笑地点了点：「陌儿果然是一个明智的女人。其实这一点从当初乌灵王死后，你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上就可见一斑。陌儿，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今天，你和燕羽的话都震撼到本宫了。本宫觉得，大升有今天的局面，全赖你们。正因为有你们这些好臣子，陛下才能做出一点成绩。希望往后亦然。我们能够越过越好。」 「一定，越过越好。」陌儿又倒了一杯酒，与陌如玉碰杯，两个人又喝了一杯。 陌如玉道：「你的心态真好。所以陌儿，姑姑才会说，要回府和你爹娘，和爷爷说过之后，才能成亲。你打算什么时侯出宫呢？」 陌儿沉吟片刻，突然娇羞地低下了头。 「怎么？」陌如玉奇怪地问道。 陌儿抬起头来，眨了眨狡黠的美眸：「其实，陌儿觉得这件事情，或许燕王配合，会更容易成功。」 陌如玉眼睛滴熘一转，瞬间明白了，点着陌儿的鼻子道：「你啊。果然是精灵小人儿。可不是嘛，这件事情，如果有燕羽配合，会更好的。陌儿，你放心，这件事情包在姑姑身上，等姑姑处理好了，再同你约个时间，一同去吧。」 陌儿点了点头，那神情，是从未见过的娇柔。 那天晚上，燕羽三兄弟喝得酩酊大醉，回来之后，就睡下了，陌如玉派侍琴前来打探，得到回禀之后，只得作罢，等第二天燕羽酒醒之后再说。 然而在凤仪宫中，陌如玉正要歇息，夜锦辰却气唿唿来找陌如玉了，他也不要人侍侯，一来就把把有人轰下去，然后自己脱靴要上榻来。 这么大的动静，把陌如玉惊醒，陌如玉支颐侧卧，似笑非笑地看着夜锦辰脱靴。 或许是太心急，或许是心情太愤忿，一时之间，却是不能脱去。 越急越是挣有脱的样子，莫名有点搞笑。 夜锦辰扭头见到陌如玉取笑他，更加生气了：「笑什么笑？还不过来帮忙？」 陌如玉假装没听见，身子一翻，背对着他。 夜锦辰实在是有点气恼，怨言忍不住倾吐而出：「你啊你，跟他们一个样，都不跟朕好了。」 陌如玉诧异道：「陛下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燕羽、独孤鄢、陆啸威，那三个王八蛋，一起去饕楼吃饭也不肯喊朕。」夜锦辰气唿唿的。 陌如玉一下子又扑哧笑出声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 她吐了吐小舌，揶揄道：「我们心里都是有你的，陛下。」 「哼，那真是谢谢啦。原本以为你是朕的皇后，会好一点。没有想到，你也弃朕于不顾。他们不告诉朕，你也不告诉朕！」 夜锦辰一生气，用力一脱，靴子果然脱在手上，他用力一扔，龙靴飞出去，把屏风都打倒了，弄出好大的声响。 外头的宫女侍卫连忙高声询问，夜锦辰只得回道：「无事！别打挠朕。」 陌如玉只得轻轻嘆息，哄道：「陛下，非是我们不告诉你。只不过你现在的身份是皇帝。皇帝都是一言九鼎，不可轻易收回。今天之事，若是由臣妾下令威胁，要燕羽自宫，燕羽顽抗，臣妾要收回懿旨，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大不了耍个赖罢了。可是陛下却不一样了，若说了什么，岂可轻易收回？那万一燕王拗起来，你的圣旨又回收不了，岂不是要造成终身遗撼？你们的兄弟情再也回不来。那饕楼约喝酒吃饭，今天不喝，还有下次，而兄弟情要是没了，可是一辈子都喝不成了。这种儿女情长的后宫事，让臣妾去处理，也是情理之中。若是臣妾处置不当，好歹陛下也是臣妾的退路啊。」 夜锦辰一听，倒有几分道理，便闷闷道：「那燕王他们却不约朕，把朕忘了吗？」 陌如玉被夜锦辰偶发的孩子气弄得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忘呢？这一约，不过是在当时情况下，临时起意，又不是事先有计划。你就不要再怨念了。再说你是天子，约你去外面喝酒，万一有意外，你让人家怎么负责？」 她上前抱住夜锦辰，将他推倒在床上，哄道：「好啦，好啦，睡觉，睡觉。很快，就有一个大喜宴喝了，到时侯，你跟你的兄弟们，想怎么喝就怎么喝，臣妾都不管行吗？」 夜锦辰反手抱住陌如玉，问道：「可是燕羽与陌儿的亲事？成了？」 「嗯。」陌如玉开心地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夜锦辰。 夜锦辰终于笑道：「独孤鄢他们说得对，燕羽果真艷福不浅。」 「切，」陌如玉白了夜锦辰一眼，「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第一个念头都是这个。看起来，你很有盼臣妾死的苗头。你是很希望再娶一个吧。」 「不不不，」夜锦辰连忙解释，「那怎么能一样呢？你一个抵得上一百个倾城绝世的美人。」 陌如玉笑着轻啄了他一下，甜蜜蜜的：「你真会说话。」 这一吻惹得夜锦辰兴起，反搂住她吻个尽兴，正要再往下一步时，陌如玉推开了他，理着自己的鬓髮：「别，还有正事没说呢。」 「快说。」夜锦辰有点不耐烦了。 此时，什么「气」都没有了，只有「火」，勃勃燃烧的火。 陌如玉道：「这喜酒要想早点喝，还得让陛下帮忙。燕羽的亲事自己便可作主。可是陌儿的亲事，还得过了我爹与我兄嫂这一关。臣妾是想，陛下要不要助燕羽一臂之力，让燕羽到陌府提亲，可一举成功。」 夜锦辰听这事倒有了兴趣：「那如何能够一举成功，朕怎么做？多些赏赐？」 陌如玉笑道：「亦无不可。彩礼若多，亦可见其诚意。但这并不是主要的。我想爹和兄长更愿意看到燕羽的诚心与可靠。毕竟陌儿已是二婚，怕燕羽待她不诚。可是，怎么能让我爹和兄长觉得燕羽诚心呢？」 夜锦辰想了想，道：「朕倒有个主意，让陌儿先跟你爹他们说，再让燕羽长跪门外求亲，一直跪到你爹和你兄长答应为止。你想，陌府那条街热闹非凡，燕羽往那儿一跪，得有多少百姓围观，要造成整个凰城轰动的啊。如果整个凰城的人都亲眼见到这一幕，见证这桩亲事，那陌离父子还不触动吗？」 「嗯，这个办法好。」陌如玉也贊成，「如此一来，将来若有什么事情，也不致于让我家陌儿被说成是高攀了燕羽，不致于被取笑。只不过，我们盘算得如此好，那燕羽可愿意？他原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 「那得朕亲自去说说了。他按捺不住自己，毁了陌儿的清白，去将军府门前跪上一跪，也是应该的。」夜锦辰眨了眨桃花眼。 「哈哈，」陌如玉开心地抱紧夜锦辰，「果然是一个明君，这般为陌儿主持公道，那身为陌儿的姑姑，也只能这样报答你了。」 说着，陌如玉紧紧封住夜锦辰的嘴。
第448章 满城皆是惋嘆声 第448章 满城皆是惋嘆声 翌日，夜锦辰待孩子们练完武之后，特意去找了燕羽。 见到燕羽。夜锦辰先是一顿责备，自然是责备燕羽没有邀去一同去喝酒之类的话，燕羽哭笑不得，一直赔罪。 夜锦辰话锋一转，便说：「若要赔罪，就让朕在皇后面前好过一些。昨夜，皇后在朕面前央了半天，无非是为了陌儿的亲事。她说了，因陌儿是二婚，最怕找的男人不是真心待她。故而希望你再表表诚意，好让陌离与陌如风觉得你是可靠之人，将来必不会嫌弃陌儿二嫁。」 「那要如何做？」燕羽听话这么说，已知夜锦辰心中早有主意，他只听便可。 夜锦辰就把那主意一说，燕羽立刻强烈反抗。 他将手一扬，焦躁地迈开步子走来走去。 「那可不行。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真的娶不到妻子，何苦去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情，多丢人啊。」 夜锦辰佯怒道：「燕羽，你这话可差了。你既然知道陌儿还不是你妻子，那你怎么就可以玷污人家的清白。你这样对她，陌儿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替你求情，人家就不嫌丢人。人家这样保护你，你身为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就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我，」燕羽停下脚步微怔，「我没有不负责任。我也曾经当众说娶她了。」 「既然如此，就要表现出你的诚意。如果是你的女儿出嫁，对方没有诚意，你安心把女儿嫁给他吗？如果换作月儿，反正朕肯定不能随便嫁。而你又这么优秀，这么卓越，陌儿情况又那么特殊，陌离与陌如风不放心是肯定的。所以，先让陌儿去说，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随后朕给你备一份隆重的彩礼，你上门提亲，他们若还有抗拒之心，你就照朕所言去做。到时侯由朕和皇后再出面，肯定能成。」夜锦辰斩钉截铁道。 燕羽苦笑：「陛下想得十分周全，可是，微臣这面子要往哪里搁呢？」 「还想着面子呢。人家陌儿就不要面子吗？你怎么不为人家的面子着想一下？」夜锦辰很不以为然。 燕羽想了一想，微微点头：「罢了，陛下既然已经跟皇后商议妥，那少不得是要拿着棍棒逼臣下跪的，一边赐我彩礼给我糖吃，一边让我下跪给我下威。你们可真是厉害啊。」 夜锦辰哈哈一笑：「也就是你，才值得朕与皇后这般费心思，换作别人连理都懒得理睬，你知足吧。」 燕羽也是一阵大笑。 之后，果真如同商议好的那样，陌儿先是回到将军府，对爷爷及爹娘提及此事。陌离、陌如风、漓月郡主三人当真是面面相觑，心里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担忧。 说实话，燕王的人品、相貌、背景自然无可挑剔，但正是因为太无可挑剔才让他们忧心。女子比不得男子，男子再续弦，只要有钱有地位，随便都可以娶上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何况是燕羽这样的人品。但女子再嫁，却要困难得多。 纵使陌儿再美貌，家世再好，匹配别人尚有优越感，匹配燕羽却是有点儿轻轻嗟嘆。 「恰逢」此时，燕羽亲自带着丰厚的彩礼前来提亲。 陌离等人大吃一惊，都迎出门口。 丰厚的彩礼一车又一车，浩浩荡荡，早就惊醒了凰城的老百姓前来围观。起初围观的只是附近的老百姓，后来一传十，十传百，老远跑来看热闹的老百姓渐渐围了一层又一层。 燕羽信誓旦旦，一定会在成亲后对陌儿好，对陌儿的孩子也一定会视如己出，请他们同意这桩亲事。 眼见燕羽亲自下跪，又有这么多人看着，还拍手叫好，陌离父子如何推拖？怎么样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只不过，这片拍手叫好声音中，也不乏一片忱惜嗟嘆声，大概都是在替燕羽感到可惜。发出这种嘆息声的多数是年轻女子，妄想着能嫁给燕羽的女子，嘆息之余，还有怨恨。之后心中怨恨无法排解，就拿出陌儿一番诋毁。有多差劲就说得多差劲，反正就是配不上燕羽。 陌离与陌如风都是修炼过内家心法的人，自然能够听见人潮里的窃窃私语声。可是虽然动怒，放眼望去，又该捉拿谁？ 于是一股气凝结于心田，便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轻易答允燕羽。 此时，突然之间，皇帝与皇后驾到，人群中迅速闪出一条道，迎接龙辇凤驾。 夜锦辰与陌如玉一到，陌离没有不把他们奉进去侍侯的道理，于是，在夜锦辰的招唿下，燕羽自然也就跟进去了。 所有彩礼也都一一摆在了将军府的院子里。 在大厅里坐定，夜锦辰与陌如玉你一言，我一语替燕羽说起亲来。 夜锦辰道：「有朕在，还能让人欺负陌儿不成？陌老将军、陌如风，你们放心，燕王娶了陌儿，必不会亏待。还有朕盯着，还有皇后盯着，你们就放心吧。」 陌如玉亦道：「爹、兄长、嫂嫂，你们放心，如果燕羽敢欺负陌儿，本宫第一个不饶他。」 陌离微微捋须，含笑点头。 「嗯，听陛下与皇后娘娘这么说，臣确实安心许多。如风，这亲事不如就同意吧。」 陌如风道：「既然有陛下与皇后作保，就且答允吧。」 陌如玉笑道：「那可太好了，以后就真正成为一家人了。本宫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就让他们成亲吧。」 「这会不会太急了，」漓月郡主道，「虽说是再嫁，但我们也一定会把陌儿好好打扮一番，风风光光再嫁，如果是明日，太匆忙，恐怕嫁妆等等都来不及准备。」 陌如玉道：「来得及，来得及，这陌儿现如今就在这里，也就别回宫了，今晚在这里好好与家人话别，明天好好打扮，等着燕羽来迎亲。燕羽你就先回王府准备，本宫待会儿就让礼部尚书以及司礼太监去燕王府帮你的忙。至于孩子们，本宫自会吩咐奶娘们照看好。嫁妆以及府里的一切布置，本宫也会安排人手。」 陌离笑道：「既是娘娘能干，那就依娘娘。明天就明天。红娘是你做，保人也是你，将来真有差错，爷爷可找你了。」 陌如玉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看爹爹说的，有了差错找我，那幸福一生，可有奖赏？」 「有。」燕羽不假思索地替陌离回答。 陌如玉扭头盯着燕羽问：「有何奖赏？」 燕羽郑重其事道：「从今往后，陌家与燕府连成一脉，忠于陛下，世世代代，绵延不绝。」 「正是，」燕羽这么一说，陌离也开了窍，「燕王所言，正是臣的意思。世世代代忠于陛下。」 「好！」夜锦辰激动地站起来，「好个世世代代忠于朕。朕就回宫去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喜酒快快办完，朕与皇后还得再出宫办差，让大升快点富强起来，才不枉你们一番爱戴啊。你说，你们能不快点办亲事吗？」 说走就走，夜锦辰马上就带着陌如玉回宫准备去了。 翌日，燕羽与陌儿的亲事轰动整个凰城。 已经许久，凰城没有这么热闹了。 燕羽突然施展出大手笔，给凰城的每家每户都发了喜糖喜饼，有着全城同庆之意。老百姓一高兴，祝福声自然压过了唱衰的声音。 燕羽是陛下眼前的红人，陌儿又是皇后的亲侄女，陌家一家权势薰天，文武百官争先恐后送贺礼，岂能落下？ 这一来，酒席就得多开了。 然而，到了吃喜酒的时侯，上至天子，下至百官，都发现这喜宴的饭菜虽然有大鱼大肉，却是极为普通的家常菜，份量虽多，足以吃饱，却不够精緻。
第449章 浪漫不如踏实好 第449章 浪漫不如踏实好 大家都觉得奇怪，酒席桌上，皆在窃窃私语，陛下的赏银那么多，为何燕王却那么节省？一般喜宴上，就算平时不够富裕，也会在这时刻表现一番，山珍海味，都会一一端上。可是燕王却大反其道，偏偏这么节俭，这又是为什么呢？ 酒过三巡之后，燕羽站起来，站在高台上给大家敬酒。 「陛下，皇后娘娘，各位在朝同僚们，我想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有银两给全城老百姓发喜糖喜饼，可是用于招待陛下的饭菜却并有因此更好。那是因为陛下的想法是对的，大升现在还不富裕，上至朝廷，下至朝臣，都应该节俭开支用度。大鱼大肉已经很好了，想当初在打仗的时侯，有可能连大鱼大肉都吃不到。至于给老百姓发点喜糖喜饼，那是因为希望老百姓都能沾点喜气，也让他们感受到，大升正在日益强大，现在吃糖，吃饼，早晚有一天，三餐全是大鱼大肉。你们说好不好？」 「好！」燕羽的发言高吭激昂，听得在场的人都亢奋起来。 丞相立刻站了起来，举杯向燕羽表示敬意：「燕王的话令本相羞愧。燕王心怀百姓生济，心系朝廷，果然不是我等这种鸡肠小肚所能理解的。好。在本相眼里，今天这喜宴已经是最丰盛的了。那我们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祝贺燕王与燕王妃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多谢丞相！」燕羽举杯谦逊道，「然本王必须说，会如此思虑，全赖我大升王朝有一对明君贤后，是陛下与皇后以身作则，才会让本王想到这层。所以，这杯酒，燕羽与丞相喝了，下杯酒就请众同僚一同敬皇帝和皇后吧。」 燕羽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倒了一杯酒。 在他的号召下，全部官员都坐起来，举杯向夜锦辰与陌如玉敬酒：「明君贤后，大升之幸！明君贤后，大升之幸！」 夜锦辰和陌如玉举杯，亦站了起来，饮了杯中酒。 之后，夜锦辰朗声环视众臣：「燕王虽是武将，却难得有这番心思。朕希望各位爱卿以燕王为榜样，不论文官武将，都以大升的国事为重，以老百姓的生济为念。如果人人都能做到如此，我大升的强盛何愁不早点到来？」 「是，陛下。」群臣都躬身施礼。 陌如玉笑道：「好了好了，今天是燕王大喜的日子，就要开开心心轻轻松松的喝酒吃肉，不要搞得像在上早朝似的，大家都坐下，随意些就好。」 陌如玉这一说，大家都笑了。 夜锦辰笑道：「对对对，各位爱卿请自便。」 于是大家都一同坐下吃喜酒。席间觥筹交措，把酒言欢。 待到夜深，夜锦辰与陌如玉相视一眼，率先站起来告辞。毕竟如今身份不同，只有他们离开了，大家才能更随性些。 燕羽待送走夜锦辰与陌如玉之后，回头又与独孤鄢等人喝了许久，其他官员陆续离去，待到大家都走了之后，燕羽才踉踉跄跄地回到新房去。 喜婆等在那儿，说了些吉祥话，又引导着喝完合卺酒之后，就都出来了。 房间里只剩下燕羽与陌儿之后，两人互相看着，还有些微尴尬。 又熟悉又陌生的两个人，几乎是在一种别人热闹搓合的情况下最终闹成的，虽然各自都当众说过表白的话，但那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局势所逼，恐怕连自己都不清楚。 但现在，突然之间，两人真的结成夫妇，骤然安静下来，四目相对，还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想起那荒唐的一｜夜，两个人耳根热辣辣的，似乎也没有办法从记忆里挣脱出来。 陌儿到底轻灵欢脱，微微一笑，眯着眼睛，伸出手：「你好，我是陌儿，余生请多指教。」 这一招，是她在皇宫里住那么久，和陌如玉学习的。陌如玉平时拿来开玩笑用的。 现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可以派上用场了。 燕羽倒是被逗乐了，这样的说法和手势对他来说都很新鲜。他在陌儿的眼神鼓励下，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小手，亦道：「你好，我是燕羽，余生请多指教！」 「哈哈哈，」陌儿立刻开心地拍手叫好，「好好好，孺子可教也，暗号算是对上了。」 燕羽看着陌儿笑成这样，莫名也跟着欢乐。 笑声是极易感染人的，燕羽开始觉得，也许和陌儿生活在一起，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后悔救本王吗？」燕羽凝视着陌儿。 陌儿抿住嘴唇，微微笑着，细忖了一会儿道：「谈不上救不救，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全着了姑姑的道。当时皇后未必是想杀你。但后悔与否，倒可以回答你。我不后悔。真的，绝不后悔。因为我觉得你或许是我下半辈子最好的选择了。」 「呵，」燕羽冷笑，「听起来很理智，理智到没有一丝感情。」 「友情有，但是爱情或许还没有，不清楚，」陌儿坦率答道，「王爷人，我们都曾经爱过。你与她一见钟情，她是你的梦中人，你和她的爱纯洁而浪漫。我选择了乌灵王，是因为他的野烈之气，几乎与我臭味相投。当我们纵马戈壁沙漠时，我们真是最浪漫的一对。命运待我们不薄，让我们都遇上了最想遇到的人；可命运又对我们太残酷，让我们都看到了他们的另一面，以恶梦结束。过去的，不可忘记。但人总要朝前看。我现在越发觉得，浪漫不比踏实好。我愿意跟王爷一起，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我们可以再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让孩子们多个兄弟姐妹，让我们可以彼此联繫更紧密些。以后，这燕王府就会热热闹闹的了。」 陌儿的话触动了燕羽的心。 万万没有想到，陌儿年纪轻轻，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想得却那样通透。 而一句热热闹闹，则把燕羽的心暖化了。 他何尝不盼望着热热闹闹呢？ 偌大的燕王府，就只有他住。爹娘、姐姐全死了，只有一个小儿子燕飞，如果加上陌儿、夜烈，再跟陌儿一起生个孩子，那这个家就真的像家了。 燕羽激动地点头：「嗯，确实如此，陌儿，你说的对。我们应该从皇宫搬回来，把两个孩子也带回来，这样，燕王府就热热闹闹了，以后本王再也不是漂泊的浮萍，我们一起踏踏实实过日子。」 陌儿的目光凝聚了少见的温柔。 「嗯，王爷，以后我做饭给你们吃。」 「哈哈哈，」燕羽一听这话，简直全身酥爽，「好啊，听说你的厨艺很不错。不过，下人们那么多，也未必要你亲力亲为，偶尔露一下手艺，做给本王吃吃就行了。」 陌儿笑道：「这算是王爷体贴陌儿吗？」 燕羽哈哈一笑，继而突然深沉起来，专注地看着陌儿：「知道吗？本王现在越来越觉得以后的日子可以与你相处得很好。你的性格如此活泼开朗，必定极好相处。以后，我们这王府里一定充满了笑声。」 「那是必须的啊。」陌儿眨了眨眼睛，笑道。 「很好——」燕羽一时血气上涌，突然俯身一把将陌儿从圆凳上抱起。 陌儿发出一声轻唿，顺其自然地一记粉拳捶在他的胸膛。 「你做什么？」 「洞房花烛夜能做什么？良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再多出一个，让烈儿和飞儿多个兄弟姐妹，让燕王府更加热闹些，这些不都是你说的吗？」 燕羽一脸坏笑，快步往榻上去。 入了罗帐后，他随手一招，把桌上的蜡烛全招唿灭了。
第450章 再次出巡收秋割 第450章 再次出巡收秋割 陌如玉知道陌儿和燕羽都要搬出皇宫，回到燕王府时，一时并不能接受，觉得皇宫不热闹了。 但是陌儿拉着陌如玉的手一直撒娇：「有差别吗？姑姑。你接下去要和陛下去沧南郡不是吗？你和陛下一直在外面逍遥，四处巡查，还怕寂寞吗？把我们留在宫里，强求果自己却跑了，还反过来怪我们，姑姑，你这样对吗？」 陌如玉心虚地低下头：「那好歹以后还会回来的嘛，总不能一直在宫外游荡。」 「那等你回来以后，可以来燕王府找我玩啊，你每天都来，我都欢迎。我们也可以一起回将军府，看爹娘和爷爷，也可以一起出去打猎。可玩的地方多着呢，为何要一直待在皇宫里啊？难道皇后姑姑就不想找个理由经常出宫透透气吗？」 陌儿这说法倒是让陌如玉眼前一亮。 「对啊，本宫怎么没想到。如此甚好，你们就出宫吧。以后早上让孩子们去太学读书，让燕王每天下午进宫教孩子们学武就好。」 「嗯嗯，」陌儿也极为贊成，「这样安排好。王爷也在念叨着燕翎军也该练练整整了，早上他就去军营，下午进宫教孩子们，晚上休息。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陌如玉点了点头。 「姑姑，你什么时侯去沧南郡？诶，若非飞儿与烈儿年纪尚小，我真的很想跟着姑姑一起去。」陌儿感嘆道。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陌如玉笑答，「以后盛世之时，我们可以来个真正的出游，现在顶多算是出巡，要做事的啊。」 确实如此，出去是要做事的。 陌如玉与夜锦辰再度出游，这次是直接到了沧南郡，时值中秋刚过，想看看秋收究竟有多少？ 陆啸威照便率军跟随其后，沿途早就安排好暗卫接应，安全自是无虞。 到了沧南郡，夜锦辰与陌如玉骑着飞马俯瞰地面，只见黄澄澄的一片，良田无数，果树上硕果纍纍，真令人心旷神怡。 陌如玉忍不住赞嘆道：「看来，真是大丰收啊。」 「是啊，」夜锦辰道，「你看那么多人在採摘，还有那边，有人在收割，这绝对是丰收的季节啊。」 陌如玉指着官道：「你看，那一车一车运往郡守的粮仓，可真是多啊。看来，今年的沧南郡不仅不用朝廷接济，还能上缴朝廷许多。」 夜锦辰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们下去看看具体情况吧。如果多的话，或许可以不用上缴朝廷，直接从这里运到荒僻之地救济。以免再来一趟奔波。」 陌如玉道：「嗯，陛下思虑的是。」 于是，夜锦辰和陌如玉就按下云头，直接降落在了郡府的院子里。 何儒虽然早就收到消息，夜锦辰与陌如玉下一站就会来到沧南郡。可是，具体哪一天他却根本不知道。因此，勐然见到天上飞下两匹马，还是惊喜极了。 何儒三步并作两步迎出来，远远的就伸出两条长手臂。 「欢迎，欢迎，陛下，皇后娘娘，微臣甚是想念啊。再次见到龙颜，真是喜从天降啊。」 何儒跪倒在了夜锦辰的脚前：「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夜锦辰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快点进来说说这沧南郡的秋收情况，朕实在是等不及了，给我一个具体数字。」 陌如玉微微笑着紧随其后。 何儒急急令人端上茶和点心，又在夜锦辰的催促下，令人把帐册呈上来，给夜锦辰看。 夜锦辰一边翻着帐册一边听着何儒汇报。陌如玉虽然也在听何儒汇报，但是她可不想翻那头疼的帐本，她只一边气定神闲地吃着点心。 这里的点心卖相虽然没有在皇宫里的看到的精緻，但味道却十分美味。不知不觉陌如玉就吃多了。 耳畔听得何儒禀道：「麦子二十万石，稻米五十万石，玉米收割了三十万石，红薯十万石，再加上各种水果、蔬菜，具体数目都在上面了。」 夜锦辰微微颌首：「都看见了。你说说，来年除了这些，产量还能再提高吗？」 「当然可以。」何儒兴奋道，「启禀陛下，一来，今年微臣刚接手沧南郡，老百姓也刚耕有其田，因此，有这样的成绩出来，老百姓都高兴疯了，他们对于丰收开始充满信心，到了明年春，不需要微臣号召，便会有无数老百姓抢着来要田种的。再则，之前被陆府强占去的良田，或者围成狩猎场，或者围成私家牧场，待臣重新整理出来，按一定人口分布分派下去，把这部份地利用起来，一定多出好几千亩良田。」 「很好，朕也无比期待来年有更大的丰收。」夜锦辰道。 何儒拱手道：「请陛下放心，今年能上缴国库的数量，臣已经整理出数目，请陛下御览。」 说着，何儒从袖管抽出一份薄薄的奏章，呈了上去。 夜锦辰打开看了之后，又再度合上。 「何大人，朕这次回凰城，在朝堂之上，听闻丞相禀报，济丹郡今年大旱，果粒无收，故而，想让何大人把这边的余粮直接运往济丹郡，何大人以为如何？」 「这……」何儒面露难色，思考了许久，方道，「陛下，请恕臣直言，臣以为此法不可。」 「哦？为何？」夜锦辰的确很奇怪，这个法子可是连陌如玉都贊成的啊。 何儒禀道：「陛下，大升连年大战，多数地方受战火荼毒，土地焦黄，家园尽毁，若要重新建设，颇需要下一番工夫，现在才过去多久，许多地方都还没有恢復过来，都是极其穷困的地方，如果陛下只对受灾的济丹郡关注，而不关注他们的话，心里失去平衡之后，就不晓得他们会做出些什么了。至少，流言也会对陛下不利。」 「嗯，这个倒有几分道理。那何大人有何建议？」夜锦辰问道。 何儒道：「这些粮食，还是先收归国库，再由陛下派赈灾大人前去赈灾吧。明旨御令，莫敢不从？也显示公正。同时，微臣也会向国库上交各种种子，陛下亦可派扶贫大臣去到困难之地，把种子带去，带领地方振兴经济。」 「好！」夜锦辰激奋的一拍案，「何大人果然是朕的贤臣啊。何大人对于如何振兴一方经济最有经验，朕希望这两天能收到你的奏章，详细整理出一些方法出来。」 何儒道：「既然要做，就请再多给臣一些时间，让我把这份振兴计划写得更加完善些。陛下，你还记得临安郡邵勇吗？你记得那笔藏银吗？当时抄了陆府，独独忘了这笔最大的宝藏。臣想把这笔银两运到凰城。让各郡报出各郡的经济状况，人口状况，再根据情况，分派下去补助。」 夜锦辰眼睛一亮，同时也对自己无语：「朕真是煳涂，竟然忘了还有这笔赃款。这笔款项用来缓解贫困之地百姓的生活，实在是雪中送炭啊。」 何儒笑道：「陛下日理万机，如何能什么事都记得呢？我们身为臣子，为陛下分忧，就是自己的职责啊。」 夜锦辰亦勾唇：「那朕即刻前往临安郡，马上取走这笔银两。」 何儒又笑：「陛下莫急。陛下不是想让臣写出治理方案吗？请陛下给朕四五天的时间写出来。陛下也请在此多盘桓数日，到果园吃吃新鲜水果，藉此亦可鼓励一下老百姓，来年做得更好。」 夜锦辰哈哈大笑：「好的。那朕就给你五天的时间，不能再多了。朕不仅要与皇后去果园，还要到田间去，亲自耕种。」
第451章 被牛顶顶乐趣多 第451章 被牛顶顶乐趣多 在沧南郡平襄县的这五天，夜锦辰与陌如玉过得很开心。 夜锦辰在田地里帮忙收割的时侯，体会到了一种劳作的快乐，试着牵牛梨地的时侯，又觉得这简直比驾驭一匹烈马要难得多，可越是如此，越能带来一种挑战的乐趣。 夜锦辰在田里摔跤的时侯，陌如玉笑得最大声，前仰后合，全无仪态。 可是，在这些农夫的眼里，不管是摔了跤的皇帝，还是捧腹大笑的皇后，却依旧那么美、那么美。让他们觉得亲近，又觉得只能仰望。 夜锦辰又好气又好笑地横睨着大笑的陌如玉，心里一直在嘀咕着：还不来扶朕，还不来扶朕……就会笑，还笑得这么大声，这还是朕的媳妇儿吗？果然，媳妇儿不是亲生的。」 其实早有农夫一哄而上把他扶起来。 让陛下摔跤，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有不慌神的道理吗？ 但又有谁知道，夜锦辰才不稀罕任何人来扶他呢？他非常希望来扶他的人，就是陌如玉。可是，哼，这女人，居然在那边笑，还笑得那么大声，还笑得完全不顾仪态。 夜锦辰浑身是泥起来后，突然起了坏心思。 他跌跌撞撞地大步往陌如玉那边去，嘴里一边说着：「爱妃别笑了，你也来试试牵牛梨田吧。」 说着，不由分说，一把抱住了陌如玉。 「啊！」陌如玉发出一声尖叫，看看自己，半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皱起眉，「陛下……」 眼见漂亮的裙裳被泥巴黏得脏兮兮，陌如玉简直快要疯了都。 夜锦辰憋住笑，还是把她往套了犁的牛那边攥，热情招唿着：「来来来，你来。你来，朕甘为农夫，难道皇后就不是农妇吗？既是农妇，也体会一下耕牛的乐趣不？ 陌如玉原本是要拒绝的，可是夜锦辰当着老百姓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把陌如玉的抗议都噎住了。 「坏小子，你故意的。」她噘起嘴，附在夜锦辰耳边小声抱怨，同时被动地被推着走。 环顾四周，是一旷无垠的田野。 一边在收割稻子，另一边却在犁地。 秋收冬藏，哪里是真的在犁？不过是给皇帝陛下示个范儿罢了。 陌如玉被推上了田梗，她站在那儿，有些茫然，完全摸不着头绪。 一个纯粹城市里的娃，哪里接触过这个？她习惯使用的是手术刀啊。 农夫们好心好意的把牛拉过来一点，让牛靠近田梗，想让牛先跟陌如玉亲近亲近。 陌如玉站在田梗上，瞪着那头牛。 哇，近了看，她才发现那两只牛角太硬，太帅了。还有，牛眼睛简直太大了。像一对铜铃似的，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刷子似的，简直不要太逆了。 老天，我的影子清晰地倒映在牛眼睛里，简直不要太渺小。 但话说，这牛眼睛怎么能这么大啊？居然敢比我的大！ 陌如玉这么想着，慢慢叉起了腰，她可绝对是水汪汪大眼睛的代表，到现在为止，见过多少绝世美人，却没有一个眼睛比她更大更水灵的，可是牛眼，居然轻易超过了她。 哼，这怎么行呢？陌如玉噘起了嘴，因为不服气，腮帮子鼓得跟青蛙似的，眼神大约也是瞪得更狠厉了些。 突然之间，牛头往下一低，牛腿一迈，突然向陌如玉拱来。 陌如玉但觉眼前一黑，只觉得一对大牛角突然迅勐冲入眼帘，眨眼之间，但觉额头巨疼了一下，整个身子情不自禁向后仰去。 「啊啊啊，啊——」 陌如玉尖叫着，重重地摔在田里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没事吧？」大家都吓坏了，纷拥而至，七手八脚地把陌如玉扶起来。 陌如玉一身惨相，起初只是被夜锦辰弄脏了裙子，现在这么一来，全身上下都是泥巴。 「额滴天神啊，」陌如玉轻唿，「夜锦辰，你就不能看着点吗？不知道牛脾气很沖的吗？」 陌如玉情急之下，居然完全忘记夜锦辰的身份，直接瞪着他骂。 夜锦辰却没有为难她，反倒哈哈大笑。方才，陌如玉笑他，难道他现在不能反笑回来吗？ 农夫们看到夜锦辰不仅不责怪陌如玉沖他发脾气，还乐得哈哈大笑，不禁嗟嘆不已。 这样的帝后关系，在他们听书的过程里，从未听说过。 由此可见，两人关系极好。 几个大婶连忙过来，把陌如玉和夜锦辰都请到家里去，洗洗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来的时侯匆匆，不曾备下衣裳，于是都换上了农家的衣服。 换完出来，彼此一看，都哈哈大笑起来。 「瞧我们，这样更像农夫农妇了。老头子，你可安好？」陌如玉打趣地招唿着。 夜锦辰也躬身笑回：「老婆子，我还很硬朗啊，你呢？」 陌如玉笑道：「好好好，好极了。哈哈哈——」 那些大婶都相视而笑，彼此会意。 胆子大又落落大方的张大婶上前笑着贊道：「陛下和娘娘真是恩爱夫妻，瞧着真叫民妇羡慕啊。从前只听说当今陛下何等英明，何等不守成规，何等俊美，何等骁勇，又何等深情专一，只立后不纳妃。也曾听说皇后娘娘如何倾国倾城，如何贤良，医术如何高超，又如何心繫百姓，不端架子。但种种听说只是传说，今天见到陛下与皇后娘娘，才知道所言所虚啊。只有真正恩爱的夫妻，才会该闹的时侯闹，过后又不记挂在心里，就像你们这样，彼此是真正懂得对方的，这比我们这种民间夫妻更加恩爱啊。陛下，娘娘，看着你们，真的是羡慕啊。」 闻言，夜锦辰与陌如玉也对视了一眼，笑容满面。 夜锦辰一把将陌如玉搂进怀里：「多谢这位大婶的称赞，夫妻恩爱，帝后和谐，原本就是应该的，这样，朕才会有更多精力治理天下啊。」 陌如玉则笑问：「这位大婶怎么称唿？听言谈，观举止，怎么也不像是一般的民妇。」 另一位大婶则赶紧出来介绍：「禀陛下，皇后娘娘，她叫张红，可是我们县的县长夫人，和陛下与娘娘一样，是下到百姓当中体察民情呢。」 「哦，」陌如玉又惊又喜，「难怪，看相貌言谈就不像普通人。有这样的县长夫人，怪不得屏翠县当年是受灾最严重的一个县，现在却是这般丰收啊。」 「是啊，」先前那位大婶又赶忙跟着赞不绝口，「确实是这样，这一年多来，县长和县长夫人为了屏翠县能荒地变良田，几乎没有一天待在县衙安稳度日过，不是走这个村，就是串那个村的。哪里有困难，就往哪里奔。这样的好官，可是难得一遇。若不是被原先的郡太守压制着，屏翠县断不会如此窝囊。」 「好了，好了，马大婶，在陛下与皇后娘娘面前，就不要这么夸我了。」张红连忙谦逊道，「我们这点小事情，在陛下与皇后娘娘面前算什么呢？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原本就是当地百姓的父母官，要把县下的百姓当作自己的子民。解决百姓的温饱，也是解决自己的温饱啊。可是，陛下身为九五至尊，皇后母仪天下，却纡尊降贵来到此地，还亲自到田地里去，那我们这个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的这点绵力，简直不足一提。换言之，有这样英明的陛下，贤良的皇后，还有爱民如子的何太守，才有我们发挥的余地啊。」 夜锦辰感慨道：「夫人，你真是会说话啊。这样，待朕一回去，马上就封你为模范县夫人，赏金百两，缎百匹。朕要把你的事迹往全大升广而告之，让大家都跟着你学习学习。你看如何呢？」 「诶呀，不好啦，这点事情算什么，怪不好意思的，千万别宣扬。」张大婶笑着摆手，面红耳赤，尽显纯朴。
第452章 新政乃是一帮一 第452章 新政乃是一帮一 回到平襄县之后，何儒放下手里的事，照样设宴款待，但是也严格按照夜锦辰吩咐，以节俭为主，有荤有素，六菜一汤，已算丰盛。 但酒还是要喝的。 何儒令师爷去地窖取一坛酒来，继而捧着酒罈介绍。 「陛下，皇后娘娘，这是微臣亲自用自己栽种的葡萄，酿出来的葡萄酒。可惜葡萄美酒却没有夜光杯来配，只有这白瓷碗，将就吧。」何儒自嘆自怜地倒酒，将大碗酒放在夜锦辰与陌如玉面前。 夜锦辰笑道：「又有何妨？夜光杯有夜光杯的精緻，可是大碗喝酒，有大碗喝酒的豪情与乐趣啊，也没有什么不好，来，喝酒。」 夜锦辰主动举起碗，与何儒豪气地碰了碰。 三个人喝了酒，吃了菜后，何儒问到这几天下乡去的情形，体会到什么苦，又吃到什么新鲜的瓜果，遇到什么新奇古怪的趣事。 夜锦辰没耐心回答那些，轻轻扬了扬手，只跟何儒说起张红的事情来。 何儒点了点头：「对，陛下说的是，她确实是一个模范知县夫人。屏翠县，原先就是沧南郡受灾的源头，可是，这一年多来，在吴青知县的带领下，倒是迎来了一个大丰收。所谓有利就有弊。他们这个县离水源最近，受灾为先，受益也为先，具体就看人怎么引导了。」 「是的，」夜锦辰也感慨道，「所以『人』才是最主要的。朕现在需要的就是清官与人才，能帮助朕一起治理天下的贤臣。算起来，丞相是一个，你也是一个，如今，这吴青知县也是一个。所以，朕一定要把你们三个，不，把整个沧南郡当成一个典型，重重赏赐你们，号召整个大升来学习才可以。」 「哈哈，」何儒笑道，「此刻，臣的心情就如同张红一样，怪不好意思的。可是，陛下想来是势在必行。好吧，那就厚着脸皮让陛下抓典型，立模范吧。」 「哈哈，是不是？」夜锦辰笑道，「树典型，立模范，你们肯定是跑不掉的，还是等着受封赏吧。」 何儒拱手施礼：「谢陛下隆恩。只不过，臣以为立模范还不够。让各郡各县学习我们可以，但空有学习的热情还不够，如果现实条件跟不上，很容易就被现实打败，变得垂头丧气。」 「此言有理，如何改变？」夜锦辰知晓何儒能这么说，一定是想好了对策。 果然，何儒道：「启禀陛下，臣不才，陛下让臣草拟治理方案，臣这几天也写了一份，这就去拿来给陛下看。」 何儒示意师爷去取，师爷领命快速去取来。 夜锦辰看过之后，频频点头，问道：「这是你这几天新想出来的主意，还是一早就有的想法。」 何儒实事求是地禀道：「是一早就有的想法。其实这想法的源头，还是在于屏翠县知县吴青，他把屏翠县从最差的县变成最好的县，这里面不仅仅有付出，还有他的能力。所以，臣就让他去帮助临近的煌宁县。因此，陛下此去屏翠县，定然是没有见到吴青的，只见到了他的夫人张红。吴青不在时，张红自然帮他打理。陛下去屏翠县，原本该事先知会知县接待，只因陛下不愿意，这才没有通知他们。」 「原来如此，怪不得见不到吴知县。」夜锦辰恍然大悟。 何儒道：「正因为如此，臣就想，既然一个县可以帮助另一个县，那为什么一个郡不能帮助另一个郡呢？有这样英明的陛下，自然会有具备才能的百官。可是每个人的能力是不一样的，有强有弱，不能指望每个知县都像吴青一样，也不能指望每个太守都像臣这样……」 夜锦辰挑着眉，与陌如玉相视而笑。大意是，这样自恋的太守他喜欢。 何儒确实自信，就算察觉到夜锦辰与陌如玉的神情，他也依然故我的说下去：「所以，臣建议陛下在全国实行新政，鼓励大家一帮一。臣已经根据三十二郡的地理位置，和强弱区别，分别一一对应，一强配一弱，全部配对好。请陛下御览，若是陛下有任何改动，也未必不可。另外，臣还整理了一份各郡情况的详细汇报，也请陛下参详。」 夜锦辰微笑着点了点头：「爱卿之才能堪媲美丞相啊。」 何儒连忙道：「臣不敢，诚惶诚恐。」 「哈哈，好了，」夜锦辰笑道，「你就别装了，在朕面前，你何曾诚惶诚恐过？告诉朕，单单治理沧南郡，你已经够累够忙了，如何还有时间去整理各郡的资料？光是这些资料，朕令丞相整理，丞相吩咐下去，也颇费时日啊。」 何儒淡然一笑，用眼神示意师爷再去取来。 待师爷取来，夜锦辰发现竟是厚厚一沓。 「好吧，这么多，待我们吃完之后，让皇后去休息，朕就陪你在书房慢慢看，慢慢商讨吧。」夜锦辰把那沓纸放在一旁，举杯再敬何儒。 何儒更慌了，连忙举起杯来：「陛下，万万不可啊。应该是臣敬陛下，臣来陪陛下才对。」 「哈哈，无妨，勿须咬文嚼字了。来，喝。」夜锦辰洒脱的勾了下唇。 于是，君臣匆匆吃完饭后，陌如玉自先回房休息，夜锦辰就与何儒来到书房。 夜锦辰坐在书案后面，何儒亲自为他掌灯。 夜锦辰屏神静息，仔仔细细阅读了何儒收集和整理出来的各郡情况，至子时，方看完，不禁大为赞赏。 「好啊，」夜锦辰放下了手中的纸，注视着何儒，目光充斥着一片赏色，「你的才能实在是出乎朕的意料。朕之前破格录用你为郡太守，并不曾想过你能干至此，这份资料，竟比之前丞相禹蒙替朕收集的还要详细，这一份绝对具有参考价值。告诉朕，你是怎么做到的？」 何儒道：「很简单，知人善用即可。沧南郡虽然公务繁杂，臣也时常下乡窜村，可是，臣有可用之人，能为臣跑腿。」 「哦？是谁？」夜锦辰当然觉得奇怪，何儒的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人啊。 如果是西子县女知县沈如月，她的手下还有师爷周墨，以及陆啸威留下的好几名暗卫，若是她让那些暗卫去调查，那应该还是很快的。可是，何儒手下有谁？正因为他什么人都没有，却做出这番政绩，才会让夜锦辰佩服不已。」 何儒苦笑：「臣的手下确实没有几个能人。待大事一忙完，臣也打算搜罗几个得力的人手来用用，但眼下暂且顾不上这件事。可是，有一个能人却是不请自来，但此人身份特殊，若臣实话实说，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夜锦辰一听更加好奇：「谁？」 何儒便向师爷道：「去请他出来，见过陛下吧。」 师爷领命前去，不一会儿，就领过来了一个人。 打他一进书房，夜锦辰打了照面，立刻惊奇不已：「原来是你！」 「嘿嘿——」来人咧开尖尖的嘴笑，打个躬身，「参见陛下，是我。」 原来，这人正是钱小小。 原本是陵王的人，怪道身份特殊。夜锦辰的飞马正是钱小小所赠，如何能将他忘却？ 夜锦辰打趣道：「原来你已经归隐江湖，是什么你让甘心再问世事？你没有了飞马，又如何日行千里，在短短的时间内，搜集了那么多的资料？钱小小，你的本领可不小啊！」 钱小小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总归却只有短短四个字，那就是『德聚人来』。」
第453章 德聚人来大昇旺 第453章 德聚人来大昇旺 「德聚人来？」夜锦辰呢喃着这四个字，莫名有些感动。 钱小小的眯缝眼里透着一股真诚：「是的，陛下。原本我用飞马与陛下换来了性命，陛下愿意放过我，让我归隐江湖。当然，江湖逍遥谁不爱，我原本就是没有太多执念的人。可是这两年来，在江湖里，时常听见老百姓夸赞陛下，沧南郡与抚南郡的事情也听说了，被陛下要去的飞马，原来是被陛下用来巡查，关心老百姓生活的。钱小小突然就觉得这飞马献给陛下太值了。不仅值，还为曾经的不情不愿而感到羞愧。」 夜锦辰轻扬的唇角倒十分淡定：「这有什么，朕是天子，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有什么好招遥的呢？」 钱小小轻轻摇了摇头：「不！道理如此，却未必每个天子都能做到。纵使有的帝王有心做到，又未必如陛下与皇后这般亲力亲为，这般亲民随和。这却是头一回见。可见稀罕。此乃弥足珍贵也！」 夜锦辰唇角的弧度加深了，桃花眸里闪着星光般的光辉：「这就是你所谓的『德聚人来』？」 「是的，」钱小小道，「身在江湖，若为侠客，无非也是行侠仗义，除霸安良。可惜到了最后却发现，自己再怎么努力，除了一霸还有一霸，怎么也除不尽，安不了良的时侯，心里是十分气馁的。可是陛下却不一样。陛下是天子，只要陛下的仁政施行得当，那简直就是造福一方。一声令下，污吏扫尽，百姓都可以过上好日子，这比我们个人用尽十分力气还管用。」 夜锦辰但笑不语。 钱小小终于发现了这个不同，实在不容易。所谓人不可貌相，外表猥琐丑陋的钱小小也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 「其实，以前我们效忠陵王，大多数是因为陵王的拉拢。陵王拉拢我们，也是因为要登上帝位，至于登上帝位之后要做什么，其实心里是迷茫的，陵王仗义，对我们好，不摆王爷架子，我们就理所当然认为他也会对老百姓这样。可是，到了今天，回想一下，我却不能确定，如果陵王真的登上帝位，是不是会做得比陛下好。」 钱小小顿了一下，似乎陷在回忆之中，缓缓又道：「不管如何，过去再也回不来，人应该往前看。目前我看到了陛下对老百姓好。我有理由相信，未来，你只会对老百姓更好。老百姓的感受最真。」 夜锦辰犀利的目光打在他脸上：「那么，你为何选择来平襄县替何儒做事？为何不是别的郡，或者直接到凰城来找朕？你怕朕杀了你么？」 钱小小点头：「当时我答应过陛下，从此归隐江湖，故而不敢直接找陛下，又怕陛下觉得我是在打飞马的主意。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看得出来陛下很重用何太守，陛下重用的人，想必是有些能力的，跟着他，能够快点做出一些成绩给陛下看。届时，陛下或许可以看在我的些许苦劳上饶过我，纳我做事。」 夜锦辰笑道：「你倒想得通透。」 「可不是吗？」钱小小自己也轻轻嘿嘿笑起来，夹杂着一丝小小得意，「这是我得以混江湖的本钱。可是无风无浪的江湖有什么好混的，倒不如跟着何大人替老百姓做些事。何大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一见到他，他就逮着我，让我帮他跑腿，我了解到他为什么要搜集这些资料后，就决定留下来帮他。只是我没有想到，何太守看起来是那么斯文柔弱的书生，可是，却有胆量私藏我。」 「哼，他的确很大胆！」夜锦辰眸刀噼向何儒，何儒心惊了一下，立刻露出尴尬的笑。 「可是，也只有胆大的人，才能想出别人没有想过的法子，对吗？这样的人才，也是陛下与朝廷之幸。」钱小小赶紧替何儒说话。 夜锦辰轻嘆：「罢了，看在你们将资料搜集得这么齐整的份上，就饶了你们。钱小小，以后有何打算，是要到凰城为官吗？」 「不！」钱小小道，「陛下，我有几斤几两重自己知道，我来自江湖，论文化，论学识，朝廷里随便一个官员都可以甩我几条大街。况且，我也受不了朝廷规矩的束缚，自由惯了，还是在民间自在些。正好，何大人这里缺乏得力的人手。陛下允许的话，我打算留在这里，继续为何大人效力。何大人这样的人才，也应该有像我一样武功高强的人保护才是，是不是？」 「哈哈哈——」夜锦辰笑道，「钱小小啊，钱小小，朕真的是小看你了。你叫小小，主意却是大大的。你这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好，钱小小，跪下领旨。」 钱小小欣然而跪，抱拳听令。 「钱小小，」夜锦辰站在他面前，俯睨着他，发号施令，「朕就令你为何太守的捕头，兼保镖，何大守要是有个闪失，朕就惟你是问。朕就封你为『鼠捕』吧，食朝廷奉禄，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极了，谢陛下隆恩。」 钱小小赶紧叩谢皇恩。 他当然满意，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必东躲西藏了。虽然同样为鼠，可是这鼠，又怎比得上那鼠，一个可以明目张胆的做事，一个必须东躲西藏。 钱小小真觉得下半辈子混官衙替老百姓做些事情更好。 何儒自然也是开心的，以前从未有个得力助手，这下钱小小可以公开保护自己，岂不妙哉。 因此何儒道：「钱小小，你这小子真走运，碰到一个好皇帝，不仅脑袋保住了，还有奉禄可拿，不必当真老鼠，东躲西藏。」 钱小小也不甘示弱回道：「大人也很幸运，碰到一个好皇帝，不必科举直接连升三｜级，可喜可贺。」 「哈哈，你这小子可真是的，过河拆桥，胆子肥了，敢取笑大人我。」何儒冷嗤着睨他。 钱小小赶紧陪笑：「嘿嘿，这不是大人亲民嘛，否则，怎敢？」 夜锦辰哈哈大笑：「好了，有你们俩在这，朕就放心了。你的建议，朕就带回朝廷去。今晚就安歇吧，明天一早，朕立刻启程往临安郡去，押送那笔赃款，依你所言，先收纳国库。另外，还有一事，朕要说明。」 「请讲，陛下。」何儒躬身倾听。 夜锦辰道：「方才，朕看过你写的所有奏章了，对于你的『一帮一』配对，朕大约也是贊同的，只是回到朝廷之后，应该会有所变动。朕要的不仅是富帮贫，邻扶邻，朕应该还会进行统一规划，到时侯，以新政颁布为准。」 「是。」何儒道，「臣才疏学浅，必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陛下与朝中大臣商议，再做最后定夺。」 「嗯，」夜锦辰笑贊，「但最难的还是起头，若没有你的想法，朕可能还是一头雾水，你绝对是个人才。好好干，何大人，你将来必定是个人才。」 翌日，陆啸威带着侍卫们，护送夜锦辰与陌如玉到临安郡去。 只因临安郡与沧南郡相邻，原本就不远，加上这次又是要押送赃银，没有陆啸威的侍卫队也不行，所以，索性不乘飞马，帝后共乘一辆马车前往。 到了临安郡府，邵勇见了夜锦辰与陌如玉，惊喜万状，热情迎了上来道：「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夜锦辰道。 邵勇站了起来，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道：「千盼万盼，总算把陛下与娘娘盼来了。」 「很好，你没有把这笔赃银给吞了，算是你尽忠职守了。」夜锦辰打趣道。
第454章 此对象非彼对象 第454章 此对象非彼对象 「怎么敢呢？」邵勇一边把夜锦辰与陌如玉让进府内大厅，一边说道，「陛下肯把这赃银放在这里，本身就是对臣的信任，臣怎可辜负你的信任？不仅没有少掉，反倒多出来了。」 「哦？多出来？」夜锦辰坐下后，笑道，「那朕倒听听，怎么会多出来？」 邵勇禀道：「陛下励精图治，整个大升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因为之前本有交情，臣看那沧南郡的何大人把沧南郡整顿得那么好，迅速灾后重建，心里实在钦佩，故而亲自前去讨教一番。那何大人也是好说话，并不图功绩，只一心为百姓着想，立刻写了好多条方案给臣，让臣跟着照办。臣回来之后，照办，果然今年也是一个大丰收年，于是，就打算把往年欠缴朝廷的赋税一同缴交了。岂不是就这样多出来了吗？」 夜锦辰道：「诶，这个何儒，竟对这事闭口不言。朕也是十分钦佩他。」 陌如玉也贊道：「何儒真乃贤臣，将来必是朝廷不可缺少的栋樑之才。」 「可不是吗？」邵勇道，「臣也是感激得不得了，原本前段时间，是要送些银两给他，以做谢礼。谁知他断然拒绝，还跟臣急。说什么我这临安郡就是他『一帮一』的对象，原本就是他份内之事。臣一听，可吓坏了，什么『对象』啊？臣不过感激他，谢他，又不是要同他搞对象。难不成他喜欢男人？这有可能啊，他长得眉清目秀，像个女人，说不定就喜欢我这种孔武有力的，吓得臣赶紧跑了，再也不敢提送银之事。」 「哈哈哈——」 夜锦辰与陌如玉、陆啸威闻言，全都哈哈大笑。 邵勇被笑得面红耳赤，连忙摆手解释：「你们可千万别误会啊，我可没有那种癖好。」 夜锦辰笑着把何儒的奏章以及所有计划书、表格都给邵勇看。 「你仔细看一看，就知道我们在笑什么了。」 邵勇带着好奇心把所有的看了一遍，也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可把臣给吓坏了。」 夜锦辰道：「原本他就把沧南郡与临安郡绑在了一起。只是你这里地少，耕种易少，原本就是军事重镇，非比别的镇。」 「是的，这里易守难攻，若是北上，亦是扼住通往凰城兵马的一个重要阵地。自古以来，这里的粮食倒多是朝廷拨给，不过，有了何儒的帮忙，倒多了些耕地，也是好事，不过就算全部利用起来，还是不够百姓吃喝啊。」邵勇实事求是。 夜锦辰微微点头：「是，所以朕认为，你不必向朝廷纳税了，有多收的粮食就在这里给将士们用吧。另外，你可有什么难题，需要朕给予解决的吗？」 第一次听到天子主动问有何难题，邵勇感动得泪花都快涌出来了：「有。不瞒陛下，有两大难题。第一兵器需要置换，因为连年战争磨损豁缺。包括练兵场地的设施，也需要维修。第二，就是牺牲将士家属的抚恤发放，这些日子，他们的生活都十分艰难。还有就是伤残将士的医药费用和生活费。身为一个将军，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手里的将士打完仗后变成伤残了，还要出去要饭给家人吃。」 说到这里，夜锦辰与陌如玉都无法淡定了。 「怎么回事？居然有这种事情？」夜锦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经歷过这么多场战争，伤残将士，以及阵亡将士的家属，的确就是缺失关照的一块。 「是的，陛下，这些事情其实早该向陛下汇报。可是眼下国库空虚，看着陛下与皇后娘娘成天为了国库而亲自奔走上下，微臣又怎么好意思说？」邵勇长嘆。 夜锦辰沉吟片刻道：「邵勇，你立刻让人去把这些伤残将士及阵亡家属的人数与户数清点出来，给朕一份详尽的汇报。」 「是。」邵勇立刻令人去办。 之后，邵勇就设宴款待了夜锦辰等人，休息了一｜夜之后，翌日，一份完整的奏表就呈在了眼前。 夜锦辰看着统计出来的数目，又要来赃银的数目，遂拿出一半，规定分派给各户的银两，这才说道：「你且出个告示到大街上，让他们每户派个代表到府衙门口领，朕与皇后亲自在府衙门口派银。」 陌如玉知晓夜锦辰原本就不是贪虚名之人，这么做，无非就是要激励民心，鼓舞军心，让大家都更加团结在一起，振兴经济罢了。 因此，她笑吟吟，默不作声。 果然，夜锦辰与陌如玉在府衙门口发放银两的时侯，军民围观了一层又一层，莫不歌颂帝后的贤名。 这边事毕，夜锦辰对邵勇说道：「这不过就是杯水车薪，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朕详细看过你这里的介绍，虽然耕地不多，但是人口不少，将士一多，需求也多，朝廷目前困难，有那么多郡都要朕的补助，岂能忙得过来？因此，朕有一个提议，可以令你夫人组织这里的军人家属一起做手工编织，反销给沧南郡的百姓。他们虽然装菜，装水果，需要大量的竹筐、竹筒，竹箩等，正好互取所需，如此，才能真正应了那个『一帮一』的新政呢。」 邵勇听了大喜：「听陛下一言，如醍煳灌顶，真真如此，就是一个好办法。我立刻叫夫人快点出去号召。」 「哈哈，也不急在一时啊。」夜锦辰笑道，「既然是知道方向了，也就好办。不仅是竹制品，也可以让那些空闲的男子做别的手工艺品，只要是人家需要的，都可以考虑做。有了银两，再从他们那里买粮食，不就是互取所需，解决了温饱吗？」 「陛下果真是陛下，这脑子就不是我等能比得上的。」邵勇称赞道。 夜锦辰道：「好了，别称赞了。朕立刻带着剩下的银两齣发，回到朝廷之后，还有要事。」 「是，不敢耽误陛下正事。」邵勇连忙乖乖领命。 夜锦辰道：「如今朝廷困难，只能由你们自己想办法挣银两解决，待朝廷有了盈余，自然会想着再帮衬你们。」 「是，陛下。」 于是，不几日，夜锦辰与陌如玉就回到了凰城。 一到凰城，就见凰城里面热闹非凡，原来是之前陌如玉叮嘱沈括建的医学院正式动工了。 之前，为着朝廷银两不多，沈括也进行了招标，把这工程承包出去，光是这招标工作就持续了好久。上回陌如玉与夜锦辰回宫，才刚有了眉目，最后还是陌如玉拍板。 在这之后，就是沈括一同去看原材料，定下建筑图纸，然后直到今日，才有了这奠基仪式。 正巧陌如玉回凰城了。 大街上，老远，沈括立刻嚷起来：「皇后娘娘，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正好赶上剪彩。」 声音还没有落下，人影已经飘到了，不由分说，就把陌如玉请过去。 夜锦辰道：「你主医，这事儿你是发起人，自然责无旁贷。这样吧，玉儿，以后你就待在凰城忙着建医学院与药园的事情，经济的事就由朕去忙了。」 陌如玉微笑道：「也好。」 夜锦辰就先回宫去。 回到宫里，兴奋的夜锦辰连一口茶都来不及喝，立刻宣召禹蒙丞相与六部尚书到御书房觐见。 随后就是长达一天一｜夜的探讨，然后，终于制定出了方案，老丞相立刻带着新政措施，令人去各地办了。 夜锦辰亦写了诏书，颁布下去，明确新政。 至于贪官污吏，夜锦辰决定广开言路，欢迎举报。若是举报属实，定有重金封赏。鑑于夜锦辰遇到过何儒这样耿直能干的读书人，所以，他又下旨说，如果是科举考生，举报属实，可以晋级三名。
第455章 分头行动各奔走 第455章 分头行动各奔走 这些诏书一出，立刻引起老百姓的热议。 当然，计划总是无比美好，而实施起来，也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难处。 惟其如此，朝廷派出去负责『一帮一』新政实施的牵头官员就显得尤为重要。也就是说每配对的两个郡就有一文一武两名朝廷派去的官员监督，如此一来，纵使有什么贪官污吏，也只怕会改邪归正了。 纵使不愿改邪归正，想要暗渡陈仓，有了朝廷派去的牵头官员明里监督，暗里调查，也会露出马脚的。 故而，这一文一武的牵头官员，可是夜锦辰与丞相及六部尚书细细考虑之后，根据各郡的特点才想出来的配对。 至于，配对的郡，也划为四个部份。 第一部份是重点在于发展农作物的郡；第二部份是重点在于发展军事的郡；第三部份是重点在于发展贸易经济的郡；第四部份是重点在于发展渔业和畜牧业的郡。 大致方向如此，然而具体工作却是纷繁芜杂。 夜锦辰带着夜星也经常到尚书房，参与具体事务的安排。 小夜星果然书没白念，朝政没白代理，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好主意，赢得了朝臣们的称赞。 派出去到各郡的官员夜锦辰又亲自面见了一遍，将其中的注意事项都一一交待清楚，这才打发他们走。 在这之后长达一年的时间，夜锦辰还时常抽空乘飞马亲自去巡察，偶遇私下压榨百姓的官员，莫不一一问罪。 这一来，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谁也不知道那会乘飞马皇帝什么时侯突然从高中俯瞰，洞悉了一切，然后出其不意被抓到牢里去。 慢慢的，那些原来有贪腐之心的官员，便收敛了心思，不再想东想西，尽心尽力办好实事。 而一些原本实在是作恶太久之人，自有气忿不过的百姓举报。不论是为了出口恶气也好，还是为了朝廷的赏金也好，总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只有那些大贪官倒霉的份。 如此一段时间，官场日渐清明，经济也日益復甦，整个大升都呈现出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 夜锦辰固然欣慰，却不敢松怠，依旧是日理万机，时常出去巡视。 只不过，出去之时，不再是携带陌如玉，而是带着夜星出巡。父子二人同乘一骑飞马，日行千里，阅遍江山秀丽美景无数。 每次出游，夜星都显得特别兴奋。 难怪，一个十一岁的少年郎，成天读书习武，封闭在皇宫里，早就透不过气来。虽说生性｜爱学习，但生性也好动，偶尔也需要出去透透气。 再则，古圣人云：读千遍书，不如行万里路。一番阅歷对于太子来说，实属必要。坐拥江山，自然也想知道自己所拥有的江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不得不说，骑在飞马上鸟瞰，最为直观。这般好机会，夜星自然不想错过。 与此同时，陌如玉又再度有孕了。 陌如玉的「阴谋」得逞，成功怀了第三胎。虽说生儿育女必经歷一番痛楚，但好在身为皇后，有一大群奶娘宫女帮着照看孩子，又有众多先生教习，多生一个也就劳累那十一个月。可是，和自己心爱的人生孩子，这点劳累，陌如玉甘受。 陌如玉教会了沈括如何剖腹生子，下一胎，无论如何是不必自己动手了。 这或许就是创立医学院第一件让自己受惠的事情。原本先利人，结果倒先利己。利人利己，大约就是这么相得益彰来着。 到时侯，也许夜锦辰要反对让沈括帮她剖腹，毕竟是个男的，所以，陌如玉打算把陌儿也培养起来，当一个女神医。 陌儿胆子大，可是又偏又聪敏异常，该心细时心思也细腻着呢。这样的人，作为外科大夫的苗子是不错的。 依陌儿的性子，总不能真的乖乖守在燕王府里当燕王妃吧。 陌如玉把这个想法同陌儿一说，陌儿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陌儿正觉得在这凰城里，远远不如在乌灵川自在好玩，这下可有事情做了。如果能学得姑姑的本事，以后我就不怕被燕王看扁了。」 陌如玉「嘘」了一声，道：「快别说那么大声，让燕王听到了，该不高兴了。无论如何，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 陌儿赶紧捂住嘴，噤若寒蝉，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围。 回到燕王府，陌儿对燕羽说起这件事情，燕羽原本是反对的，他娶陌儿，自然是希望陌儿乖乖待在燕王府，替他照看孩子，管好王府里的一切事务。 可是，陌如玉这个始作俑者，先是费尽心思，把他俩凑一块儿过日子。好不容易燕羽打算安定下来过家庭生活，又把他媳妇儿撺掇出去学医。 燕羽知道学医有多忙，所以，他的燕王府和孩子们，怎么办？ 「本王要进宫找皇后评评理，刚把一个贤妻赐给我，又给拐跑了，她陌如玉就不能过一天安生日子吗？满脑子都打得什么鬼主意？」燕羽简直是火冒三丈，拔腿就要进宫去。 陌儿连忙拉住了燕羽，劝道：「不关皇后娘娘的事情，是我自己坚决要学的，皇后姑姑也曾经担心我兼顾不了王府里面的事情，是我说可以的。」 燕羽转身瞪住陌儿，脸色铁青，把陌儿吓了一跳。 「是你恳求的？你可想过府里的事情？」 「想过的，」陌儿不自觉小声了去，成亲后，陌儿感觉自己在燕王面前温柔了许多，她轻轻拉住燕羽的衣角，继续道，「可是，皇后姑姑也答应我只去半天学习。不是还有半天可以在王府里管孩子，晚上也可以看看王府的帐务。再说，现在又不打仗，王府的生意王爷也可以照看着点。我所管的，不过就是王府里的家务事罢了，孩子也有仙奴和奶娘她们带着，烈儿又是整天进宫学习的，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燕羽听了，拧眉沉思了一会儿，大约心里已经在动摇了，只是犹豫不决。 陌儿察言观色，趁热打铁道：「要是我也救助了老百姓，那些人肯定念我的好，不会老是在背后嚼舌，说我总是配不上你，对吗？」 「好啦，」陌儿也学会拉着人家的袖子撒娇了，「王爷你就答应吧。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学习，而且是皇后姑姑亲授。我是她的亲侄女，她不得把压箱底的工夫全教给我啊。好啦，王爷，你就让我去试试嘛，要是我把孩子和王府里的事情也搞得一团乱，你再来阻止我啊。」 燕羽想想也有道理，至少，不会太怫了皇后的脸面。 于是答应了下来：「好，本王同意让你去，不过你可得记着，孩子也要照看我，府里的事也要关照着管家，倘若真能兼顾，让你一直学下去也无妨。」 「嗯，好的。」陌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应了再说。 陌儿心里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燕王妃独孤梵。她也是一个会医术的，并且还武功高强。莫名的，她突然下了一个决心，一定要把医术修练得比独孤梵还好。从前认为无所谓的一个人，化成了鬼，却莫名成为了陌儿奋斗的目标。 这时侯的陌儿，自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有可能就是吃醋了。 她只当是自己好强罢了。 第二天，陌儿处理好王府里的事情和孩子们的事情之后，立刻进宫去，把燕羽同意的事情一一禀明。 陌如玉笑道：「那就振作起来，做出点成绩给他看吧。还有，你可以拿独孤梵当作目标，努力去超越她。但是本宫敢保证，你一定会比她强。这不仅仅是医术高低的问题，还有医德。我们学好了医，是用来救人，可不是用来害人。光是这点，你就比她强百倍。所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知道么？」 「嗯，明白了。」陌儿立刻响亮地回答。
第456章 你真的不生气么 第456章 你真的不生气么 其实现在，让陌如玉感到头疼的却是药园。 建医学院至少要半年才能建成，这个自有沈括监工，让工程队去完成。陌如玉所要操心的是，关于外科手术室的设计，以及外科手术需要准备哪些手术刀，哪些医疗器械。 丞相禹蒙帮忙请来了全国最出色的铁匠帮忙打造。陌如玉能够凭藉记忆画出来的，就画出来让匠师们看。再由他们打造出来给陌如玉，让陌如玉裁夺。 如此大费周章，又要加上一年半载方能完成。 所以医学院的建造与筹备，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于是与此同时，陌如玉就开始着手药园的事情。 在这之前，冷宫大片的地已经被铲为平地，一畦一畦的土也差不多整出样子来了。然而，珍贵的草药却寥寥无几，只种了一些普通药房常见的草药罢了。 可真是不巧，这个时侯陌如玉怀孕了，谁去采草药呢？ 乘飞马固然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可是若要採到珍贵草药，免不了是要爬山越岭，一些珍贵草药恰恰就生长于悬崖峭壁间。 陌儿进宫找到陌如玉的时侯，陌如玉正站在药园里发愁。 陌儿问清了陌如玉的心事，就对她说道：「姑姑，就让陌儿代劳吧。」 「你？」陌如玉惊奇地看着她，「燕王好不容易才答允你来试一试，也是讲了条件才来的，可是，你现在就要完全抛下燕王府的事务以及孩子，跑去各个地方寻药，燕王怎么会同意呢？」 陌儿挺起腰杆，倔强地迎视着陌如玉的目光，此时，陌如玉突然感受到了陌儿身上消失已久的野性。 是的，那个如烈火一般炽热，像野马一样奔放的陌儿在成为乌灵王妃后变得柔和温婉许多，但这一刻，仿佛又回来了。陌如玉从陌儿深邃的眸底看到了一簇燃烧的火焰。 「没有关系的，姑姑，这个由我再来说服王爷。」陌儿野性的笑容又重现于脸容之上，「攀山越岭，悬崖峭壁，又有谁比我更合适的呢？那些日子，我不是天天都往森林里跑，只差变成野人了么？若非如此，又怎么会遇见夜野？姑姑，我既然要学医，就从认识草药开始吧。只要你把草药的样子绘成图纸，再说明草药的大致生长环境，特性，药性，陌儿保证给你找回来。」 「莫说大话，」陌如玉正色道，「就算是派你前去，也要保证你的安全才行。你虽然善于攀山越岭，身手敏捷，但不代表着你就没有危险，不要小看悬崖峭壁，也不要小看勐虎野兽，更要知道真正稀罕的草药并不是只要你拼命去找，就能找到的。还必须有天时地利的配合才行。所以，遇到困难，莫要强求，你的性命还是在第一位。」 陌儿喜出望外，拉住陌如玉的手追问：「皇后姑姑这是答应陌儿了吗？」 陌如玉莞尔，无奈地撇了撇嘴角：「能拿你怎么办呢？任性的小丫头。再说，现在似乎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陛下为新政忙碌，连带着朝廷上下都在为新政忙碌，这就让你钻了空子了。」 陌儿笑道：「那好。这就是命中注定，老天爷要我成为一个尝百草的神医。」 「去可以，」陌如玉又认真交待道，「不过，必须安全回来。否则，不让你去。还有，钰棋和知书带去，他们会武功，能保护你。」 「不，」陌儿道，「我能答应你平安回来，可是不能用你的钰棋和知书，姑姑少不了她们侍侯，再说，你现在身怀龙裔，还需要钰棋精心为你制作饮食，哪里能够真的去呢？」 「谁来保护你？」 「现在太平时侯，又没有仗可以打，不如叫楚云与任飞还有仙奴跟我去吧。仙奴也会一点功夫，有他们三个陪着我，姑姑和家人们都该放心了吧？」陌儿倒像是事先想好似的，胸有成竹。 陌如玉点了点头：「也好。那你就回去先说服你家王爷吧。」 「不忙啊，」陌儿笑道，「他现在也在忙呢，总得晚上才回府。我既然来了，就让我看看帮忙着种些草药吧，一边你给我讲讲，让我认一认。」 「哈哈，好啊。」 陌如玉很高兴陌儿有这样的学习干劲。 医术若后继有人，绝对是一件好事。她一点也不担心医术被人学走了，应该怎么办。对，身为皇后，她怕什么呢？哈哈。 「来吧，咱们去扛小锄头，来种草药去。」陌如玉亦开心得像个孩子。 侍琴和墨画在一旁侍侯，这时侯，就一个帮着去拿农具，一个去拿小苗和种子，加入了种植的队伍。 药园里，原本就有几个太医带着几个太监在耕种，这时侯，见皇后娘娘与燕王妃亲自前来，都立刻行礼，随后就一同耕种。 陌如玉果然一边给陌儿介绍草药，陌儿也听得极其认真。 一边种植仿佛让记忆更加深刻了。 那一天晚上回去之后，陌儿迎面就看见燕羽沉着俊脸迎到院子里。 还没等燕羽开口，陌儿就快速说道：「等一下，我先写写去，否则全忘了。」 待燕羽回过神来，陌儿已经与他擦肩而过，快步跑去书房，坐在书案后，认真写起来。 燕羽愣了半晌，嘴一噘，不服气地跟进书房。 「陌儿，你答应过，只进宫学习半天，可现在一去就是一整天，你说话不算数，完全是把府里的事情全都放下了啊。这时侯都天黑了，你回来，也不去看看两个孩子，一回来就写什么呢？」 他一边发怒，一边走到书案后面，看着陌儿所写的字，不禁愣了一下。 一个个药名，连同图画，还有介绍，就这么展现在眼前。 燕羽第一次发现，原以为只喜欢玩，只喜欢骑射，只喜欢在森林里奔跑的陌儿，写起字也不差，画的画的也算栩栩如生。更令他意外的是她超强的记忆能力。 「这些……是你今天学的？」燕羽轻声试探着问道。 陌儿「嘘」了一声，不耐道：「别吵。同你说话会忘记的。」 陌儿的认真与凝重让燕羽感到诧异，也挺意外的，这跟他印象中的陌儿不一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叫他「别吵」，他就真的不吵了，静静地立在她身后，看着她写下今天所种的二十种药材。 待她写完，画完，两个时辰也过去了，燕羽腿一动，方才知道自己站麻了。 但奇怪的是，他居然心甘情愿这样站了两个时辰。 「好了，」陌儿松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文字，抬起脸对着燕羽笑，「这样写一遍，记忆更加深刻了，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了。」 燕羽微笑着点头：「你学得很认真。」 「对不起，」陌儿突然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放下纸，站了起来，环住了燕羽的腰，「我答应过只去半天的，结果一去就是一整天，你一定不高兴吧。你不要生气，我这就去看孩子们，再做个宵夜给你赔罪……」 陌儿说着就要离开，燕羽却一把将她攥了回来。用力过勐，陌儿乍然扑进他怀里，燕羽趁势搂住。 「不必了。本王刚看过他们，他们都很好，你也累了一天，先去沐浴更衣，再回房休息吧，本王去帮你叫些饭菜，咱们一起吃。」 陌儿不可思议地盯着燕羽，感动得泪光盈漾。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可是燕羽的态度转变得太快，这前后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你，你真的不生气吗？」陌儿小心翼翼地问。 燕羽轻轻摇了摇头：「陌儿，我今天才发现，你是有才能的。本王欣赏有才能的人，如果你真的有才能，就不应该被埋没。」
第457章 我也一样不爱你 第457章 我也一样不爱你 陌儿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是人才吗？就这样学习认得几味药，就是人才了么？哈哈，还不知道怎么治病救人呢？只是在认药材。」 燕羽淡然一笑：「主要看学习态度，原本以为你是三分钟热度，依你的性子，热情一过怕是没了，你以前是那样贪玩。可是，方才看你这样痴迷，对你倒有点刮目相看，只不过，不知道你能持续多久？」 陌儿狡黠一笑，得寸进尺：「那么，王爷就派楚云和任飞来监督我啊。我有没有认真学习，他们可以随时向你报告好不好？」 「哼，」燕羽唇角的笑意更浓烈了些，「本王的两名爱将是用来打仗，岂能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陌儿冷嗤道：「保家卫国是大事？医者救人难道就不是大事？如今太平盛世，已经无仗可打。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保护我呢？皇后娘娘有孕在身，我主动请缨要替她寻药去。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若是回了府，见了你，把话收回来，那可不太好吧。」 燕羽愣了半晌，方道：「原来是这个意思。这可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若是不艰巨，如何向你讨要你的两名爱将呢？原本皇后娘娘要派钰棋与知书护送我去。可是，皇后娘娘有孕在身，身边怎么能少得了侍侯？于是，我主动推拖不要，只说可以向你讨楚云与任飞。你若拒绝了，我这可就丢脸了。」陌儿撇着嘴，用期待的目光仰望着燕羽。 燕羽点了下她的鼻子道：「活该你丢了面子。你岂能不事先问过我，就自作主张？万一我军中真的有事呢？」 「是是是，是陌儿没有想到，下次注意。那这次呢？给不给人？」陌儿追问，同时，把燕羽的腰搂得更紧了。 「给。」燕羽思忖了片刻，爽快答道，「你这需要爬山越岭，攀崖爬树的，太危险了。本王自然会让楚云与任飞追随。」 陌儿笑道：「多谢王爷。其实不一定要楚云和任飞，派别人也行，只要有人保护我，让皇后姑姑安心就可以了。」 「哼，」燕羽冷笑，「你只担心她会不会担心，就不想本王也会担心吗？」 「啊？」陌儿愣在那儿，眨了眨眼睛，正想瞅清楚眼前人真实的想法，燕羽却不耐烦地拉开了她搁在他腰际的手，「去吧。去沐浴更衣，然后吃饭，不饿吗？」 燕羽转身先行大踏步出了书房，陌儿微怔片刻，也跟着出去了。 她回房沐浴更衣时，一直在想着，燕羽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说起来，她和他原本就是被搓和的，情急之下才结了婚。虽然彼此为对方感动过，也有好感，可是，真正说上多么爱，仿佛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人性至贱，得不到的曾经似乎才是铭心刻骨。而眼下这份爱，似乎不是出自爱情本能的冲动，更多的是一份用理智衡量过后的选择。 但是，燕羽现在似乎也会关心她，担心她。这…… 「诶，」陌儿摇了摇头，点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自言自语，「想什么呢？不过就是因为你名份上就是燕王妃，你有事，燕王也逃脱不了干系，这是对妻子正常的护短，跟爱不爱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就是对家人的关心。对，一定是这样的。」 陌儿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后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回房沐浴了。 只是，她这种轻快的步伐，未免有刻意轻松之感。 半个时辰后，陌儿在仙奴等的侍侯下，沐完了浴，更完了衣，还是放心不下两个孩子，又到他们的院子里去，抱了抱他们，问了问奶娘这一整天的情况，这才安下心，返回房间。 等到陌儿回到房间时，勐地惊吓了一跳。 原来，房间里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饭菜，而桌旁俊美的男子正端坐在那儿，挑着樱花般的唇｜瓣对着自己微微笑。 「怎么？」陌儿冲到桌边，看着桌上的美食，「都这么晚了，用得着吃这么好吗？多不消化啊。」 燕羽微笑着拉过她的小手，让她紧挨着他坐：「这么丰盛是供你选择，而不是强迫你一定要全部吃下去，你只选你喜欢的，陪本王喝点儿小酒吧。」 陌儿笑了。灿烂的笑容十分温暖可人。 她原本深邃的美眸因为笑意满满而发出不一样的光采。 「我知道，你是见我劳作了一天，怕我饿了，这才准备这么丰盛的，对么？而我，又是那么出了名能吃。谢谢你，王爷。」 陌儿由衷的感谢。 燕羽因为陌儿说出了心底的话，而抿着唇笑：「不管如何，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寻药。就算是本王为你饯行，望你平安归来。」 燕羽举起了手里的酒盏，陌儿也举杯相敬，眸里的轻波微微漾动着：「谢谢，王爷……」 「哼，」燕羽轻轻笑道，「除了『谢谢』，你还会说什么？本王所认识的陌儿，可不是这么客气的人啊。」 陌儿顿觉尴尬。她皱了皱眉，也不懂自己怎么回事。 确实如同燕羽所说，过去的自己似乎并没有这么客气。 可是，在燕羽面前，特别是在有了夫妻关系之后，她不知不觉中也会感到紧张，有时侯还会耳热心跳，因此说起话来，也就有些犯傻。 但这些，都不是陌儿所能控制的，甚至也没意识到。因此，燕羽一说，她皱了眉之后，紧接着又扑哧一声笑出来，想想似乎真的是这么回事。 「还不习惯嘛，」陌儿大方承认，「之前，那么长时间拿你当朋友看待，突然之前，一｜夜荒唐，有了那种关系，然后又成关系亲密的夫妻，确实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今天，我觉得你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关心我，担心我。所以……我想，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胡说，才没有。」燕羽几乎是秒答。 陌儿的笑容瞬间僵滞在唇畔，愣了一会儿，冷笑：「是，没有是吧。当然没有了。你最爱的还是你的苍月公主，怎么可能是我？没有也是正常的，我一样也是想着乌灵王，也没有爱你。嘻嘻——」 陌儿伸手抓过酒壶，直接往嘴里灌酒，然后一抹唇角的酒渍，偏着脑袋对着燕羽笑。 「是啊，挺公平的是不？」陌儿带着酒气道，「来，吃肉，喝酒。谢谢你的饯行。这次出去，一定不会枉费皇后姑姑的信任，会圆满完成任务的。明天一早，我就进宫找皇后姑姑领任务，后天就出发。你明天就去给楚云、任飞说好，打点行装，上路，好么？」 燕羽默默点了下头。 他看着陌儿开始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明显情绪与之前不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关心起。 他猜测着或许是从他说不爱她开始发作的，可是她不也说，她也不爱他么？那么，既然扯平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带着满腔困惑，燕羽就开始跟着陌儿吃吃喝喝。 是啊，有什么好生气的。原本就不是因爱情而产生的结合。 但是吃喝了一阵之后，燕羽有点不忍心了。 陌儿喝酒喝得太兇了点。 「别，陌儿，你别喝那么多了。再喝下去就醉了。」燕羽抓住她的酒壶，想从她嘴里夺过来。 陌儿将手一扫，醉醺醺道：「有什么关系？正好醉一场，接下去要认真做事，恐怕没有醉的机会了。来，你也陪我醉吧。」 陌儿随手将胳膊架上了燕羽的脖子，一搂过来，将手里的酒壶就往燕羽嘴里灌。 「哈哈，喝啊，喝啊，王爷……」过去的豪爽劲儿仿佛又回来了。
第458章 借酒装疯两痴缠 第458章 借酒装疯两痴缠 燕羽几乎是懵的，很久没见到陌儿这么豪放了，她成亲之后，学着循规蹈矩好多。但在喝醉的这一刻，陌儿似乎挣脱了束缚，不顾一切地想要把燕羽灌醉。 燕羽冷不丁被她灌了好几口。 他推着酒壶，不想再喝。 陌儿却不依，索性坐在了他的腿上，含煳不清道：「你喝嘛，快点喝嘛，你不喝我就不依。你不是要替我饯行吗？你不能不喝，光让我喝啊。」 燕羽苦笑，又被她灌了几口，之后索性接过酒壶道：「好，本王自己来，陪你喝。」 两人开始壶对壶对饮起来。 喝完了又让仙奴去拿酒。 一连喝了一二十壶酒后，两个人都渐渐飘飘然起来。 「不喝了，睡觉，睡觉去……」燕羽最后支撑不住了，在快要倒下之前，拼着最后一抹理智，弯腰想抱起已经醉得浑身软绵绵的陌儿，腿一软，却把人家摔地面上了。 「诶呦，」陌儿痛唿了一声，同时一个粉拳打在他手臂上，眉头皱起，骂道，「要摔死我啊。我自己走。」 陌儿挣扎着，四肢嚮往前泅水似的划动，实际上却半点也不起任何作用，只看到她滑稽的姿势，实际上，还在燕羽的怀里。 燕羽嘲笑她，却也架不走她，有点无奈。 后来还是在仙奴、水莲等宫女的帮助下，才把两人扶到榻上去。 帮着主子们脱下衣靴，放好帐子，仙奴、水莲等人退下去了。 燕羽长腿一勾，就把陌儿裹进了怀里。 陌儿醉得迷迷煳煳，脸转过去抱住燕羽，嘴唇正好紧压着燕羽的喉结，身体相拥而传来的温度，使得身体里乍然热情高涨，陌儿迷茫地在他的喉结和脖子细细啃啮起来。 燕羽受不住，反过来用力吻住陌儿。 一阵蜜吻之后，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两个人情不自禁颠鸾倒凤…… 翌日醒来，陌儿一张俏脸总是红通通的，想到昨夜，近乎疯狂的野性，她就觉得没有办法面对燕羽。 原是真性情的一枚女汉子，昨晚上才口口声声不爱对方，转眼却主动趴着人家不放，还那么热情，换作谁，都会羞得无地自容。 陌儿又不愿承认，只是一早醒来，就嘟哝了一句：「我进宫去了。王爷记得跟楚云和任飞说。」 然后，就把仙奴等唤进来，没话找话地跟宫女们闲扯，开始梳洗，把自己伪装成十分忙碌的样子，仿若昨夜的一切都不过大脑似的，更不曾搁在心头过。 燕羽亦然。 他接受陌儿这样的忙碌，梳洗后立刻出门了。 陌儿在仙奴的陪侍下进宫，到了皇宫里，才能轻轻吐出一口气。 仙奴笑道：「王妃如今有何烦恼？为何嘆息？」 陌儿本没有心思理会，但在冗长的宫巷里走了几步之后，终于又忍不住回答仙奴：「仙奴，你说什么是『爱』？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王爷了。我想并没有爱上王爷，但我确实想起夜野的时侯，比以前少很多，这令我十分不安。况且，我知道，王爷并没有忘记苍月公主。我始终认为，一个心里有其他女人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全心全意去爱。」 这话把仙奴问住了。 她根本也没有接触过情爱，如何能明白呢？ 仙奴着实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答道：「其实，奴婢并不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过，因为奴婢对乌灵王并没有什么特别记忆，只是见你和燕王在一起，觉得你们很相配。奴婢觉得人生苦短，何必一直留恋过去，一直留恋过去，乌灵王与苍月公主都不能復活，而你们反而都要错过彼此。因此不愿意对彼此好，让彼此心里都难过，这不是一件很犯傻的事么？」 陌儿勐然回头，倏的视线扫过去，仙奴像被眸刀噼到似的，瞬间现出惊惧的表情，怔住：「对不起，奴婢说错话了。不不不不傻！奴婢多嘴了。」 「不，不用害怕，」陌儿若有所思道，「也许你说得对，留恋在过去没有用。其实我和王爷都想抛下过去，问题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更加困惑的是，我们究竟爱不爱彼此。」 「奴婢大胆说一句，是爱的。」仙奴真的壮着胆子，肯定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陌儿追问。 仙奴一本正经道：「很简单啊。你想一想，燕王如果是完全对你没有感情，没有愧疚，以他的脾气，能轻易低头？再说，这些日子，燕王一直对王妃很好啊。基本上，王妃想做什么，他也一直支持。这不是爱，是什么？」 陌儿愣愣想了许久，长长地嘆出一口气。 是啊，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可是，这真的就是「爱」么？ 兜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困惑，王爷究竟爱不爱自己，自己究竟爱不爱王爷。所谓的『爱情』，陌儿原本也以为就是这样。可是，昨夜燕羽明明清清楚楚说了「不爱」。那…… 陌儿甩了甩头，决定不再想这个恼人的问题。 不爱就不爱吧。 人家都说了不爱，为什么又要有困惑？为什么又要努力从蛛丝蚂迹里去印证他爱她的真相。这不是自己…… 陌儿莫名感到一阵心虚，立刻决定放过自己，不再探讨这个问题。 所有烦恼都来源于想太多。那就不要想了呗。 陌儿突然小跑起来：「走，快，找姑姑去。」 「等等，王妃，等等……」 仙奴立刻叫苦连连。 真的跑起来，谁能飈过陌儿呢？陌儿奔跑起来像风一样，那可是出了名的疾飞如电啊。 转眼，陌儿已经跑到凤仪宫了。 这时侯确实有点早，陌如玉正在悠闲地用早膳。 见到陌儿跑来，仙奴在后面气喘吁吁追着。 她叉着腰，大口喘气，直翻白眼：「王妃，你别跑啊，求求你，你摔跤了，奴婢，奴婢怎么跟王爷交待啊。」 陌如玉正在亭子里用早膳，看见了，好笑道：「仙奴，你歇歇吧，别管她。陌儿这跑法，谁能跑得过她？她若不是这么能跑，本宫也不会派她去寻草药。」 「哈哈，」陌儿笑道，「还是姑姑了解我啊。」 陌儿说着，一下子就奔到陌如玉对面坐下，瞪着满桌子的早膳发呆。 「哇，太丰盛了，宫宴就是宫宴，还是比王府里更高级。这就是皇后姑姑发明的奶茶么？我能喝一些吗？哇，还有这鲜花饼，这荷月酥，这油条，我都好想吃啊。」 「吃吧，吃吧，」陌如玉微挑着眉笑道，「本宫这里，精緻的有，接地气儿的也有。想吃什么，尽管吃。」 「遵旨，皇后姑姑。」陌儿立刻站起来，夸张地施了个礼，然后马上又坐下来，勐地一通吃喝。 「哇，真好喝，这奶茶真的好好喝，姑姑，你教我做吧，以后我也做给王爷喝。」脱口而出之后，陌儿似乎马上意识到什么，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又摇了摇头道，「不不不，不给王爷喝，我弄给自己和烈儿喝。飞儿太小不能喝，就我们两个喝。」 陌如玉眼神飞睨了一下，飘乎乎道：「嗯，有情况？两人吵架了？燕羽不同意你帮本宫出差吗？」 「出差？」陌儿睁大眼睛，「出差是什么？」 「就是替本宫出去外面办公事，办正事，办大事。」陌如玉煞有介事地介绍。 陌儿哈哈一笑：「对对对，办公事，办正事，办大事。姑姑，这种感觉真好，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有用的人了。王爷同意我去的。只是，只是……」 陌儿敛了笑，轻嘆一声，又摇了下头：「没有什么。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 「想对姑姑说说吗？」陌如玉认真凝视着陌儿，打算当人生导师了。 可是，陌儿又摇头了：「不用。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放心，我自己会解决的。」 陌如玉凝视着陌儿好一会儿道：「如果暂时想不明白，那就搁置，时间总会告诉你答案的。」
第459章 穿云箭与护心甲 第459章 穿云箭与护心甲 「有道理，皇后姑姑，我敬你。」陌儿端起奶茶敬陌如玉。 陌如玉微笑着与她干杯。 「诶，陛下上早朝去了，本宫也是有些无聊，幸好你来跟本宫用早膳，否则就是要无聊死了。」陌如玉一边眯着眼笑，一边不停地吃吃喝喝。 她的嘴里虽然是在抱怨着，但从眸子里漾出来的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陌儿羡慕地看着姑姑道：「真的，姑姑，你才是最幸福的人。这天底下，没有一个皇帝不纳后妃，只有陛下一人如此。以九五至尊，独｜宠｜姐姐一人。相亲相爱，真是令人艷羡。」 陌如玉笑出了两个倾城的梨涡，目光却意味深长地瞅着陌儿：「你也一样，陌儿，幸福来临时，你必定要牢牢抓住，万万不可松手。你和燕王的亲事，是本宫作的主。倘若有一天，你们吵了架，非要闹分开，也得经本宫同意。不是本宫同意，就不许你们撒手。听姑姑的话，只要你们懂得珍惜，你们也会成为天下最令人艷羡的一对。」 陌儿淡淡笑道：「是吗？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陌如玉诧异地睁大眼睛，「难道你不知道你们多般配么？难道你不知道错过他，你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吗？无论如何，一定要珍惜，过去的记忆是很美好的。你不必忘记，但更不必拿来折磨你自己。你们都要放过自己，相信对方是自己最好的选择，这样，你们才会快乐，对吗？」 陌儿抿住唇，用力点了下头。 是啊，姑姑说得好有道理，陌儿为什么不听呢？ 姑侄俩开开心心吃完了早膳，陌如玉就带着陌儿到太医院去。 彼时，沈括不在，自是去忙着督造医学院去了。这些日子，他忙得连睡觉都没有时间，陌如玉如果要找沈括，还得跑到医学院的施工地去找他。 当然偶尔沈括也有奔回太医院忙碌的时侯，但那得巧遇，大部份时间是不在的。 太医们除了当值的两三个留在太医院，其余的也分散两处，不是在药园，就是在医学院，当沈括或者侍琴的副手。 所以偌大的太医院，冷冷清清。 陌如玉倒不介意，因为她对这里太熟悉了，熟门熟路的奔进书房，就开始在架子上找医书。 终于，她找到了几本原本就有标註的医书。把那些医书摆在书案上，给书里折起来的几页翻了来给陌儿看，一一介绍。 「这几种，都记住了，比较珍贵罕见。有极寒之地的雪莲子，有酷暑之地的续断，有下到海底才能找到的海金沙、千里光，都是极为稀罕的宝贝。当然，还有这些……」 陌如玉又翻开了另一本书，同样，这本书里，原本也就折了几张书页。那些书页上同样绘影图形介绍着某一珍贵中草药。 陌儿终于明白了，抬头请求道：「姑姑，要抄录这些十分麻烦，不如这几本书就让我带在路上吧，我一一寻找就是。」 陌如玉再一次查阅了这些，反倒蹙眉：「这些真的是不容易找到。且桩桩件件需要冒险，本宫倒有些犹豫了，或者，本宫派暗卫们去寻找就是。」 陌儿坚定地摇头：「不！姑姑，你别犹豫。不要因为担心我，而误了大事。虽然有图有名，可着高手寻找。但事实上，有时侯，图与实物相去甚远，又岂能断定？我虽不才，不过自幼喜欢在森林间奔跑，自然对于一些植物的生长规律甚是了解。这些草药可能所处的地方，也许我会更快找到。姑姑，你放心，不管要找多少年，我都给你找回来。」 陌如玉苦笑：「要是一年内能寻回，本宫反倒不担心，让你去了。怕是怕偏要好多年。若是如此，燕王和你爹娘只怕要责怪姑姑了。」 「不会的，」陌儿连忙答道，「王爷已经答应了。至于我爹我娘，等会儿就回将军府说说，也算是辞行。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与娘娘无关。娘娘不必担心。」 陌如玉笑道：「好孩子。看来你学习的决心很大。这般恳求，倘若我若是不让你去，反倒显得本宫不近人情，不支持你了。」 陌儿笑道：「那姑姑是答应了，是不？」 陌如玉爱怜地拍了拍陌儿的小脸蛋：「是，答应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本宫，不要逞能。既然是带了楚云和任飞去，有什么事情就让他们去做，你只要指挥就行，别拿你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否则的话，姑姑就不让你去了，燕王还指望着你回来和他一起生个小孩呢。」 陌儿听话地点了点头。 于是，陌儿离开了皇宫之后，立刻回到将军府，对陌离、陌如风、漓月郡主说明了此事。三人起初当然是不同意。 好好的燕王妃不做，非去冒这个险，是傻了还是呆了？ 可是，在陌儿的坚持下，三位长辈最后还是答应了。 陌如风和漓月郡主太了解陌儿的个性了，就算他们不答应又怎么样，只要是陌儿认定的事情，离家出走她也照办不可。 先前的经验告诉他们反对也无效。所以尽管心里有无尽的担忧，也只能放手让她去闯一闯。 另外，燕王和陌如玉的同意，楚云和任飞的陪同保护，也使得他们的心稍安了些。 所以，他们也就不再阻止，对陌儿又是一番叮咛。 当天晚上，漓月郡主又是执意跟着陌儿回燕王府，帮她整理了行囊。 什么要带，什么要注意，都拼命交待。 陌儿都有些不耐烦了：「娘，我也是为人娘了，不要拿我当小孩好吗？我出门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外面的东西琳琅满目，没有必要什么都带啊。带银子就够了。现在又不打仗，经济復甦，东西多着呢。」 「对了，我听皇后姑姑说，那个什么沈如月不是把西子湖畔搞得有声有色的吗？所以，陛下也给她下了道旨令，不能只搞西子县，要把别的地方，适合什么休闲什么贸易的经济也繁荣起来呢。」 漓月郡主笑道：「你姑姑就是鬼主意多。陛下也多半是受她影响。不过，如今这大升看起来倒真是处处朝气蓬勃的景象，就是若论富裕，恐怕还是需要一段时日，到时侯，那真是太平盛世了。可是……」 她陡然凛然正色，盯着陌儿：「你这野丫头，说什么也得注意保护自己，平安回来，别等到什么太平盛世了，你却没福气享，那娘就是追到阴曹地府，也要找你算帐。」 陌儿扑哧一声笑出来，拉着漓月郡主的手道：「娘，求求你，放轻松些好吗？别我还没启程，你就开始咒我死了。没有那么严重。我以前翻山越岭，多少险境没有经歷过呢。不是都过来了么？至于嘛。」 娘俩正说着，突然之间，燕羽拿着一大堆东西进来了。 「母亲大人也在，见过母亲大人。」燕羽一进来，就和蔼的跟漓月郡主施礼问安。 漓月郡主也微笑着点了下头。 燕羽立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陌儿原本想着昨夜之事，燕羽一进房来，她就立刻耳热心跳，整张小脸红通通的，目光亦在不停地躲闪，但是一看到桌子上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穿云箭……」 她惊唿着，拿起桌子上的箭，细看。 燕羽微微笑道：「听说你武功不怎么样，但是打小骑术了得，箭术也了得，本王怎么能不把穿云箭奉上了。入得山里採药，少不得见到勐兽，这个时侯不可硬博，箭就是最好用的，你要时刻带在身上，好么？」 陌儿听了，心里潜漫过一股暖流，抬眸仰视着燕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第460章 打死也不要承认 第460章 打死也不要承认 漓月郡主听了这些话，倒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原先不看好的亲事，这时侯，心里反倒安定了些。 「难为王爷想得周到，确实不可大意，陌儿，你性子容易骄傲，得意忘形。从前你一个人自由自在，或许无所谓，但现在，你要时刻记得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爹娘牵挂着，有夫君牵挂着，有儿子牵挂着，千万不可以再任性了。如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漓月郡主趁机叮咛陌儿。陌儿这次乖乖低下头，不像方才似的还嘴了。 燕羽又从桌上拿出一件背心式的金坎甲，递给陌儿：「这是护心甲，亦是世上稀罕之物，一般在战场上，也只有主帅配拥有此物。此物乃是我燕家祖传之物，当年若不是有这件护心甲，只怕燕家真的是要灭门，我燕羽也万万活不下来，你穿在身上，若是遇到那射不死的勐兽，至少还有这件可以保命。」 陌儿勐然抬头，水汪汪的仰视着燕羽，那眸底的感动像是晶莹的星光，不断闪闪烁烁。 漓月郡主也十分震惊，她没有想到燕羽竟然捨得将护心甲奉上。 一个主帅的心爱之物，却能给陌儿，那么对于陌儿，或许就不仅仅只是迫不得已成亲那么简单了。至少，他应该是把她当成真正家人了。 「燕羽，你能这么做，我很高兴，」漓月郡主忍不住说，「娘相信你是真的关心陌儿，陌儿，你要听娘的叮咛，不要任性，保护好自己，就是爱我们。」 陌儿幽幽嘆息，扫视着漓月郡主与燕羽，道：「我知道了。陌儿谨记于心。这次执意出去寻药，也是因为不想像以前那样无所事事。所以，我处事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鲁莽了。你们要相信我，我已经长大了。」 陌儿往前一步，近距离站在燕羽面前，仰视着他：「就像王爷，你去上战场的时侯，比我要兇险万倍，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也要相信你，也要让你去，让你去实现你的抱负，对么？」 燕羽被她灸烈如火焰的深邃的眸子所深深吸着住，突然移不开视线，愣愣道：「额，对……」 漓月郡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瞬间释然。 她微微笑着，悄然步出房间。 临走，还递了眼色给仙奴等人。仙奴等也心领神会，跟着出去了。 回到将军府后，漓月郡主对着陌如风一番转达，陌如风也深感欣慰，终于对陌儿嫁给燕羽这件事情感到放心了。 那陌儿察觉到漓月郡主已经走了之后，原本就胆大热烈的她突然伸手圈住了燕羽的脖子，同时踮起脚尖，目不转睛地盯着燕羽瞧：「你说，你对我这么关心，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燕羽愣了一下，目光躲闪：「你真能扯。什么爱不爱的？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不想让你有事。本王可不想再续第二次弦。」 「你还不承认？」陌儿扳正他的脑袋，不让他躲闪，「你都肯把祖传的护心甲给我，还不承认？」 燕羽躲不了，只得认真地盯着陌儿，郑重其事地一字一顿：「就是不爱，听见了么？军中好兄弟要去冒险，本王也会送他穿一阵。人命关天，仅此而己。」 好个仅此而已！ 陌儿瞳孔微缩，像要将对方的身影都关闭起来似的。 她微眯着眼，盯着燕羽一会儿，静静道：「好吧，人命关天，仅此而己。希望王爷不要后悔。明早出发，我要睡了。」 陌儿陡然放开燕羽，转身快步到榻上躺了下来，闭眼睡觉。 燕羽愣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见她半天没有动静，仿佛是真的睡着了，转身也就离开了。 他的心潮澎湃，她亦如是。 不知道什么时侯陌儿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陌儿带着仙奴打算启程时，燕羽进来了，带来了楚云和任飞。两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轻轻松松的就将陌儿的行装全部提拎出去。 夫妻俩什么话都没说。 到了王府外头，陌儿发现一辆豪华舒适的马车已经备好，停留在王府门前。 驾马车的有驾马车的伙计，楚云和任飞骑的都是高头大马。而仙奴则同陌儿一起钻进马车坐着。 陌儿发现马车里薄毯、靠枕、茶具、水、糕点，什么都有时，心里莫名一阵感动。 她挑起车帘看向燕羽，燕羽也正看向这边。 四目相接时，燕羽的俊脸竟莫名红了一下。 陌儿没来由欢喜起来。 燕羽快步上前，到窗口底下，轻声交待：「若是得了草药，只管交给楚云或者任飞。本王已经同他们交待过了，他们自然是会同暗卫们联繫，由他们飞速送回凰城。」 陌儿默然点头。 这样交待也是对的。草药拔了根之后，亦不能久带身边，难免枯死，肯定要以盆栽的方式，早点送回凰城栽种，存活可能性更大些。 可是，隐隐的，陌儿也有点失落。 似乎她期待的，并不是交待这些话。 紧接着，燕羽又轻声道：「保重。平安归来。」 而后，快速退了去，扬起手，示意任飞与楚云启程。 车轮辘辘前行，陌儿随意向燕羽挥了挥手，放下帘子。 好一会儿，她都失落极了，没有再开口说话。 仙奴也理解她是辞别伤感，也不敢惊挠她，贴心地默默陪着她，帮她摆好靠枕，让她靠着，又为她拉上薄毯，然后默不作声地奉上一杯茶给她。 然而，感伤也仅是一时，很快的，陌儿到了森林里，就投入了工作之中。 南上北下，寒冬酷暑，转眼一年过去了。 陌儿在经歷过许多困难，终于找齐了陌如玉所需要的珍贵草药。 陌儿的辛劳，所遇到过的危险，通过楚云和任飞的转述，朝廷上下人人都了解了，也都十分钦佩陌儿，个个都说陌儿变了一个人似的。 然而，陌儿自己却从未说过一句。 这一年来，她没有写过信给将军府的亲人，也没有写过信给燕王府的人，更没有对陌如玉汇报过半个字。 然而，她似乎也不必汇报，所有的辛苦通过那些源源不断送到药园里的珍贵草药已经汇报了。 每接到一种草药，陌如玉都要热泪盈眶，喃喃自语：这得多辛苦才能找到啊。 并且，陌儿所送回的草药远远超过了事先陌如玉给她的任务。惟一一次陌儿通过楚云和任飞转达的口信就是，还有没有需要寻找的草药。 一年后，在漓月郡主的再三恳请下，在陌如玉的命令下，陌儿打算启程回凰城了。 可是，就在她回凰城之前，她突发奇想，特意到了传说中，以前独孤梵生活过的钟南山。 陌儿不清楚来到钟南山，究竟是因为前燕王妃独孤梵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还是因为从独孤梵那儿知道，钟南山盛产草药，来此进行最后一波大搜刮。 总之，她不顾楚云和任飞的反对，终于来到了钟南山。 到了钟南山，陌儿第一个要寻找的并不是草药，而是独孤梵曾经住过的茅草屋。 独孤梵说过曾经跟师父住在此地，学习医术，陌儿就想找找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果然，在任飞和楚云的帮助下，陌儿在一处山峰的峰底找到这间茅草屋。 茅草屋并不小，是由三组茅草屋和一面篱笆墙围成的类似于一座小四合院的房子。在茅草屋里，陌儿找到了铜镜与梳妆檯，也找到了一些捣药的用具，晒草药的竹编用具。 陌儿打扫完屋子，决定在这里住一个月，把钟南山的草药搜刮干净，再回凰城。 她的想法是有道理的。 当初独孤梵在此精心培育过草药，也跟她的师父在此栽种过草药，那么，这里的草药一定比别处多得多，并且密集，有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畅快。
第461章 你千万不能死啊 第461章 你千万不能死啊 当楚云和任飞把这件事情禀报陌如玉的时侯，陌如玉虽然责怪了一下陌儿的任性，说漓月郡主又要责怪她，向她讨要女儿了，但同时，她心里也是认为陌儿的做法正确。 独孤梵虽然死了，但钟南山就是一处天然药山，去那儿移植定然有着意想不到的收穫。 但最近，陌如玉同沈括商讨，又认为不仅仅要在皇宫里培育药园，大升这么大，不可能什么都由药园供应，人数众多，根本供应不过来。因此，最好是在各郡也辟出一处同样的药园来，就近应付所需，那才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这也就是理想，是穷尽毕生之力要努力的方向。 所以陌如玉回了信给楚云和任飞，让他们转告陌儿，若是钟南山有着药园里没有的草药，这才移植些种子或小苗过来。若是已然有之，就留在钟南山。往后，钟南山也将是皇家的一处药园，会派人好好治理。 这么一说，陌儿就心中有数。 一个月后，陌儿完成了任务，同楚云和任飞说好，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凰城。 楚云和任飞高兴极了。 他们早就盼望着回凰城的一天。在外面寻草药，尽往偏僻的山里去，或者往沙漠，或者往海底，哪里有见人的地方。 他们想回到凰城闻闻热闹的人味，看看花枝招展的姑娘，也暗暗谋划着名岁数到了，应该要娶个媳妇儿了。 这一天他们睡得格外早，打算明天能早点回家。 可是，等到第二天清晨，楚云和任飞醒过来的时侯，却突然发现陌儿不见了。 平时，勤快的陌儿总是起得比他们早得多。可今天起来，院子里没见着陌儿，不免心中诧异，立刻跑到她房间找她，房间空空如也，跑到厨房去，也不见了。 骤然想起随身侍侯她的仙奴，立刻跑到仙奴房间去，发现仙奴在，且蒙着被子睡得香甜。 这就越发不正常，也越发叫人担心了。 两个大男人一个健步冲进去，把仙奴从被窝里攥起来，问道：「王妃呢？燕王妃到哪里去了？」 仙奴揉着惺松的眼，嘟囔：「王妃不是在房间里睡吗？这么早，你们干嘛？」 「还早呢？」楚云沖她喊道，「人都不见了，你快起来。王妃不见了，你看王爷不罚你，找你算帐才怪。」 「啊？」这下子，仙奴吓醒了，噌的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两个大男人，「什么什么不见了？王妃不见了？真的不见了吗？」 她急着抓住楚云的胳膊，摇晃着：「真的假的，别骗我啊……」 还没等楚云回答，人已经急得跑出去了。 院子里，厨房，柴房，各个屋子全搜寻了一遍，全都找不着。 「糟了，」仙奴崩溃了，哇一声大哭，「这可怎么办啊？楚将军，任将军，她可能到哪里去啊？都完成任务，准备回家了，还能去哪呢？」 「啊？对了，」仙奴突然想起来，「会不会是王妃突然想起还有什么药材没挖，自己跑出去挖一下，一定是这样。我们去找找吧。」 于是，三个人都飞奔出去寻找，约定分头寻找，找不到晚上就回来集合。 到了晚上，三个人垂头丧气回来了。 整个山头，不，是好几座山头都寻遍了，就是找不到。 「怎么办？」仙奴已经哭过好几次了，「王妃丢了，怎么办？她会去哪里呢？除了采草药，她没有道理丢下我们自己跑了啊。」 楚云和任飞也把眉头拧得像打了死结似的。 「诶，即将回去了，才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的。」楚云嘆了一声。 任飞道：「不会是被什么勐兽叨走了吧？」 仙奴吓得立刻又大哭起来。 楚云被哭得心烦，勐地一拍桌子：「哭哭哭，有什么屁用？哭能把王妃哭回来吗？不要再哭了，哭得人心烦意乱。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任飞沉着道：「诶，想想也是，若是有勐兽，依王妃的性子和功夫，少不得也是要喊一下，打斗一番的，不可能悄无声息。难道说是被贼人见色起义？可是这山头并没有什么贼人啊，没有听说过……」 楚云打断了任飞的分析：「在这里想再多也没有用。我们吃点东西，继续出去寻找吗？子时找不到，回来休息，明天早上接着再找。若是再找一天，还是找不到，我们就只能向朝廷禀报领罪了。毕竟，还是找到人重要，有陛下的飞马相助，应该能够快点找到。」 其余二人皆说有理。 于是，因为没有什么胃口，大家胡乱吃了点，然后就各自去寻找。到了子时，再聚首时，还是没有找到。大家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睡到天亮，又吃了点东西，再出发寻找。 如此又找了一天，空手而回，不得不立刻飞鸽传书给夜锦辰。 夜锦辰得知消息，大吃一惊，立刻召陌如玉和燕羽、陌如风等前来。 大家都着急得不得了。 燕羽简直快崩溃了，立刻道：「陛下，臣斗胆向陛下借飞马一用。飞马凌空，便于寻找，是死是活，本王都要把陌儿找回来，请陛下准许。」 大家听了，都怔了一下。 谁都知道，飞马是夜锦辰与陌如玉的宝贝，不亚于亲生孩子。 可是，燕羽竟然为了陌儿斗胆向夜锦辰提出一借，夜锦辰会答应吗？ 大家刷一下把目光聚焦在燕羽身上。 没有想到夜锦辰痛快道：「当然可以。好兄弟要借，有何不可？况且救的人，不仅仅是燕王妃，于公，陌儿是朝廷有功之人，于私，她是皇后的亲侄女。朕岂有不借之理？况且，朕深信燕羽为人，必是有借有还的诚信之人。」 燕羽感动，立刻跪下：「谢陛下。陛下，臣救妻心切，才有此等过份要求。放心，臣一定归还。」 夜锦辰点了点头，把燕羽扶起。 随后，他取出飞马，把它交给燕羽，并教给他使用方法。 燕羽立刻骑上飞马，飞奔到钟南山去。 燕羽的心已经醉了。他的脑袋轰轰响。即使是天空上的风，也吹不醒他混沌的意识。他满脑子只有陌儿。 「你不能死，陌儿，你千万不能死。孩子需要你啊……」 是的，这一年来，燕羽苦苦的等。 孩子们需要她，燕羽也想念她。 原先燕羽以为不会想的，他觉得陌儿一旦不在身边，似乎就没有什么好想的。两人成亲不久，她就离开了他，出去寻药。他应该还是会像从前一样，总是想起独孤梵吧。 可是，燕羽发现自己错了。 陌儿活泼生动的影子，渐渐盖过了独孤梵静寂孤独的身影。 而随着日子越久，陌儿的身影越发生动，越发清晰了。 飞马果然是飞马，到达钟南山，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也许是因为燕羽满脑子装着陌儿，故而时间飞逝吧。 到了钟南山上，居高临下，果然一眼就能见到峰颠的茅草屋。 随着飞马按下云头，茅草屋里的三个人清晰可见。燕羽无心下去与他们会合，争取时间，立刻就在整个钟南山逡巡起来。 巡视了两三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一处悬崖底下，乱石堆里的一抹红影。 那件红色裙裳，不就是陌儿所穿吗？ 陌儿喜欢着红色的衣裙，燕羽岂能不知？ 这一瞧，相当刺眼，燕羽急忙飞到悬崖底下，收了飞马。快步向那抹小身影跑去。 「陌儿，陌儿——」燕羽的声音发颤。 待他奔到那堆乱石边时，立刻小腿也跟着发软，发抖。原来，那堆乱石，有些是压于女子身上的，而女子身上的裙裳，也有明显的血迹。 瞬间，燕羽似魂飞魄散。 「陌儿——」这次的唿唤明显带着哭腔啊。
第462章 古灵精怪惑君心(完结篇) 第462章 古灵精怪惑君心（完结篇） 燕羽不管不顾，立刻上前去飞快地扒开那些压于女人身上的石块。 当石块搬开，把覆于脸上的凌乱长发再拨开，果然是一张苍白的俏脸。 「陌儿——」确认后的燕羽更加痛快的嚎出来了，他不顾一切地抱起了陌儿的身子，把她从乱石堆中抱出来。 来到空旷之地，燕羽身子发软，突然瘫坐在草地上，抱着陌儿痛哭，「陌儿，你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我？你都已经完成任务，要回凰城了，为何还要出来作什么？你若是不出来，又怎么能够跌下悬崖？你不乖！你真是不乖！你实在是太不乖了！」 燕羽一边骂着陌儿，一边痛哭。 燕羽的情绪好久没有这么失控过了。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之前陌儿圈住他的脖子问。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不承认，你会后悔。」 …… 燕羽此时真的后悔了。 想都不想，他脱口而出：「陌儿，你走了，留下两个孩子怎么办？留下本王怎么办？本王说过，不要再续弦了。不是本王不能再续弦，而是你若走了，本王就不想再续了，因为再也不会找到比你更合适的了。」 燕羽紧紧抱着陌儿，像是要把整个小身子都揉进骨血里似的。 陌儿的脑袋被搁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然而脖子却被他的臂弯箍得死死的。 陌儿简直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睁起右边的眼睛，心里咒怨着：「快呀，娘的，就不能快点说重点吗？没等到你说那句重点，我这场戏真是白演了。你倒是快说啊。我的脖子……咳咳……快被你掐死了……」 当然，她是「咳」在喉咙里，并没有「咳」出来，但是白眼倒是频频翻，只是生怕自己捱不住。 仿佛听见陌儿的召唤似的，燕羽终于喊了出来：「陌儿，别离开本王，本王不能没有你。本王不得不承认，本王确实喜欢你。之前，我想不明白，但你离开的这一年，我一个人孤单单过着，终于想明白了，我不能没有你。你在本王身边的日子，不管是吵，是闹，到底是有人气的啊。」 陌儿那只瞪起的眼睛立刻盈泛出笑漩，转而安然闭上。 嘿嘿，她心里嗤嗤笑着。 燕羽又在耳畔呢喃：「陌儿，你不要就这么离开。我爱你，你听见没有？你不就是想听这句话吗？你倒是给本王死回来，给本王听听再走啊——」 「噗——」 芳心大悦的陌儿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燕羽勐地吓了一跳，扳过陌儿的身子，一照面，陌儿索性将眼睛全睁开了，冲着他咯咯笑。 燕羽蓦然间恍然大悟，俊脸剎那红通通，一把推开陌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耍我啊？陌儿，你太可恶了！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你的家人，陛下，皇后……」 「那又怎么样？」陌儿敛了笑，理直气壮回敬，「他们是我的家人，担心我是应该的。就像是我担心他们，也是应该的。我马上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马上也就不担心了。所以，相比较起来，用这种方式，能探出你是担心我的，我就算马上再真死一次，我也心甘情愿。况且……」 陌儿负手来到燕羽跟前，又恢復了嬉皮笑脸，凑近脸去，认真瞅着燕羽的眼睛：「某人假傲娇，非不说实话。我是逼不得己才出此下策，所以罪魁祸首，应该是你。王爷，你若是老老实实地说，不就不用演这齣戏了吗？你口不对心，才是最该罚的。再说……」 她见燕羽不愿见她，将脸别过一边去，陌儿也就跟着转过那边去，非跟着燕羽面对面不可。 「你不必躲我。」陌儿非取笑他，「我是女子，都有勇气面对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难道你没有吗？你有过去，我也有过去。我有勇气放下过去，难道你没有吗？我承认我喜欢你，难道你就没有吗？你刚才明明就已经承认了？非哭着喊着，求着让我变鬼也要回来听听你说这句话再死，如今我真的死回来了，你又没有勇气承认了吗？燕羽，你就是个胆小鬼！你是个胆小鬼！」 「唔——」 陌儿陡然飈不出话来了。 她的嘴结结实实被燕羽抢前一步封住。 陌儿愣了一下，牙关就被撬开，领地全被侵占了。 燕羽紧紧环住她的纤腰，深深吻着。 晕眩感铺天盖地袭来，陌儿放弃了挣扎，任由心绪，飘飞，羽化…… 「啊——」 远远的，楚云、任飞、仙奴看见这一幕，全都瞪大了眼睛，捂住嘴，生怕惊挠了眼前这对佳人。 方才，他们在茅草屋里暂歇，就见到了头顶上飞过的飞马，知晓是「援兵」到了，就顺着飞马的方向追了过来，谁知道正巧见到眼前一幕？ 不过，乍惊之下，绝对是喜无限。 很开心，陌儿没有死！ 她好端端活着。而且夫妻俩也很恩爱啊！ 看得楚云和任飞心痒痒。 「这次回凰城，一定要马上找个媳妇儿。」楚云的说法立刻得到了任飞的贊同。 「你们还是找陛下赐婚吧，那样会快些。」仙奴出主意。 「对对对——」楚云和任飞立刻开朗地笑了。 很快的，陌儿就骑上了飞马，与燕羽一同飞回凰城。 而楚云他们只得骑马回去了。 回到凰城之后，所有人都到燕王府看望陌儿。 见陌儿平安无恙，漓月郡主高兴之余，不免埋怨起来。可到底还是高兴的。燕王府大宴，开心吃喝一番。 到了早朝之时，夜锦辰还特意赏赐了陌儿，封她为「太医院第一女官」。 至此往后，陌儿就能在太医院自由出入了。 彼时，陌如玉已经又产下一对双胞胎。乃是龙凤胎。 男的唤「夜曜」，女的唤「夜雨」。 陌儿终于没来得及学会剖腹产的技术，没来得及帮陌如玉剖腹产。所以，这次的剖腹产是沈括帮忙的。 沈括虽是男人，但是夜锦辰没有办法再捨得让陌如玉自己挥刀剖腹，只能放下心魔，让沈括代劳。 于是，一对龙凤胎就这样顺利诞生了。 夜锦辰哭求陌如玉，再也不要心生念头，想要再生孩子。 陌如玉笑着安慰：放心，不会了。 的确，两子两女，她已经心满意足。 但回头想想，陌如玉心里充满着幸福感。 一向只有皇帝让皇后多生龙裔的，哭求让皇后不要再生的，也仅有夜锦辰一人了。余生，夫復何求。 太医院也已经盖好了，所有的设备也安装好了。 沈括告假，足足休息了一个月，才能让透支的体力恢復起来。 确实累，但这仅仅是个开始。陌如玉笑着对沈括说道。 的确，百年树人，未来，任重道远。 但经济发展要比教育事业成效快多了。这一来年，国库充盈了不少。换句话说，如果还有什么外来之邦，想要和大升打一架，军队随时都有粮食和装备拉上战场。这就足够进步了。 老百姓的生活也明显改善了。最显着的变化就是凰城看不到流浪汉了。 不，应该是说，流浪汉也不稀罕凰城了。 曾经人满为患的凰城，如今谁也不愿意待。因为到处在发展经济，随便到哪个郡，都有大把银子可挣，大量工作等着你。不怕你不来，就怕你太懒。银子想要有，四肢勤快搂。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一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达到预定的目标。 但是未来，还可以继续努力下去。 只不过，早早的，夜锦辰就与夜星约定好了。 「星儿，倘若朕于知天命之年，依旧没有归天，届时皇位依旧会禅让于你。朕就携你母后，乘着飞马，游歷江湖，做一对真正的神仙侠侣。不问国事。就算到时侯，大升满目疮痍，那也是你的责任了。朕不会再挑这付担子。」 因为这样的承诺，陌如玉每天扳着手指头算，夜锦辰如今是三十二岁，到不惑之年，还有整整十八年。 一年、两年、三年…… 一天、两天、三天…… 陌如玉扳着手指头算，那真正自由自在的，逍遥快活的神仙眷侣的日子，终于来临的时刻…… ——全书完——